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ctdisk.com ※聲明:本電子書僅供讀者預覽,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 第一卷 大盜無形 第一章 葛家七子 「狗癩子你他媽敢欺負我妹妹!」一聲大喝,虎頭虎腦的袁飛猛地衝了上來,扯住狗癩子的衣角揮拳便打。 狗癩子被扯得身子微微一晃,探手一把將袁飛的小拳頭抓在手中,隨後一腳便悶在了袁飛小腹上。 袁飛不過十四歲年紀,那狗癩子卻已經十六歲了,雖然長得瘦不啷當滿面猥瑣,但卻實打實學過幾年拳腳棍棒,這一腳下去份量著實不輕,袁飛小小身子立時便被踹飛起來,啪的一聲拍在堅硬的土路上,振起了大片黃濛濛的塵土。 嘿嘿賤笑聲中狗癩子一腳踏在袁飛腦殼上,腳底板使勁的來回蹭著袁飛的臉道:「葛家的小賊,狗哥我看上了你家妹子是你老葛家墳頭冒青煙——好大的福氣啊!乖乖的叫你妹兒跟狗哥睡一覺,狗哥一句話,你們老葛家以後的份子錢就全免了,怎麼樣?」 袁飛在狗癩子腳下拚命掙扎,可惜他年歲太小氣力不足,再加上狗癩子剛才那一腳好似彎刀刺進了他的小腹一般,疼得他連一半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根本無法從狗癩子腳下掙脫,最後紅著眼睛罵道:「狗癩子你個狗入的雜種,你要是敢碰我妹妹一下我敲了你的狗、卵、子!」 「耶!有種!」狗癩子對袁飛的詛咒喝罵毫不在意,轉身看向被他那三個一臉痞賴像的手下捂著嘴死死扯住的小女孩,這小女孩十二三歲的年紀,皮光肉滑粉雕玉砌一般,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 此時小女孩正在嗚嗚呀呀的掙扎著,一雙大眼睛噴出火來一般死死地瞪著狗癩子。 狗癩子小眼睛轉了轉,突然淫、蕩的笑了起來,看了看腳下的袁飛賤聲道:「說起來咱還沒當著哥哥的面玩過妹子呢!」 扯著小女孩的三個痞賴小子一聽此言立時露出興奮之色,哄嚷起來。 其中一個一副亟不可待的猴急樣子,疊聲浪叫道:「癩子哥快啊!要是老葛家的那幫雜種來了就不好下手了!」 狗癩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拿捏著準頭使勁用腳尖在袁飛肋部大穴上猛踢一腳,袁飛立時覺得胸口一悶鑽心般的痛楚直衝腦仁,倏地眼前發黑渾身蔫軟無力,狗癩子桀桀笑道:「袁飛你這小雜種好好看著,狗哥我要是玩的盡興沒準最後還能讓你蘸蘸你妹兒的鮮,哈哈,反正你們也不是親生的,看好了,我先摸摸你妹兒熱騰騰的小豆包……」說著挽起袖子一雙手出溜的一下便探進了小女孩的衣領之中,擒住了什麼隨後便在小女孩胸前使勁揉捏起來。 「真熱乎!真滑!」狗癩子興奮地大叫起來,三個痞賴小子越加興奮起來,一個個滿臉通紅瞪著溜圓的大眼睛,盯著狗癩子在小女孩胸前聳動不休的手哈喇子淌出來都不自知。 那個捂著小女孩嘴的痞賴小子突然哎呀一聲叫了起來,隨後拚命地將手抽回,再看時已經被小女孩咬掉了一塊血肉,小女孩呸的一聲噴了狗癩子滿臉鮮血,厲聲喝罵道:「狗癩子你敢動我一下我就剝了你的狗皮!」 狗癩子一怔,隨後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淫靡之色,伸手便解自己的腰帶:「他娘的,給我抓好了,看狗哥今天怎麼給你這小花蹄子開苞!」 就在此時巷子後面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狗癩子眾人臉上瞬間一白,狗癩子氣急敗壞的咒罵道:「葛家的這幫雜種來的還真他娘的快!」說著一臉憤恨不甘的在小女孩胸口死死掐了一把,提著褲子轉身就跑。三個扯著女孩的痞賴小子也臉色大變的鬆開女孩,跟著狗癩子撒腿狂奔。 袁飛見狗癩子臨走還在自己妹子胸口上狠狠掐了一把,火冒三丈之間不知道哪裡生來的氣力騰的竄起身來,一把抱住狗癩子的大腿張開大口死命的咬在狗癩子的屁股上。 「哎呀!」狗癩子吃痛,一把抓住袁飛亂糟糟的頭髮竟將他生生拎了起來,揮手就是一拳正好打在袁飛的眼眶上,隨後污言穢語的咒罵著一瘸一拐的跑了。 狗癩子一眾人剛消失在巷口,巷子後面便竄出六個身影,其中五個都是十三四歲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另一個則是彎腰駝背滿臉縱橫交錯遍佈皺紋的乾瘦老頭。 「老大,老⼳你們沒事吧?」乾瘦老頭邊吃力的往這邊跑邊緊張的問道。身後的五個兄弟臉上也都露出滿面關切之色。 袁飛揉著烏黑的眼眶狠聲道:「我沒事,妹子被那狗入的掐了一把!」 小女孩揉著自己發育得已經比較可觀的胸口一臉憤恨道:「狗癩子這王八蛋龜孫子,下次他要是落單被我碰到,我非得剝了他的狗皮納成鞋底子不可!」 乾瘦老頭聽得此言不由得鬆了口氣,連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眾兄弟原本想要去追狗癩子,但是狗癩子此時早沒了蹤影,只能恨恨的咒罵幾聲。 葛家兄妹總計七人,六男一女,年紀相仿,都不是葛老頭親生,據說是撿回來的流浪孩。 兄弟幾個都想跟葛老頭的姓,但是葛老頭卻執意不許,說是姓本姓方便以後家人來找尋他們,所以這些孩子姓什麼的都有,其實這些孩子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家人究竟是誰,在他們眼中只有葛老爹才是他們的唯一親人,即便是親生父母也肯定比不上葛老爹對他們的好。 葛家兄弟雖然年歲不大,但是勝在人多,所以在這三水胡同之中向來沒人敢招惹他們,畢竟以後這些男孩長大了憑男丁數量也是一方勢力,但潑皮狗癩子是個例外。 狗癩子家裡面兄弟三人,上面有兩個哥哥,乃是元洲城出了名的潑皮,號稱雙頭太歲。挖人祖墳、踢寡婦門、淫人妻女什麼惡事都做,後來不知怎麼和官府搭上了關係,短短時間糾集了一些破落戶將元洲城城西一片劃為了自己的轄區,在這片地界無論做何買賣都得孝敬他們哥倆,尤其是一些沒本錢的買賣更是必須得經過他麼們哥倆同意才能開張,而葛家所在的三水胡同便恰恰在此區域。 這狗癩子年紀不大別的本事沒有,兩個哥哥的一身醜惡毛病卻沒少學,仗著他哥哥的惡名聲也橫行在城西一地。 說是橫行其實不過是糾集了四五個十三四歲的賴皮孩子整天胡混罷了,在這一帶算是孩子王,白天夜裡偷偷摸摸的沒少干齷齪事。 狗癩子和那兩個哥哥並不是一個親媽所生,平時兩個哥哥根本不怎麼搭理他,只要沒弄出什麼大傷他哥哥也懶得為他出頭,所以人多勢眾的葛家孩子只要不落單倒也並不怕他。 因為娃娃多,所以葛家很窮,除了有間破房子幾乎啥都沒有,畢竟葛家七個娃都由葛老頭一個人養大,葛老頭彎腰駝背渾身只剩下一堆骨頭一張皮,養活這許多孩子自然吃力,葛家兄弟們也是最近一兩年才漸漸能夠做些『買賣』日子這才稍稍好過了點。 葛家的『買賣』便是那種沒本錢的,是偷兒,七個兄妹小小年紀都是慣偷兒,專門對外來戶下手,本地人他們不敢偷也不願偷。 元洲城只是個小城來往的客商行旅並不多,所以葛家的日子也不怎麼如意。每每偷到東西還必須上繳三成給狗癩子的哥哥雙頭太歲,這便是狗癩子口中的份子錢,只有交了這筆錢他們葛家才能繼續在這裡當賊,要是偷了東西不繳份子錢的話隔天一準會被雙頭太歲送到衙門裡吃官司,到時候什麼有的沒的案子全都栽在身上,過個十幾年能活著從衙門裡出來就算是萬幸了。 葛家的房子又破又舊,矮矮的土牆裂了十幾條大口子,平時經常有貓狗從中鑽進鑽出,整間房就一間屋子,牆壁裂縫太多,風一吹整間房子好似哨子一般嗚嗚作響。 葛家眾人一路咒罵的回到這破敗不堪的家裡,屋中沒什麼家什只有一條長火炕,倒是足夠躺下他們爺兒八個了,此時他們便轉圈坐在炕上,小妹兒被狗癩子欺負的事情早就沒人去提了,在他們這些草民眼中被誰欺負欺負都是常有的事情,要是天天記在心中便沒法活了。 袁飛坐在炕上揉著黑眼圈從兜裡笑嘻嘻的摸出來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放在炕中間道:「這傢伙一身細布衣服,看起來像是個有點底子的讀書人,我跟了他兩條街才弄到手,我還沒來得及看,沉甸甸的裡面肯定有些好貨。」其他的兄弟都瞪大了眼睛,其中一個說道:「老大,看看裡面是什麼?弄不好能有十幾個大板呢。」 「那不可能,能有五個就不錯了。」袁飛嬉笑著將布袋打開個小口,瞇著眼睛往裡面窺去,隨後露出一臉晦氣的神情,將袋子往中間一丟道:「又是個窮鬼,穿得一本正經竟然在袋裡放這種東西。」袋子裡面的東西隨著袁飛一丟便滾了出來,竟然是三個沉甸甸的硬麵餅子和一個女人用的鮮紅粉亮的兜兜,那裡有什麼大板。 其他小鬼一見雖然失望,但都笑了起來,老三道:「老大這兜兜也不錯啊,綢子的呢,滑溜得緊,留給老七長大了穿,哈哈。」說著一把抄起兜兜放在鼻子下面深深一吸隨後滿臉驚愕大驚小怪的嚷道:「喲!還有香味呢?這味兒好像是鳳尾樓姑娘們身上的味道。這小子肯定是在鳳尾樓將錢全花在那些娘們的肚皮上了。」 其他四個兄弟立馬睜大了眼睛挨個嚷著要聞香香。 女孩則臉色微紅,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神情。 葛老頭微微皺眉乾咳了幾聲:「別鬧了,這三個餅子還不夠你們一個的口食,老二你今天弄到了什麼?」 老二長得很壯,憨憨的,才十四歲嘴角便已經有了淡淡的絨毛,見老爹問起,連忙從懷裡揪出一根黃瓜,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天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說狗癩子那傢伙欺負老七……」 葛老頭看了看黃瓜沒說什麼隨後問道:「老三你呢?」 老三長得最瘦,但是鬼心眼最多,一般他的收穫都很好,老三得意的揚了揚鼻子,手掌一晃手心之中便多出來兩個大板銅錢,得意的笑道:「今天運氣好,一出門就碰到個禿子,撞他一個跟頭順手摸出來的,嘿嘿。」 除了上繳一個大板給雙頭太歲外,剩下的這一個大板夠他們今天一天的嚼口了。葛老頭面上微微一緩,隨後卻又微微皺眉,嘴中喃喃道:「禿子?禿子?商國怎會有禿子?」 第二章 驚變 葛老頭嘴中念叨兩遍隨後自嘲一笑便不再理會禿子的事情將看向老四。 其他幾個兄弟包括老七都將今天偷的東西拿了出來,無外乎都是些破破爛爛不值錢的東西。這元洲城也不是什麼大地方,城裡的本地人他們不能偷,外地人又少,平時偷來的也就是這些勉強餬口的東西而已。 葛老頭將炕中間的東西收攏好,看了看牆上掛著的破舊黃歷,眼睛的最深處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期盼已久的喜意:「從今天開始你們都不要出去摸東西了,老實在家呆幾天,趁這幾天將我教給你們的那些功夫再好好溫習一下。」 袁飛正抓著他偷來的餅子給兄妹幾個掰分,一愣道:「老爹,咋了?你怕狗癩子來找咱們麻煩?」 其他兄弟也叫嚷著道:「老爹咱不怕,他來了咱們正好給⼳妹報仇。」 老七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也道:「老爹我們不出去的話咱們不就沒有飯吃了?」 葛老頭笑了笑道:「不怕,我還有些積蓄,足夠五六天的吃食了。」 這天起葛家哥七個便真的沒有出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許出門,但是葛老爹的話在他們眼中可比聖旨還要金貴,叫他們不要出去他們便不出去,在他們眼中老爹的話總是對的。 窩在家裡也有好處,兄妹七個一起將破舊的小房重新收拾了一遍,將牆上的裂縫用泥糊了,屋頂也重新補了補,想來能夠頂住一兩場大雨,今年的夏天要好過多了。 當然葛老頭口中所說的功夫他們也都練得更加勤快了。他們練習的功夫有些怪異,一個個既不抬腿踢腳也不拿拳作勢,全都盤坐在炕上閉目養神,雙手還捏著各不相同的古怪手勢。這功法既不強身也不健體,要不是兄妹幾個平常的時間除了偷東西便是練這個的話他們也不至於過得這般清苦。 說起來自從他們懂事就一直在練這種功夫,他們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練的是什麼,不過葛老爹說這個有用那肯定是不錯的,所以小傢伙們從來沒有懷疑過,只是一味的悶頭練習著。 每個月月末葛老爹都會捏著他們的小手半個時辰來檢查他們練得是不是勤奮,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感到體內有什麼東西通過手心去了老爹那裡。如果那個偷懶沒有認真練習立馬就會被葛老爹發現,這個時候的葛老爹會變得異常嚴厲,有一次甚至狠狠地打了心眼最多最會耍奸偷懶的老三十幾掃帚,這使得看慣了一臉慈祥和藹的葛老爹的七個小傢伙再也不敢偷懶了。 這幾天葛老頭哪都沒去,就在院子裡笑瞇瞇的看著這七個孩子玩耍胡鬧,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澤,走得近了甚至能夠聽到他在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唱到高興處騰然一笑,臉上的皺紋菊花般絲絲條條舒展開來。 第四天的時候,葛老頭一大早便出了門,天黑了才往回走,手裡面拎著一隻用油紙包裹的肥大燒雞,還有一條足有兩捺長的煙熏臘肉,臉上美滋滋的笑著,走路都輕飄飄的。 他卻不知道有三個身影正在遠遠地鬼鬼祟祟地尾隨著他,其中一個一臉猥瑣的赫然便是狗癩子。 「癩子哥,這葛老頭哪來的錢買燒雞臘肉?」狗癩子身後的一個矮小子死死地盯著葛老頭手中用油紙包裹晃來晃去的燒雞,大吞著口水問道。 「他娘的!肯定是那幾個狼崽子偷了什麼好東西沒有上交給我哥,走,咱們跟上去,袁飛他敢咬小爺我的屁股,我這回不叫他跪在地上吃屎我狗癩子的大號就倒過來寫!」狗癩子瞇著芝麻粒一般的小眼睛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陰狠的說道。 「對了,貨都準備好了麼?」 身後一個略微壯實些的小子吃力的捧著兩個草紙封口的罈子,笑道:「準備好了,兩大罈子呢,又新鮮又熱乎!」 一聽到此狗癩子三人嘿嘿直笑。 此時葛老頭已經美滋滋的進了院子,隨後狗癩子就聽到一陣歡呼,顯然葛家的兄妹幾個看到了燒雞臘肉。 狗癩子悶哼了一聲臉上掛起了一絲冷笑,「吃吧,吃完這一頓明天你們全家都給小爺我去吃牢飯吧!嘿嘿,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葛家所有的成員再次圍坐在大炕上。 炕中間是張破舊方桌,葛老頭正坐在方桌前用手撕著肥大的燒雞,桌上此時點起了只有過年節才會點的油燈,暖黃色的光映得圍坐在一邊使勁吸著鼻子大吞口水的兄妹七個各個滿臉通紅,一雙雙眼睛盯著燒雞閃閃發亮。 葛老頭笑瞇瞇的將雞肉撕完,又用鋸子般的菜刀將臘肉切成厚片,隨後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摸出四五個海碗般大小的饅頭,雙手劃拉著將所有的吃食分成了七份,然後才慈祥的笑道:「一人一份,吃完了不許搶別人的!」 話音還沒落,七條小老虎噌的竄了上去一人裹了一份回來,燒雞他們至少已經有四五年沒有吃到了,只記得好吃卻早忘記了什麼味道。平時他們經過巷子口的燒雞店聞到那味道都感覺自己能夠飄起來一般,此時自然早就亟不可待了,生怕燒雞跑了抓起來便塞進嘴中大嚼起來。 袁飛捧著自己的那份燒雞,看了看眼睛彎成月牙一般笑瞇瞇的葛老爹,燈光下的葛老爹臉上的皮比村口的老榆樹樹皮還要糙,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一般,佝僂著快要縮成一團的身子,即便是在這暖黃的燈光下依舊難掩他臉上的青白菜色。 他們兄妹七個是葛老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葛老爹不知為了他們兄妹七個操了多少的心力,這其中的艱辛也就只有他這個老大才多少明白一點。 猶豫了下袁飛也大吃起來,他知道此時即便是讓老爹吃老爹也不會吃,從他記事起老爹便從來都不和他們一起吃東西,每次都是笑著說自己吃過了催他們趁熱快吃,但是他卻私下裡看到葛老爹就著涼水吃一些難以下嚥的糠菜草根,所以這次他決定給葛老爹留一點,他只吃饅頭卻並不動燒雞臘肉,不動聲色的將他們一塊一塊的從桌上撥下,隨後用他胸前的衣服下擺接著包好。 「等一會弟弟妹妹睡了再拿出來給老爹吃。」想到這裡袁飛心中也像此時的葛老頭一般美滋滋的,連手裡的雜糧饅頭都嚼得格外有滋味。 幾個小狼崽子風捲殘雲一般的將手裡面的食物吃個精光,一個個拍著圓鼓鼓的小肚皮,使勁的吸吮著閃閃發亮的小手傻笑個不停。 暖黃的燈光下簡陋的小屋充滿了溫暖的氣息,幾個小傢伙相互逗弄著不時發出銅鈴一般的愉悅笑聲,一張張小臉上洋溢著無比幸福的笑容。 葛老頭看看牆上的老黃歷再看看窗外好似圓盤一般的高懸明月,一雙眼睛越發明亮起來,一隻手手指頭開始輕輕擊打被磨得早已看不出木頭原色的破舊炕桌,發出登登的低沉聲響。另一支手則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摸出一個藍色的小瓷瓶。 這小瓶子一看就是不是尋常物件,瓶身在微黃的燈光下閃現著琥珀般半透明光澤,溫潤的好似玉石般的青色釉彩上雕畫著奇妙的紋路,形象古拙似乎是上古的文字。 袁飛好奇的看了一眼這個小瓶子,他從沒見老爹有這東西,雖然他識得一些很簡單的文字,但是顯然還達不到能夠讀懂上面東西的地步。 此時早已湊到窗外順著破裂的窗戶紙往屋內窺視的狗癩子一雙小眼睛立時亮了起來,這瓶子他雖然不認識,但是他卻看得出來這瓶子是件好東西,他哥哥們的好東西他見過不少,卻沒有一件像這個瓶子一般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就是覺得很珍貴的感覺,此時的他立馬改變主意,他決定等一會再去找老哥告密,他要獨自進去恐嚇一下這幫小賊將瓶子弄到手,就在他心癢難耐想要大喝一聲闖進屋去的時候,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 這小瓶子一出現在葛老頭手中,屋中倏地靜了下來,隨後袁飛的兄妹們突然極其詭異的咯咯嘰嘰的笑了起來,聲音難聽至極,就像是用□面杖碾活老鼠發出的慘叫一般,袁飛悚然一驚扭頭朝自己的兄妹看去,就見他們一個個面容扭曲,慘白的臉被搖曳的燈光映照得灰突突黃慘慘沒有半點人色。 更加詭異的是,和他們的臉比起來他們的嘴唇卻紅得好似燃燒起來的火焰一般,灼人眼目,叫人心悸。緊接著慘紅的鮮血突然從他們的眼角嘴鼻耳朵之中滲了出來,他們卻毫無所覺依舊在咯咯嘰嘰的笑個不停。 袁飛的腦子裡面還沒有緩過神來,笑聲驟然停止! 隨後六兄妹面上一僵,一個接一個仰面就倒,再去看時就見他們一個個身子僵硬面目扭曲,渾身上下全是銅錢大小的慘紅血斑,直挺挺的氣息全無,與此同時他們的額頭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顆龍眼般大小漆黑如墨的血珠,那血珠像水銀一般沉重,聚而不散,在他們腦門上滴溜溜的來迴旋轉不休,從那血珠上還傳出一股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一聞之下連舌尖都有一種甘甜之意。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也就是幾個喘息的時間,看到此幕的袁飛慒然不知所措。 這時一聲驚咦傳來,正是那葛老爹的蒼老聲音。 袁飛心中一驚清醒過來,連忙慌張的想要扶起身邊的老二,一邊伸手一邊扭頭看向葛老爹驚慌的道:「老爹他們……」 隨後袁飛就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一般,一絲兒聲都發不出來了,伸出去的手也頓了下來,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此時他眼中的葛老爹已然變了,原本溫暖的燈光瞬間變得冰冷,燈光下再也不是那個慈祥和藹笑瞇瞇的老爹了,分明是一個一臉怨毒,陰沉狠厲的傢伙。 「你沒吃燒雞和臘肉?」冰寒的聲音從葛老爹嘴中吐出,袁飛的身子都似乎被這聲音給纏住凍僵一般,眼珠都凝住動彈不得。 「我,我準備留下來晚上給你吃……」袁飛有些結結巴巴的回道。 葛老爹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越顯猙獰,額頭上的一根青筋騰騰直跳,袁飛的心隨著也劇烈的突突跳動起來,隨後身子下意識的朝後躲去,那裡便是屋中唯一的一扇窗戶了。 此時一片陰雲飄過,屋外圓亮立時被遮掩起來,光線不由得一黯,屋中雖然有燈火但也顯得有些陰沉。 葛老爹微微皺眉,隨後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萎蔫下去,臉上猙獰的表情瞬間消散不見,露出一臉孤苦無奈的神情,隨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嗓子卻似乎被什麼堵住般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使得正準備扭頭就跑的袁飛身子微微一頓,甚至下意識要上前給葛老爹敲敲後背,以前葛老爹咳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便是他們兄妹幾個輪流給老爹敲背的,但是現在的他卻再也不敢靠近這個原本對他們慈愛有加的老頭了。 葛老爹咳了一會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乾瘦粗糙的大手在嘴角摸了摸,隨後慈祥的看著袁飛沙著嗓子道:「老大,你是不是想要問我你的弟妹們都怎麼了?」 袁飛看了看躺倒在炕上面色可怖的六個兄妹,神色間驚恐之意更濃,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放聲大哭哇哇大叫才對,但是此時的他嗓子就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一般,一絲兒聲都發不出,巨大的恐懼使得他根本感覺不到兄妹死亡的悲痛。 葛老爹指了指他手中的藍瓷瓶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袁飛看了看那個古舊的小瓶驚恐的連連搖頭,那個小瓶對於袁飛來說就像是妖魔鬼物一般,從它出現的一瞬間他的兄妹就好像是被什麼髒東西上了身,怪笑著七竅流血的倒在炕上。 葛老爹慈祥的微微一笑,對著袁飛招了招手輕聲道:「老大,來,你過來,我給你看看這瓶子。」 袁飛雖然還小神智未開算不上多聰明,但是卻也絕對不傻。 聽到葛老爹的溫軟話語非但沒有向前去看那個小瓶,反倒將身子朝後縮了縮。 葛老爹花白的眉毛不由得抖了抖,斜著眼睛看了下窗外,這使得正趴在窗外的狗癩子被嚇得一激靈,不過葛老頭似乎只是看了看窗外被濃墨般的烏雲包裹的月亮,隨後皺了下眉毛便轉過頭來對著袁飛繼續用充滿誘惑力的聲音道:「傻孩子怕什麼,這個小瓶裡可是藏著寶貝呢。」 第三章 七子陰紋鎖 說著葛老頭左手並指遙遙一點那瓷瓶,就見那小藍瓶瓶口竟然忽的一下騰起了絲絲蔚藍之氣,那藍氣凝而不散好似膠稠的液體一般在小瓷瓶上空蒸騰盤旋不休,幻化著各種的形態,似乎有江山、有美人、有千軍萬馬、有大海高台……蒸蒸騰騰好似仙家之物一般。 就在這藍氣冒出的一瞬間葛家六兄弟頭頂上如墨血珠突然騰空而起,發出一聲慘厲的嚎叫便爭先恐後的鑽進了小瓶之中。看到此幕葛老頭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笑。 屋外的月亮依舊在濃雲之後躲藏著,幾聲夜鴉惡啼遙遙傳來,叫人平添三分寒意。 葛老頭看著袁飛,目光閃爍了好一會後道:「反正現在還有些時間,我便實話跟你說了吧,畢竟你們幾個叫了我十幾年爹,我也讓你們做個明白鬼!」 葛老爹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後臉上顯出一絲自傲之色,一雙眼睛綻放出來深邃的光芒,在袁飛眼中那個慈祥木訥的老頭突然不見了,坐在眼前的好似一位絕世智者一般。 「老夫乃是修仙之人,呵呵,跟你說什麼是修仙你也不懂。」 雖然口中這樣說著,但是葛老頭似乎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依舊接著說道:「五百年前老夫乃是商國頂尖的元嬰修士,而老夫從一名孩童到成就元嬰僅僅用了不到二百年的時間,在整個商國上萬年的歷史之中這樣的絕世天才恐怕也僅僅只有老夫一人而已。」 說著葛老頭臉上自傲的神情更濃,話語之中開始透出一股威嚴的味道,袁飛甚至隱隱的感覺到有莫大的壓力及身一般。 「想當年老夫縱橫天下,以元嬰初期修為配合四種無上法寶先後滅殺元嬰後期大師至少十數人之多,一時間威名赫赫,整個商國再無敵手,即便是大傲國的修士聞得老夫名號也沒有不驚懼恐慌的。但也正因為如此,整個商國的修仙者都被老夫得罪一空,要知道商國千年多來積蓄的元嬰後期修士不過區區二十幾人罷了,每一個修士身後都有著一個實力強橫的門派,他們都是這些門派之中老祖宗一般的人物,老夫殺了他們等於掘了這些門派的祖墳,本來這些門派就是蜂擁而上老夫也是不懼,可是這幫卑鄙無恥的傢伙知道憑他們自己根本奈何不了老夫,不知道許下了什麼承諾竟然從大傲國招來十餘名元嬰後期修士,再加上商國本土僅存的五名元嬰後期修士和數十名元嬰中期修士,總計四十餘名元嬰修士設下毒計,意欲驟然發難偷襲圍攻老夫。可惱!老夫一不小心著了他們的道,落入了他們的埋伏之中,那一戰老夫在數十名元嬰中期後期修士的圍攻下,苦撐數十日最後卻依舊力竭而敗,眼看著肉身被毀在即老夫只有破殼遁走一途,那知老夫元嬰方一出殼就被等在一旁的傲國邪修施展邪術在元嬰上種下了七子陰紋鎖,這七子陰紋鎖著實毒辣刁鑽,不光將老夫一身修為神通盡數鎖住甚至連力氣都較普通人還不如。好在老夫有秘藥能夠勉強提升元嬰遁力,這才趁著七子陰紋鎖的力量沒有完全施展開來的時候從圍攻之中逃遁出來。」說到這裡葛老頭神色微微一黯。 「老夫一身法力神通盡失,數件法寶也在那場大戰之中毀的毀丟的丟,最後只能像地溝中的老鼠一般夾著尾巴東躲西藏,不敢輕易暴露身形,隨後老夫躲在山石巖縫之中冥思苦想百餘年,終於悟到了解除七子陰文鎖的辦法,那就是用六個至陽之日出生的男孩加上一個至陰之日出生的女孩在月圓大凶之日,以奇毒鳩殺後取血凝魄糅合在一起收入這清靈玉淨瓶中,煉製四十九日便可成七子回生丸,只有這回生丸中的天生至陽至陰之魄才能夠滋潤元嬰壯大元嬰,老夫的元嬰若能煉化了吸收這天生地養的陰陽之力便可以破除困鎖了老夫四百餘年的七子陰紋鎖,到時候老夫一身法力神通不光恢復如初甚至還會再精進一層,甚至直接踏入元嬰後期,那時老夫非要這商國修真界變成血海肉池泥犁地獄,將曾經圍殺我的一眾老怪物們一一滅殺,抽魄練魂讓他們承受永世之苦!」說到這裡時葛老頭哪還有半點慈祥之色,臉部的肌肉突突亂跳,一雙眼睛綻放出湛藍色的陰狠光芒,看得袁飛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葛老頭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睛突然死死地盯在袁飛的身上,聲音有些尖利的道:「可惜,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沒有吃我費了偌大苦工才調製出來的鳩毒,不過,沒關係,我還有機會。」與其說這話是對袁飛說的,更像是葛老頭在對他自己說的一般,說著葛老頭笑了,一臉的皺紋絲絲條條驟然間全部收縮起來,一雙眼睛毒蛇般在袁飛的身上竄過,聲音陡然間變得冰冷狠厲:「那些臘肉燒雞你都放在哪了?」 袁飛渾身一顫,此時的他再笨也知道自己兄弟幾個不過是葛老爹養來取血凝魄的藥人罷了,以前的種種慈愛都是假象,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待他們如子的老爹! 被葛老頭一嚇,袁飛身子激靈靈的一抖包在胸前衣服裡的燒雞臘肉淅瀝嘩啦的撒了一地。 葛老頭目光一閃微然一笑,再次看了看屋外,此時的月亮已經從濃雲中鑽了出來,皎潔的月光清冷的撒著,順著窗戶鑽進屋中和搖曳的燈光廝殺爭鬥著。 葛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老夫養了你十幾年,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你是乖乖自己吃還是叫老夫餵你?說起來十幾年前將你們從那些人家之中盜出來之後便是老夫一口一口的餵你吃飯呢……」說著葛老頭微微站起,一張滿是溝壑的老臉在昏黃的燈光下猙獰可怖。 袁飛此時已經毛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童而已,那裡經受得了這樣的巨變,葛老頭一動他也激靈一下爬起,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屋外跑,誰知剛跑到門口大門竟然猛自己打開來,袁飛的腦袋砰的一下撞在了門板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月光下,狗癩子晃蕩著猥瑣的大腦袋雙手負後站在門口,身後一個跟班渾身打顫抖得麵條一般筋道無比。另一個跟班卻不知去向了。 第四章 倒霉鬼 狗癩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一臉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好個葛老頭,連自家的孩子都不放過,小爺的兄弟已經跑去告官了,像你這樣的江湖妖人被官府拿住少不了剝皮煉油點天燈,只要你把那個瓶子交出來小爺我就放你逃命!如何?」說著狗癩子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個被一層湛藍之氣圍繞著的瓷瓶。 葛老頭臉上一黑,咬牙道:「原本想收拾了老大再收拾你們這幾個蹲牆根的小耗子,沒想到你這麼不知死活!別以為老夫現在法力全失力氣尚不如一個普通人便什麼貓貓狗狗的都能在老夫面前放肆!」 說著葛老頭突然彈指在身上連連點了數下,臉上痛苦之色一閃即逝,原本皺巴巴的臉皮波浪一般的翻滾起來,雙眼精光一綻冷哼道:「雖然臨時破法只能調用微不足道的一絲法力,但是對付你們幾個小畜生綽綽有餘!受死吧!」說著葛老頭身子一揚騰空而起,雙手箕張指甲刀劍一般尖銳晶亮,朝著堵在門口的狗癩子大鳥般猛衝過去。 狗癩子心頭大跳,原本負在背後的雙手猛地揚起,一個黑乎乎的罈子朝著葛老頭兜頭拋去。 葛老頭臉上閃過一絲譏笑,「區區一個罈子就想擋住老夫?小娃子果然就是小娃子!」一邊說一邊毫不在意的朝著那個罈子一掌拍去! 啪的一聲,罈子應爪而碎,但是罈子裡面竟然還有東西,黑乎乎的從罈子的碎片之中飛出,葛老頭猛然和那東西撞個正著! 啪!臭氣熏天,汁水四濺! 罈子裡面的竟然是大糞尿水! 葛老頭被糞汁兜頭潑了一身,糞汁所及葛老頭身上白氣驟起,嘶嘶啦啦的發出油炸一般的聲響,葛老頭猛的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滿地滾將起來。 狗癩子一見有效,大喜! 猛地衝上前去,又一罈子臭氣四溢的糞汁對著葛老頭兜頭澆下。 葛老頭似乎對這些糞汁格外驚懼,淒厲的嚎叫著翻滾躲避,眼瞅著葛老頭要跑,狗癩子一腳踏住葛老頭的脖子,一隻手伸進罈子裡一抹抓出一把沉底貨朝著葛老頭嘴巴就塞了進去,葛老頭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嗷的一聲厲吼,猛的掙開狗癩子踩在脖子上的大腳,合身撲到狗癩子身上,此時的葛老頭瘋魔了一般,兩隻手死死地扣住狗癩子,張開糞汁四溢的大嘴對著狗癩子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哎呦的一聲大叫,狗癩子四肢亂晃的掙扎起來,兩條人影立刻滾成一團。 狗癩子身後那個跟班不過十二三歲,驟然見到今天這般的詭異場景本來就已經怕極,此時更是手軟腳軟,媽呀的一聲大叫扭頭就跑。 袁飛則傻愣愣的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平時和藹慈祥的葛老爹此時面目猙獰滿嘴糞汁的和潑皮狗癩子廝打在一處,論感情葛老爹將他養育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中對他們兄妹可以說好得不能再好,雖然遭此巨變,讓他此時轉身就跑他卻依舊有些做不到,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跑一會不論是狗癩子贏了還是葛老爹贏了他都不會有好下場。 想到此處袁飛狠狠地一跺腳,顧不得被門板撞得鮮血淋漓的腦袋,站起身來轉身就跑,就在此時胡亂廝打在一處的葛老頭子和狗癩子卻突然都停了下來,袁飛身後猛然間變得靜悄悄的一片,這使得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的袁飛不由得一怔之下轉過身來。 此時地上的兩人僵直的抱團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袁飛小心的打量兩人,隨後便發現狗癩子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尖刀,而此時刀身已經深深的插進了葛老頭的心窩中,而葛老頭的牙齒狠狠地咬在狗癩子的脖子上,鮮血咕嚕嚕的往外湧個不停,看牙齒咬的深度顯然已經將狗癩子的脖子咬斷了。 兩人竟然已經同歸於盡,一起斃命了! 可憐葛老頭一代元嬰修士,不世出的奇才,縱橫天下數百年最終竟死在一瓢糞水一個無賴身上。這個結局不可謂不淒慘至極! 就在袁飛愣在當場不知所措的時候,屋中的油燈驟然劇烈的搖曳起來,一股冰冷的陰風猛地捲起,就見死去的葛老頭腦門上突然鑽出來一個拳頭大小閃閃發光的白嫩嬰兒,面目上依稀和葛老頭有那麼一點點相像,一雙白嫩的小手捧著一個亮晶晶的銀色長勾,光溜溜的身上纏繞著七條粗黑冰冷陰氣直冒的沉重鎖鏈,七條鎖鏈的兩端死死地嵌進了小人的白嫩皮肉之中十分可怖,這個嬰兒一出來便怨毒的瞪了袁飛一眼,隨後遁光一閃忽的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蹤。 袁飛後腦勺一麻駭然之間轉身就跑! 剛跑到院子裡就聽到屋中突然傳來呼救之聲,竟然是他的那六個兄弟姐妹的聲音,只不過聲音淒厲苦楚至極,好似在承受人間至苦一般。 袁飛一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大喜轉身就竄進屋中:「你們沒死?」 叫出來後袁飛才發現聲音的來源竟然是那個老舊古拙的清靈玉淨瓶,此時瓷瓶之上的藍氣已然消失不見。 「救命啊!這裡好難受啊!」小妹的聲音驟然從瓷瓶中傳出。 原本還有些躊躇的袁飛連忙一把抓起瓷瓶對著裡面叫道:「你們能出來麼?」 但是不論他怎麼喊裡面的兄妹似乎都聽不到,只是在一聲聲的淒慘哀嚎,就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了奔跑和狗吠的聲音,袁飛這才想起來狗癩子說過他已經派人去叫官了,袁飛本身就是一個慣偷,對官府有著天然的恐懼,更何況現在滿屋屍體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袁飛立時慌張起來捧著瓷瓶便跑,驚慌之下他一腳便踏在了狗癩子僵硬的身上,一個趔趄摔個狗啃泥,清靈玉淨瓶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卻並沒有摔碎,極富彈性的彈了幾下後便骨碌碌的不動了。 袁飛這一腳蹬得實在,狗癩子身子被蹬得一動,刺中葛老頭胸口的尖刀便是一晃,牽扯得葛老頭懷中騰地掉出一個白燦燦的東西,還露出一本書的半角。 白燦燦的東西只在袁飛眼前一閃,隨後便黯淡下去,發出淡淡的螢光,竟然是一枚玉簡。 袁飛一怔,他還是第一次在葛老頭子身上看見這東西,撿起清靈玉淨瓶後另一隻手便將玉簡捉了起來,隨後看了眼葛老頭子胸口露出來的書本一角,袁飛微一躊躇便探手將那書抽了出來,誰知道書一抽出來還有一個黃澄澄橢圓狀的東西被帶了出來,噹啷一聲掉在地上,袁飛以為是金銀之物,想都沒想一把將這個金燦燦黃橙橙的東西也抄起來,最後看了看自己兄妹的屍體後轉身就跑。 他前腳剛跑,後腳衙門的差官和狗癩子的大哥就領著那個跑去告官的狗癩子跟班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一見屋中場面人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第五章 以盜入道 恐懼!深深地恐懼! 袁飛沒命的跑,一直跑,跑了足足幾十里,終於沒了力氣腳下一軟一跤摔倒在地,順著小山坡就骨碌了下去,隨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多久,鳥兒的輕鳴緩緩出現在袁飛漆黑無邊的意識中,微微的風聲也漸漸響起,隨後便是潺潺的流水聲,和蟲鳴蟻爬的細嗦聲。溫和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點點斑斕輕輕的撒在袁飛的身上,閃爍不定,一條小河便在袁飛的身邊蜿蜒延伸,叮咚流淌著。 袁飛眼皮抖了抖,乾渴飢餓襲上心頭,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隨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袁飛使勁的翻了個身,蹭了蹭身子便一頭扎進冰涼清爽的河水之中,咕嘟咕嘟的冒了好一會泡後才噗的抬起頭來。 緩了好一會袁飛的心神才漸漸開始轉動起來,渾身上下酸疼無比,一晚上跑了幾十里已經是他小小身軀的極限了。 袁飛坐著坐著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嚎啕大哭,眼淚鼻涕混著臉上的泥土河水一起往下流,這一哭就是小半個時辰,最後實在餓得不行沒了力氣才漸漸止住哭聲,一個十四歲的孩童陡然遭逢大變,六個至親兄妹一夜之間全都死了,而最疼自己的葛老爹卻成了兇手,這樣的打擊放在一個少年身上都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些。 抽搐著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鼻涕,肚子裡面的飢餓感越來越強烈,袁飛知道他要是再不吃東西肯定會被餓死。在這個年代,人們肚子裡面通常沒有什麼富餘的食物,一頓飯能吃個八成飽就算是中等人家了,要是連續一兩頓不吃,身體就會虛弱到極點,連尋找食物都不能了,只能等著被活活餓死,袁飛不想死,所以逐漸放棄了悲痛開始緩緩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處小小的山谷,暖洋洋的陽光將地面上的青草照的好似是暖黃的羊絨毯子一般,袁飛舔了舔嘴唇隨手將草抓起一把塞進嘴裡,一邊艱難的嚼著一邊手腳並用的爬上山坡,四下看了看這裡他倒認識。 他怎麼也沒想到昨天他竟然沿著驛道一路跑到了這裡,順著驛道再往前走便是五卅城,以前元洲城鬧饑荒的時候他們兄妹和葛老爹曾到五卅做過『買賣』,當然所謂買賣便是到五卅去偷東西。 他也沒料到自己一晚竟跑了這麼遠,不過這樣也好,家裡面死了那麼多人官府的人肯定會被驚動,狗癩子橫死在他們家中,那雙頭太歲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個家他肯定是回不去了,索性便去五卅城討生活吧!袁飛歎了口氣心中想道。 按袁飛的打算便是先去五卅城,進了城之後再去偷一些吃食,但是走了一刻鐘後袁飛便改變了主意,五卅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沒有兩個時辰他是走不到的,到時候就算是進了城他也沒力氣去偷了,只能在路邊上當乞丐,能要來食物還好,要是要不來也一樣被餓死在大街上。 袁飛緊了緊拳頭,算計了下自己還有的力氣,便開始四處尋覓,路邊上的野菜早就被過往的行人摘光了,於是他便往樹林裡面走去,袁飛的運氣不錯,一路上邊走邊撿草根野菜竟然還真就吃了五成飽,有了這五分飽墊底袁飛身上多少生出了一些力氣,可以開始想辦法抓些活物來果腹了。野菜吃得再多也不能真的填飽肚子,被風一吹便成了稀屎,只有肉食才最頂用,他飽飽的吃一頓能夠頂兩三天的餓。 袁飛不知道他因為肚子餓臨時改變主意使他躲過了一劫,要知道元洲城這樣的小城之內發生了這樣的一起滅門大案,衙門的差役早就開始滿城追擊袁飛這個唯一的倖存者了,並且在第一時間將袁飛的畫像快馬傳到了周邊城鎮並布下了海捕文書,只要袁飛在五卅城門前一露臉立馬就會被衙役擒拿,不出意外的話只要抓到袁飛,大老爺們便會將一切罪名栽在他的身上,如此便能快快結案,只有這樣才能夠將如此大案形成的負面影響最快消除,要知道商國的官員考績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樣一樁大案足以影響元洲城的城主的地位是否穩固。至於袁飛冤不冤和城主地位相比實在是連個屁都算不上的小事。 袁飛肚子裡面略微有底便一路往小山走去,只有山腳下上才會逐漸有些兔子野鼠之類的東西,當然他不能隨便進入山裡,要不然很可能會被毒蛇猛獸襲擊,進了山憑他十幾歲的小身板一准就是送死。 不得不說袁飛的運氣依舊不錯,沒多久他便在一棵樹上成功的掏了一窩鳥蛋,吸光了蛋髓後袁飛肚子算是八成飽了,最重要的是蛋髓和野菜完全不同,野菜吃下去只能頂小半天,蛋髓卻足夠熬個大半天的。雖然沒有獵到活物也算是不錯的收穫了。 袁飛也確實疲憊了,昨晚劇烈的奔跑使得他現在身上的肌肉撕裂一般的疼痛著。 遠遠地離開鳥窩後,袁飛坐倒在一塊大石頭下面,一邊躲著正午毒辣的太陽一邊將從葛老頭身上掏出來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一樣一樣的擺在了眼前。 一本藍色封皮的古舊老書,一個古拙的清靈玉淨瓶,一個黃澄澄的橢圓形的東西,還有一個白燦燦的玉簡。 袁飛最先將輕靈玉淨瓶拿起來微微晃了晃,朝著瓶裡面看了看,「老二、老三、七妹你們在麼?」昨天對於袁飛好似大夢一場,他不敢肯定自己聽到的從這個小瓶裡面傳出來的呼救聲是不是真的,更不確定他的六個兄妹是不是真的被關在了這裡面,猶豫著他輕輕問道。 瓷瓶中毫無聲息,從瓶口往下看去似乎在瓶子裡面有霧氣滾動一般白濛濛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袁飛連著呼喚了幾聲後才有些不甘心的搖了搖頭,隨後將瓶子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青瓷色的小瓶樣子十分古樸,呈倒三角形,窄口鼓肚,在袁飛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造型的器物,也便無從推測這個瓶子是做什麼用的。瓶身上面淡淡的陰刻著古怪的符號,看上去就像是一種極古的文字一般,除此之外瓶子本身便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袁飛見看不出頭緒便將小瓶放了下來,轉手拿起那個黃澄澄的東西,最開始袁飛還以為這是一塊金子,但是用牙咬了咬後袁飛不由得極其失望,這東西雖然也沉甸甸的很有份量,但咬在嘴中堅硬異常卻肯定不是金子了,袁飛將黃澄澄的東西放在手中把玩了下,這東西就像是織機的梭子一般兩頭尖中間鼓,不同的是上面沒有穿線用的眼,摸在手中有種玉石一般的溫潤感還有一絲暖意,中間有一條淡淡的細痕好像是能夠打開的樣子,袁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東西卻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袁飛咬咬牙抄起一塊大石頭試探了幾下最終還是捨不得敲下去,生怕將這黃澄澄的東西砸壞只好放棄了。 收起這個黃色的圓潤梭子,袁飛將目光投向那塊玉簡。 玉簡倒是很普通,並不像袁飛第一次看到時那樣閃爍著淡淡的白光,而是露出了很普通的青灰色的玉石表面,玉簡呈長條形,大概手指肚粗細一根小拇指長短,細細長長的,上面陰刻著一個大字,這個字袁飛倒是認識,是一個古文篆寫的盜字。 畢竟他是干偷盜一行的,在很小的時候葛老頭便曾經教過他們這個盜字的書寫方法。那時候每次寫這個字的時候葛老頭都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他們兄弟們總是圍在葛老爹身邊嘻哈胡鬧著…… 想到這裡袁飛心中微微一痛,隨後便不再想它,將玉簡放在了一邊。 最後袁飛將目光盯在了那本藍皮舊書上,書皮陳舊卻很乾淨,沒有字。 袁飛拿過來卻覺得手感大異,這書竟不是紙做的,摸上去軟軟糯糯的竟像是皮質的,袁飛仔細摸了摸便翻開了第一頁,六個龍飛鳳舞的漆黑大字一下映入到袁飛眼中——盜經!以盜入道! 第六章 七溪琉璃盞 字是古字,袁飛識的字有限,只認識上面的盜字,當然即便他全認識也無法理解字的內容,隨後他便翻開了書頁,第一頁通篇蠅頭小字,袁飛微微皺眉隨後繼續翻下去,翻到第二頁時袁飛眼睛一亮。 這一頁並沒有文字全都是圖畫,只有最上面寫了幾行小字,袁飛嫌識字吃力便沒有去看,而是直接去看圖畫,這些圖畫上面全是一些偷摸盜取的技巧,要是普通人大概看不出門道,但是袁飛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葛老頭的調教下早就成了一個手段高明的慣偷兒,眼睛只是一掃便知道這些圖畫裡面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大有學問。 其中的一些手段技巧看的袁飛有種拍案叫絕的衝動,書中還有許多各種各樣的工具的圖形用法,有些袁飛早就知道,但更多的則是袁飛從未見過的,其中有一樣勾狀的東西看得袁飛不由一怔,這東西和從葛老頭腦門中飛出來的那個嬰兒抱著的晶瑩長勾一摸一樣,隨後袁飛也就恍然,既然葛老頭有這本書,那麼有書上的東西倒也並不奇怪,於是袁飛便一張一張津津有味的翻看下去。 這些圖畫卻只有三頁,當翻到第四頁的時候便又變成了文字,袁飛不由得撓了撓腦袋,他識字實在有限,知道的幾個字還是葛老爹閒來無事之時教給他們兄妹的,袁飛雖然嫌看字吃力但是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讀,雖然很多字都不認識,但在袁飛細細咂摸之下倒也看出了些門道。 書中講的是以盜入道的辦法。盜亦有道,盜亦有道,便是盜中藏道之意!天下千般法術萬條大路均可入道。 第一卷 《大盜無形》,講的是凡間盜取,其中有盜物、盜名、盜國三篇,其中又分為很多的小類,袁飛識字不多也懶得按頁去看,直接往後翻。 第二卷 《萬流歸宗》則說的有些玄了,講的是盜人功法的本事,袁飛看得慒慒懂懂不明所以。 第三卷 《拈花攝寶》講的是盜人法寶,袁飛就更不明白了。 再往後翻袁飛被嚇了一跳,因為後面的頁面上竟然好似有翻滾的濃霧遮擋一般,他根本看不到霧下面的文字,當他定睛去看時卻發現眼前的只是些空白的發黃頁面,那裡來的什麼濃霧,這叫他大感奇妙,認定這本書是個好東西。 當袁飛隨手翻到最後一頁時一個的小冊子突然掉了出來,袁飛一愣便拿了起來,小冊子很薄,只有三兩頁,封皮雖然也很陳舊但是看樣子並不是古物,袁飛隨手翻開,裡面全是蠅頭小楷,袁飛一愣這些竟是葛老爹的筆跡,連忙吃力的閱讀起來,開頭的第一排字就叫他心頭一跳,七子回生丸!五個小字赫然入目! 袁飛趕緊往下看去。 一字一句的看完之後袁飛小小的臉上神色說不出的悲傷,吐出一口濃濃的濁氣之後袁飛歎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個狠毒的傢伙以前對我們那麼好,怪不得他從不許我們稱他為爹,不讓我們隨他的姓氏,原來他確實根本就沒將我們當做是他的孩子,要煉製七子回生丸竟然需要七個孩童全部同心同意,彼此之間不能有絲毫芥蒂,比兄弟還親比手足還近才成,他對我們的好不過是為了凝聚我們的心,只有這樣七子之血七子之魄才能夠凝聚和融在一起而不彼此排斥,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煉製成七子回生丸。」 一股悲涼之意充斥了袁飛心頭,原本他還在幻想著葛老爹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了身迷了竅。所作所為並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個惡毒的傢伙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裝出來的。」袁飛此時連葛老爹的名字都用惡毒的傢伙代替了,顯然徹底將葛老頭看透了,心中對他不再存有任何的幻想了。 這冊書後還有一種養神續命的辦法,按上面所說葛老頭因為元嬰被七子陰紋鎖鎖住,所以自身無法進行修煉,神魂之力會慢慢的逐漸消散,由元嬰所帶來的近千年的壽命也會大為縮減,慢慢變得和普通人一樣隨著肌體老化便會死去,而這個養神續命的辦法便是從別人身上吸納真元之氣,將別人修煉出來的真元之氣據為己有,看到這裡袁飛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以前練的那種怪異的功夫便是在修煉真元之氣,每個月練出一些便會被那個陰狠的傢伙藉著檢查是否偷懶的名義抓著他們的手盡數吸納,從而為他養神續命,也正是這個秘法使得原本早就應該死去的葛老頭延續了四百餘年的壽命。 最後一頁滿篇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都是七人一組,總計竟有數十組之多,其中最下面的一組赫然便是他們兄妹的名字,顯然這裡每一組都是像他們兄妹一樣,從小便被葛老頭偷騙回來煉製七子回生丸的藥人。每一組後面都詳細的寫著失敗原因。 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袁飛心中冰涼無比,一股涼氣從腳底一直竄到腦瓜頂,整個人都被凍住了一般,這可是一個數百人的名單啊,每一個冰冷的名字都代表著一個和他們兄妹相同宿命的鮮活生命……袁飛心想要是他們也失敗了,大概也會變成這上面的七個名字和後面的一句句冰冷的失敗評語吧。 沉寂了許久後,袁飛才將手中的小冊子用力的合上,胸口一陣陣的發悶,雖然想哭但是眼淚卻再也流不出來了,小小的臉蛋上先是一陣陣的迷茫,隨後慢慢變得堅定,最後袁飛將那些東西全部揣進懷裡使勁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後便朝著山上爬去。 兩年後商國都城瀛都。 瀛都位於商國中心地帶,浩大的滄瀾江從旁邊奔湧而過,這滄瀾江流域三年一小災十年一大災,洪水氾濫使得延邊地區一片糜爛,但是瀛都周邊地區雖然在滄瀾江流域內卻從來沒有遭過水災,反而被這條江哺育得土地肥沃無比,交通運輸極其發達。民間都傳說八百年前商國開國太祖曦和滄瀾江水神夷是好友,曦雖然早就不存在了,但是滄瀾江的河神夷依舊幫著曦守護著瀛都。只要夷依舊是滄瀾江的江神那麼瀛都便絕對不會鬧水災。 雖然這只是傳說,但是至少八百年過去了緊鄰著暴虐的滄瀾江的瀛都真就一次水災都沒有發生過,使人不由覺得有些傳說不信都不行。 商國雖然只是大傲國周邊六大國中的一個小國,但是此時在國力上卻也算得上十分強盛,要不然也不會國祚延綿八百年不倒。 其實以商國的國力完全可以吞併周邊的一些除了六大國以外的小國,但是商國西北便是神秘的十萬大山,十萬大山之中常常有野人妖孽出來作祟,將商國一半的國力都牽扯在了延綿上千里的國境線上,使得商國雖然幾代君主勵精圖治卻依舊只能勉強保住邊境不被野人妖孽突破。正因如此商國雖然國力強盛,但是卻沒有力氣去收斂周邊的小國擴大國力。 當然也正是因為商國西北是十萬大山,所以中原第一大國大傲國才從來沒有對商國動過兵戈,其用意就是以商國來抵禦十萬大山中的野人妖怪,這也是商國國祚延綿八百年的原因之一。天下間除了大傲有一千餘年的歷史以外便數商國的歷史最為悠久了。也正因為歷史悠久內陸地區長時間沒有戰亂,所以商國民風比較溫和,文風較勝,只有靠近十萬大山的一部分民眾才比較彪悍。 發生在元洲城的滅門慘案早就沒有人再提起了,更不會有人記得還有個叫袁飛的小偷不知所蹤。說到底這只是一件小事,而此時整個瀛都在談論一件事,那就是有個無法無天的大盜竟然將商國皇宮中的七溪琉璃盞盜走了。 瀛都之內的迎風酒樓是數一數二的豪店,足足五層高,雕樑畫棟煙羅窮奢,整家店面足足佔據了西風街的大半,一到晚上燈火輝煌人聲鼎沸能夠將半邊天染成紅色。 外地人來到瀛都,不管有錢沒錢都要到這家迎風酒樓來見識一下,只有到了這裡才算是真正的來到了這商國京都。當然,有錢的自然是進去吃喝享受,沒錢的站在外面遙遙望望燈火聞聞酒香肉臭也算是不枉此生。 「聽說沒?皇宮裡面的七溪琉璃盞被盜了。」一個滿面油花肥頭大耳的男子壓低著聲音說道。 「怎麼沒聽說,那賊人的本事真是了得,我聽說宮中直到賊人得手後的第七天才知道東西沒了,皇上震怒異常,現在派了張之洞張大人破案呢。」一個長著兩撮老鼠鬍子的中年男子端著酒杯應和道。 那胖子嘿嘿一笑吞掉口中的肥肉,舉杯和老鼠胡碰了一記道:「要我說根本不用查,我就不相信有賊人真能進得了皇宮大內的珍寶閣,就算是進去了居然還能夠安然無恙悄然無聲的溜出來,嘖嘖!除非是鬼神之體才能做到,要我說肯定是被那個內賊盜了,你說那賊什麼不偷專偷那七溪琉璃盞,那東西雖然珍貴但是根本出不了手,全天下只有這一件而已,還是前皇御用之物,誰偷了都只能在家中藏著掖著一輩子見不得光,要不是有些身價的人指使就算是放在大街上都不會有人去偷,張大人查來查去誰都不能得罪最後肯定是隨便抓個冤大頭不了了之。說起來當今皇上身體本來就不好,被這麼一氣……哎,我看用不了多久天下沒準就會……」 老鼠胡連忙打斷胖子的言語,一臉緊張的壓低聲音道:「這話你也敢說出口,被人聽去了就是天大的麻煩。」 這時一個一臉憨厚面貌普通的小二將一盤牛腱子肉四平八穩的放在了桌子上,憨笑著道:「金絲滾邊肉一盤,兩位慢用。」 老鼠胡和胖子連忙收聲,胖子更是瞪了小二一眼,心中暗罵這狗東西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小二正是袁飛,兩年過去了原本虎頭虎腦的袁飛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目平常中帶著三分憨厚甚至懦弱的樣子,臉上總是帶著謙卑的笑容,但是和臉面上的表情不同的是袁飛的一雙眼睛卻時不時的露出一絲靈動的光彩。 袁飛現在是迎風樓酒店最低等的小二,專門打理一層散座,這裡的工作最累也最麻煩,出入迎風樓一層的都是些稍微有些錢財的普通百姓和外地遊客。雖然不至於有人敢在迎風樓搗亂,但是這些有點小錢好不容易來這迎風樓中吃一次飯的傢伙們一個個都真將自己當做大爺來看待,說話趾高氣昂的最是難伺候。 迎風樓不分白晝黑夜從來都是通宵營業,一天十二個時辰隨時來隨時都能夠就餐,所以他們這些小二是兩班倒,袁飛送完這餐便到了換班的時間,換了班後袁飛回到自己的住處,這是一間六人大屋,屋中一條長炕,六個人睡在上面絲毫不見緊迫,不過此時其他的人都在前面伺候客人,屋中只有他一個。 一般人忙了大半天早就累個半死了,但是袁飛卻依舊神采奕奕,將門關嚴後,袁飛雙手一動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用破舊灰布包裹的物事。 一層層將灰布打開後露出一隻閃爍著七色光彩的半透明玉盞,盞上雕刻著七隻活靈活現的山羊,神態各異形象生動,赫然正是商國皇宮中被盜的那只七溪琉璃盞。 第七章 皇后的貼身衣物 袁飛將琉璃盞拿在手中來回擺弄,一雙手在琉璃盞上來回摩挲,把玩了一會後袁飛微微一笑,用灰布重新將琉璃盞包裹起來,捧在雙手之中猛地一用力,嘎嘎的輕微震響立傳來,不一會七溪琉璃盞便再也沒有盞的形狀了,袁飛將灰布打開後,裡面只剩下一些閃閃發光的琉璃碎沫而已,這七溪琉璃盞乃是前皇御用之物,多少也算得上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竟然就這樣毀在了袁飛手中。 袁飛本打算將碎末丟掉,但是看著那閃閃發光的琉璃渣不由得微一沉吟,隨後閉住雙目好一會後袁飛的手中騰地冒出一團細小的淡藍色火焰,火焰一現出來便將琉璃盞的碎末包裹住,隨後發出滋啦啦的聲音燒煉了起來,一股略微嗆鼻的辛辣味道瞬間瀰漫開來,不一會藍焰消失無蹤,袁飛微微喘了口氣,顯然剛才的藍焰耗費了他不少心力。 此時他手中只剩下一塊塊漆黑的焦塊灰渣,再也不會有人能察覺這些黑渣和那光彩奪目的七溪琉璃盞有什麼關聯了。 袁飛雙手一拍,黑色的焦塊瞬間被拍成飛灰,在空中化為一蓬黑霧隨後便簌簌落在地面的塵埃之中消失不見,七溪琉璃盞從此便從世間徹底消失了。 袁飛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珠微微搖了搖頭:「看來我現在雖然已經突破到了練氣期四層的境界,但是水平還是太差,要是我修為再進一步的話就能將那琉璃盞直接煉成飛灰而不是渣塊。運用起這火焰之術也不用像現在這般吃力了。」 袁飛將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從懷裡取了出來,正是得自葛老頭的《盜經》:「我現在的盜術還差一步便能夠達到了大道無形的地步,只剩下最後一關了,可是……」說著翻開其中一頁掃了一眼後有些微微的發呆,就見書頁上細小的文字寫滿了一條條稀奇古怪的任務,其中有盜取民宅中的馬桶的,還有盜取街上行人頭頂上的三根頭髮的,甚至還有盜取飯店房樑上的灰土的,盜取皇宮之中的珍寶便是其中一項,這些任務每三條代表著盜術的一個層次,總計三十條也就代表著十個盜術層次,盜取了皇宮珍寶七溪琉璃盞後袁飛已經成功完成了最後一項中的兩條,算得上是盜術大成,若是完成了這最後一項最後一條的盜取任務就達到了大盜無形的地步了,不過袁飛看著這最後一項任務卻有些不知所措,這絕對是他偷盜生涯中最難以完成最匪夷所思的任務——盜取皇后的貼身衣物,並且必須是在皇后穿在身上時盜取。 盜取並不是強取,不能用強,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物事摸走或者用什麼辦法叫皇后心甘情願的將東西主動交出來。甚至下迷藥之類的都是不成的,要想在活人身上將貼身衣物取下還不被主人所知,就算是去盜普通人都千難萬難更何況是一國皇后! 「這根本無從下手啊!」袁飛合上書籍臉上神色有些古怪。 「前幾天在皇宮中盜取七溪琉璃盞的時候便險些漏了馬腳,要不是我的盜術已經大成隱形匿跡的本事高超的話,憑我練氣期四層的修為在皇宮大內這樣的臥虎藏龍之地肯定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都說皇宮之內築基期修士多不勝數,更何況是皇后娘娘的身邊了,要在這麼多的築基期修士眼皮底下去偷皇后身上穿著的內衣……」袁飛砸吧砸吧嘴歎道:「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這本書上原本完成任務的目標是大傲國皇宮,據說大傲皇宮裡面的高手比商國要多出一倍還不止,甚至有結丹期的修士在坐鎮,既然葛老頭能夠在大傲皇宮之中完成這個任務我肯定也能完成。」這樣一想袁飛的眼神立時堅定起來,從這本書上袁飛知道葛老頭練的便是盜經中的神通,並且已經修煉到了元嬰期,盜人法寶、盜人功法,簡直是無所不盜,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霸道神通所以才會被商國修士聯合大傲國修士一同設計圍殺,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殺他不死被其逃脫,可見這《盜經》之中神通的厲害了。 一想到這個陰狠的老頭子袁飛額頭便青筋直蹦,探手入懷緩緩摸出清靈玉淨瓶,瓶中裝的便是他的六個兄妹的神魄,兩年來袁飛基本從葛老頭留下的小冊子中弄明白了這清靈玉淨瓶的用途,這瓶子是專門盛放陰魂的一件寶物,據說裡面另有乾坤是一個小千世界,陰魂存於其內不滅不死,不過要想啟用這個瓶子至少需要結丹期以上的修為才成。 只要袁飛達到了結丹期便能催動打開清靈玉淨瓶和一眾兄妹相見了,這也是推動袁飛一直刻苦修煉的兩大動力之一,而另一個便是袁飛心中對於葛老頭的仇恨了,通過這段時間參悟《盜經》袁飛已經清楚地知道了元嬰修士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要元嬰不滅那麼這個修士就不能算死,那天他可是清楚地看到了一個白胖胖的相貌和葛老頭有些相像的嬰兒抱著一個明晃晃的長勾遁走了,也就是說葛老頭依舊未死,現在很可能躲在某個地方繼續害人,袁飛暗暗發誓一定要將他找出來剝皮拆骨為自己的兄妹還有那麼多的被他害死的孩童報仇! 輕輕的摩挲著手中的清靈玉淨瓶,袁飛的臉色漸漸柔和下來,「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裡面過得怎麼樣,但是我一定會打開這個瓶子把你們解放出來!」說著袁飛手掌一翻清靈玉淨瓶便消失不見,不知道被袁飛藏在了那裡。 要知道盜術可不僅僅是偷東西而已,更重要的還有藏東西,《盜經》之中的盜物篇第一章『匿』,教的不是盜東西而是藏東西,腦袋大的包裹雙手一翻之間便消失不見,全身上下任憑你怎樣搜查都找不到藏在哪裡,這才是盜術的根本,袁飛在手段不高明的時候盜取東西被人當場抓住不下十幾次,但是最後對方卻並沒有在他身上搜出贓物只得鬱鬱的將他放掉,要是不會匿字決藏東西的手段那麼袁飛現在肯定被砍手剁腳不知道押在那個大牢之中等死了。 匿,不僅僅是藏東西,其後還有藏人,匿字決施展開來,氣息收斂全無,就像石頭一般了無生機,光天化日之下站在食客的飯桌前,食客要是不真兒真兒的看到他的話根本不會覺察到那裡有人只以為那是木頭桌子般的死物。匿字決修為淺時可以瞞人耳目,修為深的甚至可以瞞住修仙之輩的神識探查,這也是袁飛選在在飯店當小二的原因之一。 盜術,盜術!只有在人多的地方才能修煉到爐火純青,人後小偷小摸的只能算是最低級的水平,在眾人之前當面盜物卻不被發現才算有些小成。盜術這門學問必須經過無數次的實踐才成,藏在深山老林中一輩子也別想修煉成功。 對袁飛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將《盜經》第一篇大盜無形修煉圓滿,那麼他就可以著手修煉第二篇的《納氣歸元》了,按照盜經所載,練成了納氣歸元這門神通之後便可以通過秘法吸收比自己修為底下的修士的真元之氣然後將真元之氣凝聚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反覆燒煉,隨後便可凝成盜丹,盜丹一成的話便可以修習 第三卷 的《萬寶歸一》。 按照葛老頭子小冊子的記載葛老頭已經將盜經修煉到了第四篇,不過袁飛卻不知道第四篇究竟說的是什麼,因為盜經之上第三篇之後便全被煙雲遮擋,根本看不到一個文字,袁飛只知道只有他的盜經練到了第四篇才能夠和葛老頭匹敵,那時候才是他報仇的之時,兩者的差距依舊遙不可及! 想到這裡袁飛身子一倒,便躺在了床上,外人看上去就像是熟睡了一般,實際上他卻在運轉著體內的真元之氣反覆遊走沖刷著自己的大小周天,眼觀鼻鼻觀心,心中觀丹田,丹田之中有一朵火紅的蓮花在一瓣瓣的緩緩綻放,等到蓮花完全展開後便會隨著呼吸一收一放…… 第八章 識破真身 第二天整個瀛都依舊在議論著那個盜取了七溪琉璃盞的大盜的故事,而袁飛則依舊在做著一個毫不出奇的店小二。 大盜無形,大盜無形!最重要的就是收斂氣息,得比平常人還要平常人,放在旮旯裡沒人看見的時候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哪怕是當面見到了也是轉眼就忘了此人,就算盜物中露出馬腳被人發現也會被第一個排除出懷疑對象。 如果有人說老實巴交的袁飛就是盜了七溪琉璃盞的通天大盜的話估計全京城的人都會覺得這是笑話,是張大人急於破案進行的栽贓陷害。 袁飛現在就離大盜無形還差一步而已,完成了盜取皇后娘娘的貼身衣物這一項之後袁飛就算是真正修成了這《大盜無形》的盜物篇了,至於後面的盜名篇和盜國篇袁飛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去學。因為他還有著更高的目標,學會神通之後才能夠擒拿住葛老頭,才能救自己的兄妹出苦海。 「小二,一盤牛雜切,一壺灑香老酒,要溫的!快點!」 袁飛正在出神聽到後憨憨一笑道:「好勒!馬上就到。」說完趕著小碎步朝著櫃檯走去…… 與此同時瀛都皇宮內,一臉清瘦的張之洞大人身後跟著一個一身華服倒背雙手的乾瘦老頭,這老頭皮膚黃中透亮,油光滿面好似溫玉一般,要不是臉上的皺紋太多,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但是加上皺紋便叫人看不出年紀了。 張之洞雖然走在前面,但是似乎對這個乾瘦的老頭十分的恭敬,邊走邊指著一堵圍牆道:「蕭老,那個賊人應該就是在這裡進入的皇宮大內。」 蕭老一雙眼睛雖然總是半瞇著但卻給人一種精光四射的感覺,「為什麼?」 張之洞道:「在下詳查了失物那天的守備情況,整個皇宮當天只有這裡因為侍衛換班出岔的關係出現了一個幾十息的空子,其餘的地方暗哨明哨遍佈很廣,更有數位大修士坐鎮,不要說是人就算是鳥都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飛進去。」 蕭老冷笑了聲沒有說話,隨後一雙窄小的眼睛突然精光綻放,兩道淡藍色的的光束從他眼中爆射而出。 五尺長的青光閃爍幾下收了回來,蕭老搖頭道:「不是這裡。」 說完便信步來到了珍寶閣前,蕭老眼中青光再現,在珍寶閣周圍掃視不休,隨後他眼光一動,淡藍色的光芒瞬間變得渾厚起來,濃重的好似滾滾的霧氣一般,眼光照射之處緩緩有一絲白光閃閃爍爍,蕭老本來有些緊繃的臉上驟然浮現出一絲笑容,收了眼中藍光,緩步走到一片草叢之前探手在草叢中一摸,兩根手指捏出來一根細細的物事。 張之洞連忙走到近前瞪大了眼睛瞧去。 竟然是一根細細的眼睫毛。 蕭老嘿然道:「這賊很是了得,不過還沒有做到無形無影全身毛孔氣息收斂自如的地步,終究在這珍寶閣門前露出了一絲破綻。」 張之洞有些疑惑的道:「可是只憑一根睫毛卻無法抓到那膽大的賊人。」 蕭老嘴角一撇眼中陰險的光彩一閃即逝緩聲道:「不要忘記你求老夫幫你捉賊的報酬。要不是老夫剛剛突破瓶頸急需煉製一味丹藥的話,老夫才懶得管這些許小事。」 張之洞連忙點頭道:「在下自然不敢或忘。」張之洞再抬頭的時候發現那蕭老已然走出了珍寶閣大門。 張之洞早知道這老者神通不小所以也不怎麼吃驚,這蕭老乃是皇宮之內的供奉,一身法術通玄,但是脾性古怪陰沉,張之洞要不是被暴怒的皇上限期破案愁得沒有辦法的話絕對不會求此人幫忙,一想到答應蕭老的那些東西,張之洞便頭皮發緊,冷汗直冒。 袁飛此時正一心二用的一邊思考怎麼樣才能夠盜得皇后娘娘的貼身衣物一邊忙忙碌碌的來往於各個餐桌之中。 他端了一盤花生米送到一桌之前道:「客官,您要的落地生花。」隨後便將盛放炒花生米的盤子四平八穩的放在桌子上。袁飛轉身便想去別的桌上忙活,卻聽見那客人低聲說道:「好大的膽子,好高明的手段,皇宮大內也是你一個練氣期四層的東西去得的麼?」 袁飛只覺渾身一僵,後背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第九章 牛刀殺雞 袁飛心中驚恐萬端臉上卻絲毫不露,憨笑著道:「客官真會說笑,不要說皇宮大內就是這迎風樓的後廚也不是小的能夠去得的。」 袁飛一邊說著一邊飛快的掃了此人一眼,立時將這人的身份揣摩個七七八八,盜者必須人情練達,自有一套識人之能,過目不忘更是必須的手段之一,眼前此人頭髮灰白無冠,臉上皺紋橫生皮膚卻光滑溫潤無比,大異常人,分明是修為高深所致,一襲藏青色長衫是福瑞祥的貨色,普通的有錢人沒有點官家根底根本穿不上身,最扎眼的則是此人腰間之物了,就見他腰帶左側綴著一個棗子大小的純黃玉珮,此玉雖不名貴但卻分明是宮中的制式,他盜取七溪琉璃盞時曾經看過皇宮之中的一些高手腰間配有此物,看到這裡袁飛心頭猛跳,一邊賠笑說著言語一邊凝神朝這人飛快的瞟一眼,這一看之下袁飛心中猛地一沉,眼前的人物他根本就看不出來對方的修為,這說明對方起碼是築基期的修士,袁飛嘴中不由得微微一苦。 築基期修士意味著什麼?一個練氣期四層的修仙者在築基期修士的面前就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幼兒面對孔武有力的壯年男子一般,根本不是能夠站在一起進行較量的對手。 蕭老看也不看袁飛一眼直接站起身來道:「跟我來。」說完徑直的走出迎風樓。 袁飛眼中陰晴不定的閃爍幾下,最後知道自己的底已經被人揭了根本無法再隱藏行蹤,只好一咬牙跟了出去,此時的他收斂了臉上憨憨的笑容換之的是一副驚恐莫名萬念俱灰的表情,如果細細去看還會發現他的手掌都在微微的顫抖著,只不過他的一雙眼睛裡面卻有一絲狠厲一閃而過。掌櫃和其他夥計都在忙所以沒有人發現他的離去,這家迎風樓注定不會再有一個叫做東子的小二了。東子自然便是袁飛的假名。 袁飛一邊不遠不近的跟著蕭老,一邊不漏聲色的用眼睛四處掃視,此時正是飯口街上行人並不多,故而以他的眼力足以看出來蕭老是獨自一人前來找他的,外面並沒有什麼埋伏或者其他人接應,這使得袁飛的心中開始活泛起來。 蕭老不緊不慢的緩緩前行,在他眼中袁飛只是一個練氣期四層的小毛頭,雖然偷盜的本事很高明,甚至能夠鑽進防禦重重地皇宮珍寶閣之中盜取皇家御用之物,但是他堂堂築基期修士,威名赫赫的商國三大修仙教派南山道設在商朝皇宮中的三大供奉之一,又怎麼會將那些小偷小摸的旁門左道放在眼中,他也不怕袁飛不敢跟來而偷偷遁走,因為他的神識已經將對方鎖定了,只要袁飛不離開他身週一裡便不怕找不到他,並且他也不相信一個練氣期四層的小螞蟻能夠翻出來什麼風浪。 袁飛一邊跟在蕭老身後一邊按照前進的方向思考著蕭老要帶他去的地方。 「這條路一直通往皇宮大內,難道這老頭想要將我直接送到皇宮交差?」袁飛心中想了想覺得大有可能,自己跑到皇宮去偷盜怎麼算都是重犯,自然是直接送到皇宮之中的『萬斤牢』之中最為恰當。 做為一個大盜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最重要的或者說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摸清這個陌生的地方的地理地形,真正的高明的大盜甚至會記下自己所在的城市的每一條街道,並且將每一條街道都親自周遊一遍,每一處的地理地形都牢記在心中,走了一遍之後什麼地方最適合逃遁,什麼地方有大戶人家,什麼地方適合用來藏身等等都會瞭然於胸,只有這樣才叫做未雨綢繆,不至於『做活』失敗被人堵在街道之中。更高明的一些大盜甚至在一些關鍵的地方早早的便設下一些小巧的機關銷器以備不時之需。 從迎風樓通往皇宮大內的道路乃至迎風樓周邊數里之內的地形袁飛在去迎風樓做夥計之前便已經觀瞧個七七八八了,閉上眼睛每一條小巷每一條街道胡同都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再往前走七十餘步就是西祠胡同,百餘步則是景陽胡同,要想從這條街去皇宮的話那這兩條胡同必選其一,西祠胡同商販嘈雜人多熱鬧,而景陽胡同恰恰相反人少僻靜,那裡都是大戶人家往往一兩戶便佔了半條長街,所以不年不節的時候很少行人。」 不論是景陽胡同還是西祠胡同都不是袁飛早先認為的逃生的好路,要不是因為今天他面前的是一位築基期修士的話,他根本不會走這兩條胡同中的任何一條,可惜以前的一切準備他都沒預料到會有今天的情形,袁飛一邊在心中暗暗檢討,一邊盤算著一會進入兩條胡同之後的脫身之策,臉上則繼續擺出一副萬念俱灰的哭喪摸樣。 袁飛當然希望眼前的這個築基修士帶著他走西祠胡同,人越多他逃生的機會就越大,畢竟修仙者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施展大神通,可惜前面的那個築基修士一點要走西祠胡同的意思都沒有,信步便走過了西祠胡同,袁飛心中一沉,腦子先是一片空白隨後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強自壓下恐懼,他知道現在要是想不出辦法逃生的話一旦進了皇宮的萬斤大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甚至是最可怖的剝皮抽筋、凌遲炮烙,商國對於重犯可是從來都不吝嗇殘酷手段的。 蕭老嘴唇動了動,袁飛的耳朵中便傳進蕭老蒼白的聲音:「識相點不要動什麼歪念頭,乖乖跟著本修士去皇宮叫你少受些煉神之苦,如若不然我煉化了你的心神叫你吃足百日苦頭。」 袁飛臉上裝作一苦,沒說話低著頭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跟在蕭老身後。心中卻不以為然,他並不知道煉神到底有多痛苦,腦子裡想著再怎麼痛苦也沒有凌遲炮烙痛苦,他進了皇宮肯定要凌遲炮烙加身,只以為蕭老是大話欺人罷了。 很快蕭老便踏入了景陽胡同,這裡果然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袁飛嘴裡暗暗叫苦卻回不得頭,只好咬牙跟在蕭老身後進了景陽胡同。 進入胡同的一瞬間袁飛把心一橫,寧可死在皇宮之外也不能死在凌遲炮烙之下受那無盡的痛苦。 拿定主意袁飛非但沒有放慢腳步反倒加快了速度和蕭老靠得更近了些,因為袁飛知道自己這樣的一個練氣期四層的嫩手要想在這樣空寂的胡同中從築基修士面前逃走,其概率根本就是零,所以他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想辦法先殺了這個老頭再說。雖然這個可能也無限接近於零。不過袁飛本來就是就算是死也得自己選擇死法的倔強性子,任人魚肉這種等死的念頭是絕對沒有的。 還沒等袁飛找好時機動手,走在前面的蕭老眼神突然一閃一絲狠厲之色一閃而過,猛的轉過身來大嘴一張一個綠油油的圓盤便被他噴了出來,那圓盤通體碧綠,上面有著筋絡一般的絲絲銀白紋理,這些紋理就像是一根根血管一般閃閃發亮裡面還似乎有什麼液體在緩緩流動一般,充滿生機。這圓盤迎風便漲朝著袁飛兜頭便削了過去。 第一十章 施巧計下黑手 袁飛先是一愣神,隨後大驚失色,他和蕭老只有短短的七八步距離那圓盤中間微鼓兩邊薄如蟬翼,速度飛快朝著他便削了過來,袁飛毫不懷疑要是被這圓盤削中肯定能夠將他直接砍成兩半。 袁飛瞳孔驟縮,腳下連點出溜一下滑出數尺竟然堪堪避過圓盤。 蕭老輕咦了一聲道:「凡間武功?」說完那綠油油的盤子便倒飛回了蕭老身前,在空中緩緩浮動,碧綠的光芒一閃一閃好似有自己的呼吸韻律一般。 袁飛眼角抽了抽憨厚的臉上微見怒色道:「老先生不是說要帶我去認罪麼?」 蕭老嘿然一笑道:「我早就猜到你小子不簡單,要不然皇宮大內高手如雲,你一個練氣期四層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從中盜出皇家寶物。我本以為你在隱藏修為,現在看來不過是會些凡間的武功而已,你可知道當今最頂端的凡間武術高手也不過只相當於修仙界築基初期修士而已?而老夫現在剛剛邁過初期門檻已經進入築基中期,也就是說你的那些凡間手段在老夫面前毫無用處,怎麼樣,現在束手就擒被我廢了修為斷了筋脈老夫自然叫你少受些煉神之苦。」 袁飛憨厚的臉上怒色一閃便逝,慢慢的憨厚的臉變得再也沒有一絲憨厚氣,一雙原本有些木訥的眼睛也開始靈動起來,一閃一閃的閃爍出智慧的光彩。與此同時他的身上爆出一股陰狠的氣息。身子一閃便消失不見,大盜無形講究的就是隱形匿跡,不隱形匿跡又怎麼能夠從各種各樣的複雜環境之中盜取寶物? 怎麼隱形匿跡?大盜無形這一篇實際上是道武和修之術,身法尤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要是身法不行什麼大盜無形都是扯淡,想身法來去無影自然不是光修煉道術所能夠做到的,所以這大盜無形的身法便是凡間武學,修道之人往往看不起凡間武學,認為凡間武學即便修煉到最高境界也不過能夠和築基初期的修士旗鼓相當而已,但壽元卻沒有像築基修士那般暴漲到三百餘年,修煉凡間武學修身養性到了極致也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多活個十幾二十年而已,而且凡間武學最大的缺點便是達到了頂峰之後便沒了修煉之法,想來也是因為一般修煉凡間武學的武術宗師壽元有限,達到了頂峰之後便壽元將近,無論是心力還是體力都無法再做突破,最終只有步入黃泉在輪迴之中抹殺一切意志回歸平淡而已。武術,武術,修煉的是軀殼肉身,肉殼修煉的越好越無法窺破肉殼的秘密從而暴增壽元,無法超脫生死,這是凡間武學最大的缺點。 蕭老見袁飛消失在原地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譏笑道:「米粒之珠也想在老夫面前放光不成?可惜你的凡間武功修為太淺,你的軀殼修煉還沒到位,要不然被老夫拿來練個法寶倒是不錯!」 凡間武學就是人祭煉自身軀殼的辦法,武功越高自身軀殼祭煉的便越好,好的軀殼落在修道之人手中煉化之後便是一副上好的上階法器了,不過生抽活人魂魄煉化軀殼作為法器大大的有干天和,在修仙界乃是明令禁止的行為,一旦出現這樣修士祭煉這種『肉寶』立時便會成為修仙界的公敵,被各個修士誅殺,這蕭老竟然張口就是用活人祭煉法寶,話語之間隱隱約約透著一股邪氣。 突然蕭老身邊三尺的地方猛的扭曲一下,一柄烏黑的短劍從裡面赫然刺了出來,直奔蕭老的咽喉。 蕭老臉上的譏笑之色更勝三分,「彫蟲小技!」說著手指輕輕一點,原本漂浮在他身前的綠油油的盤子便朝著爆射而來的黑劍敲了過去,叮的一聲金鳴之聲驟然盪開,那把烏黑短劍劍身片片破碎爆成了一團金銀兩色的霧氣簌簌落下,一股鐵銹味瞬間瀰漫開來,原來那烏黑之色是塗上去的並非劍身本色,此時一被爆碎立馬看到了劍身裡面的本色。 噗的一口鮮血噴出,人影一晃袁飛身子倒飛出去一直撞在牆上才止住身子。 袁飛臉上毫無表情,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抓著殘破劍柄的手卻不受控制的顫抖不已,那隻手虎口爆裂鮮血淋漓,顯然一時半會用不上什麼力氣了。 蕭老嘿然一笑道:「怎麼?還想反抗不成?」 袁飛眼中光彩閃爍幾下突然道:「不知道如何才能夠請求前輩放在下一條生路。」 蕭老哈哈一笑道:「生路?你一個練氣期四層的小毛頭有什麼條件叫我放你一條生路?」 袁飛臉角微微的抽搐一下隨後猶豫著道:「不瞞前輩,晚輩的修為雖然低微至極,但是在盜術上卻較有天賦,幾年來足跡踏遍滄瀾江南北,倒也盜得了一些寶物,其中有一種叫天香豆蔻的東西不知道前輩可曾聽說。」 蕭老臉上露出猶疑之色隨後點頭道:「聽說過,據說此物異香無比,能夠迷人心智,而且此物並不僅僅從鼻孔五官進入人體更能從竅穴毛孔之中緩緩滲透,所以即便是修仙之人要是被此物鑽進竅穴之中也會喪神失智。怎麼?你想用此物來換取一線生機?」說著蕭老臉上露出一絲譏諷道:「那天香豆蔻在凡間或許算是一種寶物但是在老夫眼中除了淫人妻女有些功效外一錢不值。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當然,你要是真有其他可觀之寶拿出來老夫也不是無法商量之人,大概還真能夠放你一馬。」 袁飛看著蕭老臉上那絲嘲諷笑容,知道自己就是真的拿出好東西來他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不由得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蕭老嘿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小毛頭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乖乖被老夫挑斷手筋腳筋廢掉武功好叫你少受苦楚。」 袁飛眼中閃爍一下隨後突然笑了起來,搖頭道:「前輩,你為什麼一直叫我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呢?憑前輩築基中期的修為對付晚輩想來應該不費吹灰之力才對,前輩為何不拿出真正的神通來將晚輩擒拿當場呢?」說完袁飛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盯著蕭老的黃臉不放。 蕭老臉上卻沒什麼變化只是一雙半瞇著的眼睛盯著袁飛光芒電射。 袁飛見看不出來什麼便繼續笑道:「想來前輩沒什麼必要對我一個晚輩留手,前輩剛才話語中曾經言道,前輩剛剛邁入築基中期的大門檻,那麼是不是因為前輩剛剛度過築基中期所以神識精力都消耗過度此時正處於虛弱期呢?」 蕭老沒想到自己剛才隨便一句話便被眼前這個毛頭小子抓住一絲破綻,隨後蕭老臉上浮現出一絲陰狠獰笑道:「不錯,老夫進階築基中期確實神識大耗,不過你以為這樣就有機會能夠逃出老夫手掌不成?實話告訴你,老夫此時雖然虛弱,但修為也相當於練氣期頂階,你一個初期修為在我面前依舊好似待宰小雞一般,要不是老夫不願意多加消耗自身精力神識早就廢了你了。」 袁飛再次哈哈一笑,臉上充滿爽快之意,看得蕭老眼中猶疑不定,「小畜生你笑什麼?莫非以為老夫奈何不了你?」 袁飛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修仙之輩,不過以前遇到的都是練氣期的修為,雖然那些修士的修為都比他要高出不少,但是他靠著隱形匿跡的手段都一一避讓了,是以他從來沒有和修仙者爭鬥過,沒想到第一次和修仙者爭鬥竟然就是高他等階數倍不止的築基中期修士。 「老前輩莫要生氣,晚輩自然相信前輩所言句句是真,即便前輩剛剛突破瓶頸處於虛弱期,但用練氣期頂階十二層的修為對付區區練氣期四層的在下實在是牛刀殺雞。不過……」袁飛說道這裡微微一頓,眼中露出一絲赤裸裸的嘲諷。 「小畜生有什麼遺言盡快說完,老夫已然決定將你肉身滅殺抽神煉魄叫你受足百日大苦,然後再滅你形神叫你連輪迴都入不了。」蕭老越說聲音越尖利顯然動了真怒,在他看來他堂堂的築基中期修士來對付一個練氣期四層的小毛頭已然是一件丟人跌份的事情了,沒想到眼前這個練氣期四層的小畜生竟然還敢出言嘲諷他,這叫他心中怒火瞬間爆棚,只想將小畜生碾碎滅殺才能消解心中的煩躁怒火。 修仙之人修心養性輕易不起怒心,但怒火一起便必須宣洩出去,如果不將怒火宣洩出去那麼就會凝聚在神識之中,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但是天長日久必被怒火所害,時間越長所受的影響越大,等階低的時候危害幾乎沒有,但是一旦到了築基後期神識之中依舊有怒火存在凝聚的話那就是一件極其凶險的事情了。 古往今來多少天才橫溢的修士只用了數十年甚至十數年光陰便踏入築基期,但就是因為怒火積蓄神識不暢,最後在結丹之時神識之中凝聚出來的不是金丹卻是業丹,業丹一旦成型便會自爆,最終將自己生生炸得粉身碎骨形神俱滅,連輪迴都無法進入了。 所以蕭老怒火一起,就必須殺了袁飛宣洩心中的不暢,免得怒火積蓄最終結出業丹被炸得粉身碎骨。 袁飛見蕭老確實動了真怒心中越發暢快,臉上的笑容更是充滿了戲謔的神情:「不過,不過你這老匹夫好像忘記了在下的凡間武功雖然不說大成,但是也已經有些底子,雖然比不上築基期修士但是對付普通的練氣期七八層的修為還是錯錯有餘!另外在下對自己的身法很是自負,相信就是再來你這樣的十個老匹夫也留不住在下。我看老匹夫你還是速速自行滾蛋,免得小爺我滅了你的神識抽魄煉魂……」 袁飛越說越得意最後竟然當面罵蕭老是老匹夫,再後來更是直呼自己為小爺,氣得蕭老一張蠟黃的老臉上薄薄的皮層顫抖不休,隨後臉上陰冷咒惡的神情閃現,「小畜生找死!」五個字蹦出牙床,蕭老渾身上下猛的閃現出深綠異彩,化成一縷濃稠光線在空中拖出一條長影直奔袁飛。 袁飛瞳孔皺縮,蕭老此時的速度快得驚人,兩人之間幾十米的距離幾乎是眨眼就到,袁飛根本連閃躲都來不及,啪的一大聲,胸口處便被滾燙的手掌狠狠地印了一記,袁飛噗的再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射而去。 蕭老臉上猙獰笑容一閃而過,這一掌拍得他心中舒坦不少,一口怒火此時也被削去三分之一,只有這樣實打實的用掌去拍,以肉打肉才能夠將他的怒火迅速消散,要是動用法寶肯定沒有這種效果。再者說來他此次就是因為自己的進階時神識大損才想要從張之洞那裡弄到幾個純男童子抽神煉丹修復受損的神識,在此之前法寶動用越多法力消耗越大,神識的修復就越是困難。所以他也不願意過多的動用自己的法寶法力。 袁飛倒飛了數十米堪堪飛到景陽胡同口才墜下身子。 袁飛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好似被烙鐵狠狠地燙了一記一般,胸口處充斥著一股焦糊之味,混身上下的肌肉顫抖不休,胸口骨頭少說也斷了七八根,疼得他呲牙咧嘴直抽冷氣。不過他顧不上劇痛立時撐起身子朝蕭老看去,心中驚詫不已,築基期修士當真是了不得的存在,袁飛感覺到對方這一掌並沒有用盡全力,顯然蕭老不想馬上就將他殺死,而是想要將他活活玩死為止,袁飛一口氣輕提再噴出一口鮮血,胸口立時好受不少,看著蕭老眼神閃爍不定。 蕭老哈哈一笑道:「怎麼樣,小畜生你……呃?」蕭老原本綻開的臉猛的一抽,一雙眼睛之中充滿驚駭的神情指著袁飛叫道:「小畜生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第一十一章 智斗蕭老 蕭老突然覺得自己的神識開始遲鈍起來,隱隱間還有一種針扎般的刺痛之感,一驚之下立時知道自己不知何時竟然中了毒,要知道修仙之人氣息深藏,五官處自然形成晶瑩剔透的膈膜,除了幾味天下少有的奇毒外不論是什麼毒藥都對修仙者沒有用處,正因為修仙者很少中毒所以一旦中毒就是生死存亡的要命大事,發覺自己神識不暢的蕭老怎能不震驚異常。 「小畜生你敢給老夫下毒?這是什麼毒?你何時下的毒?」蕭老的聲音之中滿是狠厲,竟然一連串問出數個問題。他此時已然中毒那麼就必須盡快知道所中的是什麼毒,知道毒性之後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袁飛兩眼微瞇仔細的打量著蕭老,他從來沒有給修仙者下過毒,更加沒有對築基中期修士下過毒,所以他不知道他所下之毒對眼前這人是否有效,有效到很麼程度,所以想從蕭老臉上看出些端倪。 此時見到蕭老臉上滿是狠厲驚詫之色,心中大定,顯然這毒對蕭老還是有些用處。袁飛見蕭老沒有動手的意思心中微喜,此時他肋骨斷了七八根,身受重傷要是蕭老毫無顧忌的撲上來滅殺他的話,他還真就不知道怎樣應付,蕭老願意說說話對他來說可是樂不得的事情,多拖延一會毒性發作的也會更加厲害一些。 袁飛嘿嘿一笑道:「老匹夫可還記得剛才我刺你的那一劍麼?」 蕭老臉上神色怪異道:「你說那拙劣一劍竟然有毒?」 袁飛得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道:「那塗在劍身上的黑色便是毒藥!」 蕭老眼角抽了抽當時他為了立威動用法寶將丁憂刺來的一劍生生震成齏粉,沒想到竟然是在那個時候著的道。 袁飛接著笑道:「小爺也不怕和你明言,你中的便是天香豆蔻之毒,此毒從竅穴內深入人體,即便是修仙者也無法防備。」 蕭老臉上露出驚疑之色嘿然冷笑道:「小畜生莫要誆騙老夫,那天香豆蔻奇香無比我怎麼會聞不到……」說到這裡蕭老臉色一緊,隨後牙根暗咬低聲吐道:「原來那把黑劍破碎之時所傳出來的鐵銹味便是你為了掩蓋天香豆蔻的異香而特意暗藏於劍身之中的味料。」 袁飛嘿嘿一笑憨厚的臉上顯現出一絲狡黠之色道:「天香豆蔻雖然是連修仙之人都無法防備的毒藥,可惜這東西最大的缺點是藥效太柔,中毒之人一時半刻不會發作,即便發作也較為和緩,所以……」 「所以你剛才不光廢話連篇的拖延時間還刻意辱罵激怒與我,使老夫道心為怒火所驅,提聚法力攻擊你,從而加速天香豆蔻在我體內的運轉速度!好、好、好、好!」蕭老一連說出四個好字隨後兩眼一瞇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今日我若不殺了你,以後你的修為不可限量。可惜,可惜,若是別的毒藥老夫大概還會懼你三分,但若是天香豆蔻的話老夫卻不怕你,天香豆蔻用到練氣期的修士身上或許會有些大用,但是老夫堂堂築基中期修士,雖然此時修為大損但天香豆蔻也只能麻痺老夫神識而已,並且時效不長對修為也沒什麼損害,顯然你對天香豆蔻的功效知之不多,現在我便拼著修為大損抽了你的神魄!」說著一聲冷喝,雙手朝著身前的綠碟一點,一道碧綠色法訣射在綠碟之上,那綠碟滴溜溜的凌空轉了一圈隨後驟然迸射出一條躍動著綠光的銀絲朝著袁飛捲去。 袁飛心中大駭,他確實如蕭老所言,這是第一次用天香豆蔻這種奇毒,對其毒性只有一些片面瞭解,此時一見蕭老竟然還能動用法力催動法寶心中立時就是一沉,眼瞅著銀絲朝著自己捲來,袁飛雖不知道銀絲有何用處卻也不敢被其捲到,身影一晃猛的消失不見。 蕭老一怔隨後臉上露出一絲譏笑:「土遁之術?小畜生歪門邪道的功法倒是不少!可惜這土遁之術法力消耗太大,你根本承受不起!」說著額頭上青筋一蹦,雙手朝著地面連連指點,嘴中唸唸不絕。 不過此時他施展法術之時額頭上汗滴滾滾,吃力至極。顯然天香豆蔻的毒力還在滲透侵蝕他的神識,使得他法力大損幾乎發揮不出平時的三分功力。 盜經中的大盜無形篇中便有土遁一術,隱匿身形很多時候便需要這土遁一術了,修煉到極致甚至可以橫穿岩石,但是袁飛此時練氣期四層的法力根本不足以長時間施展,只是遁出十步左右便不得不鑽了出來,要不然法力消耗一空便會困在地下被活活悶殺! 袁飛一出來便看到蕭老雙指朝著地面連連點擊,兩人身外五十步內全是淡淡的流光,心中再次一沉,知道蕭老在地面上下了秘術,土遁之術再也用不得了。 蕭老布下此局後雖然汗水淋漓但卻哈哈一笑道:「小畜生,老夫已經在周圍布下了罡斗結界,在這結界之中什麼遁術都沒有用處,除非你殺了老夫破掉此陣否則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出老夫的手掌了。」說著臉上猙獰之色躍然而出。 袁飛嘴裡好似含了黃連一般,面上再次回復憨厚的摸樣低聲下氣的道:「前輩既然還有如此法力晚輩知道再也不能和前輩相抗了,只是想請前輩讓晚輩做個明白鬼,晚輩一直覺得困惑無比,不知道前輩是如何找到晚輩的,晚輩雖然修為低微但是卻擅長盜術,在此方面尤其自負,所以臨死之前想知道晚輩究竟是在那裡露出的破綻。」袁飛自然要知道,大盜無形,大盜無形!不能做到無影無形還談什麼大盜?他入皇宮之中盜了七溪琉璃盞為的就是考驗自己的能力,把東西盜出來其實並不難,難的是如何無影無形,盜出來之後誰都查不到自己身上,甚至不知道七溪琉璃盞是怎麼丟的,就像是東西憑空消失一般,這樣才是成功之盜,現在竟然被人追查到了身邊,顯然這一關袁飛考了個不及格。 蕭老嘿然一笑,看著袁飛一臉淒苦的樣子心中快意不已,剛才他動用大量法力強行凝聚出罡斗結界,現在也要微微喘口氣,便道:「不得不說小畜生的盜術確實了得,不過可惜,你的盜術技巧是夠了,但是你的身體卻還沒有達到無形無影的地步。」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根睫毛輕輕一丟,修仙之人目力大異常人,袁飛看得清清楚楚,依舊有些疑惑:「前輩,這……」 蕭老得意道:「你的修為太低,練氣期四層根本無法做到完全收斂肉身的一切氣機,所以行走之間便會有毛髮皮屑自然脫落,而老夫恰恰修煉了一門神通。」說著雙目一閃驟然綻放出淡藍色光芒,一直射出數丈之遙,所射之處地上點點青白色光點閃爍不休,隨後光芒一收返回到了蕭老眼中,「這糾藍神光能夠窺破天地一切玄機,自然能夠看到你遺留下來的皮屑毛髮,剛才地上的點點青光便是你身上自然脫落的皮屑毛髮,跟著這些東西就像是一條絲線連著你的雙腳一般,即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我抓到。」 袁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糾藍神光簡直是他盜術的天然剋星,同時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盜術根本還不到家,並不是技巧不到家而是修為不到家,技巧修為兩者都不可或缺,光有技巧沒有修為的盜術就等於是紙上談兵一般,光有修為沒有技巧那只是莽夫強盜了,看來這大盜無形想要修煉完成必須要修為達到練氣期頂級能夠隨時收斂肉身之中的皮屑毛髮才成。可笑自己還躍躍欲試的想要去皇宮之內盜取皇后的貼身衣物,當真是坐井觀天不知天大地厚! 蕭老臉上笑容勝了幾分道:「怎樣?現在可以做個明白鬼了?你害老夫損了這般多的修為也算是死得不枉了!看老夫如何抽出你的神識!媿魔攝神手!」說著蕭老雙手一搓,兩手之間光芒大盛,右手五指之間猛的竄出一蓬黑絲,這黑絲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尖叫濃雲般翻滾鼓動著朝著袁飛便席捲而去,路上幾個變化交纏竟然變成了一隻黑絲巨手朝著袁飛腦袋狠狠抓去,一時間黑手籠罩之下空氣中股股寒氣竄動不休好似要將袁飛凍僵在原地一般。 袁飛那敢讓如此詭異東西抓住自己的腦袋,法力連催身上光芒連閃卻絲毫沒有作用,蕭老哈哈大笑道:「在老夫的罡斗結界之中什麼遁術都沒有作用,你還是乖乖的等著老夫抽了你的神魄吧,哈哈!」 袁飛瞳孔一縮,收了手中的法決,勉力提氣輕身,跌跌撞撞的一閃堪堪避過黑手一抓,但是這一閃動立時牽引了胸前傷口,七八根斷骨此時正刺在他的肺腑之中,一動之下袁飛冷氣倒抽險些沒被活活疼死。不過他能以重傷後的身法避過那黑絲巨手的一抓完全是因為黑絲巨手的速度並不太快,顯然此時中了天香豆蔻之毒的蕭老運用起這般手段來多少有些吃力勉強。 眼瞅著那黑絲構成的巨手一抓空便拐了個彎朝著自己再次擒來,袁飛狠狠地一咬牙,不理會身後緊追不捨的黑絲巨手朝著蕭老便衝了過去。 此時有些吃力的控制著媿魔攝神手的蕭老見袁飛朝自己衝來那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嘴角嘿嘿一笑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另一隻手五指之間竟然也猛地釋放出無數黑絲,黑絲驟然之間便交合構建出一隻黑絲巨手,朝著袁飛抓去。 袁飛大驚,此時他身前身後都是陰寒無比的黑絲巨手,兩手竟然有一合掌將他生生拍死的意思。 袁飛眼中流光一閃,知道拚命地時候到了,雙手猛地一抖,不知從那裡蹦來兩把短劍,輕吟一聲便竄進了袁飛手掌之中,袁飛足下連點忍著胸口劇痛加速朝著黑絲巨手後面的蕭老衝去。 蕭老哈哈一笑:「小畜生,你不會是想用那凡間兵刃來斬斷老夫的媿魔攝神手吧?好天真的想法!要找死老夫便成全了你!」 說著蕭老雙手光彩暴漲,那兩隻黑絲巨手就像是突然吃了一記大補藥一般猛地漲大數倍兩座巨石一般的朝著袁飛擠壓過去。 袁飛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眼瞅著黑絲巨手已經來到身前五步的距離,滾滾冰寒簡直要透骨而過將他凍斃當場,袁飛猛地大嘴一張,一個金燦燦的物事噌得一下被他噴了出來,一道金色流光朝著身前黑絲巨手撞去。 袁飛身子沒停緊隨流光之後,但是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盯著身前之物。這流光不是他物,正是袁飛從葛老頭屍體中撿到的那個好似梭子一般的東西,這東西這兩年來袁飛不斷地嘗試用各種辦法將其打開,可惜,不論是刀砍斧剁、法力加持都無法損害此物分毫,並且此物還會產生巨大的回力,袁飛就曾經因為用法力狠擊此物被此物突然爆出的一股詭異勁力彈出十數米,險些一命嗚呼,從那之後袁飛便徹底絕了打開此物的念頭,此時情況危急袁飛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將此物祭出看看能不能借助其的反噬之力破開身前的黑絲巨手。要是破不開那便一切休提。 第一十二章 形神俱滅 蕭老見袁飛突然祭出這麼一件金燦燦的物事臉上略微驚訝了下,隨後看到那物流光雖盛但卻了無生氣,明顯只是一般之物,立時嘿然而笑:「沒想到一個練氣期的小東西還竟然有法寶在身,可惜,老夫可不是一個練氣期小畜生能擁有的法寶所能夠傷到的,要是被你的法寶傷到以後老夫的臉都不用要了!」說著蕭老手指微動,那黑絲巨手立時一握便將那金色流光抓在手中。 袁飛的心一沉到底,連眼睛都有些暗淡下來,這金梭竟然完全不是蕭老的對手。 誰知道蕭老話音剛落,異變驟生,那無數黑絲構成的媿魔攝神手突然崩塌,一縷耀眼的光芒從無數的黑絲中綻放開來,黑絲好似變成了蒸汽一般瞬間氣化,化為點點黑芒蒸騰消失,蕭老震驚不已,滿臉全是詫異之色。 袁飛看到此幕心中大喜,沒有停下腳步反而猛的提氣輕身不要命般的飆向蕭老,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到了蕭老眼前,此時的蕭老還處在震驚之中,一雙眼睛全都盯在了正在氣化的黑絲和那金光燦燦的法寶之上。蕭老不過是一個築基期修士而已,對他來說結丹期修士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那裡見過元嬰期修士的法寶,更何況葛老頭當年傲笑天下何等的威風,被他一直隨身攜帶的寶貝豈是平常之物。 袁飛雙劍猛的在身前交匯,兩條銀光霹靂般的一閃,發出割破空氣一般的尖嘯。 「哎呀!」蕭老猛的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的身上瞬間蹦現出兩條交互裂痕,就像是一個大大的X一般。 「小畜生……你!哎呀!」蕭老一聲慘嚎,身子驟然裂開,鮮血狂噴之間蕭老的身子變成了四大塊跌落在地,肌肉痙攣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了。蕭老眼中滿是不甘和難以置信之色,而臉上則蓄滿了無比的怨毒、滔天的恨意。 想他堂堂築基中期修士刻苦修煉了一百五十餘年,竟然死在一個練氣期四層的毛頭小子身上,而且還是死在了凡間兵刃上,這叫他怎能甘心?他剛剛突破築基中期心中攢著一股子傲勁,對未來有著無數美好的設想,哪知道竟然這般簡單的便死在了一個無名小卒手中,這叫他心中怎能不恨? 袁飛似乎也不敢相信一個堂堂的築基中期修士便這樣死在了自己的手中,眼中滿是迷茫之色。 此時周圍突然湧動起一股冷風,隨後罡斗結界瞬間崩塌,丁憂身後的那只媿魔攝神手也開始絲絲剝落,化為散亂的黑絲隨後冰雪一般消融慢慢消失無蹤。 呼…… 袁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了看變成四大塊躺倒在地的老者,此時才確實相信自己真的成功斬殺了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這口氣一鬆,胸口的疼痛驟然放大,袁飛一個踉蹌險些坐倒,嘴角鮮血狂湧,他原本就傷的不輕,剛才更是強用肌肉發揮殺招,此時恐怕內臟已經被他自己的斷骨戳傷,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坐在原地調理的時候。此地雖然平時少有人來,但是他們在這裡也有段時間了,若是被人看到的話恐怕便是一件天大的禍事。畢竟死在自己身前的這個不光是朝廷的供奉更可能還是什麼門派的弟子,袁飛雖然對於修仙界瞭解不多,但是也知道皇宮之內的供奉都是各個修仙教派在人間所設,普通的修士即便功法高明卻很少能夠進入皇宮之中成為供奉。他殺了此人很可能便得罪了一個教派,這可是比得罪了商朝皇帝還要可怖的事情。所以趁著沒人看到毀屍滅跡溜之大吉才是最佳選擇。 袁飛看了看躺倒在地四分五裂的蕭老,嘴角噙出一絲冷笑,咳出一口鮮血後俯下身子輕輕的探了探蕭老鼻息,冰涼一片!袁飛心中總算是徹底輕鬆了,眼睛一轉忍著胸口劇痛開始在蕭老身上摸索起來,有了在葛老頭身上取寶的經驗後袁飛怎麼會放過一個築基中期修士身上的東西。 袁飛雙手在蕭老衣服內摸來摸去果然有所收穫,一本薄薄的冊子被他抓了出來,不過袁飛看都沒看藏入懷中繼續去摸,他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想耽誤時間。 突然之間,袁飛發現了什麼額頭上冷汗瞬間飆出,渾身上下好似跌入冰窟一般,因為他尋找寶物時突然想起了一件東西,那個綠色的圓盤! 而那圓盤竟然依舊在空中飄著,這說明什麼?袁飛來不及多想身子驟然倒退。 冷風倏然飆起,在蕭老的身上一盤,隨後蕭老原本僵硬的臉上猛的綻放出一絲猙獰之色,四分五裂的屍體驟然拼合在一處,蕭老的屍體五指貫張的朝著袁飛撲來。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啊! 袁飛雖然已經知道不妙身子爆退,可惜速度依舊沒有蕭老快,眨眼便接被蕭老撲中,隨後蕭老四肢猛的在袁飛身上一盤,繩索一般的將袁飛絞住,生生的將他壓倒在地。 此時的蕭老面目猙獰,鮮血狂噴,一雙眼睛好似要噴出火來:「小畜生你殺我肉身害我百年修為毀之一旦,我要奪了你的軀殼然後再將你困在神識之中永生永世受盡無窮痛苦!」 奪舍!袁飛腦子裡面赫然蹦現出這兩個字! 蕭老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睛好似雞蛋一般突起,隨後光炙光驟放,兩隻眼睛變得比太陽還亮,張開的大嘴中開始有絲絲綠芒凝聚,隨後這綠芒在蕭老的嘴中朝上蒸騰,將蕭老的一張老臉瞬間溶出來一個大洞,綠芒升騰的同時蕭老兩只好似光球一般的眼睛也朝著綠芒凝聚過去,最後三個光球融為一體,驟然升到了蕭老腦門之外,此時的蕭老依已然面目全非,焦糊的臭味和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嗆得袁飛連呼吸都異常困難。 袁飛此時腦袋都木掉了,他就看到蕭老的那張臉在三個光球的擠壓下瞬間面目全非,紅色血霧蒸騰間可怖之極。 就在此時蕭老那還算完整的腦門卡地一下驟然炸裂,一個暗紅色的指甲蓋大小的晶體猛然彈出一下便融進了腦門前面的光球之中。 腦門腦門,既然被稱之為門,自然是為什麼東西準備的門戶,這個門戶一般只有修士步入元嬰期產生元嬰之後才能夠被修士自主打開,但是此時蕭老為了能夠奪舍迫不得已之下將自己的腦門強行炸開,裡面的那粒指甲蓋大小的晶體便是蕭老的神識了,這種晶體只有築基期修士才能夠修煉出來,練氣期是沒有的,到了結丹期這個晶體便會下沉到丹田之中吸收丹田精氣凝結成金丹,一旦丹成便會再次朝上遊走,回到腦門之內準備孕育元嬰。要是沒有凝結成金丹卻凝結成了業丹的話便會一下爆掉,也就是神識爆炸,修士便會形神俱滅。 暗紅色的晶體一投入光團之中,立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那光團是蕭老的本命真元法力濃縮匯聚而成,霸道無比,雖然是他自己的真元法力但是他的神識此時只是最脆弱的晶體狀態,一旦投入高濃縮的本命真元法力之中便會受到無窮煎熬,稍不小心便會被自己的本命真元法力炸成齏粉。 想要奪舍就必須將神識結成的晶體揉入自己的本命真元法力之中,築基期修士的神識晶體脆弱無比,別說奪舍,就是在空氣中暴露久了,都會被天地元氣侵蝕消散化為無形。所以必須由一生修煉的法力凝聚而成的本命真元包裹住神識晶體,由本命真元破開奪舍對象的腦門滅殺奪舍對象的神識,隨後才有機會成功奪舍。 而且即便奪舍成功不但修為要大降一兩個層次,也會有種種的不適反應,即便是元嬰修士奪舍成功也很有可能因為元嬰和肉身無法完整結合一同焚燬。所以奪舍這種行為比九死一生還要可怕,不到萬不得以誰都不會去嘗試。 奪舍,奪舍!這般逆天的神通又豈是那般容易施展的? 慘嚎之後那光團驟然綻放出一縷精光狠狠地朝著袁飛的腦門轟去。 袁飛頭皮一炸,額頭上青筋直蹦,一雙眼睛驟然變得血紅無比,渾身上下無數肌肉好似蚯蚓一般的蠕動不休,隨後瞬間乾癟下去,整個人立馬薄下去一半,好似被什麼東西連血液帶肌肉一起抽空了一般,與此同時一團白濛濛的薄霧突然出現在了袁飛腦門之處,那光團正好擊在那薄霧之上…… 那薄霧正是《盜經》 第二卷 《納氣歸元》中歸元環最低級狀態的半成品! 第一十三章 納氣歸元 袁飛不甘心就此被蕭老侵佔肉身,卻被蕭老的肉身死死抱住根本無法掙脫,眼瞅著那光球朝著他的腦門射出一縷精光,知道再不拚命就萬事皆休了,所以他冒著修為不夠形神俱滅的危險,強行運轉《盜經》之中 第二卷 《納氣歸元》中盜人修為的法門。 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運轉這個法門,原本打的就是即便不成也會形神俱滅和蕭老同歸於盡的念頭,卻沒想到竟真的凝聚了一片薄薄的歸元薄霧,按照《盜經》中《納氣歸元》卷所說,此時凝聚的應該是一枚無色圓環,顯然袁飛功力不足,只能凝聚出一片薄霧來。 那精光猛的和薄霧撞在一起,立時發出嘶嘶啦啦的聲響,光團之間包裹著的蕭老神識立時感覺到不對,他的本命真元一接觸那薄霧竟然像是長江大堤決口一般,不受控制奔騰洶湧的朝著那薄霧猛烈的灌輸進去。 蕭老神識大驚之下想要抽回自己原本用來破開袁飛腦門的本命真元,可惜此時他就像是身處一個巨大的漩渦之前,不要說他的本命真元就連他自己神識凝聚的晶體都在本命真元的裹挾下朝著那薄霧一點點的挪移過去,那薄霧就像是貪婪無厭的妖魔一般不停地吸納吞噬著蕭老本命真元。 那薄霧隨著吸收蕭老的本命真元而逐漸壯大,幾個呼吸之間便足足漲大了三分之一。 蕭老此時真的怕了,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就連他被袁飛滅殺了肉身軀殼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恐懼,感受到自己身上一股股的本命法力被撕拉牽扯進薄霧之中,蕭老猛的想起一樣東西,發出淒厲的慘嚎:「你是盜梟葛洪的傳人?這是《盜經》上的功法?」 袁飛此時渾身好似虛脫一般,因為法力不夠所以全身精氣血肉全部外洩用於補充法力的缺憾化為了那一小團薄霧,整個身子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具乾屍一般,皮緊緊的裹著身上的骨頭,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就連眼珠子都沒有一絲水分,乾癟得好似結了一層硬殼一般。但是他的神識仍在,甚至比平時還有更加清醒,聽到蕭老的慘嚎不由得心中一動,難道盜梟葛洪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涉及到葛老頭的事情袁飛就算是死也必須知道,袁飛張開乾癟的緊貼著牙齒的嘴唇無比艱難的問道:「葛洪是什麼人?」 蕭老的神識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既然會盜經上的逆天功法想來也活不了多久了,當初葛洪便是身懷盜經功法四處橫生殺戮,吸人功法元神天地不容,你……你……你等著形神俱滅……」 話沒說完包裹著蕭老神識的本命真元突然被袁飛腦門上的薄霧吸收一空,蕭老暗紅色的神識晶體立馬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蕭老就覺得天地元氣好似粗暴的驟風洪流一般,從四面八方擠壓他的神識,蕭老只來得及慘叫了一聲他的神識所化晶體便發出琉璃炸裂的聲音,呯的一下爆為齏粉,星星點點在陽光下閃爍著格外亮麗的七色光彩緩緩地消失在空氣之中。 一個築基中期修士此刻徹底形神俱滅! 其實以袁飛練氣期四層的修為根本無法吸收他的本命真元,袁飛強行運轉催動納氣歸元法術之後沒有足夠的法力修為支撐,反倒被《納氣歸元》中的納氣之法將全身的精氣血肉全部吸收,直接使得袁飛渾身上下好似乾屍一般,根本不再具備任何活動能力,而且他只在腦門上形成了一團薄霧,而這團薄霧根本就沒有任何活動能力,也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完全不可能像真正的『歸元環』那般生生的從修士肉身上將對方的本命真元撕扯出來強行納氣歸元,這要是在普通對手面前使出來絕對是損己利人的找死的行為。況且盜經的納氣歸元之法只能吸收和施法者修為差不多的修士的本命真元,絕對不存在像袁飛這樣以練氣期四層修為生生吸納了築基中期修士本命法力的事情。 可惜造化弄人!蕭老的命確實不好! 袁飛剛才的納氣之法用起來卻恰到好處,因為將不可能化為可能,當時蕭老肉身被滅急於奪舍將自己的本命真元從肉身之中全部逼出,並且直接將本命真元射進了那團歸元薄霧之中,這就像是袁飛一個四歲小孩費勁全身力氣舉起了劍,而蕭老這個中年壯漢不要命的憋足了勁往這把劍尖上狠撞,想不死都難!這也直接造成了一個修仙界的神奇故事,一個練氣期四層的毛頭小子將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生生滅殺形神俱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當然蕭老的命運淒慘程度和一代元嬰修士,聞名天下、人見人怕的盜梟葛洪比起來還算是幸運的!至少沒被潑一身大糞然後被一名市井潑皮用一捺長的小刀子捅死了軀殼。 此時躺在地上的袁飛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滿臉都是驚悚的神情,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收回宣洩在體外精氣血肉所化的那團薄霧…… 第一十四章 毀屍滅跡 袁飛此時也真的怕了,要是那團薄霧他吸收不回來的話情況好的話他會一直這樣好似乾屍一般的活著,情況不好的話隨時都會因為肉身精血枯竭而死,他一個練氣期的毛頭可沒有在腦海之中凝結出神識晶體,死了便是死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死後還能夠墮入輪迴,可惜那將是另外一個人的幸運,和他無關。 袁飛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閉上眼睛,他雖然沒有修習過《盜經》中的《納氣歸元》,但是盜經可是快被他翻爛了,其中的每字每句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袁飛仔細將盜經的每一章每一字都回想一遍,按經書上說,施展了納氣歸元的法術之後便會在身前形成一枚無色光圈,光圈吸人法力之後便會自行遁回體內,並沒有什麼訣竅用於回收歸元環,而此時無法收回那團薄霧他估計癥結就在他法力不夠無法催生光圈反倒被薄霧吸納了渾身精氣血肉,本體過於虛弱不足以召回薄霧所致。 知道了癥結後袁飛傻眼了,為啥?因為知道了癥結等於絕了自己的希望,他本體虛弱無法召回薄霧這根本是無解之題,他現在動都不能動根本無法改善身體的虛弱情況,也就是說只能躺在這裡等死了。 就在袁飛欲哭無淚的時候突然額頭上微微一燙,袁飛乾癟的眼睛中模糊糊的顯現出蕭老那面目全非的腦袋,蕭老的軀殼此時依舊死死地抱著袁飛,而這半顆毫無人樣的腦袋正在滴滴答答的淌著滾燙的鮮血,一滴滴的滴在了袁飛的腦袋上。 一怔之下,袁飛牙關一咬把心一橫,使勁閉上眼睛,張來乾癟的嘴開始吸食起蕭老腦袋上滴落的鮮血。 築基期修士的精血對於凡人雖不是靈丹妙藥但卻是大補之物,鮮血在修士體內循環不休,修士的法力每天都在焙煉鮮血增強軀殼的生命力,每一滴都蘊含被法力精煉過的神髓。 數十滴鮮血入腹,袁飛身上驟然一暖,隨後好似火燒一般,一股股的熱流從胃中翻滾而出,瞬間化為無數滾燙的炙熱之劍開始撻伐袁飛的經脈血管。 袁飛不由得痛苦的呻吟起來,原本築基修士的鮮血對於練氣期修士來說用處並不是太大,也就是可以略微的活血補氣而已,但是此時的袁飛身體乾癟渾身精氣血肉都被納氣歸元之術吸納化為頭頂上的歸元薄霧,可謂連個將死的普通人都不如,築基期修士此時的大補之血對他來說立馬成為了劇毒之藥,要知道虛不受補,給將死之人灌一碗十年火候的王八湯下去,一呼吸間就能夠收了他的性命。袁飛此時的身體狀態比將死之人還不如,而那築基修士之血可比十年王八熬的湯要補得多了。 袁飛此時乾癟的臉上面色不自然的潮紅一片,嘴鼻之中噴出股股熱氣,眼瞅著袁飛就要被『補』死的時候,那團白霧終於有了反應,聚散晃動了幾下忽的一下鑽進了袁飛的身子裡。 啊! 袁飛一聲慘嚎,渾身上下肌肉驟然突起,每一絲肌肉纖維都變得好似手指般粗細,袁飛原本乾癟的身子此時驟然漲大數倍,衣衫瞬間漲裂,原本緊緊箍在他身上的蕭老的軀殼砰的一聲便被撐斷為數節,袁飛身上蛩筋滕結,肌肉筋絡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來回蠕動漲大完全沒了人的樣子。 那歸元薄霧吸收了蕭老的本命真元,雖然蕭老法力接連受損只相當於練氣期十層左右,但這樣的修為也不是袁飛一個練氣期四層的毛頭能夠吸納接受得了的。 袁飛好似一個要被漲破的魚鰾一般,鼓得圓滾滾的,而且還在膨脹,袁飛知道用不了幾個呼吸之間自己就會被蕭老的法力漲爆肉身,連忙按照《納氣歸元》中的聚氣之法將體內驟烈殘暴的蕭老本命法力壓制濃縮。這法門並不能將蕭老的法力煉化,但是卻可以將過多的法力凝聚推送到一個特殊的位置,在以後的時間中慢慢消化,這也是納氣歸元中的一個根本法門。 一個築基期修士吸納了另一個築基期修士是根本無法馬上消化掉對方的修為的,只能儲存起來慢慢煉化融入自己的修為之中,所以《納氣歸元》中便分為納氣之法、聚氣之法、化氣之法三大法門,缺一不可!隨著聚氣法門被袁飛生硬的運轉起來,他急速膨脹的身子立時穩定下來,並且開始緩緩地收縮。 一頓飯的時間對於袁飛來說好似十數年般漫長,終於袁飛將蕭老的本命真元壓縮凝聚在丹田之中,從而使自己恢復原狀。 長吁了一口氣後,袁飛大有再世為人的感覺,從進入景陽胡同蕭老動手開始到現在也不過短短的兩刻鐘時間,袁飛卻經歷了數次生死存亡,一直在鬼門關的門檻上跳舞。 此時歷死重生的袁飛看看化為幾節的蕭老屍體不由得感慨萬千,修仙之路真是莫測艱難,剛才還是威風赫赫的築基中期的修士半晌之後便形神俱滅被自己這樣的一個小毛頭幹掉了。 袁飛也只是稍一感歎,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袁飛走到殘破的蕭老身前探手摸了摸,摸出一張令牌,袁飛看也不看隨手一晃令牌便消失不見,正是盜經中的大盜無形的第一章匿的本領。藏物於身卻不見蹤影。 袁飛再摸了摸卻沒有什麼收穫了,袁飛轉身便去找自己剛才拋出去撞散媿魔攝神手的金梭。那東西是他從葛老頭身上摸來的對他來說大大重要,是尋找盜梟葛洪的線索之一。 袁飛原地找了兩圈,額頭上猛然見汗,金梭竟然不見了。 而且叫丁憂詫異的是蕭老的那碧綠的圓盤也不見了,這一驚使得袁飛後背冷汗直冒,仔細看看蕭老確定他確實死得不能再死之後,袁飛環視四周仔細檢查,終於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腳印,可惜這腳印只有四分之一大小,並且只是在地上輕輕一點,隨後周邊只有在十丈之外發現了同樣的腳印痕跡,顯然金梭和綠盤都被這腳印之人盜走了。 袁飛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修煉《盜經》自認為盜術天下第一,今天竟然有人從他的眼皮底下將他的東西盜走了他還絲毫不知,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那人顯然是趁袁飛凝聚壓縮蕭老本命真元之時盜了金梭和綠盤,那個時候即便是有人用刀捅袁飛袁飛都不知道。 袁飛牙關緊咬略一沉吟雙手之上便幻化出數團火焰朝著蕭老的屍身射去,那火焰小半刻的時間才將蕭老的屍身完全煉化,這已經是袁飛最大的法力極限了,在此期間袁飛小心的將自己在這裡出現的一切痕跡全部抹殺,大盜無形,講究的就是消蹤滅跡,他做起來自然輕車熟路。 一切整理完備,袁飛目光四下一掃隨後身形閃動便消失不見。 一切再次歸於平靜,景陽胡同依舊空空蕩蕩的…… 第一十五章 盜國之路 開春的天氣總是伴隨著懶洋洋的愉悅,連天空之中都滲透著天地元氣的喜悅,那是一絲絲的微甜之意,普通人或許感受的不是太清晰,但是修仙者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大地的這一份喜悅,天地元氣中的那絲愉悅之意。 屋中漆黑一片,只有開著一絲隙縫的木窗射進一線光明,這光射在袁飛臉上化為一條長長地光蛇隨著他的面部輪廓蜿蜒起伏,袁飛輕輕的摩挲著手中的清靈玉淨瓶,眼睛卻透過窗縫窺向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大街之上人潮洶湧,其中多有修武之人和練氣之輩,之所以這麼會有多人完全是因為此時到了商國每年春季都要進行一次的甄選大會的比試時間。 商國的甄選大會乃是社稷神器,規模浩大,是商國的第一盛事,也從皇家民間選拔官員的第一途徑,更是平民百姓魚躍龍門的唯一道途。 甄選大會分為武選、文選還有密不示眾少有人知的修選,文選武選顧名思義便是比武比文,這都是世俗中人一步登天進階身份的最佳途徑,而秘不示人的修選則是專門針對練氣期修士的,國家往往需要這些修士去做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比如護衛皇宮,千里送信,保護機密函件之類,雖然都是些雜事但卻不是普通人所能夠勝任的,甚至有的時候還要和別國的修士一較修為,所以在各個國家之中,武將、文才、修士都代表著本國的實力,缺一不可。 袁飛輕輕的將半掩的窗戶關嚴,屋中立時暗了下來,袁飛返身坐回凳子上。 這間屋子是他臨時租賃下來的,並不是客店而是一家糧鋪二樓中的一間屋子,這樣的房屋一方面價格比較便宜,另一方面沒有閒雜人等騷擾,再加上這間屋子臨街對面不遠處便是武比的報名之地商國供奉武神關公的武侯祠,所以袁飛便選擇了此處作為臨時的落腳點。 為了遮掩他的修為他決定以武士的身份參加武選而不是參加神秘的修選。 其實他要想進身朝廷根本沒得選擇,修選對於修士的身份要求極高,必須是三大教派的弟子才行,他這樣的野修沒有進階築基期之前一露面便會被擒拿浸入糞池之中七七四十九日破了修為,然後剝皮點燈,至於文選,一方面文選是要從鄉試一級級考上來,而他卻沒有這個時間,另一方面他肚子裡面的墨水實在不多,去參加文選只能是自取其辱。 至於武功方面,《盜經》之中的 第一卷 《大盜無形》中至少有三分之二說的便是修煉武功和各種關節技巧,其中身法一篇更是佔據很大篇幅,袁飛自認為他體內具有練氣期十層的真元修為,再加上本身的無數技巧參加武選比試應該能夠博取得個功名,再加上武選並不限制身份,就是江洋大盜也可以參加,一旦博得功名立時便換了身份,以前的行為一筆勾銷,這樣的條件正好適合他現在的身份。 《盜名》之篇首要之一便是功名。 而他並不怎麼擔心自己修仙者的身份被揭穿,此時的他精修大盜無形匿字篇四年加上修為精進一倍有餘,能夠看破他的修為的寥寥無幾。盜經上說得很清楚,匿字決一但大成即便是練氣期修士施展出來,除非是築基後期甚至是結丹期修士才能窺破他的匿字決。要是元嬰期修士施展起來簡直能夠化身萬物,雖不說能夠瞞天瞞地但也不會被這一界的人物輕易窺破了。 而整個皇宮築基修士雖然不少但是能夠進身後期的根本沒有更不用說是結丹修士了。 袁飛摩挲了一會手中的小瓶,隨後微微歎氣,這瓶裡裝的可都是他骨肉連心的六個兄妹,可惜他現在依舊沒有能力祭用這清靈玉淨瓶。 小瓶晃了晃便消失在袁飛手中,袁飛站起身來推開烏黑的破舊屋門,轉瞬之間一個囂張跋扈的形象便出現在門內,這個形象和袁飛兩年前的憨厚形象截然相反,《盜名》篇開宗明義第一章便是『顯』!和《盜物》篇第一章便是匿完全相反。盜物自然要匿,盜名你不顯如何盜名?顯字要求的就是修煉者走到哪都好似驕陽一般,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如此才能顯名,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名聲越顯受到的攻擊便越多,受到的攻擊越多對於心境的磨練便越有好處,嘗歷的越多磨練的越好。 說到底盜名和盜國都是心境修為,看的就是修煉者能否在盜名盜國之間不迷失本心,無論外表是匿是顯心中都不動如山,表面一切都是手段,千變萬化之中只有本心真如不動,只有如此才能夠算是大盜萬形,一但大盜萬形萬變也就真的成就大盜無形了。 袁飛一出屋子便真正的融入到了這個俗世的大熔爐之中,開始了屬於自己的入世試煉。此時的他面貌大變兼之顯字決的應用使得他的氣質大不相同,根本不會有人認出他是以前迎風樓的小二東子了。 從這一刻開始袁飛走上了一條盜名盜國之大道! 第一十六章 武侯祠強取頭名 今天是武選報名第一天,袁飛既然要顯名自然便要第一個報名,博一個綵頭。 一臉囂張的袁飛走在人流密集的馬路中間要佔上三個人的位置,遇到那些冷眼窺看的便狠狠地一眼瞪回去,要是對方也是硬茬想要挑釁,嘿嘿,袁飛自然歡喜還來不及,武選之外雖然禁止私鬥,但是商國卻知道堵不如疏,在武選之時還要私鬥肯定是有著生死大仇,你不論如何限制,他也會暗地之中私鬥,所以便另一條專門針對非要在武選之外進行比試的條例,那就是打生死擂,上了擂台的一般都是生死仇人,只有雙方都同意之後才能上擂台並要簽下生死契約。每年都有些仇家在武選只時碰到一起,武選之時的比對是嚴禁殺傷人命的,所以有些生死仇家見面後便選擇了只能有一人走下來的生死擂作為了恩怨的最佳方式,這種方式一方面可以報仇血恨,另一方面還能夠揚名萬里,像上一屆的武選探花竇海便是連打了十三場生死擂,連殺十三名大仇人,擂台結束後聲威甚至比魁首廖良還要高上三分。 袁飛既要顯名生死擂便是最快捷的方式,不過像他這樣牟足了勁想要找人上生死擂幹架的絕對是少之又少極度囂張之輩,畢竟生死擂好上不好下,沒有八成把握誰都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和旁人上那只有一個人能走下來的擂台,名聲雖然要緊但性命卻更加寶貴。再加上袁飛如此囂張跋扈更是叫一些人顧忌萬分,更加不會和他打擂了。 是以袁飛囂張到橫行霸道,甚至一腳踢翻身前的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依舊沒人和他打生死擂,那壯漢看到袁飛一臉囂張皺了皺眉,拍拍屁股上的腳印瞪了袁飛一眼轉身就走。 一時間袁飛鬱悶無比!這也是因為他人情世故接觸太少所至,他要是真想上生死擂至少也應該做些欺兒霸女這樣喪心病狂之事才成。 袁飛一路張揚趕到了武侯祠大門之外,報名還沒有開始,但是武侯祠之外已經等滿了武生,或身背長劍、或腰胯鋼刀、或粗筋壯骨、或陰沉瘦削,總而言之都是些骨骼驚奇面貌驚人之輩。此時這些人臉上都帶著一絲謹慎之色,像袁飛這樣中等身材中等胖瘦一臉囂張跋扈的還真是少見至極。畢竟這武侯祠外聚集的乃是全商國甚至還有些其他國家的高手,在這樣的場合下就應該少出風頭夾起尾巴做人才對。 袁飛環視眾人之後嘴角露出一絲欠揍的譏諷之色,大搖大擺的便直奔武侯祠大門,武侯祠門口處已經有幾個身穿絲綢勁裝一看便是世家子弟的武士在排隊了,想來也是一些想要拔得頭籌,在武選名單上第一個報上自己姓名之輩。 雖然這些人都是世家出身,身後還有長輩在朝中軍中任職,但也只能早早趕來拔頭籌,在武侯祠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靠著身世插先,是以這幾人半夜便起身,子時便動身來到了這裡一直苦候到現在吃足了兩個半時辰的春冷,好不容易太陽露出來了也馬上就要開始錄名了,幾人見自己穩穩拔得報名頭籌這樣的好兆頭心中都有些得意。 而此時袁飛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你們誰是第一?」 幾人都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下袁飛,一身粗衣,長相平淡卻透著一股跋扈,身材平常腰無佩劍,一身上下乾乾淨淨要不是臉上帶著跋扈氣分明是個店小二的最佳人選,幾人都是微微皺眉,不知道這麼一個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的人物來問他們話是什麼意思,要知道這幾人都是世家人物,家中都有高官在朝,平時像袁飛這樣衣著的人物連跟在身後都不配,此時竟然站在了他們身前還一臉囂張的提問。這也就是在武侯祠,換一個地方不用這幾人動手袁飛就得不明不白的消失。 其中一個壯漢低聲喝道:「什麼東西也敢來問我們的話?」 袁飛雙眼一亮,臉上瞬間綻放出來無窮的喜悅笑容,看著開口那人滿懷期待的道:「你可是第一?」 那人悶哼一聲似乎覺得和袁飛說話太掉價,將頭顱揚起竟然不再說話了。 其他幾人身子微微往後退了退似乎覺得和袁飛這般人物站在一起也是掉價之事一般,一個個都舉頭看天默不出聲。 袁飛環視幾人鼻孔,臉上譏諷之色濃郁至極,突然袁飛看到地上畫了一根白線,袁飛奇道:「這根白線是做什麼用的?」 白線後面那人是個貴公子摸樣的人物,唇紅齒白一副風流倜儻的摸樣,要不是臉上帶著一絲陰鷲之色活脫脫一個瀟灑文生,在這武侯祠前的一眾武夫之間十分扎眼,此人尖冷的悶哼一聲道:「鄉巴佬,小爺我今天教你個乖,好叫你沒白來這瀛都一遊,這白線便是武選排隊用的,站在其後的自然便是第一。以後莫要再開口動問了。快快回家種地去吧。」 袁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哈哈一笑,就在幾個世家子弟哈哈大笑之時,袁飛說出了一句叫他們莫名其妙的話語。 「那你讓一讓!」 「啊?」那瀟灑公子似乎沒聽清袁飛的話語愣了愣神,其餘的幾個更是一臉疑惑。 「我為什麼要讓?」 袁飛呵呵一笑道:「因為那個地方是我的。」說著指了指瀟灑公子所站之處。 「啊?」瀟灑公子更是一愣。 「憑什麼說是你的?」 袁飛臉上笑得更是得意,「因為我說那個位置是我的。」 「啊?你……」 瀟灑公子還待爭辯袁飛已然大手一伸按在他的肩頭上,也不見袁飛用力,那瀟灑公子腳下便蹬蹬倒退兩步立時將第一的位置讓了出來。就在此時武侯祠的大門吱嘎一聲打了開來,裡面走出來一個白面無鬚的陰沉太監,身後跟著兩名金盔銀甲的武士,兩人手中平端著一卷白綾,之後還有數人執筆持硯魚貫而出,更有兩列精壯武士鎧甲嘩嘩作響的一字排開。金盔銀甲華服筆硯在陽光下爍爍生輝刺人眼目。 袁飛趁此時機身子一晃便站在了最前面。 身後的那個瀟灑公子養尊處優慣了,在瀛都他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那裡吃過這樣的虧,自然不肯罷休,剛才他是一個不注意沒料到袁飛會公然動手才會被其推動,怒火中燒間一伸手便擒住袁飛的衣領手腕用力,要將他拋飛好占回自己的位置。 袁飛卻紋絲未動,反而大聲叫嚷起來:「你做什麼?難道想要明搶位置不成?」 瀟灑公子給氣的啊,心肝肺都哆嗦起來了,大聲吼道:「明明是你……」 袁飛臉上譏諷之色一閃,而過沒等他說完便搶先道:「你該不會說我搶你的地方吧,你們憑人多就要欺負人不成?」 「啊!」「你……」 「你什麼你?光天化日之下武侯老爺祠前,你們就不怕朝廷王法?不顧武侯老爺威嚴?」 「啊!」「我明明一早……」 那太監哪想到自己一出來便有人在下面喧嘩吵鬧,武侯祠前的武選何其威嚴,怎容如此市集般吵鬧叫嚷,立時臉色一黑輕嗯了一聲! 這一聲雖輕但卻好似悶雷一般炸響,震得武侯祠前都是一靜,連那瀟灑公子都不由得收了聲。 這些參加武選的考生都是行家,只此一聲便聽出這太監內力修為極其不凡,至少也是頂尖高手之列。 商國武選自然不會派一個普通的太監頒旨。其中有些閱歷的便知道此人乃是宮中的十大紅袍公公之一的包公公,今日大概是因為要來武侯祠前頒旨錄名所以才沒有穿那一身扎眼紅袍。 「武侯祠前也敢喧嘩?再胡亂吵鬧便趕了出去永世不得參加武選!」聲音肅冷清淡但卻有著無上威嚴,這卻不是武功修為能夠修煉到的地步,乃是長時間頒讀聖旨所沾染的天家龍氣。 即便是練氣期修士在天家龍氣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那瀟灑公子似乎還有些不服連忙對包公公道:「包公公,此人強搶在下的位置……」 包公公眼睛微微一瞇隨後冷哼一聲道:「你以後再也不想參加武選了?」聲音凌厲無比。 瀟灑公子一怔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收聲退了回去無比憋屈的站在了袁飛之後。 其實剛才之事在場的武生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包公公剛才已經明言誰要喧嘩便永世不得參加武選,此時自然沒人敢頭幫瀟灑公子申辯,一個個都看著袁飛,臉上表情怪異之極。 袁飛得意的站在那裡,微微梗梗著腦袋,滿臉都是叫人恨得牙癢癢的欠揍表情。 瀟灑公子則低頭聳拉腦袋的站在袁飛身後,就像是被袁飛送了一頂碩大無比的綠帽子並且當眾戴在了腦袋上一般。 第一十七章 對手 而此時武候祠斜對面的一家酒樓之上,有幾人都快要笑歪了。 其中一個紅面老者手扶花白鬍鬚哈哈大笑,吐沫亂飛。 另一邊坐著一個頭戴文士巾一臉溫雅,面色微黑的男子,此時也搖頭大笑不止。 老者對首坐著一名容貌漂亮兩眼靈動的女子,一身脫俗的輕靈氣,此時以帕掩面也在嗤笑不已。 還有一名粗俗匡闊的壯漢更是不堪,一隻大手將桌子拍得啪啪直響,一桌好酒好菜震得亂蹦不止,哇哈哈大笑不已。 好一會後那粗俗壯漢才停下大笑,喘不上氣來一般斷續說道:「真沒想到堂堂太師的大公子洪桀竟然會在這樣一個村野草莽身上吃了這樣的大虧。說出去簡直要笑死人了,哈哈哈。」說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笑了起來。 那兩眼靈動的女子笑得花枝亂顫的道:「不過包公公卻對這位洪大公子網開一面了,明明說好了誰再喧嘩便永世不得參加武選的,那洪桀叫嚷之後卻沒有直接奪了他的武生身份,反倒是有意點醒他。」 粗俗壯漢哈哈大笑道:「那你想怎樣?畢竟是當朝太師的大公子,要真是被包公公一句話剝了一生參加武選的資格,不等於是狠狠地抽了太師那偽君子一個大嘴巴麼?他包公公雖然是宮內的十大紅袍太監,但對上洪太師這樣權傾朝野的人物也不好做得太過分,要是本將軍宣讀聖旨得話肯定馬上叫人將洪桀打將出去。哈哈!那就有看頭了。」 面紅老者揪著花白的鬍鬚嘎嘎再笑兩聲之後面色正了正道:「今天一早跑到這裡來吃酒果然沒有白來,不過下面還是說說正經事吧。」 中年文士也將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道:「今年文選已過只剩下這武選了,至於修選的人物乃是皇宮大內自行甄選並不是咱們這些官員能夠涉及得了的。說起來,文選方面咱們的收穫著實有些捉襟見肘,三甲僅得一名探花,原本這到沒什麼,畢竟我們這些武將本來便不是那些士人投靠的對象,但是今年太師那邊出了一個亞聖一般的人物,文章驚動百聖著實了得,這聲威一起以後咱們在文官之中的影響力便大受影響了。」 一提到此處原本還在大笑的幾人立時收了笑容,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那女子收了錦帕眨眨秋水一般的眼睛奇道:「文壇亞聖?」 文士點點頭道:「柳詩姑娘一路風塵剛剛趕回來自然還未聽說,這人乃是太師庶子,單名一個晃字,原本在太師府內不過是一名毫不起眼的人物,不過數月前出任了一屆糧草押運官後便好似流星一般竄起,此人我以前也見過一面,確實有幾分才氣,但是卻沒料到此人竟然在數日前的文選之中以一篇文章寫就之時金光大方,字字盤空而舞,且引動天地雲氣匯聚於天,整個瀛都上空雷霆電閃,其雲青紫,大有古之聖人出世之勢!」 柳詩沉吟一下歎道:「哦?竟有此異事?看來有時間我倒要拜讀一下這洪晃的文章了。」 紅臉老者不屑的道:「什麼聖人出世,老夫就是聞到一股酸臭味鋪天蓋地,想來不過是巧合罷了!算了,文壇那邊的事情已經如此了我們再想也是無用,這武選歷年可都是咱們的天下,這次可千萬不能被太師那邊搶人過去。」 那文士一般的男子點了點頭,面上卻帶著一絲憂色道:「今年情況恐怕相較往年要變動許多,聽說那剛剛引動天地雲氣雷霆的洪晃也參加了本次武選,不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 「哦?」紅臉老者和柳詩還有那粗豪壯漢都是眉頭一皺。 「難道他還想要效仿洪熙照那老賊和則士你去當個文武全才不成?」 文士面上的神色微微一黯,隨後默默點頭道:「當年我和洪熙照乃是同科考生,文選之中他是狀元我是榜眼,我心中略有不服,不過既然金殿之上定了名分我也便去了博取頭名的念頭,隨後便去考武選,沒想到他洪熙照也去考武選,我們兩人較量一番最終依舊是他獨中狀元而我再次屈居於下成了榜眼,我那時年輕氣盛怎肯干休,打定主意在以後的朝堂之上要壓洪熙照一頭,不想朝堂之上我依舊不是他的對手,於是我一怒從軍征伐沙場想要沙場建功壓過他洪熙照,誰知道三十年匆匆過去,我依舊是矮他一頭,他如今太師都當了十餘年了,我卻成了一名沒有什麼實權的狗屁將軍,直到此時我才真的承認我鄭則仕比不過他洪熙照。」 說到這裡鄭則仕突然苦笑兩聲,「誰知道不光我比不上他,連我的兒子都重複了我的老路在文選之中僅得了一個探花,而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卻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現在滿朝文武都將他當成了亞聖一般的人物……嘿嘿,洪太師真是好大的福氣。」 三人聽著鄭則仕這番言語都默然一下,當年洪熙照和鄭則仕這兩人乃是商國最傑出的青年才俊,全都是文武全才,任何一人都是百年不遇之奇才,可惜兩人非但撞在了一起還恰好是同一科,同取文武狀元榜眼被稱為大商一大盛事。之後兩人又一同為官三十餘年,可惜鄭則仕總是低了洪熙照一頭,叫人難免生出即生鄭則士又何生洪熙照的感慨。 柳詩秋水一轉嬌笑道:「如果連我商國統領百萬雄師的文武大將軍,先皇親封的鎮國柱石鄭則仕鄭大將軍都說自己是沒有實權的狗屁將軍的話,那整個商國就沒有能夠拿出檯面的人物了。鄭大將軍可不要一句話將所有的將軍全都拍在地下啊。」 鄭則仕微微苦笑了下道:「文武大將軍那又如何?還不是被他洪太師牽著鼻子走?他要我打哪裡我就得打哪裡,叫我守邊關我就得守邊關,說到底這朝廷還是他洪熙照的天下。」 鄭則仕此話一出旁人也不再說話了,在座的都是至交好友所以鄭則仕說話也沒什麼避諱,此時景隆皇帝剛剛行了成人禮雖然正式登基了,但卻根本無法掌握朝政,而太師洪熙照穩坐朝堂十餘年,獨掌大權,朝中上下全都是他的心腹,所以景隆皇帝都要看他臉色行事,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雖然洪熙照沒有自立為王取而代之的念頭,但卻已經擁有可以輕鬆完成這個念頭的實力,這樣的人物對於皇帝來說便是腹中刺心頭炭必要將他除之而後快,可惜皇帝手中根本沒有可以和洪熙照對抗的籌碼,皇上雖然年輕,但對於鄭則仕和洪熙照這兩人之間三十多年來的一些恩怨內情還是深有瞭解的,並且鄭則仕出身平民對於皇室最是衷心不二,所以便暗地裡通過他手下的十大紅袍公公之一傳了一份衣帶詔交付於鄭則仕,囑托他勤王護駕想辦法扳倒洪熙照。 鄭則仕長歎一聲,聲音不大緩緩說道:「慚愧啊慚愧,想我接了衣帶詔已經一年有餘,鄭某非但毫無寸進沒能扳倒洪熙照反倒是那賊子的勢力越發壯大,隱隱然成了真正的大商皇帝一般。朝中百官任免皆出其口中,參拜不名,劍履上殿,大殿之上若皇上有些許差池輕則喝斥重則拔劍於殿威嚇皇上,當真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每每想到此處鄭某都猶如芒刺在背,耳根臉面滾燙不已羞為臣子,恨不能金殿之上一怒刺死此僚,可惜那洪熙照既然是大商文武狀元自然在武功之上並不差勁,雖然許久沒有看到他和旁人動手,但是我卻隱隱感到此人修為已經進入了頂尖高手之列,甚至已經突破頂級境界也猶未可知。」 那粗俗壯漢一愣隨後壓低聲音道:「你是說洪熙照已經達到了最為玄妙的金銀灌體刀槍不入不死不滅的傳說中的狀態?」 第一十八章 頭名 鄭則仕微微搖頭道:「金銀灌體不死不滅的狀態究竟如何我卻不知,此時也只是妄加揣測而已。」 紅面老者悶哼一聲道:「就算他洪熙照真的到了不死不滅的狀態那又如何?說白了壽元一盡一樣要死。再說,什麼不死不滅老夫卻是不信,我將他置於鼎沸油鍋之中炸他個七七十四九日還炸不熟他!」 柳詩剛才貪口剛剛吃過不少炸丸子,此時被紅臉老者一說立時一嘔,嗔怪的斜睨了老者一眼不滿的道:「堂堂的鹿鼎候張老候爺說話不要這般粗俗,害的詩詩險些當眾出醜將剛吃下去的再吐出來。」 紅面老者嘎嘎一笑隨後道:「好好,現在不去說這些喪氣事,單說這次武選各位以為誰人能夠取得三甲?窮海你這賁虎將軍應該最清楚吧。」 那粗俗的壯漢便是賁虎將軍了,窮海笑道:「還用問,自然是鄭爽鄭公子,他的功夫我見過,雖然沒有達到頂尖高手之列但已經只差半步之遙了,在武生之中自然是頭名之選。」 鄭則仕微微一歎臉上絲毫沒有一絲笑意,手中的筷子輕輕的敲了敲盤沿看向窗外面排隊準備登錄武選名冊的眾武生道:「犬子只怕此次能在武選之中拿到三甲之一都是大難,可惜這一科除了犬子咱們這邊便沒有什麼能拿得出去人選了,畢竟我們手中的人物都在軍中,而按照今年洪太師搬下的律令嚴禁軍中的人物參加武選,這個律令對咱們可是當頭一擊,造成咱們的人手立時吃緊起來,原來的一些安排全都報廢,那洪桀剛才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吃了個大虧,但是聽說他盡得其父真傳,武功自然不會太差,而且那太師庶子洪晃也不會是易於之輩,要不然憑他已經得了文選狀元更以一篇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身份也不會貿然參加武選。」 其他三人都是一靜。確實,洪晃既然已經在文選之中博得了大把的聲勢威望,如果不是有十足把握的話實在是沒什麼必要參加武選,要是武選成績太差非但不會叫他名聲更進一步恐怕還要自跌身價,得不償失。 三人想到此處面上的神色一時間都不太好看,本來這次文選他們已經因為洪晃流星般的竄現大為被動,要是連武選這一塊也被洪太師佔了先機的話那麼將對他們在朝堂之中原本就已經十分薄弱的勢力造成沉重的打擊。表面看來一次武選文選並不能直接影響什麼朝堂局勢,實際上朝堂之中的大臣們心中都有本明細賬,今年這一科太師佔優還是他鄭大將軍為代表的景隆皇帝佔優,這些東西都將直接影響這些大臣在一些很微妙的事情上的決斷。 其實朝堂這個地方並不是隱藏實力的地方,你有多少實力就必須表現出多少實力,除非是你的實力實在是比對手高得多得多,僅靠露出來冰山一角就可以將對手壓制住,只有這樣才會主動地隱藏實力,要是兩個對手本來實力差不多卻有一方蓄意隱藏自己的實力,表現得比對方薄弱一些的話說不定馬上就會有自己人倒戈到對方那裡去,如果你比較弱的話那更是要打破腦袋也要表現得有和對方旗鼓相當的實力才行,而鄭則仕他們現在就必須打破腦袋表現得自己和洪熙照實力上相差無幾,所以說,朝堂上並不像是民間想想那般有多少玄機,很多事情都是擺在面上的,大家一目瞭然,只不過你若是不在這個圈子裡而是站在圈子外面往裡看的話那就神秘太多了,任憑你想破了腦袋也琢磨不清楚其中的玄奧。 場面一時有些冷清下來,柳詩眼睛轉了轉最後定在了場中道:「你們看那個小子怎樣?」 三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窮海愣了愣道:「你說他?」 柳詩笑盈盈的點了點頭,素手伸出輕輕的搖了搖自己桌前的茶盞道:「那小子雖然莽撞無禮,但是似乎也有些本事,否則就算出其不意也推不動得了太師真傳的洪桀吧。」 柳詩能看出來其他三人自然早看出來了,鄭則仕略微沉吟了下,目光看向此時正跪在武侯祠前聽包公公宣讀聖旨的袁飛,眼中精光一閃道:「我就怕他是在和洪桀演戲,他的出場方式實在是太特別了些。似乎是專門為人手堪憂的我們準備的一般。」 鹿鼎候揪了揪花白的鬍子皺眉道:「則士此言有些道理,此人張揚得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不如這樣,我叫人去摸摸他的底細然後再說。」 鄭則仕嘿嘿冷笑兩聲道:「候爺大可不必勞神了,不管此子是不是太師的人想來都查不出什麼破綻。他若不是,那麼自然毫無破綻,他若是太師的人,憑他洪熙照的手段要將此子的身份安排的天衣無縫恐怕也不費吹灰之力。」 窮海搓了搓手皺眉道:「那怎麼辦?這小子要是真有兩下子的話……」 鄭則仕笑了笑道:「等等再說吧,若此子真是太師下的一步暗棋的話,看到咱們現在就開始為此子之事操心一定會笑掉他的大牙。」 其他三人卻沒有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此時他們越看這個囂張跋扈的年輕人越像是洪太師的人,不為別的這股囂張跋扈勁實在是太像他們心目之中的洪熙照了。 柳詩輕搖著茶盞,一對秋水般的眼睛看著袁飛的背影不由得閃了一閃。 此時包公公已經宣讀完了聖旨,一干武生全部平身而起,開始了正式錄名。 …… 第一個自然便是袁飛,袁飛微微側頭看向滿臉陰沉的洪桀,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嘴唇微動低聲道:「你若不服就和我去打生死擂好了。」說完不理眼中滿是殺氣的洪桀,轉身徑直走上武侯祠台階,抓起毛筆蘸飽了墨汁刷刷刷在白綾首位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回袁飛沒有藏名,直接用的便是本名,武選不計較出身來歷正是他確立身份的最好機會。 洪桀感覺這兩個黑字就像是寫在了他的臉上一般,平日裡整個瀛洲城只有他洪桀橫著走的份從沒有誰敢當眾羞辱他,「袁飛!我記下你的名字了!咱們走著瞧。」心中暗暗咬牙切齒,洪桀在袁飛之後走上了武侯祠台階,將自己的名字極其憋屈的簽在了袁飛之下。 第一十九章 誤打誤撞 一眾武生看著此幕一個個神色怪異至極,有想笑不敢笑的,有若有所思的,更有一些實在忍不住卻不敢笑出聲來,發出嘶嘶哈哈的抽氣聲的。 袁飛心中倒沒什麼感覺,首先他不知道那個被他玩了的是當朝太師的大公子,另外他現在雖然表面囂張無比,但是那都是手段都是工具,並不是他的本性,他一心修成盜名篇藉以磨練自己的心智好修成大道開啟清靈玉淨瓶救出自己的六個兄妹,所以心中此時正在計算著被他羞辱的洪桀有多大的可能能夠跟他打生死擂台,他要想揚名那麼生死擂台自然是最佳手段,有時候擂台打得好比當了狀元武魁還要風光。畢竟生死擂上才是真本事,和生死擂相比武選之中的那些較量不過是些點到為止的小兒科罷了。 武生們錄完名便各自離去了,袁飛自然不會留此地,轉身便回到了自己那間糧店二樓的屋子中,說實話裝一個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是十分辛苦的,尤其是他還要時時刻刻都裝出一副囂張無比的刺頭樣子,這更是一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情,所以只要沒什麼事情他便會回到自己的這間小屋中,一方面回來修煉體內真元之氣好盡快突破第十層的修為,另一方面則是怕把持不住露出破綻,並且他也要時時的回到這裡將那絲囂張跋扈的念頭從心底滅殺抹除,他現在在心境上的修為還很薄弱,畢竟他只有十八歲心智還不穩定容易受到各種情緒影響,如果經常裝出一副囂張的樣子很容易連他的心智也都慢慢囂張起來,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心真如的話那麼這盜名篇中的心境修煉之法立告失敗,並且陰影一成永遠都無法再進行心境修煉,以後就算是修為再高也突破不了心障進入築基期,因為心中明鏡一旦受到污染根本無法再回復原本的本心念頭,當然也有念頭受污卻突然一天大徹大悟恢復本心真如的人物存在,但那都是傳說中的人物,是真是假誰都不知,所以他必須時時靜默消除掉囂張跋扈的念頭才行,這便是修心了,世事變幻本心卻巍然不動。 在袁飛修心的時候旁人卻心情大壞的摔東西,不用問,摔東西的自然便是洪桀這位當朝太師的大公子! 「真真氣死我也,今天那個野小子敢叫我當眾出醜,不生剝了他的皮難消本公子心頭之恨!」洪桀乃是權傾朝野十餘載的太師洪熙照長子,一向心高氣傲,旁人見到他沒有不巴結的,說是橫行瀛都也毫不過分,今天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山野小子擺了一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的笑話要在睡夢之中樂醒,一想到自己成了整個瀛都的笑柄,洪桀額頭上的青筋立時蹦跳起來,他這人和他的父親一樣最看重的就是臉面,生死是小臉面是大。 「少爺先不要動怒,老奴倒是覺得這裡面大有蹊蹺。」洪桀身邊一個枯瘦的老者輕聲說道,順便將洪桀丟出去的一個茶盞穩穩地接在手中,隨意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洪桀一見此人臉上的怒氣立時收斂起來,恭敬地施了個禮道:「原來是泗陽老先生來了,洪桀剛才被人當眾羞辱所以怒氣勃發一時沒有看到泗陽老先生到來,讓先生見笑了。」 洪泗陽在這洪府之中身份超然,不分內宅外宅均可不經通報隨意進出,所以洪桀絲毫沒有奇怪洪泗陽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 洪泗陽呵呵一笑道:「不妨,不妨,年輕人就是應該多點戾氣,恩怨情仇不應淤積於心,有怒氣就要宣洩出來否則對修為大有影響。」這人雖然自稱老奴但是說話語氣卻絲毫沒有老奴的意思。反倒像是一個老師一般諄諄教誨洪桀。 洪桀非但未將對方當做奴僕反倒一口一個老先生十分恭敬謙卑,連洪桀這樣霸道無比的人面對此人都要恭恭敬敬可見此人在太師府之身份地位了。 這洪泗陽本名叫做張泗陽,當年太師洪熙照曾經救過他一命,並且幫他完成了一個憑他自己的能力無法完成的心願,所以從那以後張泗陽便自願入洪府為奴,洪熙照雖然百般婉拒只是希望對方以供奉的身份入府,但是此人卻執意為奴,後來洪熙照只好無奈應允了,張泗陽也就將自己的張姓改成了洪姓,從那之後便對外宣稱自己叫洪泗陽,在這洪府之中一呆就是十八年,現在洪泗陽在洪府之中的地位僅次於洪熙照,洪熙照對此人也絲毫不擺家主的架子,反而時常教導洪桀兄弟姐妹十三人對洪熙照要執弟子之禮,甚至在他不在之時要以洪泗陽為父,唯命是從。不過此人十分神秘,雖然住在府中但卻基本上很少見到他,除了洪熙照以外誰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事情。 洪桀雖然桀驁但是對於洪泗陽卻絲毫不敢怠慢。因為不光洪熙照囑咐過他要執弟子之禮,他身為洪家長子自然會接觸到一些洪家的隱蔽之事,隱隱知道洪泗陽此人大不簡單,乃是和皇宮大內之中的那些大供奉們相匹敵的人物。 「先生剛才說那野小子有蹊蹺的意思是……」 洪泗陽捋了捋垂到胸前的花白鬍鬚道:「今天老奴剛好也在武侯祠附近,雖然離得遠些但也看到了那一幕,不過老奴覺得此人身份可疑必有來歷。」 說著洪泗陽微微的踱了幾步接著道:「老奴近百歲的年紀可說閱人無數,從來沒見過如此囂張跋扈之人,尤其是在這武侯祠武生錄名大會上,即便是再囂張霸道之人也必然要有所收斂,萬萬不會如此表現。而且此人一到武侯祠外毫不停留便直奔公子而去,看樣子就像是原本就打定主意專門和公子過不去一般。」 洪桀一怔隨後露出深思的表情,洪桀非但不傻反倒十分的聰明,被洪泗陽一點立時皺眉道:「您的意思是此人是鄭將軍那夥人派來的?」 洪泗陽微微點頭道:「大有可能,他當眾奪了公子你武生錄名頭名的綵頭分明是在故意激怒公子。要不然老奴實在無法想像什麼樣的野小子敢在武侯祠那樣的地方逞如此凶蠻霸道之舉,這和常理大有不符。」 洪桀臉上肌肉微微一跳一拍手道:「不錯,怪不得此人簽名之前曾低聲要我和他打生死擂台,原來是處心積慮的要引我上台。」 洪泗陽一愣隨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老奴當時離得太遠倒是沒聽到他的這般言語,不過如此說來此人必是鄭將軍派來的,公子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和他打生死擂台,此人既然敢邀公子上擂必然有所憑持,說不定有什麼陰損的招數,要是公子你在擂台之上有什麼差池必然會影響老爺的那個計劃。」 洪桀陰笑兩聲點了點頭道:「多謝老先生指點,為了我爹的那個計劃我也不會貿然涉險。不過這個野小子千萬不要讓我在武選比試之中遇上,要不然我定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袁飛!我記住你了!」說著洪桀的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第二十章 惡名昭彰 時間一晃而過,武生報名一直持續了三天,總計四百八十七人報名參加武選,和往年相差不大。這三天生死擂台開了八場卻都沒有袁飛的份。 春天也並不是越來越暖和,而今天便是倒春寒的天氣,受到滄瀾江上游吹來的冷風的影響,大商國都瀛都氣溫一夜之間驟降,天空中甚至飄起了淡淡的雪花,這種倒春寒對農家的傷害最大,田間播撒下去的種子幼苗還未破土而出便被凍死,一時間民間怨聲載道,也正是在這一天大商的武選正式開始了。 不過這次武選還沒有開始便有兩人吸引了朝廷上下和民間所有人的目光,第一個自然便是今科的文狀元太師洪熙照庶子洪晃,此人原本籍籍無名卻在文選之上一篇文章引動天雷紫氣,乃是亞聖一般的人物了,商朝上一次鄭問雙手撫琴以一曲《革天令》引得雷霆震震紫氣隆隆還是四百年前的事情,可惜隨著時間浩渺那《革天令》的詞曲早已煙消雲散化為天籟不為世人所知了,所以關於凡人引動雷霆紫氣之說在當今大商只當做是一件傳說,卻不料在幾天前的文選之上一朝成真,洪晃文章一成竟真的引動了天雷爆閃更且紫氣翻湧匯聚,雷霆紫氣向來都是古之聖人出世之兆,當真是大商文壇百年一遇的一大盛事。 洪晃的引人注目那是必然的,畢竟以文狀元的身份去參加武選本身就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情,而另外一個引人注目之人則比較特殊,甚至是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那就是袁飛。 原來,袁飛為了能夠找到對手打生死擂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將瀛都幾乎所有的武生都得罪了個遍,基本上只要看到武生他便會主動上前挑釁,尤其是碰到一些名聲不佳之輩更是當面羞辱對方,蠻橫霸道得簡直不可一世。不過袁飛這樣一來反倒在民間闖下了偌大的名聲,畢竟這些武生沒根沒基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絕大多數都是各個勢力派來參加武選為家族博名聲的,其中還有一部分和洪桀一般本身就是王侯將相的公子。這些人平時高高在上,更有不少持強欺辱旁人百姓,所以這些人中大多都是百姓不喜之人,而這些平時高高在上之人現在卻被一個平民欺辱實在是大快人心之事,一時間袁飛甚至成了百姓的偶像平民的濃彩。 袁飛短短三日之內就將瀛都乃至商國之內所有的勢力統統得罪,甚至還將曾經欺男霸女的青巖城二公子當眾從露風酒樓二層丟進了門前的池塘之中洗了個涼水澡。 這堂堂瀛都天子腳下,就像是袁飛自家的後花園一般,而那些武生則成了他發洩取樂的奴僕。 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按理說袁飛如此張揚霸道早就應該有人暗中收拾他了,但是袁飛表現出來的實在是太霸道了,霸道到沒有人相信袁飛的身後沒人,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袁飛分明是在故意挑釁找人打生死擂,如果沒人主使的話他一個野民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這般胡鬧?所以一時間對於袁飛後台的猜測眾說紛紜,這也是因為袁飛此時對於盜名篇領悟不高造成的後果,畢竟他才只有十八歲盜名篇之中一些深奧的東西他只能參悟出一些皮毛來而已,應用在世情之中便難免太過誇張,他太執著於形式了。離大道無形所要求的心裡境界還相差很遠。 不過也是他誤打誤撞,他越囂張那些家族勢力便對他越顧忌,尤其是在袁飛當眾得罪了太師之子洪桀都毫髮無傷的情況下,在沒有弄清楚袁飛來歷之前沒有一家會去找他尋仇,不過這些家族勢力也不會閒著,紛紛調查袁飛的背景,可是越查越心驚,並不是他們查出了什麼,而是什麼都沒有查到,袁飛就像是憑空鑽出來的人物一般,他從何而來?祖籍哪裡?姓名真假?甚至年齡幾何?武功如何?等等、等等全都搞不清楚,也就是說這些人對於袁飛的認識只停留在他叫袁飛上,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這就不得不叫人心驚了,因為大商和十萬大山交接,所以為防止內中的妖物變化人形出來做鬼,所以大商對百姓身份有著嚴格的管理,在大商一個人憑空出現只能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此人乃是從國外一路潛伏而來的間諜,但若是間諜的話那他就太失敗了,間諜要求的便是圓潤無比,滴水入海一般的融入朝廷,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分明是將自己變成箭靶。另一個就只能說明此人背後有著深不可測的背景,這背景將此人團團包裹別人根本觸及不到此人的一絲一毫。尤其是目前朝堂上形勢微妙無比,以太師洪熙照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為首的兩方勢力相持不下,甚至景隆皇帝本身也有些勢力在雙方之間搖曳不休,更有太后的一些人手在穿插動作,這其中的玄奧足以叫人深思。 一時之間袁飛成了一根毒草,誰都不願意招惹他,但是他卻偏偏四處搗亂,以至於有些武生之間已經開始流傳袁飛的畫像,一見到此人立刻迴避。 袁飛其實心中鬱悶無比,他頭一次發現原來京都的武生們比他見過的羊倌還要溫順,自己伸手就打張嘴就罵這些武生竟然一個個忍氣吞聲就是沒有一個人和他上生死擂,這叫他名聲如何打開?就在他絞盡腦汁求名的時候,殊不知他此時已經是瀛都最出名的武生之一了。無心插柳柳成蔭說的便是此時的袁飛了。 今天便是武選第一日,一大清早所有武生便在武侯祠集合,先拜武侯祠中供奉的武神關公,隨後眾武生便在御林軍的簇擁下離城前往郊外十餘里的皇家獵苑,以往武選都在京城之外御林軍的乾隆營校場進行,但是新皇登基之後便將武選的考校之地挪到了皇家獵苑以示皇家對武選的重視。 一路之上袁飛身側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他走在一起,袁飛好似橫行無忌的大螃蟹一般,囂張的臉上左顧右盼看到誰誰便心中一毛轉過頭去,生怕與他對視招惹是非,倒不是這些武生孬種,而是這些武生基本上都得到了家族嚴令,不允許他們和袁飛有任何摩擦,就算是打在臉上也不能還手,雖然一個個對於袁飛都憋了一肚子的氣,但總歸族命難為,一個個在袁飛面前只能可憐巴巴的夾著尾巴做人。 而洪桀則冷笑著瞇著一雙陰鷲的眼睛冷冷的盯著袁飛,似乎是想要將他看透一般。 這隊伍之中有一個年輕人,長相俊美丰神朗目,身材修長,一臉文質彬彬的相貌在眾武生之間格外扎眼,他時不時的微微看上袁飛一眼,隨後眼中露出一副不易察覺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人便是一篇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當科文狀元——洪晃。 第二十一章 大雪摧妖 雪非但沒小反而越來越大了,紛紛揚揚的灑落人間,剛剛發芽的小草瞬間便被大雪覆蓋,毫無疑問這個小生命還沒有睜開眼睛看看世界便被扼殺在了萌芽狀態。那些富戶還好可以燒炭取暖,但是貧戶過冬的柴禾卻早就沒有了,此時只能摟抱在一起瑟瑟取暖。 整個世界放眼所及均是白茫茫的一片,倒春寒的天氣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算得上是大災了。 國祚延綿八百餘年氣派無比的商國皇宮,此時被這大雪壓得似乎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朝堂之上今日探討的本應該是當前文選、武選之事,尤其是在文選之中剛剛出了一位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人物,更是大商文壇百年不遇的幸事,但此時的大臣們一個個神色焦慮的看著大殿之外的鵝毛大雪禁口無言。 在場眾臣都懂民生之事,此時已經開始為今年即將出現的難民潮而感到擔憂了,這樣的大雪不要說是剛播種的莊家就是那些窮家小戶家中的人口牲畜都會被大量凍死凍傷,甚至一場寒病恐怕也會很快的蔓延開來,如果光是如此的話那還好說,憑商國國庫之充盈皇家開倉放糧支撐一年半載並不為難,就怕是這場大雪波及到十萬大山,一旦大山之中的妖魔野人也缺糧斷食的話,立馬就會出現妖獸潮,一直深藏在十萬大山之中的野人大軍也會大舉侵襲商朝邊境,到時候雪上加霜商國瞬間便會糜爛,這樣的事情以往可是大有先例的。 這時一道流光突然從殿外竄了進來,皇座之下一名盤膝而坐的長髯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掌朝著那流光微微一招,流光便乖巧的飛進了老者手中。能在皇座之下坐有一席自然身份特殊至極,就算是洪太師縱橫朝堂十餘年也得不到這樣的待遇,並且也不敢享受這樣的待遇。 老者一直微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無悲無喜的說道:「十萬大山之中積雪已達五寸!」 大殿之中先是一靜,隨後倒吸冷氣的聲音齊齊響起,緊接著群臣好似炸開鍋一般。 不用多言,十萬大山之中春雪成災,妖魔野人近期必定侵襲商朝。 此時朝堂文臣之首的一位面目儒雅身材修長精神矍鑠的老者微微乾咳一聲,聲音不大但是整個大殿立時靜了下來,所有的官員均停止了議論老老實實的站在兩側看著此人。 「太師您看如何是好?」一個略微有些生澀的男聲從皇座之上傳來,語氣之中還帶著一絲惶恐。 那儒雅老者正是當今商國太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文武全才的洪熙照。 洪熙照略微沉吟一下然後道:「皇上,此次大雪來的突然至極,想那十萬大山之中的野人妖魔必會傾巢而出,憑我商國一國之力根本無法和這些妖物抗衡,老夫以為應該馬上要求大傲國出兵,如果大傲國不肯出兵的話便索性給這些妖魔野人讓出一條道路來,引他們去攻打大傲國。」 朝堂之上立時更靜了,朝臣們一個個臉上各種神色都有。 洪熙照將大臣的表情挨個看在眼中,心中泛起一絲冷笑,不知道這些朝臣之中有幾個會在下朝之後將他的話傳遞給大傲國,商國和大傲國之間的氏族關係源遠流長,兩國八百年未動干戈,來往通親之事絡繹不絕,這些朝臣之中有很多已經和大傲國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即便是他洪家又何嘗沒有幾門姻親是大傲國高官,不過他就是要讓他們傳話過去,將他的態度傳遞給那幫讓商國看大門的大傲國官員們聽聽! 此時一名文官出列,臉帶惶恐之色道:「太師,這樣做大傲國必然震怒,到時候萬一他們也對我商國出兵恐怕我大商要受腹背之擊啊。」 群臣一時間紛紛附和,不是他們敢於挑戰洪熙照的權威實在是大傲國乃是當今第一強國,兵雄馬壯帶甲之師足有數百萬之眾,而商國畢竟地處一隅兵力國力常年被十萬大山之中的野人妖魔牽制,所以兵力只在大傲國的十分之一左右,而可調用之兵更是捉襟見肘,一旦惹惱大傲國恐怕立時就要有滅國之禍。 洪熙照冷哼一聲道:「今日天氣如此反常,春雪成災,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物野人必定傾巢而來,你以為大傲國不出兵我們商國就不會有亡國之禍麼?八十年前那場秋蝗之災引得無數妖孽野人攻打大商之事你都忘記了麼?」 那文臣支吾了幾下隨後便退了回去,顯然也知道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物的厲害。 八十年前大商遭遇百年一遇的蝗災,牽連到了十萬大山之中,一時間妖物野人傾巢而出,形成了妖獸野人洪潮,商國邊境轉眼便破,要不是商國三大修仙門派鼎力除妖商國恐怕早就變成十萬大山之中的一部分了,即便如此商國也在十五日之內糜爛了大半,隨後商國國主在三大修仙門派的仙法帶領下親自去大傲國和其他眾國求兵拯救萬民,可謂好話說盡顏面盡失。 不過最終大傲國也怕妖物野人佔領商國以後尾大不掉,進而侵襲大傲,於是出兵五十萬其他各國也總計出兵四十萬化成百萬大師,再加上各國仙派大修士紛紛出手,這才將那些妖物野人擊退回十萬大山之中,但是從那之後商國一蹶不振,國力大衰,經過八十年苦心經營,商國活活累死在皇案上的皇帝就達四位之多,全都是英年早逝,這才將商國再次經營到了現在這般地步。 上一屆國主道豐皇帝便是兩年前在盛年之時活活累死在王座之上,當年道豐皇帝勤於政事,每日只睡片刻,辛勤勞頓,幸好太皇太后有先見之明,要求道豐皇帝必須先有兩子才能主持政務,這才使得皇家血脈沒斷,道豐生下兩個兒子後便一心撲在政務之上最後龍案上嘔血三升而死,不過也有傳言道豐皇帝乃是死於太師之手,當時道豐兩子均未成年,便順理成章的由洪太師把持朝政權勢遮天,一晃便是兩年之久。 另外還有傳言,道豐之死和皇宮之中被竊的七溪琉璃盞大有關係,當時的道豐皇帝身體本就不佳,皇宮失竊丟什麼都不放在道豐眼中,偏偏丟的是先皇生前最喜愛的御用之物七溪琉璃盞,皇家連祖宗之物都保不住這使得道豐一怒攻心,沒幾天便嘔血而死。傳言紛雜,但是商國受上一次妖獸潮所累修養百年才稍有起色確是真的,要是再來上一次妖災這商國不知道要經過多久,再累死幾屆皇帝才能再恢復成如今的國勢。 第二十二章 獵苑武選 「皇上,老夫以為應該速速發文請仙師以仙法速傳叫大傲國出兵,與此同時還要聯繫周邊小國一同發兵,要是等到十萬大山之中的妖魔野人耐不住饑寒傾巢而出之時便一切晚矣。」洪熙照朝著龍座之上的年輕男子朗聲言道,語氣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恭敬之意。反帶著一絲跋扈之意,此時看來袁飛的跋扈和他還真是有些相仿。怪不得鄭則仕等人會將袁飛當成是洪熙照的人。 龍座之上的皇帝今年一十九歲,面目之中依舊帶著三分稚嫩,嘴唇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絨毛,長得儀表堂堂可惜眼神轉動之間總是給人一種略微浮躁的感覺。景隆皇帝去年剛剛行了觀禮,按照大商律法只有行了觀禮之後皇帝才能正式登基,也就是說他這個名義上的皇帝才幹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實際上都是由洪太師輔政,說是輔政其實洪太師便是商國的無冕之王,民間有童謠曰——大皇帝,兒皇帝,站著的是大皇帝,坐著的兒皇帝,外人看不出,朝官兒心裡明…… 景隆皇帝假裝略微躊躇一下,目光卻飛快的往站在武將最前列的鄭則仕睹了一眼。 鄭則仕面無表情卻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洪太師不喜,但是洪熙照之言他也頗為贊同。 景隆皇帝立時心中有了些底,點頭道:「一切就依太師所言。」隨後便閉上嘴巴,其實要不是今天的事情實在有些太大,不但涉及兩國邦交更涉及商國幾十年的國運否則他的任務便是坐在龍坐上緊緊地閉上嘴巴發呆而已。 景隆皇帝雖然只是飛快的一睹但是這一幕又怎能逃過洪太師的眼睛,洪太師心中微微冷笑一聲。 隨後朗聲道:「皇上今年已經年滿一十九歲按理說早該立後了,老夫有一獨女,溫良淑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針繡更是天下無雙,願獻於皇上為後,請皇上恩准!」 洪太師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便是微微一亂,坐在龍坐上的景隆皇帝臉上驟然一紅,眼中一絲怒氣一閃而過。 洪太師的獨女在瀛都之中非常出名,不過卻不是什麼好名聲,刁蠻任性潑烈無比,什麼溫良淑德純粹胡扯,琴棋書畫恐怕從來沒有摸過,一身上下的武功倒是受到了洪太師的熏陶精通不少,平時就愛舞槍弄棒,至於女紅針繡確實商國無雙,整個商國恐怕找不出比她還差的女子了。 群臣呆呆的看著面不改色的洪太師,心中都在暗挑大拇指,洪太師不虧是縱橫朝堂十幾年的人物,能在這朝堂之上將這樣的話語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還一副氣勢洶洶大言不慚的樣子,當真了不得。 這時眼中怒意勃發的鄭則仕踏前一步說道:「太師此言大謬!今日天降異象,大雪壓頂,社稷堪危,眼看著便有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物野人為禍我商國邊境,怎麼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洪太師冷哼一聲道:「鄭大將軍此言差矣,正因為邊境即將有大禍而至,皇上才應該早日立後,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無後,待皇后誕下太子之後這商國人心才算是穩定下來,即便是先帝道豐皇帝也是在有了子嗣之後才開始真正勤於政務,也只有這樣百官才能安心,天下民心才能夠穩定。」 鄭則仕眼角微微一跳冷聲道:「即便是要為皇上立後也應該全國甄選,再由太后過目欽定……」 洪太師不待鄭則仕說完便道:「老夫獨女既然參加選後天下女子必然自慚形穢誰又會前來獻醜?老夫一會便會去向太后分說,想必太后必定歡喜嫣兒為皇后!」洪太師這一句話霸道無比,已經等於挑明了說我的女兒要當皇后其他的人根本不敢爭,即便全國選後最終除了他女兒恐怕無一人敢於報名。這份囂張跋扈的境界也只有袁飛可以稍稍接近那麼一點點。 皇上臉上怒氣再次閃爍,一張臉漲得通紅,捏著龍座扶手的手掌微微顫抖,顯然已經氣急,不過他定力非常,轉瞬間強自按捺住怒火盡量平和的說道:「兩位愛卿不必吵鬧了,立後之事自有太后幫朕拿捏主意,一切待她老人家定奪就是。現在還是再議議雪災之事吧!」 洪太師和鄭大將軍相視一眼隨後各自歸位。 …… 皇家獵苑位於瀛都西南的斷袍山上,此山並不高,東西走向形似一條袍帶被從中分成兩半故被稱為斷袍山。 整個斷袍山都是皇家獵苑,平時被軍隊護衛起來,平民百姓不得靠近更加不允許隨意採伐山上一草一木,所以斷袍山周邊沒有一戶人家更加沒有村落。 此時斷袍山上白莽莽的一片,大雪飄飄灑灑將整個斷袍山完全籠蓋起來。 武生和御林軍噴出的白霧蒸騰而起,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這些人身上瞬間便被蒸發,一個個在寒風雪水之中都好似標槍松柏一般,這些武生代表著當今商國年輕一代最傑出的武學人才,也是未來商國大軍之中的棟樑之才,自有一股龍馬氣勢。 「第一試!箭技!十人一組,每人十箭!一刻之間,百步外十箭無脫靶,命中紅心六次者入選!」御林軍中的一名校尉大聲吼道,聲音赫赫,震耳欲聾,帶著一股蕭殺之氣,聽的眾武生都是精神一震。 大商因為經常和野人妖物對陣所以首重箭術,畢竟妖物和野人的力氣都較常人要勝出數倍不止,所以戰場對陣之時往往要盡量避免大規模的近身搏殺,這個時候弓箭便是制敵利器。所以武選第一試便是弓箭。 「鄭西、李東陽、黃颯、洪桀、包秋風……出列!」 最先上場的十人之中便有洪桀,洪桀仔細摸索端詳弓身箭矢後開始拉弓放箭,一刻時間十箭剛好放光,箭箭紅心。立時引來一片叫好之聲。在這大雪的天氣之中能有此成績大是不凡,一旁的武選官員也微微點頭嘉許。在洪桀的名字後面著重勾了一個圈。 第二十三章 弓矢比對 大商文選武選乃是社稷神器,即便是權傾天下十數載的洪太師也插手不得,同樣的掌管軍隊的文武大將軍鄭則仕也無法插手,這些考官全部都由皇帝的最忠實侍衛御林軍把持,這御林軍從商國建立之初便從來沒有一人背叛過皇家,可以說是目前景隆皇帝手中唯一的一支可以拿得出來的力量。 御林軍中藏龍臥虎,並且武技都是代代相傳,外人根本無法加入御林軍,御林軍的兒子一出生便注定會是御林軍,所以他們從出生開始便修習專門的武術功法,二十二歲從軍之時一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正是有這支御林軍的震懾才沒有人敢真的謀朝篡位,洪太師在皇帝面前作威作福倒沒什麼,但是想要自己坐上龍椅卻千難萬難,這御林軍不除,任憑他武功再高轉眼間便會被千刀萬剮。 其他的箭手大致都有五六箭命中紅心,符合要求的武生七人,不合要求的武生立時退出武選。隨後便有三人面帶不甘的站在了眾武生之後。 洪桀走回武生隊伍之時目光不由得在袁飛和洪晃身上轉動一下,臉上略有得色。 第二隊之中便有袁飛,袁飛掂了掂手中的弓箭,手指頭扣著弓弦微微的拉了拉,這種弓箭是軍隊之中的制式裝備,弓身是十萬大山之中特有的軫念樹百年樹幹所制,不畏寒暑潮濕,即便是在這樣的雪天也不影響弓身彈性,弓弦則是特種牛筋炮製,有五十石的力道。 袁飛既然早就打算參加武選揚名,自然不會沒有準備,事實上弓箭一門所需要的不外乎氣息穩定手准眼准,再就是勤加練習掌握箭矢離弓之後的路線軌跡,而作為一個大盜氣息穩定,手准眼准幾乎是最低要求了,兩年之間袁飛又專門針對弓箭做了許多練習,此時他的手指之上全是被弓弦弓身磨出來的厚厚肉繭,所以袁飛接過弓後只是略微熟悉了下弓身和箭矢便搭弓開箭第一個攢射起來,嗖嗖嗖嗖,十支箭矢一刻不停的連珠射出,百步外的靶子騰騰騰騰的響聲不絕於耳。 其他的眾人此時還在熟悉弓身箭矢,卻沒想到有人竟然抄起弓箭便射,而且還是連珠射法,其他武生原本心中還在嘲笑此人無知,連最重要的熟悉弓性都不知道,要知道每一把弓因為製作材料的不同都會有很大的差距,每一支箭哪怕所用木料完全相同但是因為箭羽的些許差異也會對箭矢的行進路線造成不小的影響,要是不將弓身箭矢完全熟悉根本無法發揮自身最大的射箭技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得把弓身摸透把每一支箭從頭至尾乃至翎羽都要觀察仔細推敲出箭矢在離弓之後會走的路線之後才會小心翼翼的一箭一箭緩緩射出,一刻之間連射十箭已經是很高的要求了,更別說對方還要連珠攢射了。 但是當他們將目光投向他們心目中的笨蛋的靶子時一個個卻都傻了眼,就見那靶子上箭箭紅心,十支箭矢在紅心正中插得密密匝匝,箭箭之間甚至連一絲空隙都沒有,眾人都是一靜。 好一會後武選官帶頭拍起掌來!隨後叫好之聲不絕於耳,大商軍中和文官之中大不相同,首重戰功,軍士們對有本事的人物向來尊敬,所以這次連一向高傲的御林軍都不由得叫起好來。 袁飛囂張一笑洒然將弓箭歸位緩步走回隊列,不過他也沒有忘記將一絲嘲諷的目光丟向洪桀,雖然他已經有些記不起來這個傢伙是誰了,畢竟他這段時間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雖然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是那需要用心去看的時候才能過目不忘,而他所得罪的人已經多得他都懶的費心去記了。 場面稍稍亂了一小會後便被武選官員喝止,隨後剩下的九名武生依次放箭,這一場受到袁飛驚人箭術的精神打壓,過關率極低,加上袁飛只有四人命中紅心五箭以上,甚至有的武生還出現了脫靶的情況,最終四人入選六人淘汰。 隨後的比賽受到袁飛的影響選手發揮普遍受到影響再也沒有出現十箭全部命中紅心的情況。 最後一輪的時候,校尉暴吼出來的名字之中便有洪晃。 場中的武生一個個都面上露出興奮之情,都想看看這個一篇文章引動天雷紫氣奪得文狀元的人物箭法如何。 連武選官都不由得露出矚目之色。 因為武生總人數為四百八十七人,所以最後一組只有七人。 洪晃身上彙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袁飛都露出好奇之色上下打量著他,畢竟袁飛也聽說了此人的名聲,袁飛其實在瀛都找了洪晃許久,可惜洪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卻沒有機會去欺辱洪晃揚名。 洪晃來到射位卻不著急仔細打量弓身箭羽,而是微微閉目似乎在養神一般,隨後一隻手一抄起弓身另一隻手捲起五支弓箭彎弓搭箭竟然要一弓五箭開射出去。 繃得一聲震響,五支箭矢流星一般的撞擊在靶身上,那靶身驟烈一晃發出卡卡炸響之聲,洪晃並不停頓手指再一卷五支箭矢再次搭在弓弦之上,隨後嗡的一聲一股腦的射向靶身,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十箭全中紅心,隨後磨盤一般的靶身發出卡叻的一聲炸響,裂成了兩大塊跌落下來。 第二十四章 第三試煉 袁飛眼角微微一跳,這傢伙好大的力氣。雖然他也可以做到這樣的效果,但是卻得用上體內的真元之氣,在這樣的武選之中他是絲毫不敢暴露真元之氣的,向他這樣的野修在商國一旦被發現便會以妖邪之名抓住浸在糞坑中七七四十九日破了修為法術後剝皮點燈。 場中靜得針落可聞,一個個武生看著裂開的靶子發呆,就連武選官也有些失神,這樣的箭術在商國這樣以射聞名的國家也不多見,據他所知在軍中只有將軍以上的人物才有這樣一弓五矢的射力。至於箭裂靶垛倒也沒什麼,畢竟這靶垛已經被射了無數次,裂開也是平常,當然目前開的只是五十石的軟弓,軍中有上千石的鎮國神弓那弓只有鹿鼎候才能開得射得,旁人就算有大力氣能拉開鎮國弓也未必能射準箭。 靜寂之後是滿場心悅誠服的掌聲,在這樣的箭術之下其他武生即便是被淘汰的也都心悅誠服。 洪桀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陰冷的色彩,他是家中長子而洪晃則是庶出,還是一個卑賤的歌姬之子,平時在洪家十三個兄妹之中根本沒有出頭的地方,誰知道現在竟然在各個地方都壓他一頭,這怎能不叫他心中憤恨。 第一場箭試入選者三百一十五人,淘汰一百七十二人。 武選官微微點頭,這個成績比往年要好上一些,往年一般在這個環節都要被刷下去一半的武生,其實那些被刷下去的也不是能力達不到要求,他們在家中肯定是十箭七中紅心以上的,要不然也不會來參加武選,之所以此時被淘汰完全是因為在武選之中心情浮躁緊張導致發揮不暢所致,所以將最要求氣息沉穩心無雜念的箭技放在第一試也有試煉武生心念是否堅硬的意思。如果放在後面的話,慢慢的武生便會適應武選的氣氛這樣就考驗不出武生的心智如何了。 隨後校尉吼道:「第二試!刀技!十人一組!大石十塊,十刀劈開六塊者入選!刀,不得崩刃!」 第二試三百一十五人輪翻開刀裂石,這項考驗的便是武生的力量速度和出刀的技巧了,力氣大的可以刀裂大石但是刀身也會受到石頭的反力崩開甚至斷裂,只有力量速度和技巧全部融合在一起才能鋼刀裂石而刀刃無損。 這一試三百一十五人淘汰掉七十八人還剩二百三十七人,洪桀、袁飛、洪晃自然全部入選,且隱隱成為此次武選之中的魁首人物。洪晃更是挾著文狀元的身份引得了所有人的矚目。 「第三試!」校尉大聲吼道,但是之後便沒了動靜,不像剛才那般將試練內容說出來。 這一試在商國之內都是一個絕大的秘密,任憑這些武生家中勢力如何,誰人在朝做官做什麼官都無法探聽一二,所有經過試煉的全都閉口不言即便是開口也語焉不詳,似乎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些什麼樣的試煉。 此時天已微黑了,兩個比試用了大半天的時間,雪依舊在下,似乎沒有一丁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黑壓壓的天空白粉粉的雪,嫩綠的枝椏早就不見了蹤跡,還真有種瓊枝玉宇的境界,可惜這美景之下卻是無數的百姓掙扎泯滅的哀號之聲。 一眾被淘汰的武生到此便不允許在旁邊觀摩了,全被請出了皇家獵苑,剩餘武生一個挨一個的走進一座宏大的宮殿之中,這宮殿簡陋至極,一點都沒有皇家氣度,全都是原地採掘出來的青石壘成,宮殿只有一個僅容一人通行的小門,進去後一扇窗戶都沒有,外面的天色原本便已經黑透,此時宮殿之內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周圍全是悠長沉悶的呼吸之聲,膽小之人恐怕都要腿肚子轉筋了。 不過能經過前兩次歷練留下來的武生自然沒有一個膽小之輩,雖然都覺得頭皮發麻卻沒人發出什麼聲音。袁飛也在其間,此時的他越來越覺得這裡古怪無比,周邊的那些氣息悠長沉悶的聲音一聽就不是常人所發出來的,明顯是修仙者才特有呼吸韻律。 就在這時袁飛覺得腦袋驟然一痛,好似針扎一般,隨後他心中一驚知道有修為者正在用秘法侵入他的神識。隨後就聽到周圍不斷傳來悶哼之聲。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隨後運轉起匿字決收斂氣息和神識,並且將自己的神識放開一條窄窄的通道使得侵入的神識順利進入自己的體內,盜經中大道無形的匿字決能將修仙者收斂得比常人還要普通,並不只是收斂外在的氣息那麼簡單,甚至連體內的真元運轉呼吸吐納都能夠模擬的和常人一般無二,根本不怕修仙者用神識查探,除非彼此的修為實在是相差太過巨大才會被對方發現端倪,從對方侵入袁飛神識的情況看對方頂天也就是練氣期頂層修為,和袁飛相差不多,袁飛自然並不害怕。 那侵入的神識一進入袁飛的體內,便四處遊蕩,最後更是衝進袁飛的腦中,隨後袁飛就覺得眼前幻想紛呈,往年的經歷歷歷在目甚至又看到了他們兄妹七個一起玩耍的快樂時光,還有那個可惡的葛洪下毒藥死自己兄弟的情形,不過袁飛知道這些都是幻境,修仙之人心智比常人堅定許多,所以袁飛絲毫不為所動。 袁飛不理會眼前的幻境,放開雙耳探聽起來,就聽見黑暗中不時傳來悶哼和痛苦的呻吟。甚至有的已經開始大喊大叫陷入崩潰的邊緣了。 袁飛此時終於知道這黑屋的試煉內容了,一方面考驗他們這些武生的心性,另一方面則從中測查有沒有間諜或者修仙者混在其中。 在黑暗中呆了足足一個時辰,慢慢的周圍的聲息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三十幾人的呼吸還算穩定,剩下的都完全沒有規律可言,袁飛微微一驚,這一試竟然淘汰掉這麼多人。 就在此時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響起:「能自行走出本殿的前十名入選。」 袁飛一怔隨後心頭一跳,竟然只有十個名額能夠通過試煉,也就是說剩下還能動的三十幾人中還要再淘汰一大半。 第二十五章 踏入漩渦 念頭閃電般劃過,袁飛身子一動便朝著剛才進來的那個入口衝去,因為他比較靠裡是以一動身便落了後,不過大盜無形專修身法,所以他倒不怎麼在意會落後於人。 就在此時一聲悶哼從他身前響起,袁飛心中一動知道前面已經開始火並起來,畢竟名額只有十個,幹掉自己前面的自己的機會就會多上一線。 懷著這樣的念頭在這聲悶哼之後一聲聲的拳掌交接呼和叫罵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些武生進來之前都沒有配備武器,所以此時只能徒手搏鬥。 袁飛心中冷哼,隨後腳下一滑匿字決施展起來,身子瞬間融入黑暗之中,即便是從其他武生身邊滑過那武生也毫不知情。 大殿之中雖然黑暗無光,但是卻難不倒修仙者,修仙者暗中視物也不稀奇,只不過袁飛修為淺薄只能在黑暗中看到一個個淡淡的影子而已。 眼看就要到入口了袁飛卻微微一頓,因為他看到有一個身影竟然比他還要早一步從入口處鑽了出去,而且身法相當快捷,似乎還不弱於他的樣子,這叫他心中略微一動反倒不急著出去了。 眼神閃爍幾下後袁飛便融在了門口的黑暗中,當第五個人影從門口穿出的時候袁飛心中微微點頭對這次試煉之中的幾名頂尖者的本事多少有了些瞭解,隨後也一閃身出了大殿。袁飛雖然想要求名,但是他的本心之中卻多是謹慎小心的念頭,既然第一已經為人所佔那麼博一個第二的名頭還不如多瞭解一下對手的實力,在後面的殿試的時候也能多點勝算。 眾所周知武選之中前三項都是在皇家獵苑進行,而後還有文武兩試,具在皇宮之內進行,這文武試才是最有看頭的。而通過了前三項試煉的基本上便等於已經中了武選,後兩項旨在排列名次決出三甲。 大殿之外雪花紛飛,火把早已燃起,袁飛一出來就感受到無數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瞬間恢復驕橫霸道的樣子,斜斜的掃量了下比他現先出來的那五名武生,露出一臉不屑,隨後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武生隊列之中。 不一會十名武生便都到齊,剩餘武生也停止了爭鬥灰頭土臉的從殿中走了出來,甚至有的還身上帶血,顯然是剛才爭鬥太過劇烈造成的,反倒是先出來的這十名武生身上乾乾淨淨基本上沒有帶傷,看到這一幕後出來的武生一個個臉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他們打生打死最後卻為別人做了嫁衣。這些武生雖然不能參加後面的殿試但是也已經具備了入軍為官的條件,只要他們想的話也可入軍為官,一般的江洋大盜之類到此便可以和脫出以前的通緝身份了。所以他們也不算白來一場。 「第三試入選者,洪晃、洪桀、鄭爽、林東海、袁飛、錢宏佩、施言、華南、章華、章武。」校尉高聲報過名號後,那名武選官員將十名武生依次登記在案,隨後臉上現出一絲柔和之色,畢竟這些人以後便是他的同袍了,並且其中三甲之人以後必然前途無量,他也不願意隨意得罪旁人,溫言道:「今日你們便在獵苑休息,明日一早隨本官回瀛都進行殿試。」 十名武生自然齊聲應是。 後來袁飛才知道一起進入大殿之中的二百三十七人有三人被查出是敵國奸細當眾鳩首,另外還有五人被查出身具道術卻未先名言更不是商國三大修仙門派中的弟子,浸糞十日當眾剝皮點燈。 在商國修煉之人必須是三大修仙門派的弟子,或者修為突破練氣期進入築基期,否則就會被成為商國公敵當做妖人處置,這也是商國和修仙三大門派之間的一個協議,這一協議直接使得商國基本上看不到散修,而散修要是被發現想要進入朝廷之中謀取一官半職的話更是大忌,一旦發現立斬不赦!當然如果散修達到了築基期的修為那麼身份立時就會改觀,不管是不是野修都將成為朝廷的招攬對象,並且三大修仙門派也會派人招攬將其吸收入派,可以說在商國散修一旦進入築基期身份便是翻天覆地的大變。 但是進入築基期又那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千名修仙者中能有一兩個就算不錯的概率了。 入選的十名武生包括袁飛都老實實的呆在自己屋中為明天的殿試做準備,袁飛通過昨天的觀察發現前三名從殿中出去的身法修為都相當高明,其中第一個出去的洪晃的身法他雖然沒有看仔細,但是卻隱隱覺得此人會是他的大敵。 一夜無話,天還沒亮武生便被一一喚醒,隨後沐浴更衣教習宮中禮儀,一直折騰到了清晨時分才列隊出發直奔瀛都,只不過這次和上次大不相同,上次他們是步行,這次卻人人配馬,不過道路為大雪所封,雖有路驛不停打掃依舊難行無比,眾人耗了一個時辰方進入瀛都。 每年這個時節都是武生在外參加武選歸來之時,所以瀛都百姓已經把這一天當做是過節一般,只不過今日百姓卻因天空之中依舊飄蕩著的大雪和寒冷的北風全都沒了興致,所以城門處除了一些大戶人家和這十名武生的家人親友外便沒有旁人了。 昨日晚間入選武生的名單便已經傳遞進宮,武生家中也會得到通知,雖然殿試中的文武兩試還沒有開始,但是這十人就算成績最次的也已經鐵定能夠入軍任職,可以說現在已經等於有了功名在身了。 此時的袁飛可以說已經一隻腳踏入了朝廷這個漩渦之中。 第二十六章 三方青霧巖 此時皇宮之內,朝堂之上依舊陰雲密佈,一眾大臣面上的憂色比昨日更重。 「太師您看如何是好?」皇座上的景隆皇帝再次重複了昨天的話語,聲音之中的惶恐絲毫沒變。 「皇上,老夫以為現在唯有先放開一條空隙將那些妖物野人放進商國,大傲國雖然已經答應出兵,但是肯定不會馬上來助,他們必定會等到我大商和妖物拼得兩敗俱傷國力大損之後才會出力對付妖物野人,所以必須要營造出一種我軍潰敗不堪的假象,否則等我大商軍力消耗一空就算是趕走了野人妖物我大商也會變成大傲國釜中魚肉,到那時前門拒虎後門迎狼我大商依舊沒有好日子可過。」洪熙照不加思索的朗聲說道,似乎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他話語一落身後眾文官立即齊聲稱是。 鄭則仕臉上怒色一現踏前一步冷聲道:「那境內百姓如何處置?難道任由妖物野人吞吃果腹不成?」 洪太師似乎早就料到鄭則仕會如此言語,冷笑一聲道:「都言鄭將軍冷血辣手,當年出陽關一怒刀砍萬人頭,怎麼今日反倒好似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一般?將軍又不是不知道那妖物野人盡出,我大商守軍根本沒有任何抵禦之力,與其被妖物摧之不如我們先讓出道路保住守軍等待傲國援軍。」 鄭則仕悶哼一聲道:「我只問百姓如何安置!」 洪太師嘿然一笑道:「將軍放心,老夫已經邀得三大門派襄助,他們會派修士暫時頂住妖物和野人,給我們足夠的時間轉移百姓。」 鄭則仕眼角微微一跳,突然狠厲喝道:「洪熙照你可是答應了三大門派什麼?他們怎麼會傾全力做這樣的事情?」 洪太師面色微微一冷隨後道:「商國就要亡國了還留著那三方青霧巖作甚?」 這下不光鄭則仕臉色大變就是有些洪太師方面的官員都臉色一變,皇座之上的景隆皇帝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那三方青霧巖乃商國太祖所遺,乃是鎮國之物,洪熙照,你竟敢替皇上答應如此要求,你就不怕為萬民所戳!」鄭則仕臉色青白一片,一隻手隱隱的按向腰間佩刀,顯然已經怒到極致。在這大殿之上只有他和洪熙照兩人有資格佩劍上殿,洪熙照乃是文官如果不是有特殊需要他雖有資格卻不方便帶劍上殿。今日他便腰胯君子劍,顯然早預料會有此事大有防備。 洪太師悶哼一聲隨後對著景隆皇帝言道:「老夫正想請皇帝賜下青霧巖以救商國萬民。」 一時間所有朝臣都將目光集中在了景隆皇帝身上,景隆皇帝臉上青白相錯,目光之中閃爍不定,看了眼鄭則仕快要按到刀柄的手突然臉色慘白的一歎:「青霧巖本就是鎮國之物,此時用來護國也算是用得其所,想來太祖不會怪罪太師的,即便有什麼差池朕也會鼎力承擔。朕登基不滿一年便天降橫禍,顯然是上天對朕有不滿之處,朕將下罪己詔,開壇祭天以求天諒!」 鄭則仕按在刀柄上的手不由得一顫,然後緩緩鬆開。 眾朝臣面面相覷後齊齊躬身叩頭。 整個朝堂之上只有洪太師昂首站立,如鶴入雞群一般。 此時朝堂外面傳來十名武生殿外候旨的消息。 景隆皇帝精神微微一震揚聲道:「召!」 群臣紛紛站起列隊兩旁。 武試文試乃是社稷神器,即便現在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物野人蠢蠢欲動橫禍就在眼前,也沒有誰敢推遲既定的武選時間。 一陣腳步聲後十名英氣十足的男子一字排開躬身行禮。 景隆皇帝目光從這些武生面上掃過,在洪晃臉上微一停留隨後又看了看洪桀,再看了看洪太師,這三人面目倒還真的有些相像之處,雖然此時他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心中卻隱隱有種玩味的感覺,因為他探聽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關於洪晃的事情。 洪晃雖然是洪太師的庶子,但似乎對洪太師頗有不滿,洪晃的母親乃是一名歌姬,身份低微,被洪太師醉酒寵幸一次之後便有此子,十月懷胎誕下洪晃之後便立刻被洪太師的夫人杖斃產床,而洪太師對此卻沒有任何言語,只此一項便足以在洪晃心中埋下血海一般的深仇,從此之後洪晃裝瘋賣傻甚至當眾吃屎受辱才得以在洪府這個泥潭之中勉強生存下來,小小年紀被鍛造得金剛鐵人一般,心機深沉深藏不漏,此次一出洪府便魚躍泥潭歸入大海,不但文選奪魁文章引動天雷紫氣得了亞聖名號,現在看來此子的武功竟然也絲毫不弱,要是能夠為我所用的話便等於在洪太師胸口上橫插一劍!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即逝,隨後景隆皇帝看向其他幾名武生,在鄭爽的面上略一停留便晃了過去,鄭爽乃是鄭則仕之子,景隆皇帝對他頗為瞭解甚至還有些私交,越過鄭爽之後其他武生大多是士族弟子,士族弟子對皇家忠誠度非常一般,他們只對自己的家族效死力,經常是牆頭草的角色,只肯依附強大的勢力,所以這些人景隆皇帝都不感興趣,只有袁飛的和排在最後的章華、章武兄弟兩人是平民出身,而其中袁飛的身世最是惹人起疑,有人懷疑他是洪太師的人,更有人懷疑他是鄭將軍的人,甚至有人懷疑袁飛是他這個皇帝或者是太后的人,不過不管他是誰的人,景隆皇帝已經在心中打定主意對此人絕不重用,如果此人是洪太師的人那麼沒什麼好說的,一定要想盡辦法打壓,要是鄭將軍的人的話,鄭將軍為何瞞著自己?這其中可以說道的東西便更多了,而袁飛絕對不是他自己和皇后的人,這點沒人比他更清楚。 景隆皇帝目光在眾武生身上轉了一圈後,微微點頭,身後的太監連忙舉起聖旨扯著嗓子曰道:「文韜武略國之基石……」一直曰了一刻鐘後這些廢話才算是說完,隨後殿試正式開始。 第二十七章 殿試策論 殿前第一試,策論! 在商國武選殿試的第一試便是文試,由此可以看出商國對於武生的要求便是文武全才,此時朝中兩大重臣太師洪熙照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便均是文武全才的人物。當然此二人乃是不世出的大才,商國對於武生的要求便在於能識文斷字,將事情寫明白也就算是合乎要求,算得上是文武之才了。 一旁的金甲武士將早就準備好的長几紛紛抬了上來,十名武生每人一幾,幾上紙墨筆硯一字排開。 武生們依禮向皇帝跪拜後便紛紛跪坐在了長几之後,紛紛朝著自己身前雪白的娟紙上的漆黑題目看去。 雪! 題目只有一個字,便是殿外正紛紛揚揚的雪。 往年考校的都是兵法陣圖今年卻考了一個雪字,使得早就有備而來的一些武生有些暗暗吃驚。 袁飛掃了眼題目便知道這個雪是什麼意思了,他貧戶出身雖然以往幹的是偷盜的行業但卻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物,自然知道春季大雪大災之事,稍一引申袁飛不由得心頭劇跳,難道有暴民出現?或者十萬大山之中也下大雪了?要不然此雪再大也和他們眾武生沒什麼關係,大災出現自然有一眾文官頂著,來問他們武生自然有些可笑,除非是因為大雪要打一場大仗,而商國已經數百年沒有和周邊國家打過仗了,周邊國家和商國雖說不上關係多麼和睦,但是一些小的摩擦彼此都能相互溝通化解,能夠因雪打仗便只有出現暴民或者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物野人因雪無食傾巢而出了。而暴民出現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商國自從八十年前被妖物野人傾巢襲擊之後,八十年來做的最多的便是聚民生子,民生之道經幾代皇帝辛苦經營暢達無比,民心依附根本不可能出現暴民,最大的可能便是出在十萬大山之上了。 想到這裡袁飛心中越發確定便是如此。 提起筆來蘸飽了墨汁略微一頓便揮灑起來。 此時殿上眾官員都將目光集中在了洪晃身上,因為洪晃一篇引動天雷紫氣這般的天地異象,在他們看來此時所出的也必然是好文章,而龍座之中的景隆皇帝卻不時的將目光掃向洪太師,想看看洪太師看洪晃有什麼表情,但洪太師卻雙目微合,眼觀鼻鼻觀心不漏一絲一毫。這叫景隆皇帝心中暗罵洪太師是老狐狸。 兩刻鐘之後一篇篇文章便呈遞到了景隆皇帝眼前。 景隆皇帝看了一眼下面束手而立的眾武生,隨後將策論拿起一一細看。 看到洪晃的策論之時,景隆皇帝雙目微微一亮,想了想後便開口讀到——「大雪壓社稷,山間妖亂舞。饑烏夜相啄,蒼生互悲鳴。冰腸一直刀,天殺無曲情。吾願隨君意,護民殺爾曹……」 揚揚灑灑千字之多,通篇讀完後景隆皇帝拍手讚道:「雖說考的是策論,但是洪晃你將策和詩結合在一起卻別有新意,更能從一個雪字引申出當前妖魔亂舞之事更是難得,不錯,不錯!」說著景隆皇帝目光微微在洪太師臉上一瞟,但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這叫他心中略微歎息。洪晃能夠堪破雪字之題他並不意外,他在意的是洪晃的那兩句『吾願隨君意,護民殺爾曹』這句話暗暗的似有所指,深合他的心意。 眾臣聞言立時也是齊聲恭誦,洪晃的詩詞策論確實相當不錯,這些官員倒是發自真心。 隨後景隆皇帝又翻看了幾篇策論,其中大有摸不清楚狀況甚至還賞雪誦雪之言,看得他眉頭微微皺起,隨後看到了一篇文章竟然也是詩詞入策,意外之下便也讀了出來:「迎春暴雪北風嚎,傾巢蠻野百姓催。請提金甲一萬眾,大傲再求百萬師。開我疆土一線地,甕中捉鱉斬妖頭。戰退玉龍三千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景隆皇帝讀完眾臣都是一靜,這詩雖然做的一般,文辭對仗亂七八糟,但是詩中所言竟然和朝堂之上商議的對策完全相同,同樣提出了求兵傲國的諫言,這幾乎和洪太師的想法如出一轍,甚至連朝堂上剛剛商議的打開疆土一線引妖入國的策略都提了出來,要知道武生們去皇家獵苑之時剛剛降雪,回來之後暴雪成災,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十萬大山之中也在下雪成災,在朝堂上短短兩刻時間之中能夠以雪引申到雪災兵禍再到十萬大山妖魔盡出便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此人不光一眼看出其中的門道還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想到了求兵傲國開疆引妖之策,實在是大不簡單。 連洪太師聽完此詩之後都不由得略微一怔。 景隆皇帝讀罷也是微微一歎道:「古人言亂世顯人才,沒想到十萬大山之中剛有妖禍我商國朝堂上便出了這樣的兩個人物。」說著眼睛往後一掃去看策論的武生名字。一看之下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因為這個名字叫袁飛。 隨後景隆皇帝心中微微一動,心中冷笑一聲,對著袁飛道:「袁飛沒想到你有如此見識,竟然也和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文選狀元洪晃一樣以策入詩,那麼朕問你可知道洪晃那句『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之句麼?」 朝堂之上眾臣微微聳動,他們都知道武生之間出了個橫行霸道卻不明底細的袁飛,卻誰都沒想到剛才的策論詩言竟會是這樣一個莽夫所做,一時間均對袁飛刮目相看。 袁飛心思轉動幾圈卻不知道皇帝為何會有此一問,他當然不知,即便他想破腦袋也摸不清楚景隆皇帝的念頭,景隆皇帝是因為看不透洪太師對洪晃的念頭所以打算用袁飛做試金石,另外也想通過袁飛的言論看看他到底是誰的人。 袁飛略微沉吟心中心思急轉,皇上此問顯然大不簡單,『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這一句轟動朝堂人人叫好,現在皇帝拿這句來問他,他要是隨附言論也說好的話未免落了下乘,這樣一來武選之中文試第一的名號肯定便是洪晃的了,想到此處他腦中微微一閃。 隨後開口道:「洪晃此句乃是大不敬之言!」 第二十八章 文官之羞 「啊?」朝堂之上立時嗡動起來,眾臣們議論紛紛,不知道袁飛此言何意。 皇座之上的景隆皇帝也臉色微微一變,目光在洪晃臉上掃過奇道:「袁飛你此言如何說法?」 袁飛拱手道:「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天下人都說這兩句好,草民卻覺得這兩句分明就是潑婦罵街一般。」 朝堂之上原本嗡動的聲音立時一靜,朝臣們一個個呆若木雞。 洪晃眼角微微一跳,眼中神光閃閃的盯著袁飛。 袁飛不慌不忙轉頭迎著洪晃的目光道:「我來請教狀元公,匹夫何意?」 洪晃冷聲道:「匹夫自然是指平凡的男子。」 袁飛嘿然一笑道:「那在下可以稱呼狀元公為匹夫嘍?」 此言一出朝臣一怔之下立時知道了袁飛所指何意。 匹夫,匹夫,乃是中性之詞,也含貶諷之意,中性之詞時便是指這個平凡的男子,而貶損之時便是指此人魯莽愚蠢,如匹夫之勇。 而這個詞用在『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之句中時便會使得此句成為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一個是指一個平凡的男子能夠成為百世的師表,一句話能夠成為天下人的規範,這自然是褒義。而貶損之意便是一個莽撞的愚蠢男子卻成為了百世的師表,一句普通的言語卻成了世人的典範規則。後句明顯是在罵人了,罵那個男子欺世盜名甚至諷刺天下聖人全都虛有其表。 洪晃心中微微一跳,「他怎知我此言乃是在諷刺洪熙照?」洪太師文武全才,不光朝堂得勢還著書立說,有《道子》《孝風》兩部著作,乃是當世稱謂的活聖人一般的人物,但在洪晃心中卻是個殺了其母的卑鄙小人,所以他在文選中第一句話便是用來罵洪熙照匹夫無恥欺世盜名,不過他在後面卻另有些言語使人覺得此句乃是讚賞之意。 袁飛見洪晃雙目閃閃卻並不回答他的話語,跋扈冷笑聲音陡然冰冷道:「當今聖人便是太師,洪晃你在辱罵太師是匹夫不成?」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落針可聞,皇座之上的景隆皇帝雙目驟然一亮,這場面正是他所要的,隨後目光便朝太師看去,果然,洪太師一雙看向洪晃的眼睛此時露出淡淡的陰鷲之色,雖然一閃即逝卻被他捕捉到了,景隆皇帝心中一喜,隨後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目光掃向袁飛心中思量起來,「袁飛,你究竟是誰的人?」 此時一個鬚髮潔白的文官猛然踏前而出,並指如劍指點袁飛怒言喝道:「無知小兒,朝堂之上胡言亂語,洪晃文章引動雷霆紫氣這是聖人出世之兆,乃是天地對其文章的認同,此乃文壇百年盛事,又哪能由你隨便歪曲質問?」 袁飛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冷笑一聲道:「引動天雷紫氣?你怎知不這雷霆霹靂紫氣怒火不是天上的聖人被此句氣得跳腳所至?當著聖人之面說聖人乃是匹夫,估計天下聖人修養再好也會衝冠一怒吧!天下便是有你這種匹夫官員才使得聖人蒙羞跳腳劈雷不已,哪想到你竟然將聖人之怒當做聖人之喜,真真是愚不可及!文人之羞!死後必為千夫所指萬眾戳屍!」 「啊?」 那文官被此句一撞,頓覺身子後傾竟有種站立不穩的勢頭,身形搖晃幾下最終還是倒退三步才穩住身形,心口一熱一口鮮血狂噴來。隨後便倒斃當場。 眾人都是一怔,隨後兩個侍衛連忙上前將此官攙扶,再看時面如金紙氣息奄奄,連忙呼喚太醫送去醫治。 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一雙雙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袁飛身上。 一句話將文官當朝氣斃也算是百年不遇的奇事了。 朝堂上誰都知道袁飛是在歪言曲意,但卻誰都無法和他辯駁,文字獄這東西在商國也曾盛行過一段時間,一句話掰開揉碎之後便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更何況匹夫這一詞確實是有兩層含義在其中,究竟用那個意思便只有做文章之人心中才明白,於是眾官又將目光移向洪晃。 誰都沒想到袁飛竟然揪住匹夫一詞的雙關寓意將天雷紫氣聖人之兆的贊喻給生生歪曲成了聖人跳腳罵街,雖然人人都知道袁飛這是在無理取鬧,但是有了這個嶄新的註解後原本洪晃因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積攢下來的亞聖名頭一下便被削去了小半,可以說袁飛三言兩語便一下破了洪晃亞聖金身,甚至給人留下了一個不尊古聖的話柄。 此時一眾官員臉上各種神采都有,一個個都將目光投向洪晃,等著這位文壇狀元為自己辯白。 武生之中的洪桀卻在一旁露出一絲冷笑,洪晃乃是庶出,向來不被洪熙照所喜,所以在洪府向來地位底下,一直都是他們兄妹甚至家奴欺耍的對象,而洪晃也一直都是示人以弱,往往都是一副瘋癲滑稽的樣子,甚至有的時候還會主動出醜討他們的歡喜。 誰知道洪晃出任了一趟糧草押運官,隨後便突然間便好似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文選中不但一篇文章引動天雷紫氣博得了一個亞聖名號,並且還參加了武選,隱隱之間竟然還有武選奪魁的趨勢,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以後他這個洪家長子將再也無法在這個庶子面前抬起頭來,這絕對是他不想看到的,這個庶出的洪晃吃癟實在是叫他大快之事,在他看來洪晃一下被袁飛踩死才好,什麼兄弟之情在他心中是完全沒有的,當然袁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他們能夠兩敗俱傷一起死。 一時間朝堂之上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偌大的宮殿竟然鴉雀無聲…… 洪晃眼中精光滾滾閃爍,此時只要他開口說此句乃是讚賞之意便大可為自己解圍,天下沒有人會為匹夫兩字為難他這個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新科狀元公,但是他這句乃是暗罵洪熙照那個老賊的,洪熙照雖然是他的生身父親卻也是他的殺母仇人,叫他當面去說這句話乃是讚揚之意便好像要他當面讚揚洪熙照一般,他是寧死不肯的,比殺了他洪晃還要叫他難受,換做是他成了狀元公之前的隱忍性子為了自保必然會選擇低頭,但是現在他一朝出了洪家自立門戶了再也不想繼續過以前的那些屈辱的日子了,而且現在也是一個他向景隆皇帝表明自己態度的機會,景隆皇帝的那些心思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卻也能夠猜到幾分。 鄭則仕此時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他微微瞇眼看了看神情冷漠絲毫沒有意思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洪晃,又看了看閉目養神似乎一切都和己無關的洪熙照,他雖然不知道洪晃身世的內情,但是他乃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三十多年的人物,從洪晃一個眼神之中便能看出一個故事的輪廓,顯然洪晃和洪熙照之間有著他所不知道的故事,並且雙方的關係遠遠沒有他最開始所估算的父慈子孝那般和諧,甚至洪晃和洪熙照之間還有些互為仇敵的意思,這使得他心中不由一動暗暗叫妙! 第二十九章 策論頭名 但凡精通盜術者必定是心思細膩之輩,要不然也不可能來無痕去無影所過之處不留纖毫痕跡。 眼看著朝堂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洪晃期待著他能有所解答的時候,袁飛也在這一刻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原本他只是想要插科打諢的胡亂攪鬧一番,在皇帝和眾大臣面前不被狀元公的名頭壓低了身份,誰知道現在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局面,袁飛明顯感覺到自己墜入了一個漩渦之中,而他對面則是另外的一個漩渦,並且那個漩渦似乎深得見不到底一般,而那個漩渦的中心便是洪晃。 就在此時皇座之上的景隆皇帝突然開口道:「沒想到朕的隨便一問竟然鬧出這許多羅亂,袁飛之言大謬,有譁眾取寵之嫌,匹夫一詞究竟何意這樣無聊的事情便不要再爭論下去了。不然便要興起一場文字大獄了。」 景隆皇帝一開口,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明眼人都看出來景隆皇帝在幫洪晃解圍。 此時的景隆皇帝已經從洪晃的神態之中捕捉到了他最想得到的信息,那就是洪晃絕對沒有忘記自己的母親的大仇,他有種直覺那就是洪晃絕對會是他以後對付洪熙照的得力助手,既然得到了這樣的信息並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景隆皇帝便立刻站在了洪晃一邊,腦袋裡面已經在開始謀劃怎樣拉攏洪晃不顧親情死心塌地的為自己效勞了。 一眾大臣們似乎都看出了些門道,能站在這朝堂之上的那個會是庸夫蠢材?他們一雙雙眼睛偷偷摸摸的在洪熙照和洪晃之間打轉,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商朝堂自從小皇帝正是登基以來便處於這樣的一個漩渦之中,朝臣有朝臣的心思,皇帝有皇帝的想法,更有太師洪熙照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這樣的死對頭互相傾軋,甚至這些背後還是有太皇太后的勢力在出沒,在這種高壓的情況下所有人都非常小心的豎起耳朵體察一切風吹草動,生怕那一天做錯了什麼身敗名裂。 「太師您看武選文試誰人應該當選頭名?」景隆皇帝微微欠身依舊以略微有些惶恐地樣子看著洪熙照問道。只是此時他的眼中最深處有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一直微微閉目的洪熙照此時陡然睜開雙眼,目光流轉一下隨後道:「皇上,袁飛當為文試頭名!洪晃次之。」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洪熙照此言一出群臣嗡然而動。 文章引動天雷紫氣有著亞聖之稱的文選狀元竟然在武選殿試的策論之中成了第二,這怎能不叫他們心中震驚,一個個紛紛看向袁飛洪晃兩人,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打著什麼念頭,毋庸置疑,今天之後袁飛的風頭將會隱隱壓住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洪晃一頭,如果袁飛在武試之中也能拔得頭籌的話那麼袁飛將完全壓制洪晃成為這次文選武選之中的最大贏家。 景隆皇帝眼神閃爍幾下大手一揮道:「太師目光如炬自然是不會錯的。還請太師一一為這些武生列名。」 此時有執筆太監將武生的策論托到洪熙照面前。 洪熙照一一取來看了一遍,隨後抓起毛筆在案上平鋪的黃絹上揮筆點劃,隨後一張排名名冊便列就出來。 一旁太監接過後便給景隆皇帝過目,其實景隆皇帝根本做不了主,給他過目不過是個程序罷了,所以他接過來假意一看隨後便用了璽印道:「宣旨吧。」 那太監展開黃絹宣讀起來:「武選策論頭名袁飛,次名洪晃,三名鄭爽,四名洪桀,五名章華,六名章武,七名錢宏佩,八名華南,九名林東海,十名施言。」 名單一出便宣告殿試策論完畢,隨後便是武選的重頭戲——殿前比武! 皇帝和一眾大臣紛紛出殿來到皇宮之中的蟠龍校場,這裡是皇子皇孫們練武之所,平時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到來的。 商國自從建國之初便由太祖曦立下皇規,那就是皇子每日至少習武三個時辰,並且對於皇子的武功在什麼歲數應該達到什麼程度有著極其詳盡的要求,要是皇子達不到要求便會受到嚴酷的懲戒,百年之前甚至有的皇子因為武功達不到太祖立下的要求被生生打死之事,可見皇家對於皇子之嚴苛。也只是在近代因為八十年前的蝗禍皇帝接二連三壯年而崩皇室血脈稀少這才逐漸放鬆了規矩,即便如此別看當今景隆皇帝一副孱弱單薄的摸樣,他的身手現在也已經達到凝氣成兵的地步。 武道修煉的是人體肌肉軀殼,更修煉一口先天真氣,由這口先天真氣作為引子來驅動肉身的行動增大破壞力。 這口真氣和修煉道術之人修煉的真元大有不同。 真氣顧名思義乃是一口先天之氣,是人從母胎之中帶出來的,人人皆有,練武之人日日精煉皮肉軀殼之間還要以內功心法焙煉這口先天真氣使其逐漸壯大,其中境界高者能夠通過毛孔七竅將這股先天真氣放出殺人,更高者甚至能夠凝氣成兵。這口先天真氣遊走於武者奇經八脈大小周天,便是世人常說的陽罡之氣。 而修道者修的真元乃是陰血所化並非先天,而是後天不斷體悟天道人道,不斷歷練精神再通過道術修習逐漸從自身魂魄之中自行煉化出來的一口真陰之氣,這口真陰之氣最是奇妙,他似乎並不存在於人體之中,但修道者卻又都能感受得到也能夠驅使得了,乃是介乎於有和無之間的存在,修道者每日曆練精神,舒展念頭,修習大道體悟天理,自然而然的這口真元之氣便會壯大起來,直到壯大到進入了築基期便會重新洗煉修道者的肉身,排除體內積蓄的毒素,增長壽元,催動起來更是殺人無形。練氣期的修士身體的真元乃是至陰之氣,催動起來無論如何掩飾都會有一股陰寒隨之勃發,一旦進入築基期,這口真元之氣便會勃然壯大,立刻由陰轉陽,化為祥和暖氣,這也是築基期修士和練氣期修士的最大區別。而一旦修士築基,則那口純陽的先天真氣立時化為烏有,至今仍無人知其去處,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一些武功高強的修士進入築基期後武功立馬盡廢,當然築基之後有沒有武功對於這些修士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因為築基期的修士法術高強,一般的武夫已經根本無法靠近分毫了。並且修道之人體悟天道超脫生命才是根本,在這些修士看來一旦踏足築基期,武道什麼的都只是小道旁支而已。 這也是武道一旦修煉到頂尖高手之後便沒有了修煉方法的原因之一,有百年壽命的修士無法繼續修煉武道,而其他的武者修煉到頂級也已經達到了自身軀殼能夠承受的頂峰,再難存進了。 這真元和真氣雖然一陰一陽,但是兩者完全無法交匯共濟,一股從母胎之中帶來存於體內筋絡之中,另一股則介乎與有和無之間似幻似真,兩者就像不是同一個世界之中的產物一般,從古至今無數驚采絕艷的天才人物妄圖將兩者糅合起來,從而陰陽共濟希望以此窺得其中奧妙甚至能夠得證大道,可惜都以失敗告終,因為這根本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仙道有仙道的等級,武道自然也有武道的等級,天下武道共分為四等。 壯氣期,此時體內真氣已然壯大,配合自身軀殼的鍛煉運轉起來可以抵住七八個手持兵器的精銳軍士攻擊。 凝氣期,此時武者體內真氣壯大澎湃運轉起來帶動一身鮮血脈絡發出好似河流流淌般的聲響。也可勃發真氣傷人。可以徒手對付十數個盔甲俱全的軍士。 化兵期,此時武者體內真氣浩大無邊,真氣可以直接從毛孔之中裹挾著體液噴出,傷人殺人方便至極,並且能夠聚煉成兵,威力之大足以開山裂石。 此時的景隆皇帝的武道修為便在此列。基本上可以以一敵數十全副武裝之軍士。 而最高級便是頂級高手之列了,這一列神秘無比,連名字都是含混的頂尖高手,因為誰都不知道這類高手達到了什麼程度。 頂尖高手和人交手的情況少之又少,即便真的會有頂級高手相搏那也絕對不會為外人所知。 即便整個商國這樣的高手也都屈指可數,當今太師洪熙照,文武大將軍鄭則仕,鹿鼎候李老侯爺,商國第一高手天南一劍等等都在此列。這些高手手中都有上古氣兵存在威力更是叫人難以想像。 雖然頂尖高手和築基初期修士相仿,但是築基期修士一般情況下還是非常不願意和這些頂尖高手相搏的,因為和這些頂尖高手相搏舉手投足之間便是性命相鬥,動輒便會被滅殺軀殼最後免不了神識被天地元氣爆為齏粉,所以即便築基期修士理論上比頂尖高手要強上一線,但是卻沒有築基期修士願意輕易和頂尖高手交手。 第三十章 武選十甲 這蟠龍校場佔地極大,足足數十畝之多,地面全都用巨石碾壓後鋪就一層極其堅硬的長條青磚,平整如鏡,除此之外不見一絲奢華氣象,簡簡單單的羅列著各種兵器和練武器械,校場周邊此時放置九面紅漆巨鼓,巨鼓之下一個個鐵疙瘩構架起來的彪悍鼓手,這些鼓手持著一柄柄好似小塔一般的巨棒肅然站立,大雪之中更顯得冷光爍爍。光看那鼓錘的大小便知道這個九名壯漢絕對已經達到了凝氣期水準。 商國武選將最後的比試放在這只有皇子皇孫才能夠使用的蟠龍校場自然便是為了表現皇家對於武選的重視。 此時蟠龍校場四周早已站滿了等級略低不能進殿的文武官員和無數的金盔銀甲手持長鉞的軍士,人數雖多但是卻鴉雀無聲,雪花簌簌之聲清晰無比,文官氣質朗朗,武將英氣豪豪,軍士金盔亮甲,飛雪中一股股的白氣蒸騰而起,使得整個校場透著一股肅殺之意。 紛紛揚揚的大雪雖然一刻都未停過,但校場左右低頭垂手的站著數十名手持掃帚的太監,只要積雪一厚立馬即低頭上前清掃,動作麻利快捷,所以校場之上依舊清爽無比。 隨著皇帝帶著一眾大臣和十名武生到來,武選最後的比試正是開始。 太監將十根長箭投入箭壺之中,由武生一一抽選,這些長箭上面分別刻有符號,抽中相同符號的便是一組,一切都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能作弊。 通過抽籤第一場武比由洪晃對戰章武。 那鐵塔般的鼓手擂響紅漆巨鼓,那鼓聲震盪悠長,好似敲擊在眾人耳膜之上一般。連天空中的雪花都在空氣裡來回震盪跳動不止,甚至直接被震碎消散。 隨著這一通震天鼓聲之後,挑選好了武器的洪晃和章武步進了校場中間。 和殿試之時相比此時的洪晃一身白衣乾淨利落,紅唇朗目,身材修長之中透著壯碩,硬朗之中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行動之間帶著三分君子氣息,在一眾官員眼中文武雙全的才子便應該如這般摸樣。不由得都暗暗點頭。 而章武身高足有九尺,比那些鐵塔般的鼓手還要壯碩三分,這章武頭髮僅有寸許,卻好似鐵釘,根根直豎,一蓬連腮鬍子緊緊地貼在方正的面頰之上。寬額大臉,闊鼻海口,一股股的濃濃白氣從他嘴中噴出,顯見內息強大,就像是一個小火爐一般。一對牛眼好似銅鈴般大小,轉動之間卻並不遲滯,反而爍爍有神,顯然並非無智之人。 洪晃一上場立時便吸引了眾官員的注意,大家都想知道這個文選狀元的武功究竟如何,畢竟如果商國繼三十年前的洪熙照和鄭則仕之後再出一個文武雙全的狀元的話那絕對是一段佳話。 為了避免武生因武器之利從而獲勝,所以一切武器都必須從校場上臨時挑選,洪晃選的是一柄劍身寬厚的君子劍,章武長得健碩無比一對胳膊比常人的大腿還粗,一曲一伸之間鐵疙瘩般的肌肉來回竄動,他選了一柄和他身高相仿的狼牙巨錘。 雙方兵器一個輕巧一個沉重,一個長相文雅一個則高大威猛,走在一起格外扎眼。原本這樣的對比放在一處必然使人感到力量懸殊,但是此時卻沒有任何人心中的天平因為章武的沉重而傾斜,反而有種兩人旗鼓相當的感覺。 咚咚的擂鼓之聲一下一下的敲響,震顫著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隨著鼓點的驟然密集圍繞校場的數千名御林軍騰然高喝:「壯!壯!壯!」 聲音震天,雄渾粗壯,甚至將那鼓聲都生生鎮壓下去。袁飛甚至有種念頭運轉不暢的感覺,這使得他悚然一驚,修煉道術的人最怕的就是念頭不通達,沒想到這數千軍士齊聲高喝竟然會震得他神識酥軟,有種墜入雲端的不著力感,這要是在戰場之上數十萬精銳軍士齊聲暴吼的話不要說法術就是運轉神識都困難無比,恐怕就算是結丹期的修士也會受到影響,怪不得戰陣之中從來沒有修仙者以法術之利助陣。 隨著最後一個壯字尾音落下,鼓點驟然一收。 「古猿開山!」 章武便在此時爆吼一聲震盪得場中對面都是一晃,掄起狼牙大錘朝著洪晃砸去。 章華章武兩兄弟乃是平民出身,早先是十萬大山邊緣的獵戶,兩兄弟一出生便天賦異稟,膂力奇大,有縛虎伏狼之能,後來據說在山中得了一名高人的真傳,雙雙練就了一手古猿錘法,舞將起來有開山裂石之威。 那狼牙巨錘輪將起來帶著一股猛烈罡風,剛一輪起便將地面上的雪花轟然炸起,方圓十丈之內雪花立時一空,朝著洪晃的腦袋便砸了下去,毋庸置疑就算是金鐵造成的腦袋一旦被這狼牙巨錘砸中也非得粉碎稀爛不可。 面對著轟然一擊,就見洪晃不慌不忙的將劍身輕輕一抖,那長劍發出一聲尖利的清鳴,在罡風烈吼之間仿若鶴啼一般,隨後洪晃竟然直接用劍去挑章武的狼牙巨錘。 圍觀的文武大臣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花了,怎麼會有人用劍去迎擋狼牙錘?洪晃的君子劍乃是官方制式,三尺長十斤重,章武的狼牙巨錘卻足有九尺長二百三十斤的份量,乃是馬戰應用之兵器,輪將起來有開天劈地穿山裂石之威,洪晃竟然用劍去擋他莫不是傻了不成? 就在這一剎那,劍錘相交,發出錚的一聲震耳大鳴,眾人耳朵一酥的同時就覺得眼前一花,隨後校場之中的畫面穩定下來,再去看時洪晃的長劍已經斷為兩截,而章武的狼牙大錘卻完好無損,但是誰都知道洪晃贏了,因為此時的洪晃手中的斷劍赫然杵在章武的後心之處,雖然是斷劍,但是憑洪晃的力道足以將這柄沒有劍尖的斷劍插入章武的後心透體而過。 任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場武比竟然只用了一招便分出了勝負,以至於所有人傻了半天緩過勁來的時候那劍錘相撞發出的嗡嗡震鳴依舊在耳中迴盪不休,文官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雪花簌簌校場之中安靜無比。 第三十一章 袁飛戲敵 場中只有那些身手高明的武將武生才能夠看得出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雖然剛才只聽到了一聲金鐵相撞的震鳴,但是憑他的眼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剛才洪晃手中之劍的劍身在一瞬間以不同的角度分別撞在章武的狼牙巨錘之上足足一十三下,也就是說剛才的一瞬間洪晃便出手了一十三劍,由於速度太快所以疊加起來只發出了一聲震鳴,正是這一十三劍將章武的巨錘下砸的力道悉數化解。 用錘不像用劍,用劍可以劍走輕靈甚至中間變換數十個招數用以誘敵殺敵,章武巨錘沉重渾厚,一般情況下只能用作馬戰重兵,根本不可能中途變招,只能大開大合,直線打砸,揮舞起來最重要的便是通達順暢,要有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氣勢,力道摜起來後越舞威力越大,越舞速度越快,最後更是巨錘帶著人走,所過之處無物不破全都砸個稀巴爛。 如果不能力灌錘身使得順暢的話使錘者便立馬遭到巨錘之中的力道反噬身形遲滯,尤其是在巨錘剛剛揮舞起來的一瞬間,使錘者全身力量全都灌注在錘身之中,旋力未成,要是在這個瞬間被人阻滯錘式,舞錘之人灌注在大錘之上的氣力立馬便會好似爆湧湖海般倒灌而回,輕則筋脈不暢重則傷筋動骨,而洪晃那一十三劍便將章武狼牙巨錘中的順暢念頭生生阻住,章武運在大錘之中的千斤巨力一下反噬回來,使得他身子驟然一僵,隨後洪晃輕飄飄的便轉到章武背後用斷劍抵住章武後心。 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洪晃這一招得手不光需要勇氣技巧和對錘這種兵器的深入瞭解,還需要對自己的深刻認知和對對方力量的評估,如果將對方估計得過低,用劍根本攔不住對方的狼牙大錘絕對會被一錘砸成肉醬,那十三劍連擊化解巨錘力道更是將劍術四兩撥千斤的技巧應用到了極致,分別用到了挑、托、抗、頂等十三種技法,雖然最後劍身還是被大錘砸斷但是卻也險之又險的達到了目的。再加上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多少人敢於直接用劍去對抗大錘這種超重兵器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章武包括所有人都只算計到了洪晃會躲閃游鬥卻根本沒料到洪晃會迎錘而上,這般出其不意洪晃這才會出其不意險中獲勝。 其實章武和洪晃之間的武道水平都是處在化兵期這一階段,彼此之間差距並不大,要是任由章武將狼牙巨錘的力道完全貫通起來揮舞起來的話,洪晃便只有游鬥一途,到時洪晃的勝算只在五五之間。 袁飛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和洪晃互換如果他不使用道術只以武術而論絕對無法比洪晃做的更出色。再加上剛才洪晃那輕飄得好似煙霧一般的身法,袁飛越加將洪晃當成自己最大的對手。 啪啪的鼓掌聲在靜寂的蟠龍校場突兀的響起,掌聲的來源竟然是鄭則仕。 隨後一眾武將紛紛帶頭鼓起掌來,他們是能夠看出來洪晃這一劍取勝其中的玄妙之處的,再加上有鄭則仕帶頭一個個都拍的響亮。 其他的文官則一個個一臉迷茫,不過受到感染都下意識的舉起手來,隨後剛剛舉起手便又都僵住了,因為洪熙照此時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沒有一絲鼓掌的意思,眾文官向來以文壇領袖有著活聖人之稱的洪太師為首,仰其鼻息,此時洪熙照不為自己的兒子鼓掌,再加上剛才大殿之中發生的事情就是傻子也明白這裡面有情況,更何況是這些在朝堂中摸爬滾打的人精,就見這些文臣一個個悄然低頭垂目將兩手縮了回來,深深地藏在了袖子裡。 於是涇渭分明的現象發生了,武將們紛紛鼓掌而文臣們卻一個個縮頭縮手。 章武被自己巨錘之中的力量回灌,心口血氣翻湧,一張臉通紅似火,喘息幾下後方消化了力道,悶哼一聲,將手中的狼牙巨錘錘柄往地上一墩,一下震裂了七八塊長條青石,顯然輸得並不服氣,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人家都用劍戳著他的後心了,要是生死之戰那一劍便要了他的性命。 「我認輸!」嗡嗡的聲音從章武嘴中噴出,聲音之中雖然滿是不甘,但是卻也帶著三分豪氣。 洪晃見章武已然收手,微微一笑也將手中的斷劍收起交與左手,並將虎口迸裂的手微微一縮來回活動著舒緩酥麻的筋骨,顯然他雖然抵住了章武一擊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至少右手暫時連握劍都有些困難了。 此時景隆皇帝身旁束手站立的便是武侯祠宣佈聖旨的十大紅袍公公之一的包公公,景隆皇帝低聲說了兩句後他便朗聲宣佈:「第一場,洪晃勝!」 第二場袁飛對洪桀。 無疑這也是備受關注的一戰,袁飛剛剛在殿中策論之中從金科狀元洪晃手中奪了頭名,再加上他的身世奇詭來歷莫名,所以隱隱然成了焦點中的焦點。 洪桀一臉興奮地神情,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發抖,他早就想要和袁飛動手了,自從袁飛在武侯祠前當眾羞辱他開始洪桀便認定了早晚要將袁飛凌遲碎剮,一想到自己因為那件事成為整個瀛都的笑柄這股怒氣便憋在心中日日煎熬著他,此時的他眼中甚至鑽出一絲嗜血的意味,整個人都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洪桀在兵器架上挑選了一把軍中常用的砍山刀,這種刀刀背厚重刀身弧度較大,乃是雙手刀,足足接近三十斤重,本身便帶著一股凌厲的嗜殺念頭,雖然洪桀唇紅齒白面目英俊,但是那股相同的嗜殺嗜血之氣卻將兩者貫通起來,陰柔的洪桀和這威猛無濤的砍山刀配合起來竟然有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洪桀目光如電射向袁飛。 袁飛立馬便感覺到了,不過他不在乎,他現在一出門到處都是這般的目光看他,那些被他欺辱的武生們一個個都恨不得吃它的肉喝他的血,換句話說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目光了。 袁飛在兵器架前走了一圈,順手將兵器架上用來捆綁兵器的麻繩解了下來,袁飛的這個動作使得整個蟠龍校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誰都不知道袁飛要做什麼,就連鄭則仕和一直閉目養神的洪熙照都不由得微微皺眉。 要知道麻繩雖然結實但是根本受不了砍山刀一擊,拿這種東西作兵器的話實在是有些兒戲了。分明是在戲耍洪桀。 其實對於袁飛來說用什麼兵器都不如用自己的手,他修煉盜經上的功法練得就是一雙手掌,盜經上也有一些器物手段但是都是用來進行偷摸盜取的平常之物,要是此時拿出來便立馬自揭老底讓人看出來自己是一個賊,並且以袁飛此時的手段基本上也已經用不上那些器物了,真叫他拿起兵器來反而礙手礙腳的十分不舒服,所以他便抽了根再普通不過的麻繩出來。 洪桀一愣之後目光一凝,「袁飛,你想找死不成?」 袁飛卻嘿然一笑,臉上滿是欠揍的譏諷之色,袁飛這笑容練了許多天了,此時已入化境,只要一笑對方便會有種被人欺辱撩撥甚至往臉上吐痰一般的感覺,傳遞出我看不上你,我看不上你的同時連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看不上,你和你的祖宗十八代加在一起在我眼中就像是一條癩皮狗的意境。 洪桀原本就好似一個火藥桶一般,此時被袁飛一笑便好似一下被引燃了一般,轟然爆炸,此時的他頭髮根根立起,英俊的面目都有些扭曲起來。 遠處觀戰的洪熙照目光微微一閃,露出一絲不滿之色。 第三十二章 袁飛對洪桀 袁飛一邊將繩子在手臂上一圈一圈的纏繞著,一邊譏笑道:「我以前給大戶人家看過幾天的豬羊畜生,這些畜生靈智未開愚蠻惷鈍,經常不聽從我的指揮,尤其是那些豬,老是拱圈,於是我便弄了一條和這根相彷彿的繩子,這些畜生誰不聽話我便一繩子抽過去,一下不聽話我就兩下、三下,慢慢的這些畜生便都老實了。」 袁飛竟然將洪桀比喻成豬羊畜生,這簡直是駭人聽聞,洪桀是豬羊畜生這話連洪熙照都捎在裡面了,整個商國誰人敢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語?這種行為簡直比當眾辱罵皇帝還要叫人發指! 原本頭髮根根直立的洪桀聽到此言之後卻並沒有暴走,反而面容一顫逐漸恢復冷靜,隨後胸膛鼓動緩緩吐出一口長長地白氣,這白氣乃是內心極盛怒火所化,這白氣一吐出來,周邊的大雪紛紛消融,顯見這白氣之炎熱。 洪熙照看到此處眼中的不滿轉眼消失不見,臉上露出了一絲細微的嘉許之色,顯然對洪桀能夠阻住心魔怒火感到一絲欣慰,一個不懂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再厲害永遠也都只是一個武夫莽夫,成不了大氣。 這回輪到袁飛眼角微跳,他沒想到自己用來挑釁攻心的言語竟然收到了反效果,雖然他面上譏諷不屑,其實內心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蔑之心,袁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是深加思量過的,看似囂張跋扈,但卻都有著格外的用意,目的便是激怒洪桀使他心智為怒火所噬,到時候自然破綻多多,他就能輕鬆取勝。 誰知道眼看著洪桀馬上就要被怒火吞噬的時候竟然突然收斂了怒氣,甚至心境上隱隱然有所突破,整個人給人一種嶄新的感覺。 洪桀吐出那口炙熱的悶氣之後立馬感覺自己的筋脈氣血隱隱然有了突破的感覺,微微揮動手中長刀有種意念暢達之感,和以前比起來說不出的暢快,好似以前揮刀之時有那團氣在其中滯礙,現在那團氣被他噴出立馬好似長刀去銹駿馬去鞍一般,叫他有種刀式欲噴的感覺。 武道和修仙修的雖然是兩種東西,但之間的道理其實都是共通的,都要求心境圓滿無漏,只有這樣才能夠將自身的武道水平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怒火雖然能夠增長武道的威勢,但是卻會使得武道出現巨大的紕漏,平常市井潑皮之間的爭鬥或許能夠乘著怒火所帶來的氣勢獲勝,但是到了袁飛洪桀這種程度怒火卻是萬萬要不得的。 就在此時鼓聲擂起,洪桀眼中再次透出那股凌厲的殺氣,只不過這次洪桀的目光清明無比,再也沒有了剛才那種被怒火所攜的感覺。 袁飛心頭不由得微微一稟,臉上的譏諷笑容緩緩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謹慎凝重的神色。 隨著密集的鼓聲一收,洪桀暴吼一聲,渾身血液發出轟然響動。 「煉獄狂刀!」 洪桀手中長刀好似白練一般的朝著袁飛鋪天蓋地的捲來。滾滾刀光之中隱隱有鬼哭之聲,嗚嗚咽咽使人有種魂魄被攝之感,漫天大雪都被刀式所攜化為一團團的刀影朝著袁飛狠狠地劈去。 袁飛瞳孔一縮,眼中光彩一閃,隨後探出手掌便伸進了那鋪天蓋地的刀芒之中,看得圍觀眾人都是一聲驚呼。 錚——! 鬼哭頓止,無數的白光刀芒突然崩塌,雪花凝聚的刀影轟然炸裂四散,隨後顯現出來刀的實體,此時被袁飛抓在手中,錚錚清鳴不斷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竟然是空手入白刃。袁飛的這種膽識力量拿捏絲毫不遜剛才洪晃以劍迎錘。分毫之差都足以叫袁飛斷手斷腳落敗當場。袁飛的真本事都在一雙手掌之中,在商國最流行的武道便是劍法隨後便是刀法,而只靠一雙肉掌來進行搏鬥的可謂少之又少,畢竟誰都知道武器之利根本不是肉掌所能比擬的。所以空手入白刃這種功夫市井之中比較常見,真到了高等的場合反倒越發的少了。當然並不是說這手段市井高手不屑使用,而是這手段要在高手身上使用起來實在是難度太大,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用手去抓刀刃。 洪桀嘴角一抽,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煉獄狂刀被生生擒住,露出一絲嗜血冷笑,雙手猛然下壓,刀中鬼哭再起,整個刀身都開始不住顫動起來,刀式不變竟然想要直接將袁飛劈成兩半。 袁飛眼中精光一閃,另一隻手一抖纏繞在手臂上的繩索好似靈蛇一般的遁走,與此同時抓刀之手突然的一鬆,洪桀砍山刀閃電般的劈下,在眾人眼中就看到袁飛一下被洪桀一刀劈成兩半,那些文官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被洪桀劈成兩半的袁飛陡然破碎消散在空氣之中,竟然只是袁飛留下來的殘像。 盜經上最厲害的功夫便是身法,大盜無形最重要的便是來無影去無蹤。在身法上在場的這十名武生包括洪晃都絕對不是袁飛的對手。 這邊殘像一破另一邊袁飛已經再次顯現出來,手掌輕飄飄的從死角拍向洪桀左肋。 啪的一聲輕響,洪桀被這一掌拍得身子一側向右連移三步,不過他顯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左腳猛踏青石地面立馬便穩住了身子,手中長刀一卷便朝著袁飛捲去。 這次的刀式比剛才那一刀還要威猛,可以說洪桀將自己全部的力量全部灌注在了這長刀之上,整個長刀好似活過來有了魂魄一般發出錚錚怪鳴,原本的鬼哭之聲轟然一變成為了無數冤鬼淒厲怒號,帶著一股砍裂天地的氣勢奔向袁飛。 遠處的洪熙照卻在此時微微歎息一下將原本張開一線的眼睛閉上了。 袁飛面對這凌厲的一刀,竟然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嘴角微微一牽露出一絲笑容。 第三十三章 計勝 就在洪桀刀式大成堪堪就要砍在袁飛頭頂上的一瞬間,洪桀突然感到自己飛了起來,左腳好似被什麼東西抓住扯起,驟然離地,身子一下失去重心朝後仰去,那凌厲一刀瞬間瓦解,十幾道白練般的刀光瞬間消散,無數的冤鬼怒號轉為驚呼隨即遠去。 就在此時袁飛動了,身子青煙一般的原地消失,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洪桀懸在半空之中的身體上方,隨後袁飛一腳狠狠踹下,啪啪連聲爆響,眨眼之間十多腳便狠狠地印在了洪桀身上,當洪桀落地之後手中長刀早被踢飛,身上多出來十多個腳印,甚至臉上還有一個髒污的腳印顯眼至極。卻似乎並沒有受什麼傷,顯然袁飛這些腳都只是戲耍與他! 此時的袁飛滿臉譏諷的看著躺倒在雪地之上的洪桀,隨手在空中將洪桀的長刀抓住,像是在玩弄洪桀的女人一般把玩著洪桀的長刀。 唏!當一眾官員看清了場中的情形之後,整個蟠龍校場都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毫無疑問的洪桀輸了!輸得莫名其妙。 當眾人的目光看到洪桀的左腳之上的時候便都恍然了,因為此時洪桀的左腳腳腕上被一根繩子拴著,剛才袁飛那輕飄飄一掌擊中洪桀左肋顯然不是為了殺傷洪桀,而是要將他推進繩子做成的套中,不得不說袁飛算計的剛剛好力道的施用上更是妙到巔毫,在洪桀再次殺來的時候其實洪桀便已經輸了,因為他眼中只有袁飛卻並沒有看到腳下的陷阱。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洪桀大意,實在是在商國有史以來還從來沒有人用繩子當做武器,不要說洪桀了就是那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們都不一定能夠發現不知道被袁飛做了什麼手腳竟然被積雪裹住一層的繩套。 洪桀一張臉漲得通紅,整個人都蒸騰起股股白氣一般,鵝毛大的雪花還沒落在他的臉上便被熱氣融化,使得他的臉上的那個鮮明的腳印越發醒目。 袁飛譏諷的一笑將手中砍山刀隨意拋在一邊,露出一臉戲謔的神情。眼中卻不由得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其實袁飛修煉天道,最重視的並不是肉身傷害而是精神損傷,所以他才在剛才的情況下不停地羞辱洪桀,目的便是要他心境受損這樣洪桀就一輩子都別想在武道上更進一步了,但是很明顯此時的洪桀雖然暴怒但是卻並沒有心境受損的情況發生。 掌聲再次響起,一眾早就警醒的文官連忙朝著掌聲源頭看去,一看到鼓掌的人一眾文武官員都是一怔,鼓掌的竟然是當朝太師,場上洪桀的父親洪熙照,此時的洪熙照看向袁飛竟帶著一絲讚許之色。 文官們都慒了,一個個臉上極其精彩,都不明白為什麼洪熙照自己的兒子贏了不鼓掌自己的兒子輸了卻鼓起掌來了。不過他們警醒得很,緊接著洪熙照的掌聲都鼓起掌來。 而武官卻沒有那許多顧忌,他們看到袁飛的手段陰狠毒辣不由得都會心一笑鼓掌起來。 不要以為軍人都是一腔熱血看不起陰謀手段的膿包,兵者詭道也,這是這些將軍們老祖宗孫子傳下來的名言。這些將軍們每天想的就是怎麼給敵人下絆怎麼後背捅刀子陰人,在敵人眼中他們一個個都是陰險小人,之所以人們認為軍人粗魯豪直不會繞彎子,那完全是他們經常考慮的是怎麼殺人喜歡乾脆利落的雷霆手段,不適應朝廷之中的那種黏黏歪歪磨磨唧唧的陰柔手段罷了,要是他們習慣了絕對比那些文官還要壞還要手段豐富! 袁飛這番動手,膽氣過人,有謀有劃,先直來直去硬用肉掌去接洪桀的煉獄狂刀,給洪桀甚至百官一種袁飛喜歡硬來硬往的假象,隨後便設下圈套推洪桀入套,短短交手之間可謂有陽有陰,三下五除二便將洪桀幹掉乾脆利落!大和軍人脾性,所以這些將軍們鼓起掌來完全是自發的。連鄭則仕都露出欣賞的目光微微點頭,不過目光隱隱之間閃動不休,從這番動手他就能夠看出來這袁飛顯然不是像其表面表現出來的那般囂張跋扈,明顯心思細膩思維縝密,從這點上看袁飛和洪熙照竟有著三分相像,想到此處鄭則仕不由得瞇眼看向洪熙照,誰知洪熙照也正朝他看來,兩人三十年共處朝堂卻從來沒有這般對過目光,沒想到竟然因為袁飛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目光猛烈地撞擊在一起,兩人心中都是轟然一震,隨後目光便都滑開。 像他們這個級別的頂級武道高手,雖然做不到目光殺人,但是目光之中隱含的那股罡氣卻可以給普通人神志帶來傷害,洪熙照平時一般都瞇著眼睛便是怕自己的目光傷了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些年老的大臣,如果洪熙照狠狠一瞪的話說不定還真就能夠將他們的老命收去,而鄭則仕則不同,他在軍中久了,軍中之人年輕氣盛精力旺盛並不害怕他的目光損傷神志,所以他沒有瞇眼閉目的習慣,不過他平時在朝中看人依舊小心謹慎收斂目光。此時兩人目光一撞便好似高手虛空過了一招一般。 此時包公公高聲言道:「第二場,袁飛勝!」聲音滾滾整個蟠龍校場全都聽得真切。 一時間彩聲雷動,袁飛得到太師和文武大將軍的雙重認可,掌聲彩聲竟比洪晃多了一倍。 隨後幾場比武紛紛進行,最終洪晃、袁飛、章華、鄭爽、錢宏佩獲勝。 今天的比武也便宣告結束,眾武生休息一晚明天繼續開始最後的對決。 此時的袁飛身價大漲,走到哪裡都迎來無數目光,策論壓了文章因地天雷紫氣的狀元公一頭,武鬥又得到了當朝太師洪熙照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的雙雙讚許,豈是了得?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一眾官員們更不明白了,洪熙照和鄭則仕這對死對頭怎麼會同時讚賞袁飛?這袁飛究竟是誰的人?原本就覺得好似陷進了渾水之中眾人,此時就覺得眼前混沌一片洪熙照和鄭則仕兩人聯手將水攪得更渾了。 值得一提的是,洪桀臉上被袁飛踩踏出來的腳印直到洪桀離了皇宮被小太監提醒才注意到,在那之前滿心憤懣不甘的洪桀竟然一直沒有發現抹去,就那樣一直顯眼的印在臉上,一想到自己臉上頂著一個腳印在整個皇宮之中走動被百官看到,洪桀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好似要裂開噴出岩漿來一般,心境一下發出迸裂之聲,袁飛的心境攻擊的威力竟然在洪桀離開皇宮之後才開始爆發出來,洪桀和袁飛之間的仇恨已經達到水火不能兩立般的地步了…… 第三十四章 皇后 景隆皇帝在皇太后的屋中來回踱著腳步,隨後停了下來臉上帶著三分氣惱的說道:「老祖宗,您怎麼能夠答應讓那個女人做我的皇后?她是什麼人您不知道?飛揚跋扈和他爹一個性子!她要是成了我的皇后那以後這天下就真成他們洪家的了。」 一個一身貴氣的老太太安靜的半靠在一張磨得有些光滑的老木躺椅上,這老太太頭上銀絲盤繞,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一身清爽寬大毫無裝飾的淡藍色布袍,除了手上戴著一個有年頭的老舊玉鐲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裝飾,雖然如此卻絲毫不損這老太太的貴氣,似乎這老太太本身便是貴氣所化,什麼裝飾都是俗物髒物一般。 此時老太太雙目微垂,臉上沒什麼表情清冷的說道:「協兒,祖奶奶我會害你麼?我早就和你說過洪熙照絕對不會不利於皇室,雖然他跋扈了些,但他是天底下唯一能夠全心全意為我皇室效勞的人物,你就不要動什麼小心思了,你父親臨死之前是如何對你說的?你可還記得麼?」這個老太太便是商國老祖宗歷經三帝的太皇太后,商國接連四代皇帝勵精圖治,全都年紀輕輕殞命皇案,要不是有這位太皇后在幕後一力支撐恐怕商國內亂早起,早就支離破碎了。也正是這位太太皇后立下皇帝必須先有兩子才能真正從政的規矩,正是這條規矩保住了皇家龍脈。 景隆皇帝名叫李協,其父道豐皇帝兩年前駕崩後其母孝淑皇后也鬱鬱而終,所以整個皇宮此時只有皇太后才能稱呼他協兒了。 景隆皇帝微一躊躇之後道:「父皇說了,叫我凡事只聽老祖宗和洪熙照的,要千言萬語無有不應!」說完景隆皇帝臉色一變有些惶急的道:「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洪熙照再不是當年的洪熙照了,他現在跋扈囂張,大權在握獨攬朝政,我這個皇帝在他眼中好似一條狗兒一般,說打就打說罵就罵甚至拔劍要挾,老祖宗,我要是還聽他的不想辦法積蓄力量的話早晚會被他謀朝篡位不可。」 太皇后微閉的眼睛睜開淡淡的看了眼一臉惶急的景隆皇帝,隨後搖頭歎道:「年輕氣盛,焦躁浮誇,你懂得什麼?那都是洪熙照在磨練你,洪熙照現在將自己化為一塊磨刀石,他在打磨你的稜角,真是好賴不知!」 景隆皇帝一窒,他和太皇太后為了洪熙照之事爭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每都被太皇后痛罵一番,這使得景隆皇帝已經有些不再願意和太皇后提及洪熙照了,要不是今天太皇后突然答應了洪熙照將他的女兒洪嫣兒立為皇后的話他還不會提及洪熙照。 景隆皇帝鬱鬱的道:「總之,我就是不要這個女人!」 太皇后突然目光一厲隨後面目變得緩和語重心長的道:「協兒,洪熙照為了你連自己的女兒都拿出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景隆皇帝實在是覺得太皇后的話不可理喻,甚至開始隱隱覺得太皇后真的老了,竟然已經是非不分了,他洪熙照將女兒嫁進皇宮分明是為了把持朝政,甚至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身邊以後有了這個皇后的話別說政事就是自己的私事都得被他洪家打理了。 景隆皇帝梗了梗脖子堅定地道:「反正我就是不娶那個洪嫣兒!老祖宗您看著辦吧!」 「混賬!什麼叫我看著辦吧?洪嫣兒這個孫媳婦我是要定了,娶了她之後沒有生子之前不得你招納嬪妃,沒有兩子之前不許你真正從事政務。」太皇后聲音變厲顯然動了真怒。 景隆皇帝心中一沉隨後依舊不服的小聲嘟囔道:「等有了兩子之後我早就被洪熙照弄死了,說不定他就在打著等我有子之後弄死我再立一個新皇帝的主意!到時候他女兒是皇太后他是太師,皇帝是他的外孫子,這商國不就徹底成了他們洪家的了?」 太皇后卻收斂了怒容坐起身來道:「協兒,你覺得祖奶奶會害你麼?」 景隆皇帝一怔隨後大搖其頭道:「祖奶奶向來對我最是寵愛,自然不會害我。」景隆皇帝這話倒是出於真心,自從八十年前蝗災一起之後,皇家血脈艱難,這位老祖宗便格外關切自己和弟弟這一對兄弟,尤其是自從道豐皇帝嘔血而死之後太皇后便對其極其照顧,雖然嚴厲但景隆皇帝卻能夠感受到太皇后的那份慈愛關切。 太皇后點了點頭隨後道:「那你就依我之言娶洪嫣兒為皇后,其中的好處你以後便會知道,你現在年少氣盛有些事情我無法對你明言,洪熙照的一片苦心你無法理會我也不來怪你,總之今日之言三年後你自然會明白其中道理。現在十萬大山被大雪所摧,眼瞅一場大禍即將臨頭,我大商八百年的基業眼看就要毀於一旦,整個朝廷之中只有太師和文武大將軍能夠一立支撐局面,兩人一文一武缺一不可,我不反對你叫他們相互制衡,但是你切切不可在這個時候動什麼歪念頭,否則外敵不去內亂先起,我商國危矣,你是人君龍主目光要放長遠。這個時候你娶了洪熙照之女洪嫣兒對於穩定大局益處良多。明白麼?」 景隆皇帝面上一苦,看了看太皇后的臉色知道再無轉圜餘地,只好悶悶不樂極其不甘的點頭應允,不過他心中在打什麼主意旁人卻不得而知了。他絕對不會認同洪熙照會對他安有好心。此時竟然已經隱隱動了殺心!「洪嫣兒要是一切聽話老老實實的便罷了,要是膽敢有什麼不軌拼著和洪熙照翻臉我也要殺了她,免得日後為其所害!」 第三十五章 怒馬紅衣撞雪來 袁飛出了皇宮臉上的囂張跋扈越發厲害,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叫那些落榜武生看到後恨得牙癢難耐,一個個都有種上去狠揍他幾拳的衝動。不過這些衝動只能壓在心底,因為此時的袁飛已經比以前更加了不得了! 一日一夜之後袁飛身份已經大不相同,已經不必回到那個糧店二樓住宿了,而是一出皇宮便有太監引導去專門為他們這些武生準備的地方住宿,商國律法規定武生在最後的考核完成之前是不能回家的。 十名武生的住宿之處都不相同,怕的是這些武生晚上住在一處會發生齷齪,三百年以前武生都是住在一處的,直到有一次武生之間發生了大規模的火並,導致十名殿試武生三人身死,四人重傷,僅存的三人也都渾身掛綵,成為了武選之中的最黑暗一頁,從那之後進入最後的名次爭奪的十名武生分開居住便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此時天色已經微暗,大雪下的越發痛快了,卻苦了那些行人。 街邊的燈籠被大雪壓得抬不起頭來,裡面的光焰似乎都要被壓熄了一般苦苦掙扎,大街上奔走生計的行人匆匆趕著路,雪花砸來一個個彎腰駝背鬚髮皆白好似耄耋老者。 一名五十多歲的青袍太監恭敬地在前引領著,這太監面目和善,整個人白團團的,一看就是好脾氣的人物。 袁飛筋骨強健不畏風雪,修武之人體內鮮血滾燙,練到頂級高手的地步可以達到寒暑不侵的地步,當然袁飛武道此時只是化兵期水平只能算是中等偏上遠遠沒有達到頂級。 袁飛一邊走一邊思考今天獲勝的五名武生的情形,毫無疑問洪晃絕對是他的最強對手,其次便是鄭爽,可惜洪晃僅僅一招便取得了勝利,使得他沒有太多的資料來分析這個文狀元的手段高低。 就在袁飛凝神思考的時候,耳廓微微一動,前面的太監突然驚呼了一聲拉著袁飛往道邊躲去。 袁飛目光一凝看到遠處正有一匹快馬在街上橫穿而過,那馬高大神俊異常,奔跑起來好似一條黑色的流光,馬上之人一襲紅衣,好似一蓬火焰一般的撞雪穿街而來。 一路上行人紛紛驚呼躲閃,那些貨郎們來不及收拾的貨物被那馬撞得四處橫飛。幸好此時大雪未止街上行人不多要不然真的會生出人命禍事來。 袁飛眼中光芒一閃,非但沒有躲閃反倒一把將那太監的手掙開,就那樣好似松柏一般的挺立在大街正中央。 那馬上之人似乎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攔在自己的路上,轉眼便到了袁飛近前。 「滾開!」嬌叱一聲揮起馬鞭便朝著袁飛抽來。 袁飛嘴角譏諷一笑探手便將好似快莽般的馬鞭一把抓住,隨後吐氣開聲,往身前一扯,袁飛此時一身力氣好比虎熊,馬上的那團火焰立刻便被其扯了下來。 誰知那好似緞子般的黑馬竟然十分通人性,一見自己的主人被袁飛扯了下來,竟然猛的竄起,倏忽間便來到袁飛身前,後蹄蹬地人立而起,海碗大的馬蹄朝著袁飛劈頭蓋臉的便踩踏而去。要是被這馬蹄踩實了腦袋肯定得像是西瓜一般被踏成爛泥。 袁飛目光一閃冷哼一聲道:「畜生敢爾!」揮起拳頭朝著那馬腿便狠擂下去。 咚的一聲如錘破鼓般的悶響,袁飛心頭騰然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蹬蹬蹬倒退三步,而那壯馬被袁飛一拳轟在馬腿上上身子一歪,四蹄騰空整個橫飄起來,隨後便重重的摔在地上,掙扎幾下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此時那團火焰才落在地上,可見那匹馬速度之快護主之心之強。 那火焰驟然被扯下馬來,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最終趴在了袁飛腳下。 袁飛晃了晃酥麻不已的拳頭心中震驚不已,要是尋常馬匹他這一拳起碼能夠將其生生打死,但是這匹馬似乎只是被打得關節錯位甚至連骨折都沒有,雖然站不起來但是馬眼圓瞪掙扎不已,顯然是匹絕世好馬。 一邊想著袁飛眼睛微微一瞇去看自己腳下這人。 剛好那火焰抬起頭來。 就見火紅的焰頭裡包裹著一個俊俏的為青絲半掩的面孔,這張面孔上此時的表情驚怒至極,面頰紅彤彤的,越發顯得這張臉白中透紅,健康無比。竟是一個女子! 這女子素面無妝卻妖嬈動人,一雙大眼睛之中秋水盎然卻又透著三分英氣,紅唇白齒,柳葉彎眉,美麗得叫人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袁飛修的是心道,不能為外物所動,這一看之下竟然有種心神搖曳之感,袁飛心中一驚,他可是已經達到了練氣期十級的境界,按理說不會再被皮囊肉色吸引,連忙下意識的想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他處。 但是袁飛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面孔往下滑去,就見此時她胸前的火紅的衣裳敞開了小半,火紅的領口衣襟裡面竟然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更有粉紅色的一點嫣紅就那樣肆無忌憚地直挺挺的彈跳出來,那白膩膩圓滾滾的肉球好似兩個調皮的小玉兔隨著主人的劇烈喘息上下起伏晃動著…… 轟隆一聲,袁飛整個心神頓時失守,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罷了,商國國風比較拘謹,所以女子一般都將自己包裹的比較嚴密,他那裡見過女子胸前那一對羊脂白玉般的渾圓肉球,原本袁飛便已經被那女子的面貌驚得心神搖曳此時驟然一見那一對從上古便流傳下來的女子俘獲男人的神器心神立馬失守。 袁飛甚至有種道心大破的感覺! 第三十六章 洪嫣兒 那紅衣女子似乎發現了袁飛的目光在盯著什麼,立刻勃然大怒,一隻手急忙攬住衣襟。 「你找死!」嬌喝一聲,曼妙的身子極富彈性的在地上一彈而起,揮起手掌便朝著袁飛的臉頰扇來! 袁飛雖然心神失守但是自身鍛煉多時的武道反應還在,左手迅雷一般啪的一下將紅衣女子的白膩玉掌擒住,隨後一按一扭一拋便將女子生生扔了出去。一切都是袁飛肌肉發自自然的反映,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般。 那女子身子一輕再次摔在髒污的雪地上,立馬變得狼狽不堪起來,一襲如火紅衣此時也沒了最開始的躍動,好似一個仙子被打下了凡塵一般。 將那女子扔出去後袁飛失守的心神終於騰然恢復清明。 雖然將失守的心神壓制住了但是袁飛心中此時就覺煩悶不已,這是心魔要生的前兆,不過袁飛卻並不吃驚害怕反而心中隱隱有些歡喜。 說起來心魔誕生也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斬殺心魔也是修道之人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道術越高心魔越強大,心魔產生說明修道者道術達到了進階的程度,只有斬殺了心魔修為才能進階,袁飛此時處於練氣期十級,他因為生生煉化了一個築基期修士的本命真元從而進階迅速,但其中卻也吃了無盡的苦頭,一般人都是數年、十數年才能進階一次面對一次心魔,但是他在兩年時間內先後面對六次心魔,其中經歷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此時袁飛發覺隱隱有心魔產生立馬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次突破,心中雖然有些揣揣但更多的則是喜悅。 那女子此時從雪地上爬起,一對漆黑的好似黑夜一般的瞳子閃閃發亮,她從剛才袁飛的出手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袁飛的對手,盯著袁飛咬牙切齒的道:「狗東西你敢攔本小姐的路!」 袁飛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中心魔,看向那女子,「這女子憑借一張臉一對玉兔竟然險些將我的道心破了,真可謂是紅顏禍水。」心中想著袁飛臉上露出一絲譏笑冷聲道:「你鬧市縱馬該當何罪?」 那女子一怔隨後冷冷一笑道:「罪?整個商國誰敢給本小姐定罪?」 此時剛才給袁飛引路的那個太監好似篩糠一般朝著袁飛走來,腿軟得一步三搖,一張白團團的臉皮來回顫動哆嗦著,看得出他想要壓低聲音說話,但是一張嘴聲音卻怎樣都低不下來甚至是帶著哭腔的斷續喊道:「這……這,這位是……當今太師的女兒,你……你快閉嘴,萬萬得罪不得,得罪不得!」說起來這位太監也是心善,出來提點袁飛,免得袁飛越陷越深,要是心腸稍微有些彎彎轉轉的此時肯定瞇在人堆裡打死也不出來找這個晦氣。那太師家的⼳女洪嫣兒可是好惹的?這瀛都城誰不知道洪嫣兒? 那紅衣女子正是太師洪熙照的唯一女兒,未來的皇后洪嫣兒。 洪嫣兒在洪家十三子之中排行最末,並且是洪熙照膝下唯一的一個女兒,算起來要叫洪晃七哥,洪熙照對於十二個兒子或極其嚴厲或不管不問,對這唯一的一個女兒卻寵愛有加,有些時候甚至有些溺愛,所以這才會將洪嫣兒慣得琴棋書畫一樣不會,女紅針線從來不摸,性子更是好似野馬一般潑烈無比,在整個瀛都都是大大有名的。 不過她雖然潑烈但是平時還不至於縱馬鬧市,只不過今天得知自己的父親竟然要將她送進宮中當皇后,任她百般軟磨硬泡就是無法改變洪熙照的主意,這才在家中大大的打砸了一番怒氣沖沖的縱馬而出,於是就有了剛才袁飛當街攔馬的一幕。 洪嫣兒正是心中大壞的時候,聽聞那太監報出自己的名號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凌厲之色,就等著袁飛被嚇得和那太監一般兩腿酥軟當街尿褲,到時候她要好好地拿這個不長眼的傢伙出氣,發洩心中的憋悶怒火!她心中瞬間便轉動了一百個當街羞辱這個男子的主意,嬌俏美艷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冷笑。 誰知道袁飛聽見她的家門背景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反倒是露出一絲厭惡。她卻不知袁飛出身貧窮,雖然平時多是幹些偷摸盜竊的事情,但是平日裡最討厭的便是那些仗著自己家世欺人的傢伙,當初狗癩子便是一直仰仗著自己的兩個哥哥欺辱他們這些窮家百姓,甚至數次想要欺辱姦淫他的妹妹。這也是這兩天袁飛專門欺辱那些名聲不好的世家武生的原因之一。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是說官府都不敢那你問罪?」 洪嫣兒嬌哼一聲道:「官府?我一路從太師府奔馬而來,你見到一個差人敢來攔我麼?」 袁飛一雙眼睛微微一瞇隨後一絲譏諷的笑容爬上嘴角將剛才從洪嫣兒手中奪過來的蛇皮馬鞭掂了掂嘿然一笑道:「確實沒有差人前來,既然官府管不了你……那麼,我便代官府來好好管教管教你!」 說著袁飛手中馬鞭一抖,原本並不長的鞭子竟然好似突然長長了,毒蛇一般的一下便纏繞在了洪嫣兒的左腿上,隨後便是一扯,洪嫣兒那裡想到袁飛知道了自己是誰的情況下還敢出手,驚呼一聲身子重心便失,整個人騰空而起,不過洪嫣兒家學深厚自幼也練過不少武術,在空中連忙翻身抖腿想要擺脫鞭子。 袁飛冷笑一聲,手腕突然一壓一扯,洪嫣兒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面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正當她想要爬起之時便感覺身後發出一聲皮鞭抽打的聲音,隨後臀部上死命的一痛。 袁飛竟然甩開鞭子狠狠地抽了她的屁股,洪嫣兒傻了,連疼都忘記了。 圍觀的百姓也傻了,洪嫣兒的一身紅妝和那匹黑風嘯雪胭脂馬可是人人皆知的,瀛都城中誰不知道洪嫣兒乃是當朝太師最寵愛的女兒,潑辣刁蠻得理不讓人,得罪了她至少得脫層皮,民間對洪嫣兒隱隱有火胭脂的稱呼。平日裡洪嫣兒在瀛都之內說一不二,縱橫來往從來沒人膽敢管她,一眾官員都怕她,遠遠地看著都要繞著走,簡直比皇帝還要皇帝。今天竟然有人膽敢當街用鞭子抽她的屁股……這,莫不是在夢中吧。 那白團團的太監也徹底傻了,現在臉皮也不哆嗦了,雙腿也不抖了,整個人陷入了無想無念的癡呆境界,現在就是用把刀戳他他都不會感到疼。 只有那匹黑風嘯雪胭脂馬憤怒至極的在地上拚命掙扎,鼻孔裡面噴出大股白氣,似乎想找袁飛拚命,但卻終究沒能站起來。 啪!啪!啪!鞭子發出的一聲聲脆響在空氣中迅速的蔓延傳播,這些鞭子好似抽到了圍觀的所有人的臉上一般,一個個臉部肌肉來回抽動,撇著嘴齊刷刷的倒吸涼氣。 袁飛抽了三鞭子,隨後將鞭子一丟,冷聲道:「今天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王法!下次作惡再被我碰到便抽十鞭!」 袁飛說完看向那呆傻的太監道:「這位公公還請你帶路。」 那太監一臉呆滯不知道怎麼的便邁出了步子,渾渾噩噩的朝前走。 袁飛看都沒看躺在地上的洪嫣兒施施然跟著那太監朝著街道深處走去,所過之處圍觀之人紛紛整齊讓路。 好久,洪嫣兒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挨打了,當街被抽了三鞭子,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不要說用鞭子抽她,就是從小她惹下了天大的禍事,那般嚴厲的洪熙照也只是叱責她而已,從都沒有對她動過一手指頭。 洪嫣兒明白過來之後屁股上的疼痛驟然放大一億倍,哎呦驚叫一聲兩行眼淚泉水般的湧了出來,原本粉紅的臉蛋此時燒得比她的衣服還要紅艷,隨後洪嫣兒似乎想起了什麼高聲叫道:「有本事你你就留下名字!我爹都沒打過我!我叫你不得好死!」 原本已經走了很遠的袁飛冷漠的回過頭淡淡的看了洪嫣兒一眼道:「袁飛!記住了,這個人替你爹替王法管教你!」 「袁飛?」 「他就是袁飛?」 「那個痛毆青巖城二公子的袁飛?」 「就是那個當面搶了太師大公子洪桀位置的袁飛?」 「就是那個痛打……的袁飛?」 「對,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就是他,就是他!他揍那個……武生的時候我就在當場。」 一時間人群之中好似滾沸的油鍋一般紛亂起來,袁飛可是現在整個瀛都平民心目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洪嫣兒屁股上臉蛋上都傳來火辣辣的滾燙之意,眼淚淌在香腮上都好似要化成蒸汽一般,一邊哼叫著,一邊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袁飛,我一定找你報仇!叫你生不如死……」 袁飛一笑便消失在人群一端。 就在此時遠遠地洪府的家丁跑了過來。 這些家丁是追隨著洪嫣兒從洪府一直追到這裡的,洪嫣兒敢鬧市縱馬他們卻不敢,再加上洪嫣兒的那匹黑風嘯雪胭脂馬乃是從北面大宛國以千金換來,神俊異常即便是在鬧市之中奔跑起來也好似閃電一般,他們只能遠遠地跟在後面吃塵。 第三十七章 五甲對決 當先竄出來的是一條大漢,這大漢粗壯異常,光頭赤眉,面目兇惡,身高八尺開外,一身藍色勁裝將身上鐵疙瘩一般的肌肉箍得緊緊的,一臉凶悍之色,額頭上還有一道觸目傷疤,這大漢一見到洪嫣兒此時的情形一對好似銅鈴般的眼珠瞪得要從眼眶之中蹦出來一般。 「小姐?咋回事?」這聲悶吼震得整條大街都晃了三晃,離得近的人就覺得平地一聲悶雷響起一般,不由自主的身子後傾好些人都直接坐在了地上。 洪嫣兒一邊嗚嗚咽咽的哭泣一邊喝罵道:「馬圖你喊那麼大聲幹什麼,還嫌這裡的人少是怎麼的,快帶我回去!丟死人了!我不活了!」 馬圖一怔隨後牛眼一翻目光掃向周圍圍觀眾人,悶哼一聲嗡言嗡語的道:「小姐這般多賊眼看著,俺將他們一發砍殺滅口便是!」 圍觀眾百姓一聽馬圖此言激靈靈的打個冷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轟得一下立馬四處逃竄起來,任誰都能感覺到馬圖這巨人般的壯漢此時所發出的凌烈殺氣。 洪嫣兒哭著喊道:「你鬼嚎什麼,你當這裡是你駐守的邊疆不成?這麼多人你殺得過來麼!趕快帶我回去!」 此時馬圖身後的一眾洪家家丁也已趕到,見到如此場景一個個面面相覷,不過其中機靈的馬上便醒轉過來,紛紛上前將洪嫣兒扶起,那黑風嘯雪胭脂馬卻最是難辦,最後幾個家丁拆了臨近的商舖的門板才將馬送回洪府。 王府之中的家丁辦事效率極高,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在大雪之下匆匆離開了。 附近的商家百姓這才敢緩緩露出頭來,一個個臉上表情極其精彩……任誰看到這樣一場大戲都會有種馬上去四處張揚顯擺的慾望。 袁飛跟著身前神志恍惚的太監來到住處,那太監好久才緩過氣來,哀歎一聲道:「你闖了大禍了!」 袁飛不以為意的一笑道:「不就是太師的女兒麼?不尊王法我打她也是應該!算不上禍事。」 那白團團的太監連連頓足隨後搖頭歎息像看死人一般看了袁飛一眼隨後沒再說什麼便匆匆離去了。 太監走後,袁飛將手在屋中的炭盆上烤著,緩緩將自己的神識發放出去,他很小心,生怕自己的神識被其他修道之人發覺,緩緩將整個院子全部轉了一圈後才收了回來,知道除了院門外有兵丁把守外,再無他人。臉上的囂張跋扈的神情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隨後袁飛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此時心魔已經被他完全壓制,暫時不會爆發,他並不想在這裡這個時刻和心魔對抗,因為和心魔對抗之後不論勝負都會出現一段時間的疲勞期,這段時間內修為會跌掉一兩個層次,而且等級越高心魔越強大跌落的層次越多。 當初蕭老便是因為踏足築基中期修為大跌才會被袁飛撿了便宜,要不然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怎麼可能被他一個練氣期四級的新手搞得神識晶體崩碎形神俱滅,連輪迴都入不了。 袁飛此時在想著洪嫣兒,思索著下一步會發生的事情,洪嫣兒的大名他是知道的,也清楚她在洪府乃至整個瀛都之中的地位,畢竟洪嫣兒乃是瀛都的一大傳奇人物,只要在瀛都呆過幾天的沒有不知道這位太師之女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今天當街鞭打洪嫣兒必然會給自己找下天大的麻煩,雖然他修煉盜名篇為心境圓滿需要求功名,但是說到底盜名篇乃是為了磨礪他的心智,並不是叫他為了功名而求功名,修道之人首重外物變幻本心真如不動,行隨念動,在他心中他就是討厭這些仗勢欺人之輩,要是他剛才因為怕得罪洪熙照而躲閃起來,不敢管洪嫣兒鬧市縱馬之事那麼便大大的違了自己本心,明鏡染灰,等於破了道心,相反他剛才痛鞭洪嫣兒使得他的道心說不出來的歡暢順達,這正是本心無礙念頭暢達才會有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的修為隱隱又有了一絲增長一般。至於剛才被洪嫣兒的美貌和胸前凝脂險些破掉道心一事,袁飛也並未放在心上,畢竟他是一個青年男子有些慾望也是平常,只要自己守住道心那便沒有大礙。 一夜再無二話。 第二天一早天氣放晴。 被大雪所害的平民終於盼來了久違的太陽。 隨著驕陽升起三個消息哄傳瀛都。 第一個,袁飛武選殿試策論文章力壓一篇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文狀元洪晃一頭,袁飛甚至當眾貶損洪晃的成名文章『匹夫而為萬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乃是當面辱罵聖人是匹夫,所謂天雷紫氣乃是聖人暴怒所致。 第二個,袁飛金殿之上眾官之中三言兩語將從三品通奉大夫肖文元生生罵死。 第三個,袁飛當街將縱馬鬧市的太師府小姐胭脂火洪嫣兒拉下馬來,抽了三鞭子。 這三個消息一個比一個驚悚,一個比一個可怖,一個比一個血淋淋,整個瀛都都沸騰了,這其中任何一個消息都足以叫瀛都的百姓作為一年甚至一輩子茶餘飯後的談資,現在這般的三個消息同一時間疊加蹦出,衝擊得老百姓們一個個暈頭轉向,袁飛原本在平民之間的偶像身份立變,變成了平民英雄。當真是比大雪過後的驕陽還要耀眼奪目。一個個見面不再問候吃飯沒有,而是直接說道:「聽說沒有,昨天袁飛……」 當然,這也是朝廷並沒有將十萬大山即將發生的凶事傳遞出來,要不然十個袁飛也難以出盡風頭。 武選終於進入了最後的階段。 洪晃、袁飛、鄭爽、章華、錢宏佩,五名武生一字排開站在蟠龍校場之上,此時五人換了新裝,一身打扮在出晨的陽光下真有人如龍馬般的氣質。 今日朝堂之上多了三分喜氣,一是雪過天晴,暴雪雖然成災但是還在能應付控制的階段中。並且十萬大山之中依舊在暴雪不斷,現在十萬大山之中的妖魔野人大舉入侵商國已成定局,暴雪剛好阻攔他們的行動,雖然現在已經開始有耐不住饑寒的妖魔野獸開始衝擊邊關,但是還不足以造成什麼影響,大雪一日不停他們也便無法大規模的聚集在一起衝擊商國邊境的,多下一天雪便會多凍死一些妖魔野獸,對於商國來說便少了一分攻擊力,商國便多了一天的準備時間。 另外一件事便是剛才早朝之時宣佈的關於當今景隆皇帝的婚事了,目下妖獸野人蠢蠢欲動即將成災,所以皇室決定婚禮一切從簡從快,定下日子半個月後皇帝大婚,未來的皇后便是洪家的洪嫣兒,這對於那些依附洪熙照的官員來說絕對是一件喜事,朝臣們早就盼著皇帝能早日有子,這樣朝臣才會安心畢竟商國已經連續四代君主英年早逝了。 當然這些朝臣私下裡談論更的便是昨夜袁飛當街鞭打洪嫣兒之事,一個個或促狹或憂慮總之什麼心態都有,但是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袁飛完蛋了,皇帝的老婆未來的皇后是能隨便抽鞭子的麼?太師最寵愛的女兒是能夠隨便抽鞭子的麼?你還當街抽?我看你是找抽! 在這種心態下所有官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袁飛身上。 坐在龍椅之上的景隆皇帝現在的心態很複雜,他早就知道了袁飛當街鞭打洪嫣兒的舉動,一方面覺得十分解氣,尤其是自己在受了窩囊氣之後更覺得袁飛此舉大為解恨。另一方面卻又覺得自己的老婆被人當街抽了很不是滋味,所以目光掃向袁飛時閃閃爍爍。 皇座右邊站立的便是當朝太師洪熙照了,此時的洪熙照雖然精神不錯看上去和昨日沒什麼差別,但是誰都不知道他昨晚一晚沒睡,洪嫣兒被人抬回家後一頓大鬧,整個洪府都被攪翻了天,這洪嫣兒在洪府一根獨苗,十幾個哥哥都紛紛趕去要給自己的妹妹報仇雪恨,要不是洪熙照怒叱他們並且放下狠話不許他們出門,恐怕昨晚就會發生一起洪家十子上門尋仇的鬧劇。洪家這十子可沒一個軟腳蝦,真的將袁飛圍起來的話袁飛也肯定得不到好果子吃。就算袁飛用盡法寶道術武也絕對只有逃命的份。洪桀更是暴怒不堪,洪桀此人雖然陰毒狠厲但是對於這個妹妹最是寵愛,打他妹妹簡直比當街抽他屁股還叫他感到難受,他和袁飛的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簡直傾盡五湖之水也難以將其洗刷乾淨。 而洪晃自從成了狀元後便已經搬出了洪府,再說他武生身份和袁飛一樣有朝廷安排的住處不能回洪家,不過他也得知了消息,雖然沒去洪家,但是在他心中洪府所有人都該死只有這個⼳妹不該死!雖然洪嫣兒潑烈頑皮,也曾戲耍過他,但是還是多次照顧過他。 洪晃以前在洪家地位之低連一般家僕都比不上,每日只有一餐,居住之處乃是一土胚陋房,屋中除了幾本書籍再無他物,更不用說有什麼月銀之類的錢物了,洪家大夫人打的主意似乎便是叫他天生天養最好自己病死,所以叫他吃不飽穿不暖但卻不至於凍死餓死。 洪熙照對他也不聞不問,雖然洪晃身體強健但是十四歲那年還是感染了風寒,要不是這個⼳妹剛好前來戲耍他發現他的病找人給他醫治的話,說不定洪晃那一次便一命嗚呼了,這可謂是他在洪府得到的唯一溫暖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尤其是洪嫣兒的雪中送炭在他眼中格外珍貴,所以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是在洪晃心中對於這個⼳妹可說關心備至。 洪熙照管住了十個兒子卻管不住自己的女兒,想他乃是商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獨攬朝政十餘年的人物,天下間唯一能夠制得住他的便是這個女兒了,尤其是他強行將女兒嫁入皇宮那樣的險惡境地更是叫他感到一絲愧疚,所以也不深責洪嫣兒。 洪嫣兒卻不肯罷休,她何時被當街抽過鞭子,瀛都的那些王孫公子們那個見到她不是畏懼就是巴結討好,連句重話都不敢說,生怕得罪了她,現在可好,被人就這樣當街抽了鞭子以後會成為全商國的笑柄,你叫刁蠻任性如她怎能放過袁飛。 洪嫣兒趴在床上大鬧不止,誰都勸不好,直到凌晨才累了困了乏了睡了。 洪嫣兒不鬧了,洪熙照原本鬆了口氣,剛想休息,洪家的大夫人又鬧了起來,有什麼樣的女兒就有什麼樣的母親,當年洪晃方一從母親肚中滾出洪家大夫人便帶人衝進產房將其母活活打死,由此就可見其性子如何,洪家大夫人這幾年養尊處優顧忌身份慢慢磨光了的潑烈勁在洪嫣兒睡著之後一下爆發出來,哭著鬧著非要洪熙照去給自己的女兒報仇雪恨,洪熙照不去也行,她便要自己領人去找袁飛的晦氣,堂堂太師府高手如雲比皇宮大內也差不了多少,收拾個袁飛還不是輕鬆簡單。 洪熙照卻執意攔阻,就這樣一直鬧到快要上早朝了,袁飛已經去了皇宮,洪熙照這才得以解脫匆匆跑來上朝。 如此這般應付了一晚上的潑婦烈女對於洪熙照這樣的絕頂高手來說也神識大耗,不亞於通宵和另一位絕頂高手過招。 大小官員們注視袁飛的同時也在關注著洪熙照的臉色,不過洪熙照依舊是一副閉目養神的神情,絲毫顯露不出任何神色,叫這些官員們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隨著一通鼓響,第一場對決便拉開了帷幕。 鄭爽對錢宏佩。 第三十八章 古猿錘法 鄭爽乃是當今文武大將軍鄭則仕之子,本科文選探花,文武全才,要在往常肯定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人物,可惜他的命和他爹一樣不好,甚至比他爹還要差得多,他爹鄭則仕當時只是略遜與洪熙照一人而已。 他原本計算得很清楚,論文才洪家無人能及得上他,論武功他和洪桀不相上下,滿打滿算這回可以替自己的老父找回場子,就在他摩拳擦掌正要出頭之時洪家卻出了個文壇亞聖洪晃,這也沒什麼,頂多走回他爹的老路,哪知道這還不算橫空又殺出來了一個袁飛,搶盡了風頭,使得信心滿滿的他慘淡的成為了配角。 鄭爽長得寬肩闊腹,一張如玉方臉,眉毛很重眼珠深黑,一張臉上的線條刀割斧劃一般,尤其是左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更顯出他並非尋常紈褲子弟。 鄭爽一身武學源自其父的三十六道滅妖霹靂斬,一把大刀使將開來雷霆電閃,三十六道的意思並非總計有三十六刀,而是每一刀都含有三十六種變化,一刀使出最高境界能夠幻化出三十六道雷霆霹靂,遇神殺神威力無窮,當然鄭爽的武功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夠一刀三十六道的境界,不過也已經能夠幻化出一十八道,在同齡人中也算難得的武學人才了。 錢宏佩長得略微有些圓潤,身材中等微胖,鼻子下端淡淡的鬍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錢宏佩乃是商賈世家出身,錢家在商國西南專營軍械打造戰馬買賣,商國盛產鐵礦向來出產戰甲,在七國之中錢家的琺琅戰甲可謂獨佔鰲頭,其中精品琺琅金絲甲更是按重量和黃金對等交易甚至有價無市。 錢家在商國有著七百年的歷史,其間不斷累積財富,據說存金子的庫房比糧倉還要闊大。所以錢家在商國可謂富可敵國,洪嫣兒的黑風嘯雪胭脂馬便是錢家從大宛國購來送給洪太師的禮物,在商國商賈向來地位不算太高,雖然錢家地位特殊並不受人歧視,但是內心之中總有低人一等的感覺,可惜數百年來不知因為什麼錢家的人就是無法在朝中任職高官,即便是文選武選進了前三也都是在一些小地方任些不相干的小官終其一生難以踏足真正的朝廷半步,當然這裡面有朝廷害怕錢家把持朝政的關係,畢竟錢家乃是一個金錢怪物,一旦真的涉足進入了朝廷,在金錢的力量下可以瞬間糜爛無數官員,不過錢家屢戰屢敗卻從未放棄過進入朝廷的念頭,這錢宏佩便是錢家苦心栽培出來用以改變家族地位的若干青年子弟之一。 錢宏佩的武功比較雜,他錢家就是錢多,每個有天賦有培養價值的子弟都會請數個甚至數十個師傅來教導,所以武學駁雜。 駁雜歸駁雜,但是錢宏佩並非樣樣都會樣樣不精,其中大聖烘爐槍便是他的拿手絕技。 這槍法施展出來槍頭紅櫻猶如烈焰綻放,配合獨特功法發出熾烈的陽罡之氣,一旦被槍式所埋立時便會有種身陷烘爐之中整個人有好似要被煉化掉一般的感覺,極其厲害。 兩人這一交手當真有種龍爭虎鬥之感,刀光霍霍槍影恫恫,可惜一眾大臣包括皇帝都將注意力放在了袁飛洪晃身上,沒幾個人真正關心他們之間的武對,所以彩聲寥寥,最後鄭爽以一刀砍斷錢宏佩的長槍槍身險勝。 隨後上場的便是章華袁飛。洪晃運氣比較好,抽到了五根箭之中的天字箭,可以直接晉級不用比試。 一眾官員早就等著看這場比試呢,一個個全都瞪大了眼睛,神情興奮,包括景隆皇帝和洪熙照鄭則仕都將目光投注在兩人身上。 章華和章武是雙生兄弟,不但面貌一樣用的武器也一般無二,都是狼牙巨錘,面對這種超重兵器袁飛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不過他的臉上卻依舊露出一絲譏諷之笑道:「對付駑牛根本不用不著兵器,我空手也能對付你的搗藥棒!」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對付二百餘斤的大錘不用武器?袁飛找死不成? 誰都不知道不用武器正是袁飛準備全力以赴的徵兆,袁飛的功夫都在一雙手掌之上,有了兵器反而多了滯礙,沒有不用兵器來的自在爽快,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的武功實力。 章華銅鈴般的巨眼微微一瞇,裡面射出好似電芒一般的光彩,顯然已經被袁飛激怒,不過這章華能夠從平民獵戶走到今天絕對不是魯莽之輩,雖然震怒卻並未喪失神志,反而面上露出一絲驚異打量袁飛不斷,似乎想要看穿袁飛的想法。 「我一手暴猿錘法舞將起來開山裂石,十萬大山之中的妖魔野人也畏懼三分,你當真只用肉掌與我比試?」章華一開口聲音滾滾震震嗡嗡直響,和他高大的身材相得益彰,自有一種虎威表露出來。 袁飛卻依舊是滿臉譏諷之意笑道:「吹牛誰不會?以後到了十萬大山之中立了莫大軍功才算真本事!」 章華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言,雙手一分拉開架勢將狼牙巨錘橫在胸前,雙膝微微一曲,力灌全身,隨後就見他雙腳踩踏之處青磚開始卡卡炸裂,顯然蓄足了氣勢就等鼓聲落下便動手擊殺袁飛。 袁飛腳下與肩同寬不丁不八,後腳跟微微翹起,兩隻腳尖輕輕著地,雖然紋絲沒動卻給人一種好似空中飛舞懸停的蜂鳥一般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會飛走一般。 震天的鼓聲響起,隨後密集,再後突然一收。 「魔猿碎碑!」 章華一聲暴吼,身下青磚轟然爆碎激起層層煙塵,舞動狼牙大錘朝著袁飛便揮了過去。 狼牙棒乃是重型武器不像刀槍那般花哨舞將起來漫天都是槍影刀光,這種巨錘舞起來就是一片黑幕,劈頭蓋臉便砸了下去,碰著就死擦著就亡非常可怖。 袁飛眼睛一縮,那狼牙巨錘的錘式還在空中,他便有種被罡風壓迫身子無法動彈分毫的感覺,可見這錘力道之剛猛,要是洪晃最開始碰到的是章華這招魔猿碎碑而不是章武的古猿開山的話斷然不敢用劍去阻錘勢,否則肯定會被生生砸死。顯然章華吸取了章武敗在洪晃手下的教訓,一出手便是傾盡全力的殺招。 眼看著這一錘便砸在了袁飛身上,袁飛卻好似紙片一般突然飄動起來,就好像是被這一錘產生的罡風吹動一般,飄飄飛舞,靈動無比。 看到此處洪熙照和鄭則仕不由得都是一怔,心中不由得都發出讚歎:「這身法好高明!」隨後兩人同時搖頭,兩人都是當今的武學大家,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兩人一看便知袁飛的輕功絕對是一等一的絕世身法,但是同時也看出來袁飛此時修為還差不足以發揮這身法的一半威力。不過即便如此袁飛的輕功已經可以在頂尖高手之下的層次裡面排在前幾名之列了。 隨後就看到章華暴吼連連,狼牙巨錘連連出擊,舞起來罡風霍霍越來越急,而袁飛則好似穿花蝴蝶一般在巨大的錘影拉出的黑幕之間從容飄舞,形態優美好似渾不受力的紙片一般。每每都在險之又險的境地之中輕鬆躲開巨錘。 巨錘固然傷害不到袁飛,但是袁飛卻也沒有太好的手段來對付章華,原本袁飛還打算消耗章華體力趁其疲弱之時一舉制勝,但是從這段時間交手來看,章華原本使用的武器絕對比這狼牙巨錘要重出一倍有餘,即便再這樣揮舞下去半個時辰恐怕也不會耗光體力。 袁飛不由得心驚不已,這章華好大的力氣,如果他在軍前衝鋒一個章華足以頂上兩個自己。 眼看著章華錘勢延綿袁飛不得不改變策略,身子開始好似游魚一般在空中划動,一下變得比剛才紙片般的身形沉重了不少。不過依舊能夠避開章華巨錘。只不過現在比起剛才更加驚險起來,有的甚至之差手指間的距離便會被巨錘砸中。引得一眾文武大臣們驚呼連連。 就在這時袁飛突然窺準了章華錘影黑幕之中的一個縫隙身子一晃突然加快速度一掌朝著章華胸口拍出。 章華見到此掌拍來竟然詭異一笑,露出一副我早就等著你的表情。 第三十九章 毒計!一石三鳥 章華章武兩兄弟天賦異稟,不光力大無窮,一身骨頭皮肉較常人要堅硬數倍,再加上受高人指點修煉古猿錘法,更修了一門罩體神光,施展起來堪比金鐵,刀槍棍棒皆不能傷,此時便是久戰袁飛不下所以買給袁飛一個破綻引他上鉤。 「罩體神光!」 就見章華牙膛一咬,暴吼一聲後,整個身子突然浮現出一層琉璃般的五色光亮,這光華緊緊貼著章華身子將整個人都護在其中,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琉璃包裹起來一般。 袁飛一怔但是此時已然收不了手了,更何況袁飛也要看看章華這罩體神光厲害還是他苦修的盜經掌法指法厲害。 「大衍炮拳!」 就見袁飛手掌在空中猛然一攥,騰地形成一股旋風,拳影一晃化為四十九道虛影,速度瞬間暴漲數倍朝著章華前胸生生印了上去。 咚咚咚咚好似雷炮怒吼一般的巨響層疊響起。 原本得意至極的以為袁飛中計的章華此時一對銅鈴般的大眼猛然瞪開,袁飛的每一拳都好似巨雷一般轟擊在他的胸口,不但威力巨大其後還有無數好似細針一般的力道不斷鑽透他的罩體神光鑽進肌肉之中。 四十九拳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部印在章華身上,章華的身體被炸得連連震顫最後更是整個人爆飛起來,罩體神光在空中突然發出琉璃炸裂的聲響,卡的一下裂為無數碎塊。隨後這些光華四散粉崩。袁飛最後一拳更是印在了章華胸口,章華飆飛百步落地之後,一口鮮血哧的噴出隨後便昏死過去。 這一下突然變故震得整個蟠龍校場鴉雀無聲,袁飛身子和章華比較起來相差極其懸殊,在眾人眼中袁飛應該是偏向技巧型的武者,不論是昨天和洪桀的對打還是剛才和章華游鬥的手段都印證了這一點,但是剛才的那大衍炮拳明顯是極其剛猛的拳路,從將章華罩體神光生生擊碎並將其擊飛百步便能看出來,這種巨大的反差陡然間出現,從極輕飄到極沉猛的變化使得在場眾人一時間全都呆滯不已。 那一聲聲炮吼雷鳴般的炸響尤在耳中震顫不休。 以至於包公公宣佈完袁飛獲勝時眾人都沒有什麼反應。 盜經之上的拳法全都沒有名字,這大衍炮拳的名字是袁飛自己起的,取得便是盜經之上的一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也就是說這大衍炮拳乃是將自身所有肉體潛能先天胎氣真氣融會在一起並加以放大,將這股能量分為五十份,自己保留一份其餘的都在一招之間全部迸發出去。一旦施展完成本人便會立即陷入無力期,這種無力期輕則盞茶時間,重則要一頓飯時間才能恢復少許。這段時間本人精氣散盡真氣一空肉身更是疲憊不堪,身體力量五十份去了四十九份,只留下一份用以保住自身生命運轉,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氣,即便是一個頑童都對付不了。 要是剛才大衍炮拳不能將章華的罩體神光破去的話袁飛會毫不猶豫的立馬投降認輸,要不然他可沒有力氣再去躲章華的狼牙巨錘。 原本這招袁飛並不想現在施展出來,而是留到最後用來對付洪晃,誰知道章華這般難纏,不但力氣驚人甚至還有罩體神光這樣的將自己化為金鐵的功夫,章華要是在兩軍陣前衝鋒的話絕對不亞於一座小型城堡,是萬軍之中殺進殺出的絕好材料。 至此武選前三甲便都選出來了,鄭爽、袁飛、洪晃。其中洪晃撿了便宜不用比武直接晉級。 當然不要以為有了抽籤不用對決就能夠升級進入前三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商國之所以這樣安排乃是有深意的,天下事物總是按照大勢前行,這些大勢乃是借人之手進行推進,而掌握大勢之人便是上天寵愛的幸運兒,乘著這股大勢必定會有所作為,所以在商國一直都有將能夠抽中天字箭的武生重用的規矩,不管這個武生是頭名還是探花。 在商國傳統觀念看來人的運氣好壞有的時候能夠決定國家的氣運,就好比瀛都一直流傳太祖曦和滄瀾江水神乃是好友,所以暴躁如滄瀾江卻從沒有在瀛都流域發過洪水一般,說到底,人們是認為曦的運氣福蔭一直延綿八百餘年才有了瀛都現在的興旺。 抽中了天字箭便代表著遠道非凡,代表著已經拿到了一個好前程,所以天字箭歷來都是武生中叫人眼紅的寶物。 上午的武選對決結束,下午才會進行最後的金榜名次爭奪。 眾臣便再次回到金殿。袁飛他們能夠休息但是這些掌控國家命脈的大臣們卻是不能休息的,尤其是現在。 當前幾件大事壓在身上要不是有武選調劑緩解他們繃緊的神經這些大臣說不定早就趴下幾個了。 洪熙照乾咳一聲在朝堂上朗聲道:「皇上,十萬大山邊沿已經開始出現妖獸和野人的蹤跡,並且已經有小股妖獸野人開始衝擊軍營掠食,雖然已經有三萬先頭部隊前去支援,但以老夫看來,應該速速再抽調十萬兵馬加速支援,前線邊緣務必要支撐到十萬大山之中的雪停之後十日,隨後才能開閘放水引妖獸野人入甕。」 皇座上的景隆皇帝微微一怔:「十萬?可是我商國軍隊都在各地駐紮能夠調動的都已經調動一空,現在到那裡去找十萬兵馬?」 鄭則仕則冷聲道:「太師,你想動用商國三邊之兵?要知道他們鎮守邊界保我商國百姓不受外族欺辱一旦調回恐怕商國周邊三個小國立時便會蠢蠢欲動,他們都是豺狼性子不會顧忌即將到來的妖獸野人洪潮!」 洪熙照眼簾微垂略微點頭隨後道:「不錯,就是動用三邊之兵,不過卻並不是將他們抽調回來。」說著洪熙照臉上露出一絲少見的冷笑道:「商國因為十萬大山所累已經有數百年沒有擴張領土了,現在是時候了!」 洪熙照此言一出整個朝堂上轟然而動,群臣一個個悚然動容。 鄭則仕一雙眼睛猛然一亮擊掌道:「好!敗也十萬大山成也十萬大山,現在確實是我商國最好的時機。」 坐在皇座上的景隆皇帝也不是傻瓜,雖然他想不到洪熙照這樣的計策,但是當洪熙照稍微一提他便立馬捕捉到了洪熙照這番話背後的意思。 不過他卻面露憂色道:「太師的意思是用我邊兵前去擴張領土主動攻擊周邊三小國?這些小國雖不足懼,可是這些小國一時半刻不能拿下恐怕我大商會陷入四面迎敵的泥潭之中。而且,萬一其他幾大國出兵援救這三小國的話,恐怕最後反倒將我商國折了進去。」 洪熙照眼中精光一閃道:「皇上,我商國太祖留下的三方清霧巖乃是鎮國之寶,更是不世出的寶物,我想三大教派為了得到這樣的寶物怎樣也不會吝嗇人手,自然會為我商國多出些力氣!只要有三派修仙高手相助配合我三國邊境十萬大軍,攻取那三小國如探囊取物一般。而且此時十萬大山之中的妖孽即將出動,即便是千里之外的大傲國都要顧忌三分,我們趁機佔了三小國誰都不會在此時馳援他們,最多也就是隔街叫罵幾句罷了,沒有外援這三小國只是案板之魚。以前從來都是這些小國沒糧食來搶掠我們,現在我們日子也不好過了,自然要將以前被搶去的統統拿回順便還要弄些利銀回來。再說我們商國收攏他們也是為了解救他們的百姓不再受到饑寒之苦,只要他們畫入了我商國版圖以後饑荒之時自有我商國照應,這些蠻野之輩也能得到我商國教化從此子子孫孫也能享受文明。」 景隆皇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隨後看向鄭則仕,鄭則仕直接出列道:「臣贊成太師的奏請!」 景隆皇帝依舊皺眉不展隨後還是有些猶豫的道:「太師,即便我們現在佔了三國也不過是雪上加霜而已,那三國並不能為我商國做些什麼,反倒我商國卻必須在這暴雪成災之時多拿出錢糧來賑濟三國兵禍災民,這未免得不償失吧。」 洪熙照臉上微微一動,道:「皇上,佔了三國之後盡起三國四十歲以下男丁調往十萬大山之中作為先鋒。如此十萬大軍頃刻便成」 洪熙照此言一出朝堂再次嗡動,在場的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洪熙照的主意,將三國男丁全部抽調前去十萬大山一方面可以防止作這些男丁亂,也可大大減少朝廷供養災民的口糧,另一方面以三國男丁為先鋒也可大大的減少商國軍隊的傷亡,有助於保存商國實力,最重要的則是等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潮退卻了,這為先鋒炮灰的三國男丁也便所剩無幾了,三國之內活著的男子也不過是些老弱殘餘,如此一來便可放縱邊軍迎娶三國女子,甚或將三國女子買賣分化到商國各處,到時候三國便都是真正的商國子民,於是便可一勞永逸只要十數年光影便可將三國徹底融入商國之中。正常情況下要想達到這種程度起碼要百年時間。 一石三鳥,此計至毒。 這計策的精髓乃是化不利為有利,化十萬大山之災禍為商國崛起之契機,非聰明絕頂之輩不能謀劃出來,正是鄭則仕先前所言敗也十萬大山,成也十萬大山,十萬大山為禍商國太久了,終於開始為商國做些貢獻了。 朝堂上立馬熱鬧起來,一時間眾臣紛紛獻策。 鄭則仕卻暗暗自傷起來,自己和群臣都被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所攝,腦袋裡全是如何禦敵卻根本沒有想到放眼看看周邊,就好像是無頭無腦的狗熊一般,更像是坐守寒室困厄卻不知道出去開源的蠢笨之夫。而洪熙照卻超脫於外,不受眼前之禍所困,自己終究比不過他洪熙照!看來自己終究只是將才不是帥才!想到此處鄭則仕不由得有些落寞起來。 …… 袁飛此時在蟠龍校場處的休息室休息等待下午進行的最後爭奪之戰。 此處清淨至極,四周都有軍士把守,中午飯菜自有太監送進來,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他剛才和章華動手動用了大衍炮拳這樣傾盡全力的功法,此時正是虛弱期最需要的就是休養調息。不過在這裡袁飛可不敢隨意動用神念真元,皇宮之內藏龍臥虎,一旦被人察覺立馬便是浸糞剝皮的下場。所以他只能閉目打坐憑借自身肉體自行緩緩恢復。 就在此時袁飛腦海之中沒來由的傳來一聲嬌笑,隨後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好似蝴蝶一般的從空中降下。 此女臉盤圓潤膚若凝脂,一雙眼睛秋水盎然,帶著三分嬌媚,微微蹙著眉尖似乎有著萬種風情,瀑布般的黑絲長髮順滑的披散在身後,一襲大紅衣袍襯得此女白膚刺眼撩人,紅袍輕輕搭在胸口處,若隱若現的露出一對圓鼓鼓的奶白玉兔,一起一伏的勾引挑逗著袁飛的目光。 正是洪嫣兒! 隨著她的出現連空氣中都開始散發出一股春天的香甜氣息,這種氣息叫人有種壓抑不住想要去撕扯那羊脂白玉,去征服那一對玉兔狠狠蹂躪的衝動。 袁飛一怔,剛要開口,卻突然一驚隨後幾乎驚呼出聲。 「心魔!」 第四十章 翩翩紅衣做心魔 「心魔!」 袁飛心中一驚險些驚叫出聲。 原來此時的洪嫣兒並非真正的洪嫣兒,而是袁飛心中所產生的心魔。 修道之人道術越高心魔越強大,練氣期的心魔還好對付,就算戰勝不了心魔也不至於受到心魔傷害,只是修為停步不前直到戰勝心魔為止罷了,只有練氣期最後的一個心魔最厲害,也就是由練氣期步入築基期的心魔,那才是真正的心中魔頭,一但築基失敗很有可能會被心魔毀去神志變成一個無神之人,也就是瘋子傻子,當然這種情況也並不多見,但是築基失敗神志受損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些受損之人終其一生都再難得窺築基境界了。 一直被袁飛壓制的心魔在袁飛身體最虛弱的時候突然出現卻是必然,修道之人雖然專修心神法力,但是在沒有結成元嬰之前肉身都是法力真元的載體,載體虛弱心神法力必然虛弱,所以袁飛便再也壓制不住心魔,心魔也便趁機作惡。 心魔所化的洪嫣兒在房中好似飛天仙子一般來回飛舞,露出各種各樣的媚態誘惑勾引袁飛,並時不時的發出一聲嚶嚀輕吟,這聲音好似一把小勾順著袁飛的耳朵鑽進去隨後慢慢探伸一直深入到袁飛的五臟六腑轉幾個圈挑撥勾弄著,最後竟猛然朝著袁飛小腹勾去,袁飛立馬有種渾身上下五臟六府如螞蟻鑽咬一般的奇癢,甚至小腹開始滾燙灼熱起來,一股股的邪火如有實質的從他的小腹之處蒸騰冒出,好似要將袁飛整個人吞噬一般。 袁飛大驚,連忙收攏心神,眼觀鼻鼻觀心,心中觀想小腹之處一朵潔白的蓮花綻放,蓮花花瓣之上好似有露水滾動,那些邪火一遇到這花瓣便立刻化為絲絲黑氣消散無形。 隨後袁飛顧不得多想盡量將法力應用保存在最小狀態緩緩推動小腹部觀想出來的潔白荷花,那潔白荷花便開始轉動起來,花瓣也開始一收一縮的來回吸納那些邪火。 就在此時袁飛突然感到有一隻溫暖如玉的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臉頰上來回撫弄,另一隻手則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隨後順著他的脖子探向胸膛,袁飛甚至感覺到有一股奶香從對面噴來,絲絲滑滑香甜無比,袁飛原本已經被潔白蓮花吞噬了一半的小腹邪火突然好似澆上了滾油一般轟然狂漲,竟然一下就將袁飛觀想出來的潔白蓮花燒成了灰燼。 袁飛就覺得腦海之中一個炸雷爆裂開來,渾身上下一陣輕顫,神識竟然有種崩塌潰碎的感覺。 發覺不妙,袁飛狠狠地咬了口舌尖,嘴中劇烈一痛一股甜腥味瞬間瀰漫開來使得他的精神微微一震,神識這才沒有一下崩潰。 就在此時在他胸膛來回撫摸的小手突然開始朝著他的身下探去。 袁飛頭皮一炸大呼厲害,以前的心魔從來都是用各種痛苦來折磨與他,甚或是幻化成自己六個兄妹的摸樣來迷惑他,這些他都能挺過去,不論什麼痛苦他都能夠咬牙挨到盡頭,但是這次的心魔明顯和以前大不相同,他竟然有種手足無措完全無法應付的感覺。 袁飛連忙凝神靜氣繼續在心中觀想,但是神識卻怎麼樣都無法凝聚,眼看著那滾滾邪火就要將他完全吞噬,袁飛猛然睜開雙眼,看向近在咫尺幾乎呼吸可聞的心魔。 此時心魔所化的洪嫣兒一雙秋水盈盈的瞳子也在充滿春情的看著袁飛,四目相對之間袁飛就覺得對方的眼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射了出來要鑽進自己的眼中一般。隨後那一點紅潤的朱唇便朝著袁飛吻了過來,輕輕的軟軟的糯糯的,帶著絲絲的香甜…… 袁飛就覺一昏,一顆心似乎要沉浸在這香甜之中,隨後他激靈靈打個寒戰一雙眼睛猛然一瞪,突然舌綻春雷般的一聲大喝:「叱!」 那心魔所化的洪嫣兒臉上立馬露出痛苦的表情開始破裂開來,隨後咯咯一笑道:「我還會回來的,呵呵呵……」 隨著袁飛這聲爆喝,外面的守軍立馬闖了進來,這些守軍都是皇宮內的御林軍,各個都是世襲家傳的武藝,訓練有素乃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反應之快連袁飛都感到意外。 進來的御林軍一個首領看到袁飛此時大汗淋漓面容灰敗,嘴角之處還隱隱有血絲流出不由得微微皺眉。 「你沒事吧?」 袁飛臉上再次顯露出那種囂張跋扈的神態道:「當然沒事。」 御林軍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朝中地位都非常的超然,他們直屬皇族,平時並不和任何官員接觸,也沒有任何官員能夠管得了他們,所以對於袁飛這種武選三甲也並不感冒,見到袁飛一臉跋扈的樣子,這個首領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便退了出去。 袁飛等他們全都退出去後長出一口氣,整個身子都有種要癱軟掉的感覺,剛才要不是他咬破舌尖爆喝一聲以武道陽罡之氣震退了心魔恐怕立馬便會被心魔撩撥起來的邪火吞噬,雖然不會有生命之危但是神識大損卻是必然,以後滅殺心魔將更加困難。 袁飛深吸一口氣嘴角似乎還有那香甜的滑糯味道,使得他心神微微一搖,眼看著他身邊又有紅色的身影緩緩出現,袁飛心中一驚再次狠咬舌尖鎮守心神,那紅色的身影才淡淡消去。 這下袁飛再也不敢大意,意守丹田斬殺雜念開始入靜。 這一打坐就是兩個時辰的光景,當袁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覺得渾身一陣輕鬆,舒展了下手臂筋骨基本上已經恢復如初。 袁飛站起身來活動兩下隨後輕輕撫摸了下嘴唇,那種香甜之意似乎又要湧動起來,屋中紅影翩翩那心魔竟然又要凝形出現的樣子。 袁飛心頭一跳,連忙收攝心神斬殺雜念,那紅影才發出不甘心的一聲輕歎,緩緩消散。 袁飛眼神閃爍一會後繼續打坐凝思斬殺雜念,隨後袁飛突然再次睜開眼睛,不知為何現在他的體內真元法力運轉起來竟然有了一些吃力銹濁的痕跡,再不像以前那般運轉如意無阻無礙了,這個發現使得袁飛一驚之後似乎明悟到了什麼。眼神之中滿是凝思之色。 第四十一章 魚躍龍門 艷陽高照,蟠龍校場再次清掃之後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被破壞的青石也早已重新修補鋪設,青色的長條巨石經過獨特的工藝平整之後踩在腳下極具摩擦感。 此時蟠龍校場之中立下了一座高有五十丈的高桿,高桿好似水桶粗細,雕刻著魚龍紋樣,通體棗紅金粉勾畫,充滿了皇家氣度,隱隱還有異彩閃爍,袁飛遠遠望去便知這是一件法寶。 旗桿之上掛著一面鑲黃錦旗,依舊是魚龍紋樣,那魚兒生猛鮮活隱隱然還在緩緩游動,而那龍身盤起好似一面巨大拱門,龍首面目猙獰威嚴,遠遠望去就有種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真龍氣息,錦旗上書四個丹朱大字——魚躍龍門。 袁飛站在旗桿五百步開外都有種心神被奪道心被萬斤巨石壓制之感,在凡人眼中大概只能感受到這件皇家寶物的威嚴之氣,但是在他眼中那旗桿的龍氣隱隱發散開來,在旗桿周邊來回鼓蕩,時聚時散隱隱幻化為一條真龍翻滾咆哮,一股陽和之氣在整個校場之上鼓蕩不休。袁飛從未見過這樣的寶物,此物沒有被人催使便能夠發出這樣的威能,肯定不是練氣期這層面的修士的東西甚至連築基期修士恐怕也應用不了這件法寶,至於結丹期修士是否能夠使用便不是丁憂所能夠揣測得了的了。 錦旗之上還有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在陽光下爍爍放光,好不奪目。 這便是商國武選最後一局。 「誰能取得太陰蟾珠並在桿頂站立半柱香的時間便可奪魁。」包公公的聲音滾滾蕩蕩威嚴雄渾,如果光聽聲音誰都不會認為他是一個太監。 袁飛瞇眼看了看旗桿頂端在陽光下綻放著五色光華的太陰蟾珠,這珠子通體透明,絕無雜質,在陽光下似乎有絲絲寒氣冒出,一看便不是凡常之物。 袁飛眼角餘光看向鄭爽洪晃兩人,就見鄭爽神色如常,但洪晃卻看著那旗桿眼神閃爍,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的袁飛微微一怔,心中對於洪晃起了一絲懷疑,此時洪晃感受到袁飛的目光,目光一閃朝他看來。 袁飛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用極度輕蔑的眼神對撞洪晃眼神隨後便滑開了。 就在此時鼓聲隆隆響起,隨著鼓聲震鳴那錦旗上的游魚似乎受到了鼓舞一般竟然在錦旗上魚躍而起,拚命地往龍身上躍去,一副想要魚躍龍門化身成龍的樣子。 而那桿柱周邊澎湃的龍氣也似乎被擂鼓之聲感染,開始圍著棗紅桿柱盤旋飛舞。 隨著鼓聲乍停,洪晃最先動了。 就見他身法高明,足尖方一點地身子已經飄出五丈開外,大有一鼓作氣攀上龍柱摘得明珠之勢。 鄭爽也毫不遜色,尾隨追去,袁飛卻紋絲沒動,看著彼此追逐的兩人若有所思。 隨後也青煙一般的消失朝著前面兩人不緊不慢的追去。 洪晃速度很快,眨眼之間橫跨五百步距離雙足一頓一躍就是四五米朝著旗桿頂端飛去。 說起來鄭爽袁飛和洪晃三人在武功之上基本上都差不多,甚至進入前十的武生在武力上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距,落選的洪桀、章武、錢宏佩等在武功上和袁飛、洪晃、鄭爽三人就算有些差距也決不明顯,至多是各有所長罷了,這十人基本上都步入了化兵期初層境界,在戰鬥之中之所以落敗基本上都是戰術應用不及對方所致。所以不論是武者搏殺還是修士爭鬥,只要等級相差不多那麼關鍵的並非等級而是技巧施展謀略運用了。 鄭爽的速度比起此時的洪晃來說絲毫不慢,幾乎是影子一般緊緊地跟在洪晃身後,眼看著洪晃躍起,鄭爽眼中精光一閃,腳底一墊,身子陡然拔起,好似一隻鑽天雲雀一般身子一擰速度竟然急速拉升後發先至追上洪晃,隨後鄭爽手掌一探便去抓洪晃的小腿。 洪晃冷哼一聲身子在空中一頓,竟然不進反退身子一扭回手就是一掌朝鄭爽拍去,動作優美快疾無倫,看得鄭則仕都不由微微點頭。 鄭爽沒想到洪晃竟然在空中換招,眼看著一掌拍來,兩人距離很近,洪晃一掌更是眨眼就到,鄭爽想都沒想連忙將去抓洪晃小腿的手掌抽回另一掌朝著洪晃拍來的手掌擊去。 啪的一聲暴鳴,兩掌轟然對在一處,鄭爽身子上升之勢驟然一阻懸停在空中,而洪晃身子隨著這一掌的反作用力轟然上升,洪晃一招之間連消帶打竟然化被動為主動不但退敵反而加速自己的上升速度不可謂不高明。 誰知就在洪晃身形轟然上升之際一縷青煙突然出現在洪晃上空,隨後一腳從青煙之中猛然踹下,眨眼之間好似萬朵流星同時綻放一般,數十條腿影倏忽之間便覆蓋了洪晃上升的全部方位,洪晃連躲閃都沒得躲閃,瞳孔微微一縮,雙掌在胸前匯合一處隨後暴吼一聲:「浩渺宏圖!」雙掌轟然推出。 就見掌影變幻之間白氣勃發,洪晃身前好似出現了一副闊大的山水畫卷,山清水秀煙氣繚繞,眨眼之間便和袁飛的踹來的腳撞在一起。 辟啪爆響疊加響起,眨眼之間似乎響了不下數百記,隨後兩人身形驟然分開,袁飛轟然上升,而洪晃則身形一滯生生落了下去。 誰都沒想道袁飛竟然施以彼道還施彼身,直接用洪晃對付鄭爽的招數對付袁飛。 袁飛這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洪晃並非沒有想過,但是他還是低估了袁飛的身法,袁飛的身法得自盜經,盜之一道首重身法,而且盜經上的功法沒有一樣不是絕世至寶。 洪晃身形下墜眼看著鄭爽從身邊擦肩而過,隨後洪晃一踏旗桿身形再起追向袁飛。 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袁飛已經升到旗桿頂端,抄手就去拿那頂端明珠,那知道手指還沒有碰到明珠身形突然好似被萬斤巨石壓住竟然有種動彈不得的感覺,袁飛心中一驚四下一掃立馬知道自己竟然被那旗桿龍氣纏住了,他最開始雖然就覺得這旗桿四周翻滾的真龍有些蹊蹺,沒想到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給他搗亂。 袁飛舌綻春雷般的暴吼一聲,「破!」 就見那真龍所化龍氣被聲音一震立馬鬆動了一下,袁飛趁此機會身形化煙眨眼之間便從真龍裹卷之中鑽出,隨後一手輕鬆抓住那顆拳頭大小的明珠。 一抓住明珠袁飛心頭猛然一驚,這太陰蟾珠觸手冰冷,好似萬載玄冰所化一般,一股冰寒順著他的手臂往上攀爬。一層肉眼可見的冰晶開始在他手臂表面顯現出來。 第四十二章 江山宏圖 袁飛冷哼一聲,立馬知道這太陰蟾珠究竟是什麼東西了,肯定是千年蟾怪的內丹,袁飛不敢大意,忙吸氣運力,額頭上青筋一鼓渾身上下傳來一股緊繃繃的聲音,無數血管瞬間凸起,隨後從他的血管之中傳來好似河水奔湧流淌的聲音,這是練武之人催動身體爆發最強力量時特有的血液加速流淌的聲音,鮮血快速運轉好似江河湖海一般,據說商國第一高手天南一劍發出殺招的時候身上會傳來如大海狂瀾般的咆哮聲,數千米外都清晰可聞。 隨著鮮血流淌速度加快,袁飛手臂上的那些冰晶瞬間融化,整個手臂蒸騰起一團霧氣,太陰蟾珠也不再像最開始般那樣冰寒透骨。 袁飛手掌一握將太陰蟾珠抄在手中,隨後袁飛卻並不直接站到旗桿頂端,而是身形一滯之後騰然翻轉,竟然朝著旗桿之下衝去。 此時已經追到了袁飛身後的洪晃鄭爽不由得一怔,兩人幾乎同時身形晃動繞開袁飛身前從側面朝他攻去。 兩人明顯怕袁飛故技重施,借雙方交手之機將他們拍回去而他自己卻重新升到旗桿桿頂。 誰知袁飛突然大笑一聲,身形突然一沉,身子竟然加速朝著旗桿下面墜去,絲毫沒有停留回到旗桿之上的想法。 洪晃鄭爽兩人從側面的攻擊立馬失去目標被瓦解,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雙雙追著袁飛的身影朝著旗桿下面墜去。 就見袁飛落在地上後便猛地一彈,一下離開了這根旗桿數百步之遙隨後一臉笑容的把玩著那顆太陰蟾珠,看著快要追到近前的兩人袁飛突然攥著光珠狠狠地朝著地上一拳轟去。 咚的一聲脆響,袁飛這一拳力量非常之大,一米之內的青石條全被震碎,塵屑滾滾瀰漫遮人眼目,隨後袁飛笑嘻嘻的將拳頭收了回來,而被他的拳頭砸成碎粉的地面上赫然擺放著那顆太陰蟾珠,此珠雖在塵埃之中卻絲毫不受塵埃影響,沒有半點灰塵能夠落在其上,在陽光下閃閃爍爍晶瑩剔透好不漂亮。 洪晃和鄭爽兩人此時剛好衝到近前,見到袁飛竟然將太陰蟾珠放在地上並且一下退出了數十步,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隨後互相拉開距離,最終三人成品字形站立在圓珠旁邊。 在場圍觀的眾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袁飛在打什麼主意,洪熙照則眼睛微微睜開一線,眼珠閃閃發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鄭則仕卻微微瞇了瞇眼。 袁飛並不傻,他一旦拿著太陰蟾珠站在那旗桿之上必然立刻被洪晃鄭爽兩人圍攻,袁飛不用法力單憑武功的話根本不可能在這兩大高手面前撐過半柱香時間,到時候絕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商最後一場武選比試做這樣的安排絕不是無地放矢,隨意安排的,這其中大有深意,三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夠成為魁首狀元,自古以來從來都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願意看到自己屈居人下?所以不論三個人誰手持太陰蟾珠站在了那旗桿之上誰就立刻成為另外兩人聯手攻擊的目標,一般情況下能夠進入武選三甲的武生在實力上都不會有太大的差距,除非是那種絕世高手,比另外兩人厲害一倍方才能穩站旗桿之上不懼圍攻,不過這樣的情況少之又少,所以這一場比拚的並非全是武功蠻力,而主要是鬥智,武狀元可以文采一般,但是絕對不能夠是一個莽夫,武狀元以後注定要領兵一方,有智有勇方能克敵制勝,最起碼不會叫手下的士卒白白送死。 袁飛看著洪晃和鄭爽兩人略帶疑惑的眼神嘿然一笑道:「這太陰蟾珠就在那裡,咱們與其在那旗桿上你來我往不如就在這裡爭個輸贏如何?」 洪晃眼神閃爍幾下,看了看三人中間的太陰蟾珠臉色冰冷,一言不發,眼中露出一絲沉思之色,似乎在揣測丁憂此舉用意。 鄭爽卻哈哈一笑道:「好,正和我意。」說著竟然身形先動,逕直朝那太陰蟾珠抓去。 洪晃無奈只好隨後撲上,袁飛自然也不甘落後,三人從三個方向好似鋒利的箭頭一般朝著一點交匯而去。 隨後氣浪翻滾,轟鳴之聲層疊響起,三人一時間戰作一團,眨眼之間互相攻擊了上百手之多,從這裡便看出來了三人高下,這一場並沒有允許攜帶武器,三人都是赤手空拳,袁飛可謂佔盡了便宜,他專修一對肉掌,拳腳功夫最是擅長,加之身法高明,所以在兩人之中穿插往返好不隨意。尤其是洪晃和鄭爽見識過袁飛的大衍炮拳,對其忌諱頗深,根本不敢讓他的拳頭沾身,更顯得袁飛在三人搏鬥之中游刃有餘。如果此時三人都手持兵器那就會是另一種場面了。 洪晃明顯也在近身肉搏上下過功夫,一對肉掌翻覆之間冒出層層水汽幻化出江山宏圖,這層水汽將他的手掌層層包裹,使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手掌會從那個方向進招,洪晃的手掌往往從極其刁鑽的不合理角度出現,連袁飛也不敢大意。 鄭爽則不同,他雙拳大開大合,行動之間風聲霍霍,罡氣洶湧,殺機澎湃,聲勢驚人,一看就是專門在戰場上應用的拳法,可謂凌厲無比,不過在戰場上應用的拳法落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並不合適,袁飛洪晃兩人的掌法都極其刁鑽油滑,鄭爽應付一個並不難,難的是洪晃袁飛不知道在交手之後達成了什麼協議,竟然開始以他為目標一波波的攻來,雖然袁飛洪晃之間時不時的也互相偷襲一下占占彼此的便宜,但總的攻勢卻都是衝著他來的。 鄭爽在這樣的攻勢之下沒有堅持過盞茶時間便被洪晃從側面一掌拍中左肋,嘴中血絲一濺,跌了出去。 洪晃一副還想要上前撿便宜的樣子朝著鄭爽撲去,袁飛卻在側面突然朝著他雙拳流星般連轟而去。 洪晃嘴角一牽朗聲哈哈一笑道:「早猜到你會下黑手!」 第四十三章 洪晃得手 洪晃嘴角一牽朗聲哈哈一笑道:「早猜到你會下黑手!」 說著大吼一聲:「盛世如畫!」 雙掌之間猛然噴出更多白氣,眨眼之間竟然將洪晃整個人包裹進去,白氣浩淼之間隱隱顯露出萬里江山,白日蒼雲,瀑布溪水,青山松柏,活靈活現好似真的在袁飛眼前出現了一副仙境畫面一般。 袁飛心中對於洪晃的拳法大為驚奇,掌中噴出白氣並沒什麼了不起,連凝氣期的武者都能做到,只要控制體內真氣達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在真氣噴出之時裹挾體液化為霧氣噴薄而出,但是讓這些噴薄而出的真氣化為靈動圖畫卻當真聞所未聞。 就在此時那仙境一般的畫面突然聳動起來,隨後就聽見裡面一聲爆喝:「劍!給我殺!」 陡然間一道白氣所化的長劍從那畫卷之中轟然射出,朝著袁飛便戳了過來。 雖然過來的只是白氣但是袁飛絲毫不敢大意,連忙閃躲,堪堪避開這一劍,隨後就聽見盛世如畫的美景之中陡然連續傳來聲聲爆喝:「刀!戟!鉤!叉!斧!鉞!矛!刺!給我殺!殺殺殺!」 隨著洪晃暴吼連連那白氣畫卷轟然鼓動,緊接著八樣白氣所化兵器飆射而出,畫個弧形從四面八方朝著袁飛襲來。 這些兵器竟然將袁飛整個人全部包圍,不留一條縫隙叫他脫出,袁飛眉頭一皺瞳孔一縮,肌肉猛然繃緊,血管暴凸渾身鮮血鼓蕩發出河流澎湃般的轟鳴之聲。 「砸荒爆拳!給我破破破!」 隨著袁飛大吼連聲,雙拳驟然好似菊花般炸開,一道道拳影四散飆射,那些白氣所化兵器轟然綻裂,轉眼間被拳頭砸成碎粉掃蕩一空。 但是就在此時一團白霧悄無聲息的突然出現在袁飛身後,隨後一掌輕飄飄的從中遁出,啪的一下輕響按在了袁飛背脊之上。 袁飛整個人驟然一僵,隨後就感到後背上好似被火烙鐵狠狠地戳了一下,心口一酸,嘴中更是不受控制的噴出大口鮮血,隨後身子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急速飄飛,噗通一聲跌倒在十數米之外。隨後便一動不動沒了動靜。 就見洪晃此時緩緩從白氣包裹之中顯露出來,肚腹微癟,那白氣便被他吸進了嘴中。 洪晃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袁飛臉上毫無表情,要不是武選之中不能傷人性命也不能重傷他人的話剛才那一掌他就要了袁飛的性命! 剛才他下的手雖然不足以要了袁飛的性命,但也足以叫他連續躺在床上兩三天了。這樣也算是為自己的妹妹洪嫣兒略微出了一口薄氣! 看到這裡,觀戰的鄭則仕眼皮微微一動,洪晃竟然到了控制真元洩體而歸的循環往生境界,這種境界乃是達到化兵期才能夠施展的秘術,並且並非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只有極少數修煉特殊功法之人才能夠得到這樣的能力。一般情況下將真氣噴出體外便有去無回,要想恢復損耗的真氣便需要自行緩緩焙煉再生。而到了這個循環往生境界能夠將噴發的真氣再次收回,非但不會因為真氣外放而受到損害,反而能夠通過真氣將體液帶出體外從而對自身軀殼進行淨化排除雜質,不但以後毒物再對其毫無作用更不會有什麼疾病困擾,甚至能夠小幅度延長壽元。 洪晃這門功法以真氣帶出的液體化為霧氣形成圖卷從而迷惑對手眼睛進行攻擊,也算是武道之中別出樞機偏門武學了。 洪晃掃了眼躺倒在地毫不動彈的袁飛後便不再理會,朝著站在遠處的嘴角淌血的鄭爽看去。 鄭爽剛才左肋挨了洪晃一掌,此時胸口煩悶腥甜顯然受了內傷,見到洪晃看過來,咬牙悶哼隨後雙手橫在胸前。 洪晃面孔微微一冷,隨後突然大片霧氣從他身上萬萬個毛孔湧出,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隨後猛的朝著鄭爽攻去。 鄭爽心中一橫,渾身上下血管驟然勃起,一絲絲一條條好似蚯蚓般爬滿全身,隨後一股大河澎湃的聲音隆隆傳來。 「沸油烹馬!」 隨著他牙縫之中蹦出四個字,雙拳猛然爆炸,一股烈血陽剛轟然噴出,其中有沸油澎湃之意更有怒馬咆哮不甘受死的蒸騰嚎奔,一股劈天潑地的慘厲之意朝著洪晃襲來的霧氣狠狠攻去。 鄭爽的武功源自其父,都是從戰場殺伐之中體悟出來,所以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絕不妥協的陽剛怒吼,戰場之上刀來了用刀擋,刀斷了用胸膛接,就算是死也要將敵人抱在懷裡一起赴死,所以這一招沸油烹馬便是有來無回的殺招,只求殺敵而不求自保!這一招用出來顯然已經違背不能重傷他人的規定了。 不過在場眾人都沒有絲毫擔心。 因為在他們眼中朝著鄭爽衝過去的只不過是團霧氣而已,而洪晃卻站在原地根本動都沒動。 不出所料,鄭爽這驚天一擊帶著無邊的氣勢撕裂天空般的震鳴撞擊在那團霧氣上幾乎是一瞬間便將霧氣衝散,那消散掉的霧氣眨眼間便輕飄飄的滾滾回到了洪晃身前被他吸回體內。 鄭爽生死相搏有去無回的拳頭一擊擊空便知道不好,當一拳轟散霧氣看到遠處的洪晃時,還是不由得一滯。 就見洪晃冰冷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冷笑,隨後徑直走到那太陰蟾珠旁邊微微一跺腳,太陰蟾珠便被震飛到了空中。 洪晃隨手抓攝,在陽光下看了看確定是太陰蟾珠無疑這才將太陰蟾珠往懷中一送,理都不理會鄭爽身形飄起直奔旗桿。 第四十四章 聯手禦敵 此時鄭爽全力一擊擊空,身上的真氣頓時運轉不暢,至少數十息之內再無攻擊之力,洪晃在這段時間足以登上旗桿,就算鄭爽恢復了真氣運轉追來,他也毫不在乎,畢竟剛才鄭爽還挨了他洪晃一掌,數天之內都絕對不再是洪晃對手了。所以洪晃才沒有趁機再補一掌。畢竟他也不想過於得罪鄭則仕,在他的念頭之中,鄭則仕應該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他的敵人只有一個那便是洪熙照。 想到這裡洪晃目光微微一飄飛快的掃了眼洪熙照。 隨後身姿飄逸的便要飛臨旗桿頂端。 就在此時洪晃身側一聲暴吼。 「砸荒爆拳!」 無數拳影陡然間朝著洪晃奔湧過來,每一拳都帶著憤而勃發的撞擊力。 洪晃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但是卻絲毫不在意漫天拳影,就在袁飛拳勢堪堪來到他的胸前的時候,他的身子在空中沒來由的一旋隨後竟然突然速度飛快的下沉,不慌不忙的便避開了袁飛的無數拳頭。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不甘的神色,隨後身形晃動便站在了旗桿之上。 即便此時嘴角全是血跡袁飛依舊不改囂張跋扈的神情:「洪晃,你要站在這旗桿之上還得問過我的這雙拳頭!」 被袁飛這麼一阻,另一邊的鄭爽也漸漸恢復過來,體內真氣強行運轉,身形晃動來到了旗桿之下,而洪晃此時則一腳勾住旗桿目光閃爍的看向站在旗桿頂端的袁飛。 「你竟然還能站起來?不好好調理身體你就不怕以後再也無法和人動手?」洪晃冷聲道。 修武之人鍛煉自身軀殼,就像修仙之輩最重視珍愛自己的本命法寶一般,這武者的軀殼便是修武之人的無上法寶,雖然強健但是平時卻關愛倍加,生怕有絲毫損傷,袁飛和鄭爽不同,鄭爽雖然受了內傷卻並不重,以後修煉調理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剛才洪晃擊在袁飛背脊上的一掌乃是打著為自己的妹妹出氣的念頭含怒出手,所以袁飛雖不致命但所受之傷絕對不輕,此時既然還能行動便要好好調理以免落下毛病,一旦身體留有病根便很難排除,有的甚至在武道一途之上再無寸進,洪晃沒想到袁飛竟然這麼拚命,為了一個武狀元連自身武道進境都不要了,這完全是本末倒置得不償失。 袁飛卻譏諷一笑道:「你那輕飄飄一掌在我眼中好似蚊蟲叮咬一般根本傷不了我。」隨後對著鄭爽道:「鄭爽,看來咱們得合作一次了,我站穩這裡你在外圍游鬥,看他怎樣能夠得到這旗桿頂端之位!」 鄭爽悶哼一聲身形飄起,隨後便朝洪晃攻去。 洪晃此時腹背受敵,卻絲毫不亂冷笑道:「兩隻老虎再強大受了傷不過是病貓罷了,你們不過是叫我多費些時間而已!」 說著身形晃動絲毫不理會身下拳影滔天的鄭爽,身上白氣一噴瞬間將整個人包裹住朝著袁飛猛衝而去。 袁飛悶哼一聲隨後拉起拳架擋在身前,一副完全龜縮的狀態,任憑洪晃身上白氣化為無數刀叉劍戟切割勾劃就是穩紮穩打的不動分毫。 鄭爽當然不會讓袁飛獨自支撐,鄭爽從小隨父在軍營之中長大,乃是個直脾氣,殺伐果斷你給我一腳我給你一拳,剛才挨了洪晃一掌並且被洪晃以白氣相戲出了大醜自然要找回來。 所以沒等洪晃展開第二波攻勢便悶吼一聲朝著洪晃雙掌連拍。 一時間洪晃好似翩翩蝴蝶圍著袁飛飛舞不休,而鄭爽好似刀螂螞蚱直來直去揮拳砸打,袁飛則好似一隻烏龜,任憑洪晃怎樣攻擊都全身龜縮決不出頭。 袁飛鄭爽兩人穩紮穩打,一個憑借剛猛拳路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一個則好似甲蟲烏龜一般任憑你怎樣進攻都穩穩站穩旗桿頂端絲毫不退。時不時的還窺準空隙偷襲洪晃幾手,一時間袁飛鄭爽兩人配合的竟然絕密無間。 洪晃雖然毫髮未傷並且將自己的武道修為發揮到最大,但是在兩人這般的戰法之下依舊毫無寸進。 不過洪晃並不心急,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袁飛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此時的袁飛一臉謹慎汗水涓涓直冒,就憑剛才他拍在袁飛身上的那一掌便足以叫他受到重創,現在不過是勉強支撐罷了,並且肯定不會維持太久,尤其是在他這樣的攻擊之下。他懷揣太陰蟾珠,已經穩操勝券,只要不急不躁穩紮穩打,得到這個武狀元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想明白此處洪晃竟然不在管站在旗桿之上的袁飛,往旗桿上一踢,身形游魚一般在空中翻轉,渾身上下白氣轟然勃發。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給我殺殺殺!」 隨著洪晃爆喝連連一根根槍戟棍棒朝著鄭爽轟壓而去。而他被白氣包裹的身體也驟然加速挾著一股凌厲的威勢撞向鄭爽,竟然一副想要用最短的時間將鄭爽除掉再去對付袁飛的樣子。 袁飛見到此幕似乎有些著急的樣子大叫道:「鄭爽不要和他糾纏,把他引到我們之間,咱們聯手對付他。」 鄭爽此時被七八柄白氣所化的兵器齊攻,匆忙間應了一聲,隨後便暴吼連連一拳一掌將那些兵器砸了個稀巴爛,眼看著洪晃雙掌驟然輕飄飄的從白氣之中穿出朝著自己胸口拍來,鄭爽銀牙一咬,胸膛竟然不退反進朝著洪晃的雙掌撞了上去,同時雙拳齊舞朝著洪晃腦袋的太陽穴狠狠擂了過去。 鄭爽乃是從小便在戰場之中廝殺出來的,雖然讀了許多書卻並沒有半點文人的溫吞性子,性子之中帶著更多的乃是凌殺狠厲,不光對敵人對自己也是這般,這一出手竟然是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洪晃心中微微一驚,鄭爽雙拳還沒有襲到他便已經感到太陽穴好似被重物壓著一般生疼,鄭爽雙拳要是真的砸在他的太陽穴上他必死無疑,現在他眼看著勝利在望自然不甘心鋌而走險兩敗俱傷,那樣只能白白便宜了身後旗桿上的袁飛。 所以洪晃退了,就見洪晃一聲大喝,猛然噴出大口白氣,身子被這白氣推動,竟然從爆沖之勢一滯變成了回退,雖然回退的速度不快,但卻依舊足以避過鄭爽含有千鈞之力的雙拳了。 就在此時鄭爽眼中突然蹦出一絲詭異的笑意,看得洪晃微微一怔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 第四十五章 大勝彰名 就見鄭爽雙拳明明已經再也轟不中洪晃了,但竟然並不停下來,而是狠狠地對轟而去。 轟…… 一聲暴鳴突然從鄭爽雙拳之間爆炸開來,鄭爽雙拳撞擊在一起竟然發出了好似重型兵器相撞才會有的巨大轟鳴。 這轟鳴震盪的鄭爽身前空氣都是一晃,一道聲波所化的漣漪轟然綻放。 洪晃雖然心中有了防備,但是哪能想到還有這樣古怪的攻擊方式,鄭爽竟然以聲音進行攻擊。 這一聲大響好似在洪晃雙耳之中各放了一枚巨雷,一下轟鳴開來,洪晃就覺得腦袋裡面嗡的一聲,兩股鑽心的疼痛從耳朵鑽了進去一直觸到腦仁深處。 耳朵向來都是人體最脆弱的器官之一,尤其是人的耳內有一個呈現出三個輪狀的器官更是控制著人的身體平衡,此時洪晃受到巨響所震,身形晃動搖擺不定,隨後不得不使了個千斤墜直接墜到地面上,踏碎了數塊青磚這才維持好自己的平衡。 而鄭爽似乎有什麼格外的法門能夠不受剛才的巨音影響,豪邁的哈哈一笑道:「洪晃,我鄭家的『拳鍾戰鼓』滋味如何?這旗桿之上我是不會叫你輕易上去的。」 洪晃站穩身形眼睛微微一瞇隨後包裹在他身上的白氣突然被他吸了回去,隨後洪晃冷哼一聲,左手在空中一拿掌心之中噴出一團白氣赫然化為一把君子劍。 鄭爽眼皮微微一跳:「氣兵?你竟然已經能夠掌握氣兵了?」 剛才洪晃身上噴出的白霧化為一柄柄兵器雖然已經了得,但是也只不過是一般高手水準,說白了不過是一股含著真氣衝擊力比較大的氣體罷了,特殊之處便是旁人不敢這樣做,因為旁人無法回收這些真氣,這樣做只能使得自己真氣大耗,一旦真氣耗完立時便是死路一條。並且那些兵器要想真的做到斬殺同階敵人還是不夠的,而真正的化兵期頂級高手能夠將真氣噴出化為真正的兵器,這氣兵形態和真的兵器一樣無二,一但形成比普通的兵器可要厲害得多,看此時洪晃手中的長劍雖然不再是白濛濛的一片有了實物般的色彩,但邊緣處時聚時散明顯掌握氣兵的功夫還並不到家,但在武道修為上已經高出處在化兵期初級的鄭爽一頭了,誰都沒想到洪晃竟然在這武選之上還隱藏實力。 如果是由頂級高手真氣所化氣兵不但是和真的兵器一摸一樣,分辨不出真假,並且一旦幻化而成便一般不再收回,而是日日精煉這自身真氣所化的氣兵,最後這兵器甚至會真的化為金鐵一類的實物,那時才真正算是人們口中所說的氣兵了。 氣兵除了當世頂尖高手幻化出來的以外,還有一種上古氣兵,威力更大,這種氣兵目前留存在商國的並不多,其中鹿鼎候張老侯爺的鎮國神弓,天南一劍的開天一線劍,還有太師洪熙照的差子劍,鄭則仕的九牛轟山斧等等都是上古傳下來的氣兵,這些氣兵據說已經有了靈性,會自行則主,因為氣兵雖然已經成為了實物,但是沒有頂尖高手不斷用自身真氣焙煉便會慢慢的喪失靈性化為凡物,最後甚至崩潰重新成為飄渺真氣消散無蹤,所以只要這些氣兵找到了主人便會和主人進行溝通,經過武者的一番焙煉便會和武者合二為一。這種上古氣兵歷經千古為無數高手日日焙煉威力之大簡直不可測度,不光能夠開山破石更能夠斬殺修道之士的神魂真元。 洪晃這樣的武道修為還不足以被上古流傳下來的氣兵看上,所以便只能自己凝聚氣兵來用。 鄭爽看到洪晃竟然能夠凝聚出虛虛實實的氣兵,立馬知道洪晃的武道修為在自己之上,並且之前一直在隱藏實力。 臉上越發凝重起來。 就在此時洪熙照一聲乾咳傳來,隨後道:「半柱香的時間到了!袁飛,你勝了!」 在場眾人除了鄭則仕外都露出莫名奇妙的神情。 袁飛則心頭一跳眼中一縷精光閃過,不過面上卻絲毫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袁飛輕輕一躍下了旗桿。 看了洪晃和鄭爽一眼,露出譏諷一笑,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此球晶瑩剔透在陽光之下散發著淡淡的寒氣,不是那顆太陰蟾珠卻是何物? 洪晃眼珠微微一縮探手將懷中的那顆圓珠掏出來一看,立馬眉頭一皺,他懷中放的竟然是一塊和那太陰蟾珠一樣大小一樣光滑圓潤的的青石做成的圓球。 眾人轟然一震,隨後都愣在當場。 剛才眾人明明都看到了洪晃將那太陰蟾珠收在懷中並且再未動過甚至都沒有和袁飛怎麼接觸過,怎麼懷中的太陰蟾珠竟然變成了一塊青石做成的圓球?這簡直匪夷所思。 洪晃眼中瞳孔微微一縮,隨後不露聲色的隨意的將那青石圓球丟在地上,臉上神態沒有絲毫變化,而鄭爽則臉上露出一絲怒容,袁飛擺明了從主動站在旗桿之上之時便已經將一切都盤算好了,而他則像是一個傻子一般的拼了命的護著他不被洪晃打下旗桿。現在想來自己完全成了一個笑柄。不過袁飛能夠將他騙得團團轉瞎忙活他在心中還是極其佩服的,戰場上廝殺回來的人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結果,明顯袁飛的手段高明,深和軍法之要,他雖然有些憤怒但更多的則是對袁飛手段的佩服。至今他都不知道袁飛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不光是他,就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場比試進行的在場所有人除了洪熙照和鄭則仕臉上沒什麼特殊的神情外,都是一臉疑惑。 袁飛將太陰蟾珠放在一旁前來驗證的太監手中的托盤之中,一臉囂張跋扈的神情站在那裡等待結果。 洪熙照和鄭則仕兩人看著袁飛都不約而同的微微點了點頭,露出讚許的神色,在他們這樣的頂尖高手眼中,袁飛的那些小動作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他。 此時景隆皇帝滿臉疑惑的看著兩人,等待洪熙照和鄭則仕的判斷,畢竟剛才袁飛和洪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此時也是一頭霧水。 洪熙照見鄭則仕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微微起身隨後朗聲道:「皇上,本次武選狀元當為袁飛!」 此言一出群臣聳動。 老實說按照景隆皇帝心中所想是要將武選狀元的名號送給洪晃,畢竟在他剛剛做皇帝之時出現個文武雙狀元怎麼說也是一件大大的祥瑞之事,再加上洪晃和洪熙照有仇只要自己稍加拉攏挑撥洪晃不難成為自己插在洪熙照胸口的一把尖刀,而袁飛則是個不明來歷的傢伙,究竟以後為誰所用現在還根本不知,於公於私景隆皇帝都傾向於洪晃,不過洪晃方才殿試策論已然落敗袁飛,現在校場比試袁飛不知道又用了什麼法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顆好好的揣在洪晃懷中的太陰蟾珠弄到了自己的手中,還騙得鄭爽從旁相助,想到此處景隆皇帝便心中一寒袁飛此子心機深沉之處簡直叫人發指,一種完全難以把握的感覺油然而生,再看看袁飛那和洪熙照幾乎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般的囂張跋扈神情,更使得景隆皇帝心頭不爽至極。 景隆皇帝不由得將目光飄向鄭則仕。 鄭則仕怎會不知道景隆皇帝此時的想法,但是刨去袁飛秘而難查的身份不談,他對袁飛在這場比試之中所用的手段也是讚賞有加的,並且袁飛並沒有違規,所以微微點了點頭。 景隆皇帝微微一歎,既然大局已定,他便不再多說,這樣的場合也由不得他多說,當眾宣佈了這科武選狀元頭名——袁飛,洪晃為榜眼,鄭爽為探花。 至此商國今年的文選武選便全都告一段落。 只不過大部分觀看了武選最後的奪珠占旗之戰的官員們都是一頭霧水。場中只有少數的幾位頂尖高手才能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頭霧水的其中就有景隆皇帝。 御書房中。 一個年紀不大臉色青白的小太監一邊給景隆皇帝收拾桌上的紙墨筆硯,一邊輕聲細語的說道:「那袁飛從旗桿上奪得太陰蟾珠返回地面之後一拳將地面轟碎,乃是個障眼法,也就在那個灰塵爆震四散的時候他做了些手腳,放下太陰蟾珠的同時抓住一塊被碎裂的青石隨後用了巧勁一揉將青石稜角去掉,將青石揉成了一個和太陰蟾珠大小相仿的圓球。隨後他將蟾珠留下,故意和洪晃聯手攻擊鄭爽使得蟾珠被洪晃佔去,然後賣出破綻故意中掌受傷,騙得洪晃生出勝券在握之心,隨後袁飛主動站在旗桿之上當最吃虧的肉靶子,騙得鄭爽與洪晃游鬥,並且在登上旗桿之初和洪晃交手發出『砸荒爆拳』之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太陰蟾珠從洪晃懷中取出偷換成了那顆青石球,這樣便將本是誰站在旗桿之上便被另外兩人圍攻的劣勢之局化為了袁飛站桿和鄭爽聯手鬥洪晃,期間更是賣弄種種手段穩住洪晃拉攜鄭爽,最終站穩旗桿頂端半柱香時間。」 第四十六章 妖孽祿山 說到這裡小太監微微一頓,似乎有些讚歎之意隨後接著道:「袁飛此人翻手之間便耍弄了鄭爽洪晃兩人,從最開始主動搶抓太陰蟾珠開始便一步步布下機關疑陣,直到最後還打算看著洪晃和鄭爽二人自相殘殺兩敗俱傷,要不是太師開口喝止恐怕現在洪晃鄭爽兩人都得身受重傷不可,此人心思細膩手段高明兼之心腸歹毒狠辣絕,非等閒之輩。這番手段若用在為陛下效勞上自然是皇上您的一大助力,但是現在此人底細不清,臣覺得袁飛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所以……」 這小太監面目平常,一身衣裝也是宮中最低級的太監樣式,放在人堆裡面立馬便會消失無蹤,卻能將剛才只有頂尖高手才能看到的事情看得真真切切,描述起來絲毫不差顯然不是等閒之輩。 景隆皇帝聽完之後眉頭不由緊鎖,隨後有些疑惑的道:「那太陰蟾珠奇寒無比,甚至能夠將普通人凍斃當場,為什麼袁飛換珠洪晃卻毫無感覺?」 那小太監道:「這正是袁飛的高明之處,從此處也可以看出袁飛從最開始奪珠便將通盤計劃謀劃好了。從開始到結束一切都在袁飛的掌握之中,袁飛在一拳將青石地面轟碎的瞬間不光做出一個和太陰蟾珠同樣大小的青石球還打了一道真氣進入太陰蟾珠之中,袁飛打了這團真氣進去太陰蟾珠之後便將太陰蟾珠的寒氣壓逼住,場中三人只有袁飛接觸過太陰蟾珠,洪晃從未接觸過,所以拿到太陰蟾珠之後沒有感覺到寒氣也並沒有什麼意外,有此可以看出袁飛已經打定主意要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了。再加上袁飛之後用青石球換了太陰蟾珠手法高明至極,即便是臣也只是眼中一花,在太師開口之後才恍然知道乃是袁飛換珠之舉,所以洪晃絲毫沒有察覺。嘖嘖,此子了得!」 景隆皇帝眉頭擰得更緊,「手法高明?他既然能夠從洪晃懷中取物而不被洪晃所知那豈不是他要殺洪晃也易如反掌?」 小太監搖了搖頭道:「皇上不經殺陣自然不知,殺人和取物完全不同,只要心懷殺念自然便會有殺意勃發而出,殺意一發洪晃自然立馬就會感知到,袁飛在洪晃身上取物容易但要殺洪晃恐怕還做不到。」 「哦!」景隆皇帝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道:「祿山,依你看怎樣處置袁飛才好?」 叫祿山的小太監嘴角開啟笑了笑,這一笑便露出一排略微有些尖利的牙齒出來,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道:「皇上,您心中包懷天下自然已經有了主意,臣的想法在當前這個局面之下,對付袁飛這樣不知根底又手段了得的人物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叫他去十萬大山之前當個先鋒為皇上把手門戶,相必如此他便再沒有什麼機會能夠回到朝堂之上了。」 景隆皇帝微微一歎有些不忍的搖了搖頭道:「可惜了這個人才。要不是現在朝堂之上人人對朕都心懷不軌,朕是絕對不會行此手段對付一個有用之才的。可惜,可惜!」 祿山接著道:「不過此人確實有些本事,要是真能從十萬大山之中立下大功不死的話,臣恐怕那時此人便尾大難掉了,當然僅此一人自然沒什麼,但是此人身後蟄伏的東西那時必然開始興風作浪,到時再要除掉此人就難了。」 景隆皇帝微微一曬道:「你想叫我派人半路上將它襲殺?」 說著面色一冷道:「現在我商國當務之急乃是十萬大山之中的妖魔野人,你以為我有時間有人手去做這樣的事情?袁飛我雖然不喜歡,送他到十萬大山之中送死也就罷了,畢竟也是為我大商出力,殺妖而死也算其所,你竟然想要謀我商國人才與路上?邪魔外道不足與之謀!」說完景隆皇帝騰然站起隨後便走出了御書房。 祿山臉上微微一僵,看著景隆皇帝的背影目光微微一縮,手下卻毫不停留繼續收拾桌子上的紙墨筆硯。一副小太監的摸樣。 第二日,皇榜張貼! 袁飛再次轟動全城。 此時的袁飛在瀛都之內早已壓過文章引動天雷紫氣的洪晃,成為了一顆突然躥起的新星。 瀛都之內只要有人說話那其中一定便會有當今武狀元袁飛幾字。 袁飛的住處也由原來的糧店二樓搬到了皇上御賜的狀元宅邸。 這宅邸雖然是御賜之物,但是並不奢華,簡潔乾淨,兩重院落,一應傢俱俱全,都是新造之物,但基本上沒有太多裝飾,這樣的院落在瀛都之內只能算是三等,自從八十年前蝗災之後,商國皇室賞賜之物便都平常無比,為的便是壓制住奢華之風。 袁飛被前日的那名白團團的太監引著來到院中時,已經有兩個老僕在打掃。 袁飛隨意掃了眼,沒發現這兩個老僕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引他而來的白團團太監似乎不願意和袁飛多呆,顯然還在記著袁飛當街鞭打洪嫣兒的事情,害怕惹火上身,所以恭喜幾句便匆匆告辭了。 袁飛看了看這座已經屬於自己的宅院,兩個老僕此時也已經小跑著來到袁飛身前問安。 袁飛隨意擺了擺手隨後信步走近屋中。 很平常的擺設和裝飾,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一樣也沒有。 這樣簡單自然地環境倒是合了袁飛修道之人的心境。 袁飛沒有放出自身的神識而是獨自將兩重院子全都走了一遍,連廚房柴房都沒放過,這是他身為盜者自然而然養成的習慣,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必然要親自去熟悉環境。熟悉一草一木隨時為脫身而逃預留後手。 轉了一遍之後,袁飛確認沒有什麼遺漏這才回到房中獨自打坐練氣,他挨了洪晃一掌,雖然是故意挨打,在挨打之前先用真氣凝成氣墊鋪滿後脊,即便這樣受傷依舊不輕,當時他強行壓制體內的傷勢才勉強撐到了最後。昨天晚上足足調息了一整晚現在才堪堪將傷勢徹底壓制。 袁飛一邊打坐一邊冥思,他現在雖然表面風光實際上他心知肚明他已經將自己放在了熊熊的炙火上烤煉起來,他這段時間不停地將這個皇城之中不能得罪的人和沒必要得罪的人全部得罪了個遍,這也是他自求的,要想心境歷練的快速便要承受更多的凶險考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袁飛便是要將自己化為那棵招風大樹,挺過了風雨他的心境修煉也便圓滿了,到時才能踏足築基期。 第四十七章 洪嫣兒復仇 袁飛調息了足足半日時光,直到屋外傳來老僕的腳步聲袁飛才止住了體內真元運轉,眉角微微一動睜開眼睛,經過這半日調息袁飛原本的疲乏一掃而空,背脊的傷勢也逐漸開始好轉起來,只要不妄用大力相信再有三日時光便能完全好轉。 篤篤的扣門聲響起。 袁飛隨意的晃動下身體,站起身來道:「進來吧。」 木門悄無聲息的打開,老僕從門後走了進來,極其恭敬地束手躬身道:「公子,您看是不是應該用膳了?」 這老僕身背微佝,頭髮略顯花白,但是身體看上去卻相當硬朗,面色也還算不錯,微微幾條皺紋左右走向橫貫額頭,神情雖然木訥但是卻也透出幾分炯智,一看就是那種做了一輩子的老式僕人。 袁飛嗯了一聲隨後道:「不了,我出去走走。」 說完逕自從老僕身邊走過。 那老僕唯諾的點頭應是讓開道路,心中對於這個冷臉冷面沒有一絲人氣兒的新主子生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念頭。 這老僕略微猶豫了下道:「公子,您現在還是不要出門吧,要是出門的話要提防洪府的人,他們……」 袁飛微微一怔,似乎從這老僕臉上察覺到了什麼,「他們怎麼了?」 這老僕面色微微一苦,誰不願意自己的主子春風得意自己也跟著沾光,但是眼前的這位絕對是整個瀛都之內最大的麻煩精。只要能在瀛都說的上話的沒有不被他得罪的,跟著這樣的主子他這把老骨頭就算是徹底交代了。 「公子,外面有些不太對勁,好半天都沒聽到什麼聲響了。」 袁飛微一沉思點了點頭道:「你叫什麼?」 「公子叫我大甫就成,另外那個是我的表弟二甫。」老僕恭謹的說道。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沒在開口徑直走出了狀元府。 袁飛一出了狀元府果然發現了一些蹊蹺。 他來到這狀元府的時候觀察的仔細,門外不遠處有個小市集,雖然不怎麼熱鬧,但是卻也算是個人多的去處,尤其是在這大雪停歇之時,那些家中沒了存物的都要出來採買,但是此時那市集竟然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四面街道之上更是乾淨的好似要鑽出鬼來一般。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隨後他便知道了答案。 就見狀元府巷口走出四人一馬來。 其中之一一襲紅妝,一手牽著馬韁一手執著一柄蛇皮馬鞭,瀛都之中一身大紅之人不是洪嫣兒更是何人? 就見她一身緊縛的紅裳之下玲瓏浮凸的身材被勾勒得極其完美誘人。 午後的慵懶陽光照射得洪嫣兒白嫩的皮膚彷彿綻放出玉石一般的晶瑩溫潤之感,此時她杏眼微瞇,眉黛含煞,嘴角邊緣噙著一絲冷笑,邊走邊用一種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著袁飛。 洪嫣兒身邊也是一名女子,就見這女子一身湖藍色的衣袍寬大飄逸,在這雪後世界之中尤顯清逸,被風兒一托飄飄鼓鼓仿若要飛天而舞一般。 此女相貌溫文,眼角眉梢之中滿是聰慧伶俐,一雙眼睛更是靈動之極,此時看到袁飛朝她看來,不經意的用春蔥般的柔荑捋了捋鬢角,鴨蛋般的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三分玩味的神情看著袁飛。 此女竟然是在武侯祠外酒樓上和鄭則仕、張老侯爺、瓊海一起取笑洪桀的柳詩。 袁飛看到此人心中微微一愣,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惑。這女子似乎也是修士,只是他竟然完全看不透對方的修為,這叫他心驚不已,難道對方竟然是築基修士? 洪嫣兒和柳詩站在一處一個火熱異常一個則清逸寡淡,一個極靜一個極動,再加上兩女一般的出眾貌美,走在一起想不吸引目光都難。 而她兩人身後卓立著兩個男子,其中之一便是洪嫣兒的手下壯漢馬圖,就見他此時望向袁飛怒眼圓瞪,殺機勃發,一對赤眉好似要焚燒起來一般,額頭上那條好大的傷疤更是隨著心跳突突直蹦,在袁飛眼中這馬圖整個人身周彷彿有無數身穿破盔爛甲的惡鬼翻滾,散發出濃郁的黑氣煞氣,顯然是在戰場上殺人無數沾染了一身鬼氣。這樣的人物修道之士最是害怕,一般的法術根本無法對其產生作用,還沒等法術及身便會被他身周的厲鬼黑氣所撕扯消散,這些無數冤魂所凝聚出來的鬼氣可以說是對法術最好的防禦。 而洪嫣兒另一邊則站著一個書生摸樣的文弱男子,這男子面色青白俊朗,眼眉好似劍戟一般鋒利,皮膚冰冷,陰沉不語,長髮披肩,雙眼微閉,眼珠轉動之間便有閃電般的光芒閃過,觸目便好似鋼針入眼一般。看到此人袁飛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修士,練氣期十層的修士。和袁飛的等級相同。 而洪嫣兒牽著的那匹馬不用問自然是那匹黑風嘯雪胭脂馬。 此馬的馬腿此時顯然已經痊癒,一對馬眼一看到袁飛便好似看到生死大仇人一般,眼白甚至因為充血而變得好似火燒起來一樣,打了個響鼻後噴出大口的白霧,後蹄不安分的重重刨著地面,發出劃拉劃拉的聲響,要不是洪嫣兒牽著它的話必然閃電般衝出來怒撞踐踏袁飛。 看到這場面,袁飛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瞇,不用想他也知道洪嫣兒現在要做些什麼。 見到袁飛露出一臉謹慎的神情,洪嫣兒杏眼微微一瞇,長長地睫毛抖動兩下,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只不過這笑聲之中只有三分快意卻帶著七分怨毒。 「袁飛,你現在乖乖的給本姑娘跪下磕頭認錯求我原諒的話,說不定本姑娘還會改變主意放你一馬!」洪嫣兒冷笑言道。 聽到此言袁飛不由得嘿然一笑,臉上露出譏諷的神情搖頭道:「看來我那三鞭子算是打輕了!」 「狗東西俺撕了你的狗嘴……」馬圖一聲悶吼就要上前,卻被洪嫣兒執馬鞭攔住。 洪嫣兒略微踱了幾步,上下掃視袁飛一圈,隨後臉上那濃濃怨毒頃刻不見,看向袁飛的目光便好似看到一件好玩的玩具,露出好似春天般的笑容得意的道:「袁飛,整個瀛都之人都知道我洪嫣兒最是記仇,向來睚眥必報,你當眾鞭我三鞭,我便要十倍的追償回來。」隨後輕輕拍手。 就見原本清冷的好似無人之境的大街上突然一亂,無數的百姓被從巷子裡房子裡趕到了街上。其間還有無數個身穿灰衣的洪府家丁。 原來,金科武狀元袁飛鞭打洪嫣兒的事情早就哄傳瀛都,這些百姓一看到洪家的無數家丁來到狀元府外,便立刻知道這些凶神惡煞的家丁要做什麼,所以不論是商販還是行人頃刻間全部閃走,一些人本想著有多遠走多遠,另一些則鑽回屋中打著隔著門板朝外窺視的注意。 那知洪家家丁卻攔住巷口,阻住眾人離去甚至撞門而入將他們一一扯進了旁邊的巷子裡,不許他們發出任何聲息。 隨著洪嫣兒拍掌之聲響起,那些家丁便將他們從巷子裡面驅趕了出來。 由此可見洪府家丁之兇惡,在瀛都之中都無所顧忌,當然這也是因為此時領著他麼出頭的是洪嫣兒,這位天之驕女,要是旁人帶頭的話,他們也不敢這般放肆作為。 一時間狀元府外站得密密麻麻都是百姓。 隨後幾名洪府家丁竟然敲起鑼來,鐺鐺之聲轟然傳遞,附近幾條街的百姓還以為這邊有熱鬧看也紛紛朝著這裡聚來。 不一會整條街道裡三層外三層全被百姓圍滿,遠處看不到的更是攀到了書上房上,遠遠眺望。 袁飛嘴角依舊是譏諷冷笑,神情絲毫不動,看著眼前一切好似於己無關一般。 洪嫣兒看著這熱鬧場面不由得咯咯嬌笑起來,「袁飛現在你知道怕了吧!我再給你一個下跪認錯的機會,三十個響頭磕在姑娘腳下,本姑娘便免了你這這三十鞭子。」 袁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沉思一下露出一絲好奇之色答非所問的道:「你是騎馬來的?」 洪嫣兒眉尖一皺道:「是又怎樣?」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隨後目光竟然毫不遮掩的掃向洪嫣兒的嬌俏臀部,似有所思般的搖頭歎道:「看來那三鞭子確實打輕了,不到一天時間你便又能騎馬了,怪不得,怪不得!」袁飛此時心中突然明白那心魔為何幻化為洪嫣兒的摸樣為禍與他了,他的道心從見到洪嫣兒那一刻起便出了一條裂痕再不圓滿,而洪嫣兒便是這條裂痕。想到這裡那對白花花油膩膩的玉兔還有那驕傲挺立的一點嫣紅突然出現在袁飛眼前,袁飛下意識的看向洪嫣兒胸前那對飽漲鼓滿的嬌乳。 第四十八章 身陷困境 見袁飛目光如此大膽如此赤裸裸的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掃視,洪嫣兒面色騰然一紅隨後冰寒無比嬌嗔暴喝道:「賊子!敢爾!」 洪嫣兒身後的馬圖見到曾經當街鞭打洪嫣兒的袁飛便已經暴怒異常,此時見到洪嫣兒被袁飛當眾以目光輕薄,額頭上的傷疤瞬間血紅,鼻腔之中噴出一團濃濃的炙熱白氣,咚的一踏地面,濺起大片灰塵,這一步踏出馬圖的身子便似巨石落山一般的朝著袁飛撞來。 相隔還有十數丈袁飛便感到一團烈血陽罡朝著自己擠壓而來,在袁飛眼中馬圖已經化為了一個下世魔神一般的人物,渾身上下黑煙般的無數淒厲鬼魂嘶嚎暴走。 僅這一出手袁飛便知這馬圖在武道修為上和自己不相上下,均在化兵期初級左右。並且這馬圖的功夫顯然都是在軍中鍛煉出來的,這樣的人,功法高不高明可以先放下不談,光是他豐富的殺敵經驗就會叫對手相當頭痛。而且馬圖一出手便是殺招,傾盡自身所有的力量這般衝來就是一座巨門也會被撞塌。 不過袁飛也不是吃素的,這兩年之中他所遭遇的並不比在軍中遭遇的差多少,就見他冷哼一聲,渾身上下發出緊繃之聲,所有的皮膚瞬間一縮,身上的血管經絡立時鼓脹凸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鮮血奔湧的嘩嘩之聲。 「砸荒爆拳!」面對馬圖這傾力一擊,袁飛想都不想便用上最順手的砸荒爆拳。 轟然間拳影四炸,在馬圖身前好似菊花般轟然綻放。 袁飛所想便是兩條,一是將馬圖逼退,再就是和馬圖硬碰硬拚個高下。 誰知馬圖竟然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身形不動依舊好似巨石一般徑直朝著袁飛撞來。 就見他猛然吸了口氣,身上所有皮膚轟然之間傳來一陣嗡動,眼看著便給人一種他的皮膚在變厚的感覺,眨眼之間馬圖原本黑亮的皮膚竟然化為烏木般的顏色,沒有一絲光澤,就好似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角質層一般。 袁飛一見馬圖的變化心中立時一驚,但是此時兩人已經堪堪撞在一起,根本來不及換招了。 袁飛只能將砸荒爆拳的力道再加大三分,滔天拳影朝著馬圖身上一點飆去。 咚咚咚咚咚…… 眨眼之間三十六拳全都轟在馬圖胸口,但是飛出去的卻並不是馬圖而是袁飛。 袁飛三十六拳全部擊中馬圖的一瞬間馬圖大拳一揮狠狠地擊打在袁飛的左肋,袁飛本就在殿前奪珠時被洪晃拍了一掌,受了不輕的傷,此時強行壓制傷勢力量根本發揮不出八成。 砸荒爆拳一出袁飛渾身力道便傾瀉出去,眼看著斗大的拳頭撞來竟然無力躲閃,只好咬牙硬吃了馬圖這一拳。 馬圖這一拳力道之大非同小可,袁飛就覺腳下一飄身子便被拳頭撞飛,轟的一聲撞塌了狀元府的大牆跌進狀元府院中。 一拳得手,馬圖悶哼一聲,身上發出嘩嘩作響,就見他身體整個漲大一圈,渾身上下角質覆蓋,面目醜惡凶狠,這些角質一塊塊指甲蓋般大小,成不規則形狀拼合在一起,馬圖好似身穿了一件厚實的甲殼戰衣一般。 雖然袁飛被馬圖一拳砸飛,但是馬圖心中卻震驚不已。此時他胸口被袁飛砸荒爆拳擊中之處的角質層已經脫落了大半,隱隱露出原來的肉色。 他這身麒麟戰甲乃是軍中秘術,能夠修習這種功法需要極其特殊的體質,其特殊之處在於以自身真氣運轉搬運自身內部小的看不見得顆粒狀東西在皮膚外面組構成一片片的角質鱗甲,一旦修成在萬軍之中行走好似閒庭信步一般,刀槍劍戟蓋莫能破,即便是火弩強弓只要不被射中眼睛便毫無所懼,馬圖憑借這麒麟戰甲立下過不知道多少戰功。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袁飛將胸膛之處的戰甲轟碎,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麼傷害,但是一會褪去戰甲之時傷勢必然會顯現出來,最起碼也是嘔血之傷。 說起來這馬圖從小便在洪府長大,乃是太師家僕之子,太師偶然見他體質健壯大異常人,加之心性堅毅便著重培養與他,免了他勞役家僕的身份,傳了他一些功法並送到了軍中歷練。 今年馬圖從軍中來到太師府原本是受太師所招想要他博取武選功名,誰知道太師卻臨時改變主意奏請皇上不再允許軍中之人參加武選,馬圖也便沒了參加武選的資格,這馬圖本身便是粗豪蠻野的性子,並不在乎什麼武選功名,所以也不在意,又逢大雪紛紛,所以一直留在洪府未走。 洪嫣兒在洪府之中乃是花瓣上的水珠般的人物,馬圖在洪嫣兒幼時常常給洪嫣兒做大馬,任憑洪嫣兒騎在身上玩耍胡鬧,在馬圖心中洪嫣兒乃是絕對不可褻瀆的存在,眼看著洪嫣兒被袁飛羞辱馬圖便好似自己的妹妹被人調戲污辱一般。 一想到此處馬圖便忘記了胸口的戰甲損傷轟然爆喝:「淫賊!莫要給爺爺裝死,快快出來交頭獻血!」 垮塌的牆壁之中袁飛從灰塵之中緩步而出。 嘴角掛著一絲鮮血依舊是那般譏諷不屑卻又有些若有所思的神情,看著就叫人牙根癢癢。 馬圖一拳轟在袁飛身上,洪嫣兒似乎出了口氣,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看著袁飛嬌笑道:「什麼武狀元還不是狗屁一樣,連我的一個家奴都比不上。我做了皇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剝了你這名不副實的功名!」 顯然洪嫣兒已經認命答應入宮做皇后了。 丁憂擦了擦嘴角鮮血突然笑了起來。 洪嫣兒目光一凝冷聲嬌哼道:「你笑什麼?」 袁飛哈哈一笑道:「沒想到你成了皇后,真是沒想到,看來咱們還真是大有緣分!」 周圍人都是一愣,袁飛這話說來聲音不大,只有洪嫣兒等人能夠聽清楚,幾人都不知道袁飛此言何意,竟然敢當眾說和皇后有緣份這不是找死麼?你和皇后有緣份,那皇帝和皇后是什麼關係? 這話說起來莫名其妙,只有袁飛自己知道這緣分二字何意,因為大盜無形之中盜物篇最後一項任務便是盜取皇后的貼身衣服,袁飛一直苦思不得其法,這個皇后也每每出現在他的思慮之中,他做過無數的設想該如何盜取皇后的貼身衣物,現在看來盜物篇的最後一項任務最重得著落在洪嫣兒身上了。 洪嫣兒眉尖一簇,以為袁飛竟然還在出口輕薄自己,杏眼微瞇朝著身側的那個文弱書生看了一眼。 那書生點了點頭便走了出來。 馬圖似乎很厭惡這個書生,見他出來便冷哼一聲卻也沒說什麼。 那書生渾身上下帶著一身陰寒氣,行動之間輕飄飄的好似棉絮一般,一雙眼睛似開似合好似兩顆寶石一般嵌在眼眶之中,這是修為達到練氣期十級頂點真元外洩的特徵,也正是這個特徵使得袁飛一眼就看出這書生和他同樣是練氣期十級的修為。 袁飛看到此人出來便不由得微微一稟,若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在乎一個和自己等階的修士的,畢竟他除了修為外還是一個武道高手,但是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卻顧忌重重,一但顯露出自己是修仙者身份立時便是潑皮浸糞的下場。 袁飛不經意的看向柳詩,此女若非修為高深便是和他一樣有什麼隱藏修為的手段,場中最叫袁飛感到顧忌的就是此人。 就見她依舊一副巧笑倩兮的摸樣,眉眼間全是似笑非笑若有深意神情,從始至終沒有一絲表情變化,這使得袁飛更加不耍什麼小手段動用修為。 就見那書生一句話都不說突然間雙手詭異的在身前擺動一下,寬大的袍袖之中立馬好似兩股陰寒冷風撫出,朝著袁飛便捲了過來。 與此同時冬圖悶吼一聲頓足一彈,一步便來到袁飛身前,朝著袁飛一拳噴出,巨大的氣浪壓得袁飛有種呼吸頓止的感覺。 一個武道高手和一個十期修士竟然同時出手對付袁飛。 第四十九章 三十鞭 袁飛心中微微一歎,隨後好似完全沒有察覺那兩股鎖鏈般纏來的陰風,面對馬圖那一拳冷哼一聲拔身便退,袁飛此時受傷深重,身法再也不想平時那般自在隨意,馬圖的一拳還沒轟到袁飛在空中的雙腳便一下被那兩股陰風纏住,隨後袁飛的身形好似被繩索一下纏住一般猛然一頓,就這一頓的功夫原本能夠堪堪躲開的馬圖的那一拳便再也躲不開了。 咚的一聲悶響,袁飛大口鮮血狂噴出來,這一拳正中袁飛胸腹,那兩股陰風纏繞的力量出奇強大,袁飛竟被馬圖這一拳轟得在空中滴溜溜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即便這樣袁飛依舊沒能擺脫纏腿的陰風。 袁飛好不容易才在空中止住身子,挨了這一拳他的臉色立馬灰敗下去,這可不是裝出來了,馬圖這一拳力道之大足以叫他內臟受到重創,此時的他真的再無抵抗之力了,甚至連體內的真元之氣都被轟散了。 就見他身形好似被什麼東西托起一般,懸掛在離地一丈左右的空中,看的周圍的百姓一個個目瞪口呆。 馬圖和那文弱男子不論那個單獨出來都不是袁飛的對手,但他們一旦聯手起來,不能夠應用法術的袁飛根本不是對手。 馬圖這一拳打完見袁飛已經沒有動手的能力了便不再出手,似乎對這樣有人從旁相助的打鬥感到相當的厭煩,斜看了文弱書生一眼冷哼一聲便退到了洪嫣兒身後。 看著袁飛臉色灰敗嘴角鮮血四湧的樣子,洪嫣兒終歸滿意至極的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開始出現調皮的神色。 就見洪嫣兒青蔥般的芊芊素手搖晃著那根蛇皮短鞭輕輕巧巧的踱到袁飛身前,隨後極其放肆的用鞭梢輕輕佻起袁飛灰白的臉得意的笑道:「袁飛,這就是你冒犯本姑娘的下場!」 洪嫣兒本想看到袁飛可憐兮兮一臉討饒的樣子,誰知袁飛卻嘿然一笑,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道:「嘿嘿,這些不過是小孩玩鬧的手段罷了,你要是知道了得罪我是什麼下場定然會嚇得尿床。」 洪嫣兒臉色微微一黑,隨後小巧的鼻子微微一聳發出一聲冷哼:「這是你自己找死!不要以為你是金科狀元本姑娘就不敢當街抽你!御史大夫本姑娘都當街抽過!」 袁飛哈哈一笑嘴角溢出一口鮮血朗聲道:「沒關係,打吧!我這人有個好處那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日之仇我必百倍奉還!」袁飛此言聲音震震,滾滾而來卻不帶一絲一毫的威壓之勢,坦坦蕩蕩之中卻又帶著無窮的狠惡,似乎一言既出便化為金鐵跌落在地一般。 圍觀百姓早就看不下去了,誰不知道袁飛之所以鞭打洪嫣兒乃是因為洪嫣兒縱馬長街,加之袁飛最近幾天所作所為無一不被百姓傳頌,每一件每一樣都是大快人心之事,毫不誇張的說,袁飛現在可是平民眼中炙手可熱的大英雄,眼看著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此時被洪嫣兒當街欺辱,這些百姓雖然一個個敢怒不敢言,但是此時袁飛言語滾滾而來,其中涵蓋的那股決不屈服的聲勢還是叫他們精神一震。圍觀的人群立時有些嗡動起來。 那書生最先感覺到人群的異樣,隨後馬圖冷冷的悶哼一聲,這一聲悶哼好似炸雷一般炸響,那些百姓立馬不敢做聲了。一個個低頭垂眉畏畏縮縮,對他們而言英雄死不死的和保住自己的性命相比自然是後者重要些。 洪嫣兒眼睛微微一瞇盯著袁飛那雙堅定至極的眼睛,心中竟然有種發麻害怕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是袁飛的那句百倍奉還,還是此時的他的這般堅定好似金鐵一般的眼神。 洪嫣兒自幼嬌慣,心中越怕越是蠻橫,嬌叱一聲道:「找死!」說著掄起鞭子便抽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啪…… 皮鞭抽打肉體的聲音一下比一下沉重,至抽得圍觀的百姓一個個掩面擋眼不忍觀看。 眨眼間三十鞭子便雨點般落在了袁飛身上,抽得袁飛前胸衣衫盡碎,鮮血淋漓好不可怖。袁飛臉上肌肉來回聳動,顯然疼入心扉,但卻死咬著一口鋼牙沒有發出一聲哀嚎。 三十鞭抽完洪嫣兒冷笑一聲,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抖了個響鞭。 「告訴你,本姑娘半月之後便是商國皇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報這三十鞭的仇!有本事你便來抽本姑娘三十鞭!」 說完洪嫣兒轉身就走,再也沒有看袁飛一眼,她不敢看! 因為她害怕此時的袁飛的目光,因為她在袁飛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太多此時的她根本無法理解的冰冷和執著,甚至還有一種狂熱!在她面前的就像是一個瘋子一般。 洪嫣兒怕了,所以她轉身便走,毫不遲疑。 幾步來到黑風嘯雪胭脂馬前一個翻身便躍上了馬背,但是她屁股上的傷勢並未完全好轉,只是用止痛傷藥暫時壓制住了痛楚罷了,她今天騎馬而來就是為了告訴袁飛她根本沒事,那三鞭子在她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此時因為害怕卻忘記了屁股上的傷勢,飛身上馬固然漂亮飄逸但是屁股一挨馬鞍立時疼得她嚶嚀一聲輕吟,眉尖微蹙的樣子格外誘人!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人人屏息之刻足以傳出老遠,聽得圍觀眾人都是心口一熱。好似有什麼東西抓弄了一下心肝脾肺一般,酥癢難耐。 馬圖臉面一黑悶吼一聲道:「看什麼看?都他娘的給俺滾蛋!」 洪嫣兒強忍著屁股上的劇痛對著一隻站立在那裡絲毫沒動的柳詩道:「詩詩姐今天我出了這口悶氣咱們去慶祝一下小酌一杯吧!」 柳詩嘴角微微一動笑了笑道:「那是自然。」說著旁邊已經有洪府家丁牽來一匹白馬,隨後柳詩回頭充滿玩味的看了眼袁飛隨後便和洪嫣兒打馬而去。一眾洪府家丁自然緊隨其後。 那文弱書生不聲不響的收回從袖子之中噴出的寒氣,一言不發的跟在馬圖身後離開。 袁飛身子一空,立時從空中墜下,不過袁飛在空中微微一晃便穩穩當當的站在地上,臉上依舊是那副譏諷笑容開腔朗朗言道:「洪嫣兒,記住不是三十鞭,我說了今日之仇我必百倍奉還!這三千鞭我必然送到你處!」 洪嫣兒身子在馬上微微一僵,隨後假作不以為意的冷哼一聲也不轉頭道:「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你便找本姑娘報仇吧!」說完一夾馬腹轉了個彎便匆匆離去。 柳詩呵呵一笑扭頭再次看了袁飛一眼,隨後也隨著洪嫣兒離開了。 周圍圍觀的百姓見到火胭脂走了都是一靜,隨後一個個搖頭歎氣的便四散離去,看向袁飛的目光都帶著說不出的憐憫,得罪了洪家的火胭脂已經是九死一生,現在洪嫣兒又即將成為商國皇后,任誰都認為袁飛剛才的話語不過是為自己找個場子下台階罷了。不過眾人在心中更是佩服袁飛這不畏強權的架勢,雖然今天袁飛當街挨了一頓羞辱,但是在百姓眼中袁飛的身價非但未掉反倒隱隱然再次爬升了一個高度。 袁飛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隨意拍拍身上的灰塵便徑直走向狀元府大門。 那兩個老僕早就候在門口了,只不過他們兩人哪見過這般場面根本不敢露頭,直到此時才敢走出來,上前便要攙扶袁飛,卻見袁飛面孔微微一冷,兩個老僕立馬便不敢上前,只好隨後將大門緊緊關閉。 至於那坍塌的圍牆便暫時無法顧及了。 袁飛隨意兩句打發了兩個貌似非常關切自己的老僕,逕自來到書房之中。 袁飛進了書房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外面還沒走遠的兩個老僕不由得一愣,看了看書房又彼此看了看都在心中合計著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被打傻了氣瘋了。 袁飛傻了?瘋了?自然沒有,但是他確確實實是在這般當眾鞭打羞辱之下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很純粹,發自肺腑的甚至連一絲怒意都沒有。 袁飛哈哈笑過之後面目逐漸清冷下來,眉毛微微一緊自言自語般的呵呵笑道:「這三十鞭沒有白挨!不但使我參透大道無形的最後關口,還給了我一個名真言順的由頭!洪嫣兒啊洪嫣兒,這可是你自找的。這下我的念頭就算是徹底通達了!大盜無形原來便是這般。」 隨後竟然再次搖頭輕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及正在從嘴裡一縷縷往外溢出的鮮血…… 第五十章 領皇命 武選落下帷幕兩日後,洪晃奉命前往湯、懿、大硫三小國。 三日後,鄭爽、洪桀、章華、章武、錢宏佩、華南、林東海、施言俱被分派出去,分別前往十萬大山和周邊三小國。武選前十名只餘袁飛一人沒有被朝廷派與實職。 四日之後朝廷公開大雪摧山,十萬大山妖獸野人即將成災衝擊邊境之事。百姓震驚,開始捐錢捐物支援邊境守軍。 五日後景隆皇帝下罪己詔並宣佈為了早誕龍子於十日後大婚。 八日後,十萬大山之中大雪突止,山中互相撕食果腹的妖獸野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一日之中大股妖獸野人沖關數十次之多。萬幸這些妖獸野人都是各自為戰沒有完整系統的進攻計劃,守軍準備充分兼有三大教派為助,一時間將邊關把守的穩若金湯。 十日後,袁飛終於接到了前往十萬大山最前線的皇令。 狀元府內。 畢竟是初春的天氣,大雪一停太陽一出便將那厚厚積雪化得乾乾淨淨,雪水浸潤進土地裡面使得空氣中蕩漾著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念頭。在這種念頭的浸潤下瀛都百姓的恐慌也逐漸平息下來。 這十日之內袁飛一步未出狀元府,每時每刻都不敢耽誤用來調息,催動真元真氣修復自己肉體的創傷。九天的全力調養終於將自己的身體的傷勢盡數修復。 袁飛微微一歎,十分珍視的看了看眼前這棵自己親自栽下的樹苗,將鎬頭丟在一旁。 這樹苗乾枯凌亂,一根主幹上盤繞著密密麻麻毛刺般的枝幹,只要多少識得些樹木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顆仙皮樹,仙皮樹雖然稀少但是因為它摸樣古怪所以廣為人知。 這種樹一根主幹上無數枝杈均盤繞其上,不開花不結果,更不可思議的是連葉子都沒有,一年四季均是枯死一般的枯黃顏色,在《樹品》之中是最不招人喜歡的樹種了,位列十大鬼樹之一。 另外這仙皮樹百年才能成材,成材之後的仙皮樹相傳乃是一味很貴重的藥材,並且無價無市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成材的仙皮樹。 之所以沒有人見過成材的仙皮樹便是因為這樹招雷,一到成材之時便會有雷火降臨,生生將仙皮樹劈成灰燼塵埃雷火才會罷休。 所以這神仙樹又有不祥之樹,罪惡之樹,鬼樹的名號。 袁飛放下鎬頭,剛好大甫二甫走了過,大甫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院子中的這株仙皮樹樹苗,隨後道:「公子您該上路了。您真的不用我們兩個老頭子沿途伺候?」 這大甫和二甫給人做了數十年的僕從,在對主人性子的觀察琢磨上可謂已經進入化境,雖然兩人這幾天和袁飛的接觸並不多,並且袁飛極少開口,但是還是被兩人多少掌握到了袁飛的一些性格特點,就此也知道了袁飛這人雖然看起來跋扈囂張,但是卻並不願為惡,並且十分厭惡那些狐假虎威的紈褲子弟。對於他們這兩個僕從既不寬厚也不刻薄,或者說袁飛根本不在意他們兩人,更叫他們感到無語的是,袁飛甚至連這個狀元府也不怎麼在意,兩人在心底暗暗猜度琢磨著,即便是他們將狀元府一把火燒了恐怕這個新科狀元公也不會有任何表示。這樣幾乎什麼都不在乎的主子他們不要說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袁飛沒有回答大甫的話,而是看著地上的神仙樹幼苗道:「這棵樹你們替我照料好,即便是這狀元府被拆了你們也要為我將這樹保存好。」 袁飛頓了頓隨後道:「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狀元府之中還有些皇上賜下來的東西,你們每人一半分了吧。」 大甫二甫對視一眼連忙齊聲道:「公子放心,旁的事情老僕二人也不敢胡亂答應,但如果是這棵仙皮樹的話我二人自然能夠照顧周全。這乃是我二人份內之事,公子的東西咱們無論如何都是不敢圖謀的。」 袁飛也不強求這二人收下東西,點了點頭道:「只要你們照顧好這顆仙皮樹,待我從十萬大山之中回來,自然有你們二人的好處。」 說完袁飛再不管這兩名老僕看了眼那神仙樹便逕自走向大門,兩個老僕連忙追在身後。 出了狀元府,門前一匹大馬已經被拴在停馬石上,馬背兩側還有兩個不小的包裹,鼓鼓的不知裝些什麼。 而狀元府外面此時竟然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一見到袁飛出來立馬安靜下來。 十萬大山之中妖魔為禍的消息數日前便已經解禁,人人皆知十萬大山邊緣乃最兇惡的地方,袁飛此去便是十萬大山的最前線,明顯是被人勾害,要取袁飛性命,這些百姓見到袁飛出來不由自主的紛紛哀歎。在這些百姓眼中袁飛不僅僅是一個給他們帶來無數茶餘飯後的談資的風雲人物,更是來自平民階層的一個傑出代表一個偶像。更是無數貧民的希望,之所以這樣說倒不是因為百姓希望袁飛能為他們做些什麼,而是百姓們看到了平民也能走進朝堂的希望,能夠幻想有一天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們也能夠走進朝堂成為人上人。在這樣的家族勢力橫行的時代這簡直就是奢望了,雖然鄭則仕也是平民階層之中產生的一個代表,但是鄭則仕已經完全和世家融為一體了,再也不能給百姓帶來多少希望了,此時百姓的哀歎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那絲破滅的夢想罷了。 「真不吉利!」袁飛微微皺眉心中暗道,一出門就遇見幾百個哭喪臉的傢伙對你歎氣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袁飛也不理會那些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百姓,對著大甫二甫道:「一匹馬足矣。其餘的收回去吧。」 大甫二甫對視一眼他們這段時間早就見識了這位主人的古怪脾性,所以也不多說,連忙動手將包裹取下,大甫從包裹之中抽出一個布匹疊成的小包雙手捧給袁飛道:「公子,這裡是皇詔。」 「嗯!」袁飛微一點頭抓起小包裹隨意的揣在懷裡,隨後輕身上馬,回眼看了看略顯簡陋的狀元府,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隨後放開韁繩,輕夾馬腹,那馬便嗒嗒行起。 一路上百姓紛紛閃道,卻無一人開口。就像是在目送一口棺材一般。 袁飛也不在意,施施然的緩緩踏街前行。 就在袁飛快要出城門的時候,一襲火紅的紅衣突然出現在袁飛視野之中,袁飛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瞇。 就見洪嫣兒冷笑著,倚欄站在一家酒樓二樓平台之上。 清晨的陽光溫柔輕灑,使得洪嫣兒那白脂凝玉般的皮膚越發顯得溫潤無比,這白裡透紅的溫潤皮膚配上洪嫣兒此時的那種洋洋得意的笑容,再加上她居高臨下的俯視目光使得洪嫣兒就像是一隻驕傲得意的小山羊一般。 那樣的高傲,那樣的美麗,那樣的高高在上,那樣的叫人有種想要不顧一切衝上去將她的衣服撕成碎片肆意凌虐她的潔白嬌軀的衝動。 第五十一章 皇帝的夢想 袁飛眼睛微微瞇著,莫名的情緒隨著洪嫣兒的出現蒸騰而起,自從他挨了洪嫣兒三十鞭子從而在心中拿定主意之後,那心魔雖然屢次前來騷擾他,但卻再也無法撼動他的心神,這使得他越發認定自己的主意正確無比,看著此時一臉得意的洪嫣兒袁飛突然笑了。 這笑容使得洪嫣兒渾身微微一冷,溫潤白膩的皮膚上瞬間浮現出大片的雞皮疙瘩。 洪嫣兒從小便被寵溺壞了,性子裡面都是刁蠻任性,即便是碰到害怕的東西也是越害怕越逞強,一生之中只有上次鞭打了袁飛之後突然真正的不可控制的害怕起來,甚至不敢面對袁飛的目光最後落荒而逃,這對於洪嫣兒來說絕對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從那之後洪嫣兒便彷彿中了魔咒一般,時不時便會騰然想起袁飛的那雙冰冷卻又狂熱無比的眼睛,還有他那句必定百倍奉還的話語,這使得她這幾日好似魂魄盡失一般。 當她知道袁飛就要去十萬大山送死了,這才徹底擺脫了心頭的恐懼,她便早早的來到這家袁飛出城必經的茶樓等待,目的就是要看看袁飛前去送死的糗摸樣,從而快意念頭。 誰知道當看到袁飛的笑容時,洪嫣兒本已經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騰然再次勃起。就像是一隻被毒蛇盯上的小雞一般,渾身顫抖卻有種根本無可逃避的無力感。 洪嫣兒強壓著內心中的恐懼,盡量使得自己的身體保持原本的樣子而不會開始發抖,冷哼一聲後就要馬上離開平台欄杆進入酒樓之中。 袁飛卻突然開口道:「三千鞭我會盡快奉還!」聲音朗朗人人皆聽得真真切切! 洪嫣兒身子一頓,隨後露出一臉不屑的面容,居高臨下看著袁飛道:「袁飛休逞口舌之利,等你有命回來再說吧!」 袁飛嘿然一笑,帶著幾分玩味兒的神情打量了下洪嫣兒,隨後一打馬臀便出了瀛都。 誰都預料不到從此開始鮮血即將染紅整個天下! 就從袁飛策馬馳出城門的一瞬間開始。 景隆皇帝閉目微微調息了下,隨後手掌一翻,真氣噴薄而出眨眼間便凝成了一柄長劍,這長劍略顯單薄,邊緣處仿似有水汽溢出一般蒸騰聚散著。此時的景隆皇帝那還有朝堂上的那種青澀惶恐的神情?就見他目光閃爍如電,氣勢澎湃,臉上隱隱閃現出一絲威嚴之意,身邊有龍氣若隱若現的露出猙獰面目,此時的他才真真正正的顯露出了龍主應該具備的氣質。 「皇上您的境界比以前又有提高了,終於步入化兵中期了。」鄭則仕充滿讚賞的聲音響起。 景隆皇帝微微皺眉隨後一揮手,那柄長劍便四散崩塌重新化為真氣,被天地元氣一擠壓便啵的一聲攪動起來,隨後便消失不見,「可惜朕的皇極經世沒有像洪晃那種真氣循環往生的功法訣竅,要不然朕的實力等於暴漲一倍,同樣是化兵中期的境界朕卻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鄭則仕微微一笑道:「皇上乃是萬金之軀,要動手的話自然有天下臣子臣民代勞。」 景隆皇帝微微搖頭道:「天下臣民雖好,但畢竟不能夠完全攥在朕自己的手中,天下再大也代替不了自身的強大,這話是太祖所言,想當年太祖曦武功修為步入化境,達到金銀灌體不死不滅的地步,要不是後期參修道術,築基之時真元真氣混二為一的話說不定還能有所進境,達到武道最巔峰的極樂之境。可惜太祖天份雖然過人,僅用數十年便達到了結丹之境,卻最終結出了一顆異丹,丹道一成便自爆而亡,最終形神俱滅。」 歎息一聲後景隆皇帝微微納悶的道:「從那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皇族子弟之中便再無能夠修習天道的能手,皇族這般多的皇子皇孫加上無窮秘術心典甚至連成功築基的都再無一人,要不然也由不得洪熙照此時這般跋扈弄權!」 鄭則仕也隨著微微一歎隨後道:「天道要講機緣,強求不得。」 景隆皇帝點了點頭隨後道:「大概是我皇族得了天下權柄這般大的好處,所以上天便抹去了我皇族得悟天道的權利。」 緊接著景隆皇帝突然說道:「將軍可有夢想?」 鄭則仕微微一怔不知景隆皇帝為何有此一問,略微想了下後沉吟道:「臣二十歲之前的夢想便是文武狀元皆入手中,三十歲之後便想著衛國殺敵,開疆拓土,效死沙場,四十歲麼,臣現在便沒了那般多的想法,每日裡就想著如何復我朝綱恢復皇家威儀。」 景隆皇帝點了點頭隨後似乎精神有些亢奮,道:「朕如今快滿二十了,朕的夢想便是開疆拓土,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傳給朕子,朕的兒子再傳給朕的孫子,做一個好像太祖曦那樣的千古傳誦的皇帝。」 鄭則仕眉頭微微一皺隨後連忙躬身道:「皇上,開疆拓土絕非易事,勞民傷財不說……」 景隆皇帝連連擺手道:「將軍不必過憂,朕知道現在的商國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你放心我不會草率行事的。」 鄭則仕鬆了口氣,他就怕景隆皇帝年輕氣盛做出魯莽的事情,點頭道:「為皇者首要之務乃是使子民安康,開疆拓土固然很好,但是還是要將國力發展到一定程度才行。尤其是現在朝堂之上內患未平外患又至內外交困更加不適宜對外用兵。」 景隆皇帝略微沉吟下後道:「前朝康皇帝十六歲登基十八歲便斬殺權傾天下的巨僚鰲魁,隨後整治武功開疆拓土為前朝打下了身後的福基,從而天下大治,成就了千秋聲名,朕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卻還在洪熙照的陰影下苟延殘喘實在是……」說到這裡景隆皇帝微微一歎便不再說下去。 鄭則仕眉頭擰在一起臉露羞愧之色:「都是臣無能才致洪熙照那個偽君子權傾天下。」 景隆皇帝微微一笑道:「這怎麼能怪將軍你,洪熙照的權柄也非一日之間才變成如今這般的,只要你我君臣齊力想來總能夠制衡洪熙照,算了不談這些,現在還需要洪熙照為我大商出力對付那十萬大山之中的妖魔野獸。」 說著景隆皇帝似乎想起什麼道:「洪晃那邊如何了?這次等於是朕送給他一個大大的功勞。」 鄭則仕道:「三軍大將軍郎昆五日前以對三國動兵,有三大教派的修仙高師出手相助勢如破竹,不出意外的話三日之內便可將三國滅掉,洪晃這個先鋒官身在其中已經殺敵數百,其中斬得敵將首級三十一顆,可謂戰功卓著,剩下的三日之內能夠再撈到多少功勞便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景隆皇帝點了點頭顯然洪晃能夠立下這樣的戰功並不出其意料之外,隨後苦笑了下道:「那個袁飛說起來還真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惜到現在也弄不清楚他的來歷身份,要不然朕還真捨不得將他送到十萬大山最前沿去送死,他這個先鋒官和洪晃的先鋒官可說是天壤之別。按照今天的戰報來看十萬大山之中的妖魔野獸已經開始凝聚在一起並且收縮了攻勢顯然是在醞釀一次大規模的襲擊」 「按照我軍原本的佈局十萬大山之邊防恐怕只能把守住七八日時間,而袁飛到的時候便是兵塌將倒之時,他這個先鋒官去了便是送死,即便不死手下的兵將恐怕也剩不下半個了。」 鄭則仕也露出可惜的神情道:「既是誘敵深入便總需有餌,觀袁飛的策論便知其是個聰明絕頂之輩,皇上派他去十萬大山做前鋒官的旨意一到他便應該知道自己是去做餌,既然知道他總有兩種選擇,一個便是違背皇命逃之夭夭,再一個便是真的去做個送死的先鋒官,不管他選擇那條道路以後這個人都將消失在朝堂之上,要不是目前朝局如此不穩臣絕對不會贊成皇上的這道旨意。」 景隆皇帝點了點頭道:「十萬大山那裡的居民都遷走了麼?」 鄭則仕道:「十中去了七八還有兩成多沒有撤離乾淨,其中多是老弱之輩,行動緩慢要想徹底遷出恐怕來不及了。」 景隆皇帝點了點頭道:「這也是無法之事,能遷走八成便已經是大幸了。」 「八日之後開閘放水,引妖獸入國!」 第五十二章 袁飛復仇 五日後,皇帝大婚! 天家婚事非同小可,瀛都之中張燈結綵,皇宮之內更是熱鬧非凡。 隨著朝陽初升,景隆皇帝迎親隊伍便早早的來到了洪府。 這隊伍足有數里之遙,金瓜鉞斧、朝天鐙和各種旗、纛、傘、蓋等,都是成雙成對,人人身上衣裝皆是翎頂輝煌,排隊步行。 接著便是大鼓和號、喇叭等,但並不奏樂,街上靜悄悄地只聽見遠近無數的馬蹄聲。樂隊後面是一對對穿著花衣、手提牛角燈的人。提燈的後面又都是騎馬的金盔銀甲的軍士了,個個戴頂翎、穿金甲、掛腰刀…… 這般浩大的隊伍經過一個巷口便要一個時辰才能走完。 隨後洪嫣兒便被請進鳳輿,鼓樂轟然齊鳴,隨後便被送進宮中。 景隆皇帝則在皇家喜宴上接受眾臣恭賀。 不過畢竟現在前方戰事焦灼,所以皇家宴席之上都是以茶代酒,眾臣簡單吃罷便回衙辦差,絲毫不敢耽誤朝政運轉。 夜! 洪嫣兒從今天一早被接進皇宮開始便披著紅蓋頭坐在後宮特地為她重新加緊翻修的鸞鳳宮中,等待景隆皇帝的到來。 洞房之中裝飾皆是紅色,就連牆壁都是用紅漆及銀殊桐油髹飾的,顯得紅光映輝,喜氣盈盈。床前掛著「百子帳」,鋪放著繡了100個神態各異小孩子的帳子和被子這便是俗稱的「百子被」了,床頭則懸掛大紅緞繡龍鳳雙喜的床幔,顯然帝王之家比常人更希望「多子多福」。 喜床邊便有一幾,幾上陳設有瓷瓶、寶器和一對雙喜桌燈。紅光閃爍間映照的整個洞房暖氣洋洋。 宮燈,美女,一室皆紅,人生三大喜事之首! 此時的洪嫣兒頭上戴著鑲嵌著四百餘顆寶石的沉重鳳冠,蓋著一方紅布端坐床上,平常的洪嫣兒是個調皮的性子,那裡耐得住這般一動不動的坐著,但是今日卻大大的不同,即便是她這樣的脾性也穩穩當當的坐在床上一動沒動。 此時的她心中飄蕩著濃濃的陰鬱和悲哀哀歎。 自己就要嫁人了,嫁給皇帝,以後便要像雀鳥一般永遠被關在這做華麗的皇宮之中了。 皇宮雖然華麗富貴,但是雀鳥是不會在意自己的籠子究竟是金絲編就還是竹子做就,牢籠畢竟就是牢籠,再華麗也是。 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從無憂無慮的少女到即將嫁為人婦只用了短短的十五天,快樂的生活似乎從這一刻開始便從此與她無緣了。 天似乎塌了下來! 而這襲紅蓋頭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壓在她的頭頂,壓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但是她卻沒有力氣去將這蓋頭揭起。 當今的皇帝景隆皇帝她不是沒有見過,恰恰相反,她們非常熟悉,小時候洪嫣兒經常進宮玩耍嬉戲,常和那個叫做李協的傢伙一起玩耍,洪嫣兒的嬌慣性子是從娘胎帶出來的,再加上洪熙照的後天培養縱容更是無法無天,李協卻不同,皇家長子雖然聽著風光但是背後艱辛卻是常人無法窺視一二的,家教禮法更是嚴厲至極,所以當被管得束手束腳的李協碰到刁蠻無理一身野氣的洪嫣兒時總是被洪嫣兒欺負,一同玩耍的還有李協的唯一的弟弟李輔,那時候他們俱孩童心思,彼此沒什麼隔閡,身份什麼的都不重要,但從李協被定為太子之後這三個小傢伙便瞬間撕裂開來,洪嫣兒也已經至少四五年沒有在見過這個做了皇帝的兒時玩伴了。 對於這樣的婚事她不是沒有抗爭過,她砸了洪府上下幾乎一切能夠砸碎的東西,她縱馬長街憤而出走,可惜卻碰上了挨千刀的袁飛,三大鞭子抽碎了她離家出走的希望,最終她放棄了抵抗,天下間的女子又有哪個能夠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呢? 即便是她這樣刁蠻任性潑烈的女子在這樣的事情上也根本無法自己做主,只能聽憑父母安排。 「環兒,什麼時候了?」紅蓋頭之下的洪嫣兒問道,聲音乾澀得仿似沒有了一絲生氣般。 旁邊伺候洪嫣兒的丫頭是從洪府之中帶來的,從小和洪嫣兒一起長大,算得上是洪嫣兒最貼心的體己人物了。 環兒道:「小姐現在已經是酉時了,皇上估計也快來了。」 洪嫣兒心中莫名一悲,隨後眼前竟然浮現出了袁飛那冰冷卻又極端狂熱的眼神,和那句叫她現在想起來都依舊感到戰慄的話語。 就在此時洪嫣兒突然感到一股男性氣息從屋外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隨後環兒一聲不響的便倒地了,這一切沒有任何聲音發出,所有的感知都來自她直覺。 洪嫣兒一怔,不由得緊張起來,蔥白般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膝蓋上的紅袍,以至於指尖都開始發白,皇帝這是要幹什麼?這便是她的第一個想法。 隨後那充滿男性氣息的男子緩步走到她的跟前,卻沒有揭起她的蓋頭,似乎在欣賞她身穿紅妝頭戴紅蓋頭的摸樣。 這使得洪嫣兒更加窘迫起來,心中突然間想起了前幾天宮中的嬤嬤前來教禮之時傳授的那些羞人的東西,還有出嫁之時母親的那些叫她臉紅耳赤的言語,這些東西紛沓而來越發使得洪嫣兒臉紅心跳緊張的好似要渾身發抖一般。 就在此時,那男子突然一下將洪嫣兒的蓋頭扯了下來,洪嫣兒眼前驟然一亮,滿心驚詫,下意識的便朝那即將成為自己的男人的皇帝看去。 隨後洪嫣兒整個人都愣住了,僵硬了,因為眼前這個男子根本不是那個叫做李協的景隆皇帝,分明是那個叫她恨之入骨又怕之入骨的霸道囂張的男人——袁飛! 洪嫣兒短暫的愣神之後便是大驚,櫻口一張便要驚呼,卻被袁飛一把摀住了她剛剛張開的嬌嫩小嘴,將她還沒有出口的尖叫生生壓回到了肚子裡。 隨後袁飛就勢將洪嫣兒整個壓倒在繡床之上,緊接著一張仿似噴著火焰般的嘴巴狠狠地吻在了洪嫣兒的櫻唇之上,拚命地吸□著洪嫣兒嘴中的鮮美津液。 洪嫣兒整個人都呆住了,連反抗都做不出來,任憑袁飛的大嘴肆意的索取著,從小到大她還從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她此時腦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何反映才好。 隨後洪嫣兒就感覺到一個鮮滑幼嫩的東西猛的從袁飛嘴中探了出來伸進了自己的嘴中,此時的洪嫣兒一驚之下騰然醒轉,牙齒一緊便去狠咬那鮮滑調皮的舌頭,誰知袁飛的舌頭機靈無比,馬上便感知到了她的意圖,酥溜一下便縮了回去,使得洪嫣兒一咬咬了個空,上下銀牙發出卡的一聲脆響。 洪嫣兒悶哼一聲開始拚命掙扎起來。 但是袁飛的身子將她壓得緊緊地好似有千萬斤般,任憑她怎樣掙扎卻都根本無法動彈分毫,反而因為她這一掙扎更加清晰的感覺到了袁飛此時小腹之下的變化,那是一根怎樣的東西在死死地頂著洪嫣兒得下身…… 充滿了天地交合的剛陽氣息,充滿了上古甚至遠古的神話氣息,堅硬的仿似石頭金鐵一般、灼熱的就像是一根燒紅的鐵條,就那樣毫不羞恥的死死地頂著洪嫣兒的下身,仿似要穿透衣服直接衝進去大殺一番般。 洪嫣兒整個人都燙起來了,一波波的羞恥之意滾滾而來,越掙扎那感受便越深,甚至那東西真的要穿透衣服了一般,驚得洪嫣兒最後連動都不敢動了,緊緊夾著自己的大腿絲毫不敢妄動,生怕自己一掙扎一鬆懈那東西便趁虛而入。 於此,洪嫣兒便只能和袁飛那印在她的小嘴嘴唇上的大嘴搏殺。 洪嫣兒拚命地想要將袁飛的嘴唇撕成碎片,但袁飛卻像是一條劇毒的蟒蛇一般狡猾無恥,總是勾弄著洪嫣兒使其無法得逞。 洪嫣兒仿似窒息了一般,大腦逐漸變得一片空白,不知道天也不知道地,什麼都不知道了…… 終於,一絲粘液輕輕伸展著,袁飛的大嘴離開了洪嫣兒的甜美鮮紅的嘴唇。 這一離開,洪嫣兒好似有種空虛的感覺騰然而生,緊接著洪嫣兒猛然從大腦之中的空白狀態之中恢復過來,張嘴就要大聲喊叫,但袁飛又怎麼會給她這樣的機會呢? 一隻大手隨後便死死地蓋在了洪嫣兒的嘴上。將洪嫣兒還未吐出來的聲音再次生生的悶壓回了肚子裡。 袁飛的嘴巴輕輕的在洪嫣兒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摩擦著,舔弄著,隨後湊到洪嫣兒的耳珠旁一邊輕輕的咬著含著,一邊深深的嗅著洪嫣兒身上的那股仿似奶水一般的凝香。 「我來報仇了!我說過三千『鞭』我會盡快奉還。」 灼熱的聲音在洪嫣兒的耳孔之中一旋便仿似一把滾燙的小鉤子一般的鑽了進去,使得洪嫣兒連靈魂深處都傳來一股顫慄,使得她整個人不由得微微一抖。 第五十三章 閒散王李輔 道豐皇帝共有兩子,其一李協便是當今景隆皇帝,另一個李輔現在只是掛著個王爺名號的閒散。 平日裡李輔均在王府之中以書畫為樂甚少出門,更加不會和任何官宦交往,即便出席一些場合都十分的小心謹慎不和任何官員有任何瓜葛。這便是身為皇帝的弟弟的自保之策了。 今日李輔並沒有穿戴王爺的服飾,一身規規矩矩的錦衣長袍,不顯山不漏水。 李輔的長相和李協雖然面目極其相像,但兩人卻涇渭分明的就像是河流和大海一般。 相較於李協來說李輔的神態之中少了幾許惶恐多了幾分拘謹,李協的惶恐是被洪熙照逼得裝出來的,而李輔的拘謹則又是被李協這個皇帝哥哥威壓出來的。 兩兄弟雖然都地位尊崇,但是生在皇家之中又有哪個能夠真正的輕鬆快意? 再加上李輔面色之中總是帶著三分不健康的青白色,身體相對來說比景隆皇帝看上去要孱弱一些,眼神之中也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呆滯,所以雖然兩人面目極其相像,但旁人一觀便覺得李輔哥哥景隆皇帝要差遠了。 因為李輔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半隱居生活,所以朝堂之上的官員們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皇帝的親弟弟了,要不是今日皇帝大婚恐怕李輔也根本不會出現在眾臣面前。 此時朝臣都聚在宏天閣吃天家喜酒,因為大雪成災十萬大山邊境又有大戰爆發所以喜酒的規格比較簡陋,加上商國皇家向來不太重視宮廷宴席之間的飲食,所以朝臣們一人三碟小菜,熱茶一盞,便算是皇家喜宴了。 此時朝臣們看到李輔走了進來連忙紛紛起身施禮。 李輔面上拘謹的笑了笑,隨後徑直走到景隆皇帝跟前俯身要跪,卻被哈哈笑著的景隆皇帝一把拉起。 「弟弟,今日這些俗禮便都免了吧,快來,快來,咱們兄弟好些日子沒見了,哥哥我今日大婚咱們趁機好好親熱敘舊。」景隆皇帝極其親熱的一把拉起李輔將他扯到自己身側的幾後入座。連朕都不稱呼自己直接用了我字,顯得格外親熱。 李輔怎麼說也是皇家至親,身為王爺座位比洪熙照還要靠前,乃是景隆皇帝身旁第一座。 李輔坐在景隆皇帝身側似乎十分的拘謹滿身的不自在,摸樣甚至有些扭捏,一臉的僵硬呆笑滑稽的就像是個小丑一般。 底下的朝臣們看著這位皇帝的弟弟都微微搖頭,隨後心中又微微點頭,朝堂之上,皇帝有這樣的一個弟弟乃是商國之幸,以往皇室不是沒有過兄弟為了皇位手足相殘之事,這種事情一發便是傾朝濺血,朝官去半,沒有七八年的將養朝廷都緩不過氣來,實在是皇家之大不幸,商國之大不幸。 現在看來李輔拘謹孱弱沒有成大事的摸樣,而景隆皇帝雖然有些還是浮躁稚嫩了些,但也已經逐漸顯露出了一些皇家龍主氣度,只要太師不出問題,十萬大山之中的災禍再能壓制的話這朝堂至少可以安穩數十年。 「弟弟最近書畫可有進境?哥哥我最近弄了一方龍血石想要造刻枚印章,尋不到好字便想到賢弟了。」景隆皇帝呵呵笑著說道。 李輔一副十分感情興趣並有些拘謹的摸樣道:「龍血石?這石頭乃是西邊虧路小國的特產,十分難得,確得好字相配才能相得益彰,臣弟不才必定盡心勾畫幾個好字出來。」 景隆皇帝哈哈一笑道:「那就有勞了。」 兩人雖然熱切相談著,但是卻給人一種自說自話之感,似乎這兩人離著千里之遙在隔山對話一般。 皇家便是如此,兒時的景隆皇帝和李輔乃是最親近的至親玩伴,外加一個洪嫣兒三人可謂朝夕相處不離不散,但是太子之位一立,便好似一把利刃將三人切割開來,洪嫣兒自然消失在了皇家的庭院之中,而李協李輔兩兄弟之間也出了一堵牆,一堵即便面對面站著也好似相隔萬里的牆。 洪嫣兒一雙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看著眼這個雙眼之中仿似要噴出火來一般的男子。 他是來報仇的?在這個自己即將成為皇后的時候?在這個皇宮鸞鳳宮中的洞房之中?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膽大妄為的男子? 袁飛,突然動了,一隻手猛然間探進了洪嫣兒的衣服之中,在她那羊脂一般的皮膚上來回揉捏隨後竟然一下便抓住了洪嫣兒的一隻嬌乳。 洪嫣兒驚恐之中不由得嬌哼一聲,一雙大眼睛充滿仇恨的死死地盯著袁飛。此時的她被袁飛緊緊壓著根本動彈不了分毫,嘴也被袁飛死死捂著,一絲聲音都喊不出來,就像是案板上的魚一般只能被袁飛為所欲為。 袁飛那灼熱的手掌好似滾燙的炭火一般,而洪嫣兒的嬌乳在此刻似乎忽然間開始融化了一般,好似被一攥便化成了一團水,在袁飛放肆的手掌之中緊緊的被掌握著。一股酥麻的滋味瞬間傳遍洪嫣兒的全身,她半邊身子都軟下來了,尤其是袁飛輕輕的一撥弄洪嫣兒嬌乳上的那一點嫣紅,使得洪嫣兒仿似觸電一般連乳頭都硬邦邦的豎立起來。 洪嫣兒嬌呼一聲,一雙大眼睛裡面仇恨的色彩更加熾烈起來,似乎要將袁飛一口吞掉撕成碎片千刀萬剮一般。 袁飛似乎十分欣賞洪嫣兒此時的目光,一邊玩弄著洪嫣兒的嬌乳,一邊愛不釋手一般的輕輕的舔舐著洪嫣兒臉蛋上的嬌嫩肌膚,似乎洪嫣兒的臉蛋上脖子上擦滿了蜜汁一般。 撕拉……一聲似有似無的輕音響起,洪嫣兒身子猛地繃緊,袁飛竟然將她的鳳袍撕了開來。 驚懼,莫名的驚懼瞬間襲遍洪嫣兒全身,以至於洪嫣兒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他要做什麼? 第五十四章 洞房紅燈照嬌軀 袁飛的動作很快也很輕巧,一層層的衣物被他悄無聲息的剝了下來,眨眼之間洪嫣兒身上的紅妝便被袁飛不知道用什麼小巧手段剝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緞子般的貼身小衣,這是怎樣的薄薄的一層衣服啊,袁飛甚至都能夠忽視這層衣服的存在直接碰觸到洪嫣兒的肉體。 洪嫣兒此時真正的驚恐了,連神志都開始有些崩潰了,再次的劇烈的掙扎起來,並不斷地想要用胳膊去錘床希望驚動外面的守衛。 但是,在袁飛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很快的洪嫣兒便喘著粗氣再也動彈不了了,她沒有力氣了,她其實身子也不弱,武道修為得了洪熙照的真傳已經步入凝氣期,但和化兵中期的袁飛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太遠了些…… 袁飛感覺到被自己緊緊的壓著在身下的洪嫣兒,這個曾經高傲的就像是一隻小百靈般的女子,此時完全柔軟了下來,就像是一下化成了水一般,洪嫣兒的嘴裡面香氣陣陣的拍打著袁飛的臉頰,這使得袁飛在這奶香般的香氣之中精神微微一晃,渾身上下血液似乎都變成了火熱的鐵水,燒得他精神一陣陣的恍惚起來。 隨後袁飛便好像是草原上的野狼般用嘴死死的蓋住了洪嫣兒的櫻唇,雙手運動起來,很快的便將洪嫣兒剝得一絲不掛…… 這是怎樣的起伏曲線? 袁飛即便這樣壓著都能夠感受到那彷彿山脈般的起伏,這是最柔軟的身體,這是最光滑最細緻的皮膚,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美女。 袁飛的念頭之中此時充斥著大通達,大歡喜,大圓滿的氣息。 袁飛第一眼看到洪嫣兒開始便已經深深地震撼在了這美麗之下,圓滿的心境也被這一睹之間的芳華炸裂了一條深痕。 隨後那紅衣心魔便化為洪嫣兒的形象一次次的騷擾袁飛,使其不斷受到勾引挑逗,甚至快要無法自已,面對這樣的心魔袁飛根本束手無策,無力反抗。道術修為也開始下滑,真元運轉起來遲滯無比,他苦思對策卻根本無解。 直到洪嫣兒來找他尋仇的時候,袁飛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何在心魔面前這樣無力,這完全是心中念頭無法通達淤塞造成的,而使他無法通達念頭的便是洪嫣兒,這個美麗的仿似仙子一般的女孩! 明白了原因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不過還有一個關口袁飛必須跨過去,那就是心中的滯礙,袁飛雖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對於強姦她人在心中多少還是有著強烈的牴觸的,所以袁飛任憑洪嫣兒當街在自己的身上抽了三十鞭子,那天雖然馬圖和那個文弱書生武、道聯手對付他,但是他要想憑著輕身功夫遁走的話,他們兩個根本攔他不住,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完全不還手的挨了馬圖一拳,這一拳打得他足足修養九日才恢復過來。 也正是有了這樣的前因袁飛便自覺邁過了心中的那道坎,可以理直氣壯的徑直來找洪嫣兒報仇,這樣他便可以直接佔有了這個叫他只看一眼便道心大破的女子,從而使他淤塞的念頭重新通達,袁飛甚至覺得只要自己能夠擁有了洪嫣兒,念頭大大的通達圓滿之下他的修為甚至會直接邁入築基之境。 所以袁飛看向洪嫣兒的時候目光之中滿是狂熱,洪嫣兒一直以為她在害怕袁飛的那句話語,卻不知袁飛眼中這種一定要將她擁為己有的狂熱才是她心中最害怕的東西。 現在這美麗的女子就這樣赤身裸體的躺在袁飛的身下。 肉和肉緊緊相貼,處子的香氣繚繞,熏得袁飛眼中通紅一片。 袁飛突然開始粗暴起來,大嘴開始不停地在洪嫣兒的粉嫩嬌軟的肌膚脖頸上來回吸哆,就像是一個在沙漠之中行進了無數歲月突然間看到了一片水域一般興奮狂熱! 洪嫣兒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袁飛就像是一座火爐,火舌不停地舔舐著她,將她的身子一層層的融化。 糾纏蠕動之中袁飛的衣服也不知去向了,床上有的便是兩團肉,一個黑一個白,分明的快要刺痛人的眼睛。 袁飛狠狠地壓著洪嫣兒,挺起的下身緊緊地頂著洪嫣兒的恥骨,只要他想的話,只要輕輕的往前一探便可以將洪嫣兒徹底擁有。 袁飛微微聳動了下腰身,下一個動作便將完全佔有洪嫣兒…… 就在此時兩滴晶瑩剔透的仿似露珠一般的淚珠輕輕滑落…… 洪嫣兒知道自己的貞操馬上就要被奪走了,自己卻毫無反抗之力,一切都要發生了,一切都完了…… 誰能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失身,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在這樣的洞房之中…… 屈辱不甘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 隨後洪嫣兒一張嘴,舌頭狠狠地往外頂出,一下便將袁飛那滾燙的在她嘴中不斷勾弄著的舌頭頂了出去,隨後銀牙便朝著自己的舌頭狠狠咬去,竟然寧死不願受辱。 正在洪嫣兒嬌胸上遊走的袁飛的手突然一滯。 連強行吸食著洪嫣兒嘴中津液的嘴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眼看著洪嫣兒的銀牙便要咬在自己的舌頭上的時候,洪嫣兒的牙齒突然一僵,小嘴巴張開粉紅的舌頭露在外面,卻怎麼都咬合不上了。 「你不想從我?」袁飛原本被慾火吞噬的雙眼在這兩道淚水映入眼簾的一剎那,在洪嫣兒寧死不願受辱的這一刻突然清明起來,隨後又迷茫不已。 洪嫣兒悲憤的點頭。 隨後屋中便是沉靜…… 「我說過,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別人傷我的我必百倍報償,你打我三十鞭我便還你三千『鞭』,雖然兩個鞭意思並不一樣,但是我卻沒錯。」袁飛此話對著洪嫣兒說卻好似自言自語要說服自己一般。 洪嫣兒見袁飛意識開始鬆動,眼中微顯迷茫之色,不知道突然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猛然間劇烈的掙扎起來。 絕望可以使人變得喪失一切力氣,但是希望,那怕只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都足以叫人爆發出無窮的潛力。 不過洪嫣兒這點潛力在袁飛面前實在算不上什麼,袁飛只是身子微微一沉,洪嫣兒便再次被壓得死死地,並且袁飛的滾燙的下身死死地頂住了洪嫣兒的唇間,只要微微的一用力便可以長驅直入。 洪嫣兒甚至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那灼熱的傢伙的有力的突突跳動。 袁飛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此時他的念頭通達無比,只差那一層膈膜,只要突破了那層膜,徹底佔有了身下的這個女人,他的念頭便立刻達到大歡喜,大自在之境,他的修為就能夠轟然爆發,甚至有可能擺脫練氣期直接踏入築基期,再加上眼前這甜美的充滿了奶香的處子胴體,只要他一個伸展動作便可以得到一切,漂亮的女人,築基的境界,三百年的壽元,這樣的誘惑任何人都難以拒絕。 但是洪嫣兒的那兩行眼淚卻真的刺痛了袁飛那顆冰冷得幾乎快沒有什麼感情只剩下遵從本心念頭的心臟。 一絲細小的良知突然在袁飛的心中破土而出…… 從來沒有一刻袁飛這般迷茫。 第五十五章 心魔極障 「你在通達念頭,這絲毫沒有錯!」一個聲音突然從袁飛耳鬢響起,不知何時一個袁飛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 隨後嚶嚀一聲,在袁飛另一旁又出現了一襲紅裝的洪嫣兒,她一邊輕輕的呻吟呢喃著,一邊拉扯著身上的紅裳露出潔白的無暇軀體,春蔥般的雙手緩緩在袁飛後背上輕撫著撩撥著,最後慢慢的滑到了袁飛的臀部上作勢用力一副要將袁飛的下身推入洪嫣兒的身體裡的摸樣。 「修道之人首重念頭通達,念頭不通達便永遠無法踏入築基之境,袁飛你不想佔有這個女子麼?袁飛你想一輩子都被困在練氣期麼?這樣的你一輩子都報不了仇!還記得盜梟葛洪麼?還記得你的那六個兄妹麼?你難道不想快意恩仇?不想解救兄妹與水火了?難道你的真元運轉現在不是已經開始銹蝕遲滯了麼?不立刻佔有她你的修為一輩子都會卡在這裡永遠難有存進!還記得洪嫣兒打你的三十鞭子麼?你當時是怎樣想的怎樣告訴她的?別人打你一鞭你必叫其百倍償還!你現在只是報仇而已,你根本沒錯!進去!」袁飛耳邊的袁飛不容置疑的說道。 「進去吧,進去吧,咯咯,只要你微微一挺,等著你的便將是一個極樂的世界,你會得到時間最大的快感,去吧,去吧!我來幫你……咯咯咯……」另一旁的洪嫣兒嬌笑著用雙手使勁的推動著袁飛的臀部。 袁飛此時的眼中神色來回閃爍,一會迷茫一會清明,一會又慾火熊熊,被他壓在身下的洪嫣兒此時早已放棄了抵抗,嘴巴依舊被定住嬌俏幼滑的舌頭吐在外面牙齒卻無法咬合,想自殺都做不到,只能呆呆的麻木的看著袁飛,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開始流淌著。 此時袁飛的眼中一個女孩的摸樣漸漸的和洪嫣兒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重合在一起。 「大哥!醒醒吧,我的哥哥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好熟悉的面容,好熟悉的聲音,正是袁飛那被關在輕靈玉淨瓶中的⼳妹的樣子聲音。 這聲音一入耳袁飛突然覺得腦中仿似響起了一個炸雷,轟然之間將他的腦袋炸得四分五裂化為碎塊隨後再炸為齏粉。 「都說人道便是天道,修人道便可入天道!那什麼又是人道?什麼又是天道?既然修人道便可成天道,那麼又為什麼要有天道?人道講究伸展念頭,興之所至無礙無阻,成大自在大快樂。」 「可是我現在的做所為真的便是對的麼?確實!只要我微一用力便可成大自在大快樂,念頭通達到極致,但是我現在的所作所為又和那仗著兩個哥哥撐腰的狗癩子有何區別?這分明是地痞流氓的所為,難道地痞流氓的行為便是所謂的天道麼?」 袁飛腦中無數念頭滾滾而來,紛雜凌亂,使得他整個人仿似被劈裂成了無數塊,這無數塊碎塊化成無數個袁飛互相搏鬥廝殺著,勢要分出勝負生死為止。 袁飛左右的另一個袁飛和洪嫣兒則巧嘴如簧的不斷勸說著,洪嫣兒更是春叫連連,雙手不斷在袁飛身上遊走勾引逗弄,不時還推動袁飛的臀部想要助他長驅直入。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剎那,也許有一炷香的時間,袁飛突然低聲悶吼,「滾!」 轟的一聲,就見袁飛身側的袁飛和洪嫣兒慘呼一聲琉璃般的轟然爆碎,碎渣眨眼間便化為輕煙消散無蹤。 此時的袁飛目光清澈無比,似乎突然明悟到了什麼。 現在袁飛和洪嫣兒兩人緊緊地貼合著,胸膛和乳房,小腹和小腹,下身和下身,袁飛鼻端飄蕩著處子的奶香,但是此時的他眼中卻一絲慾火都不見了。 隨後袁飛青煙一般的飄起,在空中幾個晃動便將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輕輕的落在地上。 洪嫣兒驟然感到身上一輕,木然的嘴巴突然恢復原狀,張嘴便要呼救,卻被袁飛打出的一道淡淡的青光射在喉嚨之上,原本的驚聲大叫此時只能發出蚊蠅一般的聲音,而且洪嫣兒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無比,任何關節都不能轉動,仿若只剩下一個魂魄而軀體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一般。 洪嫣兒不由得心中大驚,「他竟然還會道術!」隨後越發羞恥不已,畢竟剛才袁飛壓在她的身上和現在自己脫光光躺在床上被人看又是另一番感覺。 袁飛目光冷冷的看了看自己左右,隨後冷哼了一聲,心中暗道:「以往只知道仙道艱難,其中凶險連連,誘惑無處不在,稍一失足便會釀成大禍,但卻從來沒有今日的體會這般深刻。原來我從見到洪嫣兒那一刻起便已經為心魔所控,所作所為都被心魔掌握,心魔知道我一見到洪嫣兒的那一刻便已經被這個女子吸引,心中產生了莫名的情愫,也正是這絲情愫使得我圓滿的心境產生裂痕,被其乘虛而入!」 「這心魔厲害無比,他知道我心底深處喜愛洪嫣兒的美貌,便施展各種詭計使我為通達念頭潛入皇宮之中姦淫洪嫣兒,不錯!這樣我念頭確實通達了,並且真的有可能在大自在大歡喜之下直接一步踏入築基之境,可以說這心魔分明是要送我一個築基的境界,但是心魔就是心魔怎麼可能安有好心,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我雖然能夠成功步入築基之境,但是修為便也只能停留在築基境界之中了,一但結丹便立刻結出業丹,一下將自己的身體神識爆成齏粉,形神俱焚!這心魔平白給了我一個主機境界,三百年的壽元,還有一個如此美麗嬌俏的女子,在這樣的利益驅使下,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會心動,立馬佔有洪嫣兒!嘖嘖!這心魔繞了這般彎路竟然圖謀的是百年之後的事情,當真可怕!這便是修仙者口中的心魔極障!」 此時床上傳來洪嫣兒蚊蠅般的支吾之聲,袁飛收攝住心中震盪無比的心神,雖然袁飛現在感覺到自己似乎明悟到了什麼,但現在可不是坐下來冥思細想之時,一切都得離開皇宮之後再說。 想到這裡袁飛看向此時躺在大紅色綢緞被子上的洪嫣兒,那近乎完美的肉體,潔白的好像是春蠶般的肌膚,那兩點灼人眼神心神的嫣紅…… 就是這樣一看袁飛身旁忽的便再次憑空浮現出紅衣心魔的身影,就見她咯咯嬌笑之中搔首弄姿,做著各種淫蕩的姿態,極盡挑逗之能事,似乎是想要將袁飛的慾火再次勾起。 袁飛想明白心魔的圖謀之後腦海之中清明無比,根本看都不看那心魔一眼。 袁飛走到洪嫣兒大床之前,微微俯下身子壓低聲音在洪嫣兒耳邊言道:「雖然我今日並未取了你的紅丸,但是你要記住,從今之後你便是我袁飛的女人。」 洪嫣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袁飛突然從自己的身上離開了,但是也能夠從袁飛此時清澈的目光之中明白至少現在袁飛對於她來說沒什麼威脅了。不過在一個男子面前如此赤身裸體依舊羞得她臉面通紅,心中羞怒憤懣異常! 聽到袁飛如此說來,她不由得狠狠地啐了一口,發出好似蚊蠅但是卻堅定無比的聲音:「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手段能夠闖進皇宮來到這裡,但是從今之後我便是當今皇上的女人,你要是再想對我用強我必向剛才那般自求死路也不會叫你得逞!」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後冷笑一聲道:「從今天起商國便沒有皇上了,你也不可能嫁給一個死人!」 洪嫣兒一雙大眼睛驟然張得大大的,滿臉都是震驚的神情許久才癡癡地說道:「他是皇上!你想刺殺皇上?」 袁飛眼角微微一抽隨後道:「今日之後你便是我的女人,誰欲娶之我便殺之,別說區區一個皇帝便是神仙我也必定誅之!」 第五十六章 景隆皇帝 洪嫣兒整個人都呆傻了,這句話從任何人嘴中說出來洪嫣兒都會當做一件可笑的事情,但是唯獨從眼前這個一身冰冷霸道無比的男子嘴中說出來她毫不猶豫的便相信了。 他竟然為了我去殺一國之君的真龍皇帝? 洪嫣兒怔了許久才道:「我不是你的女人!」語氣竟然有些軟弱下來。 袁飛掃了洪嫣兒那潔白無暇的身體後道:「洞房花燭,同床共枕,肌膚相交,你看光了我我也看光了你,我揭了你的紅蓋頭,如此這般你自然便是我的女人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緩緩地腳步聲,袁飛微微一皺眉,一道淡淡的法訣點出,正中洪嫣兒的胸口,洪嫣兒就覺得胸口一悶隨後眼前立馬變得漆黑一片,意識倏地一下便好似被什麼東西抽光了一般,只剩下一絲渾渾噩噩的聽覺還存留在腦海之中。 在她的感知之中袁飛似乎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了……四周空空如也只剩下外面那正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毫無疑問這個時候能夠來到此處的只有一個人——皇帝。 袁飛眼神閃爍的將整個房間打量個遍,隨後又看了眼洪嫣兒,目光在她那挺拔有致的胸脯上掃了掃,隨後取走洪嫣兒的內衣將那身龍鳳大襖重新給她穿起,這些在袁飛做來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隨後袁飛身形輕煙般閃動一下給洪嫣兒蓋好被子將躺倒在地的環兒扶起,藏在了樑柱後面,隨後身形一隱便在屋中憑空消失不見。 說起隱形覓跡的本事天下之中沒有哪種秘籍能夠高過《盜經》,袁飛《盜經》第一篇大盜無形雖然並未大成,但是施展起隱形覓跡的法門來築基中期或者頂尖高手之下能夠窺破的人少之又少。 此時的袁飛便像是一隻潛伏進草叢之中的毒蛇,整個身子都像彈簧一般的壓得緊緊地就等著景隆皇帝出現隨後給與其必殺一擊。強姦洪嫣兒袁飛自覺心中有道良知障礙無法逾越,但是殺皇帝他卻沒有絲毫滯礙,第一皇帝是他的情敵,搶他的女人光著一點這就非殺不可,雖然事實的真相是袁飛破壞了皇帝和洪嫣兒之間即將發生的婚姻,但是袁飛眼中卻並非如此,今日不能取了洪嫣兒的紅丸已經使得他念頭滯礙無比,要是眼看著皇帝和洪嫣兒成了大親,袁飛自覺非得真元爆散吐血重傷不可,那就真是一輩子都別想窺見築基之境了。第二,皇帝的聖旨一下便遣他去十萬大山最前沿做先鋒官,這分明是個送死的差事,你不仁我不義,袁飛信奉的便是有仇百倍報償!他的心中可沒有什麼皇帝之言如岳如山的狗屁道理。 一身錦袍的景隆皇帝此時雙頰微紅,大臣有公務在身沾不得酒必須喝茶,但是他這個大婚的皇帝滴酒不沾卻是不能,不過也只是淺酌了幾杯應付一些長輩而已。 此時的他腳步走的很慢,身後的侍衛和那些司禮官們早被他遣走了,就連以往寸步不離的幾名太監也被他早早就打發掉了。 李協眼中略微有些躊躇,洞房之內的那個女子他和她從小便在一起長大,本是兒時的玩伴,皇宮之內能夠和他還有他的弟弟李輔作為玩伴的少之又少,洪嫣兒卻是個例外。 李輔現在雖然和他能夠見到面,但是卻早已疏遠的好似陌路之人了,甚至有種轉眼間便會拔刀相向的味道,只有洪嫣兒似乎才是他的那個沒有改變的玩伴。 自從他被選為太子之後他和洪嫣兒便再也沒有見過一次,沒想到現在竟然將洪嫣兒娶做了皇后,緣分這種東西真是沒辦法訴說,想到此處景隆皇帝不由的微微一歎,原本已經淡忘的乾乾淨淨的兒時的往事此時忽然一下洶湧澎湃起來,好似海浪一般拍擊著他的思緒。 「咱們一起玩捉迷藏吧!」 「玩翻花,你會麼?你好笨啊!哈哈……」 「你爬樹上去給我摘那片葉子,對就是那個。」 「哈哈,你掉水裡去啦!哈哈……」 …… 守在門口的兩名宮女見到景隆皇帝遠遠緩步而來,連忙上前請安,景隆皇帝心不在焉的隨便揮手,兩名宮女便匆匆離開了。即便是皇帝也不願意自己行顛鸞倒鳳之事之時外面有人窺聽。 看著這扇貼著大紅喜字的朱漆大門,李協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略微躊躇了下,思緒紛飛的他心中此時突然柔軟了下來,但隨後景隆皇帝便搖了搖頭軟下來的心腸再次堅硬起來,心道:「要是洪嫣兒能夠老實本分和朕一心就皆大歡喜,要是她是洪熙照派來的釘子那麼就不要怪朕無情!」 帝王便是帝王,什麼兒時感情之類的只屬於過去,不屬於現在的景隆皇帝李協!一個標準的君主帝王心中是不會有感情這種多餘的東西存在的。 想到這裡,景隆皇帝不由自主的推開了這扇寫有大大喜字畫著龍鳳呈祥圖案的朱漆大門。 朱紅大門一開淡淡的清香便迎面撲來,一股仿似春天般的香氣一下拂過景隆皇帝,就像是無數只白嫩小手在他的臉上觸摸一般。 李協雖然還未大婚,但是男女之事早就嘗過滋味了,早在他是太子的時候身邊便有司儀、司門、司寢、司帳八人供他『進御』所以李協非但不是初哥還算得上是箇中高手,但即便是這樣的他聞到這般香甜的氣息也不由得神志微微一酥。李協不由自主的便拉上屋門走了進去。 第五十七章 誅龍殺帝 剛走三步李協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這春天般的香氣之中似乎隱藏著一種鋒利的柔刺,刺得他太陽穴微微跳動不休。 這使得他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沒來由的危險感。 祿山的話語此時猛然跳入他的腦海。 「皇上不經殺陣自然不知,殺人和取物完全不同,只要心懷殺念自然便會有殺意勃發而出,殺意一發洪晃自然立馬就會感知到,袁飛在洪晃身上取物容易但要殺洪晃恐怕還做不到。」 不好!想到此處李協心頭轟然一跳,扭身便要撞破大門逃走。 袁飛雖然隱形覓跡的本事通天,但是還是低估了景隆皇帝李協,他不知道李協自從登基之後過著的是怎樣一種生活,步步小心膽顫,夜夜害怕被人暗殺床上,雖然看上去風光無限但是實際上李協就像是一隻麻雀一般,一有風吹草動便會膽寒。 所以李協一感到不對轉身就跑,唯一可惜的是殺意這種東西景隆皇帝還是第一次感知到,所以腦子裡面運轉了片刻才知道危險,就是這麼略微的一耽擱,再要去逃,多少有些晚了。 李協身子剛剛轉到一半,就覺得喉頭一熱,心口卻是一涼,李協身子不由得一滯,隨後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就見鮮血噴射之中一把氣兵長劍的劍尖從他的胸口心臟處貫穿而出。 修武之人心臟最是重要,真氣運轉血液全憑心臟供力,心臟一破可謂武功盡破,連真氣都提不起來。 「怎麼可能?朕是皇帝,朕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朕的武功剛剛進境到化兵中期已步入高手之流,朕修煉的皇極經世更是天下少有的頂級功法,朕要做一個千古皇帝,朕要開疆拓土,朕要剷除洪熙照,朕要……」 李協不甘心的用盡全部力氣扭頭看向身後,但是身後一股寒氣驟然襲來,他的身子仿似凍僵了一般僵硬無比,銹死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你不是洪嫣兒!你是誰?誰派你來殺朕的?」李協本想大叫喚人,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弱的只有自己才能勉強聽到,所以他只能問出這個他臨死之前最想知道的問題。 這也是袁飛法術還不足以達到將人的所有聲息全部禁錮住的原因造成的,包括洪嫣兒此時所餘的那一線聽覺都是如此。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下輩子別和我搶女人就行了。」冰冷的聲音響起,被袁飛刻意改變了的聲音略微扭曲著。 李協一怔,隨著嘴角湧出來的鮮血不可置信的道:「你為了一個女人殺朕?殺皇帝?」 袁飛略微沉默了下道:「怎麼?你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李協喉嚨裡咯咯響了兩聲顯然無法消化對方的回答,隨後道:「你今日殺朕,明日便會成為喪家之犬,商國億萬臣民不會放過你的,到時想死都難!」 袁飛譏諷一笑道:「實話告訴你,七溪琉璃盞便是我盜的,也就是說你老子道豐皇帝便是被我活活氣死的,我現在不是依舊活得好好的?」 李協一聽此言簡直目呲欲裂,道豐皇帝之死坊間傳聞種種莫衷一是,但是皇家之人卻最是清楚。 道豐之死正是因為道豐為國事日夜操勞原本被武道洗練的身體也漸漸孱弱得只剩下一個空殼,再加上太上皇最喜愛的御用之物七溪琉璃盞被盜引發心火,被生生氣殺,這人分明便是他李協的殺父大仇人。 要是道豐皇帝不被氣死這朝堂上哪有洪熙照獨掌大權逼迫李協之事,可以說李協登基之後被洪熙照欺壓全是拜袁飛所賜。 李協終歸也是化兵期高手,要不是皇家血脈艱難,從道豐開始皇家子弟便沒有真正再進行嗜血實戰的話,李協絕不會被袁飛道武雙用一招制住,使得李協的皇極經世神功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發出來,如若正面對敵袁飛要想殺修煉皇極經世這種絕世神功的李協幾乎沒有可能。 李協此時聽到袁飛之言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腦中轟然一震,鮮血突然從傷口處狂飆而出,李協竟然強行催動已經破碎的心臟躍動,一下便將自己的心臟爆裂,借由這自殺之舉重新凝聚起一股浩大真氣,憑借這口真氣和狂噴而出的滾燙鮮血李協一下便衝開袁飛的道術禁制,扭身便是一拳轟出。 這一拳李協乃是含恨出手,幾乎包含了他一生以來所有的武道精神,修煉了快二十年的真氣力量,化兵中期武道高手拚死一擊豈可小覷,即便是築基期修士此時也要退避三舍。 可惜,袁飛的反應比李協快得多,就見袁飛手中的氣兵猛然一旋,隨後轟然爆開,化為四條光帶從李協身上交叉劃過,時間略微一滯,隨後這光帶一下便將李協的身子切成了數十塊,李協那一拳拳勢還沒成型便一下潰散。 李協最後終於看清楚了殺他的人是誰——袁飛。 「將軍可有夢想?」 「朕剛好快滿二十了,朕的夢想便是開疆拓土,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傳給朕子,朕的孩子再傳給朕的孫子,做一個好像太祖曦那樣的千古傳誦的皇帝。」 原來一切竟然都是這般的空…… 景隆皇帝感覺四周突然一下子空寂起來,耳朵好似一下便進入了水中,眼睛裡面看到的東西也一下清晰一下模糊,而他的身子似乎一下變得很輕很輕,輕飄飄的以至於他可以在空中飛舞,什麼宏圖霸業,什麼開疆拓土,什麼皇家龍主,一切都忽然之間遠去…… 「我的夢想……」李協不甘的眼睛漸漸的空洞起來,最後李協的目光定格在那大紅的喜字之上,「對了今天還是朕的大婚之日……」 終於李協的眼中那一絲神光閃爍了下邊消失不見,人死如燈滅,一縷淡淡的輕魂似煙似霧般從李協的肉身之中飄逸出來。 袁飛毫不猶豫的隨手在空中點劃,青藍色的一道法決一下便射入李協的輕魂之中,隨後那輕魂中間仿似變成了一個漩渦旋轉幾下便唰的爆散無蹤。 商國景隆皇帝薨! 隨著景隆皇帝一死,皇宮之中十七位正在閉目養神的築基修士同時滿臉震驚的睜開眼睛。 第五十八章 帝崩 李協何許人也?商國皇帝,一國龍主! 皇帝身上時時都有無數修道高手以神識關注著,今日乃是皇帝大婚,所以這些高手都將大部分神識抽調回來,只留下一絲神識黏在李協的本命神魂之上,畢竟監看皇帝洞房這種事情對於這些築基期的修士來說實在是一件晦氣的事情。 李協受傷他們感受不到,但是李協一死神魂燈滅他們便立時感知到了。 袁飛猛然間感到十七道神識猛烈地朝他掃來,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運轉隱形秘籍的匿字訣,輕身一飄來到洪嫣兒身側低聲耳語道:「從今之後你便是我的女人,你還欠我三千『鞭』,等我從十萬大山之中回來一發找你討要!」說著袁飛手掌朝著洪嫣兒的頭頂百匯上一拍,一道青光一閃便鑽進了洪嫣兒的腦中,洪嫣兒原本就只剩下一絲聽覺,現在就感到腦海之中轟得一下一道閃電綻裂開來,隨後便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了…… 袁飛一掌擊在洪嫣兒腦袋上隨後身形急晃眨眼間消失原地土遁出洞房。 幾乎是袁飛消失的一瞬間,十七道化光身影便接連出現在洞房之中。 這十七道身影均是築基修士,其中九名乃是商國三大教派派來的,另外八人則是皇室供奉。 當這十七個築基修士看清楚地面上被袁飛的氣兵切割成幾十塊景隆皇帝後均不由得眉頭一皺。 此時洞房之中血氣繚繞,原本喜氣盈盈的房間轉眼間變成了血海肉池一般。就連這一十七名築基修士都覺等精神一觸。 這十七人對視一眼,隨後再也不控制自己的神識,十七名築基修士同時將神識爆炸性的擴散開去。 洞房之外離得近些的身體素質一般的宮女太監一個個悶哼一聲直接倒地。就連那些強健的禁衛也都一個個臉色一白,渾身發抖冷汗直飆,仿似萬斤巨石凌空壓身一般。 十七名築基修士一同綻放神識堪比一名結丹期修士的威壓了。 剛剛出了洞房準備逃逸的袁飛就覺得自己身後轟然一爆,在他眼中那些神識化為十七道各色光芒,好似滾滾滔天巨浪一般的朝著他急飆滾來。 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要是被這樣的神識掃到,他所施展的匿字訣便會瞬間被破,一旦他漏了行跡那麼立刻便會被十七名築基期修士圍殺,不要說他袁飛只是一個練氣期的小毛頭,就是他也同樣步入了築基期也得瞬間被滅成渣。 袁飛不是沒有想到殺了景隆皇帝會立刻被人發現引起滔天大浪,只是沒有想到大商皇宮之內竟然有這麼多的築基修士,眼看著就要被後面滾滾而來的神識掃中,袁飛悶哼一聲,狠狠一口咬破自己的舌頭。 「陽血人偶!去!」袁飛一聲輕哼,隨後朝著左面猛烈地一噴,這口鮮血噴出之後立馬幻化成人形,朝著左面猛然狂奔。速度飛快竟然不下於袁飛。 袁飛則身子一沉消失在原地。再次施展土遁之術,練氣期四層的袁飛土遁起來只能遁行四五米,現在的袁飛土遁其實也不過數十米之遙,眨眼之間便從地下遁過一座高牆,鑽出地面繼續輕煙般奔命而逃。 袁飛那口精血噴出形成的人形血霧,眨眼之間便被十七名築基修士神識掃到,隨後這十七名築基修士幾乎同時出手,十七件或金光爍爍或藍光湛湛或白芒閃閃的法寶同時噴出,那洞房轟然炸開十七道口子,倏忽間十七道流光便絞殺在血霧之上。 那血霧仿似魚鰾吹成的一般,被十七樣法寶一擊便發出破的一聲清鳴轟然爆碎,隨後轟的一下猛烈燃燒起來,眨眼之間便被燒成青煙消散無蹤,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大盜無形,大盜無形! 袁飛自然不會留下精血氣息這樣容易被人鎖定的痕跡。 十七名修士同時一怔,隨後盡皆震怒,袁飛這一手等於將他們全部耍了,而且只是這樣一接觸十七名築基修士全都知道了袁飛的修為不過是練氣期十層左右,這樣的修為在他們眼中就像是土老鼠一般的存在,被一個土耗子耍了一道自然使得他們齊齊臉面盡失。 這十七名修士齊齊悶哼一聲,隨後化為十七道流光發出震耳的尖嘯竄出皇帝洞房,眨眼間消失不見。 洞房之中立馬冷清下來,稍待,一個臉色有些青白的小太監緩步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破爛的洞房之中,正是在御書房給景隆皇帝講解袁飛得勝原因的祿山。 這祿山一臉沉思的掃了眼地上化為十幾塊的景隆皇帝,嘴角微微一撇隨後又在屋中四處打量個不休,他將整個房間搜索了個遍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這使得他眉頭不由得緊緊的鎖住,隨後他突然聳動了兩下鼻子,臉上露出意外之色,然後來到昏睡的洪嫣兒跟前仔細嗅了嗅,隨後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碎牙嘿嘿一笑。 「竟然是你?好大的膽子!不過這件事對本尊來說可算不得是壞事!嘿嘿。算你運氣好,本尊便助你一次看看你的造化如何!」這祿山言語之中老氣橫秋,那裡像是一個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摸樣。 祿山一邊說著一邊大袖連擺,似乎在驅散什麼東西。 隨後耳朵微微一動,身形一晃眨眼間消失無蹤。 隨後便有十數個武道高手來到洞房之外…… 整個皇宮都震動了,御林軍傾巢而出,翻查宮中所有的角落。 皇帝死了!被人行刺!新婚之夜! 這樣的事情乃是商國建基八百年以來從未曾有過的事情。 皇太后第一時間得知此事,悶哼一聲便倒地不起,要不是身邊有術法高手運氣催出一口濃黑鮮血,連皇太后都會被一發收了性命。 洪熙照正在東林閣處理政務,得知此事怒目圓瞪踏塌了半個東林閣地板。 鄭則仕正在軍機閣處理軍務,得知此事半晌無言,隨後大吼一聲,真氣爆炸,震塌了整個軍機閣,他是不得不吼,否則以他頂級高手的武道修為這口悶氣憋在心中會生生將他肉身爆掉。 皇帝被刺的消息仿似大堤決口,眨眼之間哄傳朝野,天下震動! 第五十九章 天道人道無窮道 三天之後。 袁飛遁出皇宮後一路狂奔,一路上他不停使用各種伎倆轉移緊緊追在身後的築基修士的注意力,最開始他想躲在瀛都暫避風頭,畢竟這裡人多氣雜,他再施展匿字訣隱藏修為,即便是築基修飾想要找他也似大海撈針一般。 可惜十七名修士好似毒蛇一般緊緊尾隨其後,竟然不給他一絲喘息機會,四面一圍一逼便將他喪家之犬般的逼出了瀛都。 曠野之上人口稀少最是難以隱蔽身形,最驚險的一次袁飛實在無路可逃,運用匿字訣隱蔽自身修為喬裝成山夫被一名築基修士盯著打量了許久,沒有發現破綻這才得以逃脫,這還是因為那名修士乃是築基初期的修為,要是換了築基後期修士的話袁飛現在早已化為灰渣。 此時的袁飛已經開始有了拚死一搏的打算,因為他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而身後至今還有八名築基修士緊緊尾隨著他,似乎就在他身後數百米之遙了,要不是現在在山林之中,樹木纍纍遮掩的話,他被發現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其實不光袁飛疲憊不堪,那八名築基修士同樣疲憊不堪,心中更是震驚無比,甚至越追越有種心涼的感覺。 三天了,他們十七名築基修士一路追殺一名練氣期十層的小老鼠,這樣的陣容幾乎可以用來斬殺一國皇帝了,但是他們卻毫無收穫,唯一知道的就是那隻小老鼠依舊在他們前面不遠處,三天的時間不說他們連這隻小老鼠的身影摸樣都沒見到,甚至連神識都沒有鎖定他,此時一路追蹤下來完全憑借心中的那份未知感覺隱隱感知到那小老鼠就在前面不遠處,當然這些只能叫他們感到震驚,還不至於叫他們感到心涼,真正叫他們感到心涼的是,三大教派的九名築基修士彷彿商量好了一般此時全都不見了,所剩下的便只有他們這八名皇室供奉,這樣的情況當真使得他們心中不安起來。 終於其中一名築基修士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早起疑惑之心,此時見到他們之中唯一的一名後期修士停下腳步連忙紛紛駐足。 這名築基後期修士面色漆黑,一對眼睛爍爍放著藍光,這是後期修士特有的神足外洩之相,沒有修煉過袁飛匿字訣之類的特殊的功法是無法掩飾的。 這名後期修士消瘦長髯,看不出歲數,頗有些仙風道骨的神仙摸樣。 此時他輕撫著胸前長髯沉思一下低聲道:「前面那人莫非是要引我們入套?憑咱們八名築基期修士實在沒理由抓不住一個練氣期小毛賊。況且……三大教派之人此時都不知去向,難道這次皇宮行刺和三大教派有關?」 他身側的一名築基修士面目張揚,冷哼一聲道:「莫不是前面那小耗子只是一隻誘餌要引我們入套?三大教派想要將我們這些皇宮供奉一網打盡?」 另一名築基修士臉上略帶擔憂的道:「有膽子有能力入宮行刺皇帝龍主的當今商國也就只有三大教派,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們繼續追蹤這隻小耗子豈不是自投羅網凶多吉少?要知道三大教派之中築基修士如雲,咱們八個陷進去片刻便會絞為肉泥連神識都逃不走。」 那黑臉的築基修士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突然朗聲道:「這還不是關鍵,你我身死是小,咱們被引出多時若是那三大教派蓄意對付皇室,此刻皇宮之內無高手坐鎮恐怕被人趁虛而入,咱們還是速速歸去護住皇室才是我等本分。」 黑臉修士說完其他七名修士面露恍然之色,紛紛贊同。 在這些築基修士眼中根本沒有皇家有的只是天道和自身修為,為皇室效命可以,若一旦涉及生死便要立馬駐足了。此刻既然修為最高的黑臉修士找好了借口其他人自然樂意少生枝節。 隨後八個修士便化光而去。 袁飛正在心中發狠準備拚死一搏,殺掉一個算一個,總之他不過是個練氣期修士,哪怕拚死砍掉這些築基修士一條胳膊他也不賠。 就在此時他身上的壓力忽然一鬆,隨後袁飛就看到身後不遠處八道流光騰然閃動消失。 袁飛不由得一怔?隨後心中狂喜,不過他依舊不敢大意,一直隱形覓跡花了兩天時間遁出百里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頭頂上繁星璀璨,身邊草動沙沙,一股冷風吹來將袁飛的頭髮輕輕撩起,躺在依舊是一片枯黃但是已經透出一絲清香的草地上的袁飛愜意的長出一口氣。 這是他所經歷的最恐怖的一次追殺,十七名築基修士,要不是他修的《盜經》之中有匿字訣能夠化身千萬隱匿身形的話,他現在的下場必定極其淒慘。 不得不說袁飛去殺一國之君的舉動還是太過莽撞了,不過對於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來說,為了自己的女人去冒冒險實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到現在袁飛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洪嫣兒那裡,也懶得在這方面動腦筋,他所知的便只有一樣,洪嫣兒這個女孩使得他道心綻裂,美得不可方物。誰欲佔有她便會使得他袁飛念頭大不通達,會使得他道心被破永世難登築基之境,是他袁飛的生死仇敵。 袁飛直到此時才有時間去細細分析三天前洪嫣兒洞房之中所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他心中隱隱產生一絲疑惑,一絲關於天道人道關於念頭通達的疑惑。 修仙界的最大鐵律便是要念頭通達,無滯無礙,成大歡喜大自在才能窺破生死奧妙,踏足築基乃至更高等階的層次。 一直以來袁飛也都是循著這條定律為標準來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但是當他壓在洪嫣兒那赤裸裸的身體上的時候,當洪嫣兒的兩滴眼淚滑落的時候袁飛真的迷茫了,第一次對於這條修仙鐵律產生了懷疑。 念頭所致便去作為,這和禽獸有何不同?豬羊畜生餓了就吃渴了便喝到了春季便四處交配,如果給這頭豬羊畜生創造一個條件只要它想做什麼就讓它做什麼,這樣這頭豬羊豈不是便達到了念頭通達的大自在大歡喜境界?那這些豬羊畜生豈不一個個全都窺破生死踏入築基? 人若只追求念頭通達於畜生何異? 這分明是一個很可笑的鐵律。 不過追求念頭通達必然是不錯的,但是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奧妙的地方不為世人所知,只有參破了這層奧妙才能夠真正的窺破生死,踏足真正的築基期。 顯然在洞房之中只要袁飛願意便可一下取了洪嫣兒的紅丸從而也可念頭通達暢快,成大自在大歡喜踏足築基之境,但是這個築基絕對是在心魔誘引之下得到的偽築基,雖然也可延長壽元但是心中深處必定留有一絲難以彌合的破綻,一到結丹之時必定結出業丹自爆幾身,連神識都炸得粉碎。 這不是天道而是魔道。 所謂心魔極障說的便應該是此了。 都說修人道便可達天道,現在看來人道修出來的不過是魔道而已,否則為何眾生皆苦?真正念頭無滯無礙通達無比的均化為豬羊畜生了? 想到此處袁飛心中雖然依舊迷茫不解,但是似乎比以前多領悟了一些看不見摸不著只能細細體會的東西出來。 袁飛這一思考肉身便昏昏睡去,這三天他的軀體負荷實在太大,不抓緊休息會生生累垮肉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肉殼可是武道至寶,損毀不得,肉身自在調息,袁飛的神識此時卻踏入冥想之境。 一夜眨眼即過。 朝陽初升,到底是春天到了,草地上水汽隆隆,乾草上都是濕漉漉的水珠,袁飛身上自然也不例外。 樹影斑斕,細碎的陽光穿透密集的枝叉從天而降。 隨著清晨第一道陽光射在袁飛的臉上,袁飛騰然間睜開眼睛,眼中神光一閃,似乎有流光要溢出一般,隨後便被心頭一驚的袁飛硬生生的收攝。 袁飛騰地坐起身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經意的冥想間袁飛竟然突破練氣期十層境界,步入了十一層。 這個發現使得袁飛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此次進階竟然沒有心魔騷擾全在自身冥想之中無形而成。袁飛隱隱覺得是因為自己新了悟出來的那絲奧妙有些關係,雖然目前這絲奧妙她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心中隱隱然一驚有了那麼一根細線牽引,似乎順著這根細線便可踏足築基之境。 不過現在的袁飛對於自身境界的提高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境界每提升一個層次,都會出現短時間的修為跌落的情形,而他神識內視之後滿嘴苦意,此時的他修為只剩下練氣期六層左右的境界。這樣的境界只能鼓搗些變魔術似地小把戲,根本無法施展太厲害的法術。 眼看著此時便要進入十萬大山之中建功立業修《盜經》的盜名篇,現在正是他最需要實力的時候,沒想到老天爺卻跟他開了個玩笑來了個自動晉級,將他的道法修為生生打掉一半。 袁飛無奈搖頭,幸好他還有武道修為可以憑持,否則的話現在的他便要有多遠走多遠了。 輕歎一口氣後袁飛彈起身來,隨後摸了摸胸口處從洪嫣兒身上脫下來的貼身衣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看了看天盡頭處的瀛都方向,不由得笑了笑。 皇后的內衣他已經到手了,只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樣算不算是將《盜經》之中盜物篇修煉圓滿了。 略微頓了頓,隨後袁飛辨明方向直奔十萬大山! 邊疆一戰屍骨成堆, 千萬頭顱濺血飆飛! 馬蹄踏碎英雄夢, 軍鼓奏起大風謠! 鮮血染得江山艷, 朝堂化池血漂櫓! 人道天道無窮道, 窺破天機在盜經! 十年踏碎十萬山, 竊國盜名成大道! 第二卷 十萬大山 第六十章 皇弟李輔 皇帝駕崩! 這樣的事情在瀛都哄傳了下便被立刻遭到朝廷強力打壓,砍殺了上百顆造謠惑眾的大好頭顱之後自然而然的便平息下來。 百姓不知究竟,就連大部分朝官都蒙在鼓裡,原本他們都得到了皇帝駕崩的消息,但是事情發生之後第二日早朝卻絲毫沒有耽擱,景隆皇帝早早的便召集文武大臣商討十萬大山邊沿軍情和賑災事宜,此時的景隆皇帝摸樣長相乃至說話語氣均和以往毫無異樣,這使得好似驚弓之鳥的大臣們不由得放下心來,均在心中認為洞房濺血的不過是景隆皇帝的一個替身而已。 此時正是軍情緊急之時,要是皇帝駕崩的話商國立馬便會大亂一場,十萬大山之中的妖孽必然橫行天下,就連已經出兵的各國援軍也會馬上撤離商國免得身陷泥潭。 朝臣散盡,只餘太師洪熙照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兩人立於金殿。 『景隆皇帝』眼角微微抽動著,手指不自然的來回輕輕撫摸著龍椅把手上金燦燦的鏤刻龍頭。 「這便是皇帝的威儀麼?金殿龍座,萬萬人之上!我再也不用害怕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自己的親哥哥殺死了?從今之後這個商國便是我的了?我再也不用悶在王爺府整日裡圍著紙張筆墨打轉了?」他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 此時的皇帝正是和李協酷似的李輔。 『景隆皇帝』臉上顯出一絲和李協一摸一樣的惶恐神色道:「接下來兩位,兩位愛卿看該如何安排?」 洪熙照和鄭則仕此時都似乎鬆了口氣。 洪熙照道:「皇上,沒什麼需要安排的,您只要記得您就是你的哥哥李協便好,至於皇弟李輔不久之後自然會得急症病逝,從此之後天下間便只有皇上,沒有李輔了。不過……」 說到這裡洪熙照微微頓了下隨後皺了皺眉道:「不過,王府內的那些家眷們……」 李甫眼角微微一抽,他既然要成為李協,那麼那些對他相當熟悉的一十三名妻妾兩名子女便成了他維繫皇家龍主身份的一大障礙。 深吸口氣後李甫盡量用淡然的口氣道:「李甫暗中派人刺殺皇帝,誅滿門!」 此言一出洪熙照和鄭則仕不由得都是眉頭一跳。 短短一息之間李協便作出取捨,妻子兒女均不要了!從這點來看這李輔比李協更加適合登基龍座。 李輔忽然微微一歎隨後面上閃過一絲陰沉之色厲聲道:「那該死的賊人竟然敢殺我皇兄,我……朕必將他碎屍萬段方可為皇兄報仇雪恨。」 洪熙照和鄭則仕從李輔之言之中緩過神來後都不由得微微一歎,兩人都是成大事者,自然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殺掉王爺府中的親眷乃是最好的維繫商國朝政穩定的方法,此事由李輔自己說出來更是最佳,所以兩人俱未在此時上糾纏什麼。 誰能想到李協竟然會在大婚之日被人碎成數塊,要不是還有個李輔頂包,現在這朝堂這天下早就瓦解粉碎了。 李協之死對於洪熙照和鄭則仕兩人來說都震動很大,洪熙照原本正在籌劃一個天大的計劃,現在卻被無限期延後,而鄭則仕則是心傷景隆皇帝命薄,並且李輔坐上皇座之後究竟是親洪熙照還是親他這都是未知之數了,以前李協在位之時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力量,但是因為就李協偏向於他所以他才能夠和洪熙照鬥個旗鼓相當,說到底這便是一個皇家正統的道理,再沒有力量的皇帝也畢竟是皇帝,再有力量的大臣也畢竟只是大臣。 要是李輔靠向洪熙照的話,他這個文武將軍要想活命的話免不了得速速自行辭官,但是他又豈能眼睜睜看著皇室被洪熙照一人架空甚至連李家江山都易主他人?他只能立於這朝堂上和洪熙照拚個死活。不過勝算實在是低得不能再低,基本上就是白白送死了。死鄭則仕是絲毫不害怕的。 不過說到這李輔實在是叫洪熙照和鄭則仕大吃一驚,當日李協一死,太皇太后短暫的嘔血失神之後便連忙下了旨意將還沒有出宮的李輔扣了下來,隨後將知道李協身死的宮女太監全部格殺掩埋,甚至連洞房周圍最忠於皇室的御林軍也全部羈押起來,並且四處放出各種各樣的輿論謠言,使得百姓之中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如此這般雷厲風行之下,將消息的傳播壓低到了最低點,不過有些消息還是洩露出去了,所以李輔便在第二日早朝之時立即召見文武大臣,原本這只是權宜之計,暫時用長相和李協酷似的李輔頂替一下,誰知道李輔早朝之上的表現簡直就是驚艷,語氣神態連走路的步伐都和景隆皇帝一般無二,至此,知道此事,並操縱此事的太皇太后、洪熙照、鄭則仕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只要騙過了朝臣一兩個月,那麼朝臣們即便知道了真相便再也生不起事端了。 這李輔明顯早就注意觀察過景隆皇帝的一言一行,並且在得知自己即將頂替哥哥成為商國的龍主之後,李甫整個人的氣勢突然一變,以往種種拘謹卻原來都是演出來的,洪熙照還暗中窺視了下李甫的武道修為,竟然似乎早就已經步入了化兵中期之境,看來以往都是怕引人注意用了些特別的法門在壓制武道修,再加上方才表現出來的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能不顧死活,以前真是小瞧了這個李輔,看來皇家子弟只要智力沒有什麼障礙,每一個拿出來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洪熙照心中感歎完隨後道:「皇上,此事依老夫之見萬萬不可大生事端,皇宮之中的幾位供奉也都有過揣測,那就是暗殺皇上的很有可能是三大門派之人,要真是如此便需要謹防三大門派趁機作亂,窺探社稷。」 一聽三大教派之名,李輔立時便沒了言語,三大教派雖屬商國,但是卻並不是他這個人間君王能夠管轄得了的。 三大教派都好似懸於天上的飄渺雲巔一般,派中均是成仙成聖般的人物,每一派都有千年底蘊,即便是李家在商國經營了八百餘年也都沒有弄清楚三大教派究竟實力如何,只是依稀知道三大教派之中的弟子最差的也是築基修士,築基之上更有結丹甚至元嬰修士,萬幸的是結丹期以上修士根本懶得插手俗務也根本看不上李家的天下基業,甚至連築基期修士都甚少出來行走,如若真是三大教派下手殺了李協,就算皇家知道了也只能打碎了牙齒自己嚥下去。絲毫不敢聲張,活吞了這口悶氣。 畢竟商國四百年前曾經有位唯仁皇帝想要挑撥三大派互鬥,從而加強皇族的統治力量,結果剛和幾名密臣商討完畢後,眨眼之間便被一道流光竄進殿中取了首級懸於午門獅頭之上,皇家對於此事連聲都不敢吱草草的將唯仁皇帝埋了便算了了。 許久李輔才道:「若真是三大教派之一所為的話那他們究竟圖謀什麼?朕的江山按理說應該入不了這些修士的法眼才對。」 洪熙照和鄭則仕不由得盡皆默然。 第六十一章 修羅地獄 後宮之中。 太皇太后一臉陰寒的坐在椅子上,旁邊一個伺候宮女太監都沒有。 對於這個一手支撐商國朝廷的老人來說,孫子死了還是其次,這次景隆皇帝之死的事情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傷及商國柱石,弄不好八百年的基業會就此毀於一旦。 究竟是什麼人殺了景隆皇帝這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的,至於心傷李協之死卻是沒有時間的。 黑臉修士一隻手搭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洪嫣兒的頭頂,雙目微合眉頭緊皺,許久後收回了手掌。 隨後捻了捻鬍鬚道:「皇后是被施了法術暗手所以才久久不能醒來。」說著大袖一擺撫在洪嫣兒的腦門上,洪嫣兒的腦門之處便有一滴鮮血滲了出來凝成血珠,滴溜溜轉了幾圈之後霧化消散無蹤。 隨著血滴消失,洪嫣兒嚶嚀一聲緩緩張開眼睛,隨後似乎頭疼欲裂的樣子輕撫腦門想要坐起身來。 一抬眼卻剛好看到黑臉修士,不由得駭了一跳險些驚叫出聲。 恰在此時太皇太后走了過來面色依舊陰寒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洪嫣兒自然識得太皇太后,一見到是太皇太后出現在面前不由得一怔,隨後便連忙想要下地行禮。 「免了!說,你可看到了什麼?」太皇太后冷聲說道。 洪嫣兒見太皇太后面色陰沉冰冷不由得心中一緊,她雖然刁蠻霸道但是遇到太皇太后這般人物那敢放肆,面上露出茫然之色隨後疑惑道:「太皇太后您要問嫣兒什麼?嫣兒看到什麼了麼?」 太皇太后佈滿魚尾紋的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隨後道:「你怎麼睡著的?」 洪嫣兒愣了愣神隨後露出沉思之色,但立刻痛苦的搖起頭來,此時的她頭痛欲裂,似乎只要她去想某些事情腦漿便會被什麼東西攪動一般,洪嫣兒眉尖一簇隨後道:「嫣兒在和小環等著皇上,隨後似乎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黑臉修士道:「那刺客能潛入皇宮深處並且一招之內刺殺得手,顯然武道修為不低,並且此人還修習了道術,想來他若想制住皇后,皇后根本無法察覺。」 太皇太后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一下隨後冷哼一聲陰沉著臉便離開了屋子。 黑臉修士緊隨其後,兩人走後,一名小侍女這才敢走進來,一看到洪嫣兒醒了立時驚喜不已:「小姐你終於醒了。」 洪嫣兒已經滿頭霧水了,不解的問道:「冬兒,發生什麼事情了?環兒呢?」 冬兒也是洪府專門伺候洪嫣兒的丫鬟,聽到洪嫣兒問起環兒不由得面色一白隨後面露悲色道:「小姐你成親那天有人躲進洞房之中刺殺皇上,環兒便是被他殺死了。」 「啊?」洪嫣兒騰然站起身來隨後頭疼欲裂徑直跌倒回了床上。隨後腦袋突然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被想起來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八日之後,風塵僕僕的袁飛終於趕到了十萬大山邊緣。 天無窮高,地無窮大! 死屍遍地怪鳥暗啼。延綿數十里土地全是黑紅之色,一腳踩下去便能滲出血來。 這裡顯然不久前剛剛發生過一場惡戰。 各種各樣的死屍一層疊一層的躺倒在地,有人有獸,硝煙瀰漫,破碎的戰旗在怒風之下獵獵作響。鮮血的氣味此時變得辛辣刺鼻,蒸騰起來將太陽都染成了血紅之色,即便是那些喜食人肉的怪鳥也只能焦急的在高空之中來回盤旋,卻不敢輕易穿過這濃腥的血氣落下來撕食地上的美味。 一聲淒厲的慘嚎突然從這寂靜的戰場上爆裂開來。 數道白光眨眼間從一隻身高九尺,腦袋上卻只張有一隻大眼的巨猿身上掠過,那獨眼巨猿再次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隨後他的身體四分五裂噴濺著濃漿般的鮮血跌落在屍堆之上。 袁飛身上被濺了幾滴滾燙鮮血,不由得微微冷哼一聲,他這一路上已經殺死了不下數十隻各種各樣的妖獸。 這些妖獸都是在之前的那場大戰之中沒死乾淨掙扎存活下來的,此時緩過精神來仗著強橫的肉身四處吞噬人類屍體。 袁飛看到自然不會任由他們這般作為。 他以前雖然也常常聽說一些妖獸的厲害,但是只有真的和這些妖獸接觸之後袁飛才真正感受到了這些妖獸強橫的身體,這些妖獸便好似是專門為戰鬥而生的一般,只要不將他們徹底砸爛切碎他們便總有法子能夠重新站立起來。 萬幸的是這些妖獸靈智不高,雖然肉身強橫但完全是憑藉著驚人的力量和速度來進行攻擊,手段單一,所以他們雖然比人類強大不少但是真的搏殺起來,兩三個精銳軍士便可力敵一隻妖獸,但若碰上常人恐怕數十人也不是一隻妖獸的對手。 袁飛舉目四望,任憑他心境修為已經漸趨圓滿依舊被眼前的這無盡戰場驚得心中震顫不已,到處都是血氣在蒸騰繚繞,觸目所及一片血紅,連天空和太陽都被染成了紅色,風聲嗚咽仿似鬼哭,時不時的還會有一聲細微哀嚎呻吟從不知道層疊了幾層的死屍堆中傳出,而這個戰場似乎沒有重點沒有盡頭,這裡簡直就是修羅地獄。 袁飛至此才真正明白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戰爭。 不過他心中沒有絲毫膽怯,反倒是有種躍躍欲試之感,越是這樣的環境越能磨練人的意志增加修為,在這樣的戰場之上一天強過在人間帶上一個月。 突然一面軍旗出現在袁飛視野之中,袁飛幾個起落來到軍旗前,就見這破破爛爛的旗上依稀寫著狼刀兩字。 摸了摸藏在懷內的聖旨,袁飛不由得苦笑了下,軍中一些旗令袁飛還是曉得的,這面營旗乃是主旗,人無旗在就說明狼刀這個營已經不復存在了,他千里迢迢就是要加入這狼刀營做個先鋒官,現在看來他這個先鋒官注定是個光桿了。不過這些他在離開瀛都之時多少已經預見到了,所以只是苦笑一下隨後袁飛便繼續前行。他必須找到商國的軍隊。 袁飛踏著滿地的鮮血屍骸一路前行半個時辰,終於走出了這片仿若無邊的戰場。 原本成堆的屍體現在逐漸變得稀疏起來,地面也逐漸乾燥恢復原本的土色。 遠遠地一個村落展現在袁飛眼前。 這村落不小,看起來有百十戶的規模,房屋基本上沒有一間完好,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袁飛將神識放開到最大,謹慎的探索一翻之後確定村內沒有活物後才徑直走進村落之中。 就見村落之中白骨纍纍,有些骨頭上還有著鮮明的齒痕,一看便知是被撕咬啃殺而死。 袁飛心中略微不忍,隨後在村落之中的一處還算能夠擋風和隱蔽身形的殘牆下坐了下來,天色已經不早,他打算今天在這裡休息調整一下,明日再去尋找商國的軍隊。 袁飛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冥想蓮花綻放不休,眨眼間便進入了入靜之中。這幾日加緊趕路即便是袁飛這樣的化兵中期高手也要抓緊時間進行調息,使得肉殼能夠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另外袁飛道術現在慘跌五個層次,必須盡快恢復過來要不然恐怕應付不了接下來隨時都可能發生的戰事。 此時的袁飛呼吸幾乎停止,渾身上下不帶一絲人氣,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又或是化為了一塊頑石,總之,現在如果不是有人走到袁飛身前並且親眼看到袁飛的話根本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 袁飛此時心中只有歷練天道,殺妖屠獸,至於皇帝死了朝廷會如何卻並不關心在意。 夕陽滾滾落下,萬里紅霞也隨著往山後面一收,眨眼之間天空便變成了漆黑之色。 雖然袁飛所處的是戰場的邊緣,但是依舊能夠聽到無數慘慘疊疊的鬼哭之聲。 戰場之上無數亡魂化為厲鬼,一到夜間便會出來遊蕩徘徊甚至繼續廝殺搏鬥,直到他們的靈魂被天地元氣擠壓破碎為止。 不過這些鬼魂輕易不會去招惹活人,除非是活人主動走到他們之中,一旦有活人撞進這些鬼魂之中便會被這些鬼魂的陰氣洗身,到時身子壯碩的會大病一場,要是本來便有些孱弱甚至有可能一下便被這陰氣索了命去。 袁飛突然間睜開眼睛,隨後眼中精光一閃,原本便已經微弱至極的呼吸突然一下變完全停止下來,甚至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就好似一隻毒蛇發現了獵物天敵,突然間將自己的身子全部盤起隨時準備發動必殺一擊一般。 極其遙遠之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之聲,其中一個步履踉蹌,但速度並不慢,後面兩個腳步紮實有力,袁飛甚至都能夠感受到地面的震動,並且乃是四肢著地奔跑,很明顯後面兩個並非人類,這三種腳步之聲疊在一起袁飛立馬知道是一逃兩追的格局。 袁飛眼睛瞇開一線,用餘光朝著腳步聲的方向望去。 第六十二章 青獠噬魂獸 此時已經是黎明時分,血氣繚繞下天空微微發紅,袁飛的目光已然能夠看得很遠。 果不其然,千丈之外當先奔逃的一身破爛鎧甲,手中持著一把斷了的砍山刀,步履雖然踉蹌狼狽,但是速度卻並不慢。 而他身後則緊緊追著兩隻七尺多高的怪物,這兩隻怪物雙目猩紅一片,遠遠地袁飛卻看不真切怪物的摸樣,不過這怪物一邊追著前面的人類戰士,一邊張開大口不停吸食者那些飄蕩著的遊魂野魄。 看到此幕袁飛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吸食人魂魄的妖獸往常並不多見,平日裡這些妖獸最是脆弱,大的也不過巴掌左右,十萬大山邊緣如何袁飛不知,但是在他老家元洲的墳地之中便寄存著一種妖獸,大小只有拇指高矮,面目猙獰味道奇臭,百姓們一發現便會捉住以熱油烹死! 之所以這些妖獸身材很小乃是因為他們吸食不到那麼多的人的魂魄,若一旦這種妖獸出現在戰場之上便立刻不同,大量的遊魂野魄會使得這種妖獸急速進化蛻變,甚至能夠達到數天一個層次的進階速度。 現在觀此妖獸體型仿似一人多高比馬匹還大便知道絕非善類,體型越大所需要的魂魄食物便越多,也就說明此獸等級越高。 眼看著前面奔逃的那戰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身後的兩隻妖獸怒口大張便要將其生撕活吞,袁飛不由得冷哼一聲,身形一閃轉了出來。 人總是趨吉避害的,袁飛雖然不明白這喜食人類魂魄的妖獸為何對這戰士的肉身感興趣,但是卻並不妨礙他此時站出來救人。 袁飛便是這個性子,見到看不過眼的閒事便要去管,並不是他不懂得趨吉避害獨善己身,而是想要修達天道,便不可以獨善其身,否則有禍事便閃躲心境根本無法歷練圓滿,就好似玉石再美不經過反覆磨練終歸只是石頭一快而已。再加上他本身性格便是如此更加不能閃躲,否則念頭滯礙修為也難有寸進。 像袁飛當街攔住縱馬長街的洪嫣兒便是此理。 所以那些想要修天道踏足築基期的都必須要來到人世間這個大熔爐之中歷練,並且第一選擇便是朝廷,而不是躲在家中和深山老林之中獨自修煉。 當然袁飛也並不是盲目的出頭,要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是蠢材了。袁飛雖然沒有和這種怪獸爭鬥過,但是自信憑借他的絕世身法和盜經匿字訣他想要救出那軍士並不太難。 此時好似石頭一般的袁飛身形一晃眨眼之間便出去了十數丈,兜了個圈子朝著兩頭妖獸尾部轉去。 那軍士也算了得,即便摔倒在地依舊來回打滾翻躲,以手中所持的半截厚背砍山刀和那兩隻妖獸糾纏相持,不過雖然暫時無恙,但是必定無法維持太久。 數千丈的距離袁飛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達,畢竟他還要隱匿身形,免得被那兩隻妖獸發現。 逐漸進了,袁飛越發將兩隻妖獸看得真切,就見這兩隻妖獸渾身遍佈鋼絲般的短毛,身形仿似一條巨狗,臉長嘴短,頭上還有一對彎曲的巨角,仿似羊頭,不過這妖獸一對鼻孔卻十分之大,怕有海碗般大小,一噴之間便有白濛濛的霧汽噴出,一吸便將周圍數丈之內的遊魂吸進鼻孔之中。 這妖獸後背上的毛卻比別的地方要長上數倍,足足將整個身子全部遮掩起來,甚至還拖在地上不少,一條禿禿的長尾巴後面是一個碟子般大小的火球,不過這火球卻並非紅色而是青藍相間的顏色,分明是燃燒魂魄才會有的鬼火。 一看到這團鬼火袁飛立時心中恍然知道此妖獸是什麼東西了,青獠噬魂獸! 此妖獸喜食陰魂更愛生食人肉,平日裡只有拳頭般大小,現在這般模樣大小必然是在這十萬大山的戰場之上吞噬了成千上萬的魂魄所致。 袁飛到了兩隻青獠噬魂獸之後便沒有太多的顧忌了,身形晃動幾個瞬間之後便來到了兩獸身後不足十丈距離。 隨後袁飛兩隻手掌悄無聲息的憑空攝拿,兩柄氣兵長劍便來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那兩隻青獠噬魂獸很是敏感機警,袁飛這邊氣兵方成,兩獸便立時有了反應,其中之一脖子仿似無骨一般猛然間扭轉過來,鼻孔一縮隨後對著袁飛便是一噴。 這一聲好似牛吼,哞的一聲巨響,兩道青濛濛的好似光柱般的白氣從這只青獠噬魂獸鼻孔之中轟然噴出。 袁飛眼角微微一抽,他卻沒料到這兩隻青獠噬魂獸動作這般機警迅速。 眼看著白光般的氣柱迎面轟來,袁飛不知底細不敢硬接,悶哼一聲手中的兩柄氣兵長劍猛然間一漲化為一面白濛濛的薄薄大盾將整個人全部護住。 那氣柱轟的一下便撞在這薄盾之上,隨後琉璃炸裂般的聲音響起,這薄盾竟然完全不堪一擊,只是勉強抵擋了氣柱一下,便琉璃般爆碎成渣。 薄盾不堪一擊一爆之後,盾後面的袁飛卻不見了蹤影。 那青獠噬魂獸找不見袁飛不由一怔,突然在它身下傳來一聲冷哼。 「畜生受死!」 青獠噬魂獸身下突然一道白光炸裂開來沖天而起,仿似閃電一般一下從青獠噬魂獸身上掠過。 袁飛剛才的薄盾根本不是為了防禦,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為的就是掩護他土遁到那青獠噬魂獸身下。 白光自然便是袁飛的氣兵劍光。 那青獠噬魂獸眼中滿是恐懼震驚,隨後腦袋正中卡的一聲輕響隨後一條裂縫詭異出現,絲絲遊魂野魄從中溢出,隨後卡的一聲脆響青獠噬魂獸羊頭般的腦袋便裂為兩半,噴出來的卻不是鮮血而是無數青藍煙霧狀的遊魂鬼魄。 原來這青獠噬魂獸就像是一個皮口袋一般,外面只有一個殼,體內存儲的全是人的魂魄。 此時被袁飛一下破開青獠噬魂獸的外殼,那些魂魄立時便爆散開來。 不過這些魂魄明顯已經沒了神髓,在經過青獠噬魂獸的凝縮,爆散出來之後便仿似流水一般在空氣中緩緩沉澱下來,並且在天地元氣的擠壓下開始逐漸破碎蒸發。 另一隻正在和那軍士混戰的青獠噬魂獸,一見到這麼多的遊魂鬼魄立時興奮起來,也顧不上那軍士了,肚子一癟大鼻孔猛然一吸,那無數的的好似流水一般的青藍魂魄立刻大片大片的被青獠噬魂獸吸進腹中。 隨著吸收遊魂野魄的增多,那青獠噬魂獸的體型也開始猛然狂漲起來,眨眼之間便好似魚鰾一般被吹得大了一倍不止,原本便有七尺多高的身子此時轟然暴漲達到了一十四尺,幾乎相當於兩個壯漢的身高。 這妖獸吸食了這般多的遊魂野魄,似乎一下便陷入了極度興奮地狀態,連神志都開始變得狂躁起來,一對原本便綻放著妖異紅芒的雙眼此時更是紅芒大炙仿似燒紅的火炭一般。 哞的一聲悶吼從這青獠噬魂獸不大的小嘴之中噴出,還攜帶著一股腐屍般的惡臭,這惡臭如霧如雨,瞬間瀰漫開來。 那狼狽不堪的軍士驚恐的大叫一聲:「青獠屍雨!快跑。」 隨後也不顧袁飛連爬帶滾的飛奔而逃。 第六十三章 伍長馬匱 那軍士剛奔出去數十丈之遙,便聽到身後猛然傳來河流奔湧震鳴般的聲音,緊接著一聲皮囊被刺破般的尖利巨響伴隨著一聲淒厲哞叫轟然爆炸開來。 這軍士一愣之下邊爬邊回頭去看,卻看到那巨大的青獠噬魂獸此時已然從中一分為二,那些遊魂野魄仿似洶湧的河流海潮一般從中奔湧傾瀉而出。 軍士不由得看呆了,十四丈高的青獠噬魂獸起碼已經接近獸王的水平,幾乎相當於化兵期高手了,這人竟然這麼簡單的就將這青獠噬魂獸裂為兩半…… 這軍士隨後便看到了袁飛手中的氣兵長劍,心中立馬恍然,青獠噬魂獸只是接近化兵期,而這個年青人卻是不折不扣的化兵期高手,這才停下腳步。剛才之戰這軍士自顧不暇並沒有看到袁飛手中的氣兵,更看不到袁飛使用土遁術穿地而過生裂青獠噬魂獸。 袁飛手中的氣兵蒸汽般的揮發消散,此時袁飛才看清楚這個軍士摸樣,隨後不由得微微皺眉。 就見這軍士身材壯實至極,虎背熊腰身高八尺怕不有二百餘斤份量,但是此時渾身纍纍傷痕,處處深極露骨,鮮血涓涓仿似小溪一般,盔甲破碎且凌亂,上面糊著一層黑漆漆的厚厚血殼,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番號歸屬。一張臉上更是遍佈鮮血,除了能夠看出來此人臉型方正眼大如環和一蓬鋼髯外什麼都看不出。 「處理傷口!」袁飛簡單冰冷的說道。 這軍士微微一怔隨後似乎才感覺到身上的痛楚,不過他連看都未看傷勢如何,哈哈一笑抱拳拱手道:「多謝壯士救命!在下要事在身不便耽擱,請通個姓名,他日若是有命再見定報此恩!」 袁飛詫異道:「你的傷口再不止血恐怕活不過今天。」 這軍士洒然一笑:「些許小傷不需掛齒,請教壯士名姓!」 「袁飛!」報名之後袁飛打量了下此軍士身上的破爛軍服問道:「你可知最近的商國軍隊所在何處?」 那壯碩軍士眉頭微微一凝,隨後帶著三分戒懼的問道:「你找軍隊何意?」 「報道!」 那壯碩軍士一怔之後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從軍來的好漢,速速返身吧!這裡沒有軍隊了!全滅了!」說完壯碩軍士轉身便要離開。 這一轉身便露出了大半個後背,血霧之間袁飛隱隱看到一顆猙獰狼頭,再看到那壯碩軍士手中的後背砍山刀,袁飛不由得道:「狼刀營的?」 那壯碩軍士一愣轉頭道:「不錯!好漢可有狼刀營的朋友?」 袁飛神色陡然一涼,呵呵冷笑道:「狼刀營主旗都沒了竟然還有懦夫存活?」 那壯碩軍士眼中怒火一閃隨後收斂,微微歎息對著袁飛一拱手,二話未說轉身便走。 袁飛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狼刀營的軍士那裡會讓他這般離開,身形晃動間便攔在他的身前。 那壯碩軍士一怔隨後目光一冷,手中半截砍山刀不由得微微豎起道:「袁壯士何意?」 袁飛嘿然一笑道:「你或許稱呼我為袁先鋒更合適。」 壯碩軍士因凝重而緊繃的臉突然一滯隨後道:「何意?」 袁飛也不說話掏出胸口的一枚令牌直接丟給壯碩軍士。 壯碩軍士接過後一掃,連忙抱拳雙手托著令牌單膝跪地道:「標下馬匱,狼刀營第三伍伍長,見過先鋒官。」 袁飛收起令牌冷聲問道:「狼刀營除了你苟活性命外還有何人?」 馬匱道:「再無他人!」 「你怎麼不死?」 「身有要命不敢就死!」 袁飛一愣道:「何命?」 馬匱道:「求救兵!」 「哦?」袁飛冷聲道:「你方才不是說這裡的軍隊已經全滅了麼?為何還要求救?」 馬匱道:「離此地東南八十五里處,有我軍八百餘人被妖獸圍攻!」 袁飛冷笑一聲道:「求救兵?你們本就是餌料誰會去救你們?」 馬匱道:「標下所受之命,能求救兵便求救兵,不能求救兵便將此物送去兵部!」說著從懷中扯出一份髒兮兮血淋淋的布卷拖在手中。 袁飛冷眼看了看此物隨後抓在手中展開,此物原來是面軍旗,就見上面遍佈歪曲曲手指寫就的血淋淋的大字,字的內容卻觸目驚心。 「漠鷹營,全滅!」 「灰熊營,全滅!」 「狼刀營,送信一人,其餘全滅!」 「虎頭營,全滅!」 總計二十三個營除了送信的十人之外全滅。 商國一營千人,也就是說兩萬三千人全部陣亡! 袁飛目光閃動許久才道:「你便是其中送信之一?」 馬匱道:「正是標下!」 袁飛目光一凝冷聲喝道:「休得胡言,怕不是你貪生怕死便編造此言誑欺世人,既然這些營盤全滅,你送此物去兵部又有何用?」 馬匱雙目猛然間綻放出一絲異芒,陡然見大聲吼道:「此物送去兵部,可教父母知道子孫死去,可教妻子知道丈夫死去,可教孩童知父親死去,可教父母早備棺木自行安排後事不至暴屍荒野,可教妻子早日改嫁不必終日守寡,可教孩童知其父乃頂天立地的好漢而不被其他鄰里惡童欺凌!」聲音朗朗蕩蕩,震得周邊連風聲都悚然凝固起來。 袁飛怔住了,目光閃爍幾下隨後聲音稍稍變緩道:「起來!」 馬匱這才起身,雙目血紅一片,不知道是被怒火所燒還是悲傷所致。 「袁先鋒若是願意替在下求救兵並送此物去兵部,在下願就死此地,以明心志!」 袁飛看了看馬匱身上鮮血汩汩臉上表情卻堅毅無比,言語之中再和緩三分道:「速速療治傷勢!」 馬匱冷聲道:「為國效死,不敢惜命!」語氣之中尤有氣憤之意,顯然對於袁飛屢次稱其怕死心中憤懣不甘。 對於馬匱這種軍人來說,你說他怕死還不如生生活剮了他來得舒爽快意,袁飛之言可謂觸動了他的逆鱗所在。 袁飛目光一涼隨後冷哼道:「我是先鋒官,難道你想抗命不成?」 第六十四章 真正的戰爭 馬匱悶哼一聲隨後不情不願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油紙小包,用指甲蓋小心的從裡面挑出指甲蓋大小的黃褐色藥沫就著手指頭上的髒污的血跡便送進嘴中。 袁飛略微一驚詫異的道:「你們就靠這個五蠹草沫療傷?這東西根本不是治病的藥材,而是叫人興奮嗜血激發潛力的毒藥!用久了必然會被毒性所吞,挖空軀殼之中的血氣陽剛,最後死時淒慘無比。」 馬匱冷笑一聲心中越發看不起袁飛,認定袁飛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得傻小子,除了武道修為高強一點外對什麼叫做戰爭根本沒有任何瞭解。這樣的人他見的多了,自以為有點小本事就想到軍前撈功,這種人在軍前死的是最快的。 心中想著馬匱臉上自嘲一笑道:「先鋒官不是不知道,我們不過是餌料而已,大軍早已撤走,留下我們便是為了拖延身後的妖獸野人罷了,既然是送死的餌料又何必浪費許多藥材在我們身上,與其用藥不如用毒,激發潛力增強殺傷之力,至少還有與敵同歸於盡之能。」 袁飛心中默然,他此時才知自己所知的戰爭和真正的戰爭比較起來不過是兒戲罷了。 袁飛心中此時升起一團疑惑:「明知是餌為何還要留下?」 馬匱眼中那絲嘲諷赤裸裸的毫不保留的流露出來,朗聲道:「為國效命,不敢惜身!」 這話再次從馬匱嘴中噴出,帶著濃烈的烈血陽剛,使得袁飛能夠深切的感受到這句話背後所攜的那種無畏天地的力量!更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慷慨氣度。 軍令一下,這些軍士明知是死也要留下,明知是毒藥也要吞服,此時一種超出了袁飛一直以來所信奉的通達念頭的意境不斷地衝擊著袁飛的神識心境。 這,便是軍中戰士的真正摸樣麼?再次看了看馬匱那傲然的神情,袁飛心中騰然湧現出一絲嚮往和一絲疑惑,他要弄清楚這種不畏天不畏地的精神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隱隱覺得只要他悟通了這層精神,心境便會得以歷練鍛打,說不定可以助推他越過一個層次直接進入築基期最後一層十二層。 袁飛打定主意只在一念之間,隨後問道:「被圍之軍所在何處?帶我去看!」 馬匱一愣隨後嘲諷的看向袁飛,隨後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算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計較剛才之事,你武道雖高但是要知道天高地厚才行,那些妖獸足有數千之眾,每一個都相當於壯氣期修為的高手,更有三大獸王坐鎮,要不然我們八百餘精銳也不會被困不得逃出。這不是江湖私鬥,即便是以你的武道修為一旦被捲進獸群之中片刻便會被撕成碎末!所以你還是趕緊打道回府來的明智些!」 這馬匱一副老大哥教你做人的摸樣,完全沒將袁飛的先鋒官身份放在眼中,不錯,一個命不久矣靠著毒藥激發潛力之人確實沒必要將世俗的那些禮法再放在眼中了。 袁飛冷哼一聲,揚起手中令牌道:「這是軍令!」言語之中用上了幾分真氣修為,字字滾滾蕩蕩聲音威嚴無比。 馬匱目光一凝看向袁飛,隨後冷哼一聲道:「你自尋死路就別怪我未曾提醒!另外我帶你前去送死可以,我卻絕對不會隨你自尋死路,我還要送陣亡名冊去軍部。」馬匱可以不在乎世俗禮法,卻不會不在乎軍令,他便是在軍令之下充當誘餌,然後再吞食毒藥以求戰力,更是因為軍令才突破層層野獸封鎖逃奔出來送那陣亡名冊。 軍令便是他的全部。即便前面是懸崖峭壁,只要軍令一發叫他填滿,他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身體當做沙包堆在峭壁之下! 所以馬匱沒有猶豫徑直轉身帶路!在經過那兩隻青獠噬魂獸身邊之時,馬匱用半截砍山刀剁了兩隻青獠噬魂獸尾巴上那個好似碟子一般的藍光炎炎的鬼火球。青獠噬魂獸雖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但是這對圓盤卻依舊火焰燎燎,光彩熠熠,端的古怪! 袁飛對妖獸卻不熟悉,他不知道這兩個圓盤乃是青獠噬魂獸最厲害的武器,平時將無數遊魂野魄壓縮凝聚到那圓盤之中,遇敵之時甩脫出去撞到東西上便會爆裂開來,殺傷力極為驚人。 方纔袁飛施展匿字訣從後面欺近兩隻妖獸,等兩獸發現之時雙方距離已然太近,所以兩隻青獠噬魂獸還沒來得及施展這圓盤殺招便被袁飛刨為兩半,此時倒是便宜了馬匱。 一路之上袁飛簡單問及雙方形勢,馬匱雖然冷漠卻極其詳盡的給袁飛講解了一番,言外之意還帶有幾許勸退的意思,顯然這個粗豪軍士還是很在意袁飛的救命之恩的。 八十五里不近,但對於他們這些武道高手來說也算不得很遠,一路之上袁飛細細觀察,發現馬匱身手在壯氣期頂尖左右,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受傷太重而使得武道跌落層次,這不由得使袁飛感到怪異,「軍中伍長均是壯氣期高手麼?」想了想後袁飛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馬匱自嘲一笑道:「軍中高手千萬,壯氣期算不得什麼,不過壯氣期一般都是卒長之職,我這人不會帶兵打仗當個伍長便是盡頭了!」 袁飛沒在言語,他卻不知商國每營均有一伍極為特殊,專門貼身護住營長,這一伍五人各個都是軍中高手,不但要身手高明更要機警,隨時能為營長擋刀赴死,乃是一營之魂!這一伍在軍中地位特殊,即便是屯長也不敢在其面前自大,而馬匱便是此伍伍長,可見他官職雖小卻並非尋常之輩。這也是他不怎麼在意袁飛這個先鋒官的原因。之所以他會聽從袁飛命令並非是被先鋒官官職嚇到,而是那枚軍令的威嚴所致。 在軍中軍令大如山! 商國軍中,五人一伍,十人一隊,百人一卒,三卒一屯,千人一營,三營一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商國共有五計四十餘萬帶甲軍士。 隨後袁飛便不再言語,兩人一路疾奔終於來到了八十五里外。 遠遠地袁飛便聽到震天一般的嘶吼,這聲音簡直能夠直接撕破蒼天穹頂一般,連天空之上的雲朵都被震得時聚時散。 馬匱拉住袁飛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山坡,袁飛當即會意,隨後兩人便攀上了這不算太高的山頂。 山頂遠眺! 放眼望去,袁飛不由得悚然心驚,就見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均是成片妖獸,一眼望去連邊際都看不到,這些妖獸什麼摸樣都有,似狼似虎似像似蛇,更多的則是袁飛根本說不上像什麼的東西,數千妖獸便有如此規模實在叫人心顫膽寒。 而妖獸包圍正中間有一小團漆黑無比的人群聚在一處,似乎在用著什麼奇妙的軍隊陣法和這些妖獸作戰,這一小團人圈外圍密密麻麻的堆滿了妖獸屍體,妖獸固然佔據多數,但是那些軍士明顯背水一戰人人用命,所以一時之間也難以將這些軍士組成的防守撕開。 戰場之中滾燙的鮮血飆飛,斷肢四散,頭顱亂飛,鮮血好似潑水一般的沖刷著腳下的土地,蒸蒸血霧被風一吹便四處滾蕩,走到哪裡那裡便血濛濛的一片。 馬匱一上了山便帶著一絲嘲諷之意觀察著袁飛的表情變化,在他看來像袁飛這般沒見過大世面的高手一看到眼前的場面都會嚇得縮頭縮腦尿褲拉屎,袁飛這樣的高手他見得多了,這些高手或許不懼單打獨鬥,甚至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皺眉,但是當他們見到這種軍隊作戰廝殺之後便立刻會被嚇得膽裂心碎,這種戰鬥場面所帶來可不僅僅是生死,更多的則是那種叫人絕望的衝擊力。 不過他失望了,袁飛看到這場面除了開始眼皮跳動兩下外,整個人根本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彷彿一塊鋼鐵一般。 期待已久的好戲沒有看成這使得馬匱多少有些鬱悶,他可是特意將袁飛帶到這個能夠最直觀的感受到戰爭場面何其可怖的位置來的,不過心中對於袁飛倒是多了一絲佩服,他參軍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的時候可是直接尿了褲子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笑的,軍中之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表現比他還不堪的多得是,這個袁飛長得文文弱弱的能夠硬扛下來也算是不錯了。 他卻不知袁飛此時心中一樣翻天覆地,只不過他修煉道術最是能夠壓制斬殺心中雜念,再加上之前多少已經見識過了戰場情形,心中有了多少準備這才沒有在馬匱面前出醜。 「怎樣?現在知道來這裡為什麼是送死了吧!你現在回頭我不會笑話你的!」這話馬匱倒是出於真心,畢竟袁飛救了他一命,他還是不願袁飛便如此枉送性命的。 袁飛眼中目光閃爍了許久,隨後指點著妖獸後方的三個方位道:「那裡便是獸王所在之地麼?」 馬匱一怔隨後扭頭望去,點了點頭道:「不錯,那裡便是獸王所在。」 袁飛繼續道:「我一路而來也殺了幾隻妖獸,我觀這些妖獸雖然肉殼強橫但卻靈智不高,攻擊手段多靠本能,而現在這些妖獸卻進退有度有章有法,明顯是被靈智極高之輩指揮,我若殺了這三隻獸王能否有希望救出被困之軍士?」 馬匱有些傻眼,倒不是因為袁飛能夠點破這些妖獸被獸王指揮,而是袁飛最後的那句話,殺獸王?在這千獸之中?袁飛瘋了還是傻了?即便是化兵期高手也不應該這般自大,隨後馬匱得出結論,袁飛定然是被眼前的場面嚇傻了嚇瘋了! 第六十五章 妖蝠火雨 得出這個結論後馬匱愣愣的看了袁飛許久,在袁飛疑惑的眼神下才清醒過來,馬匱仔細打量了下袁飛,見袁飛目光清明,不似瘋傻,隨後當真憤怒起來甚至有些慌張的勸道:「小子,你不要以為化兵期有什麼了不起,獸王便相當於化兵期高手,他們吞吐之間便可形成雷霆雨電,你去了保準泥牛入海有去無回,速速退走才是明智之舉!現在退走我絲毫不會認為你是貪生怕死之人!」 袁飛看到馬匱如此憤怒驚慌似乎感到十分有趣,嘿然一笑道:「你只要告訴我殺了這三隻畜生是否有希望救出被圍軍士便可!」 馬匱一怔,隨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之中再沒了那絲輕佻的嘲諷,定定的看了袁飛一眼,扭頭看向戰場,眼神閃爍了一會後道:「目前看來,妖獸有兩千五百之數,而我被圍軍士還余五百左右,你若真的能夠盡快殺傷三大妖獸,這些妖獸混雜不堪,種類繁多,並非單一種族,若是沒有獸王壓制必然不能統一作戰,群龍無首之下,妖獸軍團必然分崩離析,這五百人中至少能保存百人性命衝出重圍。」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哈哈一笑道:「好!我若死了你便繼續去軍部送信,記得在最後之位給我留個姓名,就寫先鋒官袁飛——死!」 死字一出,袁飛身形晃動便化為青煙飆出,直奔妖獸大軍。 馬匱怔愣之下連反應都做不出來,幾個呼吸後馬匱吼道:「奪了兵器再戰,氣兵太耗真氣不得持久!」 袁飛此時早已奔出百丈之遙,也不知道他能否聽到。 而馬匱眼中再無嘲諷,相反的流露出一絲敬佩之意,不管袁飛是自大還是真的無畏,見到這種場面之後依舊能夠衝出去的都是好漢子!軍中之人最是敬佩這種慷慨赴死的氣概。馬匱自然也不例外。不過馬匱沒有頭腦一熱跟著衝上去,他有著更重要的使命在身,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選擇了一處隱蔽的位置觀察戰鬥,袁飛一死他便馬上離開!並一定會在這份沉甸甸的死亡名冊上加上袁飛這個名字! 袁飛不是傻了也不是瘋了,更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有一種力量將他的血液燃燒起來了,這使得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這種狀態和修煉天道所需的任爾世間變幻但本心真如不動如山的念頭截然想反,但是袁飛卻絲毫不覺得這種狀態有什麼錯誤,也絕對不認為任由這種狀態發展會對自己修習天道有什麼影響,相反的袁飛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天道,正要撲捉到隱藏在念頭通達後面的那絲神秘,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便衝進了那片妖獸組成的鋼軀洪流之中。 他要體會那種有違本心的捨生取死的豪情便要效仿這些軍士的所作所為,不親身體驗永遠都無法掌握這種精神力量,也無法以這種精神來焙煉心境! 修習天道又哪是趨吉避害那般苟且可行的! 一忽之間袁飛便衝進了妖獸之中,隨後幾乎是眨眼之間袁飛便被淹沒在妖獸群中,沒有任何身影了。 馬匱微微搖頭,雖然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他新中國還是都少期待袁飛能夠創造出奇跡,可惜,微微一歎,馬匱起身便要離開,就在此時一個詭異的場景突然出現,被袁飛衝進去的那片妖獸群中的妖獸竟然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這使得已經起身邁步的馬匱不由得呆住,隨後再次伏低身子瞪著一對環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這詭異的場景。 幾息之後馬匱終於弄明白了,不是那些妖獸自相殘殺,而是袁飛的身法太快太詭異,行動之間只在妖獸身邊停留片刻留下一蓬虛影,引得其他妖獸紛紛撲向他的虛影,那只可憐的妖獸躲閃不及隨後便被自己的同類撕咬成為碎片,這個場景不斷地重複著,並且一直朝著三大妖獸之一的一隻虎斑熊首身材肥大的獸王延伸著。 這獸王身材極大,怕不有一棟三層酒樓高矮,渾身上下全是波浪般晃動的白色肥肉,短短的絨毛覆在上面似有似無,懶洋洋的學著人類摸樣軟塌塌的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朝著他衝過來的袁飛。虎眼之中滿是戲謔的神情。 也不知道這獸王如何下的命令,那些妖獸突然之間退後數十丈,一下在袁飛周圍空出來一個數十丈方圓的空圈,原本袁飛仗著《盜經》之中的輕身功夫緊貼著妖獸在妖獸堆中行進起來如入無人之境,此時周邊一空立馬便顯出身形。 身形曝光,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滯,隨後那些妖獸突然發出震天的嘶吼,與此同時天空之中驟然一黯,袁飛心頭一驚就見天空之中不知何時突然凝聚出來一片漆黑如墨卻又閃著妖異紅芒的雲朵,還發出嗡嗡之聲,細細看去,這雲朵竟然是由無數巴掌大小的仿似蝙蝠一般的妖獸匯聚而成,這些蝙蝠面貌醜陋,牙尖嘴利,兩耳高支通紅似火,耳中還有一蓬紅色的細針般的絨毛,兩對前爪之下各有膜翼翅膀,此物和蝙蝠最大的不同便在這對翅膀之上,就見這蝙蝠翅膀之上有一層紅熠熠的好似油脂一般的光華閃動不休。 突然之間這些蝙蝠一同振翅,袁飛眼角微微一抽立馬感到不妙,身形青煙般閃動便要遁走。 那知那些蝙蝠翅膀劇烈一扇,轟然之間每隻蝙蝠均拍擊出一道火焰流光,朝著袁飛便轟擊下來。 這些蝙蝠怕不有數百隻之多,這齊齊一拍之下數百道火紅流光朝著袁飛便狠狠飆去,好似憑空下起了浩大火雨一般,煞是壯觀。 袁飛可沒心情欣賞這平時難見的景觀,他週身方圓數十丈之內全被這火雨覆蓋,而這火雨凌空下擊速度之快簡直出乎袁飛預料,不論他怎樣催動身法也難以遁出這大範圍的火雨包圍。 那獸王的熊頭上的毛皮來回顫動幾下洋洋得意至極。 袁飛見到此幕不由得暗呼大意,他對付過的妖獸數量不多,種類更是有限,對於各種類型的妖獸所能夠施展的攻擊更是全沒頭緒,這些火雨雖然看上去威力不大,但是這般多的火雨一旦撞在他身上就算要不了他的命哪怕只是遲滯他的身形周圍虎視眈眈的群獸便會一哄而上將他四個粉碎。 而他現在道術境界大跌,在戰場上練氣期五層的修為施展出來的法術根本便是笑話一般,土遁術也只能遁出數丈之遙根本不足以將他帶離這數十丈的圈子。 眼看著火雨襲來,馬匱心中一涼,知道袁飛也就只能走到這裡了,不過他沒動,等袁飛死透了他才會離開,畢竟他懷裡這份死亡名冊要將袁飛的名字抄錄在內的,不看到袁飛確實死了他不甘心。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叫他震驚不已。 第六十六章 淫獸大濊神虯 就見已經有一半身體化為青煙的袁飛,渾身上下鮮血突然激盪,血管一下蚯蚓般突起,發出河水奔湧般的聲響,就在此時袁飛突然爆喝起來,一口氣接連爆喝十聲,十聲層疊起來化為一個目光能見的音波漣漪,騰地朝著四周盪開。 遠處的妖獸一個個被這聲波所攝來回打滾嗚鳴,就連天上的成片蝙蝠也一個個直直墜了下來。 這音波圈好似一層膈膜一般,無數火雨撞擊在上面便是一滯,隨後那火雨的火焰便飄搖起來,十聲爆喝之後袁飛身形徹底化煙,轟然前衝眨眼之間便竄出了火雨範圍再次投身進了獸群之中。 馬匱瞪著一雙大眼睛嗓子有些發乾,這音波圈需要大量的真氣,比同等範圍的真氣盾消耗還要大上三分,這音波圈唯一的好處便是發動起來對身形移動阻礙甚小,如果袁飛凝聚真氣盾便必然會出現身形遲滯,這樣他已經發動起來的身形便必然要停滯下來,戰場之上群獸之中,稍一停頓便是身死慘敗的下場。 最關鍵的是這音波圈可不是化兵初期能夠激發出來的,起碼也要化兵後期,體內真氣充足顛沛肉,身強悍不懼音波爆裂才成!難道這個傢伙竟然已經步入化兵中期甚至後期?要真是如此的話便是旅帥級別的人物能夠統領三營近三千人馬了! 軍營之中化兵初期之輩多如牛毛,以前的狼刀營營長便是化兵初期境界,但是能夠進階中期的便一下少了一半,進階化兵後期的更是少之又少,至於頂尖高手在軍營之中都是神話軍神一般的存在,更是稀少,所以由不得馬匱不驚心! 袁飛一衝出火雨範圍雙手憑空抓攝出一桿巨大的長鉤,這時候已經不是隱藏實力的時候了,這長鉤乃是《盜經》之中的一把利器,原本並不大,藏在手中用來勾拿行人包中之物,或者俯於樑上弔取貴重首飾器皿之用,但一旦用在戰鬥之中便又是另一種形態。 袁飛此時手中之鉤全鉤長六尺,尾端似槍,頂端則是彎彎的魚鉤般的形狀,不過這鉤比起魚鉤來可要厲害多了,鉤的兩邊都有鋒利的刀刃,不論切割還是勾拿均得手異常。 袁飛用得最順手的便是此物,這也是他一直用氣兵而未尋找武器的原因之一,不趁手的兵器有的時候甚至會降低自身的武道修為,袁飛給此物取了一個名字——九盜輪迴鉤。 長鉤到手,袁飛立刻發狂一般的猛突起來,這次的他再也不靠身法靈動躲避妖獸,而是化身下山猛虎,手中長鉤起落不休,硬是在獸群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好似一根鋒利的箭頭一般朝著獸王直直飆去。 即便是馬匱也沒見過這樣狂飆的戰士,一路之上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所有擋在前面的妖獸切割成兩半,那獸王見到此幕終於有些動容了。 不過他的神態依舊輕蔑,他乃是活了四百餘年的妖獸,人們稱其為大濊(讀『火』污穢的意思)神虯(讀『求』),雖然長得好似虎熊實際上乃是龍屬,本性最淫,和天下萬物交媾生子,乃是獸王之中的異端。 他從不和其他野獸為伍,並且獨居霸佔一山之內所有的東西,大濊神虯這種生物乃是天生地養出來的唯一獨支,沒有近親也沒有種族,即便是在十萬大山之中數量也十分的稀少。 大濊神虯平時均蝸居在山林之中河溪之下與百獸交媾,要不是這次大雪摧山他也捨不得離開自己的淫窩出來以獸王的身份統領百獸。不過被他統領的百獸相當淒慘! 大濊神虯裂開大嘴突然發出一聲似蛇般的震鳴,隨後一條粗大的蛇信竟然從熊嘴之中吐了出來,大濊神虯的一對瞳孔也在此時驟然縮窄變得好似冷血動物的眼珠一般只剩下一條隙縫。 大濊神虯周邊的妖獸似乎突然之間感受到了極致的驚恐,慌不擇路的四散奔逃,立時將大濊神虯周邊方圓數十丈空了出來。 此時袁飛剛好衝進這數十丈的圈子邊緣,避開四散的妖獸袁飛不由得停了下來。 袁飛方才十聲爆喝疊加迸出,看起來似乎簡單,但卻是自傷幾身的法子,他還沒有達到化兵期後期,肉身不夠強大,十聲暴吼強行噴出,立馬將自己的聲帶喊破,連帶著腹腔之內都被震動得翻滾不休!此時嘴角鮮血更是滴滴答答的淌個不停。加上此時的他渾身浴血,已經看不出來本來面目,一層厚厚的血殼覆在身上好似一套血紅鎧甲一般,而他手中的氣兵九盜輪迴鉤,白光炙炙忽聚忽散仿似手中擒著天上的神雷一般。此時的袁飛好似天外遁來的浴血殺神一般,觀之便叫人膽寒心顫! 戰場之中不由得一靜。 大濊神虯明顯還達不到口吐人言之境,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擬人,一副譏笑嘲諷的樣子其間還帶著三分淫慾,嘴角口水滴滴答答淌個不停,小腹之處鼓鼓欲裂,似乎是將袁飛當成了打發寂寞時間的倡優一般。 大濊神虯不虧生性最淫之獸,胃口相當不錯,更樂意嘗鮮,所以不分公母不分種群一概通吃! 袁飛怎會感受不到這大濊神虯眼神之中傳遞出來的赤裸裸性慾,眉頭一挑,冷哼一聲道:「畜生找死!」 隨後袁飛身上血流澎湃,化成流光一般的虛影朝著大濊神虯飆去。 數十丈距離對於將速度提升到極致的袁飛來說簡直眨眼即到。 遠處被圍的一眾軍士此時也發現了大濊神虯這邊的騷動。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至極滿臉鮮血鬍鬚蓬然的壯漢砍殺了一隻虎獸後哈哈大笑道:「老鐵!有個傻蛋送死來了!」這壯漢雖然言語之中稱呼袁飛傻蛋但語氣之中卻沒有絲毫嘲諷之意,相反的還帶著三分的敬重。 他身側的一名身材肥胖的軍士砍殺之間抽空掃了眼大濊神虯那邊的騷動,沙著嗓子嘎嘎笑道:「黑老大!咱們也加把勁幫這小子多送幾個妖獸在黃泉路上做吃食!」說著手中的巨大斧頭掄圓了砍在了一隻血蠖獸身上,一斧頭便將這號稱軀體最堅硬的血蠖獸砍為兩半。 「好!為傻蛋送行!」黑老大哈哈大笑著手中卻絲毫不停,和衝擊過來的一波波妖獸廝殺不休,鮮血好似盆潑一般四處飆飛,這些軍士腳下的土地早已經變成了爛泥地,有被血浸透的土壤,更多的則是碎肉斷肢。 此時一名軍士嗷的一聲嚎叫,胳膊被一隻妖獸死死咬住撕扯吞噬,這軍士揮刀砍斷自己的胳膊,隨後探手入懷抓出一個油紙包徑直將油紙包塞進嘴中,血淋淋的大嘴咀嚼幾下便吞進肚中,隨後這軍士渾身上下猛然一漲,口眼嘴鼻屁股轟然排出一股大氣,好似火山噴發一般的爆響,全身肌肉好似毒蛇一般來回蛩結滾動,一雙眼睛紅芒綻放,渾身上下血液轟隆隆作響,數十丈之內清晰可聞。 緊接著這軍士便發狂一般的衝出守衛圈一頭撞進了妖獸之中,手中長刀來回劈砍,一刀必然攔腰砍斷一隻妖獸,眨眼之間便砍殺了不下二十隻妖獸,那些妖獸似乎也憤怒起來發狂起來,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朝著這軍士猛撲,這軍士的左腿猛然間被妖獸死死咬住隨後便失去平衡被一群妖獸撲上身來,妖獸在這軍士身上幾乎快堆成了一座小山,突然咚的一聲悶響,這小山般的妖獸被炸得凌空亂飛,天空之中仿似下起了一場紅血大雨,其間還摻雜著無數碎塊血肉。 黑老大哈哈狂笑:「給虎頭營最後一個兄弟送行!」說著憑空抓過一塊天上掉下來的血肉,也不管是人肉還是妖獸的肉一把塞進嘴中,卡卡大嚼,邊嚼邊砍殺身前妖獸。 其他軍士在他這聲大吼之下也發出狼鳴般的吼聲,死了一個兄弟這些人不但士氣未衰反倒暴漲起來。 能夠從這場戰鬥之中,從兩萬三千人的軍隊之中活到現在的沒有一個是庸手,俱是各營之中精銳中的精銳。 這是場不要傷員的戰爭,所以一旦受了重傷或者肢體被損,那麼這些軍士便會果斷的吞服大量五蠹草沫,激發自身最後的潛能和妖獸做最後一搏,殺死一個保本殺死兩個賺了,殺死一群便是做成了一比大買賣! 那大濊神虯看著衝過來的袁飛喉嚨裡突然咯咯怪叫幾聲,隨後下腹白肉突然好似花瓣一般的層層爆裂開來,其中一條暗紅色的花蕊,毒蛇一般的彈出,在空中一抖隨後朝著袁飛便捲了過來。 第六十七章 『花蕊』 袁飛眉頭一跳,他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有什麼古怪那裡敢讓此物沾身,腳下一滑身形青煙般一晃堪堪避過此物,那毒蛇般的花蕊似乎可以無限伸長一般,袁飛避過了,袁飛身後的兩隻巨大妖獸卻躲閃不及,一下便被這暗紅色花蕊穿了個通透,袁飛微微一掃,就見這花蕊之上有無數小孔仿似嬰兒小口一般突突亂顫,突然身後兩隻妖獸發出一聲淒厲慘嚎,兩隻被花蕊洞穿的妖獸嘴眼口鼻之間突然狂噴出白色的漿汁,身體不自然的膨脹起來,隨後砰的一聲悶響,啪的一下爆成無數碎塊,同時那無數白色漿汁四濺飛舞,所過之處冒著絲絲白煙,那些周邊躲閃不及的妖獸一被這漿汁噴濺在身上立時尖叫嘶鳴,身上被溶出一個又一個的可怖大洞,哪怕只沾到了一丁點的白色漿汁,也會被溶出大洞,幾息之間這妖獸便朽爛成泥,死狀可怖之極。 幾乎是眨眼之間袁飛身後數十隻妖獸便化為了爛泥,腐臭之氣蓬然洶湧,聞之觸腦。 其餘妖獸都下意識的爆退出百餘丈,嗚嗚鳴叫驚恐至極。 袁飛悚然心驚,這妖獸下身蹦出的那條花蕊般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武器這般了得? 心中雖然這般想著,袁飛腳下卻絲毫未停,趁著這花蕊般的東西還沒收回加速朝著大濊神虯衝去。 那大濊神虯噴出白色汁液似乎一臉享受,熊首之上滿臉淫慾之色,看著衝過來的袁飛咕咕大笑。 大濊神虯這一笑落在袁飛眼中,猛然間太陽穴亂跳,心中沒來由的警兆暗生。 袁飛身形連忙晃動,隨後大吼一聲九盜輪迴鉤朝著大濊神虯擲去,身子在第一時間猛退。 就在他開始退的時候,那大濊神虯身上的肥肉突然亂顫起來,隨後竟然卡卡開啟,一瓣瓣好似蓮花花瓣一般細白粉紅拉著粘絲的花瓣陡然綻放開來,在他肥大的身軀之上足足開啟了一十三個花瓣摸樣的東西,裡面毫不意外的都彈出一根暗紅色花蕊,這花蕊毒蛇般顫抖不休上面無數嬰兒小嘴兒一般的小口不斷開合顫動。 大濊神虯此時就像是全身上下開滿了肉荷花一般,喉嚨裡得意的咕咕直叫,端是可怖至極! 而被袁飛擲出的氣兵九盜輪迴鉤被大濊神虯身上探出的花蕊一卷隨後便撕裂成了無數碎塊,眨眼之間化為蒸騰的氣息消散無蹤。 袁飛不由得再次停住了腳步。 雙目炯炯盯著大濊神虯凝思不語。 此時這場戰鬥已經是袁飛和大濊神虯之間的了,那些妖獸遠遠地圍著卻誰都不敢上前一步。 咕咕咕咕咕……大濊神虯似乎在哈哈大笑一般,一對冷血動物特有的細長雙瞳盯著袁飛,嘴角充滿了淫虐之意。 那些暗紅色花蕊袁飛並不懼怕,他心中恐懼的是那白色的漿汁,那漿汁明顯腐蝕性驚人,只要沾著一點便溶出一個大洞,似乎還能鑽進血液之中從血液裡面開始腐蝕肉體,眨眼之間便將那般巨大的妖獸腐蝕成泥便可見其腐蝕性之強。 遠處的馬匱不由得替袁飛捏了一把汗,這大濊神虯他所知也不多,沒有破解之法所以只能乾著急。 袁飛雙手再次憑空抓攝,掌中噴出一股真氣眨眼間再次匯聚成了一柄九盜輪迴鉤,這次的鉤身比上次的要長上三倍,達到了一十八尺,而鉤子卻還是往常大小,看上去多少有些比例失衡的可笑。 袁飛腳下泥土突然一震狂飆,隨後袁飛便青煙般消失,眨眼之間便欺進了大濊神虯五十丈內。 那大濊神虯似乎並不意外,身上的花蕊一下彈出直奔袁飛撞來。 這花蕊在大濊神虯身上一十三隻花蕊之中只算是最小的,但是也足有袁飛腰肢粗細,不說被其刺穿死相可怖,就是被他生生的撞上一下也絕不好受。 袁飛手中的九盜輪迴鉤突然一抖,前面的鉤子突然一下漲大數倍,朝著你花蕊後部擒去。 或許出於大意,或許大濊神虯從沒見過袁飛這樣的鉤子一般的武器,那花蕊竟然被袁飛的九盜輪迴鉤一下勾住。 袁飛心中大喜,雙手連忙一搓鉤身,那鉤子猛然間轉動起來,卡嚓一聲,那花蕊竟一下便被袁飛斬為兩截。 大濊神虯嗷的一聲嘶吼,和身子連著的那半截斷花蕊噴出大片漿汁,連忙縮回體內,花瓣般的肉塊立馬關上,恢復原本的肥肉摸樣。 而其他的花蕊則似乎暴怒無比,連連震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袁飛心中微微一鬆,這大濊神虯看起來似乎厲害,實則蠢笨得緊,現在只要找到破解它那些白色漿汁的辦法,再有自己獨特的兵刃九盜輪迴鉤相助勝之也並不太難! 而且這大濊神虯似乎並不能隨意噴發那白色漿汁,否則的話只要一十三個花蕊同時噴出,袁飛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難逃腐爛成泥的下場。而那些成堆的軍士只需大濊神虯一擊便會盡數被滅,腐蝕成泥,他們能活到現在就說明這大濊神虯的漿汁不能隨意噴射。 心中略微有了戰略,袁飛悶哼一聲,身形閃動直奔大濊神虯。 大濊神虯似乎暴怒無比,喉嚨裡咕咕連叫,身上的花蕊騰騰彈動,朝著袁飛席捲而來。 《盜經》之上的身法此時發揮出了最大的作用,袁飛在十二隻花蕊之中來回遊走,絲毫不被花蕊沾身,眨眼之間便被袁飛生生砍斷了六隻花蕊。 大濊神虯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容,剩下的六隻花蕊越發狂暴起來,滾滾蕩蕩抖動不休,袁飛凜然不懼,游鬥之中竟將這剩下的六隻花蕊盡數砍斷。 大濊神虯被砍斷的半截花蕊連忙全部縮回體內,那些花瓣般的肉塊卡卡關閉,大濊神虯再次回復原本的肥墩墩的摸樣。 袁飛冷哼一聲嘶啞著嗓子吼道:「砍斷了你的淫手看你還如何作為?」說著身形化煙便要徑直去索大濊神虯的首級。 大濊神虯充滿淫虐神色的臉上突然泛起一絲冷笑和嘲諷。 遠處觀戰的馬匱突然腦門一緊,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大口張開想要放聲大喊,卻早已來不及了。 第六十八章 鑿穿 異變突起,就見被袁飛砍斷了的那一十三截半截花蕊突然之間好似活過來一般,噗噗噗的一下便鑽進了血紅的泥地之中。 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袁飛此時猛然間感到地殼微微顫動,地殼之下有十三股震動朝著他快速襲來,心中大叫不好,手中九盜輪迴鉤連忙朝著地面一插隨後身形猛然拔起,眨眼之間便上了十丈高空。 就在此時袁飛所在位置地殼轟隆隆震鳴不已,隨後無數股拳頭粗細白色漿汁轟然爆發,穿透地殼好似地水倒噴一般噴射而出。 範圍之廣足有百丈方圓,原本躲出百丈的妖獸見到此幕紛紛奔逃鼠竄,即便如此依舊化泥近百之眾。 地面則被這些白色漿汁蝕出無數秘密麻麻的空洞,好似憑空出現了成千上萬的蟻窩一般。 不得不說袁飛的反映迅速至極,見機不對立刻遁往高空,再加上袁飛臨走之時還將九盜輪迴鉤擊打在地面之上,使得這真氣凝成的九盜輪迴鉤形狀變化為一道厚厚盾牌護住自己身下的方位,那些白色漿汁雖然能夠蝕穿真氣盾但是也消耗了太多速度,噴射起來軟弱無力,即便有幾股飛得較高,也被袁飛在空中閃躲避過,即便如此袁飛依舊被嚇出一身冷汗。 袁飛在空中看得真切,就見那十三條花蕊此時好似變成了蚯蚓一般蠕動著身子從地下鑽了出來,不過此時的摸樣已經比剛才小上了一大圈,上面遍佈的小嘴開合的也有些遲緩起來。 想必是噴出了大量的白色漿汁所致。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花蕊依舊聳動不休,似乎在為下一次的攻擊做準備。 很明顯大濊神虯分明是故意讓袁飛斬斷那一十三隻花蕊,一方面引起袁飛輕視之心,另一方面等於多了一十三個助力,袁飛心中不由得暗叫,這獸王實在是太厲害了!招數詭異層出不窮,更加奸猾無比,簡直無法應付! 此時的袁飛上不上下不下,身子已經上升到極限,隨後便會朝下墜落,一旦墜下去可想而知必然會遭到那些花蕊攢射,到時候想跑都跑不了。 袁飛目光朝著大濊神虯掃去,就見此淫獸滿臉淫笑,那條長長地蛇信來回吞吐抖動,身上的老虎斑紋隨著肥肉波浪般的起伏不休。樣子得意至極。 袁飛心中一橫,橫豎落下去都不是個好結果,還不如和這淫獸拚個你死我活。 念頭既定,袁飛便不再遲疑,身形在空中一抖隨後朝著大濊神虯便紮了過去,手中光芒一閃,九盜輪迴鉤再次出現在手中,不過這次的九盜輪迴鉤更大更長。 九盜湮滅神光! 袁飛一聲爆喝猛然揮動手中的九盜輪迴鉤,眨眼間九盜輪迴鉤化為九道開天闢地般的雷鳴神光,朝著大濊神虯便劈了下去。 那大濊神虯咕咕一笑,臉上輕蔑之色依舊不改,就見堆坐於地的他一對熊掌猛然朝著地面一拍,轟得一聲大響,整個地面都晃了三晃,隨後圍繞著大濊神虯的地面上突然噴出一道道黃光,這黃光一忽便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樣的護罩將他護在其中。 眨眼之間九道神光便和這黃色護罩撞在一起! 袁飛這九盜湮滅神光劈在護罩之上卡卡作響,整個天空之中都是真氣爆炸的聲音,滾滾蕩蕩好似巨雷劈樹一般,但這威勢無窮的九道神光劈過竟然只將那護罩劈開一線裂縫而已,護罩之中的大濊神虯咕咕大笑,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而地面上的那些花蕊此時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紛紛對準袁飛就等他身形繼續下墜進入射程便會對其猛烈攢射高腐蝕性的白色漿汁。 袁飛心中一驚,隨後悶哼一聲將心一橫身形化光絲毫不停一下遁入黃色光罩的裂縫之中,朝著大濊神虯便紮了過去。 大濊神虯似乎早就料到袁飛會有這搏命一擊,所以絲毫不亂,蛇信吞吐咕咕怪叫,一雙熊掌騰然間豎了起來憑空連拍三掌,掌心之中股股金光噴出,竟然在大濊神虯身前形成了一個金黃大球,這球足有三米大小,金黃色的光彩閃爍熠熠放光,一看便是此獸內丹之氣所聚,凝形而成。 獸王均有內丹,沒有內丹便不能稱其為獸王,不過這大濊神虯明顯僅僅是修煉出來了內丹,卻並不能隨意吞吐內丹出體,此時只能借助內丹之內的真氣外化為這金黃巨球當做武器。 眼看著大濊神虯抱著一個巨球朝著自己猛烈砸來,袁飛鋼牙暗咬,渾身上下血液瞬間爆炸般的流淌起來,嘩嘩作響好似澎湃大河。 「大衍炮拳!」 袁飛一聲巨吼爆炸而出,正是《盜經》拳法之中最霸道的大衍炮拳。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這拳法便是將袁飛此時機體所有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分成五十份只留下其中一份用以維持自身運轉,其餘的化為四十九拳全部傾瀉出去,這乃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不要命拳法。 袁飛拚命了! 在拚命地這一刻袁飛似乎摸索到了什麼,腦海之中靈光一綻,一絲似模糊又似清晰地明悟隱隱出現,不過袁飛卻沒時間去體悟這絲明悟。 因為此時他的拳頭已經和那黃光熠熠的巨球撞擊在一起。 轟的一聲暴鳴,大地以大濊神虯為中心開始破碎龜裂,鮮血浸透的泥沙飛濺起來四處亂飆。 一獸一人交擊之處黃茫轟然一震,爆炸開來,袁飛和大濊神虯一下便消失在了這片黃芒之中。 此幕看得馬匱心臟不由得一緊。 就連圍攻眾軍士的妖獸們都不由得停下了下來,一眾渾身浴血的軍士也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那片黃芒。 這時似乎天地都靜止了一般。 遠處的兩隻獸王原本不以為意的表情下突然眉頭一皺! 光芒中心處猛然間綻裂開來,一道白光一下便撕裂了這黃色的光芒,隨後這黃芒仿似琉璃綻裂一般,卡卡龜裂。 崩!終於,黃芒崩碎! 大濊神虯的龐大身影赫然展現出來。 就見那大濊神虯渾身上下肥碩的白肉上出現觸目驚心的四十九道深孔,就像是麵團被筷子深深戳進去留下的痕跡一般。 大濊神虯此時早沒了淫靡之色,換之的是滿臉震驚,隨後啵的一聲輕響傳來,大濊神虯身上的一個孔洞突然噴濺出來一股鮮紅的漿液,隨後四十九個孔洞接連噴出鮮紅漿液,大濊神虯仰面便倒,龐大的身軀撞擊的地面晃了幾晃。 而袁飛卻不見了蹤影。 就在人獸們都在找尋袁飛的身影之時,馬匱居高臨下卻看得真切。 袁飛在飛! 確切的說是在空中翻滾,姿勢難看狼狽之極,整個人似乎都變成了沒有骨頭的麵條一般,邊飛邊抖,似乎隨時都能夠在空中散架。 袁飛口眼嘴鼻鮮血狂噴,但是神志卻清楚異常,他方才和那大濊神虯硬拚一記,隨後拼著身受重傷硬生生的讓大濊神虯即將破碎的光球砸在身上,原本他的想法是這一下能夠將他砸進軍士陣營之中,但是這個火候那是那般容易把握的,此時看來落點竟然在妖獸群中,袁飛心中大呼倒霉! 馬匱此時噌得一下站起身來,悶聲大吼:「接住他!在天上!」 馬匱這一聲吼運足了真氣,聲音滾滾蕩蕩在這所有人獸都寂然無語之時更顯得格外突兀。 黑老大聽到馬匱的聲音一怔,隨後仰首看去,果不其然天空之中確有個人影翻飛姿勢狼狽。看落點卻在妖獸之中,距離眾人陣營還有數十丈距離! 「傻蛋來了!給他娘的接住!」黑老大悶吼一聲當先埋身衝進妖獸之中。 隨後眾軍士轟然爆發追在黑老大身後衝入妖獸群中。 這一塊的妖獸群歸由大濊神虯統領,此時大濊神虯一死,這些妖獸沒了統屬立馬大亂。 這些妖獸沒了指揮便好似無頭蒼蠅一般,只能憑借本能迎擊眾軍士,進退無度,往往自己人和自己人撞在一起隨後甚至大大撕咬。 這些軍士便佔了這樣大的便宜發狂一般的猛突,竟然真的殺出來一條血路來。 一馬當先的黑老大大手一伸一下便將從空中墜下的袁飛抄在手中,為此左腿挨了妖獸一口。 幸好身後的老鐵警醒,一斧子砍斷妖獸脖頸這才保住了黑老大的一條腿。 袁飛施展了大衍炮拳之後渾身精力真元消耗一空,勉強能夠維持自身身體不死,攻擊力一點都無,至少需要盞茶功夫才能恢復一部分體力。 盞茶功夫平時或許不足道,但是在這戰場之上卻足以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黑老大觸手便知袁飛此時身體情況,袁飛整個人好似麵條一般柔若無骨,明顯是脫力才有的情況,萬幸的是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重創。 「傻蛋,還能活下去麼?」黑老大一邊砍殺一邊甕聲甕氣的問道。 「別叫我傻蛋!趁這機會快快衝出去!」袁飛雖然身子無力但是語氣之中依舊帶著堅毅。 袁飛現在才知道自己最開始想要連殺三隻獸王是多麼可笑之事,現在只是一隻獸王便已經搞得他如此狼狽了,要是再對上一隻獸王連保命都成問題。 黑老大哈哈一笑,任誰都知道現在正是衝殺出包圍的最佳時機,大濊神虯一死,東西方向的妖獸立馬群龍無首混亂成一團,正是施展鑿穿戰術的最佳時機。 第六十九章 金鑾大鵬鳥 就見黑老大將滿是血污的手高高一舉,五指一攥隨後彈出一指,身後的一眾軍士轟然應喏! 這些軍士的隊形立馬變換成了最鋒利的劍鋒形,依舊是黑老大一馬當先,朝著妖獸的層層包圍刺了過去! 一路衝殺,群龍無首各自為戰的妖獸死傷無數,軍士們也一個個的落在隊伍後面,反應快些的吞下五蠹草沫拚死數十妖獸最後自爆而亡,反應慢些的只能被妖獸撲倒瞬間啃食成白骨骷髏。 眼看著一眾軍士便要徹底鑿穿包圍,眾軍士精神大振,砍殺起來越髮帶勁。 黑老大雖然背著袁飛卻依舊神勇無比,一柄厚背斬馬刀揮舞起來神鬼辟易,所有妖獸均非一合之將,看的袁飛心中暗暗吃驚不已,這黑老大武道修為明明只有凝氣期後期水準,卻硬是發揮出化兵期初期修為的攻擊力,並且並非靠藥物催發,完全是靠著力大刀沉外加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發揮出來的,不知道軍中有多少這樣的人物,看來化兵初期修為在軍隊之中也不過爾爾。 利劍般的隊形刺穿性極強,加之這些軍士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人人拚命各個撒血,竟然眼瞅著便要徹底刺穿妖獸的包圍,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鳥鳴! 這聲音刺耳至極,好似一把尖錐生生刺進耳孔之中用力攪動一般,連腦袋裡面的腦漿都好似被穿透一般。 那些潰散的妖獸一聽到此音俱是一驚,隨後立即全部俯伏於地,好似臣服於王者一般。 袁飛、黑老大等人立時感到大為不妙,紛紛抬頭朝天空之中望去。 就見天空之上一隻拳頭大小的麻雀懸停在那裡振翅不休。這麻雀一身雜毛灰不溜秋,烏嘴亂羽看不出任何特異之處。 袁飛不由得一愣,難道剛才那一聲尖鳴便是此雀鳥發出來的?這麼小的身子怎能夠發出這麼大的尖鳴?簡直匪夷所思。 黑老大突然大吼一聲道:「不好,是金鑾大鵬鳥,快閉上眼睛不要看它!」邊吼邊低頭閉眼顯然這些軍士對於這金鑾大鵬鳥知之甚詳,大部分軍士馬上便閉上了眼睛,其中只有數名軍士沒來得及閉上眼睛,這些軍士痛苦的哀嚎一聲,雙目突然滾沸起來,隨後轟隆隆兩道火焰從眼眶之中燎天噴出,繼而整個頭顱化為焦炭,倒地便死。 袁飛就覺眼眶之中的眼珠好似萬針攢刺一般,嚇得他連忙將身上僅有的法力運轉到眼珠上,就見他眼中青光一閃吐出一指多長,正是袁飛從蕭老屍體上得到的那冊薄薄書冊之中所記載的糾藍神光,自從得到此書之後袁飛便如獲至寶,按照蕭老所言這糾藍神光能夠窺破天地一切玄機,自然是好東西,能夠窺破他大盜無形的又豈會是尋常功法。這糾藍神光不過是個簡單的運氣技巧,練起來並不費力,不過這糾藍神光對道術要求卻很高,當時肖老達到築基期也不過將糾藍神光射出丈許,現在的袁飛施展出來只能射出一指多長。 袁飛就覺眼珠碎裂難耐,好似火烤炭炙一般,慌忙間勉力施展這糾藍神光竟然真的湊效,一陣陣清涼之意瞬間在眼窩之中遊走,他的視野也瞬間變成一片瓦藍,天空之中那金鑾大鵬鳥的麻雀摸樣在這藍光之中立時一變。 雖然袁飛現在的糾藍神光只有微末火候但是依舊模模糊糊的看見天空之中哪有什麼麻雀,分明是一隻長達數十丈的金翅大鳥,這大鳥金眼金嘴金翅膀,尾大似火,通體好似被火焰包裹一般,其嘴中還銜著一顆紅彤彤的火焰丹丸,這紅丸炙炙放光,一道道金光好似條條利劍一般從空中直射而下,凡是肉眼接觸到這金光立馬便會噴出火來。 袁飛只是這麼一觀眼珠之中便再次傳來灼熱之感,他不敢多看連忙收回目光,勉力運轉糾藍神光消去眼中灼熱之感。 萬幸這金鑾大鵬鳥似乎並不能持續發出這種金光,一口吞下那火焰彈丸後金光立時便消散無蹤。金鑾大鵬鳥也振翅飛高似乎在休息等待再次發動攻擊。 黑老大大吼一聲道:「快走,這雀鳥再次發動還有百步時間。」 一邊大吼黑老大腳步不停,逕直狂奔,那些原本俯伏於地的妖獸此時也轟然竄起繼續朝著一眾軍士狂湧過來。 碎肉橫飛! 鮮血狂飆! 人吼獸嚎! 一眾軍士刀鋒一般終於衝出了包圍,所有軍士精神大振,狂呼飛奔,不過隊形依舊完整絲毫不亂,可見這些軍士素養之高。要是一般軍士組成的隊伍或許能夠在被圍之時保持緊密隊形,但是一旦超脫出樊籠立馬便會潰散開來各自逃命。 袁飛輕輕一拍黑老大從其背上一下躍起,此時的他已經調息的差不多恢復了一半戰力,足以自保,自然不必再給黑老大當負擔。 黑老大驚訝的看了眼袁飛,袁飛剛才的身體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渾身麵條一般根本就是力竭之兆,就算是身體再好也至少要半日時間方能恢復,黑老大之所以沒將袁飛丟在原地而是將其背走不光是因為袁飛拚死殺進獸群拳滅大濊神虯,更多的還是因為袁飛自身戰鬥力之高使其看到希望,能在獸群之中殺死大濊神虯這樣的獸王的又豈是等閒之輩?黑老大是打著袁飛恢復過來後好繼續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來的主意,他已經做好了被妖獸追擊半日等袁飛恢復的準備了。 那知袁飛才過了盞茶時間便似乎恢復了不少戰力。 這些念頭在黑老大腦海之中只是一閃而過。 袁飛能夠恢復自然再好不過。 一眾軍士拚死廝殺,此時五百軍士只剩下不足三百人,時不時便有落後的軍士被野獸吞噬。 這些軍士一脫出包圍立馬狂奔起來,有不少不停地往嘴中送進五蠹草沫催發身體潛能,一時間竟然逐漸將那些妖獸甩在後面。 眼看著一眾軍士終於脫出重圍朝著自己這方奔來,小山頂上的馬匱不由得狂喜,不過他的狂喜表情剛剛泛起便瞬間凝住,一對環眼瞪得大大的,隨後高呼出聲! 「不好!」 第七十章 暗裳皇莽 還沒等馬匱的好字出口,就見一眾軍士之前的地面土殼突然卡卡龜裂起來,眨眼之間黃土飆飛土殼紛紛拱起,隨後一隻漆黑巨蛇突然從地裡游出攔在了眾軍士身前。 這巨蛇足有屋子一般粗細,數十丈長短,週身漆黑如墨,陽光射在上面都仿似被這黑莽吸收了一般,漆黑的如此徹底就像是整個世界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般。 此莽極其巨大,盤在一處好似一座小山一般,一對綻放著妖異藍光的瞳子閃閃發光似乎能將人生生凍斃一般。更加詭異的是這巨蟒頭頂之上長有一個艷紅肉瘤,這肉瘤艷紅之色一閃一閃放著光彩,而肉瘤之上更冒著絲絲藍氣好似蒸騰的火焰一般,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鮮紅冰冷的王冠一樣,給這巨蟒平添幾分威勢。 黑老大一行不由一怔腳下立時慢了下來:「媽的!是暗裳皇莽!」 一眾軍士似乎早就聽說過此莽威名,一見到此莽便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袁飛眼看著身後的數千妖獸倏忽之間便要追上來,暴喝道:「別停,停下來只有死路一條,衝過去踏死這泥鰍!」 袁飛邊吼邊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手中憑空一握,九盜輪迴鉤閃電般出現在雙手之中。 那暗裳皇莽幽藍的瞳子光芒一閃,蛇信吐出隨後大嘴一張猛然噴出一股常常白氣兜頭便朝著袁飛澆來。 這白氣一出周邊溫度立時下降了不下數十度,白氣在空中不到眨眼功夫便化為一塊巨大的冒著滾滾寒氣的冰條,這冰條足有半個房子大小,挾著一股驟冷之風朝著袁飛便轟然砸了下來。 袁飛冷哼一聲,手中九盜輪迴鉤在身前電光閃爍,那巨冰一接觸到這電光眨眼之間便被切割成數十塊從袁飛身邊掠過。 袁飛身後的一眾軍士被袁飛那一吼一震,立時明白過來,好不容易衝出了包圍圈他們可不想重新陷進包圍之中,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拚殺一下要是真能夠拚死這只暗裳皇莽的話也不算賠本。 一眾軍士一個個猛然間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緊跟在袁飛之後朝著巨蟒放足狂奔。 袁飛身形幾個起落便來到了巨蟒之下,雙足一跺,地面立時就是一炸,灰塵飆飛間袁飛便蹦上了數丈之高,足尖在暗裳皇莽厚實的漆黑鱗片上狠狠一踏,身形再次拔高,只一個起落便飆升到了暗裳皇莽兩眼之前。 「九盜湮滅神光!」 袁飛一聲大吼,九道神光霹靂一般朝著巨蟒捲去。不過這次的就九盜湮滅神光明顯沒有袁飛對決大濊神虯之時的神光來的威勢滔滔,畢竟袁飛方才迎戰大濊神虯只時動用了大衍炮拳,此時肉身機能不過恢復了一半左右,所以現在的九盜輪迴神光只相當於袁飛巔峰期一半左右的威力。 那暗裳皇莽眼看著這九道神光劈來,巨大的蛇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大嘴一張猛然間再次噴出一口濃白霧氣。 九道神光倏忽間便和這霧氣撞擊在一起,卡卡之聲接連爆響,袁飛心頭突然一驚,自己的九道神光竟然生生被這霧氣給攔住了,霧氣一忽便化為一塊巨大的冰塊,九道神光陷在裡面來回彈射不休,卻竟然絲毫不得掙脫。 袁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不過他現在沒有時間猶豫,身形晃動憑空在空中連連行走十數步一腳便踏在暗裳皇莽身上。 九盜輪迴鉤化為一片燎天電光朝著暗裳皇莽莽身厚實的鱗片便劈了下去。 當得一聲大響,好似鐘呂之聲一般,就見暗裳皇莽黝黑的鱗片上青光一閃,九盜輪迴鉤所化的電光劈在這粗大厚實的鱗片上竟然一下崩碎化為無數星星點點的細小光芒,被天地元氣一擠壓便消散無蹤。 袁飛的氣兵這還是頭一次被毀,雙手虎口一下便被震裂,雙手血肉模糊一片。 袁飛心中驚詫不已,這獸王暗裳皇莽的鱗甲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這般堅硬? 心中想著袁飛手中卻並不猶豫,就見袁飛猛雙手一搓,一柄粗壯長劍來到手上,隨後袁飛毫不猶豫雙手倒握長劍用渾身力氣死命的朝著那莽身鱗甲空隙處刺去。 嚓! 長劍竟然一下沒入了暗裳皇莽鱗甲空隙之中。 袁飛心中大喜,看來這巨蟒終究也是血肉之軀,不過是鱗甲厲害而已。 暗裳皇莽被袁飛一劍刺進身體莽身立時就是一抽,隨後暴怒的暗裳皇莽嘶吼一聲,開始劇烈的滾動扭曲起來。 黑老大和一眾軍士此時已經來到了這暗裳皇莽身前,眼看著袁飛一劍刺透巨蟒鱗甲不由得均士氣大振。 黑老大大吼一聲,斬馬刀便朝著這巨蟒莽身砍去,噹的一聲,火星四濺,暗裳皇莽紋絲沒動,黑老大的斬馬刀卻一下豁出四五個大口子,其他軍士也均是如此。這暗裳皇莽鱗甲厚實,竟然不懼刀槍。 黑老大連忙仰首去看袁飛刺穿暗裳皇莽之處,隨後便知道了問題的關鍵:「刺這妖王的鱗片縫隙處!」 一眾軍士發瘋一般的將所有的兵器全都往暗裳皇莽鱗片縫隙處交待,一時間惡臭的鮮血飆飛,暗裳皇莽嘶吼連連巨尾連連掃動,將一眾軍士掃得七零八落,時不時還噴出一口寒氣,化為無數冰刀,不過這群軍士明顯不是第一次和這暗裳皇莽對陣,對這暗裳皇莽的習性多少有些瞭解,雖然隊伍七零八落但是死傷卻並不太多。 袁飛此時感覺自己就像是騎在了一條發了瘋的狂龍身上,這巨蟒一抖他便好似整個人要飛出去一般,要不是他死死攥著那深深插入暗裳皇莽身體中的氣兵長劍的話肯定早就被這暗裳皇莽甩到天上去了。 袁飛冷哼一聲,隨後雙手猛然用力,手中氣兵驟然一亮,在這暗裳皇莽身上猛烈一劃,撕拉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竟然將暗裳皇莽的身子直直破開一道數丈長的口子,惡臭冰冷的鮮血狂噴而出噴濺了袁飛滿身滿臉。 就在袁飛心中冷笑想要徑直將這暗裳皇莽開膛破腹之時,突然間袁飛感到腰身一緊,似乎有什麼將自己的腰給纏上了,再之後天地為之一黯,袁飛就感到天旋地轉起來。 隨後袁飛仿似進入了一根寬大的管道之中,這裡惡臭撲鼻,奇寒無比,漆黑無光,這管道更是滑溜異常遍佈冰冷刺骨的粘液,袁飛一怔,隨後身子竟然止不住的朝著管道深處滑落下去。 袁飛一愣之後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這暗裳皇莽吞進肚中了。 黑老大等人和不遠處山石上的馬匱,眼看著那暗裳皇莽舌頭一卷袁飛便將袁飛吞入肚中立馬知道袁飛沒救了,這些漢子見多了生死,也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衝不出去大家都要死在這裡,早死晚死區別不大。 袁飛心中微微一驚,隨後便想止住身子下墜的態勢,要知道蟒蛇身體內的胃袋之中有著強力的消化液,一旦自己墜進胃袋中被消化液一泡就只有乖乖等著送命了。 袁飛手腳並用,卻怎麼都無法止住身子的下滑態勢,袁飛屢次嘗試噴出真氣幻化為刀劍藉以止住身子的下墜之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真氣竟然根本噴不出來,就好似道士被污穢之物潑身一般,真氣再強卻就是無法運出體外。 袁飛心中一驚:「這巨蟒體內竟然有限制使用武道真氣的結界?」不光武道真氣就連道術真元也無法噴出分毫。 這暗裳皇莽就是憑借這身體管道之中的禁制結界才敢生吞武道高手道家高手,只要進了他的食道之中什麼法術真元真氣皆無法在體外應用,任你武道再高道法再厲也只有憋在體內乖乖等死一途。 不過不能應用真元真氣,卻也難不倒深通《盜經》的袁飛,就見袁飛手掌一晃,手心之中便多出來十個指套,這指套精鋼打造,前端尖利異常,袁飛手掌再一晃,十隻指套便都被戴上了手指。 這指套在《盜經》之中的盜物篇中乃是一種慣常器具,叫做攀山壁虎指,專門用來攀爬高牆,即便現在的袁飛也經常借用此物,前兩次出入皇宮便多靠此物攀爬宮牆,畢竟皇宮之中修士極多,道法武功均不得妄用,只能收斂修為用一些最原始的器具進行翻牆攀爬。 袁飛戴上這攀山壁虎指在暗裳皇莽滑溜異常的肚腹之內使勁一抓,嘶啦啦的一陣刺耳鳴響,隨後袁飛身子一頓,竟真的止住了下滑之勢,隨後袁飛手足並用身子好似一隻壁虎一般的迅速而穩健的沿著這漆黑無比的管道攀爬上去。 一路之上腐臭連連,冰寒刺骨,這暗裳皇莽體內就像是一個冰窟一般,即便是袁飛這般的修為也感到透骨般的寒冷,似乎連血液都要被凝結起來一般。 幸好袁飛滑入的並不太深,加之有攀山壁虎指配合的袁飛攀爬之術速度驚人,所以幾十息之間袁飛便已經看到了一絲光亮,光亮中兩顆巨大的獠牙明晃晃的杵在那裡,股股暖流從那光亮洞口湧進,陣陣喊殺之聲隨著那暖流隆隆震鳴,不用問自然便是暗裳皇莽的嘴巴。 第七十一章 艷艷紅丸 袁飛要是再在這暗裳皇莽體內多呆一時半刻說不定沒有被消化也會被凍結成冰團,生生凍殺了性命! 但袁飛卻在此處停住了身子,眼神閃爍幾下後突然噴出指許長藍芒,隨後朝著頭頂上的暗裳皇莽上顎掃去。 正是糾藍神光,暗裳皇莽口腔之內已經不再具有禁制真元真氣的結界,所以袁飛可以自如應用糾藍神光。袁飛的糾藍神光雖然還處於最低級階段,但是暗中視物在糾藍神光之中也只是最低級的水準,應用出來並不費力。 漆黑之中一片藍光閃過,袁飛雙眼好似蒙上了一層藍膜,藍汪汪的視野中隱約看到頭頂之上有兩個細小的孔洞,這孔洞大小剛好可容一人穿過,不用問自然是暗裳皇莽的呼吸孔道。 袁飛想都沒想,身形游動,貼壁遊走,幾個晃動便來到這孔洞邊緣,隨後身形一扭就鑽了進去。 暗裳皇莽鼻端突然一癢,接連打了數個噴嚏,噴出股股奇寒白氣,白氣一出便化為冰刀四處噴射,不光暗裳皇莽身下的一眾軍士被殃及,就連追擊過來的妖獸也未能倖免被冰刀劈得四散奔逃。 袁飛用盡全身力氣用十指上的攀山壁虎指死死扣住暗裳皇莽鼻孔內的肉壁,這才沒被直接噴出去,不過也被這寒氣凍得渾身血氣凝結四肢酸麻難耐,皮膚之上更是凝結出一層脆冰。 等暗裳皇莽稍一停歇,袁飛立馬一震身子震碎包裹身體的冰層,再次游動身形,一下便從暗裳皇莽的鼻孔之中遊走出來,隨後十指扣住暗裳皇莽那磨盤一般大小的鱗片朝上游動不休,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暗裳皇莽頭頂之處,此處正是暗裳皇莽肉冠所在,就見這肉冠好似石榴一般,通體透明,只因為裡面有一顆艷艷發光的紅色明珠所以顯得這肉冠通紅無比,這明珠好似有自己的呼吸韻律一般,一閃一滅,閃爍之間還溢出大量青藍寒氣,好似火焰一般蒸騰,端是怪異無比! 袁飛沒有馬上動手,而是仔細端詳了好一會,隨後才目光一凝雙手猛烈一搓,憑空攝拿出氣兵九盜輪迴鉤。 此時那暗裳皇莽似乎也發現了自己頭頂之處的異樣,突然劇烈的抖動三角頭顱,一副想要將袁飛抖飛的摸樣。 幸好袁飛早有準備,雙腳之上也扣上了攀山壁虎鉤,這鉤和攀山壁虎指完全不同,並非十指分體,而是像腳套一般可以穿戴在腳上,腳趾前面五根長達指許的銀鉤閃閃發光,一旦扣住東西便很難分開。 此時這攀山壁虎鉤死死扣住暗裳皇莽的粗大鱗片,袁飛身子穩穩當當,任憑這巨蟒如何動作都奈何他不得。 袁飛大吼一聲隨後九盜輪迴鉤突然發動,只不過這次進攻的卻並不是鉤,而是九盜輪迴鉤好似槍尖的尾端。 暗裳皇莽的透明肉冠好似萬載寒冰凝結而成堅硬無比,袁飛這傾盡全力的一槍猛刺竟然只穿透了這透明肉冠一半,不過袁飛心中卻微微一喜,隨後雙手抓住九盜輪迴鉤猛烈地一搓,九盜輪迴鉤立馬高速旋轉起來,一時間真氣澎湃九盜輪迴鉤仿似閃電一般發出暴鳴之聲。 於此同時袁飛咬破舌尖噗的一口真血猛烈噴射在九盜輪迴鉤上,那九盜輪迴鉤立馬就是一亮,隨後化為通紅之色,勢如破竹一般一下便鑽透了暗裳皇莽的肉冠。 暗裳皇莽頃刻間暴怒起來,淒厲的嘶吼一聲,也不管身下正在撻伐它的一眾軍士了,巨大的頭顱帶著袁飛猛烈地朝著地面的妖獸群撞去。 袁飛冷哼一聲,腳下再扣緊三分,身形搖晃,手中的九盜輪迴鉤瞬間崩散泯滅,袁飛的手掌卻準確無比的順著九盜輪迴鉤鑽出來的孔洞鑽進了那透明肉冠之中,隨後袁飛的身子仿若無骨一般,竟然順著僅有一尺寬的空洞生生鑽了進去。 轟隆一聲悶響,暗裳皇莽的三角腦袋死命的撞擊在地上,沒來得及躲閃的妖獸立馬便被撞成了血渣肉泥。 而袁飛卻因為已經遁入暗裳皇莽的肉冠之中絲毫無損,不得不說這暗裳皇莽的肉冠堅固異常,袁飛傾全力一擊也只不過鑽開一半,要不是後來袁飛一口精血噴在九盜輪迴鉤上要想破開這肉瘤一般的冠子肯定要大費一番周章。 這肉冠之中仿似小屋般大小,正中間便有一顆磨盤大小的艷艷紅珠懸浮在那裡。 袁飛一進入這透明肉冠之中,立馬感到一股透體的冰寒從那艷光閃閃的明珠之中噴來。 不用問這顆珠子肯定便是暗裳皇莽的內丹。 此丹雖為紅色卻溢出青藍氣焰,冰寒刺骨,比那太陰蟾珠還要冰寒數倍,當然太陰蟾珠的等級肯定要比這暗裳皇莽的內丹要高出數籌,不過太陰蟾珠明顯很早以前便已經被修士從蟾怪身上取走,年長日久沒有蟾怪日日焙煉,蟾珠之中的冰寒冷氣早已消耗大半了。 這暗裳皇莽的內丹袁飛卻不敢輕易用手去抓,要知道這內丹可是有本主催動的,逕直去抓的話說不定會立馬受到攻擊,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栽了。 袁飛本想細細觀察一番,哪知道那艷艷內丹似乎察覺到袁飛的侵入,猛然間綻放出暴烈的紅光來。袁飛心中一驚連忙微退幾步,隨後便發現那被他鑽出來的孔洞竟然開始逐漸癒合起來,這一波一波的紅光好似帶有劇烈的腐蝕之意,袁飛身上的衣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破敗起來,皮膚上身上凝結的厚厚血殼也開始逐漸化成屢屢青煙蒸騰起陣陣腐臭之氣,血殼之下的袁飛皮膚竟也隱隱感到針刺般的微麻感,這下袁飛不能再猶豫了,否則用不了一時三刻自己便會被這紅光徹底消化掉。 袁飛手掌真氣一噴,凝聚成一個巨大的真氣手,朝著那磨盤般大小的艷艷內丹便抓攝過去。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真氣手竟然一撈便將這艷艷內丹撈在手中。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太順手反倒使得他感到強烈的不安。 果然! 這艷艷內丹在袁飛的真氣手中突然開始急劇收縮起來,眨眼之間便化為一顆拳頭大小的紅丸,紅光似乎凝煉數倍立時好似膠稠的膠質一般擴散開來。 袁飛一驚真氣巨手隨之猛然縮小,就在袁飛想要用力將這紅丸徹底捏碎之時,一股莫名的神識突然從那紅丸之中噴湧而出,倏忽間便順著袁飛真氣凝結出來的大手竄進了袁飛腦海之中。 袁飛悚然一驚,隨後就感到自己的神識仿似要爆裂開來一般,一股極其狂暴嗜血的念頭竟然想要生生將他的神識驅逐出自己本體之外。 這股神識龐大無比,洶湧的好似巨海狂瀾一般,一波波不停地衝擊著袁飛的神識。 袁飛心中一動立馬知道這是奪魄之法,一旦被這神識驅走自己的神識立馬便會被佔據肉身,將自己化為分身!此法雖然不是奪舍那般霸道,只能驅散神識而不能滅殺神識,但是最終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第七十二章 莽鳥巨斗 袁飛不敢大意連忙跌坐在地,眼觀鼻鼻觀心心中觀想潔白蓮花開放吞吐。 那狂瀾般的神識念頭透著濃重的冰寒血腥之氣,一波波的衝擊袁飛觀想出來的潔白蓮花,那蓮花也在衝擊之下飄搖晃動,時不時沾染上血腥之氣化為妖異的艷紅色,不過在袁飛催動下眨眼之間便再次回復潔白之狀。 不知道這樣的衝擊進行了多久,修道之輩的冥想狀態,一天可以變成一年,一年卻也可以變成一天。 此時的袁飛道術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期十一層,雖然因為升級進階的關係道術境界慘跌到六層,但是神識卻是貨真價實的十一層境界,這暗裳皇莽神識雖然浩大澎湃,但是相較起來不過七八層境界,浩大卻並不凝練,遠遠不是袁飛練氣期十一層修為凝練出來的神識的對手,袁飛抵住了幾次神識衝擊之後立馬便看穿了這強大神識的徒有其表。 袁飛冷哼一聲一口咬破舌尖隨後滾滾熱血隨著一個破字轟然噴出口。 那如瀾神識頓時便是一僵,這暗裳皇莽怎麼也沒想到袁飛竟然還是道術高手,它原本打算將袁飛的神識撐爆驅散隨後將這個化兵期高手化為自己的一個分身,哪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竟然一下被袁飛神識反彈回來。 袁飛神識隨著破字和充滿陽剛的炙燙鮮血轟然噴發出去,一擊便將暗裳皇莽的神識衝擊的七零八落,勢如破竹一般直衝進那紅丸之中。 那紅丸被袁飛的鮮血一噴立時發出吱吱啦啦的震鳴聲,青煙迭起,隨後這顆艷艷內丹立馬黯淡下去,暗裳皇莽立即淒厲慘嚎一聲,身形都僵滯起來。 袁飛心中猛然一動,再將神識加大幾分,猛力催動下竟然一下便遁進了那紅丸深處,那紅丸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袁飛的神識生生擠了出去,隨後袁飛心中便似乎多出來一個世界一般,腦海之中觀看到了兩幅場境,一個是眼前的暗淡內丹,另一個場面則是居高臨下俯視地面數千妖獸軍士。並且心中多出來兩種感受,一個是本體的另一個則是那暗裳皇莽的。 袁飛一怔隨後立馬知道自己的神識驅散了暗裳皇莽的神識侵入到了暗裳皇莽的內丹之中,袁飛甚至能夠感受到暗裳皇莽的神識在奮力衝擊自己的神識想要奪回自己的身體控制權。 袁飛心中念頭急忙轉動,猛然嘗試催動這暗裳皇莽。 果然念頭一到,這暗裳皇莽立馬動了起來,只不過袁飛實在是不適應蛇的身體,行動起來進退無據,遠遠看起來就好像這暗裳皇莽喝醉了一般,歪歪斜斜的扭動著軀體。 袁飛心中一喜,再次加大神識力度,隨後嘴中再次蓄滿一口真元鮮血朝著那紅丸內丹猛烈一噴,被鮮血一澆紅丸光彩立馬又暗淡幾分,那圍繞著他的神識想要奪回自己軀體的暗裳皇莽的神識猛然間一抽,瞬間弱小數倍。 袁飛神識幾次嘗試之後終於控制住了蛇身,念頭閃動,被這暗裳皇莽控制的妖獸立刻好似發狂一般拋開眾軍士朝著其他妖獸襲殺過去,一時間妖獸縱橫廝殺,暗裳皇莽身下的一眾軍士反倒清閒起來。 山頂上的馬匱早已看到了袁飛在暗裳皇莽頭頂上的作為,此時見到妖獸捉對廝殺立時明悟,高聲暴吼:「快跑!袁飛已經控制住了那大蛇!」 黑老大一怔,隨後也不猶豫暴吼一聲帶頭繞過暗裳皇莽便要奔逃離開。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再次傳來一聲尖利鳴啼。 金鑾大鵬鳥從高空之中猛然墜下,小嘴一張,一顆噴火紅丸再次噴出,這紅丸一出,這雜毛麻雀立時為之一變,身形倏忽間漲大數百倍數千倍,化為幾十丈長金翅金羽金嘴火焰巨尾的大鵬鳥。 這金鑾大鵬鳥再次惡啼一聲,那噴火紅丸突然滴溜溜的在金鑾大鵬鳥嘴中轉動起來,隨後金光璀璨,化為無數鋒利光柱朝著地面的軍士攢射開來。 袁飛此時以暗裳皇莽之目觀視此鳥,暗裳皇莽一對幽藍瞳子奇寒無比,並不懼金鑾大鵬鳥的如火金光,不過這次這些如劍光柱明顯是光線聚集的實體,威力巨大,袁飛毫不懷疑即便不去看這金鑾大鵬鳥也會被這光柱洞穿肉身。 袁飛可不想底下的軍士被這萬千光柱一下刺死大半。 連忙以神識催動暗裳皇莽,暗裳皇莽大嘴一張,迎著這萬千光柱猛然間噴出一口濃烈白霧,這白霧轟隆隆隱含雷鳴,眨眼之間便化為無數冰刀,和那萬千光柱轟然碰撞在一起。 天空之中好似鳴響起萬千巨雷一般,金光亂閃,冰屑爆飛,隨後天地之間便好似生生下了一場冰石巨雨。 突然間暗裳皇莽動了,就見它粗若小山的莽身猛烈一縮,隨後騰然彈起,龐大的身軀好似飛舞起來的山巒一般將整個天空都給遮蔽起來。 騰空之間暗裳皇莽張開腥臭大口一口便咬在了金鑾大鵬鳥的翅膀之上。 金鑾大鵬鳥淒厲的尖嘯一聲,隨後一對鋒利如刀的爪子死死地嵌進暗裳皇莽的莽頸之中。暗裳皇莽冰寒鮮血轟然飆射。 袁飛就覺脖頸處劇烈一痛,疼得他險些神識渙散被暗裳皇莽的神識重新奪回軀體。 不過袁飛終究心神堅定無比,咬牙悶吼,暗裳皇莽身形驟然一墜,拉著金鑾大鵬鳥生生摔在地上,一鳥一莽在地上猛烈翻滾撲殺起來,這般巨物爭鬥起來天地變色,此時不管是軍士還是那些妖獸紛紛如鼠逃竄,生怕被捲進戰局被碾為齏粉。 最開始暗裳皇莽寒氣亂噴,金鑾大鵬鳥金光連閃,隨後寒氣金光便消失不見,就剩下最赤裸裸的利齒尖爪的爭鬥,鮮血飆射,金羽亂飛,飛沙走石,大地震動。 這一莽一鳥爭鬥起來範圍廣大,馬匱所在之處也受牽連,幸好馬匱早已奔逃下山和一眾軍士匯於一處,這隊軍士沒命般的奔逃一直狂奔出數里才停住腳步回首瞭望。 就見遠處一莽一蛇翻滾游鬥,泥沙橫飛,山石飆射,就連天空中的雲彩也被攪亂得烏糟糟一片,聲勢嚇人,險惡至極。 黑老大看的目光都有些呆了,「那個傢伙是什麼人?」 馬匱也神志被奪,臉上肌肉僵硬無比,許久後才艱難的嚥下一口口水乾澀的道:「我請來的狼刀營救兵!」 「哦!怪不得!」黑老大連連點頭,卻絲毫不覺得請來一個救兵在千獸叢中救他們幾百號人馬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這樣的爭鬥連藏身堅硬肉冠之中的袁飛都吃不消起來,渾身上下劇痛無比,連神識都有些快要崩散開來,而那暗裳皇莽的神識明顯暴怒焦急異常,發了瘋的朝著袁飛的神識衝擊不休。 袁飛暗咬銀牙,不斷地將精血真元噴在那艷艷紅丸之上這才壓制住暗裳皇莽的神識。 不過他也沒有多少餘力了,畢竟他此時神識雖然強大但是真元卻所剩無幾,此刻接連噴出後更是捉襟見肘。 再加上袁飛神識雖然凝煉強大,但是用來控制如此之大的軀殼莽身明顯吃力異常,短時間還能應付,長時間根本無法維持。 袁飛目光一冷,知道必須盡快解決這金鑾大鵬鳥,否則自己絕對無法持久支撐,到時候必然被暗裳皇莽奪回軀殼莽身,到時候暴怒的暗裳皇莽和那金鑾大鵬鳥絕對不是他能夠應付得了的。 袁飛小腹微癟,深吸一口氣,猛然間將真元全部隨著鮮血噴在那紅丸之上,紅丸內丹猛然一黯,原本艷艷之色瞬間消失,幾乎變成了一塊頑石一般。 暗裳皇莽猛然間一聲嘶吼,血口大張一股腥臭如墨的毒液轟然噴出,金鑾大鵬鳥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被噴個正著。 這毒液極其兇惡,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燒得吱吱作響,金鑾大鵬鳥一隻翅膀便被這黑墨般的毒液噴個正著。 呼啦啦的,翅膀一接觸到毒液瞬間化煙消散無形。 這毒液乃是暗裳皇莽苦修四百餘年匯聚而成之物,乃是保命至寶,輕易不敢動用,即便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也不過是一滴一滴的來用,積存四百餘年才有這一口,不想卻便宜了袁飛,此時竟被一古腦噴出。 金鑾大鵬鳥淒厲的一聲哀啼,渾身上下突然火光猛竄,整隻鳥化為一團火團,一頭朝著暗裳皇莽撞了過來。 這是搏命一擊! 第七十三章 做我的狗 金鑾大鵬鳥化為一團火焰朝著暗裳皇莽轟然撞下,速度之快袁飛根本來不及控制暗裳皇莽躲避。 轟隆一聲,天塌下來般的巨響,整個大地都被震動的來回顫抖。 火光迸發,煙塵四起,轟轟轟好似百十個巨雷一發爆炸一般。 數里之外的一眾軍士猝不及防之下被巨大的氣流和大地的劇烈震抖全部掀翻在地。 …… 煙塵散盡。 地面出現一個闊大的焦黑大坑! 那些妖獸沒了三名獸王指揮此時早已奔逃一空,一眾軍士奔到坑前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 大坑之中一莽化為焦炭,一鳥早已沒了身影,估計已經粉身碎骨。 這兩隻獸王竟然同歸於盡。 袁飛那裡去了? 黑老大和馬匱想都沒想便跳入坑中,方才馬匱遠遠看到袁飛在那巨蟒頭頂停留,此時自然急匆匆的去莽頭觀瞧。 但是現在哪還找得到莽頭啊,這巨蟒即便化為焦炭盤在一起也有小山般大小,此時胡亂盤繞根本找不到那裡是頭那裡是尾。 黑老大急中生智大聲吼道:「傻蛋!傻蛋!」 馬匱一拍腦袋也跟著大吼:「傻蛋!傻蛋!」 就在此時暗裳皇莽莽身之中一道電光閃過,焦脆的莽身立時被劈開一個大口子,一隻焦黑的手掌從中攀了出來。 隨後一個黑炭也似地人從口子之中爬了出來。 正是袁飛! 袁飛冷哼一聲,噴出一口黑煙,他雖然虛弱無比,但語氣之中依舊帶著一股跋扈之意:「誰再叫我傻蛋我必殺之!」 話方說完袁飛便一口氣接上不來昏死過去! 黑老大和眾人對視一眼,一眾軍士皆微微點頭,隨後黑老大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層層打開裡面竟是一節青綠色的長條狀植物果實,黑老大卡的一下輕輕掰開這果實,一半小心收好另一半則塞進了袁飛嘴中。 此物一入袁飛嘴中立即融化成水,昏死之中的袁飛就覺得一股辛辣之氣在口腔之中轟然爆發,上直衝腦仁,下直觸丹田,原本漆黑一片的腦海之中好似憑空多出來一個大火球,燒灼得他噌得一下彈起身來。 「好辣!」袁飛嘴中噴出一口火星來嘶啦啦怪叫連連。 圍觀的一眾軍士不由得哈哈大笑。 袁飛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口中這灼辣之意才稍稍平復一些,不過依舊辣得他五官扭曲,一雙眼睛通紅無比仿似要滴出血來一般。 袁飛用能殺死人般的眼光掃過圍觀大笑的眾軍士暴吼道:「你們給我吞了什麼東西?」 黑老大哈哈一笑揮舞著大巴掌拍在袁飛肩膀上道:「這是十萬大山才有的山椒子兒,怎麼樣夠刺激吧!哈哈!我們冬天時就靠這東西保命了!」 袁飛晃了晃肩膀,這幾年他獨來獨往慣了,並不適應被別人如此親熱的拍肩膀。 袁飛生生壓制住口中辛辣之意,掃視了身前的黑老大一眼,就見這黑老大當真好似黑塔一般,滿臉的血污都無法掩蓋他黝黑發亮的皮膚,這黑老大渾身疙疙瘩瘩粗壯無比,馬匱就算很高了,但這黑老大更高,身高怕不有袁飛一個半高,袁飛站在他的身前僅到他胸部,黑老大一個能裝下袁飛兩個。 再加上這黑老大長相兇惡,禿頭,蓬胡,鋼髯似鐵,濃眉惡眼,海口闊鼻,按照他的模樣畫下畫像貼在門上不光可以驅鬼還可以防賊! 再看黑老大身後這群軍士,一個個披頭散髮滿身血污,衣衫襤褸跟野人差不了多少,不過這些軍士眼中透出來的那股嗜血之意和軍人特有的彪悍卻濃厚的好似能夠觸痛人的眼球一般。 這便是精銳之師百戰之士麼? 這些軍士此時看向袁飛都帶著三分崇拜之意,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從千獸叢中不顧性命接連拚殺掉三隻獸王,軍人最推崇的便是這種無畏卻又能夠戰勝一切敵人的力量。 看著這一眾軍士均將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袁飛深吸一口氣,隨後微微揚起頭來道:「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的狗!」 什麼? 一眾軍士覺得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短暫的靜寂之後轟然爆發起來。 「小子你說什麼呢?」 「你以為你武道修為高點就能夠給我們當主人?讓我們做狗?」 「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剛才打仗打糊塗了?」 馬匱也愣住了,不過他沒有開口,只是滿臉疑惑的看著袁飛。 黑老大突然舉起手來晃了晃,一眾軍士立馬噤聲,顯然這黑老大在這群軍士之中威望極高。 黑老大微瞇的眼睛中殺機閃爍,語氣不善的道:「小子,你在開玩笑麼?讓我們給你當狗?就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我可以輕易撕碎了你!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便會死心塌地的當你的奴才!我們是戰士!砍斷我們的頭我們也會站在原地用自己的鮮血清洗自己的身體!」 袁飛嘴角閃現出一絲嘲諷之意,目光閃閃掃視一眾軍士後道:「不識抬舉!一群險些被老鼠吃掉的貓在我眼中只是廢物而已,叫你們做狗都是抬舉你們了!」 所有的軍士此時面上的表情都是一凝,隨後臉上的肌肉突突亂跳起來,有的甚至開始渾身顫抖。 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浴血沙場將生死置之度外,自己死也要生生拖上幾個妖獸陪葬的戰士! 戰士自然有戰士的尊嚴,這種尊嚴絲毫不容踐踏,袁飛此時的言語就好似刀子一般削割著他們的心臟脾肺五臟六腑,不光刺痛了他們還侮辱了作為一個戰士的尊嚴! 黑老大憤怒了,原本他還想和袁飛交個朋友,此時看來眼前這個男子根本就是一隻渾身是刺不知死活的刺蝟。 憤怒的不光是黑老大,此時一眾軍士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壓抑沉重起來,原本大戰之後的放鬆狀態瞬間凝固成為無窮的壓力,這壓力傾瀉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袁飛。 袁飛沒等這壓力爆發便接著說道:「我是狼刀營先鋒,你們誰比我官職大?」 黑老大一雙惡眼死死地盯著袁飛,牙縫中生硬的擠出幾個字:「黑豹營營長!」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隨後不以為意輕描淡寫的道:「以後黑豹營沒有了,還有你們。」說著袁飛掃視了下黑老大身後的軍士道:「你們所在的營也都沒有了,以後都歸入我的狼刀營,聽我的話,給我做狗!」 言語之中絲毫商量餘地都沒有。 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麼狂的,見過王八的沒見過這麼王八的,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麼裝逼的,見過腦子有問題的沒見到過問題這麼大的! 一眾軍士包括黑老大都有些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憤怒吞噬了他們此時所有的思想。 第七十四章 踐踏你 暴怒的軍士之中只有馬匱眼神閃爍幾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此時的袁飛所作所為在他眼中就像是個謎團一般,這裡只有他和袁飛有過更深的接觸,憑直覺他覺得袁飛此時的話語大有用意。 經過這場妖獸大戰,存活下來的軍士還剩一百零八人,這一百零八人分屬二十三營,其中官職最高的便是黑老大,乃是黑豹營營長。 軍伍之中每一營均有每一營的驕傲,這驕傲是用無數戰士的鮮血澆築而成,這驕傲完全凌駕於戰士的驕傲之上,一個戰士完全可以為了軍營的榮譽而放棄自身的驕傲,人在營在,人亡營亡,這些戰士又怎麼能夠看著自己的營被袁飛一句話生生抹殺掉。 並且袁飛竟然想要以一個先鋒官的身份去指揮黑老大這個營長,在等級森嚴的軍隊之中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罪當斬首。最可誅的還是那句聽我的話做我的狗! 這些軍士每一個都是各營之中精銳中的精銳,即便是原笨的營寨之中都是桀驁不馴眼高於頂之輩,不要說袁飛救了他們的命,就是皇帝老子來了這麼說他們也絕對不會買賬。 所以袁飛此言一出便等於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袁飛面對一眾軍士殺死人般的目光和那濃厚的好似海潮巨瀾一般撲面而來的殺氣卻一臉的不在意,輕蔑的掃視眾軍士一眼隨後道:「怎麼?你們想違抗我的命令?」 黑老大突然笑了,三聲大笑之後黑老大的面容驟然一凝,臉上的肌肉好似瞬間變成了堅硬無比的鐵疙瘩,本身就醜惡無比的眼睛此時微微瞇著,兩道冰冷刺骨的寒光在其中閃爍不休。 黑老大的斬馬刀刀柄在手中緊了緊發出繃繃之聲,隨後不聲不響的豎立起來。 這是軍伍之間進行生死挑戰的起手式! 黑老大動了真怒,他身後的一種軍士也動了真怒!袁飛此時已經不再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而是侮辱他們的生死仇人。 對於這些驕傲的戰士來說,敵人朋友就是這麼簡單便可認定!尊重我的有力量的就是我的朋友,侮辱我的就算是我的親兄弟也是生死仇敵! 「你這是自己找死,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我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一個手指頭將你碾死!現在收回你剛才的話還來得及!」黑老大鋼牙之中蹦出這些冰冷的詞彙。 不錯!現在的袁飛明顯已經完全脫力,腳步虛浮,一陣風吹來他都會隨著風晃動幾下,手掌邊緣可以看出在微微地顫抖,迸裂的虎口鮮血甚至還沒有止住在滴滴答答的流淌著。 雖然黑老大也經過艱苦大戰幾乎到了力竭邊緣,但無論如何都要比袁飛有餘力,畢竟黑老大乃是天生壯碩之人,身材高大不說武道修為單說力氣便十分嚇人。此時的袁飛要和黑老大斗怎麼看都勉強的很。 但是袁飛卻面上露出嘲諷一笑,一副完全沒將黑老大放在眼裡的摸樣,「你輸了他們就會聽話給我當狗麼?」袁飛的語氣似乎認定了黑老大會給輸給他一般。 黑老大冷哼一聲道:「我若輸了我便給你當狗,旁人我管不著!」 袁飛點了點頭道:「好,我先看看你夠不夠資格給我當狗!」 話音未落袁飛的身影忽然晃動起來,瞬間欺近! 黑老大瞳孔驟然一縮,他沒想到袁飛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這樣的身法速度。 黑老大手中崩刃的斬馬刀猛然間掄起,朝著身前平平一掃,黑老大的斬馬刀長達七尺,加上手柄的話足有九尺多長,揮動起來一匹健馬也能生生斬為兩半,此時憑空一掄帶起一陣狂瀾,地面上的沙土都被吹得飆飛起來。 這凌厲一刀將黑老大身前呈扇形全部護住,只要袁飛敢衝過來定然會將他攔腰斬成兩截。 但,袁飛卻就那樣硬生生的衝了過來,絲毫不在乎朝著他腰身斬來的這凌厲一刀! 卡! 袁飛身形竟一下便被斬成兩截! 黑老大一愣,雖然他知道袁飛身體狀態很差但卻並從未想到會這般容易得手,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其他反應,猛然間就覺得眼前一亮,臉上一涼,隨後滾燙的液體轟然噴濺出來。 那液體將他的視野渲染的通紅一片,在這通紅的世界之中他看到了袁飛,此時的袁飛輕飄飄的站在他那寬大的斬馬刀刀背上,神態之中那絲嘲諷刺得他心口發涼! 周圍的一眾軍士全都傻了! 剛才他們都看到黑老大的斬馬刀一刀將袁飛生生斬為兩截,但是隨後他們便知道黑老大斬斷的不過是袁飛的殘影,真正的袁飛身子一曲彈射起來輕飄飄的站在了黑老大寬大的斬馬刀上刀背,隨後他們就覺得袁飛手中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緊接著袁老大的臉上便出現了一道縱慣左右的可怖傷口,鮮血瞬間噴射出來。 靜! 只有袁飛臉上的嘲諷在動著。 一眾軍士就像是被定格在那裡一般一動不動。 「就這水平想要做我的狗資格還差些,不過我會好好教你怎樣成為一條好狗的!」袁飛冰冷嘲弄的聲音響起。 這話語的每一個字符都好似化為把把利劍狠狠地攢刺著黑老大,他怎能相信自己就這麼簡單的輸了,戮戰沙場數年軍功無數,殺敵數百的他怎麼可能一招不到便輸了? 但是他卻又確確實實的輸了,雖然他不知道袁飛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他知道袁飛剛才的那一擊只要再加重一丁點力道那就不是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傷疤那樣簡單的事情了,他絕對可以一下要了他的性命,甚至將他的頭顱裂為兩半! 可是現在的袁飛明明連站在哪裡都吃力無比,自己和袁飛的差距真的這般大麼?意志堅定如黑老大都不自覺迷茫了! 黑老大的喉節艱難的上下滾動幾下,隨後將手中的斬馬刀一扔,整個人就像是完全喪失了靈魂一般,眼神空洞,嘶啞著嗓子道:「我從今天起是你的狗了!」 黑老大的榮譽驕傲在這一瞬間全部丟失了,一個沒有了榮譽和驕傲的男人剩下的便只有一個空空軀殼。 袁飛在黑老大扔掉斬馬刀時身形一飄躍了下來,不過落地之時明顯腿部力量不夠,微微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不過即便如此袁飛臉上依舊囂張跋扈,掃了眼空殼般的黑老大冷哼一聲道:「想做我的狗還得看你長不長進,就憑你現在是不配做我的狗的!」說完袁飛冷眼觀瞧其他軍士,冷聲道:「誰還不服?」 軍士之中猛然擠出一個壯碩的胖子,這胖子身高七尺,體重怕不有三百餘斤,雖然一身厚實肥膘,雖是滿身肥膘但這肥肉卻堅實無比,油亮亮烏黑黑好似蟲類的鞘殼一般。一張大臉上同樣烏七八糟滿是血污,這胖子根本沒有脖子,原本應該是脖子處的地方變成了三層厚實的下巴,這胖子身形雖大但一對眼睛卻小的出奇,被肥肉擠著就像是兩個縫隙,一對小眼珠在瞇縫著的眼睛裡閃閃發亮。 這胖子雖然長得憨厚似乎還帶著三分傻氣,但是他那一對閃閃發亮的小眼睛卻出賣了他。 袁飛一看便知此人心智絕對不低。 不過此時這對眼睛之中噴出來的全是怒火。 這個胖子便是老鐵,此人和黑老大平日裡關係最好,是過命的兄弟,眼見著黑老大受辱,一向滑溜的好似泥鰍一般老鐵卻第一個受不了衝了出來,可見兩人關係如何了。 老鐵本名眾人早就不知道,因為他參軍之前是個鐵匠,所以眾人都稱呼他老鐵。 老鐵的嗓子在做鐵匠的時候嗆壞了,所以一開口便是嘶啞之聲:「爺爺來會會你,醜話說在前頭,爺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你若輸了便得給我做狗!」 袁飛上下打量了下老鐵隨後嘿然一笑道:「這個自然!」 得了袁飛的許諾,老鐵也不廢話,爆吼一聲,身形一縱手中一柄開山巨斧撩出霍的一聲震鳴朝著袁飛便狠劈了過來。 袁飛嘴角微嘲一笑,一臉輕鬆寫意的模樣,身形微微一晃,那巨斧擦著袁飛的衣服劈過,剛猛的勁風吹得袁飛的頭髮轟然一炸四散飄飛。 撕拉的一聲輕響。 老鐵臉上突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七十五章 一百零八條疤痕 一道細小的裂縫詭異的出現在老鐵的臉上,這裂縫迅速攀爬延伸出去,卡的一聲輕響老鐵的臉破裂開來,白嫩粉紅的細肉在老鐵漆黑的臉襯托下顯得格外漂亮,就像是一朵嬌嫩的花朵! 緊接著鮮血噴濺而出,一道和黑老大一模一樣的血口子出現在了老鐵臉上! 這怎麼可能? 觀戰的一眾軍士均倒吸了一口冷氣,上次袁飛對敵黑老大他們還看到了袁飛手中什麼東西一閃。 這次竟然什麼都沒看到,就好像老鐵的臉是自己生生裂開的一般。 老鐵攥著斧頭保持著收斧再砍的姿勢呆呆的立在原地,他渾身都徹底僵硬住了。 袁飛不屑的道:「花拳繡腿,山上砍柴的都比你強上百倍!」 老鐵眼珠艱澀的移動幾下,隨後炸雷般的悶吼一聲將那開山斧狠狠地砍在地上,嘎崩一聲,火光四射,精鋼築成的斧柄一下折為兩節! 隨後老鐵兩眼發直的默默走到眼神空洞的黑老大身邊。 戰士雖然寧死不屈,但是卻不會言而無信,更不會胡攪蠻纏,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麼好說的。 袁飛掃了老鐵一眼隨後目光再次回到那些軍士身上,還沒等他開口,七八個殺氣騰騰的軍士一同走了出來。 袁飛嘿然一笑,眼光卻變得冰冷無比,「一起上麼?」此時的袁飛雙腿微微顫抖,搖晃,似乎隨時都會力竭坐到,雙手有氣無力的垂在兩旁,看上去柔弱得很,就是因為這絲柔弱配合著袁飛此時的嘲諷笑意,竟顯得袁飛身上帶著一股妖氣。 其中一名軍士冷哼一聲邁步往前道:「狗東西不要小瞧咱們爺們,咱們這裡還有一百零七個好漢,輪番下來即便是你是鋼鐵打造咱們也能夠將你砸化成鐵水!」 這軍士身後的一眾戰士轟然爆喝! 沒有人認為自己這一方會輸,雖然老鐵和黑老大被袁飛戰敗,但是自己這一方還有一百零七人,車輪戰下來袁飛再厲害也會磨成齏粉! 袁飛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那就來吧!」 一個時辰之後…… 安靜,沉悶,壓抑,鮮血,傷口,一百零七對空洞的眼睛! 袁飛不屑的掃過這些戰士,冷哼一聲道:「連做狗都不配!你們就是群病貓!一百零七個垃圾,這麼多人裡面竟然沒有一個是我的一合之將!就是一群豬也比你們強!」 一百零七對空洞的眼神,原本這些眼神是那樣的驕傲那樣的熱情,但是現在任憑袁飛如何謾罵都空洞無比! 戰士的魂沒了!軍魂沒了! 袁飛目光掃向此時最後一個臉上還沒有傷疤的戰士。 「馬匱,到你了!」 馬匱臉上的肌肉突突跳動幾下,他不知道袁飛究竟要做什麼,是不是真的想要他們這些戰士來做他的狗,但是現在戰士的榮譽和驕傲不允許他再思考下去了。 馬匱明知不敵依舊拔出了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還算完整的砍山刀。 滾燙的鮮血瞬間遍佈他的下半張臉,一道縱慣左右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臉上,這麼快便有了結果,他絲毫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樣的情形已經上演了一百零八次。 馬匱扔下砍山刀,眼神卻並未完全空洞。眼中帶著強烈的疑惑之色! 「袁飛,我想知道你怎麼可能還沒倒下去!你早就應該力竭了,怎麼可能現在還有這麼強大的戰力!」 這個疑問不光馬匱有,黑老大,老鐵等等一百零八個軍士都充滿疑問,這些空洞的眼神再次略微亮起來一點,集中在袁飛身上。 袁飛玩味的看了馬匱一眼,隨後微微一笑道:「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們對我的稱呼是主人!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本分!記住了!」 說著袁飛伸出手來,空空如也的手掌之中突然一亮,一顆艷紅色的紅丸出現在他手中! 正是那暗裳皇蟒的內丹。 馬匱疑惑的看了眼袁飛,「什麼意思?」 袁飛隨意的把玩著這艷艷內丹,道:「方纔那金鑾大鵬鳥化為火焰撞擊暗裳皇蟒的時候我便攝拿了此丹遁入了暗裳皇蟒那冰寒無比的肚腹之中,也正是如此才保住了性命。」 馬匱更加疑惑,其他眾軍士臉上終於開始出現些許表情無一例外都滿是疑惑。 袁飛一笑道:「當時的我早已虛脫無力,那金鑾大鵬鳥瀕死爆發的火焰何其熾烈,即便是躲在暗裳皇蟒的肚腹之中也難逃一死,不過我那時還有一顆內丹。」 馬匱一怔隨後脫口而出道:「大濊神虯的內丹也被你取去了?」 袁飛點了點頭,在施展大衍炮拳之時取走大濊神虯的內丹對他這個大盜來說並不是難事:「不錯,獸王內丹自然是好東西,所以我吞了一顆!」 一眾軍士雖然早猜到了,但是還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一下炸了起來,吞服獸王內丹?這是找死的行為! 獸王內丹人人都知道珍惜無比,並且還有極大地藥用,甚至能夠催進人的武道修為,煉精洗魄對神魂也大有好處,但是這裡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經過加工炮製去掉其中的毒性才行,凡是獸王結成的內丹都有劇毒,並且其中含聚無比強大的妖獸力量,直接吞服不光會中毒而死還會被那股力量撐爆肉殼,並且誰都不知道獸丹之中是否還有殘留的獸王神識,一旦吞丹入體還有被獸王神識侵佔肉身的可能,直接吞服獸丹根本就是取死之道,這使得一眾軍士不由感歎,這袁飛對自己都這麼狠! 馬匱目光一凝最後道:「你怎麼沒死?」 袁飛哈哈一笑道:「這內丹入腹之後雖然使我能夠抵抗熾烈之火,但也確實把我摧殘的生死不能,最後破開大濊神虯的焦殼爬出之後便暈了過去,要不是你們給我吃了那個山椒子兒的話說不定我就一命嗚呼再也醒不過來了。說起來我的運氣真的不錯!」 袁飛卻沒有說出此時那大濊神虯的內丹正在他的體內撻伐著,要不是他用《道經》之中的納氣之法勉強包裹住獸丹的話此時的他必定被獸丹內的力量炸為齏粉。 馬匱依舊疑惑不已皺眉道:「可是你明明已經脫力了?怎麼可能戰勝我們?」 袁飛哈哈一笑,隨後整個人精神突然為之一變,手也不抖了,腿也挺起來了,一股強盛澎湃的氣勢洶湧而出,此時的袁飛哪裡還是快要脫力而亡的摸樣,分明是處於鼎盛時期的樣子。 「我何時跟你們這群純笨如豬的東西說過我快要脫力了?一直都是你們在自言自語罷了,下次記住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你們這群蠢豬!」 一眾軍士此時臉上的肌肉突突直跳,現在他們才知道自己不光比武輸了連心智都輸得一敗塗地!一個個全部臉色灰敗精神頹喪,雙眼無神。就連馬匱也神色黯淡一副丟了魂魄般的摸樣。 袁飛目光掃過眾人隨後冷哼一聲,譏諷道:「孬種!一群孬種!不過我可以說明一點,你們雖然是我的狗,但是你們人人皆可殺我,不論何時何地,用什麼手段,只要你們能夠殺了我你們自然便脫了狗籍,當然殺不了我的話你們就一輩子給我做狗吧!」 隨著袁飛的話語擲地,一百零八個戰士的呼吸突然沉重起來,一百零八對眼睛逐漸開始閃爍燃燒,最後發出好似狼一般的光芒,這光芒油綠油綠的,是草原上最飢餓最殘忍的狼才有的目光! 全都匯聚在袁飛身上! 第七十六章 人道烘爐 看著這些沒了靈魂的戰士此時再次燃燒起來,袁飛心中微微點頭,面上嘲諷之色卻更濃,「很不錯的眼神,不過你們這些狗還是先想辦法把自己弄強再來打我的注意吧!蠢貨們!」 黑老大的眼神再次閃爍,現在的黑老大與一個時辰之前的黑老大完全不同,現在的這一百零八個軍士與一個時辰前完全不同,這一百零八個軍士仿似化身成狼,氣勢上為之一變。被踐踏了榮譽的戰士重新燃燒起來之後將會化身成天底下隨可怕的東西! 強大!強大的力量,只要有強大的力量就可以殺死這個囂張跋扈的傢伙恢復戰士的尊嚴! 每個戰士心中都在激盪著這句話! 袁飛嘴角微微一牽,充滿嘲諷藐視之意,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百頭狼一般的戰士,甚至連狗都不是,而是一群娘娘腔的青樓妓女! 袁飛也不多說,身子一彈躍回被金鑾大鵬鳥撞擊出來的那個深坑之中,背對著這些如狼戰士眼中藍光微微閃動,隨後輕而易舉的便在暗裳皇蟒的焦殼屍身中尋找出來一顆火紅丹丸,不用問這個自然是金鑾大鵬鳥的內丹。 金鑾大鵬鳥化為火焰的亡命一撞已經將自己的身軀完全燃燒殆盡,所剩下的便只有這顆內丹,獸王內丹自然是好東西,袁飛自然不會放過。 收了內丹袁飛轉過頭來看向一眾狼般的軍士道:「你們比我想像的聰明,沒有趁我背對著你們的機會下手!」 黑老大道:「主人,我們是不會一擁而上的,那樣會使我們丟掉榮譽和驕傲!」 黑老大口中叫出主人兩字便等於承認了現在狗的身份地位,這對他來說是件艱難的事情,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情。不過雖然言語上確定了稱呼,但是話語之間所噴發出來的那刻骨的仇恨和血腥卻赤裸裸的毫不掩飾。 袁飛點了點頭:「這樣最好!你們要是一起上的話我便必須殺幾條狗才行了!」言語之間冷意勃發。即便是黑老大也不由得心底一寒。其他戰士更是皮膚上暴起許多雞皮疙瘩。不過越是這樣,這些戰士看向袁飛的眼神便越帶著赤裸裸的殺意! 「巴兒狗們,清點戰場,換兵器,抓緊休息,一個時辰後離開這裡!」袁飛說完便徑直跌坐在地閉目調息起來。完全是一副毫無防備的狀態。 一眾軍士呼吸突然變得沉重,似乎嘴裡噴出來的不是空氣而是帶著濃濃血腥氣的鮮霧氣血一般,一個個目光炯炯看向黑老大,黑老大眼神閃爍了好一會後終於放棄了,道:「收拾戰場!」說完頭也不回的去死人堆中翻找糧食武器和完整的鎧甲。 其他眾軍士對視一眼隨後也紛紛行動起來。 袁飛此時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真的快要力竭了!不光是力竭,連真元都要壓制不住那大濊神虯的內丹了。 他靠著《盜經》納氣歸元之法強行吸收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的力量,靠著這力量才一直支撐到現在,實際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要是黑老大這一眾軍士真的群起而攻的話他便只有跑路一條了,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這些戰士對自身榮譽的那種驕傲,他們絕不會群起而攻! 他賭對了! 現在他將自己真正放在了一個極其艱難的境地之中,他其實完全可以靠著救了這些戰士一命的功勞來統領這些戰士,不過那樣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要修的是天道,天道注定是孤獨的,他不需要夥伴。 他激怒這些高傲的戰士然後將自己放在他們中間,這樣袁飛便等於自己走進了一個巨大的磨盤之中,磨盤會不斷地擠壓他,磨練他,直到涅槃重生,只有這樣才能夠最好的鍛煉武道,只有這樣才能最快的磨煉心境,只有這樣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去觸摸天道,觸摸築基那層境界。 說一千道一萬,袁飛所作所為和在瀛都完全相同。 樹敵!樹敵!再樹敵! 將所有的人都變成自己的敵人,用敵人來磨練自己! 將自己放進天地人道這個大熔爐裡反覆鍛燒,要麼別燒成廢渣,要麼成就天道。 這是一條沒有退路沒有左右的道路,只有前進或者死亡! 這是最殘忍的修仙之法! 不光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加殘忍! 修仙之道又豈是能夠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含含糊糊的完成的? 並且,袁飛需要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像狗一樣的軍隊,他不在乎這些軍隊是否忠誠與他,他只在乎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夠不夠強。 在他眼中,這一百零八個軍士看似強大,但卻是一盤散沙,他們雖然在抗擊妖獸的時候能夠同生共死共同進退,但卻並非一個整體,畢竟他們來自二十三個營。 並且是這二十三個營最精銳的力量,有妖獸包圍他們自然能夠凝成一塊鐵,但是妖獸散去之後沒有了敵人之後的他們必然會化成一盤沙,雖然表面上黑老大在這裡有著絕對的權威,但是涉及到每個營的話黑老大絕對做不了主,要想將二十三個營凝成一塊,便需要一個強大的敵人,叫他們同仇敵愾,袁飛很樂意做這個公敵。 這也是救這一百零八個戰士的唯一辦法,否則下一次妖獸攻擊來臨的時候,無法凝成一塊鐵的二十三營戰士必然會全軍覆沒!這算是袁飛式的慈悲麼? 他堅信有自己這個敵人的存在會使整個隊伍變得堅硬起來!會變得無堅不摧! 一隻無堅不摧的軍隊,一支狼一般的軍隊! 有了這樣一支軍隊袁飛才能夠真正的在這十萬大山之中成就功名!欺世盜名!修成《盜經》大道! 半個時辰之後。 袁飛睜開眼睛,此時他終於將那狂暴的大濊神虯內丹壓制住,並且少少的吸收了一部分力量充填進自己的身體內。 袁飛還是頭一次發現內丹的好處,只要有內丹在體內便可隨時源源不斷地將丹內的力量提取出來填進肉身,雖然這內丹之力無法變成真元真氣,但是卻可以強大肉身不覺疲累。這在這種戰場之上乃是天大的好處! 由此他開始無限嚮往結丹期,他現在體內乃是一顆獸丹便有此功效,要真是自己凝練出來的金丹的話那豈不是更加自如隨意?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袁飛隨後便笑了,自嘲自己好高騖遠,他現在連築基都機會渺茫竟然去想結丹的事情真真可笑! 當然這獸丹畢竟不是自身凝結而出,在體內並非完全都是好處,這獸丹就像是一座火山時不時便會爆發大股能量,一旦也壓制不住說不定便會被這力量爆掉軀殼,並且袁飛隱隱感到那大濊神虯的神識還在獸丹之中掙扎著,這大濊神虯的神識一日不死他便別想徹底煉化這內丹。 袁飛拋開這些念頭站起身來身形晃動來到坑外。 此時天已黑透,篝火點點,一眾軍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烤制妖獸大塊朵頤。 焦香四溢! 這一幕看得人渾身發冷!在這滿地死屍之地看那些碎肉斷骨紅白漿湯就已經受不了了,更何況還要去吃這些半生不熟流著血沫的肉塊!不是久經戰陣的戰士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刺激。 這些戰士有的則手中抓著條石磨打刀斧武器,有的則在將各種破碎鎧甲拼接在一起,有的呼呼大睡養精蓄銳! 但袁飛身形從坑中一出來,一眾軍士立馬便將目光投射到了袁飛臉上,身上,每一個角落,赤裸裸地如狼一般的目光,就像是在尋找獵物的破綻一般。 袁飛掃視眾人一眼,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隨後徑直走到一堆最大的火焰之前,向踢狗一般,一腳一個將圍坐在火焰旁邊的黑老大老鐵等人踢走,獨自坐在火焰之前抓起剛剛烤好肥油四溢的妖獸大腿狼撕虎嚥起來! 所有的軍士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眼睛微瞇著,一百零八對幽綠的光芒閃爍不休,空氣凝固的彷彿要爆炸一般…… 整個營地除了一百零八個沉重呼吸聲外,就剩下袁飛大口吞嚥的聲音。 篝火熊熊,袁飛的身影在篝火映照下就像是一匹狼,一匹獨狼! …… 第七十七章 骷髏碎肉搭王座 瀛都。 李輔終於找到了做皇帝的感覺,並且已經完全將自己化身為真正的天下龍主。 他的皇座是用最親近的人的鮮血骨頭浸染搭建起來的。 閒散王爺李輔犯上作亂,派人行刺皇帝之事已經昭告天下,十日之內,和李輔有關的所有人均被抄家滅族,原本的王爺府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李輔的一十三個妻妾全部梟首,王府上下僕人一百九十七人全部誅九族,和李輔有關的師朋全部抄家滅族,瀛都一地砍斷三千顆大好頭顱!那十日哭天喊地的冤屈之聲蕩得整個瀛都嗡嗡作響仿似鬼城,鮮血將菜市口的法場地面浸得通紅。瀛都東面的亂葬崗橫屍遍野,不准埋葬,任由狗鼠碎食,只有李輔的一對子女被太皇太后以皇家血脈艱難為由暫時保了下來,當然,也只是暫時而已,他們被關進了天牢之中,若坐在皇位上的李輔再有所出的話這一對子女必然無辜! 天家無情! 李輔,不,現在的李協,當今的景龍皇帝,或許李輔這個名字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了。 李協在抄家滅族當日整整在後宮宣淫了一日一夜,將後宮之中李協的司儀、司門、司寢、司帳八名進御侍女全部寵幸了個遍,李協寵幸完這些侍女後天還未亮便將她們全部沉潭賜死。 李協數日以來白日勤奮政事,晚間不停寵幸宮女內侍,可謂白天做人晚上做鬼! 太皇太后,洪熙照,鄭則仕等知道內情之人均認為李協乃是內心傷痛淤積所以以此宣洩而已,所以即便李協生生虐死了數名侍女她們也只是提點敲打幾句而已,畢竟李協並未絲毫耽誤政事,相反他比真正的李協更優秀,更像是天家龍主,更家叫太皇太后,洪熙照等人驚喜的是,現在的李協絲毫沒有以前的李協的那種毛躁,處理事情井井有條、前後有據,並且還有種大儒風範,群臣有口皆贊,畢竟新李協以往在王府之中每日打發時間的便是紙墨筆研,工筆花鳥,詩詞雅句。 李協心中確實痛苦難耐。 天家無情,但人孰無情? 親人師友被自己一夜之間屠個乾淨這種事情誰人也無法默默承受。不過李協此時所作所為卻並非完全為了宣洩內心之中的苦痛…… 李協腰身猛的一挺,身下傳來一聲女子的淒厲慘嚎,鮮血瞬間將整個龍床浸染。 李協冷哼一聲,撥出那物事,將床上圓瞪雙眼只剩出氣的女子推到床下,目光毒蛇一般的朝著屋內另外兩名赤裸著嬌嫩乳白身軀跪地抖成一團的女子掃去。 兩名女子此時死死地低著頭,看不清面貌如何,牙齒狠狠地咬著紅嫩的嘴唇盡量使自己不因為過度驚恐而發出叫聲,即便如此依舊從鼻端發出驚恐的嗚嗚之聲,兩女如玉一般的雙手將自己抱得緊緊地,即便如此依舊無法阻止那對乳白雙峰因恐懼而來的劇烈顫抖。 四點嫣紅就那樣脆弱的來回顫抖著…… 李協深吸口氣,隨後噴出大口白色霧氣,下身高高聳立滾燙火熱,使得他整個人都好似在燃燒一般,他已經連續縱慾三個時辰了,方才被推下床的女子便是被他生生撻伐而死。 此時的李協雙目通紅如火,似乎要滴出血來一般。 而在龍床對面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太監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靜靜地就像是從未存在一般,低頭順眉一臉無害模樣,正是妖孽祿山! 「你!胸脯上有志的,上來!」李協冰冷的聲音響起。 跪在地上的一名女子突然一顫…… 隨後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整個人都像是篩子一般,突然這女子受驚的兔子一般轉身就跑。 祿山就像是個鬼魂一般,突然攔在了女子身前,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那女子便好似被一股風捲起一般忽的一下飛到了被鮮血浸透的龍床上。 隨後祿山鬼魂一般又回到原位,依舊低眉順眼,就像是從未移動過一般。 李協臉上滿是難耐慾火,一把將這女子擒住,一隻大手將這女子的雙手反剪背後,另一隻手則死死抓住女子的青絲長髮,隨後猛然一挺,從背後進入。 鮮血殷然飆射。 那女子慘嚎一聲,嬌口連張痛哭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李協卻哪裡管她死活,腰身晃動猛然間發力起來,啪啪之聲震耳欲聾。 這女子乃是處子,哪裡受得了李協這個化兵中期高手肆意撻伐,兩個時辰之後,這女子下身早就成了一灘爛泥般的模糊血肉,李協卻依舊在動作著,每一下都有鮮血飛濺飆射,濺得整個房間牆壁之上全是斑斑血跡,場面可怖至極! 那女子此時兩眼空洞,只剩下一絲微弱呼吸而已。 此時的李協便像是一隻妖魔怪獸一般,眼神通紅溢血,頭髮根根豎直,渾身肌肉暴突,全身上下青藍血管高高突起蠕動不休,就像是爬滿了無數的毒蛇蚯蚓一般,滿臉都是扭曲的殘暴之意! 李協突然一聲大吼,之後下身猛然一挺,轟的一聲悶響,李協身下的女子只來得及發出咕的一聲便死個透徹,渾身上下所有骨頭都被爆碎成渣,肌肉纖維血管經脈全部震成肉泥,身體軟塌塌的就像鋪平的麵團,隨後白色的漿汁從這女子眼耳口鼻七竅之中緩緩滲出,逐漸變得粉紅,殷紅…… 一股青藍霧氣此時從這女子身上蒸騰而起,李協肚子一癟猛然一吸將這霧氣全部吸進肚腹之中,頓了一頓猛然吐出一口長長白氣,這白氣惡臭撲鼻…… 祿山見李協慾火終消,輕輕拍手,門外走進兩名金甲軍士,將那名已經被嚇暈過去的女子架走,隨後將兩名死屍也抬了出去,又有宮女一臉木然的走進屋中,清理房間替換被鮮血浸透的床單被褥,擦洗牆壁鮮血,給李協梳理長髮,清洗身子,更換衣物,熟練已極,顯然這種事情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縱情撻伐了五個時辰的李協臉上卻絲毫不見疲累之色,此時被宮女伺候更換了衣物再也沒有了那妖魔般的模樣,暴突地肌肉早已恢復平滑,青藍血管收起藏於皮膚之下,一對瞳子清亮通透,頭髮束在腦後滿臉都是書卷氣,甚至連皇者的霸道都沒有,看上去就像是個儒生一般。 隨著宮女打掃完畢散盡,坐在椅上微合雙目的李協終於睜開眼睛,流光一閃射向角落裡的小太監祿山。 「這樣真的可以幫我練成《皇極經世》成就武道巔峰?甚至超脫金銀灌體之境達到最神秘的極樂之境?」李協的話語冰冷至極,沒有一絲信任感。 祿山躬著身子露出一排微尖的牙齒道:「當然不能!」 李協眼中精光猛綻,卡吧一聲震碎了身下的椅子猛然站了起來,冷冰冰的話語從牙縫之中迸出:「你這妖孽竟敢戲耍朕!」 第七十八章 媧女洪嫣兒 祿山依舊一臉無害的摸樣站在原地弓著身子道:「奴才不敢,奴才的妖軀至今仍壓在『龍鬼鎮天鼎』之下,皇上要想殺奴才只在一念之間。」 李協眼中冷光微消但言語依舊冰冷道:「那你所言何意?」 祿山微微抬起頭露出略顯青白的面孔道:「《皇極經世》這門奪天地造化的神功乃是世間少有的能夠達到極樂之境的密典!歷來只有皇帝太子方能修習,皇上沒有修習過,現在重新修煉起來未嘗晚矣,沒有二三十年光陰無法大成,奴才這個法子可以幫皇上盡快打開《皇極經世》所需要的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之中的一千九百九十八枚,但是有一枚天演主穴卻並非這些凡女的鬼魄所能夠助皇上開啟。」 李協目光閃爍幾下隨後道:「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助朕?」 祿山臉孔再抬起三分道:「前太子李協自幼修煉《皇極經世》又有宮中三十八名絕頂高手輪番助其開竅,再加上無數珍惜丹藥焙煉終於在數月前打開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眼看著成就《皇極經世》就在一步之間,可惜在洞房花燭之夜……」 李協似乎不願意聽祿山提起他的哥哥的事情一擺手道:「說正題!」 祿山被打斷話語稍頓後繼續道:「臣說的便是正題。本來太皇太后和洪熙照一片苦心將洪嫣兒迎進皇宮為的便是用洪嫣兒做鼎爐焙煉太子助其打開最後一竅,只要三五年時間必然有所大成,可惜,可惜!」 李協一怔隨後有些驚訝的道:「洪嫣兒?他能助朕成就《皇極經世》?」 祿山道:「洪嫣兒乃是天下少有的媧女,血脈之中精魄之內乃是無盡寶藏,若為鼎爐焙煉男子的話好處數之不盡,要不是因為如此洪熙照決然不會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進皇宮這個骯髒之地!說起來這洪熙照為了成就皇家基業當真是費盡苦心,可惜太子總是不領情。」說到這裡祿山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一排尖銳細碎的牙齒閃爍起妖異的光芒。 李協不由得再怔,隨後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洪熙照嫁女兒不是為了攀權掌控朝政皇帝?」 祿山點頭道:「絕對不是,那洪熙照風光了數十年他已經死死把持住了朝政,根本沒必要嫁女兒進皇宮。奴才還知道洪熙照原本想太子三五年內成就《皇極經世》並且經過三五年的朝政焙煉太子也能夠完全成長起來,他還私下訓練了一支鬼躉兵,雖然具體數目只有太皇太后和洪熙照兩人知道,但這些鬼躉兵戰力極強,各個都在藥物催發下達到頂級高手之境,只要太子的《皇極經世》一成,他便出離朝庭興兵南上……」 李協精神一震道:「他要攻打大傲國?」 祿山笑道:「皇上,從曦太祖開始皇家的目光便一直盯著那片廣袤的土地,數億百姓,……沒有誰比奴才更清楚了。」 李協心頭震驚不已,他怎麼也想不到洪熙照竟然有這般大的野心,太皇太后心中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他甚至感覺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這個巨大的信息。 許久之後,李協終於恢復平靜,目光之中充滿了火熱之意,「怎樣才能成就《皇極經世》?」做皇帝的那個不想開疆拓土,成就千古帝王? 祿山道:「如奴才所言皇上吸食一千九百九十八個處女鬼魄開啟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然後便可去找洪嫣兒做鼎爐,採了她的紅丸進補後和洪嫣兒日日歡愉吸納其精魄血液之中的無盡寶藏,三年之後必然能開啟最後一枚天演主竅穴成就《皇極經世》!」 李協一顆心逐漸火熱起來,隨後突然想起什麼語氣猛然冰冷狠厲起來道:「為何太子不知此事?屢屢和洪熙照為敵?你莫不是在誆騙朕?」 祿山不急不躁的道:「太皇太后怕太子浮躁,所以很多事情都瞞著太子,怕他知道此事後過於激進透漏了消息,若是被大傲得知到時商國很可能遭遇亡國之禍!據奴才所知太后原本打算三年之後將此事再告知太子的。」 說完祿山突然抬起頭來道:「皇上,奴才在這皇宮之中已經做了八百餘年的太監了,八百年前成就《皇極經世》的太祖曦將奴才的妖軀鎮壓在龍鬼鎮天鼎之下,奴才也只有這絲鬼魄能夠遁出鼎來,皇上若是想要殺死奴才只在一念之間,奴才的妖軀雖然壽命悠長,但是現在也已經到了燈枯之境,所以奴才只求皇上早日成就大業給奴才殘軀個自由,好讓奴才臨死之前能夠重新逍遙世間幾年而已。」 李協突然冷笑道:「逍遙世間?你莫不是想要找我李家報這鎮壓八百年的大仇?」 祿山臉上突然透出一絲蒼老之意,這蒼老之意是這般純粹,仿似開天闢地以來便存活世間的頑石枯樹一般,連帶著聲音都蒼老無比:「報仇?奴才早就沒那個心思了,奴才只想回十萬大山之中再看看那一山一樹一河一溪而已……」 這蒼老若死灰一般的言語使得李協都不由得動容,孰人不想落葉歸根? 隨後李協神念一動問道:「十萬大山深處究竟是什麼?你從那裡來自然清楚。」 祿山目光微微恍惚了下隨後突然重新恢復小太監般的摸樣,躬身道:「天地大洞!」說完便砰然而散,消失無蹤。 李協似乎對祿山這般離開的方式並不陌生,絲毫沒有在意,祿山既然這樣走了便說明他不想多說十萬大山之內的事情,盧祿山雖然一口一個奴才但若是他不想說的李協根本沒辦法逼迫他說出來,十萬大山之內究竟有什麼李協只是好奇而已,他現在最關心的是《皇極經世》,是開疆拓土…… 「一千九百九十八名處子鬼魄……」 屋中的李協目光閃爍許久…… 頭好痛…… 洪嫣兒芊芊素手捂著腦袋低聲呻吟著。 自從洞房那日之後她的腦袋便劇痛無比,似乎有什麼事情模糊間想不起來,但是卻又總是有一絲半點的記憶片段時不時的跳出來勾引著她去回憶,只要這些記憶片段一彈出來她的頭便會好似裂開一般的劇痛。 「小姐您又頭痛了?」冬兒端著一銅盆清水走進來,看到洪嫣兒倒坐在塌上捂頭呻吟,連忙將銅盆之中的毛巾擰乾疊好送到洪嫣兒的腦門上。 冰涼之意迅速驅走劇痛,洪嫣兒舒爽的呻吟一聲,隨後睜開眼睛道:「冬兒,柳姐姐來了麼?」 冬兒一邊幫洪嫣兒整理凌亂的青絲一邊點頭道:「來了,在水榭等您呢。」 洪嫣兒十分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皇后,所以無人之時冬兒便依舊稱呼她小姐。 洪嫣兒精神微微一振,簡單整理了下衣裝便去了水榭。 開春的天氣,萬物復甦,嫩綠侵道,水榭之中遍植桃樹,此時花開朵朵,風一吹便落英繽紛煞是好看。 無數花瓣飛落小湖勾弄得水底成群錦鯉紛紛浮頭吞吐,一派熱鬧景象,使得這冷清的水榭多少有些生氣。 一襲純白袍服的柳詩便立在湖畔,手中拿著半塊餅子,一小塊一小塊的掰分著給錦鯉餵食。 一人、一湖、幾群錦鯉、落英繽紛的粉白桃花這畫面便好似畫中之景一般。 「姐姐來許久了?」洪嫣兒這段時日為頭痛所累,再加上遭逢大變,說話的中氣都不足了,相較以前的跋扈刁蠻摸樣柔軟了很多。 柳詩似乎才知道洪嫣兒來到了身後,轉過頭來調皮一笑道:「這般輕手輕腳嚇了我一跳。咦?你的面容怎麼如此憔悴?」柳詩乍一見到洪嫣兒的摸樣不由得奇道。 洪嫣兒又覺得腦袋隱隱作痛,揮手將冬兒支走,隨意的坐在放了暖墊的石凳上道:「自從那日之後每日裡都頭疼數十次,真是要了我的性命了。」 柳詩自然知道那日是指的什麼,此時她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隨後自然隨意的用手去觸摸洪嫣兒的額頭,冰涼的小手一撫洪嫣兒的額頭,洪嫣兒便覺得一陣舒爽的涼意泛起,竟沒來由的感到舒適至極,嬌哼一聲洪嫣兒不由得微微閉目。 柳詩此時臉上卻突然浮現出一絲深深地詫異,不過這絲詫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後靈動的眼珠中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 第七十九章 鼎爐 洪嫣兒正要開口就覺得嘴唇之上被什麼東西親了一下,柔軟香甜得緊,駭得她啊的一聲驚叫起來,睜眼看時柳詩正在捂嘴嬌笑,一臉戲謔神情。 洪嫣兒不由得臉上一紅隨後揮起拳頭便打,「好啊!你敢占本小姐的便宜!」 柳詩咯咯一笑連忙躲閃,兩女在湖邊追逐胡鬧了好一會,洪嫣兒畢竟身子虛弱,玩鬧了這一會便額頭見汗身子疲倦了,坐在石凳上抓起冬兒預備的蘋果啃了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大戶小姐氣質,更不用說皇后般的威儀了。 柳詩見洪嫣兒確實跑不動了,咯咯一笑也坐在石凳上看著洪嫣兒道:「怎樣?現在頭還痛麼?」 正在卡卡大咬蘋果的洪嫣兒一愣,隨後搖搖腦袋驚喜道:「竟然真的不痛了!」 柳詩大有深意的一笑後道:「以後若是再痛便多跑跑,保管有用!」 洪嫣兒沒了頭疼困擾整個人立馬為之一變,嬌弱之氣一掃而空,那股刁蠻之氣立馬顯現出來,不過隨後洪嫣兒便露出困擾之色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被我忘記了,時不時得總是有些古怪模糊的東西跳進腦海裡。還有就是總有個什麼人是我想不起來的,好像是個男人,還有什麼長東西好像很熱,很硬,還有很奇怪的感覺。」 柳詩靈動的大眼睛眨動幾下,突然花枝亂顫般的咯咯一笑道:「你該不是動了春心了吧?」 洪嫣兒此時也發現自己所言之物似乎是她進宮之前那些司儀教她的某種骯髒東西,不由得粉臉通紅欲滴,羞惱矯喝,站起身來追打柳詩。 兩女玩的開心,似乎都沒注意遠處的一個涼亭之中正有兩人注視著她們。 太皇太后臉上依舊化不開的陰沉。 「你不心疼麼?」 洪熙照眉頭緊鎖,這在他身上可是很少出現的表情。 「心疼,臣就這麼一個女兒。」面對太皇太后洪熙照沒有一絲一毫的囂張跋扈,連對景龍皇帝時的自稱老夫都收起來了,恭恭敬敬的稱臣。 太皇太后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難為你了,只要我李家一日不倒你洪家便世世富貴。」 洪熙照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道:「臣替洪家子孫謝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輕輕搖頭道:「不用謝我,這是你為他們爭的!可惜皇上他沒有練過《皇極經世》不然……」說道這裡太皇太后微微一頓,隨後道:「不然以嫣兒為鼎爐必定能夠助他成就《皇極經世》的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到時候配合你暗中替皇家豢養的鬼躉兵必然能夠開疆拓土完成太祖宏願!只要佔領了大傲國都便可得到那個秘密,有了那個秘密在手,說不定我李家歷代先帝甚至連太祖都能夠……」說到這裡太皇太后突然收聲。 隨後長長一歎道:「可惜,現在看來我命終之日看不到那一天了。」太皇太后銀白的長髮隨著這聲長長歎息微微浮動,似乎在應和她的言語一般。 洪熙照微微躬身道:「太皇太后鳳體康健,臣再想些辦法終歸能夠協助皇上早日修煉成《皇極經世》的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到時候以嫣兒為鼎爐,三年之內便可助皇上成就巔峰!」 太皇太后默然無言,只是看著和柳詩追逐嬉戲的洪嫣兒,隨後微微搖頭道:「大概是我歲數太大了,心腸軟了,嫣兒若做鼎爐三年之內必被皇上耗盡精血神髓,到時候紅粉變作骷髏我還真有些見不得了。」說完太皇太后目光瞟向洪熙照。 洪熙照眼角驟然一抽,深深躬身卻沒了言語。 太皇太后心中微微點頭,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將目光依舊定格在嬉戲的兩女身上。 「以後皇宮之中,嫣兒可以肆意而為,算是我給賠償她一些快意的日子吧。」 說完太皇太后轉身離開了小亭。 原地只留下洪熙照依舊站在那裡…… 小亭周圍百步之內,樹影婆娑,乾枯的枝幹上好不容易才誘發的嫩芽突然間一下被擠碎,數百棵大樹樹幹似乎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發出咯咯輕響…… 軍機閣中。 鄭則仕最近很忙,軍隊調度、糧草調度甚至還有一些賑災的事情也需要軍隊協助,這些事情將他搞得疲憊不已。 不過畢竟商國軍隊平時的基礎在那裡,雖然疲憊但卻並不會焦頭爛額無法調度,一切井然有序。 「那些俘虜到那裡了?」鄭則仕看著身前足有一面牆大小釘著無數木樁的地圖道。 旁邊一個彪悍的軍士道:「風雪谷附近,目前正在急行,再有十日便可到達十萬大山邊緣和申將軍所部會和。」 鄭則仕眉頭微微皺起,隨後道:「申屠陌?他還有多少人馬?」 「申將軍掌管一軍七十五營兵馬,有二十三營做餌此時應該已經全部消耗殆盡,目前應該還有五十二營人馬計五萬兩千軍士。」那軍士顯然對前線事宜知之甚詳,回答起來井井有條。 鄭則仕並非不知,只是作為將軍習慣性的要將這些數據隨時掌握,隨時過問。 鄭則仕輕輕敲打桌面,許久後道:「叫他們到了申屠陌那裡後留下五萬俘虜其他七萬全部送去南線大營。一點點將他們稀釋在十萬大山邊緣,免得他們嘩亂生變!」 軍士躬身道是,隨後便去傳令。 鄭則仕依舊眉頭不展苦思著什麼。 此時軍機閣外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鄭將軍戰況如何了?」 鄭則仕一聽這洪亮的聲音便知來人是誰,連忙回身道:「鹿候爺終於出關了。」 果然是鹿鼎侯張老候爺,他紅光滿面,手扶花白鬍鬚大步走了進來。鹿老候爺在軍營之中乃是軍神一般的人物,即便是鄭則仕這般的人物都絲毫不敢怠慢。鹿老候爺前段時間練功之時出了些岔子一直在閉關之中,今日一出關便來到了軍機閣。 「咦?看你臉色沉鬱,可是前方戰事有恙?」張老候爺也不客氣進了軍機閣便找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見到鄭則仕一臉苦思不由得問道。 鄭則仕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前方戰事也算平穩,妖獸被我們開閘放水已經開始侵進內陸,大傲國和其他眾國的聯軍也已經在十萬大山邊緣集結待命,不過現在卻有兩個未知無法把握。」 鹿鼎侯一怔隨後道:「你說的可是那些十二萬俘虜?」 鄭則仕點了點頭道:「正是其一,這些俘虜人數眾多,我怕前線軍士無法壓制一旦嘩變立時便是大禍,另外,妖獸已經進入了內陸腹地,但是那些野人卻至今未見蹤跡,這大違常理。往年十萬大山之中一出現饑荒最先衝出來的便是這些野人,但是今年卻只在最初出現幾波,隨後便絲毫不見蹤跡,這些野人要是不出來的話我們關門打狗之勢便無法形成。」 鹿鼎侯一對白眉也不由得擠出一個幾字,站起身來看向地圖上那片廣袤的未知之處:「相較於妖獸還是這群野人最難對付,妖獸雖然肉身強悍又有獸王指揮,但終究算不得大害,畢竟獸皇一類能語人言靈智更高的妖獸已經百十餘年沒有出現了,即便是八十年前的蝗災之時也未出現過,十萬大山之中最厲害的還是那些智能極高的野人,這些野人狡猾異常很難捉摸他們的行動,稍不小心便會栽在他們手中,既然他們還未出現最好還是按兵不動,將這些妖獸圈禁在邊緣內陸的圈子裡。」 鄭則仕微微一歎道:「目前也只有這樣了,否則我們關門屠獸之時野人一股腦衝出來的話必然使我軍腹背受敵。」 鹿鼎侯點了點頭,隨後道:「那些俘虜人數確實太眾,要是時間允許還可以分批送往十萬大山,可惜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只能將這些俘虜一次送過去!若實在不行便分批坑殺數萬!」鹿老候爺言及坑殺數萬俘虜絲毫不見神色變化。 「對了,何人押運?」 鄭則仕道:「事關重大所以由三軍大將軍郎昆親自押運。」 鹿鼎侯奇道:「他是邊境三軍總指揮使,他去押運俘虜那邊境處何人主持?」 鄭則仕嘿嘿冷笑三聲道:「侯爺閉關數日或許不知,洪熙照的那個最爭氣的好兒子一到邊境便屢立戰功,斬敵將首級一百三十八顆,並且在短短時日之中和一眾文武官員打下了鐵一般的關係,就連郎昆那個任人唯親的傢伙都連發了五道捷報專門為他請功邀賞!」 「洪晃?此子這般厲害?」聽到鄭則仕此言,連鹿老候爺都不由得動容起來。 第八十章 琺琅戰甲 鄭則仕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隨後搖頭歎息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看不明白!真搞不懂郎昆為何這般信任洪晃。更搞不懂他洪晃怎麼能夠在短短時日之內和一軍上下所有官兵合成鐵桶一塊!我背後查過,洪熙照絕對沒有插手洪晃之事,難道這人真的天生便是做官的材料?現在的洪晃在郎昆的關照下已經是一旅之長,掌管三營軍士,不過我私下裡得到的消息是這洪晃已經掌控了三旅兵力接近一師了!我估計給他請功的捷報又已經在路上了。」 鹿老候爺一怔隨後一巴掌拍碎紅木大桌大聲喝道:「兒戲!郎昆的腦袋不要了?現在邊境只餘三師之軍,竟然給一個黃口小兒一師之力,要是邊境出了岔子捏碎了郎昆的狗頭殺光了他的九族都不夠彌補!」 鄭則仕臉上也露出一絲憂色,隨後道:「要不是郎昆現在領著五萬軍士押運十二萬俘虜我定然上書皇上貶了他的軍職!可惜現在投鼠忌器只能希望他已經將邊境之事安排妥當。幸好邊境未被殺死的三國男丁已經全數充軍,剩下的婦女之流並不足懼。即便是兩師之軍也足以應付了。」 皇權再高也有鞭長莫及之時,更何況鄭則仕只是個臨時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文武大將軍而已!對於某些手握重權的地方土皇帝也是徒能興歎。 鹿老候爺太陽穴突突跳動兩下,隨後情緒平復下來道:「你做好兩手準備吧!一旦邊境有亂,老夫前去殺敵!」 鄭則仕一愣隨後道:「侯爺還是先將養身體……」 鹿老候爺大手一揮,站起身來道:「我的鎮國神弓久未舔血早已吵鬧不休了!你這元帥指揮,老夫隨時候命!」 鹿老候爺突然話鋒一轉道:「那個袁飛怎麼樣了?」 鄭則仕略微有些歎息的道:「要麼逃了要麼死了,自從他離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了。他所在的狼刀營是申屠陌留在十萬大山邊緣的餌料,留在哪裡的應該沒有人能活下來。」 鹿老候爺白眉一皺道:「可惜個大好人才,還是跑了好!」說完站起身來便出了軍機閣。 鄭則仕沒有相送,坐在原位微微一歎,隨後便繼續觀瞧地圖凝思不語。 十萬大山邊緣。 一隊軍士在狂風之下緩緩前行。 十萬大山邊緣的天氣變化無常得很,有的地方百步便是一個氣候,剛剛還大雪紛飛轉眼間便暴雨雷霆又前行甚至便會陽光普照,這樣的天氣常人根本無法生存,必然會死於寒熱之症,即便是袁飛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但是那些軍士似乎一個個將這種天氣當成家常便飯,絲毫不以為意。 他們衣衫襤褸面色黝黑,頭髮凌亂,刀槍劍戟沒有一把完整的。不少軍士身上披著數層破布,依舊露出不少黑肉,遠遠看去那裡有半點軍人威儀,根本就是一群流亡難民。 黑老大等數十名軍士臉上都多了一道傷疤,這是偷襲袁飛未果的下場。 天地昏黃一片,狂風攜著無數沙石拍打在人臉上發出嗒嗒脆響,袁飛眼睛突然一瞇,他清楚的感知到身後一把長刀藏在風裡無聲無息卻快捷無倫的朝他切近,直對他的後心,出手狠辣刁鑽。 啪! 袁飛身影晃動之間反腿一腳將偷襲的馬匱踹飛,隨後手中一閃,馬匱在空中飛舞的身子便鮮血一飆,臉上又出現一道橫貫左右的口子。 袁飛冷笑一聲在狂風之中道:「這次有點像狗的樣子了,不過要想殺我你還差得遠呢!蠢豬!」說完轉身繼續前行,一副什麼事情都未發生的樣子。 馬匱悶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胡亂擦著臉上的鮮血,呼吸沉重至極,眼中滿是不屈之意,繼續前行,也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確實這實在已經不算是稀奇事了,這種場面從昨日開始已經至少發生了數十次之多。 不光是馬匱,一眾軍士此時只用一隻眼睛在看路,剩下的一隻眼睛都盯著袁飛的後背,隨時準備出手給袁飛必殺一擊擺脫狗的名字,找回戰士應有的驕傲和尊嚴! 袁飛突然站定身子,指了指不遠處一處巨大的山窩。 隨後一眾軍士便朝著山窩前行,不一會便來到山窩之中。 這裡剛好避開風勢,頗為安逸,一眾軍士熟練地紮營,安排伙食,一切都默然無聲,這些軍士即便是此時都在用一隻眼睛瞄著袁飛,隨時準備出手格殺他。 袁飛佔據山窩內最好的位置跌坐在地,對著黑老大一招手道:「黑狗過來!」袁飛懶得去記這些戰士的名字便按照他們的長相直接重新以狗命名。老鐵是肥狗,馬匱則是壯狗! 黑老大眼角猛烈地一抽,這個稱呼使得他就有種被當眾凌遲一般的感覺,隨後壓抑著體內要爆炸般的衝動走了過去,瞪著一雙惡眼站在袁飛身前。 袁飛眼中的嘲諷之意是這般的赤裸,以至於黑老大想要將他捏成粉碎!不,捏成粉碎都不足以發洩他心頭怒火的萬一! 「說說,去最近的軍營怎麼走。」 黑老大疑惑道:「怎麼?主人要去歸隊?」 袁飛掃了黑老大一眼:「歸什麼隊?去和軍部的人說你們營的戰士都死了而你這隻狗卻還活著?去說身為餌料必須死在戰場上的你走了狗屎運成功活下來了?」 黑老大一愣有些不明白袁飛的意思:「那我們找軍營做什麼?去了也會被軍部當成逃兵殺掉!」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道:「蠢狗!帶我去就成了!做狗的本分就是少問多做!」 黑老大眼中綠光微閃,隨後深吸口氣道:「往南,一百五十里,那裡應該有一處軍營。」 「有多少人馬?」 「三營,三千人馬!」 袁飛默然一會,隨後一擺手道:「滾吧!」 黑老大惡眼閃爍沉重的呼吸幾下隨後退開! 吃飯,休息,開拔! 一天之後,十萬大山邊緣的一處平原。 這裡陽光普照,水草豐美,一條蜿蜒小河從中橫穿而過。 這樣的地方在十萬大山邊緣算得上相當稀少了,尤其是在這大雪催山之後此地的綠色更顯得難能可貴。 一座軍營便矗立於此霸佔著此地。 軍營之中一名面色棗紅的旅帥皺眉道:「朝廷派下來的輒重物資怎麼還沒到?」 旁邊的一名營長道:「標下派出去的近一卒軍士已經接觸上了運輸隊伍了,傳回消息數天前這輒重隊伍遇到暴雨所以耽擱了,現在正在加緊趕路,這批物資一日之內便能送到。」 那旅帥緊繃的臉稍稍一鬆,語氣略微緩和了些但依舊凝重的道「這就好,我這鐵槍營地勢水土在十萬大山邊緣算是最好的,以往由於有邊軍把守,妖獸無法侵入,但現在邊軍一撤咱們便首當其衝,三五天內定有妖獸會窺探此地,多些準備便多些勝算。再派些人去接應,這批輒重我可是費盡心機才申請下來,其中那兩百套從錢家花重金打造的琺琅戰甲乃是我準備孝敬申將軍的禮物,萬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那營長應諾後便去安排。 第八十一章 劫輒重 袁飛和身後的一百零八條狗安靜的趴在草地上,半人多高的青草將他們的身形徹底隱藏起來。 遠處一條蜿蜒的隊伍正在緩緩前行。 袁飛叼著一根草棍,眼睛微微一瞇,他們剛剛穿過風暴帶便遇到了這支押送輒重的隊伍,這隊伍共有十八輛大車,全靠人力推行前進,隊伍最前面的車上掛著的龍旗可以清楚地傳遞出這支輒重隊伍直屬於大將軍部。 輒重兩旁各有一隊百名軍士押運護送,黑老大和老鐵馬匱對視一眼,他們都不知道袁飛為什麼見到這輒重隊伍沒有立即避開,按理說他們這些人現在是最見不得光的,雖然不知道袁飛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們卻都有一種特別不妙的預感。 袁飛回過頭來看向一眾叫花子般的戰士,隨後壓低聲音道:「黑狗,這些輒重都是什麼?」 黑老大瞇眼細看,隨後道:「從輒重車的重量上看兵器,應該是鎧甲,糧食,弓矢!」即便是黑老大現在也有些緊張,不知道袁飛究竟意欲何為,連袁飛對他的黑狗稱呼都沒怎麼在意。 袁飛搓了搓手眼中流露出一絲叫黑老大心底發寒地貪婪。 隨後袁飛的話語險些將他嚇尿褲子:「這批輒重咱們要了!」 袁飛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他身後一眾軍士都在支著耳朵聽著,袁飛這句話不光嚇得黑老大要尿褲子,其他軍士聽完之後都是渾身一軟有種再也爬不起來的感覺。 黑老大愣愣得盯著袁飛看了好半天才有些癡呆的吼道:「這是掛著龍旗的直屬於大將軍部的輒重,相當於皇上親臨,你要搶這些輒重我們就成欽犯……」黑老大還沒說完便被馬匱將嘴死死摀住,因為他聲音越來越大顯然已經有些不被自己的意志控制了。 幸好遠處的軍士只是往這邊看了兩眼便沒怎麼在意。 袁飛身後這些軍士沒有怕死的,但是卻沒有不怕皇權的,更沒有不怕大將軍部的,砍他們的腦袋他們眉毛都能不皺一下,但是讓他們去搶大將軍部的物資輒重立馬便會嚇破他們的狗膽! 袁飛臉上嘲諷的一笑道:「沒出息的病貓!你們這些蠢狗現在都是欽犯,身為餌料卻不死即是逃兵!大將軍部怎麼了?就是大將軍親自押送這批輒重我也要定了!軍法明令,殺一隻獸王官升一級,可免死罪,咱們吃了這批輒重然後去十萬大山之中砍殺一百個獸王就是!就你們現在身上這些破爛去了十萬大山就是找死!」 袁飛確實不在乎大將軍部,皇帝他都氣死一個親手殺了一個,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區區的大將軍部! 黑老大震驚了!捂著黑老大嘴的馬匱震驚!老鐵震驚了!一眾軍士全都震驚了! 一眾軍士連眼珠子都不會動了,劫大將軍部輒重,殺一百個獸王…… 雖然這是一件及其荒唐的事情,但是從袁飛那無可置疑的口中說出來帶著強大的可行性,畢竟所有人都看到了袁飛自己一人便手刃了三隻獸王,並且還有餘力將他們一一打敗。 袁飛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冷聲道:「蠢狗,你們的狗命是我的,狗身子也是我的,哪來這麼多廢話!我說要了這些東西你們就給我衝上去咬人!」說完袁飛便不再理會身後一眾石化了一般的軍士,繼續觀察那些輒重,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貪婪之色。 「魔鬼!」 一眾軍士心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這個詞語。 黑老大使勁吞嚥了口口水隨後有些艱難的看了看身邊的馬匱。 馬匱深吸口氣隨後微微點了點頭。 黑老大再去看老鐵,老鐵目光此時閃爍不休,好一會後才下了決定,目光陡然間狠厲起來低聲卻堅定地道:「我們早就已經沒退路了,從被選為餌料開始便已經沒退路了!」 一眾軍士原本閃爍不休的目光隨著這句話緩緩堅定下來,最後泛出狼一般的油綠之色。 不錯他們早就沒有退路了,身為餌料便要死在戰場之上,活著就是一種恥辱,就是逃兵!軍法無情,不會去問你們怎樣活下來,軍法只知道軍令是戰死為止!活著就是滔天大罪! 如果真的能夠進入十萬大山之中砍殺一百餘個獸王那就不同了,他們非但不是逃兵還是英雄,陞官加爵不在話下!家中父子兄弟皆能大露風光。 「一群白癡!做狗都不配!」袁飛感受到身後的變化冷哼一聲! 一眾軍士原本便如狼一般的目光此時更綠了!對袁飛的悶火簡直要將他們燃燒起來一般。 此時輒重剛好來到袁飛一眾人身前不遠處。 黑老大和一眾軍士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們殺了數不清的妖獸卻從來沒有搶過自己人的輒重,尤其是這輒重還是掛著龍旗的大將軍部的,這使得他們這些沙場老手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袁飛突然站了起來。 就那樣突兀的站了起來。 就那樣簡簡單單的站了起來。 「把輒重都給老子留下!」一聲暴喝簡單直接的傳遞了袁飛的意圖! 傻了! 袁飛身後像毛毛蟲一般弓著身子撅著屁股恨不得將自己藏在土裡的一眾軍士傻了。 押運輒重的一眾軍士傻了,推運輒重的民夫傻了。 凝固!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叫花子一般破衣爛衫的袁飛一臉囂張跋扈的站在那裡。 隨後便是哄堂大笑。 那些衣甲光鮮的押運軍士哈哈大笑起來,有一個甚至一個不慎站立不穩跌坐在地,拍著地面哈哈大笑。 「叫花子,你是不是餓瘋了?」 「這不是攔路搶劫麼?」 「哈哈哈哈……」 袁飛身後的一眾軍士覺得臉上通紅火熱,臊得就要滴出血來。 這一眾軍士原本以為袁飛會有什麼周詳的計劃,然後分派均勻,最後才有步驟的動手,哪裡想到他竟然這麼直接的跑出去攔路搶劫,這,這太沒技術含量了! 他們卻不知道現在袁飛在做的才是他的老本行,對於修習盜經的袁飛來說當兵只能算是副業!說到為盜這方面的技術含量整個商國恐怕沒人能夠強過袁飛! 袁飛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不緊不慢的甚至還帶著一絲懶洋洋的氣息說道:「狗兒們!都給老子起來嚇破這群耗子的鼠膽!」 真不想起來,真想鑽進土裡。 雖然都這樣想著,但是一眾軍士們還是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 破衣爛衫,灰頭土臉,破兵爛甲,一百來人…… 那些明盔亮甲的軍士先是一靜,隨後笑得更凶了。 「哈哈哈哈……這不是山大王吧……」 「叫花大隊吧!」 「唱鳳陽花鼓的?」 整個草地上到處都在迴盪著這樣的譏笑聲。 這一百零八個軍士都是各營精銳,那裡受過這樣的羞辱,一個個最開始還面色羞紅,後來全都冰冷起來,他們從袁飛出現開始便一直被袁飛這般嘲諷挖苦,內心之中的憤怒之火早已被壓縮到了極致,這也就罷了,畢竟袁飛確實厲害,不但將他們一一戰敗還直接放話只要他們能殺了他袁飛就可以恢復戰士的尊嚴,所以被袁飛挖苦他們只能聽著憋著,但是這群押運兵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各營之中檔次占中等的貨色,這樣的小卒也敢嘲笑他們? 有種凝重的東西緩緩從這一百零八個戰士身上溢出…… 緩緩地,押運軍士的笑聲漸漸小了,很快的便鴉雀無聲,押運戰士的臉上皮膚開始繃緊,都露出凝重至極的表情。嚓啷嚓啷的抽兵器聲密集響起…… 精銳到哪裡都是精銳,即便身上穿的再破也是精銳。 那股噴發出來的沖天氣勢不會被衣裝掩蓋,那萬獸叢中殺進殺出的澎湃殺機不會被破兵爛甲掩蓋。 而這些戰士身上厚厚一層散發著濃烈血腥氣的血殼更加直觀的展現出來他們的凶殘。 第八十二章 琺琅玄甲 袁飛見到這些押運軍士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在面對什麼人,嘴角一撇冷哼一聲徑直朝著輒重車走了過去。 就那樣走過去,大搖大擺的,絲毫不在意數十把弓箭此時已經全部匯聚在他的身上。 押運輒重的一眾軍士此時眼皮不由得狂跳,似乎有什麼極度危險地東西朝他們的身前靠近一般。 這些軍士中僅有的數匹戰馬此時突然不安分的躁動起來。 袁飛身後一百零八名軍士冰冷的跟隨著袁飛的腳步,默然無聲,但是目光之中全是狼一般的狠辣。似乎袁飛傾瀉在他們身上的羞辱他們終於要找到發洩點了一般。 目光油綠,殺機澎湃的好似巨浪狂瀾一般沖襲著這些押運軍士。 這些押運軍士不過只是一般戰士,雖然也是刀頭舔血的過日子,但是和他們這些剛剛從死亡邊緣穿梭回來的精銳比較起來,立馬遜色了不是一籌半籌,這些押運軍士雖然人數佔優武器精良,但是在這些戰士面前卻有種老鼠碰到貓一般的感覺。 眼看著袁飛步步靠近,其中一個明顯是頭領的軍士眼神充血大聲喝道:「站,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格殺勿論!」。 袁飛竟然真的站住了,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道:「給你們十息時間,要麼自己滾蛋,要麼一個不留全都在這裡肥地!」說著袁飛手中白氣轟然一噴,九盜輪迴鉤一閃出現在手掌之中! 化兵期高手! 一眾押運軍士再次眼角狂跳。他們不過是些小兵,其中等級最高的也只不過是兩個掌管百人的卒長,這些軍士平時根本連看一眼化兵期高手的機會都沒有。即便是袁飛身後的黑老大這個營長他們見到都會嚇得哆嗦。 「你是何人?」為首的軍士明顯有些害怕起來。 「狼刀營先鋒官,袁飛!」 「武狀元袁飛?」押運官之中另一名卒長幾乎是不加思索的驚道,他和另一個押運官不同,他是從瀛都押運輒重過來,所以對於袁飛之名如雷貫耳,並且他也知道袁飛被派來十萬大山邊緣。瀛都之中坊間對於袁飛的傳聞簡直是神乎其神,再加上袁飛當街鞭打太師之女,當今皇后之事,更是被編成數個誇張無比的小段子被幾個不要命的閒話人(說書人)私下傳播,即便是袁飛離開瀛都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人們議論最多的還是袁飛這個神乎其神的人。 「還有五息!」袁飛臉上逐漸冰冷,身後的一眾狗們此時手中破爛兵器也微微攥緊發出緊繃之聲。 那名卒長眼中目光閃爍不休,似乎在做著艱難抉擇,袁飛連皇后太師之女都敢當街鞭打,顯然是個說一不二不要命的傢伙,自己手下這些軍士不過百十人,就算加上另一半也不過三百多人,要是只有袁飛一個他還不在乎,但是看袁飛身後的那群軍士明顯一個個都是浴血精銳,這樣的戰力他們這邊根本沒有半點抵抗的可能,抵抗只有死路一條! 「三息!」袁飛鋼牙縫隙之中迸出這兩個字,隨後邁開腳步踏出一步。 那群押運軍士就覺渾身一顫,好似萬斤壓身一般,不由得退後兩步,化兵期高手傾盡全力施展出來的的壓迫感豈是平常。 緩緩地流水般的震鳴從袁飛身上血管之內發出,青藍烏黑的血管緩緩凸起,這是化兵期高手澎湃鬥志準備傾盡全力不留後手的標誌。 「兩息!」袁飛口中緩緩噴出白色霧氣。 那卒長瞳孔突然一痛,心中大驚隨後高呼道:「撤!」說完轉身撥馬便走。 另一名卒長則眉頭一皺,他是鐵槍營派來接應的軍卒,他可不知道袁飛的名頭,雖然袁飛是化兵期高手但是讓他這麼簡單就放棄輒重還是不甘。 他雖然不甘,但是他身後的一眾軍士早就被袁飛和他身後的那些眼冒綠光的狼嚇破了膽子,這邊的卒長一閃他們立馬潰散,跟著轉身就跑。 眼瞅著自己手下的軍士也跟著另一名卒長跑了,這名卒長也心底發虛起來,說起來他們這裡原本可並不是十萬大山的最前線,十萬大山邊界有邊軍把守他們這裡一向太平得緊,再加上環境宜人水草豐美,乃是軍人子弟或者官員富商子弟鍍金之地,呆個三年五載便會高昇被委派其他職務,所以這裡的軍士可以說是十萬大山邊沿最熊的一窩。再加上有關係的一些軍伍官員們早在邊境崩潰之前便已經撤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關係一般的傢伙,人人惜命膽小如鼠。這也是鐵槍營營長想要用花大價錢購得的兩百套琺琅戰甲賄賂申將軍的原因,連營長都在安排自己的後路更何況他們這些小兵了。 那些民夫就更別說了,黑老大等一瞪惡眼便有好幾個直接嚇癱了,被身邊的扶著抬著跑個乾淨! 袁飛冷哼一聲手中九盜輪迴鉤破的一聲爆散掉,隨後徑直走向輒重。 他身後的軍士都聽清了那個卒長的那句武狀元袁飛之語,武狀元雖然他們並不看在眼中,但是那卒長在聽到袁飛之名之時臉上的那種深深地恐懼還帶著一絲崇敬的表情卻不是假的,這個叫袁飛的混蛋很出名麼?這個疑問在他們的心中冉冉升起。 袁飛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腳步都沒有頓一下,來到那兩人多高的輒重車前,身形一動便上了車頂,隨後一把撕掉蓋著官印的皇封,擺弄幾下那鎖著大門的巨鎖,隨後輒重車大門便被袁飛開啟。 這一幕看得已經跑出去數百米停下腳步的兩名卒長心中咋舌不已,袁飛生生砸爛了輒重車他們絲毫都不會意外,但是袁飛這般溫柔的輕易地將那巨鎖開啟著實叫他們心中一驚,這種封閉輒重車的巨鎖都是兵器坊的能工巧匠精心打造,沒有特製的鑰匙根本沒辦法打開,袁飛竟然這般輕易地就打開了巨鎖難道他早就準備了鑰匙?再一看袁飛一眾的衣著兩名卒長連連搖頭,袁飛他們現在的乞丐樣子實在難以和精心策劃這四個字連接在一起。 輒重車門一開,陽光往裡一探,裡面立時閃爍起綠銀色光輝。 袁飛身後的這一百零八隻狗都是老行伍,一看反射出來的光澤就知道這輛輒重車裡盛放的是刀槍兵器,這些破盔爛甲的軍士現在最愁得就是手裡面兵器連菜刀都比不上,這樣的他們戰鬥力絕對下降一半不止,此時一見到閃亮的兵器光澤就像是看到了風騷透骨的老娘們一般,都不要命了,一個個好似狼虎一般的衝了上去。 稀里嘩啦的響個不停,不一會就將裡面的刀槍劍戟等等等兵器劃拉了一堆出來。 袁飛沒做停留,身形幾晃就將所有的輒重車打開,正想也去挑兩件趁手的傢伙的時候,黑老大突然哇呀呀的一聲大吼,唬得袁飛都身形一顫,連忙將神識全部放開,卻什麼都沒發現,袁飛不由得皺了皺眉冷聲喝罵道:「黑狗你皮癢了是不是?」 黑老大對黑狗兩字,充耳未聞一般,看著這座被袁飛剛剛開啟的輒重車大門裡面直淌口水,一臉癡呆摸樣。 其他狗們一見黑老大都這般摸樣都好奇起來,紛紛湊了過來。 袁飛自然好奇,黑老大一直都是一臉沉鬱明顯是那種喜形不露於外的傢伙,什麼東西弄夠叫他如此模樣? 袁飛身形晃動落在黑老大身前,朝著輒重車裡面看去。 就見碩大的輒重車內只放置了一半左右的物品,一排排的玄色鎧甲被小心翼翼的用軟質布料層層隔開,鎧甲裡面都用厚實的布料填充滿了,一副生怕有半點閃失的摸樣。 袁飛卻看不出這些烏黑鎧甲有何特異之處,扭頭掃了眼一臉僵硬扭曲的黑老大問道:「這些是好東西?」 黑老大艱難的吞嚥著口水,隨後微微搖頭道:「不是好東西,不是好東西,是他媽的老好的東西!」黑老大現在心神不屬,連老家的土話口音都帶出來了。 袁飛點了點頭,方要開口說話,遠處便突然有人大吼起來…… 第八十三章 狼煙起 「那是我們營長的重要物資,何人敢動,小心你們的狗頭!」 急吼吼的喊話的自然是鐵槍營派來接運物資的那個伍長,他見到袁飛一眾要打琺琅玄甲的注意終於坐不住了。 袁飛沒啥表示,身後的黑老大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一眾狗們都笑了,皇封都撕了,掛著龍旗的大將軍部的輒重都被他們截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們還會怕一個營長?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經什麼都不怕了,有時候就是這樣,只要第一步邁出去了,然後什麼就都不怕了。反正已經劫了輒重,要是再默默唧唧的怕這怕那那就太操蛋了,不是戰士的性格。 袁飛瞪了身後的一眾狗們一眼,冷聲道:「搬東西!人手一套!」 說完便自顧自得去其他輒重車去挨個翻看。 那喊話的卒長只能看著乾著急,卻毫無辦法,自身實力對比在那擺著,即便他們佔有三比一的優勢,但是在軍士素質上卻實在差得太多了,和那些殺氣騰騰破破爛爛的叫花子一般的軍士比起來他們手下這些兵就像是儀仗隊打旗的,更何況對方還有一個化兵期高手壓陣,想死的快點的話倒是可以衝上去試一試! 不一會的時間,黑老大等人一人一套黑色的鎧甲上身,身上的那些臭烘烘的破爛貨早就被丟在一邊了。 人靠衣裝,這一百零八個精銳此時這一身琺琅玄甲上身立馬氣勢為之一變,袁飛看在眼中不由得暗暗點頭,浴血戰士果然不同反響。 這琺琅玄甲乃是錢家鎧甲中上檔的品種,一套鎧甲從選料到打制再到淬火成型總共要用半年時間,每一套市價都要十兩黃金,通體玄黑,烏沙沙的全是細密紋理,陽光照在上面非但沒有反光反倒好似連陽關都被這鎧甲吞噬掉了一般,烏黑黑的氣勢十足。再加上上面以銅絲掐捏而成做成的幾道剛勁紋飾更顯得這鎧甲英武不凡。 這群狗中官職最大的黑老大也不過是一名營長,這琺琅玄甲他是早有耳聞,三年前在大將軍部的將軍近衛身上見過一次,當時他在將軍營帳外候命,說來也巧那近衛和他是老鄉,所以兩人很自然的便閒聊起來,當時他便好奇這黑色的鎢砂玄甲,隨便問了幾句,那近衛將這鎧甲誇讚的著實不凡,使其咋舌不已,所以這才印象深刻。一見到立馬辨認出來這鎧甲是好東西。 別看這琺琅玄甲鐵槍營營長買得起,那是因為鐵槍營地理位置特殊,來的都是官宦子弟,所以油水十足,即便如此這些玄甲都使得鐵槍營營長肉疼不已,像黑老大那種邊境營盤最是艱苦,幾乎人人都是靠戰功往上爬,有時候甚至連口食都要自己去弄,沒錢沒勢,也只有這些人才會被留下來當做餌料送死。別說這琺琅玄甲就是錢家的普通貨色也不是他們能夠穿上身的。 此時這些大頭兵玄甲上身,立馬感覺到了這鎧甲的優異之處,份量竟然比他們想像的要輕,只相當於他們以前的鎧甲的一半份量,但是觸摸在手中卻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鎧甲的堅固,比他們以往穿過的任何鎧甲都要堅固。 尤其是關節處打造的非常精細,不光有金屬環扣保護還添置了一層一層的厚實硬布,既不會磨損肌肉,也不會阻礙關節轉動,活動起來輕巧自如。 這每一件鎧甲就像是專門為他們每一個人量身打造的一般,當然黑老大那般的體型是不適用這句話的,不過這鎧甲做工精細考慮周詳,關節處的金屬環扣可長可短,調節輕鬆,即便是黑老大那般身材穿在身上依舊感到舒適至極。 這群狗們都是苦哈哈,那裡穿過這般戰甲,此時一個個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心中著實對這戰甲喜愛非常。 不過袁飛隨後便眉頭一皺,緩步走像黑老大眾人,袁飛對於這些戰士來說就像是一朵巨大的烏雲,他到哪裡那裡便會死氣沉沉殺機勃發,所以袁飛的這個舉動使得一眾軍士立馬安靜下來,全都用殺氣騰騰的眼睛看死仇大敵一般的注視著袁飛。 袁飛用欣賞春樓中的娘們般的眼神掃視著這幫狗們,這種目光背後的調笑之意這般明顯,看得一眾軍士剛剛因為穿上琺琅玄甲而得來的好心情立馬被一掃而空。 「你們這群蠢狗就打算這樣露著你們的黑蛋蛋進十萬大山?」袁飛冰冷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的刀鋒一般。 果然如袁飛所言,這一百零八名狗一個個將原本身上的破衣爛衫都丟到一邊,雖然現在身上的琺琅玄甲能夠將他們全身都遮擋住,但是這般光溜溜的穿著鎧甲,即便是做工精細的琺琅玄甲也會使人感到不適,更且這玄甲畢竟是鐵打鋼鍛,穿在身上冰涼一片,現在還好要是碰到寒天立馬會將裡面的軍士凍斃! 黑老大等人此時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一個個瞪了袁飛一眼,隨後貓腰去地上揀斂那些被他們丟棄的臭烘烘的破布條往腰上纏。 袁飛不耐煩的悶哼一聲,身形一閃一腳將黑老大踹了一個跟頭,迎著黑老大憤慨噴火的眼神,袁飛一指在遠處觀瞧的那兩卒近三百軍士道:「去借!」 黑老大愣了愣,眼神之中的憤慨一閃即逝,將手裡面抓著的臭烘烘的髒布條一摔,拍著大腦袋罵道:「他娘的!笨死了!」隨後一撐身子站了起來,兩眼油綠的徑直朝著那兩卒軍士走去。 黑老大身後幾十之狗也要跟上去,卻被袁飛喝止:「這麼點小事用得著這麼多狗去辦?去找弓矢,能帶多少帶多少!」 說完也不再去看黑老大如何和那些軍士交流,逕直去了琺琅玄甲堆中隨意抓出一套後又去尋找趁手的兵刃。 不一會,黑老大抱著一大堆軍服走了回來,一眾狗們嘻嘻哈哈的將這些光鮮乾淨的軍服套在身上,再套上那琺琅玄甲,烏黑可怖的頭盔一照,一百零八的軍士的氣勢頓時又為之一變,好像是一百零八個從地下面鑽出來的黑煞一般。 袁飛自己也換了身新衣新甲,手中拎著一把卜字長戟,這戟身長達八尺,差一點和黑老大身高相彷彿,戟頭好似卜字,形象上和袁飛的九盜輪迴鉤有幾分相同,也具備勾叼之能和刺殺之勢,戟尾也有一槍頭,可以用來刺殺,袁飛看到這兵器的第一眼便認定了這戟乃是替代九盜輪迴鉤的最佳武器。 畢竟袁飛沒有洪易吞吐真氣的本事,真氣一旦噴出化為氣兵便再也不能收回,並且以他的修為化煉出來的氣兵和真實兵器比較起來還是偏脆了些,平時應用還好,要是打起硬仗來吃虧不小。 袁飛想了想再次朝著那些押運軍士走去,這群軍士之中現在一半都在光屁股,眼看著黑老大走了袁飛又來了,人人都憤慨起來,神仙還有三分火,更何況是人!褲子都被搶了還來搶,能忍受的不是男人! 沒等這些軍士發火大叫,袁飛先開口了:「東西算借的,以後十倍奉還!」 說著身形一動,出現在一匹戰馬身前,手中卜字長戟一抖,馬毛紛飛,眨眼間這戰馬肚腹之上便出現數個大字——來日十倍奉還,狼刀營袁飛! 袁飛這幾個字只寫在馬匹皮毛上,僅僅用戟尖切割掉了馬毛,露出馬匹本身的白色皮膚,那馬竟然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被袁飛寫了數個大字一般,神態毫無變化,這種兵器的火候把握一下就將那些憤慨的軍士的怒火一泡尿澆息。 隨後袁飛不在理會這群軍士,領著一百零八隻全副武裝的狗轉眼間消失在草原之上。 此時遠遠地有一百軍士朝這邊趕來,一看到被打開的輒重車和那一百多個光著屁股的軍士都不由得呆住了。 …… 誰能想到袁飛再次創建狼刀營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搶大將軍的輒重。 黑老大等軍士此時對袁飛的這種亂七八糟常人無法預料的念頭佩服不已,雖然他們一個個依舊將目光死死地盯著袁飛希望他露出破綻,好一刀了結袁飛性命,但是心中已經不是那般迫切強烈的想要殺掉袁飛了,畢竟現在他們一起搶了大將軍部的輒重,不能殺掉百十隻獸王的話根本無法洗脫身上的罪責,而現在他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袁飛身上了,並且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他們隱隱覺得跟著袁飛干的這一票很爽! 不戰而屈人之兵,袁飛三言兩語就將那群軍士嚇得屁滾尿流,連褲子被扒掉都沒敢言語半聲,這可是做夢一般的事情,軍士最崇敬的就是力量強大的英雄,袁飛這人雖然是個混蛋王八蛋的狗屎,但是似乎有那麼一丁點英雄的摸樣…… 袁飛的不同尋常的舉動使得黑老大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好奇到他必須要冒著被痛罵侮辱也要問問才行的地步,「主人咱們去哪?」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冒起一柱濃煙。 袁飛目光一動掃向那裡,平原上這濃煙好似煙柱一般直衝雲霄,透出一股焦急的念頭。 袁飛身後的馬匱突然叫道:「狼煙!」 第八十四章 茹毛飲血 此時那匯聚到一起的四百餘人的押運軍士也看的到了沖天而起的狼煙。 後趕來的那名卒長大叫道:「不好,是營地的方位。」 其他兩名卒長都不由得一驚,隨後一邊整裝上馬一邊問道:「你是剛剛從營地趕來的,來時可有什麼異常?」 那卒長面色緊張的搖了搖頭:「毫無異常!」 邊說邊一催馬,「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裡不要妄動!」 啪的一聲脆響,那卒長快馬加鞭風一般的疾馳而出。 誰知道剛跑出去數百米一塊巨石憑空而降,轟的一下便將這卒長連人帶馬砸成肉泥,血汁四濺。 正在約束手下軍士和民夫的兩名卒長,見到此幕心頭不由巨震。 隨後草原盡頭突然冒出來大片人頭,黑壓壓的一片。 兩名卒長此時不由得牙關打顫,「野人!是,是野人……」 這群野人再好分辨不過,他們一個個渾身赤裸,皮膚或者棕黑或者烏白,臉上穿著各種骨刺,身份稍微高貴點的則雕畫紋刻著各種各樣的青藍圖案,他們頭髮有長有短但絕大部分都是油量禿頭。 這些野人牙黃體臭,身材怪異的佝僂著,有的身材魁梧好似巨猿,有的則矮小如狗,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渾身長有細細絨毛,與其說是人更不如說是接近於人的熊狗類。 嗚嗚嗚……野人獨有的鬼角嗚嗚咽咽的被吹響,這聲音仿似鬼哭一般。 繃得一聲脆響立馬壓制住了那嗚嗚的鬼角之聲,這群野人身後突然飛出數個黑點,這黑點速度極快,越來越大,竟然是數塊半個房屋般大小的石塊。 這兩名卒長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砸個稀巴爛。 那些僥倖沒死的士卒見卒長都死了,不由得大亂,沒命的東奔西走,卻絕望的發現他們已經被無數野人包圍了。 嗡的一聲震鳴,天空之中突然烏黑一片,隨後箭雨如蝗,一輪之後這些軍士便去了大半,隨後那些烏沉沉的野人突然發出奇怪的吼聲揮舞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衝了上來。 他們不光殺人,還吃人,砍死一個便會坐在旁邊啃手啃腳,吃得渾身全是鮮血碎肉,隨後滿足愜意的哈哈大笑。 這些野人戰力極強,三百餘驚慌失措群龍無首的戰士僅半刻功夫便被全殲。 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屠殺! 隨後野人們開始就地饕餮大餐,手中各種粗笨刀具將地上的士卒屍體分屍,先吃內臟腦袋,這些野人食量極大,半個人吃下去後才將吃不了的大腿胳膊捆結在一起掛在腰間,野人之中還會因為爭搶食物而發生打鬥。 時不時的還會傳來沒有死透卻被生生撕咬的軍士的驚恐哀嚎,每當這時這些野人便發出淒淒卡卡的大笑之聲。 …… 「媽的!我們來晚了!」遠遠地匍匐於地的黑老大敲了下草皮道。 黑老大身後的一眾軍士看得此幕也是目呲欲裂,雖然他們剛剛搶劫完這隊軍伍,但是畢竟同是商國軍士,此時看到自己的同僚被這些野人生嚼活吞全都憤怒不已。 袁飛眼神閃爍的看著眼前這血淋淋的一幕,隨後道:「對方有多少?」袁飛沒有黑老大等那種望數的本事,看一眼便能預估出對方人馬數量。 黑老大皺眉好觀察好一會才到:「這樣趴著看不真切,估摸著總有千把個之多。」 馬匱此時解釋道:「不要看他們僅有一千之眾,但是這些野人比妖獸還要難對付,他們雖然整體上體力沒有那些妖獸般強悍,但是他們卻比那些妖獸要聰明數倍,甚至有些地方比人還要聰明,尤其擅長戰鬥一道,並且也會些極其刁鑽的兵法,其中還有會毒術的巫師,很是厲害。」 袁飛微微點頭隨後道:「這裡都有野人一千之眾,那麼那個什麼鐵槍營恐怕已經被圍成了水桶一般。」 黑老大搖了搖頭道:「錯了,現在鐵槍營肯定沒有了!狼煙已經沒了。」 果然遠處冒著狼煙的地方漆黑的煙柱正在緩緩熄滅,袁飛不由得一瞇眼睛,看來這些野人比他心中預估的還要厲害。 怎麼辦? 所有的狗都將目光看向袁飛,不知不覺之間袁飛除了在他們心中有著莫大的仇恨外,竟然產生了一絲威信,強者才會有的威信。 袁飛突然問道:「那些擊發巨石的是什麼器械?」 黑老大朝遠處掃了一眼道:「排石機,野人的攻城武器,十萬大山之中的□松木製成,堅韌至極,一次可發千金巨石,很厲害。」 「能打多遠?」 「兩千步。」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道:「你們去將那排石機弄下來,記住要悄無聲息。」 黑老大等人一怔隨後馬匱有些不屑的道:「這不可能,看守那排石機的足有三百餘隻野人,我們即便都去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排石機弄到手,一旦有動靜那些野人就會迅速趕回,他們和排石機不過一千五百餘步距離,野人奔跑速度非常快,咱們這邊還沒有得手他們便衝回來了,到時候我們都得死在排石機下。」 其他一眾軍士都不由得點頭,這根本是找死,是最愚蠢的法子,隱隱然一眾狗們心中都覺得袁飛不過如此,剛剛在他們心中升起的威信立馬消散一空。 「我會攔住他們一會!」 袁飛簡單的聲音落在一眾軍士耳中好似響起個炸雷一般,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攔住他們一會? 袁飛有些不耐煩的道:「一群蠢狗!黑狗、壯狗、肥狗你們各帶一支隊伍迂迴過去,三面夾攻,盡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如果暴露了我會出來攔住那些往回趕的野人!佔住了排石機就給我狠狠地砸。」 說到這裡袁飛突然冷冷一笑道:「還有,這可是個殺我的好機會!看看你們這些蠢狗的石頭能不能砸到我的頭上!」 一眾狗們都是眼睛微微一瞇,隨後卻沒有像以往一般眼神變為油綠之色,反倒有些茫然。 黑老大突然問道:「主人你能攔多久?對方可是八百野人!」 袁飛嘲諷一笑道:「區區八百野人何足懼哉!」說完冷哼道:「記住,你們的狗命狗頭狗下水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命令之前誰都不許死!」說完身形一晃在草中游魚一般的穿梭而去,隨後便沒了蹤跡。 黑老大、馬匱和老鐵不由得面面相覷,隨後三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絲堅定,隨後三人便默不作聲的分成三個小隊消失在草海之中。 第八十四章 野人黑巫 一刻之後。 看守排石機的野人們正抓著鮮血淋漓的人肉大啃,一邊啃得血汁四濺一邊謹慎的觀瞧著四周。 這些野人從出生開始便和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較量,每時每刻都有送命的危險,稍不小心便會葬身獸口,所以他們每時每刻都保持在最警醒的狀態,要想在他們身上看到鬆懈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們最前面一塊草叢突然不同尋常的蠕動了一下,雖然極其細微但還是馬上便被他們發現,其中幾個頭領一般的野人猛然站起指著草叢的位置大聲吼叫幾聲,隨後便有數十個野人拎起各種石斧石鑿石槍類的兵器朝著那邊小心翼翼的走去。因為他們的任務是專門觸發排石機,所以他們的兵器還非常原始,不像那些專門衝鋒的野人那樣,手中拿的都是從人類那裡繳獲來的真正兵器。 一眾野人的目光也隨著他們的前行而逐漸凝聚,手中抓著的人肉也緩緩放下。 那數十個野人終於走到了那片草叢之前,用石槍在草叢之中掃蕩幾下,隨後轉身吆喝幾聲便往回走來。 虛驚一場,所有神經繃緊的野人此時都不由得稍微放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排石機兩側的草叢之中突然冒出來兩股烏黑的鋼鐵洪流。 這些戰士一出來便舞動手中寒光閃閃的刀槍收割野人的性命,速度如此之快,距離如此之近,出現的如此突兀,一眾野人措手不及下,眨眼間便被砍殺掉數十名,那些倉促跳起的野人,手中的武器終於揮舞起來,但是砸在了那琺琅玄甲上卻只砸出來一蓬金銀火星,竟然沒有傷到裡面的戰士分毫,此時這琺琅玄甲的威力才真正的展現出來,烏黑的鎧甲堅固異常,野人的那些笨拙粗糙的兵器根本無法穿透玄甲。 這個發現使得袁飛手下的這群狗仿似瘋了一般,在一眾野人之中橫衝直撞,大肆砍殺。 從這群狗出現到現在不過是數息功夫,守護排石機的三百餘名野人便被砍殺了一半之多,剩餘的野人雖然死戰不休,但是手中劣質的武器面對刀槍不入的鎧甲只能徒呼奈何,錢家十兩黃金一副的鎧甲果然非比尋常! 這邊的騷亂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被另一邊的野人感知。 這群野人拋開手中的人肉,烏慥慥的發出連聲悶吼朝著排石機這邊猛衝過來。 草浪中一個漆黑的身影突然出現,這黑影手中一柄卜字長戟,一身漆黑玄甲,肩挎長弓,腰佩滿滿箭壺,自有一番氣勢,威武不凡。 跑在最前面的野人不由得眼皮狂閃,他們就是野獸,披著人皮的野獸,所以他們對於危險有著天生的敏感,袁飛身上澎湃而出的那股氣勢使得他們渾身仿若針刺一般,酥酥麻麻。 不過他們都是無畏的野獸,沒有人停下腳步,相反的所有的野人都拚命朝著袁飛奔去。 袁飛便好似一塊巨大的磁石一般,無數的鐵屑朝著他不要命的撞去。 袁飛動了,他等不及那些鐵屑聚集到他的身邊,義無反顧的朝著鐵屑撞擊過去! 戟光閃起! 嚓!閃電一般的刺眼一亮。 鮮血和斷肢自然飛舞起來。 袁飛就像是一股旋風,一鑽進鐵屑之間便吹起漫天斷肢鮮血。 一身漆黑鎧甲眨眼之間變成了滾燙之色,血紅之色,仿似這盔甲正在被重新鍛打一般。 同一時間無數的原始兵器也敲擊在了袁飛身上。 袁飛驚訝的發現這琺琅玄甲的好處,隨後袁飛的攻勢更狂更猛。 他手中卜字長戟足有八尺多長,再加上他的臂展將他身週一十八尺的範圍之內全部籠罩,只要野人衝進這個範圍便只有鮮血狂飆一途。 袁飛正殺得興起,突然,嗚嗚的鬼角之聲再次響起。 那群不要命的野人突然散開,不在和袁飛糾纏徑直衝向那排石機。 袁飛心頭一驚,這群野人靈智不低! 袁飛自然不會叫他們衝過去,身形晃動手中長戟揮舞不斷,眨眼之間便將跑在最前頭的數名野人裂成兩塊。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猛然一黑,一塊半個房屋般大小的石頭突然凌空墜下,將袁飛身前數十丈內的數名野人一下砸成肉泥。整個地面都隨著這巨石一砸劇烈的搖晃起來。 緊接著巨石如雨,數十塊巨石接連墜進野人堆中。 黑老大他們得手了! 好在袁飛輕身功法了得,在巨石之中左穿右插,即便如此依舊有一塊僅差一臂距離便會將袁飛砸成齏粉。 野人一片鬼嚎,紛紛後退,這巨石威力他們最是清楚,根本不敢硬抗,眨眼之間便撤出了兩千步之外。 袁飛追上去砍殺幾個之後便退了回來,居高臨下的橫戟立在一方巨石之上。 這一番砸殺加上袁飛辣手竟將野人生生殺死貳佰餘眾。加上黑老大他們偷襲之下斬殺的野人,這一番下來竟斬殺了四百餘野人,這個戰績足以使人驕傲了。 不過袁飛等人卻絲毫不敢疏忽,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才是戰鬥的最關鍵。 對方依舊在人數上佔有優勢,此時袁飛不用黑老大告訴也知道對方大概還有五百餘隻。 這群野人之中突然出現五名披了一身野獸黑皮的野人,這五名野人被動物皮毛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赤裸的雙足,不過這雙足落在袁飛眼中卻大感詫異,因為這雙足實在不像是野人的,不但光滑細膩而且還潔白嬌嫩,就像是瀛都大家閨秀的玉足一般,這些茭白玉足在隊伍後面又蹦又跳,手中時不時的便噴出一團火來,口中還吟唱著晦澀難懂的語言,腔調弔詭至極,聽不出公母,極其詭異。 每當有火噴出之時,那群野人便吼吼大叫,似乎在迎合著什麼。 馬匱的聲音從袁飛身後遠遠傳來:「那就是野人的巫師了,他們極善用毒。」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一直掛在身上的長弓一彈突然來到手中,腰身上的箭壺劇烈一顫,一支羽翎長箭便被搭在了長弓之上。 弓似滿月! 繃!一箭流星般急竄而出。 幾乎是眨眼之間便釘在了一名黑巫身上。 這黑巫正在蹦跳吟唱,冷不防一箭慣胸。 袁飛這一箭力道雄厚,一箭射穿此巫,餘勢不停將那巫師連身子都被巨大的箭力帶起,披在身上的漆黑獸皮猛然一震,菊花般炸裂開來,片片飛揚,一副潔白嬌嫩的女性胴體瞬間從黑色的菊花花瓣之中暴露出來,配上一朵嬌艷的血花更顯得格外美麗。 「竟然是個女人?」 第八十五章 不留活口 那女子一身茭白嫩肉,那裡像是野人分明是一個引人十足的女子,而且看樣貌極其年輕,年紀只在二十之下,袁飛不由一怔。 連馬匱和黑老大等人也不由得愣住了,野人巫師向來神秘無比,他們對於野人巫師所知也只限於剛才馬匱告訴袁飛的那些而已,誰能想到那群骯髒醜陋的野人之中竟然會有細皮白肉的年輕女人! 野人群中倏忽然一靜,隨後滔天一般的巨吼雷鳴般炸裂。 袁飛這一箭就像是射掉了一個馬蜂窩一般,對面的怒吼聲好似海水一般的襲來。 緊接著無數野人發狂一般朝著袁飛狂奔而來,緊接著卻被卻被數顆巨石生生砸了回去。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腰間箭壺接連震顫,弓弦繃緊之聲接連響起,四支箭矢流星一般朝著剩餘的四名巫師狂飆而去。 野人之中自然也有數個高手,紛紛阻攔這四支箭矢,即便如此依舊只攔住兩箭,又有兩朵血花飆射,漆黑的獸皮之下這些巫師無一不是年輕漂亮的赤裸女子。 那裸露出來的奶白身軀在周圍粗糙野人的映襯下就像是狼群之中的羔羊,爛泥中的奶質白玉。 那些野人見到巫師被殺一個個狀似瘋狂,發狂一般的朝著袁飛衝來。 此時突然嗚嗚咽咽的鬼角之聲響起,一眾野人一聽到這鬼角之聲全都不甘心的止住了腳步,隨後重新退了回去。 袁飛微微一瞇眼,他不知道對方究竟要搞什麼鬼,這些野人可不同於那些妖獸,這些野人靈智極高,尤其是在戰術運用上絲毫不比軍人差,畢竟野人從小便要用各種手段對付那些極其厲害的妖獸。 就在此時野人隊伍後面突然騷動起來,緊接著二十餘個被剝光了衣服的軍士被推了出來。這些軍士一看就是商國戰士。 這使得遠處的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人不由得眼皮一跳。 「不要殺我,我是中侍大夫,正五品官員,奉皇命前來,爾等務須救我性命。」 這二十餘個軍士之中竟然還有一個一蓬鬍鬚文人摸樣的四十餘歲老者。在這一群軍士之中只有他一身細皮白肉凸腹顫著贅肉與眾不同。此時這老者語調淒涼膽怯,一雙眼睛滿是驚恐之色。 朝廷命官?黑老大等一眾狗們都不由得都是一怔,隨後面面相覷。 袁飛卻直接問道:「你們是哪個營的?」 這話卻是問老者身後的那些軍士的。 那軍士之一朗聲答道:「乾旭營!」聲音之中竟有不少憤慨之色,雙目噴火般瞪了眼那求饒老者。要不是這中侍大夫膽小怯戰一味逃跑他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乾旭營?」袁飛一皺眉道:「大大有名的營隊!」 商國能掛上乾字的都是營盤精銳,三、四等營才會像狼刀營一樣以野獸命名。 就在此時嗚嗚咽咽的鬼角再次響起,那野人竟然推搡著前面的二十多名軍士和那老者緩緩前行起來。 竟然是一副要將這些軍士當成人肉盾牌的摸樣。 那老者嚇得渾身發抖,接連大叫鬼嚎,「萬萬不要發石,我乃中侍大夫,正五品官員,和都指揮使是一個級別……」 而那些乾旭營的軍士則一臉不耐的看著這求饒官員。 袁飛眼睛瞇成一條隙縫,裡面流光閃爍,隨後一擺手道:「給乾旭營的兄弟們送行!」 身後遠處的黑老大等人卻怔住了,竟然鴉雀無聲,誰都沒有任何動作。 袁飛眉頭一皺,腰間箭壺一顫,四支箭便夾在五指之中,隨後弓弦一繃,嗡聲響起,四道箭矢眨眼之間精確地貫穿四名乾旭營的軍士胸膛,餘勢不消竟然連著四名乾旭營軍士身後躲藏的四隻野人也一併洞穿! 隨後袁飛身形一轉,手中再次出現四支長箭,不過這回他的目標卻是自己手下的這群狗! 「不留活口!殺!違令者!殺!」冰冷的聲音驟然噴出。看到袁飛此時的冷厲的眼神,任誰都不會懷疑袁飛所言真假! 黑老大等人此時渾身一抖,隨後飛石如雨,朝著那群野人和乾旭營軍士便傾瀉下去。 野人一見這招無效也紅了眼,發狂一般的衝過了過來…… 一等野人衝進了五百步距離,黑老大馬匱等放棄了排石機拔刀怒吼著衝了上去,黑甲洪流撞擊上了烏黑人肉,眨眼間便廝殺在一處。 夕陽西下。 血一般的光暈籠罩著這片戰場。 野人散了,跑不了的都殺了。 黑老大剁碎最後一個野人的脖子後一屁股坐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一雙惡眼此時也沒了神采。 袁飛靜靜地看著身前這一十八具屍體,這些屍體上都穿著漆黑的鎧甲,自然便是狼刀營的成員了。 再厲害的甲冑也不可能永遠保持最強的堅固性,這些狼刀營成員均是身上琺琅玄甲被生生砸碎後被殺死的。 其實能夠有這樣的戰績已經相當了不起了,畢竟他們是以一當十的情況下被殺的,一百餘人的隊伍生生殲滅掉一千餘人的野人,這比殲滅掉同樣數量的妖獸還要光彩風光得多,更何況他們只是死了不到二十人。 但袁飛不這麼看,他此時眼中怒火閃爍不休,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叫人感到不安的情緒之中,以至於其他軍士此時都遠遠地坐開,不敢接近。 在袁飛眼中此時一十八股清魂正在從這些屍體上蒸騰飄起,袁飛背對著一眾軍士,輕輕一晃手,輕靈玉淨瓶便出現在手中,隨後這玉瓶之中噴出一絲薄霧,這薄霧好似有生命一般的朝著那十八縷清魂便勾了過去,眨眼之間便將這些清魂勾住拉扯進了輕靈玉淨瓶中,袁飛身後的一眾軍士肉眼凡胎卻看不到這一幕。 此時馬匱走上來輕聲道:「還有兩個活下來的。」 袁飛手中一晃輕靈玉淨瓶消失不見,隨後道:「埋葬了乾旭營的兄弟和這些狗!」 說完便朝著馬匱身後望去。 那中侍大夫竟然沒死,在這樣的激烈的戰鬥之中竟然連傷都沒受。這個世界真是夠瘋狂的。乾旭營的戰士都被巨石砸死,這個鼠輩一般的官員竟然沒死。 此時的中侍大夫早沒了最開始的惶恐,確實,野人已經被打跑了他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他可是正五品官員,雖然在瀛都只是小官但是出了瀛都的話他可就算是大官了,再加上他是奉皇命而來,身份更加尊貴,一般的三品大員他都不見得看在眼中。 這老頭倨傲的看著袁飛,雖然赤身裸體但卻拿足了上位者的官架子:「你們這群兵我徵調了,快快護送我去見申將軍!」 袁飛眉頭皺了皺看向馬匱隨後又看了看黑老大,冷聲問道:「我的命令是什麼?」 黑老大等人都是一怔,馬匱有些猶疑的道:「不留活口!殺!違令者!殺!」 袁飛冷哼一聲道:「明知故犯你想違令麼?」說著眼神冰冷殺機一片。 馬匱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嚎,再去看時老鐵已經從那中侍大夫被劈成兩半的腦袋後面往外拔斧子了。 袁飛冷哼一聲隨後看向另一名活口。 這活口一身漆黑獸皮遮蓋著全身,只露出一對細膩玉足,顯然便是野人之中的巫師。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後長戟一閃,那巫師身上的獸皮一下裂為兩半,露出青春少女那赤裸潔白的胴體。 圍著的一眾軍士呼吸立馬沉重起來,眼神之中冒出呼呼火意。他們可不是善男信女或許對商國的百姓做不出什麼,但是對這個野人女子卻什麼都幹得出來。 袁飛冷聲問道:「會說人話麼?」 這巫師面貌清麗,一頭長髮瀑布一般傾瀉下來,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髒污,就是那雙在草地之中行走的玉足都不見半點髒色,額頭正中還長有一顆嫣紅紅痣,將近乎完美的臉龐襯托得格外漂亮。 此女眼神之中帶著一絲倔強和高傲,緊抿嘴唇冷冷的瞪著袁飛。 袁飛眉毛鬆動一下隨後剛要舉手,那女子竟然突然開口,用極其艱澀的語調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袁飛一笑道:「畜生居然也會說人話,我當然要殺你,不過我要問你幾件事。」 那巫女俏臉上顯現出一絲堅定之色道:「我不會告訴你任何東西!」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盯視此女片刻後突然一揚手,手中長戟在此女脖頸上一閃而過。 一顆美人頭隨後迎風飛舞起來,這頭的主人臉上帶著莫名的表情,似乎沒想到袁飛會這樣簡單直接的出手,當這顆美人頭落地之後那殘軀腔子裡面的熱血才一下噴了出來,濺得那潔白嬌軀上斑斑點點觸目驚心! 第八十六章 古獸玉簡 圍觀的一眾軍士都傻了,這樣的一個漂亮女子竟然就這樣被袁飛砍斷了腦袋,這是要遭報應的,好歹殺之前先給他們愉悅一下啊!這邊疆生活多枯燥啊,平時的娛樂就是看牲口表演! 在一眾狗眼中袁飛就是個天殺的,挨千刀的王八蛋! 袁飛目光電閃從一眾狗身上劃過,道:「誰再違背我的命令,我必殺之!」隨後袁飛似乎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一般冷聲道:「不要去打這些屍體的主意,你們也知道她們是巫師,精於用毒!」 一眾軍士戀戀不捨得反覆觀瞧地上的那具無頭屍體,終究被袁飛的最後一句話嚇住,畢竟誰知道精於用毒的野人巫師的皮囊上會有什麼陰狠手段,快活雖然重要,但是性命卻更加重要,隨後一眾軍士無限唏噓的歎了口氣。 袁飛道:「殺了這些野人可有軍功獎賞?」 黑老大舉起三根骨頭道:「殺野人頭領一名可媲美獸王內丹一顆。這些野人之中總計有三名首領,只要將這些骨頭做成的信物送去將軍部便可領功了。」 袁飛探手接過來,這三根骨頭入手奇重,堅硬異常,甚至比鐵還要堅硬沉重,放在手心之中仔細觀看這三根骨頭,就見這三根骨頭似乎都是什麼野獸的指骨,每根都好似人的手指長短粗細,每根上面都鑲著一顆石頭,骨頭上的石頭顏色都不一樣,大小野不盡相同,烏慥慥的很平常,看不出有什麼名堂,骨頭上還用紅漆雕刻著奇詭的紋飾,總體來說做工粗糙簡陋,給人一種很一般的感覺,雖然如此但卻一看可知這三根骨頭是大有年頭的古物。 袁飛皺眉道:「區區幾根骨頭便可以領功?」 馬匱指點這三根骨頭道:「這三根骨頭可不一般,乃是上古妖獸身上之物,被這些野人部落製成信物代代相傳,每一根怕都有數千年歷史,十萬大山之中一個部落征服另一個部落後便會收繳對方的這枚骨頭,一旦部落的這塊骨頭被收繳便代表著永世臣服,成為對方的奴隸。」 馬匱一邊說一邊點了點骨頭中部道,這裡可以打開的。 袁飛細看之後發現確實有一條細縫,原本他以為是骨頭的裂縫並未在意,手指輕輕一擰,卡的一聲三根骨頭其中的一根骨頭便分為兩半。 哦?袁飛不由得驚訝起來,就見這骨頭乃是中空,裡面竟然藏匿著一塊細長玉石,玉石雖然細小但上面卻雕刻著更加繁複的圖形,並且工藝明顯要比骨頭外面的雕刻要高明出不是一籌半籌,隱隱然袁飛竟然覺得這玉石和他從盜梟葛洪那裡得來的玉簡玉質一般無二。這使得他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動,不過他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將骨頭重新接好後指著地上的巫師屍體道:「這些巫師不難道就不算軍功?」 馬匱撓了撓腦袋道:「沒聽說過殺巫師立功的,朝廷也沒有明令獎賞,或許是因為以往巫師都在山中隱匿不出的緣故吧。說起來這巫師以往可並不是隨便會隨著野人出征的,另外也可能是巫妖沒有信物不好鑒別真假,怕人冒領軍功。」 袁飛點了點頭,確實,他要是將這些皮光肉滑的巫師送到大將軍部去的話,必定會被當成冒領軍工的騙子,畢竟誰都不會相信野人之中的巫妖會是如此這般的摸樣,到時莫說軍功吃一頓板子都是輕的,弄不好還會被按上妄殺民女冒領軍功的大罪。 袁飛環視了下戰場,見自己的那十八條狗和乾旭營的幾名軍士已經被埋了,隨後道:「咱們去鐵槍營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可撈!爭取每人都弄這麼一根骨頭。」 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的一眾狗們此時鬥志正高,要是真的每人都弄到這麼一根野人骨頭的話,那他們可就都是卒長,甚至屯長了,到時候手下有那麼百十號人實在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威風事兒。 通過此役袁飛在這些狗的心目中威信又增長幾分,袁飛不但身先士卒還以一己之力獨自對抗八百野人的猛攻,並且射死乾旭營軍士斬殺那中侍大夫,剁掉美人頭顱無一不顯示出袁飛的狠辣,這也使得這些軍士對於袁飛的命令有了一個直觀的感受,那就是令出必行! 一行人在袁飛的帶領下趁著夕陽餘暉直奔那依舊還有絲絲狼煙冒起的鐵槍營。 方行幾步,袁飛忽然回過頭來看了那無頭屍體一眼,就見這屍體之中已經有清魂溢出,被天地元氣擠壓蒸騰消散著,見到此幕袁飛才算徹底放心,畢竟巫師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接觸,總覺得這麼簡單就將她們殺了未免有些太過容易了,從剛才那些巫師手中噴火的手段來看,顯然她們也是有些修為的。 不過既然現在這巫師的魂魄都遁出體外被天地元氣所滅,那他也就沒什麼再擔心的了。 隨後袁飛一行漸漸消失在草地盡頭。 夕陽徹底淪陷到了群山之後,繁星點點,好似觸手可及。 淒慘的月光之下,一縷縷清魂突然從高空凝聚起來,不一會便匯聚成一團薄紗般的圓球,隨後這圓球猛然竄下,幾下躍動之後一下便鑽進了那無頭女屍的胸腹之內,隨後那早已死透的無頭女屍突然自行坐了起來,滴滴嗒嗒躺著鮮血的脖頸處突然一縮,所有的血管都一下被紮緊,鮮血立時止住再不外淌,隨後這女屍一路摸索著,尋找著,終於將自己的那顆頭顱找到了。 這無頭屍體扶著頭顱小心翼翼的安放在脖頸之上,反覆校對之後那頭顱竟然一下睜開了雙眼。 雙眼之中暗藍色的流光閃動幾下,隨後便恢復原本的烏黑瞳子。 與此同時這女子身旁草地接連響起腳步之聲。 四名和她一樣赤身裸體的女子緩步走來。竟然是被袁飛射死的三名巫師和死於戰場之上的另一名巫師。此時四名女子身上早已沒有半點傷痕,胴體在月光之下皎潔無比,好似散發著點點螢光一般。 地上坐著的女子嘴中突然吟唱起詭異的語言,隨後這女子渾身上下散發出青白色的光暈,這女子身上的血污開始緩緩滲透進身體之內,不一會滿身血污的身子便變得一塵不染,清麗茭白,那女子猛然間從嘴中噴出一口黑氣,隨後原本有些頹喪的臉上煥然一新。 那四名巫師見此便一臉恭敬的跪在這女子身旁,咯咯嘰嘰的說著什麼。 隨後一名巫師站起身來,來到那中侍大夫的屍體跟前,也不知道她用了個什麼法子,那中侍大夫竟然一下站了起來,隨後這女巫雙手輕輕揉撫中侍大夫的腦頂百匯,緩緩地極其輕柔,隨後慢慢延伸,臉部、頸部、肩膀、腹部…… 這巫女將中侍大夫的屍體從頭到腳揉撫了一遍,最後則用指尖在中侍大夫的頭頂百匯穴勾弄幾下,緊接著那中侍大夫的人皮便好似被脫衣服一般被這巫女剝了下來。 白嫩的芊芊玉手鮮紅的肌肉慘白的骨頭,這一幕卻並不給人一種可怖之感,反倒是有一種曼妙的美感,那芊芊素手的動作是那般柔美,五指叮咚便好似在彈奏古箏琵琶一般。 終於中侍大夫的人皮被此女完整剝離,隨後中侍大夫仰面摔倒,那女巫將中侍大夫的人皮在手中像洗衣服一般的反覆揉弄幾下,揉弄之中,這人皮緩緩變色,越來越深,最後竟然化為了漆黑之色,在月光下似乎消失了一般。 女巫將這人皮雙手呈獻給盤坐於地的清麗女子。 清麗女子接過人皮便站起來披在身上,眨眼之間便恢復了原本的巫師摸樣,只有雙腳露出其餘全部藏進了皮中。 漆黑的人皮之下,面目清麗的女子臉如寒霜,看著袁飛一眾離開的位置狠狠咬著銀牙。 「我依藍繆斯吉娜以祖先遺留給我的三座大山的名義起誓,必生剝此人之皮,吃光他的肉,喝光他的血,搗碎他的骨頭埋進天坑之中,使其的靈魂受永世詛咒!」 四名赤身裸體的女子,一名仿似融進黑夜之中的披著人皮的巫師,漆黑的夜,被鮮血浸透的草地,狠厲的表情,這副場景叫人感到格外驚悚。 第八十七章 圍獵與被圍獵 大將軍部。 銀盆篝火數千點,將這個將軍部映照的好似白晝一般,而這些篝火蒸騰滾蕩的黑煙似乎要連月亮都燻黑了。 數千營房有規有矩的遍佈整個延綿起伏的丘陵地帶。 一匹快馬猛然間穿透整個營壘,一路疾馳,直奔到大將軍帳外數十丈才停下來,馬上那軍士翻身滾落地面連忙舉起一塊明晃晃的令牌,把守大將軍營帳的數十名親兵一見此牌紛紛退讓,那軍士亟不可待的便鑽進帳中。 「啟稟將軍,邊境突然出現數萬野人,鐵槍營、黑水營、蒼鷺營、大熊營悉數被屠!無一活口!」 「嗯?」 申屠陌一怔,猛然站起身來,偌大的大將軍帳都是一黑,「那裡鑽出來的數萬野人?」 申屠陌長得魁梧無比,面色蠟紅,油光閃亮,一蓬細短鋼髯緊貼面頰將半張臉全部遮住,環眼獅鼻一張豹口,身高比黑老大還要高上一籌,足有十尺,此時一身金盔明甲立在那裡便像是一座高山一般。 申屠陌環眼掃過地圖略微沉思一下,隨後叫道:「升帳!」 金鑼鳴響三聲,此乃最緊急的召喚命令! 整個大將軍部眨眼之間便沸騰起來,無數明盔亮甲頭戴紅纓的將領朝著將軍大帳疾步奔去,十息之間數十位旅帥以上級別的將領便匯聚於大將軍帳中,其中還有十三位仙風道骨的男女在這群烈血陽剛殺氣騰騰的軍士之中格外扎眼。 大帳之中這十三個男女均有座位,一個個神態悠閒從容不迫,裡裡外外都透著一股脫離塵世的味道。 那群軍士自然而然的和這些男女保持距離分列兩旁。 雖然這些男女都坐在椅子上卻並沒有軍士對他們有什麼不耐的神情,反而神色之間都透著一股尊敬,這些便是俗人眼中的仙師了,即便是在軍中也是極受尊崇的人物。 這些仙師一個個道法高深,殺人只在彈指之間,雖然並不直接參與對戰妖獸野人的大規模戰鬥,但是在其他方面卻能夠為軍隊做出了不得的貢獻。 此時整個營帳都陷入一股壓抑至極的氣氛之中。 金鑼三聲鳴響,這是最緊急的軍情,前方必有大事發生! 申屠陌巨大的身影在銀盆篝火的映照下凝重至極,背後的影子幾乎將半個營帳遮擋成漆黑一團。 「你將軍情再報一下!」申屠陌嗓音沙啞但腔調卻又好似鷹梟般尖銳。 那報信的軍士此時朗聲道:「啟稟將軍,邊境突然出現數萬野人,鐵槍營、黑水營、蒼鷺營、大熊營悉數被屠!無一活口!」 軍帳之中先是一靜隨後立馬炸開了一般,就連那十幾位仙師都不由得將微微閉合的眼睛一齊睜開,十三道流光瞬間在營長之中閃爍起來。 這十三名修士均是三派為了那青霧石派遣到軍前效力的,其中六名一臉尖消,面目之中隱帶狠厲之色,一身藏藍色長袍陳舊無比,這六人乃是南山道的築基修士。 另外五名面目方正,臉上正氣凜然一身如火紅袍,腰佩方正巨劍的便是真罡門的築基修士。 而另外兩人則極其特殊,均是厚紗遮面,看不清楚樣貌,身材浮凸一襲白色輕紗長袍整潔無比,不用問這兩名女子便是母夷教的修士。 這一十三人均已步入築基晚期,均是一隻腳踏入金丹期的修士,除了母夷教的修士有辦法保持神光內斂外其餘兩教眼神之中已經再也隱含不住頂級境界的精圓神滿流光外洩,就是對面化兵期的將領和這流光對視一眼都會有雙目刺痛之感。 申屠陌微咳一聲,這咳聲不大,一眾修士均為受影響,但是這一聲輕咳落到他一眾手下耳內卻好似炸雷爆響一般,整個大帳立時就是一靜。這也是申屠陌對一眾修士表面的尊敬,畢竟這些修士並非是他的手下。 申屠陌乃是商國有數的步入頂尖高手之境的武道高手,此時申屠陌見一眾手下都靜了下來,敲擊著身前大桌上的地圖道:「說說吧,這些野人從那裡冒出來的!」 稍靜之後,一名將領躬身上前指點地圖道:「十萬大山周邊都有我軍探子和一眾仙師監視,聯絡順暢卻並非發現有野人步入我軍設下的圈中,末將以為野人之所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我軍最脆弱之地很有可能是順著中天一線過來的。」 此言一出其他一眾將領都紛紛搖頭,申屠陌思考一番後道:「中天一線地勢險要狹長,四壁如刀削一般,僅能數人並肩通過,他們數萬野人即便是猿猴化身也難以短時間內通過此處。」 那將領略微猶疑了下後道:「或許他們早就已經在秘密潛渡而來。」 申屠陌眼中精光一放,皺眉道:「若數萬野人早就計劃從中天一線潛渡而來,最起碼也要一月時間方能完全貫穿,一月之前正是十萬大山開始降雪之時,難道他們從降雪一開始便有了這個計劃?」 那將領指點著地圖上的數處方位道:「鐵槍營、黑水營、蒼鷺營、大熊營,四營均在我軍西線佈防,分別扼守護爾草原、大嵐江、火雲嶺、鬼霧林,乃是我商國鐵壁最脆弱的一線,向來不是交戰之地,此時被這些野人一舉撕裂,絕非偶然,若這些野人真的從大雪降下那天開始便從中天一線潛渡而來的話,這些野人所謀必定非同小可!」說完這將領略微頓了一頓。 這些一眾將領自然知道,只不過對這些野人會從中天一線遁出十萬大山還是感到有些猶疑。不過現在這些野人是從何而來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這些野人究竟要做什麼。 申屠陌道:「說下去!」 那將領道:「數萬野人並不足懼,但若有妖獸數萬在獸王指揮之下趁機猛突,再有野人部落四處游擊牽引我軍勢力的話便可以形成錐尖之勢直線突破我軍駐防,直逼我商國腹地,這還並非最嚴重的,若是這些妖獸野人刺破我軍駐防壁壘,隨後倒灌而回,而十萬大山之中數不盡的妖獸傾巢而出猛衝直擊,的話我二十萬大軍立時處境堪憂,很可能成為這群妖獸的口糧。到時就不是我軍關門打狗而是這些妖獸野人圍獵我軍。」 一眾將領看著地圖臉上都泛起一絲擔憂之色越發難看起來,這些將領均身經百戰自然看得出這些野人如果真有此作戰意圖的話後果將是何其嚴重。 「並且末將還擔心,這些野人妖獸會和那十二萬俘虜有所交集,一旦這些俘虜嘩亂我軍立時便會前後中三面爆開……即便有大傲國和其他各國二十萬將士傾力相助恐怕……也無力回天!」 第八十八章 黑甲軍團 大將軍帳內燈火通明,所有將領的腦袋上卻冒著絲絲涼氣,原本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那些至今都沒有出現的野人行蹤,但是卻沒想到還有比野出突然現了還要叫他們心驚的事情,那就是野人竟然比以前更聰明了。 申屠陌微瞇的雙眼中光芒閃爍,手指敲擊紅木大桌發出登登登的壓抑低沉聲響。 此時外面突然再次有急促的馬蹄撞地之聲直朝大將軍帳狂飆而來,不用問自然是有緊急軍情來報。否則沒人敢如此在軍中縱馬而馳。 於此同時一道火紅流光猛然間竄進營帳之中,在空中打個滾後急促的轉個不停。 南山道的一位面目消瘦,臉色枯槁手腕上帶著一串灰褐圓珠的修士朝其一擺手,那流光便亟不可待的飛入其手中。 同一時間一名軍士帶著一股寒氣撞進大將軍帳,這軍士手托令牌高聲稟道:「稟大將軍,護爾草原上發現一千餘具野人屍體,發現排石機十架,皆被破壞損毀!」 「哦?護爾草原?那裡不是鐵槍營的範圍麼?他們不是全軍覆沒了麼?何人所為?可查探明白?」申屠陌精神一振問道。 那軍士道:「前方哨兵探查之後標下便急急趕來報道,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南山道的那名修士突然開口道:「野人屍體一千一百八十九具,還發現有身穿黑甲的戰士完整軀體一十八具被埋於土下,另有無數殘肢應該也是商國將士的,但已經被野人吞噬大半總數不詳,輒重車十八輛,雖被損毀但是物資並未被劫走。最特別的是有一匹戰馬身上寫著——來日十倍奉還,狼刀營袁飛字樣。」 這便是軍隊有修道高手的好處,消息傳遞速度之快絕非馬匹可比。 顯然這樣的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一眾將士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一個個沉思不語,仔細回想著狼刀營袁飛的名字,卻發現根本毫無印象。 申屠陌眼睛微微瞇起:「袁飛?狼刀營?狼刀營不是應該全部被妖獸吞沒了麼?袁飛這名字倒是有些印象,誰還記得此人是誰?」 一眾將領盡皆苦思,卻沒人吭聲。 此時那一直端坐椅上毫無動靜的母夷教女修士突然開口道「袁飛,金科武狀元!奉旨進入十萬大山為狼刀營先鋒!」這女子聲音明麗清脆,百靈鳥一般好聽至極,不過此女似乎極其吝嗇發言,只是短短幾個字後便繼續一言不發起來。 此女一提醒一眾將軍盡皆恍然,袁飛這個人的名字他們雖在邊疆卻也大部分都聽說過,但卻並非因為他是武狀元,武狀元雖然光彩至極但是在這邊疆之地實在算不上什麼,真正使得袁飛盡人皆知的乃是他當街鞭打洪嫣兒,自從洪嫣兒入了皇宮之後此事雖然誰都不敢提起,但在商國上下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之時卻是淫友最提神的談資。 一眾將領都不由得發出哦的一聲,臉上表情短暫的促狹之後便恢復正常。 申屠陌眉頭一挑,心中卻對這些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萬事均不關心的母夷教的修士對袁飛此人如此瞭解大敢奇怪,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隨後申屠陌問道:「黑甲?天下黑色甲冑並不多,什麼樣式的黑甲,陰沛仙師你可知曉?」 那面容枯槁的修士一指申屠陌身後的數名近衛道:「便是如此黑甲。」 申屠陌一怔隨後道:「琺琅玄甲?狼刀營何來此甲?」 陰沛道:「那批輒重之中便有數十件此甲遺留。」 申屠陌似乎一下想起了什麼,眼神閃爍幾下後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便對了,鐵槍營營長確實想要送我百件琺琅玄甲。」 隨後申屠陌道:「仙師可知還有倖存之士沒有?」 陰沛道:「從腳印看來,有一行九十餘人徒步離開,每一個腳印都和那黑甲的鐵靴相同。而且從戰場痕跡來看,那一千野人乃是被這一百餘黑甲戰士斬殺,因為那些押運軍士的屍體已經幾乎被野人吃光之後才再次開戰!也就是說那些黑甲戰士只死了一十八人。」 「啊!」大將軍軍帳之內所有人俱是一驚。 一百軍士斬殺一千野人? 這怎麼可能,正常的野人戰力便可比尋常精銳之士。一百戰士即便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也不可能硬抗一千野人。 即便這些黑甲戰士都是天神降世,能一戰勝了那上千野人,但是又怎麼可能只付出一十八條人命? 不過此言乃是出自仙師之口,仙師的消息向來準確無比,或許會有些疏漏但卻絕難出現錯誤,仙師這般肯定事實便必然不會相差太多。 申屠陌面容一凝隨後道:「這些軍士往何處去了?」 「鐵槍營所在之地!我的一位師弟已經跟去了。」 中午時分,天空中太陽被雲煙所掩,只剩下白慘慘的圓潘一枚高懸空中。 滿目狼藉,煙塵滾滾,鐵槍營徹底成為了一片廢墟焦土。 袁飛緩步走在被巨石摧毀的鐵槍營營壘之間,到處都是被啃得溜光的骨頭,顯然這些野人飢餓異常,就像是蝗蟲一般,所過之處只要是有血肉的東西全被吞噬一空。布匹帳篷以至於片鐵片箸都不曾留下,全被那些貧瘠的野人打包帶走。 黑老大等人看著這淒慘一幕卻早已麻木,他們被妖獸群中包圍之時境況並不比這個鐵槍營好多少。 此時的黑老大臉上再次多了一道橫貫左右的疤痕,其他眾狗之中也有七、八個臉上出現了第二道甚至第三道疤痕,這疤痕自然是偷襲袁飛不成袁飛給他們留下的小小紀念。 目前的狼刀營之中似乎有一個極其古怪的念頭開始蔓延開來,那就是誰臉上的疤痕多誰就光彩無比,相反的如果你臉上只有一道疤痕那便會被臉上有兩道疤痕的人看不起。 挑戰袁飛失敗似乎成了一件光榮至極的事情。 「休整一下。」 袁飛話語一出,一眾狗們如逢大赦一般,立刻坐倒在地,他們已經急行軍了足足六個時辰了,途中袁飛沒有開口說休息,他們一個個要強得緊,生怕被袁飛看不起,尤其是怕袁飛那嘲諷至極的目光掃過,所以都咬著牙堅持,愣是沒有一個掉隊的。不過這麼長時間的高強度急行軍早就將他們的體力消耗一空了。 坐在地上這些狗們抓出隨身攜帶的血淋淋的妖獸骨肉放在嘴中大啃起來。 袁飛體內有大濊神虯的妖獸內丹作能量提供,雖然如此急行依舊沒有太多疲態,不過大濊神虯的內丹終究不能夠當做糧食,此時也感到肚腹飢餓,他卻並沒有攜帶那些酸臭的妖獸血肉,此時往這些狗們身前一站,看誰手中的肉好便伸手抓過來大吃幾口,合胃口便都吃下去,不合胃口便丟還,一眾狗們一個個捂緊了手中獸肉一臉謹慎的看著袁飛。 如此這般休息了足足一個時辰,袁飛早已吃飽,此時手中擺弄把玩著那三塊從野人首領手中奪來的骨頭。 袁飛背對一眾軍士,取出骨頭內的玉石,催動真元灌輸進那玉石之中。 第八十九章 亡命修士 那玉石忽的一閃發出清靈靈光霧,隨後便歸於平常。 這個情況和袁飛從盜梟葛洪手中得到的那塊玉簡完全相同,袁飛早已不是當年的渾噩少年了,數年的打拼加上《盜經》之內的一些隻言片語的記載使得他知道了不少修仙界的東西,所以他知道這細長玉石和那塊玉簡應該都是用來記載文字或者圖像的東西。 築基期的修士可以憑空傳音傳圖,但是必須有另一個築基修士接應,如果要將這些聲音圖像長久的保存下來便需要動用這種玉石了。 袁飛估計要麼是他的修為不足以催動此物,要麼就是有什麼技巧方法他不知道,他現在已經度過了突破層次的不應期,道法修為已經恢復築基期一十一層的境界,雖然真元比以往更加充沛,但是依舊無法窺得玉石之中的秘密。 袁飛正凝思間突然感到體內一陣躁動,那大濊神虯的內丹突然急劇膨脹起來,強橫的力量轟然爆發似乎要一下將袁飛的五臟六腑乃至週身百脈全部炸為齏粉。 不過袁飛冷冷一笑,此時的他修為完全恢復,以《盜經》納氣歸元之秘法壓制一顆大濊神虯的內丹絕非難事。 以袁飛目前的修為要想要在體外凝結歸元環自然是不夠的,但是在身體內部模擬一個納氣球卻並不吃力,畢竟自身體內有肉殼保護,沒有天地元氣的狂暴侵襲。 暗運真元從四面八方朝著大濊神虯的內丹擠去,眨眼之間大濊神虯的內丹便老實下來。 袁飛神識之中甚至聽到了大濊神虯那不甘的暴躁吼叫之聲,對此袁飛毫不在意,這內丹對別人或許來說只是加官進爵的踏腳石,但是對於擁有納氣歸元秘法的他來說可絕對是天下少有的好東西,存在體內只要他時時刻刻以納氣歸元之法源源不斷的搾取內丹之力,便可體力悠長,甚至滋養肉殼,更對真元壯大有大大的好處。 當然唯一的壞處就是這大濊神虯的神識會像心魔一般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爆發,一個掌控不好輕則肉身被大濊神虯的神識侵佔,重則瞬間爆為齏粉形神俱滅。不過對於袁飛來說暫時不是問題,至少他現在完全可以壓制住這大濊神虯的神識。 說起來大濊神虯也因為存於袁飛體內而免得被天地元氣抹去藏在內丹之中的神識,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多少有些像是利用與被利用。 沉思中的袁飛一怔,神識一凝,隨後噌的站起身來,周圍正在休息的一眾狗們被袁飛的行動嚇了一跳,驚詫之下紛紛彈起。 袁飛抄起卜字長戟道:「快撤!」說完當先便走。 其他一眾狗們雖然大感納悶,但是能讓一向清冷穩重的好似泰山一般袁飛如此緊張的必然是出了大事,不敢怠慢,一眾狗們紛紛跟在袁飛後面狂奔。 馬匱追在袁飛後面喊道:「什麼東西?」 袁飛頭都不回的答道:「野人,至少上萬野人!還有別的東西在裡面,大概是妖獸,很多!」 一眾狗一聽俱是一驚,一萬野人是什麼概念?踏都能將他們踏成肉泥,更何況袁飛還言道其中還有很多妖獸,撒開腳步不要命的狂奔。 袁飛原本想要遠遠避開這群野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野人好似就是衝著他們來的一般,緊緊咬在他們身後,無論他怎麼變換方向那野人群都陰魂不散,有數次連黑老大他們都已經發現地皮的震動,可見彼此距離之近,要知道草原上一望無際,沒有絲毫障礙物可用來規避,若是距離過近便會被對方發現,所以能感受到地皮震動便已經算是很近了。 一眾人不要命的狂奔了整個時辰,終於奔出這片護爾草原,草木漸漸稀疏,地面上出現大量的紅色沙石,遠遠地紅色山巒層疊起伏,到處都是裸露出來的紅色崢嶸巨石,連綿數里的山脈之上只有些許低矮的球形灌木稀稀疏疏的掙扎生長著。 馬匱嘴裡都冒出白沫了,「前面就是火雲嶺,那裡有一營軍隊部署。咱們到他們那裡去避避風頭吧。」 袁飛仗著不斷索取體內大濊神虯的內丹之力,雖然精神略有疲憊,但是身體卻依舊神圓氣足。 「不用去了,你看天的盡頭處。」袁飛冷聲答道。 馬匱放目望去,就見天邊處的山巒正有稀疏的煙火冒起,不是快要熄滅的狼煙又是何物。 黑老大一驚道:「蒼鷺營也完蛋了?」 袁飛目光掃向群山,隨後腳下加速引領著一眾狗們直奔一座略微陡峭的山峰而去…… 上萬野人有多少? 在草原上狂奔起來就像是一群烏慥慥的螞蟻,而野人之中竟然有數千妖獸混雜其中,雙方雖然壁壘分明,但卻並不影響彼此的合作。 這數萬野人前面有一個修士狼狽至極的狂奔不已,時不時的便一閃化光飛起,但是此時身後的一眾野人便會狂呼大喝,烈血陽剛之氣澎湃而出,在修道之人眼中簡直要將天空燎成紅色一般,那修士立時在空中陀螺一般旋轉飛舞最後跌在地上。 那修士似乎依舊不甘心,遁光再起一下便鑽進地中,竟想施展土遁之術,那群野人卻依舊齊聲大吼,烈血陽剛覆蓋之下,地面一顫,那修士狼狽不堪的掙扎而出,幸好他只是貼著地皮土遁要是深入地下被這烈血陽剛之氣震碎了神識便會被生生活埋。 袁飛一眾早已潛伏進了山峰背面,九十一個人在草原上或許並不容易隱藏,但是一旦進入了山中便好似水滴匯入大海一般。 袁飛一雙眼睛目光閃爍,盯著那不要命狂奔的修士細看。 「築基修士!中期頂級境界,馬上便會踏入後期,絕對是道術高手。」 但是現在這個高手在身後上萬野人的追逐之下便好似喪家之鼠一般,狼狽倉皇。 而追在他身後的一眾野人顯然只是將其當成玩物,並不想一下將他玩死,所以只是像貓趕耗子一般盯在後面,一旦這修士想要化為遁光逃走,便齊聲大吼,以烈血陽剛震散這修士的真元。 築基中期修士何等了得何等高傲,在戰場之上竟然也一招都發不出來,甚至連逃命都不行,任他有飛天遁地只能卻只能小丑一般被一群愚蠻野人玩弄戲耍,可悲至極。 這也是修士們不會上戰場上和對方廝殺的原因,任你修為再高也不及眾人一吼。戰場就是鮮血和肉塊互相搏鬥的地方!道術在這裡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 袁飛沒打算去救這個修士,對方是一千野人的話袁飛或許會考慮出手,但是對方足足上萬之眾,還有數千妖獸作倀,除非袁飛是傻了呆了否則絕對不會去找死。 誰知那修士眼中藍光一閃,隨後竟然直奔袁飛他們藏匿的山頭狂奔而來。 這藍光袁飛太熟悉了,正是虯藍神光的光芒,袁飛一見此光立馬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野人總是死死咬在他們身後不放,原來並不是野人在追他們,而是身後這個修士在將野人往他們身上引。 第九十章 斑斕爛尾蛤 這虯藍神光能夠窺破世間玄機,更能窺視到他們一路行來所留下的蛛絲馬跡,即便是袁飛盜術快要達成大盜無形之境時也因為一根睫毛被蕭老破了盜術,天下間如果說有法術最擅長跟蹤的話,那麼這這虯藍神光般必定可入三甲。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如果任由這修士奔近的話他們這些人立馬便會暴露,以野人的殘暴必然不會放過他們,到時候只有血洗山石喪命一途。 若不涉及大義,人必先能自保方能再去救人。無謂的送死乃是莽夫所為。而且這修士心腸歹毒,憑他的虯藍神光自然明知道袁飛這邊不足百人,根本不足以和那數萬野人對敵,即便如此這修士依舊將野人引來,心中未免不是在打著以袁飛眾人之性命換取自身一線生機的主意。 眼看著那修士越奔越近,此時已經來到這山下開始朝著山上狂攀而上,似乎知道袁飛他們便躲在山上,袁飛甚至能夠看到那修士髒污不堪的臉上露出來的狂喜之色。 袁飛不由冷哼一聲,雙手無聲無息的潛運一股真元,沿著手心噴入地下。 那修士突然一腳踏碎紅色的山石土殼,重心一失一跤跌倒,朝著山下便翻滾下去。 引來身後野人嘲弄的嘰嘰大笑。 袁飛的本意是叫他知難而退另尋生路,否則他完全可以暗中偷襲這亡命修士,叫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畢竟這修士雖然境界很高,但是現在疲累交加,心神不屬,袁飛要下黑手簡單至極。 哪知道那修士竟不死心,大驚之後,穩住身形,隨後一口咬破舌尖,猛然一吼,身形頓時化為流光便朝山上遁來,剛飛到半空,山下的野人齊聲爆吼,連山頂上的袁飛都被那熾烈的烈血陽剛衝擊得心神搖晃,臉色驟然一白,那修士便更慘了,原本化為流光的身子在空中突然一滯,隨後失去重心一般的轉了幾圈便朝著地面載去。 但那修士在空中突然祭出一面紅漆小鼓,嘴中蓄滿的鮮血猛的往這小鼓上一噴,那小鼓一沾鮮血立時震顫起來,隨後流光一綻將那修士一下裹在其中,急速朝山頂之上遁來。 野人見到此幕連聲大吼,但天際之外便好似有巨槌擂鼓和他們遙遙對抗一般,任憑他們如何爆喝,烈血陽剛如何猛烈都被那鼓聲一下震散。 「好寶貝!」袁飛心中不由暗喝一聲,這小鼓竟然能和上萬野人的齊聲爆吼鬥個旗鼓相當,雖然是被那修士以本命真血強行催動才有此效果,並且絕不長久,但顯然也不是一般凡物可比的了。 就見那修士眨眼便飛上山端,一看到袁飛眾人臉上便露出一絲扭曲至極的狂笑,身形晃動竟想一下越過袁飛眾人遁走。 只要他越過袁飛眾人,那便有了五成生機,在他看來袁飛這幫軍士再不濟也可略微阻攔一下那些野人,他只需要這略微一刻,只要他遁出千丈之外受烈血陽剛的衝擊便會大大減小,到時必然可以化光離去。 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俱是一怔,這些人都是老手,立馬便都明白這修士在打什麼主意,氣得一個個好似五臟被焚一般,原本還有幾條狗在同情這修士,現在卻全都對其恨得咬牙切齒。 但是對方身形高高,眨眼便能越過他們的頭頂,他們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這時候袁飛動了。 但是卻有東西比他還快,就見天空突然一暗,一條粉紅色的布帶一般的東西陡然橫渡天空,一下便纏在了那修士身上,隨後那修士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生生拖走。 袁飛朝那布帶源頭看去,不由得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竟然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癩蛤蟆,怕不有房屋般大小,並且這癩蛤蟆背生肉翅,扇動之間竟然可以飛翔於空中,其身上顏色五彩斑斕煞是好看,一條尾巴卻滴滴答答的燙著粘稠腐液,臭氣熏天,竟然好似是腐爛的。 這蛤蟆後背則有無數五彩斑斕的氣泡不停膨脹破裂,一旦破裂氣泡裡面便會蒸騰出七色光霧,雖然好看以極,但卻一望便知那霧氣絕對是至毒之物。 那修士便是被這蛤蟆的舌頭一下捲走,連一絲聲息都沒發出來,眨眼之間便進了蛤蟆肚中,隨後這蛤蟆肚子裡一鼓一鼓好似有人在掙扎一般,不過不到片刻功夫,這掙扎便停止了,一個堂堂築基修士便如此輕易地成了這斑斕爛尾蛤的腹中之餐。 那蛤蟆吧嗒吧嗒嘴吐出一口黑氣,似乎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瞪著大眼睛朝著袁飛一眾望來。 袁飛剛想先下手為強,卻被馬匱一下按住大腿,馬匱壓低了聲音,以周圍的一眾狗們都聽得到的極限聲音道:「都不要動,這是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斑斕爛尾蛤,毒性極烈,但是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活動的東西,只要咱們一動不動,他就不會發現我們。」 一眾人聽到馬匱此言都安靜下來,誰都不敢妄動,心中坎坷已極的瞪著大眼睛和那斑斕爛尾蛤對視。 果然那斑斕爛尾蛤一對圓鼓鼓的眼睛在袁飛他們身上稍作停留之後,便振翅而飛落下山去。 雖然只是片刻對視,一眾軍士也汗透衣襟,要是被山下的那上萬野人發現他們必死無疑。 好在那斑斕爛尾蛤一吞了那修士之後野人們便沒了玩物,無精打采的朝著遠處冒著淡淡狼煙的方位走去。 直到這些野人走得消失在視野之中,袁飛一眾人才長出了口氣,緊繃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鬆懈下來。 長時間的全速奔跑和精神緊張使得馬匱一眾狗們渾身肌肉酸疼無比,此時都揉捏拍打起來。 那修士之死對袁飛觸動很大,若那修士是個武道高手也就罷了,修道之輩達到築基中期何等不易,卻就那般輕易地化為餐食,修仙之路處處殺機,步步詭陷,要想求得天地大道何其艱難! 感歎之後袁飛有些好奇的看向馬匱道:「壯狗你怎麼對十萬大山之內的妖獸這般熟悉?」 黑老大道:「他從小在十萬大山中長大的。」 馬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頓了一會後道:「我自幼無父無母,乃是被野人養大!」 第九十一章 馬匱的野人娘 袁飛不由一怔,「野人?他們不會生吃了你麼?」 馬匱神色之間有股說不出的悲傷情緒,略微緩了下道:「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被父母遺棄在十萬大山之邊,後來被我的野人娘揀去,每日餵我奶水,給我撲捉野獸果腹。」 說到這裡馬匱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不過轉瞬見便化為苦澀接著道:「就這樣一直到我六歲,我娘似乎覺得我長大了,足夠應付生活了,便不顧我的哭鬧將我送到十萬大山邊緣,將我趕回了人類村鎮,但我那時根本就適應不了人類生活,甚至連語言都無法溝通,人們都將我當成缺神少智的癡傻兒,總以嘲弄我為樂,那段生活簡直苦不堪言,不過我總算活下來了,但是我娘她也老了,所以我便常常回到山中去看我娘,雖然她看到我很高興但是用不了一頓飯的時間她便會再次將我趕走,就這樣一直持續了數年之久,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去看娘之時卻發現她被一群野人圍攻,最後被生撕而死……」說到這裡馬匱眼中隱含淚水。 顯然馬匱並不避諱這段經歷,所以他的故事一眾狗們都知之甚詳,所以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不過每次聽到馬匱講起這段經歷都會使得他們沉默許久,人類的親娘這般絕情,但一向冷血愚蠻的野人卻又能夠這般對待他一個人類棄嬰,以往他們只是看到野人茹毛飲血的一幕,卻不知道這些野人蠻怪也有常人不知的情感。 「當時我還小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隱約記得我嚇傻了,只是站在原地哆嗦連動都不會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被撕成數片,後來進了軍營我才知道我娘胸口佩戴的那枚骨質項鏈便是野人部落視為信物代代相傳的骨頭,據說這骨頭乃是暗天大神的遺骸,野人稱那骨頭為,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 袁飛摸了摸那三塊骨頭心道:「預言?這裡面難道所存的便是野人的預言?若真是如此對我來說卻毫無用處了。」 心中這般想著袁飛不由再生一絲疑惑道:「既然是野人將你養大那你為何又會參軍去殺野人?」 馬匱臉上怒色一顯道:「野人只有部落之分並無同類只情,既然那塊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被我娘一人掌管了十幾年,在此期間我娘亦沒有和其他野人交往,便說明我娘的部落已經全被屠戳了,所以我要找到那個殺死我娘並奪走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的部落,殺死那些殺害我娘的野人!屠光他們的部落!搗碎他們的骨頭!要想完成這個願望軍隊便是最好的地方。自從我娘死後我便將每一個野人都當成殺害我娘的仇敵!」馬匱說到後來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可見其心中怒火之炙! 袁飛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馬匱的這團怒火,雖然心中依舊有些疑問不過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深究,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你可會說野人的語言?」 馬匱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以前會,但是我娘死後我便再沒和野人有過言語交流,所以大部分已經記不得了。」 袁飛嗯了一聲隨後道:「以後抓一個野人專門給你練習!」 黑老大似乎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些壓抑道:「主人,接下來咱們去哪裡?」 不過幾天時間無論是黑老大還是馬匱甚或是不太愛說話的老鐵都已經默默接受了尊稱袁飛為主人,袁飛在他們心中樹立起了絕對的威信,雖然這威信形成的時間短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袁飛自身極強橫的實力,毒辣的手段,令行禁止的作風,身先士卒的勇氣,還有那股蠻不講理我就是老大的刁橫,等等,實在是有太多的東西能叫這些桀驁不馴的漢子臣服。 再加上從袁飛將他們從妖獸包圍之中救出之後便遭遇了連番大戰,彼此多少有了生死默契,並且這些軍士對袁飛都產生了一絲莫名其妙的信任感,相信危急之時袁飛絕對不會棄他們於不顧。 所以至少在殺死袁飛之前他們會甘願成為一隻狗,以往被羞辱的感覺現在也慢慢淡了,因為他們發現他們跟隨的是一位極其了不得的人物。 或許驕傲和羞辱只是一線之隔罷了。 袁飛略微沉思了下,隨後從懷裡取出一份地圖展開道:「黑狗,你做過營長,十萬大山的情況你瞭解的比我多,你來說說這麼多的野人妖獸一股腦的往南邊去究竟意欲何為?」 黑老大一看這地圖不由得怔住了,隨後奇道:「這是軍部的邊疆全圖,這可是機密之物,主人你從哪裡得來的?」 袁飛面色一板道:「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憑地這般廢話!」 袁飛來十萬大山之前可是做了許多準備的,自然不會忘記去軍機閣取一份邊疆地圖出來,對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潛進皇帝洞房的他來說,盜取這僅是三等機密在軍機閣被隨意擺放的地圖實在算不上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黑老大略微沉吟一下,在地圖上指點道:「這裡是我們現在的位置,前面不遠處冒著狼煙的便是蒼鷺營,現在看來蒼鷺營和鐵槍營一樣已經完蛋了,而從這些野人行走的路徑來看,蒼鷺營顯然不是這上萬野人摧毀的,並且鐵槍營也絕對不是這上萬野人摧毀的,當時我們分辨的仔細,那群野人屠了鐵槍營後便徑直朝南行去,咱們比他們晚走了數個時辰所以他們只會走在咱們前頭絕對不會從後面殺上來。也就是說,這草原上至少有三股野人勢力,兩股分別摧毀了鐵槍營,蒼鷺營,另一股便是我們剛才見到的那上萬野人,而他們都往南面……」 說到這裡黑老大略微頓了頓,隨後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的指點地圖道:「南面一邊是大將軍部,另一邊則是樊化城,大將軍部就不用說了,至少集結有數萬精銳,一旦野人膽敢去打大將軍部的主意,四面八方的軍隊便會立時匯合一處,而且大傲國此次支援了十萬精兵強甲就駐紮在大將軍部東面的黑罕裡克草原,距離大將軍部不過兩天的路程,莫說他數萬野人就是十萬野人也得有去無回。」 「而樊化城更是有堅城可守,地勢居高臨下,更有屯兵上萬之眾,原本就是作為後勤補給之所,城中糧草充裕,即便是數萬野人狂攻猛打也足以堅持月餘,無倫這些野人打兩方面那方的主意都是送死。除非……」 第九十二章 白衣女子 黑老大搖頭笑道:「除非這些野人瘋了,認為自己強大得可以一口吃下大將軍部,他們要是真的這麼想的話那就是死到臨頭了!」 袁飛盯著地圖眼中閃爍幾下隨後瞳孔驟然一縮道:「壯狗,十萬大山之中有多少野人多少妖獸?你可知道?」 馬匱道:「數之不清,據說十萬大山之內每座山上都盤踞著一個野人部落,當然大一點的野人部落也會擁有三四座大山,照此說來大大小小野人部落怕不有成千上萬,而妖獸便更不計其數了,這還只是十萬大山外圍區域,十萬大山內部乃是最神秘的地方,傳說裡面住著能言人語的獸皇更有蛻變人形的化神巨妖,那些妖物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袁飛目光一閃:「也就是說他們的實力不可預測?如果這數萬野人並不想一口吞掉大將軍部或者是樊化城,而是只想鑿穿那裡的防線呢?」 黑老大一怔還未開口,馬匱搶先答道:「這絕對不可能,他們即便鑿穿了邊防那又如何?難道直接殺到瀛都去不成?」 袁飛深深地看了馬匱一眼隨後道:「如果我是這群野人我鑿穿了邊防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反身回攻!只要在十萬大山這邊再預備數萬妖獸野人,便可一鼓作氣將大將軍部裝進口袋!到時數萬精兵全都要變成妖獸野人的口腹食糧。」 唏!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馬匱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不會有這麼多妖獸野人吧,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歷來侵襲大商邊境的最多不過數萬之眾。」 袁飛微微冷笑,隨後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咱們去親眼看看便知究竟如何了。」 黑老大疑惑道:「咱們跟著這群野人妖獸?」 袁飛撇撇嘴:「跟著他們能有什麼用?咱們往回走去看看是不是有妖獸野人屯聚在後面等待包大將軍部的餃子!」 馬匱有些猶疑道:「要不要將這裡的情形先稟報大將軍部,然後再看情況而動?」 袁飛道:「不必,大將軍部的人又不是傻子,鐵槍營和蒼鷺營的狼煙一燃起想必他們便知道此處情形了。」 黑老大突然一拍腦袋道:「對了,我剛才就覺得奇怪,以往野人和妖獸侵襲邊疆可都是涇渭分明從不混淆的,一旦混淆在一起便會自相廝殺起來,這次不知為何這些野人和妖獸竟然會混在一起一同作戰卻並不互鬥,看來這次的情形真的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袁飛心念突然一動,隨後目光一縮朝著遠處的一塊深紅巨石望去。 巨石之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一名一身白衣臉罩厚紗的女子。就像是她一直站在那裡從未動過一般。 那襲白衣被風一吹便鼓蕩起來,真有種飄飄欲飛之意。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築基修士!」 隨著這女子的出現,袁飛腹中的大濊神虯突然無故躁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逗引著他一般。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 袁飛手下的一眾狗們此時也從袁飛略微僵硬的臉部肌肉發現了什麼,順著袁飛的目光朝著巨石看去。 這女子面紗輕輕一震,聲音清冷好聽:「袁飛!」 袁飛一邊壓制大濊神虯躁動無比的內丹一邊點頭道:「不錯!」 「人不大可你的膽子卻不小!」說著那女子身形憑空飛起,話音還未落人便一忽落到袁飛身前不遠處。 對方雖然是築基修士,但剛剛見證了一名築基修士狼狽不堪慘死當場的場面的袁飛已經不再像開始那般將築基修士當成多麼了得的存在了。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有人對你感興趣,所以我來看看她口中所言的袁飛究竟是何許樣人。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女子言語依舊冰冷清瘦不帶一絲煙火氣。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隨著這女子的靠近,那大濊神虯的內丹越發爆烈起來,一股股的淫奢慾望從大濊神虯的內丹之內轟然爆發,一聲聲的悶吼不停地衝擊袁飛心神,袁飛不得不調動體內所有真元來壓制這顆內丹,終於大濊神虯的內丹緩緩恢復平靜,袁飛略微鬆了口氣,言語卻依舊好似鋼鐵一般道:「看過了便請離開。」 那女子似乎有些意外道:「你就不想知道何人對你感興趣?」 袁飛微微一曬道:「對我感興趣的人有很多,想殺我的也不少,我不過是一個目光短淺的鼠輩,所以我現在只在乎你是不是敵人。」說著手中的卜字長戟微微一緊,袁飛身上的血液開始發出輕微的激盪之聲。 女子似乎對袁飛有了幾分興趣,袁飛能夠清楚地感覺對對方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 「怪不得我妹妹說你是個有趣的人物。」說著一股神識突然朝著袁飛掃來。 袁飛一怔隨後發現這神識沒有一絲惡意,隨神識而來的則是一段話語,一段憑空出現在袁飛腦海之中的話語。 「袁飛,狂傲自大也要有個分寸,不要以為你的所作所為無人知曉,你可知你殺掉商國景龍皇帝已經大大的得罪了我們母夷教,還有真罡門,南山道,我是來替人提醒你,下次見到三派修士最好遠遠避開,否則誰都保不住你這個練氣期十一層境界的小毛頭的螻蟻小命!」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女修士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赤條條的被看個通透。對方不但看穿自己以匿字訣隱藏起來的修為,更知道自己殺了景龍皇帝之事,這使得一直以為自己所作所為無人知曉的袁飛,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擔憂,不過這絲擔憂隨即便被袁飛拋開。 袁飛的目光閃爍起來,殺機陡然而生。 這殺機濃烈無比,使得他周邊的一眾狗們一個個汗毛豎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群狗立時肌肉繃緊,將自己提升到了隨時戰鬥的狀態之下。不用說,只要袁飛一動他們手中的傢伙便會一起朝著那女子招呼過去。 「怎麼?你想殺我滅口不成?」女子聲音緩緩轉厲。 袁飛眼神再閃爍幾下,隨後殺機一斂道:「沒用的事情我不會去做的。」他想得清楚,不說他能不能殺得了這築基修士,即便他真殺了此女也無濟於事,此女既然是為別人傳話,那就說明他的秘密不僅僅只有她一人知曉。況且從這女子言語來看至少目前並非敵人。 袁飛正待開口,他腹中的大濊神虯猛然再次躁動咆哮起來,這次比剛才猛烈了數倍不止,袁飛微微皺眉,隨後體內真元湧動,一下便將那大濊神虯的內丹裹住,再次將其生生壓制。一切只在瞬間完成,除了眉梢稍微一動,袁飛臉上甚至都沒有絲毫變化,但那女子似乎一下便感知到了袁飛的異樣,言語有些怪異的問道:「好重的淫靡之氣,你體內有什麼東西?」 袁飛不以為意的道:「一顆妖獸內丹而已!」 女子冷哼一聲道:「你最好將那內丹取出,否則日後必為其害。」說完女子似乎欲走,但卻微微一頓道:「我便好人做到底,最後再提點你一下,小心你們背後的尾巴!否則你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說完這女子青光一閃便遁走無蹤。 袁飛心中一驚,目光閃動,神識驟然放到最大,掃向四周。 而極遠處的一座紅色裸峰上,五名披著漆黑人皮的好似鬼影一般的赤腳巫師正靜靜地看著袁飛一行。 第九十三章 妖族聖女 依藍繆斯吉娜整個身子都隱藏在漆黑得好似濃墨一般的人皮之下,一雙微綠的大眼睛死死地盯在遠處的袁飛身上。 「聖女,那些人好像知道我們在跟著他了。」 依藍繆斯吉娜冷哼一聲道:「憑他還感知不到我們的存在,必定是剛才那個穿白衣服的修士告知他的。」 「我們還要繼續跟著他們麼?聖獸已經召喚我們數次了。最後的戰鬥就要打響了,十萬大山即將成為過去,到時候我們聖族便會得到最富庶的土地,億萬的奴隸,永遠吃不盡的食物!請聖女以大局為重。」一名女巫說道。 依藍繆斯吉娜有些不耐的道:「不用再說了,你們先去和那些渾身臭氣的野人部落匯合吧,殺這個人用不了多少時間!」說完身上披著的人皮之上冒出無數縷黑霧,這黑霧圍繞著依藍繆斯吉娜盤旋飛舞,眨眼之間便將她全部包裹起來,變成了一個濃黑的墨團,隨後這墨團越來越淡最後竟然憑空消失無蹤。 四名巫師面面相覷,隨後便轉身朝向南面野人妖獸消失的的方位,黑煙從她們身上披著的人皮上鑽了出來,不一會便將她們整個包裹起來,隨後四名巫師也消失不見。 袁飛眼神閃爍掃視周邊許久,卻絲毫沒有發現有人跟蹤的痕跡,越是這樣越使得他心中謹慎起來,他修煉的乃是《盜經》最擅長的便是潛蹤覓跡,深知一個看不見的敵人的可怕之處。 「走!馬上離開這裡!小心身邊一切東西!」袁飛說完當先便走,其他一眾狗們面面相覷,緊隨其後,神色中更添幾分謹慎。 …… 大將軍帳內,陰沛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灰褐色圓珠手鏈其中之一的一顆珠子突然發出一聲脆響,卡的一下迸裂開來。 屋中其他修士立馬全都將目光投向陰沛,誰都知道南山道等級森嚴,一名師兄之下往往帶有數名師弟,師弟的魂魄便有一絲被鎖進這鎖心凝神珠之內,每一顆便代表著一名修士,一但修士神魄出竅便可溝通千里,此時珠碎必定人亡。 原本半瞇著眼睛的陰沛猛然睜開雙眼,那迸碎的圓珠碎渣突然化為一縷灰褐色煙氣,在陰沛身前飛舞幾下,隨後幻化出幾個枯澀難懂的符號。 陰沛臉上的表情立時變得極其可怖,他身側的五名修士也臉現悲憤之色。 看到如此情形,坐在紅木大案後面的申屠陌不由得問道:「仙師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陰沛道:「我那前去追蹤那些黑甲軍士的師弟死了,被妖獸吞噬,連魂魄都沒機會逃回來。」 申屠陌奇道:「什麼妖獸這般厲害?」 陰沛冷哼一聲道:「上萬野人數千妖獸一起動手,否則我那師弟怎麼可能無法遁走!」 「什麼?」申屠陌一下站起身來道:「仙師可知道那些妖獸在哪裡動的手?」上萬野人數千妖獸絕對是一股大勢力,申屠陌怎麼也要搞清楚這些妖獸野人的去向。 陰沛微微一歎道:「我師弟也只是將這個僅有的信息送回來了。」說著手指一彈身前的那股灰褐煙氣凝聚而成的枯澀符號。 那符號被陰沛一指彈散,隨後在空中凝聚成一團朝著地圖飛去,盤旋幾周後一下便撞在地圖之上消散無蹤。 申屠陌連忙去看,隨後臉上露出一絲驚異。 「竟然是這裡?摧毀蒼鷺營的野人妖獸不是正在朝著我部前進麼?怎麼這裡還會有如此規模的野人妖獸出沒?」 「來人給我去探!」 隨後申屠陌對著真罡門的一身大紅袍服的修士道:「還請甘青仙師傳書一封,將當前情況細細報知太師和文武大將軍。」 那甘青修士長得五官端正,國字臉一字眉,一臉正氣,紅袍映襯下整張臉紅堂堂的。 甘青微一點頭,雙手併攏如貝殼,雙目微閉,隨後雙手開啟,一道紅芒便從他手中一下竄起,忽的一下便鑽出大將軍帳,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申屠陌大手在滿是細短鋼髯的下巴上摸了摸陷入沉思之中。隨後似乎猛然想起了什麼道:「那些三國俘虜到哪裡了?」 旁邊一名軍士道:「吸風口,距離大將軍部還有三日行程。」 申屠陌目光一凝隨後想了想抓起筆來在桌上的紙上寫了片刻,隨後壓了私印將紙裝進竹筒之內,用火漆封口後喚來傳信兵道:「快馬加鞭,將此物送給郎將軍。」 皇宮之中,宮女用柔軟的絹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濺在李協臉上的血滴。 旁邊的禁衛熟練的將地上的三具下身血肉模糊的裸女屍體抬走。 隨著房間內被收拾乾淨,斑斑點點的牆上也被清洗一新,宮女端進一盆點燃的青檀香,這種香可清神凝魄,最適合凝養心神,乃是有價無市之物。 煙氣繚繞之下屋內濃重的血腥味立時一散,李協緩緩睜開雙眼道:「這樣下去進境太慢了。」 屋中此時只剩下一名小太監,不用問正是妖孽祿山。 祿山微微一笑道:「皇上已經開啟了六枚竅穴,雖然距離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全部開啟還有段距離,但是最艱難的便是頭一百個竅穴,一旦頭一百個竅穴全部開啟,那後面的竅穴基本上用一名處子清魂便可開啟一枚,到時皇上的進境便會一日千里了。」 李協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之色,「還有沒有更快捷的辦法?」 祿山青白的臉微微抬起道:「皇上,欲速則不達,這已經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李協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方要開口,外面軍士稟道:「皇上,太皇太后召您去養心殿。」 李協眉毛一皺,隨後有些無奈的道:「看來又少不得一頓說教了。」 「皇上萬萬不要透漏奴才教您的法子。」說著祿山便緩緩消散無蹤。 再次歎了口氣,李協整理了下衣衫直奔養心殿。 第九十四章 青霧石精 太皇太后臉色陰沉無比,加上今天的這三名女子,死在李協塌上的女子已經一十八名了,每天都有三四名女子死去,這樣的速度使得她這個太皇太后再也無法旁觀下去。 李協來到門前小心仔細的整理了下衣冠隨後推門而入。 「老祖宗您找我。」 太皇太后倚靠在半長老木躺椅上,一頭銀白長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依舊是一襲寬鬆的淡藍色長袍,除了手腕上帶著一枚老舊玉鐲外再無半點飾品。 見景龍皇帝進來,太皇太后的臉色越發冰冷起來,沒等李協站定身子便道:「皇上,你可還記得太祖祖訓之中如何形容人之性命?」 李協小心的偷看太皇太后一眼隨後恭敬地答道:「民命貴於天!」 太皇太后突然坐起身來厲聲道:「那今天從你屋中抬出來的三名女子是怎麼回事?」 李協道:「老祖宗息怒,孫兒是過頭了,以後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太皇太后一雙眼睛盯著李協看了許久,最後歎息一聲收斂語氣道:「我知道你心中苦悶,但是身為龍主要有龍主的氣度,老是想著以前的事情那是為人君主應有的,你要記住你便是李協,李輔已經死了,已成過去了。」 太皇太后依舊認為李協會有如此反常凶戾作為乃是因為親自抄了自己的家,殺了自己的妻妾,滅了自己無數師友滿門而心中負疚造成的。 李協臉上露出一絲悲苦之色,隨後有些乾澀的道:「老祖宗教訓的是,孫兒再也不敢了!」 太皇太后見李協認錯也便不再追究,緩了一緩道:「知錯就好。」說著太皇太后站起身來,走到一方圓桌之前,圓桌上放置著一個紅木托盤,盤中東西被一塊紅布遮蓋。 太皇太后兩指捏起紅布一角揭開道:「這三方青霧巖乃是太祖曦留下來的鎮國神器,待這場妖獸野人之禍過後便要送與三派了。」 青霧巖? 李協不由得精神一振,朝那紅布之下的物事看去。 青霧巖在商國可是大大有名之物,乃是當年曦太祖所遺之物,不過雖然人盡皆知,卻只有歷代皇帝和少數重臣才能一觀,李協剛剛登位自然還未見識過。 就見那紅布一去,紅木圓盤之中便顯現出三方圓滾滾的粗陋頑石。 李協不由一愣走上前去,在他心中這青霧巖何其貴重,他甚至沒敢動手去摸,而是貓下腰來細細打量。 確實只是頑石三塊,形狀橢圓大小各異,表面粗糙滿是大大小小的坑包,那裡有什麼特殊之處? 李協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個遍,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道:「是不是覺得這三方青霧巖太過普通了些?」 李協再次看了看確定自己所見之物後不由得點了點頭。 太皇太后微微歎息一聲道:「這三方青霧巖乃是修武修道絕佳之物更是天下少有的法寶利器,要不然那三派懶得過問世事的清高修士也不會為了這三方青霧巖而對我商國出手相助。」 李協疑惑的道:「既然是如此寶貝為何還……」 太皇太后突然一笑道:「這青霧巖雖然還有數十年壽數,但對我皇家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能夠使我大商延綿萬年的秘密。」 李協一愣道:「什麼秘密?」 太皇太后卻並未回答李協的問話,而是話鋒一轉道:「皇上的《皇極經世》修煉的如何了?」 李協心中微微一動,難道說這秘密和自己修煉的《皇極經世》有關?祿山曾說過只要自己的《皇極經世》一成洪熙照便會盡起他私練的鬼躉兵攻打大傲,難道太后所言的是這件事情? 李協心中想著,嘴中答道:「回老祖宗,孫兒已經開啟了一個竅穴。」 李協卻不敢說自己已經開啟了六枚竅穴,短短時間便開啟六枚竅穴必然會被太皇太后所疑。 太皇太后一聽臉上顯現出三分喜色道:「方數日時間便開啟一竅,皇上的進境很快,不過萬事開頭難,什麼時候你的竅穴能開啟一百個,我便將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你。」 李協心中越發確定太皇太后所言和攻打大傲有關。 太皇太后忽然道:「這三方青霧巖對你修煉《皇極經世》大有好處,你拿回去吧,切記萬勿丟失,否則三大教派為我大商出了這般大力卻得不到此物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李協看著三塊粗陋石頭道:「可是,這個究竟如何應用?」 太皇太后道:「你將真氣灌注其內自然知曉。」 李協告退之後便親自攜著三塊青霧巖回到乾清宮。 遣退了伺候的宮女內侍,李協將三方青霧巖放在桌上,似乎自言自語一般的道:「你可知這三方青霧巖有何用處?」 妖孽祿山無聲無息的便出現在李協身前,眼神之中帶著濃重的化不開的貪戀之色,盯著那三方青霧巖竟然沒有言語,兩隻手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想要動手去摸一摸一般。 李協眉頭一皺道:「怎麼?」 祿山深吸口氣隨後眼神逐漸清明道:「皇上,奴才許久沒見到這些老物所以失態了。」 接著祿山收回目光道:「這三方青霧巖乃是太祖曦的隨身之物,你莫要看它們如此不起眼,在八百年前可是名震天下的了不起的寶貝,可以說神鬼辟易。」說到這裡祿山卻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許久之前的舊事。 李協來了興趣連聲道:「快說快說。」 祿山又用眼睛掃過那青霧巖後道:「皇上先小心的注入一絲真氣進去。」 李協小心翼翼的抓起一塊青霧巖,看了看祿山,隨後掌心噴出一股真氣探進青霧巖中。 就見那青霧巖突然之間發出嗡嗡震鳴,隨後粗糙的頑石顏色逐漸褪去,緩緩變得好似蝦仁一般的粉紅色,緊接著,上面竟然浮起絲絲脈絡好似無數細小血管一般,正在李協驚奇不已之時,卡的一聲脆響,那青霧石竟然從中炸裂開來。 李協被嚇了一跳,要是這青霧巖便如此毀了,可就糟糕至極。 還沒等李協做出反映,那青霧巖裂開的之處顯現出無數細小的孔洞,從這些密密麻麻的孔洞之中突然鑽出數縷細小的紅色流光,隨後這流光越來越多,好似無數蝌蚪紛紛湧出,這些蝌蚪好似都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一湧出來後便歡快的四處游弋,眨眼之間便滿屋都是四處亂竄的紅色蝌蚪。 「皇上可以嘗試以口鼻吸納這些青霧石精。」祿山輕聲說著,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青霧巖內流竄而出的好似紅色蝌蚪一般的青霧石精,神色怪異無比複雜無比。 李協眼神閃爍幾下隨後微微用力吸納起來。 隨著李協輕輕一吸,那些蝌蚪狀的青霧石精立馬好似找到回家之路一般,歡快的朝著他的口鼻匯聚。 這些青霧石精洶湧如潮,有的甚至不走口鼻孔洞徑直往李協肉殼皮膚上鑽去,一擠便鑽進李協肉殼之內,隨後順著血管快速游弋。 劇痛驟起,李協心中大驚,此時連忙止住吸納之力,卻發現根本無法阻止這好似癲狂一般的數量龐大的青霧石精湧進軀殼之內。 第九十五章 龍鬼鎮天鼎 就在李協心中掀起狂瀾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祿山適時道:「皇上不必擔憂,些許疼痛稍待便去,此青霧石精最是大補,吸食進去滋養神魂肉殼,養肌生血,安魂定魄,乃是修道修武焙煉神魂軀殼最佳之物。尤其是在修煉《皇極經世》之前吸食這青霧石精更可達事半功倍之果,前太子也是有此物之助才能在十數年間開啟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 李協聽得此言心中這才安穩下來,果然週身被那無數紅色蝌蚪鑽擠的驟烈的疼痛感逐漸變緩,隨後李協便發現了這青霧石精的好處所在。 他清楚地感知到這些青霧石精一進入他的體內便四處游弋,吞噬他肉殼之內的毒素壞肉,一旦吞噬到了一定程度後便會行動便緩,最後逐漸溶解在血液脈絡和肌肉紋理之間,血液肌肉在這些溶解物的浸潤之下似乎得以重生一般,煥發出新生嬰兒一般的清爽感覺,大有一種洗氣伐髓通體清透之感。 小半個時辰後,那些青霧石精終於完全融進了李協所有的脈絡血液肌肉之中,李協就覺得耳聰目明,身上每一塊皮肉的感知都比從前清楚了數倍不止,而且心中沒來由的產生一種自在情緒,安穩無比。 「皇上感覺如何?」祿山見李協睜開雙眼問道。 李協深吸口氣再緩緩噴出,絲絲黑氣蕩漾出來,均是被那青霧石精吞噬的雜質毒素。 「這青霧石果然不同凡響。」李協由衷的讚歎道,隨後雙目看向那塊破裂開來的青霧石,此時的青霧石已經重新恢復頑石摸樣,裂開之處也早已自行關上,不見絲毫紋理,那裡有曾經破開過的樣子?這使得李協不由得再次稱奇。 隨後李協的目光有些火熱的看向另外兩塊青霧石。 祿山道:「皇上,這三塊青霧石分別有三用,其內均藏有數億青霧石精紅色的這枚潤體生肌,青色的安神凝魄,黑色的乃是天下間最厲害的法寶,其中的青霧石精可破萬物,當年太祖施展起來高山都能洞穿。」 李協心中一喜,探手就去拿另一塊青霧石精,卻被祿山輕輕攔了下來道:「皇上這青霧石精雖好,卻不可濫用,以皇上現在的肉殼修為每日只能進補一枚,否則非但不會起到應有功效更會造成大害。」 李協哦了一聲收回自己的手,眼神卻有些離不開那三顆面貌普通的青霧石了。 祿山的目光也定在青霧石上,不過他的目光和李協的貪婪目光不同,很複雜,有一種深深地眷戀之意,似乎在看自己的最心愛之物一般。 許久後,李協收回目光道:「太皇太后已經斥責了朕,以後不能再明目張膽的索取那些處子清魂了,你給朕安排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隱蔽法子。」 祿山眼珠微微一動,隨後道:「皇上您知道奴才的身份特殊,這肉殼雖然是個小太監的,但是奴才卻依舊不方便在人前顯露身形,整個皇宮之中也只有皇上知道奴才的身份,並且奴才的妖身被壓在龍鬼鎮天鼎之下奴才這絲游魄根本無法離開這皇宮一步,除非……」 李協目光微微一凝道:「除非把你放出去?」 祿山點了點頭道:「這樣奴才便可每日從宮外給皇上帶回來四五名處子供皇上開啟竅穴之用。」 李協眼中目光閃動許久,「朕怎知你不會藉機逃掉?」 祿山面上露出一絲苦色,隨後道:「皇上,奴才的妖軀被鎮壓在此,您只要將封印奴才妖軀的一億零七千八百道囚玉去掉一塊便可,這樣我這絲游魄便可蕩出皇宮,但是行動範圍也不過是瀛都都城之內而已,根本無法遠遁,況且要是奴才逃了有奴才的妖軀在皇上手中,皇上眨眼之間便可滅殺奴才性命。」 李協凝思片刻後道:「好,你若能祝我成就《皇極經世》達到極樂之境,我必然遵守諾言從龍鬼鎮天鼎之內將你放出,恢復你的自由之身。」 祿山臉現感激之色躬身道:「多謝皇上,奴才必定全力助皇上成就極樂之境。」 李協站起身來道:「走!去給你的妖身去掉一塊囚玉!」 祿山眼中一絲喜色一閃即逝,隨後身形一閃消散無蹤。 …… 皇宮之內有三大禁地。 一大禁地乃是萬金牢,裡面囚著的都是該死未死的大罪人,因為其中囚過不少罪臣叛徒更且還有一些修士,所以此萬金牢世人皆知。 二大禁地是珍寶閣,顧名思義,裡面均是皇家寶物。那氣死道光皇帝的七溪琉璃盞便袁飛從此閣之內盜出,這珍寶閣更是聞名天下。 而這第三大禁地卻鮮為人知,所在地點也更是十分特殊。 李協揮退身後跟隨的一眾內侍禁衛,隨後緩步步入皇祠。 皇祠之內正中靈卓上供奉著李家從八百年太祖曦開始到現在的六十八位帝王。 這六十八個靈位均高高在上,尤其是太祖曦的金匾靈位更是獨佔鰲頭,讓人一望生畏。 李協跪拜之後,卻繞到了皇祠之後。 剛踏入皇祠後院,這後院空空如也,一人都無,但是李協清楚地感覺到數道凌厲至極的目光射在了他的身上,不過這些凌厲目光的主人見到來人乃是當今皇上後,這些凌厲的目光便紛紛收斂。 此時一名老得已經有些走不動的太監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院落中,一身舊敗服飾,似乎有百年歷史一般,再配上他那張好似剛從土中挖出來一般的臉,和一身的土腥氣,整個人就像是墳墓裡的陪葬偶人一般,這休老見到皇帝便要躬身請安。 李協連忙道:「休老免禮,朕是來采氣的!」 那老太監也不客氣,當真便不再行禮,沙啞的嗓子裡發出嗡嗡的聲音聽著就叫人胸口發堵:「皇上請!」 說完當先帶路步進皇祠後院唯一的一間無門大屋之內。 這房間佔大很大,內部卻空空如也,地面平整均是青石鋪就,只有正中間有一道樓梯直通地下。 那老太監引著李協徑直順著樓梯步下。 一進入這樓梯便有一股兇惡的氣味撲面而來,之所以說是兇惡是因為這味道世間根本沒有,誰都沒有聞到過相似的氣味,人在這氣味之中穿行便會有皮膚刺痛之感,就像這並不是飄渺無蹤的氣味而是一蓬蓬的針霧毒雨一般。 李協明顯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面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 越往下便那股兇惡的氣味便越濃重,最後簡直濃重的好似膠稠粘液一般,行走都變得困難無比,皮膚更是好似萬針攢刺一般痛感驟烈。 這一往下便是足足半個時辰。 好在樓梯之內並不漆黑,四壁都有銀盆炭火照得整個樓梯亮堂堂的,不過即便這樣也使人感到單調無比,甚至產生分不清上下的錯覺。 終於踏下最後一級階梯步出樓梯,樓梯之外是一個極其闊大的空間。 這地下空洞足有七八十丈之高,佔地更廣,只不過四周漆黑一團卻看不到這個地下空殼的殼璧究竟在哪。 而這空洞最中間便穩放著一座龍鬼巨鼎,這鼎極高極大,怕不有佔據瀛都半條街的迎風酒樓大小。 這鼎鼎身被一層厚厚塵土掩蓋,已經看不出這鼎原本的顏色紋飾了。 而這巨鼎周圍更被無數懸浮空中的晶瑩玉牌密密麻麻包圍起來,按照祿山所言這巨鼎周圍的玉牌足有一億零七千八百塊之多。 而這巨鼎之下有滾滾青白蒸汽蕩出,這蒸汽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綠油油的春色,其間還有數朵小花靜靜開放搖曳晶潤花瓣,遠遠看去青白霧氣掩映之下便好似一處花圃一般。 這久不見陽光的地下竟出現這般多的花花草草,不得不叫人稱奇。 第九十六章 曦皇玉祿 李協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對那油綠草色粉紅小花絲毫不覺詫異:「休老請回吧,我獨自在此采氣就好。」 從言語上便可看出這休老太監絕非一般人物,否則身為皇帝的李協又怎麼會對其使用敬語。 關於這修休老太監的底細連他都不清楚,只知道這老太監至少已經呆在五嶽鎮妖牢一百餘年了,甚至更久。 這五嶽鎮妖牢就建在皇宮之下,乃是皇家禁密之地,天下間知道這五嶽鎮妖牢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在這五嶽鎮妖牢中放置著一尊龍鬼鎮天鼎,鼎下鎮壓著一隻上古巨妖,這巨妖乃是太祖曦親手制服,鎮壓於龍鬼鎮天鼎下。 據說那巨妖乃是當年天下九大妖仙之一,不光能語人言更褪去妖殼幻化出人形,翻手之間便可搬山移岳。並且這巨妖有個了不得的本事,那就是不論這巨妖走到哪裡外洩的體氣都會形成一股春潮,能將方圓數十丈之內完全覆蓋,在這春潮籠罩之下可使枯木復活,頑石開花,金銀結果。 最難得的便是如果人長期吸納這股春潮的話對身體大有滋養之效,雖然不能說包治百病,但是卻可以安神養肌,甚至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尚未喪命,將其置於這巨妖體氣所化的春潮之內,便可暫時可吊住性命。不過在李協眼中覺得這不過是個傳說罷了,要不然皇家歷代皇帝靠著這春潮吊住性命豈不是都可以不死了? 不過吸納這春潮確確實實對肉殼大有好處,所以這裡便是少數皇家子弟采氣補身之所。 更重要的是這龍鬼鎮天鼎之內還焙煉著一顆混沌道果,要想焙煉這道果便必須借用此巨妖的體氣春潮,以春潮為丹火鐫煉鼎內道果,這才是當年曦太祖只是將那巨妖鎮壓在這龍鬼鎮天鼎下而不直接將其斬殺的原因。 不過,畢竟八百年過去了,這鼎下巨妖究竟如何已經少有人知了,巨妖已經成為傳說,甚至皇室子弟之中有不少已開始懷疑那巨妖是否真的存在了。 皇室子弟采氣之法向來十分保密,所以采氣之時外人是不允許在地牢之中的。 所以李協說罷,休老太監便躬身道:「皇上千萬謹記不要靠近那龍鬼鎮天鼎,鼎下鎮壓著的巨妖凶厲無比,雖然被鎮壓在此八百餘年壽元不久,但卻從不曾老實安穩過。」這句話皇室子弟大概都聽得耳中起繭了,休老太監每次離開必然會說出此言,說完休老便緩緩退開,步入樓梯。 待休老腳步聲走遠,李協目光閃了閃道:「如何取下囚玉?」 祿山就好似一直站在李協的身邊一般,出現的即突然又讓人覺得毫不意外。 「世上能夠取下囚玉的只有修煉了《皇極經世》功法之人,對於別人或許天難地難,但是對於皇上來說卻只是舉手之勞。皇上只需走過去摘下一枚來便可。」 李協卻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站在原地凝思起來,他在衡量祿山所言真假,以極摘取了那囚玉之後所引發的後果,不過最終對修煉成《皇極經世》達到武道最高的極樂之境的念頭將其他所有的雜念壓制,再加上鎮壓祿山妖軀的囚玉足足一億零七千八百道之多,去掉一道想來不會引起大亂。 更何況這一億多道囚玉鎮壓的僅是那巨妖神魂,真正鎮壓巨妖妖軀的乃是龍鬼鎮天鼎這天家至寶,只要這龍龜震天鼎依舊鎮壓著這巨妖妖軀,李協便不怕他能夠有什麼手段。 那巨妖要是真有妄動的話李協還有一道曦皇玉祿在腹中,這曦皇玉祿乃是太祖曦所遺之物,只有每代皇帝方能吞服入腹,專門用以壓制那鼎下巨妖,只要他催動曦皇玉祿便會發動龍鬼鎮天鼎的威能將那巨妖妖軀一下震碎蕩成齏粉,當然如果真的發動龍鬼鎮天鼎的話那這五嶽鎮妖牢之上的皇宮也會同時被毀。 不過李協已經顧不得去考慮那麼多了,他的所有親信家人已經全被自己誅殺,在這茫茫皇宮之內身邊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有。暫時能夠用得上的便只有這妖孽祿山一人而已,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幫他取得處子清魂的更是別無他人,如果沒有處子清魂他便無法修成《皇極經世》無法成就武道最奧妙的極樂之境,更加無法開疆拓土成為千古帝王。 這些思緒飛快的在李協腦海之中盤旋一周。 李協微微瞇眼看向祿山,祿山一動不動的候在那裡,恭謹的彎著腰,青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李協深吸口氣徑直走到那無數囚玉組成的玉石海洋之中,隨後極其簡單的便從空中將一道懸浮著的囚玉摘了下來。 這一枚囚玉一被摘下,祿山身子突然一顫,青白的臉色驟然一紅,隨後紅潮褪去,再次化為青白之色,相對於數億塊囚玉來說,區區一道玉牌確實算不得什麼,不過反過來說,去掉一塊囚玉之後便可將祿山的一絲神魂的活動範圍擴大三倍不止,由以往的只能在皇宮之內行動擴大到整個瀛都,可見如果這一億零七千八百塊囚玉都被取走之後這祿山將會達到什麼地步。 李協收起囚玉問道:「如此你便可以行走於整個瀛都了?」 祿山眼中隱現一絲欣喜之色,隨後點頭道:「是的,奴才已經八百年沒有離開過這座皇宮了,真想馬上便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 李協眉頭微微一挑道:「不要忘記朕所需要的處子,更不要想著逃走,否則朕絕對會叫你後悔!」 祿山恭謹的躬身道:「奴才妖軀在這裡絕對不敢逃走,奴才這就去為皇上去尋四名處子。」 說完祿山的身影漸漸變淡轉瞬消失無蹤。 李協雙目光芒微微一閃心中冷哼一聲,「管你是什麼巨妖惡物,打著什麼詭詐算盤,只要朕《皇極經世》一成,朕便立刻滅殺你的肉身!」 李協目光掃向那龍鬼鎮天鼎,就見龍鬼鎮天鼎鼎腹被那春潮反覆衝擊著,上面鋪滿一層厚厚的青苔,好似火焰一般的向上掙扎生長,沉思一會心道:「這妖孽如此厲害,真不知道當年太祖曦是如何將其降服的,而這龍鬼鎮天鼎之內焙煉八百餘年的混沌道果不知道又會是一個怎樣的東西。找個時間得問問太皇太后這混沌道果有何大用要我皇家耗費八百年苦功焙煉。」 隨後李協拋開心中雜念雙手微微一搓,吐氣開聲猛的噴出一口真氣,這口白團團的真氣直奔那春潮霧氣,一下便投入其中,隨後裹脅了一團春潮霧氣便猛然從那春潮之中掙扎而出,一下便撞擊在李協身上,那春潮霧氣隨著撞擊一下便從李協的毛孔滲透進去…… 第九十七章 胖翁瘦叟 軍機閣! 屋外的陽光順著木門上的方格傾瀉進軍機閣之內,青石地面被分割成了無數細碎方塊,便好似一副偌大棋盤一般。 軍機閣內忙碌無比,大大小小各種官員來回穿梭,好似無數棋子不停地奔走於棋盤之間。 一道流光猛然間從外竄進,隨後在軍機閣內焦急的盤旋不休。 一名很不起眼的修士將手一招,那流光便一下竄進他的手中。 隨後這修士疾步走進軍機閣後面的議事廳。 與外面的繁忙相比議事廳裡卻冷清無比,兩個人正在細看身前偌大的沙盤地圖,氣氛凝重。 正是當今太師洪熙照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兩人正對著數丈大小滿是山巒起伏的沙盤凝神細思。 這兩位天生冤家也只有在這個緊急時刻才能坐在一起。不過兩人雖然難得的坐在一起,卻由始至終根本沒有交流過一句,似乎都在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一般。 這修士進廳後道:「前方傳來消息,目前已經發現三股妖獸野人,每一股都有上萬之數,傳遞消息之時這三股妖獸野人距離大將軍部只有兩日行程。」 洪熙照眉頭微微一挑道:「看來這群妖獸胃口不錯,確實是打定主意要吃掉大將軍部了。」 鄭則仕則問道:「有沒有在十萬大山附近再次發現大股妖獸野人出沒?」 那修士搖頭道:「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待那修士退下,洪熙照自言自語般道:「很難發現大股妖獸的,這些妖獸野人只要化整為零潛蹤覓跡的朝著大將軍部匯聚便可聚沙成海,恐怕一夜之間便會形成偌大隊伍,而這妖獸隊伍出現必然是那三股妖獸刺破我邊軍營壘之時。」 說著洪熙照皺了皺眉道:「這是早就料到的事情,算不上什麼高深兵法,我軍也早有破解之法,不足為懼。但是……這些妖獸野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以前這些妖獸野人侵犯我境之時不過是肚腹飢餓想尋糧食人肉果腹而已,遇到大軍便遠遠逃逸,但是這次卻氣勢洶洶直奔我兵力最雄厚的大將軍部而去,明顯並不是為了糧食而來,若這群妖獸野人不要糧食究竟想要什麼?」 鄭則仕在議事廳內來回踱了數步,突然停下腳步道:「不要糧食難道他們還想要這花花江山不成?」語氣之中雖然帶著一絲嘲諷,但是卻凝重無比,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這次的妖獸野人之災便不是能夠靠著以前的戰術對付得了的了,邊疆那數十萬人馬很可能頃刻間灰飛煙滅。畢竟十萬大山之內到底有多少野人妖獸根本無從考據,更不用說十萬大山深處那未知之所裡能語人言能化人形的高等妖獸了。 議事廳中再次沉靜下來,兩個冤家此時都看著地圖眼中神光閃爍,臉上的憂色越發濃厚起來…… 十萬大山邊緣的一座無名峰上。 兩名老翁悠閒地坐在峰頂身前青石被一分為二,刻畫上縱橫棋盤,一人手邊一把石子,信手捏來一顆在手中微微掂量一下便成了圓潤棋子,棋盤上黑白分明。 這兩名老翁一胖一瘦,胖的紅光滿面慈眉善目,寬額大耳一臉福相,鬚髮皆白,寬袍大袖,迎風飄蕩仙氣十足。 而瘦的則面容枯槁,朽木一般,鼻子眼睛好似全都沒有,整張臉給人一種平溜溜的感覺,頭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毛髮,銀白的鬍子好似山羊一般稀疏,而其的衣飾更加古怪,乃是一張斑斕獸皮,上面五色光暈接連閃爍,那五色光暈雖美但卻襯托的這老翁滿面妖詭。更加詭異的還在於這老翁身後背著一口漆黑大鍋,形態可笑卻叫人難以發笑,總覺得那鍋是件極可怖的物事。 「老龜,三百年沒見,你的棋藝越來越差了。」那胖老翁呵呵一笑輕下一子便吃掉瘦翁的整條大龍。 那瘦翁桀桀一笑聲音乾澀無比的道:「人的東西我向來不在行!倒是你這老鼠成日裡鑽研這些奇技淫巧之物不怕耽誤修行?到時壽元一盡便得塵歸塵土歸土麼?」 瘦翁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枯瘦手掌在棋盤上略略一拂,棋盤便好似煙雲一般在大風之中蒸騰而起,轉瞬被吹得乾乾淨淨。 那老翁哈哈一笑渾不在意的隨手丟掉一把石子道:「你我皆非古獸神體,靈根淺薄,能有今日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即便此刻立死我霧海釣煙翁也絲毫不覺遺憾。」 瘦翁桀桀一笑有些刁刻的道:「聽你這般言語我這土龜還真想送你歸塵,看看你是否真的這般灑脫。嘿嘿,你要真的這麼看得開那為何聖獸一喚你便顛顛地跑來?不要說你是來看熱鬧的,別人或許不知,但我和你可是數百年的交情,你這老鼠蛻化了一個好皮囊,長得一臉寬厚摸樣卻最是奸猾……」 就在此時山下突然有一道流光遁了上來。 兩名老翁同時收口,眼睛微瞇看向那流光。 那流光一閃一個身影出現在兩名老翁身前。 就見這人一身藏藍色的陳舊長袍,面容之中帶著三分狠厲兩分陰邪,頭上一個髮髻被一根青竹所穿,手腕上一串褐色圓珠,竟是一身南山道的弟子打扮。 瘦翁桀桀一笑道:「南山道的人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我們兩個老物枯等這麼久。要不是看你一身糙皮老肉我真應該現在就將你丟入鍋中燉殺吃肉。」 那自稱霧海釣煙翁的胖老卻依舊笑呵呵的摸樣,似乎對這人遲到絲毫不介意。 這南山道弟子不過築基後期修為,但卻似乎並不將這兩名能語人言幻化人形的妖物放在眼中。 「寒山老龜,霧海釣煙翁你們兩個老怪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我家道尊的性子你們應該最是清楚。」那南山道弟子言語之間竟然滿是戾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 寒山老龜和霧海釣煙翁兩妖眼神同時微微一瞇,不過想起南山道裘南山睚眥必報的護短性子不由得將心頭之火壓了下來。 他們剛剛褪去獸皮幻化人身,修為和人類結丹修士相彷彿,而那裘南山可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憑他們兩個要是得罪了裘南山那般的巨擘道尊想死都怕找不到埋屍之地,這也是南山道弟子向來囂張跋扈的根源。 霧海釣煙翁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友說話真是有趣,十萬大山內的妖獸野人此時已經擺開局面釣動商國大軍,就不知南山道的人準備的如何了?。」 那南山道弟子道:「我南山道有一名弟子不久前被野人妖獸生生吞噬,關於此事兩位是否要先給我南山道一個交代?」 霧海釣煙翁和寒山老龜聞言一怔,隨後霧海釣煙翁道:「這也是無法之事,畢竟我們之間的合作乃是絕密之事,不可能使得一眾妖獸野人全部知曉,從而對貴派弟子有所避讓,所以有些誤傷恐怕也是難免。」 南山道那弟子突然嘿嘿冷笑兩聲道:「什麼叫做難以避免我南山道不管,但是我道中弟子絕對不能平白喪命。」 霧海釣煙翁和寒山老龜對視一眼,隨後寒山老龜桀桀冷笑道:「那小友是想要以命抵命了?」 「以命抵命?那群愚蠻妖獸野人也配和我南山道弟子相提並論?」 霧海釣煙翁白眉一皺道:「那小友想怎樣?」 南山道弟子冷聲道:「我家道尊得知築基弟子生葬獸腹心中悲慟異常,原本想要直接屠盡那群妖獸野人,但是目前大事要緊所以便隱忍沒發,按道尊的意思殺人償命這是天道地理,但一隻妖獸野人絕難抵消我南山道弟子性命,所以妖獸一千野人一千,只要頭顱不要軀幹,限你等兩日之內籌措出來暫時為我南山道弟子陪葬,待大仗之後再細細分說我南山道弟子喪命之事。」 霧海釣煙翁和寒山老龜不由得齊齊倒吸冷氣,都說南山道道尊裘南山最是護短,而且性子乖戾難以捉摸,現在看來這裘南山的性子還在傳言之上,開口便要兩千妖獸野人頭顱為一個區區築基弟子陪葬,並且聽其言中之意竟然還僅僅是陪葬而已,而這弟子的性命還得等到大戰之後一髮結算。 霧海釣煙翁白眉一皺方要開口,那南山道弟子搶先說道:「你們若是為難籌措不出,我南山道便親自動手屠了那上萬野人妖獸做陪葬之用,這次僅僅索要兩千頭顱已經是道尊法外施恩了。」 第九十八章 聖獸妖仙 霧海釣煙翁不由得將剛剛到嘴邊的話語嚥了回去,沉思許久後和寒山老龜對視一眼,隨後乾笑兩聲道:「妖獸這方面沒有問題,千顆頭顱我們兩個還做得了主,不過野人那方面卻並不歸我兩個管轄,乃是七十八座大山之中的部落族主才能……」 南山道弟子打斷霧海釣煙翁的話語道:「我南山道不管這些,野人那方面要是不給你們頭顱你們便直接去宰殺,總之兩千頭顱絕不可少,差一隻妖獸頭顱我南山道便去索千隻妖獸,差一隻野人頭顱便同樣索千隻妖獸。」 唏!這南山道之人太不講道理了。 寒山老龜臉色驟然一僵,聲音冰冷的道:「裘南山也欺人太甚了,我們這些妖族他不放在眼中也就罷了,他就不怕我山中聖獸之威麼?」 南山道弟子嘿嘿冷笑道:「聖獸之威?還是等到你們的聖獸能夠從十萬大山深處的天地大洞之內出來再說吧!」 寒山老龜眼中冷光驟然綻放開來,連帶著身上五彩斑斕的獸皮也光彩大放。 霧海釣煙翁連忙輕輕按了按寒山老龜的肩膀,隨後冷笑兩聲道:「兩千頭顱我去給你籌措,不過這可不是怕了你們南山道,而是當前大事緊要,我們不想多生事端。這筆賬我們日後慢慢清算。」霧海釣煙翁特意將大事兩字咬得很重。 寒山老龜聽到此言似乎想到什麼,眼中冷光便吞了回去,隨後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下面該說說你們南山道準備如何了吧。」 …… 待那南山道弟子走後,寒山老龜冷哼一聲道:「要不是大事當前我便炮製他七七四十九天慢火熬死他!若非此次的大事必須要依靠他南山道的話我便殺光他築基弟子然後往十萬大山之內的天地大洞之中一遁,看那裘南山能將我如何?嘿嘿!」 霧海釣煙翁眼中冷芒也閃了幾閃,慈眉善目的臉上此時也帶著一股陰雲煞氣,「南山道的人實在是太過囂張了,等聖獸妖仙從天地大洞出來必然有他們的好看!」 說完收了眼中冷芒,語氣稍緩道:「此次有南山道和我們十萬大山所有獸族野人一同發力這商國必然分崩瓦解,到時只要我們尋到了聖獸妖仙的法寶龍鬼鎮天鼎,便可以打通天地大道,將聖獸妖仙從天地大洞之內召喚出來,嘿嘿,那時這天下便要換個摸樣,那些兩腳羊有一個算一個都將變成我獸族的盤中餐,這個世界便會回到中古時代,由我獸族重新執掌天下。」 寒山老龜突然桀桀一笑道:「你這老鼠還是以前那般愛說大話,你的目的還不是和我一樣,什麼妖獸執掌天下都是蠢話廢話,只要能將聖獸妖仙召喚出來,聖獸可是許諾你我可以給我們以聖光灌體,到時便可延壽千年,到那個時候咱們的修為更進一步絕非難事,甚至苦修千年之後也有望踏足聖獸之境,一旦你我也步入聖境便可自行開創一界,從此躲在界中逍遙快活永生不死。」 隨著寒山老龜之言,霧海釣煙翁眼神之中也露出火熱之色,隨後哈哈一笑道:「說道永生不死,還是妖族聖女最叫我羨慕,天地元氣交匯凝結,無孕而誕無胎而生,隨天地造化一同泯滅,這天地造化數億年來又何曾有泯滅之時呢?」 寒山老龜也露出神往之色,不過隨後他面上一頓道:「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商國畢竟還有母夷教和真罡門在,這兩大教派雖然不在乎天下百姓死活,但卻絕對不會坐視我等獸族佔據天下的,幸好真罡門的火怒上人和母夷教的通天老母此時都在閉關潛修,咱們有南山道裡應外合等到兩教反應過來之時恐怕已經被我們殺到他們家門口去了。到時我十萬大山之中的數千化形妖獸和野人部族的三萬巫師一同發力,保管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袁飛一行走了已經整天的時間,按照地圖所示方位他們應該還有三五日的行程便可進入十萬大山,不過他們的目的可並非真的要進入十萬大山之中,而是尋找是否有大規模的野人妖獸聚集。要是真的找到了大規模的妖獸野人匯聚一處,那便可知袁飛所料不錯,要真是那樣的話,他們這些零散小卒便要早作打算了,畢竟如果真的是這般規模的大戰憑他們幾十人除了零星偷襲佔點便宜外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建樹,即便全部戰死也無濟於事。 不過很可惜除了時不時的碰到一些零散妖獸野人外,袁飛一無所獲。 而最讓袁飛頭疼的是,他們一行一直都被什麼東西跟蹤著,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並非神識感應,也不是他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而是那種未知的潛在感覺告訴他,他被跟蹤了。 袁飛修的便是潛蹤覓跡的《盜經》對於被人跟蹤最是敏感,即便如此最開始他都沒有發現對方,還是在被那母夷教的白衣女子提醒之後袁飛仔細搜索後才有了這種模糊感覺,可見對方的隱形覓跡的手段之高不在他的《盜經》修為之下。 對方數量似乎不多,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個,終於袁飛覺得不能在這樣下去了,袁飛不是一個喜歡被動的人,要是繼續被那東西跟蹤著,天知道那東西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發動,到時候措手不及之下必然損失慘重。 袁飛一邊走一邊看著地圖,隨後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山谷之上。 袁飛指點地圖給此時臉上又多了一道縱橫傷疤的黑老大看。 黑老大立時便明白了袁飛的意圖,不由得點了點頭,此時誰都知道身後吊著尾巴,所以談話基本上能省便省。 那山谷距離他們並不遠,不過個把時辰的路程。 這山谷成三角形,外寬內緊,四壁朝天陡峭難攀,雖是山谷但剛好在上風口處,所以越往裡走山風越大,不過這些山風對於這群身披琺琅玄甲護住全身的精銳戰士來說實在算不上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當走到一半之時四周峭壁剛好收緊到袁飛一行正好佈滿整個山谷的地步。 走在最後時刻感應那跟蹤者的袁飛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道:「出來吧!跟了這久總不露臉太不禮貌了吧!」一邊說著袁飛眼中陡然射出兩道數尺長的藍芒,正是可以窺破天地玄機的虯藍神光。 虯藍神光一運用袁飛不由一怔,並不是因為發現了什麼,而是在虯藍神光之下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袁飛心中陡然一突,憑他的感覺那東西應該一直都在後面遠遠跟著才對,怎麼此刻突然消失無蹤? 就在此時袁飛身後突然傳來一片鎧甲撞擊地面的聲音,袁飛心頭一驚卻並未回頭而是雙足一頓,身形陡然拔起朝上竄去,在空中轉頭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就見他手下所有的狗此時全部一聲沒哼的栽倒在地…… 第九十九章 元氣聖女 眼看著自己一眾手下一個個全都無聲無息的栽倒在地,袁飛手中卜字長戟連忙一橫護在胸前,眼中神光再現四下掃視。 這一看不由得再次一驚,就見身下整條山谷好似霧海一般,到處都是洶湧的濃霧而這濃霧的源頭乃是一團極模糊的圓,此球正處在狹窄的山谷出口處,從這圓球之中正有一股股濃厚霧氣不斷翻滾冒出,這霧氣為山風所攜瞬間便遍佈整個山谷。 細看之下那圓球之中似乎有一曼妙身影,看其形象似乎是人,女人! 巫師!極善用毒! 這幾個字陡然間躍入袁飛腦海。 袁飛可不打算用自己的道術修為去試探這巫師所用之毒的毒性是否對修士有效。要知道他可是曾經在天香豆蔻的輔助之下生生滅殺了築基中期修士蕭老,從那之後他便對毒物相當小心。真的遇到厲害毒物連築基修士都要喪命當場更何況是他這個區區的練氣期毛頭了。 但此時袁飛身在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左右峭壁皆離得很遠,光憑武道修為即便能在空中攀越幾下,最終肯定也會墜入谷底,浸入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毒氣之中。 不過袁飛卻不僅僅只有武道修為可用,當然他還並未打算用道術,畢竟道術是他最後的救命手段,對方深淺不知他還不想過早的將自己的手段全都展現出來。 袁飛單手持戟,另一隻手一晃,一團沉甸甸的細絲便來到手中,乃是盜物篇器械圖譜裡面最適合隨身攜帶用於攀越的跨牆絲。《盜經》之上的一些小巧器具和攀山壁虎指同樣便於攜帶,袁飛離開瀛都之時便都以匿字法藏在身上。 就見袁飛將手一抖,那一團細絲陡然間活了起來,在空中一晃便纏住了頭頂峭壁上橫生出來的一顆手腕粗細的小樹樹幹,隨後袁飛身形在空中一蕩便朝著那團顯露在虯藍神光之下的霧球飆去。 依藍繆斯吉娜心中不由一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能夠識破自己的天元納體球?找到自己的真正方位? 不過她來不及多想,袁飛已經殺到進前數丈距離,卜字長戟寒光閃爍眼瞅著便要朝她劈來。 依藍繆斯吉娜冷哼一聲:「找死!」 在袁飛眼中原本的霧球驟然一縮,隨後突然膨脹起來,並且再不是軟團團的霧團,而是長出無數尖刺的刺蝟一般的形狀。 這尖刺膨脹的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袁飛又離得太近,眨眼之間便被那無數尖刺吞沒,袁飛就覺得身上一陣酥麻刺痛,隨後便好似無數蚯蚓鑽擠進了肉殼之中一般,這些蚯蚓拚命蠕動,所過之處全都酥麻無比,袁飛心中大驚,什麼毒物這般厲害? 連忙凝神靜氣催動體內真元想將這些蠕動鑽擠之物推出體外。 誰知道他的真元一接觸到這些毒物立時便開始遲緩起來,並且這些毒物竟然好似碰到美味佳餚一般,開始撕扯吞噬他的體內真元。 厲害! 袁飛冷哼一聲,知道絕無辦法能夠對付這些毒物,隨後便不再理會體內的情況,打算趁著身體還沒有完全麻木之前先幹掉對方,或許這樣還有辦法破解毒物。 袁飛眼中神光一綻,隨後卜字長戟朝著那逐漸顯露出來的模糊人影化電猛劈。 依藍繆斯吉娜冷笑一聲,隨後突然一下憑空消失,對,就是那樣一下消散無蹤。 「天地元氣,給我破!」 隨著這聲古拙清吟,袁飛的卜字長戟突然之間一下爆為齏粉。 袁飛這次真的有些震驚了,他連對手是怎麼出手的都沒看到。此時的他體內那無數蚯蚓般的毒物鑽擠得越來越深,以至於他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並且這些毒物還在不停地撕扯吞噬著他體內的真元之氣,每吞噬一口毒物便漲大一分,鑽擠的速度更快。袁飛便好似被生生捆紮住一般毫無動彈之力。 袁飛心中不由一涼,隨後便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以極其艱澀的語調言道:「在我的天元納體球內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袁飛一怔隨後不由得驚道:「是你?我明明將你的腦袋砍了下來,而且你的魂魄都被天地元氣擠壓破碎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依藍繆斯吉娜突然出現在袁飛面前不遠處,身上的人皮不知哪裡去了,渾身赤裸,奶白的皮膚帶著溫潤的玉感,渾身上下不見一絲一毫的髒污,更沒有任何斑點瑕庇,簡直是近乎完美一般的存在。此時依藍繆斯吉娜清麗的面容上一對妖異的綠色瞳子死死地盯著袁飛。 「殺我?可笑,我是天地元氣孕集所生,隨天地同滅,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殺死我,天地元氣更不可能去擠碎我的魂魄,因為我便是天地元氣,天地元氣便是我,你現在所處的便是天地元氣所化之球,只要我心思一動便可以瞬間將你擠爆為齏粉。不過你能看穿我的所在方位還真是叫我吃驚,你剛才眼中藍光綻放大有古怪,是什麼本事?」 袁飛此時真的陷入絕境了,不過他不明白一件事所以沒有回答依藍繆斯吉娜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有這本事為何不在我抓住你的時候施展?」 依藍繆斯吉娜呵呵冷笑道:「天地元氣最忌血腥和陽剛之氣,所以在戰陣之中我還無法調動自如,只能用些毒蠱之術,不過我要想走誰都攔不住我,當時我假裝被擒,正要對你施毒,卻被你一戟斬下頭顱,這個仇我會慢慢的找你報償!」說著依藍繆斯吉娜綠色的瞳子裡面一絲殘忍的光芒閃動著。 袁飛覺得自己的神識都快被那無數的蚯蚓麻痺了一般,漸漸開始運轉艱難起來,就在此時袁飛體內的大濊神虯內丹驟然開始暴躁起來,大濊神虯的神識猛然放大數倍,一下便將袁飛已經開始衰竭的神識擠開,袁飛的神識就覺得眼前一黑,隨後便只剩下一絲感知,能夠感知到周圍的事物,而自己和肉身似乎被完全剝離開來一般。 依藍繆斯吉娜微微一怔,就見眼前的袁飛突然之間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狂喜的眼神之中滿是淫靡之氣,嘴角口水滴滴答答的淌著,眼珠更是不停地在自己的臉上身上亂掃,下身突然之間支起老高。 「好漂亮的東西,我好喜歡,我好想要!」大濊神虯侵佔了袁飛肉殼竟也口吐人言起來。 依藍繆斯吉娜目光一凝嬌喝道:「找死!」 隨著依藍繆斯吉娜嬌喝之聲,四周的天地元氣猛然朝著袁飛的肉身擠壓過去。大濊神虯似乎才感受到這肉殼出了問題,看著澎湃的天地元氣擠壓過來,原本的佔據袁飛肉身的狂喜瞬間消散不見,袁飛的肉身要是被損毀了他的內丹便再無地方可以寄存,用不了多久便會被天地元氣消磨得化為頑石。 原本大濊神虯被困在袁飛肉殼之中,為了避免消耗太多,所以神識只能選擇休眠,方纔他突然感受到袁飛神識鬆動似乎有崩潰之相,所以立時驚醒催動獸丹,哪知道竟然一舉將袁飛的神識擠開,不費吹灰之力,一下便佔據的袁飛的肉殼,眼前一閃終於重新看到了外面的天地,誰知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絕美的誘人生物。 要知道大濊神虯乃是龍屬,本性最淫,長期在袁飛體內禁慾早已慾火焚神了,冷不丁佔了袁飛肉殼一睜眼還看到了這麼一個誘人生物,自然淫心大起,正在他喜不自勝之時,突然發現對方竟然操縱著無窮威勢的天地元氣朝自己擠壓而來,一驚之下大濊神虯不由得淫心盡去,連忙想要搬運肉殼抵抗,哪知道袁飛的肉殼竟然毫無反應,而且那無數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大濊神虯的神識,全身上下除了那因過度充血而高高支起的物事外,他竟然什麼都控制不了。 情急之下大濊神虯自然而然的應用上了他最拿手的伎倆。 噗的一聲,一團粘稠的液體啪的一下撞擊在了毫無防備的依藍繆斯吉娜臉上。 第一百章 人精劇毒 正在操縱天地元氣朝著袁飛肉殼擠去的依藍繆斯吉娜認定了袁飛現在渾身上下已經被她的元氣蟲吞噬麻痺得絲毫不能動彈,對於袁飛根本沒有半點戒心,所以這一團粘稠液體就那樣簡單直接的一下噴了她滿臉。 依藍繆斯吉娜大驚之下身形暴退嬌聲喝道:「這是什麼毒物這般滾燙?」 「人精!」大濊神虯一臉舒爽淫蕩摸樣適時答道。 「人精?什麼是人精?有毒沒有?」依藍繆斯吉娜最善用毒所以被這滾燙的人精噴了一臉卻沒有感到有什麼大的傷害,立馬和毒聯繫在了一起。想她乃十萬大山之內的聖女人物,不光野人,就是妖獸也對其膜拜有加,再加上她被元氣孕育成胎化為人形才不過十數個年頭,又哪裡知道人精是何物。 大濊神虯嘎嘎一笑,看了看袁飛依舊高挺堅硬的下身道:「這小子看來和我一樣禁慾太久,存貨不少,嘎嘎,人精乃是天下奇毒,就算是元嬰修士一旦被人精之內的精蟲鑽進體內也無藥可救,那精蟲會在體內寄生成胎,等這孽胎長大便會自行破腹鑽出,教你受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苦楚!最可怕的還是這孽胎乃是你精你血你肉所化,和你血脈相連,神魂相依,你一生一世都得給這孽胎為奴為僕,若這孽胎稍受損傷你便會心神大苦,氣血鬱結,輕則大病重則不治!嘎嘎嘎嘎嘎!」 聽得大濊神虯之言,依藍繆斯吉娜不由得臉現驚容,原本清麗的面容也變得驚恐起來,剛剛舉起想要將臉上的粘稠物擦去的潔白嫩手不由得頓了頓,卻有些不敢去擦了。 元氣聖女乃天地元氣所化,元氣不止便永生不滅,天下任何毒物兵器她都不怕,沒有什麼能夠使得她感到驚恐,偏偏大濊神虯口中所言的人精劇毒並不致命,反倒是要她孕育孽胎糾纏終世,這就太恐怖了。 心神震驚之中依藍繆斯吉娜的目光掃過袁飛那破甲而出直挺挺好似巨炮一般的下身,隨後有些懷疑的道:「不對,我從十萬大山出來之時聖獸卻沒有說過天下有這種奇毒,你莫不是拿大話欺我?」 大濊神虯一聽聖獸之名立時一驚,奇道:「你是何人怎知聖獸之事?」 「依藍繆斯吉娜,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大濊神虯喃喃幾句後臉上肌肉猛的一僵,隨後突然想起什麼猛然間害怕起來,神識一抖竟然連袁飛的肉殼都不要了,逕直縮回大濊神虯內丹中去。 原本好似陷入無邊黑暗之中的袁飛猛然間眼前一亮,神魂再次重新依附於肉殼之上,剛才之事他憑著那絲感知全部知曉,此時一占回肉身不由得臉上露出一絲紅意,那大濊神虯憑的淫賤,竟然有這般下賤的招數,就算袁飛心境如鐵依舊感到難堪至極。 元氣聖女眼看著袁飛神色再變,那挺起之物居然一下又縮了回去,依藍繆斯吉娜心驚之下不由得再退幾分,定定觀瞧著袁飛胯下,眼看著那物事藏起來後似乎再沒有什麼動靜,更使得她感到袁飛胯下之物莫測高深,元氣聖女目光微微一凝,語氣突然轉厲幾分:「你是在欺我出世不久所知有限麼?」 袁飛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大濊神虯之言雖然誇張了些,但卻句句屬實,似乎沒什麼不妥需要重新解釋的地方。 就在袁飛思慮怎麼回答之時依藍繆斯吉娜突然言道:「不要以為你將那東西藏起來我便怕了你!」說著依藍繆斯吉娜身上突然刮起一陣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驟風,眨眼之間便將依藍繆斯吉娜臉上的人精清理乾淨。 袁飛不知為何微微鬆了口氣,看著滿臉全是自己人精的依藍繆斯吉娜使得他感到壓力很大,現在那人精沒了他反倒舒服不少。 袁飛現在渾身上下一動都不能動,那無數蚯蚓般的蟲子還在不停地吞噬著他的真元,就在此時袁飛心中突然微微一動,這元氣蟲聽其名字乃是元氣所化,既然是元氣那納氣歸元之法不知對其是否有效。 心中這般想著,袁飛不動聲色的開始在體內催動真元施展納氣歸元之法,一試之下竟然真的湊效,納氣歸元形成的霧球眨眼之間便吸納了數條元氣蟲,納氣薄霧所過之處袁飛立馬覺得清爽無比,對肉身的感知也逐漸恢復。 不過那納氣薄霧吸食了元氣蟲之後似乎開始逐漸不穩定起來,畢竟納氣歸元之法袁飛並未完全修成,另外天地元氣和人類妖獸這種肉胎修成的元氣大有不同,比之暴躁數倍不止,並且這元氣蟲內蘊含的天地元氣之強盛大大出乎袁飛意料之外。 但是袁飛已經顧得了那許多,不吞了這些元氣蟲必然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立即開始加速推動納氣薄霧遊蕩全身。不過臉上卻絲毫不漏。 依藍繆斯吉娜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如袁飛所言中了人精劇毒。 眼看著依藍繆斯吉娜眼中冷光滾滾,袁飛生怕這她突然動手,一邊加速催動納氣薄霧遊蕩全身,一邊開口道:「其實那人精劇毒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內有萬億劇毒精蟲而已……」 袁飛還待學著大濊神虯的手段繼續欺詐下去,元氣聖女依藍繆斯吉娜卻似乎一下失去了耐心。 就見她猛然突出一句晦澀難懂的話語,隨後包裹著袁飛和依藍繆斯吉娜的天元納體球突然劇烈的旋轉起來,眨眼之間便化為一條巨龍驟風,而龍捲風的中心便是袁飛,無窮無盡的狂暴元氣好似化為滔天巨瀾從四面八方朝他擠壓來。 依藍繆斯吉娜竟然想要一下擠碎他的肉殼。 第一百零一章 大衍炮拳 袁飛大驚,要是被這狂暴元氣撕扯瞬間就會被擰成碎片,顧不上體內還有不少元氣蟲沒有清除乾淨,勉強操縱體內真元真氣一同爆發,猛然朝著元氣聖女撲去。 大衍炮拳! 博命一擊! 出乎袁飛意料,這一次的大衍炮拳竟然威力奇大,竟然有種好似脫韁野馬一般完全不受他控制的感覺,體內真元裹挾的吸納的大量的沒有被消化的元氣蟲瞬間融進了大衍炮拳之內,威勢竟然漲大數倍,狂瀉而出,洶湧至極,袁飛甚至有種自己的五臟六腑全身肌肉都隨著這大衍炮拳狂瀉出了體外。 眨眼之間便將依藍繆斯吉娜身前所有的方位全部裹住。 意外! 再次意外! 依藍繆斯吉娜根本沒想到袁飛除了下身那奇妙的物事外竟然還有地方能動,這大衍炮拳乃是袁飛渾身精氣血神匯聚而發,再加上依藍繆斯吉娜投進袁飛體內的大量元氣蟲,威力極其驚人! 說起來這依藍繆斯吉娜雖然已經被天地元氣孕育了不下千年,但是從成胎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十數年光陰,並且都在天地大洞之中從未離開,只是最近才從天地大洞之中來到世外,所以不光是對戰經驗還是人道見識都相當膚淺,這從她輕而易舉便被大濊神虯大言欺騙可見端倪,再加上她仗著擁有永恆不滅之身,不將袁飛放在眼中,從而被大濊神虯射中一次,此次更是第二次大意疏忽了。 袁飛的搏命一擊相當驚人,依藍繆斯吉娜的身體眨眼之間便被袁飛的拳頭砸成碎末血渣,好似被強風吹碎一般,倏忽間便化為無窮血霧被山風一吹便滾滾消散無蹤。 依藍繆斯吉娜身影一散,濃烈的霧氣瞬間被山谷之內的驟風帶走。 整個山谷頓時為之一清。 袁飛身形一搓,一下摔倒在地,這一次的大衍炮拳比以往來的都要強大,但是卻也比以往更叫他感到筋疲力盡,渾身上下好似被抽空了一般,體內僅存的一些元氣蟲此時也萎靡起來。 袁飛這大衍炮拳應用數次無往不利,每每都在關鍵時刻救了袁飛性命,袁飛雖然疲累卻覺欣喜,好歹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高興的念頭方一興起他的心突然猛地沉了下去,他忘記了一個傢伙的存在——大濊神虯! 果然袁飛此時身體一虛弱,沒有足夠真元壓制的大濊神虯立時興奮起來,袁飛就覺得體內的大濊神虯內丹一下暴漲起來,一股股的暴躁神識海浪一般的衝擊著他疲憊不堪的神魂,袁飛甚至有隨時都會被大濊神虯佔據肉殼的感覺。 袁飛心叫不妙,就在此時一隻潔白無暇的小腳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這腳的皮膚這般細膩,潤白,似乎是水做的玉雕成的一般,潤白之間又微微發著一點點淡淡的粉紅色,讓人有種想要一下抓在手中好好愛撫親吻的感覺。 但是這腳卻使得袁飛心中冷氣陡然竄起,他甚至觸摸到了死亡的感覺,這種大起大落死而得生,生而遇難,難而遇死使得他的心境上下跳躍起伏,隱隱間有種破碎之感。 元氣聖女依藍繆斯吉娜。 就見此時的依藍繆斯吉娜滿臉陰煞,雖然是人形但是細細看去,卻可看出她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好似燒裂的瓷瓶瓷釉一般,佈滿了細碎的龜裂紋,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即會化為齏粉一般。 隨著元氣聖女的出現大濊神虯的內丹一下老實起來,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一般,絲毫不敢放肆,連快要被侵佔的袁飛肉殼都不要了,躲回內丹之中便再不露頭了。 袁飛的臉色差極了,他全力一擊竟然沒有將這個元氣聖女殺死,眼下他渾身上下一絲力道都沒有,就算是一個四歲孩童都可以將他輕易滅殺。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依藍繆斯吉娜並沒有馬上對他動手,而是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許久之後依藍繆斯吉娜冷聲道:「兩次殺我肉身之恨我遲早找你報償!」說完瓷器炸裂一般陡然化為無數碎片,被風一卷便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袁飛才明白,天地元氣乃是以日出日落為週期運作,元氣聖女雖然永恆不滅,但是一旦被殺滅肉殼便必須要等到入夜時分天地元氣交換納新之時才能重新凝聚,所以此時袁飛固然虛弱,而依藍繆斯吉娜更虛弱,連身形都維持不住。 元氣聖女破碎消散袁飛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開心的,按下葫蘆浮起瓢,大濊神虯一見元氣聖女走了,立時再次暴漲起來,吼聲連連不斷衝擊袁飛的神識,想要趁著袁飛真元真氣全部消耗一空之時奪了袁飛的軀殼。 對大濊神虯來說被袁飛吞服內丹不光是個悲劇,更是個機會,一個妖獸要想化身人形至少要數百年的修煉時間,而如果它能夠一下佔據了袁飛的肉身那便可以修煉人道功法從而徹底和獸妖功法告別,不要小看人道功法,從人修道雖然也是逆天之路要過重重難關,但是相對於從獸修道來說要強上百倍不止,所以袁飛肉殼對於大濊神虯來說極具誘惑。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就在袁飛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那些殘留在袁飛體內虛弱萎靡的元氣蟲突然來了精神,一個個抬起頭來加速蠕動朝著大濊神虯的內丹鑽去。 這元氣蟲最喜吞噬真元真氣,袁飛體內的真元真氣因為施展大衍炮拳一次傾瀉而出,體內真元真氣相當匱乏,所以這些元氣蟲立時便萎靡下去,此時大濊神虯突然發威立時使得他們好像是聞到腥味的鯊魚一般拚命地朝內丹擠去。 大濊神虯立時也發現了這些元氣蟲的異動,大濊神虯沒了肉殼不能修煉,他的內丹真元可不像袁飛一般能夠緩緩恢復,一旦被元氣蟲吞噬那就等於形神神魂俱滅,大濊神虯嚇得連忙收斂內丹真元一下龜縮進內丹之中再也不出來了。 那些元氣蟲本已擠到了大濊神虯的內丹附近,此時忽然沒了目標立時便再次萎靡下來,緩緩靜止不動了。 袁飛大呼好險,誰能想到這元氣蟲竟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袁飛方才被大濊神虯侵佔了一次肉殼,那種神魂被封印起來永墜地獄般的感覺他是即便死也不想在嘗試一次了。而且上次乃是大濊神虯主動放棄了對他肉殼的掌控,若非如此的話袁飛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從大濊神虯的神識之下重新取回肉殼的控制權。 長出一口氣後袁飛不由得意識一沉,四周似乎猛然間旋轉起來,隨後便仰頭昏死過去! 最近這短短十數天時間對袁飛來說實在是耗費了太大的精神,從一怒斬殺景隆皇帝被一十七位築基修士一同追索,再到碰到馬匱,他便屢逢大戰,而且全都是苦戰惡戰,任何疏忽大意皆是身死人亡的下場,並且他還主動將黑老大等人樹為敵人,將自己置身於敵人之中,隨時隨地的用黑老大等人來錘煉自己的武道神識,這短短時間對於袁飛來說足以抵上一年了,要不是他行搏命之舉吞了大濊神虯的內丹從而可以供他不停索取的話,恐怕他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所以此時身體虛弱,一直緊繃的精神稍一鬆懈袁飛立時便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袁飛覺得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些疼,隨後似乎渾身上下都劇痛起來,而且越來越清晰,袁飛掙扎幾下緩緩睜開眼睛。 黑老大滿臉血污的腦袋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就見黑老大的臉上滿是扭曲的笑容,上面鮮血斑斑點點似乎還散發著溫熱之氣。 袁飛不由得精神一振,隨後他便看到黑老大手中突然扯出一條長條狀血淋淋的東西,隨著黑老大的扯動,袁飛覺得自己的肚子裡面似乎少了些什麼,有什麼東西正在被抽動遠遠地離他而去,那是一種空虛冰冷的感覺。 直到馬匱的腦袋出現在他的模糊的視野之中時他才知道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因為馬匱手中拿著一隻胳膊,這胳膊他很熟悉,因為那就是他的胳膊,而此時這胳膊被齊根斬斷,鮮血淋漓,袁飛想要動一下卻發現四肢似乎都不存在了,自己就像是一棵光禿禿的沒有枝杈樹幹一般。 隨後一眾狗的身影都出現了,他們臉上都在笑,笑得猙獰,笑得殘忍。 「主人,你現在還能稱呼我們為狗麼?」黑老大哈哈笑道,笑聲之中充滿戲謔之情。 「是你說的只要殺了你那麼我們便不再是狗了,我們重新做回人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吧!哈哈哈!」馬匱笑得更是暢快無比。 一眾狗們哈哈大笑,那笑聲尖利刺耳…… 袁飛覺得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四周都開始緩緩變成血紅之色,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猛然擠進了他的眼中,是老鐵,他手中拿著他那把開山巨斧,桀桀笑道:「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 說完袁飛眼前一花,隨後眼中就見到血花四濺,繼而漆黑一片,不知多久之後袁飛才明白,自己的腦袋大概是被劈成兩半了,自己要死了麼? 「我就要這樣死了麼?」 「看來是要死了,腦袋裂成兩半,肉殼必死無疑,現在是我的神識在苟延殘喘麼?」 靜寂、空靈、黑暗、沉淪、沒有任何感知…… 袁飛的靈魂似乎越陷越深,似乎就要永遠沉淪下去…… 不知多久,也許片刻,也許數年…… 隱約間袁飛似乎降臨到了一片廣袤的土地上,四周漆黑陰冷,天空之中血紅圓月高高懸掛,藉著這殷紅月光袁飛依稀看清楚所在之地,到處都是枯裂的巨石,地面上不時有小孔冒著濃濃黑煙。 袁飛的身子緩緩下降著,下降著,就在他的雙腳快要接觸到那黝黑的遍佈石頭的地面之時。 袁飛微一吸氣不由得一怔,「好重的魔氣!」 袁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心中悚然一驚。 「不對!」 「上當了!」 第一百零二章 心魔鬼物 除了鮮紅似血的圓月外,這個世界一切都是黑白灰三色構成,除了黝黑的石頭,和不斷從地面上鑽出的濃煙外枯無一物,連聲音都沒有! 眼看著袁飛雙腳就要沾在那漆黑如墨的地面之上,袁飛沒來由的心中警兆突生! 「魔氣!好重的魔氣!」 「這是死地!」 袁飛的神識猛然一縮,原本已經好似死灰的心境驟然變化,求生之欲勃然而發,隨後整個人陡然爆發出無盡的活力,與此同時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猛然朝上拉升而起。就好似他心中的求生之欲和著死地相斥一般。 原本安靜至極的地面突然聳動起來,那地面上無數孔洞冒出來的縷縷濃煙突然之間沸騰起來,狂暴起來,絲絲縷縷螺旋著擰在一起,龍捲風一般驟然朝著袁飛席捲而去,其間夾雜萬千鬼哭之聲,遠遠聽到都攝人心魂。 而那些黝黑頑石似乎也在同一時間扭曲起來,轟然炸裂化為無數團漆黑濃霧,緊隨濃煙朝著袁飛襲來。 眨眼之間這無數黑煙濃霧便匯聚在一起,幻化成巨大人形,這人形渾身漆黑如墨,邊緣之處煙霧蒸騰時散時聚,漆黑之中一對瞳子血紅一片,綻放出數十丈長的妖異紅芒。 喋喋喋喋…… 就見這巨大人形鬼物迭聲尖嘯,身形瞬間爬升,大手一揮一下便攥住了袁飛半個身子。 袁飛心中一驚,身下濃煙滾滾魔氣昭昭,就覺一股巨力由下傳來似乎要將他生生拖進無底深淵一般,並且這巨手之上冒起無窮濃煙黑氣朝著他口鼻猛鑽而來。 「呔!」 袁飛一聲狂吼,九盜輪迴鉤一閃出現在手中。 「九盜湮滅神光!」 九道電光閃爍之間一下便斬斷了那巨人鬼物的大手,緊緊攥著袁飛的巨手轟然化為濃煙爆散開來,袁飛的身子陡然一鬆,隨後身形再次爬升,眨眼之間便和那巨人鬼物拉開偌大距離。 那漆黑巨人尤不死心,狂吼之下緊緊追隨著袁飛爬升,但地面之上有似乎什麼東西牽扯著他,使得他僅僅追到一半便猛然一頓,再也升高不了分毫,只能不甘心的望著袁飛快要消失的身影狂吼不止。 袁飛離得遠了卻看清楚了這巨影鬼物的面貌,雖然他渾身漆黑,但是袁飛依舊分辨出了這巨人的摸樣,因為這摸樣他實在是太熟悉了,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此時這鬼物眼中滿是不甘,那股狠厲之意似乎要化為滔天巨浪傾瀉出來一般。 袁飛還沒來得及細想,頭頂上的漆黑天空陡然綻開一線光明。 漆黑的世界一下消失無蹤。 天空、峭壁、滾滾黃沙! 震耳欲聾的狂風怒吼之聲席捲而來。 袁飛就像是突然之間從一個世界突然跳躍進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袁飛激靈一下坐起身來。 就見一眾狗們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 袁飛抑制不住的大喘了幾口氣,這才控制住心中震驚的情緒。 「主人你終於醒了。」黑老大有些欣喜的說著,隨後抓起腰間的水壺遞了過來。 袁飛眼睛微微瞇了瞇,黑老大滿臉血污面目猙獰的從他腹中抽扯腸子的畫面似乎依舊在眼前閃動不休。 袁飛連忙內視一番,發現除了肌肉還有些酸疼外,自己的修為體力都已經恢復正常,這使得他緊繃的心神微微一鬆。 「你們怎麼沒有趁我昏迷動手殺我?」袁飛並沒有接那壺水而是這般問道。 黑老大和馬匱老鐵對視一眼隨後哈哈一笑道:「咱們雖然想早日擺脫狗的名字,但是卻還沒有丟掉戰士的自尊,你我們自然是要殺的,但是殺一個昏迷不醒毫無反抗之力的傢伙,嘿嘿,真要我們做出這般苟且下作的事情的話,還不如讓我們一直頂著狗的名號來得舒服些。」 袁飛眼中閃爍幾下,隨後冷冰冰的嘀咕一句:「一群蠢貨!」 冷眼掃過一眾臉現喜色的狗們後,才接了黑老大的水壺,擰開蓋子將水倒進乾裂的嘴中。 一眾狗早被袁飛罵習慣了,耳朵裡面都產生惰性了,即便袁飛這般罵來一個個依舊面不改色,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心魔極障!怎麼又有心魔跑來作祟?難道我的境界又快要有所提高了?不過也不是不可能,這段時間苦戰惡戰無數,從生死之間穿梭往返數次對於心境鍛造大有益處,能這般快的再次拉升境界也並非怪事。」袁飛一邊喝水一邊在心中思考剛才仿若夢境的情形。 「那個地方究竟是哪裡?為什麼會給我一種這麼真實的感覺?還有那濃重的魔氣,簡直好像能夠將我的神識生生抹去一般,要是我在那裡多呆上片刻時間恐怕真有可能神識消散化為魔物,永墜其中不得超生了!」 「這次的心魔實在是太真實,比以往的所有心魔來得都要真實,尤其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漆黑巨怪,他又是什麼東西?相較起來似乎黑老大他們砍殺我的場景還沒有那個煙氣構成虛無縹緲的巨大鬼物來得實在真實,絲毫不像是幻境之中的所在,難道那個魔氣昭昭的鬼境是真實存在的?」 袁飛眼中閃爍許久卻不得其所,隨後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對於修仙之事所知實在有限,憑他的所知根本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便暫時拋開心魔的事情,想不明白硬要去想就是鑽牛角尖了,鑽牛角尖是對心境最大的破壞。 袁飛環視了下四周,見自己正處在一處闊大的山縫之內,外面黃塵滾滾,怒風震吼,這裡卻沒有半點風塵很是安逸,洞口處還燃著篝火,將寒氣冷風全都擋在外面,使得整個山縫暖和舒適,隨後想起什麼微微皺眉道:「你們都沒事麼?」 馬匱嘿嘿笑了笑道:「什麼事?不知道為什麼在山谷裡我們一起跌了個跟頭,爬起來就發現主人你躺在地上了,當時看你臉色蒼白渾身好似沒了骨頭一般還以為主人你得了重病,走了一日山谷裡面便突然起了這偌大黃沙,於是我們就先將你帶到這裡來了。」 袁飛卻有些信不過馬匱,神識放開在每個人身上一掃,確定這些人都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其他特異之處這才放心,心中轉了個念頭便大致知道那元氣聖女揮散出來的濃霧之毒估計和那元氣蟲差不多,只是會使人身體匱乏暈倒,卻並不致命。 「我睡了多久?」袁飛活動下酸麻的身子一邊凝神內視尋找那些元氣蟲一邊問道。 「四天了。」馬匱道。 袁飛不由一怔道:「這麼久?不知道外面的戰況如何了。」 黑老大遞過一塊獸肉搖頭道:「不知道,外面的黃沙太大,一走出去便會迷失方向,在這種鬼天氣下什麼都幹不了,只能等風沙歇了再說。」 袁飛瞇眼再看外面的狂風怒沙,方纔他心神不屬還沒感覺此時細看才發現外面黃沙確實滔滔好似泥沙渾水一般,心中不由暗道:「這十萬大山邊緣的氣候便如此古怪難以捉摸,那十萬大山之內豈不是更加無常?」 袁飛突然一怔,他體內的那些元氣蟲竟然不見了,不知所蹤? 而大濊神虯的內丹也老實了很多,似乎完全沉浸在冬眠之中一般,絲毫不動,袁飛若不仔細感知的話甚至會以為大濊神虯的內丹神識已經消散了。 不過這樣對袁飛來說最好不過,免得那淫獸趁他虛弱出來搗亂。 袁飛四天沒有進食此時卻是也飢餓異常,接過黑老大的送上的獸肉,仔細嗅了嗅才放在嘴中撕扯起來,一邊吃一邊站起身來活動了下僵硬枯澀的身體,隨後問道:「咱們的糧食夠不夠吃?」 黑老大道「還能維持兩日左右。」 袁飛看了看裂縫外面的滾滾黃沙心中一動,這黃沙天氣可是鍛煉神識增強修為的絕佳環境。 兩口吞掉手中的獸肉,袁飛道:「我去外面看看。兩日內回來。」說完袁飛也不理會黑老大等人徑直穿出裂縫融進了滾滾黃沙之內。 滾滾沙浪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袁飛一去就是兩日時間,終於在第三日晚從那裂縫之中鑽了回來。 此時的袁飛渾身上下好似土球一般,根本看不出來有半點人模樣,以至於他剛剛鑽進來的時候老鐵險些一斧子劈上去。 袁飛拍了拍身上的黃沙立時整個山縫裡便黃塵滾滾。 袁飛隨後從外面又拖進了三隻妖獸丟在山縫之中道:「剝皮吃肉!」 黑老大等人哈哈一笑,他們正愁晚上就要斷糧,沒想到袁飛便弄了妖獸回來。 這三隻妖獸個個都有七八丈大下,足夠他們吃個三四天了。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從外面的黃沙之中闖了進來。 第一百零三章 急轉直下 黑老大等人臉上立時收了笑容,伸手便去摸兵器。 袁飛卻道:「不用管她,暫時不是敵人。」 眾人一怔,但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因為袁飛說了此人暫時不是敵人,那就代表著這人至少不是朋友,紛紛凝神細看那人。 那人此時也渾身是土,不過和袁飛不同,這人好似罩在一個橢圓形的土殼裡一般。 就見那人身上青光一閃,土殼立時迸碎,露出裡面一塵不染的素白袍服,袍服之下包裹著一個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軀。 眾人一愣,竟然是那個提醒袁飛有人跟蹤的母夷教女修士。 不過此時她卻和當時大不相同,素白衣服上橫豎三條血痕劃過,雖然流血不多但顯然受傷不輕,雖然眾人看不見她的臉色如何,但是從她此時的身形動作的僵硬度便可看出她極度疲憊。 就見她一句話也不說靠著裂縫邊緣盤坐於地,雙手在胸前掐了個印法,青光一閃一個圓罩乍現,隨後這女修士整個人便被罩進其中,仿似化為石雕一般再無動作。不過從她坐的位置來看這女修士顯然對他們這群軍士有著不小的戒心。 黑老大看著那女修士微微起伏的胸脯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手中準備剝皮收拾的妖獸也不由得放在了一邊,其他軍士也都定定的看著這女修士,無數火熱的目光交集在一處,一時之間滿山縫裡面都是灼熱的呼吸聲。 「都給我滾蛋!」袁飛很不厚道的一腳踹開身前的數名軍士吼道。 一眾狗們面面相覷,隨後不甘心的縮回山壁,卻依舊舔著嘴唇看著那女修士,這怪不得他們,他們這群軍士在邊疆已經至少半年多沒有聞到女人味了,在他們眼中就是母豬都長得眉清目秀的,更何況是這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女人。要是平時他們自然沒膽子窺探一個築基修士,但是現在這女修士明顯身體虛弱走路都有些虛浮,完全是一副嬌弱無依的摸樣,越是這種樣子越能激起他們的獸慾淫心! …… 山縫之中的篝火上很快便架起了大塊獸肉,吱吱啦啦的流著滾油,一時間整個山縫裡香氣四溢,蒸騰起來久久不散。 袁飛扯過一塊烤得焦香四溢的獸肉,在鹽巴上蹭了蹭朝著那母夷教女修士丟去。 那一直好似石頭一般的女修士突然一動,原本罩著身子的青色光罩猛然朝著她手中一聚,光芒一閃一個圓盤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上,這圓盤並非實物依舊是真元所化。 那女修士輕巧巧的便接住了那獸肉,隨後轉過頭去揭開面巾便吃了起來。似乎也已經飢餓難耐了。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築基修士其實已經可以辟榖數十日了,除非身體消耗過大,否則是不必進食的,看來這女修士此時非但受傷不輕,而且身體消耗也絕對不小。 並且這女修士以真元化為盤子接住獸肉的動作看似簡單,卻是築基期修士才能夠有的凝煉真元成物的境界,就像化兵期高手可以噴出真氣凝煉出氣兵一般。 不過化兵期的氣兵就像是刺蝟,總是帶著無窮威勢,根本不能用來盛物,東西放在上面便立刻會被氣兵溢出的力量炸碎,而修道之士真元凝練出來的物品卻溫潤的好似玉石一般,當然眨眼之間也可以變成狂暴的攻擊利器,這種可溫和如玉又可爆裂如電的真元應用相較於化兵期武道高手凝練的氣兵來說境界似乎高上不止一籌,怕只有絕頂高手真氣凝聚的氣兵才能夠和築基修士真元凝聚的物品相媲美。 女修士這一轉過去卻將後背上的幾道傷痕全部顯露出來,看得一眾狗們咋舌不已,就見這女修士後背上三道獸爪抓出來的傷痕深可見骨,不過不知道這女修士用了什麼法子並未流出太多的鮮血,並且裂開的傷口皮肉上還泛著淡淡七色螢光,雖然觸目驚心,卻給人一種極其漂亮嬌艷讓人想要好後呵護的感覺。 袁飛想了想隨後抓了一塊獸肉一邊嚼著一邊走到那女修士身後。 女修士身形微微一僵隨後臉上的厚厚面巾便被放下。 袁飛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女修士整理一下面巾隨後才轉過身來道:「全死了。」 袁飛微微皺眉有些猶疑的道:「什麼意思?」 「商國二十萬大軍全滅!」 「什麼?」袁飛不由得一驚,連帶著他身後的一眾狗們都噌的站了起來。整個裂縫之中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般。 「二十萬大軍全滅?這怎麼可能?」許久之後袁飛才從震驚之中脫離出來,不敢相信的道。 「嘿嘿,如果十萬大山之內的數千獸王,上千巫師,再加上能夠遮蔽住整個山脈整個草原的妖獸野人傾巢而出的話有什麼不可能?更何況還有南山道那幫人奸為虎作倀。」說道南山道之時女修士語氣之中滿是冰冷之意。 袁飛和一眾狗們都愣住了,不,是傻住了。 許久之後袁飛依舊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南山道?南山道不是我商國三大教派之一麼?他們都是人又怎麼會和妖獸野人為伍?」 那女修士似乎也為此感到困惑,許久之後緩緩搖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數萬妖獸襲擊大將軍部不過是個餌罷了,當大將軍部設下雙重圈套,假意被這群妖獸撕裂邊防,正準備將展開第二個套子吃掉這股妖獸之時,南山道的修士突然反了。」 說到這裡女修士眼中滿是恨意:「他們原本負責大將軍部南面的警戒巡視,也就是從那裡突然冒出來數不盡的妖獸野人,還有那上千巫師和數千獸王,潮水般襲來,眨眼之間便將二十萬精銳的大將軍部夷為平地。」 「商國皇室似乎隱約發現了南山道的異樣,所以連送三道求救密信求救,不過我母夷教和真罡門兩派派出大量修士趕到之時巨戰已到尾聲,眼看著妖獸便要潮水般傾瀉進商國全境便搬請了數位元嬰修士,以大神通發動了這場黃沙極暴暫時阻住了妖獸野人的衝擊,若非如此恐怕現在整個商國的半壁江山都已經陷入獸口之中了,要不是這黃沙極暴我也早就落入獸口,軀殼被毀,神識能夠逃走都算是僥倖。」說到這裡連這築基期女修士都有些心有餘悸。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你說這黃沙風暴乃是人為?」 第一百零四章 糜爛千里 那女修士腦袋微微一動,似乎白了袁飛一眼隨後道:「元嬰修士的大神通豈是你一個練氣期小芝麻所能揣度的。」 這話雖然尖利,但是落入袁飛耳中卻並不刺耳,他此時滿心都被元嬰修士的這種掩天蓋地的大神通佔滿。 他這兩日奔走於黃沙之間磨練意志神識、軀殼筋肉,對這黃沙極暴再瞭解不過了,方圓數十里內皆是昏黃一片,一丈之外不能視物,而且這還不是盡頭,在他看來只有老天才知道這黃沙極暴的範圍究竟有多廣闊,並且這狂風之力甚至能夠將巨大的妖獸生生吹飛,袁飛便見到天空中有妖獸飛舞哀嚎,卻並非自身御風飛翔,而是被巨力刮起,這簡直已經達到神鬼之境了,那裡還能算是人力所為。 袁飛許久才從這份震驚之中掙脫出來,心中滿是對元嬰修士的敬慕之情,這還是他除了葛洪之外頭一次有什麼東西使得他產生這種情緒。若說以前他都是滿懷對盜梟葛洪的仇恨之心從而磨練自己拚死修煉的話,那麼現在展現在眼前的元嬰修士的大神通便成了他的第二動力,使得他越發堅定了問道之心。 「那幫妖獸究竟要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找吃的?」袁飛疑惑的問道。 女修士搖了搖頭道:「我所知的一百餘年來,妖獸野人從來不會這般齊心協力的衝擊軍營,而且此次進攻明顯有章法有計謀,顯然這妖獸野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指使著他們。而且從南山道的一些舉動來看,他們甚至不惜得罪我母夷教和真罡門兩大教派,自從八百年前的玄鼎大斗三派一統商國全境之後,三派便井水不犯河水,這還是三派九百年來首次再起紛爭,看其之心似乎是想要一口吞掉我們兩派,他們這次的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百餘年?」袁飛一怔之後立即恍然,築基修士壽元足有三百餘年,一百餘歲不過相當於常人二三十歲的年紀。 黑老大突然道:「那我們怎麼辦?大將軍部沒了,我們豈不是成了喪將之軍?」 袁飛一皺眉喝道:「晦氣!我還活著你怎麼會是喪將之軍?」 黑老大也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嘿嘿乾笑兩聲便沒了動靜。 馬匱此時湊上來道:「那些妖獸野人從十萬大山之中流竄出來向來都只是為了果腹,我看這次也不過是被大雪餓壞了腦子才會糾集起來對付大將軍部吧。不如等到黃沙散盡咱們再去看看。」 那女修士卻沒言語,袁飛也陷入沉思之中,一時間整個裂縫之內只剩下外面狂沙怒吼之聲和木柴燒炸的辟啪爆響聲…… 瀛都! 妖獸野人瞬間摧毀二十萬精銳之士,震驚朝野! 要不是景隆皇帝突然察覺南山道有異,不顧群臣反對連發了三道求救密信送往母夷教和真罡門的話,恐怕現在妖獸已經吞噬掉大半個商國了。 這也使得群臣對於景隆皇帝原來的看法大為改觀,連洪熙照和鄭則仕都覺得奇怪不已,景隆皇帝的那些手段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這個李輔乃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頂替其兄登上大寶,手底下根本無人可用,景隆皇帝究竟是用何手段查知南山道異動的? 這簡直有些匪夷所思,這也使得兩人對景隆皇帝對皇家開始進行重新判斷。 大殿之上壓抑至極,一個個大臣們全都低著腦袋看著腳尖,沒了言語。 景隆皇帝雖然料得先機大出風頭,但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坐在龍座之上好似如坐針氈一般,誰能想到原本早已謀劃好的局勢竟然瞬間糜爛至此,更想不到此次妖獸野人洪潮來得這般兇猛,就好像整個十萬大山之內的所有妖獸野人全都一股腦的傾瀉而出一般,這在有記載以來都是從沒發生過的事情。 更加叫他難以想像的是南山道竟然和妖獸野人為伍,這種事情能夠出現簡直匪夷所思了,比妖獸野人會有這般多還叫人感到難以置信。要不是那妖孽祿山出言提醒的話現在的商國局勢恐怕已經難以挽回了。 今天的朝會瀛都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到來了,連一向不怎麼參與朝政的軍神鹿鼎侯張老爺子也來了。 此時的張老爺子白眉緊鎖一語不發。 洪熙照面色陰沉,眼中滿是思索之色。 鄭則仕則面現憂色。 整個朝堂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此時一名軍士持著令牌躬身急步入殿,跪倒在地道:「啟稟皇上,大傲國十萬大軍已經開拔撤退。其他數國八萬大軍也開始陸續撤離。」 張老爺子冷哼一聲道:「這幫傢伙枉顧信譽,一見到局勢頹廢便立刻跑路!」 雖然這般說著但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不覺得這些國家撤軍有什麼不對,眼前的商國情勢危急萬分,而且面對數十萬的妖獸野人狂瀾根本不是區區十數萬軍隊能夠應付得了的,只要留下便是必死之局,誰也不會甘心為了他國白白送死。 「目前野人妖獸為真罡門和母夷教兩派大修士以無上神通阻住,正是我們調撥人手重新組織戰力的大好時機,各位卿家現在可有良策禦敵?」景隆皇帝再次問道。 洪熙照心中不由得暗歎一聲,他雖有戰力極高的鬼躉兵在手,但卻是打算對大傲用兵之用,不到萬一之時不能隨意顯露出來,否則鬼躉一出恐怕其他各國都會對商國提高警惕,甚至對商國背後捅刀反倒加速商國滅亡。 不過雖然此時戰事危急,但是在洪熙照看來,只要鬼躉兵在他手中他便不認為大商會有什麼危急,這鬼躉兵乃是他依照太祖曦所傳秘法親自練訓出來,各個都在那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和數十種藥物催發之下達到絕頂高手境界,令行禁止戰力之高足以顛覆一國。唯一可惜的便是那焙煉了八百餘年的混沌道果還欠缺大傲之都的那個最終秘密才能大成,否則混沌道果一出配合鬼躉兵這天下各國根本再無商國敵手,元嬰修士又算得了什麼?即便是三大教派也得俯首稱臣!這才是商國太祖曦的最終目標! 洪熙照踏前一步道:「我軍目前在十萬大山邊緣可調派之士還有郎昆將軍手下的五萬軍士和十二萬戰俘,另有周邊四十三城兵甲七萬餘眾,而妖獸野人之數不下五十餘萬,且各個均能以一當五,沒有百萬大軍不足以圍剿凶獸蠻野,為今之計……」 說到這裡洪熙照微微一頓,眼中略閃冷芒道:「老夫以為,當立請兩派仙師停了黃沙風暴。」 群臣都是一怔,鄭則仕和張老候爺則面上沒有多少變化,似乎早就料到洪熙照有此言語,不過依舊眉頭緊鎖。 景隆皇帝有些轉不過彎來疑惑道:「停了風沙?那豈不是重新將那些困在風沙之內的妖獸野人放了出來?」 鄭則仕踏前一步道:「為今之計只有如此了,皇上只有現在放開這群妖獸野人才能拖住大傲和其他各國的軍士,我們要將十萬大山變成一個漩渦,只有使得大傲等國深陷其中,他們才會不斷派兵去救自己的軍士,只有將所有的能夠捲進來的國家全都捲進來我商國才有一線生機。」 群臣聽得此言不由得露出恍然之色,不過景隆皇帝依舊有些疑惑:「可是如果將那些妖獸野人重新放出我軍豈不是首當其衝也要大受其害?」 洪熙照道:「無妨,我們還有十二萬戰俘在手,將他們驅在最前,當成人肉堡壘,一方面可以牽制妖獸野人將這些妖獸野人分化到大傲國和其他眾國軍隊去,另一方面可以減輕我們不少包袱,滅去嘩亂之源,另一方面速速調撥四邊之軍阻擋妖獸凶焰,畢竟邊境失守只是人禍,早晚可以重新取回,但妖獸野人一旦氾濫便是糜爛千里人畜不留,妖獸野人所過之處便是死地爛地,沒有了子民,即便以後奪回來也毫無用處。」 洪熙照此言一出,朝堂略微一靜,隨後群臣紛紛附和。 這十二萬戰俘本身就是用來當馬前卒的,此時用在此處恰到好處。 此時外面有一軍士疾步入殿,「稟皇上,滄瀾江源頭的真罡門所在地和母夷教所在的碧瑤湖均出現大量的南山道修士和妖獸野人,似乎要強行攻打兩派。」 唏!朝堂上都是倒吸冷氣之聲,南山道瘋了不成?在十萬大山邊緣配合妖獸野人圍攻商國大將軍部也就罷了,現在竟然主動去攻打兩大教派? 自八百年的玄鼎大斗開始,再到商國建基立業,太祖曦和三教達成獨尊三派的密約之後,三派之間雖有些小的瓜葛但是卻都被三派壓制,所以三派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三派實力基本上相差無幾,誰能想到南山道竟然會同時對兩派出手,如果此次之事真的成了三派之爭的話,那就已經不是商國這個俗世帝王朝廷能夠管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個疑問不約而同的浮現在所有人的心中——南山道究竟要幹什麼? 第一百零五章 火唳鳳凰 李協退了朝回到乾清宮便遣退了伺候的宮女太監,隨後自言自語般的冷聲道:「祿山那群野人妖獸還有南山道的仙師究竟要做什麼?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你從十萬大山之中來,肯定知道!」 無聲無息的祿山便出現在了李協對面不遠處,此時他身邊還躺著四名昏昏沉沉迷失神志的年輕女子。 祿山眼中微微一閃隨後恭聲道:「皇上,奴才已經八百年沒有離開皇宮了,對於十萬大山之中的事情所知也僅僅限於八百年前而已。」 眼看著李協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祿山接著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此次妖獸野人洪潮必然有聖獸妖仙在背後主使。」 李協略微一怔隨後道:「聖獸妖仙?你不就是妖仙之一麼?難道是你主使?」 祿山臉上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隨後歎道:「皇上,奴才現在這個樣子那還有聖獸妖仙的影子?當年九大聖獸妖仙盤踞在十萬大山之中,縱橫馳騁何等高傲威嚴,但是自從太祖曦出現之後便聯合商國三大教派和大傲一十三教將這九大聖獸妖仙擒的擒殺的殺,還有三隻聖獸妖仙被趕進了十萬大山深處的天地大洞之中。」 李協奇道:「這天地大洞究竟是何物?」 祿山想了想似乎在思考怎樣回答,隨後道:「天地大洞乃是個天地玄密之所,奴才只知道那大洞仿似洞穿天地一般,深不見底,高不見頂,從古至今凡是進入天地大洞之內的便鮮有能夠出來的,即便是我們這些聖獸妖仙也是決然貿然進去的,當年奴才被太祖所擒扣在龍鬼鎮天鼎之下也算是幸運的了,另外三個聖獸妖仙慌不擇路遁入天地大洞之中,想那天地大洞隔絕於世,許進不許出,一旦進入其中便會永墜黑夜之中,原本奴才以為他們就算不死也等於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奴才卻隱隱感受到了龍鬼鎮天鼎上的一絲異動,從而得知當年的聖獸妖仙除了奴才外竟然還有留存性命的。」 李協皺眉道:「怎麼和龍鬼鎮天鼎扯在一處了?有聖獸妖仙存在為何龍鬼鎮天鼎會有異動?」 「皇上有所不知,這龍鬼鎮天鼎原本乃是聖獸妖仙之中火唳鳳凰的本命法寶,那火唳鳳凰壽元六千年,苦修八百年褪去妖殼幻化人形,隨後便從上古妖師那裡得來數件寶物,這龍鬼鎮天鼎便是其中威力最大之物,這火唳鳳凰用心血祭煉此寶千年之久,龍鬼鎮天鼎早已和火唳鳳凰合二為一,等於是火唳鳳凰的一個死物分身一般,奴才要是估計不錯的話,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便是為了此物而來,畢竟只要有了龍鬼鎮天鼎便能夠以秘法將火唳鳳凰從天地大洞之中暫時召喚出來。」 「這火唳鳳凰出來了會做什麼?」 「這……這個奴才便真的不知了,火唳鳳凰和奴才雖然同屬聖獸妖仙之中的一員,但是彼此之間除了爭鬥外並沒與什麼交集之處。不過這火唳鳳凰便向她的名字一般暴躁無比,最是凶殘,她什麼都有可能做出來。在十萬大山之中便曾經一把火燒掉數百座大山,生靈塗炭死傷無數。」 李協目光灼灼的看了祿山好一會似乎是在在判斷他所言真假,隨後收回目光疑惑道:「妖獸野人們窺探寶物也就罷了,那麼南山道他又要做什麼?他們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士但卻也是人身,為何會與這些妖獸野人為伍?這實在是太叫人想不通了。」 祿山眼中冷光微微一閃隨後便隱沒起來:「這個奴才便真的不知了。」 李協冷哼一聲,眼睛微微瞇起道:「你會不知?你若不知的話怎麼會知道南山道和妖獸野人為伍?催我連向真罡門和母夷教發出三道求救密函?」 祿山微微躬身隨後道:「南山道道址便在十萬大山邊緣,而其派內弟子向來和十萬大山大有淵源,奴才也是發現此次妖獸野人行為大異從前,再加上那龍鬼鎮天鼎的異動才聯想起南山道會不會有所作為,畢竟南山道向來和十萬大山關係密切,沒想到真的被奴才料中了。」 李協嘿嘿冷笑兩聲道:「料中?」顯然並不相信祿山之言。 不過祿山既然不想說他也沒什麼好手段逼問,催動曦皇玉祿雖然可以控制龍鬼鎮天鼎鎮壓祿山妖體,卻無法用於拷問,所以李協話題一轉道:「那火唳鳳凰和你比起來誰厲害些?」 祿山臉上微微一僵,隨後陪笑道:「自然是火唳鳳凰厲害,奴才雖然是十萬大山之中的聖獸妖仙,但卻只是徒有虛名罷了,要不怎麼其他的聖獸妖仙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奴才被曦太祖給生擒了來做焙煉混沌道果的爐火工。」 李協面色稍稍一緩,卻覺得也是如此道理,而且從其體氣春潮來看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威力,八百年前的關於這聖獸妖仙的記載雖然不少,但記載之中並未提及這妖獸有什麼過人的本事,只是著重強調了這體氣春潮的功用,與其說是對於這聖獸的記載不如說是如何吸納這聖獸的體氣春潮的進補之術,或者說是一部烹飪菜譜。 所以在李協眼中一直都沒怎麼將這祿山的本事放在眼中。畢竟一個做了八百年隱身太監的聖獸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是李協卻一直沒有對這個妖孽祿山有絲毫放鬆,尤其是此次祿山主動提醒他南山道有可能會和妖獸野人為伍更使得他完全摸不清楚祿山的動機所在,就像是南山道一樣,他們身而為人卻和妖獸為伍,祿山乃是聖獸妖仙卻又出賣自己的同類,越是這般越代表這後面肯定藏有偌大機密,只此一項便使得他對這妖孽祿山戒心大增。 收了這些念頭,李協目光掃過那四名昏迷的女子,隨後拿出一塊青霧巖來…… 第一百零六章 慷慨死志 不到半天時間,狂沙極暴的風向突然變了,完全逆轉。 袁飛等人躲在山縫之內看著外面的黃沙倒捲不由得大感新奇。 「狂沙極暴怎麼這麼快就要停了?」正在捏指打坐的女修士有些納悶的自言自語道。 袁飛扭頭問道:「停了?這風勢雖然逆轉了,但似乎比以前更猛,怎麼會停?」 女修士站起身來道:「你等等便知。」 袁飛對元嬰修士的大神通好奇至極,但這女修士不想說他也不便多問,便眼睜睜看著外面的狂風怒吼,暴沙倒捲。 果然不出半個時辰,外面的黃沙便被席捲一空,黃沙一消風立時便止住了。 出乎袁飛等人意料的是,外面竟然一粒沙塵都沒有了,那洶湧澎湃的黃沙竟然全都消失無蹤了,天地還是以前的天地,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這真是匪夷所思了,袁飛心中震驚不已,不由得看向那女修士。 女修士平淡的道:「這黃沙乃是我派教祖的法寶之一,名曰極陽暴沙壺,壺中可存一沙漠之沙,施展開來可使百里之地化為沙漠瀚海。」 袁飛聽得頭皮都麻了,這法寶要是施展開來一下就得將他淹死在沙海之中,元嬰修士的神通果然深不可測,不可以常理踱之。 女修士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判斷了下時間和方位,隨後道:「你最好找地方躲起來,這次之戰恐怕會變成一個天大的漩渦,不光商國整個天下都會大變,你好自為之!」說完便化光而去。 袁飛卻並不意外,堂堂築基修士確實沒必要和他們這些小雜魚們混在一起。 黑老大等人吧嗒吧嗒嘴無奈的看著那道青光越來越遠最後一閃消失無蹤。 「主人,咱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去大將軍部所在的位置去看看?我總覺得那女的言語不大可信,二十萬大軍怎麼可能短短兩三天內便被一掃而空?就算是殺牲口二十萬也要殺幾十天吧。」馬匱目光略微有些閃爍的道。 袁飛沉思了下隨後環視眾人,見眾人都在眼神放光的望著他,等待他的言語,不知不覺間,袁飛在這些軍士之中已經有了偌大威信,這完全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原本他所需要的就是些敵人罷了,他不需要忠誠,他需要將這些狗變成磨盤磨練自己,四處立敵木秀於林,以人道烘爐焙煉鍛打心鏡,這便是他體悟天道的手段。 誰知不知不覺間因為他的強勢作風,因為他的絕對強悍的實力贏得了這些狗們的心,他卻不知人是群居動物,有追隨強者的習慣,尤其是這些總是走在死亡邊緣的軍士們,這種追隨強者的意願比普通人強大百倍,跟隨強者便意味著能在戰場上走更遠,就意味著無上的光耀,就意味著能活下去! 袁飛想了想後眼睛微微一瞇道:「你們都逃命去吧!」 「啊?」一眾軍士有些覺得自己聽錯了,都呆在原地。 袁飛呵呵一笑嘲諷道:「不逃命的話難道還去送死不成?」 黑老大有些轉不過筋來,要知道袁飛給他們的感覺可一直都是強勢至極,千獸叢中斬殺三名獸王,惡戰數千野人每一步都走得毫無畏懼,怎麼此時竟突然說出了逃跑的話語? 袁飛目光掃過一臉驚訝呆滯的眾人,略微頓了下道:「我要到最前線去,去了就是送死,你們也要去?」 黑老大笑了,其他一眾軍士也笑了,隨後黑老大突然暴吼道:「為國效死,不敢惜命!」 隨後九十名軍士齊聲爆吼。 「為國效死,不敢惜命!」 「為國效死,不敢惜命!」 「一群蠢貨!」 袁飛嘴上罵著,卻打心底真的佩服起這些漢子來,這些軍士和他不一樣,他去前線可是有著自己的算盤,他是為了修天道煉心神,但是這些軍士想法卻單純至極,就是為國效命,說白了就是要去送死捐軀的。 袁飛再次聽到這群軍士的驚聲怒吼——為國效死,不敢惜命之言,隱隱的渾身上下都有一股激流澎湃起來。那種濃烈的求死之心血戰之志反覆震盪著他的心神。 當初他衝進數千妖獸之中斬殺獸王之時便感到自己只要悟通了這群軍士的死志,便可以此精神鍛打心鏡,從而提升境界直入練氣期第一十二層境界。 此時被這股為國效死不求保命的氣勢一衝,身在其中的袁飛立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似乎全部神識都被這股氣勢洗滌沖刷了一遍,原本阻塞的地方一下便被撞擊開來,隨後所有的神識突然凝聚起來,漲大起來,再之後一下爆散炸裂! 不破不立! 袁飛渾身上下猛然蕩出一個真元漣漪,修為一下便衝開了十一層的瓶頸,步入練氣期頂層第一十二層。 就是這麼簡單!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簡單,以至於心魔都沒有出現干擾他,這種為國捐軀必求死志的精神念頭強大的超乎袁飛意料。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屢次從生死之間徘徊,惡戰連連對心境打磨大有好處,原本便已經積蓄到了一定程度,此時切身體悟到了這些軍士的慷慨死志,被這死志一衝豁然開朗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正所謂不破不立,袁飛身體內的神識瞬間暴漲一下炸裂,隨後除一部分真元攜帶著雜質溢出體外形成漣漪盪開外,其餘的便散部身體每一個角落,必須要重新凝聚,這便需要一個週期了,也正是這個週期使得袁飛修為層次一下暴降,由一十二層直接跌落到練氣期八層左右。 袁飛雖然又進一級心中卻並不覺得喜悅,因為接下來的戰鬥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就像那名母夷教女修所言,這恐怕將會是一場引動天下的大戰,像他這般地小雜魚最好還是找地方藏起來,憑著化兵期的武道修為,練氣期一十二層的境界完全可以自保,但是做個縮頭烏龜真的很有意思麼?答案當然是相反的,他要成為元嬰修士那般的巨擘存在,他要報仇,要找到盜梟葛洪清算他們之間的仇怨,還要從清靈玉淨瓶之中救出自己的六個弟妹,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躲起來雖能保命卻不能增長修為,甚至還會因為這次的躲避退讓從而使得心鏡受損永世都不能步入築基之境! 修仙之路每一部都好似百尺竿頭一般,不進則退! 黑老大滿臉興奮的道:「主人你說吧,咱們怎麼辦!」 袁飛收斂心神,隨後道:「要真如那女修士所言的話憑咱們百八十人在這場大戰之中根本無所作為,必須找到大軍,只有如此咱們才能發揮最大作用!局勢已經頹廢到這般境地恐怕也不會有人來追究你們身為餌料卻並為戰死沙場之事。」 一眾軍士轟然應喏! 第一百零七章 玄泥紫金離火幡 袁飛一行朝著大將軍部的方向一直走了兩天,隨後袁飛便發現不能再往前走,因為妖獸野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集,即便他們小心謹慎的避開了數股規模較大的妖獸野人,依舊碰到了三股小規模妖獸野人,幸好他們戰力足夠在大群妖獸野人圍追之前便逃之夭夭。這也從側面印證了那女修士的話語。 沿途還看到了成堆成堆的被吃得一乾二淨的軍士骨骸,淒慘至極。 袁飛果斷的決定放棄從前的計劃迂迴前進,試探著往樊化城方向走去,看看樊化城是否還在固守。 當穿梭到一處密林之時袁飛耳朵微微一動,就聽見密林深處隱約有巨吼咆哮之聲,聽起來並非獸類野人,而是人聲,其間還隱隱有殺伐之聲,聽其聲音洪亮隱隱有真氣滾動,顯然乃是高手。 袁飛微微皺眉,揮手招來黑老大馬匱和老鐵,簡單安排幾句隨後便朝著那人聲悄悄奔去。 按袁飛的想法便是先去看看究竟如何場面,若是勢力相差不大,能救得了那些人便算是那些人的造化,要是實在救不了也便只能算是他們命苦了! 袁飛一行分為三路分別迂迴朝著那吼聲奔去,為的便是怕一下被妖獸野人包了餃子。而分成三路彼此能夠有個照應,不至於被別人一口吃掉。 袁飛獨自一人算是一路,走最直接的路線接近那爆吼之聲,他身懷《盜經》匿字訣施展開來自然悄無聲息,完全不怕被妖獸野人發現。 袁飛身形靈動好似青煙,不一會便來到了密林深處,那陣陣獸吼和野人怪叫越發清晰起來,顯然就在不遠處。 袁飛幾下攀上一棵巨樹樹巔朝著聲源之處遙遙眺望。 一望之下袁飛不由得心中一驚,就見不遠處的樹林已經被蕩成了一片平地,數百條妖獸上百名野人還有三名身穿陳舊青袍的男子圍著七八個黑甲戰士狂攻不止,而黑甲戰士之中端然站立著一個紅臉巨漢。 袁飛只是粗略一觀便發現那數百條妖獸其中竟然有四五隻獸王,而野人之中也不乏身披黑色獸皮的巫師在吟唱著不知名的枯澀文字。 而那些野人和袁飛以往見到的大不相同,孔武有力不說手中兵刃更是巨大無比,明顯是野人之中的精銳。 而中間被圍的八名黑甲軍士各個孔武不凡,而且配合之間明顯大有章法,雖然妖獸野人輪番進攻卻絲毫不能衝開他們八人的防禦,袁飛一眼便看出他們身上的黑甲和自己從大將軍部的輒重之中車劫來的黑甲一模一樣,而最中間的那紅臉巨漢,身高足有十尺,比黑老大還高一頭,遠遠看去便好似一座小山一般,一身金盔銀甲,看份量絕對不輕,手中握著一把狼牙槊,這狼牙槊比這紅臉巨漢身高還高出一頭,柄端裝有一長圓形渾金大錘,上面密排鐵釘,八行鐵齒,柄尾裝有三稜鐵鑽,這狼牙槊通體紅紋,閃閃發光,似乎和那巨漢有著共同的呼吸韻律一般,一看便絕非凡物。 袁飛看到此兵器心中微微一動,頂尖高手才有的氣兵,以真氣凝練而成的近乎實物的氣兵! 這種氣兵袁飛以往也只是聽說過,從未見過實物。但卻並不影響他此時瞬間做出判斷,因為這種氣兵實在是太好辨認了,既不是實物也不是向他以真氣匯聚出來的氣兵那般的純能量體,而是介乎於兩者之間的存在。 袁飛一見被圍的乃是絕頂高手立馬打消了救人的念頭,要是這個絕頂高手都衝不出包圍的話他一個化兵期的硬出頭和送死沒區別。 而且那八名身穿琺琅玄甲的戰士顯然也不是易於之輩,各個都是化兵期高手,手中皆是一把烏金厚背砍山刀,寒光閃閃金光燦燦,八名黑甲戰士將那巨漢團團護住,外圍的妖獸野人雖然攻勢兇猛卻根本無法衝破他們的防線。反而在這八名黑甲戰士周圍留下了滿地狼籍的妖獸野人殘屍。 此時那三名身著陳舊青袍的修士其中之一突然揚聲道:「申屠陌,你還要負隅頑抗到何時?速速放下兵器叫我收了你的魂魄精神,我南山道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那被圍攻的正是大將軍部的統領大將軍申屠陌,而那八名黑甲戰士則是他的近身侍衛。 申屠陌鼻中噴出一聲冷哼,隨後道:「陰沛,我真沒想到你南山道竟然會和妖獸野人為伍,你們的心都被狗吃了麼?還是你們只是披著人皮的禽獸?難道不知道這些妖獸野人一入商國便會大開殺戒,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會葬身獸口,這便是你們修仙之人的所作所為麼?你們就不怕永墜魔域?」 陰沛枯槁的臉上肌肉一顫,嘿嘿笑道:「凡夫俗子,你懂得什麼?我南山道道尊仙師裘老祖正在修煉一門功法,只要修煉成功便可攜整個南山道飛昇仙界,所欠缺的不過是一百結丹修士,三千築基修士,五百武道絕頂高手的神魂精魄。不過你大可放心,並不是要將你們的神魂煉化,只是借用一下,只要你乖乖被我收了魂魄精神我保證以後我南山道飛昇仙界之後你也大有好處。」 申屠陌冷哼一聲道:「這些話等你有本事擒住本將軍再說吧!」 陰沛目光一冷,隨後枯槁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表情,「原本想要留著你的肉殼祭煉成法寶,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生裂了你這頂級高手的肉殼抽攝了你的魂魄精神。」 說著就見陰沛手掌猛然一搓,隨後一柄漆黑小幡出現在他手中,這小幡只有巴掌大小,但是隨著陰沛一晃黑煙頓起,眨眼間這小幡驟然漲大到一人多高。 這黑幡金銀滾邊,內藏五色流光竄動不休,黑幡之上噴出大股的濃黑煙氣蒸騰翻滾,眨眼間化為一隻巨手朝著申屠陌一行猛烈地抓來。 申屠陌眼睛微微一瞇,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不過他依舊站在那裡絲毫不動,就在那黑煙巨手接近他們之時,申屠陌的八名琺琅玄甲禁衛猛然吐聲巨吼,八名化兵期武道高手同聲爆吼血氣陽剛之威不下於一千精銳戰士同聲巨喝,這一聲爆吼血氣陽剛轟然爆炸。 在袁飛眼中就見那八名化兵期高手各個噴出劇烈的血氣紅芒,那紅芒一下盪開化為巨大的漣漪,而八個漣漪彼此交錯瞬間暴漲,那黑煙所化巨手一碰到這漣漪上立馬好似堅冰入火,眨眼之間便被震盪得蹤跡全無。 申屠陌冷哼一聲道:「要想取本將軍的神魂精神還是把你們的看家手段都拿出來吧!」 那黑煙巨手一下被震散無蹤陰沛並沒有什麼驚訝表情,就見陰沛嘿嘿冷笑兩聲,「既然申將軍急著送死那就別怪我辣手!」 說著陰沛將手中黑幡往空中一祭,口中唸唸有詞隨後一拍後腦勺大嘴一張猛然噴出一道金色流光,眨眼之間便轟擊在那黑幡之上,而陰沛旁邊的兩名南山道修士也紛紛張口噴出流光擊打在黑幡之上,就見那黑幡猛烈地顫抖一下,隨後從幡中猛然鑽出數百個大大小小的魔頭,這些魔頭一個個黑氣滾滾煙氣昭昭,身穿破碎鎧甲面容淒厲可怖,一時間惡鬼哭號之聲轟然響起。袁飛遠遠聽到都覺頭皮發麻。 隨後這些魔頭似乎看到了申屠陌一個個紛紛哭號:「將軍,將軍……」 申屠陌一見這些大小魔頭不由得環眼一瞪,怒氣勃發,噴聲巨吼道:「南山道!陰沛!你竟然收我大商軍士魂魄祭煉妖幡!」 陰沛嘿嘿一笑道:「有何不可?老實告訴你,你那二十萬軍將的魂魄起碼有一半都入了我南山道的法寶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我南山道這玄泥紫金離火幡總計一百八十八面,我這面已經吸納了一千軍將魂魄,現在還差一枚主神魂魄便可完全祭煉成功,你這頂級高手的神魂正好合適!呵呵!不過要是將你這堂堂大將軍的神魂收入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中做主神多少有些浪費,你現在乖乖被我收了魂魄精神還來得及,否則神魂一入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中便永世不得超生!」 申屠陌環眼微瞇,冷芒從眼中陡然竄起,噴出一尺多長,渾身上下傳來大海咆哮一般的巨浪轟鳴之聲,顯然是動了真怒! 第一百零八章 群魔亂舞 「將軍莫要中了這賊妖之計,您中了巫師惡毒,妄動真氣必然會加速毒物竄發。」申屠陌旁邊的一名近衛連忙言道。 申屠陌眼中精光閃爍幾下,隨後悶哼一聲,噴出大口白氣,血脈震鳴之聲一收,「陰沛,煉人魂魄乃是大逆天之行,只此一項便足以使你南山道永墜地獄,母夷教、真罡門必會剷滅你南山道。」 陰沛哈哈笑道:「你或許不知,母夷教、真罡門此時已被我南山道所攜的妖獸野人團團圍住,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我南山道一舉攻下,要不然我南山道上哪裡去找一百結丹修士,三千築基修士的神魂?」 袁飛遠遠聽到陰沛的話語便好似如入急驟噩夢之中一般,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南山道竟想收斂一百結丹修士,三千築基修士,五百絕頂高手的神魂,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對於袁飛來說築基修士都是難以望其頂背的存在,更何況是結丹修士,還有那絕頂高手各個在他眼中都是巨梟般的存在,南山道好大的口氣竟然一下要這麼多修士高手的神魂。 陰沛笑容突然一斂,對著那些從玄泥紫金離火幡一點,一道金色法決便擊在了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上,這幡嗡的一聲震鳴,隨後似乎從中響起戰鼓擂動之聲。 「去!」 隨著陰沛一聲大喝,就見那些淒厲慘嚎的魔頭一個個眼中紅芒大炙,原本的神智全消,再也認不出申屠陌這個將軍了,隨後發出聲聲尖利刺耳的鳴叫,洶湧澎湃的朝著那被八名近衛包圍的申屠陌狂飆過去。 而那些圍攻八名近衛的眾妖獸野人似乎突然感到了極其可怖的東西,紛紛鳴嗚著退讓閃避,眨眼之間便將八名近衛和申屠陌周圍讓出來一個數十丈的空圈。 八名近衛此時渾身浴血,琺琅玄甲上鋪滿了厚厚一層粘稠血漿,各個殺氣凜凜,此時見到這般多的魔頭鋪天蓋地的飆來,瞳孔猛然一縮,隨後紛紛爆吼,氣血陽罡之氣猛然隨著爆吼噴出,化為一道道漣漪不斷爆炸,衝在最前面的魔頭被這漣漪一衝,一個個轟然爆散,但是身後的魔頭卻毫不停留滾滾而來。 八名侍衛個個心驚,一個個鋼牙狠咬,咬破舌尖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在手中的烏金砍山刀上,這些烏金砍山刀一接觸到這些充滿陽罡之氣的滾燙熱血立時發出陣陣嗡鳴,好似活過來一般,在袁飛眼中這些烏金砍山刀轟的一下綻放出炙熱的紅芒,好似燒紅的鐵條一般。 隨後八道紅芒朝著那些狂衝過來的魔頭猛砍狂切。 那些魔頭來勢雖凶但一被這佔滿鮮血的烏金砍山刀砍中便立即化為一縷青煙,盤旋一周又飛回了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稍待又再次幡中鑽了出來,竟然好似生生不息永遠不死一般。 這些魔頭在陰沛的催動下一個個眼中紅芒暴漲前仆後繼的往前猛擠,噴在烏金砍山刀上的鮮血包含的陽罡之氣終有用盡之時,即便是這八名近衛拚命阻攔,鮮血一口口的往烏金砍山刀上狂噴,卻終究被滾滾不絕鋪天蓋地的魔頭衝擊開來。 「將軍!我等先走一步!」 三聲震吼幾乎同時響起,眼看著魔頭們衝向申屠陌,一眾近衛手中的烏金砍山刀上早就已經沒有了陽剛烈血,面對無法阻止的從四面八方撲向申屠陌的魔頭,其中三名近衛選擇用自己血肉攔住魔頭。 那些魔頭雖然在噴了烈血的烏金砍山刀下不堪一擊,但卻沒了烈血陽罡之氣克制便顯現出了奇大威力,一下便將分別以身體護住申屠陌三個方位的三名近衛撞成碎渣爛泥,不過這化兵期高手的每一塊碎肉每一滴鮮血都帶著濃重的烈血陽剛,一下爆開便將那無數猛衝的魔頭炸個稀巴爛。 一時間漫天血霧將申屠陌護在正中,那些魔頭一撞在血霧之上便化為裊裊青煙,申屠陌渾身上下被近衛的鮮血肉渣厚厚的鋪了一層,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血人一般。 雖然渾身塗滿自己近衛的鮮血,申屠陌臉上卻絲毫沒有變化,甚至連眉毛都沒有顫動一下。雙眼如鷹梟一般死死盯著陰沛。 陰沛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一道法決再次打出,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擂鼓之聲立止,隨後急促的牛角號聲暴鳴起來,那群魔頭一怔之後頓住身形,隨後圍繞著申屠陌和他的五名近衛劇烈的旋轉起來,越來越快,最後根本看不出那裡有魔頭,申屠陌一行六人就像是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一般。 一股淒冷的陰風驟然飆起,眨眼之間便將那將申屠陌團團護住的血霧吹散,身在其中的五名近衛就覺一股奇寒涼氣猛然間從腳下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眨眼之間渾身上下便結了一層薄薄冰晶,一時間竟然有種連血液都被凍僵一般的感覺。 隨著陰沛再次打出法決,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又轟然湧出無數魔頭,一時間群魔亂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朝著申屠陌襲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烏雲一般。 那些近衛早已疲累無比,到了真氣不濟之地步,再加上那股驟陰極寒之氣襲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此時一個個眼中透出一縷分金錯鐵般的堅定之色,死志勃發,眼看著就要效仿方纔那三名近衛用身體做盾牌來抵擋魔頭。 就在此時申屠陌動了,就見他手中的狼牙槊猛的一頓,咚的一聲悶響傳來,地面猛然爆炸,煙塵滾滾爆開,整個地面都跟著晃了幾晃,甚至連遠處的袁飛都感到了樹幹的晃動,使得袁飛心下駭然,絕頂高手就是絕頂高手,方纔那一頓之力怕不有千斤之中。 隨著這一頓那狼牙槊的通體紅紋驟然躍動起來,閃爍起來發出龍吟一般的暴鳴。 袁飛就覺得心底一陣悸動,竟有種神魂要被那狼牙槊生生吸納過去之感。駭得他立馬凝神靜氣收斂心神,這才定住心神。 袁飛離得尚遠便有此感覺,那南山道的三名修士自然也被這狼牙槊的一頓攪亂了心神,不過他們畢竟是築基修士和袁飛這個境界跌回八層的修士大大不同,這狼牙槊也不過是叫他們心神稍微一亂而已。 不過那些魔頭受到的影響便大了,就見他們似乎頭疼欲裂一般,一個個捂著腦袋在空中不停翻滾,痛苦哀嚎著淒慘至極。 陰沛見此枯瘦的手指在空中連連點劃,眨眼間便畫出一道符菉將其擊入玄泥紫金離火幡中,那幡一震之後傳出雷鳴般的驚天震鳴,一道道閃電頃刻間從那幡中雨點般的劈出,不過目標卻並非申屠陌而是那一千魔頭,一下就將一千魔頭劈成碎霧,隨後這碎霧翻騰滾動,眨眼之間便匯聚成一個三十餘丈高的渾身漆黑的妖魔怪物,這怪物渾身披甲,無頭卻有著極其壯碩可怖的身子,金石一般的肌肉蛩結奮發,肌肉之上隱隱有無數魔頭的嘴張開哀嚎滾動,可怖至極,而其手持一柄巨大的刑天巨斧怕不有房子大小,往那一站威風凜凜,煙氣氤氳,好似九天神魔降凡一般。 袁飛一見此鬼物不由得眉頭微皺心中納悶,這鬼物太像他兩天前陷入漆黑鬼地所看到的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心魔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一百零九章 扎神縛妖索 袁飛心中納悶,不由得眼中藍光一綻,想要以虯藍神光窺破這魔頭究竟是何物,但在虯藍神光之下,這魔頭分化為一千小魔頭,並看不出有何稀奇之處,這使得袁飛不由得暗暗搖頭,不經意間袁飛掃向陰沛所在之地,不由得眉頭一皺。 心中不由暗呼:「這南山道的修士好陰險!」 就見那巨大的好似小山一般的無頭巨魔單拳在自己的胸口處狠擊幾下,發出震天般的震鳴。 申屠陌在常人眼中便好似小山一般,而這巨魔比申屠陌還要高出三倍,身形之大根本就是一座小山巨樓,沒踏一步都發出滾滾雷鳴。 巨魔猛然攥住斧柄,手中刑天巨斧朝著申屠陌兜頭砸去。 那斧頭之大足有房屋般大小,揮舞起來刮起的陰風吹得地面上土石沙粒滾滾飛散,發出撕裂天空般的巨響,這一擊之力必定驚天動地。 申屠陌渾身上下的肌肉瞬間鼓起,一下就將那身金盔銀甲高高撐起,青藍血管眨眼之間從肌肉之中暴凸起來,遠遠看去便好似無數老樹樹根盤繞糾纏一般,血管之中猛然間發出大海狂瀾的巨鳴咆哮般的聲響。 眼看著那威勢無窮的刑天巨斧便要生生砍中申屠陌,就見申屠陌海口一張猛然噴出一口濃烈的好似濃稠膠質般的濃白真氣,這真氣看似在緩慢的翻滾,但卻在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座大盾護住申屠陌頭頂,迎著那刑天巨斧猛撞而去。 錚! 金鐵交鳴之聲猛然爆開,空氣之中炸開一朵燦爛至極的火花,連空氣都似乎被這驚天一撞引燃,巨大的火球緊隨火化之後蔓延開來。 那無頭巨魔凝聚了上千魔頭的全力一擊不但沒有傷到申屠陌,反倒被申屠陌噴出來的一口真氣生生阻住,並且暴鳴之聲一散,那魔頭的刑天巨斧也隨著迸裂開來,絕頂高手絕非等閒。 看得袁飛不由得暗暗叫好,換成是他的話面對那無頭魔物的驚天一斧所能夠做的也只有拿出吃奶的力氣逃命而已,哪會像那金盔銀甲的將軍這般連手腳都不動用,只是噴出一口真氣化盾便瓦解了這驚天一擊。 申屠陌雙目之中猛然迸出一絲精光,隨後他腳下一炸身行便消失無蹤。 申屠陌這邊剛一消失身影便已經來到了那魔頭身後。簡直堪比修道之術的囊中縮影,縮地成寸神通了。 快! 卡的一聲那無頭巨魔的胸口處猛然炸裂開來,就像是被猛烈撞擊的琉璃一般,一道道裂痕瞬間蔓延到這巨魔全身,隨後巨魔整個身子都開始迸裂碎塌,眨眼之間爆散成霧。 天空中漂浮的玄泥紫金離火幡瞬間衰弱下去,上面竄動不休的五色流光也立時遲鈍起來,並且開始顫抖起來,似乎隨時可能效仿那巨魔一般迸碎。 陰沛和那兩名修士臉上同時一紅,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陰沛眼中狠厲之色再現。 嘿嘿冷笑道:「申屠陌你妄動真氣毒物必定鑽心,你離死不遠了!」 果然申屠陌嘴角鮮血淋漓,原本紅彤彤的面上覆蓋了一層灰白之色,此時一動不動,頭頂上黑氣蒸騰翻滾,似乎在竭力抑制體內毒物。 陰沛大嘴猛張一道金光再次噴出,隨後他身後的兩名修士也紛紛噴出金光,擊打在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上。 就見玄泥紫金離火幡猛然顫動一下,驟急的戰鼓之聲再次從中響起,那巨魔爆散而化的霧氣猛然間聳動起來,隨後糾纏交結眨眼之間那無頭巨魔再次凝形。 與此同時,陰沛和那兩名修士豎指成劍,指尖白光乍現,這三人對著手腕猛的切割下去,一道深可及骨的傷口陡然出現,三名修士體內真元一催,大股鮮血立時好似箭矢一般狂飆而出。 陰沛手掌在那噴濺出來的三股鮮血上一拂,那三股鮮血便猛然凝聚起來,立時化為一個碩大血球,血球之上散發出裊裊冷煙。 隨後陰沛嘴中唸唸有詞,對這這血球猛烈一噴,血球仿似有生命一般的驟然轉動飛舞起來,眨眼之間便遁入那巨魔身體之內。 那血球一入無頭巨魔體內,無頭巨魔的身形便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隱隱間體表竟然浮現出金鐵般色澤的魚鱗,此時的巨魔便好似化為實物,再也沒有了那種煙氣氤氳的似虛似實的摸樣,眨眼之間好似化為了一尊鋼鐵巨魔。 巨魔渾身金鐵一般的魚鱗猛然一立,隨後掄起刑天巨斧朝著一臉灰白之氣的申屠陌便猛砍而去。 申屠陌眼中精光一綻,疏忽間從原地消失。 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陰沛身前不足二十丈的地方,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申屠陌臉上帶著一絲獰厲之色,揮舞著那通體妖紅的狼牙槊,噴聲爆吼:「妖修拿命來!」 陰沛臉上卻露出一絲狡黠的詭笑。 袁飛一見此幕心中一涼,認定了那金盔銀甲的將軍必死無疑。 那申屠陌畢竟不是修道之人,肉眼凡胎,有些東西並不能完全看個透徹。 不過就算同是修道之人甚至同是築基修士恐怕都發現不了陰沛此時身前的怪異之處,袁飛也是剛才催動虯藍神光觀察那無頭巨魔之時無意中窺破陰沛詭計的。 袁飛遠遠地看到陰沛身前縱橫遍佈著數百根淡藍色青絲,這些青絲乃是真元所化,細微得肉眼根本無法察覺,即便是他有窺破天地奧秘的虯藍神光也不易發覺。 看來陰沛早就料到申屠陌會暴起擊殺與他,所以便提前設下這個圈套。 而現在的申屠陌就像是一隻揮舞著翅膀撞向蛛網的蜜蜂一般。 果不其然,撞擊在青絲上的申屠陌身形陡然一滯,隨後那青絲驟然壯大,變得好似麻繩一般粗細,好似有生命一般拚命地朝著申屠陌身上纏繞過來,眨眼之間便將申屠陌捆紮得嚴嚴實實。 申屠陌原本正在前衝的身子立時一僵,隨後重心立失一下便摔倒在地,再難動彈分毫。 見到此幕陰沛不由得得意的哈哈哈大笑,「愚蠻蠢夫!我正擔心強行抽身取魄不能完好的保留你的軀殼,沒想到假裝露出一個破綻你便這般愚蠢的送上門來。哈哈哈!怎麼樣?我這以碧侖青蠶絲祭煉了一百九十九年的扎神縛妖索滋味如何?」 陰沛身後的兩名修士臉上也顯出嘲諷之色,嘿嘿笑了起來。 申屠陌的五名近衛一見此幕怒髮衝冠,齊聲大吼,護住心切之下朝著申屠陌狂奔而來,那無頭巨魔手中刑天巨斧猛然一揮,攔腰斬斷兩名近衛。 剩下的三名近衛眼看著就要奔到申屠陌身邊,卻被那數百妖獸野人瞬間圍住,三名近衛此時早是強弩之末,更且沒有另外五名近衛組成連擊陣法,稍待便鮮血四濺被無數野獸撕扯成碎片,爭相吞噬。 陰沛得意的來到申屠陌身前,從懷中掏出一個深紅色的陶瓶,這陶瓶巴掌大小,通體深紅,瓶口處有紅色霧氣隱隱溢出。 「嘿嘿,申屠陌你早這般乖乖叫我收了你的神魂精神哪還用得著吃這般多的苦頭?」說著便要催動那紅色陶瓶。 袁飛微微歎氣,連絕頂高手都難逃一死,他在這裡看下去也是枉然,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要是對方只是幾隻獸王坐鎮的話,袁飛不怕冒險救人一試,但是對方不光有獸王巫師坐鎮,更有三名築基修士,憑他和他手下的九十隻狗想要救人根本是毫無懸念的送死而已。 還是先找到軍隊積蓄力量等實力夠了再來找這南山道的修士算賬才是明智之舉。 袁飛身形晃動剛想離開,就聽見遠處密林之中猛然傳出一聲大吼。 「申將軍標下來救你!」馬匱揮舞著砍山刀猛然竄了出來,緊隨馬匱之後猛然竄出三十多名一身黑甲的軍士。 而另一邊黑老大的悶吼之聲緊接著炸裂開來,一隊黑甲軍士也從樹林之中烏壓壓的竄了出來。 正是袁飛的那群不知死活的狗! 第一百一十章 焚殼滅體 眼看著在馬匱和黑老大的帶領下一眾狗們全都玩了命般的從樹林之中蹦了出來,袁飛心頭一跳,不由得怒火竄起,在他看來這九十隻狗是他的私產,臨行之時袁飛還特意告誡馬匱黑老大老鐵三人能戰則戰,實力相差太懸殊的話便立即撤走,一切都要看他的舉動行事,沒想到他還沒有動,馬匱和黑老大卻憋不住當先跑了出來,他們竟然這般枉顧自己的命令,這不是找死麼! 眼中神光閃爍幾下,隨後袁飛目光一冷,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樹頂。 其實袁飛畢竟剛剛來到十萬大山邊緣,並不明白這群兵對於申屠陌這個邊疆總督大將軍的敬畏之心,更不明白在邊疆枯守了三十餘年的申屠陌的威信。 如果說鹿鼎侯張老爺子是整個商國的軍神的話,那申屠陌便是邊疆的軍神,在邊疆一地申屠陌之言比皇帝的十道聖旨還要好使,邊疆之軍甚至可說是申屠陌的私軍。 申屠陌一家世代忠良祖上從龍太祖曦為商國立國建下赫赫功業,歷來受到朝廷重用,可惜申家一脈歷來單傳,未能開枝散葉,到了申屠陌這代更是至今沒有子嗣,也恰恰因為如此使得皇家對其更是信賴有加,太皇太后對其之信任甚至多過洪熙照。要不然他也不能在邊疆一經營就是三十餘年。 此時黑老大馬匱等人陡見自己心目之中的軍神受困,各個目呲欲裂狂奔而出,袁飛的命令他們早就丟在一旁了。 陰沛微微一怔,目光掃過從密林之中突然殺出來的玄甲戰士,隨後便露出一絲毫不在意的冷笑,他自然看得出這些軍士雖然穿著和申屠陌的近衛一般黑甲,但是和申屠陌的化兵期近衛實力上要相差數倍,根本就是些普通軍士之中的精銳而已,這樣的軍士根本用不著他操心。 果然,馬匱他們一出現,那數百妖獸野人立時興奮得哇哇大叫,朝他們猛撲上去,在他們看來這些狂奔而來的軍士都是長著腿的專門往他們嘴裡送的食物。 就在陰沛收回目光想要催動手中的陶瓶收攝申屠陌神魂精神之時,一道紅芒驟然躍起,刺得他瞳孔急縮。 申屠陌竟然一下站了起來,原本纏繞在身上的扎神縛妖索寸寸迸碎,倏忽之間重新化為真元之氣被天地元氣一擠便消散無蹤。 「殺我近衛,屠我百姓,煉我數十萬軍士魂魄,南山道的宵小之輩,你難道真以為本將軍這般容易便被你擒住肉殼任憑你攝拿魂魄精神?」這般話語從申屠陌鋼牙牙縫之中冰冷鑽出。 陰沛一怔隨後臉上現出一絲駭然之色,就見申屠陌渾身上下的汗毛孔中滴滴鮮血緩緩滲出,申屠陌整個人就像是燒紅的鐵條一般散發著驟烈的陽罡之氣,這陽罡之氣威焰洶洶杵天頂地,竟有數十丈之高。申屠陌的狼牙槊更是燃起火焰一般滔滔暴漲。 「申屠陌,你竟然施展焚殼滅體之術,你不怕……」 「本將軍中毒已深,肉殼早已不堪再用,能滅殺爾等替我軍士報得仇怨萬一,棄之可矣!本將軍恨不能殺上南山道!屠光賊妖!此生大恨!」 隨著申屠陌的冷然爆喝,他身上的鮮血驟然開始順著毛孔往外狂飆,鮮血之中絲絲黑氣毒氣不斷冒出,整個人血淋淋的已然看不出面貌,甚至連那金盔銀甲也化為通紅之色,那熾烈的陽罡之氣此時就是肉眼凡胎都能夠看得到,就像火焰一般熊熊暴漲,映照的天空都滾燙髮紅。 陰沛此時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那就是對扎神縛妖索的神通太過自信,對申屠陌所中巫師之毒太過信任,從而使得他不自覺地走進了申屠陌這個絕頂高手。 築基修士和絕頂武者相鬥,要想佔據上風便需要和絕頂武者保持絕對距離,只有這樣才能有時間催動真元施展法術,一旦絕頂武者和築基修士的距離在十丈之內,絕頂武者憑借強大的肉殼快疾的速度幾乎可以秒殺築基修士。 而此時陰沛和申屠陌的距離剛好十丈! 陰沛也是活了兩百餘年的修士經驗豐富之極,震驚之餘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拍後腦勺猛的噴出一柄爍爍放光的青藍飛劍,這飛劍才是陰沛的本命法寶。 「太乙青精劍,疾!」 隨著陰沛一聲疾呼,那青藍飛劍發出一聲清吟,眨眼之間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六……九百九十九口飛劍瞬間遍佈陰沛和申屠陌之間所有的位置,密密匝匝好似劍林一般。 陰沛還覺不夠雙手連點袖中法寶層疊迸出…… 但,面對近在咫尺施展焚殼滅體之術的絕頂武者,這又有什麼用呢? 爆! 申屠陌就像是天下最爆烈最狂炙的君王一般,十丈距離所過之處所有的太乙青精劍琉璃一般的炸裂粉碎,四處崩飛。 陰沛身後的兩名築基修士也是大駭,此時那還顧得了許多,一個個猛拍後腦勺狂噴法寶,各種各樣的古怪法寶接連蹦出,各色流光爆閃猛然朝著申屠陌匯聚,試圖阻擋他的爆烈身形。 無用! 任你什麼法寶利器,只要擋在申屠陌身前就全給我爆!炸裂!迸碎!化為粉末灰渣! 申屠陌就像是一道狂暴的驟風,眨眼之間便穿透三名築基修士。 隨後申屠陌身形不停,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身後的陰沛三名修士,而是朝著那群妖獸野人狂飆而去…… 陰沛和他身後的兩名修士臉上的驚駭之色此時凝固起來,三人身體好似浮雕石刻一般僵硬,隨著一陣風吹來,沙沙作響,突然彭的一下崩潰開來,化為一團粉末灰霧隨風蕩去。 肉殼神識全都化為灰燼! 袁飛幾乎同時出現在三名修士旁邊,原本他想憑借匿字訣暗中偷襲三名築基修士,這個想法使得他感到自己愚蠢之極,但他還是做了,在黑老大一行蹦出來的瞬間便做出了這個愚蠢的決定。 但是誰想到還沒等他動手,申屠陌就將這三名築基修士解決掉了,此時袁飛心中暗呼僥倖,幸好他還沒動手,要是正要動手之時申屠陌突然出手的話,連他都會被牽連進去,像這三名築基修士一般化為飛灰粉塵。絕頂高手焚體一擊果然恐怖! 可惜了那數件法寶,全都隨著三名修士化為齏粉一樣不留。 袁飛目光閃爍一下,見申屠陌好似炸雷一般衝進妖獸野人群中,衝到哪裡哪裡便化為灰燼,而黑老大馬匱等怒戰正酣暫時也還支持得住,隨後袁飛便看向那失去了控制的玄泥紫金離火幡。 就見那玄泥紫金離火幡沒了陰沛的操控,立時暗淡下來幡上五色流光再不像以前那般滾滾流竄,而是緩慢的無規則游離著。 而那無頭巨魔此時開始緩緩分裂,一個個小魔頭從中分離開來,這一千魔頭沒了陰沛催動玄泥紫金離火幡的控制立時恢復神智,眼中紅芒一收,辨清形勢後紛紛狂呼將軍,配合著申屠陌殺向一眾妖獸野人。 局勢陡然逆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將軍末路 袁飛定定的看著那玄泥紫金離火幡,隨後試探著一道青色法決打出射向玄泥紫金離火幡,出乎袁飛意料,這道法決很輕易的便擊中了玄泥紫金離火幡,隨後一股契合感瞬間傳進他的神識之中。 袁飛驚喜的發現這無主之幡竟然很簡單的便能夠被自己控制,將手一招那幡便招展著飛到他的身邊。 袁飛凝思閉目將心神一下沉浸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片刻之後袁飛將神識從幡中拔出,他的神識進入幡中,很簡單的便將此幡內容大致窺明。心中既驚喜又遺憾。 驚喜的是這幡果然如那陰沛所言,乃是一套大陣之中的一面,並不是本命法寶,也不是必須以血祭煉的普通法寶,確切的說他就是一件物品,所以只要是修真者有真元之氣便可控制此幡,而且其威力只和魔頭大小有關,並不受掌控的修士修為高低影響。也就是說誰得到此物都可大加利用。 遺憾的則是這幡雖然吸納了足足一千個戰士亡魂,但卻尚少一顆主魂,沒有這枚主魂,就好像是無頭之將,使得這幡的威力根本發揮不到五成,這也是陰沛三人雖有此幡卻不敵申屠陌的原因之一。 想到此處袁飛腦中微微一動,隨後心中微微一稟,方纔那陰沛言道此種玄泥紫金離火幡在南山道之中足有一百八十八面,如果真的有這般多的幡,並且都容納了一千名軍士亡魂在其內的話,那將是一支一萬八千八百魔頭的大軍,這些魔頭本就威力奇大,要是都像方纔那般能夠死而復生循環往復的話,那這支軍隊豈不是一隻不死軍團,天下無敵了? 這些念頭只是在袁飛心中一閃,袁飛此時卻沒有過多的時間去細想,此時申屠陌的身形已經開始逐漸變小,原本十尺高的小山一般的壯碩身體因為施展了焚殼滅體之術使得渾身上下煙氣氤氳,那煙氣便是燃燒的申屠陌身體精華,申屠陌之身正在急速的蒸發縮小,看來那焚殼滅體之術一旦施展開來便好似烈火焚柴,威力固然奇大,但卻是必死之局。 在一千魔頭的圍攻之下,一眾妖獸野人死的死亡的亡,幾乎不費力氣便被清掃一空,此時也不過還有數十隻妖獸野人在四散奔逃而已。 隨著申屠陌一聲雷鳴爆吼,最後的七八隻妖獸被生生炸為齏粉。 此時的申屠陌只有六尺多高,相比以前的十尺身材身材足足爆縮近一倍,看上去比最普通的軍士還要矮小不少。 但是申屠陌卻並不給人矮小之感,反倒顯得他越發壯大,這正是燃燒精血實力暴增外溢的體現。 黑老大等人此時也已經將一眾妖獸斬滅,一個個來到申屠陌身前撲通跪倒高呼見過將軍。 一眾魔頭也紛紛在空中跪倒,膜拜申屠陌。 申屠陌處於人鬼之中,威風凜凜,環眼掃過一眾軍士,隨後目光凝注在遠處的袁飛身上,見到袁飛手執玄泥紫金離火幡,不由得目光閃了閃。 申屠陌眼睛微微一瞇隨後道:「你是袁飛?」 袁飛略微一愣,他卻不知道眼前這個絕頂高手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姓並且一口便能叫出。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一個武選狀元會使得邊境總督大將軍牢記在心。 「正是!」 申屠陌眼中冷芒微微一閃隨後道:「見到本將軍難道便不知道行禮麼?要知道你所在的狼刀營乃是本將軍麾下一員!」 袁飛面無表情的道:「將死之人會在乎這些俗禮麼?」 申屠陌目光一閃,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道:「不錯,不錯!你這小子大有意思!」說著目光掃向袁飛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目露沉思之色。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隨後道:「將軍可是有未完成之心事?」 申屠陌大有深意的看了袁飛一眼,隨後卻並不理會袁飛,而是目光在黑老大身上掃過,道:「黑小子,你我也算有過一面之緣,你和這個袁飛同樣鎧甲可是一路?」 黑老大心中震驚,他數年前曾經隨旅帥匆匆見過申屠陌一次,沒想到申屠陌至今還記得他。 連忙道:「是!標下……標下現在是袁飛的狗!」 申屠陌一愣隨後怒氣勃發悶聲吼道:「狗?袁飛你敢把本將軍的軍士當狗!」說著渾身上下血氣勃發,煙氣暴漲,身形急速縮小起來。一副隨時動手滅殺袁飛的樣子。 黑老大一見此幕連忙高呼:「將軍息怒,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的!」 申屠陌似乎相當震驚,一對環眼死死地盯著黑老大隨後看向黑老大身後的馬匱,老鐵等軍士,馬匱老鐵等人隨即抱拳喝道:「我等皆是真心為狗!」 申屠陌冷哼一聲眼中露出不屑之色,大手連揮道:「滾滾滾!都給老子滾蛋!一群孬種鼠輩!算不得我邊軍將士!」 馬匱連忙道:「將軍,我等是被袁飛折服,不過只要我等能夠殺了袁飛便殼不再為狗了!」 「嗯?」申屠陌一怔隨後猶疑的道:「你說什麼?前言不搭後語,你是瘋了麼?」 馬匱便將袁飛如何救了他們性命,隨後又如何強征他們為狗,最後又訴說了一遍袁飛立下的只要他們能夠不擇手段殺死袁飛便可脫離狗籍的規矩。又講到他們屢次刺殺袁飛皆不得手,並將臉上的傷疤給申屠陌看了。 申屠陌聽完之後臉上表情略微有些古怪,一對環眼看向袁飛,凝思一會後道:「黑小子,你說這袁飛究竟如何?」 黑老大毫不猶豫的道:「標下不懂識人之術,不過標下知道,方才情形危急,我等為救將軍從密林之中殺出,若非將軍神威,我等乃是必死之局,若是換了怕死之輩必然遠遠遁走,而袁飛非但未走反倒隨我等一起衝進敵軍之中,標下以為此人可信。」 申屠陌點了點頭道:「不錯,方纔你們掩殺出來之後此子便偷偷摸摸的隱於那三個賊妖之側,當時我懶得理會此子,現在想來似乎是想要趁亂偷襲那三個賊妖。」 隨後黑老大掃向袁飛道:「小子,你可知身俱道術卻參入軍中乃是死罪!」 黑老大等都是一愣,他們卻並不知道袁飛竟然還有修為在身。 袁飛收了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便沒打算再隱藏自己的道術修為,就像沒有人會再去追究黑老大他們身為餌料卻沒有戰死沙場一般,此時天下大亂,南山道為獸做悵,三派於商國皇室達成的密約立時廢止,誰還會顧得上他有沒有道術修為之事。 袁飛知道申屠陌此問之後必有其他用意,所以只是看著申屠陌卻一言不發。 申屠陌果然接著道:「你能控制此面妖幡?」 袁飛點了點頭道:「此幡並非需血祭之法寶,乃是陣旗中的一面,所以人人可用!」 申屠陌略微沉思隨後道:「小子,我給你個大便宜,咱們做個買賣如何?」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隨後道:「你不想死?」 申屠陌哈哈大笑起來道:「當然不想死,世間之上何人會平白想死?」說道這裡申屠陌眼中冷光一閃隨後道:「更且我還要殺上南山道,屠光了那群與獸為悵的賊妖人奸!」 袁飛隨即點頭道:「成交!」 申屠陌一怔道:「你都不問我要和你做什麼交易麼?」 袁飛微微一笑道:「不論什麼交易對我來說都有萬利,些許小害我全不在意!」 申屠陌哈哈一笑道:「痛快!我只有兩個要求,不得隨意抹殺我等神識,另外必須帶本將軍殺上南山道為我將士復仇!我要妖賊人奸之血匯聚成河,在裡面洗澡慶功!」 袁飛點頭道:「毫無問題!不過,你入了這玄泥紫金離火幡後便會被我控制,你就不怕我背信棄義,以這玄泥紫金離火幡收了你後便立即滅殺你的神識精神?」 申屠陌笑了笑豪爽言道:「初初逢面未有所知,本將軍當然信不過你,但反正都是死,本將軍焚光肉殼之後神識消散是死,被你抹殺神識也是死,不過畢竟入了那妖幡之中還有一線生機可以保留神識,兩相比照本將軍無可選擇,你若背信也無妨,就當本將軍送了你一份大禮便是!」 說著申屠陌大笑三聲,已經燃燒得只剩下三尺左右的身子砰然爆炸,一道神魂猛然從中竄出。 眼看著申屠陌自爆肉殼,雖然明知道申屠陌已經走到盡頭但是一眾軍士全都痛哭起來,哀聲四起! 袁飛不由得被申屠陌這種豪爽作風折服,手指一點那玄泥紫金離火幡,那幡立時便是一顫,從中鑽出團團黑氣,朝著申屠陌的神魂便猛地攝了過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離火幡大成 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湧出團團黑氣,在空中一旋隨後便朝著申屠陌的神魂猛然攝去。 申屠陌的神魂比起普通人來說要強大不小,本能的便開始抗拒那黑霧,不過神魂畢竟不再是擁有肉殼的絕頂高手,被黑霧裹脅著撕扯著,一下鑽入玄泥紫金離火幡中,那幡中終於有了主神之魄,立馬震動嗡鳴起來,那些大小魔頭一個個砰然爆散化為濃黑雲氣滾滾湧回玄泥紫金離火幡中,一時間天空黑雲亂走陰風四溢,煞是壯觀。 收了魔頭之後那漆黑幡面光芒大放,裡面傳出滾滾金鼓交鳴戰士暴吼之聲,似乎在沸騰歡唱迎接主人到來一般。 隨後光芒一斂漆黑的幡面瞬間化為五彩之色,原本的五道光華化為五條彩線勾畫出紅橙黃綠紫五個篆體大字——急急如律令! 隨後這幡便在空中旋轉起來,袁飛一招手便朝著袁飛飛來。 袁飛探手將其攝入手中仔細打量了下,此幡完成之後的形態威風凜凜,原本的滾邊金線此時化為魚鰭一般的波浪起伏繞幡一周,五彩大字光華燦爛,觸摸在手中堅固異常,隱隱然有種契合之感,袁飛心中著實喜愛,這件法寶可以說是袁飛第一件可以操控自如的寶貝了,對於袁飛來說意義非凡! 一道法決再次打入幡中,那幡嗡鳴一聲隨後便縮小成巴掌大小,袁飛手掌一翻便消失不見。 此時袁飛神識之中傳來申屠陌那即沙啞又好似鷹梟一般尖利的聲音:「小子,本將軍不想別人知道我成了你手中妖幡的囚奴。」 袁飛神識回應道:「沒有問題。」 申屠陌哈哈的笑聲傳來:「小子你平白得了這般大的好處下一步想要如何作為?說來給本將軍聽聽!」 袁飛冷哼一聲道:「申將軍,你不會依舊以為你是邊疆總督大將軍吧?老實和你說,就是皇帝我也不放在眼中,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拿將軍的威風,你要明白,現在主事之人是我並不是你這個肉殼崩塌化為魔頭的傢伙。」 申屠陌沉吟一下隨後冷言道:「小子,本將軍是怕你乳臭未乾,對這邊疆之事不明不白行差落錯平白葬送了性命,使得本將軍所寄之幡落入賊妖之手,若非如此你以為本將軍有那份閒心願意管你的狗屁事情麼?」 袁飛想了想確如申屠陌所言,申屠陌在十萬大山邊境做了三十年的總督大將軍,對這裡絕對瞭如指掌,尤其是對十萬大山邊緣的一些軍陣佈局更是知之甚詳,有這麼個人物放在身邊不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我要去樊化城找軍隊。」想通了袁飛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那知申屠陌兜口便罵道:「蠢貨!那群妖獸野人又有南山道的妖賊配合既然敢動我的大將軍部那麼樊化城現在不是被他們攻陷便是被團團圍住進出不能,你去了就只有送死一途。」 袁飛對於申屠陌的喝罵之詞倒毫不在意,細細一想確實如此,樊化城在地圖上乃是一個重鎮,裡面存放著大量的軍糧軍械,南山道的修士既然反了必然不會放過此處,隨後便道:「那我應該去哪?」 申屠陌道:「去找郎昆,他手中有五萬精兵還有十二萬俘虜,此時應該在西南十五里左右,我和他有些私交,我一會寫封手書給你你去了必然有個好職位,加上你手中有這玄泥紫金離火幡,幡中有我們這一千不死魔頭在這十萬大山邊緣只要小心在意必能做出一番大事。」 袁飛微微點頭,隨後冰冷的目光掃過黑老大和馬匱老鐵等人,看了看躺倒在地的八具身穿琺琅玄甲的屍體,目光中寒意越發沉重:「關於我的命令,我曾經怎樣說過?誰還記得?」 馬匱黑老大等人全都噤聲不語。 「違令者殺!」袁飛冷哼一聲道! 一眾狗們依舊保持沉默。 袁飛踱了兩步,嘿然一笑寒氣勃發道:「怎麼?你們覺得我捨不得殺你們?」 黑老大和馬匱同時踏前一步跪倒在地道:「主人,此事是我帶的頭,一切罪責標下願一力承擔!」 袁飛最開始的言語便是軍令,黑老大,馬匱兩人等於是違背了軍令,即便是在軍法之中也是定斬不赦之罪。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想死?不那麼容易,你們都是我的私產,現在因為你們兩個的魯莽,使得我的狗損失了八個,你們如何賠我?」 黑老大和馬匱對視一眼,隨後兩人齊聲道:「標下願以死作賠!」 袁飛嘿嘿冷笑兩聲道:「你們打的算盤倒是不錯,害死了我的八隻狗現在又要害死我的另外兩隻狗,裡外裡因為你們的魯莽使得我損失了十隻狗。」 說著袁飛手掌一抬,並指如劍兩道青藍真元便打入黑老大和馬匱身上。 黑老大和馬匱渾身一顫突然滿地打滾哀嚎起來,叫聲淒慘至極,能叫黑老大馬匱這般壯漢叫得這麼淒慘其可怖程度可想而知,聽得一眾狗們頭皮發麻心下駭然。 此時的黑老大和馬匱彷彿有萬蟻碎咬身體一般,並且還是從裡至外,從五臟六腑開始吞噬撕咬,那種感覺即癢又痛,癢得抓心撓肝卻觸摸不到,痛得渾身每一寸肌肉都胡亂顫動,直想一頭撞死在地上。 黑老大和馬匱兩人這般在地上滾了足足一刻鐘,一眾狗們紛紛給馬匱黑老大求情,袁飛卻毫不理會直到他覺得差不多了這才伸手指點,射出兩道青光擊在黑老大和馬匱身上。 黑老大馬匱兩人這才止住乾嚎之聲,好似爛泥一般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此時的他們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渾身上下的肌肉依舊在慣性的顫抖著。 「再有下次,這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必叫你們多熬數倍時間。」袁飛已經不打算掩飾自己的道術修為了,這一招比殺死黑老大和馬匱更好用,要知道他們這幫亡命之徒久歷生死根本不在意生死之事,砍了他們的腦袋他們不過當做笑話一般,隨便殺了他們自然簡單,但卻無法徹底征服他們威懾他們。袁飛原本也為此感到頭痛。 但是在法術的配合下便不同了。就算是再厲害的硬漢袁飛也有辦法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了這般可怖的威懾手段這群狗們以後才不會再像今天這般違逆他的命令。 袁飛手中一晃,清靈玉淨瓶便出現在手中,法決一催,那清靈玉淨瓶之中便溢出數股白氣,在這幾名軍士身上一旋,猛然將神魂從這八名軍士肉殼之中拖了出來。 袁飛早對這九十隻狗做了手腳,將他們的神魂封死在肉殼之中,沒有他的召喚即便死了也無法溢出體外。這種手段乃是陰邪之術,不過袁飛卻不在意這些,在他看來能達到目的什麼手段並不重要,這中觀念和他乃是盜賊出身大有關係。況且袁飛收了這些軍士神魂乃是為這些軍士著想,如果有朝一日他成就了金丹那麼這些軍士便有大用了。當然若是他無法成就金丹的話這些軍士便要永困瓶中,畢竟袁飛估計這清靈玉淨瓶沒有結丹修為根本無法將神魂放出,他也不過勉強能以此瓶收攝神魂而已。 那白氣拖住八名軍士的魂魄便倒捲回清靈玉淨瓶中,在一眾軍士的凡胎肉眼看來,袁飛不過是拿出來一個瓶子看了兩眼便收起來而已,絲毫不見特別之處。 袁飛展開地圖仔細觀瞧,隨後踢了踢地上的兩堆爛泥道:「別在這裝死,西南十五里!行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將郎昆 不得不說郎昆絕對是個兵法戰術上的天才,靠著五萬軍士和十二萬俘虜,竟然生生抵住了三十餘萬妖獸的狂撲猛攻。 郎昆的軍隊屹立在妖獸野人浪潮之中,任憑這些妖獸野人如何洶湧澎湃依舊好似巨山大石一般巋然不動。 而南山道的修士此時用處已經不大了,畢竟兩軍陣前烈血陽罡之氣沖天勃發,什麼法術修為都應用不出來的修士連個普通軍士都不是對手。 終於,三十餘萬的妖獸野人眼看著一時半會佔不到便宜,便分化開來,一路打算繞過郎昆的營地。 妖獸野人行動速度之快遠非人類軍士可比,所以這一隊妖獸野人必然會追擊上大傲的十萬大軍,而另一隊則朝西行去,不出意外則會和其他各國正在撤離的八萬援軍撞個正著。最後一路則依舊和郎昆的軍隊對持著,伺機吞掉郎昆這塊難以下嚥的骨頭。 氣泡已經開始不斷冒起,一個巨大的漩渦已經開始逐步形成,等到這個漩渦開始旋轉起來之後那麼整個天下都將被拖入其中,沒有倖存者,誰都無法置身世外!這便是洪熙照的策略,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總之商國不會讓別人安閒自在的看熱鬧。 郎昆,四十餘歲,面目清爍臉上沒有一絲的殺伐氣息,而且皮膚保養得非常不錯,見不到一絲一毫的風塵色,他劍眉朗目,稜角分明,年輕時必然是一個美男子。 郎昆和申屠陌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他身材中等,長得不溫不火,頜下三縷長髯修剪得工整有致,舉止從容,加之此時並未身穿戍裝,而是一身棗色的寬鬆大袍披在身上,若是不知根底之人必然會將其當成一個文章大成的儒師。 郎昆的居住之所奢華異常,地面鋪滿了細軟羊皮,溫暖舒適,大帳四周全都掛著華麗的織錦,雖已入春但天氣依舊有些寒冷,所以帳中燃著香碳,裊裊煙氣伴隨著陣陣清香瀰漫於整個帳中,大有使人心神迷醉其中之感。 帳中設有一幾,幾上置著千里之外的葡萄、蜜瓜等難得佳果。 此時郎昆便以及其舒服的姿勢斜靠在幾後軟墊上,旁邊一名身罩薄紗隱隱露出兩點嫣紅的美婢捏起一粒葡萄,鮮蔥般的白嫩細手小心的剝了葡萄皮去了內中核粒,輕捏著送入郎昆嘴中。 而郎昆則眉頭微皺端詳著桌面上展開的行軍地圖,一副若有所思之貌。 按商國軍律軍營之中是絕對不許有女人存在的,但是對於郎昆這般的鎮守邊疆的土皇帝一般的巨擘人物來說這條軍規對他沒有任何約束力。 此時帳外有人通稟道:「將軍有一名先鋒官攜申將軍密信求見。」 郎昆微微一愣,隨後凝神細思一下道:「叫他去我的大帳等候。」 袁飛被一名軍士領入一間大帳之中,這間大帳雖然不如郎昆所居住的大帳奢華,但卻處處可見富貴氣勢,使得袁飛微微皺眉大不自在。 袁飛枯等了小半個時辰,帳外才傳來腳步之聲,袁飛耳朵一動,從這穩健的腳步聲中便聽出來來的是三軍大將軍郎昆。 來前申屠陌曾經和他提起,郎昆也是絕頂高手,並且武道修為和他不相上下。 帳簾一挑一身寬袍大袖便裝的郎昆緩步走入。 一股暗香襲來,袁飛微微聳動了下鼻子,那靡靡香氣便鑽進鼻端,糾纏著鑽進腦中,這更使得他有些詫異。 「女人的香味?」 郎昆卻並未理會袁飛,逕直走到帳中的大椅上坐下,端起軍士端上的茶水揭開杯蓋微微吹了吹,隨後才眼睛微微一瞇看向袁飛。 此時的袁飛身形挺拔,這段時間在戰場上廝殺拚搏眼神也變得銳利異常,一身琺琅玄甲更是襯托得他英武不凡。 郎昆微微點點頭,卻不問密信而是緩緩道:「申將軍如何了?我已經幾天沒有他的消息了。」 袁飛躬身道:「申將軍已然力戰而死!」 郎昆一怔,手中的茶杯陡然爆碎,猛然站起身來目光綻起熾烈精光,將帳中的火焰都壓得一暗,郎昆一身寬袍大袖鼓蕩起來,一股氣勢陡然從郎昆身上蕩起,整個大帳之內好似颶風鼓蕩一般,桌面上的紙張轟然亂飛。 「申屠陌死了?怎麼可能?你可親眼見到屍首?」郎昆的話語都有些尖銳起來。 袁飛在郎昆巨大的威壓下面不改色的道:「標下親歷申將軍死戰之況。」 郎昆眼中光芒閃爍幾下隨後光芒吞回,狂風收止,緩緩坐下恢復原本的神態皺眉道:「申屠陌乃是絕頂高手,怎麼會輕易被滅殺肉殼?詳細報來!」 袁飛便將申屠陌身中巫師劇毒隨後被南山道偷襲又被群獸野人圍攻,最後施展焚殼滅體之術之事一一訴說,又將他們後來趕到之事也說了一邊,基本上一樣未改,只是將南山道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事一嘴帶過,並說明最後被申屠陌一拳打爆。申屠陌焚盡肉殼而亡,神識俱滅郎昆坐在椅上一動不動,面上表情幾次閃動,待袁飛訴說完許久之後,郎昆才歎息一聲微微搖頭:「我和申屠陌有四十餘年的交情,生下來便是鄰居,從小打到大,沒想到他竟然落得這般下場!可歎!」 說完郎昆道:「密信在哪?」 袁飛從懷中取出一塊破布,上面便是申屠陌寫就的密信了。 這密信申屠陌寫完之後交給袁飛,袁飛反覆看了數次確定申屠陌沒有在字裡行間做什麼手腳,這才放心送給郎昆過目。 古人言,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袁飛經歷了盜梟葛洪之事之後便很難再相信任何人。 信中之言不多,簡單介紹了下南山道賊妖預售為悵之事,又給郎昆出了幾個主意,最後才簡單一句提到袁飛,希望郎昆給予照顧。不過百十個字而已。 不過申屠陌要真懷有噁心字裡行間做些手腳,送給郎昆一封求救暗信,那他袁飛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郎昆細看上面文字言語,果然出自申屠陌之手,神色之中越發流露出一股悲慼之色,隨後搖頭歎息著站了起來對袁飛言道:「你下去吧,明日狼刀營重組,人手任你挑選。」 袁飛躬身一禮退出帳外。 神識之中傳來申屠陌之聲:「你覺得郎昆此人如何?」 袁飛神識回道:「一面之見,看不出來。」 「嘿嘿嘿,你莫要被他剛才的表演騙了,郎昆乃是豺狼性子,本將軍和他確實從小就是鄰居,但是最重要的是後面那句話,本將軍和他可是從小打到大,本將軍搶過他的女人他也搶過本將軍的女人,本將軍揍得他滿臉是包他也曾打得本將軍牙齒鬆動,我倆雖無血仇,但卻絕非友人。他雖然給本將軍個面子送個營長官職與你,並且沒有收編你那八十餘隻狗,還任你挑選人手重組狼刀營,這些都是看在本將軍乃是個死人的份上,並且前段時間本將軍剛剛賣了個天大的人情與他,使他避免全軍盡沒之局。要是被他知道本將軍的神識還在,並且藏在你的幡中的話,本將軍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最明智的就是絕對不要讓他知道本將軍的存在。」 袁飛微微皺眉卻並未答覆申屠陌,他隱隱感覺這其中似乎有些不簡單的地方,尤其是申屠陌和郎昆之間似乎總有些叫他感到摸不著頭腦的東西,這只是一種直覺,袁飛找不出原因,所以他選擇沉默。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梵天聖山 第二日艷陽高照,難得的好天氣。 郎昆果然實踐諾言,派出數千人立於校場,由袁飛親自甄選精英戰士重新組建狼刀營。 袁飛卻將這些事情全都交予黑老大、馬匱、老鐵三人處理。 他在軍隊之中只算是初哥,根本不明白如何挑斂軍士,與其不懂裝懂硬著頭皮去做不明白的事情,還不如交給明白的人去做樂享其成。 即便黑老大他們三個挑選出來的人選再差也好過由他這個棒槌來挑選。 黑老大本身就是一營之長,做狼刀營副營長絕對沒有問題。 馬匱曾經是營長的近衛隊隊長,專司保護營長之職,雖然袁飛並不需要保護,但是此項軍隊建制卻不可或缺,目前來看刨去袁飛心底的一絲桎梏之外馬匱絕對適合這個職位。 老鐵一向沒有多餘言語,但是作風果敢狠厲,下手尤其狠辣,最適合做先鋒。 他們三人組合起來,各自挑選自己的人手,這個過程便等於是將營隊的佈局分派完成,簡單得很。 隨後便是將這些新入選的軍士訓練成軍彼此配合,這些新加入狼刀營的軍士之中自然少不了一些刺頭般的軍痞,不過袁飛手下的那八十二條狗可是二十三營兩萬三千戰士之中僅餘的精華人物,各個都是軍隊之中的精英,各個都是刺頭痞子,那些新被選進來的刺頭們剛剛冒出苗頭就被生生按了下去,當夜營房半夜裡便死了三個,眨眼之間這些新加入的軍士便全都老實了,比狗還乖巧。 袁飛無為之間狼刀營竟然也頗具規模。 而袁飛此時已經是一營之長,手下一千將士,手中更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幡中絕頂高手神魂一枚,大小魔頭一千,各個永生不死,威力無窮,可以說袁飛短短時日已經得到了大把實力,可以在這亂世之中稍有作為了。袁飛的目標便是人道之中打滾錘煉心境得修天道,這可以說邁出了又一步。 從郎昆交派人手幫袁飛重建狼刀營開始,狼刀營便已經歸於郎昆的昆字大軍。 袁飛這個新來的自然要像自己的上司桀字旅旅帥述職。 袁飛看到這面桀字大旗迎風招展之時便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當他來到旅帥營帳之內的時候他的心不由得一沉。 帥帳之內其他的軍士早被遣走,一人端坐在帥帳內,此人一身寶藍色鎧甲一看便非凡品,此人唇紅齒白一副風流倜儻的摸樣,卻因為臉上帶著的一絲陰鷲之色使人感到此人乃是薄情涼性之人,此時此人正在手中把玩著一枚兵符,嘴角似笑非笑的冷眼盯視著袁飛。 袁飛眼角肌肉不由得跳動兩下,隨後上前躬身拱手道:「標下狼刀營袁飛,參見洪旅帥!」 洪桀冷哼一聲,許久之後懶洋洋的開口道:「袁飛,狀元公,咱們當真好久不見了,嘿嘿,咱們之間的仇怨恐怕傾盡五湖四海也洗刷不輕,所以也不用明裡暗裡打什麼機鋒,老實和你說,我會玩你玩到死為止,你自求多福吧!」說到後來洪桀眼中閃過一絲壓抑不住的得意至極的笑意,似乎袁飛已經變成了他手中隨便揉捏的玩物一般,只要他想馬上便可將袁飛捏成麵團再拉成麵條。 袁飛躬著的身子陡然直起,臉上哪裡還有半點恭敬之意,原本的那種囂張跋扈的氣息撲面而來,隨後呵呵一笑道:「原本我看不上你,以為你不過是個紈褲子弟罷了,現在聽了你這番言語倒覺得你還算是個人物,至少有話直說不至於陰在心中。你想玩我的話儘管放馬過來,我袁飛一定奉陪到底!」 「哦?」洪桀站起身來,目光上下仔細打量袁飛,隨後走進袁飛近前,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以極冰冷的聲音道:「你是覺得我沒有能力能將你玩死?」 袁飛很隨意的抬起腳來,隨後狠狠一跺,正好踏中洪桀的腳背,洪桀哪想到袁飛敢在帥帳之內跟他這個頂頭上司玩這種小把戲,冷不丁被袁飛一腳踏中,劇痛鑽心,登登倒退幾步才穩住身形,袁飛這一腳力道把握很巧,暗中還稍微用上了一些道術修為,使得洪桀腳上劇痛鑽心,他卻不能當著袁飛的面彎腰去揉。 其實怪就怪洪桀記性不好,忘記了袁飛可是有跟他玩這種小把戲的前科的,他和袁飛第一次見面之時袁飛便在武侯祠玩了個小把戲當著眾人的面生生搶了他的頭名位置,使得他成為瀛都笑柄,兩人也便因此結怨,袁飛此時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洪桀臉上紅光爆閃,心中暴怒至極,揮手便要呼喝軍士,但卻在半空中將手生生的頓了下來,隨後洪桀冷冷一哼道:「這樣將你殺了實在太便宜你了,今日之仇,昨日之恨咱們慢慢報償!」 袁飛嘴角一牽呵呵笑道:「想報仇儘管放馬過來,不過,小心的你馬蹄!」 說完袁飛也不多言轉身便挑帳簾施施然走了出去。 營帳之中的洪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眼神之中狠厲之色閃爍不休。 「袁飛,我會讓你後悔你娘把你生下來!」 浩大的滄瀾江河面寬闊無比,好似怒龍一般洶湧奔流,千年如一日的滌蕩著世間塵埃。 其源頭位於商國最西面的梵天聖山,此山究竟有多高誰都不知道,傳說中這梵天聖山乃是天地七十八大支柱之一。 古神開天闢地之後為防止天掉下來便以七十八座大山將天撐起,而這梵天聖山便是七十八座大山中的一座。愚民口口相傳只要攀上山巔便可溝通仙界成為仙人。 此山和其他山大不相同,其他山均是地脈起伏而起,所以構成有起有伏的群山之相,而這梵天聖山卻憑空從大地上支起,周圍四野皆是平原,突兀之極,周邊尚存的未開化的野民常把此山和生殖崇拜聯繫在一起。而這梵天聖山從半山開始便終年積雪冰川覆蓋,浩大的滄瀾江便是山上冰川消融點點滴滴匯聚而成。 山上有八座山峰,高低錯落,遠遠觀去好似青銅樹燈一般,其中最矮的一座也有千丈之高,名曰落翠峰,是梵天聖山八座山峰之中唯一一座四季皆春的山峰。遠遠看去在一片白茫茫的山峰上就像是從穹蒼之上滴落的綠滴一般。 之所以此山峰四季皆春皆是因為此山峰巔有一座地火溫池,池中水溫極佳,蒸汽浩淼,使得池邊乃至整座山峰峰巔均是一片生機盎然。 真罡門便坐落在此峰之巔,溫池之側。 此時真罡門八百年從未開啟的滅魁罡斗大陣竟然啟動了,五色圓形光罩將整座山峰都覆蓋起來,遠遠看去流光溢彩煞是好看,而天空濃雲之中雷光爆閃爍,轟鳴不斷,顯然有人在狂攻滅魁罡斗大陣…… 第一百一十五章 滅魁罡斗大陣 真罡門佔地極其廣大,整個落翠峰峰頂上遍佈宮殿,內中煙氣浩淼,樹木花草鬱鬱翠翠,亭台樓閣古意盎然,仙鳥異獸自在棲息,大有人間仙境之意。 平時這裡必定是一片平和,但是此時卻顯得有些急迫,頭頂上滅魁罡斗大陣流光時時閃爍,爆發出炙白的光彩,乃是受到外力攻擊所置。 真罡門數千築基弟子此時分聚真罡門四處大殿之中。 每座大殿之中,高高端坐四名結丹修士,其他築基修士各個盤坐於地,凝神注目,手中法決一道接一道的打向殿中的一座琉璃巨鼎。 此種巨鼎共有四座,分置真罡門四座大殿之內。 這巨鼎三足雙耳每一座鼎身上陽刻著魑魅魍魎四種妖物其中之一,各個均手執血紅長刀威武不凡,在巨鼎之內來回舞動,似乎隨時要脫鼎而出一般。 此鼎高三十餘丈,佔地數十丈,通體透明鼎內閃爍流竄著七色光華,其中又以金色為主,金光爍爍,彩光熠熠,看上去富麗堂皇一派仙家至寶之相。 此時這巨鼎在數百築基修士的法決催動下嗡嗡作響,清鳴陣陣,發出洪鐘大呂般的悠長奏鳴,巨鼎之內朝著天空噴出十丈粗的五色光柱,正是這光柱支撐著外面的滅魁罡斗大陣。 而這些築基弟子則是為這滅魁罡斗大陣提供力量的源泉,時不時便有築基弟子體內真元耗盡支撐不住昏死過去。此時便會有其他的築基弟子頂上,而昏倒的則會被抬走修息服食靈藥以便盡快恢復真元。 在一旁等候替換的築基弟子之中,有一名最近才步入築基之境正式成為真罡門弟子的修士,好奇的問道:「師兄怎麼只看到這四位結丹期的前輩,沒看到其他的前輩出來主持法陣?」 旁邊一名枯老摸樣正在閉目養神的築基修士將眼睛睜開一線,隨後道:「結丹前輩有結丹前輩的爭鬥之法,像這種兩派之爭規模宏大,有數百結丹修士甚至元嬰修士參與,一旦展開威力之大難以想像,所以他們是不會在我們這一界爭鬥的,那種巨斗如果在我們這一界之中展開的話就會像八百年前的玄鼎大斗一般,據說當時那場大斗幾乎將天下給毀掉。」 老修士似乎也有些神往,頓了頓後才接著道:「我們現在面對的也不過是南山道的築基修士和那些相當於築基修士的獸皇級別的妖獸圍攻罷了,若非如此,即便這滅魁罡斗大陣再厲害我們的人數再多,恐怕也經不住一兩位元嬰修士的大神通。」 那名新來的修士臉上露出了嚮往之色隱帶興奮,隨後奇道:「難道結丹期的前輩便可進入那一界了麼?不是說得步入元嬰期才能夠進入那傳說之中的天外天世界麼?」 新來這名築基修士喋喋不休的問著,一副對什麼都好奇的樣子。 那名老修士索性將睜開一線的眼睛全部睜開,絲毫沒有不耐之色,詳細解釋道:「結丹前輩當然不能去天外天一界,但是有元嬰級的修士偕同前往卻另當別論,要知道雖然要去那天外天一界必須經過無盡的虛空爆流,但是在元嬰修士眼中那虛空爆流卻算不得什麼,一名元嬰修士帶上數十名結丹修士橫渡亂流根本算不上難事。」 新來的修士突然有些擔心的道:「不知道結丹前輩他們能不能勝過南山道的修士和那些幻化人形的巨妖,若是敗了……」他不得不擔心,他花了百年光陰好不容易達到築基之境,原本以為來到這真罡門之中便可一步登天成為神仙般的修士,哪知道來了之後剛好趕上南山道偷襲真罡門,真罡門若是勝了自然皆大歡喜,要是敗了他豈不是白白修行一場? 那名師兄打斷新來修士的話語傲然道:「敗?我真罡門從未敗過,另外身為最底層的築基弟子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其他的事情最好少想一些,否則日日焦思對修為可是大礙。」 新來修士一怔,隨後點頭道:「多謝師兄提點。」說完果然端坐養神,真的不再去想其它事情了。 …… 真罡門如此,位於商國東南部碧瑤湖的母夷教此時也被數百築基修士和上千獸皇輪番攻擊著。 雖然母夷教教中皆是女子,但卻比真罡門要強勢得多,依靠著碧瑤湖闊大的湖面和一十八座人間仙境一般的島嶼再加上迷宮一般的數衍奇蹤大陣將一眾南山道的修士和獸皇全都困在陣中。 這數衍奇蹤大陣最厲害的卻並非是將碧瑤湖化為無盡迷宮使敵人深陷其中,而是其中有著奇妙無比的禁制。 如果沒有修練過母夷教專門針對數衍奇蹤大陣的秘術數衍護身之術的話,一旦陷入大陣便會受到大陣限制,發揮不出平時一半的修為,即便是再厲害的修士在母夷教同階修士面前也得變成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一身素白衣著頭戴厚紗的女修士們輪番潛進陣中,直殺到白衣化為紅衣才從陣中撤出換她人進入。面對這些不堪一擊的對手,這些女修士們似乎各個都是嗜血之輩一般。這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說來也是南山道的修士點背,這座數衍奇蹤大陣是母夷教教祖通天老母耗費若大精力於百年前剛剛修建而成的,自修建完成的百年內從未示人,再加上母夷教向來神秘從無外人出入,所以這些只對八百年前玄鼎大斗時期的母夷教護教大陣有所瞭解的南山道修士,在進攻之初只是按照那時的母夷教護教大陣安排的進攻之策,那知他們剛剛發動攻擊便陷進陣中。 有心算無心之下南山道的修士和那上千獸皇立馬陷入苦地。 而母夷教中也和真罡門一般均只有數名結丹坐鎮,並且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參與爭鬥。 母夷教的高端修士和真罡門的修士一樣,均橫跨虛空亂流去了天外天和南山道進行更驚天動地的神鬼之鬥了。 袁飛離開了旅帥大帳之後一向不過問訓練之事的他也開始直接參與狼刀營的軍士操練。 看著手下這些軍士袁飛不得不說黑老大等人在挑選軍士上還是很有一套的,他敢說這新加入狼刀營的九百餘軍士必然是那數千人之中的最精銳,而郎昆也顯然並沒有將老弱雜兵交予他挑選。 袁飛心中清楚,洪桀既然成了他的頂頭上司那麼以後必然沒有他的好果子吃,恐怕衝鋒陷陣將會是家常便飯,雖然苦修天道的他巴不得如此來打磨心境,但是對於手下這些將士來言便有些太過殘酷了。 所以當前首要之事便是加強手下軍士的戰鬥力,將這些軍士打製成鐵板一塊,只有如此才能使得他們在殘酷的戰鬥中活下來,成就一隻鐵軍! 否則他一個光桿根本成就不了偌大功名,成就不了功名便修不成《盜經》欺世盜名篇,也就無法成就大道無形的境界,更談不上去修煉 第二卷 納氣歸元了從而能夠盜人功法竊人法寶了。 修行便要一步步來,環環相扣,一步錯過便永世無法進階。 更何況袁飛心中還隱隱有絲擔憂,那就是關於他殺掉景隆皇帝之事,雖然那名母夷教女修士在躲避黃沙極暴養傷之時已經和他說明他殺皇帝之事所知之人極其有限,並且皇家顯然不知道內情,也將李協、李輔替換之事告知與他,但他依舊害怕以後萬一皇家知道此事會對他下手,所以他急需一支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尤其是見到了那近萬妖獸野人以烈血陽罡像玩弄耗子一般殺死南山道的築基修士之後,袁飛越發感到軍隊的威力,只要手中有一支鐵軍,就算是築基修士也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這也是袁飛主動來到軍中的原意之一,他要獲取一支軍隊,一支強大的軍隊! 力量,軍隊,自保,這是袁飛此時除了修天道修《盜經》外最緊迫的事情。 申屠陌這樣的一座寶庫袁飛自然不會放過,所以這段時間袁飛一有閒暇便以神識和申屠陌溝通交流,一半時間用於咨詢邊疆戰事和軍法韜略,另一半時間則用於詢問武道修為,申屠陌大概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中也覺寂寞無聊,所以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使得袁飛大獲裨益,兩方面見識均大大增長。 …… 和郎昆的昆字大軍對峙的妖獸野人已經數天沒有動靜了,申屠陌估量也就是在這一兩天之內妖獸野人必然會再次來襲,原因無它,妖獸野人不像人類能夠運輸糧草維持補給,所以他們基本是打到哪裡便吃到哪裡,邊疆戰士、草民流寇、戰死或者老弱的同類均是他們的食物來源。 經過這幾天的消耗妖獸野人必然已經快要斷糧了,所以新一波的攻擊就在眼前。 袁飛對這個推斷大感認同。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和郎昆的大軍對持的妖獸野人像大海一般再次滾滾襲來。 而袁飛所在的狼刀營在洪桀的關照下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到了最前線,僅次於俘虜之後,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衝上去殺敵,直到敵人退去為止,簡單!直接!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所需要的就是一塊肉一腔血而已! 大地在劇烈的顫抖著,地面上的石頭像爆豆一般突突亂跳。 一場大戰就在眼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濊神虯的誘惑 軍號嘹亮,數萬軍士十萬俘虜排兵佈陣只在半個時辰之中便已完成,可見郎昆訓兵之厲。 一排排深溝之後,五萬軍士各個盔明甲利,陽光之下爍爍放光,一排排的長戈好似劍林一般直刺穹蒼,長刀手、盾牌手、弓箭手緊隨其後。 就是被驅趕在最前面的那群俘虜們雖然身無鎧甲但也各個手執利器,不過他們手中有的僅是一把砍山刀,並無長兵械,面對後面的軍士手中的長戈身上的堅實鎧甲,他們雖然具有人數優勢卻只能往前衝,後退一步便會被三米長的長戈分屍。 一時間殺伐之氣鋪天蓋地,在袁飛這般的修道之人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烈焰般的血氣陽罡之氣直杵天空,衝擊得天上的雲彩都化為棉絮一般的糜爛形狀平平鋪開,袁飛堅信就算是結丹修士被捲進這烈血陽罡之中也得死無全屍,而且不論來多少結丹修士結果都是一樣的,因為這鋪天蓋地的濃烈的好似粘稠膠質一般的血氣陽罡並不針對一個目標,只要踏進這比天地元氣更暴烈的陽罡之氣的範圍內便會受到巨海狂瀾般的衝擊。 大地震動得更加劇烈起來,遠遠的天際一條黑線緩緩滾來。 袁飛還是第一次看到十萬妖獸成群結隊的奔跑,那場面便好似天地都被妖獸野人充塞了一般,天上飛的成群妖獸好似巨大的烏雲,將整個天空都遮蔽起來,飛到哪裡那裡便漆黑一片。 地上跑的妖獸則揚起大片灰塵,從袁飛這裡看去只能看到最前排的妖獸,後面的便是一片灰黃,好似天地重新化為一片混沌一般。 奔跑之聲振翅之聲匯聚在一起好似綿長的滾雷,天與地已經完全無法區分了,世界上好似只剩下這滾滾雷鳴和大地的恐懼顫抖。 這種場面反覆震盪沖刷著袁飛的心境,使得他有種憋悶之感,似乎心境之中有什麼念頭被生生壓制一般,肉體血液則滾沸起來,一方面壓抑至極一方面卻又奔騰洶湧,一直潛伏在袁飛體內的獸丹中冬眠的大濊神虯的神識突然驚醒,是危險地氣息使得他醒了過來。 袁飛一下便撲捉到了大濊神虯內丹的變化,剛要催動真元壓制與他,大濊神虯的神識竟然吐出人言來。 「放心,我不是要取你肉殼。」 袁飛微微一怔道:「你能語人言?」 大濊神虯嘎嘎一笑道:「上次佔了你的肉殼之後似乎開了人竅,我便能言人語了。放心,我現在已經不想要你的人殼了。」 大濊神虯說完見袁飛沒有言語,分明不相信他的話語嘎嘎一笑道:「老實說吧,我吞噬了數十條元氣蟲此時淤積在內丹之中難以消化,根本無力來和你爭奪軀殼。」大濊神虯說到後來有些無奈的道。 袁飛卻不信他,不過對大濊神虯的內丹能夠吞噬元氣蟲感到詫異:「那元氣蟲能夠吞噬真元真氣,你怎麼能夠吞噬他們?」 大濊神虯嘎嘎一笑道:「還不是多虧了你,你的那個真元應用元法門大大巧妙,竟然能夠將元氣蟲這般的天地元氣吸納,我當時在你體內看得一清二楚,後來我被那元氣蟲團團圍住,稍有動彈他們便朝我襲來,老子索性便模擬了你的真元運用之法,當真便吸納了那數十條可惡至極的元氣蟲,不過你這法門雖好卻只能吸納無法完全消化,所以我現在吃下去吐不出相當難受。」 袁飛越聽眉頭越皺,他沒想到大濊神虯竟然能夠竊學自己的納氣歸元之法,要知道《盜經》可是他的最大隱秘之事,想當年盜梟葛洪那般的元嬰修士都因為《盜經》之密被滅殺肉殼只有元嬰遁走,一旦自己身懷《盜經》之事為人所知必將遭到殺身之禍。 心中這般想著袁飛隱隱起了殺機,必須想辦法徹底除掉此獸,否則必會成為大害。 大濊神虯卻絲毫沒感到袁飛已經起了殺心,依舊喋喋不休的道:「我現在對你的肉殼沒有任何興趣,因為我需要力量來壓制消化那些天地元氣,否則我的內丹非得被這些狂暴的天地元氣撐爆不可,到時不說我就是你也會被這天地元氣炸碎而亡,所以你必須幫助我,咱們聯手壓制天地元氣。」 袁飛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相信大濊神虯的意思,目光閃閃看著遠處滾滾而來的妖獸野人冷哼了聲道:「這些話等我能活著從這片戰場上回去再說吧!」 大濊神虯道:「我有個法子可以使你的力量快速提升,怎麼樣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袁飛一口回絕道:「免談!你只是個寄生蟲,憑什麼跟我談交易?」 大濊神虯吃了個閉門羹,隨後尷尬一笑道:「其實也不算交易,我知道憑你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在身外催動那真元應用法門從而吸納他人真元精血而為己用,不過只要咱們兩個的修為加在一起便完全可以了,而且我沒有肉身桎梏,不怕吸納之後經脈鼓脹暴體而亡!我們獸族內丹乃是真元聚合體,只要催動起來便可無限量的進行吸納,怎樣?咱們聯手來吸納他人真元,到時獲得的真元精血之力咱們一人一半如何?」 大濊神虯充滿期待的說完卻見袁飛依舊不言不語,立馬話語軟弱下來,有些可憐巴巴的道:「你也知道我只是內丹沒有肉身不能修煉,早晚會因真元耗盡而神識泯滅,所以,嘿嘿……」 大濊神虯再次使得袁飛吃驚不小,不過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淡的充滿懷疑的問道:「你能夠直接吸納他人真元?」 大濊神虯很肯定得道:「不錯,不過得需要你幫一些小忙,光靠我一個的內丹真元之力還是無法在體外吸納他人的真元精血,所以我將我的內丹交給你用,你可以直接控制我的內丹真元併入你的真元之中和你我之力來吸納旁人的真元精血,隨後真元回流進我的內丹之中,這樣便不存在肉身經脈不能承受的問題,然後你可以在體內應用法門從我內丹之中攝取吸納來的真元,咱們一人一半,怎麼樣,我這個主意不錯吧!嘎嘎!」 袁飛目光閃爍兩下不由有些心動起來,隨後道:「你若將真元吞下不給我怎麼辦?到時候你真元大漲我必然為你所害。」 大濊神虯見袁飛起疑連忙解釋道:「不會的,我神識退出內丹將內丹全部交予你用,你可直接控制內丹之中的真元,也就是說從吸納真元開始我便一切都交由你來分派,你掌握一切。」 袁飛奇道:「你就不怕我佔了你的內丹再不還你?」 大濊神虯嘎嘎一笑道:「你若是想佔我內丹除非我的神識完全消失,否則絕無可能,要知道這內丹可是我百年修煉而成之物,最多不過是暫時佔用十數個時辰罷了,時辰一到我的內丹便會將你的神識排斥出去。」 袁飛凝神細思,大濊神虯的提議似乎並無害處,況且如果大濊神虯真的將內丹完全交予他來駕馭的話,只剩下神識的他就算什麼壞心思也無力施為,隨後道:「我九你一,其他免談!」 大濊神虯一怔隨後憤怒的咆哮道:「這怎麼成,做人不能這般無恥……」 袁飛直接打斷他的話語道:「那就算了,你就等著被元氣蟲撐爆內丹形神俱滅吧!不要說什麼會將我的肉殼一併爆裂,想那元氣蟲不過區區四十餘隻,爆裂最多對我稍有損害而已,我有肉身可以修復,你卻只有內丹一旦破碎立即便神識破滅永不超生,所以你這種騙人的鬼話我會相信就是傻子!」 一陣沉寂之後,大濊神虯似乎極不甘心的道:「好!一言為定!」 就在此時,一陣號角之聲吹響,袁飛頭頂上的天空驟然一黑,隨後巨大的震鳴聲中密密匝匝的飛箭鋪天蓋地的蝗蟲一般射向那化為混沌的妖獸群中…… 戰爭終於拉開,這一日注定鮮血浸透土地,碎肉堆積成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巨戰 隨著長弓弓弦猛彈的嗡震之聲,無數箭矢化為一片覆蓋數里方圓的烏雲朝著海浪一般的妖獸野人攢射而去。 但妖獸野人實在是太多了,那密密匝匝的箭矢就像是投入湖水中的一塊石子一般,只是微起波瀾便沉寂下去。不過隨後一片片烏雲般的箭矢不停地射進那混沌一片的妖獸野人群中,掀起了一道又一道漣漪。 而那些寬廣的深溝也給只能在地上奔跑的妖獸野人帶來了不小的阻礙。 有了這些壕溝一方面可以阻礙妖獸野人的衝鋒,另一方面便將僅能射三千步的投石機化為一堆廢木料。正是這些寬廣的壕溝徹底阻礙了野人的投石車,否則郎昆的軍隊此時密集的隊形必然會被巨石重創。 不過再好的防禦工事也不可能阻礙住十萬妖獸野人的猛烈衝鋒。 僅是片刻時間妖獸便從壕溝之中攀上來,與此同時號角之聲驟停,緊接著密集的戰鼓聲隆隆響起。 隨著五萬將士的齊聲爆喝,化為一個個方陣的軍隊開始緩緩向前推動。 而軍隊前面的俘虜們在身後閃亮鋒利的長戈不斷逼近之下,也不得不手持砍山刀朝著那海一樣的妖獸野人,朝著死亡走去。 袁飛並不同情這些俘虜,因為他的處境並不比這些俘虜好多少,狼刀營的任務便是在俘虜用血肉抵擋住妖獸野人的第一輪衝擊之後,化身成為一根銳利的尖刺,衝殺進妖獸群中,然後殺!殺!殺!一直殺!一直往前殺! 要麼殺死敵人,要麼自己被殺死,要麼穿透敵人然後再重新殺回來!直到戰爭結束的時候! 這就是馬前卒的作用!這幾乎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 袁飛微微回頭,放目望去,很簡單的便在很遠處的指揮車上找到了一身明甲的洪桀。 此時站在指揮車上得洪桀似乎有了感應,目光一閃也朝袁飛看來。 冰冷的目光短暫交鋒,兩人相視一笑,只不過笑中的意味各不相同,洪桀的是冰冷殘酷略微帶著一絲得意,而袁飛的則是嘲諷不屑。 收回目光,袁飛不由得有些感歎,要是在此戰之中能夠應用那玄泥紫金離火幡該會多好,那一千不死魔頭必然是一件攻堅利器。不過轉念一想那離火幡雖然裡面的魔頭神秒無比,但是在這濃烈的烈血陽罡籠蓋之下能夠發揮出幾成戰力卻不得而知,說不定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一放出來便會被陽罡之氣一下衝破碾碎,畢竟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懸殊了,一千魔頭和十萬妖獸十七萬軍隊俘虜一同散發出來的烈血陽罡相抗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些念頭在袁飛心中只是一閃,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突然一黑,那些會飛的妖獸終於率先殺到。 這些妖獸稀奇古怪,有的嘴中噴火,有的爪生冰箭,有的振翅成風,有的則爪尖嘴利皮毛厚實,更有的完全是靠著強大的衝擊了和堅硬的身體直接化為箭矢一般衝進軍士之中,生生在無數軍士身上鑽出來粗大的血洞。總之這些妖獸各個都有神通,海浪一般從上而下朝著商國軍隊拍擊而來。 不過這些會飛的妖獸並不需袁飛操心,這是弓弩手們的目標,而不是他的,袁飛所要做的便是盡量在保持隊形的情況下不要被這些妖獸傷著。 箭雨如蝗,一波波的妖獸從天上淒厲慘嚎著墜下,也有一片片的軍士俘虜或被妖獸生撕,或被火焰吞體,或被冰箭洞穿,一時間戰場上煙塵暴起火光熊熊。 而像袁飛這般的軍士只能在壓抑之中等待,等待自己上場揮灑鮮血的那一刻,雖然那一刻對於有些軍士還沒有到來他們的生命便已經如鮮花一般凋謝。 這種等待有多漫長? 漫長到使人感到時間就像是凝固成了一枚琥珀。 充塞天地的各種震鳴聲交織在一起,衝擊得袁飛渾身滾燙,似乎鮮血都要沸騰起來一般,但是卻不得不使勁壓抑著自己奮起衝鋒的慾望,因為屬於他的戰爭還沒有開始,這種叫人感到好似要被擰成一股麻繩般的感覺一下下的鍛打著袁飛的心鏡,袁飛甚至能夠聽到那一下下錘進心靈之中的叮叮聲響。 沒有什麼比身處生死之間更能磨練人的心境了! …… 不知道等了多久,死了多少戰士,滾滾妖獸野人洪流終於衝殺過來。 這群妖獸高的甚至有數十尺之高好似小山一般,矮的則只有巴掌大小,形象各異,唯一相同的便是他們同樣充滿了攻擊力。 而壓抑許久的軍士們在一聲驚天巨鼓之聲的催動下猛然發動起來,嘶吼起來。 俘虜們最先衝上去,血與肉的交織碰撞之後便是一片糜爛狼籍,隨後袁飛所在的狼刀營出場了! 最鋒利的三角形,前頭自然是一身黑甲的袁飛,袁飛身後背著一面旗,一面象徵著方向的狼頭旗,這是狼刀營以後的標誌。緊隨其後的便是他的那八十二隻狗,依舊是一身黑甲再往後則是那些身穿普通戰甲的新加入狼刀營的軍士。 隨著袁飛的一聲大吼,猛的衝了出去。 袁飛為尖端的三角形轟然而動,狠狠地鑽進妖獸野人匯聚而成的海洋之中,隨後便將妖獸野人好似船破水面一般的犁開! 這是只有前進的戰場,袁飛一行在拚命前衝,妖獸野人也在拚命前衝,撞擊在一起便撞個稀巴爛,撞成一團肉糜,如果只是兩條不相交的線條的話即便是擦肩而過也不會理會對方,他們各自奔著自己的方向前進,雙方所要做的便是刺穿砸爛所有迎面撞來的敵人! 遠處指揮車上的洪桀眼睛微微瞇著,時不時的在妖獸海洋之中尋找那面狼頭旗,其實並不用他去找,因為那面狼頭旗一直在他眼中漸漸遠去,似乎沒有什麼能夠阻止這面狼頭旗的前進態勢,刺眼異常。 不過洪桀並不擔心什麼,其實他並不希望袁飛這麼快便被玩死,他還有許許多多的手段沒有用,要是袁飛這麼簡單便死了那就太無趣了,洪桀甚至比袁飛自己都堅信他絕對不會死,他此次想要看到的不過是剩下光桿一個的袁飛,一個沒有了一個手下的狼刀營營長。 袁飛手中握著的是從軍械庫之中取出來的卜字長戟,和他上次從輒重車之中劫來的長戟幾乎一模一樣,八丈餘長,精鋼打造,但比那支長戟要足足粗上一圈,份量幾乎增加一倍,更加結實耐用,揮舞起來擋者披靡,他一人便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妖獸野人衝擊。 這使得狼刀營成為數十支充當馬前卒的營隊之中沖的最快的一支。 這面狼頭旗立時成為所有還沒有參與戰鬥的軍將們最關注的目標之一,因為他沖的實在是太快了。 快得叫人感到心驚! 快得叫人膽寒! 快得似乎在他面前的並不是兇猛的妖獸野人,而是一塊塊的豆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殺進殺出 戰場上騰起的煙塵血霧將天空都遮蔽起來,到處都是煙塵滾滾血氣蒸蒸,放眼望去一片灰紅。 這一戰從中午一直殺到黃昏,雙方足足廝殺了六個時辰,這六個時辰究竟是怎麼過去的袁飛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即便是像他這般磨練心境許久達到練氣期頂階的修士在初次接觸到這般漫長血腥的廝殺之後,神智也不由得恍惚起來。 他最開始還打算找機會試探著吸收幾個妖獸的真元精血,但是當他衝進妖獸群中之後便將此事完全拋在腦後,因為那些如海浪般不斷衝來的妖獸野人根本不給他時間去想其它的事情,眼中所見只要是活的,只要是會動的,只要是擋在身前的便全都砍成兩半,他到現在只是依稀記得他在妖獸野人群中衝殺了一個來回,剩下的就是鮮血和斷肢僅此而已。 此時妖獸野人終於潮水般退去,誰勝誰負他完全不知道,那不是他一個營長能夠看得到的。 或許是勝了吧,至少抵擋住了妖獸野人的攻擊。 袁飛終於不堪重負身子一搓坐倒下去,坐倒在一堆堆的不知道摞了幾層的屍體之上。 而他原本操在手中的卜字長戟早已破碎不知去處,現在在他手中緊緊攥著的是一柄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形狀的不斷滴著粘稠鮮血的長條形鐵棍,估計這件兵器就算是它的打造者都已經認不出原它來究竟是何物了。 此時的袁飛雙眼赤紅,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不自製的顫抖著,琺琅玄甲之上披著厚厚一層血殼,稍稍一動便會有厚厚的血塊龜裂開,滾滾落下,袁飛整個人從骨子裡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使人聞之欲嘔,似乎看他一眼都會有血腥氣刺入眼睛之中雙目生疼不已。 袁飛身上已經完全破爛不堪,就是那堅固的琺琅玄甲也已經破損大半,唯一完好的便是他後背上背著的那桿狼頭旗,因為他的背後從來沒有敵人,所以這面旗保存最好。 不過此時這面狼頭旗已被鮮血染透,化為一桿血旗,一動不動的聳拉著,即便有再大的風吹過,也不會使它招展起來,因為他已經被血死死地凝住了。 四周的軍士都用敬畏的目光看向袁飛,看著這個坐倒在地大口喘息神智有些不大清醒的狼刀營營長。 和袁飛一同身為馬前卒的十幾支營隊上萬人馬此時已經一人不剩全都徹底泯滅掉了,在妖獸野人匯成的巨浪之中灰飛煙滅,只有袁飛這一隊留存下來! 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戰場上刺穿數之不盡的妖獸野人匯成的怒濤狂瀾,但是袁飛做到了! 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戰場上刺穿妖獸野人的隊伍之後進行再次刺穿,殺出去再殺進來,重新回到大本營,袁飛做到了! 袁飛帶著他身後的那一群臉上帶疤身穿黑甲的軍士做到了。 今日之後,狼刀營便是傳奇! 袁飛深吸口氣,噴出來的哈氣都帶著濃濃的血色,隨後猛然站起身來,迎著周圍軍士敬畏的目光扭頭看向自己身後,這還是他從上了戰場之後頭一次看向自己的身後,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身後的軍士還能活下來多少人,現在是時候搞清楚了。 隨著袁飛的回頭,袁飛身後響起一片鎧甲碰撞之聲,原本和袁飛一般坐倒在地疲乏的直欲昏死過去的狼刀營軍士紛紛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看著黑壓壓的人頭,袁飛心中微微一鬆,隨後看到幾乎就挨著他後背站立的疲憊不堪的黑老大、馬匱、老鐵這三張帶著數道傷疤的臉更使得袁飛心情舒暢不少。 「黑狗,看看還有多少隻狗活著!」袁飛一張嘴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有些不會說話了,乾啞的喉嚨一震動便好似嗓子被生生撕裂一般的劇痛。此時發出音來腔調怪異,滑稽無比。 黑老大抱拳道:「還剩五十三隻!」看得出黑老大是想要盡量的用洪亮的嗓門報出這個數字,但是最終發出來的聲音卻和袁飛一樣,怪異滑稽! 袁飛問的是狗而不是軍士,自然不包括那些後來加入狼刀營的戰士。 袁飛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多的狗緊緊的追隨在他的身後活下來,在他看來剛才那般的戰鬥何其殘酷,即便是他這個化兵期高手也數次險些喪命,這些不過是連凝氣期都未達到的軍士竟然能活下來這麼多。 他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他衝鋒在前,手中的八尺長的卜字長戟揮舞開來抵住了大半的妖獸野人衝擊,而他身後的軍士只需要抵擋住袁飛漏下來的妖獸野人,和從兩邊擠壓過來的妖獸野人便可,大大的降低了他們的死傷率。 「其他人呢?」袁飛目光再往後往。 不一會數字報上來:「其他軍士還余四百三十一人!」 袁飛微微點頭,算下來他的狼刀營一千軍士此時還剩下四百八十四人,接近一半,在這樣的巨戰之中以他們這樣的馬前卒的身份來說,死傷率在一半已經算是僥天之悻了。 望著一眾從心底敬服的軍士眼神,袁飛舔了舔滿是血腥的乾裂嘴唇,十分滿意的道:「休息!」 袁飛此時在狼刀營新兵之中威信暴漲,不為別的就為了剛才的戰鬥,只要緊緊跟隨在袁飛身後的全都活命了,落隊的沒有一個生存下來,這個事實隱隱告訴這些軍士,跟著袁飛跟著狼頭旗就能活命!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 這是從無數次的生死之間徘徊之後潛移默化產生的最牢靠的信仰! 袁飛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語,只是衝鋒在前便贏得了所有軍士的心! 遠處的指揮車上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袁飛,洪桀原本以為此戰袁飛即便不死也會變成一個沒有一個手下的營長,那將是一個羞辱,袁飛將成為一個笑話。若果一個營隊之中一名普通的戰士活下來那可能是一個英雄,但是如果一個營隊之中只有營長活下來那麼那個營長就是被人蔑視的對象。就像是船沉了船長卻活下來一般會被所有的軍士看不起! 但事實就像是迎面在他臉上狠狠地了抽了一個巴掌一般,袁飛的手下非但沒有死光,竟然還剩下這麼多,而且袁飛還在妖獸野人群中殺進殺出,不光贏得了手下的忠誠,更贏得了幾乎所有看到那一幕的軍士的敬佩! 這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以至於他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袁飛此時正是神經繃得最緊的時期,神識銳利無比,立馬感受到了洪桀的目光,目光一閃扭頭看到洪桀,不由得嘿然一笑,臉上露出一絲嘲諷鄙視的笑容,其間還摻雜著一絲居高臨下的高傲之意,使得洪桀一張臉驟然一紅,怒火蒸騰勃發。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爆吼,一隻十餘尺高的渾身濺血的獸王猛然從圍攻它的軍士之中狂飆出來,直奔袁飛狂奔而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爆土金晶獸 此時戰場之上只有為數不多的妖獸野人依舊在頑強抵、拚命抗掙扎著。 這些妖獸野人多半是些受了傷沒有能力退走的,或者是衝殺在最前面此時來不及退出去的,此時這些妖獸野人被一眾軍士們團團圍住,輪番進攻,雖在苦苦掙扎,但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軍士再願意拚命了,並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在戰爭結束了之後被妖獸殺死那是一件極其可悲的事情,非但得不到尊重反而會被當成笑柄,所以這些軍士只是圍住那些妖獸,用長戈箭矢遠遠攻擊,打著慢慢耗死這些妖獸野人的主意。 也正是因為如此給了那只獸王衝破包圍的一線機會。 這獸王乃是一隻巨犀,是十萬大山之中出了名的暴躁之妖——爆土金晶獸! 這爆土金晶獸最厲害的便是肉身強悍,身披重甲不懼刀槍,遠遠看去好似小山一般,一對金晶大眼閃閃放光,嘴鼻之中噴出濃煙般的白氣,身披粗糙而堅實的厚甲,甲上鮮血淋漓,頭頂一根五尺餘長大腿粗細的鋒利犀角,這犀角寒光閃爍,明亮刺目,尖角上還掛著一個被犀角刺穿大腿哀嚎慘呼驚恐異常的軍士。 袁飛等人身後便是空野一片,只要踏死袁飛他便可以逃得性命,所以此獸眼中金晶爆閃,由犀角之處綻放出一道土黃色的光芒,這土黃色光芒瞬間流竄爆土金晶獸全身,使得此獸好似鍍了一層厚厚的黃芒光殼一般,遠遠看去好似一隻黃金巨犀,威猛無倫! 爆土金晶獸一聲嘶吼,猛然間速度再加快三分,每一步都將大地踏得炸裂開來,整只妖獸好似化為一團爆烈的流星,大有一腳將袁飛踏成肉泥之意! 袁飛瞳孔不由一縮,此時的他體力早已不支,站起身子都大大勉強,這巨犀雖然也是強弩之末,但是此時乃是搏命一擊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袁飛手中一晃真氣轟然噴出,九盜輪迴鉤眨眼之間便到了手中! 「九盜湮滅神光!」 九道閃電迎著那爆土金晶獸猛烈地交叉劈去。 卡的一聲爆響,那爆土金晶獸土黃色的光殼之上火花亂濺,隨后土黃光殼猛然龜裂開來,瞬間分崩瓦解,但那爆土金晶獸速度卻絲毫未減,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竟然只是劈開了這爆土金晶獸的護體光殼,沒能損傷其肉身分毫! 那爆土金晶獸速度絲毫未衰,眨眼之間便來到了袁飛近前,身子猛然一弓,腦袋往下一探,那鋒利犀角眼看著便要一挑洞穿袁飛。 大濊神虯此時粗聲叫嚷道:「快吸收了那金晶蠢貨的真元精血!操死他!」大濊神虯從戰鬥開始便不停的在袁飛腦海之中叫嚷,叫他吸收衝殺過來的妖獸真元精血,可惜袁飛就像是聞所未聞一般,只顧著一味衝殺,這使得他早就暴躁不已,大濊神虯雖然能語人言,但本質上還是一隻獸王而已,神智隨開但是卻依舊暴躁,此時憋了足足六個時辰的他早就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眼看著此時袁飛就要送命,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也會被牽連一同神識殞滅,所以急吼吼的大聲呼喝。 袁飛哪裡還有別的選擇,此時他若躲避讓開,他身後早就疲憊不堪的狼刀營軍士必然會被這爆土金晶獸踏傷大半! 袁飛想都沒想,一半的神識瞬間潛進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大濊神虯的神識也極其配合的立馬從內丹之中脫出。 袁飛瞬間便感受到了那內丹完全契合了他的神識,神識一催,內丹之中的真元便洶湧澎湃的一下湧出,在經脈之中和袁飛自己的真元交叉糾纏,最後好似麻繩一般的混為一體,眨眼之間便溢出體外,在手掌掌心之處形成一個烏突突的半透明光圈。 此時那爆土金晶獸的腦袋已經橫撞過來,尖角眼看著便要挑中袁飛的肚腹。 袁飛想都不想,一掌直接拍在了那爆土金晶獸的腦門上。 咚的一聲悶雷炸裂般的巨響,一道巨大的漣漪從袁飛拍擊在爆土金晶獸的腦門上盪開。 整個地面都是一震! 時間似乎為之一頓。 袁飛清楚地感受的一股巨大的真元之力猛然間從他手心上的那枚烏突突的圓環之中衝進他的經脈,眼看著這真元便要暴走他的全身,駭得袁飛立馬催動大濊神虯內丹吸納那爆土金晶獸的真元之力。 果然如大濊神虯之言,他的內丹並無肉殼桎梏,完全不懼這般龐大的爆土金晶獸真元,好似海綿吸水一般直接吸納個乾乾淨淨,隨後源源不斷地真元順著那枚烏突突的圓環不斷湧進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內丹來者不拒全部吸納。 袁飛甚至有種無法控制這股吸攝之力的感覺,他感到自己好似化為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那可憐的爆土金晶獸,嘴眼口鼻鮮血狂溢,卻好似被死死黏住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一對金晶獸目之中滿是駭然絕望之色。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嚎巨鳴,爆土金晶獸好似散架一般的轟然倒塌,一灘爛泥般的撞擊在地面上,鮮血狂噴死個通透。 一切只在眨眼之間完成。 在外人眼中,那凶悍無比身披重甲的爆土金晶獸朝著袁飛傾盡全力狠撞而去,卻被袁飛一掌生生拍住身形,也正是這一掌將那巨大的爆土金晶獸生生拍死! 一眾圍觀的軍士傻了!癡了! 太牛逼了! 天生神人! 而遠處一絲不漏的看到這一幕的洪桀眼皮不自製的狂跳不休,原本他以為自己和袁飛之間的差距不過爾爾,袁飛即便比他高明也不過是在一線之間而已,但是這一刻他知道他以前錯了,袁飛的高明絕對不是他能夠企及的,他或許可以帶著一彪軍士在妖獸野人群中衝殺個來回,但是卻絕對沒有可能在這之後疲憊不堪之時只用一掌生生斃掉這狂躁無比,在十萬大山之中都以巨力硬甲出名的爆土金晶獸。就算是他身處巔峰狀態也做不到! 這樣的力量已經大大超乎洪桀的想像。 為了止住眼皮的亂跳,洪桀的眼睛不由得瞇起,「必須殺了他!盡快殺了他!要不以後必為大害!」這個念頭此時充塞洪桀的整個大腦。 袁飛此時也吃驚不已,他沒想到這納氣歸元之法竟然真的被他這般簡單的施展開來,歸元環一旦吸收完了他人真元立即攜著真元精血之力遁回體內,感受著體內大濊神虯內丹之中的爆土金晶獸的狂暴真元,袁飛不由得產生一絲敬畏,對《盜經》的敬畏,這《盜經》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寶物! 那名被掛在爆土金晶獸犀角上的軍士此時都傻了,連疼都感受不到了,就那樣呆呆的仰望著身前的袁飛,眼神之中充滿了畏懼和敬慕! 像他這樣以這般目光看著袁飛的還有周圍所有的軍士。 深吸口氣,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激盪之情,袁飛手中噴出一把氣兵長刀,對著犀角狠狠一斬,那原本應該堅硬異常的犀角竟一下被袁飛切豆腐般的斬斷,這爆土金晶獸沒了神識催動本能光殼護體,身體回歸到了原本的普通狀態! 隨後袁飛彎腰探身一把攥住那傻了的軍士胸甲,將他從那犀角之上一下拽了出來。 靜! 隨後驚天動地的爆喝聲響徹整個戰場,周圍的軍士都用自己能發出的最極限的聲音來表示對袁飛的敬佩! 轟隆隆好似雷鳴一般! 軍士最崇尚英雄! 一個營在五萬大軍之中不過是五十分之一罷了,算不上什麼,但是此戰之中最顯眼的卻是袁飛這個狼刀營! 狼刀營從此成為軍中傳奇,袁飛則成為這個傳奇之中的傳奇!只要提起袁飛郎昆的昆字軍所有軍士將領沒有一個不挑大拇指的! 洪桀臉上一陣陰晴閃爍,瞇成一線的眼睛之中那股深刻的恨意越發濃厚起來。 第一百二十章 大濊神虯的詭計 袁飛回到駐地便立即閉關,吩咐黑老大等人將他所在的營帳團團圍住,雖然黑老大等一眾軍士也很疲累,不過對此毫無怨言,雖然在外人面前袁飛一直保持著一副毫髮無傷甚至囂張跋扈的神情,但是距離袁飛最近的他們卻看到了袁飛青白的臉色和不住顫抖的肌肉,黑老大甚至看到袁飛臉上連血管都凸起來,青藍一片很是嚇人,顯然此戰使得他消耗過度受到了不小的損傷。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袁飛身先士卒引領他們在妖獸野人群中廝殺穿插一人獨擋大部分衝擊這是所有軍士親眼所見的,再加上那爆土金晶獸那劇烈一衝,袁飛沒有躲閃而是一力生生阻住,更是樹立了袁飛高大形象,和那種在袁飛身後極其安全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一眾軍士找到了一眾歸屬感。 袁飛這一閉關就是三日時間,這段時間他誰的命令都不理會,更沒有踏出營帳一步。 洪桀派了三次傳令兵招他全被守門的黑老大一口回絕,後來郎昆的傳令兵來了,黑老大才猶豫起來,試探著給營帳內的袁飛遞了個消息,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見。 這段時間關於黑老大一眾狗們和袁飛的往事被新加入狼刀營的那些軍士不斷問起,那群狗們一個個神采飛揚的指著自己臉上的長條疤痕來訴說當時的情況。 從沒見過當狗還當得如此津津有味,如此張揚跋扈的,似乎當狗成了一件極其光彩之事,而圍觀的聽眾一個個露出極其羨慕的神情滿臉嚮往之色,似乎恨不得自己變成那隻狗,如果不知底細的人見到如此情形大概會覺得這群人都得了□症要不就是全體腦袋壞掉了。 當說到袁飛下令只要能殺死他便可脫離狗籍之後,一眾軍士更是鮮血沸騰,以前都是在密話評書之中才能聽到這樣的情節,現在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眼前耳邊,再後來便是每刺殺袁飛失敗一次袁飛便會在對方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疤痕,更是大和這些軍士的脾性,臉上傷疤最多的黑老大一時間變成了營中緊隨袁飛之後最受崇拜的人物。 崇拜袁飛是因為他的強橫實力,崇拜黑老大則是崇拜他的抗爭精神,兩種都是軍士最崇敬的! 這些事例很快的便傳遞到了其他的幾個相鄰的營中,隨後便傳遍整個昆字大軍,一時間臉上有疤成為了很時尚的事情…… 外面一片慶祝勝利的沸騰歡呼,袁飛卻正在營帳之內苦苦打熬,他以大濊神虯的內丹為基吸納了那獸王大量真元之力,開始還沒什麼,但還沒等到袁飛回到營地那龐大的真元之力突然開始不受內丹控制的朝著他的身體流竄。 要知道那爆土金晶獸雖然當時已經是強弩之末,真元也只相當於平時的十分之一,但是那爆土金晶獸身量巨大,是袁飛的十倍不止,身量越大施展真元的消耗也就越大,所以真元之力便越大,袁飛雖然只是吸納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真元,但是這一部分真元也已經相當強悍了。 袁飛的肉殼可不比大濊神虯的內丹,是肉身便必然有承受的極限,一旦這力量在袁飛體內暴走袁飛大有可能爆殼而亡。一路上袁飛只能苦苦壓制,所以回到營帳便立馬閉關。 出現這種情況大濊神虯也有些慌亂起來,神識潛回內丹配合著袁飛雙方合力壓制那股力量,終於在第二日將這股力量壓制下來,在大濊神虯的不斷催促下有些猶疑的袁飛開始運轉納氣歸元之法緩緩吸納內丹之中的狂暴真元。 用了整整一日時間,袁飛便從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將那爆土金晶獸的九成真元全部吸納,袁飛此時驚訝的發現大濊神虯的內丹的絕妙之處,袁飛以前吸納蕭老的真元之力之後足足用了數年時間才將其完全消化掉,但是此時經過大濊神虯的內丹中轉,袁飛竟然可以邊吸納真元之力邊將這些真元傳輸全身經脈從而直接消化吸收掉。 相對以前來說,有了大濊神虯的配合這個過程袁飛輕鬆很多,並且更容易控制,他可以心無旁鷲地一點點緩慢的吸收真元而不用像以前那般害要分散精力去壓制真元,而且這其中最大的不同在於,以往袁飛是絕對無法控制納氣歸元之法吸納的真元數量的,現在有了大濊神虯和他裡外配合,他可以很輕鬆的一點點汲取真元之力,因為汲取的真元較少,所以可以邊汲取邊消化吸收。過程雖然緩慢但是卻能夠直接消化掉這些真元之力,這為袁飛節省了數年的消化時間,對袁飛來說這不可謂不是一個驚喜。 第三日晚間,袁飛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流光一閃帳中一片雪白被照得比白晝還亮,隨後袁飛眼中的光芒漸漸收斂,帳中再次沉浸在原本的漆黑之中,袁飛終於將那九成真元之力吸納消化。 帳中的異樣使得帳外傳來一片鎧甲晃動碰撞之聲,「主人安好?」 袁飛心中微微一暖,此時的他消化了爆土金晶獸的大量真元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好似煥然一新,絲毫沒有一絲疲累之感,發出聲音來都充滿了底氣:「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帳休息吧!」 外面靜了靜隨後傳來鎧甲碰撞聲,這聲音朝著四周移動最後一個接一個的躺倒在地,隨後如山般的鼾聲此起彼伏。 袁飛手下狼刀營這群軍士早已疲累不堪,此時終於全都放鬆下來,幾乎是躺倒便睡。 袁飛深吸口氣,內視了下自己體內情況,心中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外,此時的他修為生生拔高了一個層次,按理說已經超過了練氣期十二層的境界,但是卻並沒有進入築基期,而是進入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境地,雖然達到真元圓滿外洩之境卻似乎距離築基還有很遠的距離。 袁飛細細思索之後明白大概是自己心境修煉還達不到築基要求所致,這卻不是能夠強求的事情了。 袁飛隨後去查看大濊神虯的內丹,大濊神虯此時又陷入了冬眠般的狀態之中,整個內丹都好似被冰封凍結起來,看來大濊神虯在吸納了相當一部分的爆土金晶獸的真元之後進入假死之態開始進行真元融合了。 袁飛緩緩運轉體內真元手掌微微一晃,一團火焰便出現在掌心之中,再一晃整個火焰瞬間被凍結化為一塊冰焰隨後炸裂消融,如霧般消散無蹤。 整個真元運轉相較以前更加迅速得手,甚至催動起來有種意到真元便到之感,再也不用像以往那般催動真元還要片刻時間。 袁飛心中大感滿意! 袁飛在吸納大濊神虯內丹之中的爆土金晶獸真元之時心有猶疑,很小心的觀察大濊神虯,怕大濊神虯這麼幫他除了維持他自身不斷損耗的內丹真元之外還有懷其他的目地,但是經過一段時間觀察之後大濊神虯絲毫沒有什麼異動,這使得袁飛心中那絲猶疑漸漸消散,最後才放心大膽的和大濊神虯兩相配合。 他卻忘記了在他為了對付暗裳皇蟒和金鑾大鵬鳥首次吸納大濊神虯內丹真元之時,曾經感到過一絲異樣,當時他生命受脅根本沒時間理會那種異樣,後來再吸納大濊神虯的真元之力便再沒了那絲異樣之感。 他不知道那絲異樣之感便是最致命的東西,此時在他真元之下一絲丹毒正潛伏其中,所有通過大濊神虯內丹運轉之後,再吸收進袁飛體內經脈之內的真元,都暗藏著這種細微得根本感知不到的丹毒,這才是大濊神虯的真正詭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化兵後期 袁飛雖然現在身體狀態恢復巔峰甚至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但是枯坐了整整三日後身上每一個關節都有一種銹澀之感,微微一動便咯咯作響。 袁飛站起身來,略微活動了下身體,就覺得整個身體之中有種被充滿的感覺,不是真元而是真氣,也不是修為達到練氣期十二級滿階的那種滿得要溢出來的感覺,而是渾身上下肉殼之中每一道肌肉都被力量撐得圓鼓起來,每一根血管都被力量撐得擴大了幾分。 這種充滿之感使得袁飛有種憋悶至極不吐不快之意,猛然一用力,身上血脈立即傳來大河奔流沸騰之聲,手掌真氣一噴,一柄九盜輪迴鉤便出現在他手中。 袁飛驚喜的發現九盜輪迴鉤的樣子變了,原本的九盜輪迴鉤乃是炙白明亮之色,充滿了力量感好似天上的雷霆一般,兒此時卻變得不再那麼刺眼,鉤身通體給人一種若虛若實的感覺,並且鉤上還遍佈十分厚實的暗色花紋,使得九盜輪迴鉤越發顯得真實起來,雖然九盜輪迴鉤邊緣依舊蒸騰飄渺,但這卻是由虛入實的境界,是化兵期後期才有的境界,袁飛竟然一下突破桎梏進入了化兵後期。 這種境界變化比修道上的變化要更明顯,更直觀,更容易叫人興奮,袁飛把玩了幾下手中的九盜輪迴鉤,此時的九盜輪迴鉤更像是一柄實物而非是以前的那種真氣匯聚之物,沒有那種虛無縹緲的脆感,抓在手中使人有種和身體連接在一起的感覺。 隨後袁飛手中的九盜輪迴鉤砰然爆散,化為無數星星點點的真元消散無蹤。 袁飛心中愜意無比,這一次的馬前卒當真是沒有白當,不光道術修為爆增,久已停滯不前的武道修為竟然也一下突破瓶頸進入了化兵後期,袁飛此時甚至覺得真的要好好感謝一些洪桀才對! 一挑帳簾出了營帳,屋外一股新鮮的冷風攜著草香襲來,袁飛不覺精神一振,大有一種心神被洗刷之感,至此袁飛才發現他整個人已經變得好似鹹魚一般的腥臭無比。要知道他渾身遍佈凝結的厚厚血殼,三日未動早就乾透,發臭。 身子微微一顫,一股冷風猛然竄起,從腳下席捲而上,眨眼之間便將袁飛渾身上下清潔一新。 然後袁飛才看向等在帳外的黑老大和老鐵馬匱三人。 袁飛在帳內便知道這三人還未離去。 袁飛還未開口,黑老大便恭敬地道:「屍體已經全部運回來了,雖然殘缺不全但是一個不少。」 袁飛還沉浸在境界提升的興奮之中的心立時一沉,雖然他修煉天道參悟生死,但卻達不到見他人身死而無動於衷之地步,尤其是這二十九條狗乃是因為他的原因才會成為馬前卒拚死殺場最終喪命,不過這種情緒只是一瞬間便消散無蹤,畢竟只要他達到了結丹期那麼這些喪命的軍士便有重見天日的一天,每多死一名軍士他身上的負擔便重了一分,也便多了一份沉重的壓力,為了他的六個兄妹,為了那些死去的一眾狗們能夠重見天日他必須達到結丹期! 此時的袁飛大概是因為境界剛剛提升的關係對自己能夠結丹充滿自信。 袁飛隨著黑老大等三人出了營壘來到戰場邊緣的一處大坑之前,坑中皆是黑甲和斷肢碎骨,全是破爛不堪的碎塊,根本就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修道之人並非像世人所言皆是冷酷無心之輩。 相反越修天道越對生死和生命產生敬畏,越使人對身邊人產生一絲珍惜,對於袁飛這個至親之人一夜之間全部離他而去的人來說,從那一刻起他便將自己的心全部封閉起來,不再為任何人開啟,但是現在那一百零八條狗卻不知為何鑽進了那扇大門,這使得袁飛打從心底開始珍惜起這一百零八條狗,原本袁飛只是抱著收藏這些狗的神魂以待以後之用的念頭在採集這些狗的魂魄,但是現在他決定帶著他們超脫生死,這是他對這些為他而死的軍士最好的補償! 他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拋開心中這些雜念,袁飛手掌一晃,清靈玉淨瓶來到手中,法決一催,清靈玉淨瓶內中白色煙霧席捲而出,比以往催動之時更加得心應手,顯然是因為他修為暴增之故。 眨眼之間便將那些被他封印在肉殼之中的狗的神魂全部吸收進了瓶中,袁飛細細默數果然二十九枚一個不缺,黑老大等人在無窮碎屍闊大戰場之中能將這二十九人的屍塊找到當真不易,當然這也是那身琺琅玄甲格外與眾不同並且堅硬無比保存了屍塊沒被踏成爛泥所致。 「埋了這些肉殼!他們以後會回來的!」淡淡說完,袁飛深深吸了口氣獨自走轉身走向營壘。 月色之中袁飛的身形格外挺拔充滿自信。 黑老大三人對視一眼,似乎覺得袁飛變了,整個人雖然同樣的囂張跋扈,但給他們和以前相比袁飛囂張跋扈的背後不再是冷冰冰的感覺,而是多了種另外的情感在裡面。 「袁飛你好大的架子,三天來我召你三次,你竟敢不來!」清晨的一縷陽光順著帥帳開啟的窗口射入,洪桀便坐在帥帳之內的大椅上,一半身子浸在陽光之中,另一半則隱藏在漆黑的陰影裡,手中捧著一杯在陽光下冒起騰騰蒸汽的熱茶,一邊吹著,一邊懶洋洋的道。 袁飛立在他的對面不遠處,抱著肩膀環顧四周見沒有一把椅子,也學著洪桀懶洋洋的樣子呵呵一笑道:「你叫我來有什麼事?」言語之中哪有絲毫的恭敬之意,根本不像是面對自己的上司而更像是家長面對自己的頑劣孩子。 洪桀似乎對袁飛的不敬態度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再吹了吹茶盞之中的茶葉浮頸,淺酌一口後頭都不抬的道:「袁飛,你就不怕我制你個違抗軍令藐視上司之罪直接將你的腦袋砍了?」 袁飛哈哈一笑道:「不會的,那樣的話對你來說多無趣?老貓抓耗子都知道要慢慢的玩,更何況是旅帥洪桀了!」 對於袁飛直呼他的名姓洪桀依舊沒有動怒,呵呵一笑隨手將茶盞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站起身來掃了袁飛一眼,不溫不火的道:「不錯,你有這個心理準備最好。」 兩人的對話沒有絲毫的劍拔弩張的氣息,一直都是溫吞吞的,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乃是昔日好友,絕對不會認為兩人竟然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至少不會認為洪桀對於袁飛有著那般強大刻骨的仇怨。 「知道我接連找你所為何事麼?」洪桀站起身來道。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不假思索的道:「必然是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心思要害我。」 洪桀哈哈一笑拍手道:「不錯,不錯!我現在有兩個主意拿捏不定,一個是派你去十萬大山邊緣搜索情報,目前那裡三五成群的妖獸野人多如牛毛,想來這樣可以叫你和你的手下死得快些,另一個則是派你去管理那群俘虜,這次大戰之後俘虜們死傷慘重,現在正處在嘩亂邊緣,不殺幾千人恐怕不足以平息下去,你的人去了管好了會背上一身血債,被俘虜們恨之入骨,管不好麼,哈哈,必然會被那些俘虜吃個乾淨,就算是勉強活下來的,嘿嘿,我也會治你一個管理不力之罪,到時候自然要人頭落地。最關鍵處在於,這些事情都是必須要有人去做的,並不是我私心非要置你於死地才設立的名目!」 袁飛也擊節讚歎道:「不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好主意!」嘴上雖然這般說著,卻完全是一副沒將洪桀的惡劣主意放在心上的摸樣。 洪桀笑容驟然一斂,臉現冰冷疑惑之色道:「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還有,你的依仗究竟是什麼?在瀛都之時你便處心積慮的和我作對,甚至想要拉我上生死擂台,你背後究竟有什麼東西在支撐著你的囂張跋扈?」 袁飛嘴角一牽露出一個極好看的笑容道:「你想知道?」 洪桀眼神閃爍幾下隨後道:「當然!」 袁飛身上突然傳來鮮血沸騰的暴鳴之聲,聲音陡然轉厲道:「想死我便馬上告訴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柵欄營 洪桀當真被袁飛駭了一跳,洪桀並不是一個膽小之輩,但自從三天前他看到本應該精疲力竭的袁飛一掌拍死暴躁兇猛的爆土金晶獸之後,他便對袁飛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此時他和袁飛之間的距離不過數尺,袁飛當真要暴起殺他,不用別的就用那生生斃掉爆土金晶獸的一掌,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得性命,所以袁飛冰冷的話語和那激發所有潛力的血脈沸騰之聲一起,他便身形暴退,一下退出數丈之遙。 就在洪桀狼狽退避之時,袁飛卻突然收了血脈之中的爆沸之音,就像小兒看到了一個笑話一般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戲謔挖苦之意。 又是小孩子的鬼把戲,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洪桀第三次被袁飛用小孩子的幼稚把戲戲耍。 不過這次洪桀並沒有暴怒,而是後背一片潮濕冰冷,因為他剛才真的從袁飛的話語之中眼神之中感受到了那冰冷刺骨的殺氣,袁飛分明的出手在即,但卻硬生生的壓制下來。 袁飛嘲諷一笑隨後轉身便走。現在的袁飛真元之力暴漲,武道修為步入化兵期後期,手中更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內藏的一千魔頭和一個絕頂高手神魂,要想殺死洪桀真的只在一念之間,他有把握使洪桀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便抹殺掉他的一切,叫他永遠消失的乾乾淨淨。 不過袁飛這個念頭方起便被他壓制下去,因為他突然覺得洪桀還很有用,至少如果沒有洪桀的話他便不可能去做馬前卒,不做馬前卒便不會經歷那般殘酷的血與肉的地獄,並且突破桎梏踏入化兵期後期,雖然這次他的戰場生死經歷並沒有直接將他的心境修為推升到築基要求的境況,但袁飛很肯定的認為只有在那樣的地獄之中鍛打自己的精神才能夠盡快的成就自己的心中之道,而洪桀便是他當前最好的磨刀石,這也是他不斷為自己樹敵的目的。 袁飛不是不能殺洪桀,而是打心眼兒裡捨不得殺!一個這樣的磨刀石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唯一使得袁飛心中有些許不安的便是既要磨刀便難免有些損傷,想來要想被洪桀磨礪鋒利他的一眾手下必然會再有損失,不過天道便是一條逆天之路,要想修成哪有不踏著鮮血骷髏前行的?並且袁飛已經打定主意一旦能夠跨過築基期進入結丹期便能夠使得這些暫時被封印起來的神魂重見天日,並且那個時候他們便不再是現在的他們了,在袁飛看來足以補償他們了。 「你的那兩個主意都不錯,我隨時等著你的命令!」 說完袁飛再次嘲諷一笑,不理會後背發寒臉上陰晴閃爍的地洪桀徑直挑帳簾出了帥帳。 帥帳之內只留下額頭微冒冷汗的洪桀,他眼角抽了抽隨後重重的悶哼一聲:「袁飛,這是你自己找死!」 袁飛的狼刀營第二日果然接到了去彈壓俘虜的任務,一眾軍士自然是有令便行,絲毫沒有怨言,只有袁飛才知道這裡面包藏著怎樣的禍心,不過他不怕,他需要一個接一個的挑戰來來磨練自己,挑戰越高他的成就越大。 袁飛此時大致知道三日前的一戰的最終結果,昆字軍五萬人馬損失一萬餘人,而那十二萬俘虜死傷的具體數目還沒有出來,不過保守估計也在五萬之上。 妖獸野人的死亡情況初步統計後是妖獸兩萬,野人一萬八千,六萬人換三萬八千妖獸野人的性命這一戰單從數字上來看算不上勝利,甚至可說是慘敗,只能算是暫時守住了陣營罷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思考的話,郎昆卻根本不算失敗,因為一方面借妖獸野人之口生啖了五萬俘虜,這些俘虜都是禍亂之源,死再多郎昆也不心疼,而昆字大軍只付出了一萬餘軍士換取了對方妖獸野人三萬八千餘隻,還因為俘虜的死去節省了大量糧草。 並且昆字軍損失的一萬餘軍士均是像袁飛的狼刀營一樣被派出去進行刺穿任務的馬前卒,這些戰士從戰爭一開始便已經被劃進了死亡名單,也就是說郎昆從最開始就打算付出一萬餘軍士的生命來換取此次的戰爭勝利,不得不說郎昆計劃的很周詳,整個戰爭完全是按照他預定的計劃來進行的,他完全達到了自己的戰略目標,一切依舊在郎昆的掌握之中。唯一的例外便是袁飛的狼刀營,誰都沒想到會有軍士從那樣殘酷的戰爭之中生存下來,並且狼刀營還基本保持著所有的建制。由此也更凸顯出狼刀營的與眾不同! 所以說來無論是妖獸野人的一方,還是郎昆的昆字大軍都不算是失敗者。 此戰唯一的失敗者只有那些三國俘虜而已,他們成為戰爭唯一的消耗品,和永遠的失敗者。 無論是妖獸野人還是他們背後的昆字大軍都將他們列為必須抹除的目標。 而早就知道了商國軍隊的目地的三國俘虜們又怎麼會一直甘心做馬前卒,此戰損失慘重的他們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嘩亂。 而袁飛即將面對的便是這些處於暴走邊緣的俘虜。 袁飛領著一眾狗們和那些新加入狼刀營的軍士總計四百八十四人來到了位於昆字大軍前面的俘虜營外。 遠遠地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之氣,十幾萬人吃喝拉撒全在一處,那味道根本沒法聞。 遠遠望去,整個營區全都用木柵欄做成的倒馬刺攔住,不要說是那些俘虜就是一隊重甲騎兵也別想衝出這些倒馬刺。 柵欄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身鎧甲的軍士們皆手持長戈火把一臉戒備的隔著柵欄盯著裡面的俘虜,一旦有靠近柵欄的便不分青紅皂白立即一戈戳死,柵欄頂端削尖的長木上穿著一排排的想要逃走的俘虜屍體,有些已經被風乾了皮肉全都萎縮成一層薄薄干皮,有的則還在滴滴答答的著鮮血。 幸好現在還是初春時節,蒼蠅蚊子沒有多少,要不然這場面必然會到來成群的蠅蚊。頭頂上的禿鷲烏鴉倒是不少,不過一隻隻的只能盤旋呱噪卻並不敢衝下來撕扯屍體。 像這樣的柵欄足足有數十個之多,每兩千俘虜便被安放在一個柵欄裡面,為了防止他們聚眾嘩亂所以這五千人又被分為百人一組,這一百人中三國人口各佔三成,語言不通使得他們很難串通一氣,為避免這些俘虜有多餘的體力逃走,所以平時基本上不給飯吃,偶然給一點便使得這些戰俘彼此之間打得頭破血流進一步分化他們,只有在戰前才開始陸續給些伙食使其吃個八成飽。 柵欄之內的那些俘虜們要麼三五成群的席地而坐,要麼則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遠遠望去人人破衣爛衫蓬頭垢面,大部分則幾乎赤裸,一個個排骨嶙峋,身子單薄瘦消,有的已經四五十歲年紀頭髮鬍子花白似雪,有的則似乎不過十一二歲,身量單薄矮小。 袁飛遠遠看到便不由得微微皺眉。 就在此時袁飛遠處柵欄之中突然傳來嘩亂之聲,一眾俘虜們聲聲怒吼,開始衝擊柵欄,一部分俘虜想要徒手將倒馬刺推到,不過在手執長戈的軍士砍伐之後,留下一地鮮血四五具屍體和一兩個哀嚎不已卻沒力氣離開的俘虜,嘩亂便被平息下去,外面的軍士隔著柵欄和倒馬刺用長勾搭上那些屍體和活人勾住肚子生生拖拽出來,從旁邊堆放著的一堆尖木棍中抽出數根,三個軍士配合著以尖木棒從肛門處生生穿透屍體再使其從嘴中透出,隨後便掛在那柵欄上示眾,而那兩個還沒死透的俘虜最是淒慘,活生生的從肛門到嘴巴被尖木穿透,掛在柵欄上依舊在哀嚎呻吟,那聲音簡直比地獄之中遭受剝皮浸油的小鬼還要淒慘。 袁飛眉毛微微一挑,隨後便朝著一座柵欄走去,遠遠地柵欄之中的俘虜看到袁飛一眾走來,便露出深刻的敵意,一個個全都停止了手中的事情,瞪著如狼一般的眼睛瞅著袁飛一行,要是沒有那些手持長戈的軍士和那難以逾越的倒馬刺,他們絕對會立馬衝出來將袁飛一行撕扯得稀巴爛。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這些便是他要彈壓的俘虜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軍營面首 袁飛看到了那些充滿憤怒的目光之內包含的憤恨之意,那些俘虜將他當成豺狼虎豹,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當然這並不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針對整個商國軍士。 把守柵欄的一名屯長遠遠地便看到袁飛一行走來,他早上便接到了上司手令,狼刀營將來負責他原本負責的十座柵欄營的彈壓事宜。 原本看守十座柵欄營的不過是他手下三百餘軍士,若在平時他們人數雖少,但畢竟身後便是五萬虎狼之軍,那些俘虜吃不飽沒力氣,再加上三國人員交叉關押,使得他們無法凝聚起來,在管理上還是相當輕鬆的。在這俘虜柵欄營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可以說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要是平時有人來頂他的缺當他的上司,他非得好好動些手段攆走那人不可,但是現在經歷了三天前的一場惡戰之後,三國俘虜明顯開始躁動起來,屢屢有俘虜衝擊柵欄之事發生,他的三百軍士已經開始出現傷亡,他是的確有些堅持不住了,這個時候有援兵來增援他是求之不得的,更何況這狼刀營可是最近最威風了得的隊伍,而狼刀營的營長更是傳奇中的人物,在妖獸野人群中殺進殺出,一掌斃掉爆土金晶獸,更且還是金科狀元公,無論哪樣說出來都擲地有聲,就算是他想要做手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所以他決定無條件配合這位新營長,此時遠遠地看到袁飛一行他便連忙迎了上來。 「標下吳佰參見袁營長!」這吳佰聲音洪亮倒還真有種氣勢如龍般的感覺。 袁飛點了點頭掃了眼吳佰,就見他三十出頭年紀,略帶油滑之相,不過還算魁梧,長得有些英氣,直接問道:「俘虜現在情況如何?」 吳佰一邊引著袁飛前行一邊面帶憂色的道:「三日前的大戰俘虜死傷過重,所以現在這些俘虜個個心懷憤懣,大有隨時嘩亂之兆。標下無能,前後已經殺了五百多俘虜卻依舊壓制不住他們。」 袁飛微微皺眉,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看著柵欄周圍還沒有凝固的大片鮮血,那層層疊疊被穿在木樁上還在淌著血的屍首,便能夠知道這些俘虜的反抗有多麼激烈了。 「他們有沒有提什麼要求?」 吳佰道:「他們想要吃飯。不過我看不過是個借口,吃飽了他們便有力氣衝擊倒馬刺和柵欄營壘了。」 袁飛嗯了一聲沒說什麼,在吳佰的引領下將歸他管轄的十個柵欄總計兩萬名俘虜全都細細的查看了個遍。 隨後袁飛一言不發的進到專門為他準備的營帳之內。 一進去袁飛便不由得微微皺眉,就見營帳之內乾淨整潔和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並且炭盆之中燃著香碳,使得整個營帳裡面滿是香氣絲毫聞不到一丁點的腥膻臭氣,最叫袁飛意外的則是營帳之內還有五名長相俊美身材勻稱的男子束手在一旁恭候。 這五名男子各個面如白玉,衣著單薄坦胸露背,皮膚更是相當細膩,臉上非但沒有村野氣息,反倒是多了一些書卷氣,一看便出自富貴人家。 見到袁飛眼中閃過疑惑之色,旁邊的吳佰呵呵一笑道:「營中苦悶,這些都是標下為您準備的供您戲耍的樂子。」 吳佰說完見袁飛臉上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便繼續道:「其實如果不是現在這群俘虜們有嘩亂跡象的話,咱們這看守彈壓一職還算得上是個肥缺,糧草吃食從來不缺不說,這些……」說著吳佰目露淫靡之色看向那五名男子道:「這些面首們雖然不及女子來的快活但是其中也大有別樣的風情樂趣。」 袁飛原本便已經隱隱猜到了這五名俊美男子的用處,但是被吳佰這般一說依舊感到心中一陣煩惡,隨後想起什麼來道:「這些人什麼身份?」 吳佰連忙道:「都是俘虜,袁營長請放心這裡沒有一個商國百姓,那三國十幾萬俘虜雖然皆是粗鄙野民,但其中有些長相俊美懂些詩書的異類也很平常。標下知道您是狀元公,怕那些粗鄙的寵戲們不懂風雅,所以特地挑選了這幾個能詩會畫的伺候您。」 袁飛目光掃過五名面首道:「會說商言麼?」 五名面首一個個躬著身子齊聲道:「會!」 「抬起頭來。」 旁邊的吳佰見這些面首還低著腦袋,臉色一變冷聲喝道:「狗東西,想死麼?營長叫你們抬起頭來!」 那五名面首顯然對這吳佰怕極,連忙抬起頭來,一個個低眉垂目的樣子竟然給人一種嬌羞媚態。 袁飛後背上不由得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強忍著心中的煩惡之情細觀五名男子,一個個確實面目端莊,眉目分明,而且都有著一股書卷之氣,似乎都是久讀詩書的儒子。若不是三國被商國侵佔想必也是指點江山的人才。可惜國破為奴,此時竟然成了軍人戲耍玩樂之物,當真可歎。 「他們在三國之內都是什麼身份?」袁飛問道。 吳佰一怔最後有些訕訕的道:「凡是在這柵欄營中的便都是俘虜,標下還真就沒有細細追查他們的身份。」吳佰嘴上說著眼中露出一絲曖昧之色,心中合計這位新來的袁營長看來愛好很特殊啊,喜歡玩些有家世背景的?不錯,不錯,據說皇宮裡的大臣們最喜歡的便是官寨,裡面均是一些被抄家的官宦小姐夫人,想必身份不同玩起來樂趣也大大不同,想到此處,吳佰不由得微微搓了搓手,喉結滾動的看了眼那五名男子。 袁飛見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在聞訊吳佰了便揮手道:「你下去吧,有事情我會叫你。」 吳佰微微一怔,隨後面上露出些微難看之色,試探著道:「袁營長,外面的情況現在還不太妙,所以,這個,你看是不是應該先處理下那些俘虜的嘩亂問題?」不得不說這個吳佰雖然善於逢迎,但還算是比較忠於職守,當然他不忠於職守的話那些俘虜一旦嘩亂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袁飛冷冰冰的看了吳佰一眼,悶哼一聲,吳佰身後的黑老大等人不由分說就將他架了出去,對於黑老大等人來說現在的袁飛的話比皇帝老子的聖旨還好使。 黑老大和馬匱臨走之時還不忘對袁飛報以一個曖昧的笑容,使得袁飛不由得鬱悶一下。 待其他人都走之後,袁飛隨意的坐在帳中首位的大椅上,冰冷的目光掃過五名男子。 那五名男子臉上立刻露出一絲驚恐之色,一個個好似鵪鶉一般下意識的夾緊雙腿。 第一百二十四章 詭詐心機 袁飛見此情形不由得乾咳一聲,「說說你們在湯、懿、大硫三國之內都是什麼家世,如有半點欺瞞別怪我辣手!」一邊說著袁飛一邊將自己的神識放了出去,挨個在眼前的五人身上探尋一番,他並不怕這五人之中有修道之人窺破他的修為,因為這五人既然成了俘虜即便有修道者也最多不過是練氣期而已,他此時所處階段比練氣期頂階還要高出一籌,更何況他還是武道化兵後期的高手還有一千魔頭等等實力在手,根本不怕眼前這五人有什麼花招。 那五名美男子就覺得一股寒氣陡然從小腿肚子鑽了進來,在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之間猛然打了個轉,挨個激靈靈的打個顫慄,五人越發感到袁飛的可怕。 簡單探尋一番後,袁飛收了一部分神識心中基本有數,這五人應該沒有修為,甚至連武道修為都沒有,只是些最平常的普通人。 隨意一指最外側的一名男子身材修長,俊眉朗目的男子道:「你先說!什麼名字?哪國人?什麼家世?」 那男子喉結滾動幾下,額頭冒著冷汗操著一口略微生澀的商言道:「我叫蔡潤,懿國尚書蔡鮑之子。家中世代為官至今已是第五代了。」 「蔡潤,懿國皇室可還有人在?」 蔡潤渾身一抖連忙道:「沒有了,沒有了,懿國一破所有的皇室成員皆被鳩首,就連宮中的宮女侍從都一個未留。」 袁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留在這蔡潤體內的神識分明感到這蔡潤言語不盡不實,尤其是說道皇室之事時,血氣急升分明是在說謊。 「舉起手來我看!」袁飛不慌不忙的說道。 那蔡潤不明就裡,略微猶豫了下將左手舉了起來。 袁飛手中白光一閃,蔡潤的胳膊在手肘之處一下斷裂開來,就像是快刀斬藕一般。 直到手臂落地,鮮血狂噴,蔡潤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隨後叫聲戛然而止,袁飛一道法訣打入他的體內使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僵直著承受斷臂之痛,那蔡潤臉上一層層的冷汗止不住的湧出來,渾身肌肉扭曲,面色猙獰可怖之極。 其他四名男子一個個驚恐至極站在那裡篩糠般的顫抖不已。 帳外的黑老大和馬匱老鐵等聽到帳中的一聲淒厲慘嚎不由得都露出會心的笑容。馬匱更是用胳膊捅了捅黑老大低聲道:「主人這下杵得好狠啊!嘖嘖!」 「一會我再來問你,若再敢欺瞞於我必然會叫你生不如死!」袁飛說完目光掃向第二名男子。 那男子臉露驚恐之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如搗蒜一邊倒豆子一般說道:「我叫東陽,湯國人,父親名魏姓東,是湯國殿前大學士,我自幼習得琴棋書畫,善於賦詩寫對,頗懂情趣,大將軍若有什麼愛好,我、我、我、我無不適從!」這東陽顯然怕極,已經口不擇言,連頗有情趣這話都說了出來。 袁飛嘴角一撇,臉上微微一黑,悶哼一聲,剛要開口那男子渾身一軟立馬暈了過去。 袁飛微微皺眉神識略微一掃,隨後露出一絲大有深意的笑容,不過他暫時懶得理這個東陽,逕直看向下面的三名男子。 有了蔡潤的榜樣,後面兩人全都不敢有半點隱瞞將自己的身世一一說出。 當問到最後一名男子之時袁飛隱隱覺得此人似乎有些問題,不是他有什麼修為武功,而是他的眼神雖然裝得恭順,但卻時不時的流露出一絲凶光,那是刻骨的仇恨之光。 不過袁飛轉念一想此人有這種眼神也並不奇怪,畢竟商國侵佔湯、懿、大硫三國想必軍士們不會有什麼太光彩的作為,抄家滅族淫人妻女都是平常之事。 「說說你吧!」袁飛淡然道。 「大硫狀元,魏藍!」 「哦?狀元?這倒是稀奇!有什麼家世沒有?」袁飛眼光不由得仔細打量此人數眼。 就見此人面色微黑,身長如尺,濃眉大眼算得上是個美男子,最關鍵的是他身上沒有其他四人的那種世家氣息,所以袁飛有此一問。 「草民一個,世代務農!」這魏藍言語冷冰冰的,既不獻媚也沒有懼意。 袁飛哦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魏藍,轉身看向鮮血直淌臉色慘白嘴唇青紫的蔡潤,一道法決打出,僵硬的好似石頭一般的蔡潤整個人立時一軟,撲通倒地,發出苟延殘喘一般的呻吟聲。 正在外面納悶裡面怎麼半天都沒聲音了的黑老大和馬匱一聽到此聲,立馬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一臉猥瑣笑容。 袁飛再一道法決打在蔡潤身上暫時止住了蔡潤呼呼淌血的胳膊傷口,冷聲言道:「現在說說你的真實身份吧!你是懿國皇家何人?不要再說謊話,否則我會一塊塊的碎剮了你!」 蔡潤此時雙眼已經有些翻白了,嘴唇顫抖,眼神閃爍幾下後臉上露出一絲傲然之色,勉強支撐著身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恨聲道:「橫豎一死,不妨告訴你這惡徒,我乃懿國三皇子,鳩異,現在可以給我個全屍了吧!」說著鳩異目光炯炯閃爍。臉上露出無畏之色。 袁飛早猜到此人必然和皇室有關所以毫不意外,反倒是鳩異的目光叫他感到奇怪:「哦?看起來你並非怕死之輩,那為何甘願做面首獻菊花受辱於人?」 蔡潤冷哼一聲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願受辱保住我懿國皇家一脈,只要保住血脈,終有一軟日我懿國後人會滅了商國報我今日所受之辱,可惜,可惜,最終還是被你識破身份!我好恨!」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看向暈倒在地的東魏道:「你也別裝了,你以為裝昏裝貪生怕死便可瞞過我的法眼?想必你也懷著和那蔡潤一般的念頭吧!」袁飛言語之中隱含一股真元之力。 原本躺倒在地一動不動的東魏聞言立感渾身冰冷如入冰窖,不由得身子微微一動,隨後臉上露出陰狠之色緩緩站起身來,一雙眼睛露出鷹梟一般的冷光利芒,狠狠地瞪著袁飛。此時的他和方才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說自己頗懂風情的傢伙簡直判如兩人。 袁飛哈哈一笑擊掌道:「你們一個個心思雖然詭詐但是不要再想在我面前賣弄這些小花招,現在你們去將我所管轄的十座柵欄營壘之中說的上話做得了主的人物叫過來,我有事和他們說。」 五名男子俱是一怔,隨後都面露寧死之色,蔡潤雖然言語虛弱但卻斬釘截鐵的道:「休想,你想將我們各國之中的首腦人物一網打盡,從而使得我三國分崩離析群龍無首,主意雖好但是卻是白日做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漫天頭顱 袁飛呵呵一笑道:「你們不過是些俘虜,難道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成得了什麼大事?」說著袁飛面色一冷道:「跟我來!」 袁飛站起身來徑直走出營帳。 五名男子對視一眼,身為魚肉根本沒得選擇,只好跟在袁飛身後。 營帳外黑老大和馬匱兩人正在耳貼帳布凝神細聽,聽到袁飛腳步聲傳來,連忙站直了腰背。 袁飛一挑帳簾出了營帳,黑老大和馬匱不由得同時露出納悶的表情,在心中合計袁飛出來的也忒快了點,要是換了使他們的話必然要這樣那樣然後再這樣那樣一番,至少也要小半天時間。 隨後那五名男子也一一走出,黑老大和馬匱不由得將目光集中在了這幾名男子的屁股上,嘴角露出淫蕩的笑容。 其實這也不怪他二人心中齷齪。正如吳佰所言,軍中苦悶無趣,這些軍士都是精力旺盛的壯漢,沒有女人消遣便只好找些男人來玩樂,黑老大等人並非變態,但是素了數年之久的他們並不排斥男男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在軍中也是常見之極。 當鮮血淋漓面色慘白的蔡潤最後走出來的時候,兩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用玩的這麼大吧!手都玩掉了?主人原來喜歡虐待這樣的重口味!要不就是這小白臉吃了狗膽敢不從主人,所以才有此下場。說起來主人那時砍殺那名漂亮巫師之時手起刀落沒有絲毫憐香之心難道主人並不喜女子水道而專好男風旱路?」 眼看著一行人走向柵欄營的方向,黑老大馬匱兩人趕忙拋了齷齪念頭追了上去。 而吳佰也緊隨其後,袁飛能夠這麼快出來顯然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不過這樣最好,他手下的十個柵欄營這短短時間又發生了三起衝擊倒馬刺的事件,幸好袁飛的手下補充了進來,否則就憑他們那三百餘人恐怕也經受不起幾次這樣的衝擊了。 袁飛徑直來到柵欄營外的一座高台上,這座高台地板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血殼,腳步踏上去便好似薄冰一般被踏得塊塊龜裂。 這座高台乃是祭台,每次出征都要先殺俘祭天,所殺的人數以軍中執龜甲的祭師所擲龜甲吉凶來定,大吉之時便殺五十俘虜,大凶之時便殺五百俘虜,所以這祭台的木料都被鮮血浸透,散發著濃濃腥臭之氣。 這祭台一般時候是不會有人上去的,除非又要殺俘祭天,所以袁飛一上到祭台上,那十個柵欄營中的兩萬俘虜齊齊靜下聲來,目光如刀射向袁飛。 袁飛大馬金刀的坐在高台之上的一柄大椅上,柵欄營中一眾俘虜仇視的目光全部匯聚在他的身上,使得袁飛有種置身寒冰之中的感覺,好似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被目光刺頭一般,不過大大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這種感覺沒有使袁飛感到絲毫不適,反倒有種被寒冰洗滌神念之感,怪不得在人道洪爐之中好做修行,要是每日都在這樣充滿殺氣仇恨的目光注視之下伸展念頭洗滌神念,而不被這目光之中飽含的殺氣寒氣侵蝕心鏡的話天長日久說不定不用修行都能夠提升境界。 當看到那五名男子走上祭台之後,柵欄營中立刻騷動起來,一聲聲的喝罵疊聲響起,雖然語言不通但是袁飛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喝罵這五名男子甘願成為面首伺候商國軍士,在這些莽漢草民眼中只有手執長劍濺血五步才是英雄,卻絲毫不懂有另外一種英雄謹小慎微甘心受辱而求日後報仇,這樣只知叫囂的莽漢草民越多國家越敗落。 迎著這海浪般洶湧的叫罵之聲,袁飛微皺眉頭,鼻孔之中猛然噴出一聲大響! 整個柵欄營之上好似響起一個炸雷一般,隆隆震震久久不散。 袁飛這一下不光用了武道修為更融進了道術修為,竟然也虛張聲勢的發出了絕頂高手才能達到的噴聲如雷的境界,當初在武侯祠外武選之時包公公便曾用過此招震懾全場。 十座柵欄營之中的二萬俘虜立時被此聲震懾,盡皆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再次投注到袁飛身上。 很奇怪的感覺,那無數鋒利如刀的目光刺在身上袁飛竟然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袁飛將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哈欠隨後道:「怎樣?你們誰先說,話先說明白,我只是有事情要和你們三國的頭領人物吩咐一下,並沒什麼惡意,不過我不在乎以充滿惡意的行動來促成此事。」 五名男子一個個面面相覷卻都緊閉著嘴巴一聲不發。 袁飛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你們不說的話,從第一個柵欄營開始,每過一頓飯時間便給我殺一百個。」袁飛的聲音很大,俘虜營中的兩萬餘人皆聽得一清二楚。有懂商言的便給身邊之人翻譯袁飛話語意思,一時間整個柵欄營裡的俘虜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袁飛究竟要那五人說些什麼。 袁飛說完便往大椅上一靠,瞇著眼睛懶洋洋的打起盹來。表面上如此實際上他卻在享受著那兩萬俘虜散發出來的強大怨憤之氣,和那目光攜帶著的濃烈殺機,以此來不斷洗滌神念,鍛打精神。 黑老大等人對於袁飛的話語的尊崇程度絕非一般,袁飛那句違令者死,還有上次黑老大不尊命令被袁飛整治得生不如死的慘象深入人心,所以袁飛方才言語一出立刻有軍士以大網拋入柵欄營中套取了百名俘虜出來,有幾個仗著身強力壯負隅頑抗的眨眼便被亂刀分屍,那十營俘虜盡皆咆哮衝擊柵欄,但在長戈火把滾油之下衝擊了一番倒馬刺留下數十具屍體便暫時被壓制下去。 不過盞茶時間百名俘虜便被押上祭台。 一眾軍士挨個踹倒,鋼刀壓頸,在祭台上整整齊齊的跪了三排。 頭頂上的太陽一點點的朝上升起,陽光之下五名男子一個個額頭微微冒汗,偷眼看向袁飛,但袁飛此時便好似真的睡著一般,絲毫看不出他的言語真假。不過從袁飛砍斷蔡潤胳膊之事便可看出袁飛乃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砍掉一百俘虜腦袋之事絕對做得出來。 一頓飯時間眨眼即過,鋼刀齊齊舉起眼看著一顆顆頭顱便要飛上天空,東陽雙目通紅突然大聲喝道:「橫豎是死,我先走一步!商賊納命來!」說著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朝著袁飛便撲了過來。 正在打盹的袁飛紋絲不動,似乎毫無所覺一般,眼看著東陽便要撲到袁飛身上,一隻粗壯的胳膊一下便攔在東陽的面前,斗大的拳頭一拳轟在東陽的臉上打得他登登登倒退十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半張臉立時全都腫了起來。 馬匱悶哼一聲收了拳頭,幾步走到東陽面前拎小雞仔一般的將東陽拎起丟回原來的位置,然後重新站回袁飛身後不遠處。 鋼刀舉起落下,一百道鮮血碧洗長空,一百顆頭顱紛紛飛起,就像是一百道鮮血匯成的花朵齊齊綻放一般,有種醉人心魄的美感,場面壯觀至極。 不一會鮮血狂噴的屍體便被拖下祭台,扔死狗一般的丟進專門盛放屍體的大坑之中。 隨後大網再起,不一會功夫再次從柵欄營中撈出百名俘虜,依次押上祭台踹到在地。 袁飛從始至終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懶洋洋的坐倒在大椅上曬著太陽打著小盹,露出一副舒適至極的表情。 五名男子頭上的冷汗已經沒有了,此時一個個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眼看著一頓飯時間再次過去,鋼刀抬起,就等著大好人頭飛上天空。 五名男子之中的一名叫做單太的撲通跪倒在地大聲道:「我說,我說!」 那俘虜之中一名五十餘歲的老者突然暴怒起來,咬牙切齒的喝罵道:「小畜生!你要說什麼!你敢和那些商狗說出半點東西我生生掐死了你!」 「爹!孩兒不能眼看著你受這一刀啊!」說著單太跪地對這那老者咚咚磕頭。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睜開眼來,擺了擺手,鋼刀紛紛收起。 「說吧!湯國俘虜之中何人威信最高。」袁飛冷聲問道。 那老者一怔隨後憤然掙扎,聲音再次拔高幾分,對著單太怒聲喝罵。 身後押著老者的軍士大手一揮,一個響亮的大巴掌便印在了老者臉上,將老者生生拍倒在地,牙齒滾落一時間再也發聲不得,這軍士顯然下手大有分寸,並沒有要了老頭的性命。 單太痛哭出聲,隨後狠狠地瞪著袁飛道:「我說出來可否放我父親活命離開?」 「不可能!你沒資格和我講條件。」袁飛翹起二郎腿淡淡的說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嗜血魔鬼 袁飛在吳佰引領下巡視十個柵欄營之時,便隱隱發現那十個柵欄營內的俘虜看似混雜,實則大有規律章法,每次衝擊柵欄倒馬刺之前都能看到一些服飾大不相同的人物在竊竊私語,流露出對即將衝擊的柵欄營方位的關注之色,顯然是三國之間的人物在串流消息。 這些俘虜們在試探,不斷地用七八具屍體來試探,尋找最佳的突破口,尋找商國軍士的極限。 這根本就是一座壓抑到極點的火山,不將三國把頭的人物找出來的話,這座火山隨時都會爆發開來,到時候坐在火山頂上的他們都會被這兩萬名俘虜一下炸死。畢竟他們只有區區七百多人,一旦一個柵欄營出現缺口,那些俘虜便會潮水般湧出來,到時人人捨命,一個柵欄營破便是十個俱破。 只有把這些頭腦找出來,袁飛才有辦法真正使得這三國俘虜化為一盤散沙。 初春的正午陽光和熙而溫暖,陽光之下卻是一片叫人發寒地血色汪洋。 單太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似乎內心掙扎至極,看了袁飛一眼,眼角微微一抽道:「你保證不殺我所說的做主之人?」 袁飛露出略微不耐的神色道:「我說過了我沒有惡意。」 單太定定的看了那被軍士一巴掌打得臉頰腫起老高,現在還有些神志不清的老者一眼,隨後一咬牙道:「我湯國在營中以光祿大夫蕭正為首!」 單太此言一出,柵欄營中一片嘩亂,憤怒的叫罵之聲四起。單太則臉如死灰,一對眼睛都沒了精神,袁飛目光掃過柵欄營隨後懶洋洋的道:「你倒是個孝子!」 隨後袁飛看向其他四人道:「你們說不說?」 那四名男子一個個嘴唇緊閉,面露堅定之色,顯然是一副打定主意堅決不說的樣子。 袁飛遺憾的搖了搖頭,看了黑老大一眼,黑老大左手高高舉起,齊刷刷的鋼刀猛然揚起。 單太大驚,猛然竄起身來,在軍士手中拚命掙扎,瞪著袁飛大吼道:「我說了,我說了,你怎麼還要殺人?」 袁飛隨意的抬起手來微微一晃,一百把寒光閃閃的鋼刀便定在空中。 袁飛懶洋洋的道:「告訴他為什麼。」 馬匱踏前一步朗聲道:「主人方才言道——你們不說的話,從第一個柵欄營開始,每過一頓飯時間便給我殺一百個。主人說的是你們,你一個人自然不能代替你們五人。」 單太目光一直,隨後身子一軟哭號道:「將軍,請您放了家父吧。請您殺了我吧,以我之命換家父之命!」一邊哭一邊對著袁飛崩崩磕頭,幾下便將腦袋磕得鮮血飛濺。 台下原本還對著單太罵聲連天的俘虜此時各個噤聲不語,誰無父母,若是將台上這對父子換成是台下眾人之一,恐怕也不一定就能夠咬緊牙關看著生養自己的老父斷頸眼前而一字不吐。 世間有千錯有萬錯,但孝順肯定是不錯的。這單太骨氣差些,但是起碼有足夠孝心。 袁飛憐憫的看了單太一眼,略微想了想道:「這樣吧,免得人們說我無情,我給你一盞茶時間去說服其他四人,只要其中有兩人將懿、大硫的做主之人交代出來,我便饒了這一百顆人頭。你父親也就自然不用死了。」 對著袁飛咚咚磕頭的單太一聽,立馬扭轉身子對著那四名男子叩頭不止,哀聲乞求道:「請救家父一命,請救家父一命……」 一時間整個柵欄營皆是這以腦叩擊木板的咚咚聲。 那四名男子一個個臉色複雜,看一眼單太,又看了看那神智依舊有些不清楚鬚髮皆白的老者,再看看柵欄營中的一眾俘虜,最終四人眼睛都緊緊地閉起不看單太,依舊選擇緊閉牙關。 一盞茶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彈指即過。 單太此時已經停了磕頭,眼睛裡面滿是絕望之色,腦袋好似血葫蘆一般血淋淋的一片,雙膝之前地板上滿是四濺的鮮血。 袁飛略帶歉意的看了看單太,隨後看了眼黑老大。 黑老大一揮手。 一百把長刀刷的一聲齊齊劈下,一百顆人頭眨眼之間被滾燙頸血噴上天空。 其中便有單太老父的人頭。 慘紅的一片映入單太的眼仁,單太的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瞬間被抽空了一般,隨後他的瞳孔之中好似噴出火來,身子裡面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噌的一下竄起,面目猙獰的朝著袁飛撲來,淒厲慘嚎著:「商狗,你陪我父親命來!」 袁飛微微歎息一聲道:「成全他吧。」 袁飛身後的馬匱腰間的砍山刀發出嚓啷一聲,白練般的一閃,迎面撲來的單太立即一分為二,鮮血好似一塊紅布一般的潑濺開來。 袁飛臉上也被濺了幾滴滾燙鮮血,袁飛咂了咂嘴,這幾滴鮮血竟有種在燒灼他的魂魄精神一般的感覺。 屍首一具具的被拋進大坑之中。 袁飛則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坐在大椅上懶洋洋的打著盹。 此時他深切的感受到那無窮殺機比以往增強了一倍不止,冰寒的目光以前是劍現在則是針,刺得他體無完膚。 神魂好似被這殺氣冰寒來回穿插撕扯著,以前就像是大河洶湧沖刷洗滌神念,但是現在則像是龍卷驟風,拚命地撕扯著他的神識精神。他現在看起來雖然懶洋洋的實則正在全神關注的抵禦著那澎湃殺機寒意,若一下被撕碎神念,恐怕他的道術修為瞬間便會被破,雖不致命但以後恐怕再難有進階之望。 俘虜好似韭菜一般一茬茬的被切割著,後面盛放屍體的深坑都已經填滿了,頸血潑濺得堅硬的地面都化為一片河澤,遠遠看去血光粼粼,濃烈的腥膻氣刺鼻沖天。 這血腥味吸引了無數烏鴉禿鷲在柵欄營上空盤旋飛舞,使得萬里晴空之中總是有一團烏雲遮掩著柵欄營。 連吳佰腦門都開始不住冒出冷汗,袖子擦來擦去已經可以擰出水來。他從沒見過這麼狠的人物,原本他覺得自己便已經毒辣異常了,那將人穿成人串樹在柵欄營邊威懾俘虜的主意便是他出的,但是見到袁飛之後他知道自己還是太仁慈了,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一茬茬的殺這麼多人,連見到這麼多血都感到噁心頭暈。 袁飛根本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嗜血的魔鬼! 他現在已經不敢再像最開始那般直視袁飛了,不敢再看袁飛那一臉享受的表情! 終於在殺第十茬俘虜之時,蔡潤把持不住了,一片片的屍體、一片片的血,每一刻都在侵蝕著他的神經,是人都有極限,在蔡潤明白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魔鬼,只要他們不說,這只魔鬼肯定會不留餘地的一直殺下去,蔡潤知道說與不說已經沒有區別了。 「我就是懿國的首領。」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逼出首腦 「我就是懿國的首領!」 臉色蒼白的蔡潤終於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茬茬的俘虜像砍韭菜一般的被砍掉腦袋,跨前一步道。 蔡潤斷臂之處的鮮血雖然被袁飛以法術止住,但傷勢終究不輕,此時站在那裡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一副孱弱之相,但是說出此言之後,蔡潤整個人都是一變,一股龍主應有的風度立刻蓬勃出來,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之感,不過這種氣勢在此時此景的襯托下更像是虎落平陽龍游淺水,除了無奈便是歎息。 懿國俘虜之中先是一靜,隨後發出無數悲聲。呼啦啦的懿國俘虜跪倒一地。 袁飛將眼睛微微睜開一線看了看那跪地痛哭的俘虜道:「看來我沒必要去驗證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了。」 說著袁飛目光掃過剩下三人,那三名男子就覺得後背一涼,湯國東陽也看出來袁飛今日找不出三國首腦決不罷休的決心,繼續堅持下去不過是多增死亡人數而已,他能裝昏死來欺詐袁飛自然是懂得變通之人,歎了口氣道:「該說的單太都說了,我想說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袁飛摸了摸下巴看向最後兩人。 這兩人都是大硫人,其中一個是大硫狀元魏藍,另一個則叫周離,家中世代為大硫官宦,也算是顯赫一族。 魏藍依舊昂著腦袋一副打死不說的樣子,而周離則眼神有些恍惚游離,他早就被那一茬茬的被切割掉的腦袋嚇怕了,此時不過是咬著牙在硬挺罷了。這世間本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擁有鋼鐵一般堅硬的意志,魏藍是其中的佼佼者,上千頭顱斷於眼前面不改色,但是不代表每一個人都是魏藍,都有這般堅硬的神經。 袁飛從第一眼看到周離時便知道他是一個突破點,不過他在等,周離就像是被被漸漸挖空的堅冰,等火候到了袁飛只要一擊便敲碎周離的外殼。 叫袁飛意外的是,他沒想到這個周離竟然能夠咬著牙挺到現在。 不過此時火候剛剛好,袁飛冰冷的目光掃到周離身上,伴隨著的還有一股陰寒地真元,無聲無息的侵蝕進他的肌肉,他的血管,他的骨縫,乃至於他的骨髓之中。 周離沒來由的感到一股冰寒由靈魂深處蔓延開來,眨眼之間便遊遍全身,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無色。 「說!」袁飛嘴中輕吐此字,聲音不大,但卻一下敲擊在周離的魂魄心神之上,落在周離耳中不亞於一顆炸雷在耳邊暴鳴。 早就已經被那無數砍落的頭顱震懾得神不守舍的周離一下便崩潰了,堅硬的外殼被袁飛一字敲碎成渣,他就覺得渾身酥軟,隨後從骨頭縫中滲出來的寒意將他徹底凍結成冰,雙膝一抖整個人撲通一下便僵硬的跪倒在地。 眼淚鼻涕不受控制的從他的眼中鼻子中流出:「不要再殺了,我說,是臧炳龍臧太尉……」 旁邊的魏藍沒想到周離竟然突然就說出了大硫的主事之人,呆呆的愣了半晌,之後便是怒髮衝冠,「媽的,你他媽的還配做我大硫子民麼!虧我將你當成至交好友,你這沒骨氣的賤種!我打死你!」叫嚷中魏藍一腳便踹在周離肩膀上,將其踢到在地,隨後合身撲上去扭打不休。 魏藍拳拳到肉,聲嘶力竭的大喝著狠狠地擂著周離。 周離則又哭又笑,胡言亂語些誰都聽不懂得話,先還用手遮擋,隨後卻毫不反抗了。 袁飛目光制止住兩人身側的軍士想要拉架的舉動。他心中明白,剛才看似他只吐出一字便敲碎了周離外殼,使得周離吐出心中秘密,但是其中所需技巧極其精奧,袁飛不但以真元催逼周離,更以神識破開周離的神識防禦,鑽進周離繁亂的大腦之中,只此一下周離便至少成為癡呆,再也恢復不了了。 當然若在平時以袁飛的修為絕對達不到致人癡傻吐漏心聲的地步,對付周離之所以有此效果完全是因為周離心神已經先亂露出破綻給他一線發揮的機會罷了。 與其讓周離做個瘋子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一時間整個柵欄營上空都是魏藍的大聲喝罵和拳頭擂打周離的聲音,周離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嘴角鼻孔耳朵裡鮮血不住的往外湧著,身子隨著魏藍的拳頭一顫一顫被動的動著。 又等了片刻,周離已經沒了進出氣了,袁飛才微微點頭,旁邊的軍士這才上前將幾近虛脫的魏藍從周離的屍體上拉開。魏藍還待掙扎,一名軍士對這他的肚子狠狠杵了一拳,魏藍噴出一口苦水,瞬間萎靡下去。 袁飛乾咳一聲緩緩站起身子,目光看向柵欄營中的一萬九千名俘虜。 淡淡的揚聲道:「湯國的光祿大夫蕭正,大硫的臧炳龍藏太尉,出來吧!」袁飛的聲音雖然清淡平和,但卻滾滾蕩蕩響徹整個柵欄營。 柵欄營中略微騷亂了一下隨後便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之中!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後冰冷的言語從牙縫之中擠出來道:「難道還想叫我繼續殺俘麼?老實說我真的很想就這樣將你們全殺光,這樣的話我便不用擔心你們造反嘩亂了!」 說著袁飛冷然喝道:「一頓飯之後殺貳佰,兩頓飯後殺三百,以此類推!」 一眾軍士齊聲應諾! 說完袁飛再次坐下,斜靠在大椅上翹起二郎腿一副打算繼續殺下去的樣子。 一眾軍士再次開始以大網鐵鉤從柵欄營中拉人,一時間場面亂哄哄的一片。 袁飛眼睛微微瞇著,眼珠注視著柵欄營中的俘虜,心中無悲無喜,他或許在別人眼中殘忍得好似魔鬼一般,但是他內心深處真的是這般嗜血如狂麼?不是,肯定不是,他甚至不喜歡這樣的殺戮,不過不喜歡不代表不能去做,如果是在不相干的時候他絕不會行這般的殺戮之舉,但是此時卻不同,他不用極端手段這些俘虜便有可能衝破柵欄營將他和他的手下一起送去地獄,他的身上還背負著六個兄妹的神魂,一眾狗們的神魂,還有對於盜梟葛洪的仇恨,為了這些他絕不能死,就算是殺光天下人他也依舊要活下去,並且要成就大道金丹! 此時他已經不擔心湯國的光祿大夫蕭正,大硫的太尉臧炳龍這兩人出不出來了,因為他們已經沒得選擇了,如果他們不出來,只要他殺上三四波俘虜,作為縮頭烏龜的這兩人在俘虜之中將再也沒有任何威信可言,所以說他們已經被袁飛逼上絕路了。袁飛其實更希望他們不要出來,這樣的話三國俘虜將失去對於那兩人的信任,現在的團結局面將瞬間瓦解,並且再也別想重新組織起來。 就在袁飛思索之時,兩個柵欄營之中突然亂了亂,隨後俘虜們分開兩列,從俘虜之中走出兩名老者。 湯國的光祿大夫蕭正五十餘歲年紀,鬍鬚一把在胸前胡亂交纏糾結著,人如其名,雖然身材單薄瘦小,但長得方正有型,雖然此時一身破衣爛衫絲毫掩飾不了他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方正之氣,一看便是重臣直士。 大硫的臧炳龍藏太尉則和蕭正剛好相反,身材高量壯實,一看便是習武之人,同樣是五十餘歲年紀,黑堂堂的一張臉上短髯貼頰,眼神之中縷縷流露出奸詐之色,不過雖是奸詐之色卻並不下作,明顯是梟雄一般的人物。 袁飛抬了抬眼皮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貪生怕死的傻子,他很遺憾自己的計策沒有達到最佳的效果。 袁飛擺擺手道:「帶他們去我的營帳之中。」 湯國的蕭正,大硫的臧炳龍,懿國的蔡潤三人進入袁飛的營帳之中。而袁飛卻並沒有馬上過來,而是拍了拍肚皮去吃飯了。 因為帳外有軍士把守,三人也不太方便做過多的交流,所以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枯等。 最難受的自然要數蔡潤了,他的胳膊被袁飛齊肘砍掉,原來還能勉強撐著,但是現在真的再也堅持不住了,緊閉眼睛咬緊牙關依舊發出輕輕地呻吟之聲。 三人這般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帳簾一挑袁飛才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八千顆人頭 袁飛表面上是去吃飯,實際上則是在消化修復方才被那兩萬人充滿仇恨殺機的目光刺得體無完膚的神魂,那仇視殺機不光洗滌了他的神魂,還使將他的神魂刺透得滿是傷痕,他的神魂從所未有的虛弱,消耗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袁飛才將虛弱的神魂修復回來,當他重新將神魂洗煉一遍凝聚在一起之後,整個神魂都煥然一新,由內至外的使得袁飛整個人給人一種精神煥發之感。 但袁飛卻沒有一點高興之感,反而使得他突然有種急迫感,通過這次洗刷神魂使得他冥冥之中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境界已經達到了練氣期的極限,正所謂過猶不及,如果不能在近期突破的話而修為繼續提升的話,很有可能和築基擦肩而過,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確切的說是一種明悟。 練氣期和築基期就像是兩條線,兩條線之間有一個交匯點,修仙者只有在這個交匯點上才有可能築基成功,完成從練氣期到築基期的轉變,一旦過了這個交匯點的話那麼誰都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個交匯點,即便有也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後修煉到什麼程度。 心中有了這層明悟袁飛突然覺得緊迫起來,原本他還想要和那三國俘虜好好交涉一下,但是現在他心中將原本的計劃完全推翻。他需要盡快解決這裡的問題,乾乾淨淨的解決掉! 求名,竊國盜名,他需要盡快達到《盜經》之中的大盜無形的境界!至於這個名是好名聲還是惡名聲則完全不重要! 袁飛挑帳簾進來後環視三人一眼,好整以暇的坐在中間的大椅上。 他的這間大帳極其寬綽,縱橫都有十丈左右,中間開闊以極。 緊隨袁飛之後的有三名軍士,每人手捧一個大盆走了進來,一股濃濃的肉香從盆中飄蕩起來,瞬間瀰漫整個軍帳。 袁飛哈哈一笑道:「三位恐怕餓了吧,來,一起吃點。」說著動手抓起一塊帶骨大肉慢條斯理的撕扯起來。 蕭正、臧炳龍和蔡潤都不由得微微皺眉,要知道身為俘虜的他們自打進入了柵欄營後便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一天能得到些許湯食便不錯了,那裡聞到過肉味。 此次大戰對方雖是妖獸,但卻並不是所有妖獸都可以食用的,妖獸可以吃人,但是人卻不能去妄吃妖獸,因為大部分妖獸體內都有毒囊,一旦身死毒囊便會破裂,不光肉會變得酸臭,而且會有毒性,一旦誤食立馬便會中毒身亡,只有少部分野獸才能夠用來烹食,那部分還不夠軍中將領食用。 蕭正嘴角微微一撇冷笑一聲,端起自己身前盛滿大肉的銅盆徑直走到帳口,一挑帳簾隨後便將那一盆熱氣滾滾的大肉連湯帶骨潑了出去,隨後將銅盆往外一丟,轉身走回帳中。 帳外柵欄營之中的俘虜群中猛然響起一片采聲。 隨後臧炳龍和蔡潤兩人也將自己的那盆骨肉盡皆潑出帳外。 柵欄營中更是彩聲雷動。 袁飛身後的馬匱眉頭一挑便要上前,卻被袁飛微微抬手阻住。 蕭正冷哼一聲以嫻熟的商言道:「小娃娃,老夫吃得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這些小花招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你叫手下軍士端著煙氣滾滾的大盆肉食在我三國百姓面前送進帳中,我們三人若是吃了必然會被那些飢腸轆轆的三國百姓不恥,從而威望下降,瓦解我三國人心,這種小手段實在算不上高明!」 袁飛眉毛微微一挑,隨後呵呵一笑,若無其事的放下手中骨肉道:「看來三位都是聰明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動這些歪腦筋了,實話說吧,我不允許你們三國再有衝擊柵欄的舉動。」 臧炳龍桀桀冷笑兩聲以略微嘶啞的聲音道:「你不允許?你有刀槍鎧甲盡可以往我三國百姓身上招呼就是,咱們就用血肉來磨鈍你的刀,磨鈍你的槍,用血滴穿你的鎧甲!我三國百姓的骨氣豈是你一句不允許便會被嚇軟的?」 臉色蒼白的蔡潤此時也冷聲道:「你商國軍隊侵我國土殺我皇族,淫我妻女,奴我百姓,現在又想將我三國百姓男丁盡皆送入獸口,我三國百姓和你們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你說什麼都是廢話,我看你還是動刀子給我們一個痛快來的爽快!不過你別以為殺了我們三人三國便沒了主心骨,會化為一團散沙,我們三人死了只會激怒三國百姓,到時自然還會有其他三人站起來,除非是我三國百姓死絕了,否則我們決不放棄。」 蕭正擊掌道:「不錯,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和商狗拼了,好歹也有一線生機!」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口一個商狗,一口一個衝擊營壘,砍殺商軍,竟好似此時不是處身袁飛這個商國營長的大帳之中,而是在他們三國自己的營帳之中,而袁飛不是管理彈壓他們的人倒好似成了他們的俘虜一般。 袁飛則臉上露出一絲若有入無得笑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傾聽著,直到三人都住口不語了,才淡淡的開口道:「我打算今日子時之前再殺八千俘虜!」 袁飛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好似冬雷震鳴一般猛烈地敲擊著臧炳龍、蕭正和蔡潤的心神。 一時間三人都怔住了,他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語。 蔡潤受傷不輕,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有些猶疑的道:「你說什麼?」 袁飛換了個姿勢深坐進大椅內道:「三國之中我只留下兩國俘虜。你們之中必須有一個國家的俘虜要被殺光!」 三人不自覺得都是眼角一抽,隨後蕭正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娃娃別想拿大話欺我,你想殺我們三國之中的一國近八千俘虜?就憑你那區區數百軍士?你們靠著那倒馬刺和高柵硬欄再加上堅兵重鎧圈禁我們容易,想像剛才那般殺個百八十人也不難,但是想要一舉殺掉八千俘虜,你當我們真的都是紙糊草扎的一般麼?小娃娃你有沒有算過,你那區區數百軍士要看管十座營壘已經是極限,你打算派多少人進入柵欄營中抓人?一百個?五百個?柵欄營外是你們做主,但是柵欄營裡面卻是我們做主,只要你的人敢進入柵欄營我保證你的人全都會被撕成碎片!」 臧炳龍接口道:「我就不信你真敢殺掉八千俘虜,你不過是個區區的營長而已,你敢妄作主張殺近萬俘虜必然逃不過軍法處置!」 袁飛嘿然一笑道:「軍令調我前來是為了維持柵欄營的秩序,殺掉多少俘虜全在我一念之間,根本不需要向什麼狗屁上級請示,至於你覺得我沒能力殺掉八千俘虜麼……」 袁飛說著站起身來,雙手背在後面,緩緩踱了兩步,手中一晃,那面五色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便出現在了袁飛手中,不過袁飛此時雙手背後,蕭正,蔡潤和臧炳龍根本看不到袁飛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 袁飛法決一催,玄泥紫金離火幡五色流光一閃,嗡鳴一聲,漆黑煙雲猛然溢出,在蔡潤三人眼中就好像無數漆黑煙雲猛然從袁飛後背滾出一般。 那煙雲眨眼之間便在袁飛身前匯聚成了一座小山般的十尺壯漢,煙氣渺渺面目猙獰,手中拖著一柄狼牙槊,不是邊疆總督大將軍申屠陌更是何人? 此時的申屠陌雖然沒了肉殼,但是絕頂高手的神魂依舊還是絕頂高手,他一出來散發出的氣勢澎湃洶湧,帳中的火盆都被這氣勢壓得一熄暗淡不少,一股陰冷之氣遍佈整個大帳,氣溫驟然下降,幾乎達到了呵氣成霜的地步。 申屠陌伸展了下身形,然後一對環眼瞪向蔡潤三人,嘴中卻問袁飛道:「小子你叫我出來作甚?」 袁飛隨意的道:「怕你氣悶,所以找些俘虜給你玩樂一番!」 申屠陌環眼掃視了下蔡潤三人,咂了咂嘴露出一絲不耐之色道:「你這小子竟叫我來殺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你可知這是在侮辱我麼!」 袁飛淡淡一笑道:「這些人雖然是沒什麼武道修為,但人數不少,八千左右吧,夠你的手下活動筋骨之用了,否則天天呆在幡中再好的刀都要生銹了!」 蔡潤三人不過凡夫俗子,在商國這樣延綿八百餘年的大國之中築基修士都屈指可數,更何況是大硫、湯、懿三小國了,他們能夠見到的法術不過是煉氣期修士玩玩火球水劍罷了,這樣平白召喚出一尊魔神的法術他們根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時間三人瞪著眼睛有些癡傻的立在那裡。 直到袁飛和申屠陌對話完了,臧炳龍才猶疑的試探道:「絕頂高手?」臧炳龍乃是大硫太尉,本身便是化兵初期的武道修為,只不過被擒之後被生生挑斷琵琶骨廢了一身武道修為,不過他的眼力還在,雖然申屠陌已經沒了肉殼,但是那股絕頂高手的氣勢還是極易辨認的。 袁飛背著手道:「眼力不錯。」說著他身後再次濃煙滾起,無數聲淒厲鬼嚎猛然間暴鳴起來,一個個魔頭猛然間從黑煙之中溢出,眨眼之間將整個大帳全部充滿,一個個魔頭翻滾游離,介於煙塵和實物之間,即真切又飄渺,偌大的大帳之中滿是鬼氣怒號之聲。 正在帳外戒備的吳佰,心中正在琢磨袁飛的所作所為,乍一聽到這千魔鬼嚎,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還以為是俘虜們殺了出來,坐在地上來不及站起便將砍山刀拔了出來。 卻被黑老大哈哈大笑著按住刀柄,將他拉了起來,黑老大可是親眼看到過袁飛和申屠陌達成交易的,所以對這千魔嚎叫並不陌生。 「放心,沒事的!」 吳佰一臉驚容環顧四周卻發現聲音是從大帳之中傳出來的,並非是俘虜炸營跑了出來,此時的袁飛大帳帳布鼓起一個又一個的大大小小的包,這些包來回竄動不已,就好似裡面盛得滿滿的都是人一般,多得似乎隨時都會將大帳擠爆,吳佰明明知道帳中只有袁飛和他的一名手下再就是那三名三國俘虜,怎麼會有現在這般情形?吳佰一臉震驚滿臉不解的看向黑老大。 黑老大哈哈一笑,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道:「我家主人在召喚天兵天將呢!」 吳佰下意識的點頭,但心中卻更迷糊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蔡潤的交易 蔡潤、蕭正和臧炳龍臉上終於露出駭然之色,他們幾時見過這般場面,那充塞整個大帳空間濃煙魔頭一雙雙眼睛盡皆注視在他們三人的身上,他們三人便好似一下墮入地獄萬鬼叢中一般。 大帳之中溫度降低得好似要將他們的血液凍結一般,呼出來的呵氣不是往上飄而是化為冰晶往下墜,這種心神震撼簡直在挑戰常人的承受極限。 「殺那數千人在我看來不過是屠貓殺狗罷了。」說著袁飛手中法決一催,千魔瞬間消散,和申屠陌一起遁回到玄泥紫金離火幡中。手中一晃,匿字訣施展之下便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收了起來。 整個大帳之中再次回復平靜,氣溫緩緩抬升,方纔之事便好似大夢一場一般。 袁飛則一臉無害的重新坐回大椅,手指頭輕輕地敲打大椅扶手發出登登的沉悶之聲。 一時間大帳之中壓抑至極,蔡潤、蕭正、臧炳龍三人各個面色如土,目光遲滯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 許久之後蔡潤乾咳一聲道:「即便你有那些鬼物相助也不見得便能殺我數千百姓……」 任誰都聽得出蔡潤話語之中的逞強之意。不說那無數魔頭,就是那個環眼如山的絕頂高手進入了柵欄營中,便好似狼進雞窩,殺再多的人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袁飛懶得辯駁,站起身來道:「你們自行決定三國之中去掉那國吧!」說完便挑帳簾要出營帳。 臧炳龍道:「你是想以此分化我們三國,使我們自相殘殺?」 袁飛頭也不回的懶洋洋道:「不錯!你們沒得選擇!實話和你們說,我根本不在乎你們衝擊營壘,因為你們那一萬九千多人在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跟你們在這些小事情上閒扯,走之前我必須將你們處理乾淨,留下兩萬人太多,一萬人剛好。」袁飛要修天道成就大道,要盡快踏足築基期,要修成大盜無形的境界欺世盜名,自然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管理俘虜之上! 蕭正三人不由得臉部肌肉抽了抽,誰能想到世間竟然有這樣的魔鬼一般的人物,張嘴便是八千人的性命,這人的血冷得就像是冰一般,但是三人不會懷疑袁飛的話,因為從剛才袁飛斬殺千名俘虜的行徑來看此人便是魔鬼化身,絕對說到做到,毫不含糊。 袁飛說完便要離開。 蔡潤突然道:「等等!」 袁飛疑惑的回頭看向蕭正道:「怎麼?你有何話說?」 蔡潤似乎還在猶豫,隨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道:「我們可否做個交易?」 袁飛突然笑了,隨後道:「怎麼三國之人都愛做交易談條件?你們都是商人出身麼?你們是我的俘虜,身無長物,性命我都可以隨意索取,憑什麼和我做交易?」 蔡潤道:「看你方才施展法術想來也是修道之人,若非如此我恐怕還真沒什麼可以和你談條件的東西。」 袁飛目露疑色,將帳簾放下轉身走了回來道:「你們有什麼東西?」 蔡潤苦笑道:「東西都被你們搜刮一空,除了僅能遮體的破布還能有什麼東西。」 袁飛微微皺眉道:「那就是有秘聞典故了?」袁飛對於寶物並不太在意,但是對修道秘聞之類的信息卻十分重視,他一人修道最缺的便是供他修行參考的資料。這使得他在修行之中屢屢受挫,要不是接連吸收了蕭老和爆土金晶獸真元的話他現在修為所能達到的境界沒準還在練氣期四五級徘徊。 蔡潤卻不急著說,反而道:「如果我說出來的東西對你有用可否放我們三國百姓一條生路?」 袁飛皺眉道:「我可以將你們統統殺掉,但是將你們放走卻沒有那個權力!」 蔡潤沉吟一下後看了看同樣目露疑色的臧炳龍和蕭正,隨後道:「這樣,只要你放我三國各一千百姓我便將一個秘密告訴你。」 袁飛踱了兩步道:「你覺得你的秘密能值三千條性命?」 蔡潤肯定的道:「當然!這個秘密是我懿國不傳之秘,歷來只有皇家之人才知道,這秘密對於普通人來說毫無用處,但是對於修仙者來說卻大大有用!不過我說出來你是否能夠守諾?」 袁飛重新坐回大椅,目光閃爍幾下隨後道:「說來聽聽吧,如果真的有價值的話我自然會信守諾言。三千人我只當都殺掉了就是!」 蔡潤微微看了身邊的臧炳龍和蕭正一眼。 袁飛微微擺了下手,馬匱上前便將臧炳龍和蕭正帶出了營帳。 此時帳中便只有袁飛和蔡潤兩人。 蔡潤默然沉靜一會,似乎在整理思路,袁飛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 片刻之後蔡潤睜開眼睛,接著說出一番言語,最開始袁飛還面無表情的聽著,但最後竟抑制不住的露出一絲驚容。 第一百三十章 聖獸之祖 瀛都,皇宮,五嶽鎮妖牢中。 龍鬼鎮天鼎靜靜地聳立在一億七千七百九十九枚囚玉之中。就好似坐落在銀河星屑之中一般。 震天鼎下青白色的春潮霧氣不斷湧出,使得霧氣所及之處綠意油油,花兒朵朵,一片盎然生機,在這漆黑地下猶顯珍貴。 妖孽祿山靜靜地盤坐在龍鬼鎮天鼎對面空中,身形飄忽,火盆映照之下似虛還實,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春潮體氣,似乎什麼都沒想,又似乎在思考著錯綜複雜的問題,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任誰都無法揣測他的內心所想。 「曦!本尊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八百年前你趁著千年一次的天星並列本尊最虛弱之時,偷襲本尊,將本尊囚禁在這龍鬼鎮天鼎下,以本尊的體氣春潮的來焙煉你的混沌道果,妄圖有朝一日重回這個世界。不得不說你是個不世出的絕頂天才,知道自己肉殼到了極限體內金丹無法大成,再也無法在修為上有所寸進,竟然想出這般逆天的辦法假死求生。」 「你放心,本尊一定會叫你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的,不過你回來之後看到的將是你一手創建的大商王朝全部落入本尊的手中,那對你來說將會是一個悲慘的開始!你一直夢想一統整個大陸,本尊會叫你的這個夢想徹底破碎!將你拉入絕望的深淵,破了你的肉殼碾碎你的神識,將你囚禁在天地大洞之中,叫你永世沉淪不死不活!」 「你對本尊的所作所為本尊會慢慢報償與你,一點一滴的百倍報償!世人只知道聖獸妖仙,卻不知道聖獸是聖獸,妖仙是妖仙!兩者一天一地區別何其巨大,沒有本尊又哪來的聖獸?八百年前天星並列,元氣暴走侵襲與本尊,本尊虛弱不足以發揮三成修為,等你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之時,本尊會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妖仙!什麼叫做聖獸之祖!」 祿山想到這裡整個人氣勢為之一變,渾身上下蕩漾出一股冰寒霧氣,一雙眼睛的瞳孔收窄成一條細線,嘴中尖利而細碎的牙齒寒光閃閃。那數十個火盆的火光突然暴漲,火苗竄起足足有三丈之高,且再不是紅焰熠熠而是化成油綠之色,火焰之中竟然長出春草花朵,一邊燃燒一邊生長,詭異至極,這綠光映照得偌大的五嶽鎮妖牢通明一片,綠光一片,炫目以極。 與此同時龍鬼鎮天鼎下隱隱傳來一陣嗡動,一聲悶吼好似發自遙遠的地心深處,那體氣春潮瞬間膨脹數倍瀰漫開來。地面上的花草開始不停地生長枯萎,再生長再枯萎,就好似他們的生命週期被壓縮在了一個很短的時間內一般,崢嶸枯萎只在一瞬。 那一億零七千七百九十九塊囚玉突然綻放出清亮光芒,互相碰撞爭鳴起來,發出急促的玉石鳴響,聲音好似滾滾大河怒濤波瀾。 「不過本尊卻沒想到你竟然自私到不將本尊的本事記錄下來,只是給你的後人留下個采氣之法,你是怕你的後人知道了那個秘密會和你爭奪吧,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要是留下哪怕隻言片語的對本尊本事的描述恐怕本尊也沒有一絲機會翻身,這是八百年前你鑽進龍鬼鎮天鼎中便注定的失敗結局!」 祿山目光閃閃,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細碎尖利的牙齒詭異可怖,隨後祿山突然一下爆散成霧氣,眨眼之間消散無蹤。 幾乎同一時間,一身土氣的休老悄無聲息的從樓梯之中竄了下來,出現在龍鬼鎮天鼎前。 此時碧綠的火光已然恢復如初,再不是油綠之色,但是卻耗盡了火盆之中的所有碳料變得奄奄一息起來。這使得五嶽鎮妖牢中變得從未有過的昏暗。那一億零七千七百九十九塊囚玉也暗淡下去恢復原本的玉石摸樣,靜靜地漂浮在龍鬼鎮天鼎周圍。 休老目光閃爍的看著龍鬼鎮天鼎下的那團不斷湧出的青白霧氣,隨後看了看那一億多枚囚玉,木訥的老臉上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摸樣。 乾清宮中,李協腹中的曦皇玉祿突然出現異動,雙目陡然睜開,冷聲道:「祿山你在做什麼?」 祿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李協身側,躬身道:「沒什麼,奴才的妖身不過是伸了個懶腰,被壓得太久了身子僵硬銹滯所以動作大了點。」 李協目光閃爍幾下,臉上露出一絲懷疑,不過也未多說什麼,再次合上眼睛專心吸納從身旁青霧巖中不斷游離出來的仿似蝌蚪一般的青霧巖精。 此時的李協身上有五十八個小孔,小孔之中射出五十道熾烈強光光束,這光束顏色各不相同,五彩繽紛好似彩虹一般,隨著李協的呼吸一閃一閃的躍動著,投射到屋中的屋頂、紅柱、器皿上,再加上屋中遊蕩的蝌蚪般的青霧石精,使得整個屋子裡斑斕曼妙煞是好看。 祿山靜靜地立在一旁,一雙眼睛盯著那塊裂開的青霧石精,閃閃爍爍,眼中神色複雜之極,似乎那青霧巖乃是他最愛之物一般。 足足半個時辰之後,啪的一聲炸響,李協左側耳後的顱息穴猛然爆開一道小孔,一道熾烈光束猛然從那小孔之中射了出來。 李協深吸口氣,隨後身上的五十九個小孔猛然一縮,關閉起來,那五十九道光束也瞬間消失被鎖閉在了李協體內。 「恭喜皇上再開一枚孔穴!」祿山適時說道。 李協睜開眼睛露出一臉疲憊之色,「這孔穴開啟實在是難之又難,這麼長時間我也不過開啟了五十九枚而已,不知道得什麼時候才能完全開啟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 祿山道:「天地不仁,只願凡人世代為芻狗,不願凡人有成,總是設置艱難於萬事之初,為的便是阻嚇凡人,所以世事總是開頭艱難,皇上只要打通了前一百枚竅穴後面的竅穴開啟便會容易得多了。」 李協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但願如此吧,為了開啟這五十九枚竅穴朕已經生生掠奪了三百餘名處子清魂,要是以後的竅穴也這般艱難的話,朕不知道還需要操死多少處子,只怕此生都難以企及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說著李協站起身來,抓起一件明黃軟袍披在身上。 「祿山,那些妖獸野人還在圍攻兩派,似乎彼此難分勝負,你看南山道能否成功?」 第一百三十一章 壽元將盡 李協道:「妖獸野人圍攻兩派,相持不下,祿山,憑你八百年前對南山道的瞭解,你可知南山道能勝否?」 祿山微微躬身道:「皇上,三派的真正之爭並不在此處,此處誰勝誰負都無關大局,死的不過是些築基修士,這些築基修士在門派之中不過是些雜役罷了,死得再多也不過是失敗者傷些元氣罷了,關鍵還是要看那些大修士之間的爭鬥勝負如何。」 李協微微一怔道:「大修士?朝廷的探子回報,真罡門、母夷教和南山道還有那些妖獸之間的爭鬥並沒有看到大修士爭鬥的天地異象。想那元嬰修士數日之前曾經發動黃沙極暴,轉瞬間黃沙瀰漫千里,生生將數十萬妖獸野人阻住動彈不得,要是他們之間爭鬥起來那不是天灰地暗,連星辰都要隕落了?探子豈會看不到?」 祿山道:「皇上,如此眾多的大修士之爭不到最後時刻是絕對不會在我們這一界展開的,我們頭頂之上萬丈之遙有無盡虛空,虛空之中爆流橫行,星屑遍佈,橫渡爆流星屑之後便能達到天外天一界,所有的結丹以上修士,巨妖以上妖獸都會到那裡去爭鬥,那裡乃是上古諸神的戰場,地界闊大無邊卻荒蕪一片,最適合施展法術神通,想必此時南山道和巨妖,母夷教和真罡門的大修士就在那上面爭鬥的你死我活。」 李協推開窗戶,深吸了口屋外的清冷鮮氣,抬頭仰望無盡虛空,此時天空之上圓月半掩,繁星點點,銀河倒懸,壯美已極。 李協目光之中露出嚮往之色:「或許朕修了十世才生在天子之家,成就帝王之身,但是朕寧願成為一個修仙者,體悟天道脫離這世間塵埃,遨遊於五湖四海天地宙宇之中,揮手之間天地變色,眨眼之間滄海桑田,那將是何等快哉,可惜我皇族卻被上天剪斷了修仙之路,只能修武無法觸及天道,可惜,可惜!」說著李協臉上露出濃濃的遺憾之色。 祿山眼中光芒閃了閃隨後歸於平靜道:「曦太祖當年武道修為達到極樂之境,轉修道法也在很短時間內成就築基之境,只是最後突破金丹之時出了岔子,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達到元嬰境界!從此看來,皇家子弟也不是不能修道,只要皇上能夠開啟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再開啟最後那枚主竅穴,便可一步踏入武道巔峰的極樂之境,必然也可以轉修道法,說不定曦太祖的遺憾皇上能夠彌補回來,成就金丹大道煉就元嬰於腦,從此不老不死永世逍遙。」 隨著祿山的言語李協原本遺憾的目光之中過一絲狂熱之色,但是隨後便暗淡下來,李協微微歎息一聲道:「只能步步緩進了,但願能有朕成就金丹的那一天!」 說著李協苦笑一聲,心道:「現在連眼前這妖獸野人的一關都不知道能否邁得過去,還妄想什麼結成金丹。」 祿山似乎看出了李協的心中所想,微微皺了皺眉,繼續言道:「皇上,開啟竅穴首重心神內守,心神不能內守竅穴便開啟困難,當年太子要不是心浮氣躁的話,憑他的資質無盡的靈藥還有築基修士的不斷真元灌頂,加上吸納青霧巖之精魄,說不定能夠早三兩年開啟全部竅穴!如果是那樣現在天下便又是一景了。」 說著祿山發現李協臉上露出一絲陰沉之色,李協最是討厭聽到太子之事,畢竟他這個李協不過是個頂替品,每一次提及太子都會使得李協心中生刺,祿山連忙轉移話題道:「況且,南山道此次必然敗北,那些妖獸野人也絕難成氣候,請您放心修煉就是!」 李協一怔奇道:「你怎知南山道必敗?目前看來妖獸野人勢若滔滔,南山道更是攜著無量妖獸攻打兩大修仙門派,雖然目前來說還未有什麼成果,但卻完全佔據主動,想來此戰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結果,你又如何得知此戰南山道必敗?」 祿山微微一笑恭敬地道:「皇上,奴才雖然出不得這瀛都一城半步,但卻也略知天下大勢,我半年前觀十萬大山邊緣的南山道道址所在之地紅光閃耀,死氣縱橫,乃是元嬰修士肉殼衰竭之兆,原來倒也未當回事,但是最近掐指算來才發現,裘南山如今已經堪堪千歲,那紅光死氣便是他的肉殼所發,他壽元將盡死期不遠矣!天外天的爭鬥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分出勝負的,八百年前的玄鼎大斗各派修士足足鬥了三十餘年才分出勝負,只要兩派修士能夠堅守兩派數年時間,南山道便必敗無疑!」 「奴才估計裘南山的壽元最多還有三年,裘南山一死,大樹傾倒,南山道瞬間分崩離析,南山道道眾必將為兩派屠戳一空,而那些妖獸雖然數量眾多,卻難成氣候!唯一可慮者便是我大商邊軍能否挺住妖獸野人侵襲,不過從目前形勢來看堅守數年應該不難,更何況太師妙策已經將大傲國和其他諸國牽引進了這個漩渦之中,如今大傲的十萬軍士,其他眾國的八萬軍士和妖獸野人纏鬥不休,除非那些國家能狠下心來眼睜睜的看著這十幾萬大軍葬身獸口,否則必會增兵,到時候妖獸野人雖眾卻是和天下諸國為敵,而且皇上莫要忘了,太師手中還有一支鬼躉兵在手,奴才敢說此兵一出什麼妖獸野人都得望風而遁,太師現在不發此兵不過是想要以此對付大傲,藏珠於懷罷了,所以皇上敬請安心,您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早日開啟週身竅穴,修成《皇極經世》達到極樂之境!那時說不定終結此次十萬大山大亂的便是皇上您了!」 李協眼睛微微一瞇,深深地看了祿山一眼,心中越發奇怪祿山所作所為,祿山對大商之事實在是有些太過盡心盡力了,李協深信那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祿山此時行徑大違常理,其中必然包藏禍心,淡淡的道:「祿山,你似乎對朕的修為進境關心得有些過頭了吧!」 祿山面上毫無變化,微微躬身道:「奴才當然關心皇上的修為進境,只有皇上盡快步入極樂之境,皇上才會實踐對奴才的許諾,奴才也就能夠早日得回自由之身,從而回到十萬大山之中,看看那夢中所念的生我養我之地。喝一口我喝了千百年的溪水甘露。」祿山語調雖然沒有絲毫變化,卻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思鄉之情,真有種落葉歸根,想要現在就回到十萬大山之中埋骨之感。 李協眼睛瞇窄成線,隨後張開,任祿山如何分說他卻是絕對不會相信祿山的言語的,他深信祿山必有所圖,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所圖何物,不過李協也不願意在此時將此事弄僵,畢竟他還需要依靠祿山來開啟竅穴。而且他有曦皇玉祿在腹中,只要祿山的妖軀還在龍鬼鎮天鼎之下壓著,他就不怕祿山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李協微微冷哼一聲,隨後舉頭看向南山道道址所在之地道:「你說裘南山已經到了壽終之日?」 祿山道:「不錯,如果不是他壽元將盡恐怕也不會如此貿然的和兩派對抗,再給他百年時間經營修煉,在有心算無心之下說不定還真能夠一舉攻克兩派。但是現在明顯操之過急了些!」 李協眉頭一皺,忽然道:「裘南山究竟要做什麼?祿山,你真的不知麼?」 祿山眼神閃爍了下隨後道:「皇上,奴才確實不知,天下最難測度的便是人心,一個壽元不足百年之人的心便已經變幻莫測難以測度了,更何況是活了千年之久的老怪。」 說著祿山話鋒一轉道:「不過奴才觀望到那縱橫死氣之後便有了些揣測,裘南山定是壽元將盡卻無法參透元嬰之妙,所以才有此瘋狂舉動,從其舉動來看他的意圖不外乎兩種,一是想要施展逆天神通奪舍重生,以裘南山的那種陰刻性格自然樹敵無數,他若奪舍重生不出三日便會被仇家尋到,那是他想要形神俱滅都不可能,必然會嘗遍時間百苦萬罪,所以裘南山要在生前將仇家一一斬殺,即便不能斬殺也要滅其黨羽,亂起陣腳,為自己贏得時間,如此南山道瘋狂攻擊其他兩派倒也說得過去!」 祿山微微頓了下隨後道:「二麼,就是裘南山參悟出了什麼天地大道,需要一些東西來幫助他脫離塵世一步登天。而所需要的東西又必須向兩派索取,否則裘南山實在是沒有理由如此孤注一擲的和兩派相爭惡鬥。」 李協奇道:「天下間有什麼寶物是連元嬰修士都要費盡心機得到的?」 祿山微微一笑道:「神魂,肉殼!修道高手,武道高手的神魂和肉殼,這兩樣乃是世間第一重寶!莫說元嬰修士就是天外的仙人巨魔也是窺探不已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寶物再現 懿、大硫、湯三國位於商國東北,緊挨商國邊境,乃是苦寒貧瘠之地,高山多耕地少,不過一些珍稀礦石倒是比較常見,再加上一些土產如竹、筍、山鷹等等勉強支撐著國家運轉,因為貧瘠所以民風彪悍,饑荒之時時常衝擊商國邊境數小城。 三國和商國比起來不過是彈丸之地,加起來有五十餘萬人口,商國侵襲三國之後,三國百姓軍士戰死無數,加上商軍擄走了三國十歲以上的全部男丁,此時三國之內只餘婦孺之輩,不足十萬人口。 可以說是十室九空,大片廢墟無人居住,好在都是婦孺鮮有爭搶之事。 城池之中還好,出了城池遍地都是無人埋葬的屍體,烏鴉禿鷲成群結隊撕扯爭食,野狗狼狐拖屍埋屍屢見不鮮。 這是一片沒有了希望的土地。 初春時節,昨日一場春雨潑撒,洗去了天地穢氣,今日大晴,天氣大好,天地元氣清爽歡快,一片欣欣向榮之色。 透過層層枯黃的竹葉,陽光斑斑點點搖搖曳曳,散落在幼嫩微黃的竹筍上,晶瑩飽滿的露珠被經過的馬蹄震動得輕輕滑落,滴在青草的綠芽上滋潤著這片土地。 洪晃單人獨騎漫步竹林之中。 此時的洪晃未著戎裝,輕袍緩帶、白馬輕裘,腰間懸著一柄君子劍,腰背挺拔如山如松,英姿勃發!大概是在軍中久了,所以面目之中透出勃勃英氣,隱隱還流露出三分果敢殺機,不過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住他那厚重的書卷氣,眉宇之間大有孺子之風。 洪晃放馬而行,不疾不徐,踏著滿地的細碎陽光在林中隨意穿梭。馬蹄踩踏地上不知積蓄幾年的枯葉發出嚓嚓聲響。 行不多久,青竹掩映間現出一人身影,洪晃收韁下馬,也不栓馬,逕直朝那人行去。 那人身才中等,頗瘦削,臉上帶著三分陰狠木訥之色,一身破舊的青色長袍,手腕上帶著一串褐色圓珠,不過此時上面的圓珠只剩三顆而已,竟是南山道的築基修士。 「你準備的如何了?」那南山道修士負手而立,神色倨傲的問道。 洪晃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前行幾步俯身從地上捻起一片細窄狹長的竹葉,在手中微微旋著,眉宇之間無悲無喜不答反問道:「南山道會成功麼?」 南山道修士一怔,隨後臉色變得冰冷越發陰狠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不要忘記你是我南山道弟子,在我南山道弟子心中南山道只有勝利一途絕無失敗可能!」 洪晃劍眉微蹙,捻著竹葉輕踱幾步,來到南山道修士面前十餘步處道:「似乎我這個不會任何道法的掛名弟子,根本算不上南山道弟子吧!」 南山道修士眼睛微瞇:「怎麼?你忘記了五年前你被洪家排擠,好似豬狗一般被圈養之事了?你忘記了你跪求我師弟蕭長庚傳你道術之事了?」 洪晃點了點頭道:「自然沒有忘記,不過蕭老卻並未傳我道法,而是丟了本武道秘籍給我,當然,沒有蕭老傳我秘籍我現在必然早已死在洪家的高牆之內了。」 南山道修士陰冷的面色微微一緩道:「你知道就好,我現在依舊奇怪我師弟究竟是怎麼死的,三年前平白無故的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神魂都沒能傳遞回來一點消息。唯一所知便是他去追查一個盜了珍寶閣的大盜,一去不回!」 洪晃眼中閃了閃微微搖頭卻沒言語。 南山道修士也不認為洪晃會知道蕭長庚之死的緣由,所以也只是順口一說而已,接著他話題一轉道:「你現在有多少手下?」 洪晃道:「三旅之士,九千人馬!」 南山道修士微微點了點頭露出滿意之色道:「短短時間便能從郎昆口中掏出這麼多兵馬,你的本事還真是不小!待我將這些軍士神魂全都納入玄泥紫金離火幡中,你便隨我殺向瀛都,九千魔頭啟發,還有數萬妖獸為助,破了瀛都城也不是難事!恐怕誰都想不到我南山道會有此一手吧!」 說著那南山道修士桀桀一笑,從懷中摸出一顆妖異的碧綠色丹丸,隨手丟給洪晃道:「此丹乃是千年狐顱獸的內丹,下入飲水之中,飲之半日必死。待那九千軍士氣絕,我便攜幡寶前去收斂神魂煉就魔頭。」 洪晃再走近南山道修士幾步,伸手接過內丹,就見這內丹通體碧綠彷彿琥珀一般,內丹之上隱隱有五彩霞氣氤氳蒸騰。 洪晃眼角微微一抽,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將內丹納入懷中後突然問道:「道尊取得了一百結丹修士,三千築基修士,五百絕頂高手的神魂便能夠一步登天攜著整個南山道飛昇進仙界麼?」 南山道修士似乎很奇怪洪晃會有此一問,點頭道:「這個自然,道尊參悟天道千年,終於在半年之前參透天機,覓到了飛昇之法,只要我們湊齊神魂道尊便可施展大神通攜我南山道整道飛昇,怎麼?難道你在懷疑道尊之言不成!」說到後來南山道修士的語氣不由得凌厲起來。 洪晃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竹葉,他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瞇,手指之中的竹葉一下爆為齏粉,緊接著一聲清吟從他腰間迸出。 隨後洪晃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君子劍緩緩插入劍鞘之中。 而那名南山道修士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一道淡淡的血痕從他的額頭上迸現出來,並不斷的向下延伸著。 「你難道從未想過我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手下交給你麼?」洪晃淡淡的道。 南山道修士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洪晃的腰間微微發光清吟的君子劍,此時此劍聲聲清吟微微發光,竟然是一柄氣兵,一柄凝聚成實物的氣兵!一柄比金鐵打造的兵刃還要堅硬鋒利花紋斑斕的氣兵! 「凝氣成兵,兵鋒實物!絕頂高手的境界,你的武道修為竟然達到了絕頂高手的境界……」話未說完南山道修士身上便傳來卡的一聲輕響,南山道修士一下變裂為兩半,鮮血化為一蓬血霧頓時將周圍籠蓋。 洪晃潔白修長的手掌微微抬起,一個光罩便將他護在其中,血霧撞在上面便消散無蹤。 南山道修士體內猛然彈出一團血塊,急急要化光遁走。 洪晃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手掌一翻,一道金絲電網便朝著那血塊裹去,眨眼之間便將血塊完全裹住,任憑那血塊如何掙扎就是擺脫不得,反而因為碰到電網引出大片火花,聲聲慘嚎! 「道術修為,你竟然還有道術修為?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血塊之中傳來驚呼之聲。 洪晃嘿然一笑道:「恩義?我最開始還真的以為蕭老乃是好心傳我武道秘法,後來才知道他不過是看我資質上佳根骨奇特,乃是祭煉肉寶的佳選,所以不傳我道法而傳我武道秘籍,為的便是等我肉殼達到化兵期後滅我神識煉我肉殼,他不懷好意我又為何以此為恩?」 「你現在又跑來想要將我辛辛苦苦攢聚下來的手中勢力掠奪而去,還口口聲聲稱我為南山道弟子,當真可笑。」 那團血塊聲音淒厲:「洪晃,你滅我肉殼毀我神識南山道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將永陷地獄!」 洪晃哈哈一笑道:「你可知我二十年來生活在什麼樣的魔沼之中?我會害怕地獄?我所在的地方比地獄可怕百倍!」 說著洪晃拳頭一攥,那電網猛然收縮,火花亂濺之中傳來那血塊的一聲慘呼,隨後一股焦臭之氣瀰漫開來,電網一閃消失無蹤,無數灰渣星星點點的隨風而去。 築基修士神魂俱滅! 洪晃冷哼一聲,「怪就怪你太過自傲,仗著自己是築基修士便夜郎自大,我一步步的靠近你你卻毫無防備!若是你稍加防備我也絕無可能這般容易便將你滅殺!」說著洪晃轉身要走,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俯下身來在裂為兩半的南山道修士身上摸索,不一會十面巴掌大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便被他搜了出來。 洪晃仔細看了幾眼,微閉雙目以神識探索此幡,隨後面露喜色。手中法決一催,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便飛了起來,迎風暴漲,眨眼之間壯大百倍不止,幡身上煙氣滾滾,百十個魔頭一下從中遁出,枯葉飄飛,魔氣昭昭,冷氣四竄,地面上剛剛冒出嫩芽的竹筍瞬間萎靡下去。 洪晃隨後將剩餘的九面離火幡一一施展,每面幡中都有百十個魔頭,並未裝滿,顯然還有大量空間剩餘。 洪晃眼神喜色閃爍一會後便歸於平靜,收了十面離火幡。 隨後洪晃張嘴一噴,噴出一枚金光燦燦的梭狀法寶,此寶兩頭尖中間鼓,摸在手中有種玉石一般的溫潤感,赫然正是袁飛得自盜梟葛洪,後來在殺死蕭老之戰時為人所竊,不知所蹤的那件法寶! 摸索著這件法寶,洪晃嘴中喃喃自語道! 「袁飛!」 第一百三十三章 罡雷電網 「這件法寶果然是個好寶貝,不枉費我參悟許久終於煉就出了這罡雷電網。袁飛,我真是要感謝你了,你不光替我殺了蕭老,還將這麼好的一件寶物送給了我!」 洪晃一邊心中想著,一邊收了那件梭形法寶,隨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兩截殘屍,手中兩團火焰彈出,眨眼之間便將南山道修士的屍身煉化成灰,隨後洪晃大袖一擺,一股陰冷驟風刮過,那黑色的灰燼被風一卷便四散無蹤化為肥料浸潤入土地之中了。 灰燼之下閃閃晶晶的露出一件法寶小劍,洪晃抽出腰間君子劍輕輕一點,那沒了主人催動的法寶小劍便啪的一聲炸裂,原本亮晶晶的色澤瞬間化為一團青濛濛的霧氣,消散無蹤。 洪晃君子劍歸鞘,施施然踱步上馬,劍鞘輕拍白馬後臀,那馬兒便乖順的前行起來,竹葉飄飄,露珠滾滾,馬踏枯葉細索之聲漸漸遠去…… 半日時光洪晃回歸營中,他此時乃是一師之帥,統管三旅兵馬近萬人,短短時間之內便能有此成就者古今罕見。 洪晃方入營中,就有軍士遠遠跑來稟道:「稟師帥,有御史攜聖旨前來!在帳中等候多時了。」 洪晃微微一皺眉,軍中傳遞消息一般都是由修士來進行溝通,為的就是迅捷,但是一旦涉及到軍隊調整或者其他重要軍令傳遞則要有令牌或聖旨軍符才行,也便必須要由專人進行傳送,所以此時有聖旨前來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洪晃疾步走回大帳,就見一名身穿紅袍的太監正端坐於大帳之中。 洪晃一見來人的一身紅袍便知道此人乃是宮中的十大紅袍公公之一。 那太監見到洪晃歸來呵呵一笑站起身來道:「洪帥,咱家等候多時了!」 洪晃也笑著走進帳中略帶歉意的抱拳道:「有勞公公遠來,辛苦辛苦!請恕在下怠慢之罪!」洪晃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此人,就見這紅袍太監四十餘歲年紀,白堂堂的一張臉,乾乾淨淨,鬍鬚眉毛一根沒有,印堂處閃閃發亮,一對招風大耳耳垂極大,有種大福大貴之象。 「洪帥客氣,咱家就是跑腿的職司,再說手捧聖旨乃是沾染龍氣的榮耀之事,何來辛苦之言,到時洪帥你年紀不大便到這軍前歷練,殺敵滅寇,才是辛苦至極。」 皇上身邊的十大紅袍公公各個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其中只有寥寥兩人最是溫和,其中專司傳旨和軍前走動的只有包公公和沈公公兩人,包公公性子嚴正不苟言笑,洪晃在武侯祠見過幾面,自然認得,那此人必然就是沈公公了。 洪晃乃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物,這些念頭在心中打了個轉便已經知道此人是誰,外間傳聞沈公公也是絕頂高手,一身武道修為深不可測,不過洪晃卻看不出這沈公公有何特異之處,越是如此洪晃對此人越是重視,看不出來對方的特異之處只有三種可能,一個便是對方確實沒有特異之處,另一個則是對方有專門的收斂之法,將武道修為藏在體內,再就是對方境界高深根本不是低境界的之人能夠窺破的。顯然這沈公公絕非第一種。 洪晃抱拳道:「不知道沈公公此次前來……」 沈公公呵呵一下打住洪晃的話語,隨後道:「皇上命你速速提兵支援郎昆郎將軍!」說著從大袖之中捧出一卷明黃聖旨。 洪晃連忙跪地雙手接了,這才站起身來打開觀看。 仔細驗對,確是聖旨無疑,袁飛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疑惑道:「我攜兵去援助郎將軍的話,三國這邊得防務如何處理?」 沈公公收斂笑容微微歎息一聲道:「三國這邊暫時不去管它,畢竟這些婦孺也翻不出花樣來,但是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不除的話必是大患。用太師之言便是邊患乃是人禍,而妖獸野人則是天災,人禍可防,就算防不了大不了我們毫些時日終能修補完好,但是那些妖獸野人所過之處人畜不留,沒了百姓我商國便沒了基柱,所以不光是你手下的軍隊要調去十萬大山,駐守在這裡的軍隊十中只留其一,剩下的全都要去支援郎將軍!」 洪晃細細一想不由得微微點頭,邊境丟了以後再取就是,反正這些地界也逃不走,但是百姓沒了可就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夠恢復的了,隨後奇道:「郎將軍那邊的局勢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危急的地步了?」 沈公公略微點了下頭隨後壓低聲音道:「郎將軍已經發了數封快報催皇上增兵了。郎將軍現在靠著數萬俘虜還可支撐些時日,等到那些俘虜耗盡恐怕便支撐不久矣。」 洪晃點了點頭道:「我馬上便去準備,三日內開拔前往十萬大山支援郎將軍!」 沈公公微微點頭隨後呵呵一笑道:「皇上有令叫我這把老骨頭也跟在軍中前往十萬大山,以後怕是要給洪帥添麻煩了。」 洪晃露出驚喜之色道:「能夠和沈公公一同前行實在是洪晃的幸事,洪晃最近剛好在武道修為上有些進境,早就聽說沈公公武道修為深不可測,還望這一路上沈公公多多指點小子。」 沈公公呵呵一笑道:「好說,好說。」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數句,沈公公便到一路奔波辛苦去休息養神了。 洪晃坐在帳中大椅上卻露出一絲不愉之色,心中暗道:「皇上怎麼突然不信任起我了?這沈公公留在軍中分明是為了監視我,難道我是南山道弟子之事暴露了?不對,如若我的身份暴露了,在我進營的一瞬間便是我的葬身之時。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皇上對我起疑?我離開瀛都之前皇上曾在密室之中交代我數件機密之事,還約定了聖旨之上的暗號,怎麼在這份聖旨之中一點跡象都沒有?」 原本洪晃以為十大紅袍公公親自送來的聖旨之內必然有重大的皇令暗藏其中,哪知道這聖旨之上沒有半點暗記,普普通通不見絲毫怪處。 任憑洪晃聰明絕頂,也不會想到,原本對他信任有加的李協已經被袁飛在洞房之內大卸八塊了,現在的李協不過是李輔扮演的假皇上,再加上祿山關於洪熙照的那番話語,現在的李協已經對洪熙照疑心盡去,根本就沒了培養洪晃藉以打壓洪熙照的意思,洪晃在他心中只是一個還算不錯的臣子罷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沌道果 十萬大山邊緣,血氣瀰漫臭氣熏天的人間地獄柵欄營中。 一具具屍體連成一排懸掛在柵欄營的柵欄上被慢慢風乾著,有些餓極了的烏鴉們落在上面一邊警惕著四週一邊撕扯著新鮮屍體上的血肉,尖利的鳥嘴上鮮紅一片,在陽光下嬌艷欲滴,閃閃發亮! 袁飛目光閃爍的盯著蔡潤,蔡潤臉上毫無表情的道:「我所知道的便只有這些而已,不知道在你心中是否值三千人的性命!」 袁飛收了目光,沉思著踱了幾圈,再次看向蔡潤,懷疑道:「你莫不是在拿假話欺我?世間哪有這等一步登天的好事?」 蔡潤苦笑道:「這個秘密是我懿國代代相傳下來的,我懿國太祖曾經是商國太祖曦的心腹,隨著太祖曦建基商國,所以才有這隻言片語的秘密流傳下來,並且在懿國也只是在我皇族之內口口相傳,是絕對不允許外傳的,連文字記載都不允許,可惜我輩後人太不爭氣,雖然明知道商國皇宮之中有這件寶貝但卻沒有本事去拿,畢竟那混沌道果是絕對不能離開龍鬼鎮天鼎的,而龍鬼鎮天鼎大到難以想像,其下更鎮壓著聖獸妖仙一隻,要想取出混沌道果便必須要將皇宮乃至整個大商攻陷才行,我懿國國力實在難以支撐,現在懿國滅了,這秘密也算不得什麼了,與其和我一起化為塵土還不如說出來多換我懿國百姓幾條性命,當然這個秘密是真是假我也說不好,畢竟此言已經傳遞八百餘年,真真假假的即便是我們皇族也大部分之當做是一個傳說而已!所以一切都要你自行判斷。」 蔡潤言辭懇切,袁飛則目光閃爍滿臉猶疑,蔡潤言語之間,袁飛曾經以神識探入並未發覺蔡潤有說謊之言,這反倒使得袁飛更加拿捏不定,最後袁飛索性坐在大椅上閉目思索起來。 蔡潤則立在一旁,即便是以他的心智城府也不由得在臉上露出患得患失的表情。 半晌之後袁飛才睜開眼睛道:「混沌道果!我不相信世間有此等逆天之物,能夠使普通人無需努力無需磨練心境便一步登天,直接結成金丹得證大道。」 蔡潤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隨後微微歎息一聲沒有言語。他也不過是以此秘密一博而已,即便是他也不大相信此傳說會是真的! 「不過,我知道你說的沒有絲毫妄語,並且我雖不信,但也沒有十成把握確定這個秘密是假的,所以我會履行諾言。」 蔡潤原本如死灰一般的臉上陡然綻放出一絲光彩,還沒等他開口,袁飛接著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高興,雖然你給我的秘密足以使我心動,但卻不足以確定真假,所以我的承諾也要打個折扣才行,三國各一千人,我給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逃亡,兩個時辰之後我會去追你們,不想死的話就有多遠逃多遠吧!並且不許朝大商境內的方向逃走!」 蔡潤目光一凝,臉上的光彩瞬間凝固住,「不能往商國的方向逃走?那豈不是要趕我們進入十萬大山?」 袁飛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後道:「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留下來不去!」 蔡潤又豈會放過這一線生機,留在這柵欄營中是必死之局,逃出去即便是面對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總還有一線生機,他為了保存懿國皇家一脈,甚至不惜以三皇子的身份成為面首,伺候那些粗蠻商軍,以此可見其求生之心如何迫切,並且他寧願自由的死在曠野上也不遠像豬羊一般的死在圈裡! 蔡潤深吸口氣重重的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袁飛微微一笑道:「三千人的人選你們自己挑選,但是要秘密進行,我可不想你們走得人盡皆知,一旦走漏風聲我的承諾不光會立馬作廢!還要屠光你們所有人!另外不要想著這三千人出來後能夠有所作為,一旦你們有劫營的念頭我保證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並且,湯國的東陽大硫的魏藍,這兩人你們也要一併帶走!」 蔡潤微微一怔,卻不知道袁飛此話何意!不過他也不敢對此多做問詢! 子夜時分。 俘虜們盡皆熟睡,有三座柵欄營閃開一條縫隙,一個個身影在明晃晃的刀槍之下不停地穿出。即便有些沒睡著的見到異樣發出些聲響,也被俘虜們自行消化處理掉。 蔡潤、臧炳龍和蕭正一行三千餘人悄無聲息卻急匆匆的從柵欄營中跑了出來,隨後朝著十萬大山不要命般的一路狂奔而去。 袁飛的營帳之內篝火有些陰暗。 黑老大有些焦急的道:「主人咱們真的放他們走麼?」 袁飛點了點頭道:「當然,人得言而有信才成。」 一旁的馬匱道:「可是如此放了他們主人你不好對上面交代啊。畢竟這柵欄營不全是咱們的人,一旦吳佰的手下軍士走漏風聲,您這可是通敵叛國之罪!」 袁飛黑然一笑道:「交代?有什麼好交代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袁飛冷聲言道。 眼看著袁飛面色變冷,馬匱和黑老大立時沒了言語。 半晌之後馬匱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追了,標下已經將人馬整頓好了,現在去說不定還能殺光他們,畢竟他們肚中無食,就算是玩命跑恐怕也跑不了多遠。這樣主人也便不算是違了許諾。」 袁飛打了個哈欠然後道:「誰叫你整頓兵馬的?都散了睡覺!」 「啊?這樣那些俘虜不就跑了?」黑老大急火火的道。 袁飛不耐的道:「跑就跑了,我都不著急你們著什麼急?都給我滾蛋!」 馬匱和黑老大對視一眼,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馬匱試探的道:「他們要是都跑了被上司知道了可是叛國通敵……」 馬匱還沒說完便被袁飛拎著衣領丟出了帳外,黑老大隨後便到,兩人一起摔了個狗啃泥。 袁飛打個哈欠隨後躺倒在帳中鬆軟的羊皮上,目光順著頭頂大帳的縫隙看向那一線夜空,數顆星星調皮的閃爍著,即真切又遙遠,袁飛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看過頭頂的星空了,雖然只是一線星空卻依舊使他感到懷念不已,袁飛覺得自己的心神似乎都投注到了星空之中,遊走於那無數星塵之中,開心快意,本心之中原本有些發烏的念頭似乎受到洗滌,表面上的髒污一空,乾淨剔透起來。 這一刻的袁飛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對他來說不論是殺伐果斷還是奸猾狠辣都只是外在的手段而已,他並非是嗜血的魔王,在他內心深處仍然保留著那一絲真純之心,這才是任他世間變幻,我自本心真如不動如山的境界!這才是修道之人應有的境界,凡人迷失了本心會瘋癲癡傻,修道之人迷失了本心便會永世難登築基之境,袁飛可以毫無顧忌的殺死八千俘虜,因為這些俘虜影響到了他的修真之路,這是袁飛的殺伐果斷,但如果這些俘虜並不會影響他什麼的話,袁飛絕不會濫手殺人,甚至連一滴血都不想沾,更願意去做些小動作放他們一條生路。 並且此次袁飛放走蔡潤,臧炳龍和蕭正一行並不單單只是善心勃發而已,其中大有用意,這三千人一走足以打擊剩下的那些俘虜,當第二天俘虜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主心骨全在半夜溜走了,丟下自己跑了,這足以擊碎他們的反抗之心,並且從此之後他們很難再相信那些領頭之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次背叛他們突然逃走。人心聚起來可以分金錯石,一旦散了連筷子都掰不斷! 袁飛自從知道了混沌道果這東西之後,便想到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計劃,不管混沌道果是否存在,他都要先做些準備才成,雖然他身懷《盜經》秘法,但要想從皇宮之中弄出來一個大得難以想像的巨鼎憑他自己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需要些人手! 不知多久之後,東方天際露出一絲白線,星空再不璀璨,袁飛目光閃了閃,距離子時剛好過去兩個時辰! 袁飛身子突然一沉陷進了地裡,眨眼之間便遁出了營帳,隨後身形青煙般晃動,悄無聲息的出了柵欄營,辨識了下腳印足跡,朝著蔡潤一行猛追下去。 袁飛從來都是守諾之人,他說了「兩個時辰之後我會去追你們。」便只能是袁飛獨自去追他們而不會動用軍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欲擒故縱 袁飛的速度何其快速,那些吃不飽飯的俘虜又怎能躲過他全力追蹤。 小半個時辰後,袁飛便聽到前面傳來聲聲妖獸悶吼,和人的廝殺慘叫之聲。 袁飛微微皺眉身形猛的拉升,眨眼之間便到了半空之中,藉著朦朧的陽光俯身望去,就見那三千餘俘虜此時正被百十隻妖獸狂攻。 這群俘虜外沒有兵刃堅甲護體,內沒有糧食果腹又哪是那群牙尖爪利的妖獸對手,被那群妖獸不停地蠶食著。 袁飛眉頭一皺,目光閃動幾下,猛吸一口氣隨後身形如梭似電般朝著那群妖獸猛烈地衝擊過去,手中一晃玄泥紫金離火幡瞬間到手,法決一催,一千魔頭哇呀呀呀的從玄泥紫金離火幡中噴湧而出,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團漆黑烏雲滾滾而來,聲勢驚人以極。 那群妖獸正吃人肉吃得歡快,冷不丁的一片濃雲遮掩過來,立馬各個渾身鋼毛直立,妖獸的靈覺最是敏感,立時感到不妙,紛紛後退避讓。 袁飛此時身周數十丈之內皆是濃煙滾滾,淒厲慘嚎,轟隆隆好似天雷炸響更似地火噴發,眨眼之間便將那百十隻妖獸裹挾起來。 緊接著便是碰碰炸響,那群妖獸只要被魔頭撞到便被陰氣襲體,砰砰爆碎,一團團的血肉四處飛濺,百十隻妖獸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地碎渣爛骨,將剛剛長出來的草葉全部覆蓋起來,滿地都是碎肉血沫,腥氣沖天。 那群俘虜哪裡見過這般可怖的聲勢!哪裡見過這般強硬霸道的力量! 以至於袁飛收了近千魔頭緩緩落在他們對面之時他們還大張著嘴巴,縮著瞳孔,一臉震驚的癡呆樣子。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地獄之中鑽出來的魔鬼!不!是魔神降世! 有些膽小的竟雙膝不穩直接跪了下來,叩頭連連。 蔡潤、臧炳龍和蕭正,一個個面如土色,想起袁飛的那句半個時辰之後來追襲他們的言語,再看看袁飛此時的手段,都覺前途渺茫,連逃走的力氣都生不出來。 他們算是明白了,什麼讓他們逃走,半個時辰之後再來追襲,根本就是袁飛陰狠毒辣的手段而已,他們偷偷逃走必失三國民眾之心,從此三國民眾人心必散,再也組織不起和商軍對抗之心,袁飛不過是小施手段就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要怪就怪他們求生之心太切,他們不是沒有料到袁飛會有此一手,但是在袁飛給的這一線希望之下他們便什麼都顧不上了,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主動拋棄了那些三國民眾,這才落入袁飛的股掌之間!袁飛只是挖了個坑而已,他們是自己主動跳下去的,所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三人都是在朝中打滾多年的人物,蔡潤更是生在皇家之中,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間本就是強者的天下,弱者根本沒有發言權,弱者被強者玩耍戲辱也只能怪自己沒本事沒實力,僅此而已! 原本三人便跑得累了,肚中無食長途奔波,再加上心境之上的大喜大憂,此時沒了希望頓時整個人被挖空了一般完全虛脫了,一個個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話都懶得說,一副副引頸就戳的任命樣子! 袁飛的目光在一眾人身上掃過,看到蔡潤和蔚藍和東陽三人都在,不由得微鬆口氣,這三人對他來說大有用處,隨後呵呵一笑。 臧炳龍畢竟也曾是化兵期高手,此時雖然被挑斷了琵琶股,但是傲氣仍在,悶哼一聲道:「咱們認栽了,你也莫要拿什麼惡言來挖苦咱們,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就是!」 蕭正也狠喘著氣言道:「不錯,小子給個痛快吧!」 蔡潤此時話都說不出了,不過也目光炯炯的盯著袁飛,一副但求速死之相。 袁飛摸了摸鼻子,隨後一甩手,一卷東西飛了出去,逕直落在蕭正懷中,蕭正一愣,抓起那卷東西展開後藉著晨曦一看竟是一幅地圖,隨後滿臉不解的看向袁飛。 袁飛道:「你們的人頭我現在沒興趣,那些俘虜們沒了你們以後再也成不了氣候了,咱們雖然國界有別,但同為人族我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們葬身獸口,所以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往西北一百里有個叫嗇的地方,那裡四周都是瀚海沙漠人跡罕至,並且少有妖獸,到了那裡你們便不至於葬身獸腹,不過能不能在那片瀚海之中生存下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這是此時這群三國民眾心中的真實寫照,他們方纔還在心中暗罵袁飛陰狠毒辣,詭計多端,但是此時卻滿心全是讚美感激之情,凡人便是如此了! 「不過……」袁飛的這兩個字好似冷水一般潑了過去,蕭正和臧炳龍、蔡潤剛剛放鬆的心臟都不由得又是一緊。 袁飛目光掃向蔡潤、東陽和魏藍道:「你們三個得留下來,陪我回柵欄營!」 三人同時都是一震,三人剛剛死裡逃生,袁飛竟然一句話就要他們再回到那人間地獄般的柵欄營? 蔡潤此時似乎才隱隱有些才捕捉到了為何袁飛一定要他們帶上東陽和魏藍。 「什麼意思?」東陽問出了三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袁飛冷漠一笑道:「我還缺少幾條狗!」 三人臉上都是一紅,怒意勃發,魏藍猛然抄起一塊石頭跳起身來道:「男子漢大丈夫死便死矣,我絕對不會受你羞辱,給你當狗!」說著拿石頭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腦袋。 袁飛眼中精芒一閃,手指微彈,一道青光眨眼之間便遁入魏藍身體,魏藍手中石頭在堪堪砸到腦袋的位置上猛然頓住,整個人好似石雕一般凝住不動。 袁飛冷哼一聲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能夠忍辱負重做面首伺候軍爺以求活命,難道現在當條狗就覺得受不了了?」 說著袁飛身形一動,眨眼之間從人群之中將東陽、蔡潤和蔚藍抄起,再一晃身影便已經去遠了。 臧炳龍和蕭正對視一眼,蕭正眨眨眼睛道:「那傢伙究竟什麼意思?」 臧炳龍憋了半天後才略顯堅定地道:「定是看上了他們三個的美色!」 哦!一眾三國民眾不由得同時點頭,人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除了懿國的殘民因為三皇子蔡潤被袁飛抓走有些悲傷外,其他的兩國殘民各個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畢竟他死裡逃生並且有了方向目標,眼中能夠看到一線希望,至於東陽和魏藍兩人,那些民眾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當然也有幾名懿國的死忠之臣想要去救三皇子蔡潤,但在周圍人的勸阻下也知道去了只是求死,毫無用處,最終也便放棄了。 草民造反本身便是被逼的沒辦法所致,此時有了生機立馬散成一片,無法再像最開始那般同仇敵愾了! 隨後稍加修整,這兩千餘人按照袁飛給的地圖朝著西北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智收三英 「你們都是叛徒!背叛自己同胞手下的叛徒!」袁飛神色淡漠冷冰冰的言道。 此時袁飛已經攜著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之中,隨手將他們三人丟在地上。 三人神色各異,蔡潤活著就是為了保住皇家一脈,他是皇子,懿國最貴之人,所以拋棄其他下屬子民心中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絲毫愧疚。 東陽大富之家出身,家中世代官宦,為人陰沉多智,有智者必不甘心陪人受死,更不會和一些草民一同受死,所以雖然不似蔡潤那般理所當然的樣子,但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神閃閃爍爍不知道是在打什麼主意。 而魏藍貧民出身,發奮讀書才狀元及第金榜留名,平時忠義之言聞得最多,此時聽袁飛此言一出,立馬臉上滾燙起來,其實他本就不想隨這三千人走的,但是在臧炳龍的勸說下還是隨著眾人悄然離開,心中本就愧疚,此時被袁飛一說立馬露出羞慚之色! 三人神態全被袁飛看在眼中,這三人三種性格,皆是能夠負重忍辱之輩,心機各個都十分狡詐,即便是臉露愧色的魏藍也絕非等閒之輩,可謂是三國僅存的精英人物。 袁飛接著道:「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人活在世好似白駒過隙,短短數十年光陰彈指即過,螻蟻尚且偷生,你們三人貪生怕死丟下柵欄營之中的其他人為自己求條生路也是人情道理!」 蔡潤嘿然一笑道:「袁營長,雖然我早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離開,但是你大半夜不辭辛勞的特意把我們三個擒回來,想要我們做什麼便直接說吧,沒必要這樣繞彎子挖苦我們。」 東陽和魏藍眼中也閃了一閃看向袁飛。 蔡潤和袁飛都知道袁飛是絕對不會讓蔡潤的那個關於混沌道果的秘密洩露出去的,所以蔡潤知道袁飛絕對不會放過他。 袁飛看了蔡潤一眼,心照不宣的呵呵一笑道:「你倒是個聰明人,也罷,直說吧,我需要你們來給我統領三國俘虜!」 魏藍冷哼一聲道:「叫我們三國民眾都做你的走狗,然後去戰場上送死麼?」 袁飛搖頭道:「錯,我是想要給他們一條生路!」 蔡潤、東陽和魏藍都不由得一怔露出不解之色。 魏藍猶疑的道:「你要放了他們?」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莫不是還沒有睡醒?放了他們誰替我商軍抵擋妖獸的利爪?難不成叫我商軍自己衝上去送死不成?」 蔡潤若有所思的道:「那究竟是怎麼一條生路?」 袁飛細條慢語的道:「如果你們答應給我管理這些俘虜的話,我會每天給他們一頓飽飯,還會對他們進行分組操練,教他們搏殺技能,這樣下次到戰場之上他們便多少有了自保之力,只少不用引頸就戳,剩下的便看他們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了!」 三人不由恍然,魏藍嘿了一聲挖苦道:「你的算盤打得真響,一頓飯便想要我們三國百姓為你充當馬前卒拚死效力?還口口聲聲放我們一條生路,真當我三國之人都是傻子麼?」 蔡潤卻想都沒想徑直對這袁飛躬身道:「感謝袁營長高義,我願為三國民眾效力,給他們求條生路!」 東陽眼神閃爍幾下後也低下了頭道:「我也願為三國柵欄營萬餘民眾效勞!」 袁飛看向魏藍,面上沒什麼表情。 魏藍長歎一聲後道:「我也願意。」 這三人都是聰明人,雖然明知道這又是袁飛設下的一個圈套,卻只能身不由己的引領三國民眾大步邁進去,畢竟他們若不答應的話,等到妖獸野人再次來襲,他們這柵欄營中僅餘的一萬五千餘人必然會死傷無數,而如果袁飛願意每日管頓飽飯使得這些民眾將養身體積蓄力氣,再加以訓練,雖然不一定有多大用處,但是卻至少能夠使得這些民眾在戰場上多些活下去的可能,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一搏,而且這樣的話至少三國民眾在柵欄營中會少遭點罪,不用再受那飢餓之苦,換言之,袁飛指出的這條道路他們只能乖乖的走上去,他們根本別無選擇。 他們以為袁飛心懷詭計,但卻不知道這是袁飛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了。袁飛自然也懶得去解釋什麼。 魏藍說完目光閃了閃道:「你就不怕我們三國民眾吃飽喝足練好體力到時候踢爛了這柵欄營?我們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敵!這是絕對無法改變的!」 袁飛呵呵一笑道:「錯,你們的死敵不是那些商國軍士,而是商國朝廷,商國皇帝,更不是我,另外你們便是再有兩萬人在我眼中也皆是土雞瓦狗而已。」說著袁飛突然臉色冰冷起來,牙齒之間鑽出奇寒無比的一句話:「還有,不要給我找到機會屠光你們!所有違逆我的我都會將它攪成肉泥!」 魏藍三人心中不由得一寒,立時想到不久前袁飛身上洶湧而出的上千魔頭,那陰雲淒慘,鋪天蓋地哀嚎攝心的情景,那百十隻妖獸瞬間化為肉泥血霧的場面使得他們激靈靈打個顫慄!還有那在祭台上飛揚的千顆人頭,袁飛的一言一行帶給他們的都是驚心動魄的腥風血雨,對袁飛這樣的仿似地獄之中鑽出來的魔頭他們真的是打從心底生不出一絲抵抗之心。 袁飛和三人就細節問題足足談了一個時辰,隨後三人便被袁飛遣走休息。 三人出了袁飛營帳剛好碰到黑老大和馬匱揉著眼睛走來。 五人碰個正對面,黑老大馬匱哪想到這三人竟然又回到了帳中,俱是一驚。 袁飛懶洋洋的聲音從營帳之內傳出來:「黑狗,去通知吳佰,今日開始每日給俘虜們加一餐飽食!」 黑老大和馬匱對視一眼,隨後看了看從他們身邊經過一臉疲憊的三人,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兩人賊忒兮兮的瞄了一眼三人的屁股,心中嘀咕道:「原來如此麼?」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洪泗陽 當日,袁飛手下大加宣揚蕭正、臧炳龍等為求保性命,像袁飛貢獻出了大硫、湯兩國秘密藏寶之地,所以袁飛放了他們,並聲明誰還有藏寶之地也可換取性命。 俘虜們對拋棄他們,出賣兩國秘寶偷偷潛逃的兩國首領蕭正、臧炳龍可謂恨之入骨,首腦一跑,三國人心立馬化為一盤散沙,而蔡潤、東陽和魏藍回到柵欄營中之後也盡皆宣揚袁飛要給眾人加餐、並且訓兵保命之事,好處當前,俘虜人心再散,果不其然中午之時果然加餐一頓飽食,並且原本懸掛在柵欄上的屍體也盡皆撤下丟進埋屍坑中。 一時間俘虜衝擊營壘之事立馬禁絕,再無發生。 從昨晚起吳佰一直處於迷迷糊糊之中,完全不知道袁飛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怎麼就這麼簡單的馴服了這些俘虜。最開始因為袁飛要放走三千俘虜他認定袁飛有通敵之嫌,暗中打算天亮之後便遣人去告袁飛的黑狀,所以也不阻止袁飛,一直冷眼旁觀,哪知道他上午遣人告狀,到了中午餐後整個柵欄營風氣頓時一變,原本圈在柵欄營中的豺狼瞬間變成了綿羊,一個個溫順得緊,連眼神都軟化不少,醒悟過來的吳佰連忙派人去追他派遣去告密的軍士,誰知道這軍士卻被老鐵一隻手拎了回來丟在了吳佰面前。 面對老鐵身後背著的巨斧吳佰除了憨笑也不會別的了,提心吊膽的等了一整天袁飛卻並沒對他動手做什麼,他心中反倒越發不安起來,最後一跺腳直接去找袁飛討罪,卻被袁飛踢了一腳踹出了大帳,此事便就此揭過。 不過袁飛這邊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洪桀的。 「你說他放走了三千名俘虜?還給俘虜加餐?還對他們進行操練?那些俘虜竟然也不再造反衝擊營壘了?你不是在跟我說胡話吧!」洪桀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盯著報信的軍士一字一句的問道。 那報信的軍士微冒冷汗的連連點頭道:「絕無差錯!」 洪桀臉色陰沉的來回踱了幾步,隨後擺手揮退了那名軍士。 那軍士退出去後,一個寬大的老者身形緩緩在大帳之中的一把椅子上浮現,這身形最開始還是淡淡的顏色,眨眼之間便由淡轉濃最後活生生的坐在那裡,仿似從未動過一般,甚至手中還捧著一杯冒著滾滾蒸汽的熱茶。 「少主人又何必這麼在意這個袁飛,少主人當務之急是多撈軍功,早日登上將軍之位,手中有了大把軍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目前局勢相當的不妙,那妖獸野人在一旁窺伺,稍有不慎便是兵敗之局,少主人實在是不宜在袁飛身上分心太多!」 說話的老者面目紅潤鶴髮童顏,身材寬大,坐在大椅上四平八穩,厚實的如山如岳一般。一縷銀白長髯一直垂到胸前,鬍鬚梳理得根根順直,整個人給人一種精神抖擻之感。 此人正是洪家老奴洪泗陽。 「先生所言甚是,可是那袁飛屢屢嘲諷戲耍與我,不將他碎屍萬段實在是難使我念頭暢達!我一直無法進入化兵後期便是因為此人橫桓於胸,如若不除了他我恐怕一輩子都得呆在化兵中期難有寸進了!」即便是洪桀這般桀驁的性子面對洪泗陽也得乖乖的,不敢有絲毫逾越。 洪泗陽微微沉吟一下隨後道:「那老奴走一趟幫你處理掉袁飛如何?」 洪桀連忙道:「不敢勞煩老先生,這袁飛是我的剜心之敵,不親手將他置於死地實在難以舒展我的念頭!」 「那此人放走三千俘虜已經構成通敵大罪,其罪當誅,你直接派人去將他剿了不也乾淨?」 洪桀眼角微微一抽道:「這般殺了他實在是太過容易了,太便宜他了,根本無法緩解我心頭之恨,最可恨的便是那小子肯定是摸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他就算搞出再大的事情我也會替他壓著,因為我要親手搞死他玩殘他,而不是這般簡單的一刀結果了他,沒想到我竟然還要幫他遮掩此時,真是氣殺我也!」 洪泗陽默然片刻隨後點了點頭道:「也好,說起來這個人在瀛都橫空出世,行為乖張跋扈,兼之很有手段,還真是有些蹊蹺,老奴對他倒也有幾分興趣,以往在瀛都之時也只是遠遠看了個背影,此時我倒是想要去看看此子究竟如何了。」說著洪泗陽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盞。 隨著茶盞輕輕接觸桌面,發出一聲輕響,洪泗陽的身形也隨之消失不見。 洪桀長吐口濁氣,悶悶的輕錘了下大桌。 袁飛此時正在巡視柵欄營,一旁正有數百俘虜在舉著木棍進行操練,黑老大此時正在親自施為教導,倒不是黑老大對這三國俘虜多麼熱心而是他幾天沒有動過手腳,有些癢癢,所以藉著操練之機不停的拿那些俘虜做活靶子練手。 一眾俘虜都聽到了蔡潤、東陽和魏藍的介紹,知道這操練是為了他們以後能夠在戰場上活命,所以一個個即便被黑老大打得鼻青臉腫也沒什麼怨言。 而其他柵欄營中的俘虜則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們操練,此時這群俘虜已經沒有逃跑之心了,因為他們此時已經化為散沙一片,凝聚不起來也便沒了衝擊營壘的力量,沒了力量便斷了逃跑的念頭。 袁飛正看得點頭之時,就聽到耳邊傳來蒼老的聲音:「小子,到營外三里的歪脖老槐之下見我!」 聲音一入耳朵,袁飛就覺得肉皮猛然一跳,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形一飄猛然升起數丈高,雙目警惕的四下張望,此處柵欄營外四野皆是平原荒地,放目所及甚至可見天邊群山起伏,袁飛只是略一搜索果然在東南方向有一顆歪脖老槐枯零零的立在那裡,以袁飛的目力只能依稀看到那老槐之下似乎有個黑影。 「築基修士的傳音之術!看其距離,對方能傳音如此之遠起碼是築基後期修士,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袁飛心中不由一驚。 馬匱黑老大等人都納悶的看著突然升起懸在空中的袁飛。 袁飛目光閃爍幾下,隨後落下身來,吩咐道:「緊守門戶!」說完便身形化煙出了柵欄營。 三里的距離對袁飛這樣道武雙修的修士來說實在算不得遙遠,片刻之後,袁飛遠遠地便看到一名鬍鬚頭髮銀白似雪的老者負手立在歪脖樹下。 離那老者還有數十丈之遙時袁飛頓下身形,手中真元一噴,九盜輪迴鉤便來到手中。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袁飛手中的九盜輪迴鉤上的花紋。 「據說你離開瀛都之時還是化兵中期境界,沒想到這麼快便進身化兵後期。」洪泗陽言道。 袁飛渾身每一根肌肉絲此時都繃得緊緊地,血管之中有種憋悶至極的感覺,那是袁飛強行將快要沸騰奔湧的鮮血壓制住造成的,以至於此時的他眼睛之中無數血管迸現,通紅有一片。而他的皮膚上則是藍黑一片,血管好似樹根一般的鼓起。 「你是何人?」袁飛心中對此人毫無印象,不由得有些納悶對方的來歷! 洪泗陽看著袁飛謹小慎微的樣子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你又何必這麼緊張?我並非是要殺你。」 袁飛卻根本不被洪泗陽之言所動,渾身依舊繃緊處於隨時戰鬥的狀態:「那你找我有何貴幹?」 洪泗陽笑道:「對你好奇而已,所以來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袁飛微微皺眉隨後道:「看過了就請離開,我還有軍務在身!」 洪泗陽一雙眼睛微微一瞇,精光陡然綻放,晃得袁飛連眼睛都睜不開,袁飛就覺得那精光瞬間穿透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他猛的一激靈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毫無異樣,似乎剛才只是幻覺,這使得袁飛心驚不已,他乃是修仙之輩,除非有心魔誕生作祟,絕對不會被亂七八糟的感知侵襲的。 洪泗陽再次露出一絲意外之色,隨後皺眉道:「小子你竟然到了練氣期頂階的境地,看你年紀輕輕便道武雙修並達到此等境界當真不易!咦,你體內還有什麼東西?那紅丸可是妖獸內丹?」 袁飛就覺得冷汗一下便冒了出來,他似乎一下就被眼前此人扒光了衣服,看個通透一般。 洪泗陽似乎很讚賞袁飛的樣子,嘖嘖兩聲道:「奇才,體內有妖獸內丹你現在沒死掉當真是有天大的運氣。」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心中一鬆,想來此人即便厲害也沒有達到窺破自己身懷《盜經》有克制體內大濊神虯內丹之法的事情,否則他拼著性命也得將此人留在這裡,決不能讓他離開。 洪泗陽再細看了袁飛胸口一眼,隨後點了點頭道:「原來那妖獸內丹處於蟄伏之期怪不得你沒有被這獸丹爆掉肉殼或者侵佔神識。」 袁飛道:「你看也看完了為何還不快走?」 洪泗陽眼睛微微一瞇,隨後冷聲道:「小子,十幾年前也有人如你一般的口氣和我說話,但他現在連屍骨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燦金囚天蠱 袁飛囂張一笑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我也懶得知道,我念你修行不易築基難得,所以放你一馬,你還是快走為好,你若不走的話小心百年修為一朝化為泡影!」 即便是洪泗陽這般的人老成精的人物突然碰到袁飛這般愣頭青般的話語也不由得一怔有些緩不過身來,隨後洪泗陽好似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囂張跋扈的到了極致,真真有趣至極!來,老夫來伸量伸量你究竟有幾斤幾兩敢於這般托大!」 洪泗陽說著身形一抖逐漸變淡,隨即消失無蹤。 袁飛瞳孔一縮,身形飛退,對他來說築基後期修士算不得什麼,畢竟他身後三里之處便是他的手下近千軍士,袁飛見到過築基修士被妖獸野人以烈血陽罡壓制,玩耍戲弄而死,知道築基修士在軍隊面前也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心中已經隱隱不將築基期修士當成太了不起的存在了,心中早就沒了敬畏之心,更何況他手頭還有一千魔頭和一名絕頂高手神魂,匯聚起來絕對是能夠碾碎任何築基修士的存在,這還不算他本身的化兵後期和練氣期頂階的實力,所以他不將這築基後期修士看在眼中也不完全是妄自尊大。 袁飛只要退到自己的大營之中一千軍士同時出動,大吼一聲血氣陽罡的衝擊之下,管他什麼築基修士都能轟碎成渣! 但是袁飛錯了,他的對手絕非他想像中的那般簡單。 袁飛身形飛退,但後背卻咚的一聲仿似撞擊在銅牆鐵壁之上。 袁飛不由得胸口一震,酥麻不已,隨後扭頭看去,就見身後竟然空空如也,那有什麼銅牆鐵壁。 袁飛大覺怪異,眼中青光一閃,立時心底一涼,他竟不知不覺間墮入了一個圈套之中,在他眼中,不知何時一個四四方方金光璀璨的琉璃大罩將他生生扣住,此罩通體透明恍若無物,要不是袁飛又糾藍神光的話根本無法發覺此物。 袁飛心中一驚,隨後身形閃動,施展遁術想要從地下遁走,哪知地面竟然也化為銅牆鐵壁一般,任憑他如何施展遁術都只能在地面上裝出一道漣漪,根本無濟於事。 洪泗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嗡隆隆的傳遞過來,匯聚進袁飛的耳朵裡。 「小子,你以為憑著那數千軍士便能夠和老夫對抗?你以為老夫會讓你安然遁回到軍營之中?真真可笑之極!老夫這『燦金囚天蠱』隔天隔地隔陰陽,金木水火土萬物皆無法遁入其間,沒有絕頂高手的實力絕對無法破開脫逃!你還是乖乖的送上一條斷臂給老夫賠罪吧!」 袁飛目中青光閃閃,四下尋找洪熙照的身影,但卻一無所獲,這還是他的糾藍神光第一次有撲捉不到的東西,袁飛此時才真的有些心中不安起來。 「哦?糾藍神光?小子,你竟然是南山道的修士?怪不得你在瀛都囂張跋扈,也只有南山道的人仗著有裘南山撐腰才會這般橫行無忌!想那南山道和妖獸野人一同侵襲商國必然早有準備,你是南山道設下的一枚棋子也不奇怪,老夫怎麼沒有想到。」 袁飛冷哼一聲道:「南山道?我可不想和南山道扯上關係,這糾藍神光是我從一個洞穴之內撿到的一部古籍上學得的,和南山道毫無關係!」現在南山道在商國乃是人奸巨叛的身份,他可不想和南山道扯上關係。 「哦?那你倒是運氣不小,你這糾藍神光共有幾綱幾則?」洪泗陽原本清淡的聲音之中竟然隱隱帶著幾分期盼。 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後道:「什麼幾綱幾則?我得到的只是薄薄一冊不過十頁文字而已。」 略微沉靜了一下,洪泗陽有些失望的聲音傳來:「這糾藍神光乃是南山道不傳之秘,可窺破天地玄機,可查探人世百密。乃是奪天地造化的第一奇術。當然,你所修習的乃是總綱的第一則而已,這在南山道是築基弟子人人可學的部分,最是膚淺無用!」 袁飛心頭略感驚訝,原來這糾藍神光竟然還有幾綱幾則之說,自己所學不過是最初級的東西就有這般妙用,要是更高等級的糾藍神光那豈不是真的奧妙無窮? 「小子,有別人惦記你的人頭,所以老夫今日不會殺你,但是你這般頂撞老夫,老夫卻不能平白放過你。就要你一隻胳膊作為頂撞老夫的代價吧!」洪泗陽淡淡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袁飛心中一稟,九盜輪迴鉤橫於胸前,雙目藍光爆閃,在袁飛的全力催動之下從他眼中噴數丈長的藍芒,藍芒籠罩之處一切都顏色盡失,化為最單調的藍色,雖然單調但卻是將世間萬物由繁化簡的至真大道。藍芒中的一切都絕對不會逃出袁飛的糾藍神光。 果然,在袁飛身前十丈開外的藍芒之中出現一個人形的扭曲晃動,那扭曲晃動速度極快,朝著袁飛猛衝過來。 「九盜湮滅神光!」 袁飛想都沒想,手中的九盜輪迴鉤化為九道電芒眨眼之間便在他的身前交叉成橫豎棋盤般的摸樣,封死了那扭曲的前進道路! 然而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他那能裂石破甲的九盜湮滅神光竟然一劈在那扭曲之上便卡卡迸碎,那扭曲竟然堅硬無比!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竟然只是稍稍阻了下對方的前進速度而已。 袁飛瞳孔急縮,他現在後背便是那燦金囚天蠱金光璀璨的無形障壁,根本無路可退,眼看著那扭曲眨眼之間便到了身前數丈處,袁飛一咬舌尖猛的對著那扭曲噴出一口血污,口中疾呼:「陽血人偶!」 就見袁飛噴出的那口血霧在空中倏忽之間便伸展成一個和袁飛一般大小的人形血偶,那陽血人偶雙手朝前猛拍,竟一副要硬生生的將那扭曲阻住一般。 悄無聲息的陽血人偶的雙手便拍在了那扭曲之上,隨後那血霧化成的陽血人偶好似泡影一般的開始消散在空中出現無數的血沫氣泡,絲毫未阻住那扭曲的前進態勢。 袁飛卻毫不在乎,嗤嗤嗤一口口鮮血不要命的朝著那陽血人偶噴去,幾乎是眨眼之間袁飛便接連噴出三十餘口鮮血,袁飛的臉立馬蒼白黯淡起來。 隨著一口口的鮮血注入,那陽血人偶竟逐漸堅實厚重起來,雖然還是血霧的形態,卻似乎有了自己的血肉一般,體表之上的鮮血還隱隱在激流澎湃著,發出海浪潮汐般的聲響。 而那扭曲竟然真的被不斷充實的陽血人偶阻住幾分,前行的速度逐漸緩慢下來。 袁飛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嘲諷笑意。 「老賊!你想將我囚禁起來隨你打殺,當真是可笑至極!老賊你現在在我的圈套之中了!」 說著,袁飛手中一晃,玄泥紫金離火幡便出現在他手中,隨著他法決一催,玄泥紫金離火幡轟然暴漲數十倍,幡中濃煙猛然滾出,氣溫驟降,鬼哭之聲陰雷般四下炸響。 漆黑濃煙翻滾之中,瞬間便將整個燦金囚天蠱充滿,使得整個燦金囚天蠱裡漆黑一片好似墜入萬丈深淵下的極黑之地般。 漆黑濃煙之中千百個魔頭齊聲嘶吼,寒氣驟然飆升,地面上的草石盡皆蒙上了一層冰霜。 而申屠陌在濃煙之中一拳炸出,轟然搗向那扭曲之處! 第一百三十九章 築基後期的絕頂高手 申屠陌乃是絕頂高手,雖然此時沒有了肉殼,但是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的煙氣乃是純魔之氣,由這純魔之氣匯聚的起來煙殼絕對不比肉殼差多少,相反這煙殼更加堅韌,還能模擬真氣運轉,使得申屠陌實力完全發揮沒有一絲桎梏。 申屠陌這一拳還未揮出便是一炸,驟風將周邊翻滾的空氣、煙氣滌蕩一空。 隨著申屠陌這拳飆射而出,整個燦金囚天蠱之中的空氣全部爆炸,沙石飛濺,仿似冰雹驟降撞擊得那無形障壁啪啪直響! 洪泗陽明顯沒有想到袁飛這個小小的練氣期修士竟然能有這麼一件容納千人魂魄的法寶,更想不到這法寶之中竟然還有一名絕頂高手的神魂! 袁飛嘴角嘲諷笑意更勝,築基修士絕對不能讓絕頂高手踏進身周數丈之內,否則絕頂高手的速度力量足以秒殺築基修士的肉殼,從洪泗陽朝他襲來之時洪泗陽便已經輸定了! 眼看著申屠陌這驚天一擊就在眼前,洪泗陽悶哼一聲道:「小子找死!」 說話之間原本只是一個人形扭曲的他,身形一下子便從虛空處顯現出來,就見他右掌猛然間如花朵般綻放晃動,化為一簇虛影朝申屠陌斗大的拳頭抓去! 「用手去抓絕頂高手的拳頭?這不是找死麼?」 袁飛一愣神的功夫,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猛然間從申屠陌和洪泗陽之間炸響,一道碩大的漣漪瞬間盪開,那燦金囚天蠱被這漣漪一衝,竟然發出不堪負荷般的卡卡炸裂之聲,隨後砰地一聲爆散成無數粉塊徹底炸裂崩塌開來! 「絕頂高手!築基後期的絕頂高手!」袁飛被那漣漪衝擊得在空中翻滾了數十個跟頭才站穩腳步,此時他心中的震驚簡直無以復加! 在修道之人中,大部分是不屑於修習武道的,一方面武道沒有進階之術,練到絕頂高手狀態後便再無法寸進,而且最重要的是修武道不能增加壽元,另一方面武道艱難無比,要想修煉成為高手便要大耗精力,修仙者連修道的時間都覺得不夠用又哪有時間耽誤在不能增加壽元的武道上,即便有些兩門齊修的修士也會在築基之後主動放棄武道,因為一方面築基之後原本乃是陰血所化的真元由陰轉陽,而先由天胎氣煉化來的武道真氣本身便是純陽之氣,這一真氣一真元雖然都是純陽卻不能和融並濟,所以體內兩種純陽力量調動起來會非常麻煩,所以大部分修士在築基成功之後便放棄修煉武道,專心道術! 另一方面,築基之後的道術境界完全可以戰勝絕頂高手,當然有個前提便是要在遠處施展法術攻擊,築基修士一旦被絕頂高手近身立馬便是必死之局! 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並且還是武道絕頂高手,這簡直不是常人能夠企及的高度,即便是袁飛也是因為身懷《盜經》吸納了一個築基修士和一隻妖獸獸王的真元才能夠有今天的進境,要是沒有《盜經》之助,憑他自行修煉的話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現在的高度! 這洪泗陽若非有寶物秘法相助的話便絕對是世間一等一的天才人物! 袁飛還未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申屠陌已經和洪泗陽交手了數個回合,空氣中全是爆裂的炸響,一波波的爆響幾乎是一個挨著一個,海浪潮汐般的湧來。 以袁飛的目力也只能勉強看清楚兩人的出手軌跡。那隆隆悶響和一圈圈的氣浪將袁飛的身形不斷推遠,絕頂高手之間的近身爭鬥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夠參與進去的,那一千魔頭們一個個慘呼著四處飛竄,逃不及被波及的便會被炸成霧靄竟然有種難以修復的樣子。 袁飛生怕毀了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的一干魔頭,連忙催動玄泥紫金離火幡,那幡一晃,發出錚錚鳴金之聲,一千魔頭慘嚎著眨眼之間便逃遁回了幡中。 而此時申屠陌和洪泗陽已經交手到了關鍵時刻,兩人同時一掌拍出,咚的一聲悶響,狂風乍起,兩人所在的位置猛然間暴起一個沖天的煙柱,隨後煙塵四散,化為一個煙塵漣漪朝著四周蕩去,隨著這煙塵漣漪的盪開,袁飛腳下的地面劇烈的晃動幾下,裂開無數或大或小的縫隙。 袁飛一邊穩住身行一邊死死地盯著煙霧之中的兩人,就見煙塵之中,兩人兩掌相對,似乎黏在了一起一般,兩人都紋絲不動。 時間彷彿在此處偷懶靜止了一般,一切都似乎停止運轉了。 兩人就這樣手掌黏在一起,不知多久,也許是一剎那也需是一眨眼,申屠陌純魔之氣匯聚的軀殼突然開始由手掌龜裂開來,眨眼之間便遍佈申屠陌全身,隨後申屠陌整個崩塌,再次化為濃煙。 袁飛心中一驚,連忙催動法決將申屠陌所化濃煙收回,一邊死死地盯著洪泗陽,一邊以神識探入幡中略顯急切的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幡中傳來申屠陌略微疲憊的聲音道:「沒事,只要有這幡在,我便是不死之軀!不過恐怕一時半會無法再離開此幡了。你快動手,那老傢伙和我對了一掌,雖然我的身形被打散,但是他也必定受傷不輕!」 袁飛知道申屠陌無事心中立時一鬆,只要有這個絕頂高手在他便有足夠的依仗! 不過袁飛卻沒敢向申屠陌所言那般,衝上去給那洪泗陽致命一擊。而是目光炯炯的盯著洪泗陽似乎要將他看頭一般。 面對這樣一個築基後期還兼是絕頂高手的傢伙,袁飛絕對會萬分的小心謹慎,畢竟洪泗陽這種等級的存在絕不是他能夠揣度的,方才申屠陌之言也不過是以他絕頂高手的身份來進行揣測洪泗陽此時的狀態。袁飛可不想將自己的小命因為冒失而被滅殺! 就在此時仿似凝固不動的洪泗陽腳下突然炸裂開來,以他為中心方圓數十丈內形成了一個蜘蛛網般的裂痕,隨後大地仿似崩塌了一般深陷下去。 看上去就像是一口大鍋一般,而洪泗陽此時就站在大鍋的最低端! 袁飛目光炯炯一直盯在洪泗陽身上,就見面無表情的洪泗陽嘴角之處緩緩溢出一絲鮮血,並且洪泗陽眼中神光也開始變得有些黯淡下來一副身受重傷,後繼乏力的樣子。 袁飛目光閃了閃,卻依舊沒有衝上去佔便宜,而是開口言道:「老賊,我念你修為不易,所以今日放你一條生路!」說完竟然轉身便走,越走越快,最後竟然身形化煙遁回了柵欄營中。 洪泗陽原本黯淡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嘴角鮮血竟然開始倒流起來,眨眼之間便全都回流到了洪泗陽體內。顯然方纔的虛弱樣子都是洪泗陽故意裝出來的,是要將袁飛誘騙過來後一舉滅殺,幸好袁飛不貪功冒進,感到一絲不對便寧可放走洪熙照也不陪著性命和其玩耍! 洪泗陽冷笑一聲道:「這小子倒是機靈異常,不中我的誘敵之計,果然不是凡子!袁飛,你這小子倒很有些能耐!若不是洪桀要拿你的人頭來通達念頭的話,老夫真想現在便殺入柵欄營中好好調理你一番!」 說到這裡洪泗陽突然露出一絲凝重之色:「不過那個絕頂高手神魂怎麼給我一眾西曾相識之感?好似在那裡見過一般?袁飛你究竟是什麼人?還有那幡一看便不是尋常物件,內中存留千百魔頭,催動起來魔氣昭昭鬼氣縱橫,顯然是件無道之物!袁飛,老夫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說完洪泗陽身形逐漸變淡不一會便消失無蹤! 第一百四十章 巨魔現世 袁飛所料不錯,洪泗陽雖然和申屠陌對了一掌兩敗俱傷,但卻還是大有餘力可以放手一搏的,畢竟他乃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即便肉殼受到損傷只要神識受損不大,還是可以勉強驅動法寶的,只要袁飛敢於趁他露出疲相破綻之時接近他,洪泗陽有絕對把握可以一擊將袁飛轟成碎渣。 可惜袁飛同樣具有武道和道法兩種修為,他深知洪泗陽雖然肉殼受傷武道受損,但一個築基後期修士的神魂卻絕對不會因為那一掌受到太大的損傷,所以袁飛沒有上當,而且當機立斷轉身便退,連一絲猶豫都沒有,這使得肉殼受了不小傷害的洪泗陽即便想追袁飛也有些力不從心,眼整整的看著袁飛這個區區練氣期修士從容在他的手中遁走脫逃,這無異於狠狠地抽了洪泗陽這個築基後期修士一個大嘴巴! 即便是洪泗陽這般修為這般心境的築基後期修士,也不由得悶哼一聲以發洩心中的不快! 洪泗陽冷冷的看了袁飛的背影一眼,隨後深深的吞嚥了幾口空氣,身形逐漸轉淡,緩緩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個巨大的遍佈裂痕的深坑,被風一吹,那無數破碎的土塊便瞬間化為細沙,紛紛揚揚的隨風飄蕩起來。 袁飛深知洪泗陽的厲害,一刻不停急速遁回柵欄營中。 黑老大等人眼瞅著袁飛離開卻又急匆匆的飛奔而回,都不知道袁飛在做什麼。 袁飛一進入柵欄營中便高呼防禦! 黑老大等人何時見過袁飛這辦惶急,一個個連忙刀劍出鞘,弓弦拉滿。 袁飛則升起數丈之高,目光灼灼的盯著柵欄營四周!如此這般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也不見絲毫異樣,袁飛懸著的心才徹底放到底! 他雖然沒有和洪泗陽真正交手,但是卻依舊被洪泗陽和申屠陌之間的絕頂高手之戰深深震撼了,要不是他出其不意,趁著洪泗陽靠近之時放出申屠陌這個絕頂高手的神魂的話,他不過就是洪泗陽手中的一個玩物罷了,可以說洪泗陽想要捏死他的話絕對費不了多少力氣。 甚至袁飛想插手幫助申屠陌都插不上手,這就是絕頂高手和化兵期普通高手的差距! 這次是袁飛運氣好,手中有玄泥紫金離火幡這般的寶物,下次再遇到洪泗陽袁飛可就絕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洪泗陽既然知道他手中擁有絕頂高手的神魂,便絕對不會再靠近他,只要洪泗陽遠遠地以法寶來攻擊他的話,即便他將申屠陌連帶著那一千魔頭全放出來恐怕也很不是洪泗陽的對手。而他有八成的可能會喪命在洪泗陽的手中。 袁飛深知洪泗陽絕對不是善罷甘休之輩,此次傷了他必定與其結下大仇,想必等到他肉殼傷好之後便會再來找袁飛的麻煩。 如果只是一個築基後期修士的話,袁飛根本不怕,即便是一個絕頂高手袁飛也敢和他鬥上一鬥,但一個築基後期修士同時還是絕頂高手的存在那就絕對不是袁飛所能夠應付得了的了。面對這樣的存在還要硬著頭皮往前衝的話,那絕對是腦子出了問題。 就在袁飛皺眉沉思苦無辦法應對洪泗陽之時,一道靈光在袁飛腦海之中一閃乍現。 袁飛猛地想起了得到玄泥紫金離火幡之時的那一千魔頭匯聚而成的無頭巨魔,當時南山道那修士曾經言道,這玄泥紫金離火幡內缺少一枚主神魂,所以無法大成,此時幡中已經有了申屠陌的神魂,那麼那無頭巨魔是否也應該能夠匯聚成真正的形態呢? 另外袁飛心中也早有個疑問想要解開,那就是他那次墮入充滿魔氣的枯黑之境後遇到的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魔頭,在他心中隱隱覺得那魔頭和離火幡中的無頭巨魔有種相像之感,要是他將那無頭巨魔化為完整的魔頭的話說不定能從中窺出一點端倪,袁飛隱隱感到那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巨魔似乎代表著什麼巨大的秘密,而他似乎正要觸及到那個秘密!這個秘密甚至關係到他能否築基,甚至能否結丹! 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心中產生一絲期待。隨後他便鑽進大帳之中心神全部沉浸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仔細參悟起來。 待到入夜時分,袁飛悄無聲息的遁出了柵欄營,一路向西南而行,朝著妖獸聚集的方向奔去。 半個時辰之後,袁飛來到了目的地,一座並不太高的土山上。 此山於周邊大不相同,非但沒有一絲綠意反而枯樹林立一灘死氣。 袁飛想都沒想便遁入了山中。 尋找到一處僻靜開闊之地後,袁飛停下身形,將那玄泥紫金離火幡祭出,隨後法決連彈,煙氣翻滾,鬼嚎連連,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的一千魔頭和申屠陌的神魂一下遁了出來,呼啦啦的佔據了整個空地。 大概是受到了申屠陌訓練的緣故,那些魔頭們雖然依舊衣甲破爛,但卻井井有條,化為三列三橫一百個小方陣,殺氣騰騰,甚至還打出了書面黑煙匯聚而成的漆黑旗幟,上書帶著凜凜殺氣的屠字!一副大有章法之意,再不像以前那般殘兵敗將的摸樣了。而申屠陌則威風凜凜的站在最前。 申屠陌似乎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沒有一絲疲憊之色。 「小子,你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叫我出來幹嘛?」申屠陌那如豺狼般嘶啞的聲音響起。 袁飛道:「還記得南山道修士催使出來的無頭巨魔麼?我想看看那巨魔的完成狀態究竟是怎麼樣的。否則今日的那個老頭傷好回來之刻大有可能便是我喪命之時!」 申屠陌聞得此言,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陰沉之色,目光閃爍著沉吟起來。 申屠陌有這般表情倒也不出袁飛意料之外,畢竟那巨魔威力雖大,但是對於申屠陌來說卻大有風險,萬一他和一千魔頭構成巨魔後卻無法分開或者對他的神識產生什麼傷害的話便大大不妙了! 袁飛自然知道申屠陌的心思,直接道:「你放心,我雖然還沒有完全弄通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奧妙,但卻知道構建巨魔絕對不會傷害你的神識,並且我可以隨意驅使巨魔解體恢復你們現在的面貌。」 申屠陌目光一閃看了袁飛一眼,袁飛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在手,若想控制他的神魂可謂輕而易舉,絕對沒必要玩什麼花樣,更犯不著這麼大費周章,而且一旦那個老者再來的話申屠陌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夠戰勝他護住袁飛,袁飛一死身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的他必將易主他人,到那時他的下場很有可能是被抹除神識徹底泯滅,所以他和袁飛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他想保命便必須先保住袁飛的命! 想明此處關節,申屠陌本就是當機立斷的人物,所以也不猶豫直接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袁飛微一點頭,隨後手中法決連彈,一道道青光不住的射進玄泥紫金離火幡中。 就見那離火幡突然嗡鳴起來,幡身上的『急急如律令』五個彩色大字好似水波一般的流淌起來,隨後竟然一下溢出了離火幡幡面,飄懸在空中。光彩熠熠甚至將月亮的光彩都遮掩住了。 隨後這五個字突然一下炸開,化為無數星星點點朝著那一千魔頭飆去,眨眼之間便鑽進了那一千魔頭腦裡,那些魔頭幾乎是隨著那光芒入腦便立即爆散成為大蓬的漆黑霧氣,翻翻滾滾的朝著一處匯聚。 倏忽之間一個巨大的無頭身形便在煙氣洶湧之中逐漸顯現出來。 而申屠陌此時也被一團足有拳頭大小的五色光球射進腦中,申屠陌的身子猛然爆散為漆黑濃霧,隨後便翻滾著匯聚到了無頭巨魔的肩膀上,幾下翻滾聳動之後,一顆碩大的腦袋便顯現出來。 周圍本就已經很低的氣溫此時再次驟降,一圈漣漪般的白霜寒氣剎那之間以申屠陌為中心朝著四周蕩去,所過之處一片白霜鋪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降服佰字魔 一聲驚天動地的千魔震吼之聲猛然炸響,漆黑煙霧翻滾著猛然一收,隨後一個手持一根通體紅紋巨大異常的狼牙槊,渾身上下披滿厚重肉鱗的巨魔身形顯現出來。 就見此魔身高三十餘尺,至少有袁飛五個加起來般高矮,渾身上下全是鐵疙瘩一般的肌肉,肌肉上面遍佈一層厚實的肉鱗,每一片肉鱗之上均是一個人臉摸樣,片片不同,閃爍著青銅一般的光澤,不多不少總計一千枚,正是那一千魔頭的腦袋所化,肉鱗之中隱隱發出飄渺攝魂的鬼音。 遠遠看去這肉鱗包裹的巨魔粗壯敦實得好似一座鐵塔巨鼎一般! 其寬闊堅硬的後背上銘刻著五個閃爍著五色光芒的大字——急急如律令! 而此巨魔的腦袋五官竟依稀和申屠陌相仿,不過光禿禿的沒有頭髮,頭頂上更是長出兩隻彎曲尖利的漆黑羊角來,尖角閃爍著油光,油光之下隱隱有脈絡閃動,脈絡之內流淌著絲絲紅芒,裊裊黑氣從那角上裊裊溢出。兩角之下的腦門上刻著一個篆體『佰』字紅得好似要溢出血來一般! 袁飛一見巨魔成型,不由得心中大喜,放出神識瞬間便要和那巨魔溝通連接。 那知,那巨魔竟然眉頭一挑,一下切斷了袁飛發射過去的神識,這使得袁飛不由得心中一驚。 「好餓啊!」 就見那巨魔鼻中猛然噴出一口濃重的黑氣,隨後一雙牛眼瞪向袁飛,俯下身子甕聲甕氣的道:「你便是我的主人麼?」這聲音好似一千個人高聲吶喊一般,聲音疊加在一起一同發出,根本就是聲浪匯成的洪濤巨瀾一般,而這聲浪之中的聲音粗細不同,高低不同,給人一種滾滾錯錯之感! 袁飛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個巨魔不是申屠陌,而是另外的東西!下意識的便催動起了真元。 「不錯!我便是你的主人!」 那巨魔一聽此言,面上怒色一閃,竟然不由分說揮起狼牙槊便朝著袁飛狠砸過來! 袁飛一驚,身形連閃,一下退出數十丈之外,堪堪避開那巨魔的狼牙槊。 那狼牙槊轟的一聲砸在地上,土石紛飛,竟生生將地面砸出來一個一丈於深的大坑。 袁飛前胸被那狼牙槊帶起的驟風劃過,火辣辣的生疼,要是被這狼牙槊直接砸中的話恐怕一下便會被砸得連個渣都不剩。 那巨魔哞吼一聲揮舞著狼牙槊朝著袁飛追來。 袁飛不敢怠慢,手中法決連彈,射向玄泥紫金離火幡,那離火幡閃動兩下嗡鳴起來,相互呼應般的,那巨魔立時便有了反應,身子一僵徑直摔倒在地,渾身上下好似被捆綁鎖拿起來一般,任憑他如何掙扎嘶吼就是動彈不得。 袁飛一見有效,便停下腳步,眼神閃爍幾下確認那巨魔無法對他進行攻擊之後才冷聲言道:「你這魔頭好沒道理,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主人為何還要砸我?」 那頭刻篆體佰字的巨魔發出一聲聲浪巨吼,隨後憤懣不甘的道:「你既然是我的主人為何叫我餓著肚子?」 袁飛不由得奇道:「我才剛剛為你塑造成完整身形,怎麼說我使你餓肚子?」 那巨魔悶聲道:「這離火幡有了主神魂我便從這幡中誕生出來,從出生開始我便從未吃過一次食物,現在的我肚子都快餓扁了!你這主人是不是該打?」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無虛,那巨魔肚腹之處傳來雷鳴般的滾滾腸鳴!似乎確實餓極! 袁飛皺眉道:「你以何為食?」 那巨魔咂咂嘴道:「神魂,血肉,這些都是我的最愛之物。」說著巨魔一對牛眼上下打量袁飛,露出一絲貪婪之色:「不如現在就將你的血肉神魂都交予我吃了吧!這樣我會感謝你的!」 袁飛眉頭一挑,冷哼一聲一道法決打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上,那離火幡發出嗡嗡清鳴,隨後一片霞光席捲而出,射在巨魔身上。 那巨魔猛然間發出一聲慘嚎,滿地打起滾來,似乎遭受到了無窮痛苦一般。 袁飛再退出數十丈,冷眼旁觀,直到那巨魔被折騰的沒了力氣躺在地上不斷噴著黑氣呻吟不止之後,袁飛才收了那霞光。 「你這愚蠻蠢貨,叫你知道主人是何物!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巨魔晃動著大腦袋,一雙紅芒綻放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袁飛,一副恨不得將袁飛生剝活吞一般的摸樣。 袁飛眼角微微一瞇,隨後一道法決再次打出,青光射進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中,那幡立時又是一道霞光捲出射在那巨魔身上。 巨魔立刻翻滾嘶吼起來,最開始這巨魔還死死盯著袁飛一臉仇恨,袁飛則面無表情的直接坐在地上,看戲一般的看著巨魔好似小丑一般滿地打滾。 終於那巨魔不堪這般劇痛,虛弱的連聲叫道:「主人饒命,主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袁飛卻好似根本沒聽見的摸樣,小指掏了掏耳朵懶洋洋的無動於衷。 又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巨魔此時已經徹底脫力了,躺在地上只剩下抽搐,連身形都已經開始保持不住,煙氣氤氳隨時都要消散的摸樣。 袁飛見火候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冷聲問道:「你可知錯!」 巨魔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最後只能吃力的晃了晃大腦袋算是點頭。 袁飛淡淡的道:「再有下次我保證你所受之苦比這多過百倍!」說著手中法決一點,那玄泥紫金離火幡閃動兩下,幡中射出的霞光一收,遁回了幡中。 那巨魔如蒙大赦一般鬆了口氣,僵硬緊繃的身子一下癱軟下來,好似爛泥一般堆在地上,隨後巨魔開始逐漸方才收斂溢出體外的煙氣,漸漸重新凝聚起來。 不得不說這巨魔大是不凡,煙氣一收不足一頓飯時間竟然好似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的樣子,坐在地上瞪著袁飛卻不敢言語。臉上神情複雜至極。 此時的袁飛已經和這巨魔保持了足夠的距離,完全不怕這巨魔驟起發難,說起來這玄泥紫金離火幡雖然只要有些修為便人人可用,但其中的這個巨魔卻並非人人都能降服,要是被這巨魔出其不意地打上一狼牙槊的話,不要說驅使此魔,連性命都保不住。這也就是袁飛機警,若是換做粗心大意的修士恐怕現在已經神魂俱散了。 「我帶你去吃飯!」袁飛丟下這淡淡一句,隨後當前便走。 巨魔一聽說要去吃飯立馬來了精神,站起身來跟在袁飛身後緩緩而行。 袁飛隨後加快速度徑直朝西邊奔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嚙耳掘金鼠 圓月皎潔高懸於天,星空璀璨銀河倒懸,明月之下一座小山一般的人形巨魔亦步亦趨的跟在袁飛身後緩緩而行。 西行半個時辰之後,袁飛和那佰字巨魔便來到了一處妖獸聚集之處。 佰字巨魔遠遠地便吸著鼻子連道好香。 袁飛則升上天空放眼望去。 就見一塊平整開闊的草地之上遍佈大大小小的坑洞。坑洞之中進出這一條條拖著長尾巴的黑影。 這裡的妖獸怕不有百十餘隻,這妖獸袁飛卻也認識,乃是十萬大山之中數量較多較常見的一種妖獸——嚙耳掘金鼠,此鼠乃是群居動物,非常排外,所以百十餘隻均聚集在此處。 此妖獸雖然也是鼠,但卻沒有絲毫老鼠的瘦小摸樣,反而各個都有牛犢般大小,頭頂上一對大耳朵靈巧的轉來轉去,渾身披著一層剛硬粗長的灰毛,根根直立,好似刺蝟一般。嘴中一對金色的鋒利板牙爍爍放光,最特別的則是它們的爪子。 它們的爪子指甲鋒利如劍足有一尺多長,漆黑鋒利,隱隱閃爍著湛藍的光芒,挖地切石好似豆腐一般。 這些嚙耳掘金鼠最喜挖洞穴居,所以此處地面被挖得千瘡百孔,到處都是大洞,遠遠望去好似蜂巢一般。 這些嚙耳掘金鼠頭頂上的一對大耳絕對不是裝飾,他們是十萬大山之中最警覺的妖獸之一,袁飛他們還在遠處,這些掘金鼠便皆立起耳朵、身形繃緊、雙腿站立,身子直豎起來,一臉戒備的瞪著一對圓鼓鼓的黑眼球,死死的盯著袁飛和佰字巨魔。 袁飛看了身後十丈之外的佰字巨魔一眼隨後道:「這些東西你可吃得?」 不知道這佰字巨魔是不是真的餓極了,眼看到這百十隻嚙耳掘金鼠竟然從嘴角流出來絲絲好似粘稠液體一般的煙氣,雙目眨也不眨的盯著嚙耳掘金鼠,一副食指大動,恨不得現在就將他們生吞活咽一般的摸樣。 袁飛看到佰字巨魔此時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多此一問,瞇了瞇眼道:「去吧,吃飽肚子!叫我看看你的本事!」 佰字巨魔幾乎是隨著袁飛聲音發出的同時便猛然衝出,好似看門惡狗一般朝著那嚙耳掘金鼠飆去。 那些嚙耳掘金鼠一見小山一般的佰字巨魔衝來,立時感到威脅,一個個吱吱狂叫,聲音好似鋸木一般,使人聞之牙酸。 這些嚙耳掘金鼠一邊叫著,一邊蹭蹭蹭的鑽進地面上好似蜂巢一般的洞中,速度極快,眨眼之間百十隻牛犢般大小的大老鼠全都消失不見。 那佰字巨魔衝到近前也不多言,抄起狼牙槊徑直朝著那遍佈大洞的地面砸去去。 紅芒一綻,咚的一聲大響,塵土飛揚沙石四濺,那無數大洞的地面瞬間化為一片糜爛。 煙塵散盡之後,那百十隻巨鼠不得不從地下鑽了出來,否則沒了透氣孔道他們非得憋死在地下不可。 鑽出來後這些巨鼠一個個似乎還有些暈頭轉向的摸樣,似乎佰字巨魔方才一擊震懾到了他們的心神一般。 佰字巨魔桀桀一笑,探手便朝那離他最近的嚙耳掘金鼠抓去。 這嚙耳掘金鼠雖然有牛犢般大小,但是在三十餘尺高的佰字巨魔面前也不過是如家貓一般。 就在佰字巨魔堪堪抓攝到一隻嚙耳掘金鼠之時,所有的巨鼠盡皆瞪著圓鼓鼓的黑眼球嘶叫起來,一條條粗長大尾在身後不停擺動,敲打地面發出整齊的啪啪之聲,隨著這大尾擺動,一圈黃濛濛的光芒從這些嚙耳掘金鼠身上顯現出來。 這黃芒轉眼之間便化為無數鋒利光刺,將所有的巨鼠全都護在裡面。 能在十萬大山之中生存繁衍下來的妖獸,沒有點看家本領是絕不可能的。 佰字巨魔的手一碰觸到這黃色光刺上,不由得露出吃驚刺痛的表情,連忙縮回手來,即便如此這佰字巨魔的手依舊煙氣一炸爆散開來。 遠遠觀看的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這光刺乃是聚合百十隻嚙耳掘金鼠之力匯聚而成,好生厲害!這也就是這佰字巨魔碰到了,要是他的手碰觸到上面恐怕連肉身都要爆掉! 佰字巨魔嗷的一聲嘶吼,那只爆散為濃煙的手掌眨眼之間再次匯聚成型,恢復原狀。 佰字巨魔這回不敢妄動了,一對牛眼閃閃爍爍的盯著對面被黃濛濛的尖刺包裹住的百十隻巨鼠,喉結不斷滾動著。 那百十隻嚙耳掘金鼠在黃芒之後張開大嘴,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對著佰字巨魔不停地磨牙,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聽得袁飛大覺頭麻! 那佰字巨魔圍著這群巨鼠轉了半圈,隨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大嘴狂張,肚腹之中傳來咕嚕嚕的巨鳴之聲。 袁飛先是一怔,隨後立馬意識到了什麼,身形急退之間雙手連劃,週身真元猛的溢出,泛起一層青濛濛的光罩。 袁飛剛做完這些舉動,就見佰字巨魔深吸口氣之後猛然噴聲大喝起來。 暴鳴之聲甚至將天地之間的一切都震盪的恍惚起來,慘白起來。 就連袁飛都被這巨吼之聲衝擊得身形一個趔趄,眼睛之中金光閃爍,大不好受! 這還是他提前有了防備架起護體光罩,否則大有可能被這一吼震得神識酥軟,暫時失去意識。 隨著爆吼之聲逐漸散去,以佰字魔為中心整個地面變成平整整的一片,不管是草木還是土塊亦或是堅硬的岩石,總之地面上所有的一切皆被震碎成為齏粉,平平整整的好似麵粉一般均勻鋪滿地面。 而那百十隻嚙耳掘金鼠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躺倒在地,各個口吐白沫,雙眼泛白,巨大的耳朵之中不停地湧出鮮血,連原本根根直豎的長毛此時也都倒伏下來,顯然神識和肉殼受到了重創,一時半刻都不一定能夠恢復過來。 佰字巨魔哈哈狂笑,臉上露出興奮之意,大步走到嚙耳掘金鼠旁邊,直接坐倒在地,拎起一隻徑直往嘴邊送去。 隨後便是鮮血四濺,那嚙耳掘金鼠只是神識受創,此時被佰字巨魔的鋼牙撕扯血肉立時清醒過來,吱吱慘叫,不停地扭動身子,粗大的尾巴泛起黃濛濛的光不停地朝著佰字巨魔抽去。 可惜百十隻嚙耳掘金鼠一同施展那黃芒光刺或許佰字巨魔還會有些忌諱,但是區區一隻嚙耳掘金鼠施展的黃芒光刺對於佰字巨魔來說不過是搔癢而已,那佰字巨魔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開心大嚼,片刻之間便將一隻牛犢般大小的嚙耳掘金鼠吃得一絲不剩。 袁飛眼中看的清楚真切,這巨魔不但將這嚙耳掘金鼠的血肉吞噬,還將那巨鼠的神魂一起撕扯成碎片隨著血肉吃了下去。 隨後佰字巨魔便去抓第二隻…… 小半個時辰,天際露出一絲白色之後,佰字巨魔擦擦滿是血污的嘴,嘎嘎一笑,一副心滿意足的摸樣。 袁飛看著此魔生吃活鼠雖然心中沒有憐憫之意,但是卻也覺得過於凶殘狠辣,越發對這巨魔顧忌起來。 那佰字巨魔拍了拍肚皮,隨後打了一個飽嗝,晃動腰肢伸展身形,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似乎這佰字巨魔有什麼不對之處。 袁飛雙目青光一閃,仔細搜索,竟然發現不知何時之間這巨魔光禿禿的腦袋上竟然長出一個細小肉芽,雖然細小得幾乎看不到,但是憑著袁飛的眼力仔細觀察之下還是發現了這絲異常。 「你腦袋上長出了什麼東西?」袁飛疑惑的問道。 那佰字巨魔停下身形,隨後摸了摸頭頂,哈哈一笑道:「還能是什麼東西,吃飽了肚子我才能夠成長壯大,你難道不知我們魔頭有八大境界麼?」 袁飛微微一怔道:「什麼八大境界?」 佰字巨魔面容一僵,眼神閃爍起來,似乎不願多言這境界之事,一對牛眼轉動兩圈,隨後看向袁飛的目光猛然間有些不善起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界妖魔 眼看著佰字巨魔眼神閃爍不善起來,袁飛心頭一跳,猛烈地感受到了此魔心中的殺機,袁飛毫不猶豫馬上一催掌中玄泥紫金離火幡,在口中唸唸有詞,幾乎是眨眼之間那離火幡中猛然噴出一道五彩強光,這強光一下便射在了那佰字巨魔身上。 佰字巨魔似乎沒料到袁飛會這般直接,一怔神的功夫便被強光擊中,砰然爆散,化為一千零一團漆黑濃煙,和五道各色光芒,那五道光芒則遁回玄泥紫金離火幡幡面之上,重新化為『急急如律令』五個大字,同時濃煙翻滾之間,那一千魔頭和申屠陌的身形也逐漸凝聚顯現出來。 申屠陌一出來便呸呸乾嘔不止,一臉的噁心痛苦的神情。 袁飛目光閃爍幾下,隨後道:「你是申屠陌?」 申屠陌擦擦嘴,悶聲吼道:「小子害苦我也!那些鼠肉又酸又澀惡臭難聞,你竟然叫我吃這種東西!」 袁飛乾笑兩聲隨後奇道:「你方才有意識?能感知道外界之物?」 申屠陌再次抹了抹嘴,隨後心有餘悸的道:「當然有,那魔物一成我便被禁錮在他的腦門佰字之中,雖然眼能觀,耳能聽,但卻好似被囚禁在無盡漆黑之中一般,絲毫做不了主,那佰字巨魔真的是地獄來物!神識之中滿是暴戾之氣。方纔你若不是立刻收了此魔,他便會發出無形氣浪震暈你。他分明想吃了你的血肉神魂!」 這佰字巨魔有此主意袁飛倒並不意外,他也是看到那巨魔眼神之中的不善殺機才立馬玄泥紫金離火幡瓦解了此魔,不過有一點依舊使他感到摸不著頭緒:「他為何要來吃我神魂血肉?我既然掌控了玄泥紫金離火幡,那巨魔吃了我豈不是便成為無主之物?他就不怕無法再次聚形凝體麼?」 申屠陌連連搖頭道:「我在他神識之中對他的想法一清二楚,依稀知道了此魔來歷,這魔頭並非此屆之物,乃是地下魔道之中早就成型的東西,這玄泥紫金離火幡其實乃是召喚之物,此幡寶將我等神魂凝聚幡中從而召喚此魔,召出此魔後我等神魂又可成為那巨魔凝形化體之物,所以此魔一出便神識健全,如若此魔將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主的神魂吞噬便可成就半肉之體,自行收了此幡,成為此幡主人,也就是說只要那佰字巨魔將你的血肉吞噬便會成為自由之身,從此便可無拘無束了,而我們這一千魔頭便將永遠封印在其魔體之中,永無出頭之日!」 以袁飛此時的心境聽得此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我召喚此魔豈不是全無用處?而且非但無益,反倒成就大害?」 申屠陌卻依舊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這魔頭若想獲得自由之身便必需要將玄泥紫金離火幡的主人神魂血肉吞噬,以此血肉神魂為依成就半肉之魔才能夠完全操縱此幡寶,若你死在他人之手,那巨魔是絕對無法自行收了離火幡獲取自由的,所以說此魔在某種特殊情況下還是要護住你的性命!」 袁飛卻依舊不解的道:「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並非血祭寶物,人人皆可得之,我死了那佰字巨魔再換個主人不就成了?為何他非得保護我的性命?」 申屠陌大搖其頭道:「我從那巨魔神識之中窺知,那玄泥紫金離火幡在你取得之時確實只是誰都可用的普通法寶,但是你親手用此幡收了我的神識,將這玄泥紫金離火幡祭煉成形,這幡便已經將你認主,再不會為他人所用了,所以此幡今後只有你一個主人,除非有大法力之人能夠將你的神識也擠壓進這幡中,此幡才會成為無主之物再次重新認主!」 袁飛恍然大悟,袁飛立即再將心神完全沉浸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細細體味,果然有種難以言明的契合感,原本袁飛還以為這契合感只是普通,此時才知這乃是幡寶認主之後才有的感覺。 袁飛點了點頭雖然沒能完全控制住那佰字巨魔,但是得知此幡寶成為自己的專屬之物袁飛還是打心中感到一絲高興。 申屠陌此時突然微微皺眉道:「奇怪的是,我隱隱覺得那巨魔和我有些相似之處,並不完全是因為他的形體乃是以我的神魂匯聚鑄造出來這般簡單,只是感到冥冥之中,這魔頭好似和我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關係,我對修仙界所知實在有限,你要是碰到修為高深之人不妨打聽一下。」 袁飛被申屠陌一提醒也猛然聯想到,他曾經在那片枯黑死地遇到的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巨魔,他也隱隱然感到那巨魔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難道這佰字巨魔和申屠陌的關係和他和那死地巨魔的關係有著相像之處? 袁飛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申屠陌道:「有時間帶我去狩獵些妖獸,那巨魔吃了那些嚙耳掘金鼠神魂血肉之後我們這一干魔頭均覺得體內圓滿,神識充沛,所以吞噬血肉神魂必定是我等魔頭的進階之路,不過要找些好吃一點的才行,再像那囓齒掘金鼠一般的味道我可吞嚥不下!」說完申屠陌便要遁回幡中。 袁飛攔住道:「那巨魔所言八大境界究竟是何物?你可知道?」 申屠陌目光微微一閃,搖頭道:「那魔頭神識想到八大境界之處時並未往下想去,而是直接冒出殺念想要對付你,所以究竟何謂八大境界我也不知!」 袁飛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手中法決一催,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傳來鳴金之聲,申屠陌等一干魔頭便化為濃煙遁回了幡中。 一干魔頭遁回幡中後袁飛一道法決打出,那玄泥紫金離火幡煙塵一收,立時縮小百倍落入袁飛手中。 袁飛手掌一晃,收了此幡,隨後卻並未動彈,而是徑直跌坐在地,他心中並不相信申屠陌最後的言語,申屠陌絕對知道那佰字巨魔所言的八大境界究竟是何物,只是隱匿不言罷了,袁飛目光閃爍幾下隨後便閉目沉思起來,足足半個時辰之後袁飛才睜開眼睛,似乎依舊有什麼被什麼難題困擾著沒有頭緒,袁飛微微歎息一聲,迎著站起身來,踏著朝陽溫和的光芒朝著柵欄營奔去。 袁飛方行了一半路程便遠遠地聽到廝殺之聲,這使得他不由一怔,駐足傾聽隨後略微沉思了下,加快遁速朝著廝殺之聲奔去。 果然,袁飛行不多時遠遠地便看到一處地方煙塵四起,數百獸皮裹體的野人匯聚在一處,而野人包圍之中黑霧瀰漫,看不清楚內中究竟是何東西,只是隱隱聽到裡面傳來法寶撞擊之聲。 袁飛目光一閃,突然在野人之中發現幾名一身漆黑皮袍包裹只露出一對魚白腳掌的黑巫,其間隱隱為首的那名黑巫他似乎在哪裡見過,雖然對方此時也和其他黑巫一般黑皮遮體,看不出絲毫身形,但是袁飛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從對方身上溢出的那種與眾不同的感覺,袁飛皺眉略一沉思便猛然想起了那個狠辣的元氣聖女——依藍繆斯吉娜!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相遇 袁飛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巧,在這不著邊際的地方遇見這個險些要了他的性命的元氣聖女,說起來這元氣聖女曾被他殺了兩次竟然依舊未死,看來真如其所言乃是天地元氣孕育成胎的不死不滅之體。 袁飛穩住身形,略微沉吟一下,尋了一處隱蔽之地藏匿起來,他倒要看看這元氣聖女究竟要做什麼,那黑霧之中被包裹的又是何人何物! 就見此時那數百野人正在不斷地呼喝,噴出大量的烈血陽罡,在袁飛眼中就好似他們在不停地朝著中間的黑霧噴火一般,而那四名一身漆黑的黑巫則在跳著詭異的舞蹈吟唱著古拙的唱詞,邊跳邊唱之中時不時的從一個黑皮口袋之中掏出一把漆黑的粉末拋向被他們團團圍住的黑霧之中。 隨著這漆黑粉末的不斷拋入,那黑霧越發濃厚,裡面傳出來的抵抗聲響越發虛弱起來。 一刻之後,黑霧之中便徹底沒了聲息,又等了片刻,元氣聖女說了幾句什麼,那群黑巫便停止了舞蹈吟唱和拋灑黑沫,隨後四名黑巫一拍黑皮口袋,那口袋竟然黑光一閃,開始倒吸起漆黑的霧氣來,不多時黑霧便稀薄不少,隱隱露出黑霧之中的東西來。 見到黑霧之中的人物袁飛不由得眉頭一皺! 黑霧之中竟然是三名一襲白袍頭罩厚紗的母夷教修士。 其中之一赫然正是那曾經和袁飛一同躲避黃沙極暴的女修士。 此時這三名女修士正跌坐於地一動不動,似乎在和什麼東西相抗爭著。 袁飛眼中清光一閃,立即明瞭,就見這三名女修體內正有數道黑氣來回竄動不休,而這三名女修正在苦苦催動真元抵抗黑氣侵襲心脈,一時間相持不下。 袁飛摸了摸下巴有些莫名其妙之感,他遇到這元氣聖女便算是很不容易了,沒想到還碰到了這個母夷教女修士,在這浩瀚闊大的十萬大山邊緣這種幾率實在是太低了些。 此時那元氣聖女突然開口道:「將你們搶去的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交出來!」 袁飛距離雖遠,但依舊將此言聽個七七八八,心頭不由得微微一動,「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下意識的晃動了下手腕,摸出自己懷中內藏的三塊長條形的古獸骨骼。 就見那三名母夷教女修之中的那個和袁飛曾有兩面之緣的女修冷哼一聲吐出兩個最簡單的道音符道:「休想!」 元氣聖女冷笑一聲道:「不交就不要怪我叫你們吃盡苦頭!」 說著這元氣聖女手指對著那三名母夷教女修士一點,口中發出古拙清吟:「天地元氣,給我繞!」 袁飛眼中就見三名女修士身周的天地元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翻滾之中化為無數纖細的絲線,一層層的朝著三名女修士捆綁而去。 眨眼之間便將三名女修士捆紮得好似蠶繭一般,只剩下三個腦袋露在外面。 三名女修士同時身形一顫,勉強發出青濛濛的光芒護住身體,但卻似乎並不湊效,十分的痛苦的樣子。 「不說的話我就用元氣絲將你們一點點的纏死,擠壓死!」元氣聖女冷聲言道。 三名女修一個個閉口不言,似乎打定主意寧死不說。 元氣聖女也不著急,催動著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細絲不斷地纏繞在三名女修士身上。此時三名女修在袁飛眼中便好似三個被纏得滿滿的線槌一般。 突然元氣聖女白嫩的手指一點,那些往三名女修士身上纏繞的元氣絲猛的一頓停住,元氣聖女冷聲道:「最後機會!」 那三名女修一個個依舊閉口不言,連一絲聲息都不發出! 元氣聖女輕哼一聲隨後手掌猛的一攥。 那無數元氣絲突然蠕動擠壓起來,這一下那三名女修士立即嘴角溢血,不能抑制的發出呻吟聲。 再這樣下去這三名女修必死無疑,袁飛略微皺眉凝思,這個閒事他是必須要管的,他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族被野人圍殺而死。 不過袁飛也並非莽撞野夫,不會去做力所不及的事情。 袁飛眼神閃閃,仔細衡量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對方有四百左右的野人,四名黑巫一個元氣聖女,而他卻有一千魔頭和一名絕頂高手神魂,那元氣聖女乃是他的手下敗將,他境界尚未提升至化兵後期練氣期頂階之時便曾經殺過她兩次,怎麼算來他都是絕對的穩操勝券。 衡量完厲害關係,袁飛目光一閃,身形便化為青煙一般,匿字訣施展,緩緩接近對方。 元氣聖女靈覺非常之高,天地間的天地元氣皆是她的觸角,她便好似呆在水中一般,所以袁飛接近到四十丈外她便猛然警覺,感到了水一般的元氣產生了細小的漣漪,一隻手指朝著袁飛所在之處猛然一指,冷聲喝道:「什麼東西?給我出來!」 袁飛猛然覺得身形一滯,天地之中的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朝他猛的擠壓過來,既然被對方發現了,他也便不再遮掩身形,週身青光一閃,飛快的朝前一遁,身後傳來元氣擠壓爆炸之聲。 袁飛神采奕奕的定住身形,微微一笑道:「元氣聖女,你還認得我麼?」 那元氣聖女一見袁飛先是一怔,隨後漆黑人皮之下的粉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羞惱之色,整張臉都紅得好似一塊紅布一般,二話不說對這袁飛兩指連點! 「天地元氣!給我破、破、破、破、破、破、破!」 袁飛哪想到這元氣聖女會這般熱情,一見到他便一疊聲的破字喊將出來,面對無窮無盡的擠壓過來的天地元氣,袁飛可不敢怠慢,連忙身形化煙四處躲閃,身後一疊聲的皆是元氣擠壓到極限之後的爆炸之聲,一時間轟轟轟的響個不停!遠遠聽來便好似雷鳴震吼一般。 「元氣網!給我撈!」 元氣聖女眼見著袁飛好似狡猾的老鼠一般四處亂竄,她的元氣爆需要時間進行匯聚擠壓才能爆炸,這段時間雖短但是袁飛的身法速度更快,這樣下去顯然無法制住袁飛!所以元氣聖女從漆黑的人皮之下伸出那蓮藕般的白嫩雙臂,十隻青蔥手指朝著袁飛交互一劃。 陡然間,元氣凝結成一張覆蓋數丈大小的大網,朝著袁飛猛的兜頭罩來。 袁飛冷哼一聲九盜輪迴鉤猛然噴出,倏忽之間九道電光朝著那元氣網斬去! 卡卡卡九聲網破大響,元氣聖女的元氣網被九盜神光瞬間斬個稀巴爛,袁飛身形一晃便遁出了元氣網的包圍。 袁飛大覺痛快!他進入化兵後期後手中的九盜輪迴鉤應用起來越發得心應手,威力無窮,若是在化兵中期之時絕對不會這般容易便斬斷元氣聖女以元氣構織而成的大網,不由得得意無比的猖狂一笑道:「元氣聖女,多日不見怎麼這般對待與我?」 元氣聖女似乎氣急,竟然一揭頭頂上的漆黑人皮露出她那清麗高傲近乎完美無瑕的臉蛋,額頭上一顆紅痣閃閃發光煞是好看。 元氣聖女此時整張臉因憤怒而變得艷紅似火,面上露出狠厲神情,眼中盯著袁飛好似要噴出火來!隨後她下意識的摸了下臉道:「你這亂噴人精,大話欺人的無恥之徒!今日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袁飛一怔隨後猛然想起還有這麼一段事情,當初大濊神虯佔據了他的身體對戰這元氣聖女之時,因為四肢被元氣所限無法動彈,便以人精噴其一臉,並大話欺騙元氣聖女說人精乃是天下劇毒之物,將這個元氣聖女騙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被元氣聖女再次提及,袁飛還真就將此事完全忘記了。 看現在的情形這元氣聖女顯然知道了人精究竟是何物了。 袁飛心中暗罵當初亂噴人精的淫獸大濊神虯,畢竟這事做得齷齪,還是以袁飛的肉殼去做的,所以袁飛的臉上多少有些難堪起來。 而那三名被圍的母夷教女修士雖然承受著元氣絲擠壓之苦,仍舊抬頭朝袁飛望來,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布,袁飛依舊能夠感受到那六道目光之中飽含的驚訝好奇之色! 袁飛臉上立時火辣辣的,他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由得乾咳一聲,隨後色厲內荏的冷聲道:「元氣聖女,放了這三名女修我饒你手下這些野人一命!」 元氣聖女冷哼一聲道:「你這是自己找死,我正要去找你報仇順便拿回那三枚被你搜刮而去的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沒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將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乖乖交出來,我少折磨你三天三夜,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隨著元氣聖女的言語,周圍的妖獸野人呼啦啦的圍了上來,立時將袁飛圍在中間。 袁飛見元氣聖女並未糾纏那人精之事不由得心中一鬆,隨後環視將他團團圍住的野人,冷冷一笑道:「就憑這四百餘隻野人便想拿我?真真可笑至極!」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離火幡失效 說著袁飛雙手一搓,那柄玄泥紫金離火幡猛然祭出,隨著袁飛口中唸唸有詞,一道法決打在此幡寶之上,那離火幡瞬間暴漲數十倍,幡面上頓時煙氣昭昭魔氣縱橫。 一千魔頭和申屠陌的神魂瞬間從煙氣滾滾的幡面之中遁了出來。 一時間鬼嚎陣陣,氣溫驟降!一千魔頭眨眼之間便將那四百餘隻野人團團圍住。 袁飛惋惜的道:「我給過你們生路,可惜你們沒選!」 誰知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那些野人被這般多的魔頭圍住卻並沒有流露出什麼驚恐的神情,而是一個個看著這些魔頭有些略微發呆的樣子。 袁飛不由得皺眉,心中暗道:「這些野人莫不是被嚇傻了不成?」 此時那三名女修其中之一在元氣絲的裹纏下勉強疾呼道:「快快收起來!魔頭對付野人無用!」 袁飛不由一怔,腦中還未轉過神來,那元氣聖女突然榮光煥發,呵呵笑道:「魔頭?你或許根本不知道這些魔頭是為何物!」 袁飛心頭一驚連忙一道法決打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上,就要先收了這些魔頭再說。 哪知那身披黑皮的野人黑巫比他的動作還快,一個個口中唸唸有詞,盡皆是古拙語言,身體晃動著舞蹈著,隨著她們的動作,那一千魔頭一個個突然好似暈頭轉向起來,動作遲滯,眼神迷離,隨後眼睛開始逐漸發紅,露出一絲嗜血之意。 申屠陌大呼一聲:「不好,我神智被侵!」說著猛然化為一道濃煙眨眼之間遁進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 而其他魔頭有些意志強大的盡皆尾隨申屠陌紛紛遁入幡中,一些意志不夠堅定的則開始出現暴走游離的狀態! 任憑離火幡閃爍晃動,幡中鳴金之聲疊疊奏響這些魔頭就是不往幡中遁走。 袁飛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情形,手下不由得加快三分,一道道法決接連射進離火幡中,離火幡幡中鳴金之聲嗡嗡大響震徹天空。 而那些黑巫則舞蹈動作更快,口中吟唱更響,和玄泥紫金離火幡發出的鳴金之聲遙相抗衡! 不知為何這些魔頭似乎對這些巫師更加親近,離火幡鳴金之聲雖然巨大卻不及這四名巫師的吟唱之聲有效。 眼看著那些魔頭就要完全喪失神智,袁飛猛然咬破舌尖,手指在身前划動不休,眨眼之間一道金光閃爍的符文閃現出來,一頓便射進幡中,隨後袁飛將嘴中蓄滿的鮮血猛然噴向離火幡。 「幡寶聽我號令!急急如律令!」 隨著袁飛這一聲大吼,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上的五個大字驟然一亮,週身綻放出熾烈光芒,被這光芒一照,剩餘的一干魔頭砰砰砰的爆散,化為漆黑煙霧被生生攝回了幡中。 元氣聖女並未阻止袁飛,而是看戲一般的看著袁飛手忙腳亂的催動幡寶,此時見袁飛終於狼狽至極的將那些魔頭收回離火幡中不由得冷冷一笑道:「袁飛,你現在還笑得出來麼?」 袁飛收了離火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環視周圍將他團團圍住的四百餘名野人,不由得嘴中一苦,誰能想到他原本認為絕對穩操勝券的情形竟會陡然變化至此? 袁飛感覺自己簡直成了一個笑話! 看到袁飛此時的這般神情,元氣聖女似乎非常解氣,呵呵一笑面上露出舒心之色道:「袁飛!你現在想死都難了!」 說著一揮手,那四百野人驟然噴聲大吼,洶湧澎湃的朝著袁飛攻來! 袁飛以往都是看到別人身處那無盡的好似紅蓮烈火一般的烈血陽罡之中,此時還是頭一次自己身處其中。 他就感到渾身上下好似被烈血陽罡之氣炙烤得發紅髮燙起來,神識運轉越發遲滯,週身刺痛好似萬針攢刺一般,道心明鏡被這烈血陽罡衝擊得卡卡作響,隨時都要應聲破裂一般。 袁飛此時才真正體會到那名被數千妖獸野人追逐戲辱的南山道築基修士當時的無助心態,身處在這樣的一個烈血陽罡構築成的漩渦之中,什麼道法修為都是扯淡,四百餘人震吼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千萬人一同震吼那會怎樣? 萬幸的是袁飛不僅僅具備道術修為更還有武道修為,此時他一下散掉體內真元,匯聚起武道真氣,精神立馬一震,原本那渾身刺痛之感頓時消失。 散掉真元便等於將自己的修為暫時性的完全廢掉,修道之輩便會化為凡人,沒有絲毫特殊之處了,這是修道者人人都會的本事,沒什麼特殊之處,和袁飛的匿字法決將修為隱藏起來的本事完全不同,主動地散掉真元只能使修道者化為凡人不能應用法術而已,但卻並不能夠隱藏道術修為。 袁飛掌心真氣一噴,九盜輪迴鉤來到手中,哈哈大笑一聲後道:「正好拿你們這些野人試鉤!看看我的化兵後期修為究竟如何!」 說著袁飛便一頭扎進那朝他衝過來的野人堆中。 袁飛曾經以化兵中期修為在數千妖獸之中斬殺三名獸王,眼前不過四百野人,他即便不用道術修為也並不畏懼! 這群野人一個個渾身赤裸,皮膚或棕黑或烏白,臉上穿著各種骨刺,身材怪異的佝僂著,有的身材魁梧好似巨猿,有的則矮小如狗,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渾身長有細細絨毛,與其說是人更不如說是接近於人的熊狗類。 他們手持各種各樣的兵器,有從商軍手中繳來的長刀矛刺,也有最原始的石斧木棍,雖然兵器駁雜原始,但是他們身材高大的力大無窮,身材矮小的迅疾無比,各個都是在原始環境之中妖獸利爪之間存活下來的最厲害的戰士,而且相較於那些愚笨的妖獸來說這些野人更狡猾更多智,更加難纏! 袁飛一下便遁入這群野人之中,眨眼之間便砍殺了七八個野人,一時間斷肢橫飛,血霧勃勃!大有一種所向披靡之感! 此時野人特有的鬼角嗚嗚咽咽的吹起,這群野人立馬陣勢一變,不再和袁飛拚死相搏,而是始終和袁飛保持相當距離,輪番攻擊,竟然隱隱有陣法之勢,想要以車輪戰生生耗死袁飛。 如此一來袁飛立即滿嘴苦澀,若是這些野人和他以硬碰硬的話他絕對有把握將這群野人打得落花流水,最不濟也能衝出包圍,但是現在這些野人不和他硬拚而是輪番攻擊,每個野人湊上來打一棒子就跑,這使得他一方面疲於應付另一方面有力難施,竟隱隱然有種深陷泥潭之感!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送你一程 深陷在這群野人的車輪戰陣之中,袁飛大有一種困身矮簷下無法伸展之感,憋悶至極! 袁飛一邊抵擋野人的輪番攻擊,一邊瞄了一眼不遠的三名母夷教女修士,就見那三名女修依舊盤坐於地,一動不動,袁飛此時散盡了真元自然無法再應用糾藍神光,所以看不見裹挾在三人身上的元氣絲。 袁飛心中明白單靠他自己的力量在這四百野人的車輪戰下根本無法支撐長久,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將那三名女修解救出來,合力突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袁飛當機立斷身形彈起朝著那三名女修士的方向衝殺過去。 元氣聖女呵呵一笑道:「你想和她們一起死也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說著就見她手指朝著三名女修士一指,元氣絲猛然收緊,三名女修臉前的厚紗瞬間濺血,顯然受了重傷。 袁飛見到此幕,手中九盜輪迴鉤猛然暴漲,瞬間伸長為十幾尺,揮舞起來大開大合竟將那些野人紛紛逼退,袁飛或許無法衝出這野人包圍,但是要想在這包圍之中衝殺遊走還並不算太難,幾番廝殺衝擊便來到了三名母夷教修士身前。 元氣聖女不由得悶哼一聲,天地元氣雖然是世間永恆的存在,充斥於空氣之中,但是這元氣和真元相同,都怕烈血陽罡的衝擊,若非如此元氣聖女早就動用元氣蟲或者天元納體球之類的元氣功法來對付袁飛或者三名女修了,所以袁飛引領著那些野人衝擊到三名女修身前自然也將烈血陽罡帶了過來,受到這些野人身上的烈血陽罡衝擊,元氣聖女的元氣絲也開始消融崩解,片刻之後將三名女修層層纏緊的元氣絲便好似揚湯潑雪一般被消融得乾乾淨淨。 三名女修身上同時一鬆,再嘔了一口鮮血勉強站起身來。 元氣聖女抬手止住還要上前廝殺的野人,那四名黑巫便分別上前,佔據包圍圈的四角,開始清吟曼舞,從手中黑皮口袋之中掏出一把把的粉末擲向被層層包圍的袁飛眾人。 一時間黑霧滾滾朝著袁飛裹挾而來。 那名和袁飛有過兩面之緣的女修連忙提醒袁飛道:「這黑霧有劇毒,專門腐蝕體內經脈,雖不致命但是會使人暫時無法行動。」 袁飛早就知道這些毒霧不是易於之輩,真元一噴化為一柄巨扇,朝著那黑霧猛然扇去,袁飛動用了大力氣,所以這一扇好似刮起一陣凌厲驟風,朝著那黑霧刮去! 哪知這些黑霧看起來輕飄飄的但卻似乎沉重異常,那颶風竟然只是將它們稍稍扇散些許,隨後便再次聚集起來朝著袁飛他們匯聚而來。 三名女修此時卻並未關注那包圍而來的黑霧,而是聚在一起低聲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轉瞬間齊齊點頭,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 那名和袁飛相識的女修突然走到袁飛身側,袁飛鼻端一香便聽到那女修以底不可聞的聲音道:「袁飛,我等三人誤中黑巫之毒在先,現在肉殼更受到重創,在這烈血陽罡之中更是無法運用修為道法,決計無法遁出這個包圍了,現在合我三人之力送你一程!」 說著撩開面紗露出一張絕美的臉蛋,就見此女面目之中滿是英氣,一張臉好似白玉一般,雙眉微彎似刀,雙目之中透出一絲堅決,此時塗朱般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更給這張臉增添了無盡美感。 袁飛微微一怔,感到此女面目依稀有些熟悉,雖不知道此女所言何意,但是還是在她的眼神之中窺到了一些什麼。 就見此女玉口微張,隨後噴出一道霞光,霞光之內乃是一個不大的錦袋香囊,此女將此香囊送入袁飛手中,鄭重的道:「此物日後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索取!切記不要落在那元氣聖女手中。否則必將魔頭橫行,人世化為煉獄,人族危矣!」 說著此女雙目之中隱現一絲決絕,扭頭看向身後的兩名女修。 那兩名女修微微點頭,隨後此女冷聲道:「速走!」說著一掌拍向袁飛的背甲。 袁飛眨眼間明白了此女意圖,隨後就覺後背之上似乎被巨力撞擊,雙腳陡然間離地而起,朝著西南方行飛去。 於此同時,這三名女修以品字形護在袁飛身下朝著那野人衝去。 一眾野人連忙噴聲爆吼,烈血陽罡之氣轟然爆散。 三女面上同時露出痛苦之色,但身形卻絲毫未停,眨眼之間便衝進了野人堆中。 三名女修最前面的那名,一扎進野人堆中便噴出一口鮮血,週身上下靈光大放。 元氣聖女大驚道:「不……」 好字還未從其口中喊出,就見那女修身上的靈光轉眼間變得炙白一片,隨後整個人好似化為了一股熾烈風暴,一下便從一眾野人身周吹過,隨後就見那些野人一個個身形一僵,隨後便似慢實疾的緩緩消融,當這股熾烈風暴刮過之後所過之處什麼都沒剩下,空白乾淨的叫人感到毛骨悚然。而那名女修士也已經不知所蹤,顯然是運用了什麼不知名的自殘之法毀敵滅幾! 袁飛此時正在空中,見到此幕也不由得頭皮發麻,他覺得自己若被這熾烈風暴吹過的話,恐怕下場絕對不會好過那些化為烏有的野人,袁飛轉瞬間便將以往對於築基修士的看法改變過來,築基修士若是想要拚命的話那麼傷害之大簡直匪夷所思! 隨著這名女修與野人同歸於盡之後,另一名女修立刻加快身形繼續朝著野人衝去。 隨後就見此女渾身上下靈光大放,和第一名修士一般無二的化為一道熾烈風爆眨眼之間便衝進了野人之中,生生將野人的包圍撕開一個數丈寬的大口子。 此時袁飛剛好雙腳落地,身後的那名和袁飛相熟的女修士猛的再在他的後背上拍了一掌,袁飛便像一個沙包一般再次被擊飛出去。 「速走!切記保存好囊中之物!」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心頭一跳,眼中就看到那名女修士一下頓住身形,立在那裡,較弱的身形獨自攔住身後猛追上來的野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修士柳詩 黎明前的時候是天地最黑暗的時刻,月亮搖搖欲墜,太陽遲滯未出,時不時的還有雲霧將月亮遮掩起來,光線忽明忽暗的滿是詭異的氣氛。 柵欄營四角總計有八座數丈高的瞭望哨卡,哨卡內的軍士強忍著睏意,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四周的動靜。 他們是絲毫不敢偷懶的,要知道柵欄營的位置距離妖獸野人最近,乃是後面數萬昆字大軍的一道屏障,一旦有妖獸野人前來偷襲的話最先遭殃的便是這柵欄營內的俘虜了。所以這些哨兵都相當的警覺,畢竟誰都不願意因為一時失誤陪著那些俘虜一起葬身獸口。 就在此時極遠之外的地平線上,突然一道細小的黑影猛然躍了出來,朝著柵欄營的方向跌跌撞撞的狂奔而來。而那黑影身後依稀能夠看到密麻麻的一片黑點緊隨其後。 最先發現的哨兵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舉起手中的鐵錘狠砸懸掛一旁的大鑼,發出錚錚震響! 整個柵欄營立時沸騰起來。 不光如此,這錚錚震鳴遠遠蕩去,就連柵欄營身後數百丈外的昆字軍營也開始聳動起來,火把點點亮起,眨眼之間便將延綿數里的軍營映照得燈火通明。 就是這麼一小會的功夫便已經能夠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和遠處傳來的野人嘶鳴之聲。 黑老大和馬匱老鐵幾乎是不分前後的第一時間便來到了柵欄營眺望哨卡上,舉目望去。 月光此時恰好被烏雲遮擋起來,遙遙的一線光明正在從東邊的天際之下醞釀,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黑影朝著這裡疾奔。 老鐵二話不說抄起身側軍士的腰間砍山刀,對這那黑影便猛擲過去! 老鐵在袁飛的一眾狗中力氣最大,此時施展全力丟這砍山刀速度快疾無比,幾乎是眨眼就到了那黑影近前。 哪知那黑影竟然毫不費力的一把將迎面投來的砍山刀抄在手中,隨後就聽到那黑影略顯嘶啞的吼道:「列隊迎敵!」 一聽這聲音黑老大等人都是一怔,「是主人!」 隨後三人連忙跳下哨卡,組織手下軍士大開柵欄營,衝了出去迎接袁飛。 此時一輪紅日猛的掙脫地平線的束縛,一下跳了出來,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照得通透。 就見此時的袁飛渾身浴血,傷痕纍纍,而他身後數十丈外便是數千野人緊緊尾隨不放! 黑老大等人皆是驍勇之輩,遇強更強,眼見著袁飛被這些野人追襲成這般摸樣各個怒目狂吼,揮舞著砍山刀便迎了上去。 這一戰不過片刻便完結了,因為柵欄營後便是數萬大軍,而這些野人不過數千之眾根本無力和商軍抗衡。 原來追殺袁飛的野人本不過三百餘隻,那母夷教的三名女修士捨命送袁飛出了包圍圈後,袁飛便一步不停地朝著柵欄營狂奔,身後野人雖眾但是速度卻比不上他,畢竟他身懷《盜經》的絕世輕身功法,武道修為又高,脫離了包圍之後本是足以很快甩掉身後的元氣聖女一行的。 哪知袁飛運氣不好,一路上接連碰到零散的野人部落,那元氣聖女在野人之中似乎威望甚高,隨她一指便紛紛加入圍剿袁飛的隊伍,以至於追殺袁飛的由最開始的三百餘隻野人,猛增到現在的兩千多隻。 如此一來,袁飛可以說是苦不堪言,似乎一下就陷入到了野人的戰爭汪洋之中。 說來還是他身法足夠高明,被圍住了數次依舊被他在對方完全將他圈禁起來之前逃出包圍,可謂是險死還生,危機重重。 元氣聖女一見袁飛遁入了商軍之中知道再難捉到袁飛,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後帶領手下一眾野人飛速的撤離了戰場。 這一天的經歷對袁飛來說可謂是精彩至極,數次和死亡擦肩而過,能活著回到柵欄營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過他終歸還是回來了! 袁飛真的是疲累到了極限了,一進了營二話不說直奔營帳,隨後倒在營帳之中便呼呼大睡起來。 一直睡了足足四個時辰方醒過來。 這一覺最開始還好些,是漆黑一片,隨後不知道多久開始袁飛便沉浸在了一片血光之中,袁飛心頭一驚猛的坐起身來,隨後便是全身的酸麻腫脹,使得他不由得又躺倒回去。 黑老大、馬匱一見袁飛醒來皆是大喜,湊上來詢問不休。 袁飛擺了擺手,咬著牙坐起身來,以涼水擦了把臉,用冰涼濕冷的布巾蓋在臉上好一會,精神這才好起來。長出了口氣! 黑老大哈哈笑道:「我就說主人必定無事的!」 袁飛喝了口清冽涼水,潤軟了喉嚨後開口道:「狗屁的必定無事,我差點便回不來了!」 馬匱見袁飛確實無有大恙,便道:「旅帥派人召您前去,我們以您身受重傷為由擋回去了。你看現在是不是去看看?」 袁飛一皺眉隨後明白了,他引來了這般多的野人,自然驚動了整個軍營,作為他的頂頭上司的洪桀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袁飛剛要開口,就聽帳外傳來腳步之聲,隨後一名軍士跑了進來,一見袁飛便道:「營長,旅帥來了!和一名女子一起來的。」 袁飛一怔,隨後納悶不已,這洪桀等不及了要來看自己的狼狽相自然是常理,可是為什麼會帶著一個女子?軍營之中怎麼會有女子走動?除非是築基以上修士否則商國軍中有著嚴令禁止軍中出現女子。 心中想著袁飛咬牙站起身來,此時的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好似撕裂一般痛楚難當,動一動便似剝下一層皮來一般。萬幸的是他受的都是皮肉傷皆無大礙。 袁飛將破爛的衣服換下,簡單的整理了下鎧甲便出了營帳,逕直奔往不遠處的行軍大帳。 軍帳之內果然坐著兩人,正是旅帥洪桀,而那名女子袁飛卻也認得,並且這女子曾經留給袁飛極其深刻的印象,正是陪著洪嫣兒去鞭打袁飛的那名被洪嫣兒稱為柳姐姐的女子,袁飛在瀛都見到此女之時便覺得此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道術修為,只不過後來一直未見到此女所以也就慢慢淡忘了,沒想到此女竟然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軍帳之中。 此時這女子一身素淡衣袍,面目姣好,雙目之間略顯紅腫,眉目之間帶著三分悲慼,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這女子面目依稀和那名捨命送他脫離包圍圈的母夷教女修士有三分相像之處,心中想著,他腳步未停徑直進入帳中,對著洪桀呵呵一笑隨後懶散的拱手做禮道:「末將參見洪帥!」 洪桀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隨後便不再理會袁飛,扭身對身側的柳詩略帶三分慇勤的道:「柳詩姑娘,這就是袁飛了!」 柳詩看了袁飛一眼後點了點頭,對洪桀道:「多謝洪公子帶我來到這裡,我有幾句話想和此人單獨談談!洪公子可否行個方便?」 洪桀面目明顯的一僵,似乎沒想到柳詩會這般下逐客令,隨後訕訕的笑道:「正好我還有些軍務要回去處理,既然柳姑娘有私話和這傢伙說,那我就先行回營了。」 說著洪桀站起身來,本就細長陰刻的眼睛看向袁飛的目光越發不善起來,隨後便出了營帳,由始至終竟一個字都未對袁飛說。 袁飛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將目光投向這位名叫柳詩的女子身上,似乎隱隱知道了此女前來的目的。 果然柳詩直接言道:「把我師姐交給你代為保管的的東西拿出來吧。」 袁飛皺眉道:「你師姐?我怎知道你是不是那人的師妹?」 柳詩眉尖兒一蹙隨後道:「怎麼?你想食言不成?若是沒有我三位師姐拚死送你出了那野人包圍,你怎麼能夠活著回到這裡!」 袁飛臉上奇怪懷疑的神色道:「你當時又不在場怎知得這般詳細?在場的除了三位母夷教女修外便只剩下元氣聖女等一干野人,你莫不是元氣聖女的人,前來哄騙我叫我交出那東西?在下受人性命相托不敢怠慢,你除非拿出證據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將東西交給你的!」 柳詩眉目一冷,和袁飛對視一眼,隨後突然洩了氣一般,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手在身前一抹道:「我二師姐雲霄神魂傳遞給我的最後遺言,你自己看吧!」 就見柳詩手掌在身前一抹之後,就好似抹在鏡子上將髒污的鏡面上的灰塵擦淨一般,憑空在身前留下一抹清亮的痕跡,隨後這痕跡之中緩緩出現了那名救了袁飛性命的女修士的臉龐,不過這圖像斷斷續續間或消失一下,很不清晰,顯然這女修士傳遞的這個神魂留言收到了很嚴重的干擾。 就聽她言道:「小師妹,我先走一步了,不要為我難過,大道漫漫沒有止境,師姐資質太差能夠築基已經是僥天之悻了,師姐我能這般解脫也算是好事一件,我將那三枚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的主骸交給了袁飛,希望他能夠活著將此物帶回去交給你,此人……」 雲霄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柳詩手掌再次一抹將畫面抹掉了,原本圖像的地方立即恢復如常。 雲霄的音容使得柳詩眼圈微紅,淚水在裡面打著轉似乎隨時都要流淌出來一般。 「現在是否該將香囊還我了?」 其實袁飛即便沒有看到雲霄的留言也已經確定了柳詩的身份,只不過他受人所托不敢輕易相信他人之言罷了,此時看到此幕心中的疑慮盡去,點了點頭道:「認明身份自當原物奉還原物奉還!」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個香囊遞給柳詩。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天大神 這香囊一直在袁飛身上貼身內藏,而袁飛自從得到此香囊後不是在被元氣聖女追殺便是呼呼大睡,一直都沒空出時間來看看香囊之內究竟盛放著什麼物品。按說這香囊裡面盛放的應該是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但是袁飛此時摸來竟然感覺裡面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這使得他感到有些奇怪。 柳詩接過袁飛遞過來的香囊,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慢慢的用手指摩挲著這香囊,粉紅色的指尖輕觸香囊上面的繡紋,雙眼之中不由得晶晶閃閃,蓄滿的淚水似乎馬上就要滿溢出來。 袁飛見到柳詩這般情形不由得微微皺眉,感到有些好奇:「柳姑娘,你可是築基期的修為?」 柳詩深吸口氣,似乎想強壓住心中的悲慼,但是聲音依舊有些微顫的道:「你問這個作什麼?」 袁飛奇道:「既是築基修士為何還看不開生死之事?」 柳詩輕哼一聲,袍袖微微在眼前浮動一下,隨後聲音趨冷道:「你不過是個練氣修士,又懂怎知道築基修士便一定喲看破生死?世人都說修道之人乃是無情之輩,以為若想修道有成便要拋棄七情六慾冷血無情,甚至有的修士為了一人得道而殺妻、殺子、殺父、殺母,真是大謬,可笑至極,凡人哪知只有極於情才能伸展念頭到極致的道理,人生而有情,生而冷血無情之輩恐怕億萬之中才能有一二人罷了,既然人生而有情卻苦苦壓制,念頭不暢,怎是修行之道?」 「別的不說我母夷教幾位元嬰大修士盡皆都是真性真情之輩,弟子死去盡皆會大哭一場從而宣洩心中悲慼,若是強自將這份苦楚悲慼隱在心中,必然會構成心結,修道之路將永遠封死,再無進步之望!」 柳詩簡單的幾句話使得袁飛頓感豁然開朗,原本淤塞在他心中的一些不知名念頭突然找到了疏通之道,瞬間有什麼東西流淌開來,從週身血脈之中來回滾動,有種要往上衝直接匯聚腦門百匯之感。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隨後便消失無蹤,袁飛還沒來得及捕捉這絲感覺,這感覺便已經滑溜異常的逃開了,這使得袁飛心中不由得大感惋惜,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是捕捉住這絲感覺說不定就有築基的可能!不過他的心境明顯還是達不到築基要求,若是這般容易的話天下修道之人不知道有多少能夠成功築基了! 柳詩似乎發現了袁飛的異樣,目中閃過一絲啞色,隨後略微奇怪的上下打量了袁飛兩眼,皺眉道:「你的修為竟然達到了練氣期頂階?我上次在瀛都見你之時你不過是練氣期十層修為,現在不過是短短一月光景你竟然連升兩級直接跳升到練氣期頂階?」 袁飛知道自己進階除了心境是自己打磨,其他全靠以納氣歸元之法和大濊神虯聯手吸納的爆土金晶獸的真元所至,所以不願多談這個話題,隨意的呵呵一笑,隨後看向柳詩手中的香囊道:「這香囊內中存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我摸起來好似空無一物?」 柳詩見袁飛不願提及修為的事情,也便不去追問,畢竟修道之人都比較忌諱談及自己的功法,柳詩手中清光一閃,隨意的拍了拍香囊,那香囊竟然靈光大放,瞬間漲大起來,眨眼之間便漲大到了一尺多高,變成了一個大袋子。 看得袁飛不由得雙眼發直。 柳詩將袁飛驚訝的神情看在眼中,為其解釋道:「這錦囊全名叫做襁褓方圓袋,內中有五尺之地可以盛物。」 袁飛聞得此言大感驚奇:「這小小香囊之中竟然有兩步大小的地方,那豈不是好似大缸一般大小了?」隨後突然想到什麼道:「若是此物盛放的東西能再多一些的話,豈不是可以用來運送糧草了?」 柳詩搖頭道:「比這大的袋子倒是很多,但這襁褓方圓袋只能盛放有靈性的東西,或者是經過修士加注靈力的物品,糧食卻是無法灌注真元靈力的,所以無法盛放。」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大覺遺憾,不過轉念一想,要是真有此物可以用來盛放糧食的話,那打起仗來還要什麼糧草運輸,只要一名修士便可運輸整個軍隊之糧,那此物便實在是太過逆天了! 柳詩手指輕輕一彈這襁褓方圓袋,就見這袋子一閃從中飛出一枚手臂長短的動物指骨,上面鑲著十幾顆烏慥慥的各色石頭,骨頭週身雕刻著奇詭的紋飾,除了大小和上面石頭較多外和袁飛手中的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個是個放大版。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隨後假作不明的道:「此物是什麼東西?」 柳詩將這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托在手中,就見到她的手掌微微往下一沉,此物明顯份量極重! 「此骨乃是上古異獸指骨,骨中藏有玉石記載著野人們供奉的上古魔神暗天大神的預言。」說到這裡柳詩停了下來,目光在這遺骸上四處尋找什麼。 袁飛老實的沒有插話,因為他知道柳詩必然會說下去。 果然柳詩微微一頓,雙手扣住暗天大神預言之骸的上下兩端,隨後用力的一轉,便將此物分成兩半,露出了裡面的一方玉石。 「傳說暗天大神和上古帝王『皇』乃是死敵,他們乃是一母所生同時誕生於世,且從出生開始便無時無刻不在爭鬥,一直不知道斗了多少歲月,他們之間最長的也是最後的一次戰爭一直持續了足足一千八百年,最後暗天大神不敵皇,被皇砍斷腦袋殺破肉殼,不過暗天大神非但法力高強更有著不死之身,即便將他的腦袋砍下來他也不會死,『皇』便將其肉身分割成一千八百餘塊,分別丟在了世界的各個角落,使得暗天大神破碎的肉殼永遠無法重新匯聚起來。不過暗天大神法力高強至極,肉身雖被分屍,但是神識卻依舊未死,不過他也不敢留在這個世界之中,以免被『皇』找到沒有軀殼保護的他,徹底毀滅他的神識。」 「所以失敗的暗天大神便沉入地底八萬尺以下,以絕大的法力神通自開一界,沉睡期間,那個世界便是我們所言的魔界!」 袁飛還是首次聽到魔界之事,他一直以為魔界不過是世人牽強附會出來的虛構世界,哪知道竟然真的存在,這使得他一下聯想到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魔頭! 柳詩見袁飛面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皺眉道:「怎麼?」 袁飛略微沉思一下,這個心結在他心中許久,一直不明所以,柳詩雖然只是個陌生人,但因為她是救了袁飛一命的雲霄的師妹,使得袁飛對其多有好感,袁飛略微躊躇一下後還是決定將此事說出來,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答案解開心結:「我以前曾經遇到過一個和我長相一般無二的魔頭,當時那魔頭似乎想要將我的神識拉入深淵死地之中,幸好我神智恢復的及時才沒永遠的留在那片只有黑白和紅色三種顏色的世界之中。不知柳姑娘知不知道那魔頭究竟是何物?」 柳詩聽完袁飛之言露出略微驚訝的目光,審視了下袁飛隨後道:「恭喜你,你大有築基可能!」 袁飛奇道:「此言怎講?那魔頭和築基又有什麼關係?」 柳詩一邊將那玉石放回骨頭之內一邊道:「你可知一人生則一魔生之言?」 袁飛搖了搖頭道:「從未聽說。」 柳詩道:「人之降世乃是天地人三物孕育之果,父母給以血肉,天給以先天真氣,而地則將真元注入嬰兒體內,如此這般才成為一個孩兒!而魔頭不同,魔界本身便是暗天大神神識以絕大法力構織出來的世界,相較於我們所處的世界極為單調,草木不生萬物不長!就如你所言只有黑白紅三色。」 「為了永世和皇為敵,暗天大神沉睡之前為此屆訂立了規則,其中一條便是人世之中凡有一人出生,魔界便有一魔成型,兩者相互對應,若人世間的人成為修道者則魔界之魔便也會力量大增,隨著人的修道提高,漸漸地這個魔頭便會製造各種心障來瓦解對方的道心,只要對方道心一破便會被這魔頭吞噬神識,此魔便會在魔界之中修成正果,得到暗天大神賦予的神力。也就是說人靠修行來提升自己的境界,而魔頭則是靠著破壞人的修行來提高自己的境界。不過他們並不會輕易將修道者的神魂拉入魔界,因為一旦將修士拉入魔界卻未能吞噬掉修士的神魂的話,這些魔頭便會受到禁錮,至少在你達到築基之前是絕對無法再出來作祟的了,所以你以後步入築基之時將不會有心魔作祟,可謂大有可能成功築基。」 袁飛恍然大悟,原來那和他長得一般無二的魔頭就是身在魔界之中的自己。 隨後袁飛納悶道:「那如何能夠殺死此魔?只要此魔一死修行便沒了魔障破壞,豈不是可以進境神速?」 柳詩搖頭道:「不可能殺死這種魔頭的,此魔會和人一同成長,修士修為越高此魔所能夠構建的魔障便越厲害,除非此魔來到人界,否則絕無可能能夠殺死對方!並且此魔在未能吞噬和其對應的修道者神魂是絕對不會來到此屆的,當然他也沒有這個能力來到此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野人起源 袁飛心中一動,想起離火幡中魔頭居然會聽從野人黑巫的命令之事,對於此事他至今仍舊感到摸不著頭緒。剛好趁此機會問個明白,免得再像昨日那般,離火幡一下失靈,害得他險些被野人吃掉! 「你說野人供奉的是暗天大神這個上古巨魔,那現如今的魔頭和野人可有什麼關聯麼?」 柳詩對袁飛似乎很有耐心,袁飛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提問她卻並無不耐之色。 「魔頭和野人雖然不是同族之物,但是卻可以說是一脈相承,上古之時暗天大神乃是野人的王,當時他們佔據了整個大陸,他們身體強悍力大無窮,我們這些智人一直不過是他們的食物而已,後來『皇』橫空出世,戰勝並殺滅了暗天大神的肉殼,野人一族這才徹底衰敗下來,被智人追殺得退入了十萬大山之中藏匿起來,後來智人逐漸壯大,野人逐漸衰敗,這才有了如今這番智人佔據富饒土地的局面!而野人之中的巫師至今仍保留著一些玄妙的法術可以控制溝通那些能夠來到人世的魔頭,使其聽其號令行事!這也是暗天大神留給他的這些世間遺民的權利之一。」 聽得此言,袁飛此時算是徹底明白為何他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在那些黑巫面前無法操控那些魔頭了,感情那些魔頭和野人才是一家子,他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袁飛一直都是自行修行,所以對於修仙界的事情所知極其有限,很多問題都橫桓於心卻不得其法,此時碰到柳詩大覺暢快,不由得再接連問出了數個問題,而柳詩似乎所知極其淵博,盡皆一一回到袁飛。 最後袁飛都有些問得不好意思起來,此時柳詩突然開口道:「袁飛,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袁飛微微一怔,隨後眼神閃了閃卻沒直接答應,而是奇道:「什麼事情是築基修士都無法做到而需要我這個練氣期小雜魚來做的?」 柳詩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笑,之前的柳詩一直都是愁雲慘淡的悲慼摸樣,這還是袁飛首次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這一笑真可謂花兒齊開千嬌百媚一般,看的袁飛不由得微微一呆。 「你修為不高膽子不小,竟然敢進皇宮去偷香竊玉還順手屠狗一般的宰殺了皇帝。」柳詩就這樣平平淡淡的說出了讓袁飛驚悚不以的話語。 袁飛面色微微一僵,不過他早已知道母夷教知道他殺皇之事,所以也並不如何驚奇,不過被柳詩一語揭穿他偷香竊玉之舉還是令他感到尷尬萬分,言語略微僵硬的道:「此事有一半乃是心魔催使。」隨後袁飛露出納悶的表情道:「我一直奇怪你們母夷教之人是如何得知此事,我自信此事做得乾淨無比,應該不會為外人所知才對。」 柳詩露出玩味的表情看向袁飛,隨後道:「外人確實不知,但是眼看著一切發生的洪嫣兒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道:「怎麼洪嫣兒這麼快便想起當日情形了?」 柳詩道:「當然不是,不過你的那個封人神識記憶的法子雖然還算高明,但是我若想破解的話實在是簡單得很。」 袁飛不由得眉頭大皺,原本他以為自己的封人神識之法雖然不高明但是勝在其中變化繁複,對方找不到鑰匙門徑的話只能在迷宮內打轉絕難破解,要是如柳詩所言這般容易破解的話,那皇家恐怕已經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了,若真是如此他恐怕現在就得著手準備逃遁了。 柳詩似乎看出了袁飛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的那個封人神識之法旁人恐怕很難破解得了,我修的功法較為特殊這才能夠輕易破解開來。」 袁飛心下稍稍一安,隨後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坦然道:「母夷教似乎沒有什麼必要為我保守這個秘密,需要我做什麼你就直說吧!不過如果是我能力不及之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柳詩微微一笑道:「你倒是聰明,雖然你的修為並不太高,但是你卻能夠隨意的進出皇宮,這是我甚至是所有築基修士都無法做到的事情,所以我想請你去皇宮之中幫我取一樣東西出來!」 袁飛微微皺眉,進皇宮對他來說並不算是太難之事,畢竟他已經先後進入皇宮之中的密地兩次了,第一次盜寶氣死了個皇帝,第二次偷香大卸八塊了個皇帝,所以他對皇宮和皇家真是完全沒有了什麼恐懼心理! 「你叫我去皇宮之內偷東西?」 「不錯!皇宮之內有一種樣物事可以使築基修士的修為大幅提高,甚至可以橫渡築基期直接踏入結丹期。」 袁飛心中猛然一跳他想起了蔡潤所言的那個關於混沌道果的秘密,不過按照蔡潤所言,那混沌道果被鎮壓在龍鬼鎮天鼎內,而那鼎巨大難言,又存於皇宮地下,根本無法取出,而且混沌道果一離開龍鬼鎮天鼎便會喪失靈性從而化為凡物,效力全失,要想得之恐怕只能將瀛都全部佔領才有可能。 這些心思在袁飛心中飛速一轉,隨後他假作不知,故作驚奇的道:「世間竟然有能夠提升他人境界的東西?這怎麼可能?」 柳詩卻歎了口氣道:「此物是否真的能夠使人提升境界我也是道聽途說而已,不過即便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將此物弄到手中!」 袁飛微微一啞隨後道:「究竟是何物?這種寶物在皇宮之內一定看守嚴密,恐怕不是我能夠盜出來的!」 柳詩點了點頭道:「確實不一般,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和你詳說,等你回到瀛都之時我們再細談此物。」 沒有得到關於此物的確切消息使得袁飛心中微微失望,隨後點了點頭道:「不錯,現在十萬大山妖獸野人數萬之中,我能否活著回到瀛都還不一定。這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究竟有何用處?使得那元氣聖女必欲得之?」 柳詩略微沉吟了下隨後道:「此時告訴你也無妨,你可知妖獸野人和南山道為何發動此次大戰?」 第一百五十章 再戰揚名 袁飛皺眉道:「我只知妖獸野人乃是因為十萬大山暴雪催山山中無食之故才侵入商國,至於南山道為何和妖獸野人串通一氣卻毫不知情!」 柳詩微微一笑道:「這些只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他們三者各有所圖,且所圖之大恐怕你根本難以想像,妖獸和南山道我便不說了,野人之所以入侵商國為的便是這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 袁飛微微一怔奇道:「就為了這個東西?」 柳詩道:「你可不要小看此物,此物之中存有暗天大神臨死之時遺留下來的預言之語,這遺骸總計有一千八百餘塊,和暗天大神被分屍的數目是一樣的,每一塊都零星記載著一個預言的片段,一般的遺骸不過手指大小,為野人部族世代傳承,但其中有一十八枚主遺骸最為重要,隨著時間流逝其中有八枚被天下各大教派收斂起來,這主遺骸之中所記載的內容對於野人一族來說乃是至關緊要的東西,就像你送回來的這三枚便是主遺骸了。」 說著柳詩輕彈襁褓方圓袋,那袋子靈光一閃又從中遁出兩枚巨大的遺骸。 「你的意思是這些野人便是為了這遺骸而來?」 「不錯,這遺骸之中藏著能夠使暗天大神復活的秘法,野人早就想要得之從而將他們的王,暗天大神復活過來,要是暗天大神真的復活了那此屆便會和魔界重合,若真是那樣的話所有生靈都將化為飛碳!尤其是人族,要知道一人生便有一魔誕。兩屆重合的話那人類修仙之輩盡皆會被自己對應的魔頭附體,除了結成金丹元神穩固有大法力的修士外,其餘的修士盡皆會化為魔頭!」 袁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卻有些不以為意道:「這樣的事情恐怕不易發生吧,人界有這麼多的元嬰修士怎麼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此事發生的。」 柳詩點了點頭道:「這確實不是我們這些小修士應該關心的事情,不過這預言之骸是絕對不能被那元氣聖女得到手中的。」 「你可知為何那些野人一直保留著這預言之骸卻無法將暗天大神復活麼?」 袁飛搖了搖頭心道:「我哪裡知道。」 柳詩道:「那是因為他們之前缺少一個使者,而這個使者正是這元氣聖女,據我所知這元氣聖女十餘年前剛剛被天地元氣孕育成胎誕生於世,這十餘年間一直隱匿在十萬大山之中,她是暗天大神在於人世的代表之一,所以她在野人之中具有著無與倫比的號召力!此次出來便是為了收集暗天大神的主骸,只要主骸被他收集齊了或許用不到其他遺骸也能夠復活暗天大神。」 袁飛得知這預言之骸的真正用途後對其完全沒了興趣,道:「這些都和我這種小人物沒什麼關係,天塌下來自然有那些元嬰結丹修士和你們這些築基修士頂著,就用不著我這區區煉氣修士來瞎操心了!」 柳詩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微微一笑道:「你的心境到是不錯!你放心這場戰爭持續不了多久,最多三兩年內便見分曉,那時我在瀛都等你!還有關於那能夠使人進入結丹期之物你萬萬不可對他人洩漏分毫!」說完柳詩便告辭而去。 袁飛待柳詩走後便沉思起來,今日和柳詩交談對他來說收穫良多,弄清楚了很多事情,不過在沉思之後還是有幾個疑問重新浮現在袁飛心中,思考許久後沒有答案也便暫時作罷。 時間一晃便是三天過去。 三天之後妖獸野人再次來襲。 這數日時間之中袁飛手中的柵欄營俘虜每日都有一頓飽餐,兼且經過了簡單的操練,整個氣勢大不相同,已經有了一些規模,畢竟這些俘虜本身一大半皆是由精壯男子構成,其中更有大半是三國軍士,此時略微操練便有了成果。 袁飛的柵欄營在洪桀的關照下自然不會有事麼好差事。 依舊是馬前卒!而袁飛的任務也和先前一樣,衝殺穿刺! 昆字大軍剛剛整頓好陣勢,遠遠地天際便逐漸出現一個個的小黑點,這些黑點逐漸變得密集起來,只是片刻時間變好似化為一片蟲海一般,將土地一分一分的吞噬掩蓋,朝著昆字大軍拍擊過來。 昆字大軍一字排開,軍中的戰鼓徐徐擂起,咚咚咚的悶響好似敲進了戰士的心中,連心臟都和這些悶響匯聚成一個節奏,變得緩慢而有力起來! 袁飛墊陣在後,馬匱、黑老大、老鐵三人分別立於他的兩旁,前面便是他手下的一萬餘俘虜,眼看著妖獸野人越來越近,袁飛冷聲言道:「後退者死!往前衝可得一線生機!此戰活下來的以後三餐於商國戰士相同!」 隨著巨大的轟鳴之聲和大地的不斷顫抖,浪潮一般的妖獸野人逐漸清晰起來,甚至已經能夠看到跑在最前面的妖獸摸樣。 戰鼓的鼓點也隨之越來越快,突然戰鼓猛的一停! 殺! 數百名將官幾乎同聲大吼,隨著這聲雷鳴震吼,無數俘虜最先衝了出去和那些妖獸野人攪成了一團…… 這一戰持續了半日時光,妖獸野人依舊未能攻破昆字大軍的防線,留下了一萬三千具屍體退走。 而商軍軍士死亡三千餘名,五萬餘俘虜只剩下九千餘眾,而這九千俘虜幾乎有一大半皆在袁飛手下的柵欄營中。 事實證明烏合之眾只要稍加訓練給以一線生機希望,便能夠爆發出一定的作用。當然,也正是因為袁飛手下的這群俘虜由原本的稀泥變成了一塊大骨頭,使得那些妖獸野人強攻之時下意識的避開了這群俘虜,分散到了兩邊,使得其他俘虜承受了比以往更大的壓力,造成了更大的損傷。而這些死戰的俘虜相應的壓力反倒減少不少。 戰果是是人人都能夠看得見的。 袁飛先有衝殺於妖獸野人之中一掌斃掉爆土金晶獸之名,後有統攜俘虜抵禦妖獸野人衝擊之功,一時間名聲大噪。 即便是洪桀也無法再壓制袁飛,袁飛被郎昆親自提點為副旅帥,輔佐洪桀。 雖然升了一級官職,但袁飛卻覺得自己的處境不妙起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音訊皆無 滄瀾江上游,江面開闊至極,水汽騰騰,兩岸茫茫,遙遙不能相望。 這滄瀾江江水從上古之時便發自梵天聖山滾滾東去直入大海,每年秋季最是暴虐,沖刷江畔兩岸十數里,葬身在這江底之人恐怕要以億數來計。 而開春的滄瀾江水勢最為平緩,溫順的就像是一隻綿羊,緩緩流淌的江面甚至給人一種凝固之感。 此時滄瀾江上一葉略顯破舊的烏蓬扁舟正自在悠閒的漂蕩著,扁舟之上只留一對船槳胡亂放著,卻不見駛舟之人。 若是有些道行雙目並非肉眼凡胎修仙之人,必然能夠看到此船通體放著淡淡光輝,乃是被人施展了禁製法術隔絕聲音氣息所致。 此時外面水聲輕輕悠閒自在,烏蓬之內卻焦灼得好似要凝固起來一般。 原本應該極小的扁舟之內竟然空間極大,怕不有十丈方圓,比一間大屋還要闊綽,內中簡陋無比,只有一桌,而桌邊圍坐著三個身著紅袍的男子和三個一身白袍以紗遮面的女子,正是真罡門和母夷教的修士,此時這六名修士一個個盡皆沉思不語。 「巖師兄,你們真罡門也未收到本派前輩修士的消息?」最先打破這沉寂開口的是母夷教的女修,言語之中滿是憂慮之意。 一名身穿紅袍面目方正的真罡門男修濃眉擰在一起,點頭道:「不錯,從十日前便沒了絲毫音訊!」 「這真是奇怪至極,以往每隔兩日便會收到元嬰前輩從天外天傳遞回來的信息,為何我們兩派的元嬰修士同一時間一起沒了消息?難道……」母夷教修士有些憂慮的道。 「不可能,我們兩派的元嬰前輩神通何其廣大,即便南山道和那些妖獸有了逆天般的手段也絕無可能將我兩派的元嬰修士一起滅殺,依我看大概是天外天到我們這一界之間的的虛空爆流出現了什麼問題,以至於我們兩派的元嬰修士以神識傳回來的信息受到了阻礙。畢竟虛空爆流之中有著無量的星塵和威能巨大的元氣爆流,即便是結丹修士都很難能在那裡持久停留。另外若是我兩派元嬰結丹前輩真的出了事情,那南山道絕對不會如此消停,不知三位是否也發覺南山道修士這段時間不再向最開始那般猖狂了,似乎有所收斂,我看很可能他們也沒有收到本道前輩的神識消息。」 其他四人盡皆點頭。 但是那名女修士卻依舊有些遲疑,隨後道:「但願如此,現在也只有這個說法最合理一些了。不過此事事關重大,若非如此我等也沒必要親自前來這裡碰面了,我看我等還是要做兩手準備才好,第一,將所有的築基修士全部召回,第二緊守本派大陣不要被南山道的修士趁機佔了便宜!」 其他五名修士盡皆點頭,此母夷教修士接著言道:「若是六日之後再收不到元嬰前輩的來信咱們恐怕還得再聚一次,我教中的結丹前輩已經著手準備佈置數衍奇蹤大陣的隱遁大陣以防萬一。」 真罡門的修士齊齊一驚,其中之一道:「隱遁大陣?你們想要封閉教門?」 那女修士道:「這也只是以防萬一之舉,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會封閉教門的,你們也知道此陣一但施展開來雖然能夠將我母夷教所在的碧瑤湖整個遁入另外一界,但沒有十年的時間是無法重新開啟大陣從那虛無一界回到現世的,若非不得已我教是絕對不會發動此陣的。不過這個準備還是要有的!畢竟上次玄鼎大斗之時結丹元嬰前輩互鬥時間可都是以十年來計算的,我們和南山道還有那些妖獸野人如此鬥下去只會使得我們的實力一損再損!」 真罡門的一位修士臉色一僵隨後聲音有些發冷的道:「母夷教也太會置身事外了吧,若是真的讓南山道或者是那些妖獸野人得逞的話,這一界恐怕要恢復上古時期的蠻荒樣子,到時生靈塗炭……」 巖師兄此時開口阻住這名修士接下來的言語,道:「師弟,母夷教有母夷教的規矩,不是咱們真罡門能夠過問的,畢竟母夷教一向都不過問世事,門人弟子更是極少出山,一旦出現無法逆轉的局面選擇全身而退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那名師弟似乎還有不甘,但是卻不敢頂撞巖師兄,只好將肚腹之中的話語憋了回去。 母夷教的女修士因為厚紗遮面所以看不見什麼表情,那名為首的女修士對著巖師兄一拱手道:「如若六天之後還是沒有元嬰前輩的消息我等再在此處碰面。告辭了!」 說完三名女修士身形一飄便遁出了烏篷船,隨後朝著東南方飛遁而去! 待三名女修走遠了,那名師弟才憤憤不甘的道:「師兄,母夷教這群女人要是做了縮頭烏龜的話那就等於將一直在攻打她們的那部分妖獸野人和南山道的賊子推到了我們這邊,我們現在維持滅魁罡斗大陣抵禦外敵已經有些吃力了,要是……」 巖師兄一擺手制止這位師弟的話語,濃眉緊鎖半晌後微微歎口氣道:「人各有志,她母夷教的事情不是我們真罡門能夠過問的,就是我教祖雷霆仙師不也一直要讓通天老母三分?女人終究就是女人,即便修為再高也難脫本性。」說完巖師兄站起身來道:「走吧,一切等到六天之後再說!」 隨後一遁出了烏篷船,其他兩人也相繼出來。 隨後那巖師兄食指一彈,一道靈光射進那烏篷船中,就見那烏篷船靈光一閃突然從江面上飄了起來,隨後速、速、速的縮小起來,不大一會便化為了巴掌大小飛進了巖師兄手中,被那巖師兄以袍袖一撫便消失不見,隨後三人便化光而去,江面上立刻恢復了平靜,似乎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水面之上突然冒起了八九個小泡,隨後一個長滿鱗片的腦袋從水中鑽了出來。 就見這妖物的腦袋好似河鯉一般,嘴巴極其好笑的長在頭頂,兩根須須在嘴巴上面來回亂擺,魚鰓一起一落的起伏著,大大的眼睛分列兩側,猩紅的眼珠轉動兩下,隨後再次沉入水中,朝著滄瀾江上游游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驚天變故 這鯉魚妖物在水中游動極快,游了小半日時光便已經接近了滄瀾江的發源地梵天聖山,就見他從水中似箭一般彈出,露出了全身樣貌。 此鯉魚怪兩手兩足,皆是三指,指尖有蹼,直立而行。後背遍佈粗長尖刺,鋒利的魚鰭格外巨大好似鋼鋸一般泛著鐵青色,身子前面卻是白晶晶的一片,陽光照射下閃爍著點點銀芒,似乎有了三分人肉的摸樣。 此乃這妖獸已經化身成人達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了,若在修煉數年必然可以褪去獸身幻化人形。 他上了岸後在樹林之中穿梭一小會,前面便出現了一名閉目打坐身著青袍的南山道修士。 這修士在鯉魚怪出現的瞬間睜開眼睛,眼中流光溢彩,好似五彩的琉璃一般,此乃結丹之前真元大圓滿才有的徵兆。 「李兄叫我前來可是有什麼消息麼?」這修士站起身來問道。 那鯉魚怪身形抖動了下,口吐怪異腔調的人言道:「果然如榮真你所料,真罡門和母夷教兩方已有十日未收到門派前輩的消息了。」 唏!這叫榮真的修士吸了口氣,隨後搖頭道:「這可就怪了,我們也足足十日沒有收到前輩消息了,現在看來你們聖獸一族和我們南山道還有真罡門、母夷教,所有前往天外天的修士盡皆了無消息,難道那天外天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鯉魚怪那般詭異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納悶的神情道:「現在看來咱們只能等消息了,或許真如真罡門的那姓巖的修士所言,是虛空爆流之中出了什麼問題阻礙了幾位大修士神識傳遞的信息。」 那叫榮真的修士眼中光芒怪異的閃爍了下隨後道:「但願如此,我這就回南山道,李兄咱們來日再會!」說完這修士轉身便化為遁光離去。 鯉魚怪明顯感受到了這南山道修士眼中的那絲怪異光芒,還沒來得及開口動問這南山道修士便已經匆匆化光離去,乾脆無比,這鯉魚怪血紅的大眼珠轉動幾下隨後冷聲道:「狡猾的人族!」說完按原路返回滄瀾江中,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南山道近三百餘名築基修士此時正在一刻不停地攻打真罡門東南面的滅魁罡斗大陣。 一道道的流光不停地敲擊在滅魁罡斗大陣的光罩上,發出燦爛的光芒。 攻打護派大陣本身就是一個螞蟻搬家一般的苦功,全靠出死力慢慢互相消耗,什麼時候支持大陣的真罡門的修士堅持不住了什麼時候大陣便會被破,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沒有幾個月的苦功根本無法分出勝負。 遠遠地就看到一道遁光朝著這邊飛來,其中有一名修士一邊擦汗一邊叫道:「是榮師兄。」 來的果然是榮真。 就見榮真停下遁光後對這其中三名修士招了招手,三人露出好奇的表情,湊了過去。 就聽榮真壓低聲音道:「做好準備,咱們隨時撤走!焦河你去通知圍攻母夷教的本道修士,務必叫他們在六日之內撤回天南山!」 三名南山道修士不由得都是一怔,盡皆奇道:「榮師兄此言何意?我們已經在這大陣之上消耗了一月苦功怎能就這樣前功盡棄?」 榮真面色之中帶著三分焦慮道:「現在看來在天外天的大修士們一定出了什麼事情,現在不光我們就連在天外天的化形妖獸,真罡門母夷教的結丹元嬰修士盡皆沒有傳遞回來任何消息。」 三名南山道修士眉頭一皺道:「他們也沒有收到消息?」 其中一名修士道:「說不定只是大修士們傳遞消息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多元嬰結丹修士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榮真微微搖頭,臉上的焦慮之色更濃,沒有說話直接從懷中取出一物,此物外形溜圓,巴掌大小,兩指多高,玉石一般的材質,沒有絲毫雕飾,乃是個不出眾的玉匣。 榮真手指在這玉匣之上輕輕一點,就見這玉匣匣蓋騰的彈起,露出裡面烏突突的八顆珠子。 一見到這八顆珠子那三名築基修士盡皆目瞪口呆,露出絕難相信的神情。 榮真微微歎息一聲道:「十日之前便有三顆珠子沒了顏色,這兩日剩下的五顆珠子也逐漸黯淡下來,直到昨天這最後的一顆珠子也沒了神光!」 其中一名築基修士臉色慘白,汗珠滾滾道:「八名元嬰前輩臨走之時留下的『輦魂珠』全都沒了神光,這豈不是說明那八位前輩全都神魂泯滅了?這怎麼可能?」 榮真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低聲道:「這個世界上本就沒什麼不可能,更何況是在那個被稱為上古諸神戰場的天外天的世界,總之,這幾日叫弟子們分批撤走,六日之後要是再沒有元嬰前輩的消息咱們立馬全部撤回道址,開啟大陣,直到前輩們回來之前絕不開啟大陣踏進這人間一步!」 其他三名築基修士此時盡皆面如土色,如果南山道的前輩們真的全都泯滅了那麼他們這些背叛了人族的修士將面臨何種情況的瘋狂報復?這簡直難以想像! 榮真似乎看出了其他人心中的想法,皺眉道:「事情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畢竟沒有消息的不光是咱們南山道,其他的真罡門和母夷教也沒有前輩大修士的消息,所以即便我們南山道的前輩們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其他兩派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沒有了結丹修士和元嬰修士的兩派和我們也差不了多少,他們恐怕也會第一時間龜縮起來,免得商國之外的教派打他們的主意!要知道不論是真罡門的梵天聖山,還是母夷教的碧瑤湖可都是蘊藏靈脈的上佳修行之地,而我們南山道所處的天南山雖然也有靈脈,但卻緊鄰十萬大山一般的修行門派是絕對不會對其感興趣的,所以他們自顧不暇必然沒有時間來找我們的麻煩!」 聽得榮真此言其他三人面色才略微好了一些,隨後四人又低聲細語數句,之後便散了開來,緊張的開始準備撤退之事!至於在另一邊攻擊滅魁罡斗大陣的能語人言的獸皇們,南山道之人是絕對不會通知他們退走的,他們巴不得這些妖獸為他們多抵擋真罡門的修士一段時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戰功卓著 母夷教的三名女修此時正在朝著碧瑤湖的方向前進著。 其中一名女修道:「不知道真罡門這些蠢笨的傢伙能否明白我們話語之中的意思!」 另一名道:「世間男子最是狂妄自大,即便是成為了築基修士也本性難移,我們在言語之中已經透漏了一些消息告訴他們情況的緊迫性,但是他們肯定只會以為我們是膽小怕事而已!不過也沒關係,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他們無法領悟我們言語之中的意思便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我派結丹前輩以秘法溝通天外天的元嬰前輩,卻得到元嬰前輩神魂泯滅的回饋,這就說明天外天必定發生了什麼驚天的事情,所以咱們要盡快開啟隱遁大陣將教派移入那虛無一界避開這場災禍!」 三人正說著,前面一道遁光從地面升起朝著她們飛來。 「是柳師妹!」其中一名女修言道。 果不其然那遁光接近三人之後便停了下來,柳詩從遁光之中顯現出來。 「三位師姐為何如此著急的叫我前來?」 「師妹速速隨我們回碧瑤湖!」一名女修言道。 柳詩一怔道:「回碧瑤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教前往十萬大山的前輩已經足足十日沒有和我們聯繫了,而派中留下來的幾位結丹修士以秘法和天外天的前輩溝通卻得知元嬰前輩神魂泯滅的消息,很有可能天外天那一界發生了巨大的變故,所以我等要盡快回到碧瑤湖發動隱遁大陣避禍!」 柳詩一臉震驚,驚聲道:「前輩們出事了?怎麼可能?隱遁大陣?那豈不是要將整個碧瑤湖整個遁入那虛無一界,十年之後才能重新回到世間?」 三名女修齊齊點頭道:「不錯,我等現在正在召回派中弟子,你速速隨我們回去吧!」 柳詩震驚之後卻躊躇起來,隨後皎潔好看的臉上露出堅定地神情道:「不行,師姐,我不能回去!」 三名女修不由得盡皆皺眉,其中之一道:「怎麼,你還在想著皇宮之中的那個虛無縹緲的能使人成功結丹的寶物?」 柳詩點頭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便要去試一試,你們也知道我師父她築基已逾百年之久,壽元也就只剩下十數年光景,但是她本身業障太濃,根本無法在十年時間內消除身上的業障,到時若是強行結丹的話必然會結成業丹,業丹一成便會自爆到時難免形神俱滅的下場,所以只要有一點可能我都要為她嘗試一下!」 一名女修道:「那所謂的寶物是否真的存在,存在又是否真的能使人成功結成金丹根本就是毫無根由之事,你在這上面空耗時光實在是大錯!另外就算真的有那寶物存在,憑你一人的修為根本無法從皇宮之內取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跟我們回去吧!」 柳詩執拗地搖頭道:「多謝師姐好意,我說了,就算是一線希望我也要嘗試一下,若我眼睜睜的看著師傅結成業丹從而形神俱滅的話,必然會使我心生愧疚,從而心鏡破裂永世無法結丹!」 三名女修頓了頓,似乎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事情,盡皆歎息一聲,隨後一名女修道:「你若是打定主意我們也不強求你,畢竟人道洪爐之中也是一個修行的好地方並不比回到碧瑤湖差多少,這十年你多多珍重,凡事不要勉強,我們十年後再見吧!」 柳詩連忙道:「我留在外面之事三位師姐千萬不要和我師傅提及,她現在正在閉關消除業障,若是知道了我為她尋找那件寶物而留在外面之事,恐怕會影響她的心境。」 三名女修點了點頭道:「放心,此事我們不會提及,你師父若是問起我們便說你未來得及趕回碧瑤湖!」說完三名女修化為遁光朝著碧瑤湖飛遁而去。 柳詩看著三人遁光緩緩消失後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十萬大山之禍馬上便要完結了,我也應該好好籌備一下取寶之事了!不知袁飛是否真的能夠幫得上我的忙!」說完一閃身朝著另一方向飛遁而走。 這是從妖獸衝出十萬大山一來最艱苦的半個月,這半個月內幾乎每天都和昆字大軍進行廝殺衝突,每天都有一場大戰。 不論是昆字大軍還是妖獸野人損失都十分巨大,昆字大軍被攔腰砍斷一半,只剩下兩萬餘軍士,而妖獸野人也只剩下兩萬之數,雙方此時實力可謂旗鼓相當! 在這半月時間內,袁飛先後率領手下軍士在陣前衝殺,立功無數,手下的軍士也由四百餘人膨脹到了三千餘人,最開始跟隨他的那群狗們此時只剩下二十八人,其餘的基本上全都是其他各營被滅掉建制之後剩下的無主散兵游勇,最後這些軍士全都被袁飛聚斂起來,袁飛現在已經是掌管一旅之士的旅帥了!並且袁飛手下還有一支三千餘人的俘虜營,這支俘虜營由最開始的一萬餘人在半月內只剩下現在的三千餘人,可謂是大浪淘沙,能夠存活下來的沒有一個不是精銳之中的精銳,盡皆都是最出色的戰士,三國的十二萬俘虜也只剩下他們這三千餘眾了! 這支俘虜營在軍中也已經贏得了極佳的口碑,畢竟這群俘虜一直是被充當馬前卒的,妖獸一來必定衝殺在最前面,能活下來的都贏得了商軍由衷的欽佩! 所以此時的袁飛雖然只是旅帥但是手下卻已經有了兩旅之士計六千餘人,在昆字大軍之中乃是最具實力的隊伍了! 雖然袁飛躥升很快,但是整個軍營之中無人敢有絲毫異議,並且那些軍士見到袁飛盡皆躲閃著走,絲毫不願和他有什麼瓜葛。 有此情形全都是因為洪桀將所有的最艱難的送死任務都交給了袁飛,但袁飛卻一一完成了這些,貌似絕無可能完成的任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袁飛斬殺的妖獸野人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其可怖的程度,堆積起來怕不要成為一座屍山! 這使得袁飛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妖魔鬼物的味道,即便是這些每天都和大量死屍接觸的軍士們只要一走近袁飛身邊數丈範圍內便覺得眉頭狂跳,太陽穴似乎受到無形壓迫一般,混身上下的皮膚都有一種刺痛之感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有些艱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妖獸退卻 此時的袁飛剛從戰場之上下來,一身玄黑鎧甲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濕潤血殼,他輕輕一抖,身上的血殼瞬間迸碎化為齏粉簌簌落下,渾身上下便再沒了一絲一毫的血腥,但是即便沒有了這一層血殼,袁飛依舊好似被罩在一片血光魔氣之中,整個人每一個毛孔之中都散發著凜冽的殺機。細細觀瞧的話可以發現他的瞳孔之中有細細的血絲根根迸現,而在他的印堂之上更是有股黑氣煞氣鬱結不散,使得他的臉孔之上彷如罩上了一層黑氣。 袁飛走在大營之內,所有的軍士見到他盡皆下意識的躲閃迴避,甚至都不敢去看他。此時的袁飛不光有英名,凶名更是大炙,他所攜的一眾軍士在戰場上好似鐮刀一般,所過之處全是一茬茬割得支離破碎的屍體,所有見過他收割妖獸野人性命的都會對他產生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那是種絕對無法抗衡對方所產生的恐懼,袁飛簡直就是昆字軍之中的一名煞星! 走在袁飛身後的黑老大和馬匱老鐵等人明顯感到袁飛這段時間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整個人充滿了戾氣,眼神之中縷縷迸現出酷冷殺機,袁飛以前雖然也很冷酷但是卻沒有這種暴戾嗜血的味道。 不過在他們三人也不如何在意此事,畢竟在戰場上廝殺救久了,每個人都會出現這種情況,更何況袁飛殺了那般多的妖獸野人,有些異常更是很正常,就好比他們在戰場時間久了,眼神就會發生變化,看人的時候最先掃到的就是這個人身上的破綻,隨後就是那裡易於切割而不會損傷刀刃,再之後就是這些易於切割的地方那裡最致命,這就是殺機了。 雖然周圍的讓你都認為這是正常現象,但袁飛已經隱隱覺得自己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道心受到了侵蝕,心中明鏡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氣塵埃,行動之間無時無刻道心都有一種衝動之感,有種毀滅一切的慾望,這對於修道之人來說絕對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最開始袁飛也以為是自己在戰場之上殺敵太多戾氣襲體才會有這種變化,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越發覺得自己的狀態詭異無比,似乎原因並非如此,而是有什麼內在的東西在他的體內作亂,這使得袁飛漸漸疑惑起來。 眼看著到了挑著昆字大旗的帥帳之前,黑老大三人識趣的站穩腳步,袁飛則一挑帳簾進了帥帳。 袁飛目前的身份已經一躍和洪桀平起平坐,身為旅帥已經有資格參郎昆的戰略會議了! 帥帳之內郎昆正坐在大椅上指點地圖吩咐著什麼,旁邊三四名和袁飛同等等級的將官正在凝神細聽,時不時得插口兩句。 其中便有洪桀,洪桀見到袁飛進來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縮,袁飛這個傢伙在他的手下被他分派了無數他自認為袁飛不死也要剝層皮的任務,每一次將這種任務交派給袁飛他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絲希望,但是每一次袁飛都平安歸來將這個希望打得粉碎,而洪桀能夠看出袁飛眼中那越來越不屑的目光,還有那絲對他赤裸裸的嘲諷,就像一把刀子一般插進了他的心! 終於袁飛的聲望越來越炙,最終被郎昆提拔成了和他平起平坐的旅長再也不受他的管制了,不知為何此時的洪桀非但沒有感到憤怒,反倒鬆了口氣,似乎自己終於解脫了一般。當洪桀緩過神來之後深以此為恥!認為這種感覺是懦夫才會有的。心中對於袁飛的仇恨越發的積蓄起來!因為他決的自己在袁飛面前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 兩人的目光凌空碰撞了一下,袁飛嘴角微微一牽,露出一絲嘲諷笑意,看的洪桀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郎昆抬起眼睛看了眼袁飛,隨後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得急促的腳步聲由外傳來,帳中之人都不由得看向帳簾! 外一名斥候兵突然疾步走進大帳道:「稟將軍,妖獸野人突然躁動混亂起來,原因不明!」 郎昆細長的眼睛微微一凝,皺眉道:「躁動?何意?」 那斥候兵躬身答道:「除了野人還能匯聚一處以外,其他的妖獸盡皆混亂四散奔走,更有的開始互相吞噬傾軋,原因不明。」 大帳之內所有的將官盡皆愣住了,郎昆奇道:「妖獸不是有獸王控制約束麼?那些獸王何在?」 斥候兵道:「據我觀察最先逃散的便是獸王,隨後那些妖獸沒了獸王制衡,瞬間變得暴躁起來,隨後便開始互相傾軋!」 郎昆目光閃爍數下,揮手道:「再探!」 那傳令兵領命便急急而去。 郎昆站起身來在大帳之中踱了幾步隨後自言自語般的言道:「這群妖獸野人究竟要做什麼?是要引我上當還是真的出了不知名的變故?」 一眾將官盡皆默然。 洪桀此時開口道:「會不會是妖獸野人自知此戰再無勝算所以內哄自殘?」 郎昆沉思一下道:「不會,要說勝負此時根本看不出來,畢竟戰事才剛到最關鍵時刻,咱們這裡暫且不提,不論是大傲國還是其他國家的聯軍和這些妖獸野人之戰都處於最焦灼的時刻,怎麼可能這些妖獸野人便主動退卻?走!隨我前去一看!」 顯然郎昆有些不放心斥候的眼睛,所以決定親自去看一看形勢,說著郎昆當先出了營帳,跨上一匹威風凜凜的棗紅大馬出營而去,袁飛等人提了三千軍士盡皆騎馬緊隨其後。 馬行迅速,不多時便來到了妖獸野人駐紮之處,就見遍地屍骸,顯然是經過一番大戰之後的景象。 此時斥候兵再次趕來道:「稟將軍,妖獸已經朝著十萬大山退走,只有那些野人似乎有著別的意圖,朝著滄瀾江的方向撤去。」 這回就連一向料事如神的郎昆也有點不明所以起來。 眼前所見遍地屍骸足以證明這絕對不是妖獸野人耍弄的奸計,既然不是奸計就證明這些妖獸野人是真的退卻了。 毫無緣由毫無徵兆的退卻了! 他們自然不知此時商國的整個修仙世界已然大亂! 第一百五十五章 極品女子 修仙界此時大亂! 南山道已經大舉撤回了天南山,開啟護道大陣龜縮於內不在踏出大陣一步! 而母夷教則開啟隱遁大陣將整個碧瑤湖全部遁入了那虛無一界之中,那群獸皇和巫師在南山道修士撤走不久之後便發現傻傻的傾盡全力攻擊滅魁罡斗大陣的只剩下他們自己,而真罡門此時也已經發覺對方攻擊力驟降,在得知南山道全數撤走之後,立即傾巢而出,將一干獸皇巫師殺得抱頭鼠竄四散奔逃。 隨後這個消息便飛速的傳遞到了這片戰場之上的妖獸野人之中,控制妖獸的這群獸王各個都以開啟了心智,立時知道出了大問題,己方再無勝算,走得晚了恐怕連逃命都沒機會,所以連手下的那群妖獸都不管了,立即遠遁逃往十萬大山,剩下的妖獸群龍無首,沒有了獸王的壓制立馬回到了禽獸本能狀態,大亂之後立馬互相傾軋起來,有些則開始四散奔逃總之是一片亂像。 而那些野人在元氣聖女的操控下,逐步脫離妖獸,往滄瀾江退去,畢竟她們和妖獸的目的不同,她們想要得到的是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主骸,此時好不容易攻打到這裡,自然不會隨著獸王退回十萬大山。 這群野人在退到滄瀾江附近便突然消失了蹤跡,就像是憑空蒸發掉了一般。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所蹤。 隨後的半個月內,商國軍隊開始四處阻擊那些四散奔逃的零散妖獸野人,最終那些來不及退回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死傷無數,留下殘命的都似驚弓之鳥一般紛紛躲藏起來,一時間整個商國之內妖獸野人至少在表面上被肅繳一空。 商國上層都對這來得莫明奇妙的勝利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下層民眾卻歡騰一片,不過不管怎樣,這場妖獸野人洪潮終於平息下去了,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 殊不知一場更大的浩劫正在醞釀之中,快要降臨這個國度!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瀛都之內一片喜氣,百姓張燈結綵,慶祝此番禦敵成功! 官宦人家更是請來雜耍戲子開起了堂會。 而皇宮之中雖然也大有喜氣,卻依舊保持著那股威嚴和矜持! 「恭喜皇上,短短時日便已經開啟了第四十四枚竅穴!百枚竅穴指日可待!」祿山躬著身子,恭謹的說道。 景隆皇帝李協收斂了身上四十四個綻放七彩光芒的孔洞,緩緩長吸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興奮地神情,一改以往那副前途渺茫的摸樣,哈哈大笑著道:「沒想到這一次竟然一下開啟了六枚竅穴,祿山你這次居功至偉!」 祿山陪笑道:「多謝皇上,說起來這種類似於媧女的極品女子可不真是那麼好找到的,奴才也是極其偶然之間才在一所民宅之中發現的!」 李協看了眼躺在血泊之中,嘴眼口鼻不住往外冒著奶白漿汁的赤裸女子,嘖嘖稱讚道:「真是回味無窮!寵幸了這極品女子一次,其她的女子便好似庸脂俗粉一般,我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這種女子在這瀛都一地可還能再找尋一些出來?」 祿山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道:「這個,這種類似媧女的極品女子在世間極其稀少,乃是百萬中選一的存在,瀛都一地雖然人口眾多,但是恐怕也很難再有另外一個,不過……」說著祿山微微一頓。 原本聽到祿山前面的話語李協已經有些失望了,隨後就被祿山後面的不過兩字給吊起了胃口,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祿山略微躊躇了下道:「不過,要想找到這樣的女子也並不是太難之事,畢竟我商國土地遼闊人口眾多,要想在這麼大的地面上找出十個八個類似於媧女這般的極品女子也不是一件太難之事!若是真的再有十名媧女必然可將皇上身上的百道竅穴盡皆打開,前面的一百竅穴一旦開啟,後面的一千餘竅穴便會迎刃而開!進境神速!」 李協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聲音趨冷道:「祿山,你莫不是想要朕再去五嶽鎮妖牢揭開幾片囚玉,把你的活動範圍闊大到整個商國吧!」 祿山臉上沒有特殊的表情,微微躬身道:「奴才絕無此意!」 李協目光閃動許久之後冷哼一聲,「沒有此意?嘿嘿,你的算盤打得不錯啊!你將這樣一個極品女子弄到朕的面前使朕一下開啟了六枚竅穴,有這樣的先例在,你是不是就料定朕無法再擺脫這種極品女子的誘惑,從而去給你揭開囚玉?」 祿山躬身道:「皇上錯怪奴才了,奴才絕無此意,皇上不信我可將這極品女子的鑒別之法教給皇上,由皇上叫那些忠誠的心腹大臣們去為您搜羅這些女子,反正他們也不知這些女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哦?」李協微微一怔,他可沒想到這祿山竟然真的沒有叫他去揭囚玉將祿山的活動範圍擴大的念頭!這反倒使得他疑心大起,越發覺得這祿山乃是一個他無法控制掌握的人物! 祿山見李協似乎起疑,連忙道:「皇上,這極品女子其實很好辨識。」說著祿山抓起此女已經冷冰冰的手掌翻開來道:「這種極品女子乃是天地造化所出、陰陽和合之物,更是世間男子夢寐以求的恩物,所以掌心之中皆有三道天然紋理。」說著祿山指著此女的手掌上道:「皇上請看!」 李協冷眼一瞧果不其然,此女的掌紋大異常人,有三道斷掌紋線,一般斷掌只是一道掌紋,她卻有三道,將手掌好似切割成了三段一般,果然極好辨識! 「就是這麼一個掌紋就可分辨?」李協疑惑的道。 祿山點頭道:「不錯,大道至簡,就是這麼簡單!」 李協點了點頭道:「好,明日朕便頒下聖旨舉國大索此種三紋斷掌之女!」 祿山適時道:「恭祝皇上早日開啟全部竅穴,修成《皇極經世》!」 李協微微點頭隨後有些詫異的道:「這些相近於媧女的女子便可為朕提供如此奇效,一次開啟六枚竅穴,那要是真正的媧女的話豈不是效果更佳?」 祿山含笑道:「不錯,奴才以為,若是極品媧女話至少可以給皇上開啟百十個竅穴!不過以媧女之身來開啟百十個竅穴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要知道最後的主竅穴是必須靠媧女才能助皇上開啟的,所以皇上還是小心看管洪嫣兒,萬萬不可出現差池,否則皇上一世也別想完成《皇極經世》踏入武道極樂之境!」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魔物侵體 皇宮後宮之中的鸞鳳宮中。 一匹渾身好似緞子一般神駿異常的黑馬正悠閒地在草地上甩著尾巴,時不時低頭嗅嗅草皮,卻毫無胃口,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不遠處的一座涼亭之中,一襲寬袍的洪嫣兒手捂小嘴打了個哈欠,隨後換了個姿勢斜靠著亭柱支著下巴懶洋洋的看著她的這匹黑風嘯雪胭脂馬,自言自語道:「馬兒,馬兒,這許多時日你也胖了起來!」 洪嫣兒旁邊的冬兒將一盤燕酥餅放在涼亭內的石桌上,輕聲道:「小姐,吃點東西吧,您從早上開始便沒有吃東西了。這是萃和齋的小點,您平時最愛吃的了!」 洪嫣兒懶散的擺了擺手道:「去去去,天天被囚在這個牢籠裡連轉個身子都費勁,怎麼會餓?我就是三天不吃飯也不覺肚餓!拿走拿走!」 冬兒還欲再勸說幾句,卻被洪嫣兒一眼瞪得嚥了下去,隨後冬兒眼珠一轉道:「那小姐您喝點香羹吧,潤潤喉嚨也是好的……」 洪嫣兒翻了個白眼道:「你這丫頭忒多事情,是不是我今天不吃點什麼你就在我耳邊嗡嗡嗡叫個沒完啊?」 冬兒咯咯一笑道:「小姐您疼惜我就多少吃點吧!冬兒嗡嗡嗡叫個沒完也很辛苦的!再說了您要是不吃點什麼老祖宗知道了肯定還得像上次那樣打冬兒的屁股,冬兒的屁股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洪嫣兒露出一副沒辦法的神情捏著鼻子抓起那碗香羹咕咚咕咚的嚥下去半碗,隨後歎了口氣道:「難道我就要這樣慢慢老死在這籠子裡麼?」 冬兒安慰道:「小姐其實皇宮上上下下對您都相當尊崇啊,您看,只要您有一頓飯沒吃從老祖宗到皇上全都緊張的不得了,他們都是真心的關心您的,整個皇宮之內誰人能享受這般待遇?還有,您看您上次為了逃出皇宮把南宮的宮牆都弄塌了,還有前幾天您嫌無聊,放煙火將太平門的影樓都燒光了,最後老祖宗和皇上誰都沒有斥責您,您就知足吧,我要是有您的這般福氣恐怕笑都要笑死了!」 洪嫣兒歎了口氣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丫頭!你多幸福啊,想要出宮就能出宮,百倍勝過我這只囚籠中的鳥兒,我要是你笑都要笑死了!」說著洪嫣兒伸個懶腰道:「我現在身上都閒酸了,冬兒來給我錘錘!」 冬兒微微一笑,湊到洪嫣兒身後攥起小拳頭咚咚的錘了起來。 「小姐,最近沒看到你頭疼啊,是不是頭疼病已經好了?」 洪嫣兒眉尖微微一蹙,眼中露出迷離的目光,似乎神遊天外一般。 冬兒等了許久沒有聽到洪嫣兒的回答,納悶的道:「小姐?小姐?」 洪嫣兒一激靈似乎從什麼想像之中突然被拉回了現實,臉上騰的升起一團紅暈,連連點頭道:「好了,好了,早好了!以後莫要再提此事了。」 冬兒咯咯一笑,兩眼瞇成了月牙形道:「那就太好了!」 洪嫣兒目光顯出一絲迷離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一株春草,春草之上一朵嬌嫩的小花含苞待放,洪嫣兒一副癡癡傻傻的摸樣,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之後才輕聲呢喃一般的說了一句:「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救我離開這個牢籠!」話未說完洪嫣兒的臉頰已經紅透了,冬兒沒聽清,見一向落落大方刁蠻無比的洪嫣兒竟然露出了這般神態,好奇之心大起,詢問洪嫣兒究竟,洪嫣兒卻捂著發燙的臉頰說什麼都不在提及自己方才究竟說了什麼。 似乎洪嫣兒已經想起了什麼…… 春去秋來,眨眼之間便是兩季過去! 因為商國驅使妖獸野人襲擊大傲和其他各國援軍之事,使得商國和大傲還有其他各國的關係處於凍結期,不過大傲畢竟需要商國這樣一個橫桓與他和十萬大山之間的緩衝區,所以只是彼此打打口水仗,並沒有真的起什麼太劇烈的摩擦! 最慘的則是被商國佔據的懿、大硫、湯三小國,這三國男丁幾乎絕跡,處處全是孤兒寡母勉勵維持生計的摸樣,伏屍遍野,其間易子而食之事不斷上演。幸好商國還不打算做得太絕,不久之後便運來了大批糧草,雖然不足以填飽所有人的肚子,但是卻也可以勉強保證每人三天之內能吃上一頓飽飯!這樣至少不會再上演易子而食之事了。 而商國雖然因為此次妖獸野人之禍衰敗不少,但這禍患畢竟維持的時間較短並且範圍比較狹窄,所以並未傷及根本,很快便恢復元氣逐漸繁榮起來。 自從妖獸野人散的散退的退藏的藏,整個商國陡然間太平起來,原本分散四處的難民也開始逐步回歸原本的故鄉,即便是十萬大山邊緣也逐漸再次興旺起來,人們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那十萬大山之中的兇惡的妖獸野人,畢竟十萬大山雖然兇惡無比但也是處處寶藏,許多稀有之物均來自十萬大山之中。 在此次抵抗妖獸野人戰役之中表現出眾的袁飛被封為從五品的團練使,指派駐守在十萬大山的一處出口處,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乃是十萬大山通往商國的十大門戶之一! 袁飛紮營之處乃是兩座巨山的交匯之處,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山被攔腰斬斷形成的豁口一般。 此處可說是方圓數十里內十萬大山通往商國的唯一出口。 這裡不但是個兵家重地還是十萬大山邊緣有數的交易城市,原本乃是一座堅城,但因為此次妖獸野人來襲已經被摧毀了,不過經過袁飛的小半年時間的主持修葺,再次煥發活力,南來北往的想要進十萬大山之中採藥、挖寶、獵取獸皮獸骨的各色人士紛紛匯聚此處,漸漸地人口逐漸茂盛起來,達到十數萬人口之多,當然這些人之所以匯聚此處有絕大成分是因為袁飛的名號所致,袁飛此時在商國簡直被傳聞神話一般的人物,他在和妖獸野人對戰之時殺進殺出的事跡已經被編成話本被一些私話書匠四處傳播,人們都認為有袁飛在此城中就算妖獸野人來了也不足畏懼!所以這些人才會匯聚此處! 袁飛此時不光是一個旅帥,也不光是朝廷封賜的團練使更是一名城主! 透山城城主! 而袁飛手下的那三千俘虜營俘虜,按照洪熙照最開始的初衷是要在戰後全部消滅掉的,但是此時大戰剛過,人手緊缺,在袁飛的極力保薦下這三千餘俘虜得以暫時逃得性命,依舊歸於袁飛手下。 袁飛此時雖然掛著旅帥的名頭,但是卻已經有近萬戰士,相當於師帥一級的人物了。 山上的樹葉此時已經黃透,一些愛湊熱鬧的已經開始隨著大流匆匆落下,跌入厚厚的腐葉之中,等著歲月時間來將他們一點點腐朽。 袁飛單人緩步走在落葉之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此時的袁飛臉上煞氣更濃,眉宇之間似乎有一團血光在晃動閃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凜冽的血光魔氣。 任何人站在他的對面都會有大不舒服之感! 遠處一顆歪脖大樹之下,正站著一名翠袍女子,衣飾華麗在這枯黃一片的樹林之中格外扎眼。 此女臉蛋圓潤,面若白玉,一雙眼睛總是有些俏皮的轉來轉去,似乎沒有個老實氣一般,不是別人,正是沒有隨著母夷教隱遁入虛無一界而留在世間的柳詩。 柳詩遠遠地看到袁飛的身影便不由得眉頭一皺,當袁飛走進之後她的柳眉蹙得緊緊地。 此時的袁飛目光之中隱露邪淫之色,眼珠上上下下的遊走於洪嫣兒身上最勾魂的部位。 柳詩目光一凝冷聲道:「袁飛,你這是怎麼了?」 袁飛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數次,由淫邪到純正,袁飛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似乎在苦苦壓制著什麼,隨後目光清明一些道:「我似乎有心魔襲體,無法驅除!」 柳詩目光微微一閃道:「怪不得我叫你去瀛都幫我盜寶,你卻叫我來這裡找你!」 袁飛點了點頭道:「我這個樣子不要說是去瀛都就是離開軍營太久都非常勉強!上次你不是說過心魔在拉我入魔界不成之後,在築基之前便不會再來作祟麼?為何還會有我現在這種情況?你可有克制心魔之法?」 柳詩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袁飛,隨後沉思一會道:「你這不像是心魔作祟!心魔作祟也從來沒有你這個樣子!」 袁飛奇道:「不是心魔?那是何物?」 柳詩道:「似乎是什麼詭異陰邪之物在不斷蠶食你的神魂想要佔據你的肉殼,待我探視一下你的神魂,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作祟!」 說著柳詩雙手在身前一圈,懷中抱出一個金燦燦的小球,隨後柳詩將其往地上一拍,那金光小球猛的往地上一撞,竟然絲毫不受阻力般的一下便遁入了地下,隨後金光綻起,一個金色光圈便將袁飛和柳詩囊括在內,光圈之上各色符文氤氳升騰,蔚為壯觀! 柳詩嬌喝一聲道:「我已布下結界禁制,神魂出殼!」 袁飛略微猶豫了下,要知道練氣期修士的神魂最是脆弱,幾乎和普通人的沒有太大區別,若是一旦離開了肉殼的保護便會遭受天地元氣的擠壓,並且若是柳詩心懷不詭的話想要殺他袁飛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不過袁飛因為曾經捨命救了他性命的雲霄的關係,對於母夷教女修士盡皆有著一種好感,並且柳詩有求於他,斷然不會在此時對他做什麼手腳,想了想後袁飛便閉目凝神,體內真元一提,攜著神魂一下從腦門蹦了出來,與此同時袁飛的肉殼似乎沒了支撐一般一下便跌倒在地,木頭一般沒了絲毫反應! 第一百五十六章 識破丹毒 柳詩目中靈光一閃,一對瞳子立時變成了暗藍之色,瞳孔之中神光閃閃爍爍。 袁飛的魂魄游離在外,只有一絲細微的神魂好似細線一半牽連著身子,若是這細線一斷袁飛的肉殼立馬便會死掉,袁飛的神魂也會化為孤魂野鬼! 沒有了肉殼保護的神魂似乎要隨時泯滅掉一般。相信此時若不是有柳詩的禁製法陣護著,袁飛的神魂必然會立時被天地元氣擠壓洗滌成齏粉,消散無蹤!但是袁飛依舊感到自己脆弱無比,渺小無比,在天地之間這般無依無靠! 這還是袁飛頭一次如此徹底的將自己的全部神魂完全溢出體外,袁飛以往在修煉之時也會有神遊天外的感覺,那時不過是一絲神魂附加在神識上遊走與天地之間,那時只有暢快瀟灑天地任其遨遊的自在之感,和現在這種誠惶誠恐、心神之中充滿恐懼的感覺完全不同,似乎他變成了一塊極薄極脆的冰片,只要輕輕一碰或者天陽微微一曬便會崩碎消融,化為烏有一般! 如此輕薄的神魂此時被柳詩的眼中神光一掃更是心神巨顫,有種被人看個通透之感,袁飛甚至覺得柳詩只要微微在眼中加上幾分力氣便可將他的神魂生生融化一般。 柳詩眼中神光閃爍好一會後才一點袁飛神魂,一道法決點進袁飛神魂之內,隨後袁飛就覺得身下似乎突然出現一個吸力極大的巨大漩渦,猛然間將他吸了下去,再眨眼之時竟然已經回到了自己體內。 即便以袁飛的心境修為也心中激盪了好一會才平復過來,他倒並不是害怕,而是那種無靠無依脆弱無比的感覺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神魂之中,這種感覺對他體悟天道大有好處,只有知道自己渺小無比才可感知大道神奇,這種渺小之感自袁飛修道以來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了。 袁飛平復了下心情,深深記住了這份感覺以備無人之時慢慢品嚐這份感覺,袁飛看向沉思之中的柳詩,雖然心中急切想要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但並未開口動問,他知道此時柳詩必是在思索他的問題! 果然片刻之後柳詩突然冷笑一聲道:「袁飛,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袁飛心頭一驚,隨後似乎明瞭了些什麼道:「你的意思我果然並非是心魔侵體的問題?」 柳詩點了點頭道:「不錯,比那個要嚴重得多!我不知道你究竟吞服了什麼妖獸的內丹,並且為何到現在還未死,但是我卻很清楚那內丹之內的丹毒鑽進了你的神魂之中,正隨著時間推移慢慢的侵蝕你的神魂,雖然速度很慢,但是用不了十年時間就會將你的神魂吞噬,佔據你的肉殼!」 袁飛心頭騰的一跳,額頭上立時冒出一層細汗。 隨後便是怒火中燒,稍微一想他便明白問題的癥結所在,他此時才知道大濊神虯為何那般配合他幫助他施展納氣歸元之法,並且借此吸納了爆土金晶獸的真元精血,只有那個時候袁飛的真元和大濊神虯的真元混合在一起,也只有這個時候大濊神虯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的丹毒附加在他的真元之上,這樣才能夠使丹毒在袁飛毫不知情之下侵蝕進他的神魂之中,原來這淫獸從最開始便包藏著如此噁心! 果然天下萬物皆有靈性,即便是剛剛獲取神智不久的獸王也能夠耍弄如此奸計! 袁飛悶哼一聲就要催動真元去擠壓大濊神虯的內丹。 柳詩卻攔住他道:「你最好不要做傻事,那妖獸內丹之中的丹毒侵蝕進了你的神魂之中後,那妖獸的神魂是不是便不再活動了?」 袁飛體內真元一頓隨後點頭道:「不錯,我以為他是在休眠之中!」 柳詩輕笑一聲道:「休眠?你幾時見過內丹之中的妖獸神識還需休眠?」 袁飛面上一僵,他最大的缺點便是對修仙界內的事情所知有限,很多很簡單很平常的東西,甚至是人盡皆知的常識他都從未聽說過。 幸好柳詩所言並非惡意,隨後便接著說道:「我猜你體內那獸丹之中的妖獸神識已經附在了那絲丹毒之內遊走你的全身了,那妖獸神魂和你的神魂早已匯聚一體再也無法剝離,獸丹之內只不過留下了那妖獸的一絲神念而已,你可不要小看這一絲神念,這神念便好似參天大樹的樹根一般,你若將那獸丹毀去必然會損傷這絲神念,從而大傷那妖獸神識,傷了妖獸神識必然牽動你的神魂,到時輕則神魂迸裂永遠難以彌補,重則直接神魂迸碎化為烏有,神魂泯滅!」 袁飛眉頭不由得大皺,「那我豈不是只能慢慢等著這妖獸寄存在丹毒之內的神魂將我的神魂一點點的吞噬,最終佔據我的肉殼?」 柳詩自信一笑道:「若是別人碰到這般情形必然會認定你必死無疑,但是你碰到我便算是你的造化!只要你幫我盜了那件寶物,我便說一件古事給你聽,說不定你機緣巧合之下非但不受其害反倒會借此修為大增!」 袁飛目中露出懷疑的神色道:「你莫不是要誑我去幫你盜物?」 柳詩呵呵一笑道:「有必要麼?隨你怎麼想吧,原本我還在費腦子許給你什麼樣的好處你才能夠幫我前去盜寶,呵呵,沒想到竟然可以一毛不拔!」 袁飛眼角抽了抽隨後冷哼一聲道:「你恐怕最開始便打著我若不幫你盜寶你便將我刺龍殺帝之事公諸於眾的主意吧!從最開始你便不想拔一根毫毛!」 柳詩眼珠轉動幾下隨後捂著小嘴咯咯一笑道:「看來你果然不是個笨蛋!現在你兩個把柄都落入我的手中你就更沒得選擇了!」 袁飛目光閃爍兩下,隨意一笑道:「現在是不是該說說那件寶物究竟是什麼東西了?雖然我有把柄在你手中,但是我可不想做個糊塗鬼!隨著你去了那瀛都皇宮,最後不明不白的送命其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八大境界 柳詩咯咯一笑道:「此事事關重大,到了瀛都在取寶之前我自然會與你詳細分說,否則誰知道你會不會見財起意獨自前去盜寶!我倒不是怕你盜走,而是怕你貪心一起枉送性命,那寶物沒有我和你同去憑你的修為是萬萬取不出來的」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乾笑兩聲,他確實在心中有過這樣主意,不過也只不過是心中打了幾個轉而已,畢竟唾手可得的金丹境界誰不想要? 不過袁飛聯想到那心魔便曾經要白送他個築基的境界,幸好他當時神智清醒沒有上那心魔之當,否則說不定會被心魔害成什麼樣子,從那之後袁飛便對這些天上掉下來的便宜產生了一絲抗拒之意! 話說回來,抗拒歸抗拒,袁飛卻也並不會因為這一絲抗拒便固執的完全不相信世間真有此等寶物,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超乎想像的東西也是平常之事!要不然袁飛也不會聽了那蔡潤關於混沌道果的隻言片語便隱隱打下壯大自己有朝一日去那瀛都皇宮之內看個究竟的念頭! 袁飛念頭一轉突然問道:「聽說那些魔頭也有境界之分,不知道柳姑娘可知這些魔頭的境界究竟如何劃分?」 柳詩明眸眨了眨隨後道:「你為何要知魔頭之事?難道你想修煉成魔不成?」 袁飛連連搖頭道:「自然不是,只是偶然聽說不知究竟,所以有此一問。」 柳詩莞爾一笑道:「也罷,說與你聽也是無妨,這雖然算不上什麼大秘密,卻也鮮有人知,所謂魔頭乃是魔族境界最低的一等,我曾說過,暗天大神乃是萬魔之祖,神魂下潛地下萬丈勾築成魔界,從此一人生便有一魔誕,這魔頭便是這剛剛誕生的魔了!不過真正的魔頭是沒有能力來到人世的,世間所謂魔頭乃是常人死後被人以手法鐫煉出來的假魔頭,這些魔頭沒有什麼厲害魔力,只能靠著魔身來撞擊敵人,以魔氣侵入對方身體,炸裂對方!這些魔頭雖假但也有提升等級之能!」 「當魔頭有了自己的魔力能夠驅使魔力進行簡單的攻擊之時便算步入了魔魁的境界,這便是魔頭的二等境界了。」 「三等境界麼,便是魔王,實力上和獸王不相上下。」 「四等境界便是魔皇,自然也和獸皇不相上下!」 「五等境界乃是魔骸境界,這是魔頭在本世最重要的一環,一旦這世間魔頭修為達到此處便可呼喚地下魔界之中和自己對應的魔物來到現世,雙方合二為一,徹底化身成真魔,魔骸一成這魔便算是步入大成之境了。」 「至於第六等、第七等、第八等分別是魔仙、魔神、魔尊,這些在人世之間幾乎沒有,具體細節我也不大清楚了。」 「竟能將魔物從地底召喚出來?彼此重合?那不是神識也會被地下魔物侵蝕?」 柳詩搖頭道:「這卻不會,與其說是兩者合二為一不如說得更赤裸一些,那就是世間的魔物將地下的和自己重合的魔物召喚出來吞噬掉!」 袁飛目光閃了閃隨後點點頭道:「多謝柳姑娘為我解惑!」 柳詩笑道:「謝字談不上,你盡心幫我盜寶就成!你準備一番,三日之後我帶你前去瀛都!」 聽得此言袁飛不由皺眉道:「此去瀛都數千里,一來一回總要月餘時間……」 柳詩打斷袁飛道:「我攜你同去,自然不需要這許多時間,其他莫問,三日之後此地再見!」說完柳詩身形一閃遁光一起便飛離此處! 袁飛看著柳詩消失的身形,不由得皺眉凝思,最終微微一歎,此時即便他不想幫助柳詩盜寶也不行了!誅龍殺帝之事還不足以要挾他袁飛,大不了領兵造反便罷了!皇帝都殺死兩個了,這種事情袁飛絕對做得出來! 但是他身中丹毒之事卻必須要解決才成,否則不光修為受到阻滯就是性命都要不保了! 而且袁飛對那寶物也確實好奇,有機會自然是要親眼前去看上一看才行!並且在心中隱隱希望柳詩嘴中言道的寶物最好並不是那混沌道果。 袁飛站起身來,卻並未回歸透山城,而是身形飛遁朝著十萬大山深處奔去。 行不多時袁飛便深入了十萬大山第二層區域,十萬大山按照世人探知和臆想被分為數層區域。 其間第一層區域基本上毫無危險,妖獸野人也並不會輕易來到此區域內,有的一般都是普通的野獸而已,所以這個區域是凡人最經常出入之地。 第二層相較第一層便要凶險三分,內中經常有不知名的小獸食人,間或也會出現一些中型妖獸,基本上要想進入第二層便需要做些充足準備了,並且沒有點身手是絕不應該踏足此地的。 第三層便是中型妖獸出沒之地了,這些妖獸往往狠厲異常,地域觀非常強烈,任何踏入他們地盤的東西都會被撕成碎片,並且一些獸王也會在此區域內構築巢穴!這一層便需要武道化兵期的手段才能活命了! 第四層是世人目前探索到的最深層了,這一層多有獸皇出沒,這些獸皇能語人言乃是相當於築基修士的存在,若想進入此界除非是絕頂高手,否則便只有死路一條! 第五層乃是人為臆測,很多人都認定第五層乃是那些化形期妖獸出沒之地,這些妖獸相當於結丹期的高手,各個都是人類摸樣,好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了。 第六層也是同樣臆測出來的,其間必然多是些巨妖聖獸,這些巨妖聖獸相當於元嬰期的人類高手,恐怕只有那些元嬰修士才能隨意出入此處。 第七層乃是最秘密之地了,即便是人們臆想都無法想像得出其內究竟是什麼樣的世界了!只有極少數的知情者才知道那裡便是那最神秘最可怖的天地大洞所在之處的了! 袁飛此時便穿過一二兩層區域徑直進入了第三層。途中也遇到了些妖獸野物,但是他們哪是袁飛的對手,袁飛三兩下便斬殺不少,絲毫沒有阻礙袁飛前行。 此處區域佈滿土黃色的煙霧,迷迷茫茫好大一片,人在其中仿似置身夢境之中。 這煙霧其間還有一股略微刺鼻的辛辣之味,地面之上寸草不生。 袁飛略微聳動了下鼻子,隨後雙掌在空中輕輕一劃,那土黃煙霧便好似被從中劈斷了一般,紛紛四散而去! 隨後煙霧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怒了一般,發出震天鳴吼,就見這土黃煙霧立時湧動起來震顫起來,袁飛一掌劈出的清爽之地瞬間再次被濃霧充滿。 就在此時一股巨浪猛地從濃霧之中朝著袁飛拍擊而來。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冷笑,就見他雙腿狠狠一點地面身子一下彈起數丈,堪堪避過這巨浪一擊。 隨後就看見空中的袁飛雙手猛的一搓,那柄玄泥紫金離火幡立時便從其手中蹦了出來,隨後袁飛法決一催,這離火幡便立刻漲大起來,幾乎是眨眼功夫申屠陌便領著一眾魔頭從中翻湧出來,這些魔頭整整齊齊,各個神圓氣足,原本破破爛爛的衣裝鎧甲此時竟也煥然一新,使得這些魔頭看上去殺氣凜然。 申屠陌一出來便不由得嗅嗅鼻子,隨後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真會找,這味道我喜歡至極,想必這妖獸的肉必然不會難吃!」 袁飛淡淡的道:「你先想辦法敗了這妖獸再說吧!」說著袁飛竟然徑直坐在了地上,一副開始準備看好戲的摸樣。 申屠陌嘿然一笑,隨後環眼巡視四周情況,那些土黃煙霧升升騰騰大大的阻礙了申屠陌的視線。 申屠陌突然哈哈一笑,「妖獸拿命來!」說著身形猛然竄出一道紅芒在土黃煙霧之中猛然綻放,像一顆流星一般,一劃而過! 申屠陌的手中的狼牙槊轟然敲下,狼牙槊鼓起的驟風蕩得這黃霧轟然炸散,方圓十幾丈內的煙霧竟一下被吹散無蹤,露出來十幾尺高矮的一隻尖嘴、猴身身後卻拖著一條五丈多長的尾巴的妖物! 就見此妖物眼看著申屠陌的狼牙槊朝他猛烈的敲擊過來,連忙躲閃,這妖物竟然靈活至極,一晃身子便只留下一道殘影在原位,本體早已遁出數十丈外,申屠陌的狼牙槊竟然敲了個空,砸在地面上轟然炸出來一個大坑,袁飛腳下忽悠悠的晃動一下。 那妖物邊跑邊從嘴中噴出濃濃的土黃煙氣,眨眼之間便將自己隱藏在濃霧煙氣之中。 這土黃煙氣似乎有阻隔神識探索之用,觀戰的袁飛眼中清光一閃,施展開糾藍神光,立時便發現了隱身濃霧之中的此妖物。 申屠陌明顯因為這妖物躲開了自己的必勝一擊而覺得面目大損,手中的狼牙槊在濃霧之中橫砸豎撞,將那土黃煙霧掃蕩一空! 袁飛雖知這妖物棲身之所,但卻不願意徑直告訴申屠陌這妖獸所藏之處,憑著申屠陌胡打亂砸! 不一會還真被申屠陌料對了方向,一狼牙槊立時便擊打在此妖獸的尾巴之上,也是這妖獸尾巴極長,所以才會被申屠陌蒙到。 就聽這妖物淒厲的嘶吼一聲,原地只留下半條尾巴!申屠陌哈哈一笑抓起這半條尾巴,隨後便徑直送進嘴中,一節一節的啃了起來! 每當看到這番場景袁飛都會從心底感到一絲不適。 申屠陌身量巨大,飯量自然不小,幾口便吞了那半條尾巴,咂了咂嘴一副大為受用的摸樣。 隨後申屠陌一揮手道:「不和他玩了,孩兒們咱們該開飯了!」 袁飛身後的一千魔頭陡然湧了過來,眨眼之間便鑽進了濃霧之中。 這一招果然有效,一千魔頭手拉手都可以丈量千百尺之地了,這片土黃霧氣雖然闊大,但是還是耐不住千魔搜尋的,片刻時間便傳來了一名魔頭的自爆之聲,申屠陌心神一動猛然朝著那發出聲音之處狂奔而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巨尾妖猴 大概是有了方才被那妖獸避開狼牙槊的經歷,所以此次申屠陌速度快疾無比,幾乎是眨眼就到了聲音發出之處。 那妖獸被魔頭自爆傷及了一隻手臂,還沒來得及逃遁,見到申屠陌突然竄到近前,呲牙裂嘴的對著申屠陌嘰嘰大叫不已。 申屠陌哈哈一笑,「妖物,看你往哪裡逃!」說著狼牙槊在申屠陌手中猛的一揮徑直砸向那妖獸。 就在此時,天地之間突然刮起一陣腥臭驟風,土黃色的煙氣頓時被吹得四散開來,露出了好大的一片區域! 申屠陌就感覺遇到了莫大的衝擊之力,身形都倒退數丈,更別提那原本要砸下去的狼牙槊了,簡直要被這驟風吹得脫手而飛一般! 申屠陌好不容易才頓住身形,瞇著眼睛朝著那驟風刮來之處望去,當看清了眼前的物事,申屠陌的臉猛的凝固住了。 袁飛也不由得瞳孔急縮,原本穩坐在地的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猛然竄了起來。 就見他們面前那只呲牙裂嘴的妖獸此時站在一方黑色的巨石之上,身後有一對一丈長的血紅大眼在死死地盯著他們。 而那腥臭驟風便是從那對巨眼之下的兩個山洞一般的孔洞之中噴出來的! 風力之大,吹得袁飛和那些魔頭各個身形飄飄似要飛走一般。那離火幡被吹得獵獵作響,煙氣滾滾,在空中大幅的晃動著。 袁飛連忙使了個定身的法決隨後手指一點玄泥紫金離火幡定住此幡,免得被這股邪風吹走。 就在袁飛剛剛穩定身形和離火幡之時,那山洞般的孔洞突然停止了噴氣,驟然間產生莫大的吸力,竟要將袁飛和魔頭們一起吸入肚中一般! 那些魔頭本就在拚命抵抗那驟風之力,此時吹力一停吸力驟生立馬便身形失守,轉眼間一千魔頭便被吸進了那兩個山洞似地鼻孔之中。 見到此幕那只已經攀到山洞上方的妖獸嘰嘰大笑不已!似乎暢快以極的樣子!臉上充滿了戲謔神情! 袁飛和申屠陌修為都很精深,這吸力雖大,但卻還不至於因此而控制不住身形。 袁飛控制身形靠近申屠陌,大聲道:「這是什麼東西?你不是說十萬大山之中的這第三層區域沒有獸王以上的妖獸麼?怎麼這鬼東西這麼厲害?」 申屠陌臉色陰沉得很,隨後深吸一口氣道:「這東西千百年也不出來產卵一次,我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被咱們給撞上了!」 袁飛見申屠陌臉色難看不由問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是那隻猴身狸面長尾獸的老媽!這東西一旦過了千年便叫做巨尾妖猴!」 袁飛眼皮不由得一跳道:「千年?妖獸雖然絕大部分壽元悠長,但是能上千年的豈不是已經是獸皇了?這東西究竟有多大?光兩個鼻孔就好似山洞一般!」 申屠陌面色陰晴不定,細細思索一下,隨後突然大笑起來,雙目放出光芒來,道:「說不定我們的機會來了!這妖獸的內丹絕對是稀罕的寶物,他的血肉對我們這些魔頭來說絕對是大補之物!這一座肉山可是夠我們大吃上好幾天時間!」 袁飛一愣道:「你有誅滅此妖的辦法?」 申屠陌哈哈一笑道:「辦法倒是沒有,不過我在十萬大山足足三十餘年,聽了許多傳說,其中之一便是關於此妖的,這妖物壽元到了千年便會化身成獸皇之屬,之後便會在十萬大山之中的第四層區域內開創洞府縮在其內,但再過五百年後便會發情交配從而受孕產卵,而此妖若要產卵便必需到第三層區域之內,否則那些卵一產出來便會被其他獸皇妖獸吞噬,而第三層區域內妖獸普遍比較低級,即便是產後虛弱的巨尾妖猴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的幼卵直到這些幼卵破卵而出這才會離開第三層區域重返獸皇佔據的第四層區域之內!」 「其中最有趣的便是這妖獸產卵期長達一年之久,一年之後還要不停地以自己的體氣來溫暖卵胎,一旦這妖獸離開了卵胎,這些卵胎得不到母體的體氣滋養便會被凍僵而死!也就是說如果這妖獸還未產完卵的話,那麼她就只能像現在這般趴在地上無法行動,這正是我們擊殺此獸的大好時機!」 聽得此言,袁飛眼中微微一閃,目光看向那碩大無比的巨尾妖猴的頭顱。 光這頭顱便好似一座小山,此時土黃色的煙氣瀰漫將其全貌遮擋了大半,所以只能看到那山洞般的鼻孔和一對血紅的仿似太陽一般的眼睛!即便如此便已經給人一種巨大無比的感覺了!而這妖獸從開始便一直這般趴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身子,似乎在印證申屠陌的猜測一般! 就在此時,那巨尾妖猴頭顱裡突然傳來一聲聲急促至極的爆炸聲,疊在一起仿似過年放的炮竹一般,但是聲音卻比那要震撼百倍不止,正是那被吸入巨尾妖猴鼻孔之中的一千魔頭的爆體之聲。 就見那妖獸頭顱猛的震顫著,一縷縷的漆黑煙氣不停地從這妖獸的鼻孔之中溢出,這些黑氣一卷之後便遁入了那離火幡中。 申屠陌見機會來了,大吼一聲道:「小子守好離火幡我去看看此妖究竟如何!」 袁飛身形微微一退,手指在空中連連划動凌空畫出一張青光符菉,一掌將這符菉拍進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中。 原本在巨大的吸力之下顯得有些搖搖晃晃的離火幡猛的一下再次漲大數倍,急急如律令五個五色大字熠熠生光,咚的一聲幡身插進地面數丈,穩穩當當的立在那裡,任憑對方吸力再大也不為所動! 並且這離火幡還噴出一道霞光將袁飛護在霞光之內,使得袁飛身形一輕,不必再靠自身法力抵抗那吸力! 申屠陌身形極快,眨眼之間便到了那巨尾妖猴身前,掌中的狼牙槊瞬間變長,掄圓了便朝那巨尾妖猴的大眼睛狠砸了過去! 眼看著這一狼牙槊就要砸在那妖猴的眼睛上,申屠陌的本事絕對不凡,即便是一座小山也能夠一槊砸出一個大坑,要是這一下打得實在了必然能夠將那妖猴的眼睛砸得汁水四濺! 哪知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從這巨尾妖猴身側朝著申屠陌拍擊過去! 申屠陌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這黑影一下掃到,轟的一聲化為一團黑煙,竟被生生打散了身形! 快!狠! 就連袁飛也是在申屠陌身形被打散之後才依稀感覺到有一團黑東西從申屠陌身前掠過! 袁飛一見,心頭一驚,連忙手指一點離火幡,離火幡上的五個大字驟然一亮,申屠陌所化的黑煙似乎應和著那光芒一般,迅速重新凝聚起來,翻滾之間申屠陌的身形便再次顯現,但還沒等他完全匯聚身形,那黑影便再次襲來,速度比方纔還要快疾數分,申屠陌基本上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再次打散化為滾滾的漆黑魔煙。 隨後那巨尾妖猴的兩個山洞一般的鼻孔猛然加大吸力,就要將申屠陌所化的濃煙吸進肚中。 申屠陌化為魔氣黑湮沒了凝形之體便沒了反抗之力,眼瞅著就要被那巨尾妖猴吸進鼻中。 袁飛不由得眉頭一皺,此時的申屠陌乃是散體,並非那些魔頭被吸進去之時的成型形態,散體沒有自爆之能,被吸進去的話很可能便再無力凝形,說不定就再難撈出,申屠陌可是離火幡的主神魂,一旦受了損傷這離火幡必然大損! 袁飛心中一急,連忙手指一點離火幡,那幡中立時傳出鳴金之聲,隨後那眼看著要被吸進巨尾妖猴鼻孔之中的魔煙便掙扎著朝著離火幡滾來。 袁飛一見似乎效力不大,再祭出數道法決那離火幡上的急急如律令五個大字亮上加亮,同時一道霞光卷中申屠陌所化魔煙,便將其往回拉! 雙方相持了小半刻時間最終申屠陌所化的魔煙終於被離火幡收了回來,一下遁進幡中! 那巨尾妖猴血紅的眼睛之中顯出一絲狠厲,突然收了吸力,開口說出話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妖猴耍奸 「人族!趁我沒有發怒之前趕快給我滾蛋,否則活吞了你將你煉化成水,尿進滄瀾江中!」 這聲音滾滾蕩蕩的帶著三分雌性,話語之間雖然粗鄙不已,但依舊有種說不出的妖媚之意。 袁飛其實早已萌生了退意,他此來不過是想要在前往瀛都皇宮盜寶之前將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魔頭們餵飽而已,當然若是能夠通過此行增加這些魔頭的力量甚至將這些魔頭升級成魔魁的境界那便更好了。 雖然不久前他問申屠陌關於魔頭境界之事,當時申屠陌目光閃爍推說不知,但從柳詩那裡得知了魔頭的八大境界之後,袁飛立即明白了申屠陌背後隱藏的目的,申屠陌必然是想要在離火幡中修煉從而達成魔骸境界!這樣申屠陌便會反客為主,將被他召喚出來佰字魔吞噬,只要申屠陌吞噬了那佰字魔物便可重新塑體,想必那時他便不用再靠玄泥紫金離火幡之力保護幾身並且因為魔氣灌體還可逍遙快活長生不老!到那時他袁飛也就沒了價值! 雖然知道這些,袁飛還是攜著申屠陌和他的一眾魔物前來這十萬大山之內吞噬妖獸野人,為的就是增強自身實力!在袁飛看來自身的實力增多一分活命的機會便增大一分,袁飛是再也不想去嘗試被十幾名築基修士聯手追擊之苦了! 所以他和這巨尾妖猴之間並非有什麼需要搏命的大事,此處不能餵飽這些魔頭他們再去尋找一處便罷了。他和這巨尾妖猴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實在是犯不上性命相搏,所以此時離開絕對是最佳選擇。 袁飛點了點頭方要離開,就聽申屠陌的聲音猛然傳來,「莫要上當,這巨尾妖猴最是狡詐,而且心思歹毒睚眥必報,他在誑你,待你收了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之後,她必然有手段對付你!」 袁飛不由得一頓,臉上現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那巨尾妖猴目中冷光一閃,一道黑影倏忽之間便從袁飛肉眼不可看見的死角朝著袁飛狠撞而去! 袁飛只覺自己的頭皮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閃身躲避,卻根本來不及,這東西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就連絕頂高手的神魂申屠陌都躲避不及,更何況是袁飛這個化兵期後期的武者。 咚的一聲悶響,袁飛鮮血狂噴間便被直挺挺的撞飛出去! 袁飛一直被撞出了數十丈在地上翻滾了很遠才狼狽不堪的止住身形,再噴一口鮮血後這才止住胸口處的憋悶之感! 幸好袁飛有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射出來的霞光護體,那霞光乃是幡內所有魔頭合力而成,在幡中無有魔頭之時是發不出來的,幡中魔頭越多霞光法力越強,也仗著這千名魔頭所化霞光護體這才保住了袁飛的性命,否則這一下便可收了袁飛的小命! 袁飛此時所受之傷雖然不輕但也不重,加上袁飛自身法力深厚,咳了兩口鮮血也便暫時壓制下來,勉強站起身形,袁飛眼中冷光綻放,死死盯著那巨尾妖猴!一改方才想要直接退走的念頭,殺機勃發洶湧起來! 那巨尾妖猴似乎也吃驚於袁飛竟然能夠接得下她的一擊未死,目光閃爍幾下隨後嘎嘎一笑道:「你這人族好好地花花世界不待跑到我這們這大山之中送死!當真是好笑!」 袁飛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嘿了一聲道:「送死?你怎知我們是來送死而不是來撥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血肉呢?」 那巨尾妖猴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嘎嘎大笑不已,就連她鼻端上站立的那只狐面猴身長尾獸也嘰嘰嘰的笑個不停!滿是嘲諷之意! 笑了片刻那巨尾妖猴面色一整,冷聲道:「小娃娃,我看你不過是練氣期的修為,你可知我們獸皇一族相當於你們人類的什麼級別?」 妖獸等級早就在袁飛腦中,袁飛想都不用想便道:「築基期!」 此時申屠陌在袁飛腦中道:「切勿輕敵,一般的獸皇確實只是相當於築基修士,但是這巨尾妖猴卻大大不同,他身量巨大,此時一顆頭顱便以好似小山一般若是整個站起來怕不有百十丈之高,這種大型獸皇法力渾厚至極,即便是八九名築基修士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這些袁飛早就看出來了,別的不說光是這巨尾妖猴的鼻孔吸力噴力便已經威力不小了!簡直媲美一件法寶! 巨尾妖猴此時笑道:「不錯,不過築基修士我這千百年來也沒少吃過,今天換換口味嘗嘗你這練氣期小雜魚的味道也好!」 說著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手腳,那道黑影再次襲來,不過袁飛這次是早有準備,並且以虯藍神光看清了那黑色的影子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黑影分明是一條粗大的斑斕大尾巴,這尾巴毛色七彩,即長且厚,晃動之間靈活自如,快疾如風! 袁飛此時一見這巨尾妖猴身後的尾巴根處一動立即晃動身形化煙一般的消失原地,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巨尾妖猴的尾巴一下便將袁飛的殘影打散。 袁飛竟然真的避開了巨尾妖猴的一擊。 隨後袁飛如法炮製,全部心神都用在了觀察著巨尾妖猴的尾巴根處,只要這妖獸尾巴根一動,袁飛便不管不過的催動身法遁走,竟然一口氣避開了這巨尾妖猴的尾巴七八次之多。 這巨尾妖猴最開始還不覺有什麼,只當是袁飛誤打誤撞避開了而已,此時眼看著袁飛總是先他一步退避開她的尾巴,不由得使她暴怒起來,尾巴的攻擊速度越來越快,這樣一來袁飛立即吃不消起來。 這巨尾擺動之間帶起大股驟風,將原本瀰漫的土黃霧氣瞬間便被吹散,一切都徹底顯露出來。 袁飛眼看便要堅持不住,狠咬了下牙關,法決一催,便射進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 離火幡之內猛然傳出一聲震怒至極的咆哮,這嘯聲如山如岳厚重得好似巨山壓頂一般! 就連那巨尾妖猴的尾巴都不由得微微一頓,袁飛趁此機會一下便遁回玄泥紫金離火幡旁邊。 那巨尾妖猴也只是一頓而已,此時見到袁飛逃遁立馬銜尾追來。 說起來這巨尾妖猴的尾巴速度比起袁飛的遁速來多少要快上不少,眼瞅著就要撞到袁飛身上了。 突然從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猛然探出一隻漆黑大手,一把便將巨尾妖猴的尾巴抄在手中,巨尾妖猴的尾巴乃是她的命根子,最忌被人捉到,立馬掙扎起來,一下便將抓住她的尾巴的手連帶著手的主人一起從離火幡中扯了出來! 就見這人形之物身高三十餘尺,頭生雙角,渾身上下全是鐵疙瘩一般的肉塊,上面還遍佈一層厚實的肉鱗,其寬闊堅硬的背脊之上上銘刻著五個閃爍著五色光芒的大字——急急如律令!額頭之處則刻著一個佰字! 正是離火幡凝聚千魔之力再加上申屠陌這枚絕頂高手的神魂凝聚召喚而來的魔物!佰字魔! 第一百六十章 獸皇金丹 這佰字巨魔一出來便帶出一股驟冷寒氣,地面的沙石上瞬間被罩上了一層寒霜,白花花的一片煞是好看。 那巨尾妖猴的大尾巴猛然一抖,便將佰字巨魔死死抓住的手甩脫開來! 袁飛則在召喚出佰字巨魔的第一時間退出老遠,不論是佰字巨魔還是巨尾妖猴對他可都是不懷好意的東西,那佰字魔雖然是袁飛召喚出來的,但是只有吞掉袁飛神魂精血他才可以獲取自由,大有可能一出來便立馬反水,襲擊袁飛,所以袁飛第一時間暴退數十丈和佰字巨魔保持最安全的距離! 佰字巨魔一出來便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大眼睛在眼眶之中轉來轉去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巨尾妖猴則眼中露出驚疑之色,隨後不由分說,一尾巴朝著佰字巨魔狂掃而來。 這一尾聲勢極其驚人,尾巴方動,巨大的氣浪便已襲來! 佰字巨魔頭頂佰字之中關押著申屠陌的神魂,自然知道這巨尾妖猴不是好惹得,此時巨尾來襲,佰字巨魔不由得收回瞪向袁飛的目光,打起精神對戰眼前的這只巨尾妖猴。 不管怎麼說佰字巨魔是不會讓袁飛死在他人手中的,至少在這樣的危急時刻還是要護住袁飛的性命的。 這佰字巨魔身高三十餘尺,站在那裡和那巨尾妖猴的腦袋高矮相仿,大手一展,手掌之上魔氣昭昭將整個手掌包裹上厚厚一層,隨後便朝著朝他掃來的尾巴抓去! 佰字巨魔乃是上千魔頭匯聚而成,更有絕頂高手的神魂作為頭腦,魔力之強橫非比尋常!按袁飛的估量這巨魔所處等級應該是介於魔王和魔皇之間,但是因為他是千魔匯聚而成,更是玄泥紫金離火幡召喚出來的魔物,所以此魔要想修成魔骸永遠停住此屆便需要吞噬袁飛的神魂精血。 一掌一尾眨眼之間便撞在一起,發出驚天的一聲震響,袁飛不由得再退數步免得別捲入這般巨大的魔妖之爭中。 佰字巨魔一把便擒住了這巨尾妖猴的尾巴,桀桀一笑道:「你這猴頭這般杵在地上難道是要請爺爺我喝新鮮的猴腦不成?」 巨尾妖猴這一下不過是試探而已,此時聽到這佰字巨魔這般言語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娘娘我的尾巴也是你抓得的麼?」 說著就見其尾巴上的長毛突然根根直豎,個個好似鐵釘一般。 並且每一根毫毛之上還裹著一層亮晶晶的真元之力。使得這根尾巴看上去就像是冰晶雕刻的一般,美麗卻鋒利的好似要刺瞎眼睛一般。 佰字巨魔那裡料到這巨尾妖猴會有這般手段,猝不及防戲下手掌瞬間便被刺得體無完膚,轟然爆散。 巨尾妖猴趁機抽回尾巴,嘎嘎一笑,趁著佰字巨魔心頭一驚之時,碩大的尾巴化為一道烏影朝著佰字巨魔便砸了下去。 佰字巨魔手掌瞬間彌合,冷冷一笑道:「若在平時我大概還會懼你三分,但是現在麼,你身下孵著你的獸卵孩兒不能動彈分毫,兼且因為產卵法力大失,在我眼中不過是一隻綁在案台上待宰的生豬罷了!」 說著佰字巨魔雙手猛地一擎,手中紅光閃動,那柄通體紅芒的狼牙槊立馬來到了手中,朝著砸來的尾巴硬硬一架,錚的一聲巨響,金光驟然爆閃,火花亂濺! 袁飛都被震得眼睛一麻,定睛之時便是一驚,眼前竟然不見了佰字巨魔的身影,袁飛心頭大驚,連忙再退,生怕那佰字巨魔突然丟掉那巨尾妖猴殺向自己。以那佰字巨魔的魔力袁飛還真怕一個不慎便枉送了性命! 袁飛身形瞬間再飄出數丈,定睛觀瞧,卻見那佰字巨魔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巨尾妖猴的頭頂,掄起通體綻放著熾烈紅芒的狼牙槊朝著妖猴腦殼便砸了下去! 那妖猴一對巨眼突然紅芒爆閃,腦袋一下便抬了起來,露出了此前一直埋在地下的尖牙利嘴。 就見這妖猴猛烈的晃動腦袋,似乎要將佰字巨魔生生甩脫出去。 但佰字巨魔雙腳好似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那狼牙槊嗡的一聲大響,一下便敲擊在了那巨尾妖猴的腦殼上,一時間金光大方,發出金鐵相撞,叫人牙酸身顫的暴鳴巨響! 那巨尾妖猴一聲慘嚎,血光一下衝天而起。 方圓十丈之內好似下了一場血雨一般。 就在袁飛以為佰字巨魔已經勝勝券在握之時,那佰字巨魔突然從那妖猴頭頂上狼狽的倒飛下來,連身形都有些不穩的樣子,身形邊緣處魔氣黑煙飄飄忽忽的有種隨時爆散之感。 袁飛一見此幕不由得心頭一驚。 隨後就見一枚金光閃閃的丹丸從那妖猴血淋淋的腦袋之中蹦了出來,這金丹足有磨盤大小,通體金光閃爍,金丹之內依稀能夠看到一個猴兒摸樣的東西在咆哮嘶吼。 佰字巨魔一見到這金丹摸樣的東西身形一下定在空中,收斂了快要崩散的的魔氣,隨後眼中露出狂熱之色,噴聲叫道:「獸皇的內丹!剛好給我進補!說不定煉化了這顆內丹我便能夠提升一層等級!」 說著佰字巨魔身子一震,週身上下的一千塊肉鱗齊齊震顫發出好似千兵萬馬的奔騰之聲,這聲音越響越急,最後竟然化作一種尖嘯之聲,破空直衝雲霄。 隨著這聲音響起,佰字巨魔的腦門上的血紅佰字驟然大亮,隨後地面猛然震顫起來。 一股股的漆黑魔氣好似條條娟紗一般從地底鑽出,佰字巨魔肚腹猛然漲大隨後一癟,那無數魔氣便被其吸進了肚中。 這佰字巨魔的身形突然縮小了三成,由三十尺縮為二十餘尺,即便如此依舊是袁飛的兩個半高! 濃縮後的佰字巨魔身形更加堅實,一對眼睛血光綻放,遠遠地袁飛都能感受到那幾乎要使人窒息一般的魔氣! 那枚獸皇內丹嘰嘰怪叫兩聲,通體金光大放,內丹之中的那隻猴兒上躥下跳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隨後似乎強壓著性子將兩隻毛茸茸的手爪來回揉搓,隨後猴手對著佰字巨魔一揚,那獸丹綻放出來的金光瞬間化為無數牛毛般的細針,朝著佰字巨魔狂飆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爆丹之擊 佰字巨魔哇呀呀一聲大吼,竟全然不顧那攢射而來的萬千光針,直直的朝著獸丹衝去。 眼看著金針便要襲體將他刺個千瘡百孔之時,佰字巨魔身子一顫,那一千魔頭所化的一千枚肉鱗突然一立,隨後啪啪啪的拍動起來,眨眼之間這一千肉鱗之中鑽出了無窮黑煙,化為一個個拳頭大小通體溜圓的漆黑小盾,密密麻麻的將佰字巨魔護在其後。 那萬千光針刺在小盾之上發出雨打芭蕉一般的聲響,那小盾啪啪啪的爆散成煙,但是隨著佰字巨魔身上的肉鱗拍擊之聲,這些小盾一邊爆散一邊凝形,眨眼之間便再次匯聚成盾,所以這牛毛光針對佰字巨魔完全沒有殺傷力! 佰字巨魔一下便穿透那無窮光針形成的針霧,大手一伸,一道漆黑魔煙從掌心噴了出來,在空中幻化為一隻盤筋錯節兇惡異常的漆黑大手,逕直朝著那獸皇內丹抓攝而去! 誰知那內丹靈巧至極,速度比巨尾妖猴的尾巴還要快上三分,嗖的一下便從那漆黑大手的指縫之中鑽走,一閃便回到巨尾妖猴的腦袋頂上轉動不休。 佰字巨魔怎會甘心,一收那一千枚小盾,狠踏地面便要直奔那巨尾妖猴的內丹而去。 就在此時,佰字巨魔腳下的土地被其一踏竟然猛的一陷,竟一下塌出來一個數丈寬的巨大黑洞,大洞之下那最開始被申屠陌砸斷了尾巴的狸面猴身長尾獸,這巨洞竟然是它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開鑿出來的,怪不得從巨尾妖猴出現之後此獸便沒了蹤影,原來是在地下做這種勾當! 佰字巨魔此時正是蓄力前衝之時,加上事出突然,猝不及防下身形不由一滯,就是這一滯的功夫,那巨尾妖猴的內丹突然金光一閃,百十道金光霹靂接連劈下,一道接著一道的劈在佰字巨魔身上。 轟隆隆的雷鳴不斷,佰字巨魔的魔體被這金光劈得卡卡暴鳴,一道道的縫隙不停地在佰字巨魔身上蔓延開來,那內丹一口氣劈出了百十道金光霹靂,竟然還一副餘力未盡的樣子,似乎還要再劈出百十道來。 而此時的佰字巨魔身上已經遍佈裂縫,裂縫之中金光閃爍,顯然這金光霹靂不光能夠劈裂佰字巨魔的魔身,更還鑽進了佰字巨魔的魔體之內遊走破壞! 而袁飛身前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幡面之上竟然也開始有金絲電芒遊走不休,似乎要將離火幡撕成碎片一般。 袁飛不由得心頭一驚,這巨尾妖猴好生厲害,不愧獸皇的名頭。顧不上太多感歎,袁飛一口咬破舌尖,一拍後腦勺一道混合著他的精血的金光猛然噴出一下便射進了離火幡中,離火幡被這金光精血一射便好似有了定盤星一般,急急如律令五個各色大字驟然一閃,離火幡之中發出一聲嗡鳴,那撕扯著離火幡幡面的金色電芒彭的一下便爆散無蹤。 而遠處的佰字巨魔和離火幡之間感應密切至極,幡上金絲電芒一消,佰字巨魔體內的金芒霹靂也眨眼之間崩消無形。不過那一道道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裂紋卻並未消失。此時的佰字巨魔便好似隨時都會崩塌的土殼一般。 而那巨尾妖猴內丹之中再次劈出百道金光霹靂,朝著佰字巨魔便轟了過來! 佰字巨魔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那裡還會呆在那裡等著挨劈! 就見這佰字巨魔不知道念了一句什麼咒語,身形突然一下爆散開來,化為漫天漆黑的昭昭魔煙,烏雲一般的朝著巨尾妖猴的內丹撲去,那百十道金光固然威赫,所觸魔氣黑煙盡皆發出嘶嘶之聲被煉化得消散無蹤,但佰字巨魔所化的魔氣終究太廣,被金芒劈中的不過十之一二而已。 佰字巨魔在掠過那百道金芒霹靂之後,損耗了兩成魔煙,剩下的魔煙在空中翻滾凝聚,眨眼之間便再次匯聚成型,來到那金丹巨尾妖猴近前,這次佰字巨魔雙手齊上,兩掌掌心噴出兩團魔氣黑煙,化為兩隻巨手一下就將那內丹拍在掌中! 佰字巨魔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連忙將那黑煙巨手往回收。 哪知就在此時,那死死攥住巨尾妖猴內丹的黑煙巨手突然發出嘶嘶之聲,一股股的熱浪開始像是潮汐一般的蔓延開來,佰字巨魔的臉上一下變了顏色,一下散體化為漆黑煙氣四散奔逃。 臨跑還不忘對這袁飛大喝一聲:「這妖獸要損耗內丹爆體傷人,快跑!」 這一驚非同小可,袁飛可是見過申屠陌運用焚殼滅體之法驟然提升攻擊力,也見過母夷教的三名築基女修士自殘幾身化為熾烈罡風,所過之處寸草不留,就是堅硬的岩石金鐵都會化為烏有,這還只是築基修士運用的自殘之術,這巨尾妖猴乃是獸皇相當於結丹修士了,要是這獸皇施展自殘之術恐怕威力絕對不小! 袁飛頭皮酥麻不已,腳下卻絲毫沒猶豫,手指一點,將離火幡收進懷中,扭頭就跑! 袁飛堪堪奔出十數步,就覺身後一股熱浪襲來,身週一切似乎都被金黃色的光芒吞噬。 袁飛心頭大驚,知道自己跑得不夠遠此處必然還在這巨尾妖猴的內丹威力囊括之內。 此時的他也顧不上許多了,渾身上下青光大放,隨後施展土遁術朝著地底猛的遁去。 這一下潛就是二十幾丈,袁飛卻不管不顧只顧繼續往地下鑽,畢竟獸皇自殘施展出來的法術袁飛沒有概念,天知道威力究竟會有多大,所以袁飛現在是有多遠就逃多遠! 直到袁飛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開始吸住他的身形,朝地下扯去之時,這才悚然一驚再也不敢往下潛去。 這還是袁飛首次施展土遁術潛往地下,以往他不是沒想過往地下潛走遊歷一番,但是卻深知地下有無窮吸力,一旦身形潛下太深便會被地心吸住,有可能再也無法遁回地面,到時只有等著法力耗盡被生生悶殺擠壓而死! 人在土內遁走並不是什麼稀罕法術,雖然看上去瀟灑無比,實際上對真元法力消耗極巨,袁飛遁在此處稍等了片刻便感到有種溺水之感,身子四周無窮壓力朝著他擠壓而來,並且那地下的古怪吸力開始好似無數絲線牽扯著他的身子將他往下拽去! 袁飛心頭一驚,再也不敢久留,連忙施展遁術朝著地面遊走。 這番遊走簡直艱難無比,袁飛此時終於明白溺水是什麼樣的感受了,胸腹憋悶,無窮壓力襲身,更有絲絲條條的好似海藻水怪一般的東西纏著他將他往地下拽拉。 萬性袁飛下潛得還不算太深,否則大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地面,生生被悶死在地下,或者被那奇妙的吸力吸入地下深處! 袁飛此時連試探都沒試探,逕直鑽出地面,再晚一點恐怕他便會被生生悶死。 袁飛一遁出來便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放眼一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見眼前那是什麼地面,分明是處在一個大坑之中,這個大坑有多大? 袁飛就覺得自己是海碗之中的一顆米粒一般! 而這巨碗最中央的地方也就是那巨尾妖猴所在之處,是這片範圍內唯一沒有被摧毀的東西,就像是一座直上直下的圓筒山峰一般。 袁飛顧不得繼續欣賞這般景象,連忙一晃手,晃出玄泥紫金離火幡,就見這離火幡此時急急如律令五個各色大字已經黯淡下來,有氣沒力的閃爍著,苟延殘喘一般,那幡面更是出現了四五個窟窿,顯然被損毀不少,不過見到此幕袁飛卻放下心來,這離火幡雖然破損了但是並未毀壞,這就說明那佰字巨魔雖然受到重創但是依舊逃得了性命!否則主神一死,這離火幡必然崩潰破爛化為凡物! 果不其然,袁飛一出來之後,便有數道黑煙魔氣從遠處朝他飛奔而來,袁飛明顯看出這黑煙魔氣虛弱無比,似乎隨時都會崩潰消散一般。 不過在這樣的一擊之下還能保持不死袁飛對這佰字巨魔大感驚異,袁飛雖然也保下命來,但是他和佰字巨魔不同,因為他身處之地本身就是距離巨尾妖猴內丹很遠之處,所以他才有逃命的時間,而佰字巨魔則不同,可以說他就在這暴擊的核心地帶,就這樣還被他逃了性命可見此魔之凶悍! 佰字巨魔所化魔煙一下便遁入幡中,隨後從幡面上鑽出來佰字巨魔那面目憔悴無比的腦袋,虛弱的道:「快去取了那妖猴內丹!他自殘內丹才發出剛才那般攻擊,此時必然虛弱無比!」 袁飛目光閃了閃似乎尤有猶豫,那佰字巨魔急不可耐的聲連大叫,「我還會害你麼?你死了我便要被易主他人,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快去取了那內丹!不要給他再次施展的機會!」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果然看到遠處的巨尾妖猴頭頂上的那金色內丹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週身散發出烏突突的顏色,見到此幕袁飛便不再猶豫,身形一閃直奔那巨尾妖猴所在之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慈母舔犢 袁飛幾個縱躍便來到了巨尾妖猴肉殼所在的之處,這也是唯一一塊沒有被摧毀的地方。 那只狸面猴身長尾獸此時正守在那巨尾妖猴身前,見袁飛奔來立即呲牙裂嘴,一副躍躍欲試的摸樣!不過此獸明顯也受到了方才巨尾妖猴殘丹之威的傷害半邊身子血淋淋的一片,臉頰上還有一條可怖傷疤,估計十成的手段此時只剩下一兩成,此時的摸樣不過是色厲內茬罷了! 袁飛眼角微微一抽,卻並未上前,就見此時的巨尾妖猴已經露出了全貌,原本一身棕紅色的長毛現在竟然變成了花白色,一對巨眼也變得有氣無力的,原本的血紅顏色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淡淡的幾根血絲仍舊橫桓與眼白之中,而且這巨尾妖猴的臉一下子蒼老了不知多少歲,遍佈深深皺紋,縱橫交錯老樹樹皮一般將臉孔完全掩蓋起來! 這巨尾妖猴的腦頂上還有一個血淋淋的大坑,顯然是被佰字巨魔砸出來的,不過此時已經不再往外淌血了,似乎已經痊癒的差不多了,畢竟這巨尾妖猴也算得上是古獸的一種,坐享千年壽元絕非凡類,肉殼自然有些特異之處! 此時那金丹早就已經遁回了這巨尾妖猴的體內,巨尾妖猴眼看著袁飛來到近前,自知無法倖免,對身前的那只狸面猴身長尾獸低聲說了什麼,那狸面猴身長尾獸面目之間露出驚詫的神情,隨後還欲爭辯什麼,被巨尾妖猴一聲悶哼嚇了回去,隨後眼中含淚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竟然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袁飛眼神一動剛想要阻止那狸面猴身長尾獸離開,就見那巨尾妖猴有氣無力的言道:「人,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我的金丹你盡可以拿去,但是我的肉殼你必須給我留在這裡!不得妄動分毫!」 袁飛微微皺眉,他已經看出這巨尾妖猴方才自殘金丹消耗了太多的真元法力,此時根本無力還擊! 「我憑什麼要聽從你的言語和你做交易?憑你現在的情況我可以任意予取予奪!你根本無力反抗!」 巨尾妖猴一張巨臉此時變得猙獰起來,嘴中噴出股股腥氣道:「你若不聽我之言我便徹底爆掉內丹炸毀這身肉殼,我乃是獸皇之屬,而且我妖猴一族乃是上古異獸,內丹之力絕尋常獸皇可比,真要自爆內丹的話這方圓數十里必然會化為一片灰燼!你也難得倖免!」 袁飛目光閃了閃隨後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願意將內丹交我?反正是死何不和我拚個同歸於盡!」 那巨尾妖猴聽得此言突然嘎嘎大笑起來,眼角之中竟淌出淚水來,這淚水在袁飛看來便好似兩條小溪一般,沿著巨尾妖猴的面上皺紋蜿蜒流淌。 「和你拚個同歸於盡?你也配和本娘娘同歸於盡?我乃是上古異獸,獸皇之屬,再給我數百年時間褪掉妖殼進身化形也絕非難事,你一個小小的練氣期人族憑什麼敢要我與你同歸於盡?」 「你可知道我這一族雖然壽元悠長,但孕育孩兒是何其艱難?一千五百年才能得到一次孕育機會,產下卵來要不停以體氣配合地氣孵上一年胎兒才可孕育成形破卵而出,孵卵之時不可妄動,否則不是將卵胎壓死便是因為沒了體氣滋養卵胎被瞬間凍斃,若非如此就憑你那幡中出來的魔頭怎是我的對手?」 袁飛不由得點頭道:「不錯,若非如此我們恐怕連站在你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勝者王侯敗者寇乃是自古以來便有的道理,你既然輸了再哭哭啼啼的說這些又有何用?」 那巨尾妖猴喉嚨中傳出一聲悶響,隨後嘎嘎一笑無限淒涼的道:「不錯,勝者王侯敗者寇,人族的這句話說得大有道理!我說了內丹你拿去,我的肉殼你絕不能動!」 袁飛微微瞇眼隨後身形一下飄起,升到這巨尾妖猴的腦袋上俯身望去,就見這巨尾妖猴的身子足足有七八十丈長短,遠遠望去好似蜿蜒起伏的小山一般,要不是這般巨斗使得這些『山脈』上的土殼崩塌露出這巨尾妖猴的花白色長毛的話,還真難叫人相信這小山竟然是一隻妖獸的身軀! 而這巨尾妖猴此時正趴在地上除腦袋和那個巨大的長尾巴以外身子僵硬異常,一動不動,拘謹的很!顯然是怕一動便壓壞身下的卵胎。 袁飛此時似乎明白了這巨尾妖猴的用意,「你是想要用這殘軀死肉繼續孵化你的孩兒?」 巨尾妖猴道:「不錯,我的金丹隨你拿走,但是我的孩兒卻必須由我的肉殼體氣孵化,否則我肉殼一動他們必死無疑!」 袁飛微微皺眉道:「為了還未出生的孩兒你這麼做可值得麼?你現在雖然虛弱無比,但是你想要走的話我恐怕也攔你不住!」 巨尾妖猴悶哼一聲道:「這胎兒乃是我肉我血懷胎十年才得以誕下的,我已孵化了他們足足三百三十八日,再有一十八天便可破卵而出,他們此時已經能夠在卵胎之中亂動亂跳,快樂得緊,乃是鮮活的生命,你說可是值得?可惜我遇到你們,無法見我的孩兒們一面!」巨尾妖猴語調從最開始的慈愛到最後的怨恨兩種感情濃烈至極! 袁飛從小無父無母唯一將他拉扯大的葛洪卻又對他們兄妹懷有陰毒的目的,所以袁飛根本不知母親的舔犢之情究竟是為何物,自然無從理解這巨尾妖猴為何為了自己身下還未破胎而出的孩兒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的道理! 巨尾妖猴見袁飛目光閃爍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而那從離火幡之中鑽出來一個頭顱的佰字巨魔,眼看著袁飛猶豫起來,心急難耐,突然揚聲叫道:「這肉殼乃是大補之物,我必食之!」說著身形一遁從離火幡中湧出,朝著那巨尾妖猴便衝了過去! 巨尾妖猴眼中紅芒一閃臉上露出絕望猙獰的神色道:「既然你這般貪得無厭,我和我的孩兒反正都活不成了,那咱們就同歸於盡吧!」 說著這巨尾妖猴雙目之中猛然放出熾烈光芒,那顆內丹一下從其嘴中遁出發出激烈的光彩。 第一百六十三章 締結契約 眼看著那巨尾妖猴一臉絕望的就要和袁飛同歸於盡! 袁飛一驚連忙叫道:「住手!」一邊喊一邊射出道法決打進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 那離火幡幡面一亮,佰字巨魔正在前衝的身形一下潰散,佰字巨魔發出一聲不甘的悶吼隨後便被離火幡攝回幡中。 巨尾妖猴微微一頓,金丹依舊艷艷放光,一對血紅大眼盯著袁飛道:「怎麼?」 袁飛一擺手,收了玄泥紫金離火幡道:「我可以保住你的肉殼,並且不要你的內丹,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巨尾妖猴一怔隨後面上的絕望之色微微一消,帶著八分猶疑問道:「你想要我作什麼?」 袁飛微微一笑道:「為僕百年,換你和你的孩兒數條性命!如何?」 巨尾妖猴先是一怔,隨後竟然臉現喜色連聲答應,似乎天生便想要當奴才伺候人一般。 袁飛冷冷一笑道:「你此時莫不是在心中罵我是癡傻病障之人吧!你堂堂獸皇之屬隨口答應我為僕百年,等到你的孩兒破卵而出,你便可以行動自如了,到時想殺我豈不是如捏死螞蟻一般簡單?」 巨尾妖猴臉色不由得一僵,隨後目光閃閃不再出聲。 袁飛踱了幾步隨後道:「我知道你們獸族有種法術可以和人族心神相依締結契約,契約一成彼此之間便會以血脈神魂作為紐帶彼此相連,為主者可以操控為僕者,並且主死僕亡,除非為主者主動取消契約,否則無可拆解,怎樣?咱們締結一個契約如何?這樣你和你的孩兒變都不用死了!」 巨尾妖猴臉上神色數變,卻一言不發。 袁飛也不著急,臉上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其實袁飛心中可絕沒臉上表現的那般輕鬆,第一他不知道這巨尾妖猴什麼時候能夠恢復足夠致他於死地的真元力氣,第二則是袁飛心中有著一絲患得患失的感覺,老實自從袁飛親眼看到此妖猴甘願自身受死也要保住身下的胎卵孩兒之後,袁飛心中便產生了一絲惻隱之心,袁飛雖然不理解此妖猴的舔犢之情,但卻並不妨礙他對這位妖猴母親的偉大慈愛感到崇敬,所以袁飛內心深處便有了放其一家生路成全這份慈愛的念頭的。 即便這妖猴不答應和他締結契約袁飛也不打算再為難這樣的一位母親,當然之所以患得患失還是袁飛覺得自己身邊要是有這麼一隻獸皇為僕的話,絕對是比玄泥紫金離火幡還要厲害的寶物。 要知道修仙之路漫漫無有盡頭,不光要參悟天道突破桎梏,更要應付無窮殺機,一不小心便有喪命之憂,身邊多一個強大助力那麼喪命的概率便會大大減少。 再者說,得到巨尾妖猴這樣的一個助力,可比讓申屠陌一眾魔頭吞吃了這巨尾妖猴的內丹血肉增強他們的魔力要合算得多,那佰字巨魔便不用說了,一直都想著生吞了袁飛的精血神魂,從而遁出離火幡,就是那申屠陌也懷著另一層心思,恐怕就是要修成魔骸吞噬掉那佰字巨魔,兩者合一,從而突破玄泥紫金離火幡恢復自由之身。 片刻之後,袁飛見那巨尾妖猴依舊在那神色閃爍的思考著什麼,漸漸露出不耐之色,揚聲恐嚇道:「你既然不想與我締結契約,那麼便母子一起同歸於盡吧!」 巨尾妖猴臉上神色微微一變,隨後咬牙道:「人,你可知若是一個練氣期修士成為我這古獸獸皇巨尾妖猴的主人,我便會成為妖界一大笑柄!在十萬大山之中永遠抬不起頭來!永世沒有尊嚴!」 袁飛嘿然一笑道:「尊嚴?這東西活著或許有,死了便一了百了要尊嚴何用?」 巨尾妖猴微微一歎,臉上顯出疲憊之色無力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是這般想法!現在我便與你締結百年契約!」 說著那顆金光燦燦的獸丹一下黯淡下來,從中溢出一團金水,在空中晃動幾下隨後便朝著袁飛飛來。 袁飛眼角微微一抽,這金水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袁飛卻清楚地感覺到這金水之內凝聚有一股巨大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波動。 巨尾妖猴見到袁飛這般小心謹慎的表情不由得譏笑道:「人,你想要我這獸皇做你的奴僕不付出些代價是絕不可能的,即便是我心甘情願的甘心為奴,也是如此!這也是天道法則不允許的事情,自古以來哪有強者臣服弱者的道理?所以這締結契約並非如你想像般隨便簽字畫押那麼容易,這金水乃是我一千五百年來的積聚下來的神元精神,能不能承受得了就看你有沒有資格做我的主人了!」說著巨尾妖猴再嘎嘎大笑兩聲,露出一副坐等看戲的摸樣! 袁飛喉結微微滾動,雙目凝聚在那金水之上,袁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金水之中蘊含的那股波動力量的強大,他甚至可以預知這金水要是進了他的體內的話,說不定會反客為主泯滅掉他自身的神識,畢竟此金水要是真如那巨尾妖猴之言其間匯聚了一千五百年來積攢下來的神元精神的話就絕不是袁飛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所能夠承受得了的! 袁飛看了眼那神色之中帶著七分譏諷的巨尾妖猴一眼,從這妖猴眼中袁飛隱隱看出了一絲想叫他知難而退的意思。 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動皺眉問道:「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巨尾妖猴收了臉上的譏諷表情,淡淡的道:「沒有這個必要!這金水只要被你一吸納,便等於你我之間的契約成功訂立,你若承受不了我的神元精神的話便會被其反噬崩碎了你的肉殼和神元精神,而我和你的契約已經建立你若死了我也會隨之一同泯滅,所以雖然我並不想做你的奴僕但是依舊希望你能夠成功!畢竟我還想見見我的孩兒究竟長得是什麼樣子!當然你要是現在就知難而退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袁飛想了想沒有發現巨尾妖猴言論之中有什麼破綻,點了點頭隨後深吸口氣,大步上前走到那金水之前,一絲絲的寒氣從那金水之中溢出,似乎一下就遁進了袁飛的心中一般,袁飛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肉皮上瞬間鼓起一層的雞皮疙瘩。這其間更有絲絲恍恍惚惚的神元精神侵入袁飛的神識之中,袁飛此刻竟好似能夠觸摸到那巨尾妖猴的內心世界一般。 袁飛突然一笑,看了那巨尾妖猴一眼道:「這世界上就沒有人做不到的事情!」 隨後袁飛大口一張猛的發出一聲吸,那滾滾金水便被袁飛吸進了肚中。 隨著這金水入肚,袁飛既覺得那金水一下便侵蝕進了他的筋脈之內,奇寒無比的刺痛之意好似萬千鋼針一起刺在他的全身之上一般,隨後似乎有一團什麼東西猛的從袁飛肚腹之中朝上噴湧,眨眼之間那金水便似乎進入了袁飛的腦殼裡,將袁飛的整個大腦都充塞滿了,袁飛甚至能夠感受到腦袋仿似進水了一般,微微一晃裡面便發出水冒泡的聲音,就在此時,袁飛面上瞬間罩上了一層金光,一滴滴的金色的水滴開始不斷地從他的皮膚毛孔之中滲出,一見到天地元氣便瞬間結成金色的冰晶,眨眼功夫袁飛整個人便被厚厚的冰晶封在了裡面,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金色的冰塊一般。 巨尾妖猴眼角微微一抽,隨後面上露出一絲陰戾之色道:「想做我堂堂古獸巨尾妖猴的主人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造化!」說完巨尾妖猴疲憊的垂下腦袋,隨後大嘴一張,滾滾土黃色的霧氣便被其噴出,眨眼之間便將巨尾妖猴的身形整個遮蔽起來,隨後那土黃色的霧氣之中便沒了動靜! 太陽升起又墜下,這一晃便是兩日時光。 原本被金色冰晶凍結住的袁飛突然微微一動,那金色的冰晶瞬間破裂,一條條的裂縫瞬間蔓延開來,隨後破裂之聲越來越大,眨眼之間那厚實的冰晶卡卡爆碎摔落在地,隨後便被天地元氣腐蝕的化為縷縷青煙一忽便消散無蹤! 而一直被封閉在那冰晶之內的袁飛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巨尾妖猴正處在沉睡之中,隨著袁飛睜開眼睛,她竟也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從睡夢之中甦醒過來! 就見此時的袁飛眼中古怪的光芒接連閃爍,稍待片刻袁飛眼中古怪的光芒便收了起來,隨後袁飛哈哈一笑一口噴出一個金色的令牌,就見那令牌之上有一隻猴兒在閉目冥思。 「你竟然真的成功了?」巨尾妖猴此時的言語即帶著一絲解脫之感更帶著一絲遺憾,總之這巨尾妖猴對袁飛能夠真的吸納了他積聚一千五百年的神元精神,感到十分震驚,心情也相當的複雜!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妖猴金令 飛就感到自己好似憑空多出來千年的往事一般,似乎有無窮的知識一下灌進了袁飛的腦袋裡,袁飛頭疼似裂,有種要被這無盡知識和千年感悟擠爆掉腦袋般的感覺。 這千年感悟和海一樣的知識絕非平常,袁飛不過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憑空得了這般悠長的感悟和大海一般的知識本是一件好事,但是袁飛卻並不敢將這些東西佔為己有,甚至連邊都不敢沾上一點,他怕這些東西一湧進腦海之中會將他自己本身的性格神魂扭曲,最後變成另外一個人,甚至是神魂分裂,所以袁飛拚命地洗刷自己的神魂,那浩瀚的仿若大海一般的信息被他拚命地洗刷掉,整整兩日的時間袁飛就是在洗刷這些無窮無盡的知識和千年感悟! 即便如此袁飛也不過洗刷掉了這無窮感悟海量知識的十分之一,就在袁飛苦苦堅持就要無法繼續下去之時突然靈機一動,將剩餘感悟知識全都封印在了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反正大濊神虯的內丹之內空空如也用來盛放這海量知識和無窮感悟最是方便,如此一來袁飛便不受那神魂分裂之苦一下就將巨尾妖猴的神元精神徹底收掉。 這也是袁飛的機緣,若他體內沒有這大濊神虯內丹此時能否堅持下來不被那巨尾妖猴的神元精神撐破自己的神識都在兩可之間! 這般說起來簡單但是袁飛在操作之時數次險些被那海量知識無窮感悟給撐碎神識,其中凶險之處不亞於和修為數倍於己的高手過招! 袁飛這一睜眼便感覺到自己和巨尾妖猴之間似乎有一種紐帶相連,肚腹之中多了一物,一張嘴將其噴了出來,竟是一塊由那巨尾妖猴的神元精神所化的金水凝練出來的金牌此牌金燦燦的好似黃金一般,令牌之中有一個猴兒在盤坐冥思,栩栩如生,背面則陽刻著妖猴金令四個大字,其下還有一行小字,上書永世為僕四字! 袁飛心神往這妖猴金令之中一沉便知道自己可通過此物來操控巨尾妖猴,甚至能夠感知到此時巨尾妖猴內心之中的複雜念頭。 說起來此令牌和皇帝李協吞在肚腹之中的曦皇玉祿乃是相同之物,專門用來確定主僕關係,唯一的區別是,祿山這只妖仙法力太高,曦皇玉祿並不能驅動他行事,只能在必要的時候一下炸裂,玉石俱焚。而袁飛的這枚妖猴金令則能夠驅使巨尾妖猴為其行事。 巨尾妖猴看著手持妖猴金令的袁飛,眼神之中露出複雜的神色,她是堂堂獸皇更是天下僅存的數十種古獸之一,竟被袁飛一個區區煉氣修士收為奴僕,這本身便是一大屈辱之事,不過為了她身下的孩兒她也只好忍辱負重,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盼以後能有些機緣使得袁飛放棄主僕之念,使她收回那妖猴金令恢復自由之身。 袁飛看著手中這枚妖猴金令不由得面露喜色,隨後看了眼巨尾妖猴,隨後一抖手玄泥紫金離火幡便從其手中遁出,幡面一展魔氣昭昭,一千魔頭和申屠陌盡皆湧了出來,此時這群魔頭一個個破盔爛甲好似殘兵敗將,臉色蒼白好似墳頭上的草扎紙人一般,各個無精打采虛弱無比的摸樣,顯然是在兩天前和巨尾妖猴的爭鬥之中受到了重創,至今還未恢復過來,說起來那玄泥紫金離火幡本身便有恢復一眾魔頭魔力只能,但是這次的損耗實在是太過劇烈,僅靠這離火幡自身之力根本無法將這些魔頭的損耗恢復過來! 申屠陌一出來抬眼見到那巨尾妖猴就是一驚,隨後看到巨尾妖猴此時衰弱得好似待宰豬樣般的摸樣,比他們還要無力,立時來了精神,咆哮一聲就要衝上前去。 畢竟獸皇之血、獸皇之肉、獸皇之丹對他們這些魔頭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吃上幾口就可以將損耗的大把,魔力補充回來! 袁飛一見此情形不由得微微皺眉,彈出一道法決射進離火幡中,以申屠陌為首的一眾魔頭立馬定在空中動彈不得。申屠陌等魔頭這才回過頭來看像袁飛,一副不明就裡的摸樣。 袁飛道:「這巨尾妖猴我已經收做僕人,你們駐留在此護住她免被其他妖獸侵害,待其胎兒破卵之後自行前來找我!」 申屠陌等盡皆一驚,看向袁飛不由得目光閃閃,猶自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將這獸皇收為奴僕?」 袁飛點了點頭道:「不錯,所以你們不要再打這巨尾妖猴的主意!」 袁飛說完看向巨尾妖猴,手指一點,離火幡便飛到了巨尾妖猴身前,咚的一聲深深的插進地裡,道:「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乃是我的寶物,暫時借你一用,有此幡在這些魔頭便會護住你的周詳,待你的孩兒誕出之後便來找我!另外,你可知這山野之中何處有獸王以下的妖獸出沒?」 巨尾妖猴點了點頭道:「我選的這個孵卵之地便是妖獸等級不高的所在,此處貧瘠,方圓百里無一隻獸王!」 袁飛點了點頭對著申屠陌道:「你們在這裡自行擇食,盡快恢復過來!」 說完轉身便走,一會功夫便離開了此處! 申屠陌和一眾魔頭面面相覷,隨後看了看那巨尾妖猴,盡皆沒有言語! 一頓好飯就此成空! 袁飛離開了此處便徑直回到了透山城,透山城乃是他的轄下,城中駐守著近萬軍士,更有為了十萬大山之中的皮草藥材等物而匯聚在這裡的南來北往的百姓商旅十萬之數,算得上是十萬大山邊緣極其繁華的一個去處。 此城在袁飛主持修葺之下城牆依山而建厚實堅固,盡皆是青條巨石搭建而成,只要不是獸皇之屬前來撞城絕難被破開,遠遠望去還真有雄關氣勢,只不過一入城中便能看出此城畢竟是倉促完成,內部除了內城有百十座粗木搭建的大型營帳外,幾乎再沒什麼建築,最多的便是那些湧進城中的百姓搭建起來的臨時帳篷,當然這些帳篷也分了幾等,最低的就是幾塊破布用樹幹支起,這些一般都是那些零散的獵戶藥農所建,這些人過關了清苦日子有些甚至就是席地而睡。那些檔次較高的帳篷完全不亞於一座房子,內中器皿一應俱全,大的甚至有數十丈方圓,皆都是則是那些打算長期駐守此地專門收斂皮草藥材的各地大商的分店。 有了這些大商分店這裡就算是一個集市了,只要沒有戰爭這裡便會越發興旺起來,可以想見不久的將來這透山城必將繁華無比。袁飛靠著這集市不知不覺間便收斂了不少財富。 靠著這些財富,蔡潤等人為袁飛上下打點不少官員,否則以袁飛專門招惹上司的性子恐怕在這透山城坐不穩妥! 當然這些商旅進城盡皆都有著嚴格的審核程序,並且只能夠在透山城靠近商國的一側的外城進行交易居住,而用於駐兵防守的內城是絕對不允許這些閒雜人物進入的,所以倒是不會有被間諜滲透之慮。 袁飛經常一人獨自出去為那離火幡之中的魔頭們尋食找肉,所以數日不歸也是常事,城中事物武有黑老大、馬匱、老鐵三人打理,文有蔡潤、東陽、魏藍操控,反過來手操兵權的黑老大等人又監控著掌管文事的蔡潤等人,畢竟蔡潤三人乃是三國俘虜,雖然臣服於袁飛,但是要說對商國沒有憤恨在心是絕無可能的! 這般一來,一切井井有條根本用不著袁飛操心,換句話說沒了袁飛這座城也能夠自行運轉自如,這便是用對人的好處,可以處處省心,袁飛要體悟天道還要增進修為是絕對不願也沒有時間在這些瑣事上面耗費心神的!否則百年時光眨眼即過,到頭來一杯黃土埋身,什麼大道仇怨都要化為爛肉腐朽在蟻蟲肚腹之中了! 袁飛在自己的帥帳之內簡單的用了飲食,稍事休息一會後,便和黑老大等人打了招呼,要離開數日時間,其餘的也不用他做什麼吩咐,就算是他也沒什麼可吩咐的,城中之事袁飛向來毫不關心,也不過問,一切自有黑老大一眾人為他操心收拾。 隨後袁飛便離開了透山城,再次來到了三天前和柳詩約好的地方,準備瀛都一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淫者穆烈 秋風端是狠殺,只是三日光景樹上的黃葉便已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劍一般的直指陰霾的天空。 袁飛來到和柳詩相約之處卻見不到柳詩,便徑直找了塊乾爽的大石坐下,閉目凝神打坐養氣,神識潛進那妖猴金令之中,感受那巨尾妖猴此時的狀態,他和巨尾妖猴締結契約之後彼此之間通過這妖猴金令便有了一根紐帶相連,不過主僕有別,袁飛可以遙遙感應這巨尾妖猴的狀態乃至情緒變化,但是巨尾妖猴在沒有得到袁飛的許可下是絕對無法逆過來感知袁飛的情況的,除非是袁飛身處極端逆境甚或是神識不清之時身為奴僕的巨尾妖猴才會感知到袁飛的不利狀態。 袁飛微微點頭,那巨尾妖猴的章狀態似乎較昨日大有好轉,不愧是古獸一族,身體特異,經過那般殘丹之爆後竟也能夠這般的迅速恢復,當真不易。 不多時本就陰霾的天空之中竟開始細雨紛紛起來,數滴冰涼的雨滴打散了袁飛沉浸在妖猴金令之中的心神。 袁飛不由的睜開眼睛,柳詩依舊未到,袁飛放眼望去,西邊極遠處的天空大片的火燒雲已經成型,在十萬大山之中任何極端天氣都是平常,像這種頭頂下雨遠處晴天再遠處大片火燒雲的景色常見的很,相反的,在外面極其自然的天氣反倒是在這十萬大山之中最難見到的!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太陽都快要下山了怎麼柳詩依舊未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袁飛想了想隨後身形一沉便遁入地中,隨後悄無聲息的便隱在了旁邊的一顆大樹裡,一方面是為了避雨,可另一方面是為了預防不測,畢竟這裡是十萬大山,妖獸出沒野人眾多,袁飛施展了《盜經》匿字訣隨後便與那巨樹融為一體,就算是再高明的修士不仔細注意,以神識探查樹身的話也絕難發現他的存在。 在樹中不比在地下土中,樹中有無數細孔可以溝通天地,袁飛可以不必憂慮呼吸阻塞被生生悶死,更沒有那巨大的壓力和地心吸力,袁飛盡可自在休息。 在樹中聽雨又是一種別番風味,聲音盡皆被樹幹阻隔,但是那雨滴敲打樹幹所發出的震顫卻變得清晰無比,以至於連袁飛的身子都跟著樹幹輕輕地顫著,好似有無數只小手在輕輕按摩拿捏一般,這對修養肌肉肉殼大有好處,袁飛不由舒服的閉上眼睛。 隨後袁飛便徹底進入修行狀態,眼觀鼻觀心,心中觀想一朵蓮花在小腹之中綻放開啟,此時的袁飛觀想出來的蓮花紅艷似火,蓮花中間微微鼓起一個凸起,那裡以後便是蓮蓬所在之處,待他築基之後蓮蓬便可成型,其中孕育的便是修士金丹,金丹一成袁飛便可步入結丹之境了。 修道之人一旦入靜,時間便會過得飛快,並且呼吸心跳幾乎全部停止,對外物的依存降低至最低,只餘微弱的感知在外,一場修行下來若不被外物驚醒甚至會一入靜就是整整一年時間。 第三日之時袁飛突然睜開眼睛,卻並不是修行入靜自然結束,而是他感到了外面極遠處處傳來一陣波動,這是從地脈之中傳遞而來,袁飛通過樹身的震顫得以感知到的。 隨後這絲震顫越來越強烈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正朝他這邊疾奔而來。 袁飛心中一動,並未有所動作,而是雙目之中藍光一閃施展起糾藍神光來,這糾藍神光號稱可以窺破天地玄妙。看透半尺樹皮自是輕鬆得很。 隨著藍光閃起,樹外的情形立馬藍汪汪的映入袁飛眼中。 果不其然,遠處正有一白一青兩道身形快速掠走,朝著他這邊飛來,這兩道身形在空中兀自不停地糾纏,時不時得便金光大放,法寶撞擊顯然是在互相爭鬥。 袁飛一眼就看出了那身穿白袍的女子正是柳詩,不過此時的柳詩肩頭浴血,身上傷痕不少,顯然受了不輕的傷,此時勉力對抗著那青袍男子,已經落在下風。 不過袁飛卻未著急現身,和柳詩相鬥的那名男子身上的青袍袁飛卻也是認得的,乃是三大修仙門派之一的南山道才有的衣著,而且此人法術高強猶在柳詩之上,顯然是築基後期的修為,袁飛此時手中沒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在,他可不認為憑他的功力能夠對付得了這築基後期修士。 柳詩一路敗走,朝著與袁飛約定之處而來,顯然是希望尋求袁飛助力,但一路敗退到這裡卻不見袁飛身影不由得略微失望,隨後自知無法繼續逃遁,便站定身形不再退走了! 那男子一見柳詩到了此處竟然不逃了不由得也手下一緩,哈哈笑道:「怎麼?柳姑娘不逃了?可是想明白了,願意與我雙修成道了?」 就見這男子一襲青袍包裹好似一個肉球一般,面目像極了蒜頭的摸樣,肥滾滾卻豎著生出數條圓潤溝壑,腦袋頂上的頭髮干黃焦枯,在這男子極力梳攏下卻適得其反,越發顯得像是一蓬秋後亂草,一對芝麻小眼轉來轉去盯著柳詩淫光閃閃,一副自以為風流倜儻瀟灑無比的摸樣! 柳詩紅唇暗咬,目光冰冷的厲聲道:「穆烈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我母夷教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那男子晃動著臉上的肥肉嘿嘿淫笑兩聲道:「母夷教?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母夷教已經施展隱遁大法整個遁入那虛無一界了,沒有十年八年是出不來的,等到她們出來的時候你我早就兩情相悅了雙宿雙飛了,這樣的好事我想你們母夷教開行還來不及,定然不會棒打鴛鴦的!」 說到這裡這男子摸著肥胖的下巴,一雙芝麻小眼在柳詩聳起的胸乳之上狠狠地剜了一眼,肥大的舌頭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角淌出口水,淫聲道:「嘿嘿嘿,今天便是你我洞房花燭之夜,想你師傅司徒甄乃是商國仙界有名的美艷仙子,我欽慕許久卻不得,反被其羞辱一番,原本我此次是想去找你師傅將她收入胯下報那羞辱之仇的,可惜你們母夷教竟然整個遁進了虛無一界,不過蒼天開眼,被我碰到了你這美人,現在我先將你這個徒弟弄到手,也算是暫解我的相思之苦,想來必然可以通達念頭,使我從上次被你師父羞辱之後便停滯不前的修為有所突破!你放心,待你師父出關之後你若不想留在我的身邊那也無妨,我會好好地送你離開,當然,你若是願意和你師父同侍與我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的!嘿嘿嘿,我穆烈這般厚道,你看如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玄牝口袋 一聽到此男言語侮辱自己的師父,柳詩一對鳳眼立時立了起來,呸呸連聲,冷聲喝道:「穆烈你找死!」 說著就見柳詩手中金光一晃,一面臉盆大小煙氣氤氳的銅鏡便出現在了手中,就見柳詩手指一點此鏡,鏡面立即產生一道漣漪,隨後猛的射出一道臉盆大小的雷霆閃電,好似一直蛟龍一般聲威浩蕩的直奔穆烈而去。 穆烈的肥臉上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摸樣,戲謔的嘿嘿一笑,手中一晃,腰間的一個遍佈細密紋理的灰黑布袋子便來到了手中,隨後將那袋子祭在空中,嘴中輕喝了一聲道:「收!」 那雷霆電力猛然間改變了劈來的路徑,自投羅網一般的被此袋子收攝了去。 穆烈哈哈一笑道:「柳姑娘,我有這玄牝口袋在手可收天下萬物,你那能在陰雨天氣採集天上雷氣的萬霆雷鏡雖然厲害,發出來的雷電也真的有那天雷之威,但是一樣要被我這玄牝口袋收走,你還是不要枉費力氣,乖乖的和我共結魚肉之歡,一起快活快活,當我的粗大家什弄得你舒爽快意心花怒放之時你必能從這快活之中體會到什麼叫做天道,說不定對你的修為大有益處!哈哈哈哈!」 柳詩即便是築基境界的心境修為也不甘被穆烈這般言語戲辱,玉足一頓,嬌叱一聲,手中猛彈那萬霆雷鏡,一道道臉盆粗細的閃電雷霆接連噴出,卻盡皆被穆烈手中的口袋一一收了去,絲毫未能傷到穆烈分毫,穆烈自認為已經得手,以柳詩現在這般情況根本翻不出他的五指山,所以也不著急,貓抓耗子一般的玩樂,不時以粗俗露骨的言語戲弄柳詩,羞得柳詩面紅似火,恨不得將那穆烈剝皮拆骨。 穆烈言語淫辱得興起,得意得哈哈大笑,一身肥肉上下亂顛,露出滿身破綻,柳詩目光一閃猛的一張嘴從口中噴出一道金光,金光之中一柄水晶一般的小劍迎風便漲,眨眼之間化為一柄五尺長劍,長劍之上條條電弧亂跳,朝著穆烈狠狠斬去! 那穆烈看上去粗魯無比,實際上卻是個心思細膩小心警覺之輩,即便是趾高氣昂的大笑之時也是一隻眼睛緊盯著柳詩,此時一見這水晶長劍朝著自己斬來,立時收斂了笑容,一拍手中的玄牝口袋朝著那水晶長劍一指,噴聲喝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給我收!」 柳詩那柄正待斬下的水晶長劍立時受到那玄牝口袋吸引,劍身震顫起來,這水晶長劍乃是柳詩的本命法寶,以自身精血祭煉而成,劍身一受阻,柳詩面色立即一白,柳詩銀牙一咬,杏眼一瞪,口中唸唸有詞,指尖靈光大放,想要催動長劍從玄牝口袋的吸力之中掙脫出來。 可惜那玄牝口袋乃是天下少有的法寶,即便是結丹修士也不一定有這般的寶物,其玄妙之處當真是玄之又玄。 說起來這穆烈乃是南山道十大護道長老元嬰修士穆滿乾的孫子,這玄牝口袋乃是穆滿乾的得意法寶,此番穆滿乾隨著裘南山等前往天外天對戰母夷教和真罡門,穆滿乾自覺壽元將近恐怕而其依舊駐留在元嬰中期,定然難登大道,大有可能便要死在那天外天上,所以便將這口袋留給了自己的這根獨孫苗裔。 這穆烈得了這般寶物立時心氣高傲起來,雖然南山道此時已經開啟護道大陣封山龜縮不出,但是這穆烈自持身懷重寶,便沒有返回南山道,想要在外逍遙快活。這穆烈有了此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柳詩的師父司徒甄。 這穆烈以前便對號稱美艷仙子的司徒甄懷有齷齪窺探之心,數次出言調戲,結果被司徒甄打得滿地找牙,司徒甄看在這穆烈爺爺穆滿乾乃是元嬰修士的份上不願過多得罪這才放了此子一條生路,這穆烈從此便懷恨在心,有了這玄牝口袋之後,穆烈便想去找司徒甄報仇,凌辱了她,哪知母夷教卻開啟了隱遁大陣整個遁入虛無一界再不出來了,這使得身懷重寶的穆烈心中感歎不已,不能暢快念頭,大覺白得了寶物,哪知四處遊蕩之時竟然碰到司徒甄的徒弟柳詩,這穆烈立即感歎蒼天待其不薄。 要知道築基境界的女修乃是最好的鼎爐,雙修起來對男方修為拔升大有好處,比起那些二等仙丹來都要好多的,只不過築基女修基本都在母夷教中,母夷教又與世隔絕使得商國修仙界築基女修奇缺無比,即便是長得豬般摸樣也是搶手貨,更何況這柳詩唇紅齒白,明眸皓齒,模樣幾乎不下於其師父美艷仙子司徒甄。再加上穆烈對其師父的淫慾仇恨之心,立馬將那齷齪念頭用在了柳詩身上! 穆烈有這元嬰修士的法寶在手,柳詩的水晶長劍只是堅持了一小會便被一下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本命法寶被穆烈收走,心神感應之下,柳詩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臉上瞬間慘白如紙,渾身酥軟無力起來。 穆烈一見柳詩此時弱不禁風般的摸樣,立時心情大快,嘿嘿淫笑著幾步來到柳詩身前不遠處,圍著柳詩轉了兩個圈確認柳詩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能力之後這才靠到柳詩近前,肥大的手掌探出便抓在了柳詩的水嫩臉上,一邊摸索揉捏著一邊嘖嘖連聲道:「好軟、好滑、好嫩、好彈手!哈哈哈,不知道你胸脯上的肉是不是也是這般滑嫩?」說著肥手一下便撕開柳詩身上的白袍,一對玉兔立時彈了出來,映進穆烈眼前,兩點嫣紅兀自在那顫動不休,柳詩此時本命法寶被收真元大損,根本無力反抗,被穆烈這般褻玩羞臊得臉蛋緋紅,一雙杏眼好似要噴出火來,牙關一咬就要尋個爆體之術和這穆烈同歸於盡。 哪知那穆烈心思縝密早就防著柳詩受辱不過會來這一手,一指便戳在柳詩鎖骨之間的璇璣穴上,真元順著柳詩的璇璣穴一下便透了進去。 這穆烈的修為本就高出柳詩一節,此時柳詩又身受不輕之傷,加之兩人一路糾纏,柳詩真元早已消耗大半,本命法寶又被玄牝口袋強行收走等於將柳詩的所剩不多的真元一下又收走一半,所以穆烈這股強橫真元一侵入柳詩的璇璣穴便勢如破竹的遊走柳詩全身,轉瞬間便打散了柳詩的體內凝聚起來的真元,修士的真元一旦被這樣以強力強行打散要想凝聚起來便得數日時間,柳詩現在就算是想要調動真元自爆都不能了。更且這穆烈還以真元酥麻了柳詩的渾身骨肉,柳詩甚至想咬舌求死都不能! 徹底控制住了柳詩,穆烈此時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哈哈大笑著連呼:「痛快、痛快!讓爺來看看你這兩口甜瓜熟透了沒有。嘿嘿嘿!」 說著一對肥手朝著柳詩胸前的嫩乳便抓了過去!粗暴的揉捏起來那穆烈當真惡極,一真元酥麻了柳詩的渾身骨肉,使得柳詩對這種粗暴揉弄的感知成倍增長,簡直比春藥還要厲害,柳詩不禁輕聲呻吟一聲,隨後便羞憤得眼中淚水泉湧出來。 袁飛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也起過不管此事的念頭,不過轉瞬便被袁飛拋在腦後,一方面如果任由柳詩被這穆烈凌辱而作壁上觀的話袁飛本心必然自責,出現桎梏,心結不解以後大有可能難通天道,另一方面袁飛還有依靠柳詩所說的那個故事來擺脫大濊神虯的丹毒,所以從這兩面出發袁飛都絕難見死不救,不過袁飛也絕對不會貿然動手自尋死路,他在等機會,而現在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九盜神光 就在穆烈全部心神都灌注在柳詩的那一對明亮白皙得叫人感到驚心動魄的玉兔之上時,袁飛突然動了。 他身子一沉便沿著樹幹遁入樹下的土地之中,袁飛的匿字訣無一刻放鬆,施展開來悄無聲息又是在地下潛行,更是絕難察覺,轉瞬間便遁到了穆烈身下。 此時的穆烈全副身心都投注在柳詩胸前的柔膩上哪裡會想到有人悄無聲的來到了自己的腳下。 化兵期武道高手想要殺死一個築基後期修士難不難? 難!難如登天!當然這是說化兵期武道高手在築基期修士十丈開外距離較遠的情況下,化兵期武道高手非但殺不了築基後期的道術高手,相反的在這個距離下築基後期修士要想殺死化兵期武道高手幾乎是易如反掌,連跑都跑不了,所以不要說去殺築基後期修士,就是保命都費力。 但是還有一種情況,化兵期武道高手想要殺死築基修士簡直是易如反掌,那就是距離超近的情況下,築基修士來不及運轉真元法寶,而武道高手祭煉的就是肉殼上的神通,舉手投足之間殺人快疾無比,在這種情況下築基修士就像是被捆好待宰的豬樣一般。 袁飛悄無聲息的在穆烈的身后土地之中緩緩升起,而穆烈此時正伸長了舌頭要去舔弄柳詩的紅丸,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極端的危險已經臨近。 九道神光猛然間閃過,眨眼之間穆烈的肉殼上便迸出了九道血痕。 時間似乎一滯,隨後穆烈那就快要舔在柳詩的胸脯紅丸上的那根肥大的舌頭最先斷裂開來,穆烈一驚剛想大聲怒吼,卻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堆被捆立起的乾柴突然被解開了繩子一般,四散倒地。 穆烈的肉殼就這樣在柳詩的面前瞬間化為十條肉棍摔倒在地,隨後鮮血才狂噴出來,濺了柳詩滿臉滿衣皆是。 而袁飛神情冰冷的站在穆烈身後,手中的九盜輪迴鉤啪的一下爆散無蹤。 就是這麼簡單!一個築基後期修士被袁飛滅殺掉了肉殼! 柳詩整個人呆呆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幅情景,好半晌都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映。 袁飛看了眼柳詩胸前的一對玉兔,眼睛之中一縷慾火通的被點燃起來一般,騰騰火絲遍佈眼球,隨後袁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收攝目光,緊閉雙眼,凝神靜氣,深吸了數口氣之後這才壓制住丹田之中噴發出來的無窮慾火,袁飛之所以會有這種慾火便是因為大濊神虯丹毒和大濊神虯的神識侵入他的神魂之中,要知道大濊神虯乃是龍屬,其性最淫,袁飛方才被那一對玉兔所激,心神險些一下失守被大濊神虯的神識淫慾搶佔肉身。幸好袁飛發覺得快,再加上他的養神功法較好,一下便收攝住心神,這才沒有讓大濊神虯得逞! 壓下這股慾念,袁飛便睜開眼睛,眼中此時已經回復清明之色。 柳詩這才騰的紅了臉,連忙想要抱住肩膀將胸前的玉器遮掩起來,哪知穆烈那廝拍進她體內的真元依舊在酥麻著柳詩的身體,柳詩根本無法做出什麼動作,柳詩一著急立時臉色更紅,卻就是說不出話來。 袁飛微微一怔便明白了癥結所在,扯了自己的衣服一角,逕直走到柳詩身前,往她前胸上一披替她遮掩起來。 就在柳詩微微鬆了一口氣之時,穆烈被袁飛劈成十塊的身子竟然悄無聲息的重新黏合起來,此時的穆烈雙目通紅,臉上現出一絲狠厲之色,就那樣站在袁飛身後不到三尺的距離。 柳詩看在眼中卻絲毫做聲不得,急得一對大眼急急眨動,袁飛卻依舊一副全無所知的摸樣。 這真是要將柳詩急死一般。 那穆烈猛然間祭出玄牝口袋,朝著袁飛便點了過來。眼看著那玄牝口袋大口張開,一絲吸力就要成型。 就在此時,九縱九豎一十八道神光驟然乍現,在袁飛身後形成一道縱橫交錯的光網,倏忽之間這張網便透過了穆烈剛剛凝合起來的身子。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穆烈整個人都凝在哪裡滿臉震驚的神情。 袁飛緩緩回過頭來,譏諷的瞄了一眼穆烈道:「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拼合肉殼之後沒有馬上與我拉開距離!」 隨著袁飛的話語落下,穆烈的那張肥臉不由得抽動一下,隨後這細微的抽動處的皮膚迅速的裂開,裂痕迅速放大,穆烈的肉殼就像是被切成八十一塊規規整整的豆腐塊一般,一下便散了架,徹底崩塌。 袁飛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粘合肉殼的情況,在他殺死第一個築基修士蕭老的時候,對方便曾經以這種特殊的法術重新將屍身黏合起來,既然這穆烈和蕭老同樣是南山道的修士,袁飛又怎麼可能不防備他也會有此一手! 袁飛這九盜神光此時已經修煉到了第二重的境界,第一重舉手之間便是九道神光同時劈出,袁飛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完善此功法,終於在不久前突破桎梏,一舉達到二重境界,能夠劈出雙九總計一十八道神光!按照《盜經》之中所載,這九盜神光配合著九盜輪迴鉤施展開來有九重境界最高之時可以瞬間劈出九九八十一道神光,能夠將人劈成血霧一團!厲害得緊! 袁飛此時雖然是九盜神光的二層境界便已經將穆烈切割得零零散散,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絕難再重新拼合起來,不過袁飛依舊沒有鬆懈,築基後期修士的神魂還未死誰知道那穆烈會不會有其他邪門功法施展出其他的手段來。 袁飛背對著柳詩手掌一晃,那清靈玉淨瓶便來到手中,袁飛一點此瓶,此瓶之中便遁出一道霧氣,在穆烈身上一掃而過卻沒有絲毫反應。 袁飛一愣,收了清靈玉淨瓶,隨後一揮手,一道陰風刮起便將一地的碎塊屍骸掃開,隨後袁飛眼中藍光一閃,施展起糾藍神光的神通,隨後袁飛歎了口氣道:「可惜,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術秘術,竟然被他的神魂從地下遁走逃了!不過地下世界比天上更加險惡,天空之中有天地元氣侵蝕神魂,而地下卻有無窮引力,神魂沒有肉殼,一入地下說不定馬上便會被吸進地底世界永世沉淪。」 袁飛說了數句隨後才醒悟柳詩此時不能言語,連忙一指點中柳詩的璇璣穴,嘗試著度了一些真元過去。 有柳詩立時面色好了一些,不過袁飛的真元之力和穆烈這種築基後期修士比起來,簡直就是明珠和瓦礫之別,袁飛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幫柳詩緩解一下被穆烈震散的真元的酥麻之感。 不過這也使得柳詩一口真元凝聚起來,咳了兩聲終於張嘴說出話來。 「那穆烈的本命法寶是枚五行遁,可穿金木水火土,而不被天地元氣甚或地下的魔界吸力影響,並且可以保存神魂,想來他便是以此法寶遁地而走,可惜這次被他跑了,這穆烈為人陰狠說不定會從哪裡奪舍換具肉胎。」 柳詩之言袁飛全不當回事,畢竟奪舍重生乃是逆天之舉,世間能夠成功者寥寥無幾,即便奪舍成功要恢復原本的修為也要不知多少年,多少年之後的事情袁飛現在是沒什麼心思去想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窘迫男女 袁飛蹲下身來,探手將那黑色的玄牝口袋撿了起來。 就見這口袋不知是什麼皮質製成,摸著手中有種糯軟之感,更有一種摸在泥沙之上的感覺,並且這泥沙還在緩緩流動,有種使人無法完全掌握之感。細細看去可以看到上面細密的花紋好似一個個玄奧無比的符號,正是這些符號在滾滾流動才使人有那種無法掌握之感。 袁飛不由得大是驚奇:「這玄牝口袋果然有些門道。」 柳詩勉強動手整理了下袁飛給她遮掩前胸玉肌的布,看向袁飛時剛好看到袁飛手中的玄牝口袋,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貪慾,不過袁飛剛剛救了她的性命使得她免受凌辱,更加上此時的她渾身真元盡皆被震散,別說覬覦寶物了就是連行動之力都沒有,所以柳詩很快便將這絲貪慾壓制下去。 稍微平復了下心情後,柳詩開口言道:「這玄牝口袋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在任何教派之中都算得上是一件頂級寶物,據說此物有吞噬天地之威,並且內中自有一番天地,可以當做洞府來用,修仙之途上有了這件寶物可說就能夠順水順風一路暢通!」 袁飛聽得柳詩所言不由得微微一曬道:「順水順風?一路暢通?我看不見得吧,那穆烈有這寶物在手,現在還不是落得個肉殼破碎神魂逃遁的下場?」 柳詩一愣隨後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這口袋雖好卻畢竟只是外物!不過說來那穆烈狗賊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否則又怎會這般容易的被毀掉肉殼!」 袁飛點了點頭,柳詩所言不錯,若不是他袁飛早就潛伏在樹中再加上穆烈全部心神都浸淫在柳詩身上的話怎麼可能被他一個練氣期修士殺滅肉殼,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心中一稟,暗暗告誡自己以後無論何時都要留下一個心眼,否則大有可能像這穆烈一般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再看了看手中的玄牝口袋,心中對這玄牝口袋剛才所施展的吞噬萬物的威能大是喜愛,所以也不客氣手掌一翻便將口袋收進懷中,等在無人之時慢慢煉化成為自己的法寶。 柳詩見玄牝口袋被袁飛收起心中不由得微微失落,玄牝口袋這般的寶物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即便是結丹修士見到了也會生出覬覦之心,各個何況是她了,那穆烈能夠得到這件寶貝也是穆滿乾念及自己會身死天外天,而派中結丹修士又幾乎全部去了天外天,究竟哪個能夠活下來誰都說不準,而這穆烈一方面是他的孫子另一方面修為已經達到築基後期,並且到現在才不過一百餘歲,還有很長壽元,在南山道中也算是比較有可能成為結丹修士的築基弟子,這才將這寶物傳給了穆烈,所以說孫滿乾傳寶穆烈並非完全是因為穆烈是他的孫子。 修道之人雖然也會有香火之情,但是還不至於什麼寶貝都給自己的子孫留著的地步。 眼看著那玄牝口袋被袁飛收了,柳詩微微一歎,覺得自己確實沒有這般機緣,柳詩畢竟是築基中期修士,心中的一絲不良情緒轉瞬便被拋諸腦後。 袁飛看了看此時渾身無力面容委頓的柳詩,不由得微微皺眉,隨後背對柳詩俯下身來道:「上來,我背你離開這裡!」 柳詩一怔,隨後才明白袁飛的意思,袁飛不過是練氣期修士並沒有御風而行的本事,更不可能有什麼飛行法寶,所以只能背著她前行。這十萬大山之中並非久留之地,以她此時真元被震散的情況來說連個普通人都不如,萬一來了什麼普通的狼蟲虎豹都會喪了性命。更何況是妖獸野人遍地走的十萬大山了。 但她從小就在師父司徒甄的庇護下成長,築基之後更是在母夷教中呆了許久,母夷教之中可是禁絕男子存在的地方,雖然後來柳詩為了給師父尋找結丹輔助之物而離開母夷教在瀛都一地遊走許久,但都是借用了母夷教一名修士的世俗關係頂著尊貴身份的名號,甚至可以和鹿鼎侯和文武大將軍鄭則仕同桌飲酒,又那裡和男子有過親近,甚至連手都沒有拉過,此時竟要被這男子背著? 柳詩粉臉微微一紅,不過築基修士畢竟心神修煉日久,微微吸了口氣後柳詩便壓制住心中的嬌羞情緒,俯身趴在了袁飛寬厚的背脊上。 袁飛就覺一團軟膩微冷的東西附在了後背之上,軟軟塌塌好受以極!隨後一股淡淡的幽香便鑽進了他的鼻孔之中,袁飛不由得心神一蕩,那大濊神虯的丹毒立時蠢蠢欲動有要發作的徵兆,幸好袁飛早有準備,未待慾火升騰便將其生生斬殺。 不過那一對緊緊壓迫在袁飛後背上的肉蛋依舊對袁飛的心神造成了很大的衝擊,而柳詩因渾身依舊酥麻,所以當她細嫩小巧的乳頭隔著衣服摩擦在袁飛的後背上,立時便堅硬起來,而袁飛乃是化兵期武道高手,肉身感知何其細密,立時便感知到了柳詩的乳頭堅硬起來,狠狠地壓迫著他的後背兩點,這使得袁飛不由得呼吸一沉。 顯然柳詩也馬上明白了袁飛已經知道了她的身體的變化,立時窘得什麼也似,粉臉通紅不知如何自處。心中不住責怪自己,但是那細嫩的乳頭上傳來的摩擦之感使得她渾身酥麻無比,柔軟得好似被抽掉了骨頭一般,而且這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 袁飛清晰地感受著背上的女子原本微涼的身子一點點的發燙起來,也不由得有些窘迫,袁飛畢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正是處於男子一生之中最躁動的時期,即便已經一隻腳步入修仙之途,但是卻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做到心靜如水的地步。 一時間兩人都窘迫起來,袁飛一聲不吭的悶著頭趕路,柳詩開始還以手撐著袁飛後背,想要將自己的乳頭盡量從袁飛的後背上移開,哪知這樣一來,袁飛跑動之時的晃動使得摩擦越發劇烈起來,那種若即若離之感使得柳詩從心底之中產生一種酥癢難耐之感,甚至一個沒控制住發出了一聲清吟,臊得她立時整個人都鑽進了袁飛的後背裡,抱著腦袋死死地趴在袁飛後背上假作養神小寐。 如此一來袁飛大覺無法消受,那大濊神虯沉睡的神識都有一種要被勾搭引醒之感,只好一邊跑一邊沉心靜氣在心中觀想荷花綻放收斂,好一番作為才壓下大濊神虯的丹毒慾念。 清心靜氣的袁飛一邊負著柳詩前行一邊卻有些犯難起來,他在琢磨將柳詩送到那裡去。 第一百七十章 布袋世界 按照原本的計劃袁飛和柳詩是要去瀛都盜寶的,但現在看來柳詩沒有幾日的功夫來溫養真元是絕難恢復的。 透山城是不方便去的,一方面柳詩現在真元渙散和普通人無異,送去軍營大有不便,並且軍營之中烈血陽罡之氣太盛,不適合修士修養神魂。以柳詩此時的情況去了陽罡之氣太強的軍營非但不能修復被震散的真元,還大有可能被烈血陽罡的狂暴氣息進一步打散真元,所以一般修士受傷之後都會選擇天地靈氣較為濃郁而烈血陽罡極少的曠野之地進行修養。 得找個人煙稀少比較穩妥的地方給柳詩修養,袁飛雖然是化兵後期的武道修為更是練氣期頂級武道高手,但卻還沒自負到認為自己有能力在十萬大山這樣的險惡之地保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雖然這裡只是十萬大山的第二層區域,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偶然經過的獸皇,那巨尾妖猴身子不能動光憑一條尾巴都那般厲害,要是碰到個囫圇個的豈不是抬手伸腿的功夫就能活滅了他。就算噴不到獸皇碰到數只獸王也夠袁飛喝一壺的了,袁飛自己或許不怕獸王,但是帶著一個毫無行動能力的柳詩那便絕對不是獸王的對手了。 而巨尾妖猴之處雖然有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魔頭護衛,但是卻也絕不是個安穩的地方,並且袁飛可不想叫別人將自己所有的看家手段全部窺個空,這離火幡之中的魔頭和那與他簽訂契約的巨尾妖猴實在是袁飛目前的救命本事,在袁飛看來這種救命手段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被人所知為妙! 袁飛思前想後實在沒有好去處,便只好在接近透山城的十萬大山第一層區域內的一座山峰上開闢了一處山洞給柳詩做暫時修養之用。 柳詩最開始還趴在袁飛後背上滿臉通紅的假寐,但是後來因為身體受創不輕,再加上被穆烈追逐了數日,心神疲憊至極,竟真的在袁飛略微顛簸的後背上昏昏睡去。 袁飛收拾了些乾草撲在地上,隨後又手指一閃靈光大放在地上畫了個圈將柳詩括在其中,隨後一個光圈便將柳詩護住,這光圈雖然抵擋不了妖獸野人,但是卻可抵禦毒蟲侵害,做完這一切,袁飛將柳詩放在洞中的乾草上,隨後便出了山洞,坐在洞邊的一條小溪邊掏出玄牝口袋細細研究起來。 這玄牝口袋大概嬰兒腦袋大小,細密的花紋繁複無比,並且在滾滾流動好似泥沙一般,袁飛上次只是粗略一觀此時細細觀瞧竟有種頭暈目眩之感。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是奇異,想了想後拿定心思,神識一下便沉入那玄牝口袋之中。 誰知袁飛只是神識一下沉入那玄牝口袋之中卻竟好似連身子都被吸進口袋之中一般。 整個人竟仿似一腳踏空跌入萬丈深淵之中,袁飛身形急墜,大驚之下卻根本不得其法定住身子,他此時不過是練氣期修為根本不會飛遁之法,平時靠著武道修為勉強躍升在十幾丈空中提著一口真氣或可懸停片刻,但此時施展出來不過是杯水車薪一般,最開始還能在空中袁飛在空中懸停一下,到了後來下墜的力道實在太大,連停都停不住了,袁飛足足飛墜了好長時間才彭的一下摔在地上。 這感覺真實無比,袁飛就覺五臟六腑都被摔得顛倒過來一般,以他的心神之堅定都被摔得魂飛魄散一般。 緩了好半天,袁飛才扶著腰背坐了起來,這也就是他那肉殼乃是化兵期頂階境界,否則這一下必然被摔成肉泥。 袁飛坐起身來後便打量起這個布袋之中的世界,就見這裡雲煙飄渺,隱隱有絲光線讓人並不覺得太暗,眼前煙氣氤氳,虛虛渺渺、空空蕩蕩,目力所及就是一片空曠,空曠得一望無際。 袁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道:「這便是布袋之中的世界麼?這般闊大簡直匪夷所思!」袁飛原本以為柳詩師姐的那個襁褓方圓袋內中有水缸大小般的地方能夠盛物已經是個絕世的寶貝了,現在看到這玄牝布袋之中的浩大世界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孤陋寡聞。更覺天下之道道法神奇,心中的修道之心再隱隱堅固了幾分。 袁飛心中暗暗估量這布袋之中究竟能夠盛物多少,隨後不由得自嘲一笑道:「這袋子之內闊大無比,怕真如柳詩所言能夠盛放天地萬物了。」 不過袁飛轉念一想心中卻起了幾絲疑惑,「或者眼前所見不過是些假象而已!」袁飛想了想越發覺得大有可能,認定這世界只是假象,他實在是無法想像一個布袋之中竟能有這般浩大的世界。 這和袁飛的修為有關,一個人的修為越高眼界便越高,能夠看透的東西也就越多,反之亦然。 袁飛正是因為境界不夠,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小小布袋之中怎麼會有這般浩大的世界,所以便認定這些都是虛假。 反過來若是袁飛有了元嬰修士的修為眼界卻不會覺得一個布袋之中有這般的世界有什麼驚奇的。 袁飛看完了極遠處便將目光收回,開始打量起周邊的環境來。 就見此袋之中的地面平整異常,非金非土非石,腳步踏在上面有種踩踏木頭般的感覺,地面之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灰塵都沒有,整個地面平整得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鏡子一般,平滑得使人感覺要滑到在地一般。 袁飛思索了下,隨後抬頭看向天空,整個布袋之中充滿了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光線,雖然不亮但是也足以叫袁飛看清很遠距離。天空之中也是一樣虛虛空空,除了氤氳的煙氣外什麼都沒有,袁飛不由得心中一苦,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才能離開這裡。 原地轉了幾圈,朝著天空蹦跳了數十次後袁飛終於任命了,他確信自己絕無可能從這裡蹦出布袋,隨後袁飛看著那好似木頭一般的地面突發奇想,蹲下身來捏起拳頭在地上輕輕地叩了幾下,地面上傳來空空之聲,袁飛心中不由一喜,這下面是空的,想必就是布袋之外的世界了。 隨後袁飛試探著輕輕砸了下地面,咚咚之聲震盪許久才散去,地面依舊紋絲不動,袁飛倒不奇怪,要是這麼一下就將這玄牝口袋砸出一個大洞來,那這口袋也就算不上是寶物了。 袁飛捨不得損毀這寶物,所以只是試探了一下也就作罷,心中略微有底,知道自己若是實在出不去的話還有這穿破地面離開之法,心中有了些底袁飛不由得興致大起,開始環目四望,希望能在這空曠的世界之中找出些特異之處。 果然被袁飛窺到很遠處有一座山峰一般的東西在氤氳的霧氣之中被遮掩著,要不是他仔細觀瞧的話恐怕很難發現。 袁飛心中一喜,好奇之心大起,反正暫時也離不開這裡,索性便去看上一看。 隨後袁飛便朝著那山行去,最開始他還小心翼翼的緩緩而行,到後來袁飛也未見到什麼古怪,所過之處全是一馬平川,袁飛便漸漸地放開了膽子,放足飛奔起來。 即便如此,施展了最快速度的袁飛也跑了好一會才來到這山腳下。 隨著那山峰越發接近,袁飛竟發現這竟然是一座高得看不見頂的石壁,石壁之上光滑無比,猶如蜂巢一般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人大小深不見底的窟窿,這些窟窿形態各異,沒有一絲的人工砍鑿的痕跡,看起來竟像是天然形成的孔洞一般,一個個黑洞洞幽深深的洞口靜靜的鑲嵌在這石壁上也不知有千百萬年。 由於這空洞極多所以極其攏音,袁飛在這石壁之前竟能夠聽到自己的沉重的呼吸之聲被放大了數倍,袁飛好奇心起,輕咳一聲,無數山洞之中竟傳來雷鳴般的聲響滾滾好半晌才散盡。 袁飛看著那些空洞出了一會神,就見那空洞之中漆黑一片,鑲嵌在石壁上便好似一個個漩渦一般,透出極其詭異的感覺,袁飛看著這些孔洞便有一種不安之感,所以不敢輕易踏入其中,而是沿著山壁行走,想要看看這石壁盡頭究竟有些什麼。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牝 這石壁確實極高,但是佔地似乎並不廣大,袁飛在氤氳的煙氣之中沿著石壁行走了一頓飯的功夫便到了石壁盡頭。 這大大出乎袁飛所料,他原本還以為這石壁會蜿蜒數十里,看樣子竟然不過數里長短。 行到近處一看袁飛不由得心中一震,就見這那裡是什麼石壁分明就是一根碩大的頂天立地的石尺,這石壁雖高,但卻並不厚,厚度不過百十步距離,雖然站在近處只能看個大概,但是袁飛畢竟是從遠處奔來,此時一看這石壁側面立時將這石壁形狀明瞭在心。 袁飛大是好奇,邁步便轉到了這石壁後面,頭頂光亮一閃,袁飛下意識的抬眼望去,這邊的石壁上卻沒了那蟻巢蜂穴一般的詭異洞穴,而是有數道蜿蜒起伏的巨大光條交互遊走,龍蛇一般。 袁飛靜心看了一會,隨後腦中靈光一閃,竟朝著遠處飛奔而去,待跑了很遠後袁飛才停下腳步扭身朝著已經在身後很遠處的石壁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袁飛立即被驚得目瞪口呆。 就見這石壁之上遊走的光條分明是四個篆書大字——玄牝之門! 這玄牝二字乃是出自上古的道德家老子所著的《道德經》,原句為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這句話的意思是,大道乃是生養萬物的最神奇物,是永恆存在而不會消混的,是天地萬物的母體,是微妙深奧的母體的門戶,是天地的根源。 牝乃是母體之意,又被稱為女子的陰戶,乃是降生萬物之所在。 說到這裡前朝還有一個典故,前朝皇帝褒共最是崇信老子的思想,對一部只有寥寥五千字的《道德經》愛不釋手,這本來也算不上什麼惡事。 偏生這褒共為人最是小肚雞腸,每日裡就是害怕手下的子民學壞,只要有一點不堪入目的東西他都要想方設法的遮掩起來。尤其是對於那些有著雌性之意的文字更是大家避忌,凡是出現在書本中便認定其必然是壞的,必然是荒淫無禮的,必然是會使得百姓道德喪失的,於是乎便發起了一場浩大的封文禁字的運動,不光文字遭殃,甚至還有千萬人為文字入獄,被砍去頭顱的不知凡幾。 這褒共雖然崇信《道德經》認為此經乃是萬經之首,但卻對這部經書其中的這個牝字大加避諱,認為這個字會使得天下禮樂崩壞,所以便使人將這個牝字從天下廣為流傳的《道德經》中扣掉,以一片樹葉代之。 後世將此事演變為一句成語,叫做一葉障目!這褒共以一片樹葉遮掩了《道德經》之中的牝字,封禁了天下所有他認為能夠教壞百姓的文字,心懷大悅,以為自己做了一件萬世功德之事,朝臣之中盡皆都是奸妄之輩,看著褒桀坐在皇座之上樂哉樂哉,便朝朝暮暮為其歌功頌德,竟以此事對比上古諸皇,將個褒共生生吹捧成了當今的堯舜禹湯四位賢帝。 褒共的這道政令持續了一十八年,一十八年之後新生之孺子盡皆不識雌字,即便是說到自己的母親都要以小父代替,然,褒共刪字之舉非但未使天下禮樂得以弘揚,反倒使得天下倫常崩壞,男不知女,女不知男,書籍典故之中盡皆是一片刺眼刪減過後的空缺,古人云文以載道,這載道之文被大刪大改之後那裡還有道字可循? 待一日,天風怒吼,紫氣狂捲,紅日都化為紫色,京都之內來了一名老者,鬚髮皆白拖地而行,一手牽著一驢一手持著一物,那物件金光閃閃,灼人眼目,世人盡皆看不真切。 老者做歌唱曰:「先君懷聖德,靈廟肅神心。草合人蹤斷,塵濃鳥跡深。流沙丹灶滅,關路紫煙沉。獨傷千載後,空餘松柏林。」 詩文大意乃是說,老子廟宇破敗荒涼,只能想像昔日的神仙居住在懷有聖德的廟堂裡,人們曾在這裡拜祭神靈。如今廟宇內殘垣斷壁,荒草叢生,人跡斷絕,塵埃濃重,鳥跡深藏。煉丹灶也已被流沙埋沒。通往函谷關的路上氤氳的紫氣已經消散,千載之後恐怕只剩下稀疏鬆柏,聖人的廟宇必定蕩然無存。 京都府軍對這攜帶天地異象而來的老者大是驚異,團團將老者圍住。 面對叢生的刀槍劍戟,老者晃了晃手中金光,笑曰:「老夫是來獻寶的,快帶我去見當朝君王!」 府軍不敢造次急急上奏,群臣聞之盡皆頌揚褒共之德,褒共自認為功業可比上古聖皇,認定這、是神仙嘉獎他的功績這才前來送寶。 連忙沐浴潔身,正衣冠,踏雲履,請見神仙。 那老者牽驢而來,緩步而行,皇宮之中自然有些修士,這些修士遠遠地一見這老者盡皆面色大變,在他們眼中,這老者頭頂上紫氣杵天頂地,目力所及根本望不到邊際,這些修士心神大變,盡皆逃遁,卻哪裡來得及,瞬間便化為氣霧爆散無形。 老者笑曰:「得道不仁,助褒為虐,死則死矣,留你們一條魂魄來世好走正途。」 褒共哪知外面之事,一臉恭謹的迎出殿來,見到老者便恭謹施禮,連呼神仙。 老者托起手中之物哈哈笑道:「褒共,老夫將此物送你。」 說著一揚手,手中那金光閃閃的寶物便飛了起來,逕直落在褒共面前。 褒共自然大喜,連聲稱謝。 那老者搖頭笑道:「你先看看此物再謝不遲!」 褒共喜得什麼也似,彎腰便去撈地上寶物,就見那金光一頓隨後便收斂起來,化為一片金燦燦的葉子,葉子之中一個牝字金光閃爍,紫氣氤氳。 褒共一看便知是件仙家至寶,愛惜不已,連忙趁著老者未走問訊此寶功用。 老者笑道:「你可知那葉上之字是為何意?」 褒共最是推崇《道德經》自然認識這葉子上的牝字,連忙道:「牝是為母字,乃是天地萬物生誕之門!」 老者一張笑臉突現怒容,紫氣爆發,化為一尊赤口獠牙的魔神,嘴中噴出雷鳴也似的巨響:「你這昏君,拗我大道,此字有何大錯?你以葉敝之?你知此字為母卻可知現在天下人盡皆不知此字之意?再過百十年我之大道豈不就要廢於你手?」 褒共嚇得渾身亂顫,連忙高呼道:「神仙莫怪,此字不潔,朕也是怕此字教壞那些愚昧之民!」 老者更怒,一頭白髮根根倒豎,怒叱一聲喝道:「此字傳承數千年何時教壞他人?他人心中乾乾淨淨沒有污穢怎會見到此字便有淫穢之念?你若心中沒有齷齪之念又怎能見到此字之不潔?今天我便收了你免得你毀我大道!」 說著這赤嘴獠牙的魔神大嘴一張便將褒共生吞下去。隨後老者恢復原本摸樣,在一眾朝臣驚懼之下翻身上了老驢,那老驢腳下突然升起一團紫煙隨後便緩緩沉入地中,據說是去魔界度魔去了。 褒共一死,便給前朝埋下了崩壞之因由,雖然新帝馬上登基,但各路諸侯盡皆認為褒共觸怒神仙,王道已失,齊打反旗,而商國太祖曦便是在那時揭竿而起成就了商國八百年的基業! 曦在登基為皇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恢復被前朝禁閉的文字,恢復先前的典籍,十八年文字之禍足足延續到八百年之後還有荼毒,即便是八百年後的今天依舊有不少文字失傳,或者只有其字卻不知其意,使得很多文章其意難解。 現在想來要不是那老者一口吞了褒共,恐怕現在會有更多典籍被灰塵封死永世難見光明。那便是真的禮樂崩壞了! 而那褒共自以為封禁了那些文字便堵住了天下眾人的思想,成就了萬世的基業,卻葬送了數百年的祖宗基業,徒增笑爾!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玄牝之門 袁飛看著眼前這四個金光大字不由得心生驚異,「這石壁上的文字口氣好大,玄牝之門豈不是萬物誕生之門的意思?這口袋叫做玄牝布袋,不知道和這個玄牝之門有什麼關聯。」 袁飛看了好一會才收回目光,就在此時灰濛濛的天空之中突然有百十道巨雷從遠處湧動而來,滾滾蕩蕩聲威赫赫。 修道之人最怕的便是天上雷光,天雷代表的乃是上天震怒之心,即便修為再高,若是沒有特殊法寶護體,任何修士在真雷面前也只有躲避的份,據說元嬰修士後期便要經歷天雷洗禮,從而伐毛洗髓成就大道,不過這其中的風險之大常人絕難體會,一個不小心便是道殞身消,落得個神形俱滅的下場,千年修為毀之一旦。 袁飛一個區區的練氣期修士自然也不例外,百十道雷霆之威遠遠地便震懾了他的心神。不過在發覺那雷霆不是奔他而來,他卻也便放心下來。 袁飛心神一鬆,卻認得了這雷霆來歷,正是柳詩那萬霆雷鏡發出的真雷電力,被那穆烈以玄牝口袋收了進來。 顯然這些雷霆電力依舊在這口袋之中四處流竄,並未被口袋消化掉。 那雷霆電力滾滾閃閃,發出破空巨鳴,將袁飛眼前照個通明瓦亮,隨後便朝著遠方流竄而去。 袁飛在這仿若白晝一般的光亮下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這石壁究竟是怎樣的形態。 就見這石壁真的仿似大門一般,中間有一條黑線上下貫通,似乎是門縫一般,這石壁黑褐色烏突突的光滑平展至極,沒有絲毫紋理,厚重異常,袁飛看去甚至有一種心神被這巨門鎮壓之感,不過卻沒有絲毫不適反倒覺得穩妥至極。 袁飛藉著怒雷強光細細觀摩這玄牝之門,竟然發現那石壁上方百十丈處竟有一樣人形的物事。 這物事平時有霧氣遮掩,在黯淡的光線下根本無法被人發現,要不是這百道雷霆突然從空中劃過袁飛又恰好退到了遠處觀瞧這石壁的話絕難發現此物。 袁飛一愣隨後好奇心之心大起,幾個起落重新回到這玄牝之門前,試探著伸手摸了摸這黑褐色的石壁,這石壁看上去烏慥慥的似乎應該很好攀越,誰知袁飛一觸手卻感到這石壁滑不留手根本無處著力。 若是普通的修士沒有駕雲飛昇的本事是絕難攀上此石壁的,即便是專門修煉肉殼的絕頂高手也不可能一蹦百十丈高低。 但是對於身懷《盜經》手中有著數不清的攀房越脊的工具的神偷大盜袁飛來說,卻難他不住。 就見袁飛手掌一晃,那精鋼打造的壁虎攀山指便來到了手中,眨眼之間便穿戴在腳上手上,袁飛立時好似生出了貓兒一般的尖爪。 袁飛以壁虎攀山指的指鉤攀住那石壁試了試,隨後便微微一笑,手腳一起動作,好似壁虎一般遊走而上。 百十丈可不矮,再加上這石壁滑溜異常,即便是有壁虎攀山指在手,袁飛也要小心在意免得一失手跌下去。 足足爬了半個時辰,袁飛終於來到這人形物事的腳下不遠處。 袁飛從下望去發現這石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平台,而那人形物事便應該是在這平台之上。 到了這裡袁飛不由得小心起來,誰知道那東西會是何物?萬一有危險的話不做準備必然會像那穆烈一般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所以袁飛並未直接攀上去,而是從側面繞著圈攀了上去。 袁飛遠遠地看去,就見那平台上真的好似有個人,但是袁飛卻感覺不到任何呼吸心跳之聲,甚至是連任何生機都感受不到。 袁飛不由得猶疑一下,就在他剛想展開身形去看看那人形之物究竟是什麼的時候,那東西竟然猛的動了一下。 這一下駭了袁飛一大跳,險些手上一滑跌回地面去。 隨後袁飛下意識的暴退。 耳邊卻傳來細弱蚊蠅般的蒼老古拙聲音:「好久沒有見到人了!」 袁飛一聽到這人聲心中一動,便停住了身形,望向那重新回歸一動不動的人形物事,這聲音似乎聽不出有什麼敵意,袁飛皺眉問道:「前輩?」 袁飛耳邊傳來一陣輕響,明顯是那東西在說話,但是聲音極小,以袁飛的耳力都聽不清楚。 袁飛想了想,隨後緩緩靠近那平台數丈,耳邊的聲音隱約清晰起來:「我被囚在這裡已經三千年了,你這小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紀,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前輩了。」 袁飛一聽這東西的言語便心頭一寒,「三千年?元嬰修士的壽元也便不過三千餘年,這東西難道是元嬰修士上古妖獸不成?」 那聲音接著說道:「小娃娃你過來,讓我看你一看。」這聲音蒼老虛弱,似乎這句話說完便要朽壞一般。 袁飛目光閃了閃,他那裡敢輕易靠近這東西,便試探著開口道:「晚輩就在這裡,前輩扭頭便可觀瞧了。」 那聲音頓了許久隨後道:「你這娃娃疑心好重,看來在那人世烘爐之中沒少吃了苦頭,你放心,老夫被鎖在這玄牝之門上別說動用法力真元,便是開口說話都艱難得很。」 袁飛趁著這東西說話的時候,眼中藍光一閃,運轉起糾藍神光細細觀瞧那人形物事。 糾藍神光不愧神光之名,袁飛果然看個真切。 就見那平台不過丈許大小,僅容一人端坐其上。 那人形物事好似一個草球一般,在糾藍神光之下袁飛才看明白,那草球分明是頭髮,長得可怖的頭髮,這頭髮中間露出一張朽枯的老者面孔,一眼看去這面孔根本就是一具骷髏,頭骨之上包著一層薄薄的細皮,眼珠深陷空空無物,嘴唇竟也乾癟得緊緊包裹著牙齒,似乎和牙齒長在了一起一般。 而最讓袁飛吃驚的是,這老者竟然只有半個身子,另半個身子好似被玄牝之門的門縫死死夾住一般,從胸以下全部夾在門縫之中,外面只留下一隻手和一顆腦袋。 這般形象即便是袁飛看到都不由得驚心不已,不過在心中也不由得微微放心了不少,另外一絲憐憫之心油然而生,要是真如這老者所言他被這般囚了三千年的話那簡直是太痛苦了,袁飛實在不敢去想自己若是被這般囚禁三千年是否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不要說三千年,就是一百年袁飛都覺得他難以接受,難以承受! 那老者雖然紋絲兒沒動,但卻似乎知道袁飛正以什麼功法打量他,並且能夠感受到這功法的威力。 老者驚訝的道:「你這娃娃的眼中功法倒是有些門道,可惜你修為太淺了些,明珠變成狗屎。」 袁飛心中一動,他沒有師承一切修為均靠自悟,修行起來最是艱難,這老者言語之中似乎對功法一道大有研究,要是能夠在這老者這裡得些指點顯然對他的修行會大有益處。 老者似乎知道袁飛心中所想,輕若蚊蠅的哈哈一笑道:「老夫正缺人解悶,你若能伺候得老夫開心如意,說不定老夫真能幫你解些疑惑!」 第一百七十三章 無名老者 袁飛心中一驚,難道此人竟能夠窺破他人心中之念?袁飛心中有著《盜經》這般絕對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害怕被別人看穿心中念頭。 袁飛試探道:「你能看穿我心中想法?」 那老者笑了笑道:「天大地大不如人心為大,人心有萬千孔竅,變化繁複便是蒼天星斗都不可及萬一,世人哪有能夠窺破他人心中所想的神通?即便是仙人也無此能力!不過老夫活了數千年所經歷的人和事數不勝數,倒是可以推斷出你心中所想罷了!」 聽得此言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鬆,還未開口,就聽那老者突然言道:「娃娃,你可是有什麼隱秘之事不便為外人所知?」 袁飛也不迴避,點了點頭道:「世人心中皆有隱秘,我有些隱蔽事也是正常!」 老者卻再不出聲了。 袁飛等了許久不見這老者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就像突然間魂魄離體死去了一般,袁飛不由得疑惑的輕聲喚道:「前輩?前輩?」 那老者嗯了一聲,似乎精神十分不濟,復又開口有些虛弱的道:「千百年沒有像今日這般說這麼多的言語了,竟然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袁飛不由得有些無語,這老頭說睡就睡倒也快意。 「娃娃,來來來,到我近前來讓我看看你的長相如何!」 袁飛心中一動,身子卻沒動分毫,心中冷笑一聲,疑惑道:「前輩似乎從最開始便對晚輩的長相比較在意,不知為何?」 那老者微微一頓隨後哈哈輕笑道:「你這娃娃疑心不小,老夫只是許久沒有見到活人已經忘記了人究竟是什麼長相,所以便急切想要看看人的摸樣罷了。」 袁飛奇道:「難道前輩不是人?」 那老者似乎嗔怒道:「老夫自然是人,換做是你千百年沒有見過同類也會如我這般。」 袁飛點頭應是,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認為這老者所言不盡不實,更加不放心按照他之所言行事,便推諉道:「前輩,晚輩長相奇醜,怕入不得前輩之眼。」隨後袁飛不待那老者開口便問道:「不知前輩是何修為?竟能壽元數千年。」 老者沉寂一會後語氣死灰一般道:「修為?你也看到了,老夫現在不過是廢人一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又那裡來的修為?老夫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的凡人一個罷了!」 袁飛哪裡相信一個凡人會有數千年的壽元,不過這老者不願提及修為袁飛也不好繼續追問。 不過袁飛覺得這老者週身透著詭異,也便沒了談下去的念頭,免得說的太多被這老者算計,便說道:「前輩,晚輩修為有限,在這石壁上恐怕無法多呆,過些時候若晚輩有了空閒再來陪前輩聊天。」 那老者見袁飛竟有一走了之的念頭,話語不由得急切起來,原本細弱蚊蠅的聲音也不由得大了一些。 「小娃娃莫要急著離開,老夫千百年沒有見到人了,孤悶得很,我知道你想問我些關於修為上的事情,你盡可提出來,老夫為你一一解答就是。」 袁飛眼珠轉動幾下,心中有了計較,隨後搖頭道:「算了,我還是先離開這裡,過些時日再來看望前輩。」 那老者越發急切的道:「小娃娃莫要著急,這樣,你和我多說一會話我便傳授你一道符菉如何?」 袁飛心中一動,皺眉道:「符菉?什麼符菉?」 那老者見袁飛似乎有了興趣,立即開始拿腔作態道:「符菉,你竟不知符菉為何物?」 袁飛自然知道符菉乃是修仙界之中的一種靈符,以真元之氣憑空畫出可以驅使法寶增加法寶威能,算不上是什麼厲害的道法,只能算是一種輔助之術,基本上是些末節法術。而且一般的符菉都要配合相應的法寶才能施展,單獨的一道符實在是沒什麼大用。 袁飛聽這老者所言要傳一道符菉給他,言中之意似乎這道符極其厲害一般,又想到這老者壽元悠長恐怕是元嬰期的大修士,元嬰修士的東西自然是好的,袁飛自知自己對修仙界之中的事物所知有限,所以虛心求教道:「據晚輩所知符菉不過是微末小技,不知前輩所言的符菉究竟有何用處?」 那老者聞言一怔,突然沉思起來,就在袁飛有些不耐煩之時,那老者突然開口,語音有些凝重的道:「小子,你修為雖然實在不怎樣,但也是練氣頂階,怎麼會不知符菉妙用?難道現在世間修士盡皆不用符菉了麼?」 聽得老者之言袁飛大感疑惑,隨後道:「符菉這東西威力不大,並且還要配合法寶應用才有效果,催動起來更是大耗時間,所以修士之中應用的並不多,不過晚輩也只是練氣期修為,所知實在有限,築基修士是不是經常使用符菉晚輩就不知道了!」 袁飛說完,那老者再次陷入沉默之中,這次袁飛有了耐性,沒有露出絲毫不耐之色,因為他聽出老者方才語音之凝重,似乎那符菉真的是一件威力極大之物一般。 許久之後,那老者突然長歎一聲,原本一直靜止不動的腦袋突然搖了搖,發出干皺的吱嘎聲,就像是年老的門軸一般,聽得袁飛牙齒一酸。 隨後老者咬牙切齒的道:「是了,必然是如此,那幫卑鄙小人害怕我這一脈發揚光大,所以便禁絕了符菉,使得世人竟不知符菉妙用。這群畜生其心可誅!」 說完老者那顆腦袋突然轉向袁飛,袁飛一直都看的是這個老者的側面,還有長長地頭髮遮掩,此時才算是全部看清這老者的長相,就見這老者面目之上溝壑叢生,眼中空空洞洞,似乎被人挖去了眼珠一般,整個腦袋只剩下一層薄薄的干皮包裹住裡面的頭骨,枯黃的牙齒從薄皮之中暴突出來,使人感到格外驚心,更且這老者的頭顱之上不知道被什麼法術制著,一個大大的囚字漸隱漸現,幾乎將整個臉孔佈滿。 「小子,你的運氣來了,老夫時日不多了,你既然能夠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和老夫見面那就說明你我有一份機緣,我要傳你一門天大的本事,你可願學?」 第一百七十四章 開闢一界 袁飛眼光閃爍幾下,對於這般好似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袁飛是戒心極大地,天知道這古怪老者有沒有安好心,想他小的時候便被盜梟葛洪收養,對他及他的弟妹們是何等的關懷,教他們盜術教他們練氣,卻為的是要煉化他們的神魂炮製那七子回生丸,這老者突然要傳他修為誰知是不是也打著這般齷齪的念頭? 想都不用想,袁飛一口回絕道:「對不起,前輩,我對什麼功法並無興趣,修仙之途首重心境歷練,法術本領不過都是末節而已,即便法術再高明心境歷練不到火候依舊無法築基,百年一過不過是黃土一杯而已。前輩似乎也累了,晚輩修為不濟,在這陡峭的石壁上實在無法久持,先告退了,有時間會再來拜見前輩。」 說完袁飛頭也不回的扭身便朝著石壁之下遊走,最開始還能夠聽到老者氣急敗壞的叫聲,這老者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連說話都沒有多少力氣,袁飛身形迅速,轉瞬之間便聽不到老者的聲音了。 袁飛從石壁之上遊走下來,一路小心,生怕那老者驟然攻擊他,直到袁飛雙腳穩穩著地那老者也沒有什麼作為,這使得袁飛放心不少,看來那老者確實是沒什麼法力在身了。 袁飛也不再去想那老者如何,再次轉到石壁的另一邊,這一邊石壁之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漆黑孔洞,一個個好似漩渦一般。 袁飛注目一會就有種頭暈目眩之感,更感這些洞穴詭異莫名,袁飛也曾生過進入洞穴一探的念頭,但是這種念頭一起內心之中便會產生一種避忌不安的念頭,使得他打消了進入洞中一探究竟的想法。 袁飛在這石壁左右徘徊許久,卻找不到離開這玄牝口袋的路徑,這使得袁飛不由得擔憂起外面的柳詩來。 這柳詩畢竟掌握著化解大濊神虯丹毒之法,更是曾經救了袁飛一命的雲霄的師妹,袁飛即便再是鐵石心腸也多少有些香火之念。 他雖然在柳詩身邊布下了一個簡單的陣法,但是卻只能驅走蟲蟻和普通野獸,若是碰到了有些道行的妖獸那便根本沒什麼用處了,他進入這玄牝口袋已經足足半日時光,也不知外面究竟如何了。 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動,一張嘴將那妖猴金令吐了出來,神識潛進令中想要溝通那巨尾妖猴,好一會後袁飛才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些許失望之色,他竟然無法從這裡溝通那和他簽訂了主僕契約的巨尾妖猴。 袁飛不由得四下打量這個口袋中的世界,這個口袋竟然可以禁絕神識,這可是大大超乎袁飛意料的。 袁飛又在這玄牝口袋之中轉悠了小半日時光,這世界之內除了有那塊石壁外竟空空如也,四周都是空空茫茫不見盡頭的虛無。 萬般無奈之下袁飛開始嘗試攻擊好似木頭一般的地面,一道道法決一道道神光不停地轟擊木頭一般的地面,發出砰砰爆響,誰知這地面看上去並不如何堅硬,但是任憑他如何施為竟連痕跡都不曾留下分毫,這使得袁飛直接放棄了破開地殼,從地下離開的念頭。 隨後袁飛便耗費了大苦功,用了一日時間攀上了石壁半山腰,這石壁實在是太高,即便以袁飛此時的修為也只能爬到這裡,再也無法向上一步。而從這般高的高空朝著四周望去,依舊是飄飄渺渺的煙氣,除了這煙氣以外便再無他物。 袁飛這次真的沒有辦法了,心中暗自埋怨自己魯莽大意,沒有搞清楚這玄牝口袋應用之法便貿然潛入,若是真的就這樣被陷入此地不得脫身的話,恐怕那被困了三千年的老者便是他的榜樣。 一想到那老者,袁飛心中一動,暗歎一聲,知道那老者是他能否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了,隨後袁飛翻轉身子,頭朝下仿似壁虎一般朝著石壁之下游去。 轉過石壁袁飛又足足爬了個把時辰的光景這才再次看到了那個被這玄牝之門夾住的老者。 那老者依舊是一日前的摸樣,似乎從未動過一般,甚至連扭動的脖子和臉孔都是如袁飛走的時候看向他的動作一般無二。若不是袁飛知道這老者是個活物必然會認為這東西不過是個石雕而已。 那老者似乎對袁飛的去而復回十分興奮,袁飛一進入能聽見老者言語的區域,那老者便立即發聲道:「小子,老夫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是不是想明白了,想返回來學老夫的本事了?不過老夫現在卻不想教你了,除非你來求我,否則別想從老夫這裡學到一丁點的東西。」這老者最開始還興奮不已,一副巴不得袁飛回來的樣子,說著說著就擺起譜來。 袁飛聽著這老者之言不由得在心中感到好笑,這老者分明是十分想要自己去學他的本事,但卻非要拿著架子。 袁飛本來便對這老者的本事不怎麼感冒,此時見這老者拿架子自然更不會配合他,連連搖頭道:「前輩錯了,晚輩並不想學什麼本事!」 那老者一怔隨後奇道:「你不想學卻又回來作甚?」 袁飛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心說:「你以為我願意回來啊!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保證你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我!」 袁飛心中苦笑,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三分,道:「不瞞前輩,晚輩不知道應該怎樣離開這裡,所以想請前輩指條明路,使得晚輩能夠離開這裡。」 那老者略微沉默一會後突然問道:「你是從什麼地方來到這一界的?」 袁飛一怔奇道:「這裡難道不是玄牝口袋之中麼?」 那老者聽得袁飛此言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道:「你這後生當真是孤陋寡聞,竟說這裡是口袋之中,真真笑死我也!你也不想想一個口袋能有多大又怎麼能夠存放這般大的世界?愚蠢至極!哈哈哈!」 聽到這嘲諷的笑聲,袁飛眼中微微一冷,他確實孤陋寡聞,對於修仙界的事情所知有限,袁飛也不藏拙徑直道:「晚輩確實對這修仙一界的事情所知有限,還請前輩指教。」 那老者哈哈笑了好一會後才緩緩收了笑聲,隨後長歎一聲有些傷感的道:「老夫已經有千年沒有這般笑過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這般開懷大笑了。」 袁飛聽得心中不由一沉,這老者被鎖在這荒無人煙的世界之中三千年之久當真可憐,不過袁飛轉念想到哪盜梟葛洪被七子陰魂索貫穿了元嬰,禁錮了一身法力,堂堂的元嬰修士竟然只能苟延殘喘,靠著偷偷摸摸為生,豈不也是可憐至極,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老者被門縫擠住關押在這裡想必也是有些因由的。 這般一想,袁飛便收了那絲憐憫之心。 老者整理了下心情,語音有些凝沉的道:「小子,念在你叫我大笑開懷的份上我便說與你聽。」 袁飛不由得精神一振,支起耳朵細聽,畢竟這老者的話語關乎他能否離開這裡。 那老者道:「看你修為淺薄,想必你對界之一物所知有限,我便從頭與你講起。」 說完這老者組織了下言語接著道:「這世間有無數的界,大的界虛虛渺渺無有盡頭,而小的界卻不過瓦片大小,僅能放一本書而已。」 「我們生而所處那一界內中所藏最是豐富,有人、獸、妖、魔、草、木、水、火等等,等等!乃是萬界之根本,而其他的界則不同,就好似你看到的這一界,虛無無邊浩大無比,但卻除了這一扇玄牝之門和那飄渺雲霧外便再無他物,這樣的界雖然浩大卻極其單調,就是這玄牝之門原來也並不是這一界的產物,而是許久之前的一個奸詐狡猾的老傢伙以無量法力神通開闢了這一界,專門用於存放這玄牝之門的。」 袁飛聽到此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前輩你是說這一界是修士以自身法力生生於虛空之中開闢出來的?」 那老者聽出袁飛言語之中的讚歎之意,不由得嗤之以鼻道:「這算什麼,那老匹夫的神通不過爾爾,就是地界大點罷了,真正的大神通開闢的世界其中五光十色堪比人世那一界,山石金鐵應有盡有,那會像這裡這般地面上連顆灰塵都沒有,幹幹癟癟,真正的大神通甚至能憑空開闢出適合生命繁衍生長的界,那樣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了不起的存在。」 袁飛聽得目眩神移,心中驚歎道:「這般法力修為豈不是超越了神仙般的存在,簡直是造物之主才能有的神通,堪比那造化天道了。我若此生能有這般法力那將是何等快哉?到時開闢出一處仙境洞府出來,給一眾弟弟妹妹玩耍開心,該是多美之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單脈傳人 老者接著言道:「這界於界之間是可以溝通往來的,其間有無數的蟲洞相連,比如我們所在一界的修士可以以一件法器作為溝通兩界的器物,這樣便可將溝通的那一界當成儲物之用大屋,就好比這玄牝之門浩大若斯,若是放在我們那一界之中必然引來其他修士覬覦,放在這一界中便不會有此顧慮,盡可隨身攜帶行走天涯而無礙。」 袁飛不由得大大點頭,此時才明白柳詩所言的修士攜帶著這玄牝口袋可以在修行之途上順風順水的意思了。 袁飛靠著匿字訣雖然能夠將一些小器物貼身肉藏行走無礙,但畢竟無法攜帶大的東西,若是有這溝通他界的器物便可隨身攜帶無窮之物,那是何其方便。 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想起柳詩關於玄牝布袋盛放物品的要求之言,疑惑道:「前輩,我聽說這種東西並不能用於存放糧食之類的東西,不知此言真假?」 老者嘿嘿一笑道:「當然不能,若是能夠存儲所有的東西那這天下還不亂套了,糧食之類的沒有靈性的東西一進入這一界便會化為飛灰恢復從米粒最原始的狀態,無蹤無影誰也不知道究竟那裡去了,就是萬物之靈長的人若沒有經過練氣修神進入這一界之中也會慢慢的被打散無形,化為氣體永久徘徊於這一界之中。只有那些大有靈性之物才可存儲在這一界中。比如法寶靈藥之屬,那些有些靈智的妖獸魔頭也可在這一界之中生存活命,其他的物件便很難存留在這一界之中了。」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點了點頭,心中深以為然,若是真的這一界什麼都能存儲的話,那只要他出去了見到什麼便往這口袋之中一裝,用不了多久豈不就將外面的世界全都裝進了這口袋之中搬運到了這虛無一界了,如這老者所言世間這樣的界千千萬萬那想必有不少修士均有溝通他界的法器,若是這些修士都是見東西就往另一界裝的話,想必那花花世界早就化為烏有了。 「那晚輩應該如何離開這一界呢?」這才是袁飛此時最關係的問題! 就見那老者突然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袁飛心中一沉,料到這老者必然不會這般簡單的放他離開。 果然那老者開口道:「小娃娃,我這老頭子在這一界孤單了數千年了,好不容易盼到你進來陪我了,那就不要離開了,安心在這一界陪我說話,陪我慢慢終老吧!」 袁飛心思何等靈巧,眼睛轉了個圈便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聯繫方纔這老者的言語不難猜到這老者的心中所想,袁飛不由得有些無奈,隨後道:「晚輩想學前輩的本事,還請前輩將那驚天的本事教與小子!」 那老者極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隨後決絕的道:「不教,不教!」 袁飛連忙更加誠懇的請求道:「晚輩願意拜前輩為師,還請前輩將那手段教予晚輩!」 「哦?你是真心想學?」 「弟子真心想學!」 「不是為了得到離開這裡的法門而敷衍老夫?」 袁飛心中暗暗咬牙道:「不是為了離開這裡我跟你這老頭子學個甚!」嘴中卻誠懇的道:「弟子誠心想學,並不求其他!」 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吧,不過老夫話要說明白,老夫這一脈的手段和你那一界之中的符菉有關,但卻要比你那一界的符菉強大千萬倍不止,但老夫仇人多如牛毛,更且各個神通廣大,這手段你一旦在那一界使出來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這樣你也願學?」 袁飛不由得一怔,隨後想到這老頭光在這玄牝之門上便已經封印了三千餘年,就算有些仇家想必也已經早就化成塵土了,更何況他本身身懷的《盜經》也是一露出來便要招來殺身之禍的功法,越是這般功法其威力越是了不得,袁飛聽得這老者此言非但沒有產生退念,反倒真有了要學一學的念頭,反正他債多身不爛,有一門《盜經》在手也不怕再多一門。 當然最重要的是,袁飛若是不學這老頭子的功法的話,顯然這老頭是絕對不會告訴他離開這玄牝口袋的法門的,也就是說袁飛根本沒得選擇! 袁飛極其乾脆的答道:「弟子願學!」 那老者聽到袁飛此言,言語立時凝重起來,「既然如此,我便收了你這個徒弟,這裡簡陋,那些繁文縟節老夫也不在乎,你給我磕上十個響頭就算是拜入老夫門下了。」 袁飛眨了眨眼,心中暗惱卻並無他法,好在他此時身在石壁之上不用下跪,便潦草的以頭點石壁十下算是完成了禮節。 那老者見袁飛這般潦草敷衍,不由得悶哼一聲,極其不快的道:「你這小畜生不知道那裡積攢來的厚福,我蕭殺收你為徒你還不情不願的,要知道三千年前想要拜入老夫門下學些本事的修士數不勝數,其中多少天資豐盈之輩跪在山門之前數十年,老夫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就算是那些僥倖進了我門下的修士也不過是掃地修屋想得我真傳簡直難比登天,偏生老夫臨了遇到了你這麼個東西,好歹不知,傳你大法明珠你卻當做犄角灰塵,老夫若不是被夾在這門縫之中,真想狠狠地給你一下,送你升天,以解老夫牙癢之恨!」 袁飛也覺自己有些不大厚道,尷尬一笑道:「師父莫怪,並非弟子不用心,實在是懸於這石壁之上無從用力。」 蕭殺悶哼一聲自然不相信他的狡詐言語,不過也不深究此事,休息了數息功夫才凝重的開口道:「我不管你是否真心,但是入了老夫之門,老夫便要將老夫這一脈之事與你說個清楚,使你知道自己究竟是何門何派之人。」 袁飛裝作恭敬地樣子道:「弟子洗耳恭聽。」 蕭殺沉吟一會後開口言道:「老夫這一脈代代單傳,從古至今究竟傳承了多少年老夫也說不清,你只要知道你師父我是第一百三十八代傳人,而你是第一百三十九代傳人就好了。」 袁飛點頭稱是。 蕭殺對袁飛此時的恭謹態度大是滿意,接著言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派名稱?」 袁飛其實真的對這便宜師父的門派名稱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名義上的師父都開口問了,袁飛也不好直接說沒興趣知道,只好隨意敷衍道:「弟子想知道。」 蕭殺道:「現在我便告訴你我派全稱,你這臭小子給我牢牢記好!」 「我派全稱——術法殺神派!」 第一百七十六章 極品 「術法殺神派?」 袁飛還真被這個名字唬住了,天下所有教派從來沒有這般稱呼的,殺神?這豈不是和天下所有道門為敵麼?要知道但凡天下修仙之輩盡皆都以修成神仙為目的,向大傲國就有很多帶著神仙兩字的教派,如閩泉仙派、大麟神院等等,並且都將自己的祖師供奉為神仙一般的人物,術法殺神派這個叫法簡直是騎在其他教派的腦袋上一般。 怪不得這老傢伙說他的仇人多如牛毛,你叫這個名字本身就是犯了大忌,惹了眾怒!就算是和你沒有任何仇怨的教派一聽這個名字都會成為死仇!誰家教派之中沒有被供奉為神仙的祖師?不滅了你難道等著你去殺那些成了神仙的祖師麼? 這和仇怨無關,完全是大義使然。 「你可曾聽說過術法殺神派?」 袁飛大搖其頭道:「別的或許會有忘記,術法殺神這樣的名字我是絕對不會有所遺漏的,聽到必然會牢牢記住!」 蕭殺先是一歎道:「那就絕對不會錯了!」 袁飛一愣不知蕭殺此言何意。 蕭殺卻並不再說此事,而是對自己的教派名稱很是得意的樣子,嘿然一笑道:「你可知我派為何要叫這個名字?」 袁飛自然不知,所以搖了搖頭。 「我派歷代修士專以擊殺那些修為高超之輩為己任,因為我派心法特異,只在殺伐之中可得悟道,殺的對手修為越高感悟越深,徘徊於生死之間洗煉心性,鍛煉心神,體悟天道!更且我派術法符菉一道乃是借助天地之威有滅神殺仙之能!」 袁飛聽得此言面上露出心領神會之色,這術法殺神派的心法和他的《盜經》心法竟有異曲同工之妙,均是要在生死之間體悟天道,也全是四處樹敵以磨礪心神,看來無論是《盜經》還是這術法殺神派均是劍走偏鋒獨樹一幟的功法。 蕭殺此時笑道:「小子你到我近前來,讓我看看你的長相究竟如何。」 袁飛眉頭微皺,這蕭殺從見到他開始便叫他到其近前去要看看他的長相,這個舉動實在是怪異可疑。 蕭殺見袁飛不動,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著什麼,你放心,老夫就只是要看看你的模樣而已。」 袁飛乾笑兩聲道:「師父,我觀您面上似乎……」 「有眼無珠,是也不是?你是不是想說我沒有眼睛以何來觀你面目,對也不對?」蕭殺搶先說道。 袁飛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蕭殺毫不在意的道:「老夫一身修為盡被禁錮在這軀殼之內,絲毫不得發出,更且被這玄牝之門夾住半邊身子更是動彈不得,三千年來精血枯竭,幾乎耗盡了體內精元,老夫盡量減少這幅肉殼的一切生機活動,這才勉強維持到現在,一雙眼睛早被化掉,不過你若能到老夫近前來,老夫還是可以靠著感知鑒識你的面貌。」 袁飛有些不解的道:「師父,你的修為如此之高為何不棄了這個肉殼,元嬰遁出找個肉殼重生怎也好過於這般受苦。」 蕭殺嘿然一笑道:「誰告訴你老夫有元嬰的?」 袁飛一怔道:「師父你若不是元嬰修士怎會有這般悠長的壽元?」 蕭殺哈哈一笑道:「元嬰修士有什麼了不起?你是我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要有藐視眾生的念頭,元嬰修士不過螻蟻爾!」 袁飛聽著蕭殺談論元嬰修士之時言語之間竟充滿不屑,似乎世間萬萬修士盡皆是其腳下泥丸一般,心中不由得嘀咕起來:「這老頭這番言語果然快意我心,修士行走天下便要有這番蔑視眾生的氣概豪情才對,否則修煉千百年卻這也畏懼那也害怕又有什麼可快意的?不過這老頭為何一直不說自己的修為層次?這老頭既然沒有凝結元嬰,想必也不會凝結金丹,否則也可金丹離體脫了這般困境。這老頭莫不是一直在以大話欺我?難道什麼被夾在這裡三千年盡皆是騙人的鬼話不成?」 「小子不用在心裡嘀咕那些有的沒的,快點到老夫近前來,讓老夫看看你的面貌如何,只有看到你的面貌老夫才能確定你當如何修習我術法一派的殺神符菉!你放心,只要到老夫身周十五步內便可。」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心中依舊懷疑此老的目的,不過聽到蕭殺後面的言語袁飛便他晃動身形攀附石壁逐漸接近蕭殺枯槁的身形,十五步的距離足夠他做出任何應變了,這老頭要是不懷好意他不介意將他那枯朽的身子砸成粉末。 袁飛身形晃動隨後剛好停在蕭殺十五步左右的距離處。 一股土朽之味淡淡的傳進袁飛鼻腔之中,使得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心中自此再無對蕭殺被夾在門縫之中三千年的言語有所懷疑,這種土朽之味可絕非百十年可成的,只有那些千年老墓之中出土的東西才會帶有這個味道。若是這老頭被夾在這裡千年之久了那麼實在沒必要誇大其詞再加上個三字! 蕭殺脖子生澀的嘎嘎轉動幾下,袁飛就覺得一股極其特別的念頭朝著他掃了過來,這念頭浩大蒼渺,包含著無盡的肅殺之意,袁飛能夠感知到這股念頭沒有絲毫惡意,所以便沒有抗禦此念。 好一會後蕭殺的念頭被收了回去,袁飛身上一輕身形一動便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蕭殺則沉吟起來,許久都未開腔。 袁飛靜靜等了一刻左右,蕭殺蒼老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我術法殺神派選擇傳人最重天賦,按天賦將人分為五等,極品,上上等、上等,中等,下等,袁飛,你可知你是幾等?」 袁飛對自己的天賦雖然並不自負但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常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短短數年時間之內修為便達到練氣期頂階的層次,雖然其中有《盜經》納氣歸元之法的幫助,但若少了天賦心智縱使身懷再高明的功法也絕難有所成就。 「弟子自認為自己算不上極品之列,應該在上等和上上等之間!」袁飛言道。 蕭殺略微沉默了下,然後歎一聲道:「你錯了,你的天賦是不入等!方才老夫以術法殺神派鑒相識神之法觀你臉上的三百竅穴,常人這三百竅穴絕大部分是封死的,但有些人天生便會有一部分是開啟的,我術法殺神派便是以竅穴溝通天地,竅穴天生開啟尤其是臉部竅穴天生開啟的越多越能夠更好的溝通天地,從而發揮出我術法殺神的符菉威力,我見過的最佳人選生下來便週身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齊開,可謂是極品之中的極品!而你……」說著蕭殺干皺的脖子搖了搖歎息道:「你也是個極品,世人即便再愚鈍週身上下的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也總有那麼幾個十幾個乃是百十個是開啟的,這些都是下等中等之列,而你不說臉上的三百竅穴竟然連週身上下的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盡皆封死,無一開啟,嘖嘖,極品,真是垃圾之中的極品垃圾!」 第一百七十七章 殺神法錄 「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接連碰到兩個極品!哎!」蕭殺長長地歎了口氣道。 袁飛聽得蕭殺之言心中不由得一動,他修煉《盜經》講究的便是大盜無形,閉塞渾身上下的毛孔竅穴,使得體內真元無漏無缺,從而能夠隱形覓跡,來去無蹤,目前的他經過這般長的修煉雖然達不到真正的大盜無形,但是毛孔竅穴也基本上能夠自如封閉,此時的他時時戒備自然渾身竅穴都在下意識的關閉著,蕭殺的神念也就只能感知到他臉上的竅穴無一開啟。 不過袁飛也不戳破,而是露出一副大大的遺憾神情道:「那實在是太過可惜了,看來弟子我實在是沒有修煉術法殺神派的符菉的天賦,師父不如將那離開此地的法門傳授與徒弟,待徒弟到了外面給您老擒些竅穴全開的極品供您老傳授神通。」 蕭殺冷哼一聲道:「你這小子鬼心思不少,我若放你出去怎知你會不會從此再不進來此界?那時我哭都找不到人聽,你以為我願意傳授神通給你?若不是我術法殺神派向來一脈單傳,人丁稀薄,老夫怕自己死在此處,這術法殺神一派的傳承便斷送在老夫手中了,若非如此老夫才懶得教你神通術法。我勸你早早斷了念頭與我在這裡學全了術法殺神一派的功法口訣,老夫也不管你能夠修到什麼境界,只要你能將我派傳承牢記下來,等到你離開這裡之後找個天賦異稟的傳承下去便可。」 袁飛一聽蕭殺此言不由得頭皮一緊,連忙道:「師父弟子在外還有些俗事未了,耽誤不得太多時辰,還請師父先教我出去的法門,外間事情一了弟子定然會回來學全了我派神通。」 蕭殺嘿嘿一笑,用最簡單的兩個字徹底回絕了袁飛的話語:「做夢!」 接著蕭殺言語緩和了些道:「我派法術神通講究的是溝通天地,週身竅穴開啟的越多溝通天地的效果越通暢,越通暢借用的天地之威便越多,若是全身竅穴盡皆開啟那便可言出法隨,甚至不用符菉驅動便可調動天地之威,一言一語都可化為無形兵刃殺人無形,即便是高山絕仞也可一言摧毀。你的竅穴盡皆封死所以老夫也不強求你苦練竅穴開啟之法,你只要將修煉竅穴的法門記住,再將我殺神一派的三千符菉盡皆記在腦中便可。不過老夫希望你在記憶一道上稍微正常一些,而不是極品之屬,否則若是用幾百年才能記下來的話恐怕我的壽元也到盡頭了。那樣的話不說你絕望,連老夫都要絕望了。」 袁飛眨動了下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驚,暗自忖道:「這老東西竟然還有幾百年的壽元?看上去應該熬不過一個月的樣子才對啊。」 袁飛心中想著嘴中問道:「不知師父您老記下這些符菉功法用了多久?」 蕭殺聲音之中帶出一股傲然的意味道:「功法不過是一套千字口訣而已,記誦下來簡單得很,只是那三千符菉變化繁複若想完全記誦下來需要些苦功,為師誦記這些僅用了半年左右。」 一聽此言袁飛心中立即就是一沉,半年?若是柳詩運氣不好的話一兩天都可能喪命,等他出去之後恐怕早已化為一把白骨了。 蕭殺似乎感到了袁飛的急迫,呵呵笑道:「不過你不用太過擔心,這萬千界中時辰流速各不相同,有快有慢,這一界四日時間大概相當於你那一界的一日時間,所以你盡可放心隨老夫記誦符菉口訣。即便是半年時光也不過是外間四十餘日光景。」 袁飛不由得一怔道:「此界還有這般用處?若是我在這界中修煉豈不是要比別人事半功倍?」 蕭殺嘿嘿一笑道:「這是自然!不過你在這一界也會消耗壽數,所以用處不大!」 袁飛隨後道:「那前輩在此界三千餘年豈不是相當於外界的七八百年?」 蕭殺搖頭道:「我是以外界時辰來與你分說的,若是算這裡的時間的話我在此界已經足足消耗了萬載光陰。」 「唏!」袁飛倒抽一口冷氣,隨後心中認定這老頭在吹牛,萬年?一萬年就靠著自身皮肉精血來活著?這簡直已經完全超出了袁飛的認知範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一個人被夾在門縫之中不吃不喝足足消耗掉萬載光陰的,若是他不用說吃喝的問題,光是孤悶便能夠將他悶死! 袁飛勉強打起精神道:「請師父傳我神通符菉吧!」 蕭殺微微一笑道:「好,我先傳你竅穴開啟之法,人之週身有一千九百九十八枚分竅穴,和一枚主竅穴,總計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其中主竅穴最是難開需要有媧女輔助……」 蕭殺足足講了半個時辰才講完開啟竅穴的法門,隨後又將那有千字法決的《殺神法錄》對袁飛一一講解一遍。 隨後蕭殺精神有些不濟的道:「好了,你慢慢體悟一下,明日我再將口訣重複給你說一遍,你便可開始慢慢記誦了。」 袁飛眼睛眨動幾下隨後道:「不必了,這《殺神法錄》的千字之言徒弟已經盡皆記誦下來,師父您現在傳我那三千符菉吧。」 蕭殺一怔,短暫的出神之後,語氣猛然憤怒激烈起來道:「你這小子竟想以這般把戲哄騙老夫?你真當老夫歲數大了癡了傻了不成?」 袁飛也不回嘴,而是嘴唇碰動,開始背誦起來:「天地初成,乾坤始奠,輕而升升,濁而沉沉,升者有萬億孔竅,沉者有萬億孔竅。人之於天地之間,靈竅千九百九十九枚,溝通天地萬物……」 最開始蕭殺還是那般凝住不動,似乎怒氣勃發,慢慢的隨著袁飛背誦的話語不知不覺的點起頭來,發出嘎吱嘎吱的干皺聲響。 這聲音聽得袁飛有種魂飛魄散之感,生怕這老傢伙點著點著頭脖子突然崩斷了。於是加快語速,千字之文短短片刻便背誦下來,竟一字不錯。 第一百七十八章 柳詩心動 袁飛修習的《盜經》 第一卷 大盜無形之中便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畢竟一個盜者若是沒有過目不望的本領絕難有所成就,在袁飛修為不高之時便已經可以匆匆一眼掃過一間裝飾極其複雜的屋子,數日後天黑再來,只要屋內東西沒被動過,他可以在眼不視物的情況下將整間屋子的情況絲毫不漏的掌握在心中,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碰觸任何其他之物,即便是犄角旮旯邊邊角角的地方也絕不會出現錯漏,這一項本事實在是袁飛修為不高之時的生存技能。 袁飛這本事可不是先天便有的,為了修成這門過目不忘的本事袁飛可是吃過大苦頭的。這種本事一旦練成,可比那些先天聰穎能夠過目不忘之人還要厲害一籌。 袁飛此時將這本領施展出來把自認為天賦非凡的蕭殺唬得一愣一愣的,震驚得半晌無言,許久之後蕭殺才有些乾澀的道了個好字。 袁飛淡淡一笑很不厚道的言道:「不過是個順口溜罷了,簡單得很!」 聽到袁飛此言,蕭殺覺得自己的牙齒有些癢癢,這種感覺他以許久未有過了,蕭殺上下枯牙咬了咬,緩了緩被袁飛驚到的心神,言道:「這符菉可就不像《殺神法錄》的千字之言那般簡單好記了,想當初老夫一日可以記誦十餘枚符菉,這在我術法殺神派史上都是少有的。」說到這裡蕭殺頓了頓,特意強調一下自己的天賦如何,顯然對於此項極其自負,隨後繼續道:「這符菉顯形會大大消耗老夫所剩不多的真元精血,老夫顯出一道符菉你便要仔細牢記,切記切記!」 袁飛連連點頭應是,蓄足了精神瞪著蕭殺。 就見蕭殺那頭蓬亂的長髮突然無風自動,濃雲翻滾般的晃動不休,蕭殺一直未曾開啟的嘴巴竟然一下張開,發出那干皺的聲響,和干皮扯拉繃緊之聲,聽得袁飛頭皮酥酥發麻。 就見一道流光一下從蕭殺嘴中噴出,就見無數蝌蚪般的上古文字一個個從這流光之中鑽了出來,五顏六色在空中飛舞匯聚,不多時便匯聚成一枚光光閃閃的符菉,就見這符菉五彩流動,古拙雜密、繁複無比,看著使人感到其中奧秘無窮。 這符菉之中明顯沒有被蕭殺注入威能,只是簡單的一個圖形而已,即便如此這符菉一出,石壁周邊便開始捲起數十個小旋風,似乎是在迎合此符! 袁飛一見此幕不由得心神一動,此時他才真正的認定這符菉之法絕對不容小覷,若是蕭殺將此符菉之中注進真元威能,那威力之大絕難揣測!見識到了這枚繁奧無比的符菉,袁飛此時才真正用起心來。 有了蕭殺先前的損耗精血的言語,袁飛絲毫不敢怠慢,立即凝神細看,蕭殺也生怕打擾袁飛閉嘴不言。 足足一刻功夫那符菉才在空中閃了幾閃彭的一下爆散成無窮金粉簌簌落下。 而蕭殺本就已經佈滿皺紋的乾巴面皮上又出現了一道細紋。 蕭殺見袁飛眉頭緊皺,閉目沉吟,似乎陷入苦思之中便道:「你慢慢記誦這符菉吧!萬事開頭難不要勉強,想當年第一道符菉老夫也用了足足一整日才……」 未待蕭殺安慰的話語說完,袁飛眼睛一睜,手指靈光大放在空中來回划動,一個個古奧的蝌蚪古文從袁飛指尖蹦跳出來,不一會便將那符菉憑空畫了出來,竟和蕭殺噴出來的符菉一絲不差! 蕭殺震驚了,嘴巴大大的張開,干吧的面皮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受控制的疊聲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袁飛還沒有修習術法殺神派的《殺神法錄》,這道符自然只不過是學個樣子而已,即便如此,在短短時間之內便將變化如此繁複的符菉描繪的一絲不差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難怪蕭殺會這般震驚。 袁飛皺了皺眉道:「這符菉確實複雜!師父傳我第二道吧!」修仙之輩腦海神識念頭如鐵,不像凡夫俗子那般記多了東西會在頭腦之中混亂起來,修仙之輩只要記住的東西便不會混淆,所以袁飛也不怕一次學得太多,貪多嚼不爛。 蕭殺愣怔了好一會後才充滿無奈的長長歎息一聲道:「老夫原本以為自己天賦了得千年難遇,哎!今天見到了你以後老夫永不再提天賦之事!第二道,小子看好!」 說著一頭蓬髮再動,張嘴噴出一道銀色符菉,這符菉線條更加繁複,更加難以辨識。 袁飛眉頭一擰,全部心神都沉浸入那符菉之中…… 袁飛在那玄牝口袋之中苦修術法殺神派的逆天法術,而口袋外面山洞之中的柳詩已經悠悠醒轉過來。 柳詩被那穆烈羞辱了一番,後來被袁飛所救,趴在其肩上不知怎麼便睡著了,這一睡便是整整兩日光景。 柳詩是被噩夢驚醒的,這是她築基之後便從未有過的事情了。顯然是因為體內真元被穆烈打散,修為巨降心神不穩所致。 柳詩騰的睜開驚恐的眼睛,卻發現原來方纔那些淫惡的場景盡皆是場大夢,這才深吸了幾口氣心神逐漸穩定下來。柳詩到底有築基修士的底子,心神堅固,轉瞬便將方纔噩夢之中的不良情緒全都揮散,這才緩緩地坐起身來,隨後便看到了袁飛臨走之時為了護住她而畫的那道光圈。 柳詩小心的整理了下衣裝,見自己衣裝和睡前沒什麼變化,被穆烈撕壞的前胸衣服處依舊被袁飛的袍巾衣角遮蓋著,這才放下心來,以手扶住袁飛的衣服擋住胸口,緩緩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這一動柳詩那白膩膩的胸口便和袁飛的衣服摩擦起來,微顫的玉兔緊緊地貼著這男人的衣物,使得柳詩再次想起了她趴在袁飛背上時嬌嫩乳頭和袁飛寬闊見識的後背摩擦的那種酥癢之感,柳詩不由得心神微微一蕩,隨後香腮忽的紅了起來,繼而連細長的脖頸都紅透了,柳詩一驚,連忙斬殺雜念壓制這股難言的嬌羞念頭。 隨後在心中呸呸連聲,大大的嗔怪自己,手指下意識的死死攥了攥手中的袁飛衣角,嫩蔥般的指尖一片雪白。 她卻不知之所以會有這般感覺有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修為巨降心神不穩所致。否則以她築基修士的神念早已可以消融這種最原始的感覺。 定了定心神之後,柳詩內視了一下,發覺被打散的真元還未完全恢復,不過身子已經能夠行動無礙了。 對一個築基修士來說這種感覺絕對不好受,似乎自己從一瞬間由仙人跌落凡間一般,不說那些高明的法術飛天般的遁法再也無法使出,就是那已經許久未有的飢餓之感也漸漸開始侵襲柳詩的心神。 柳詩四下打量了下自己處身的山洞,看著那些還留有鑿痕的石壁,和那堆在洞口的石料明顯可以看出來這個石洞是剛剛倉促開闢的。 一出了山洞,刺目的陽光便晃得柳詩眼睛微微一瞇,這再次使得柳詩感到自己變成了凡人,以往的她可是能夠直視烈日的,那會像現在這般脆弱。 柳詩再次感受到了作為一個凡人的渺小和無力,這可是他已經許久未有的感覺了。 柳詩在山洞周邊尋了半天卻不見袁飛的身影,不由得心中有些失落,「難道他竟棄我走了?」 化為凡人的柳詩,心中有一絲不良的情緒漸漸萌生起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殺神師兄 三十三日之後。 袁飛緊擰的眉毛終於鬆開,此時的袁飛雙目赤紅,形神枯槁,但是臉上卻顯出一絲喜悅之色。 「師父,三千符菉我以盡皆記住,現在可以傳授我離開這裡的法門了吧……」一直沉浸在符菉之中的袁飛此時才有時間去看蕭殺。 話未問完袁飛便是一怔,就見此時的蕭殺臉上遍佈開片瓷器一般的裂痕,原本便已經乾巴得只剩下一層薄薄老皮的臉此時盡皆開片迸裂,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化為灰塵一般簌簌落下,露出干皮下面的枯黃滿是細細孔洞的頭骨。 袁飛這才想到蕭殺教習他符菉開始之言,這符菉顯形之法確實大毫神元精血,三千符菉一一顯形竟將蕭殺的肉殼壓搾成如此這般的摸樣。 看來這番消耗必然使得蕭殺的壽元大損,原本還能活幾百年現在也就只能活十數年左右了。 蕭殺卻完全不以為意,暢快的哈哈大笑起來道:「快哉!快哉!袁飛,我術法殺神一派便靠你了!離開這裡之後切記將《殺神法錄》和這一套符菉傳承下去,老夫也可死而瞑目,不愧對我派祖師了!袁飛,記住我派祖師姓寇名海!」 袁飛認真的點頭道:「師父放心,只要我能夠離開這裡必會將符菉之術傳承下去。」袁飛此時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幫蕭殺將這術法殺神一脈傳承下去。畢竟袁飛經過和蕭殺三十餘日的接觸已經明白這蕭殺對他並無惡意,真的只是希望袁飛將他術法殺神一脈的功法傳承下去,不過這蕭殺如何,袁飛承認自己確實承了他的人情,畢竟這術法符菉袁飛雖然還沒有能夠應用但其威力絕對不容小覷。 蕭殺聽得此言突然有些蕭索道:「可惜你天生竅穴開啟太少,否則以你的天賦聰穎說不定真能開啟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哎!要是你真有機緣的話說不定也能開啟那最後一枚的主竅穴。」 袁飛卻皺眉道:「那主竅穴真的這般難以開啟?」 蕭殺微微一歎道:「那主竅穴並非可以自己的聰穎努力來開啟的,必須有媧女輔助,行雲雨之事,魚水之歡,納采媧女真陰,這開啟之法並不難,但媧女卻可遇不可求,沒有天大的造化運氣卻是無法得見的。即便見到了那媧女也難保是處子之身,難!難!難!」 袁飛也不由得一歎,他此時真的已經對這符菉之法充滿嚮往,要不是外間還有柳詩之事和自己身上的丹毒未解他甚至有就留在這一界苦修數十載的念頭,不過可惜的是他還沒有達到築基之境,在這一界沒有食物果腹勉強以真元精血支撐肉身數月不吃不喝或許可以,但是若是太久便絕難支撐了。 想到丹毒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動問道:「師父您可知化解丹毒之法?」 蕭殺搖了搖頭道:「丹毒一道老夫不甚精通。」 袁飛微微失望,蕭殺突然言道:「你是通過何物來到這一界的?」 袁飛隨口答道:「一個叫做玄牝口袋的布袋子。怎麼此界還有其他方法能夠進來?」 蕭殺道:「那是自然,據我所知這一界便有三條蟲洞可以進來,我在這裡萬載,其間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來去去,可惜能夠在這石壁上發現老夫的卻屈指可數,老夫可見之範圍又不出十五步,所以老夫能感覺到有人來到這一界卻也無法和他們溝通,說起來按照外間的曆法來算八百年前曾經有個武道絕頂高手進入此界,和為師也有過一番緣由,為師發現他天生竅穴全開,週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只有那枚主竅穴是封死的,乃是極品之中的極品,於是老夫也曾傳授了他術法殺神派的功法,可惜他似乎心有掛礙,學了一多半便急匆匆的離開了此界,並未將我這一脈功法學全,原本此人與為師相約十數年後回來,可惜此人一去便再未回返,顯然已經不幸!否則以他的聰慧必可光復我術法殺神一脈。」 袁飛奇道:「這天下當真有竅穴生而齊開之人?」 蕭殺哈哈一笑道:「所以我才將其稱為極品之中的極品,就像你一樣,老夫也是首次見到如你這般渾身竅穴一個不開的極品!老夫在這朽化之前能夠見到你們這兩個世間極品之中的極品也算不枉此生了!哈哈!」 袁飛摸摸鼻子想了想還是不打算說出自己週身竅穴乃是以功法封死之事。 蕭殺卻突然聲音有些凝重的說道:「為師我認定此人已死,一是因為此人未學全我派功法便再也沒有回來,我派功法威力無窮他嘗到甜頭是決然不會一去不回的!二則是因為你在外界竟沒有聽說過我派術法符菉之威名,這便說明他離開這裡之後並未怎麼應用我派符菉術法。再加上老夫這一脈仇家眾多,他離開這裡便出了問題也是平常!但是話說回來也不能就如此認定他定然以死,畢竟他天資聰穎在我看來乃是僅次於為師的絕佳之人,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死去的,老夫能萬載不死他活個千年應該不難,所以你出去之後若是碰到此人萬萬不要和他溝通,定要遠遠逃開,那人性子之中滿是戾氣,得知你與他學得乃是同種術法必然會殺了你。」 袁飛聽得此言眼中精光一閃隨後笑道:「殺我?這世間或許有修為高我之輩,但是能殺我之人我還未曾見到!」 蕭殺哈哈一笑道:「蔑視眾生!你這娃娃比那人更和我的脾性,大有老夫當年的風采!」 「不過蔑視眾生是對的,但卻並不是一味叫你狂傲自大,該小心謹慎之時便要向草叢之中的螞蚱一般,敵人還未到來便已經遠遠蹦走,萬載之前有一句話叫做在戰略上蔑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你切切記住那人的名字,能不和他交手便不要交手,八百年過去了他若未死恐怕也是元嬰修為了!你現在的修為不過練氣頂階,何其在修為上天差地別,真要碰上他你便真的見到了能殺你之人了!要知道,天下只有你一人學全了我術法殺神一脈的功法,那人既然學不全便是沒有這個機緣,你若修為高過他之時務比將其除去,我派功法從古至今只是一脈相傳,從不二傳他人,不過此事為師也不強求與你,一切看機緣造化吧!」 袁飛心中默念了那句在戰略上蔑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之語,心中不由得大讚此句玄機深藏!深合他的《盜經》心法,點了點頭道:「我定會小心在意!那人叫什麼名字?」 蕭殺答道:「說起來那人也算是你的師兄了,那人名字很是好記,只有一個單字!」 「他叫——曦!」 第一百八十章 造化神器 「曦!」 聽到這個名字袁飛幾乎驚呼出聲! 蕭殺奇道:「你聽說過他?」 袁飛卻並未馬上回答,而是靜心思索起來。 按照蕭殺所言碰到曦時乃是八百年前,正是商國建基之時,那時正是商國太祖縱橫天下的時候。 兩相對照幾乎可以確認蕭殺口中的曦正是商國太祖無疑! 袁飛雖然藐視皇家,但是對於這個開闢了八百年基業的商國太祖卻有著無比的崇拜,畢竟袁飛乃是由凡人一步步走過來的,那商國太祖在商國之中乃是神仙聖人一般的人物,人人盡皆崇敬與他,到現在八百年過去了依舊在不少商國百姓家中供奉著商太祖曦的牌位,逢年過節祭奠一番那是絕對不會少的,甚至比自己的祖先還要敬重。 袁飛從小目染耳濡之下對這太祖曦也充滿了崇敬之情,哪知道蕭殺簡簡單單一句話,那般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太祖曦竟成了他袁飛的師兄! 袁飛吞了口口水道:「曦,乃是我商國太祖,建立了八百年的基業,可惜他已經在八百年前修道結丹不成,丹碎而亡了!」說完這番話袁飛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他雖然有藐視眾生的心念,但是也絕不願意去招惹一個傳說中永恆不敗的帝王人物!現在想來袁飛還殺了這個便宜師兄的兩個後代子孫,前後兩任皇帝,要是真的有朝一日兩人見了面,不說那術法殺神派符菉功法之事,想必曦單憑這弒子之仇也要將他千刀萬剮才對! 蕭殺哦了一聲言語之中略帶一絲惋惜道:「怪不得,原來他真的修煉道法不成,可惜,可惜,當年他見到我之時乃是絕頂高手只是初通一些簡單道法,不過是練氣期三四層的境界,我觀他天資聰穎、驚采絕艷,兼之週身竅穴只有一個主竅穴未曾開啟其餘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盡皆天生打開,簡直驚為天人,於是我便勸他修悟天道習練我殺神派符菉秘法,以求長生之法。當時老夫認定他必然可將我派術法修煉到極致,唯一使老夫略感憂慮的便是他修煉道法是否真的能夠跨過結丹這一關卡,現在看來他果然被卡在此處,可惜!可惜!」 袁飛卻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在他看來大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不管你如何驚才絕艷,只要最終築基不成、結丹不了、修不成元嬰,度不了天劫,一切都是枉然,最終難免塵歸塵土歸土,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神識消散轉世投生從此不復存在。仙道便是如此,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且絕對沒有退了之後再趕上來的道理,退便意味著消失,徹底消失在無窮天道之下,就算是元嬰修士也終有一天形神俱滅,說到底天地法則便是這般冷酷無情。 袁飛陪著蕭殺感歎了片刻,略微想了想,此時他已經記誦了全部符菉,這一界之中又比外間的世界時間流速緩慢得多,所以也不急在一時半刻離開這裡,袁飛心中還有疑惑若幹不得其解,便繼續提問起來道:「師父,這玄牝之門究竟有何用處?」 蕭殺原本精神有些頹唐一聽到袁飛提及此門立刻精神起來道:「這該死的鬼門用處可大了,不過最大的用處便是將老夫我夾在這裡!這門乃是造化神器,比起你們的那些法寶來可是珠瓦之別!不過你現在知道得太多與你無益,待到有朝一日你成就元嬰之後,便自然能明白此物之用了!」 袁飛也知道有些東西境界不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點了點頭便不再追問,隨後看了看神形枯槁的蕭殺,袁飛與蕭殺這三十餘日的相處早就已經磨滅掉了袁飛對這快要枯朽成一杯黃土的老者的戒心,甚至在內心深處袁飛和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蕭殺產生了一絲親近之意,甚至真的有了以徒自居的念頭。 袁飛有些關切的問道:「師父,不知你還有多久的壽元?是否有什麼辦法能夠將你從這大門之上開解下來?」 蕭殺一怔隨後哈哈一笑,只不過笑聲之中隱含著一絲淡淡的苦澀之意絕望之情:「難,除非能夠重新開啟此門,否則你師父我是絕難脫身的!而玄牝之門這件神器絕不是普普通通的修為能夠開啟的,即便是那些元嬰修士也絕難動用此寶,老夫這輩子算是無望離開此門了,用不了三五十年的功夫必然會腐朽在此門之上,老夫只盼老夫腐朽之後能在此門上留下一個銹斑,老夫以萬年光陰侵蝕掉這破門些許也算是報了點點小仇!」 袁飛聽得蕭殺此言一方面心中傷感,另一方面則略微有些寬慰,畢竟按照蕭殺言中之意似乎還有三五十年的壽數,袁飛打定主意在這三五十年之中定要尋些竅訣開啟此門。 蕭殺似乎感覺到了袁飛心中的念頭,沉吟許久之後道:「徒兒,我懷中有一冊東西,你拿出來,小心些,這東西許久未動老夫也不知是否已經完全朽爛了。」 袁飛一愣,隨後也不懷疑蕭殺是否有著惡念,便手腳連動遊走到蕭殺身前,探手朝他寬大破朽得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袍服懷中摸去。 袁飛觸手一片冰涼,蕭殺的身體就像是沉浸在深海之底的萬載大石一般,冷得侵蝕人的骨頭。 袁飛手指微動果然摸到一物,似乎書本般的東西。 袁飛盜家出身,懷中取物這種事自然熟練,手法輕巧以極,小心翼翼的將那書冊摸了出來。 蕭殺略微凝重的問道:「是不是還保存完好?」 袁飛看著手中早已變成褐色的紙張點了點頭道:「完好!」 蕭殺似乎放下了一絲心事,復又開懷道:「此物我攜帶了太久了,留在身邊也不過是帶進棺材之中,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夠開啟此門的話,那麼務比尋到上面的那些人,我欠了他們一樣東西,你是我的徒弟自然要為我一一償還!」 第三卷 築基大成 第一百八十章 遁出布袋 袁飛聽得蕭殺之言不由一愣,隨後小心翼翼的翻開那灰褐色的紙張,生怕這些紙因為歷史太過久遠,稍一用力便化為灰塵! 就見這厚厚一冊已經不知有多少年頭的書中佈滿密密麻麻的小字,以這種古怪的文字記載著的一個個的人名,說這文字古怪是因為這些字袁飛從未見過,似乎是當今文字的簡略寫法,所以袁飛可以一眼認出這些文字之中絕大部分的意思,不過這些文字後面的那些橫豎構成的簡單符號袁飛便徹底不認識了,袁飛有些疑惑的看向蕭殺。 蕭殺呵呵一笑道:「你不用認識那些東西,若果真的有朝一日你有了大神通能夠開啟這玄牝之門的話,這門後的人自然會告訴你符號的意思!」 袁飛點了點頭鄭重道:「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能夠開啟此門的話,必定會完成師父你的心願!」 蕭殺欣慰一笑道:「好吧!現在是時候傳授你離開這裡的辦法了!」 袁飛也真的有些掛念一直在外的柳詩了,更叫袁飛牽掛的還有那玄牝口袋,他進了這玄牝口袋之中口袋想必還在那小溪旁邊,萬一這口袋被人拾走可就糟糕至極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蕭殺道:「想必你得到那件溝通此界的玄牝口袋不久,還未將那口袋煉化為己物吧?」 袁飛點了點頭也不隱瞞將自己奪得玄牝口袋之事簡單說了一下,其間自然將柳詩受辱之事隱了下來。 蕭殺嗯了一聲道:「這便對了,你太不小心了,這口袋那是能夠隨意將神識探入的,你等於是被那口袋生生攝拿進了此界,你若不能煉化那口袋你便永遠離不開這裡。」 袁飛一驚道:「那口袋現在還在此界之外,我根本無法取來,那豈不是根本無法煉化它了?」 蕭殺一笑道:「放心,凡是溝通此界的寶物都會有一條蟲洞和此界相連,那口袋此時是無主之物,吸攝了你之後便也會隨之遁入這一界隱藏起來,你只要回到你進入這裡的蟲洞入口便應該能夠找出那口袋的藏身之處。而且向溝通他界這樣的寶物一般都必須要在他界之中煉化,只要你將那口袋之中打進你的神魂烙印,便等於是煉化了那口袋,只要你的肉殼不死或者不是你主動轉交他人的話,那口袋便絕不會另認他主!」 聽得蕭殺此言袁飛臉上不由得一苦,看了看頭頂上的無盡虛空道:「完了,我進入此界的地方乃是萬仞高空之上,難不成我得等到修為步入築基之境,能夠御氣飛行之後才能離開這裡?」 蕭殺突然冷聲喝罵道:「蠢貨,老夫教你的符菉都是廢物麼?你雖然竅穴未開不能溝通天地之氣,但是稍加修煉之後簡單借用些風氣卻並非難事!」 袁飛不由得一拍腦袋,連連點頭,隨後深深的看了蕭殺一眼道:「師父,有了空閒我必會前來看你。」 蕭殺突然有些落寞的道:「隨心吧!還有,老夫說過,我派仇家眾多,且都有大修為,雖然不一定會去到你那一界,但是你還是要小心在意,在那三千符菉沒有大成之時萬萬不要洩露了你是術法殺神派的弟子之事!去吧!」說完蕭殺便不在言語,身形枯槁的就像是一節老樹樹根一般,了無生氣。彷彿會這樣一直到朽枯成灰。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轉身便走,身形晃動從石壁之上遊走下來。 盜者最大的神通其實是記路,走過一次的路程十數年也未必會忘記,袁飛一路狂奔不多時便回到了他從天空之中跌下來的地方,隨後抬起頭來望向那高高天空…… 溪邊,流水潺潺,游魚點點,秋後的螞蚱正在抓緊了蹦躂,一對對的蜻蜓正在相互擁抱著以尾尖輕點水面! 沒有大樹樹蔭,陽光現在可以肆無忌憚的舔弄地面上的一切,將原本還有些淡淡草色的小草揉弄得枯黃一片。 一切都是這般寧靜。 突然岸邊的一處空間陡然晃動起來,隨後一個黑色的口袋從那晃動之中扭動著身軀鑽了出來,正是玄牝口袋。 那口袋之中猛然射出一道青光,隨後袁飛便從青光之中一下鑽了出來。 袁飛的身形似乎不受控制的來回高速旋轉,隨後咚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袁飛捂著腦袋好一會後才坐了起來,低罵了一聲什麼。 穩了穩心神,那劇烈旋轉造成的頭暈目眩之感才徹底消失,袁飛長出了口氣,站起身來。 唏!袁飛險些被眼前的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晃得睜不開眼睛。 此時的袁飛才感受到那陽光的溫暖,以及這個世界的多彩多姿,相比較起來玄牝口袋相連的那一界貧瘠的就像是一個只有天地兩物的世界,更像是漆黑一片永不見光明的海底世界一般,袁飛甚至有種自己從萬年冰凍之中重新回到了陽光之下的感覺。 這種感覺使得袁飛心中仿似注入了一股暖流和一股絕大的活力。 就在袁飛將全部心神用來感悟這個多彩世界之時,一聲怒吼轟然傳來。 「說!那小子哪裡去了?我的玄牝口袋被他藏哪裡了?」 袁飛一怔,這聲音袁飛從未聽過,但是說話的口氣卻給袁飛一種熟悉之感,竟好似那被他砍殺了肉殼的穆烈! 「早就說了,我不知道!」柳詩倔強的聲音此時也從遠處傳了過來。 袁飛立時明白了什麼,掐起匿字訣,身形晃動便朝著聲音傳來之處遁去。 那聲音距離溪邊不過數百步距離,以袁飛的身法速度眨眼就到。 袁飛身子微微潛進土中一半,露出上半身透過地上兩尺多高的枯草縫隙朝著那處望去。 就見一名一身白衣摸樣較為俊俏的男子正冷笑著操控法決一下一下的擊打在柳詩發出的青藍光罩上,發出呯呯脆響,這男子的修為似乎是築基初期摸樣,柳詩此時明顯真元未復,那青藍色的護體光罩乃是勉力為之,被那男子發出的法決打得來回晃動似乎隨時都要迸碎一般。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歹人多命 袁飛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微微皺眉覺得那白衣男子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隨後袁飛眼中青光一閃,糾藍神光施展開來。 在糾藍神光的青光之下一看,袁飛立即明白了這男子那裡不對,就見這男子英俊的臉上似乎還貼著一層半透明的面皮,兩張臉層疊在一起,那半透明的面皮正是穆烈的那張肥臉。顯然穆烈還未完全將自己的神魂融合進這男子軀殼之中。 袁飛不由得大感驚奇,這穆烈怎麼這麼快便奪舍重生,而且似乎修為只是由築基頂階跌落到了初階而已,這大不合常理!按照正常的奪舍重生情況來說,穆烈奪舍之後修為會降至普通人地步,不過他的神魂還處於築基頂層階段,無需重新感悟便可通過修煉在幾年到十幾年間恢復原本的修為。而穆烈此時的情形完全不合常理。 此時就聽那穆烈冷聲言道:「柳詩,我最後一次感知到我那寶貝就在此處,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找到這裡來,快快將那小子的行蹤給我說出來,要不然我剝光了你的衣服將你吊在人世間最大的城池之內,讓世間所有男子盡皆看到你那曼妙軀體!不光如此,我還會叫他們都輪番來嘗嘗築基修士的滋味和你結個善緣!」說道後來穆烈舔了舔嘴唇露出滿臉淫靡之相。 柳詩面皮一紅,雙眉緊蹙,銀牙暗咬,催動著不足的法力勉力支撐著護體光幕,嘴中卻冷冰冰的道:「穆烈,你休想得逞!我絕不會任你施為!」說著眼中綻放出一絲決絕之意,袁飛一見這目光心頭立時大震,這眼神他見過三次,均是在當初雲霄等三名母夷教修士施展自殘之術化為驟烈炙風之前顯現出來的。柳詩這是要去尋死! 袁飛知道不能再等,一聲爆喝道:「穆烈,你家爺爺在此!」身形卻一下遁地消失無蹤。 袁飛這聲大吼不過是為了阻止柳詩的自殘舉動罷了,他可沒傻到襲擊敵人之前先給對方個動靜,一般情況下他都是繞到背後悄無聲息之間便將對手殺了! 柳詩果然聞言一怔,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隨後又被憂慮代替高聲言道:「快走,你不是他的對手,這穆烈修為境界並未跌退多少。」 穆烈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揚聲道:「小子速速將我的寶貝口袋還來,否則我便殺了這個女人!」 說著穆烈一邊警醒的往這四周掃量,一邊手上加了三分的力道。 啪啪啪啪!一道道法決更加密集的打向柳詩的護體光罩,使得柳詩的光罩好似風中燭火一般,搖曳不定,隨時都有破滅的可能。 袁飛的匿字訣乃是得自《盜經》施展開來無蹤無影,即便是穆烈這般的築基修士的神念也掃查不到。 但袁飛也不可能一直躲避下去,眼看著柳詩的護體光罩便要被穆烈生生破開,袁飛掐著匿字訣悄無聲息的從地下潛行到了穆烈腳下不遠處,他眼中精光一閃,猛然間朝著地面遁去,想要故技重施給穆烈必殺一擊,然而這回袁飛卻打空了算盤,咚的一下,他頭皮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地面猛然間產生一道水波漣漪般的晃動,袁飛竟然無法遁出地面,這使得袁飛不由得心中一驚,此時想要逃卻已經晚了! 地面之上的穆烈見到此幕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這土老鼠會故技重施!」說著手指朝著那晃動的漣漪中心一點冷聲喝道:「五行遁光!」 刷刷刷,一道粗大的五色光芒猛的從他指尖蹦出,眨眼之間便緩緩成無數五色絲線,朝著那漣漪中心狠狠飆去。 這穆烈早就等著袁飛自投羅網,五行遁光早就掐在手中,乃是蓄力而為,所以這一出手聲勢驚人速度極快,根本沒用調動真元耽誤任何時間。 哪無數光絲眨眼之間便鑽進了地中,地下的袁飛正待要逃,就覺得渾身悚然一緊,無數絲絲條條的光線眨眼之間便將他週身死死纏住,捆紮得好似粽子一般。 穆烈一招得手不由得哈哈狂笑,手指往上一挑道:「給老子出來!」 袁飛就覺身子一輕,整個人一下被從土中拉拽出來,隨後便灰頭土臉的被吊在空中。 柳詩驚呼一聲,竟棄了護體光罩,雙手一拍猛的祭出一記流光。朝著穆烈便攻了過去。可惜柳詩的本命法寶還在玄牝口袋之中無法應用,要不然也不必以這般手段拚死攻擊。 穆烈哈哈一笑道:「小蹄子一會我再收拾你!」大袖一擺竟如此簡單的便將柳詩祭出的流光拍散。隨後對著柳詩五指連彈,十發光球啪啪啪盡皆撞在柳詩身上,炸得她嘴噴鮮血,身形倒飛。 隨後便摔倒在地委頓下來,沒了絲毫還手之力! 穆烈也不理會柳詩,逕直看向袁飛,眼中射出透骨的恨意。 若不是袁飛滅殺掉了他的肉殼他現在那會如此狼狽!若不是他以前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件庚玉棺材,能夠存放人屍不死不腐,他這人心思縝密,生怕自己有天被滅殺了肉殼便尋了雜派的築基修士抽魂取魄,祭煉一番存放在了庚玉棺材之中已被不時之需,沒想到今天竟然還真就被他應用到了這項未雨綢繆的手段。 雖然境界跌失不多,但是這肉身畢竟不是自己的肉殼,運轉起來大不如意,而且即便他將這肉殼祭煉已久,但是還是能夠感到一絲排斥之感,奪舍重生乃是天下最逆天的神通手段,貿然施展後果究竟如何誰也無法料想。 這穆烈越想越恨,毒蛇一般的目光在袁飛山上一掃,卻並未發現玄牝口袋的蹤跡,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強壓住心中的憤恨,言語緩和了些道:「你這土撥鼠倒是個癡情種,我還以為你早就捲著玄牝口袋溜之大吉了,沒想到還念著這個娘們!怎麼樣,將我的口袋交出來我便忘記你滅殺我肉殼之事,還成全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如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穆烈厄運 袁飛此時被穆烈發出五彩光絲緊緊纏繞,懸在空中絲毫掙扎不得,卻絲毫沒有怯意,反倒哈哈大笑道:「穆烈小賊,你纏著你爺爺作甚?快快將爺爺放下來,不然爺爺我將你的狗肉一塊塊撕下來晾乾了喂猴!」 穆烈一怔,卻沒想到這袁飛這般痞癩,隨後嘿嘿冷笑兩聲道:「小子,休要在我面前逞那口舌之利,不把口袋交出來我會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說著穆烈臉色一冷,手指朝著袁飛一點,袁飛身上纏繞的光絲立馬發出緊繃之聲,袁飛週身一痛,那光絲好似勒進他的肉中一般。 袁飛呲牙吸了一口涼氣,隨後嘴上依舊不肯放鬆的罵道:「穆烈孫子,有本事你就速速把你爺爺弄死,否則過個一時半刻小心自己想死都難!」 穆烈嘴角撇了撇,滿臉都是不屑之色,望向袁飛道:「你這只會鑽地的土撥鼠莫不是真的活膩歪了,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 柳詩此時絲毫沒了動彈之力,見到袁飛這般和那穆烈對罵,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怪異的念頭,她和袁飛雖然接觸的次數不多,但絕非是這般妄逞嘴皮之人,甚至有的時候話少的可憐,怎麼今日竟這般多廢言廢語? 袁飛依舊不依不饒的一口一個爺爺的叫喚,而穆烈卻並不敢真的下殺手殺了袁飛,他生怕袁飛將那玄牝口袋藏了起來,若是真的如此他便永遠也找不到那般的寶貝了。心中如此憋悶這一股怒火被袁飛罵得狠了便張嘴和袁飛對罵起來。 見到此幕柳詩不由得心中一動,難道袁飛在拖延時間?難道袁飛有救兵或者其他的後手不成? 此時穆烈和袁飛對罵得口乾舌燥,他嘴皮子在女人面前口花花挺有用,但是遇到了袁飛這般從小在市井之中靠著偷摸盜取長大的野娃子立時便沒轍了,被袁飛氣得是七竅生煙,白臉亂顫,最後一張臉終於從怒紅之色徹底冷了下來,牙縫中噴出冷冰冰的幾個字道:「這是你自己找死!我先大卸了你!」說著手指朝著袁飛一點,便要對著袁飛身上的五行遁光施法。 袁飛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滿是嘲諷的表情,臉上哪還有剛才那般的痞癩摸樣,輕笑一聲道:「你最大的錯誤便是見到爺爺我來了沒有掉頭就跑!」 穆烈一愣,隨即冷笑道:「你這土撥鼠也就是嘴皮子有些功夫,待我卸了你的手手腳腳看你還敢不敢再這般言語!」 柳詩拚命掙扎幾下卻根本無法站起,眼皮跳動著便要閉目不看,誰知就在此時天空之中一個碩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一個漆黑無比的巨大陰影眨眼間便將穆烈等人周邊數里方圓全部遮掩。 四周立時就是一暗。 穆烈一愣道:「那裡來的雲彩走得這般快疾?」說著一臉奇怪的抬起頭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就見天空之中灰黃的濃雲翻翻滾滾覆蓋了數里方圓,而那濃雲之中正有一隻呲牙裂嘴的妖猴腦袋探出,朝著穆烈狠狠瞪來,那對血紅的巨眼簡直要射出血光來一般。 「獸、獸、獸皇!」穆烈嘴巴都歪掉了,說話都說不利索了,獸皇雖然在修為上也不過相當於築基修士,但是妖獸一族天生的肉殼堅硬再加上天賦異稟神通都是極其廣大之輩,獸皇之屬即便是面對結丹修士也是可以鬥一鬥的,單獨的築基修士若是手中沒有逆天的法寶對上獸皇只有送死的份,所以難怪穆烈一見獸皇朝他瞪來立時心神動盪。 不用猜,來的正是和袁飛簽訂了契約的巨尾妖猴! 一日前巨尾妖猴已經將她的二十八隻猴兒全部孵化而出,正打算修養一下便去尋找袁飛,哪知道方才便收到了袁飛催動妖猴金令傳來的急招命令,於是捲起一道雲氣便尋了過來。 袁飛並非魯莽之輩,早在發現柳詩和穆烈對戰之時便催動了妖猴金令,命令巨尾妖猴前來護駕。 這妖猴一過來便看到袁飛被穆烈的光絲捲起來折磨不休,巨尾妖猴一族都是爆烈的性子,既然和袁飛簽訂了契約為奴那便視袁飛為主,主羞奴辱,這巨猴立時惱怒起來。 一聲猿啼爆吼震得整個山脈都嗡嗡顫抖,此時的巨尾妖猴可不是十幾日之前那只只能趴在地上用尾巴攻擊袁飛的殘猴,孵化完孩兒之後身體能夠自由行動法術也能毫無顧忌的徹底施展開來,那聲威是何等驚人! 咚的一聲震響,滿身雲氣的巨尾妖猴便落在穆烈身前,巨大的腳趾便比穆烈的個頭還高。 整個地面都被巨尾妖猴踏得晃動不已,穆烈連忙穩定身形這才沒有跌倒出醜。 就在此時袁飛被捆綁在後背的手指掐了個訣,在空中遊走眨眼之間便畫出了一個極其繁複的符菉,隨著符菉成型,風刀突起,圍繞著袁飛上下切割,眨眼之間捆綁住袁飛的光絲盡皆斷裂,袁飛輕飄飄的便破去了穆烈的五行遁光。 穆烈心神感應之下立時發現了袁飛的異樣,這一驚比見到巨尾妖猴還要震驚,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幹幹的嗓子裡面蹦出一句話:「你,你一個練氣期修士怎麼可能破開我的五行遁光!」 袁飛譏諷一笑道:「嘖嘖!你還真的以為爺爺我鬥不過你?你這小技我早就能夠破去,不過我最近這些時日日日操勞心神焦悴,所以懶得和你動手,便任你施為趁機休息一下罷了。當然,我也怕我的幫手未來貿然和你動手被你逃了,畢竟你的那五行遁法寶最善逃遁之術,你還有什麼遺言大可以說出來,要是你還有什麼牽掛的家人的話可以一一告知與我,如果方便的話我會盡快送他們去地府與你團聚!」 柳詩整個都驚呆了,眼前這一幕使得她有些頭暈目眩之感。 穆烈卻不信袁飛的言語,什麼怕他跑了之類,只當袁飛是在大話欺他,憑著他一個練氣期修士說破天來也不是他這個築基期修士的對手。袁飛能破了他的五行遁光必然是因為手中有什麼法寶利器。 穆烈眼神轉動幾下,隨後看向巨尾妖猴道:「道友這小子許給你什麼好處?他不過是個練氣期修士而已,身家必然寒酸有限,我給你雙倍於他的好處,你我聯手如何?」 這穆烈果然機警,眼看著身處困地立馬想要收買巨尾妖猴,若這巨尾妖猴並未和袁飛定結主僕契約幾乎有八成的可能會被穆烈收買,但是這次穆烈確實猜錯了! 巨尾妖猴說出一句話來唬得他渾身都顫了起來! 「主人,這東西看上去可口的緊,不如拿來給我的孩兒們開開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法寶齊出 隨著巨尾妖猴的話語落下,從這妖猴身後突然鑽出來二十八隻細小猴頭,這些猴頭剛剛生下來一日時間便已經能夠亂蹦亂跳,調皮得緊,不過此時驟然遇到生人一個個都有些畏縮的團在巨尾妖猴身後,只露出一個個小腦袋瓜望向穆烈,眼中光彩閃閃似乎真的看到了可口之物一般。 穆烈被巨尾妖猴的那句主人兩字震懾得張著大嘴半晌不知作何言語,隨後口不擇言的指著袁飛大聲喊道:「你竟然給這個練氣期的土耗子當奴僕?」 巨尾妖猴本身就將此事當成是自己的大醜,這穆烈這般叫嚷出來,立時勾動了巨尾妖猴的痛處,一張猴臉立時青綠起來。 就在此時,一面大旗猛然間凌空翻滾出來,疏忽間便插在了袁飛身側不遠之處,隨後漆黑的魔氣翻滾著從這幡旗之中滾湧出來,以申屠陌為首的一千魔頭呼呼啦啦的盡皆湧了出來。 周邊氣溫立時驟降,地面上遍鋪白霜,遠處的柳詩受傷頗重,真元又被穆烈打散還沒有完全凝聚起來,所以御寒之力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被這寒氣一沁便微微發抖起來。 袁飛一看便知道這些魔頭這十幾日時間吃得不錯,一個個盔明甲亮,臉色漆黑油亮,再沒了十幾日之前的那般殘兵敗將般的委頓之色。 那幡自然便是袁飛的玄泥紫金離火幡。 袁飛此時有了術法殺神派的三千符菉和《殺神法錄》在身等於又多了件壓箱底的保命手段,所以也便沒必要再將巨尾妖猴和玄泥紫金離火幡隱藏起來了,法寶齊出! 穆烈一見此幡立時大喜,哈哈一笑道:「那位南山道的同門前來助我?我是三十八洞道玄坐下弟子穆烈!」 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乃是南山道自家的法寶,這穆烈自然識得,一見此幡便認定是自家師門兄弟前來,此時他被巨尾妖猴的聲威所攝,一見到同門那有不喜之理。 哪知袁飛卻突然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了起來,發出刺耳的聲響。 申屠陌一擺手中的狼牙槊,悶聲吼道:「兒郎們,團團圍住,休要走了這白皮賊修!」 一千魔頭齊聲應諾,滾滾湧湧,眨眼之間便將穆烈圍在中央。 穆烈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四處張望還欲尋找自己的那位不見蹤影的同門。 卻被袁飛一句話將希望擊得粉碎:「不用找了,這離火幡現在乃是我的物件,和你們南山道沒有半點干係!」 穆烈好似被兜頭破了一盆涼水,整個人呆若木雞! 申屠陌乃是絕頂高手神魂,他一眼便看出來了,光這個申屠陌以他現在的修為都對付不了,更何況還有個巨尾妖猴,再加上那一千魔頭和土耗子袁飛,這樣的陣容耗也能將他活活耗死! 此時場間一邊土黃色的煙氣滾滾,另一邊漆黑的魔氣昭昭,將個穆烈孤孤單單的圍在中間,顯得渺小無比! 不過這穆烈能夠築基也不是等閒之輩,心性之中必然有著過人之處,所以他眉頭一皺,渾身上下遁光驟起。從腳下地中鑽出一條條的絲線眨眼之間便將他包裹成了一個梭子般的摸樣,正是穆烈的那件法寶五行遁的原型!這穆烈見機不妙竟說走便走! 柳詩此時也被袁飛先後展現出來的巨尾妖猴和離火幡中的一干魔頭震得天地嗡旋,但一見這梭子立時便從震驚之中猛的驚醒大聲叫道:「他要逃!」 袁飛哈哈一笑道:「想走?晚了!」說著手中一晃,玄牝口袋眨眼之間便到了手中,隨後對著穆烈一點,冷聲喝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給我收!」 那穆烈此時遁光已成,眼看著就要飛遁而去,卻一下被玄牝口袋吸攝住。 不過那五行遁果然是件可遁金木水火土的寶物,竟然如游魚般搖頭擺尾的掙扎起來,竟隱隱要掙脫玄牝口袋的吸攝之力。 巨尾妖猴方才被這穆烈勾動了心中痛處,正心懷憤恨,一見此幕,巨大的尾巴微微一動,一下便拍擊在了那梭子般的五行遁上。 咚的一聲大響,金光四濺,那五行遁果然玄妙,即便是被巨尾妖猴巨尾一拍也只是失了重心卻並未被拍散拍飛,不過這重心一失立馬便抵抗不了玄牝口袋吸攝之力,一下便被玄牝口袋吸了進去。 袁飛哈哈一笑,一拍口袋道:「一會我再進去收拾你!」說完便將玄牝口袋收了起來。 隨後看向巨尾妖猴身後的一個個小小猴頭,這些猴頭身量和其母親相差萬千,只和幼童大小,一個個大眼細絨渾身奶氣,從骨子裡透著可愛。 袁飛見到這些猴頭便心生喜愛之意,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想到自己的那被關在清靈玉淨瓶之中的數個弟妹,心中微微一痛,隨後嘴角露出一絲暖意呵呵一笑道:「那穆烈的皮肉骨血便給你們做見面禮吧!我方才就對穆烈那廝說過,早晚要將他的皮肉餵了猴兒,這也算是我對他實踐諾言!」 那群猴頭似乎聽得懂袁飛之言,一個個露出大喜之色,對袁飛生出一絲親近之感。要知道這些初生之猴雖然天生便有巨尾妖猴的天賦,體健身強,但是卻最缺神魂之力,吞噬普通人對於他們這種巨獸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但若是修為之士便大不相同了,若是築基修士那簡直是絕佳美味,一塊血肉都能增進他們的修為。 袁飛對一眾猴頭微微一笑,隨後催動了腹內的妖猴金令對巨尾妖猴秘法傳言道:「你們便進入這口袋之中,裡面天地廣大最適合修行,不過這口袋其中的玄牝之門你們萬萬不要妄動。還有,那穆烈你們先不要殺了,待一會我進去拿他做個試煉!」 巨尾妖猴看著袁飛手中的玄牝口袋點了點頭,她是不會認為袁飛會加害於她的,他們此時主僕連心,袁飛死了固然她這只巨尾妖猴要陪葬,但她巨尾妖猴若是死了袁飛雖然不至於就死,但也絕不好過,修為爆降都是輕的! 所以巨尾妖猴,引領著一眾猴頭被袁飛一點便遁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隨後袁飛又收了一眾魔頭和玄泥紫金離火幡,原本密密麻麻吵吵鬧鬧的四周立時清淨下來,只剩下袁飛和柳詩兩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丹毒古事 此時只剩下袁飛和柳詩兩人,四周倏忽之間寂靜下來,風聲輕輕遠處泉水潺潺,不時有鳥兒振翅啾啾清鳴,追逐得林間飛蟲嗡嗡逃遁。 柳詩到現在還有些糊里糊塗的,袁飛手中寶物之強,隨便拿出一件來都比她這個築基修士全部身家強橫。尤其是那狂暴無比的巨尾妖猴可不是什麼簡單寶物,乃是有了靈智能言人語的獸皇,更是上古妖獸族裔,稟性最是高傲,這樣的存在即便是她這個築基修士都絕對無法降服,即便是結丹修士想要降服那都是要廢大苦功靠大機緣才有那麼些許希望而已。 見袁飛朝她看來,臉色蒼白的柳詩勉強站起身來,此時的柳詩眼中神光暗淡,早沒了以前那般嬌俏靈活的眼神,捋了捋散亂的鬢角有些尷尬的道:「沒想到我堂堂築基中期修士竟接連被你這個練氣期修士兩次救了性命。」 袁飛不以為意的一笑,探手往那玄牝口袋之上一拍,柳詩的本命法寶水晶長劍便從中遁了出來,此劍離開柳詩過久早就沒了原本的晶瑩剔透之感,劍身已經有些微微發烏,像柳詩的水晶長劍這般沒有產生自身靈智的法寶,若是再過一段時間還不回到柳詩體內以柳詩的真元淬煉溫養的話,用不了多久便會迸碎炸裂,化為死物。 這和絕頂高手凝聚出來的沒有自身靈智的氣兵道理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氣兵最終會爆散掉被天地元氣擠壓無形而法寶畢竟本身便是實物,所以會恢復原本的死物面貌。 那水晶長劍一見柳詩立時歡快起來,一改方纔的萎靡之色,週身閃了幾閃朝著柳詩便飛了過去,此劍乃是柳詩的本命法寶,和柳詩心神相連,見到這本命法寶無恙,柳詩也欣喜不已,櫻口一張便將這本命法寶吞進了口中,本名法寶一回到腹中,柳詩和法寶之間彼此滋養溫潤,柳詩臉上的顏色立時好看了許多。 袁飛看了看柳詩的臉色道:「看來咱們一時半刻是去不了瀛都了!」 柳詩無奈的點了點頭自嘲一笑道:「此行真是坎坷,真應了那句古話俚語——好事多磨。我現在傷勢不輕,要找個清淨的地方調養,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恐怕無法恢復修為。」 袁飛對此倒是全無所謂,反正他陪柳詩去瀛都也不過是幫她偷東西而已,自己全然得不到半點好處,這樣的事情能不做還是不做為妙,他最關心的乃是自己身上的丹毒之事,大濊神虯這段時間總是蠢蠢欲動,尤其是這淫獸的齷齪心思不停衝擊袁飛心神,使得他不得不時時壓制此寮,生怕被他尋了空子做出什麼難堪之事。 他嘴皮微啟還未做聲,柳詩似乎明白袁飛的心思,已然搶先開口道:「既然你兩次救我,那我也不能再以你身上的丹毒之事強迫你陪我行走瀛都冒險,我現在便和你說一下那個古事!」 袁飛精神一振,打起精神來細聽柳詩言語。 柳詩養了養精神隨後便說道:「這個古事也只有我們母夷教之人才多少知道一些,說起來你丹毒侵體也算不上一件完全的壞事,在知道這個古事之後只能算是好壞參半。」 「七百年前我派有位叫央闕的結丹前輩,她當時還是築基修士,和你一樣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誤吞獸丹,若是尋常修士誤吞了獸丹必會被獸丹之中的妖獸神識真元反衝,要麼爆體而亡要麼被妖獸佔了肉殼,但央闕前輩的本命法寶比較特異,不光在體外可用在體內也可以應用自如,所以央闕前輩便以法寶罩住那獸丹,使得獸丹發作不得,原本這樣便也沒有什麼,但時日一久央闕前輩便對那本命法寶不捨起來,畢竟這法寶只能用於鎮壓體內獸丹多少有些可惜,更何況本命法寶不停地壓制獸丹使得她無法祭煉此寶,生怕時日久了耗盡了本命法寶的真力倒時那獸丹便不可收拾了。」 「央闕前輩用了無數法子卻都無法將這這獸丹摧出體外,於是央闕前輩便突發奇想想要以秘法一點點煉化此丹,就算不能將丹中真元據為己有也可將這獸丹消弭於無形,這樣她的本命法寶便可。」 「於是央闕前輩便每日禁神閉竅,吸納獸丹之內的真元,最開始自然難比登天,央闕前輩性子較為倔強,毫不放鬆,久而久之那獸丹竟開始配合其央闕前輩來,只要央闕前輩運法吸納內丹真元,那內丹便如數奉送,央闕前輩還以為是獸丹之內的妖獸神魂因時久而消散無蹤了,心中自然大喜,不過央闕前輩也並非魯莽之輩,依舊每日只是吸納一絲真元,徹底煉化後才再去吸納,從不敢貪功冒進,如此這般足有十年之久,那獸丹固然被煉化了三分之一,但是央闕前輩卻性格大變,脾氣越加古怪起來,當老母閉關三十年出關之後召見央闕前輩,立時便識破了那獸丹之內的妖獸神魂的詭計,原來央闕前輩已經身中丹毒,而且和你一樣,那丹毒之中附了妖獸的神魂,使得央闕前輩的真元神魂和妖獸的真元神魂緊緊地擰合在一起,再也難以分開彼此。」 聽到這裡袁飛不由得微微點頭,看來這央闕的遭遇和他基本上如出一轍,只不過央闕是一點點煉化獸丹被獸丹丹毒緩緩侵蝕進了神魂之中,他則是為了施展納氣歸元的法門吸納爆土金晶獸的真元主動和大濊神虯的獸丹真元合二為一,從而上了那大濊神虯的惡當。 柳詩接著言道:「那央闕前輩乃是自幼便跟在我教通天老母身邊的近人,感情極深,老母看到央闕前輩身中丹毒恐怕用不了幾年便會被那妖獸佔了肉殼,便苦思十日為央闕前輩想出破解之法。」 袁飛聽到這裡精神再振,兩隻耳朵都豎了起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說走便走 柳詩念著袁飛的恩情也沒賣關子直接道:「首先老母以大法力渡進了央闕前輩的體內,徹底禁錮住了那妖獸的神魂,當然央闕前輩也因此修為大損,境界大跌,不過我教靈藥無數,以丹藥焙之三五年內央闕前輩便將境界重修回來,不過那妖獸的神魂雖然被禁錮但畢竟沒被徹底滅殺,依舊留有隱患,老母便傳了一套法決與央闕前輩,央闕前輩以此法決日日勤修,最終終於煉化的那獸丹神魂,並以妖獸內丹為基構築了一顆假丹踏入了金丹之境。」 袁飛一怔道:「假丹?」 柳詩點了點頭道:「央闕前輩具體如何做到的我也不知,只知道央闕前輩雖然結的是假丹不能進階元嬰期,但也享了五百餘年壽元才在一次爭鬥中隕落。」 袁飛眉頭一皺道:「你的意思是叫我也學她那般結個假丹?」 柳詩點了點頭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當然這也要等到你築基之後才行,只要你踏足築基期這假丹之法可以說是速成之法,可以直接將你的境界提升進金丹期,我是沒有你這般的運氣能有這樣的機緣和妖獸內丹真元混為一體,不然我也想直接踏入金丹之境!」 袁飛悚然動容道:「直接結丹?這豈不是大違常理?這假丹可有什麼缺憾沒有?」在袁飛看來天下便沒有白來的便宜事,好處越大風險相應的也越大,他當初要不是和大濊神虯真元合二為一強行增幅真元,從而吸納爆土金晶獸的真元精血也不會有現在這般被丹毒沁入神魂的下場。 柳詩道:「自然有,那就是假丹一成修為便停滯不前,從此再無步入元嬰期的可能,畢竟那顆假丹是以獸丹為基,即便有了真丹的功效卻也終究是假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成長幻化成修士的元嬰。」 袁飛聽得柳詩此言,立馬乾脆的搖頭道:「這個法子對我沒用,我必須要進入元嬰期,否則多活個百八十年意義不大。」 柳詩哪知道袁飛還抱著尋找葛洪的念頭,略微一怔隨後立時拿出了築基修士的架子,言語之中隱含三分訓斥的道:「元嬰期豈是那般容易踏足,袁飛你不要好高騖遠,能夠結成金丹對於修士來說都已經是難中之難的事情了,當務之急你是保命重要,不然再過數年那妖獸丹毒必定遊走你的全身,神魂也會被其侵蝕侵佔,到那時什麼元嬰就是築基結丹都是奢望。」 袁飛對柳詩話語之中的訓斥之意並不在意,畢竟他還是能故聽出來這柳詩乃是真心為他好這才語氣嚴厲起來,袁飛默然半晌後點了點頭道:「雖然這個法子對我意義不大,但是還是可以供我參詳一二已被不時之需,你可知老母傳下的法決詳細麼?」 柳詩微微搖頭道:「這套法決只對央闕前輩有用,所以基本上無人習練,我也不知,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我可保你進入我教,到時萬般法術任你修習。」 袁飛摸著鼻子苦笑了下道:「就算我是女子恐怕也是無用,你們母夷教不是已經遁入那虛無一界了麼,她們沒有十數年光景是不會出來的,等到她們出來之時我怕早就被那妖獸佔了肉身,神識消亡成為一座肉傀。」 柳詩面上也露出了一絲憂慮之色,不過袁飛卻似乎突然間悟到了什麼,眼中一亮呵呵笑道:「假丹我是絕對不會凝結的,不過你倒是給了我一個新的思路,我想我已經有些眉目能夠破解這妖獸丹毒了。」 柳詩一愣不知袁飛所言真假,不過她也只是知道這麼多而已,原本她和袁飛之間也不過是個簡單交易,袁飛幫她去皇宮之中取那寶物,她便將這個凝結假丹的故事告訴袁飛,雖然沒有法決但也算是給袁飛指了一條明路,若真是如這般進展的話自然無事,但是現在柳詩被袁飛前後救了兩次之後再將這中半吊子故事說出來便由心底產生了一絲愧疚,畢竟這不過就是一個故事,並沒有給袁飛提供真正的化解身上丹毒的方法。 袁飛看了看柳詩嘴角的殷紅鮮血道:「柳姑娘你傷勢不輕,可有溫養的去處?」 柳詩心中懷了愧疚又那好意思繼續麻煩袁飛,再加上她乃是築基修士,要一個練氣期修士保護在臉面上怎麼也都有些下不來,雖然她已經無處落腳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自有去處。」 袁飛點了點頭道:「可需要我送你一程?」 被袁飛這般一問,柳詩立時想起了自己被袁飛背在後背時的情形,一張俏臉馬上有些發燙起來,連連搖頭道:「不必,我自己能行。」 袁飛哦了一聲,在他看來柳詩乃是大門大派的築基修士,想必會有自己的落腳地點,甚或有同門來救,犯不上他一個練氣期修士來操心,另一方面袁飛獨來獨往慣了,他可不願意身邊帶上一個拖油瓶,對於盜者來說最緊要的便是無牽無掛,行走隨意,要是身邊帶著個累贅那絕對是盜者的末日,袁飛現在雖然有三大寶物和兩大絕學傍身,但是說到底自身修為還是太低,不過是練氣期頂階而已,這種修為或許在凡間算是登堂入室了,但是放在修仙界之中根本就連門都沒有邁進去,說白了此時的袁飛還只是一個人罷了,只有築基之後伐毛洗髓體內真元大變那時才算是一隻腳踏進了修仙界的大門,當然這還只是一隻腳進門,只有結丹了,那才算是完完全全的修仙者,真真正正的邁進了門裡。以他現在的修為自保或許可以,但若是帶上柳詩,那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袁飛從心底下意識的便排斥柳詩。 袁飛也未多言其他,對柳詩點了點頭便身形化煙乾脆利落的離開了。 袁飛乾脆的叫柳詩愣住了,甚至有種不知所措之感,雖然柳詩本就沒打算跟著袁飛,但是依舊對於袁飛這般痛快的離開感到惱恨,待袁飛走了許久之後柳詩才緩過神來,看著這孤零零的山腰,看著那滿地的枯黃葉子,暗紅色的陽光血一般的染遍一切,從沒有一刻,她感到自己這麼像一個普通人,從每一刻,她感覺到自己這般無助! 或許是因為她身受重傷境界大跌,這才有了普通人才有的情緒,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袁飛先後救了她兩次,再加上她修為大降,使得她產生了一絲弱女子才有的依賴感。而袁飛卻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樣決絕的將她一個人丟在這渺無人煙危機重重的十萬大山之中。 女人的心思變化的是何等快疾無可捉摸?原本柳詩還對袁飛懷著一絲愧疚之意,和那麼一點點的朦朧好感,但是袁飛就這樣走了之後柳詩心底的那絲愧疚好感立馬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名之火,柳詩莫名其妙的有種被人拋棄之感,這種感覺使得她本就已經受損的道心真元損上加損,一絲艷紅鮮血再次順著她的嘴角淌了出來。 柳詩輕咬著嘴唇,感受著嘴中的腥甜苦澀之味,看著袁飛消失的方向,銀牙暗咬的冷聲哼道:「袁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見穆烈 袁飛哪裡知道自己已經被柳詩恨得牙癢,此時他急切的想要進入玄牝口袋之中,拿穆烈做個試煉,看看自己學到的《殺神法錄》和那三千符菉的作用究竟有多大,這穆烈可說是最佳的實驗之人,境界比他高了一個層次,但還不至於高得太離譜,一身法術更是強悍無匹! 另外柳詩那個假丹的故事給他提了個醒,幫他開了一竅,他感覺自己已經隱隱掌握到了破解丹毒的辦法,他也想要快點嘗試一下!畢竟這可是事關他生死之事。 不過袁飛已經十幾日沒有回去透山城了,與公與私他都得先回透山城一看,只好暫時壓制住心中的衝動,朝著透山城狂奔而去。 袁飛回到透山城中,四下轉悠了一圈,所見一切都好,軍營之中軍士昂揚,外城之處則交易火爆,向來奸猾趨利的商人也都在老老實實的做生意,這盡皆是袁飛一眾手下的功勞,畢竟袁飛就是個甩手掌櫃,袁飛見到此幕不由得暗暗感歎,武有黑老大、馬匱、老鐵,文有蔡潤、魏藍、東陽這六個人將個透山城大力得井井有條,使得他輕鬆不少,可以拿出時間來體悟天道修行磨煉。 袁飛和一眾將官簡單的開了個會議,處理了一些事務,隨後便鑽進了自己的宅邸之中。 此時的袁飛乃是一城之主可以說是一方的土皇帝,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住在行軍帳篷之中,不過他這宅邸說是宅邸其實也不過是用柵欄圍出來的幾十丈方圓的土地而已,土地之中以木石建了座房子,雖然開闊卻並無其他物件,一是整個透山城倉促建成沒有可供揮霍之資,二便是袁飛生性不喜繁華物事,金銀財寶盡皆都是身外之物不放在他的心上,生活之中也不喜奢華,有飯便吃肚飽即可。就是這座宅邸還是蔡潤、魏藍、東陽三人討好他偷偷建的,這種事情自然不會瞞過黑老大、馬匱、老鐵三人,不過在蔡潤說明了意圖之後,黑老大三人也便不再計較樂見其成了。 袁飛知道若是推辭便會使得蔡潤三人不安,畢竟他們三人乃是三國之人,在這軍營之中沒有半點根基,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嚇到他們,袁飛若是不收這宅邸必然會使三人心中不安,所以袁飛也不推辭,得知此事後便住了進來。 袁飛從來不用使喚下人,所以整個宅邸空曠曠的雜草叢生。 袁飛鑽進自己的房中,細細觀察一番,確定無人窺視,便祭出了玄牝口袋,這口袋袁飛是心愛至極,輕輕拍了拍,隨後袁飛身形化煙便遁進了布袋之中。 袁飛一進入布袋,一個巨大的漣漪便以玄牝口袋為中心蕩了起來,玄牝口袋隨後便晃動著布袋身子一忽便鑽進了一個點中,隨後消失不見。袁飛的屋中就像是從未來過人一般。 袁飛進了布袋之中便聽到遠處傳來嘶喊之聲。 袁飛放眼望去,就見那穆烈正和巨尾妖猴廝殺在一處,穆烈雖然施盡法寶,卻哪是巨尾妖猴的對手,不過巨尾妖猴有著袁飛的命令不許要了這穆烈的性命,所以一直不下殺手而是一邊教導身後興奮異常的二十八個猴頭如何攻敵,如何防禦,一邊懶洋洋的和穆烈爭鬥。 因為這布袋之中的時間和外界並不同步,布袋之內四天外間才過一日,所以袁飛雖然在外間耽誤了許久,但進來之時和穆烈被收進這布袋之時相隔不過小半個時辰而已。 巨尾妖猴一見袁飛來了,便懶洋洋的道:「這傢伙笨手笨腳好生無趣,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交代給我了。」說完竟棄了穆烈和身邊的猴兒們玩耍起來。 穆烈此時已經汗流浹背,頭頂上冒著騰騰水汽,神形狼狽以極,方纔他被袁飛收入者玄牝口袋之中便知自己大事不好了,畢竟這玄牝口袋他雖然也到手不久,但是卻也經常進出,還在這一界某個地方藏了不少寶物,不過這些寶物對他都沒用了,畢竟法寶不能當飯吃,他雖然是築基的修為能夠十餘年不吃一物,但是卻不能十餘年不喝水,只要袁飛將他往這口袋之中一丟,也不用去管他,數年時間便將他生生渴死了。 當時穆烈剛一進人這布袋之中,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那巨尾妖猴攜著一眾猴頭便殺了進來,穆烈大驚暗罵袁飛趕盡殺絕,連將他餓死渴死的機會都不給,連忙架起五行遁想要逃遁,哪知巨尾妖猴暗惱穆烈曾經戳中了他的痛處,所以便與穆烈戲耍起來,以往都是人耍猴,今天倒好,整個反過來,成了猴耍人。 穆烈那是巨尾妖猴的對手,只能苦苦支撐不停地消耗真元法力對抗巨尾妖猴。 就在此時袁飛來了,巨尾妖猴徑直退走,終於給了他緩口氣的機會! 穆烈此時瞪著袁飛眼中滿是狠厲之色,他堂堂築基後期修士總計就見到了袁飛兩次,第一次莫名其妙的便被袁飛砍殺了肉殼奪了玄牝口袋這般的寶貝,第二次好不容易將這個土耗子逼了出來卻最終將自己裝進去了,誰能想到堂堂獸皇竟會認一個練氣期修士為主,更教他難以弄明白的還有他們南山道的玄泥紫金離火幡竟到了這土耗子手中,想來必然是這土耗子殺了他們南山道的持幡修士,這叫他焉能不恨。 不過袁飛的到來也使得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逃出升天的希望,只要他將袁飛殺了,那這玄牝口袋便成了無主之物,他就可以重新祭煉此寶從而收回囊中,唯一可慮者便是那只巨尾妖猴,不過那巨尾妖猴此時正在遠處和一眾猴頭嬉戲玩鬧,似乎根本就沒注意袁飛這邊情形。 穆烈知道只要他動手夠快將袁飛殺了,畢竟袁飛不過是個練氣期修士,在功法修為之上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分,穆烈自認為自己若是打起精神來,片刻便可滅殺此寮!若真是這般想必那巨尾妖猴神通再大也來不及救援袁飛。袁飛只要一死,定過契約的妖獸僕人必將一同隨主喪命,巨尾妖猴也會隨著袁飛一同身死,那他穆烈便頃刻間化險為夷! 袁飛看到穆烈的狼狽樣子不由得嘲諷一笑道:「穆烈,你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語麼?」 穆烈心中打定了主意,立即不似剛才那般惶急,眼角抽了抽道:「你這土耗子話語這般多,我怎會記得?」 袁飛呵呵一笑道:「你記性不好,沒關係,我來告訴你!我當時說『有本事你就速速把你爺爺弄死,否則過個一時半刻小心你自己想死都難!』你可還記得此話?」 第一百八十七章 極陽真火 穆烈嘿嘿一笑言語之中帶了三分激將之意道:「就憑你也想叫我穆烈想死都難?你若不仗著那只妖猴撐腰我動動手指都能將你捏死!」 袁飛笑道:「穆烈你也不要用這激將之法,爺爺我在軍中日久,從來都是我來激將卻從未有人能夠以此法激我,這法子對我沒用!不過,我倒是很想和一個築基修士交交手,稱量稱量築基修士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穆烈一聽袁飛此言眼中立時冒出興奮地光彩,疊聲道:「好好好,袁飛,大丈夫行事不可反悔!」 袁飛哈哈一笑道:「你我都是修仙之人,什麼大丈夫之類的和我等無關,不過你放心那妖猴絕對不會插手你我之事,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話便將我殺了,只要我死了這玄牝口袋便會重回你身,自由自然就在眼前。」袁飛這是要將自己放入必死之境,畢竟單從修為上來比較的話,練氣期頂階修士四個也比不上一個築基修士,不過袁飛也不是一味的衝動魯莽之輩,袁飛自持自己手中有《盜經》之中的手段,還有新學的三千符菉,更有玄泥紫金離火幡這樣的寶物在手,即便是築基中期修士也大可一搏,就是因為如此袁飛才決定盡量不調用外物,單憑自己新學的符菉之法放手一搏。 穆烈眼角抽了抽,臉上露出獰厲之色,桀桀笑道:「如此最好!」 說著那穆烈眼中精芒爆射,身形驟然一縮,整個身子好似小了一半一般,小手小腳往前一邁卻就是數丈之遙,三兩步便奔出去十幾丈之遙,隨後穆烈小手朝著袁飛遙遙一拍,一顆三丈大小的火球騰的一下從他的掌心之中蹦了出來,朝著袁飛便急飆而去。 一股濃重的硫磺氣息驟然擴散開來,這味道刺鼻無比,聞之欲嘔,就連遠處的巨尾妖猴的目光都不由得往袁飛這邊望來,袁飛一邊催動腹中的妖猴金令命令巨尾妖猴不要插手,一邊張嘴猛的噴出三十餘個蝌蚪文字,這些文字盡皆金光閃閃,眨眼之間便拼合在一處,化為一枚金光大符,此幡一成四周空氣立即就是一陷,以這金符為中心有一股巨大的吸力驟然產生,四周的空氣眨眼之間便被那金光大符收了進去。 這枚符菉在三千符菉之中乃是巽符,執掌天下之風,施術人可以此符溝通風之力,借天下風力為己用。這道巽符乃是術法殺神派一千五百符法之中的三十大主符之一。 三千符菉指的是一千五百符法和一千五百菉術,符乃是雲篆寫成,是驅動天地萬物之法,而菉乃是晦澀咚的圖畫構成,可驅神役鬼,其中又以符最好施為,只要有些真元便可施展符法,不過真元越少施展的符法可調用的天地之物便越小,而菉術則最起碼也要達到金丹期才可施為,並且還很勉強,只有進入了元嬰期才能完全施展出驅神役鬼之術,所以袁飛此時只能施展符法。 袁飛不知這巽符真正的威力如何,自然不敢呆在原地等著那聲勢浩大的火球擊來,身形立即暴退。 那穆烈一見袁飛噴出一張符菉來立即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哈哈大笑道:「練氣期的螞蟻就是螞蟻,不是土遁便是掐符唬人,盡皆是些不入流的腌臢手段,那符菉之術乃是凡間道士裝神弄鬼之術怎麼可能破得了我的極陽真火?這可是我耗了大苦功從地脈火龍之中提取來的火之精魄,三十年苦功也不過這一顆火球而已!」 說著穆烈手指一點那火球,喝道:「真龍火雨!袁飛我這就叫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求死不能!」 就見那火巨型火球突然間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之間便幻化為數之不清的火球,匯聚成了一條搖頭擺尾聲勢浩大的火龍,將整個天空都遮掩住,這一界之中的霧氣乃是灰塵所聚,所以不怕燒,那霧氣盡皆被燒成了通紅之色,翻翻湧湧增長了這無窮火球不少威勢。 穆烈明顯想要速戰速決,生怕袁飛反悔招來巨尾妖猴助力,所以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壓箱底的本領!他縮手縮腳身形爆縮,乃是以秘法催使渾身精血真元全部發揮出來,從而加大極陽真火的威力,並且穆烈的身子很難在恢復原狀了,從此大有可能便要以侏儒之身面對世人,可見這穆烈為了活命出手之狠。 袁飛見到這真龍火雨這般聲勢也是一驚,築基修士動起真怒來果然不可小覷,而袁飛噴出來的那道符似乎還在那裡沒完沒了的吸著周邊空氣,就像是個大肚漢一般怎麼樣都餵不飽。 眼看著漫天火雨匯聚而成的火龍好似疾風暴雨般朝著自己飆來,袁飛連忙掐起法決,大嘴一張喝道:「坎符!」隨著這聲吼一起噴出的還有一枚黑色符菉,這符菉漆黑無比,符文好似水波晃動一般。朝著那真龍火雨便撞了過去。 這坎符乃是主水,可以調用天下之水力,若是在長江大河之中施展出來必定聲勢翻天,隨便一引便是一個數丈高浪,在平地施展效果雖然不佳,但也可調用空氣之中的些許水力,袁飛以為水能克火,自然便以這坎符去對抗穆烈的真龍火雨。 哪知道袁飛卻錯估了形勢,那坎符在空中晃動幾下還沒有接觸到穆烈的真龍火雨竟啪的一下爆散開來,瞬間化為無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聲勢浩大的蔫屁一般。 這烏龍可擺大了,遠處的穆烈看在眼中是哈哈大笑,盡皆是羞辱嘲諷的尖刺之聲。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他卻不知這一界之中貧瘠得很,並不能比外間的花花世界,五光十色什麼都有,這一界根本就沒有水之一物存在,有的不過是灰塵匯聚而成的霧氣,和天地兩物,還有那玄牝之門,其他一切盡皆無有,那坎符雖然了得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根本沒有水之一物存在的世界根本調動不到一絲一毫的水力,這也是袁飛經驗不足所致,畢竟他符菉到手不過是數天前的事情而已,他只是參悟透了三千符菉之中的四五個而已,並且盡皆沒有隨心所欲的完全施展過。這次拿穆烈開刀還是首次施為。 此時那無火龍已然到了他的身前,袁飛就覺頭髮在酥酥打卷,面對火龍的一側渾身燥熱,被火焰之威灼得刺痛不已。 遠處的巨尾妖猴瞳孔不由得一縮,身形暴動便要來救袁飛。 就在這危急時刻,袁飛最開始噴出的那枚巽符突然停止了吸收周邊的空氣,隨後就像是個吃飽了的胖子一般原地慢吞吞的打轉起來。 那巽符看著雖慢實則快疾無比,眨眼之間一道通天的旋風便成型了。 無窮的吸力驟然隨著漩渦的高速轉動而產生,那些砸向袁飛的真龍火雨立時受到影響,靠得近的直接就被捲進了旋風之中,靠的遠得也好似被生生吸住,定在空中急急晃動不休就是不能掙脫這股吸力。那漩渦越來越大,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座足有數十丈寬窄的龍卷颶風! 袁飛一見此幕不由得目瞪口呆,他估計符菉應該是個威力絕佳的法術,卻哪裡想到這符菉比他預想的還要爆烈,這那裡是風,根本就是一個張著大嘴無所不吃的巨型毛蟲怪物。 即便是袁飛這個施術人它都不放過,那吸力一成便再不顧忌任何人物四處遊蕩起來。 穆烈哪見過這般古怪聲勢,被那龍捲風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畢竟是築基修士,活了百十年爭鬥經驗自然不少,立刻穩定心神,手中朝著那被龍捲風吞噬了一小半的真龍火雨一點,高聲喝道:「聚!」 那真龍火雨無數細小火球立即開始滾滾匯聚起來,幸好那龍捲風並不聽袁飛的命令,否則袁飛只要操控那龍捲風追在穆烈後面便可生生活吞了他,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有那龍捲風的巨大吸力作祟,卻也不出片刻便匯聚在一起,再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只不過現在的火球比被穆烈噴出來時方才小了三分之一。 穆烈眼見著自己耗費大苦功練就的陽極真火被袁飛一道莫名其妙的符眨眼之間便收了三分之一,心疼得他直直跺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巽符借風 符法講究的便是借勢,溝通天地從而朝天地借勢,袁飛不過一道巽符祭出,便借來了一道氣勢洶湧的龍捲風。 這龍捲風好似巨龍升天又好似山鯨噴水,方圓一里之內皆受影響。一時間狂雲亂卷,這也就是在這虛無一界之中沒有沙石樹木不然此時的場景定然是飛沙走石,壯觀至極。 即便遠處的巨尾妖猴見到這龍卷驟風都不由得的露出動容之色,雖然這龍捲風還根本威脅不到身為獸皇的他,畢竟巨尾妖猴身量巨大,不靠法力真元便可靠自身的份量穩立風中,普通的風根本難動其分毫,但這龍捲風畢竟秉承的乃是天地之威,其中勃發出來的毀滅精神就算是巨尾妖猴也不由得產生退避三尺的念頭。 穆烈此時正處在這龍卷驟風的最中心,他耗了三十年苦功提煉出來的陽極真火一下便被龍捲風吸去了三分之一,心中大不好受,連忙將其它的陽極真火收回,此時的他想走卻是走不了了,這龍卷驟風就像是一顆磁石一般的將他生生吸住,根本動彈不得,巨大的吸力和旋轉之力似乎要將他生生撕扯成滿天碎片一般,穆烈一咬牙週身亮起一層淡濛濛的光華,拚命消耗真元來抵禦這龍卷驟風。 穆烈不好受袁飛更不好受,一方面那龍捲風竟然不分彼此,不光招待穆烈還同時照顧了他,他雖然距離那龍捲風的核心地帶還有些距離,但卻依舊被吸力撕扯的身形晃動不已,護體靈光閃閃爍爍隨時都快崩潰一般。另一方面他和那道巽符之間有著一條紐帶相連,那巽符就像是一條貪得無厭的饕餮巨獸一般,通過這條紐帶將他體內的真元不停的撕扯出體外拽進巽符之中,袁飛的真元成了這巽符運轉的動力,眨眼之間便將袁飛體內一半的真元鯨吸而走。 袁飛心中暗暗叫苦,這會糟糕頭頂,那天殺的蕭殺竟沒有和他說明會有這般情況,以目前的情況來說袁飛雖然不在風暴核心,但是絕對會比穆烈先熬不住,到時必然會因為真元耗盡被吸進那龍卷驟風之中被撕成碎片,那樣可就鬧了個天大的笑話,想必那穆烈以後的有生之年只要想到今日之事都要笑得滿地打滾才成。 袁飛果斷的想要切斷他和巽符之間的那層真元傳輸的紐帶但卻驚訝的發現這紐帶竟然無法切斷,一切都完全不由他自己控制,那巽符就像是有生命有意志一般,並且意志極其果決,就好似是天地的意志一般,袁飛的念頭在這意志面前絲毫不能反抗,就像是萬斤巨石壓身一般,只能任由巽符吸攝真元。 袁飛此時終於明白這符法的奧妙之處,這符法不但調用了天地之威,還有那天地的意志,施術人不過是個能量的提供者罷了,施完法術那就只有天地意志來操縱一切,這種法術威力大則大矣,但卻有著劇烈的不可靠感,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應用的手段,袁飛現在心中將那蕭殺罵得狗血淋頭,恨不得現在就跑去蕭殺面前揪著他那數尺長的枯乾長髮狠狠質詢,蕭殺要是不給他個滿意的答案,那麼不管蕭殺還有多少壽元,袁飛都絕對會馬上幫他解脫掉! 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袁飛將全部心神用來思考如何脫身的問題,不過是片刻時間他此時的真元已經被吸走了七成,按照這個速度他僅餘的三成真元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不過袁飛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畢竟不遠處還有巨尾妖猴這個強大的助力存在,只要他催動體內的妖猴金令巨尾妖猴必然會第一時間擊破那巽符從而將他解救出來。 所以袁飛還有時間好好琢磨這巽符的奧秘所在,就在他不住的嘗試諸般法門之時,身處在龍卷驟風之間的穆烈終於惶急起來,他那知道袁飛此時的處境比他還要不堪,只道是袁飛這符法威力巨大,根本不是他能夠長久承受的,心神巨震之下立即生出了逃遁的念頭。 那穆烈含了一口真元,爆吼一聲,立即祭出了那五行遁,此寶乃是由五色光絲構織而成,可在金木水火土五形之中遁走無礙,當真算得上是可上天、可入地、可下海的一流法寶。 穆烈想要憑著這法寶的威力生抗龍卷驟風之力,從這驟風龍眼之中遁走。唯一可惜的就是這無形的風不在五行之中,否則絕對困不住五行遁。 五行遁的無數光絲眨眼之間便將穆烈罩在其中,變成了一個梭形五彩大球,那五行遁週身一亮,光絲之中五色流轉,和那龍卷驟風較起力來,那驟風之力竟然稍遜,眼看著五行遁便有要生生遁出龍眼之勢。 袁飛一見心中不由一沉,要是穆烈從風眼之中遁走了那他被這巽符牽制無法動作豈不是好似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由穆烈生殺予奪?當然袁飛到了那一刻絕對會召喚巨尾妖猴助力,只有蠢笨之人才會在身之將死之時依舊和自己的敵人講究誠信。不過不到萬一之時袁飛還是不會拋棄許諾之言,畢竟他不怕穆烈卻怕巨尾妖猴心中產生別的想法。 袁飛心中一狠,絲毫不保留自己的真元,將攜帶著一股熾烈的殺機的真元一股腦的全都從他和那巽符之間的紐帶之中傳遞進了巽符之內。 那龍捲風驟然一變,原本的龍捲風好似不溫不火的稟中之氣,雖然霸道,但是卻不帶任何情感,但是隨著袁飛熾烈殺機湧進巽符,那龍捲風彭的一下竟然散了開來,袁飛的那股殺機被放大了數十倍投射出來,一股毀天滅地殺機轟然湧現,原本的龍捲風的形態立時化為無數風刀嘶吼,切割,以穆烈為中心竟形成了一個遍佈風刀的切割之球,球內盡皆是密密麻麻的不規則切割的風刀,怕不有數百口之多。 穆烈原本正要遁出風眼,心中正高興自己的能夠虎口逃生,哪知道這龍捲風竟有了這般變化。 他的五行遁用來行走遁逃那絕對是無上利器,但是用來防禦卻只算是中等法寶規格,這數百口風刀不停地切割在這五行遁上,將這五行遁切割得一片凌亂,斬斷的光絲四散飄飛,抽絲剝繭一般將外面的光絲一層層的切斷削走,片刻之間便將穆烈的五行遁切割個乾乾淨淨,五行遁一破那穆烈便好似綿羊被剝去了皮毛一般,赤身裸體的矗立在風刀之中。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符滅風消 眼看著無數凜冽的風刀朝著自己飆來,穆烈大驚,一張白臉都綠了,眼瞅著那無窮風刀就要在他身上交錯而過,那五行遁的防禦能力都抵抗不住這風刀切割,更何況是穆烈的脆弱肉身,可以想見,只要那風刀在穆烈身上犁過,必將把穆烈切割成碎肉齏粉漫天血霧。 就在一切馬上要發生之時,那無窮風刀竟然一瞬間消弭無形,鋒利盡失,銳氣盡沒,化為無數股風拳轟擊在穆烈身上,將個穆烈揍得鼻青臉腫,好似一塊破抹布一般在空中來回翻滾。 穆烈以為是袁飛不想一下就弄死他所以才以如此這般的方式玩弄戲耍與他,不由得心中大罵,袁飛卻知道這不過是因為他的真元已經被那巽符吸食一空,風刀變化成風拳不過是那巽符快要崩塌的徵兆而已。 果不其然,那風拳眨眼之間也沒了衝勁,力道損耗一空之後便消散無蹤,而那枚巽符此時逐漸從驟風之中顯現出來,這巽符此時已經沒了原本的金光大放之彩已經全不見蹤影,只剩下枯乾蒼白的顏色,隨後彭的一聲爆散,化為晶晶點點的碎粉簌簌落下,慢慢在空中消失無蹤。 袁飛見到這巽符終於消散掉了竟有種如釋重負之感,就好似這巽符不是他發出來用來攻敵的,反倒是敵人用來攻擊他的一般。 這巽符威力之大超乎袁飛的想像,但副作用之強更超袁飛想像,此時的他體內的真元已經被完全吸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幸好他還有武道真氣可以支撐肉殼,否則他施展這巽符之後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 那穆烈被這一頓風拳揍得渾身濺血,整個人足足胖了一圈,穆烈從修仙開始便再未受過這般肉殼劇痛,就算是上次袁飛斬殺他的肉殼之時也因為袁飛的九盜輪迴鉤出手極快不過是驟然一痛一涼而已,哪會像現在這般拳拳到肉,痛得他小心肝兒亂顫。 袁飛施展了這般威力巨大的法術雖然也險些被這符法反噬,但是心中多少也有些得意,這次的試煉雖然結果不怎麼好,但但從試煉本身來說還是成功的,畢竟觀一葉可知全貌,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巽符甚至整個符法的優缺點,為以後施展此法獲取了不少經驗。 袁飛此時真元沒了,但是他武道修為還可應用,他乃是化兵期高手,就算不用真元之力要想斬殺現在的穆烈可謂如屠豬宰狗,揮手即可。 穆烈此時真的怕了,眼看著袁飛冷笑著朝他一步步走來,他拚命地催動所剩不多的真元,可惜他被那風拳一頓胖揍,牙缺體殘,渾身劇痛沒有一處部位是完好無損的,稍一動用真元便被牽得渾身肉痛骨痛,這一痛真元立時便散了,根本提不起來。 眼看著袁飛掌中一閃,曾經殺滅他的肉殼的九盜輪迴鉤出現在袁飛手中,穆烈一張臉不由得變得驚恐至極,世人皆怕死,即便是修仙者也絕不例外,並且修仙者更怕死,尤其是那些有些才華天賦之輩,他們早早便踏入築基期,壽元悠長,對未來有著無限嚮往,自認為自己必能觸摸天道,最怕的就是天道未成身先死,這穆勒恰恰也算是有些天賦之人,此時的他對這袁飛連連擺手道:「袁飛,我有一處藏寶之地,我告訴你,只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袁飛腳步微微一頓瞇了瞇眼道:「寶?你藏得什麼寶物?」 穆烈見袁飛似乎有動心的意思連忙道:「庚玉棺材,可存肉殼神魂,只要還有一口氣的人放進其中便可不死不腐直到被從棺中起出為止,此棺妙用無窮,我這副肉殼便是我找到最適合我奪舍的修士之後將其殺滅神識存放在那庚玉棺材之中,這等於是憑空多了一條性命,只要你的神魂不死便可奪魄重生,將奪舍的風險降低到最小。還有我的那件五行遁,可以護住神識,遁穿萬物,你若想要我也可以一發給你。我那藏寶之地還有天下修煉典籍書冊均是我從其他修士手中奪來的,盡皆都是難得的寶貝。」 袁飛此時不由得微微動容,不論是庚玉棺材還是五行遁或者說那修煉典籍盡皆是好東西,說他不心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袁飛瞇眼一笑道:「穆烈你臨死還想糊我不成?你那五行遁明明已經被我打散無蹤,切割得支離破碎,怎麼還能送我?」 穆烈眼看袁飛動了心思,哪敢保留,連忙一伸手,手心對天,就見其手心一閃,一個五色光珠出現在穆烈手中,隨後那光珠之中猛的鑽出無數光絲,眨眼之間便構成的一個線團。就見這線團不大,五色光絲盤繞得密密麻麻,週身綻放出陣陣霞氣,一看就知是一件絕頂寶貝。 袁飛一探手便將那線團生生攝進了手中,那線團掙扎不休,似乎抗拒之心極烈,袁飛也不怕穆烈搞什麼手段,他本身還有武道修為在身,不遠處便有巨尾妖猴在逗弄孩兒之中時不時得瞄上一眼,這穆烈稍有異動必死無疑。 袁飛就覺這線團托在掌心沉重無比,看起來似乎是不大的一團,但這線團怕不有百十斤的摸樣,袁飛細細觀瞧了個仔細隨後丟給穆烈道:「洗去你的神念。」 穆烈露出一副痛心不已的摸樣,最終還是洗掉了他祭煉五行遁之時深深烙印在這五行遁上的神識。從此這五行遁便是無主之物。 袁飛將五行遁收攝過來,這一會這五行遁便沒了最初的那般抗拒意識,袁飛的神識探進五行遁中,探查一番確定那穆烈沒在五行遁中做什麼手腳這才將五行遁收入懷中。 隨後袁飛彈指在穆烈身上一百零三個要穴之上接連敲擊打進一道道真氣將其這一百零三個竅穴盡皆封死,這武道封穴之法雖然不似以真元強行進入修士體中打散對方真元來的厲害,但也可使得穆烈一日之內完全提不起真元來,只有如此袁飛才真的放心。 穆烈也知自己的小命就在袁飛手中,此時露出哀求的神情道:「袁飛,現在五行遁只要你稍加祭煉便是你的了,我再將我的藏寶之處告訴你,你可能放我一條生路?」 第一百九十章 弼金坤彌棍 袁飛沉吟了下,使得穆烈一顆心七上八下坎坷不已。 最終袁飛點了點頭道:「說出你的藏寶之地。」 穆烈大喜連忙道:「君子一言!」 袁飛卻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道:「你我都不是君子,說這些有何用處?我說放你一條生路便放你一條生路,絕不會抵賴!」 穆烈面色微沉隨後歎息一聲道:「好,希望你不要食言無信。」說完穆烈道:「我的藏寶之處離這裡也不算遠,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便追到這裡來,就在我南山道道址,天南山山腳下,那裡有一口千年老井,那老井之下有個密室,庚玉棺材和那些秘籍典冊還有其他數件法寶都在其中。」 袁飛點了點頭道:「聽起來不像是假的。不過,我更關心你的另一處秘藏寶藏之處。」 穆烈一怔隨後乾笑兩聲道:「另一處?我哪有另一處寶藏,我的全副身家都在那井底密室之中。」 袁飛哈哈一笑道:「穆烈你莫不是覺得我年紀比你小上許多便以為我是傻子?你有這玄牝口袋在手我就不信你不藏點什麼東西在這一界中,你之所以不將那庚玉棺材放入這一界就是怕有朝一日肉殼被人滅殺,那時這個玄牝口袋自然會落入他人之手,你若將那奪舍肉殼藏在此處必然無法遁進這口袋之中,所以才藏到了井下密室之中,至於其他的寶貝絕對比不上你藏在這玄牝口袋之中隨身攜帶的寶物,我可有說錯?」 穆烈一張臉變了變顏色,似乎還想強辯,袁飛卻笑道:「你若再拿假話欺我我便將你大卸八塊,我記得不久之前你便想要如此這般將我拆卸開來!」說著手中的九盜輪迴鉤晃動幾下。 穆烈剛張開的嘴連忙閉上,隨後整個人都沒了精神一般,長歎了口氣道:「不錯,這一界之中確實有些我藏起來的寶物。我若說出來你確實肯放我一條生路?」 袁飛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穆烈指了指玄牝之門道:「就在那玄牝之門門有字的方向,那裡我設了個隱咒術,開啟咒語的言鎖乃是個枯字!」 袁飛看了看那玄牝之門的方向,想了想對著巨尾妖猴道:「去看看,若真有寶物便一發搬來。」 巨尾妖猴露出一臉不滿的神情,瞪向袁飛,似乎在嗔怪袁飛打擾了她和自己的孩兒嬉戲。 袁飛卻不管這些,催動了下肚腹之中的妖猴金令,那巨尾妖猴無法和妖猴金令相抗,撇了撇嘴徑直去了。 袁飛看了眼穆烈,以九盜輪迴鉤搭在他的肩膀之上,隨後道:「不要想著有什麼詭計,即便你設了什麼埋伏想必也不可能傷到那巨尾妖猴,我這鉤卻足以掀掉你的腦袋。」 穆烈無精打采的道:「這一界雖然有三條蟲道可以進來,但是從數百年前起便再無他人進入其中,我用了個隱咒術藏寶已經算是小心謹慎了,根本沒必要再設什麼圈套。」 袁飛也聽蕭殺說過此界共有三條蟲道可達,不過可惜蕭殺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其他卻並不明瞭,袁飛便問道:「你可知其他兩條蟲道被誰掌握?」 穆烈搖頭道:「這個我卻不知,蟲道這東西另一端相連的必定是件寶物,天下間有無數個界,可以相通各界的寶物必定多如牛毛,只不過都被結丹修士和元嬰修士掌握著,具體如何我不過是個築基修士而已,身份低微根本不知。」 果然如穆烈所言,這麼一句話的時間巨尾妖猴便回轉過來,不過這妖猴此時面色凝重,巨大的猴手在他們頭頂上一翻,幾件物事便翻滾著跌了下來。 東西不多,不過三件而已,其中之一是一根長棍,棍身之上附著著一層清亮禁光,顯然是被大神通封印了。 另一件則是一方小小的金印,週身霧氣皚皚不是尋常之物,而最後一件則是一枚銅環,烏突突的沒有絲毫神采反倒是有股淡淡的腥臭氣,不知何用。 那長棍最先著地,發出咚的一聲大響,震得袁飛腳下的地面都是一酥,這酥麻感直傳到了袁飛的腦門上,袁飛不由得一愣,隨後伸手去攝拿那根長棍,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那長棍任憑他如何攝拿就是紋絲不動,要知道袁飛乃是化兵後期的武道修為,攝拿之力雖然不比真正的彎腰抓取,但也足有千斤之力,竟然動都動不了那長棍可見那棍的份量之重。 袁飛此時便發現了巨尾妖猴臉上露出的一絲古怪的神色,一對猴眼緊盯著這根長棍不動。 此時那穆烈討好般的開口道:「這弼金坤彌棍乃是上古猴族之物,重五千斤,可長可短,可粗可細,附帶陰雷冰凍之術,有摧山搗海之威。」 那巨尾妖猴聽到這裡眼睛都亮了,要知道妖獸一族最缺的便是趁手的兵刃,冶煉兵器法寶之術只有人族掌握,妖獸是不會的,而人族冶煉的兵器法寶又都是供人使用的,妖獸與人形體大異,力道也大不相同是,所以基本上除了和人形相仿的妖獸外其他的妖獸均用不得人的兵器法寶,就是巨尾妖猴這樣的獸皇之屬,對敵之時也只靠這自身肉殼而已,只有到了化形期能夠幻化人形之後才算是能夠找到趁手的兵器法寶。 有兵器法寶的獸皇和沒有兵器法寶的獸皇撞在一起,有法寶的絕對能夠將對方轟殺成渣!所以這巨尾妖猴一見這上古猴族的寶物立即便連眼睛都直了。 穆烈接著道:「不過可惜的是,我得到這弼金坤彌棍之時這寶物便被禁光封印著,根本無法應用,在我看來和燒火棍無異,我留著這棍子也只是想以後能夠和其他修士換些什麼寶物而已。」 袁飛攝不起這弼金坤彌棍,便走到近前彎腰將其猛的抓了起來,這棍子實在太重,即便袁飛這般身手也只能堪堪抓在手中擺弄幾下而已,若想揮舞起來那絕對是天難地難,此物也只有絕頂高手或許才能舞得起來,由此可見此棍明顯不是為人族打造之物。 這寶物袁飛不能上手所以也不愛惜,對著巨尾妖猴言道:「此物便送與你了。」說著將這弼金坤彌棍拋向巨尾妖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殷墟操屍環 聽得袁飛的言語,巨尾妖猴的目光立時露出火熱之色,她也不多言,逕直探手在那弼金坤彌棍上一招,那弼金坤彌棍便被巨尾妖猴輕飄飄的攝了起來,抓在手中,隨後不知道這巨尾妖猴使了個什麼法子,那弼金坤彌棍上的那層清亮禁光好似蛋殼一般卡卡卡爆碎,眨眼之間穆烈一直難以解開的青光禁制便被巨尾妖猴盡數破去。 穆烈對於巨尾妖猴能夠這般簡單的破開禁光倒也並不意外,這弼金坤彌棍既然不是人的兵器物件,那這禁光也大有可能是上古猴族設下的,猴族之中有些法門可以輕易破開禁制自然平常得緊。 這層禁光一破,立即顯露出了那弼金坤彌棍的原本摸樣,就見這棍子通體湛藍,上面陰雷滾動發出撕拉撕拉之聲,時不時的一個巨大的青藍電弧炸裂發出雷鳴般的爆響。這弼金坤彌棍也不知道被青光禁制困了多久,今朝終於得見天日似乎極興奮的樣子,把個陰雷電弧炸得卡卡作響。 而這棍子兩端各有金色的包金雲紋,層層疊疊繁密無比,從中有團團雲氣溢出,氤氳蒸騰,給這暴烈的長棍增添了些出塵之氣。 不一會的功夫這弼金坤彌棍便雲雷交匯一派威風赫赫的摸樣。 那巨尾妖猴得了這般寶貝似乎開心以極,使了個法子這長棍便一下暴漲起來,眨眼之間便化為和巨尾妖猴身量一般大小,足有屋子粗細,往那一戳便有種杵天頂地之感,尤其是上面的陰雷炸響雲霧蒸騰更添了這長棍的威勢。 巨尾妖猴的一眾猴兒見了此棍似乎都無害怕之意,反倒親近以極,紛紛湊到巨尾妖猴身旁吵鬧不休,也要拿來玩耍,不過這東西可不是這群剛出生的小猴能夠玩耍消受的了得,巨尾妖猴馬上便將那弼金坤彌棍縮小成了草棍大小,往耳朵裡一藏,唬得一眾猴頭嗷嗷大哭,巨尾妖猴的母性此時便展露出來,哄哄這個哄哄那個,忙得不亦樂乎,間中掃了袁飛一眼,臉上雖然表情未動但是卻多了些別的意味,畢竟這弼金坤彌棍也算得上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寶物了,袁飛這般容易便送與了她多少使得她有些意外。 不理逗弄自己孩兒的巨尾妖猴,袁飛將目光投向那枚金印,從剛才的弼金坤彌棍可以看出這穆烈所藏之寶絕非凡品。 袁飛探手便將這枚金印攝在手中,細細觀看,就見這枚金印方方正正,印身之上雕刻著一隻臥身老龍,栩栩如生,片片鱗甲俱似真的一般,威風凜凜王者之氣勃發,加之金印之上白色的霧氣皚皚,間中有淡淡的霞光閃現,更給這隻老龍添了幾分威勢,袁飛翻過印來就見印座上面刻著四個篆書小字曰:「奉天承運!」 袁飛一驚道:「皇璽?」 穆烈呵呵一笑似乎對自己的這件寶物極其得意,不過轉瞬間臉色便變得陰沉起來,畢竟這寶物再好也不屬於他了,有些心疼的看著那皇璽道:「不錯,正是皇璽,不過乃是前朝之物,和商國無干!」 袁飛仔細打量這件人間至寶,隨後道:「此物有何用處?」 穆烈道:「此物需要龍血才可催動,前朝皇帝褒共養了一條真龍,應用之時便以金針取血滴在這龍璽之上,這龍璽之內困著一條老龍真魂,龍血滴在上面那老龍真魂便會從這龍璽之中遁出,殺滅敵人,據說這老龍已有萬載壽元,本事比起元嬰修士也不遑多讓。」 袁飛一怔隨後道:「真龍之血?我上哪去找這般東西,天下真龍早就已經絕跡,難不成我要應用此寶還要如那褒共一般專門豢養一條真龍不成?」 穆烈尷尬一笑道:「我也是因為找不到真龍龍血這才將這寶物藏在此處,不然我持有此物天下大可去得,更不會……」 穆烈想說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過還是半路將話嚥了回去。 袁飛卻不以為意,仔細打量一番這龍璽,隨後搖頭道:「東西雖好卻毫無用處!」隨後看向那枚烏突突毫無特點隱隱散發著一股腥臭之氣的圓環道:「那圓環該不會也是這般好看卻無用之物吧。」 袁飛此時才算是徹底弄明白了,不論是那弼金坤彌棍還是這枚龍魂皇璽盡皆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幸好他有巨尾妖猴為僕,否則那弼金坤彌棍對他也是毫無用處,至少連那最外層的青光禁制都破不開,更不用說應用那弼金坤彌棍了,再說這龍魂皇璽,名聲不小內中老龍真魂更是有著和元嬰修士相媲美的威力,但卻要以真龍之血催動,而真龍早已絕跡,就算有也絕非他這種修為的修士能夠弄得到的。 由此可見這些寶物雖然各個都確實叫人心動,但卻都不是實用之物,不然那穆烈也不會藏匿起來,到了生死關頭都不拿出來動用。 穆烈道:「此物若是別人自然沒什麼用處,但若是你的話,用處卻大得很,此物全名殷墟操屍環,可以收斂剛死之人的神魂聚集於這環中殷墟大城之內,然後便可以此物來操練屍兵。」 袁飛微微皺眉,這玩弄死者屍體神魂之事可絕非尋常手段,乃是陰邪之法,若是被愛管閒事的修仙者發現立即便會加以誅殺。不過袁飛對於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心裡排斥感,畢竟他手中的清靈玉淨瓶之中便存放有他的手下不少神魂,再加上那玄泥紫金離火幡更是盛放著上前魂魄所化的魔頭,在袁飛看來,這些魂魄與其煙消雲散喪失神識還不如化為魔頭保留生前記憶換一種方式生存來得有趣。 袁飛輕輕一攝便將這殷墟操屍環攝進手中,淡淡的腥臭腐屍之氣再次襲來,使得他微微皺了下鼻子,隨後仔細打量這殷墟操屍環,就見此環通體銹蝕,斑斑點點盡皆是青綠銹花,看不出圓環本來的紋色,抓在手中有種透體般的陰寒之氣,好似無數尖錐刺戳一般,想必是此殷墟操屍環之上的陰毒之氣在侵蝕袁飛的肉殼! 這殷墟操屍環不光能夠控制屍兵還能侵蝕主人的肉殼,想必時長月久之後甚至會將主人化為煉屍,此物竟還噬主當真兇惡! 第一百九十二章 砸骨吸髓 袁飛疑惑道:「依你所言,這陰虛操屍環豈不是和玄泥紫金離火幡乃是同種之物?」 穆烈搖頭道:「大大不同,那離火幡乃是聚斂魂魄在幡中以魔氣煉化成為魔頭,並且每面幡中只能盛斂千隻魔頭而已,這殷墟操屍環卻大大不同,此環只存放神魂,所以這環中的殷墟城幾乎可以存放上萬魂魄,如此你便可以操控上萬屍兵,並且,被這操屍環收斂了神魂之後所剩下的肉屍各個都化為鐵疙瘩一般,刀槍不入那是平常,就是普通修士的法術攻擊也絕難傷到他們。你若有這上萬屍兵絕對可以橫掃天下,就是元嬰修士落進這屍兵大陣之中也得有去無回。」 聽穆烈一番吹噓之後袁飛卻撇了撇嘴道:「說吧,這東西有什麼不方便之處,想來你也不是什麼仁人君子,這種東西在你手中,你卻沒有去吸納一個神魂煉就一名屍兵實在是大不尋常!」 穆烈面色一僵,隨後笑道:「此寶確實有個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此物胃口極大,而且極為挑剔,一次必須吸納一百個神魂,且都得是剛死不超過半個時辰的,否則神魂之中的神識消散,吸之無用,我並非沒想應用此寶祭煉出百十具煉屍,而是暫時還沒得到機會而已。畢竟大戰之後的戰場之內血氣籠罩陽罡烈血沖天,單槍匹馬的修士很難採集神魂的。」 袁飛略微點了點頭,這東西落在別人手中或許無用,但是在他手中卻大可以有一番作為,他執掌兵權,衝殺於戰場之上,沒戰之後盡皆是橫屍遍野,聚斂百十具新死屍體並不為難,而且此物還可有些別的用途,對這些背井離鄉的軍士有著莫大的好處。袁飛不由得想到了馬匱冒死衝出重圍就是為了傳遞一份死亡名冊之事。 袁飛心中想定,一晃手便收了那陰虛操屍環,隨後呵呵笑著看向穆烈。 穆烈背後悚然一毛,道:「袁飛,人不可言而無信,你想要反悔不成?」 袁飛玩味的呵呵一笑道:「我自然不會反悔,你可還有什麼寶物沒有交出來?」 穆烈得到袁飛的許諾心底微微一安,隨後連連搖頭道:「沒了真沒了,我現在全部家當都交予你了。」 袁飛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穆烈一愣隨後惶急的道:「你得把我也帶離此地。」 袁飛驚訝道:「你當初只求我留你一條性命卻並未叫我帶你離開此地啊。」 穆烈還沒反過神來,袁飛已經身形化煙,朝著那玄牝之門奔去。 穆烈看著袁飛的背影心頭大恨,心中琢磨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他找到了脫身之法再好好地報償今日之仇,那時定要將袁飛這個土耗子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來用! 穆烈這般想著,卻不知身後已經有一群猴頭湊了過來,一個個大眼精光閃爍,口水四溢,使勁的吸著鼻子,築基修士身體經過改造之後盡皆有著體香,這味道平時有法力護持自然滴水不漏,但是現在穆烈一身真元盡皆調動不了,這香味便瀰散開來。 穆烈的靈覺也算不低,轉瞬便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連忙回頭,見到一眾猴頭這般架勢,不由得驚懼高呼起來:「你們的主人已經答應留我性命了,你們要幹什麼,那只一身絨毛奶臭的小東西不要用你那長著毛刺兒的舌頭舔我的大腿,哎,你這渾身是毛的野猴子不要扯我的手,不要允我的手指,全是口水,那妖猴快來管管你的猴崽子……」 巨尾妖猴此時彎下腰來,看著穆烈露出一臉陰冷的笑容。 穆烈頭皮一麻,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驚恐道:「你要幹嘛?袁飛剛才已經答應我了,放我一條生路,難道你們想要違抗主人的命令不成?」 巨尾妖猴嘎嘎一笑道:「不錯,主人言語之中確實要放你一條生路,不過前提是他絕不殺你,但是主人卻沒說叫我們不殺你,現在主公已經放你一條生路了,你若有本事大可以逃走,不過,我卻沒有道理放你一條生路,更且,主人可是說過將你的血肉神魂送與我的孩兒們做見面禮的,要知道主人是從不食言的。」 說完巨尾妖猴用手指戳了戳一隻小猴的後腦殼道:「要善用你們的牙齒,爪子和強壯的大腿,這都是上天賦予你們的與生俱來的天賦,看,要這樣用鋒利的爪子撕開他的肚子,將尿泡先拽出來,不然這東西的肉會被尿浸酸……」 穆烈就覺自己的肚腹一痛,一邊聽著巨尾妖猴那恐怖到極點的話語一邊感受著自己的身子和巨尾妖猴所言一般無二的被那些小猴擺弄著,一口口的鮮血就像泉水一般的不停地從穆烈嘴中冒出來。 穆烈終於知道自己這回死定了,他心中滿是憤怒和仇恨,淒厲的大聲吼道:「袁飛,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隨後便沒了聲息,那一眾小猴就像是啃西瓜一般抱著穆烈的手腳胳膊舔著嘴唇大塊朵頤。堂堂築基後期修士就這般葬身猴腹,連神魂都被這群猴兒們撕扯著吃個乾淨。 巨尾妖猴則在一旁適時指點這些小猴兒們如何將食物吃光,如何砸骨吸髓,築基修士的每一滴鮮血每一絲頭髮對這些剛出生的猴頭來說都是寶貝自然不可有一點浪費。 穆烈那淒厲的充滿怨毒的慘嚎傳來之時,袁飛剛剛攀上玄牝之門一半的位置,聽到那穆烈的淒慘叫聲不由得微微一曬道:「咱們彼此彼此,我若落入你的手中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去!對君子我會比君子更可信,對小人我會比小人更無恥!所以很可惜,你實在算不上君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竅穴齊開 袁飛之時略微停頓了下隨後便繼續上爬,行不多時便來到了蕭殺所在之地,就見蕭殺和他走的時候一樣沒有絲毫變化,依舊被玄牝之門緊緊地夾住,身形枯槁得就像是一塊朽爛的木頭。 似乎感知到了有人來到近前,蕭殺語氣之中充滿驚喜道:「誰?」 袁飛沒好氣的道:「除了我還能有誰!」 蕭殺奇道:「你竟然這麼快就來看為師?當真是令為師感到寬慰!」 袁飛冷冰冰的道:「得了吧,我不是來看你的,而是來找你麻煩的,今天你不將此事給我一個答案我便直接度化了你升天!」 蕭殺絲毫不為袁飛話語之中的陰狠氣所嚇,反倒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子良心不壞必然做不出來這等欺師滅祖之事,說吧,有何疑難要為師解答?」 袁飛冷哼一聲道:「我來問你,那巽符為何一祭出去便再難收回?直到吸光了我渾身所有的真元這才止了那龍捲風勢?我險些死在這道符上!」 蕭殺咦了一聲奇道:「你竟然能夠祭出巽符?這怎麼可能,你渾身竅穴盡皆封死,最多不過是畫張假符簡單操縱些風勢而已,怎麼可能溝通天地意志降下巨龍驟風助你?」 袁飛微微一滯,他倒忘記了自己並未告訴蕭殺自己身上的竅穴乃是以功法閉塞起來並非是天生盡皆關閉之事。 蕭殺此時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聲音嚴厲了幾分大聲道:「小子你過來再讓我看一看,上次可是你以功法閉塞了渾身竅穴?」 袁飛撓了撓腦袋隨後心中暗覺沒趣,此次本來是他來興師問罪怎麼眨眼之間自己卻落在了下風,成了隱藏欺瞞之人? 不過袁飛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情況,直接道:「我的竅穴確實是以功法關閉起來,但卻絕不是有意瞞你。」一邊說著袁飛一邊湊近蕭殺至十幾步距離內。 蕭殺的那種古怪神識再次掃來,袁飛此次沒了顧慮便收了匿字訣的閉穴之法,放開一身竅穴任由蕭殺的神識掃過。 數息之後蕭殺驚喜的聲音顫抖著叫道:「竅穴全開?極品!竟然又是一個除了主神竅以外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全開的極品!」 袁飛暗暗皺眉,他這竅穴全開在《盜經》之上可是最垃圾的那種,《盜經》之中對匿字訣修煉來說最好的極品是竅穴全閉,生下來便滴水不漏,這才是匿字訣修煉的上上之資,無形無影不必為竅穴漏氣而擔憂,而他這竅穴全開實在是最次的等級存在,修煉起匿字訣來往往事倍功半,苦不堪言,袁飛當初修煉之時還對自己的竅穴全開深惡痛絕,這使得他耗費了大量時間去閉塞這些孔穴,哪知道現在竟然成了術法殺神派修煉《殺神法錄》這門神通符菉之法的極品之選,現在看來什麼都不是絕對的,所謂極品和垃圾不過是一線之隔罷了。 「好小子,你騙得老夫好苦!」蕭殺竟冷聲呼喝起來,聲音比以往說話之時大了數倍。 袁飛一看苗頭不對,連忙道:「先不說這些,我又不是有意瞞你,我是來問你怎麼沒有說明那符法一旦施展便無法收回之事,這險些要了我的小命!」 蕭殺愣了愣隨後道:「不可能啊?怎麼可能無法收回?哦!原來如此,大概是你的修為太低無法駕馭符菉,這才被符菉之中的天地意志佔據了先籌,而你的意志則根本對抗不了天地意志,這個無妨,待你修為有所提高之後必然便可駕馭符菉隨心所欲了。」蕭殺發現袁飛天資不錯似乎心中甚喜,說話之時語氣之中帶著三分笑意。 袁飛冷哼一聲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你最好一一講來,此次算是我命大兼且有武道修為傍身這才沒有橫屍當場,下次卻不會這般好運了。」 蕭殺沉吟一會後道:「這個,太久之前的事情老夫實在是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反正你在修為不高之時盡量少用符菉之法就對了。」 袁飛心頭一涼,看來這個蕭殺也就是個糊塗師父,不過轉念一想也對,不管是誰被夾在門縫裡上萬年恐怕腦袋都得變成豆腐渣,這蕭殺還記得自己是誰便已經很不容易了。 袁飛見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便抽身要走,蕭殺卻有些急了道:「孽徒,話沒說兩句你便要走不成?」 袁飛道:「反正你也不知道什麼東西了,我還留在這裡和你耗費時光幹嘛?」 蕭殺被袁飛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才道:「小子,我術法殺神一派就靠你了,千萬活著!」 袁飛呸呸連聲道:「烏鴉嘴,晦氣,你放心你死後我會幫你收屍化灰,也算是我回報你傳我術法殺神派功法的恩情!」 蕭殺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道:「若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夠開啟此門,我那本書冊上欠人的東西你得一一給我還了!」 袁飛聽出蕭殺此時的言語之中充滿了殷切期待,和以前大大不同,袁飛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後一轉身便朝著玄牝之門下方游去。 原處只留下蕭殺一個人的身影,萬年過去還是這般的摸樣,不過此時的蕭殺的身影似乎不再那麼蕭索了。 …… 瀛都皇宮。 李協週身上下一百枚竅穴盡皆開啟,竅穴之中射出一百道七色光芒,李協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狂喜的神情,哈哈大笑道:「終於開啟了第一百枚竅穴,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全開指日可待!哈哈哈!」 祿山在一旁眼中光彩閃爍,一股狂喜的意味在他的眼神之中遊走不休,隨後他躬身拱手道:「恭喜皇上,這百枚竅穴一開剩下的竅穴便將一衝而破,想必皇上再有一年半載的時光便足以衝破其他所有的竅穴,到時便可修煉那枚主竅穴了!皇上的《皇極經世》功法定能修成!」 李協漸漸收斂了笑容,隨後身上的一百個竅穴驟然關閉,那一百道七色光線也便被閉死在竅穴之內。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秘密 李協收了百竅之光,看了看手邊的青霧巖,抓起來把玩幾下,此時的三枚青霧巖之中的青霧巖精已經被消耗的七七八八。 祿山的目光也掃了一眼李協手中把玩的青霧巖,眼中滿是不明的意味,留戀,愛惜,憎惡,羞惱很多種情緒盡皆融在這一睹之中。 按說這青霧巖原本應該送與三派的,但是現在三派盡皆避世遁走,根本無人再來討要這青霧巖,這也正遂了李協的念頭,他可捨不得將這般寶貝送與他人。 想到這裡李協不由得有一些納悶的道:「那天外天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那些大修士盡皆渺無音訊?難道真的是一同死了不成?」 祿山臉上也露出古怪難猜的神色道:「這個奴才也感到納悶,不過說起來,那些大修士百十人爭鬥起來不似一兩個修士相爭,往往要十數年甚至數十年才能分出高下,所以暫時沒有音訊也並不奇怪。」 李協點了點頭道:「算了,這種結丹乃至元嬰修士之間的事情即便朕如何操心也管不得,朕還是將國事和修為處理圓滿才是。」 祿山連連點頭道:「國事雖然重要但根基還在修為,太祖當年橫掃天下即便是三派之中的高人都要給他面子,這才一手創建了這八百年的基業,有資格和三派談條件,若皇上若是也能修成《皇極經世》開啟全身竅穴的話,想必不難開疆拓土再創立一番不下於太祖的不朽功業。」 人的週身竅穴總計一千九百九十九枚,其中以最開始的一百枚竅穴最是難以打開,一旦這一白枚竅穴開啟了那後面的竅穴便會如摧枯拉朽一般貫通而開,而最後的一枚主神竅本來也是最為難以開啟,需要有媧女相助才成,媧女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人間尤物,但此時洪嫣兒這名媧女就被關在後宮之中,只要李協開啟了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便可立即去修主神竅,有媧女相助那主神竅必然能夠開啟,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李協此時似乎已經看到了修煉成《皇極經世》達到武道最高境界極樂之境並且一統天下的自己,不由得神得意滿的呵呵笑道:「不錯!這個世界之上能用來說話講道理的就是一對拳頭而已,其餘的都是廢話爛言,以後朕要更加勤力才成!」 祿山連連點頭稱是,李協光顧著高興卻未發現祿山看向李協的身軀的目光之中滿是狂熱不明的情緒,似乎是在看一件絕佳的寶貝一般。 李協沐浴更衣出了寢宮,穿過層層疊疊的宮殿徑直去太皇太后的居所,他可是還記得太皇太后曾經說過,只要他一百枚竅穴盡皆開啟便告訴他一個秘密,一個能夠使大商國祚延綿萬年的秘密,李協從祿山那裡得到了些許信息,自然揣測到這個秘密和進攻大傲有關,雖然李協認為以現在商國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國力絕對不能去覬覦大傲那般的巨獸,但這個秘密卻依舊使得他抓心撓肝恨不得馬上得知究竟。就好似是一件藏子匣中的寶物一般,李協天天守著這寶物卻就是打不開盒子,這種抓心撓肝的感覺和新婚之夜就是被膜擋住插不進去無法圓房也差不了多少。 李協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興沖沖的來到太后寢宮卻得知太皇太后正在小睡,李協也不敢侵擾太皇太后的睡夢,只好按耐著心中的那絲焦急站在園中看著池塘之中的游魚枯等。 過了小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太后醒轉,李協得了傳召便興沖沖的進了寢宮,去見這護持著商國三代皇帝的老人。 太皇太后依舊是一身寬大的淡藍色袍服,頭上的銀絲越發枯燥了,那銀白的頭髮銀燦燦的光澤已經一去不返,此時看來就像是枯柴一般,太皇太后依舊全身上下毫無裝飾,只是在皮膚褶皺的手腕上帶著一枚老玉手鐲而已。 這位一力擎住商國基業的老人似乎又老了許多,大戰結束的這些時日,百廢待興,太皇太后操持商國,雖不至於萬事都要經手,但一些大的動向依舊要太皇太后過問點頭才成,李協畢竟資歷太淺,尚不足以對影響朝廷氣運的大事做出決斷,而洪熙照等人雖然有皇家的絕對信任,但關乎皇家安危、商國基業這樣的事情沒有那個皇族會放手讓臣子代替自己決斷。 李協看到太皇太后此時憔悴蒼老的身形不由得心中一痛,原本的雀躍之情也便漸漸淡了,對著太皇太后躬身施禮極其恭敬的道:「參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端起身邊的茶盞,以略帶疲憊的聲音問道:「協兒,這個時辰你不在功室苦修,來這裡何事?」 李協躬身道:「回太皇太后,孫兒已經將一百枚竅穴盡皆開啟,所以來問太皇太后許諾與我的那個秘密。」 太皇太后剛將茶盞送到唇邊,先還沒什麼,下意識的吹了吹茶水,隨後一怔,端著的茶盞一下跌落,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太皇太后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尖聲問道:「你說什麼?」 李協還是首次見到太后這般失態,越發認定那個秘密的重要性,也越發想要知道那個秘密,於是便鄭重的重複道:「孫兒已經將一百枚竅穴盡皆開啟!」 太皇太后許久之後才似乎反應過來,一雙眼睛上下打量李協,最後情緒漸漸緩和下來,聲音略微平穩的道:「馬風仙師,你看看協兒進境如何了。」 悄無聲息的,那名曾經帶頭追殺袁飛的黑臉修士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馬風乃是皇族供養的築基修士,身份超然,自然不必行禮,直走入殿中,此時的馬風依舊停頓於築基後期的境界,即便瞇著眼睛一對眼珠之中的神光依舊綻射,這是即將進階之前神元充溢外洩之兆,馬風也不客氣,微微閉目,以神識掃過李協的全身,片刻之後馬風臉上微微顯出一絲訝色道:「皇上確實已經開啟了一百枚大穴。」 太皇太后臉上的皺紋立時顫抖起來,不過她畢竟是歷經三朝商國的擎天之柱,養氣的功夫絕佳,瞬間便將情緒全部壓制下來,對著馬風點了點頭,馬風便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協兒,我本以為看不到你修成百枚竅穴的那一天了,哪知你的天資如此之佳,竟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便開啟了最難開啟的百枚竅穴,看來要開啟那剩餘的一千餘枚竅穴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李協卻不敢有絲毫洩漏自己所謂的修為乃是靠掠奪女子的處子清魂才有這般的快速的進境,所以只是含糊的謙虛幾句,隨後便開始期待起那個秘密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龍胎斗界 太皇太后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說著徑直站起身來,朝著寢宮後面的花園走去。 李協不明所以不過也不敢過問,緊隨著太皇太后穿了花園一直走到了花園後面的一座不大的假山之處,太皇太后這才停下腳步,此處在皇宮之內也算是極其偏僻的所在了,太后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是跟隨太后多年的老人,不用太后發話便都識趣的沒有跟來。 這假山乃是南海產的斧劈石建構而成,這種石頭好似刀削斧劈一般,稜角分明,假山的範圍也不大,不過百步方圓,大概是因為在荒僻處,平時的打理並不太勤,所以此處雖說不上蒿草成堆,但也荒雜得很。 太皇太后指著假山上的一處隱蔽處的扳手一般的石頭道:「將那手閘掰下來!」 李協順著太皇太后的手指望去,這才發現那隱約像是手閘一般的山石,太皇太后的吩咐李協自然不敢怠慢,上前一擎那手閘,出乎李協意料之外的是這手閘似乎有千斤之力一般,發出吱嘎嘎的聲響,那假山之中竟然裂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來,李協正奇怪之時,太皇太后已然邁步進了洞中。 李協還是首次知道後宮之中還有這麼一個地方,亦步亦趨的跟在太后身後,他們進入之後那石縫便自行合攏,通道之內雖然並不寬闊,但卻也並不憋悶,四壁之上皆有油燈燃起,將通道映照得亮堂堂的。 行不幾步便來到了一處向下的樓梯,太皇太后畢竟歲數有些大了,上下樓梯自然不大方便,李協連忙幾步搶在前面,攙著太皇太后的手臂,小心的往下走去。 樓梯出乎李協意料,並不如五嶽鎮妖牢那般深入地下,不過十幾階便到了盡頭。 就見這盡頭之處有一層五彩光幕好似流水一般將石階盡頭充斥填滿,使人無法看到石階那面是何種境況。 太皇太后走到光幕之前取下髮髻之內的一個小卡子,在手指上輕輕一點,一滴鮮血便滲了出來,太皇太后一邊動作一邊道:「協兒,這光幕之後只有我皇家血脈才能進入。」說完太皇太后手指一彈,指尖的那滴鮮血便彈進了光幕之中,隨後那光幕光彩一綻,晃動起來,太皇太后也不猶豫徑直走進了光幕之中。 李協雖然沒有道術修為,但是眼界也不算太低,自然看出這光幕乃是以大神通開闢的禁制,這種禁制若是有人硬闖的話必然會發出絕大的威力將硬闖之人化為灰燼,所以李協不敢怠慢,手指一伸以真氣將一滴鮮血從毛孔之中逼出,隨後學著太皇太后將那滴血彈進了那光幕之中,隨後試探著也邁入了光幕之內。 意外的是,這層光幕竟然極厚,李協走了數十步才穿出光幕,李協以往見過的禁制光幕盡皆只是蛋殼一般的厚度,最多也不過一捺余厚,哪見過這般數十步厚度的光幕,而且行在這光幕之中好似身處膠稠的粘液之中,李協雖然再次突破進入化兵後期的武道修為境界,但依舊覺得行走起來有些艱難。這還是李協有皇家血脈護持已經開啟了光幕禁絕了這光幕的威力,若是其他沒有皇族血脈之人的話只怕立馬就會被煉化成灰。 更叫李協意外的是,光幕之後不過數丈方圓的地下室中空無一物卻盤坐著一名老者,這老者雙目緊閉,面容枯瘦尖削,花白的眉毛頭髮被燈光一閃便鋼絲一般的珵亮,也不知這老者是具骸骨還是太久未動過了,就見他的臉皮上,肩膀上,乃至衣服上都鋪著一層灰塵。 太皇太后呼吸略微急促,顯然也是穿行那光幕之時耗費了不少力氣,連李協這般修為的人都覺得受到光幕粘稠之力的阻滯,更何況是行將就木之年的太皇太后了。 就見太皇太后整理了下衣冠,行到那人身前竟躬身施了大禮,嘴中默念了一句什麼,隨後轉頭對李協道:「協兒,快給老祖宗行禮。」 李協整個都愣住了,不明所以的道:「老祖宗?」 太皇太后道:「這位乃是景陽帝!」 一聽這個名號,李協心神不由巨震,景陽帝乃是太祖曦皇帝的嗣子,太祖駕崩之後便繼承了皇位,曦太祖只是打下江山而已,真正將這商國江山坐穩,為八百年基業打下堅實基礎的便是這景陽皇帝了。畢竟曦皇乃是結丹之時丹碎崩世,那時商國規矩方成,大亂方定,百廢待興,沒有這景陽皇帝的手段大有可能就此崩塌。 李協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但是太皇太后的言語必然不會錯的,雖然滿心納悶但是李協還是躬身對這老者行了跪拜大禮。皇家最終禮儀,對待宗祖可是絕對不敢有絲毫含糊的,即便是皇帝在宗祖面前也是不敢有絲毫逾越的。 行禮之時李協明白了,「想必這乃是景陽皇帝的肉殼,不過景陽皇帝不是葬在淌殤皇陵麼?怎麼會在這裡?」 還沒等李協想完,耳邊就聽到一聲輕嗯之聲,這聲音不大卻好似帶電金針一般直入李協神魂之中,震得他半邊身字子麻酥酥的難受異常,這使得李協心中大驚,就是那些築基仙師也從未給過他這般的神魂震撼,李協不由得偷眼朝那景陽皇帝看去,就見景陽皇帝依舊如往昔一般的雙目緊閉,紋絲沒動,這使得李協大感驚異,不由得目光在石室之中四下掃量,卻並未發現旁人。 此時太皇太后開口道:「協兒,不必尋找了,方才開口之人正是景陽帝。景陽帝七百年前便進入這斗室之中修煉道法,從未離開。我只是找個安穩的地方與你說話而已,景陽帝一直都在苦修之中,你大可放鬆些,他不會理會我等的。」 李協聽得此言,心頭略微一鬆,隨後有些難以相信略帶驚喜的道:「七百年,那景陽帝他老人家豈不是已經到了元嬰境界?」 太皇太后搖了搖頭,隨後道:「景陽帝他老人家並未凝結元嬰,而是結成了一顆金丹,這些暫且不提,我帶你來這裡便是為了和你說那個大秘密,此處的胎龍斗界並非我們那一界,乃是和我們原本所處的那一界共同存在的另外一界,並且被這胎龍禁制封印著,除了我們李氏皇族一脈其他人等盡皆無法進入,而且這胎龍禁制可以隔絕世間一切神念的覬覦,只有在這裡我們才可以暢所欲言,不怕被其他人盜聽了去。」 李協心中一動,太皇太后這番話將他的好奇心勾引到了極限,恨不得立刻便聽到那個秘密,但是李協卻有不敢追問,只好心癢難耐的等著太皇太后講解。 太皇太后並未叫他等太久,緩了口氣便接著說道:「協兒,我說這個秘密之前,你的心中要做好準備,此事若成了,什麼帝王基業盡皆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只要我們做成了此事,我們李家一脈各個都將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千年不死萬年難衰,若是我們願意就是成就萬世基業也不過是等閒而已。」 李協一愣,這和他最開始預想的開疆拓土成就一番帝王基業完全不同,或者說他以前的開疆拓土的想法念頭在這秘密面前似乎完全不值一提的樣子。 太皇太后道:「協兒,你可知我李氏一族從開國以來出了多少位帝王?」 這種事情自然難不倒自由便規矩極深的李協,每年逢年過節去皇祠祭拜祖先那皇祠之中的牌位李協都可以倒著背下來,所以李協想都不想連忙道:「回太皇太后,我皇族一脈延續了八百餘年計有六十八位皇帝。」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不錯,算上你和協兒總計七十名帝王。」 李協心頭微微一酸,他早已將自己完完全全的當成了李協,已經將那個被抄家滅族的李輔完全忘記了,但是太皇太后的這句話一下就將他原本忘記的事情盡皆勾了起來,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一張張他曾經熟悉無比的面孔,這些面孔之中有妻子妾室更有老師朋友甚至還有那些家丁奴僕,一年之前,這些人盡皆被他下令斬殺。即便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做出這樣的決斷之後內心不受譴責是絕無可能的。 太皇太后並不知道李協心中所想,接著說出一句震懾得李協險些坐倒在地的言語:「包括你哥哥景隆帝李協在內的六十九名先帝全都沒死,盡皆留著一口氣存放於那龍鬼鎮天鼎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皇族之密 「商國六十九位帝王盡皆還活著!除了景陽帝外其他的六十八位帝王盡皆在龍鬼鎮天鼎中被那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滋養溫潤著。」 太皇太后此言一出李協整個人都木了,此言若不是太皇太后口中道出,不論是任何人說出來的李協都絕不相信甚至會將那說此言之人凌遲碎剮,這怎麼可能?李協從前就覺得自己若是瀕死之時放入那龍鬼鎮天鼎中豈不是可以永遠活下去直到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枯竭的那一刻,但是轉念一想,被封在一個大鼎之內就算活到世界盡頭那又如何?除了無邊的痛苦也就剩不下什麼了,所以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今日竟然聽說先帝們盡皆都在那鼎中留著一息存活著,甚至連太祖曦都在其中,心中真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畢竟那鼎中絕對沒有什麼好風景,活在其中只能說是活受罪罷了。 太皇太后看出李協的震驚,淡淡的道:「你也不用感到驚訝,你可知何為混沌道果?」 李協覺得自己的腦袋沉重無比,用盡力氣才搖了搖,嘴唇喉嚨之中乾燥異常,卻說不出話來。 李協有此表現太皇太后並不意外,任何人聽到此言都會心神被奪,「此事要從頭說起。」說著太皇太后也不嫌地面之上遍佈灰塵,逕直坐在地上,似乎有很多話要講的樣子,一切安穩了之後才道:「協兒,你可知有些人生來便竅穴全開,但有些人生來便竅穴全閉?」 李協點了點頭道:「孩兒知道,竅穴全開乃是天大的奇才,而我皇室歷代盡皆竅穴全閉,修煉起《皇極經世》來格外艱難。」 太皇太后道:「不錯,不過我們皇家卻並非天生的竅穴全閉,而是天生的竅穴全開,太祖曦便是天生竅穴全開之人,李家一脈各個都繼承了太祖的這門優勢,各個都應該初生下來便竅穴全開,之所以你們一個個全都是竅穴全閉,乃是因為你們在肚胎之中便被一種奇特的藥物將身為胎兒的你們的一身竅穴盡皆封死。」 李協一愣,隨後萬分不解甚至有些惱怒的道:「如果生下來便竅穴全開那豈不是修煉《皇極經世》的最佳資質?甚至可以不必費力開啟竅穴,而直接尋找媧女去開啟最後的主神竅,既然如此為何又要將竅穴盡皆封死?這豈不是自討苦吃?」 太皇太后略微沉靜了會兒後道:「這皆是因為《皇極經世》這門神通有個最大的缺點,這門神通的本源乃是來源於太祖從一位他界修士手中得到的一門堪稱曠古爍今的神奇功法,名曰《殺神法錄》!」 「這《殺神法錄》之中有著修煉竅穴的奇術異法,太祖得到這本法錄之時乃是武道絕頂修為,正是因為得到了這本法錄這才決定修煉道法,太祖天資聰穎加之天生竅穴全開,所以修煉起這本《殺神法錄》極其快捷,靠著這門神通,太祖不但道法修為突飛猛進就連武道修為也逐漸步入傳說中的極樂之境,從此縱橫天下無往而不利,不但開創了商國基業,就是在修仙界中也是大有名號,但是可惜的是太祖得到的《殺神法錄》並不是全本,修煉到後來竟然走火入魔,突然出現暴斃之兆,幸好當年景陽帝發現及時,立即將太祖送入了龍鬼鎮天鼎中,以那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滋養太祖肉殼,這才將太祖的性命保了下來。」 李協驚道:「不是說太祖乃是結丹之時丹碎而亡的麼?難道這竟是假話不成?」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當然是假話,一國皇帝突然不見了怎麼也要給世人一個說法。太祖當時只剩一口氣在,被心魔所擾隨時都有爆體之憂,所以困在龍鬼鎮天鼎中不得而出,本來太祖是和那位異界修士說好再去討取《殺神法錄》全本的,可惜那異界修士又被困於另一界中,通往那一界的法器元辰司命珠在太祖擒拿聖獸妖仙之時被那聖獸妖仙以大法力震碎了,從而便斷絕了進入那一界的通道,萬幸的是太祖智慧過人,在龍鬼鎮天鼎中苦思十年,之後便以不完整的《殺神法錄》為基整理出了《皇極經世》這門神通,並且參悟出來他之所以會走火入魔的根本,一方面是法錄不全,另一方面便是他天賦過人竅穴齊開,竅穴齊開這種資質雖然天生下來便可走捷徑修煉《殺神法錄》,但是世間哪有不費苦功便可得到的本事?所以竅穴齊開同樣有著不小的隱患,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苦苦修煉全身每個竅穴的苦功使得這些竅穴十分不穩,極易走火入魔,所以太祖將從《殺神法錄》之中衍生出來的《皇極經世》這門神通擯棄了《殺神法錄》之中的道法修為,只用於修煉肉殼化為了武道正典,修成之後自然可以達到武道極樂之境,這樣沒了道法修為自然可以避開入魔之憂,同時在修煉者還是胎兒之時便以藥物鎖死竅穴,這樣修煉者便要重新通過修煉一一開啟竅穴,如此這般修成《皇極經世》之後便可修煉那《殺神法錄》而不懼走火入魔暴斃之憂了。」 李協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奇怪,但是事關太祖卻也不敢直接問出來,疑惑不已:「太祖這樣做豈不是有些太過費力不討好了,若是子孫盡皆是竅穴全開的話,不說什麼更厲害的《殺神法錄》即便是只學《皇極經世》上的功法便可橫掃一方了,那現在的皇室又怎會被修仙界擠兌的如此不堪?」 太皇太后從李協的一個眼神之中便揣測到了李協心中所想,道:「協兒,你否覺得這麼做有些太過繁瑣得不償失?」 李協也正有此問但卻不便說出,既然太后說了他也便不再隱瞞徑直問道:「孫兒確實感到不解。」 太皇太后道:「我最開始得知此事之時也有你這般的疑問,之所以這麼做便是為了我商國後代子孫延綿萬世。」 李協深吸口氣,知道太皇太后即將說出的話語才是此次最關鍵的部分,也是那個秘密的由來。 太皇太后道:「你也知道那龍鬼鎮天鼎內以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焙煉了八百餘年的乃是混沌道果,這混沌道果乃是當年太祖為了結丹之用收集而來的寶物,不過在太祖還沒來得及結丹便出現了走火入魔之兆,被放入那龍鬼鎮天鼎之中後,太祖便以自身真元聯合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一同祭煉那混沌道果,後來終於將那混沌道果煉化為一團混沌元氣,這混沌元氣乃是天地初生之時的本源之氣,混沌元氣之中輕清上浮者為天,重濁下沉者為地,其餘則化身世間萬物,所以這混沌元氣乃是萬氣之宗,什麼天地元氣、什麼真氣、真元、什麼烈血陽罡盡皆來源於此。」 「太祖日日吸納那混沌元氣卻發現了這混沌元氣的妙用,只用了不多久便達到了結丹之境,想來現在八百年過去了,太祖應該已經步入了元嬰之境,後來陸續又有數十位先帝在臨終之時被放入那龍鬼鎮天鼎內焙煉,雖然先帝們生前盡皆沒有修煉道法,但是身為帝王日理萬機,事情練達,心鏡早就鍛煉的堅韌無比,修起道法來進境一日千里也不為過,此時恐怕各個都是結丹的修為。」 李協眼睛都直了,六十餘位結丹修為的修士那是什麼概念?即便是南山道等三派每派之內的結丹修士也不過百十餘位,更叫他震驚的還是太祖曦竟然已經踏入元嬰之境,元嬰修士乃是離證道之境只差一步而已的人世間最強大的修士,呼風喝雨吐電噴雷簡直無所不能,皇族竟然一下有了這般實力,再加上皇家本身的底蘊,那簡直是可以縱橫世間的力量了,李協有些不受控制的道:「結丹修為?那為何先帝們不從那龍鬼鎮天鼎內出來?就算肉殼有些損傷但修復肉殼的丹藥神通在這世間多不勝數,定然可以醫好先帝們肉殼之恙!」隨後有奇怪的道:「我李家一脈不是自從太祖之後便再也無法修煉道法麼?怎麼先帝們入了那龍鬼鎮天鼎中卻能夠修煉道法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歎道:「修煉道法之事也是無奈之舉,太祖有訓斥,為了後人能夠專心修煉《皇極經世》所以便禁錮了體內的真元之氣,不解開禁制自然永遠無法運煉道法。至於為何先帝們不從龍鬼鎮天鼎中出來,問題便出在那混沌元氣之上,這混沌元氣乃是天地初成之前的宗源之氣,其中奧秘就是聰慧如太祖也弄不清楚,那混沌元氣雖然可以快速的提高修士的修為,甚至輔助修士結丹,但卻也有極大弊端,那就是一旦借助了混沌元氣之後便再也離不開這混沌元氣了,只要一離開混沌元氣立刻便會神魂枯萎而死。」 李協心中一涼,暗自忖道:「怪不得先帝有了這般修為都要困在那龍鬼鎮天鼎中,原來是離不開那混沌元氣,若是不能從那龍鬼鎮天鼎中出來的話,那麼這些先帝死和不死豈不是沒有什麼區別?」 太皇太后接著言道:「所以,先帝們都在等,等待後輩之中出來一位修成《皇極經世》達到武道極樂之境的後輩。本來你哥哥距離那一步只是咫尺之遙,可惜,哎!」 李協聽到此言精神不由得一震道:「武道達到極樂之境就能使得先帝離開那龍鬼鎮天鼎麼?」 太皇太后道:「光是武道修為達到了極樂之境自然還不足以助先帝們離開混沌元氣得束縛,不過卻可以去取一樣寶物,那寶物我們幾經探查終於找到了他的下落,就在大傲國都乾都之內,此物全名——天地乾坤混元一氣盞。此寶專收混沌元氣,只要以此寶物收了沁進先帝們體內神魂之中的混沌元氣,便可使得先帝們擺脫混沌元氣的束縛,從而從那龍鬼鎮天鼎內脫離出來。不過那天地元氣混元一氣盞必須要有武道達到極樂之境的武者才能操動,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能應用。所以便必須要一名修煉到了極樂之境的後輩才成。」 李協一顆心都沸騰起來了,若是連已經步入元嬰期的太祖都能復活過來的話,那這天下又有誰是我商國的對手?而且還有六十八位盡皆達到結丹期的先帝,不說功法如何,光是這六十八位帝王的智慧匯聚在一處便已經是天下難敵的力量了。 「孫兒願意努力修煉,爭取早日將先帝們從龍鬼鎮天鼎中解救出來!」 太皇太后微微點了點頭,說了這般多的話語,她已經有些疲累了,站起身來對著景陽皇帝的肉殼拜了拜隨後道:「協兒只要你修煉成了極樂之境,我皇族有把握可以以一支奇兵突入大傲,從大傲乾都之中將那天地元氣混元一氣盞劫了回來,只要先帝們盡皆復活過來,他們大傲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敢怒不敢言,從此之後這世間大陸便盡皆入了我商國轂中。即便是那些修仙門派在我商國面前也要有所收斂。畢竟他們求的是長生大道,這些修士最是欺軟怕硬,在面對能夠和他們拚死一斗的力量前面,只要不是有什麼激烈的衝突是絕對不會拚死相鬥的。」 李協明白太后口中的那支奇兵必然便是洪熙照私下練出來的那支鬼躉兵,按祿山所言那支鬼躉兵各個都是武道絕頂修為,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這支鬼躉兵長驅直入大傲乾都劫了寶物便走想來就是有元嬰修士坐鎮也不一定攔得住,至於靠著這一隻鬼躉兵佔領整個大傲,那卻是癡心說夢了,不說大傲國力如何強盛,帶甲之兵百萬,單說那大傲的修士也絕不會如此輕易地答應他商國入駐大傲,所以劫了寶物就遁走,等到先帝們從那龍龜震天鼎內出來之後便是世人臣服之時,即便是那些眼高於頂的大傲修士們也不得不承認商國的地位,這個世界究根到底還是拳頭說的算,力量決定一切。 太皇太后道:「協兒,今日我與你所言之事乃是絕密,萬萬不能被他人得知,否則的話我李家一脈必定會被那些修仙門派覬覦起來,到時非但無法成就萬載基業,甚至有可能立遭殺身滅族之禍,切記!切記!」 李協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緊要,連忙點頭道:「孫兒明白,孫兒必定保守這個秘密!」 離開了那胎龍斗界,李協的心中好似翻江倒海一般,腦海之中更是掀起了巨浪狂瀾,久久不能平靜。 若是六十九位先帝盡皆復活過來並且各個都是結丹修士的話,那他們李氏皇族一脈簡直就是世間第一大族,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將太祖曦推入證道之境甚至可以舉族飛昇到另外一界永享仙福,那南山道寧可和十萬大山之內的妖獸野人為伍和兩派為敵為的不就是裘南山得道飛昇,從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整個南山道都隨著裘南山飛昇另一界麼。 若真是有那麼一天的話,什麼人世間的皇權霸業,什麼開疆拓土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今日之後李協眼中再也沒有什麼開疆拓土這般的念頭,這念頭和將先帝們從龍鬼鎮天鼎中救出比起來不過是些小兒戲罷了。 李協並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一路下意識的來到了皇宮之內的皇祠之外,李協整了整衣冠緩步步入皇祠,那六十八個先帝牌位被供奉得高高的,牌位之下香火裊裊,檀香陣陣,各種供奉得果蔬香氣撲面而來。 在這檀香和果蔬氣之中李協緊繃的心神不由得微微一鬆,李協躬身對著這六十八位先帝施禮,隨後便轉到皇祠後面,形神枯槁的休老早就等在院子之中了,這休老也不知是什麼修為不知道在這皇祠守候了多少年月,不過李協得知了先帝之事後對這休老越發尊重起來,若不是非一般的人物絕對不會被派遣來守護這般重要的東西,要知道那龍鬼鎮天鼎內可不單單是混沌道果和聖獸妖仙更還有六十八位先帝,非同小可。 李協隨著休老一直下到地底,那龍鬼鎮天鼎依舊矗立在一億多枚囚玉之中,鼎下聖獸妖仙的體氣春潮依舊在不停地翻滾著,焙煉著鼎腹。 以往李協到這裡見到這龍鬼鎮天鼎都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今日卻感到無比的壓力,對著這龍鬼鎮天鼎施了一禮,李協便跌坐在龍鬼鎮天鼎對面,眼神爍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 而此時的皇宮之內,祿山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同的是他的目光盯著的卻是那三顆青霧巖,許久之後,祿山露出嘴中的一排尖碎牙齒,一臉的冷笑道:「曦,你以為你快成功了麼?嘿嘿,你或許不知,本尊也快要成功了,嘿嘿嘿!我在這皇宮之中做了八百年的太監盡皆是拜你所賜,我會一點點的全部償還給你,讓你也嘗嘗太監之苦!」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南山 袁飛從那玄牝口袋遁出之後便開始潛心琢磨從穆烈那裡得到的數樣寶貝,其中那五行遁最得袁飛喜愛,袁飛耗了數日時光仔細將那五行遁祭煉一番,並小心揣測了數次確定五行遁中沒有穆烈留下的神識暗井,這才放心大膽的運用起來。 這五行遁能遁五行,飛天遁地好不快活,個把時辰一去一來便是百十里的距離,堪比築基修士的遁光了,若是築基修士施展起來想必更是別樣一番風光。 袁飛還是首次領略飛行之樂,自然是出入青冥,在空中耍弄個沒完,即便是在林中穿梭也絲毫不懼,五行遁能遁五行,無論是山石樹木,大河雲彩,只當做無物直接遁了過去,袁飛一會上天一會入地,真是人比游魚,樂似神仙。 「原來這築基修士的遁光便有這般好處,那些結丹修士豈不是瞬間萬里?怪不得這般多的人都追逐天道妄求結丹,乃至元嬰證道,這種樂趣豈是凡夫俗子能夠明白的?」袁飛不由得將道心再堅定一層。出入青冥之間視野廣闊,不由得心胸更加開闊了起來,飛遁之中似乎體內有什麼東西在隱隱跳動,要掙脫世間束縛一般。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瞬,袁飛還未捕捉到這感覺便已經去無蹤跡,就像是胎兒在母親體內踢打母親的子宮肚腹一般,只是一下便再無蹤跡,任憑母親怎樣催促胎兒再來極打,那胎兒卻根本不由人了! 袁飛心中一震立即停下遁光,便懸在空中,坐在那五行遁的光絲之中皺眉細思剛才的感悟,隱隱覺得那胎動般的跳動便是突破肉殼桎梏步入築基境界的徵兆,不過他顯然感悟不深還未達到步入築基之境的要求,這種感悟可遇不可求,袁飛也是無法,只好留待以後再有機緣感悟爭取一舉突破了。 隨後袁飛心念一動便朝著天南山飛遁而去。 那裡有穆烈的藏寶之處,袁飛自然不會放著不理,尤其是那口庚玉棺材,若是有朝一日他也找到了適合自己奪舍的軀殼至少也等於平白得了一條性命,雖然奪舍有諸般缺陷並且極難成功,但是有準備至少比沒有強得多,穆烈便是最好的例子,被他砍殺了一次肉殼之後竟能夠那般快捷的奪舍重生,雖然最後還是葬身猴腹,但卻至少也多得了一條性命。 而且這庚玉棺材若是和他在瀛都狀元府之中種下的那棵神仙樹一起應用的話可以說妙用無窮。 還有那藏寶之處按穆烈的說法還有諸般道法典籍,那對袁飛來說都是寶貝,他最缺的便是這種有傳承的道法典籍,而且他還期望能在那裡找到糾藍神光的後續,他從洪泗陽那裡得知自己的糾藍神光不過是總綱之中的第一則而已,越發對這糾藍神光傾慕不已,一直都望著能夠習得後面的神通。 袁飛有這五行遁飛遁比他靠著雙腳急行起碼要快了十倍,天南山距離他所在之處足有四五百里,但是有這五行遁不過半日時光便到。 袁飛也不敢就這樣招搖的遁去天南山,天南山乃是南山道道址所在,雖然南山道的修士盡皆閉了山門做了縮頭烏龜,但誰知道會不會有那個修士耐不住寂寞出來遊樂,若是被看到他這五行遁被當成了穆烈弄不好便要惹出諸般廝殺來。 說來也怪袁飛似乎和這南山道乃是天生的仇敵一般,從袁飛到了瀛都之後到現在已經先後斬殺了三位南山道的築基修士,得了南山道的虯藍神光和玄泥紫金離火幡,此次更是在穆烈身上得了五行遁等諸般法寶,正因為如此,袁飛深知自己若是漏了行蹤,被人發現這幾種法寶之中的一件,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爭鬥。 所以袁飛在距離天南山還有百里便收了五行遁,這半日飛遁雖然灑脫卻相當耗費法力真元,袁飛落地之後也疲憊的好似老犬一般,幸好他還有武道真氣可以操持,這才不至於太過狼狽。 這五行遁和其他法寶大不相同,本體乃是一顆光珠,光珠可化無數光絲,即便光絲被斬成數節也能夠重新凝合,而且這五行遁並非藏在肚腹之中或是竅穴之內,而是無數光絲順著毛孔鑽進肉殼之中,在肉殼上縱橫織出一個細密護套,平時隱密不顯,遇到攻擊之時還可摧動起來當做護體罩衣使用,雖然不一定能夠抵擋太大強度的攻擊,但是緊要時至少也能派上些用場,可見煉製這五行遁法寶之人心思細膩至極。這使得袁飛隱隱覺得此物似乎是女子的法寶,並非男子所有。 袁飛現在想來,當初那穆烈必然是心神沉浸在那柳詩的一對椒乳之上對其全無防備,若是他當時催動起這五行遁的護體只能恐怕袁飛也絕難這般容易的將穆烈的肉殼斬殺成幾大塊。 袁飛收好五行遁便掐起匿字法決,催動身形在樹林之中飛速穿梭直奔天南山。 這天南山遠遠望去當真是氣勢豪邁,不負天南之名,當真好似到了南天的盡頭一般。 就見此山高不見頂,直插雲海,滿山盡皆是蒼黃之色,一看便甚是貧瘠,似乎除了黃褐岩石之外便是一些稀疏的低矮灌木,山體周圍數里之內皆是一片赤地,寸草不生。 袁飛微微皺鼻,遠遠地他便聞到一股硫磺之氣,而且地脈之下似乎有滾滾大河湧動一般,地表總是在不規律的微微震顫著,再觀此山顏色,袁飛立馬猜到此山必定有地火熔岩時不時的從中噴發溢出,否則絕對不會這般形態,這南山道竟將道址立在這火山之上當真是別出樞機,使人難料。沒有絕大的法力神通和非比尋常的護派大陣,絕難在這火山之上立足。 袁飛心中想著腳下卻不含糊,奔跑如飛,這天南山周邊有南山道護持,雖然是在十萬大山邊緣倒也絕無妖獸野人出沒,雖有些猛獸蟲豸出沒,但袁飛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便已經是他們造化了,它們又那敢來惹袁飛的晦氣? 所以袁飛一路毫無阻礙,行了數個時辰後終於到了天南山腳下,這裡草木不生,到處都是細碎帶著孔洞的岩石,小的不過拳頭大小,大的卻足有小山高矮,上面盡皆孔洞,風一吹過便發出嗡嗡咽咽之聲,叫人產生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袁飛到不懼這些怪響,一眼望去盡皆如此,這倒使得袁飛略微犯難起來,這山腳下這般廣闊可到那裡去尋穆烈所說的那口老井? 第一百九十八章 捅了馬蜂窩 袁飛左右觀瞧,又不敢遁上高空去望,最終無奈,只好用最蠢笨的辦法依山而行四處尋找,出乎袁飛意料的是那老井竟極其好尋,不過小半個時辰便被他尋到了,就在天南山腳下一處極醒目的地方,但是看著這口井袁飛卻不由得心中暗罵穆烈奸猾。 原來這口井並不普通,世間之井不過磨盤大小,但是這口井卻足有數十丈寬窄,雖然算不上是湖泊,但佔地也絕對不小,天南山乃是座活火山,周邊地區有水之處少之又少,能用來飲用的更是稀少至極,南山道上下飲水除了山頂上的一座承接蒼天雨露的天池外盡靠這口老井,所以這座井上被加持了數道禁制,袁飛一看便知這些禁制絕非是他能夠破解的,就算是破解開來恐怕也會立即引動南山道的修士,那時恐怕他想跑都跑不了。 不過袁飛也覺奇怪,怎麼穆烈會將藏寶之地安排在這麼個人盡皆來的處所,難道說那穆烈竟在拿謊言欺瞞與他? 袁飛心中猶疑不定,便圍著這口大井轉了幾圈,不得其解,之後便閉目存神以神識探查井邊土地之下是否有空洞所在。 這一查袁飛不由得愣住了,這井邊地下竟然全是空洞,不知數目,隨後袁飛放出去覬覦的神識便被什麼東西猛的彈了回來。 袁飛大叫一聲不好,轉身就想要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就見從地下蹭蹭蹭的遁出了數名青袍修士,成四角形站立,將袁飛困死在原地。 袁飛心中暗叫糟糕,這明顯是穆烈的詭計,這井下那是什麼藏寶之地分明是南山道修士的一處居所。 袁飛不以神識探查還好,畢竟他修煉的乃是《盜經》最是小心謹慎,更何況是在這南山道道址所在,一直都捏著匿字訣,即便是下面有築基修士也未必能夠發現他,但是他神識這一探查立即就等於用棍子捅了馬蜂窩,黑夜之中屁股珵亮的螢火蟲一般,將地下的南山道修士盡皆勾引了上來。不過這也不能怪袁飛,誰能想到南山道的修士會住在地下?還是在一口老井旁邊的地下。 現在袁飛才明白為何南山道的修士盡皆一身土氣,面容枯槁,袍服陳舊破爛,原來他們盡皆住在墳塚之中,終日不見陽光難免如此。 就見從土中遁出來的修士有四人之多,盡皆是築基修為,三男一女,全都眼神不善的打量袁飛。 袁飛便覺八道透體厲芒在他身上戳來刺去,大覺吃不消。 為首的一名修士身長八尺,枯瘦如柴,一張臉好似出生之後被人拉麵團似地生生拉長了一大截,比馬臉還要長上數分,滑稽無比,偏生此人面色之中隱帶威嚴,使人生不出絲毫笑意。 此人上下打量袁飛,見袁飛只不過是個練氣期六、七層修為的修士心中便不大在意,冷聲問道「你是何人來?我南山道意欲何為?」 袁飛知道此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眼前這四名築基修士袁飛倒也不怕,他手中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幡中一千魔頭和那絕頂高手神魂便可抵擋兩名築基修士,還有那獸皇巨尾妖猴也可抵擋兩名,再加上他在旁邊相助想要殺了這四名築基修士雖然可能不大,但是卻也絕不會處在下風,若是他拼了性命來施展術法殺神派的符法的話,那麼要想要這四名築基修士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袁飛不到生死關頭時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這裡是那裡?南山道的道址所在,南山道的築基修士怕不有七八百之多,雖然經過一場大戰之後死傷無算,但是至少還要有數百名,萬一將這些修士盡皆惹了出來和他瘋癲耍鬧,他連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更何況南山道雖然結丹元嬰修士盡皆去了天外天一界,但道址之中還有數名結丹修士留守,出來一個一伸手指就能碾死他。 袁飛只好先以匿字訣隱了自己的修為,卻不敢一下將修為全部隱去,畢竟剛才他還以神識探查過地下,若是一點修為立馬便會露了馬腳,所以他只露出練氣期六、七層的境界,此時見那男子動問,便只好穩下心神和其周旋,硬著頭皮裝出一副惶恐的摸樣道:「這位仙師,在下久聞南山道大名,是來這裡拜師的,只是穿山入林好不容易行到此處卻尋不到上山拜師的門徑,正好口渴難耐,便想來這井中討口水喝,哪知道這井被禁法護住,在下一時間乾渴極了便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從地下尋個道路弄些水喝,哪知道驚擾了各位仙師,還望仙師原諒則個。」說著袁飛個抱著手團團一鞠,樣子倒是恭謹有禮,還帶著三分畏懼的摸樣,若是這幾人知道當初袁飛被築基修士蕭老喝破盜賊身份之時便是這般摸樣,結果蕭老不到半日便身死道消連一身真元精血都被袁飛吸了去的話恐怕會立即將袁飛大卸八塊。 那為首的賽馬臉男子眼中精光閃閃上下打量袁飛,雖然看不出那裡有什麼異樣之處,心中卻隱然動了一絲殺念,冷哼一聲道:「小子,若是平時你來我南山道討些道法我心情若好或許會與了你,但是此時來我南山道我卻放你走脫不得,怪就怪你命不好,來的時辰不對!」說著指尖光芒綻放,就要動手擊殺袁飛。 袁飛瞳孔一縮,雖然對此局早有預料,但依舊沒想到這南山道修士說殺人便殺人! 袁飛心中發狠,捏了法決便要催出玄泥紫金離火幡放出一干魔頭和玄牝口袋祭出那巨尾妖猴,和這四名修士拚個魚死網破。 就在此時袁飛身後傳來一聲女子風騷入骨的聲音,這聲音糯軟無比好似棉花一般,卻棉花之內好似帶著一支硬鉤一般,這硬鉤直撓到袁飛心底的最癢處。 「你這童男子想要拜入我南山道門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風騷香香 此女這言語一出那為首的賽馬臉男修手中光芒立時緩了一緩。 袁飛方才心中略驚,只是辨識出圍住他的乃是三男一女,此時聽到這女子聲音不由得扭頭望去。 這一看不要緊,袁飛立時心中眉頭大皺,就見這女子雖然也是一身略顯陳舊的青色道袍,這道袍穿在男子身上自然是寬大灑脫,但是套在這女子身上怎麼看都似乎小了一號一般,將她的一身美肉繃得緊緊地,好似被捆綁起來的大閘蟹一般,最鮮美的地方盡皆都漏了出來,該鼓的地方簡直要爆炸了一般。尤其是這女子略微隆起的小腹更顯得此女風騷迷人。再加上這女子一張臉皮摸樣甚是好看,看上去三十餘歲,細眼頗長,臉上略微散落著數顆芝麻雀斑,在白皙得好似要捏出水來的皮膚之上各位顯眼逗趣,越發顯得這女子有種從骨頭裡面透出一股騷意。尤其是那句童男子更是帶著不明意味的調戲之意。 現在的袁飛心智堅硬道心穩固,距離築基也不過咫尺之遙,自然不至於被這女子一身肉殼皮囊一把聲音迷惑,雖然覺得此女似乎大有不妥,但此時一言不合必然便是火並之局,他雖然不怕這四人,但卻著實害怕將那南山道數百築基修士勾弄出來,連忙答道:「在下確實誠心拜入道門,還望三位仙師收容!」 那女子嬌笑一聲,好似銅鈴搖震,袁飛心底便是一蕩,大濊神虯的神識立即被勾弄得躁動起來,發出聲聲咆哮開始衝擊袁飛的道心,這使得袁飛心中大恨,這大濊神虯許久沒有作亂袁飛竟忘了這淫獸!袁飛連忙運轉真元壓制神魂之中的大濊神虯,卻不敢將所有真元盡皆調動否則他隱藏修為之舉立馬便會暴露。以練氣期六七層的真元去壓制大濊神虯的神識無論如何都有些太過勉強。 一時間袁飛整張臉都因壓制大濊神虯而紅漲起來,落在那三名男修士眼中還以為袁飛是被那女修笑聲所誘,這才有所失態。 一時間三名男修盡皆笑了起來,就是那為首的賽馬臉修士也將手指中的光芒暫收了起來。 袁飛道心本來穩固,但就是潛進了他神魂之中的這隻大濊神虯的淫識難以伺候,袁飛以練氣期六七層的修為自然壓制不住這大濊神虯的丹毒作亂,隨後袁飛深吸口氣,在丹田之中卻觀想出一朵蓮花開啟綻放,從那蓮花花心之中的骨朵之中噴出一股股清亮之氣,轉瞬間便遊走於四肢百骸,將那大濊神虯的淫慾堪堪壓了下去。這《盜經》心法確是個不惹塵埃的寶訣! 那女修見到袁飛這般扭捏神態不由得臉上艷光更勝幾分,眉眼之間盡皆是蕩漾的水紋,咯咯嬌笑道:「這小子倒也有趣,反正閒來無事便給我做個吹火童子吧,姐姐我正有一爐孽香丸在爐中焙煉缺少個苦力。」 為首的那名馬臉修士臉上露出幾許為難之色道:「香香師妹,這小子來歷不明,我南山道又正處在多事之秋,留之不宜,還是殺了餵了野狗蟲怪才來的乾淨。」 袁飛一聽此言不由得心中大罵這馬臉修士,祝願他的臉越長越長砸到腳面為止!嘴上卻裝作惶急摸樣向那女子討饒道:「仙師饒命,我願給仙師做個……吹火的童子。我最是有些力氣。」 那三名修士其中的一位長相略微猥瑣的哈哈一笑,語帶輕佻的道:「香香師妹,你莫不是看上這小子的俊俏皮囊了?怕收了以後不是用來吹火,而是滅火吧!嘿嘿嘿……」 名喚香香的女修白了那名男修一眼,這一白眼雖然隱含嗔怒之意卻也風情無限,自有一股勾魄的神韻,那名略微猥瑣的修士不由得整個人都蕩了一蕩,看向香香的眼神也有些迷離起來。 袁飛見到此幕不由得心中大覺奇怪,他所見到的築基修士盡皆是心神如鐵之輩,怎會有這般不禁勾引之人,為了一副皮囊便會神魂顛倒,這般世俗下作?這倒是哪裡來的道心穩固?又究竟是如何得到的這築基修為? 袁飛哪知道能夠被三大派派出門外行走世間的有那個不是門派之中的翹楚人物?袁飛所見的不論是柳詩、雲霄師姐妹乃至那穆烈都是三派之中築基期的精英人物,也就是那蕭老略有些坎坷罷了,其餘各個都是道心穩固至極之輩。 袁飛心中奇怪隨後便想到海水不可斗量這句諺語,心中認定這幾人或許也不過是外表瘋癲罷了,自己被這些人的表象蒙蔽了雙眼這才是犯了修行大忌。 於是乎在袁飛眼中越發覺得這四名築基修士莫測高深起來。心中覺得若是真的弄夠暫時混在幾人門下求習些法術自然也是好的,當然有個前提是他的真身不被人發現。 那馬臉修士似乎還有些猶豫不決,香香卻用酥軟的話語道:「怎麼?馬師兄,我連收個吹火的童兒都不成麼?他不過是個練氣期的小輩,就算他是那兩派派來的又能怎樣?還能在咱們四個手中翻上天去?」 袁飛卻沒想到這賽馬臉修士竟然真的姓馬,幸好他使勁含住一口氣沒有噴聲笑出來,要是這賽馬臉馬修士知道他在嘲笑與他恐怕又是一番不死不休。 那馬修士眼神依舊有些猶疑,但是轉念一想:「一個練氣期六、七層的毛頭小子又有何了不得的,自己再推三阻四沒來由的好似膽小如鼠一般,被其他三人小覷。」 這般想著這為馬修士便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師妹你得看緊這小子,莫要被他使了什麼壞心思。」 香香一笑掠了掠青絲鬢角道:「師兄放心就是,這小子我也不過就用個月餘而已。」 其餘兩名修士聽得此言盡皆露出一絲心領神會的笑容,這笑容之中滿是淫穢曖昧之色,這使得袁飛不由得心驚不已,似乎等待自己的乃是一個無盡深淵一般。 隨後香香袍袖一擺,袁飛就覺得自己被一陣香風捲住身子一忽便沉入地下。 第二百章 肉宮丹爐 眨眼的功夫袁飛便到了一處洞穴之中,這洞穴寬敞以極,足有百十步方圓,洞壁鑲嵌著四顆明珠,將整個洞室耀照得光光閃閃,絲毫不遜白晝。 洞室之內一應生活器具盡皆齊備,甚至有些過於奢侈華麗。 一張圍著煙羅輕紗的香床便在角落之中,室中還有一個炭盆,不知是為了去除地底的濕氣還是其他用途,內中焚著獸骨,冒出來的卻是一股藍焰,從焰中蒸騰的香霧沁得洞中香氣撲鼻。 香香見袁飛四下觀瞧,一臉小心謹慎的摸樣不由得咯咯一笑道:「你這童男子可是行軍打仗的軍伍?」 袁飛倒並不覺得香香窺破他軍伍身份有什麼特別,畢竟他在戰場上爭殺多時通體透著血腥殺氣在所難免,對於這殺氣袁飛並未特意隱藏,軍伍身份也不過是個普通職業罷了,尤其是在這十萬大山之邊緣之處更是平常,最是常見,最不引人疑竇。 袁飛裝出一幅軍伍才有的木訥,連連點頭道:「在下正是軍伍出身,不知道仙師的丹爐在那?需要在下怎樣效力?」 那香香突然咯咯一笑道:「丹爐?你想知道奶奶的丹爐在那?」 袁飛一愣,心中對這聲奶奶大感晦氣,不過轉念一想這女子乃是築基修士,壽元雖說算不上悠長但也足有三百餘年好活,或許此女已經一二百歲也猶未可知,這聲奶奶大有可能都說得小了。心中這樣一想也便不在意了。 說起丹術他也有所耳聞,不過商國三派無論是母夷教還是真罡門或者南山道盡皆不是以丹道為主的教派,而商國修仙之士又被三派所壟斷,所以商國之中熟悉煉丹的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幾個野修會些粗淺的法門而已,不過那些丹術用來醫人治病或許還成,若是想要要借丹火之力來提升修仙者的修為那便相差不知多少萬里了。 袁飛方才聽說這女修要收他做吹火的童子幫忙焙煉那爐什麼孽香丸,便起了些好奇的心思,所以一下到這地穴之中見自己暫時並無危險便開始打探那孽香丸的消息了。 不過這香香如此一問反倒使得袁飛有些猶疑起來,四下掃視一周,卻絲毫不見爐火丹鼎,隨後恍然,這裡分明是居住之所又哪有人將丹爐放在居所的,尤其是這女修,若是日日被丹火熏制恐怕早就變成黑臉婆了,隨後自以為得計的道:「想來丹爐是不應該在這裡了。」 那香香修士卻咯咯一笑,顏面生花道:「錯也!」 說著把秀口一張道:「你自己去看吧!」 就見這香香修士櫻口之中猛然捲出一道洪火,袁飛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被這洪火捲上了身,隨後這洪火好似蟒蛇一般,一盤一卷就將袁飛包裹起來,袁飛在那洪火之中身形陡然縮小,眨眼之間便被香香修士一口吞了。 袁飛進了香香之口這才反應過來,身形在紅堂堂的管道之中不住下墜,心中大叫:「苦也!一個不防備竟被這女修佔了先機,不過我也不去怕她,只要我將那巨尾妖猴放了出來,眨眼之間便將她的皮囊肉殼撐爆。」 袁飛曾經被暗裳皇蟒吞進過肚中,此番等若是二進宮,再加上手中有數件寶貝待用,所以也並不如何忙亂。 不過還未等他看清這女修士肚腹之中是怎麼一番風光,那香香竟然也以神識凝聚成一個人物隨著袁飛進了來。 香香呵呵嬌笑道:「小娃娃,這裡便是奶奶我的爐火丹道了。」 袁飛就覺眼前一亮,一股軟酥沁人的血色香氣朝他一股股的襲來,袁飛連忙緊閉呼吸,但這香氣似乎可以打透皮膚沁入骨髓之中,勾弄得他道心不穩。 袁飛心中一驚,連忙收攝心神,同時加強了對又欲蠢動的大濊神虯的壓制之力,這才沒有弄出什麼亂子。 不過這香氣卻並不害人,袁飛反倒覺得被這香氣滋養得五臟六腑盡皆產生了無數津水,將一身污穢洗滌得乾乾淨淨,袁飛心中一動,將已經準備祭出的玄牝口袋略略鬆了一線。 隨後袁飛才去看眼前境況,就見他真的處身於這女修的肚腹之內,眼前所見盡皆是一片猩紅曖昧之色,甚至還能聽到一聲聲鼓動之音,還有血脈的澎湃之聲。 而就在袁飛身前不遠處,果真有一道十尺高的暖爐,不過這爐卻並非銅鐵金銀所造,卻是肉胚做成,爐底下一塊純白若羊脂的東西發出一蓬蓬的血色香氣,蒸騰氤氳不停的熏烤著這肉胚丹爐,將那爐底熏制得猩紅一片。 袁飛心中大奇:「早就聽說丹道最是奇詭,現在看來果然不錯,世間竟然還有用自身血肉來做丹爐的事情,今天當真是開了眼界!」 袁飛正在心中暗忖就聽爐中突然傳來一聲嬰兒啼哭之音,緊接著便是數聲啼哭一起響亮起來,顯然這肉胚丹爐之內煉製的乃是數個嬰兒! 這使得袁飛眉頭一皺,當場就要挑翻了這肉胚丹爐將裡面那數個嬰兒救出。袁飛本來還打著在這地下廝混一番見識見識丹火之道隨後窺個機會遠遠逃遁,哪知竟然遇到了這般以嬰兒煉丹之事,此時的他立馬拋開了逃走之念,心中湧起澎湃殺機! 世間有千般法術萬條大道盡可直通元嬰證道,唯獨一條最是為世人所不容,就是元嬰修士這般無念無想存在的大修士見到也要出手誅殺,那便是以嬰兒為祭品從而求取大道之妖邪法術。那以生魂祭煉幡寶邪器,或者煉化肉殼做成肉寶等邪術和這種法術比起來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世人常言,人之初性本善,初生之嬰兒品行最是純善,不沾絲毫煙火氣,乃是世間最純潔之物,即便是元嬰大修士和這初生嬰兒比較起來也大有不如,人在世間打滾最懷念最惋惜的是什麼?就是沾了一身塵埃之後再也無法恢復如嬰兒般的純淨,不說那些大修士,就是平常人也會縷縷懷念自己幼兒之時的純善厭惡自己現在的安葬庸俗。 所以祭煉嬰兒之術只要露頭便會被無窮修士打壓下去,施術者不神魂俱滅絕不罷休。 卻在此時那香香咯咯笑道:「童兒,這裡面便是奶奶我的肉宮丹爐了,裡面即將煉成的便是孽香丸了,奶奶我將這些孩兒焙煉了已經足足三百餘天,用不了月餘便可開爐取藥了。」 袁飛一聽此言反倒將殺機暫時放下,畢竟這些嬰兒已經在這肉胚丹爐之中三百餘日,即便是他現在挑了這丹爐也未必能將這些嬰兒救回,按耐著心中煩惡念頭,袁飛裝作好奇的問道:「仙師,這孽香丸究竟有何用處,竟然還要拿嬰兒來祭煉。」 第二百零一章 孽香丸 香香走進那肉胚丹爐輕皺鼻端嗅了嗅,似乎甚是滿意,隨後道:「這孽香丸一爐八子八女,八陽八陰,每日喂之無數珍惜藥材,在我這子宮之內重新回爐,以天香無火之氣烘焙,煉化之後便得八顆香丸,每一顆都蘊含著嬰兒初生所帶的先天之氣,說到功用麼,呵呵,那就了不得了,築基修士吞了一顆便可延壽十年,結丹修士吃了也可延壽五載,若是練氣期修士吃了的話雖然不能延壽但卻對衝擊築基有著莫大的好處。」說著香香露出一臉得意的神情。 袁飛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這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當真被這孽香丸的功效鎮住了。 修道之人最怕的是什麼?道未成卻身先死!有多少驚才艷的修士全都卡在壽元不足而在修仙之路上隕落,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並非天資不足而是被世間俗事阻礙了修行,不管你怎麼了得,道術如何高超,即便是縱橫天下絕無對手,壽元一到也只能徒呼奈何。 這孽香丸竟可延人壽元當真是逆天之物,若是真有此效恐怕連結丹修士也要動心。更叫袁飛心動的卻是那能使煉氣修士衝擊築基的好處。 不過袁飛也僅是震驚而已,絲毫沒想過要給自己弄上一顆助漲築基幾率,這種以嬰兒煉化為丹藥提升修為的惡物就是白給他他也絕對不會服用,若真是依靠此物成功築基那袁飛一世便也只能鎖定在築基之境了,最起碼他自己的道心便過不了這自責一關,而若是想要築基的話那心魔早在一年前便要白給袁飛一個築基境界,袁飛卻視為破履,在他看來修天道便要一步一個腳印,什麼提升修為的丹藥之屬盡皆是魔障窒礙,若真是修為無可精進了吞服一些也便無可厚非,因為本來便已經沒了前進可能,但若是還有大把希望之時便靠著藥物突破桎梏,以為走了捷徑,那卻絕對是得不償失,現在少踏了一個腳印,或許沒什麼,但是以後必然會為這個少踏的腳印付出數倍的辛苦。 袁飛隨後卻有些不信,「這般逆天之物怎會如此簡單便被祭煉出來,若真如此簡單的話豈不是天下妖邪盡皆要去煉這孽香丸了?莫不是這女修在欺騙與我?」 香香似乎看出了袁飛眼中的不信之意,呵呵嬌笑一聲道:「你這小子歲數不大,道行低微竟然也敢來懷疑你家奶奶,你以為這八男八女是這般容易找尋的?除了生辰之外還要匹配彼此的先天真氣,資質骨骼等等、等等,一兩個這般匹配的或許好尋,但是八男八女一十六個想要匹配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些嬰兒彼此之間的歲數不能相差超過一歲,而且那餵養這些胎兒的珍惜藥材件件都是世所罕見的寶貝,像你這凡夫俗子恐怕一世也見不到一樣兩樣。就是那烘焙著奶奶我的子宮的天香也是深海之中的獸皇抹香巨魚的內丹,現在你可知道這一爐丹的不易和珍貴了?」 袁飛連連點頭,心中卻打定主意定要找個機會踢翻了這子宮丹爐,將那一十六個嬰兒救了出來,還要順便在這香香的肚腹之中攪亂一把,不把這香香的肚皮撕爛他袁飛的名字便一輩子都倒過來寫! 袁飛這人甚少動真火,但是此次心中當真有火燒了起來,由這些嬰兒身上他看到了他和他弟弟妹妹們的身影,同樣是少小便被那惡人從父母身邊抱走,吃喝餵養盡皆為了最後殺了煉藥,不同的是一個叫七子回生丸,一個叫孽香丸! 袁飛心中久壓的對葛洪的怒火此時蓬勃燎天,香香便成了這怒火的唯一發洩口。 這無名怒火一起,袁飛道心之中立時再次出現那一絲胎動之意,這次的胎動比上次更兇猛,袁飛渾身血肉都跟著這絲胎動猛然跳動數下,似乎整個身軀魂魄都要掙脫人間束縛一般。不過這胎動之意來得快去的也疾,眨眼便逝,絲毫不被袁飛把握。 清心淨欲能體會天道,那為何心火狂炙不能通達大道? 修道最怕平淡不得極致,不能道心晶瑩剔透塵埃不染不得悟道,不能狂怒泣血也不得悟道,若是一顆道心平平淡淡、庸庸碌碌、無波無瀾那是絕對修不成天道的。 只有越接近極致才越能體悟天道。 袁飛這燎棚怒火一起,發下必殺此人的鋼鐵念頭,立馬就離築基得道近了一步。 香香並未發現袁飛身體的異動,此時正在一旁取了十六枚烏黑的丹丸在手,這丹丸之中散發著一股如蘭如麋的香甜氣息,就是袁飛也覺得有些口中生津,更何況是那些嬰兒了。 就見香香素手在子宮之前晃了晃,隨後那子宮肉胚丹爐上竟然一下探出來十幾隻肥胖白嫩的小手,袁飛大覺驚異,不知道這些手臂是如何穿過這肉壁探出來的。 而此時丹爐外小胖手晃動不休,丹爐內則傳來嚶嚶之聲,似乎在朝著香香討要。 香香咯咯一笑道:「慢慢來,個個有份。」說著便將那藥丸一顆顆的分發下去,一眾嬰兒似乎吃了一顆藥丸便有些睏倦了,不多時便傳來呼呼的細微鼾聲。 香香拍了拍手看向袁飛笑道:「小子,你的造化來了,我這裡缺個苦力,那天香之氣你也看到了,丹成最後這月餘的日子所需香氣格外猛烈,這個給你。」 香香說著手指一點,兩件物事便到了袁飛身前,一件是一柄中空的圓竹長筒,另一個則是一個漆黑布袋,袋中隱隱有香氣溢出。 袁飛接了兩物,露出不解的神情。 香香笑道:「這兩物一個是用來吹火的,必須以你的真元來吹,那天香不可以凡風助長香氣,只能以真元鼓動,那袋中是補氣的丹藥,你真元快耗光之時便吞服此丹,便可恢復五成真元。」 第二百零二章 打探 袁飛倒沒想到還有這般好處,這袋中起碼有數十粒丹藥之多,這補氣丹藥和那助長修為的丹藥完全不同,此物只是進補之物,就好比常人吃些鹿血、鱉王、羊羹之類,消化過後固然會有些上火之類的小毛病,但卻並無大礙。 袁飛早就聽說有些修士有數顆丹丸傍身,一來補氣二來補血療傷,袁飛早早的便羨慕不已,可惜丹道在修士商國十分稀少,在商國只有唯一一種野修被抓到後不會被處以分剮極刑,那便是丹士,不過這些丹士也從此再無自由,永遠被豢養在宮中,為皇族奉獻一些祛病丹藥,所以丹藥在商國極其少見,就是穆烈那般的修士身上也一顆都無。 袁飛卻沒想到今日倒有數十顆之多的補氣丹落在他的手中。冷笑著在心中打定主意,要靠著這丹藥活拆了香香的皮骨! 香香哪知道袁飛心中在動著什麼心思,看了看他道:「小娃娃,你好好給奶奶我吹火,月餘之後若這爐丹成了,奶奶我便收了你做我的弟子,若你確實盡心奶奶我高興之時再賞你一顆孽香丸也不是不可能,到時你便也有築基的可能了!」 袁飛面上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心中卻暗暗忖道:「這女修當真把我當成了腦袋木訥的軍伍,以為許了這樣的好處便能夠使我死心塌地的為她吹火,嘿嘿,當真是可笑至極!那孽香丸若是真的有這般奇效還輪得到他這個吹火的童子?想必這女修打定主意丹成一刻便是他袁飛受死之時,所以什麼許諾都肯。」 袁飛心中嘿然冷笑,臉上卻裝出一副軍伍的憨直道:「多謝仙師恩典,在下必定好好珍惜這份機緣,只是不知仙師為何不請其他幾位築基修士前來幫忙鐫火,卻找我這個練氣期的小輩來當此大差。在下實在是怕修為不足,稍有閃失耽誤了仙師的寶丹。還請仙師讓其他幾位築基前輩來幫忙鐫火吧。」 香香呵呵笑道:「那築基修士的真元太過強橫,一個控制不好便會將宮爐內的嬰兒燒焦,不如你這練氣期修士的真元來得細小,剛好用來催動香火。」 袁飛其實心中明鏡一般,什麼築基修士真元太過強橫分明是假話,築基修士真元雖然強橫,但卻控制得更加細膩,可大可小,還會比不上他一個練氣期修士?分明是這香香女修害怕其他築基修士進了她的肚腹之中,等到丹成之刻突然做些手腳,畢竟這爐孽香丸若是真的八顆出爐那對築基修士來說便是八十年的壽元,有了這八十年對築基修士來說便等於又多了無數機會能夠結丹,所以誘惑力十足,恐怕到時香香非但孽香丸保不住自己的一條性命也得搭進去。 人之肚腹之內最是薄弱,香香在肚腹之中對付他一個練氣期修士自然比對方那些築基修士來得簡單得多。 袁飛隨後問道:「不知道若是將這些嬰兒現在取出來是否還能活命?」 香香斜看了袁飛一眼隨後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怎麼?你莫不是生了惻隱之心想要去救這些嬰兒?」 袁飛連連搖頭擺手道:「當然不是,這些嬰兒又不是我的骨血,和我何干?在下只是覺得這丹藥如此貴重,可不要被這些嬰兒從那宮爐之中鑽出來,若是他們盡皆跑出來,可不好去捉。」 香香呵呵一笑道:「我也覺得軍伍之輩不會有那些婦孺之心,這些嬰兒若是現在取出的話自然不會死,還會因為從小便吃了天材地寶無數,更有那獸皇香丹焙煉週身骨肉血脈,從而各個都是修道奇才。另外這些嬰兒絕無可能從這宮爐之中跑出來,那宮爐乃是奶奶我的子宮,開啟封閉盡皆由我所決,若是有外力侵襲,奶奶我會第一個知道。不過你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說著香香十指連彈,不一會便有百十道法決擊中那宮爐,在宮爐之外形成了一圈保護光罩,似乎是什麼禁制一般。 做完這一切,香香拍了拍手道:「這宮爐被我下了三層禁制,現在若是有外力想要接觸那香爐便會被這禁制反噬,你要小心千萬不要碰觸那宮爐,否則就是神形俱滅的下場,切記、切記!」 此言表面是叮囑關切,但卻分明是威脅,警告袁飛不要碰觸那宮爐。 這宮爐以往一直在香香肚腹之內,香香自然沒有做太多的防備,現在來了袁飛這樣一個外人,雖然修為有限得緊,但卻也要加些手段予以保護,免得袁飛從中生事。 袁飛心中暗罵面上卻連連點頭,隨後略帶嚮往的道:「不知道我南山道有多少修士在這井下?在下以後可有機會也住在此地?」袁飛乃是盜家出身更在軍中廝混這般久了,對於採集信息一道最是在意,最不能做的便是打無準備之仗,所以袁飛只要有機會便見縫插針的打探自己所處的環境。 香香明顯對袁飛所問這些並不在意,一方面可能是看不上袁飛的修為,另一方面則或許是因為她不在軍伍之中,所以對這些問題並不敏感,所以咯咯一笑道:「你當我南山道修士都住在地下不成?這裡只有我們四個在看守老井,其餘的盡皆在山頂的道址之中,你以後若是想要住這潮濕所在卻也不難,幫我煉好了這爐丹,什麼好處都有你的。」 香香似乎怕袁飛繼續追問,說了三兩句便身形一閃離開了。袁飛卻在心底美開了花。 「原來那些南山道的修士盡皆不在此處,這便好辦了,就這四個築基修士只要我做些手腳,想殺也便殺了!說起來這南山道修士沒有一個好的,各個都是週身邪氣,不說南山道和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串通一氣叛奸人族之事,那蕭老便曾言要拿我煉做肉寶,而那手持玄泥紫金離火幡的修士陰沛更是以生魂來祭煉幡寶,還有那穆烈心地更是不善,現在這四名修士有一個算一個盡皆好似匪類,這香香甚至還在拿嬰兒煉丹,看來這南山道的修士有一個算一個盡皆殺了也是替天行道的一大善舉!」 第二百零三章 管竹母音 香香離開之後袁飛倒沉靜下來,現在他看似被動被關在了香香的肚腹之中,實際上卻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若果他想要動手的話隨時可以將這香香的肚皮踹開個大洞,唯一使得袁飛感到有些棘手的便是那宮爐之中的嬰兒了。 香香設下的那三層禁制雖然玄妙,但是明顯並未下大力氣,只是用來防備袁飛這個練氣期修士罷了,袁飛自認為不論是絕頂武者神魂的申屠陌還是獸皇巨尾妖猴都可隨手破去,就是他自己拚上一拚也不是不能奈何那禁制,但是破去禁制的同時怎麼能夠不傷了裡面的嬰兒卻是個問題。 袁飛約略思索一會不得其法,不敢貿然作為,反正按照這香香所言還要月餘才能開爐,想來裡面的嬰兒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袁飛也不急著妄動,決定先將這老井地下的情況探聽明白再說,免得隨意出手救不得這些嬰兒反倒將自家性命丟在了這娘們的肚皮裡! 袁飛在這香香肚皮裡四處觀摩了個遍,他也知道香香必然在以神識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但他卻裝出一副全不知情的摸樣,一副好奇不已的樣子,在香香的肚腹之中東看看西走走,甚至還動手摸摸這摸摸那,遇到些有趣的地方便把玩個沒完,把個香香肚腹之中逗弄得血氣加速香風鼓蕩。 使得香香銀牙暗咬,那袁飛所在之處乃是她的子宮所在,盡皆是些細嫩敏感肉皮,被袁飛這般觸動直叫她心神好個不安穩。其實這香香肚腹之中並非那般嬌弱不堪,這香香敢將袁飛這個練氣修士引入肚腹之中自然便不怕他在裡面翻天,就是袁飛用大力氣狠砸香香的皮肉也不見得能傷到她分毫,可惜袁飛卻偏偏沒有下死手,而是捅捅摸摸的撩撥不休,這樣一來卻要了香香的親命了,渾身上下都有種酥麻之感。 偏偏香香暫時還要依仗袁飛,她開丹這最後月餘時間靠她自己是絕對忙不過來的,即便袁飛不來她也準備在近日去擒個煉氣修士來,袁飛自己一頭撞上來確實是剩了她不少時間,那三名築基修士香香卻是絕對不敢讓他們進入肚腹之中的,否則對方真個懷有不軌,只在轉念之間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香香雖然被袁飛勾弄得難受異常,卻不便發作,若是被袁飛隨便摸了幾把便跑出去斥責沒來由的滅了她的威風,使得袁飛在他肚腹之中有所持,雖然香香也不怕他能翻出天去,但卻需袁飛鼎力相助,不敢使得袁飛心中存了僥倖的心思,所以只得暗咬銀牙,默默承受袁飛的戲弄,隱忍著一口怒氣不發。 袁飛好一會玩耍之後才停了逗弄,抓起那根碧綠如墨的竹管心中暗笑:「沒想到我這副摸樣也有當童子的運道!」 在商國民間傳說中,凡是神仙一流的人物身邊必定跟著數個童子,這卻並非是什麼妄傳之事,即便是對仙道瞭解不多的袁飛也知道,那些成就元嬰的前輩們除了那些性格孤僻的以外盡皆養著無數童子,伺候衣行,看守洞府。 不過這些童子卻並非是由人所化,盡皆是元嬰修士從五嶽山川之中收斂來的妖獸,以大神通點化了他們靈智,賜予了人形。 或許有人會問為何不直接找些人童來充當童子,這卻是因為人心繁複最是難測,即便是元嬰修士也很難揣測人的念頭,而那些妖獸念頭之中純善之意濃厚,認準了恩主等閒不會變節,所以這些元嬰修士寧可大毫法力也只收用妖獸所化的童子也絕不在身邊輕易留下一個人童。 當然童子這種化為人形和那些化形期妖獸有著天壤之別,這些童子除了有個人的皮相開了靈智外,也就是有些自身身為妖獸之時的天賦自持而已,法力等等是一絲皆無的,不過卻也是可以後天修煉出來的,這些童子和那些元嬰修士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卻盡皆得到過元嬰修士的點撥,而且他們並無人族那般多的雜念,修煉起道法來進境飛速,再加上這些童子身後盡皆是些元嬰老怪,所以這些童子在修仙界可都是人人懼怕的東西,等閒不敢得罪。 袁飛隨意的將那碧綠如墨、油光水滑的竹管放在嘴邊運起真元吹了吹,這竹管之中竟發出了極其好聽的聲響,好似仙音妙樂一般,朦朧中透著一絲暖意。 那本已沉睡的嬰兒們一聽這竹管之中傳出的聲響便立即醒轉過來,在那子宮鼎爐之中傳來嚶嚶呀呀的聲音。 袁飛心中一動,含了一口真元繼續吹響這管竹,管竹尾端便奏響起來,那聲音悠揚溫柔,似乎母親的低聲呢喃,輕聲吟唱,更好似一隻溫柔關切的母親之手撫摸進了袁飛的心脈之中,袁飛似乎化為了一個小小的孩兒,被母親抱在懷中,輕笑逗弄,愛撫腦殼,一股浩大的暖意瞬間流淌進袁飛心田。 這股暖流在袁飛的心田之中涓涓流淌,好似有無窮滋養一般,將袁飛的五臟六腑溫潤得好似玉石一般。袁飛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母親的懷中,母親的肚中,重新被母親的子宮孕育溫養著一般,這一刻如此安全,這一刻如此貼心,如此溫暖,好似世間一切都於己無關一般,袁飛甚至想永遠賴在這一刻永世不出。 而那群嬰兒在這管竹聲響之中更是嚶嚶不已,有些開口早的甚至依依呀呀的媽媽、媽媽的叫了起來。 這一聲媽一下便喚進了袁飛的心神深處,袁飛心神一震,整個人猛的從這溫柔之中跳脫出來。 隨後袁飛竟不受控制的哇的一下大哭起來。他自幼無父無母養他長大的葛洪又是蓄了毒辣念頭,這使得他在內心深處越發對母親有種期盼,平日裡每每見到慈母弄兒都會使其心中微痛,不過這些念頭被其深深地埋在心底,隱忍不發,今日恰逢這管竹之中竟發出慈母之聲使得他心中積蓄許久的念頭一下抒發出來,這才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起來。 第二百零四章 屍道僵殼 那群嬰兒被袁飛這一聲大哭一嚇,各個盡皆哭了起來,一時間香香的肚腹之中哭聲一片。 這便苦了香香,像她這般修行之士在南山道之中已經不下百年,最怕繁鬧,這嬰兒啼哭也就罷了竟還有個二十左右的男子放聲大嚎,那聲音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這卻怎麼消受得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哭聲攪鬧得她心神不寧,眉頭直皺,暗暗發狠,等到丹成之日定要將袁飛這攪鬧不安的呱噪畜生剝洗乾淨煉得一鍋好湯為狗,方解才能解今日之恨。 袁飛哭了好一會後才收斂了眼淚哭聲,以衣袖拭面後緩了許久才從方纔那悲傷情緒之中跳脫出來。 袁飛都已經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再未哭過了,依稀是被盜梟葛洪害死了他的六個弟弟妹妹而他獨自逃脫的那日便是他的最後一次痛哭,這場大哭使得他心中的一些桎梏被眼淚沖刷一淨,大有清心滌神伐毛洗髓之感,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清爽不已。就是神魂之中的萬般雜質似乎也被這淚水洗刷掉了。 連體內的真元運轉起來也比從前更加自如隨意起來,真元法力雖然沒有進一步增加,但卻比以往更加精熟,現在想起一刻之前的他的真元法力和現在比較起來就像是粗鄙的農夫用鋤頭寫字一般,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般變化是如此的清晰可見,甚至可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也不為過。 袁飛本就聰慧只是略略思考便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心中不由得感歎,「修仙之路果然坎坷崎嶇,機緣更是巧妙難以捉摸。今日我若不是碰到這根能夠吹出母音的管竹的話恐怕一輩子也無法欺近今日之境,若是我沒有懷著救這些嬰兒之心恐怕早就一下拱破了這女修的肚皮根本理都不會理這根看上去普普通通沒什麼大用的管竹,若是那樣的話便錯過了這道機緣,心中埋藏的這份對母親的思念之情只會越積越深不得發出,最後必然就是我築基的一大桎梏。錯過了今日之機緣,這心底所藏的戀母念頭不被散掉恐怕永遠也成就不了築基之境。」 「看來行善之事還是大有可為,路見不平一聲吼,就算沒有什麼奇遇也至少不愧我心。」 袁飛想到此處越發堅定了心念,這十六個嬰兒他必救無疑!還要順帶將這香香徹底滅掉,免得她這爐丹藥煉不成,又去抓別人家的孩子煉丹,使得人家家破人亡。 隨後袁飛擦了把臉,站起身來,找到一塊嫩肉所在便解開了褲子,掏出那話事吹起口哨來。 香香此時正以神識內觀,怎會看不到袁飛的舉動,就是豬也知道袁飛下一步要做甚麼。 香香這種女修和男修自然不同,從她所處的房間之中便能看出她平日最愛整潔乾淨,哪裡容得下袁飛一泡尿尿在她的肉殼裡,若真是讓袁飛的尿尿在肚腹之內,香香的道心都得被袁飛破掉。 香香被袁飛的舉動駭得魂飛天外,趕緊用了個法子將袁飛攝住,一張櫻口便將袁飛吐了出來,萬幸的是袁飛還未屙出尿來,這一刻什麼高人風度香香盡皆忘了,心有餘悸的對著袁飛大聲吼道:「你這小子要在奶奶肚皮裡幹嘛?」 袁飛提著褲子滿臉尷尬的神情道:「在下突然覺得腹脹所以想要……」 「滾!」不待袁飛說完,香香便怒吼起來,這個滾字出口的同時,香香手指一點袁飛。 袁飛就覺得身子一輕,不知怎的便出了香香所在的洞室,四周乃是數條通道,通往各方,不過這通道之內便比不上香香洞室之中那般明亮了,零星的幾塊發光玉石將這數條通道映照得仿若鬼境一般。 就在此時袁飛耳中響起了香香的傳言,「不要弄污了通道,左面第二條通道盡頭便是小解之處,快去快回!不要打著逃走的念頭,否則奶奶叫你有吃不完的苦頭。」 袁飛裝作奇怪的左看右顧找尋香香,最後卻找不見隨後捂著肚子便朝著左邊第二條通道狂奔了下去。 袁飛心中冷笑,他料定這香香絕對不會叫他在她的肚腹之中小解,所以必然會將其放出來,香香當然也不會叫袁飛弄髒了她的屋室,最後肯定得把他打發出來,這樣袁飛便有機會在這老井周圍的地下世界兜上一圈。 袁飛一路奔了下去,看似惶急,其實一雙眼睛早就將那路徑之中的一切看個七七八八,袁飛是《盜經》之中的盜者出身,最擅長的便是記路和觀察細微處,這兩項本領此時用來恰到好處。 就見這條通道之中每隔數十步便有一個門口,有些緊閉著有些大開著,唯一的共同點便是裡面盡皆無人。 袁飛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上此時有三道神念監視著他,除了香香想必便是另外的兩位男修,袁飛不敢停留下來去其他洞室之中閒逛,只能在經過大開之門時往洞中窺視一眼。 就見那些洞室之中大同小異,盡皆是床鋪之屬,似乎以前這裡駐守著不少人物的樣子。 袁飛心中一動,那穆烈說他的庚玉棺材等寶物藏在此處,或許不是虛言,沒準穆烈便曾居住此處,所以將寶物放在這裡也未可知。 袁飛跑了百十丈後前面突然出現一個漆黑的洞口,一股股的腥臊之味從那洞中傳來,顯然便是那解手所在。 袁飛走到近前果然便是一口好深的窖井,漆黑黑的看不見底,腥臊味便是從這井底下傳上來的。 袁飛演戲自然要演全,揭開褲子,嘴中吹著口哨便朝著那窖井之中尿了起來,袁飛不甘寂寞的來回擺動著那話事,使得尿水在空中不停地變換著各種姿態,隨後一忽便跌進了那窖井之中。 袁飛正尿得開心得意,就猛地聽到窖井之下傳來一聲雷鳴般的悶吼:「今天這尿怎麼又了幾分人氣?南山道的築基修士都死光了麼?現在竟然拿練氣期的小崽子的鳥來羞辱於老夫!」 這一生炸吼,直震得整個地穴之中簌簌落灰,饒是袁飛道心堅定,被這一嚇也受驚非同小可,就好似正和相好的在床上纏綿到了緊要時刻,突然相好的臉變成了老丈人的臉一般。 袁飛的尿都被嚇回去了。 就在此時傳來了那賽馬臉馬修士的傳音震吼之聲,「怒向海,若不是你這老匹夫被鎮在這尿池糞坑之中我們四個早就回到道址逍遙快活去了,怎會在這潮濕的泥穴裡打熬,你給我老實點,否則我再放百十隻金鰍去啃食你的肉殼!你老老實實的在這屎尿之中再囚百日,到時被這穢氣沁進神魂破了你的屍道僵殼,說不定我還會念在你夠老實放你一條生路饒你殘命!」 那窖底之人嘿嘿冷笑兩聲道:「你這小東西才幾歲幾兩?也敢在老夫面前自大,當心老夫出了這窖井之後將你抽神煉魄把你的神魂拍進豬狗體內!送你去畜生道觀光!」 那怒向前自鳴得意的說著說著突然叫道:「哎呀!你竟真的放這些金鰍出來,小子我早晚找你算賬!」 隨後井下便是一聲聲的慘呼,袁飛聽得頭皮發麻,心中卻奇怪不已,原來這四名修士不光是為了看守水源,更是為了看管這個練就了屍道僵殼的怒向海,從名字聽來顯然這窖井之中的怒向海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袁飛沒什麼心思去管這些狗咬狗的事情,提好褲子轉身便走,誰知窖井之下再次傳來那怒向海的叫聲:「忒那練氣期的娃娃,你若放我出去我必定許你一身本事。就是幫你築基也絕非難事。」 心魔都勾引不了袁飛更何況是被浸在屎尿之中的怒向海了。 袁飛根本理都不理對方的言語,磨頭便已經離開了這裡。只留下那怒向海在窖井之中的隆隆喝罵。 袁飛故意在黑暗中找錯了路徑在地下世界之中轉了好幾個圈,將香香居所周邊的情況盡皆摸透,這才回到香香的居所。 誰知袁飛一進來才發現那三名築基修士也在這裡,似乎在商量什麼,袁飛立時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低頭順目很有規矩的樣子。 這四人料定丹成袁飛必死,更不將袁飛的修為放在心上,所以開口言語也並不在乎袁飛再一旁豎著耳朵偷聽。 賽馬臉馬修士道:「這怒向海被囚在那尿糞池中已經三十餘年,按照榮真大師兄的言語這怒向海的屍道僵殼必定會在最近百日之內被穢氣徹底煉掉,到那時這怒向海也不過是個平常人而已,咱們到時一劍將他劈成兩截也算是出了這口惡氣。」 此時香香歎口氣道:「也不知道穆烈師兄現在如何了,上菜他竟被人滅殺了肉殼,匆匆回這裡取上肉殼便飛遁而去。」 袁飛一聽此言,立時確信那穆烈的庚玉棺材絕對便放在此處! 第二百零五章 穆烈的姘頭 賽馬臉修士有些幸災樂禍的道:「穆烈那傢伙仗著自己的爺爺穆滿乾乃是元嬰修士一向眼高於頂,不將我等放在眼中,這回竟被人滅殺掉了肉殼,神魂能夠跑回來已經算是萬幸了,竟然還去尋晦氣,弄不好這一去便再也回不來了!」 顯然這穆烈是個招人恨的主,另外兩名男修聽得此言臉上也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其中之一一雙色迷迷的賊眼盯著香香調笑道:「穆烈這廝若是回不來了,這般招人憐愛的香香可就要守寡了,真是叫我心傷不已,香香你替穆烈這傢伙守著的庚玉棺材恐怕已經是無主之物了,不如在我們三人之中尋個稱心的郎君,連人帶寶讓與我們吧。」 袁飛心頭一震,暗中忖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在這地洞裡四處亂鑽卻不知道那庚玉棺材竟然就在香香這裡,而香香似乎乃是那穆烈的姘頭,不知道這香香知道自己是她的殺夫仇人會是怎麼一番光景。」 香香聽得此言,一張嫵媚的臉上立即陰沉下來,瞪了那兩名口無遮攔的修士一眼,卻並未還口,而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蹙眉凝思。 三名修士又說了幾句調戲的話後見香香一副深思不屬的摸樣盡皆覺得無趣,也便散了去,室中便只剩下袁飛和香香,香香似乎興致不高,柳眉一直蹙著,也不願意搭理袁飛,而是坐在那裡怔怔出神。 她不理會袁飛卻正中袁飛下懷,袁飛只把眼睛四處張望,尋找那庚玉棺材,可惜即便是以他這雙盜者之眼也看不出庚玉棺材所在何處,隨後袁飛趁著香香依舊在出神,偷偷將糾藍神光運在眼中,袁飛眼前事物驟然一藍,化為極其單調的顏色,袁飛眼球飛快的四處掃視,卻一無所獲。 袁飛不敢運著糾藍神光去看香香,否則氣機感應之下必然會被香香發覺,但卻幾乎認定那庚玉棺材便藏在在香香身上,畢竟母夷教的雲霄便有一件叫襁褓方圓袋的寶物,也可通往一個五尺大小的世界,雖然和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的大得近乎無邊的世界比起來實在是小得很,但是卻也能裝很多東西了,尤其是重要的物事盡皆可以貼身而藏,由於是放在他界之中,所以行走方便,絲毫不佔份量。 袁飛估量,這香香身上大概也有這麼一件可通他界的寶物。 袁飛收了糾藍神光之後便肆無忌憚的盯著香香的曼妙身軀上下觀瞧,想要找出類似於襁褓方圓袋和玄牝口袋一般的物事,若是旁人不知底細還以為袁飛是個急色之徒。 袁飛的赤裸目光立即觸動了香香,將神遊天外的香香拉了回來,香香見袁飛這般惡毒的目光在自家身上掃來掃去,一張風騷俏臉立時陰沉起來,小嘴一張,一道火光噴出一下便將袁飛捲進了肚中,袁飛知道這火光無害,也不反抗,隨後便聽到香香冰冷的聲音道:「明天開始你便以真元吹弄那口管竹,還有,你若敢弄污了你家奶奶的肚腹寶地,奶奶我叫你想死都不知怎麼死好!」 袁飛心中冷冷一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庚玉棺材的下落,並且這地下世界也確實沒有其他南山道修士存在,那麼他還有什麼可怕的,「明天,明天定然是個好日子!嘿嘿!」 心中想著,袁飛盤腿跌坐於地,眼觀鼻鼻觀心,心中觀想那朵不停綻放的蓮花開始調息起來。 此時的袁飛感覺自己週身真元更加純粹凝煉,以往他的真元是數條涓涓小河,現在則匯聚在一起,化為一條大河在袁飛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之中來回遊走衝擊,最後匯聚在丹田之中的蓮花之內,將一朵潔白蓮花燒煉得通紅似火。 而蓮花中間鑽出的那根幼芽又有長大茁壯的趨勢,相較以前更加粗壯飽滿。 當袁飛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他眼中五彩流光猛的溢了出來,隨即便被袁飛收斂回去。 袁飛只覺這番修煉之後神清氣足,一身桎梏全無,比以往盤坐修煉月餘時間還要管用,不過袁飛心中也有隱隱擔憂,那就是他此時已經是練氣期頂階境界若是修為再漲,一下步入到練氣期第十三階的超階境界可就不妙了,畢竟修士築基最佳地點便是在這第十二階境界,一旦修為過了十二階還未築基那下次能得到築基的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年月了,甚至有可能一生再無築基之望。 這些情緒只是在袁飛心中一閃而過罷了,袁飛收斂了這些情緒,看了看那宮爐之中的胎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現在還有緊要事要做。 香香明顯也知道袁飛醒來了,似乎心情極其不好,傳音之中也沒了原本的嬌嗔嫵媚,而是冷冰冰的好似寒冰一般道:「快快吹那母音管竹,從今日開始一刻也不許你停歇!若是耽誤了奶奶我的這爐好丹,後果奶奶也不與你分說,你自己去想。」 袁飛只覺好笑,面上卻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仙師,在下想先清理了一身污穢再來為仙師盡力,免得一會吹到半路再跑去如廁,耽誤了仙師煉丹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香香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就是你這懶驢這般事多!」 隨後袁飛眼前一黑一亮便被送出了香香肚腹。 香香露出一臉惡惡的表情道:「快去快回!」 袁飛卻沒動彈,而是伸了個懶腰後,突然問道:「那庚玉棺材你放在哪了?」 第二百零六章 一槊兩截 香香被袁飛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一愣,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袁飛手中倏忽閃過一道黑光,一個漆黑的口袋便被袁飛祭出,從那口袋之中猛然間探出來一隻巨大的長毛巨手,一把便將香香給攥住,那香香還未做出反應便被生生拖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一個回合便收了一名築基修士,拍了拍玄牝口袋嘿然一笑道:「先收了你這婆娘,我有萬般手段炮製了你,不怕你不乖乖的將那些嬰兒吐出來!」 隨後袁飛眉頭一動,就聽到外面有三聲遁風異響朝著這邊疾奔,香香這麼一個大活人突然間消失無蹤自然不會逃出其他三名築基修士的神識,並且他們四人在這南山道老井之下看守那囚在屎尿深窖之中的怒向海為了以防萬一早就彼此之間做了神魂扣,一人出事其他三人都會得到預警,所以三人發現不對第一時間朝著這裡奔來。 袁飛冷笑一聲道:「急什麼?反正你們一個都跑不了,有什麼可著急的?」 說著袁飛身形一閃也遁入了玄牝口袋之中,那口袋在空中扭動幾下便徹底消失無蹤。 玄牝口袋剛一消失,那三名築基修士便已經撞開香香的房門一個挨一個的竄了進來。 為首的馬修士一見屋中空空如也,不由得一怔道:「方纔香香消失之時我還感知到這裡面有個練氣期頂階的傢伙,怎麼一進門便不見了蹤影?」 另外兩名修士也是同樣皺起了眉頭,四下掃看,其中之一道:「香香怎麼突然之間便消失了?那練氣期頂階的傢伙明顯便是被香香擄來的吹火童子,那小子一直在隱瞞修為,竟然騙過了我們四個築基修士,顯然身懷異法,怕不是現在捏了什麼隱身法決藏在屋中窺看。」 馬修士雙眼藍光驟然一閃,目中噴出數丈長的藍芒,在屋中掃視不休。 這馬修士的糾藍神光比袁飛的火候可要強上數倍,藍芒凝厚至極,藍芒之中膠稠的水紋來回晃動,簡直達到了近乎實質一般的地步。 其他三名修士也同時開啟糾藍神光滿屋掃視。 一時間香香這間洞室之中藍柱亂晃。 那馬臉修士的糾藍神光不經意的掃過袁飛的玄牝口袋遁入另一界的地方,立時發現了一道蕩漾的漣漪在那裡晃動不休,就像是湖面上的魚漂一般。 這糾藍神光果然玄妙,那玄牝口袋雖然遁入到了另一界中,但是在這一界裡總要留下一個肉眼難見的記號,為的就是方便回來,持有玄牝口袋的施術者修為越高這個記號越不明顯甚至只剩下一個灰塵般的小點,那時即便是再厲害的神通恐怕都難以捕捉。 而袁飛的修為顯然還達不到這個地步,所以留在這一界的記號好似浮在水面上的浮漂一般,將四周的空氣都震動得不停晃動發出一個接一個的漣漪。 就在馬臉修士張嘴要開口之時,那個點猛然放大百倍,一個漆黑的大洞瞬間形成,洞中猛然鑽出一個金盔銀甲手托狼牙槊的高大將軍,正是絕頂高手申屠陌。 申屠陌一衝出來簡直就和馬修士鼻子對上了鼻子,這樣近的距離就是化兵期的武道高手袁飛也可輕易斬殺築基修士,更何況是身為絕頂高手的申屠陌了,而申屠陌對於南山道的修士可謂懷有殺身大恨,要不是南山道修士突然反水,他手下的二十萬大軍也不會頃刻間土崩瓦解,申屠陌之所以選擇遁入離火幡中化為魔頭,其中有一大半就是為了找南山道報仇! 所以申屠陌一出來便憋足了勁一句廢話都沒有,含恨出手,手中的狼牙槊猛然一揮,好似化為一匹紅布,將整個空間都撕開了一般。 咚的一聲大響,鮮血狂濺,那馬修士連一聲都沒發出來便被這狼牙槊生生砸成了兩截,攔腰而斷。 隨後一個銹跡斑斑的圓圈猛的從那黑洞之中祭出,一股莫名的吸力一下便卷中了馬修士的殘軀,馬修士的神魂掙扎幾下便被從殘破的軀殼裡吸進了那銅圈之中。 隨後銅圈就是一亮,斑斑青綠銹花剝落了些許。 這銅圈正是袁飛得自穆烈的殷墟操屍環。 這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間完成,連半息的時間都沒有,袁飛這邊是蓄勢以待,出其不意之下自然一舉建功。 而另兩名築基修士方才都在看向他處,聽得聲響便立即轉身,落在他們眼中已經是馬修士的兩截殘屍。 袁飛嘴角帶著冰冷笑意從那黑洞之中也鑽了出來,隨後一晃手收了玄牝口袋在手,而那殷墟操屍環則化為一枚戒指戴在了袁飛尾指之上,沒有絲毫特異之處,不顯山不露水,袁飛一雙眼睛掃過場中的兩名築基修士。 這兩名築基修士先是被馬修士的殘軀和突然出現的絕頂武者申屠陌的神魂嚇了一跳,身形暴退,隨後便看到了袁飛手中的玄牝口袋,盡皆大驚,隨後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玄牝口袋這種連通他界的法寶人皆想要得到。奇妙用可說無窮,最重要的一種便是可以避禍,修士修仙難免會有仇家,誰也不敢說自己是萬人敵,仇家一旦勢大尋來,只要往這玄牝口袋之中一鑽,便誰都找不到。其他還有數不清的妙用,正是柳詩所言,有了這種玄牝口袋在手可謂修仙之路可以趨吉避害,順風順水,一路暢行。 其中一個修士穩了穩心神,隨後後厲聲喝道:「兀那小子,你竟敢搶奪我南山道的法寶玄牝口袋,速速交還與我,爺爺我饒你不死!」 袁飛哈哈一笑,暢快以極,露出滿臉的嘲諷譏笑之意,拍了拍手中的玄牝口袋道:「好,我便還了與你。」說著竟真的將玄牝口袋隨意一丟拋在了兩者中間。 那名築基修士眉頭之中露出狂喜之色便要上前去取。 第二百零七章 又見離火幡 那築基修士心中大喜,逕直便要去取玄牝口袋,卻被身側的那名築基修士一把扯住衣角生生拉了回來喝罵道:「你被寶物沖昏了腦袋麼?你沒看到那個絕頂武者的神魂麼?你還沒靠近那口袋便人頭搬家了!」 那昏頭的築基修士一愣,果然看到那絕頂高手就在那玄牝口袋不遠之處,蓄勢以待,只要他湊過去,馬修士懶腰斷為兩截的肉殼便是他的下場!這使得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高聲喝道:「你這小子竟敢耍弄爺爺,看爺爺我不生剝了你的臭皮!」 說著一拍後腦勺一道流光猛的從他的嘴中噴出,朝著袁飛便擊了過去。 旁邊那位修士連阻攔都沒來得及阻攔。 就見袁飛哈哈一笑手掌一晃,那玄牝口袋便回到了手中,對這那流光一點道:「收!」 那流光停也沒停拐了個彎徑直便被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就好似自己一頭撞進去的一般。 要知道這口袋連柳詩的萬霆雷鏡積攢的雷氣霹靂都能收走,更何況是一件只算普通的法寶了。 好在這法寶並非是那修士的本命法寶,就算被袁飛收了對那修士也沒有什麼大損害。不過依舊氣得那修士一張黃臉變得通紅。 袁飛哈哈一笑,就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並非是兩名築基修士而是兩隻螻蟻,術法殺神派的心法講究的就是藐視眾生,袁飛修煉了一段時間這心法,言行之中不由得便有了一股藐視之意:「你們兩個誰知道糾藍神光的全本,說與我聽我便饒了他的性命!」 袁飛之所以沒有對這兩名修士立下殺手,便是抱著萬一的念頭看看能不能從這兩名築基修士口中探聽出一些糾藍神光的另外幾綱幾則內容來,雖然希望不大,但袁飛對這糾藍神光可是嚮往已久,他所得的不過是糾藍神光的第一則而已,就已經有了幾乎可以窺破一切的本事,他實在是想知道當他將這糾藍神光全部修煉完成之後會是怎樣的了不得的神通,是以只要有一絲機會他也不願意放過。 那兩名築基修士一愣,隨後盡皆笑了起來,其中之一道:「兀那小子,雖然你收了老馮的法寶,但你不過是個練氣期頂階的小雜魚,就算是有這絕頂高手的神魂相護也不過是堪堪自保而已,不要以為你出其不意殺滅了老馬的肉殼便以為我們築基修士都是泥捏草扎的偶人!我要是你便扭頭就逃,你卻貪心不足竟想覬覦我南山道的第一道法糾藍神光,當真是可笑至極,你乖乖的放下玄牝口袋哄得我高興了,說不定還會饒你不死,給你指條生路。」 這築基修士所言倒是不虛,若是單以目前的場面來看,袁飛也就是堪堪自保而已。畢竟絕頂武者神魂固然高明,但在築基修士有所防備之下也就是和築基修士鬥個旗鼓相當而已,而袁飛這個練氣期修士即便有了玄牝口袋相助也絕對不是築基修士的對手,所以二對二袁飛這方能自保也都只算勉強而已。 袁飛渾不在意的呵呵一笑,掂了掂手中的玄牝口袋後竟再次將口袋拋出,丟在雙方之間,笑道:「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給你們點厲害看看是絕對不會說出糾藍神光的秘密了,玄牝口袋就放在這裡,你們若是有膽便大可去拿!」 這回那名馮姓築基修士再不上當了,一雙眼睛晶晶閃閃不知在想著什麼注意,而另外一名築基修士則手掌一翻,猛的祭出一柄小幡來,幡面上飛龍畫鳳般的撰寫著『急急如律令』五個五彩大字。 這東西袁飛太熟悉了,正是祭煉完整擁有主魂的玄泥紫金離火幡,袁飛早就聽那陰沛說過,南山道總計有玄泥紫金離火幡一百八十八面可以湊成一座大陣,他手中的不過是其中之一,沒想到此時又見到了一面。 那幡在那築基修士手中又是一番風景,幡中魔氣滾滾驟然間便充斥了香香的洞室,將袁飛和申屠陌盡皆裹在漆黑魔氣其中。 魔氣之中隱隱傳來鬼哭厲嚎之聲,聽著便使人頭皮發麻。 申屠陌身處漆黑的魔氣之中卻一臉享受的摸樣,嘖嘖兩聲後突然開口道:「袁飛小子,你和這兩個南山道的狗賊有什麼好說的,一一打殺了便是,你當初可是允諾與我要帶著我殺上南山道的!雖然這裡只是南山道的山腳下,但是卻也不能白來,提了幾顆狗頭回去下酒也是好的。」 袁飛卻沒有申屠陌這般瀟灑,這魔氣不停地朝著他體內侵蝕,他不得不放開護體光氣來抵抗,袁飛還是第一次以非主人的身份來體驗著玄泥紫金離火幡的魔氣,袁飛身處其中便好似處在了膠稠的液態之中,動一動都覺得有些費力。 袁飛眼中糾藍神光爆射而出,一邊在魔氣之中四下掃視,一邊道:「你最好還是想將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主神魂找出來,否則不說什麼人家的狗頭,要掉腦袋的卻是我了。」 袁飛和申屠陌說著話卻好似對被他丟在地上的玄牝口袋絲毫也不擔心,完全不怕對方趁著魔氣遮目之時偷偷將玄牝口袋拿走一般。 申屠陌黑嘿然一笑道:「區區魔氣做不得亂,看我來收了它!」 說著申屠陌大口張開,猛的吸納起這無窮魔氣來,申屠陌竟想把對方那柄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神魂魔氣盡皆吸為己用。 袁飛也知道此事不能大意,雙手一搓玄泥紫金離火幡也被他祭了出來,一千魔頭立時便從幡中滾了出來。 魔氣之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玄泥紫金離火幡,小子你這幡是從何而來?」 袁飛黑然一笑道:「自然是從你們南山道修士手中奪來的!」 「沒想到陰沛竟是你殺的!小子你今天死定了!」這兩名修士早就聽說南山道築基期的道門七子之中的陰沛身死,他手持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也不知下落。 南山道那修士說完此句便再無聲息,反倒將離火幡的魔氣收了起來,一個個魔頭陡然凝聚成形。 袁飛心中冷笑道:「你沒想到的多了!我會多給你些想不到的!」 袁飛一催手中的離火幡,立時也將魔頭收了回來,一個個凝聚成形,秘密麻麻的遍佈自己身周。 一時間雙方兩千魔頭便對峙起來,幸好這些魔頭可以互相重疊也可浮在空中,否則香香這間洞室是絕對容納不下這許多人的。 第二百零八章 大將郎昆 這般多的魔頭聚在一處,陰魔之氣澎湃洶湧,立時使得這間洞室遍佈冰霜,呼氣成霧。 對方的離火幡中的主神魂也在漆黑的魔氣之中逐漸顯化出來,申屠陌和袁飛一見此人立時都是心頭一震。 申屠陌更是驚呼出聲:「郎昆!你怎麼被他們收了?」 對面離火幡中的主神魂赫然正是商國三軍大將軍郎昆! 不過此時的郎昆雙目精光雖有卻毫無神采,明顯神魂之中的靈智已經被徹底煉化掉了,所剩的不過是絕頂高手的力量凝聚體罷了! 申屠陌一張本就醜陋不堪的臉上瞬間變得更加醜惡起來,魔氣翻滾之間將申屠陌整個都炙燒得漆黑一團,看到這個從兒時便和他一起長大一起搶女人的對手被人剝了神智,申屠陌顯然動了真怒! 那南山道修士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小子既然得了我南山道至寶又不煉化了那魔頭主魂,你是等著這些魔頭反噬與你麼?」 袁飛眼角微微一動,隨後冷笑道:「你莫要在這裡挑撥離間,這幡寶雖好我卻並不放在眼中,若是這些魔頭想走我隨時可以破了這幡寶放他們轉世投生,我幡寶之中的這些盡皆是我商國久經沙場之戰士,為國效力身死異地,我攜著他們也不過是想要留個機緣讓他們見見家人罷了,你們這些南山道的賊修又懂得些什麼?」 袁飛這邊話音剛落,他手下的一千魔頭盡皆嘶吼起來,聲威之盛震得整個地下洞穴簌簌發抖。 南山道的兩名修士不由得面目略僵,隨後悶哼一聲道:「你這小子憑的話多,我來問你香香那裡去了?」 袁飛哈哈一笑道:「那女修皮肉光嫩,被我嚼了吃了!」 兩名修士一愣也不知道袁飛說的是真是假,要說修士喜好吃人的也不是沒有,有些修士尤其愛吃女修,皮肉光滑緊致,咬起來嚼口大好,血肉之間又有築基修士獨有的香氣,吃起來唇齒留香,據深好此道的修士言道女修乃是天下第一美味。 其中之一氣急敗壞地喝道:「小子,那香香肚腹之中所煉的孽香丸乃是我南山道結丹前輩吩咐下來的,你若壞了這爐好丹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去也休想安穩。」 袁飛哈哈一笑露出一副慨然之色喝道:「老子管他什麼結丹修士還是元嬰修士,敢拿嬰兒祭煉丹藥,就是神仙被我碰上了我拼不死他也要叫他扒層皮!」 說到這裡袁飛也懶得再和這兩名築基修士廢話,生怕這兩人故意拖延時間,這裡畢竟是南山道的道址所在,變數無窮,袁飛可不想再嘗嘗那被一群築基修士追逐的滋味了。 申屠陌怒極反笑在旁應和道:「袁飛你這小子大和本將軍的脾胃,禍害初生之嬰兒這般事情,要是讓本將軍見到也是立斬不赦!南山道的狗賊,你們把本將軍的好友神識抹去祭煉為幡寶,今天本將軍就叫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聽得申屠陌此言兩名修士盡皆撇了撇嘴,他們修真之人只信大道只信長生,是不信那些愚弄世人的天理報應的。申屠陌雖是絕頂高手但卻不過是一介武夫,尋不到大道門徑,自然不知道修道之人的這般心思。 兩人剛剛撇嘴,申屠陌便一聲大吼,揮舞著狼牙槊衝了過來,身後的一眾大小魔頭盡皆憤慨,捲起一團漆黑魔氣發出隆隆震吼,跟在申屠陌後面掩殺過來。 那兩名築基修士陰惻惻的嘿嘿冷笑,其中那掌托幡寶的修士手指一點離火幡,郎昆等一干魔頭便護在了兩人身前,郎昆更是身形一衝,撞上申屠陌便廝殺起來。 申屠陌眼中兩團魔氣飆灑不休,喝聲道:「你這土豆腦袋,你搶了我的女人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你便還回魂來,以後我都讓你三分!」 那郎昆早就沒了神智,那裡會聽這個童年好友申屠陌的言語,手中魔氣一綻,一柄漆黑的君子劍便到了手中,朝著申屠陌便砍殺過去。 兩者盡皆都是絕頂高手的神魂,爭鬥起來便是龍虎搏殺之相,形成了好大一個氣場,那些本來隨在兩人身後的魔頭們此時根本靠近不得,只好在後面押陣,申屠陌這邊的魔頭自然是嘶聲吶喊鼓舞士氣,而郎昆那一面因為那些魔頭都被抹殺了神智,所以一個個盡皆死氣沉沉,眼中雖有精光卻盡皆無有神智,是以毫無聲息,兩相對照場面詭異得緊。 那兩名南山道的築基修士,對視一眼,嘿然而笑,隨後兩人猛的分開,其中之一直奔袁飛而來,另一個則趁亂去摸那玄牝口袋。 這兩人方纔已經私下裡傳音密語達成默契,袁飛的兩件寶物,玄泥紫金離火幡和玄牝口袋已經被兩人瓜分,一人一件倒也公平得緊。 那奔向玄牝口袋的自然是出力最多手持玄泥紫金離火幡的修士,而那個前去襲殺袁飛的便是被袁飛收了法寶的修士,他惱怒袁飛先設計險些害了他的性命後又收了他的法寶,欲手刃袁飛而後快。 這兩人心中盤算的很美,這樣兩處出擊,就算袁飛還有什麼手段也不可能將他們兩個都攔住,至少有一方能夠成功,不論那方成功這個練氣期的袁飛都不足為懼了。 袁飛看著這兩名兵分兩路,其中之一殺氣騰騰的朝著自己奔來,另一個修士則直奔他拋在地上的玄牝口袋,卻只是嘴角噙著冷笑,負著雙手一動不動。 這兩名修士心頭暗暗叫妙,都認定袁飛是被嚇傻了。 就在那築基修士手掐法決堪堪攻到袁飛近前,將袁飛納入了法力範圍,準備施展個大神通一舉滅掉袁飛之時,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這種感覺就好似夜路鬼拍肩一般,驚得這修士神魂俱是一震,高叫不好,猛回頭想看看什麼東西這般厲害竟然連他的神識都瞞過了,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後背。 饒是他乃是築基修士,神魂堅毅,這一回頭也被驚得三魂七魄都險些飛了,這拍他肩膀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已經死得不能再死變成兩截卻又不知怎麼突然拼合起來的賽馬臉馬姓修士。 第二百零九章 銅環煉屍 「哎呀!」還沒等這南山道修士驚叫出聲,那賽馬臉的馬姓修士一記老拳便轟在了這修士臉上,將他打得整個在地上轉了七八個圈才止住身形,誰知還未站穩,那馬姓修士便合身撲了過來。 不知怎的,這馬姓修士身似金鐵一般沉重,一下便將他壓倒在身下,騎在他的身上揮起老拳便揍,打得這修士滿臉扭曲牙齒亂飛,後來或許馬姓修士還不過癮,扯住這修士的頭髮一把把的往下拽,眨眼之間便將這修士腦袋頂上扯得根毛沒有。 這修士平常對敵盡皆是法決來往,法寶翻飛,身形舞蕩,遁光來去,一派仙法飄飄的仙家氣象,何曾與人這般好似街頭渣宰般廝打爭鬥過,衣衫也扯爛了,頭髮也拔沒了,牙齒也飛走了,一張臉上油鹽醬鋪一起開張,那真是五顏六色比仙法爭鬥好看多了。 其實原本築基修士的肉殼雖然不比武道高手來得堅硬,但也是等閒不會被凡人肉拳傷害的,但是這馬姓修士神魂被那殷墟操屍環收了後肉殼便化為煉屍,好似死心的金鐵一般,一對拳頭掄起來簡直比錘子還要來得爽快,就是石頭也能給打得粉碎。這也是這馬姓修士才成煉屍,以往的所有道法盡皆化為烏有所致,一切行動盡皆聽從袁飛號令但卻只能靠著一對拳頭肉搏,這煉屍一道,本就有金銀銅鐵之分,現在的馬姓修士便是最初級的鐵屍,除了身子壯點也別無什麼手段,若是袁飛將這具煉屍祭煉成為金屍的話這馬姓修士的一身道法便會重回幾身,加上屍道本身的本領就算碰到結丹修士也是不懼的,不過金屍卻不是那麼好成的。 而金屍之上還有一種更加神秘的都天屍皇,這都天屍皇最開始也是由修士練就的金屍,但是不知怎麼的便會突然開了竅有了靈智,便再不遵從修士之令,或殺了修士吞吃血肉,或直接遁走再無蹤影,總而言之,這種都天屍皇乃是最神秘莫測的煉屍,也是屍道最避諱的一種東西。 不過也有一些修道注定不成的修士一咬牙將自己煉成煉屍,喪失了靈智後全憑本能自行修煉,期望著有朝一日修成都天屍皇重開靈智。這並非癡人說夢,因為三千年前便有一位修士走得這條路子,最終竟真的走成了,在天下橫行了數百載才突然消失,據說是遁入另一界開闢洞府享福去了。 不過袁飛手中的殷墟操屍環便沒有這重顧慮,因為被採集來的煉屍的魂魄盡皆鎖在操屍環內的殷墟大城之中,不怕這煉屍突然來了靈智。 這修士直接被打懵了,什麼法決法寶盡皆不知道了,腦袋裡面混沌一片,只知道自己這是挨打了!想要扭身逃竄卻被那馬姓鐵屍壓得死死地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直挺挺的挨打。 另一邊那名築基修士比這挨打的修士速度也慢不了多少,幾乎是這修士肩膀被馮姓修士拍中的同時,便已經來到那玄牝口袋跟前,眼看著寶物唾手可得,不由得心中竊喜,這玄牝口袋可是絕頂的寶貝,元嬰修士才能過手的東西,不過這修士和那挨打的修士比起來聰明不少也謹慎得多,並未探手去捉,而是架起一道陽和之風,捲向那玄牝口袋。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玄牝口袋竟然服帖得緊,被他的法力一卷就朝著他飛來。 就在這修士雙手托住玄牝口袋心中大快想要發一道法決將這玄牝口袋封死之時,那口袋緊紮著的袋口竟然自行張開,從中一下便伸出一個和這口袋難以並論的長毛巨手,五指貫張兜頭而下猛的抓攝。 不過這修士果然心機深沉,竟一直掐著法決蓄著勢子以防萬一,陡然遇到這般變故竟也不怎麼慌亂,立即便撐起了護身法罩想要生抗這巨手攝拿。 可惜這長毛大手乃是巨尾妖猴的爪子,雖然一下並未抓破這修士的護體法罩,卻也將他連著法罩一起,像抓球一般抓起隨後一縮便被攝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這名修士一被拖進玄牝口袋,洞室之中的場面立即轉變,那玄泥紫金離火幡沒了主人催使立時便失了神采,原本張揚飄蕩的幡面也垂了下來,以郎昆為首的魔頭立即便定住不動。 申屠陌見袁飛已經收了那修士,郎昆等盡皆失去了進攻意識,也便招呼手下住手,袁飛不待申屠陌招呼,便將離火幡往玄牝口袋一丟,申屠陌等盡皆化為魔氣尾隨而入。袁飛是怕巨尾妖猴一個對付兩名築基修士有些吃力,雖然巨尾妖猴不見得會輸,但畢竟裡面還有巨尾妖猴的二十餘個小猴頭要照顧,萬一有個閃失,袁飛也於心不忍。這才將申屠陌也遣了進去,此時洞室之中只剩下以郎昆為首的一千魔頭和那個被馬姓鐵屍壓在身下咚咚老拳伺候的修士。 袁飛此時才將一直負在身後的那隻手拿了出來,這卻並非他有意托大,而是為了掩蓋尾指上的那枚殷墟操屍環此時綻放出來的陰藍異彩,這光彩雖不起眼,但落在有心之士眼中難免會使方才袁飛的計劃出現變數。 袁飛催動這殷墟操屍環,那不停揮拳的馬姓煉屍立即便住了手,站了起來立於一旁,眼中的光芒一收,變得死氣沉沉起來,和一具屍體無異。 袁飛湊近了一看那修士便搖了搖頭,腦袋都被打爛了,原本他還想要問些關於糾藍神光的問題,現在倒好,這築基修士的腦袋竟被一頓老拳砸成了血豆腐。 不過袁飛也不可惜,尾指上的殷墟操屍環飄飛起來,眨眼間恢復原狀,對著這築基修士一吸,這修士還未來得及離開軀殼的神魂晶體便被吸進了操屍環中。 再次吞噬了一枚神魂,這殷墟操屍環上的青綠銹斑再次剝落些許,便回到了袁飛尾指之上,依舊化為一枚毫不出眾的戒指。 第二百一十章 泡糞貨 隨著這修士的神魂被納入殷墟操屍環中,這修士被砸爛的好似血豆腐一般的腦袋便開始了細微得變化,一點一滴的重新塑形,片刻之後便將整個腦袋恢復過來,和被砸之前一般無二,只是那些被生生拔掉的頭髮卻再也長不出來了,袁飛知道這不過是個殼罷了,腦袋裡面必然是空空如也。 隨後這躺倒在地的鐵屍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和那馬姓修士並在一排,垂首而立,了無生氣。 袁飛還是首次見到煉屍,以往他倒也聽說過一些煉屍的名頭,不過盡皆描繪的極其可怖,不是一身爛肉便是指甲暴長滿嘴血腥,此時細細觀瞧自己這兩名煉屍手下,卻發現和傳說大不相同,這煉屍雖然一身死氣但卻並不給人如何陰森之感,反倒是有些像正在熟睡一般,此時這兩名煉屍的軀殼邊緣處正在簌簌掉落細微的屍粉皮屑。 袁飛知道這殷墟操屍環胃口極大,每次必須吸食百名神魂,他此次只不過吸收了兩名神魂完全不合殷墟操屍環一次百名神魂的胃口,不過,仗著築基修士的神魂足夠強大,這兩名煉屍才沒有直接崩塌,若是吸收的乃是普通人的神魂的話,恐怕神魂一入殷墟操屍環中,外面的煉屍肉殼便會垮碎成粉,即便是這兩名築基修士的肉殼也在慢慢變得細碎。最多支撐月餘也會化為齏粉。 四名築基修士在袁飛這個練氣期修士翻手之間便被擒的擒殺的殺,死的兩人還被袁飛煉化為兩具只聽操練的煉屍,袁飛心中不免有些大道艱難的感歎,任憑你如何了得若是碰到剋星也是一樣身死道消,要想永世逍遙,便要強大得無有對手才行。 收了情緒,袁飛對著那無主的玄泥紫金離火幡把手一招,便收在自己手中。 這玄泥紫金離火幡並非是需要血祭之物,乃是陣法之間的一面陣旗,所以只要原主人身死或主動出讓便會成為無主之物,被修道之人得了便盡皆能夠操練使用。 那持幡修士雖然沒死,但卻被吸納進了玄牝口袋之中的另一界內,兩界之間根本無法溝通,沒了神魂聯繫,是以那修士在離火幡這裡便和死了一樣。 袁飛法力一催,這離火幡也不抗拒便歸順了袁飛。 袁飛看了眼那死氣沉沉好似木偶雕塑一般的郎昆,不由得微微一歎,隨後幡面一卷便將其和那一千魔頭盡皆收入幡中。 一時間香香的這間洞室便冷清下來,滿室的冰霜也開始逐漸融化,化為氤氳的霧氣。 此地畢竟是南山道道址所在,並不適合久留,袁飛以玄牝口袋收了兩名築基修士的屍骸,隱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便欲遠遠遁走。 袁飛之所以不馬上進入玄牝口袋,乃是因為他不怕香香和那名築基修士在玄牝口袋之中搞出什麼花樣來,有巨尾妖猴這般的獸皇巨擘,其手中還掌控著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的絕頂高手神魂申屠陌為首的一千魔頭,這樣的力量對比已經足夠壓制兩名築基修士並且佔據上風了,是以袁飛等離開了南山道道址找到安全的地方後再進去炮製這兩名築基修士絲毫不遲。 袁飛正欲離開就聽到一聲粗壯大喝在地穴之中滾滾蕩來。 正是那被囚在屎尿窖井之中的怒向海。 「小子幹得好,你一個煉氣修士眨眼之間便幹掉了四個築基修士,不錯,不錯!良材美玉!」 袁飛心頭微微一震,這泡糞貨怎麼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隨後暗自忖道:「是了,必然是這泡糞貨雖然被禁錮在那屎尿窖井之中卻並未完全被這污穢之氣侵蝕,將一身修為盡數破去,所以神念依舊能夠發散開來感知到些東西,不過從這裡到那糞窖足有百十丈距離,並且地道繁複中間儘是各種洞室,這泡糞貨的感知竟然能夠籠蓋這般大的範圍真是叫人咋舌。想來只有築基後期的修士才有這份能耐,難道這廝竟然是築基後期修士?」 要知道凡是修體大道之人神魂軀殼最怕的就是屎尿污穢,商國法令之中便有擒到妖人要浸糞十日破去一身修為,然後才凌遲碎剮,如此這般做法便是怕妖人有什麼邪法不懼凡刀,另外也有羞辱震懾之意。 一般的練氣期修士若是被泡在糞窖之中最多十日便被污穢侵蝕法體神魂,不管一身道法如何了得也要被盡皆散去,若想重修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卻要去污穢滌神魂,所費力氣比修成築基也不遑多讓。所以一旦被屎尿污穢侵蝕了神魂法體廢掉了道法那就基本上再無踏足大道的可能了。 不過這些盡皆是凡間做法,道家有道家的所為,若想廢人修為有大把的方法可用,堂堂南山道之所以以這最原始的辦法廢掉怒向海的修為顯然是為了羞辱與他,可見怒向海是將南山道徹底惹毛了才有此禍。 袁飛心中飛速的轉動著這些念頭,隨後念頭之中溢出一絲寒意殺機,他在這地下洞室之中的所作所為能不見光最好還是不要見光,他可不希望以後成天被南山道的修士四處追殺,更何況方纔那修士還有言語,香香宮爐之中的丹丸乃是為南山道結丹修士焙煉,若真是惹出了結丹修士他這個小螞蟻連跑都沒機會。 更且這人的法術喚作屍道僵殼,一聽便透著無窮邪氣,顯然不似是什麼好來路,袁飛心中一橫,「若是得了方便可以順手殺了這泡糞貨便是最好。」隨後便身形晃動朝著那糞窖奔去。 袁飛雖然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但卻也不是婆婆媽媽的細軟之人,兩不相干之人他是絕對不會枉動殺機,甚至對方有難他若得了方便也會出手相助,但這人若是阻了他的進階之道那便是神仙般的人物他也要斬殺了開路。求大道便是這樣一條染血之路,一路之上有無窮阻礙,沒有砍破一切砸碎一切的堅毅念頭那還是縮在塵世求取個富貴來得安穩。 袁飛這邊一動,那粗壯聲音便再次響起:「哈哈哈,小子快來,快來,救得老夫上去,老夫允你個築基之境。」 袁飛心中起了惡念倒也不在乎他說些什麼,五行遁在身上一裹,認準方向一路土遁傳牆而過,百十丈距離不過眨眼即到。 第二百一十一章 穢氣淤積 袁飛站在那窖井之上,一股濃烈的臭氣撲面而來,袁飛立即閉了口鼻呼吸,袁飛不過是練氣期修士,還不能做到萬穢不入、法身如恆的地步,所以吞吸了如此之重的穢氣雖然不一定能侵染軀殼但卻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這窖井似乎極深,沉匯了不知多少年的污濁之氣,又或是有什麼邪穢之器在作怪,就是袁飛的神識都探不下去,一碰觸到那些污穢之氣便被其沁蝕,嗐得袁飛連忙收回神識,只能以眼觀瞧,心中更是對這窖井之中的修士神識之強大感到咋舌。 袁飛眼中糾藍神光一起,透過那層層穢氣直直望到窖井之下,就見這窖井怕不有六七十丈之深,且是漏斗一般上寬下窄之形制,底部便是那沉痾一氣的糞池了,也就是袁飛有糾藍神光這般奧妙無窮的術法傍身,這才能夠看到底部,若是肉眼凡胎即便運足了真元於眼也不過能穿過沉厚晦氣十尺左右,看和不看完全沒有分別。 就見糞池之中一條昂藏大漢被禁錮其中,全身大半部位盡皆被糞尿埋住,此時這大漢正抬頭朝著袁飛望來,袁飛目光剛好和這大漢碰個對著。 袁飛雙目好似遭到雷擊一般,驟然一痛立即收回目光。暗中叫道:「好厲害!」 這壯漢也不知道被泡在這污穢之地多久,即便是臉上都結成了一塊髒污硬殼,看不清楚他的面貌,更看不出年紀多大。 這般情況袁飛卻是從未碰到,他雖有諸般法術但卻在如此濃匯的穢氣之中盡皆無法應用,以袁飛目前的道法什麼法決殺招都無法穿透此穢氣擊殺六七十丈之外的那人,而他現在手上的郎昆等一千魔頭盡皆是魔氣匯聚之體,雖然厲害但若被這穢氣一染必將受到侵蝕,還沒有到得井下便自行崩散了,也就是巨尾妖猴或許能有用處,但此時卻被用來鎮壓玄牝口袋之中的那兩名築基修士,申屠陌和一千魔頭雖然也不見得不能暫時抵擋那兩名築基修士數息時間,但那玄牝口袋之中地大無窮,若是被那兩名築基修士逃遁了躲在暗處伺機而動也是一件鬧心事。 兩相權衡,袁飛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殺死窖井之中的那人,只能搖了搖頭轉身欲走,既然做不到便沒必要耽誤時間,即便以後被南山道修士知道了自己今日所作所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明知做不到還要在這裡耽誤時間那便與送死無異,乃是庸人行徑。 窖井之中的那壯漢一見袁飛要走,連忙開口道:「那小子既然來了為何不來救我,反倒要走?」 袁飛沒什麼興趣和他多言,只是催動五行遁,準備直接遁穿頭頂上的土殼離開這片地下區域,遠遠遁走。 那壯漢明顯知道袁飛意欲何為,立即急切起來揚聲道:「小子你想知道糾藍神光的全本功法只要你將老夫從這窖中起出,老夫便盡皆傳授與你!」說著竟在井下催動糾藍神光,不過礙於穢氣太重或者修為被穢氣侵蝕損傷太重,所以這糾藍神光也只是在地下窖井之中一閃隨後便泯滅了。這男子的糾藍神光和袁飛所見又不一樣,原本的純藍色竟化為淡藍色,似乎比那凝厚的純藍高出一個境界的樣子。 袁飛身形微微一頓,心思轉動隨後搖了搖頭道:「第一,這裡穢氣太重我沒有救你之法,第二這糾藍神光我固然想要得到全本,但是你的修為遠勝於我,若是你心懷不軌我將你救出反倒因為貪心害了自己性命,這種利慾熏心才會做下的蠢事我是不會做的。」袁飛說完便要遁走。 在袁飛眼中他此時最重要的便是築基成道,其他一切都可留待築基之後再說,那糾藍神光他雖然覬覦許久,但能夠順手得了自然最好,得不到也是機緣不到不可強求。為了一部功法而冒殺身之禍實在是得不償失。 那窖井之下的怒向海也不知被圈禁在這屎尿窖井之中多少年,就盼到這一線生機又怎肯讓袁飛輕易離開,一咬牙揚聲喝道:「那小子慢走,救老夫極容易的,老夫看你修為已到練氣巔峰,卻是個野修,若無人指點必然錯過築基之關隘,一旦錯過恐怕一世難有築基之望,你放老夫出去,老夫便指點你如何築基,怎樣?」 袁飛嘿然一笑道:「築基豈是有人指點便可一蹴而就的,憑你一句話語便想誑得我救你出來卻是打錯了算盤。」袁飛雖然如此言語,但是身形卻頓了下來,他此時對於築基茫然無有頭緒,雖然他不相信旁人真的能夠指點他如何築基,但是哪怕有些經驗之談也是好的。 其實袁飛因為身懷《盜經》這樣的異種功法,所以一向都是獨自修行和三派修士基本上全無接觸,即便是和柳詩也不過只有數面之緣算不得深交,是以他卻不知三派的練氣弟子雖然還算不上是正式弟子,但在練氣期達到頂峰之後便會去三派之中尋找曾經傳其道法的師父,三派對於築基都有自己的參悟之法,這個時候師父便會將這些法門一一傳授,這法門基本上都是經驗之談,訴說的皆是築基那一刻的體悟和現象,最是緊要的便是這築基到來的徵兆,否則有些人明明參悟得差不多修為也夠了,築基一刻也已到來,卻糟糟懂懂間錯過了機緣,從此匆匆一生,閉眼時只能徒呼奈何。 雖然對於築基每個人的方法都不相同,也沒有可比性,並且也有不少練氣期修士不靠師父自行領悟便直達築基之境,但無可否認的是,三大派有師父教導的弟子築基的幾率比一味靠自己修行的野修來的大得多。 袁飛對此混沌不知,是以才有此言。 那窖井之中的男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這般無知的野修比山上的野雞也好不了多少,你今日救了我,我可保你一個築基之境,怎樣?」 袁飛冷笑一聲道:「那心魔便曾許我築基之境,只要我願意點頭便可築,何合用你來許我?」 窖井之中的男子略帶驚訝的道:「哦?你已經過了極障心魔這一劫了?你這小子心性倒是不錯,把持得住,不受心魔誘惑,是塊求道的料子,你可知那心魔為何許你一個築基境界?」 袁飛微微一愣,此事一直橫桓在他的心頭使得他百思不得其解,便老實答道:「不知。」 井中男子言道:「這種秘辛不到結丹境界是絕無可知的,你若救老夫上去,老夫便告知與你,如何?」 井中男子一見袁飛聽得他的言語立即催動五行遁要離開,連忙叫嚷道:「算了,算了,這算是老夫送你的一份開胃菜。」 第二百一十二章 真假築基 這男子生怕袁飛一走了之,那他恐怕便要永遠呆在這糞坑之中了。 連忙接著說道:「這個世間本來是沒有魔頭這一物存在的,那心魔之祖暗天大神和他的同胞兄弟上古帝王『皇』爭鬥了不知多少歲月,最終暗天大神不敵上古帝王『皇』,大敗虧輸,暗天大神不甘就此沉淪,便在臨死之前以絕大法力在地下創建了有魔一界,從此世上一人生魔界便有一魔誕,兩相對照從無差錯,但你可知那魔界並不似我人界一般富饒,除了昭昭魔氣外便是漆黑的石頭,可謂貧瘠無比,畢竟暗天大神在開闢魔界之時已經身受重傷,力量不足以將那有魔一界開闢成一方樂土。」 「既然魔界和人界乃是相對應的世界,那麼魔界之中的魔頭的數量和人界的人的數量相同,根本難以計數,而且生死反覆無有止境,那魔界即便浩淼無窮,但如這般魔頭接連降生其中的魔氣也早晚有耗盡枯竭的一天,一旦魔氣枯竭那有魔一界的魔頭盡皆都會餓死,也就算不上是魔界了。」 「那暗天大神乃是聰明絕頂之輩,為了使魔界永恆長久便教諸魔頭上潛人世以心魔勾引修道之士改修魔道墮入魔界,從而使得魔界能夠永遠魔氣充溢。」 「不過這只是七八種增加魔界魔氣的辦法之一,還有另外數種,其中最重要的一種便是由心魔許給相對應的人界修士一個築基的境界,修士若是心中沒有大智慧便受不住這般大的誘惑,只要修士點頭便也能夠達成築基之境,不過這種築基在我們看來乃是假築基,雖然也可得到三百年的壽元,但是在結丹之時便十成十會爆丹而亡,而這些由心魔許諾而達成築基的修士從築基開始便在體內滋養了一道魔氣,等到結丹之時這道魔氣也便孕育成形龐大無比,丹碎之後這道魔氣就會遁入地下回歸魔界被那些魔頭吞噬。」 袁飛哪想到築基竟也有真假之分,原本只想速速離開的心思終被這男子勾起了興趣,不由得問道:「那豈不是這些築基修士盡皆成了魔界豢養在人間的牲畜?丹成之日便是宰殺之時?」 窖井之中的男子聽得此言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果然有條慧根,正是如此!」 袁飛卻有些不信的道:「依你之言那豈不是遍地都是築基修士?那些練氣頂階的修士不能真築基還不會信了心魔築個假基?那麼築基之境又有何難過之處?何以十數個練氣頂階修士最終也不過一兩名才能築基成功?」 窖井之中的男子微微沉吟隨後道:「這具體詳情我卻也不知道了,或許那些魔頭縱容修士假築基也是挑肥揀瘦轉找些可口的才成。」 這男子直言不知,倒是有些出乎袁飛意料,不過卻增加了幾分可信度,袁飛心中依舊有些不明接著問道:「既然明知如此為何不提前教導自己的弟子小心心魔勾引?」 窖井之中的男子嘿然一笑道:「怎麼會不告知?世人就算是頑童都知道心魔乃是鬼物要小心避忌,那些修士卻會不知?不過這般言語自然不會挑明了來說,修道之時要靠機緣更要靠自身心性,若是受了心魔勾弄築了假基便是心性不成,沒有築基這個機緣,即便如何告知那修士也會被心魔迷惑,畢竟心魔手段何其之多,各種幻象層出不窮,當事人根本無從分辨,全憑一顆道心辨識真假,而且告知了他之後反倒會壞了他,心中存了這般避忌之後總是害怕自己是假築基,從而錯過了築基最佳的門徑時機。可以說這也是修道的一道門檻,非得自己跨過方可,所以才有築基不過是一隻腳踏入大道之中的說法,因為不到丹碎或丹成的那一天誰都不知道那個是真築基那個是假築基。只有結丹了才算是另一條腿邁進了大道之中,算得上是真正脫離凡塵步入大道的修行人物了。」 袁飛聽得這男子言語心中立升一層明悟,隱隱然間又有了那胎動之兆,大覺這泡糞貨有些家底,也對自己當初沒有被心魔引誘假築基感到一絲慶幸,否則便成了那心魔豢養在人間的牲畜。 隨後袁飛心中突然一涼,面色陰沉起了道:「你這泡糞貨當真可惡,明知道這種事情告知了我我便會在心中有所顧忌,築基之時心中不免惴惴,大有可能錯過築基的時機,你的心思當真歹毒!」 那男子卻哈哈一笑道:「放心,你既然已經過了心魔極障這道關口,那麼除非你有什麼大機緣否則那心魔在你築基之前便不會再來撩撥你了,況且,只要你有我在旁指點,為你撐開一道辟邪罩那心魔便根本無法侵入你的神念以幻想害你,這可是我門對那些極其重要的弟子才打開的方便之門,即便是門主的兒子也無法享受這般的待遇,怎樣?小子你得了這般大的好處,快快救我出去吧!」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現在倒不是詢問教派的時候,袁飛在思考這人話語之中有幾分真幾分假,畢竟這人所言的每一樣他都從未聽過,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叫人信服,但若是這人滿嘴跑馬車專拿大話來欺瞞與他也不是不可能。 那男子見袁飛有些心動連忙趁熱打鐵接著言道:「就像這四名南山道的築基修士無倫心性人品盡皆不入品級,但卻依舊得了築基之境,不用猜老夫便知道這四人盡皆只是假築基而已,不過即便他們明知道是假築基也別無選擇,三百年壽元三百年逍遙,誰人不想得到?非有大智慧之人經受不住大誘惑,這築基一刻便是大道錘煉的第一步,第一步邁好還有第二步結丹在等著,心性不高依舊會丹碎而亡。」 袁飛原先便對南山道這四名修士有所懷疑,這男子如此一說到印證了他心中的疑慮,以那四人的心性實在不像是能夠參悟大道築基成功之輩,袁飛心中倒也明白,就是一位元嬰前輩每日給那沒有機緣沒有開竅的弟子講解築基之法,手把手拉他前行也絕難成功,修道本來便是一件靠自身打拼的事情,除了自己天下間再求不得第二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萬載腐石 袁飛原先便對南山道這四名修士有所懷疑,這男子如此一說到印證了他心中的疑慮,以那四人的心性實在不像是能夠參悟大道築基成功之輩,袁飛心中倒也明白,就是一位元嬰前輩每日給那沒有機緣沒有開竅的弟子講解築基之法,手把手拉他前行也絕難成功,修道本來便是一件靠自身打拼的事情,除了自己天下間再求不得第二人。 「修道築基之事再難假求第二人,你言中的辟邪罩我卻從未聽說過,真假不知,你還有何可傳授與我的東西,竟能幫我達成築基之境?該不會也是叫我築個假基害我吧!」 那男子好不容易脫困有望,連忙分說道:「小子,老夫這般的人物你在外面見都見不到,即便你想拜老夫為師那都是天難地難,老夫還會拿假話欺你不成?不過老夫也只能傳你築基之經驗和徵兆,你能否真的築基成功卻還要靠你自己,不過有老夫在旁指點,你築基的幾率至少能再加三成。」 這男子沒有硬打保票卻這般一說,袁飛反倒覺得這人的話語靠譜。對他來說不要說是增加三成希望,就是只增加一成希望都是難得。不過他還是不能夠憑藉著幾句言語便冒然救出此人。 窖井之中的男子顯然對於呆在著臭氣污穢的窖井之中的早就生受不了了,此時見到袁飛猶疑便知道袁飛心中所想為何,突然一張嘴噴出一道流光來,這流光在那污穢之氣中大放異彩,冉冉升起艱難前行,週身的流光被那污穢之氣侵蝕得撕拉作響,光彩也逐漸暗淡,堪堪到了井口便再也遁不上去了,眼看著就要重新跌落。 袁飛一道陰風捲過去便將那流光捲到近前。 袁飛還只是練氣之士,體內真元乃是真陰之氣,只有築基之後肉殼為天地鍛打不光是延壽,體內的真陰之氣也變會由陰轉陽,和體內的真氣並列為兩道純陽之氣。所以袁飛捲出的還是冰冷陰風,而那妄圖收走玄牝口袋的築基修士架出的卻是陽和之風。 袁飛不敢讓那流光近身所以便以陰風將其托得遠遠地,這才眼中閃過一道藍光看瞧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卻使得袁飛心頭一驚,就見流光包裹之中乃是一枚四方碧玉,碧玉之中包裹著一枚熠熠金丹,不過這枚金丹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污穢侵蝕,所以金光之中有些黑芒,金丹本身也好似生出了銹跡一般烏慥慥的。 那流光便是這塊碧玉發出來的,顯然也是一件寶物,這金丹之所以沒有被穢氣完全侵蝕便是那四方碧玉的功效了。 此時窖井之下傳來那男子有氣無力蒼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聲音道:「小子,老夫把這四百年修道得來的金丹暫交你處,沒了金丹老夫不過是個普通人物,就連這窖井之下的臭氣都能將我熏死,這樣你便該放心了吧。」 袁飛也不是一個思想前後猶猶豫豫的人,這男子為了逃出這糞窖竟然連金丹都吐了出來,顯然是被囚怕了,只要這金丹在手這男子也便和常人無異,隨便袁飛拿捏了。這男子乃是結丹修士雖然稍稍出乎袁飛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是以袁飛也不覺怎麼驚奇。他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接觸那堂皇□赫的結丹修士竟然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 袁飛張開玄牝口袋收了這被碧玉包裹的金丹後便直接問道:「如何救你上來?這窖井我是絕不會下去的。」 那男子看到了希望,拼足了力氣叫道:「這窖井之下三丈處有一枚大黑石,你可看到?」 袁飛眼中藍光一閃,微一掃視,這窖井井沿之下果然有一枚漆黑如墨的巨石的邊角,這巨石之上隱隱有絲絲蒸汽溢出垂下,似乎是被地下的窖井吸走的一般,所有的蒸汽盡皆沉匯入那窖井之底,袁飛原本便已經發現了這個異象,但是當時卻並不覺得有何奇怪,畢竟這窖井裡濁氣匯聚翻騰遮人眼目,即便是糾藍神光多少也受到些影響,但是此時經這男子指出之後他再去看這塊石頭便覺有些詭異了。 「那石頭乃是萬載腐石,你砸碎了他這裡的穢氣便不會如此之重,你便可以救我上去了。」 這萬載腐石袁飛卻還真的聽說過,不說修士,即便是商國的黃口小兒也有許多聽聞過這種石頭的大名,萬載腐石乃是民間傳說中的東西,據說這種石頭可揮散出穢氣,並且無有任何味道。 有些深谷之中有這麼一兩塊萬年腐石被風吹雨淋剝去了土表的土殼將其曝露出來,便立即變成一座死谷,凡是接近這塊石頭的生靈盡皆會被這塊石頭上的穢氣纏住最後死在這石頭之上,所以只要是有這種石頭露面便會有無數腐屍臥於其上,若是不被修士發現掩埋,便會千萬年淤積下去,是以有了這萬載腐石之名。 毫無疑問這種萬載腐石乃是修道者的大敵。當然只要修道者還有兩條腿能動卻也並不怕他,即便是練氣一二層級數的修士也可以自身法力抵禦這萬載腐石的穢氣一時半刻的時間,但若是像這怒向海一般被囚在這萬載腐石之下那便就算是結丹修士也只能徒呼奈何了,只要時間足夠,這萬載腐石之中的穢氣便能夠浸污了修士的神魂法體,有個數十年的水磨工夫即便是結丹修士的金丹也能污濁,一身修為被盡數廢去。 幸好這萬載腐石不過是距離井沿三丈左右,以袁飛此時的修為這石頭若是再往下一點,他也只有看的份了。 袁飛知道了這般龐大的晦氣來源,也便不再含糊,他不敢動用自身的法力真元,生怕被這穢氣腐蝕,也幸得他並非只有道術修為,掌中一噴,一柄長矛便到了手中,隨後袁飛蓄足了力氣朝著那黑石一擲,叮的一聲長矛便深入萬載腐石之中數尺,隨後砰地一聲爆響,袁飛擲出的長矛便一下炸裂開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矛破石 袁飛生怕自己這一擲得不到效果,是以此次乃是全力施為,袁飛甚至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若是轟不碎這萬載腐石便喚郎昆來動手,郎昆不濟的話還有一千魔頭,絕頂高手的神魂和一千魔頭的全力一擊想必天下沒有多少東西能夠生抗,若還是不行的話那只好和怒向海說句抱歉了。 那長毛陡然間綻放出一絲異彩,隨後彭的一聲炸了開來。 整個窖井都被炸得晃了三晃,大出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萬載腐石明顯並不如何堅硬,即便是連普通石頭都不如,是以只是這一下便生生將這萬載腐石炸得粉碎。 這萬載腐石殘塊四濺,斗大的殘塊在窖井四壁的來回撞擊著盡皆掉入窖井井底,砸得那井下男子哇哇亂叫,袁飛暗道了一聲不妙,他是忘記了井下那男子已經將金丹吐了給他,此時也就是一個普通人摸樣,萬一被這般石塊砸殺了可是大大的過意不去了。 一番石塊隕落,好歹這窖井足夠堅固,只是那萬載腐石比較脆弱而已,是以炸碎的多是萬載腐石,窖井卻依舊完好。 袁飛待石塊都撲通撲通的落了井中,才開口試探的問道:「你沒事吧?」 那窖井之中先是沒有什麼動靜,隨後便傳來甕聲甕氣的詬罵,不過這男子顯然是被砸得狠了,言語也有些含含糊糊的不大清楚。 袁飛見怒向海還能開口罵人便知無甚大礙,再細細觀瞧這窖井之下,那萬載腐石一碎果然穢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減弱下來。 袁飛耐不得性子在這等著穢氣消散,雙手一鼓,掌中帶起兩道罡風徑直送進了窖井之中,那穢氣被這罡風一卷便稀薄消散不少。這也是沒有了萬載腐石作怪,否則那萬載腐石仍在的話任憑袁飛將雙手扇斷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袁飛的罡風不但吹散了不少穢氣,也送下去一道清新乾爽之氣,窖井之下的那男子突然暢快的大叫起來,雖然聲音依舊有氣無力的樣子,但那種超脫樊籠的喜悅之情卻是怎麼都壓制不住的。 袁飛鼓動了幾十道罡風之後這窖井之中的的穢氣便驅除的七七八八,再不如先前那般濃厚。 「小子,老夫被鎮在這窖井之底,你快快想辦法把我弄上去。」 袁飛看了看那污穢不堪的窖井,不由得皺眉道:「我是絕對不會下去的,你可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那井下男子似乎思考了一下隨後道:「你把金丹還我我隨便動動便可掙碎了這些粗鄙的禁制。提口氣便能上去了。」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當我是街邊的蠢貨不成?要是這樣就給你把金丹誑回去我也就不用做人修道了,你自己能上來便上來上不來就算了。」 井下那男子突然肆無忌憚的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當老夫的金丹是這麼容易拿到手的麼?就憑你一個練氣期的小雜魚也配掌握老夫的金丹?金丹期的修士的神通豈是你這小雜毛能夠揣測的,自以為得了老夫金丹便可高枕無憂,當真可笑,可笑!那金丹之中早就被老夫下了一層魂禁,只要那阻礙老夫念頭的萬載腐石一碎,老夫動動念頭便可將金丹收回來。」 袁飛嘴角一牽,陰陰一笑道:「你這泡糞貨一口一個小雜毛卻不要後悔,你便收一下試試,收得回去我就給你做一輩子的奴僕雜役。」 井下那男子爽邁的哈哈一笑道:「待老夫收了金丹你小子不想給我做雜役奴僕也難!咦?」 窖井之中的男子聲音突然一頓,隨後驚聲叫道:「你把老夫的金丹弄到哪裡去了?怎麼老夫竟完全感知不到金丹所在何處?」 這回輪到袁飛哈哈大笑道:「泡糞貨,現在你有如何說法?說不好聽我這小雜毛可是扭頭就走。」 窖井之中略微沉靜了一會,隨後傳來一聲長長地歎息,隨後那本就蒼老的聲音更老了不知多少年,哀歎道:「想我怒向海也是縱橫了人界四百餘年的結丹修士,沒想到今天落得如此田地,一個練氣期的小輩也要在我頭上耀武揚威。」這聲音語調蒼涼,全是虎落平原的悲傷不甘,大有一種英雄遲暮的心酸之慨。 袁飛卻有些不耐的道:「少來這一套,你若有辦法出來便快快分說與我,若是出不來我雖然得不到你所說的築基的感悟和那辟邪罩,但卻得了一顆修士金丹也不虧本,你那築基的法門感悟想來也絕非你一個知道,我離開此處若想尋得想必也不一定太難,但這金丹卻乃是一樁寶貝,以我的修為卻不好尋來,對現在的我雖然用處不大,但我築基之後想必這金丹便有大用。我勸你最好少動些歪心思,要不是我心中尚有一絲善念不欲將事情做絕,現在便是殺了你也是舉手之勞。」 袁飛心中最開始確實起了殺念,但是和這人的金丹接觸的一瞬間,袁飛便從其金丹之中溢出的那股堂皇之氣感知到此人絕非像他的功法名字屍道僵殼那般邪穢,這般堂皇的氣勢所修煉的必然是正道功法,也肯定是個磊磊光明之人,否則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堂皇之氣,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收了金丹之後便二話不說著手救人,相對的,若是這人金丹之中滿是邪祟之氣的話,袁飛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任由那沒了金丹的修士在這窖井之中自生自滅。 對於金丹之內滿是堂皇之氣的人,袁飛不認為他上來後會立即翻臉,更且也不願意這般將其打殺,壞了他數百年的苦修。當然只憑這堂皇之氣袁飛是絕對不會將金丹會給他的,俗話說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留一手袁飛是絕對不會將其救上來的。 窖井下的那男子被袁飛喝聲一噎,隨後乾笑兩聲道:「這窖井其實還有數層禁制,老夫沒了金丹憑自己的力量固然不能出去,憑你的修為想殺老夫於這井底卻也絕無可能。」 這男子似乎感覺出了袁飛的那絲不耐煩的情緒,生怕袁飛捲了他的金丹跑了,連忙不再說這些沒營養的場面話,直接道:「那窖井旁邊應該有個機巧,只要你引動了便會將老夫托升上去,南山道的那幫修士也曾這般折辱過老夫數次!」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透體打穴釘 袁飛冷笑一聲,目光便在井沿遊走,袁飛修煉的《盜經》之中本就有不少機巧之物,他貼身肉藏的攀山壁虎指等便都是機巧之物,是以袁飛對於機巧之物很是有幾分眼力的。 此時井上的穢氣一除,目中一片分明,袁飛剛好可以仔細觀瞧,簡單幾眼掃過便果然給他發現了一塊比較特殊的岩石,其他的岩石盡皆粗糙,只有這塊略微光潤一些,若是常人便看不出有什麼區別,但是他有糾藍神光便可看到常人見不到的細微之處。 袁飛走上前去簡單的看了幾眼,約略沉思了片刻後便明白了這機巧的應用之法,單掌按在那塊石頭上後,掌心噴出一道真氣沿著石頭輸送了進去,隨後就聽見山石之中隱隱有嘎崩崩的聲響,這聲響一路向下延伸,卻突然停在了半路上,再也不往下探去,袁飛就覺自己放出的這道真氣似乎不夠,便加大了力氣輸送下去。 隨後那嘎崩之聲一路下潛,探到底部之後窖井之下便傳來有東西從中升起之聲。 隨著這東西升起的越來越高,袁飛也便越發覺得吃力起來,此時袁飛才知道這機巧根本就不是練氣期修士能夠使用的。 這機關不靠繩索,純靠著一股真元輸送進石頭之內的管道之中,管道另一端連接的便是怒向海,全憑這口真氣將窖井底下的怒向海托起來,若只是怒向海或許還罷了,袁飛的真元托起數百斤不是太大的難事,但真元還要通過數十丈傳遞下去,一路被天地元氣撻伐損耗了小半,再將怒向海托起,沒托高一丈便增加一丈的撻伐,更且還要受到那污穢的侵蝕,是以隨著怒向海升的越高袁飛便越吃力。 萬幸的是,袁飛吸收了爆土金晶獸的真元精血,在同等的煉氣修士之中也算得上是真元渾厚至極,幾番施為之後堪堪將那怒向海托出窖井邊緣,不過此時的袁飛也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 怒向海腦袋一探出窖井井沿便哈哈狂笑,大聲呼喝,興奮以極。 袁飛把眼去瞧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就見怒向海被釘在在一個髒污不堪的大石球之上,這倒沒什麼,沒有這樣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固定得住怒向海,絲毫不出袁飛意料。最叫袁飛驚心的卻是怒向海渾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除了腦袋上的三百竅穴外其餘的一千六百九十九枚竅穴盡皆都被數尺長的鐵釘打透,整個人被生生的釘在那巨球之上。 這哪裡還是一個人,分明就是一個鋼鐵刺蝟。 有此可見南山道對這怒向海簡直是恨之入骨,若是一般仇怨不過是生生殺了對方的肉殼神魂,也便化解開來,而對付這怒向海的手段卻透著刻骨的恨意和陰毒。 袁飛此時才理解為何一個結丹修士寧肯跟他這個小輩示好也要離開這窖井,這種鋼釘打穴還要被污物浸泡的痛苦當真不是人受的,即便只是片刻袁飛都覺自己忍受不了,心中也不由暗中讚歎:「結丹修士的心性就是了得,即便被這樣炮製說起話來也毫無異樣,也只有這樣能夠承受大痛苦大磨難的人才有問道可能!才能在修仙大道上走出一條明路。」 袁飛真元衰竭不敢怠慢,斷喝一聲,猛的催使了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一千魔頭上前捧了那巨球,盡皆使勁一丟,那大球嗡的一起隨後咚的一聲落在了窖井邊緣。震得袁飛腳下地面嗡嗡直抖。 這巨球污穢不堪,那些碰球的魔頭一接觸這球上的污穢之物,立時便萎靡下去,幸好只是這樣一沾即離,否則這些魔頭大有可能被這些污穢侵蝕了神魂,甚至連離火幡都被有可能被污穢侵蝕。 袁飛切斷了那些發出體外的真元,從石頭上抽回手掌,只有如此才可不比害怕真元被污穢侵蝕之後回歸體內弄污了自身的法體。 袁飛稍稍存神緩了口氣,待真元恢復了一些後便運起體內真氣,從掌中噴出一道白光,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個碩大的夾子。 隨後袁飛遠遠地以那夾子一根一根的將那鐵釘盡皆拔出。 每拔出一枚鐵釘,怒向海便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至極的呻吟,若是有人在旁偷聽的話指不定會想到那裡去。 袁飛不敢耽擱,更且他手腳麻利得緊,所以不到小半個時辰便將頂住怒向海的一千六百九十九枚鐵釘盡皆拔出。 那怒向海沒了鐵釘釘身,再沒了那金丹離體之後的虛弱摸樣,嗓音也洪亮起來,哈哈狂笑著從那巨石上躍下,腿腳靈便不輸常人,隨後便朝袁飛走來,袁飛連忙和其拉開距離。 怒向海一怔隨後看了看自己的摸樣哈哈一笑,也不在意袁飛嫌他髒污,自顧自得扭動腰肢活動筋骨。邊扭便道:「南山道的雜毛們將老夫困在這十數年,老夫今天終於能夠重新回到人世!」 袁飛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怒向海全身被一千多枚鐵釘打透,此時有好多地方只剩下表皮相連,這般動作豈不是一會就要散架?袁飛連忙道:「你最好還是省省力氣,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否則你散了架我可不會替你收斂殘肢動手拖你離開。」 怒向海此時臉上身上依舊是罩著一層髒污,所以也看不清他的長相樣貌,這怒向海只是給人一種極其魁梧之感,雖然比不上申屠陌這樣昂藏十尺的大漢,卻也算得上是袁飛僅見的數個身材高大之人了。不過這怒向海的身材魁梧歸魁梧卻有著虎背蜂腰的健美之感,和水桶一般上下一邊粗細的申屠陌有著大大的不同。 怒向海渾不在意的揮手道:「你這小子著什麼急?南山道的那些縮頭烏龜們此時都遁進了護派大陣之中,你方才殺掉那兩個南山道修士之時又幹得乾淨利落,連神魂都沒有放跑,便不怕他們的連魂珠彼此通風報信,那南山道的修士等閒是絕對不會離開大陣來這裡的,你便是在這裡敞開了住上月餘也不一定會被南山道的雜毛們發現,讓老夫先好好的洗個澡再說。」 袁飛微微皺眉,不過聽怒向海的言語之中大有自信,所以袁飛也便不再說些什麼。他方才便冒著神識被污穢的風險將神識在這怒向海身上遊走了一圈,確定這沒了金丹的修士體內一絲真元都無,不過這結丹修士的肉殼卻使得他有些怪異的感覺,至於那裡怪異卻說不出來,不過說起來即便是築基修士的肉殼都和常人不同,更何況是結丹修士的肉殼,從這結丹修士生受了這麼多的透體鐵釘依舊沒事人一般便可窺見這修士肉殼的特殊了。不過袁飛卻也不敢大意,心中對著怒向海加了一層小心。 怒向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主意,陰惻惻的一笑道:「小子跟我來!」說著邁步當先便走。 袁飛和他的距離拉得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保持著二十丈的距離,一雙眼睛都在這結丹修士身上徘徊想要看出這結丹修士的肉殼奧妙之處。 怒向海在這地道之內被關了數十年,他的神識足夠強大,雖然肉身被牢牢釘住離不開那窖井,卻可以神識瞭解這地道之中的一切,要不然袁飛殺了擒了四名南山道的築基修士也不會馬上就被他感知,是以他對這地道極其瞭解,行走起來熟門熟路就像是自己走了數十年的老路一般。 沒多久袁飛便聽到了細微的水響,一股股濃厚的水汽從前方的地道之中朝著他湧來。 袁飛念頭一轉,約略計算了下尺寸,便知道前方必然是這口老井之下。 果不其然,走了不過數百步距離,地道便到了盡頭,光亮之中的前面便是一片水色,陽光透過老井井沿直直的灑在這老井底部的井水之上,弄得這裡水波粼粼清澈無比。 這老井足有數十丈寬,水面便好似一個迷你小湖一般,另一邊有數個人身般粗細的筒子從井壁探出來,深入井中,較為奇異。 怒向海哈哈大笑指點著那數根粗大的管子道:「小子,這道水眼管著南山道一干雜毛們三成的用水,你猜猜看老夫到這裡意欲何為?」 袁飛撇了撇嘴道:「你要洗最好快點,我卻沒時間和你在這生耗。」 怒向海哈哈大笑,絲毫不對袁飛的生硬話語感到不快,露出一副快慰以極的摸樣自言自語道:「南山道的老雜毛們,今天老夫便也給你們嘗嘗這百年污穢的滋味。」 說著怒向海一縱身便跳進了老井之中。 就在這怒向海跳進老井的一瞬間,袁飛心中突然咯登一下,大叫不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老薑糜辣 「怒向海,你想害死我不成?」袁飛冷聲喝道。 怒向海在水中來回遊蕩搓洗身上的污垢,見到袁飛驚怒,吐了一口水流,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又怕了什麼?」隨後一拍手做出一副突然想明白了某事的樣子驚詫道:「哦,是了,老夫這般跳進老井之中,便好似給這管子連接的另一端的天南山山腰上的南山道修士報了個信,想必他們一抽到這些被污穢髒污了的水後便會立刻來這老井巡視,糟糕,當真糟糕!這便如何是好?」怒向海雖然語氣誇張但是臉上卻根本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隨後道:「你的演技太差了,你分明是故意有此作為。」 怒向海在水中隨意暢遊著,混不在意的道:「小子你怕什麼?只要你將金丹還了老夫,老夫雖然被囚在那窖井之中的廢去了一半功力,但只要老夫金丹歸竅,即便是南山道的修士傾巢而出,老夫也有把握帶你安然離去。」 袁飛此時當真有種牙癢之感,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他數番思慮卻盡皆沒有想到此處,這怒向海分明是要借此逼他將金丹還回去。 怒向海此時的一張臉在井水的清洗下逐漸顯露出本來面貌來。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怒向海竟然是個極其俊朗的男子,一張臉上雖然有些歲月痕跡卻當得上一句美男子的稱呼。 袁飛原本從這男子的語氣上看還以為這男子必然是一個粗豪摸樣,從未想到他竟會如此英俊。 見到了這張臉袁飛才知道什麼叫做自慚形穢,這張臉實在是天下雌性生靈的剋星,再配上這男子的虎背蜂腰,一身精壯卻並又並非是那種邦邦硬的肌肉線條,給人一種既有爆炸力卻又溫柔多情的矛盾感覺,這男子簡直便不應該存在於世一般,偏生這樣的美男子竟然還有一種俾瞇天下的不羈氣勢,似乎什麼人也不被他放在眼中,一對眼睛裡面蕩著坦蕩和陰邪兩種截然不同的光彩,這種摸樣,這種氣質真是叫人一望便永難忘記。 「這便是結丹修士的風儀麼?果然是人中龍鳳,果然是踏入大道之中的人物,世間的那些美男和其比較起來簡直就是雨後被馬蹄子踹爛了的爛泥巴。」 不過袁飛可沒什麼時間去欣賞怒向海的男色,手中一閃離火幡躍了出來,隨後一千魔頭便呼啦啦的滾將出來,翻滾到怒向海身邊,便擒住他刷洗起來,這一千魔頭可沒什麼溫柔,袁飛本來便嗔怪此人以奸計算計自己,將他置身於危險之中,是以這群魔頭洗刷起怒向海來粗暴無比,外間人看了絕對不會認為這是在伺候人洗澡,簡直就是按在水中一頓痛打。 怒向海卻似乎極其爽快一般的哈哈大笑,竟語焉不詳的唱起前朝蘇居士的一首詞來。 「水垢何曾相愛,細看兩俱無有。寄語揩背人,盡日勞君揮肘。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 「自淨方能淨彼,我自汗流呵氣。寄語澡浴人,且共肉身遊戲。但洗,但洗,俯為人間一切。」 袁飛目光一凝,聽著這首詞似乎悟到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種明悟只可意會卻不可言傳,乃是明悟在心卻無法言之於嘴。自古就有大道無言之說,你悟到了便是悟到了,悟不到就是悟不到,即便是旁人將這道理給你講個通透你本身明悟沒有也依舊悟不了道。 袁飛只是略一存神,雖然這怒向海此時的摸樣可惡至極,但袁飛沒什麼時間炮製與他,心中暗暗發狠將這番炮製念頭壓在以後,反手便催動那一千魔頭捉了洗刷得赤條條的怒向海便飛到他身邊,怒向海的衣物原本便已經破碎不堪,那裡經得過一千魔頭的精心伺候,是以那些衣物眨眼之間便化為碎渣飄蕩了在水面,叫人噁心以極。 袁飛只留下郎昆擒著怒向海,其餘的魔頭盡皆收起,隨後一拍胸脯,那五行遁的光絲絲絲條條的滌蕩出來,將兩人一裹便朝著東面遁去。一忽便隱沒在了地洞之中。 袁飛走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先後五道遁光便遁破土殼從天而降,不用問這五道遁光自然是南山道的修士抽水之後發覺水質被穢氣污染,是以連忙趕來查看。 這五名修士一見井水被污染成這般模樣盡皆大怒,南山道地處火山山脈,最缺的便是食水,這一口老井可是管著道中三分之一的用水,此時這般臭氣熏天的摸樣叫他們以後如何再來應用此井?簡直就是被人往自家的茶壺之中尿了一泡尿一般可惡。 其中一個蛩髯修士雙目倒懸冷聲喝道:「那四個看管老井的修士呢?」聲音之大震得整個地道嗡嗡作響。 另一個卻閉目存神,隨後一拍手叫道:「壞了,那怒向海跑了出來!定是他壞了看守的四人隨後髒污了我道門的這口老井!」 其他四人盡皆也是築基的修為,只是神識一蕩便立刻將整個地道窺得清清楚楚,果然發現了四名修士盡皆無蹤,而那窖井之中原本有萬載腐石散發穢氣,即便是築基修士的神識也探不下去,但是現在萬載腐石被袁飛一矛破去,穢氣一除,築基修士的神念便立即便可窺見井中情形。 五人盡皆一驚,對視一眼紛紛架起遁光回奔南山道道址,怒向海惡名昭彰,雖然受了這十數年的圈禁想必一身道法已被破去一半,但他們依舊不敢前去追逐,畢竟在他們看來怒向海能滅了那看守老井的四名修士,那麼他們五個即便追上怒向海也是白饒,結丹修士最好還是交給結丹修士去對付,是以立即回派去稟告南山道僅留在世間維護道統的三名結丹師叔此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逃離南山道 南山道的總道址可並非像老井旁邊的地下洞穴那般寒磣,而是修建在天南山半山腰上,近千年的道統傳承豈是平常? 就見這天南山半山腰上蓬勃出一道霧海,雲遮霧掩之間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些什麼,五名修士來到霧海近前,一晃令牌那雲霧便陡然開啟,破開一個大洞,五人盡皆遁入洞中,隨後雲霧便重新匯聚起來,恢復如常。 顯然這些霧氣乃是南山道的護道大陣的一部分。 五名修士穿過雲霧,雲霧下面卻什麼都沒有,除了灰褐色的岩石外空無一物。 但是這五人卻依舊往山體上潛去,隨著這五人的接近,那山體上逐漸顯露出來一棟棟屋舍大殿,參差比鄰,竟佔地好大一片。 顯然南山道不知有什麼法術將這些屋舍盡皆隱了去,外人即便破了那雲霧大陣到了這裡顯然也找不到南山道道址所在之地。 不過這五名修士卻並未飛向大殿屋舍,而是尋了一處在山體上開鑿的闊大的大洞遁了進去。 在南山道之中築基修士不過是普通弟子而已,只能居住在外面的這些宮殿之中,真正的結丹修士卻盡皆開闢山體修建一處洞府,是以在南山道那些住山洞的才是尊貴之人,住宮殿的反倒是些剛入門的弟子。 隨後不多時五人就來到了三位枯坐與蒲團之上的老者身前,這三名老者鬍鬚眉毛皆白,盡皆是一身灰色的道袍,和那築基修士的藍色道袍大不相同。 此時三人都在閉目冥神,好似石雕蠟像一般,雖然鬚髮皆白,但一張臉卻毫無皺紋,看不出究竟有多大歲數。 五名修士連忙躬身施禮,隨後述說了山下老井見聞。 三名結丹修士其中一人聽得此言不由得一雙眼睛微微開啟,綻放出一道五色流光將整個洞室都映照得赤、橙、藍、黃、綠五色流轉。 這結丹修士冷聲問道:「香香也不在了?」 五名修士心中大覺奇怪,怎麼師叔不去關心那逃走的怒向海卻反過來關心一個築基後輩,這念頭也就是一冒出來便收斂了,其中一修士連忙稟道:「稟松煙師叔,我等到時香香已經不知去向,恐怕此時已經無幸了!」 這結丹修士目光之中爆出一絲陰鳩之色,隨後冷哼一聲心道:「怒向海,你敢壞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絕饒你不過。」隨後身形一閃倏忽間便消失不見。 其他兩名結丹修士此時微微睜眼,雙雙搖了搖頭,隨後一言不發的繼續打坐冥神。 松煙也不知是使了什麼身法,忽的一下在絕無徵兆之中便出現在雲霧大陣之外,隨後這結丹修士雙目之中精光大冒,一斂之後閉目存神,神識以他為中心形成一道漣漪朝著四周蕩去,疏忽間就將百里囊括在神識之中。 許久之後這松煙眉頭一皺收了神識,冷聲喝道:「算你跑得快,以後若是見了,我和你便是不死不休之局!」說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袁飛此時根本沒有遁出百里,他五行遁雖然遁走急速,但攜了怒向海這個壯漢無疑給袁飛添加了不少份量,是以到現在為止他們距離老井不過二十餘里。 兩人之所以沒被松煙這位結丹修士的強大神念搜索到,乃是因為袁飛祭起的五行遁專門遁走於地下深處,地下極深處有魔界存在,整個魔界都在散發拉扯之力,即便是結丹修士也不甘將神識探入地底太深,否則大有肯能便收不回來了。 再加上袁飛始終捏著匿字訣,而怒向海的金丹落在了袁飛手中後便被丟入了玄牝口袋勾連的異界中去,與世隔絕,連怒向海自己都感知不到,就怒向海此時的情況來說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大異,是以結丹修士的神識雖然強大卻被這兩人逃了過去。 袁飛也想過先遁入那玄牝口袋之中避禍,等過段時間再出來,但是懸臂口袋不久前剛被那馬姓修士識破過,是以袁飛也不敢這般作為。 袁飛不知道對方已然放棄搜索,一口氣遁出百里後還覺得不妥當,稍微歇息了下後再次遁走,繞了一大圈後回到了自己的透山城軍營之中這才安穩下來,在這軍營之中就算是結丹修士追來被這數萬軍士烈血陽罡一衝也得鳳凰變母雞。 袁飛是沒有辦法直接從地下遁入自己位於透山城中的宅邸的。 畢竟這裡有數萬軍士還有十幾萬人口的陽罡鎮壓,什麼飛天遁地的手段都不可輕用,否則被這陽罡一衝,不論是在天上還是在地底,下場都會淒慘至極,在天上會掉下來摔死,在地下便直接被生生悶殺。 袁飛給怒向海弄了一身衣物後便叫開城門回了軍營,一路上帥得掉渣的怒向海拉風得很,比他這個透山城城主朝廷欽賜的團練使還要引人注目,竟有不少良家婦女一見怒向海的偉岸身軀俊俏摸樣便暗懷春心,連腳也不知該如何走動了。這情根一種不知道要壞了多少姻緣。 怒向海則是一副臭屁以極的摸樣,對這些庸脂俗粉睬也不睬。暗中也不知傷了多少女子的心神。 這使得袁飛越發感到為何南山道的修士要將這傢伙浸在糞池之中了,這樣的妖孽老天沒收了他那必然是老天爺在打盹,是以凡人見了都可誅殺了他,絕對是造福蒼生的一大功德。 袁飛也知道結丹修士有不少有些異法能夠變換臉面,不過這些盡皆是一時之用卻不能長久,而怒向海這張臉明顯乃是天生地養出來的,絲毫不見後天雕刻的痕跡。 好在進了軍營之後便再沒了女人,袁飛剛鬆了一口氣,便發覺四周異樣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後的怒向海身上。 袁飛四下一瞧,心中便咯登一下,就見這些男兵們似乎久未嘗到女人的可口之處,是以都火辣辣的目光投向怒向海。 袁飛大怒,接連揮手喝走了這幫盯著怒向海屁股戀戀不捨的兵丁。 招呼了黑老大給怒向海安排了個單獨的住處後,袁飛便進了自己的那棟簡陋的宅邸,閉起大門來。 怒向海此時的金丹已經被他收了,是以袁飛也不怕怒向海有什麼動作。經過這一路接觸,袁飛已經斷定怒向海已經確實一點法力真元都施展不開了,也就是肉殼多少有些怪異,不過這裡乃是他的天下,數萬兵丁在手,是以也不怕失了金丹的怒向海有什麼花招。 袁飛這般急匆匆的趕路真元消耗極大,即便有五行遁這能遁五行的寶貝在,也耗費了袁飛絕大的力氣,畢竟法器越高明越要絕大法力操控支援才成。 袁飛閉目調息了八個時辰,隨後才覺得體內真元鼓蕩,重新恢復巔峰狀態。 隨後便將玄牝口袋掏了出來。 袁飛惦記著香香肚腹之中的那十六個嬰兒,也怕巨尾妖猴和申屠陌壓制不住那兩個築基修士,是以自身真元一恢復便一刻不停的閃身遁入了玄牝口袋相連的那一界。 袁飛執掌了這玄牝口袋之後,在這一界之中想從何處遁入便可出現在何處,不過奈何這一界空曠得很,根本就沒有什麼坐標,是以以往袁飛都是直接遁去玄牝之門那裡,但是這一次袁飛送那兩名築基修士進入卻不敢將他們送到玄牝之門左右,而是將他們拖入了一處荒蕪無邊的處所。 袁飛探身剛進入這一界,就聽到法寶亂鬥之聲,算起時間來袁飛在外界呆了接近三日時光,這在玄牝口袋之中可就是足足十二日的時光了。 袁飛放眼一望便立即安下心來,暗道自己多慮了。雖然他本來便不覺得香香和那名築基修士能夠鬥得過巨尾妖猴和申屠陌。 就見場中雖然法寶亂飛一派硬斗景象,但明顯是巨尾妖猴和申屠陌外加一千魔頭一方押著對方在打,而香香和他的師兄卻衣衫凌亂,頭髮披散,狼狽不堪,左拙右支! 看來若不是袁飛對巨尾妖猴有過言語要留活口的話,這兩名修士現在恐怕早就連骨頭渣都不剩被活吞了下去打牙祭了。 而他後來投進來的那枚怒向海的金丹則在不遠處浮在空中,靜寂不動。 既然是這般情形袁飛也便不著急了,先一招手收了那枚金丹,隨後才施施然走到近前觀瞧戰果。 香香眼睛最尖,立馬看到袁飛,她心中惱怒袁飛將她突然攝到了這不明不白的一界來,立即對著袁飛破口大罵,當然這香香好歹也是築基境界,不管真假總還是有份修養,是以罵起來也沒什麼花詞兒,翻來覆去也就是小賊小畜生之類的言語。 另一名築基修士乃是他們這四個看井值守的修士中最心思智巧的一個,此時一邊驅使一件光彩閃閃的銅鏡招架申屠陌的狼牙槊,一邊眼神閃爍偷眼張望袁飛,不知在想著什麼。 待香香罵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袁飛掏掏耳朵,呵呵一笑對著香香躬身道:「仙師,我這口袋勾連的一界可還有趣吧?」 巨尾妖猴此時也和香香玩耍得有些乏了,當然不是體力乏了而是心累了,這香香雖然也是築基修士但是道法法寶盡皆不怎麼樣,巨尾妖猴雖然還沒有達到化成人形的境界,但依仗著上古傳承下來的巨量身軀和天賦乃是連丹成之輩也能上去動手伸量的存在,對付起她來就像貓玩老鼠一般,開始還有些意趣後來便純是敷衍了,若不是袁飛不讓她殺了這女子,她早就將這女修撕碎了餵了自己的猴頭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聰明畏死 巨尾妖猴早就有些不耐,是以袁飛一來巨尾妖猴便懶洋洋的收了手,理也不理袁飛跑到一旁去逗弄自家猴兒了。 雖然如此這巨尾妖猴的氣機依舊凝聚在香香身上,母親總是向著自己的孩兒的,這築基修士的血肉魂魄最是大補之物,兼且女修之肉最是筋道可口大有嚼頭,這般美味即便沒有增益給一眾孩兒開開口界也是好的。 雖然袁飛不讓她殺了此女,但巨尾妖猴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這女修稍有妄動便立即打殺了她好給自己的孩兒們添食。 香香也知自己完全不是這巨猴的對手,並被這巨猴牢牢鎖死,更何況巨尾妖猴和她爭鬥悠閒得很,但她卻疲累得什麼也似,方才一見到袁飛這個冤家又怒氣攻心大罵了一番更是消耗了不少力氣,是以巨尾妖猴一收手,她便如蒙大赦一般的盤坐於地調息起來。 袁飛倒也不急,就立在一旁等著,另一邊的築基修士看到袁飛這個樣子再看看申屠陌手中的狼牙槊,他在進來之前驚鴻一睹可是看到了攻擊袁飛的那名修士被原本應該死透了的馬臉修士按倒了痛打,既然袁飛此時來到了此處,想必他的那名師兄弟必然無法倖免,而他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必然落在了此人手中,此時他的神念溝通不到這件陣旗,想必已經被袁飛煉化竊為己有了,稍微評估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這修士心中就升起了一層絕望的情緒,是以也不理申屠陌揮舞的狼牙槊,收了護身的銅鏡站在原地便不動了。 申屠陌見這修士收了神通,他也知道袁飛暫時還不想要此人性命,是以也便將狼牙槊收了回來,立在一旁以氣機鎖死了這名修士。 那修士一雙眼睛盯著袁飛,隨後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處心積慮算計我南山道?」 袁飛呵呵一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反倒是有些冰寒道:「我哪裡算計你們南山道了?我自家老老實實的趴在井沿想要弄口水喝,卻是你們一個個從地下跳了出來,要不是香香缺個苦力我現在早被你們殺了餵那些蟲蟻虎狼了。」 那修士被袁飛說得一噎,現在想來也確實是他們主動去招惹了這個太歲。隨後這修士目光閃了閃,似乎在一瞬間做了什麼決定,便換了語調道:「你不是想要糾藍神光的全本麼?我雖沒有全本,但卻有大半在手,若給了你,你可能放我出去?」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雖然怒向海也曾答應給他糾藍神光的全本法門,但袁飛卻隱隱覺得不妥,他和怒向海一路逃遁之中也倒是有些交流,這怒向海言談便不似凡人,整個商國三派之內十年幾前的事情幾乎是如數家珍一般,從而使得袁飛大開眼界,並從怒向海口中得知這糾藍神光乃是南山道的四大法決其中的一道,在整個商國修仙界的窺破虛幻的功法之中乃是頭把交椅。 怒向海明顯不是南山道的修士,他雖然也曾當面演示過這門神通並且境界隱隱然比袁飛還要高些的樣子,但袁飛總覺得不是很把握,是以聽這修士提出這個條件便笑瞇瞇的連連點頭道:「這個自然,你們雖然招惹了我,不過我畢竟也沒受到什麼傷害,所以說咱們之間沒有什麼大仇,你將那糾藍神光的全本給了我咱們這些仇怨大可一筆勾銷。」 對袁飛來說能先得到半部糾藍神光最好,到時再去朝那怒向海討要,兩相對照,也就不怕怒向海作假騙他。 聽得袁飛許諾之言,那修士臉色變幻數次,他其實心中也不大相信袁飛的言語,不過卻也沒了生路,此時即便知道袁飛在騙他他也得闖上一闖,數息之後開口道:「你就不怕放走我之後,我回南山道告密?到時商國雖大也沒有你的藏身之處。」 袁飛打了個哈哈隨後道:「怎麼會呢?你去告了密豈不是證明了自己乃是南山道的叛徒?在這裡你將法決告知與我,也就只有咱們兩人知道而已,我放了你後咱們一拍兩散從此再無干係,你看如此可好?」 那修士臉色略微平復一下,隨後將目光看向香香,眼神之中迸出一絲殺念。袁飛方纔的言語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香香在他們眼中就是個死人而已。 香香方才與巨尾妖猴的一場亂鬥消耗實在過巨,此時依舊在打坐調息,雖然雙眼閉著,但卻不代表她的兩個耳朵也閉了起來。 是以她聽到袁飛和自己那位師兄之間的言語便感到不對,隨後陡然感到師兄身上傳來一股殺氣,不由得心中一怒,轉眼間心血逆轉,一口真元之氣便在胸腹之中鼓動不休,她和巨尾妖猴斗了許久,全憑一口真元支撐,心脈早就受了損傷,是以氣血一逆噗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隨後香香一雙細長鳳眼猛的睜開瞪向自己的那位師兄。 「木向道,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木向道既然起了殺心自然也不會在乎別人說些什麼,他本就是這四人之中最有心計之人,聰明人自然不願意白白丟了性命,是以只要有一線生機他便要爭取,哪怕是踩著同門兄弟的屍骨前行那也是在所不惜的。是以只將香香當成死人一個,一句話也懶得去辯解。 自古以來都是莽夫求大義,智謀之輩鮮有捨己之人。蓋因聰明之人心中有百竅,最愛惜的便是自己的性命,而莽夫卻愚魯心中只有一竅,認準了便一條路走到底,即便死了也在所不惜。 袁飛心中暗暗忖道:「這人的名字就叫做木向道,自然就是沒想到的意思!這香香此言有些多餘。」雖然袁飛現在臉上笑嘻嘻的,但是心中卻將這木向道判了死刑,這般人品的人物留著也是個禍害,今日放走了他必然被其懷恨在心,說不定以後碰到便被其陰上一道。 袁飛便是這種寧願得罪君子也不願放過不相干的小人的性子。可惜世間君子鳳毛麟角而小人卻比比皆是。 袁飛呵呵一笑道:「木兄,老實說我不大相信木兄身為一個築基修士能夠有南山道四道法決之一的糾藍神光的大半部,據我所知築基修士也不過僅能修習糾藍神光總綱第一則而已。只有結成金丹真正兩隻腳踏入大道之境的修士方才有資格修習糾藍神光的更高功法。」 木向道點了點頭道:「不錯,在我南山道一般的築基修士確實無法覬覦那糾藍神光之密,不過我卻不同,我的身世有些隱秘之處不方便告知,不過我將糾藍神光法決傳授於你,你自然可知真偽。」 袁飛呵呵一笑道:「如此最好,木兄稍帶,我去取了一份紙墨來。」 木向道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神情,隨後道:「不必那麼麻煩,只要道友你放我離開,我立即便將功法複製到這念玉之中。」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塊圓形玉珮。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念玉 袁飛倒也知道這些念玉可以儲存修士的神念,在修仙門派之中非常常見,但是他乃是孤魂野鬼般的修士,雖然知道這念玉功用卻並不知道這念玉的應用法門,要知道在商國只有三派修士可以修仙,其他門派盡皆不允許存在,地下的幾隻小派盡皆和袁飛一般藏頭縮尾,是以商國之中教派之間的功法傳承那怕是最簡單的東西也少有流出,袁飛身懷《盜經》以往不知究竟只道是自家功法見不得人,是以即便偶然見到些修士也不大願意上去攀談,所以念玉這門粗淺的應用之法他是完全不會。 當然念玉也有極其複雜的應用之法,只要往念玉之中灌輸神識烙刻文章圖畫的修士在製作念玉之時將繁複的符號迷宮設置其中,便可設成念鎖,若是不得到專門的破解之法便很難拆解開來,修為越高神念越強設置的念鎖越繁複,更難破解,兼且有些念玉玉質較脆,若是對方想要以法力強行破解的話立時便會將念玉迸碎,其中記載的東西立馬便會煙消雲散,是以念玉也是修道之人傳承絕世功法的首選之物。 而袁飛的《盜經》乃是傳自上古的神通,那時還沒有念玉這件東西存在,是以盡皆以獸皮書寫,也只有這樣的功法才能被那些毫不懂得什麼事修仙之人得了,在各種機緣之下連成一些法術,否則並非修仙界之人不要說去看念玉之中記載的功法了,得到了絕世神功也只當是一塊買不得幾許銀錢的破玉而已。 是以即便這木向道將念玉之中存儲了糾藍神光的修煉之法,袁飛也不過是空得寶山卻無有鑰匙。 木向道見袁飛臉上有些古怪,他那裡能猜到袁飛這般手中有巨尾妖猴為僕,更有玄牝口袋在手,三拳兩腳就將他們四個築基修士殺的殺擒的擒的太歲般的人物,竟然連念玉都不會用,剛才也之道袁飛手中沒有多餘的念玉在手而已。若是知道了實情恐怕也會像香香方纔那般徑直噴一口血憋屈死! 袁飛乾咳一聲隨後謊道:「我出師不久,是以念玉的破解之法我僅會一種師傳的,木兄的念玉鐫刻之法恐怕我不大能夠破解。」 木向道呵呵一笑道:「放心,我也不用設置什麼鎖訣,只要你以神識探入存想一隻紅鱗游魚便可一窺究竟。」 說著木向道深深地看了袁飛一眼道:「道友不會誑我吧?不要我剛將這糾藍神光送與道友,道友轉手便要滅殺與我。」 袁飛聽到念玉原來是以存想之法來開解念鎖,得了這個門徑,以後他要想去開解念玉倒也不會再像現在這般出醜了,是以心中微微一喜,笑瞇瞇的打起保票道:「木兄放心,在下雖然算不得君子但也是信人,貴派的穆兄可作見證。」 木向道臉上神情一動,還未開口,香香已然在一旁焦急問道:「小賊,穆烈被你怎樣了?」香香自然知道這裡是玄牝口袋勾連的世界,這玄牝口袋本就是穆烈之物,雖然她從未進來過但卻也聽穆烈念叨過幾次這裡面的奇妙,是以見著玄牝口袋到了袁飛手中,便認定自己男人已經身死道消了,此時聽到袁飛言語之中似乎穆烈還有生機,是以連忙問道。 袁飛看了香香一眼,這女子倒還算是癡情,至少現在臉上的這份關切卻不是得假的摸樣,袁飛自然不能指著巨尾妖猴的那群小猴崽子們告訴香香她男人此時便在那二十六個猴子的肚子之中享受溫暖,過不得多少時間便會從猴肚子之中出來肥地。 只能含糊道:「穆兄將這玄牝口袋讓了與我之後我便沒有殺他。」袁飛此言到是不假,他確實沒有動手殺穆烈,動爪子的是一旁玩耍的那群猴頭。 香香緊繃的臉上略微一鬆,似乎放下心來,即便是木向道這樣的聰明人都未發現袁飛話語之中的玄機,其實若是平時這木向道也絕不會聽不出袁飛話語之中的弦外之音,但是此時身處生死之中,往往愛斂對自己有利的話語來信,即便有些破綻也不願意去拆解,這也算是一種為了得到寬慰而下意識的自欺欺人之舉。 木向道想了想隨後微微一歎,閉目以念玉貼額,眉心處光芒閃爍數次隨後睜開眼睛將念玉丟給袁飛道:「糾藍神光總計有三綱五則一十五篇,這裡並非全本,只有兩綱十篇道訣,剩下的法決只有本道元嬰修士才能知道,後一綱的法決神妙無比,不是我這築基修士能夠觀瞧記憶的,否則我非被法決傷到不可。」 香香似乎很是驚訝盯著木向道道:「你真有這糾藍神光的前兩綱?」 木向道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道:「事關生死,自然不是假的!」說著將念玉朝著袁飛一丟,袁飛以一道陰風接住,卻並不動手去抓,築基修士神通不少,袁飛可不想大意之下著了對方的道。 袁飛觀摩了念玉確信念玉無害,這才以手抓了,以神念潛入念玉其中。 袁飛還是首次接觸念玉這東西,神識一潛入念玉之中便是一座玉紋大門,袁飛將自身存想為以尾紅鱗大魚,搖頭擺尾圍繞著這玉門轉了幾圈,見這玉門毫無開啟的反應,便靈機一動朝著玉門游去,果不其然,那玉門好似化為了一汪碧泉,他徑直便游了進去。 玉門之後乃是一片識念之海,其中煙霧茫茫,袁飛的念頭化為的這一尾游魚,遁入其中便上下遊走,念玉之中明晃晃的銘刻著一篇篇法決,袁飛從頭看去,果然和他從蕭老手中得到的糾藍神光第一則一字不差,這才朝著後面看去,這些法決盡皆文字簡單,但若想修煉成功卻大是困難,袁飛也只不過是粗略一觀而已。 這法決確實是兩綱十則,看到最後袁飛便有種氣血翻湧,五內如焚之感,是以他不敢多瞧,連忙將目光移開。 但他本身便有過目不忘之能,這分能耐雖然不是天生的,但他是按照《盜經》之中的法決辛苦修煉出來的,比那些天生的奇才還要厲害一分,只看一眼便將這些法決印入心中,此時第二綱的五則法決好似在他的神念之中迸碎開來,隨後一個個字符化為一個個的跫然大漢,眼噴藍光,在袁飛神識之中開始打砸起來。袁飛的神識竟然開始鬆動起來,若是任由他們施為袁飛的神識一被破壞恐怕連神魂都要受損。 袁飛心頭大驚,連忙強行在腦海之中將第二綱的記憶完全抹去,隨著他『忘記』一個文字,那些大漢便少了一個,如此這般,袁飛花了好一會才去除掉神念之中的這額大漢,雖然只是不常時間但是袁飛後背已經被汗浸濕了一層,心中後怕不已,暗道:「這僅僅是糾藍神光的第二綱法決而已,若是第三綱的話甚至覺只要讓我看上一眼便可生生要了我的性命。」 「怪不得木向道說這些法決修為不到之時,根本就是些連看都不能看的東西。」 由此袁飛也想到了他手中的《盜經》在第三篇《萬寶歸一》之後盡皆被雲霧所擋根本看不見後面的文字,看來這倒不是書寫此經之人故弄玄虛,反是為了護住看書之人才弄出來的手段。 由這法決帶來的反應來看,袁飛倒是覺得這套法決絕非有假,否則就算木向道再聰慧十倍也不可能在片刻之間編出這般高深的法決。要知道這糾藍神光的法決傳承千年,早就已經被千錘百煉,刪減一字都是不能,若是隨意改變了文字內容,哪怕僅僅是更改一個字恐怕整部糾藍神光都要崩塌,絕對不會出現那些眼放藍光的蛩髯大漢霍亂袁飛神識之事。 對於袁飛來說得了這糾藍神光前兩綱十五則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是以他也不為無法得到全本而感到惋惜,將神念從那念玉之中抽回後,袁飛看著木向道不由得微微一笑。 木向道此時一顆心立即提了起來,是生是死就看此時袁飛如何言語了。 第二百二十章 藥人 袁飛呵呵一笑道:「木兄請稍待,我處理完了香香之事便放木兄離開這玄牝口袋。」 木向道得了袁飛再次承諾心中大喜,雖然他也想速速離開此地,但卻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生怕袁飛反悔,隨後略微想了想道:「道友果然乃是信人,我不妨再告訴道友一件事,這玄牝口袋的來歷我倒是聽說過一些秘辛,想來道友初得此物穆烈絕對不會和你提及。」 袁飛一聽此言不由得打起了幾分精神道:「不瞞木兄,當初穆烈兄匆匆將這寶貝給了我,也沒來得及和我多說許多話語來親近一下。」 木向道心中有幾分自得,若不是他身世奇特也絕對不會知道這玄牝口袋的一些秘辛,現在拿出來施好與眼前這個練氣期的小輩,礙於這層面子想必這個小輩也不會再在放他離去這件事上過多的刁難與他,雖然不大光彩,但是這個世界比的不是誰在當今得意,而是誰能笑到最後,他在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他一離開了這玄牝口袋只要有機會便將這小輩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即便他不能手刃此寮也必然要回到南山道中將這小子的所作所為盡皆稟報出去,當然,關於虯藍神光的功法之事他難道連個謊也撒不圓滿麼? 心中有著這般陰狠的念頭,木向道臉上卻絲毫不漏:「這玄牝口袋本來是我道穆滿乾元嬰前輩手中的法寶,臨去天外天一界和其他兩派爭鬥之時才傳給了穆烈,我聽說這玄牝一界乃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位大修士以絕大法力生生開闢出來的,那大修士草創出一界為的是藏匿一件東西,是以也並未如何在五行上下功夫,所以這一界闊大無邊,卻虛無無比,而此中藏的乃是一件驚天的神器,其中記載著關於我們那一界過去的絕大秘密,據說這個秘密乃是關於數萬載之前神魔未曾降臨我們那一界的一些事情,至於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我卻不知,不過我知道這玄牝口袋是那修士以五名元嬰修士的皮囊製成,不光能夠溝通這一界,還可操縱這一界之中的一些禁制,甚至還隱隱有著催動那五位元嬰修士當年功法的法門,定然是些威力奇大的能夠困敵滅敵的本事,具體內容只有穆滿乾前輩才知究竟,可惜穆前輩不知何時才能回轉人間。」 袁飛聽到木向道說這一界中藏著一個關於過去的絕大秘密的神器,立馬便想到了那高聳入雲的玄牝之門,心中卻也並不驚奇,只是覺得神器確實應該是如此這般才足夠威風。當初蕭殺也曾言道他的修為達不到元嬰水平便沒必要知道關於玄牝之門的事情,想要或許只有元嬰修士才可能操控此件神器,隨後又聽說此袋還有可以其他異能,不由得心中一動,可惜的是這木向道也不知究竟,便打定主意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便去問問他的那個便宜師父蕭殺,蕭殺被關在這一界這麼久總歸會對這一界有些瞭解。 袁飛心中轉動著心思,面上呵呵一笑道:「多謝木兄指點!」說著便將目光投向香香。 香香方才妄動氣血,真元早亂,此時勉強靠著一口氣撐著,看向袁飛的目光極其複雜,似乎也想求得一線生機,但卻不甘心像木向道那般下作,是以人神交戰的好不難過。 袁飛自然能夠看透香香的心思,心中暗暗一歎道:「修道之人哪有那麼多的瞻前顧後的念頭?香香這修士生性猶豫難有決斷,實不是築基之輩應有的心性,看來這香香定然是假築基無疑,反倒是那木向道意志堅定,想到便做毫不顧忌,乃是心中有大定力之人,雖然人品實在難以恭維,但那才是有些修道之人應有的心境。」 袁飛這些念頭也不過是在腦海之中飛速一轉,以往的他卻想不到這許多的東西,今日看到這兩名築基修士的對比再想想結丹修士怒向海的言行,這就等於在茫茫的修仙航行之中找到了一盞似模糊卻真實的明燈,什麼樣的心性能夠踏入大道此時在他心中稍微有了些直觀的感受。當然每個人的心性都是不同的,袁飛也不可能去有樣學樣依葫畫瓢,不過能夠真正成就築基境界的修士總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香香看袁飛盯著她的肚皮看個沒完,心中一動隱隱有著一絲依仗,那就是認為眼前這個練氣期的小毛頭不敢殺她,至少她肚中正在宮爐之中焙煉的一十六個嬰孩可是馬上便要成丹了,孽香丸可是能夠幫助練氣期修士達成築基之道的寶物,她不相信這個身處練氣頂階的小子不動心! 此時袁飛對著香香溫和一笑道:「仙師,你那孽香丸不知焙煉的如何了?」 香香心中冷笑一聲暗道:「果然如此,這小子怕根本就是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專為這孽香丸而來,什麼在井邊找水盡皆是一派謊言,不過他也不看看自己吞了這孽香丸還有沒有活路,這丹藥可是松煙師伯費盡心機找來無數天才地寶著我焙煉的,別的也不去說它,光是我腹中宮爐內的那一十六個孩兒便耗費了松煙師伯無窮心血這才得來,卻被這小子奪了去,松煙師伯焉能與你罷休?」 「你這小子既然想死我便成全了你,雖然將這孽香丸給了他人,師伯一定會責罰於我,不過這孽香丸焙煉的方式以嬰兒為本大干天和,是以藥力極沖,煉出來之後本就需要一個藥人先將藥力化了,將那十六名嬰孩的怨氣挪移在這藥人身上,然後才能服食,如此這般才有延壽健體之妙,這小子必然不知這孽香丸的妙用之法,剛好給松煙師伯做個藥人,到時只要松煙師伯出手擒住了他,洗剝乾淨燉成一鍋好湯想來藥力正是最佳。」 第二百二十一章 築基之境 香香心中轉著心思,見袁飛關切孽香丸,以為自己有了依仗,之前的那些驚怒情緒瞬間消散,恢復了妖嬈摸樣,細眼忽閃兩下咯咯一笑道:「怎麼?你這小子也想以此寶丹來進階築基?只要你放我離開這一界,我便將焙煉好的丹丸選了一顆送你,如何?我這一爐丹最少也可成丹三四顆,送你一顆也不算為難。」 袁飛哈哈一笑,眼中卻滿是陰寒,信步走向香香修士道:「一顆怕是不夠。」 香香本也打算全都給了袁飛,讓他做足藥人這門功課,然後洗刷了煮來才有味道,之所以說只送一顆便是留著袁飛討價還價之意,此時臉上略微難看一下後,便裝作無奈至極,可憐楚楚的樣貌道:「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是個貪得無厭之輩,也罷,我現在落在你的手上,自家性命重要,這一爐丹成之後我盡皆送了與你便是。只要你能放我離開便可。」 不得不說這女修雖然修為之上沒什麼值得誇讚指出,一張臉皮也算不上太美,但卻總能勾弄出些別樣的風情來,就是現在這般的一副嬌弱無依可憐無比的摸樣,便叫人觀之心肝都要碎了一般,若是定力稍差的恐怕立即便放了她離去了,什麼丹藥之類的盡皆都要拋諸腦後。 旁邊的木向道眼神閃閃看著兩人言語之間似乎有親近和解之意,他也僅是知道香香在焙煉孽香丸這東西而已,對其需要藥人的特性完全不知,心中不由得開始有些猶疑起來,「香香這妮子最是善於魅惑之道,這小子顯然乃是個青頭,萬一受不住香香師妹的蠱惑得了丹丸便將香香放了,那我今日洩漏了本道糾藍神光之事恐怕再難瞞住南山道眾修士,不行!我們之中只有一人可以活著離開!」木向道也是聰明人犯糊塗,他自家到底能不能離開這裡還沒譜呢便已經開始想著害人了。 就在他心中轉動念頭想要破壞袁飛和香香之間的關係,將這位小師妹置於死地之時,袁飛和香香言語越發親切起來。 袁飛此時已經走到香香近前,臉上帶著一絲不明笑意,托著香香的皓腕將其輕飄飄柔若無骨的身子拉起,隨後將一隻大手就那樣輕浮無比的搭在了香香的肚皮上,上下撫動起來。 香香臉上立時升起一團紅雲,臉上帶著一絲嗔怒眼神之中卻滿含了秋水,簡直要將眼前這個男子生生看化了一般。 香香臉上一片嬌羞無限,但在心中正以最惡毒的言語問候著袁飛,「這個小畜生竟然敢染指姑奶奶的身子,若不是有那只臭猴子撐腰我現在便生撕了他,罷了,今番為了活命我便讓了身子任他愉悅,以後落在姑奶奶我的手上必將他的狗皮層層剝落一身狗肉搗成爛泥不可!」 袁飛一雙眼睛盯著香香的肚皮道:「仙師,這些孩兒現在可還安好?」 香香露出皓齒咯咯一笑,風情無限的輕聲耳語道:「小子放心,這些孩兒在我的肚皮裡禁錮得緊,再有個半月時間怎麼都會將他們的皮皮肉肉煉化為入口即化的寶丹……」 「婊子無恥!」 這香香正笑得風騷得意,沒來由的臉上一痛,啪的一聲大響震得她一對耳朵裡面隆隆作響,那一排好似羊脂白玉般的牙齒隨之便有四五個跳出牙槽逃生去了。 這一下將個香香打得整個都慒住了,眼看著一張嬌媚的臉孔立即腫大起來,眼也歪了嘴也斜了,一張風情無限的臉蛋立時變得醜陋不堪起來。 袁飛這一巴掌沒有動用真氣,純是以自身筋肉爆發力發的勁,雖然對香香傷害有限,但袁飛本就沒打算一巴掌拍死她。 這一巴掌扇完,袁飛只覺酣暢淋漓,胸中有種憋悶的念頭一下抒發出來,隨著這股念頭的抒發似乎體內有什麼渾濁不清的雜質也被帶了出去,袁飛就覺一顆道心砰然而動,連帶著一身血脈都隨著躍動起來,真是拿胎動徵兆,隨後一股陽和的風氣從四面八方湧來,袁飛好似化為烏有一般,這些陽和之風一下便從他身上透體吹過,就仿似風潮吹過管竹無數一般,發出悅耳至極的聲響。 被這陽和之風一吹,袁飛感覺四肢百骸無處不舒爽,無處不如意,渾身都有一種真元充盈之感,似乎和天地化為一體一般。 但這些感覺只在一瞬之間,袁飛只是剛剛感知便一下錯了過去,根本沒有來得及把握住。 袁飛心頭愕然,雖有些惋惜但也並不如何沮喪,他知道方纔那一瞬間他步入了築基之境,不過似乎自身心境修為還是有限,未能達到築基的要求,是以只是踏進去了一步便又被推了出來。袁飛不但沒有氣餒反倒心中信心更足,自古以來築基便是一道坎,有些人如履大道一般,一忽便過去了,但有些人在這裡一困便是數年,乃至數十年,甚至終生便止步於此再除了修為繼續進階到練氣十三層、十四層乃至更高境界卻在大道之上再無寸進。 不過令袁飛有些不解的是,剛才的那股陽和之風透體而過之時有一種複雜的念頭隨著這陽和之風經過袁飛的身體之時便駐留了下來,這股念頭極其複雜,其中蘊含著闊大如海般的意境,和一些難以言明的情緒,這種感覺袁飛似曾相識,轉瞬間便想了起來,當初他在得了巨尾妖猴的妖猴金令之時被巨尾妖猴那千年間積累的龐大識念衝擊心神便是這種感覺,不過這團東西卻比當年巨尾妖猴的神識要溫和得多,可以說毫無抗爭之念。 袁飛冥冥之中感到自己和這個玄牝世界似乎又契合了些,這種感覺神妙無比,無法言傳。 袁飛本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嫉惡如仇的性子,要不然當年在瀛都也不會明知道洪嫣兒是當朝太師的女兒的情況下,見到她街頭縱馬便越眾而出,當街抽了她三十鞭子。此時這一巴掌抽出去大和他的本心,是以對袁飛的修為進階有著無窮妙用。雖然還不至於一巴掌便踏足築基,但是確確實實使得他朝著築基邁出了一大步。袁飛甚至感到自己從未如此接近過築基的境界,似乎之差一線之隔而已!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這娘們如何? 袁飛心中想的甚多,但在外間也不過是片刻而已。 香香還在那裡捂著臉一臉羞憤驚詫。 而木向道則臉上也有驚色,但眼中盡皆是無窮喜意。 巨尾妖猴和申屠陌似乎對袁飛這一巴掌毫無感覺,要說有點反應的話,也就是巨尾妖猴的神念將香香鎖死得更緊一些,無他,怕她暴起傷了袁飛而已。 袁飛深吸口氣,平復下剛才感知到了築基之境的難言妙處,隨後臉上露出一絲凶厲之色,看著這個香香越看煩惡之念越盛,心頭那種嫉惡如仇的念頭越發堅冷起來,冷聲道:「小爺我也不與你費半點言語,你現在便將那一十六個孩兒給我從宮爐之中送了出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牙迸半個不字,我就便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比地獄尤為可怖!」 香香哪想到袁飛和他談笑熠熠之時竟然冷不丁的抽了她一記耳光,此時滿臉都是羞憤之色,那裡聽得進袁飛的言語,捂著腫大的臉蛋含糊不清的叫道:「你這小兔崽子竟然敢抽奶奶的耳光……」 袁飛懶得和她廢話,甩手又是一記耳光送出去,落在香香另一張完好的臉上乾脆無比。 香香此時也是被巨尾妖猴牢牢鎖定,根本動彈不得,要不然她雖然法力未復,但也並不是完全躲不過袁飛這純以筋肉之力扇過來的巴掌。 這第二個巴掌反倒將香香抽醒了,眼神之中也顯出一絲狠辣,雙手在臉上揉弄幾下,原本腫起的臉立時便消腫下去,恢復如初,這中行氣消腫的術法倒算不得是什麼了不得的手段,即便是練氣一層的修士也可應用。 香香恢復了本來摸樣,一張俏臉之上滿是陰寒,冷笑一聲道:「小子,你想要學古人的行俠之舉救那一十六個娃娃卻是休想,這些孩兒在奶奶我的宮爐之中我想殺便殺、想宰便宰,你若是用強殺了奶奶,奶奶我便拼著這爐丹不要,將這些孩兒們一起化去煉成一爐湯水!到時候便是你這蠢貨害了他們性命!」香香也是靈光一顯來的急智,既然袁飛要救這些孩兒那比袁飛惦記那孽香丸還要來得好些,只要她腹中這些孩兒不死,便是最好的人質,只要她牢牢把握住這些孩兒,量袁飛也不感將她如何,不然她就弄死一個吐出來給這不知死活的小子看看顏色! 袁飛目光一凝,臉上一層黑氣湧現,隱隱然有一頭窮凶極惡的怪獸黑氣從它背後顯現出來,隨後袁飛不怒反笑,伸手一把捏住香香的細長脖子,另一隻手手指一劃,虛無之中便敞開了一道黑色縫隙,袁飛身形一動便拎著香香從玄牝口袋之中遁了出去。 這下反倒是申屠陌和巨尾妖猴有些臉色難看,袁飛拎走的可不是小雞玉兔,而是一個築基修士,不管是真築基還是假築基,憑袁飛這樣的還處於練氣階段的修士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雖然這香香此時一身法力盡失,但這一魂一妖還是怕香香有什麼手段,要知道袁飛要是有個三長兩斷對這一猴一妖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巨尾妖猴已經和袁飛締結了主僕契約,彼此之間有神魂相連,若是袁飛死了首先她便是殉葬品,而申屠陌則是害怕袁飛有什麼閃失掌控自己一切的玄泥紫金離火幡會落在旁人手中,旁人可不想袁飛這般還保留著他的神智,必然會像郎昆等一干魔頭的神魂那般被生生煉化掉。到時他不過就是一隻沒有生命的狗而已。 是以這一猴一魂見到此處盡皆心驚,雖然他們和袁飛表面上僅是隔著玄牝口袋,但實際上卻是兩界相隔,平他們現在的修為,神念之間根本無法溝通,巨尾妖猴的氣機也根本無法再鎖死香香,是以巨尾妖猴手指一點,玄泥紫金離火幡黑煙大勝,捲著申屠陌和一眾魔頭便跟在袁飛身後也出了玄牝口袋。 香香被袁飛擒了脖頸正自驚疑不定,一出了玄牝口袋便覺得眼前一亮,隨後身形被袁飛拎著拉升起來,眨眼之間便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座軍營上空。 袁飛嘿然冷笑道:「我也不來拿言語嚇唬你,你便看看我這營盤如何?」 香香不知袁飛是何意圖,但卻自負有那一十六個孩兒為人質,是以毫不畏懼,掙扎幾下卻掙不開袁飛的手掌,便冷聲言道:「小賊,快快放開了你家奶奶,否則我便殺了幾個孩兒給你看看厲害。」 袁飛哈哈一笑,也不管香香的威脅言語,在空中一聲爆喝。 袁飛這透山城大營之中駐紮著一萬精兵,算上那些伙夫馬伕之流怕不有一萬五千餘眾,隨著袁飛的這一聲大喝,袁飛腳下的營盤立即像是活了起來一般,無數人頭黑壓壓的朝著他腳下匯聚,顯然黑老大訓兵大有一手,再加上袁飛在軍中闖出的小武神的名號在這一眾軍士之中極具威信,是以眨眼之間一萬五千人馬便匯聚一處,橫排縱列整齊得很,這一萬五千軍士即便是伙夫都不尋常,乃是從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群中屢屢衝殺最終活下來的,可謂是十中選一的存在。 這些軍士不知袁飛號令何事,是以三萬隻眼睛都匯聚到了袁飛這裡,蕭殺的氣氛一時間將天空的雲氣都掃蕩一空。 在袁飛和香香這般修道之人眼中,就好似腳下化成了一片火海,沖天而起的烈血陽罡澎湃激烈。 袁飛本身便有武道修為當然不懼這烈血陽罡,但香香可是最純粹的修士,被這烈血陽罡一衝,便有渾身酥麻魂魄不歸的感覺,當先心頭便怕了起來。 袁飛嘿然一笑道:「仙師看看,我這軍中兒郎如何?」 香香心頭沒來由的感到一寒,隱隱然感到一絲不妙,不過最終兀自強硬道:「儘是些草蔽武夫,有何可看?」 袁飛哈哈一笑卻不理會香香,而是拎著香香的脖子在腳下的一眾軍士面前一晃道:「你們說我手中這娘們如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恫嚇 一眾軍士先是一愣,袁飛帶兵軍紀最是森嚴,若是有人姦淫婦女被袁飛知道那便有五十道大刑伺候完了才送其上路。 自從袁飛以此法炮製了十幾個姦淫之徒後,軍中便再無人敢去打良家婦女的主意,只能攢下糧餉,靠著兩個月輪轉一次的假期去春樓玩耍,是以一個個憋得連怒向海這樣的男子到了軍營之中,屁股都被行注目禮,此時見到袁飛竟然拎了個花枝招展一派不凡氣象的女子來問這等撩撥的言語,愣了愣後盡皆吞著口水大叫:「這娘們兒果然皮滑柔嫩,可口無比的樣子。將軍可是要捨了我們?」 在香香眼中,自己腳下原本好似烈焰般的烈血陽罡被袁飛這句話一逗,便是轟然一漲,沖天而起,簡直有燎天之勢,衝擊得她渾身更是酸麻無比,好似這些烈血陽罡要侵進她的身子一般。 一下便被嚇慒了,她還是首次被麼多男子以如此赤裸的眼神盯著,她此時就覺自己被生生剝光了一副,一絲不掛的懸掛於空一般,當即便有些神魂不穩,一顆道心砰砰亂跳,顫著聲音連聲叫道:「小賊,你要幹嘛?」 袁飛一張笑臉仿似妖魔一般,漫不經心的道:「我這幫弟兄盡皆有年餘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了,你這築基修士雖然不比武道高手肉殼堅硬難摧,但想來謹慎仔細些用,也足以為我的這幫手下解決些難言之隱,我這些兒郎也不多,不過一萬五千三百餘人,不分黑白晝夜輪番上陣與你歡好的話,有個百餘日也便可以輪轉一回,放心我會每日給你一個時辰打坐調理恢復受損的肉殼的。保你不會太早死去!」 香香被袁飛這番言語驚得神魂不知歸處,三魂七魄盡皆縮成一團,看著那群興奮得好似瘋子也似的骯髒奇醜的軍士,甚至鼻端都能聞到那股久年不洗身上污垢所產生的惡臭之味,尤其是那個臉上一十三道傷疤橫豎遍佈的壯碩無比的黑臉漢子,一張面孔都因興奮而變得扭曲了,將她整個人嚇得不受控制的發抖起來,她這築基修士本就是靠著魔頭誘惑取巧建基的,道心根本不穩,此時被袁飛這番言語一嚇,簡直就要崩潰掉,也仗著她還有那一十六個孩兒當成人質,這才沒有被袁飛的言語一下嚇得瘋掉。 香香一張白皙俏臉,此時化作鐵青,嘴唇哆嗦著色厲內荏的道:「小子你不要嚇我,你若敢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我,我便立刻殺了腹中的一十六名孩兒……」 袁飛不待香香說完,便哈哈一笑道:「那一十六個孩兒又不是我自家骨肉,我怕你何來!」說著竟張手一拋,將香香拋向下面的軍士。 香香這一嚇真是渾身膽寒肝裂,想要縱風而起卻在上萬軍士的烈血陽罡衝擊下連一絲法力都收攏不起來,人還在空中便嗷嗷大叫:「我吐了孩子與你,我吐了孩子與你!」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身形一動,未等香香落入地下軍士的手中,便再次拎小雞般的將她提起,身形一閃便遁入了那玄牝口袋之中。 一眾軍士一愣,見空中突然空空如也,不由得盡皆撓起頭來。 臉上一十三道傷疤的壯碩漢子黑老大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那張醜臉,隨後自言自語道:「青天白日的我怎麼竟做起夢來了?主人怎麼會有這麼好,賞賜女人下來給我老黑享用?我難道想女人想得瘋癲了不成。」說著他砸吧砸吧嘴道:「不過那個娘們兒看起來當真是滑嫩得緊,更且有種清高不凡的氣質,這樣的娘們騎在身下最是有滋有味,若是真的能夠摟在懷中肆意玩弄就是讓我老黑少活十年也心甘情願。罷了,一會找個空子去外城的慰香樓找那紅桃或者粉桃解解老黑我的燃眉之急。」 袁飛身形一閃從外間遁回玄牝口袋,因著玄牝口袋和外間時間相差懸殊的關係,進來之時剛好巨尾妖猴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拋出來,當即手指一點又送了回去。 袁飛將香香往地上一丟道:「快快將那些嬰孩給我吐了出來。」 香香被袁飛這般一嚇,只覺心肝脾胃都在亂蹦每一個安分老實的,此時也不敢逞強,將原本的那些傲氣盡皆收了可憐兮兮的道:「我吐出這些孩兒你便能放我離開麼?」 袁飛嘿嘿一笑,「我還是送你去快活一番吧!」上前便去抓香香的脖頸。 香香大駭,身形連退,連忙一張嘴吐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肉宮,這肉宮在空中逐漸放大,落地之時已經化為一個六丈多高的巨大丹爐,只不過這丹爐非金非銀乃是肉胚製成,通體泛著桃色,煞是好看。 肉宮之中傳來一陣陣的嬰孩哭聲,似乎受到了極大地驚嚇。 香香此時依舊有些猶豫,在她心中怎麼都想不通為何練氣期的小子眼看著到手的能夠幫助他築基的孽香丸而不起覬覦之心,那可是築基之境,三百年壽元,是以看著袁飛猶豫道:「我若將這宮門開啟,那孽香丸便徹底作廢了,你……」 她話未說完眼看著袁飛的眼神不善起來,她算是怕極了袁飛這個魔頭,心頭一顫不待袁飛開口,香香便一點那肉宮,肉宮之上靈光一閃,便裂了開來,宮門一開,一十六個白胖胖的嬰孩便露了出來,這些嬰孩一個個在這肉宮之中養得倒也白胖粉嫩,見到他們的世界竟然裂了開來,露出一個更大的世界,盡皆一愣,連哭聲都止了,好奇的眨動著大眼睛望向袁飛一眾人。隨後似乎聞到了香香身上的氣味,嚶嚶咽咽的對著香香叫道:「媽媽、媽媽。」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倒不以為怪,畢竟這些嬰孩被這香香餵養了許久,就好似他被盜梟葛洪餵養了十餘年便一直認葛洪為父一般,這使得袁飛心頭一冷,但看向這些孩兒的目光逐漸溫柔了些,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言既出 袁飛心中一動,「這玄牝口袋之中的世界只能存放靈物,這些嬰孩怕是無法直接存活。別我方救了他們此時卻一下疏忽大意害了他們。」 袁飛連忙一道法決打上去,將一十六個嬰兒攝了出來,真元噴出將他們身上遍佈一層靈光,護住了他們,免得被這一界抹殺掉。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發現自己所做所為盡皆沒有必要,因為這些嬰孩自身便在綻放一層清靈靈的光氣,雖然並不強,但卻絲毫不受這一界的侵伐,顯然也已經不是凡胎肉種,算得上是靈物了。 香香見袁飛皺眉,生怕袁飛嫌棄這些嬰孩不夠肥壯,不由得心頭一顫道:「這些嬰孩我都是喂以天才地寶無數靈丹妙物,又以天香無火之氣焙煉,根基打得極牢,現在別看他們還小,但若是有人指點修煉道法的話,三兩年內便可達到練氣巔峰。」 袁飛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收了自家的法力,這些嬰孩沒了袁飛的法力束縛,立即活潑起來,也不怕人,對外間的世界顯然充滿好奇,立時便在玄牝時間之中亂爬起來。 巨尾妖猴的那二十六個猴頭,看到這麼多嬰孩亂爬,立即歡喜的湊了過來。 袁飛最開始還怕這些猴崽子將這些嬰孩抓了吃了,但是這些猴崽子和嬰孩顯然都是孩子性子,轉眼間便玩在一處,巨尾妖猴的猴崽子天生異稟,一個個生下來便身體強健,爪尖齒利,而這些嬰孩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天才地寶,身子竟然比這些巨尾妖猴還要結實的樣子,兩相玩耍起來大是得趣,哪些嬰孩也學著巨尾妖猴的摸樣廝打胡鬧,不到片刻之間竟已經有大半可以站起來雙腿行走了。 玩鬧起來嘎嘎亂笑,把個玄牝世界搞得好生熱鬧。 巨尾妖猴見自家孩子有了玩伴也是歡喜得緊,一張猴臉上滿是欣慰笑容。 袁飛見兩邊玩耍得不錯,也便收了目光,落在了香香身上。 香香悚然一驚,知道自己現在可謂完全落在了袁飛手上,絲毫不敢冒犯袁飛,只能巴巴的看著袁飛露出自己最嫵媚的摸樣,希望袁飛能看上她這身肉殼,多少還算是有個活命的本錢。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這香香越是如此反倒越是叫他來得煩厭。 臉上微微冷笑一下道:「仙師,在下是個守信之人,在外間也算統有上萬兵馬,是以也養成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稟性。」說到這裡袁飛微微一頓,接著言道:「你,可還記得我方才說過什麼?」 香香一怔,細長的眼睛眨動幾下,隨後有些不明所以。 申屠陌此時嘎嘎一笑道:「你若是不知,我方才卻聽得仔細,袁飛這小子方才言道『小爺我也不與你費半點言語,你現在便將那一十六個孩兒給我從宮爐之中送了出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牙迸半個不字,我便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比地獄尤為可怖!』嘎嘎,便是如此了!」這申屠陌別看一臉威嚴摸樣,此時學其袁飛的語氣惟妙惟肖,當真逼真的很。 香香悚然一驚,整個人都慌張起來,分辨道:「我已經將這些孩兒給了你,你怎能言而無信?」 申屠陌似乎暢快以極,懸在空中放出滾滾魔氣,「袁小子,人家可是埋怨你言而無信了!哈哈!」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道:「我說了牙迸半個不字,我便送你去比地獄尤為可怖之處,你當時是如何答我?」 香香渾身一顫,她當時被袁飛扇了兩個耳光,只剩滿心怒火那裡答應袁飛,想到此處再想想外面那群比惡鬼還要可怖的軍士,整個身子都酥軟了,連忙跪地懇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願為你為奴為婢,任你索求,只求你憐憫一下。」 眼看著這堂堂的築基修士跪在自己身前磕頭不止,袁飛嘿然一笑道:「你有今日全是報應,當初你拆分了人家的骨肉你可想過這一十六個痛失骨血的家庭的痛楚?你可想過那些父母肝腸寸斷的心思?你可想過你腹中即將被煉成丹丸的這一十六個孩兒?他們生下來便被你從父母身前抓走,他們有何過錯要被你煉成丹丸補身?」袁飛越說,心頭越火,這香香在他眼中便好似化為了那個將他養大的盜梟葛洪一般無二! 說著袁飛身形一動,一把捏住香香的脖頸,手指一劃便將玄牝口袋打了開來,往外一丟,大聲喝道:「老黑,這娘們兒賞了你們,人人有份!別讓她死得太早!」 黑老大正在心底下盤算一會是去找紅桃還是找粉桃,還是咬咬牙來個通吃,就聽見天空之中傳來袁飛的一聲斷喝,隨後一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女人便落了下來,不由得心頭巨震,躍起身來一把便將那女子擒在手中,抓起臉蛋一看竟然真個是個驚人貌美的女人,不由得眼含熱淚的道:「主人我老黑錯怪你了!我方纔還在心思裡詛咒了你一輩子做開不了苞的青頭,我老黑真不是人啊!」 那一萬五千軍士還沒有散去,袁飛那聲大喝,他們盡皆聽個分明,各個都是亂精神一氣,場面立時混亂起來,也就是黑老大平時虎威猶存,一聲爆喝,踢翻了前來佔便宜的四五個軍卒,吼道:「這娘們要按官職來排隊!主公之下便是我了。說著砸吧著嘴巴四處亂瞧,這裡也就是袁飛的宅邸有地方供他胡為,但他卻不敢去那裡胡鬧,轉眼看到一個馬廄,哈哈一笑,擒著心神大亂的香香便進了馬廄之中,一腳將那正在吃草的無辜大馬踢飛,將香香按到在地,只是一扯,便將她剝成光豬,黑老大這種軍伍粗人哪有什麼溫情,換了蔡潤、魏藍、東陽三人或許還能調下情,溫存一番,然後再直搗黃龍,黑老大這種軍伍武夫,自然是扯住香香本能掙扎的手手腳腳一挺身便殺了進去,吭哧起來。」 他是不知道自己身子下面壓著的乃是一個築基修士,要不然或許還能仔細品嚐這築基修士的滋味如何,現在卻囫圇吞棗大煞風景。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真小人 此時一個身影默默的站在一座營帳門口,看著遠處吵鬧之聲鼎沸一般,此人眉頭微皺,臉上神色緩緩便得嚴厲起來。隨後一挑帳簾重新回到大帳之中。 此人正是怒向海。 袁飛在玄牝口袋之中順著袋口看到外間的場面,見到黑老大心滿意足的下來之後老鐵進了馬廄那座肉山便迫不及待的壓了上去,那一眾軍士則盡皆嬉笑著圍著馬廄火急火燎的觀賞著老鐵施展威風。 袁飛微微瞇了瞇眼,瞳孔之中大濊神虯的身形猙獰無比,而袁飛的臉上神色則顯得有些複雜,隨後便手指一動收了袋口,香香的慘叫悲鳴之聲立時便被阻隔在了玄牝口袋之外。 申屠陌哈哈大笑拍了拍袁飛肩膀道:「本將軍以往一直覺你這小子領兵太娘兒,沒有爺兒們氣概,看來本將軍以後要高看你一眼了!哈哈!」 袁飛沒和申屠陌搭話,心神略微有些不屬,隨後目光一凝看向木向道。 香香那一幕木向道怎會看不到,此時簡直如墜冰窟,方纔他也就是覺得袁飛不過是有巨尾妖猴為助更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在手這才有些威勢,但是此時卻不敢再有這般的想法,袁飛在他眼中簡直成了九天魔神一般的存在,被袁飛眼睛一掃便覺渾身冰冷,連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木向道臉上露出僵硬以極的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心頭惴惴的道:「道友,啊,不,將軍當真是信人,言出必踐。」 袁飛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我一向說話算話。」 木向道心中微微一鬆,袁飛既然如此言語那想必不會食言,必然能將他放了出去。 果然,袁飛接著言道:「木兄是想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木向道心頭大喜,臉上的笑容也立時自然了不少,連聲道:「將軍,我還有些要事要做,不便繼續叨擾,呵呵,自然是越快越好。」 袁飛點了點頭道:「那便現在放你出去吧。」 木向道剛要點頭,卻心中一驚,外面乃是軍營,他若突然出現在軍營之中那將是個什麼下場?必然會被當成奸細,那軍營之中的烈血陽罡潑天一般,他連跑都跑不了,眼看著袁飛就要劃來口袋放他出去。連忙擺手道:「不忙,不忙,等將軍離開軍營之後我再離開也好。」 袁飛怎麼不知道這木向道的心思,哈哈一笑道:「木兄放心,我帶你出去便是。」說著也不等木向道回答,便一劃口袋將木向道帶出了玄牝世界來到了袁飛位於軍營之中的宅邸之內。 一同跟來的自然還有玄泥紫金離火幡和幡中魔頭申屠陌,軍營之中畢竟烈血陽罡之氣極沖,申屠陌若不是有離火幡中源源不斷地魔氣支撐恐怕會被衝散身形,木向道就更不用說了,在這濃厚的烈血陽罡之氣之中,渾身都是酥軟之感。 袁飛呵呵一笑道:「木兄,可自便離去了,外間那些軍伍不會為難你的。」 木向道心中略微感到有些不妥,卻又不知道究竟是那裡出了問題,但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是以木向道對袁飛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申屠陌卻一生斷喝,掄起狼牙槊一槊便將木向道的腦袋砸了個稀巴爛。 申屠陌哈哈一笑道:「袁小子說得分明,只放你離開玄牝口袋卻從未說過不來殺你!」 木向道屍身啪的一下便摔倒在地,一顆晶體一下從屍身之中遁出,正是木向道的神識構成的晶體,慌不擇路的想要逃遁,但是這裡可是軍營,不要說天地元氣就是烈血陽罡也能將他的神識晶體崩碎,那裡能夠逃得命來。 木向道的神識構成的晶體發出一聲慘嚎,淒厲無比的嚎叫道:「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袁飛微微一笑道:「好叫你死個明白,我本來便不是君子,而是一個真小人!不過你若是君子我對待你必會比君子還誠,但你卻實在算不上是君子,對待小人我絕不吝任何雷霆手段!尤其是那些打算圖謀害我的小人面前,我會比厲鬼還要猙獰!」說著袁飛手指上的殷墟操屍環飛了出去,一下便罩住了木向道還未完全崩潰的神魂,只是一旋便將他的神魂收進了操屍環中的殷墟城中。 袁飛收了木向道的神魂,木向道的屍身立時便產生變化,被申屠陌砸爛的腦袋緩緩恢復如初,隨後便站起身來恭敬的立在袁飛身側。 袁飛一見到這煉屍不由得心頭一跳,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曾將兩具煉屍丟進玄牝口袋之中,方才怎麼沒有見到? 連忙問申屠陌道:「那兩具煉屍哪裡去了?」 申屠陌道:「那兩具煉屍一進入玄牝一界,便失心瘋似地奔跑起來,我和那猴子鎮壓著那兩個築基修士抽身不得也便沒去管他們。」 袁飛目光一閃,他倒是知道申屠陌所說的抽身不得實在是一句謊話,根本就是他和那巨尾妖猴懶得去管那兩頭煉屍,否則的話他兩人動動手指也能將這兩具早就喪失法術僅是屍身堅硬一些的鐵屍誅殺了! 袁飛想了想後立時知道了原因,暗自忖道:「那兩具煉屍想是因為玄牝口袋阻隔了殷墟操屍環和他們之間的關聯,是以自行純靠本能走了。」 此時外間正在輪番騎馬,是以吵鬧得緊,袁飛有些不耐,收了玄泥紫金離火幡,手指虛空一劃,開了玄牝口袋,便攜著木向道的這具煉屍進了玄牝一界之中。 有袁飛跟隨,木向道這具煉屍果然絲毫沒有反常舉動,不過這也使得袁飛有些頭痛,原本袁飛還打算弄個千百頭煉屍豢養起來,不過他總不能走到那裡都帶著一群煉屍,若是被那派好管閒事的高手看到,恐怕立即會將他當成邪道妖人,隨手就將他滅了。是以便打算將以後的煉屍盡皆儲存在這玄牝一界,現在看來多少有些礙難,總不能放任這些煉屍在這玄牝一界之中四處遊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殷墟城 袁飛一進入這玄牝口袋邊看到了正耍做一團的猴兒和嬰孩,就見這些嬰孩各個身上光彩流轉,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顯然已經不再是凡間人物,這樣的孩兒恐怕是暫時沒辦法將他們送還各家了,想到這了袁飛心中一動,自己竟然忘記問那香香這些孩兒的家在何處,是以連忙手指劃開布袋,還未出去便聽到外面吵嚷成一團,約略聽到吵鬧之聲說的是香香已經不堪受辱咬舌自盡了。 袁飛微微歎口氣,知道出去也是無用了,是以將香香的屍身一下攝進了口袋之中。 此時的香香渾身凌亂不堪,髒污不堪,死相淒慘,袁飛心中卻對其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袁飛最恨的便是如她這般養了孩兒便是為了成就一己私念之人,看到香香此時的淒慘摸樣便好似看到了以後的盜梟葛洪的樣子,壓在心底的對於葛洪的仇恨不由得抒發了一些出去。 這股仇怨一走,袁飛立時覺得道心又開始勃勃胎動起來,只不過依舊來得快去得更快,眨眼即逝,這使得他不由得一愣。 「難道阻礙我成就築基之境的便是我心中的這股仇怨麼?」 袁飛心頭思慮了片刻後微微歎了口氣,若真是如此的話他恐怕一輩子也無望築基了,因為他對葛洪的怨念實在是太深了,根本無法化解。 深吸了口氣,袁飛決定找個時間問問怒向海這個結丹修士關於仇怨和築基之間的關係,看看能不能化解開來。 隨後袁飛便看到那座肉宮丹爐,這肉宮丹爐顯然是個寶貝,雖是肉長但卻已經成了一件物件,即便離開了香香也絲毫沒有崩塌衰竭之相,不過袁飛卻不知這肉宮的應用之法,幾道法決打下去盡皆無法收了此寶,既然如此麻煩,加上他對煉丹之時毫無興趣,是以也便懶得去管了,任由這肉宮丹爐靜置在那裡。 袁飛轉動尾指上的殷墟操屍環,操屍環一晃便飛到香香頭頂,吸了半天卻並未尋到香香的魂魄,顯然香香已經投胎去也,袁飛微微一歎,也不再理她,心思微動,操屍環上便綻放出兩道流光,朝著東南兩個方向遁去,過了好一會便見到那兩具煉屍從遠處奔跑過來。 隨後恭恭敬敬的和木向道那具煉屍站在了一處。 袁飛見到這兩具煉屍不由得一愣,就見這兩具煉屍此時已經不再像最開始那般簌簌掉渣了,顯然已經身軀穩固了,袁飛再看木向道所化煉屍也無有屍身崩碎的跡象,隨後便明白了,必然是這三名築基修士的神魂足以抵得上一百人的神魂,是以滿足了殷墟操屍環得胃口,這三人的肉殼也便不再崩碎了。袁飛此時不由得想到,怒向海這個結丹修士的神魂估計也足以頂的上一百人,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轉動便被他拋卻了。 袁飛此時在手中轉動著這枚殷墟操屍環越發覺得這操屍環神妙無比。 想到此寶到了他的手中他還從未進去看上一看,是以神念微微一動,便鑽進了殷墟操屍環中。 袁飛一進來便踏在了煙雲構成的地面上,這地面倒也堅實得緊,而他眼前乃是好大一座城池,這座城池怕不有瀛都大小,城池之中酒家街坊,布店糧商應有盡有,中間還有一座巍峨無比的皇宮,甚至連花花樹樹也全不缺少,不過這些盡皆顯得陳舊無比,磚面斑駁,地面坑窪,顯然是一座荒城跡象。 這些一切盡皆是煙氣構成,但卻也足以遮人耳目,若是袁飛不明所以必然會以為自家真個到了雄城之中一般。 袁飛見到此幕也不由得心中驚歎,「這就是殷墟城麼?果然好大的氣派。」 袁飛隨意漫步坑窪不平的街道之上,雖然這雄城之中一應俱全,但卻唯獨缺少一樣東西,那就是人,四下裡空空如也,好似鬼城一般。偶有陰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倒也清靜得很。 就在此時城池之中傳來三聲哇哇的啼哭之聲。袁飛心中一動,人便已經到了這哭聲之處,他乃是這殷墟操屍環的主人,是以在這城池之中可謂一念千里,想去那裡念頭一動便到了。 袁飛此時前身正有三個白胖嬰孩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看模樣便和那被袁飛操控了的煉屍一般無二,只是幼小了許多,五官還未長開,這三個娃娃分明便是那三人魂魄所化。 袁飛大覺奇怪,不知這殷墟城將這三個人的魂魄化為嬰兒,使其重新降生是為何意。 袁飛咂摸了許久不得要領,剛要轉身離去,就見木向道所化的嬰孩大概是哭累了,也餓了,小手一招天空上的烏黑雲朵便飛下來一塊,任他吞吃,吃完之後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抬頭看向天空,殷墟城上面的天空陰雲密佈滾滾蕩蕩,似乎恆古不散一般,袁飛心頭一跳,方纔他從玄牝口袋之中過來,早就喜歡了那滾滾黑雲,是以也未在意,此時觀來這些黑雲竟然盡皆是由死氣匯聚而成,只是這般多的死氣也不知得多少生靈的魂魄煉化之後才能形成。 袁飛不得其解,他隱隱感到這殷墟操屍環並未完全成為他的寶貝,雖然他已經簡單的祭煉了這操屍環一番,但卻膚淺得很,恐怕他現在只不過是能夠簡單操控此物吸魂煉屍而已,連這殷墟操屍環的威能的百分之一都無法發揮出來。 不過袁飛也不以為意,畢竟他此時不過是練氣期的修為,這般寶物一看便不是他這種練氣期的修士能夠完全操使的。 袁飛從那殷墟城中收回了神念,剛回到玄牝一界之中便聽到吵嚷一片,和哇哇大哭之聲,不由得眉頭一皺睜開眼來。 就見眼前原本玩在一處的嬰孩而巨尾妖猴的崽子們分成了兩伙,那群嬰孩護在香香身前,摟屍哇哇大哭,顯然是悲傷自己的母親身死,而那些猴頭似乎有意將香香的肉殼吞吃果腹,是以雙方由玩伴立時便化為大敵,正在爭執不下。 眼見這般場面,袁飛心頭一動,似乎悟到了什麼。 「我為了救這群孩兒殺了香香,而這群孩兒卻以香香為母,我便成了他們的殺母仇人,我雖然是一片好意卻會被嬰孩嫉恨,若是他們不知真相的話早晚會回來找我報仇,找不到我的話也許便會去找我的子孫尋仇,若是殺了我我的子孫又回去尋仇,這便是無邊的仇怨,而仇恨竟然便是如此這般無趣的麼?」 袁飛伸手彈出一道火球,瞬間便將香香的遺骸熔煉成灰,那群嬰孩見自己的母親火光一閃便沒了蹤跡,全都愣了起來,隨後哇哇大哭,而巨尾妖猴則心痛不已,在她眼中這築基修士的肉殼對於她的猴崽子來說可是大補之物,被袁飛就這樣白白糟蹋了。 袁飛凝著眉頭手指一劃出了玄牝口袋,隨後便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沉思起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築基大成 袁飛這一沉思便是一個月的光景,當袁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五彩光暈驟然從他的頂門上的神庭穴飆射出來,圍著他的身子盤旋四圈隨後彭的爆為一團光霧,從袁飛的週身毛孔之中遁入了袁飛的體內。 袁飛便感到隨著這光霧一起進入體內的還有難以言述的天地元氣,這些天地元氣磅礡浩瀚,在他體內凝聚之後好似旋風般的盤旋不休,袁飛身子一震,眨眼之間那旋風便將袁飛體內的一身的雜質盡皆蕩出體外,這種感覺便是仙氣入竅滌除雜質,袁飛就覺渾身難言的舒爽清透,似乎就連汗毛上都長出了眼睛手腳一般,能看,能聽,能聞,能夠感知! 隨後袁飛就覺得身上的各個器官開始產生了明顯的變化,五臟六腑變得更加茁壯,心臟跳躍之聲便好似一個大鼓一般咚咚震響,通過無數血管帶動的他週身跟著震動,這種震動一直通過他的腳底湧泉穴直傳到地面上,使得袁飛所處的整座房子都開始震動起來,這種震顫之感美妙無比,週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根血管都在這震顫之下活躍起來,仿似被無數細小的小手按摩推拿一般。 就在袁飛舒服的想要呻吟之時,突然一切戛然而止,袁飛整個人都是一僵,似乎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整個人好似化為了一塊恆古不動的石頭一般,袁飛眼前瞬間漆黑一片,隨後一道清靈靈的光幕一下從天上透了下來,直接擊打在袁飛的顱門百會穴上,瞬間撞透百匯徑直注入袁飛體內。 青光入體,一股憋悶的感覺驟然壯大起來,袁飛突然間感到自己成了一個氣球,被那從顱門百會穴上透下來的青光往身體之中不停地注入一些冰冷的東西。 一股莫名的念頭瞬間侵入到袁飛的識海之中,這念頭強大無比,又孤冷無比,仿似九天之外的星塵的意念一般。 這念頭不停地沖刷袁飛的神念,似乎要將他的意識完全抹掉一般,冰冷的感覺就像要將袁飛的腦袋冰凍起來。 袁飛精神上承受著這種天外星辰的意志的衝擊,而他的肉體則承受著那無限膨脹的劇痛之感,似乎全身的皮肉都被吹成了一層薄膜,漲大得好似小山一般。 袁飛整個人便好似生生的被割裂成兩個個體,精神,肉體,分別承受著無窮的痛苦。 這感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只是一瞬間便轟然退散,袁飛痛苦的呻吟一聲,便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粗暴的清洗了一番,渾身上下盡皆是傷痕纍纍,血脈筋骨乃是週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無處不痛。 即便難受得要癱軟在地,袁飛的心頭依舊湧現出一股狂喜之意,「成了!我袁飛終於一隻腳踏進修仙之門了!」 一聲大喝袁飛徑直站起身來,手掌一扇便是一道陽和之風吹過,此時的袁飛體內再不是原本的那種陰風陣陣了。真元之氣已經由陰氣化為陽氣。 哈哈哈!袁飛大笑三聲隨後便癱軟下去,逕直載倒在床榻上。 隨後袁飛的意識便是一沉,就好似在深水之中被人拖住了腳腕,將他生生的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袁飛一怔,不知道這又是什麼徵兆,隨著一道光芒一閃,對面出現了一頭碩大的巨獸。 袁飛一怔,隨後露出厭惡的表情皺眉道:「原來是你。」 出現在袁飛對面的正是那隻虎斑熊首的妖獸,大濊神虯! 這巨獸此時身材比以往收縮了不少,以往的他便好似一座三層大船,但是現在則像是一艘單層小周,不過比袁飛高大了一倍而已,此獸渾身上下依舊是波浪般晃動不休的白色肥肉,短短的絨毛覆在上面似有似無,懶洋洋的學著人類摸樣軟塌塌的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朝著袁飛。虎眼之中滿是興奮的神情。 袁飛微微瞇眼道:「你這淫獸是想要趁我築基之後週身虛弱無比之時來侵佔我的肉殼麼?」 大濊神虯呼呼笑了笑,隨後懶洋洋的道:「我現在懶得去搶你的肉殼,你我現在神魂擰在一處,你的活動我一清二楚,那叫柳詩的漂亮丫頭和你說的關於她的前輩央闕的凝結假丹的事情我自然也從頭聽到尾,並且也能多少猜到你的心思手段,不過你那個手段雖然對我有些用處,但是如果我硬是要和你同歸於盡的話你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全是白饒!」 袁飛微微皺眉,大濊神虯所言不差,袁飛現在和大濊神虯的神魂擰在一處,若是大濊神虯一心尋死的話那袁飛便是元嬰修士也是無用。 大濊神虯得意的嘎嘎笑了笑,隨後道:「最開始我倒是真的有大不了一拍兩散,和你同歸於盡的念頭,不過你可知你方才築基之時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好處,我現在不但靈智又有增長,並且神魂已經突破了獸王境界,直達獸皇之境,不信你一會出了識海可以內觀一下我的內丹。我的神魂絕大部分雖然已經遁出內丹,和你擰在一處糾纏不清,但多少還留著一絲紐帶連接著我的獸丹。」 「像你我這般神魂擰在一處的情況,曠古至今也是少有,方纔你築基成功受到天地元氣的洗煉卻將我的神魂一起洗刷了一遍,是以我馬上便改變了侵佔你的肉殼的主意,只要你答應不再想著將我驅逐煉化,我便收斂丹毒,將自己徹底封印起來,絕對不打擾你的修仙之路,並且全力助你成就金丹,說起來這對我有莫大的好處,只要你成就了金丹想必我便可直入化形之境,我連修煉都不需要,當真是一見天大的快事!當然,在你結成金丹之後必須給我找個肉殼才行,到時你我合力便可將擰著的神魂撕裂開來,從那之後咱們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你看如何?」 袁飛哈哈一笑道:「你這淫獸是不是覺得我被你騙得還不夠?上次你為了將神魂侵入我的神魂之中,便要助我吞噬那爆土金晶獸的真元精血,最終我上了你的惡當,這回定是又有什麼狡詐在內,休想我會再聽信你的言語!」 說著袁飛一用力,崩的一下,整個黑暗崩塌開來,袁飛的神念便從識海之中走出,大濊神虯的聲音依舊在袁飛耳邊響起,「袁飛,我不著急,你慢慢考慮我的提議,咱們現在是為一體,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袁飛不等大濊神虯說完便一下掐斷了他和大濊神虯的聯繫,耳邊立時清淨起來,被大濊神虯這麼一鬧,袁飛築基成功的開心之意立時便淡了許多,不過這些念頭轉念之間便被袁飛拋卻,畢竟他築基成功已經有了三百年的壽元在手,大濊神虯的事情可以留待以後慢慢琢磨。 袁飛最關切的還是自家的修為究竟如何了,是以立即盤坐起來內視自己此時的情形。 築基初成,袁飛被天地元氣洗煉一番,雖然肉身真元盡皆被改造了,但是境界也跌落到了練氣七層左右,不過這對袁飛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修養數月便可真正抵達築基之境。 袁飛能夠感覺得到以往他的真元乃是氣態,散落在週身奇經八脈之中,但是此時則全部凝練匯聚在丹田之內,化為一汪泉水,滋養著丹田之中的那朵蓮花! 不過那朵蓮花此時已經由白蓮化為赤色紅蓮,這紅蓮鮮艷似火,散發著股股清香之氣,花蕊之處一根花莖探出,頸尾結成了一個蓮蓬,不過這個蓮蓬還是有些幼小細嫩,蓮蓬之中孕育的便是袁飛的金丹,只要蓮蓬成熟之日便是袁飛金丹凝成之時。 不過這些還早得很,袁飛也便不去多想,袁飛感到自己的真元所化的那汪清水每一滴都有著無窮大力,比以往的真元凝厚了十倍,想必以後催使法力將厲害十倍不止!並且築基之後真元沒了陰氣,便可駕馭遁光,而不是靠著法寶來進行飛遁了,法寶雖好但卻終究沒有靠著自身飛遁那般自由自在瀟灑無比,這可是袁飛嚮往已久的。 袁飛心中驚歎天地玄妙,將自身改造得如此這般。隨後便壓下心中的喜悅之情,繼續觀察自身變化,不經意間便看到了隱身於他丹田角落之中的大濊神虯的內丹,就見此丹此時已經化為五彩之色,被這光暈蒙住看不真切究竟。 袁飛微微皺眉,「這淫獸竟然真的進階了!這倒是讓他白得了我的便宜!」 第二百二十八章 執念開道 袁飛收了神識,微微一歎道:「我若悟不透仇恨這種東西,恐怕一輩子都要背負著這座大山,只要有這座大山鎮著我,我的道心便永遠無法圓融起來,築基更是癡心妄想,永遠都只差一步難以成功。大道艱難,一路上神鬼無數,最難的卻還是自己的這一關!」 袁飛此時悟透了仇恨的真諦,對葛洪已經無仇無怨,築基之後他的心境也有了變化,那種俗世之中的生生死死被人利用的爾虞我詐,盡皆成了過眼雲煙,浮沉泡影,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他對葛洪的殺機卻更加濃烈了,他已將一腔怒火仇怨化為了一道執念。 也正是這道執念成就了袁飛的築基之境,世人常以為偏執乃是修仙大敵,大道之上便應該無慾無求,其實錯也! 修道之人必要有大意念大追求才可入道,天道本身便是一條逆天之路,就是要靠著一股執念斬神殺鬼一路踏血前行,沒有大意念大執著在這條逆天之路上根本寸步難行,若想著無慾無求心中空空如也來入道的話,第一個便會被天道斬殺,踢出大道之外。 天道乃是一條寬闊大道,有無窮細枝相連,各色人等只要得了法決步入練氣之境盡可踏上這些細枝,朝著仙道蹣跚前行,一路之上神魔擋道,靠的便是執著念頭外斬妖魔內斬雜念,到得築基之後便等於一支腳踏在了仙道之上。 試問若是心中沒有一道追求大道的執念又如何能夠逆天而行? 追求逍遙是執著,追求長生也是執著,追求道法無敵更是執著,心懷殺念務求置人於死地更是執著。這些執著都在鞭策修士在大道路上不斷前行! 袁飛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遁入玄牝口袋之中,一進來便聽到嘈雜無數,那二十六個猴頭和十六個嬰孩正在戲耍玩鬧,原本的敵視早已消弭無蹤。見到袁飛這個生人出現,這些嬰孩都膽小的躲在了那群猴頭身後,探頭探腦的打量袁飛。 嬰兒心中哪有仇恨在,所謂的仇恨不過是束縛世人的一根繩索罷了。 袁飛見這些嬰孩沒有被餓死或者是被猴頭們吃了,立時便放下心來。 奇怪的問道:「這玄牝一界什麼吃食都沒有這些孩兒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巨尾妖猴此時斜躺在地面上,很是不滿的冷哼一聲道:「你這主人做得倒是省心,一去便是四個月之多,在這小半年的時間裡這些小崽子們都靠著我的奶水活命,要不然早就全都餓死了!我也在這裡呆的悶了,快放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弄些野食打打牙祭!而且也不能讓我的這幫孩兒老呆在這裡,不再叢林之中穿梭爭鬥他們永遠都長不大!」巨尾妖猴說著卻發現袁飛身體上的變化,細細打量袁飛兩眼隨後充滿惋惜的道:「你這小子竟然築基了?嘖嘖,真是可惜,我還巴巴的指望著你早早壽元盡了,我便可早日脫離奴僕的身份。」 袁飛也不以為意,呵呵一笑,環視四周,那三具煉屍此時也不知道那裡去了,想必是在這玄牝一界之中四處遊蕩,袁飛也懶得理會他們。 不經意間袁飛便被很遠處倒臥著的一口碩大的烏慥慥的棺材吸引了目光。這棺材和玄牝世界的地面顏色差不多,又有霧氣遮掩,是以袁飛都險些沒看到。 袁飛一愣,走上前去,巨尾妖猴此時道:「這東西是那女修屍身焚化後顯露出來的,不過陰氣太重我便丟在遠處了。」 袁飛這才想起來自己去南山道的目的,說來真是奇怪,他為了這口庚玉棺材跑到南山道,殺了四個築基修士最後卻將這個寶貝完全丟在腦後了。 袁飛走到近前,仔細打量這口庚玉棺材,就見這棺材長有十五尺,高八尺,就算是身材再偉岸的人物也裝的進去。 這棺材通體發烏,沒有任何光澤,也毫無花紋裝飾,貌似極堅硬的樣子,觸手之下冰涼無比,即便是袁飛也能感到有股涼氣好似蟲蟻一般在順著他的手指往上鑽,涼氣所過之處立時感到血脈僵滯不暢。若是將人放在這庚玉棺材之內恐怕會立即被凍結成一團,永遠保持放進去那一刻的摸樣。 袁飛點了點頭,此物確實是件可以保存肉殼的寶貝。 不過這東西雖好,袁飛現在卻沒什麼用處,再加上他築基成功,心境多少也起了一些變化,是以也不怎麼將這東西放在心上了。對袁飛來說知道這些嬰孩無事他也便放心了,承諾了巨尾妖猴近快放他們出去玩耍之後,袁飛便從玄牝一界之中遁了出來。 袁飛伸展了下身子,大覺舒服無比,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張開,可以任憑他控制,甚至可以自行吐納呼吸,袁飛不用再去做什麼試煉也知道自己已經修煉完成了《盜經》 第一卷 《大盜無形》,待得跌落的境界回到築基之後,便可著手修煉《盜經》 第二卷 的《納氣歸元》了。那時《盜經》的真正優勢才能夠體現出來,盜人功法盜人修為! 袁飛出了自己的宅院,這個透山城早就已經不需要袁飛去管理什麼了,一切都在黑老大、蔡潤等人的執掌下穩穩當當。整個透山城最閒的便是他了。 袁飛此時雖然築基已成,但卻沒忘記那個結丹修士怒向海。 是以問了門前的兵卒後便徑直去找怒向海了。 怒向海現在等於是被軟禁在軍營之中,不過怒向海也並不氣惱,反倒在軍營之中和一干人等玩耍得極其投契,絲毫沒有結丹修士的那種清高架子,無論是黑老大這種武夫還是蔡潤這種皇家龍子盡皆交好,若不是礙著袁飛的緣故這這些人恐怕早就把怒向海放了。 怒向海此時正和黑老大、馬匱兩人在院落中捧著酒肉哈哈大笑,不知說些什麼,樣貌開心以極。 怒向海見到袁飛來了,立即重重一哼,臉色陰沉下來,隨後見到袁飛竟然達到了築基之境,不由得眉頭一皺,露出一絲驚訝和疑惑的神情。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尺靈仙童 黑老大和馬匱見到袁飛來了盡皆行禮,隨後見場面貌似有些不睦,念頭轉了轉兩人便逃之夭夭了。 袁飛對著怒向海躬身一禮隨後笑嘻嘻的道:「前輩,晚輩來看你了。這幾日著實是慢待前輩了,也不知道你在這裡吃得住的習慣不習慣。」袁飛雖然言語恭謹,但配上他此時的漫不經心的表情卻給人完全相反的感覺。 怒向海目光微微一凝,上下打量著袁飛道:「築基了?你莫不是築了個假基吧!我上次見你對付香香的手段毒辣,道心之中仇恨縈懷,這口仇怨之氣不去,想要築基根本就是不能。」 袁飛心中微微一稟,暗道:「結丹修士果然便是結丹修士,見識果然了得!一語便說中了我以前道心之中最大的缺陷。若是我早有這結丹修士來指點的話恐怕早就成功築基了!」心中想著袁飛呵呵一笑道:「前輩說的極是,晚輩便是參悟出仇恨本質,去掉心中壁壘,移走道心之上的大山,這才築基成功,晚輩自覺應該是真築基無疑!」 怒向海嘿嘿一笑道:「聽你這般說來倒似乎不是假的。看來我的那些築基經驗此時對你已經無用了。」 袁飛笑了笑道:「還有糾藍神光的全本,前輩或許可以給我。」 怒向海哈哈一笑,丟給袁飛一塊念玉和三根血紅小劍道:「都在裡面了,那三根小劍儲存了老夫的全力三擊,只要不是碰上元嬰那般的怪物,足以救你三次性命,算是折抵築基之法!」 說著怒向海指點了下四周軍營道:「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練氣期可以磨練心神凝結道心,但是到了築基之後便毫無用處了,你若有心求取大道還是早早從這些俗事之中脫身出來吧!」 怒向海上下打量袁飛兩眼,略作沉思後道:「老夫看你是塊求道的料子,不想你在商國這種痼弊的修仙小國之中荒廢,你這種野修在練氣期或者還能靠自己琢磨著誤打誤撞一路前行,但是進入了築基期後就算你有大道法門卻沒有師傅指點的話必將寸步難行!」 「老夫指點你一條明路,你去大傲,那裡有一個門派叫做五道尊門,那才是修仙之人應去之所,至於你們這裡的什麼南山道、母夷教都不夠看,也就是真罡門出過幾個算得上中流的元嬰修士,去了之後碰到接你入門之人便對他說天斗入神門!人家自然會高看你一眼。」 袁飛聽到此處,見到怒向海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在眼神最深處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神情,怎麼看都是憋著壞的樣子。這使得他心中微微皺眉,不知道這傢伙在打什麼主意。在心中也對怒向海所說的五道尊門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心中忖道:「要是南山道不夠看的話那你怎麼被人家抓來浸在污穢之地這般長的時間?」 怒向海似乎看出袁飛心中所想,不由得老臉一紅乾咳一聲語氣驟然轉厲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老夫在那窖井之中的事情你若是敢和任何人洩漏隻言片語,老夫定不饒你。對了,你去了大傲若是碰到一些身穿白衣的禿子可要小心對待,千萬不要被他們蠱惑了,那些禿驢別的本事沒有卻最善口舌騙人,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就是舌綻金蓮,他們的祖師講道時就有天花亂墜之說。切記!切記!」說著怒向海身形一閃竟消失無蹤。 袁飛一愣,隨後便去摸自己身上的怒向海的金丹,金丹果然已經沒了,袁飛這才想起來他將金丹帶入這一界之中自然就會被怒向海收了回去。 袁飛不由得懊惱異常,原本他還打算用這顆金丹換取無窮好處,將怒向海搾光了油水才能還他,對方畢竟是結丹修士想必身價定然豐厚的很,連那穆烈都有兩處藏寶之地更何況是這結丹修士了。 袁飛在透山城之中略略的轉了一圈之後,活動了下筋骨便回到自己的宅院,摸出存儲有糾藍神光的念玉,神識潛進其中細細琢磨起來。 一切盡皆平安無事,一晃便是六個月過去了,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少有的安分,袁飛五個月前便將玄牝口袋交給了巨尾妖猴,讓他帶著一眾猴頭和嬰孩出去玩耍了,他和巨尾妖猴之間可以神魂溝通,隨時都可召喚與她,巨尾妖猴乃是獸皇之屬,更且是上古妖獸分支,在十萬大山一二三層之中可以縱橫往來沒有敵手。就算有什麼問題也可遁入玄牝一界避禍,是以袁飛毫不擔心。 原本袁飛還想要將那群嬰孩留下,找個老師細細教導,但是這群嬰孩已經視巨尾妖猴為母,袁飛廢了好大力氣也難以將其分開,最後只能任由他們先跟著巨尾妖猴,而他則想辦法去尋訪這些孩兒的生身父母,不過袁飛也知道找到他們父母的希望極其渺茫,畢竟這種八陰八陽有著諸多要求才能拼湊在一起的十六個孩子定然是尋遍天下才找到的,憑他的能耐也就是在透山城邊緣百里之內打聽一下而已,根本無從下手。 袁飛這六個月做的便是恢復功力和修煉糾藍神光,其實袁飛更想盡快修煉《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不過這門功法要等到袁飛築基全盛狀態才可操演,是以袁飛也只能先拿糾藍神光練手。 就在袁飛全力恢復之時,商國皇宮之內當今的天子也在全力打通竅穴,此時的他已經開啟了一千五百枚竅穴,距離一千九百九十八枚僅差三百餘個而已。 此時的李協氣質一變,再沒有以往的那種小心謹慎的神情,即便在他對面的是執掌朝堂三十餘年的洪熙照也是如此。 他早就已經明白了一個真諦,這個世界什麼最大?力量最大,什麼樣的力量最大?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力量最大。 即便是你有千軍萬馬,即便是你執掌著天下權柄,若你自己本身沒有強大的力量的話那麼一切都只是虛無浮雲而已! 而此時的他距離修成《皇極經世》成就武道極樂之境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只要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一開,便可和媧女洪嫣兒共修鼎爐,采其陰氣衝破最後一道主竅穴,到時整個商國便全在他的手掌之中了。 李協哈哈一笑道:「太師所言極是,不知道太師手中的鬼躉兵現在訓練的如何了?待我修為一成是否便可直擊大傲乾都?」 洪熙照捋了捋鬍子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微微點了點頭,洪熙照道:「也是時候給皇上看一看這些鬼躉兵了。」 李協眼中一亮,這鬼躉兵他一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甚至連太師將其藏在何處都不知道,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看看這支號稱全是由絕頂高手匯聚而成的鬼躉兵!連忙道:「如此最好,不知這鬼躉兵現在何處?」 洪熙照呵呵一笑,從袖中拿出一道清靈靈的白玉長尺道:「有請尺靈仙童。」 就見這長尺一顫,一股煙氣從中溢出,隨後在空中匯聚成一個盤膝而坐的童子,這童子以拳支腮,懶洋洋的摸樣似乎剛睡醒一般,一臉稚氣,胖乎乎的極其可愛,不過這童子的一雙眼睛之中卻絲毫沒有半點稚氣和方睡醒的惺忪,冰冷的便好似深海之水一般。 李協一怔,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神奇的東西。 洪熙照對這著尺靈童子躬身一禮,太皇太后此時道:「協兒,這尺靈仙童乃是太祖曦的貼身童子,論輩分你得對他執弟子之禮。」 李協聽得此言連忙正衣冠對著這尺靈童子躬身一禮,還未開口這童子便懶洋洋的擺了擺小胖手,眼神冰冷卻奶聲奶氣的道:「你們叫我出來幹嘛?」 洪熙照連忙道:「在下想請仙童打開方便之門!送我和皇上去玄冰一界。」 那童子也不廢話,一揮手便在虛空之中拉開了一道光幕,隨後便身形如泡影般爆散重新鑽進了尺中。 洪熙照收好了這白玉尺,然後才對這李協道:「皇上,請進,裡面便是老夫練兵之所!」 方纔那童子滿臉高傲的摸樣使得李協大大不爽,心中暗暗忖道:「不過是太祖身邊的一個侍童罷了,待到我修煉成了《皇極經世》成就了武道極樂之境,倒時再來收拾你!」 此時聽得洪熙照此言,李協便將這些念頭壓下,略帶興奮地走進了光幕之中。 隨著李協踏入光幕之後,眼前一暗,立時便感到一陣冰寒之意侵體,李協週身血脈一震,發出大河澎湃之音,瞬間便將這陰寒之氣驅出體外。 李協皺了皺鼻子微微皺眉,好重的陰氣。 李協眼中光彩一閃便適應了這裡的環境,隨後便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他竟然一下來到了一個巨冰沉浮的世界。這使得李協大感驚異。 順著淡淡的微光放眼望去,觸目所及全是黑色的冰塊和黑色的海水,地面都在一起一伏的晃動著,顯然他所在的位置也是一塊浮冰之上。 第二百三十章 鬼躉兵 洪熙照緩緩從後面跟了上來,此時的洪熙照一身武道修為全部放開,就好似一把杵天徹底的利劍憑空出現一般,李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後傳來的那種萬針攢刺的刺痛感,這還是他事先為了抵禦寒氣入侵而震動了血脈,若是驟然被洪熙照的氣勢一壓的話他覺得自己甚至有可能抵擋不住直接被推出去!那便狼狽了。 「這,就是絕頂高手的實力麼?」 洪熙照一雙原本一直瞇著的雙眼到了這裡陡然睜開,精光吞吐攝人心魄,隨後他輕喝一聲:「鬼卒何在?」聲音不大卻滾滾蕩蕩傳出老遠。 隨著洪熙照的這一聲輕喝,不遠處的寒冰之下黑水之中嘩啦一響,猛的鑽出一個身材極壯碩的白臉漢子,這人渾身盡皆是冰冷的氣息,一張臉即白且滑,油膩膩的就像是撲了一層厚厚的濕粉一般。 這白臉漢子走到洪熙照身前抱拳行禮大聲道:「鬼卒參見太師!」卻連看都沒看李協一眼。 李協一見這人立馬便感到週身不自在,細細觀瞧驚訝的發現這人竟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生氣,宛若死人一般,就連一對瞳子都是灰敗的顏色連瞳孔都沒有。 洪熙照對著黃臉漢子道:「叫他們都上來參見皇上!」 鬼卒得令便呼哨一聲,李協便感到自己腳下的浮冰晃動驟然一劇,隨後就聽到海浪狂飆般的聲響從四面八方響起。 一條條的身影轉瞬間便從黑水之中鑽了出來。 片刻之後便匯聚成了一隊千人的戰隊,組成了一個四方陣形,透出一股濃烈的蕭殺之氣。 這些鬼躉兵一個個盡皆一張毫無血色的油膩白臉,臉上的眉毛眼睛便好似丹青畫在上面的一般,毫無一絲一毫的人氣。每個鬼躉兵的身上都散發著凜冽的鋒寒,便像是一把不知道磨了多少歲月的戰刀一般,輕輕一動便可以破開世間一切東西。 洪熙照輕聲給李協解釋道:「這些便是老夫訓練的鬼躉兵了,總計一千二百人,每一個都是絕頂高手的修為。」 李協微微皺眉道:「這些人為何看上去都有些不妥的樣子?」 洪熙照道:「這些鬼躉兵盡皆是以屍道豢養出來的,但是其中老夫做了些手段,保住這些鬼躉兵的神識不寐,也就是說這些鬼躉兵都不是活人,但卻擁有活人的靈智。也只有這般才能不必顧慮軀殼的承受能力無限制的以藥力提升他們的修為。」 洪熙照對著鬼卒道:「給皇上看看你們實力如何!」 鬼卒眼中冷芒一閃抱拳道:「是!」 …… 李協離開玄冰一界之後還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不聽使喚,那山崩海嘯的威力實在是太過驚人了,他直到現在才明白洪熙照在太皇太后乃至上兩代先帝心目之中的地位,那一千二百鬼躉兵的破壞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洪熙照想的話就憑這這一千二百鬼躉兵橫掃天下也並不是難事,反手之間便可把他這個皇帝掀翻,原本李協還覺得自己有世代為皇家效力的禁衛在手就不怕洪熙照玩什麼花樣,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可笑至極!鬼躉兵只要出來一百個什麼皇家禁衛全都是送死的貨! 而且這些鬼躉兵全部存儲於異界,以那根八寶靈尺作為溝通之物,可以隨時隨地攜帶這些鬼躉兵去任何地方,這樣的力量若是突然出現在大傲乾都的話那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場面? 李協週身竅穴即將全看,原本對洪熙照已經沒有了多少顧忌,但是從看到那一千二百鬼躉兵們合力將一整座不知道有多大的冰山轟成粉渣,把整座黑水冰海攪動的濁浪滔天之後,他對洪熙照便感到一絲冰涼徹骨的寒意。 李協緩了緩心神,催動了血脈加速流轉全身,在每一個竅穴之中遊走一圈,這才覺得稍微暖和了些。 李協突然道:「太師,我看那玄冰一界地勢遼闊,若是在其中藏了十萬精銳和糧草輜重徑直帶入大傲境內豈不是有望一舉攻佔大片土地?」說到底李協依舊惦記著開疆拓土,是以一下便想到了這個方面。 洪熙照則搖了搖頭道:「那玄冰一界只能容納有靈氣的東西,就是那一千二百鬼躉兵也盡皆吞了一塊靈玉又仗著自身肉殼抵抗力極強,這才能存在於那一界,否則早被那一界化為烏有了,就是皇上和老夫也不能在那一界久留,只有修仙之人體內真元充沛或者是仙家祭煉的寶物,天生地養形成的靈寶才可在那一界長時間駐留。」 李協一愣,倒不知道還有這麼多的說法,只能連歎可惜。 洪熙照則笑道:「沒什麼可惜的,這種通往異界的法寶大傲也不是沒有,而且絕對有比我們的八寶靈尺通往的玄冰一界還要闊大十倍百倍的世界,正是因為有這般多的限制這才沒有被用在皇朝爭霸上,否則以大傲的軍強馬壯我商國早就被他們踏平收攏了。」 …… 李協和太皇太后告辭後坐在皇攆之中怎麼都覺得不舒服,以往洪熙照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權臣,但是那鬼躉兵深深地刺激了他,一想到這般強大的力量就在自己身邊,而且不歸屬於他,他便感到芒刺在背一般。 怎麼都收斂不了心神。 此時祿山的身影淡淡的浮現,矗立在皇攆旁邊。 「皇上,看您心神不寧燥氣疊加,這對修煉竅穴大是不妥,可是有什麼心事?」 李協正覺煩躁,見到祿山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道:「今日我見到那些鬼躉兵了。你可有隨我進去一觀?」 祿山搖頭道:「太祖的那個靈尺童子太厲害了,奴才不過是一屆分身,不敢往前。」 李協微微皺眉奇道:「怎麼?那個侍童很厲害麼?」 祿山嘿然一笑道:「侍童?皇上除非您踏入武道巔峰的極樂之境,否則最好把這種感覺收起來!當初這八寶靈尺被太祖祭煉為貼身法寶,十年後開了靈智,便是這靈尺童子,當時這靈尺童子便已經是結丹的修為,八百餘年過去了,恐怕已經進階到了元嬰初期。」 李協心中一涼,暗自僥倖自己沒有當時對那靈尺童子有什麼不敬,否則後果著實難料,元嬰期的怪物們可是不會顧及什麼國君龍主的身份的,對他們這種老怪物而言,世間恐怕沒有什麼會使其感到畏懼。 李協奇道:「那靈尺童子既然已經是元嬰修為為何還會聽命於皇家?」 祿山乾笑一聲道:「那童子那裡會聽命皇家,他被太祖曦祭煉後便是太祖的貼身童子,太祖曦此時依舊在世,這童子也只是聽從太祖的號令而已。否則以那童子的身份早就攜著八寶靈尺不知道那裡逍遙去了。洪熙照每次想要動用那八寶靈尺也得行大禮請出這童子,絲毫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輕忽怠慢。」 李協哦了一聲,心中倒是微微一鬆,只要這靈尺童子不聽從洪熙照的號令便成。緩了緩心神後李協道:「那些鬼躉兵各個都有絕頂高手的功力,摧山填海當真是無所不能,還有他們一旦結成了陣勢更是威力難以想像,當真是可以縱橫無敵的存在。」 祿山點了點頭道:「這些鬼躉兵乃是按照道門拳兵的方式來豢養的,威力自然無窮。」 李協一愣奇道:「道門拳兵?那是何物?難道還有比這些鬼躉兵更厲害的東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心上人 祿山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尖銳的碎牙道:「道門拳兵乃是世間修仙大派豢養的一些妖兵,從出生開始便喂以各種靈丹妙藥焙煉身體增長修為,經過數百年的培養數代的傳承最終這些妖兵甚至能夠達到築基境界的修為。 這種拳兵從小便被豢養受到洗腦,最是忠心不二,若是結成陣勢的話,即便是元嬰修士被捲進去也要被剝層皮下來,這些鬼躉兵各個都有絕頂高手的境界也算得上是頂尖的拳兵了。畢竟絕頂高手是不怕烈血陽罡衝擊的,不論是對修士還是對軍隊盡皆可以發揮最大威力。當然絕頂高手也架不得風,遁不得地,再加上那些鬼躉兵似乎是些活死人也沒了烈血陽罡之氣,用來對付那些飛天遁地的修道高手威力多少有限。但是相對來說比道門拳兵尤有一兩分優勢。」 李協聽得微微一歎,這才知道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一般,隨後看向祿山道:「不知道我達到了武道巔峰極樂之境後究竟會是怎樣的情形。」 祿山呵呵一笑道:「太祖當年天資卓絕獨闢蹊徑,發前人所未有,以絕大的天賦開創了一門武道神功,練通週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從而達到武道極樂之境,用四個字可以概括武道極樂之境的最終威力,那便是——橫掃天下!當年太祖一身烈血陽罡之氣沖天,不下於上萬精卒,還可以此凝聚成刀,尤其是修道之人的剋星,甚或能夠溝通天地罡風洪水召之即來,即便是元嬰修士等閒也不願意和太祖打交道。若非如此太祖又如何能夠和商國三派平起平坐,達成協議?」 李協聽得此言不由得心潮澎湃,心嚮往之。原本有些低迷的信心立時又恢復了三分。 祿山見到此幕不由得眼中精芒點點,嘴角便噙上一絲冰冷笑意。 李協心中微微一動,隨後對這皇攆外面揚聲道:「改道,鸞鳳宮!」 外間架攆的太監不由得一愣,「皇上自從大婚之夜之後從未去看過皇后,今天這是怎麼了?」當然他也就是在心中疑惑一下,可絕不敢去問,是以立即調頭前往鸞鳳宮。 行不多時便到了鸞鳳宮。 自然有鸞鳳宮的太監將消息傳遞進去。 李協坐在皇攆之中靜靜地看了鸞鳳宮的高牆畫柱片刻,隨後呵呵一笑下了皇攆,逕直走進了鸞鳳宮。 鸞鳳宮中秋意闌珊,數棵楓樹火紅一片,其他的樹木樹葉盡皆開始發黃乾枯,繽紛飛落,偏生地面的厚草依舊堅挺著一片老綠色,青草、枯葉、紅楓,匯聚在一處別有一番情趣。 洪嫣兒此時正百無聊賴的趴在妝台上擺弄一個繡球,此時的她或許在皇宮之中憋悶得太久了,是以比以往要豐盈了少許,膚色更白,神色間卻有著一絲憔悴和疲憊。 洪嫣兒的兩眼怔忪出神,誰都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麼。 而在她的心底一個身影總是揮之不去,那個霸道無比將她強行壓在身下的男子,那肉與肉相互觸碰的羞澀,此時已經成為了她的夢魘,她此時依舊記得那個男子臨走時對她說的那句話語。 「今日之後你便是我的女人,誰欲娶之我便殺之,別說區區一個皇帝便是神仙我也必定誅之!」 就是這句話將洪嫣兒的那顆心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只是這一下洪嫣兒便注定一生一世都忘不了說這句話的那個男人了。 洪嫣兒也通過一些途徑打聽了袁飛的消息,知道此時的袁飛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並且已經執掌了一座不算大的城池,洪嫣兒甚至已經開始不經意的幻想這個男人會突然有一天帶著百萬兵馬一路殺進皇宮將她從這個牢籠之中救出去。雖然連她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在幻想而已。 微微歎了口氣,洪嫣兒從對那個男子不切實際的想念之中剝離出來,看著窗外永遠不變的風景自言自語道:「來點什麼刺激的事情吧,我已經無聊死了!」 她話音還未落下,一串慌亂的腳步聲便從外飛速傳來,洪嫣兒微微一愣,就見到冬兒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來,洪嫣兒立即大喜站起身來道:「出了什麼大事啦?」洪嫣兒實在是憋悶得緊,整日裡的日子如流水般平淡,此時見到冬兒從未有過的狼狽,立時以為有什麼有趣的了不得的大事情發生。 冬兒驚慌的連聲道:「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洪嫣兒一愣,面上的喜色立即消散無蹤,轉瞬間變得冰冷起來,整個皇宮之中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感到高興,就是被外敵打到了皇宮門口她也一樣會欣喜若狂,但是唯獨皇上來了這件事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在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身影,從此便再也容不下另外一個了。哪怕那個身影只是一團泡影而已,哪怕這個念頭是這般虛幻。 洪嫣兒冷哼一聲乾脆的道:「不見!」心中卻皺眉道:「這李輔不好好的做他的假皇帝來找我做甚?」洪嫣兒親歷了袁飛將李協大碎八塊的事情,自然知道此時的皇帝不過是太子李協的弟弟李輔假扮的,原本她還以為有這這層關係這個李輔便不會再對她有什麼念頭,最好是過段時間將她貶黜出宮,事實也和她想的有些接近,那李輔便從來沒有來過她的鸞鳳宮一次! 冬兒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小姐,皇上可不是旁人,來了那有不見之理?您快快梳妝打扮一下。穿了那件新做就的桃紅色的錦衣……」冬兒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的從衣櫃之中拿出一件錦衣和數件宮靴。 洪嫣兒眉毛一立冷哼道:「不見,不見!你這丫頭囉嗦什麼?去叫他趕緊離開!」洪嫣兒自小便有小姐脾氣,這脾氣一發作起來當真是神鬼辟易,在這皇宮之中本來還有些惴惴,但是太皇太后曾經許諾洪熙照,洪嫣兒在這皇宮之中可以肆意而為,是以慢慢的也便不怎麼拿皇宮乃至皇上當成一回事了! 冬兒被洪嫣兒吼得身子一顫,下意識的就要去擋駕,但是理智還是站了上風,沒敢挪地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小姐,冬兒不敢,冬兒要是去攔了皇上恐怕立即便會被活活打死。小姐可憐冬兒跟了您七八年,沒有功勞也有三分苦勞……」 洪嫣兒秀美微蹙,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別人拿她的身邊親近人出氣,是以不由得微微頓足,隨後冷哼一聲道:「就是你這該死的丫頭屢屢拖我後腿!也好,我便去見見他!你給我把那件衣服拿來!」 冬兒順著洪嫣兒的手指看去,不由得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小姐這怎麼能行?」 李協站在鸞鳳宮的廳堂中,隨意的四處觀瞧,這鸞鳳宮在洪嫣兒的操持下處處都透著刁蠻氣,一應物事擺放的盡皆沒有規矩可言,全都是按照怎麼舒服怎麼來,由此倒是可以略略看出洪嫣兒身上不但有刁蠻氣還有一絲憨懶。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來做什麼,只是沒來由的想要看看這個媧女,這個可以說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能夠成就他武道巔峰極樂之境的女人,另外也是他的兒時僅有的玩伴。 李協已經在這裡等了半個時辰了,不過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反倒一副很樂於在這裡等待的樣子,悠然自得的看看這看看那。 終於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緩緩而來。 李協眉毛一挑看向殿口處。 隨後一抹艷紅的光影落進他的瞳孔之中,在陽光之下匆匆一晃,便將整座大殿映得通紅。 第二百三十二章 拜鯗王蠍 就見洪嫣兒非但沒有穿宮中皇后應該穿得鳳袍,反倒是一身戍裝,一套細軟的鎖子甲將上身盡皆包起,內襯一套大紅衣衫,肩膀上披著火一般的披風,手中還執著一把寶劍,洪嫣兒的春蔥拇指將寶劍的劍身撐得離鞘一指,露出來的那一小節劍身寒光閃閃,配上洪嫣兒此時冰冷的表情當真是殺氣騰騰。 李協眼中光彩一閃,嘴角微微上揚,絲毫沒有感到生氣,反倒是一副看到了極其有趣的事情一般的摸樣,眼神之中流露出極濃厚的興趣。 洪嫣兒身後跟著的冬兒兩條腿都不會走路了,邊走邊軟綿綿的往下沉,看起來就像是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一般。 「你來幹嘛?」洪嫣兒毫不客氣的問道。 李協呵呵呵一笑道:「嫣兒,你這是幹什麼?就算不歡迎我也不必舞槍弄劍的。」 洪嫣兒冷哼一聲道:「既然知道我不歡迎你,你還來這裡找沒趣?」 商國恐怕再也沒有一個凡人敢對皇上以這般語氣說話。就是洪熙照也不過是在皇帝面前自稱一聲老夫而已,並沒有別的逾越。 冬兒的一張小臉被嚇得鐵青,銀牙緊咬著下嘴唇這才沒有因為雙腿發軟直接坐在地上。 李協卻毫不生氣,反倒是有些愛憐的看了看洪嫣兒,在他眼中洪嫣兒的命運已經注定了,他將踩著洪嫣兒的屍身爬上武道巔峰,是以,就算洪嫣兒真的拿劍斬他一劍他也毫不生氣,反倒是當做自己還了洪嫣兒的這份天大的人情的一部分。 李協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洪嫣兒和現在一模一樣,凶狠霸道,嬌蠻任性,喜歡穿大紅色的衣服,就是他和皇兄都要經常受到洪嫣兒的欺負,想到這裡李協更加不會生氣,而是淡淡的一笑道:「嫣兒,咱們三個只有你從來沒有變過。」 說完李協微微一歎,隨後黯然搖了搖頭從洪嫣兒身邊走過,逕直離開了鸞鳳宮。 洪嫣兒微微皺眉。似乎在琢磨李協話語之中的意思,隨後暗自鬆了口氣,將寶劍重重的推進劍鞘,這歸鞘的卡嚓聲響亮無比,本來就已經挺不住的冬兒被這劍聲一嚇,雙膝一軟一下便坐倒在地。 袁飛歷經六個月的溫養,終於將跌落的境界重新補回,進階築基初期之境,袁飛步入築基之後最大的感受便是真元由氣化水,更加凝煉,他現在的肉殼可以存儲更多的真元,和以往相比足足暴增了四倍之多,並且真元調動起來當真是如臂使指一般,心中念頭一轉,真元便已經隨之到了,甚至比應用自己的手臂都要來得靈活得多。 《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袁飛在練氣期之時便已經施展過兩回,此時步入了築基之境,應用起來根本無需廢力,順而為之便將這門功法掌握在手中。 不過在他面前卻有一道難題,那就是他已經不知道築基之後要如何修煉了,現在想想怒向海的言語果然不錯,築基之後即便有大道功法沒有老師指點的話也是難有寸進,不過怒向海所提到的那個五道尊門袁飛卻根本沒有考慮過,袁飛總覺得怒向海憋著什麼壞,自己去了多半就是羊入狼口。 而這段時間因為郎昆失蹤之事整個十萬大山的防線都開始不穩定起來,新來的大營統領莫惡雖然也是絕頂高手的修為,但是和郎昆相較起來卻差了很多,尤其是在統兵之上實在是沒什麼才智,一干手下在和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爭鬥之時也沒建下什麼了得的功業,反倒是現在囂張跋扈起來。 袁飛一手打造的透山城現在可以說是十萬大山邊緣的最大的流油之地,莫惡數次召見袁飛,袁飛都在修煉之中根本就懶得理他。築基之後袁飛的心境已然發生了變化,他走入朝堂本就是為了鍛煉心境,此時既然已經築基,那什麼狗屁官職他全都不放在眼中。皇帝他都殺了兩個還在乎個莫惡?他此時一心大道,所有的時間用來修煉手中的數種功法還嫌不夠用。 要不是蔡潤和李東陽魏藍三人施展渾身解數在背後為袁飛上下打點袁飛現在估計早被莫惡編排了罪名。 這一日袁飛正在打坐觀想丹田之中的那朵水中火蓮,就感到心中一動,巨尾妖猴的聲音一下由天外傳至耳邊。 「主人快來!」 袁飛一愣隨後便去感知巨尾妖猴此時的狀態,轉瞬間袁飛便倒吸一口冷氣,此時的巨尾妖猴明顯受傷不輕!而且暴怒至極,情緒之中滿是焦躁。 袁飛不敢怠慢,一下竄起身來,帶軍隊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是帶上也不一定能幫上忙。是以袁飛催動五行遁徑直撲向十萬大山第三層區域。這個區域盡皆是一些巨獸,絕大部分都是獸王的修為。 袁飛此時雖然自身也能夠駕馭遁光,但是和五行遁這種專門用來飛遁的法寶比起來還是相差太多,尤其是五行遁能遁五行,一路遇山穿山遇樹遁樹,毫無阻滯,就是碰上一些厲害的妖獸也大可徑直遁地而過,大可直線而行,足足能夠提升七八倍的速度。 袁飛一邊飛遁一邊在心中暗暗盤算,能夠使得巨尾妖猴受了重傷的東西一定絕非善類,至少也是獸皇的級別,況且巨尾妖猴還攜著玄牝口袋和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幡中的申屠陌和一千魔頭也已經在這六個月間吞噬了無數山中妖獸,由最初級的魔頭進階到了魔魁之境,不再只能靠著自身的魔氣自爆之威來對抗對手,而是能夠催動魔力進行簡單攻擊,一千魔魁加在一起其威力也不下於巨尾妖猴,更何況還有個絕頂高手的神魂申屠陌在。在這樣的實力下就算是有三四隻獸皇想要擊敗他們或許不難,但是想要留住他們,讓他們不能逃走卻絕對不可能。 「難道巨尾妖猴被成群的獸皇圍攻?甚或被化形期的妖獸攻擊?要真是那般的話即便是我去了也是白饒,我得小心在意。」 袁飛飛出小半個時辰,催動了下妖猴金令,便感知到自己距離巨尾妖猴已經不遠,遁穿了一座大山便可和他們匯合,而巨尾妖猴的傷勢似乎又有擴大的趨勢,精神越發狂躁起來。 袁飛皺了皺眉,逕直遁入山體之中,不過他卻饒了一個小圈,拐到側面,也不遁出山體,便在山石之中雙眼青光一閃,施展起糾藍神光來。 隨著藍光一起,袁飛立刻看透了厚厚的山石,將外間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一看之下袁飛不由得一愣,大覺奇怪! 就見巨尾妖猴和申屠陌對面有一隻十丈長短,通體金燦燦的巨蠍,正將一對大鉗開合得卡卡作響,正對著巨尾妖猴和申屠陌,伏低了身子滿是挑釁的味道。而其的尾巴上的倒鉤不停地變換方向擺動著,時不時的還噴出一口墨綠毒液,不拘是山石花草還是野獸甲蟲,就是申屠陌等由魔氣匯聚而成的魔魁只要沾上一點也會被腐蝕得吱吱作響,煙氣裊裊。片刻便是一個大坑,若不趕緊自斷肢體的話那劇毒便會一直腐蝕下去,當真霸道無比。 而這巨蠍一身金甲也當真了得,不拘是巨尾妖猴的一雙利爪還是申屠陌的狼牙槊,打在上面便是一溜火花卻連個白印都留不下,堅硬的簡直超乎袁飛能夠想像得到的極限。 就見巨尾妖猴的一隻胳膊被生生扭斷,此時只有筋肉相連,神情焦躁,一雙眼睛之中滿是噴薄而出的怒火,狀似瘋狂的不停朝著那巨蠍狂攻。 而申屠陌手下那一千魔魁雖然翻翻滾滾聲勢不小,卻明顯虛張聲勢的味道多些,遠遠地發出千百道魔氣球,擊打在那巨蠍身上便化作一團團的粘稠膠質,但卻只能阻擋這巨蠍片刻功夫。 袁飛細看不由得皺眉,這些魔魁竟然一副小心翼翼不敢上前的摸樣,這可和這些魔魁們毫無畏懼見到敵人便衝上去自爆己身傷敵的秉性大不相符。顯然是畏懼了那巨蠍的毒液。 袁飛微微皺眉仔細觀看了一會後。越發的奇怪起來,這巨蠍其實等級並不高,雖然和巨尾妖猴一般都是獸皇的境界,但卻遠遠比不上巨尾妖猴,這巨蠍大有可能是剛剛進階到獸皇的境界,連靈智都還未完全開啟,嘴中嘶嘶作響吐不出來一個字。 這巨蠍所依仗的不過就是一身刀槍不入的金甲,和那根藏有劇毒的尾巴而已,巨尾妖猴和申屠陌即便鬥不過他也不至於連走都走不了。要不是巨尾妖猴此時失心瘋一般的強打硬攻恐怕也不至於在這只巨蠍手上受如此重的傷。 雖然心中有些懷疑,但是袁飛此時已經將整個戰場上基本的情況看得分明,這巨蠍雖然厲害連巨尾妖猴這般力大之輩都傷之不得,但是在袁飛這裡卻根本不值一提。他的《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便專門克制這巨蠍的一身金甲。 不拘你甲殼如何了得只要被袁飛摸上一把保準不死也要剝層皮下來。袁飛步入築基之後早就想要找機會施展一下這納氣歸元的法門,今日正是見獵心喜。 袁飛催動妖猴金令和巨尾妖猴打了聲招呼,隨後身形一沉便遁入地下,一陣遊走之後便來到那巨蠍腹下,從這裡看上去,就見金燦燦的一團,這巨蠍一身硬甲之上一層水幕般的金光游動不休,一身甲殼碰撞摩擦便是一陣陣的金鐵交織的聲響。 袁飛剛要從地下遁出,那巨蠍卻極其敏感機靈,一直吊著頭頂上的蠍尾猛的一閃竟驟然伸長一倍,畫了個弧朝著袁飛所在之地猛刺過來。 袁飛心中一稟,五行遁在地下遊走便好似游魚在海一般,靈活無比,只是一閃便已經輕鬆遁開。 隨後猛然升出地面從這巨蠍側面鑽了出來,一掌便朝著巨蠍身上按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腺蠍毒 巨尾妖猴事先得了袁飛的通信,此時發出一聲震天大吼和申屠陌同時發力,猛的衝上來,巨尾妖猴一腳便踏住那巨蠍的巨尾,雙臂擒住巨蠍的雙鉗猛的叫力,死死的抓住不放。 而申屠陌和一千魔魁們紛紛躍上這巨蠍的後背,化為一層厚厚的渾濁魔氣,這魔氣膠稠無比,將其週身死死纏住,一時間將這巨蠍牢牢壓制。 但是這巨蠍能夠傷到巨尾妖猴也絕非善類,一身金燦燦的硬殼發出吱嘎嘎的刺耳暴鳴,身子一起一伏竟有要掙脫出來的感覺。巨尾妖猴固然力大但畢竟一隻胳膊已經折斷,此時勉強發力,卻也困不得這巨蠍太久。 不用太久,剎那足矣! 袁飛大聲喝道:「孽畜!傷我奴僕!給我去死!」說著掌便拍在這巨蠍腹部,掌心之中猛然噴出一個半透明的納氣歸元環,這納氣歸元環一出來便驟然產生一股龐大的吸攝之力。 那巨蠍的碩大身形都開始扭曲起來朝著納氣歸元環收縮過去。 袁飛就覺得一股股的精純真元好似長江大河決堤一般洶湧澎湃的湧進他的體內。 不過袁飛有了大濊神虯的經驗在,知道妖獸和人的真元並不相同,其中很有可能潛伏著丹毒,就算沒有丹毒但是對大濊神虯的滋補作用大有可能超過他自己,袁飛是絕沒道理將大濊神虯滋養壯大的,是以在體內將這股真元壓縮成一團,逼到另一隻手掌心之處,在掌心之外逐漸凝聚成一顆金燦燦的耀眼光球。 袁飛的神念之中此時傳來大濊神虯的尖叫嘶嚎之聲,顯然對袁飛竟不吸納這股精純真元大是不滿,連叫敗家子! 袁飛哪裡管他,隨著納氣歸元環的吸攝,他的身體便好似成了一個真元通道,這股真元袁飛雖然沒有吸收,但是這股真元經過之時帶來的震動對袁飛的血脈大有好處,將他的經絡衝擊得擴張老大。 袁飛心中一喜這才知道竟然還有這等好事,是以也不著急,一邊吸攝一邊摧動這股真元遊走全身。 那巨蠍似乎此時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恐懼,吱吱呀呀的掙扎亂叫,卻再也施展不出原本的大力,甚至連一身金燦燦的甲殼也開始蒙上一層厚灰一般,開始發烏起來。 眼看著袁飛就要將這巨蠍連精血都生生抽光,巨尾妖猴連忙大叫起來,「主人千萬留住這拜鯗王蠍的肉殼!」 袁飛還道巨尾妖猴想要將這蠍子的肉給自己的孩兒們做餐點,是以吸光了這巨蠍的真元之後便立即停下手來。 而此時袁飛的另一隻手掌之中已經匯聚了一團金燦燦伸縮不定的光球,這便是這巨蠍的全部真元。 有大濊神虯的範例在先,袁飛並不想要這種妖獸的真元補身子,是以隨手便將這光球朝天空之上一拋。 這光球飛到了不知多高,猛然爆散開來,隨著一聲雷鳴化為一道金燦燦的漣漪瞬間蕩漾開去,將天空中四五十畝大的地方的雲彩衝擊一空,隨後便下起毛毛細雨來。 袁飛看著天上的滾滾金霞心中微微一動,似乎琢磨到了這妖獸真元的應用之法!皺眉尋思了片刻後便不去管天上的異象,看向這只奄奄一息的拜鯗王蠍,此時這蠍子週身金甲已經開始乾燥破碎,毫無光澤,八隻大腳也已經支撐不住巨大的身軀,躺在那裡兀自顫抖掙扎不休。 巨尾妖猴悶吼一聲,一把揪住這巨蠍的尾巴,雙手猛然一扯,這巨蠍發出一聲驚天慘嘶,尾巴便被巨尾妖猴生生的扯了下來。隨後巨尾妖猴的利爪一下插進這巨蠍的頭頂,一節節的將這巨蠍撕開,隨後便在巨蠍的肉殼之中翻找,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就連這巨蠍的獸皇內丹也被巨尾妖猴棄之不顧,隨意丟在一旁。 袁飛正納悶不知巨尾妖猴要做什麼,申屠陌發了聲號令,那一千魔魁此時盡皆去幫著巨尾妖猴翻找那巨蠍屍殼,而自己卻湊了上來給袁飛解釋道:「那母猴子的崽子被這巨蠍尾鉤擦了一下,中了劇毒,此時正在玄牝一界的庚玉棺材裡冰封著。這巨蠍體內有一根香腺可以驅除劇毒,這母猴子便在找那香腺。」 袁飛恍然,怪不得這巨尾妖猴非得和這拜鯗王蠍拚個你死我活,原來是小猴子中了這蠍子的毒。 袁飛心中也不由得關切起來,這些猴頭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和他也極親近,每次見到他都要好一頓玩耍才能干休,袁飛正要上前幫著尋找,就聽巨尾妖猴一聲興奮的大吼,從這巨蠍體內抽出來一根繩子粗細的白膩膩的腺體。 隨後巨尾妖猴身形一動,留下玄泥紫金離火幡便鑽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收了幡寶,申屠陌也喜道:「找到了,娘地,那母猴子還說這種香腺十隻拜鯗王蠍之中也只有一隻有,看來她也是被嚇昏了頭了。」 申屠陌看了一眼從拜鯗王蠍屍身之中鑽出來的一眾魔魁們,立時罵道:「看什麼,這麼好的東西你們還不吃了補身子?一會那母猴子帶著那群猴崽子孩崽子出來,你們連渣都撈不著!媽的,你小子滾遠點,那根最毒的尾巴留給本將軍!」說著便朝著被巨尾妖猴生撕下來的尾巴奔去。 袁飛呵呵一笑搖了搖頭,伸手一招,便將那拜鯗王蠍拳頭大的獸皇內丹攝了過來。 這內丹沒了拜鯗王蠍的真元滋補溫潤,此時已經開始有崩塌的徵兆,開始出現一條條的裂痕,袁飛看了看知道這東西已經沒什麼用處了正想要丟了,大濊神虯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千萬別扔,你不要可以給我留著。」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手指用力一攥便將拳頭大的內丹攥成了粉末,被天地元氣一沖便消散無蹤。 大濊神虯一聲尖叫,心疼的憤聲疾呼:「你這個敗家子!你知不知道一隻獸皇的內丹有多大的作用,就是磨成粉還可以使得皮膚變嫩啊……」 袁飛不以為意的道:「你不從我的神魂之中滾出去,就是一點兒肉渣我都不會給你留!我知道只要你心甘情願的離開我的神魂,你我兩相用力便足以撕裂神魂,雖然如此你我都會受些傷害,但卻絕對可以一分為二!」 大濊神虯冷哼一聲曬道:「我哪裡也不去,呆在這裡好得很,你修煉我也跟著增長修為,一天也餓不著,可比我在外面舒服多了,更何況我連軀殼都沒有,只能重新回到獸丹中去,時間一久真元不濟便會被天地元氣蠶食,根本就沒有活路!」 隨後大濊神虯又喋喋不休的說起兩人共同修煉的好處等等,袁飛懶得去聽直接掐斷了對方的話語。 此時那十丈長的拜鯗王蠍被魔魁們啃食了大半,到處都是卡卡的聲響,那拜鯗王蠍真元一洩,週身變得乾脆無比,嚼起來聲音倒是不錯! 袁飛終是牽掛著玄牝一界的小猴子,不理會這些貪嘴的魔魁,打開玄牝口袋也不關上袋口,逕直走了進去,只要袋口開啟袁飛就可以在玄牝一界和玄泥紫金離火幡溝通。 此時那庚玉棺材之中躺著三隻小猴,庚玉棺材之外圍滿了滿臉哀色的猴子和嬰孩,巨尾妖猴神情話恍惚的將這三隻小猴一一抱出,平置地上,袁飛不由得心中一沉,還未開口就見放在地上的一隻小猴身上霧氣蒸騰,突然睜開大眼,隨後嘰嘰一笑一下跳了起來,就要和其他的猴頭們小孩們玩耍去。 巨尾妖猴明顯被他嚇了一跳,狂喜之後便是滿臉怒容狠狠地彈了那猴頭一個腦崩兒! 隨後另外兩隻猴頭也相繼醒轉過來,玄牝一界再次吵嚷起來。巨尾妖猴更是喜不自勝,連自己的胳膊斷了都渾然不知的摸樣。 袁飛呵呵一笑,沒有上前,退出了玄牝一界。 袁飛出來到時候那巨蠍已經屍骨無存了,一千魔魁包括申屠陌都盤坐於地,肚腹之中咕咕亂叫蠕動不休,嘴眼口鼻盡皆溢出絲絲黑煙,顯然是在消化吞吃進去的拜鯗王蠍血肉。 袁飛不想打擾他們便在此處轉悠起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巨蠍老巢 袁飛不經意的繞著這片山石轉了起來,這裡顯然是那巨蠍的地盤,整座大山之上再無其他妖獸,只有些尋常野獸探頭探腦小心的四處覓食。 袁飛想到這裡不由得一愣,這裡乃是十萬大山第三層,獸皇基本上都在十萬大山的第四層區域內,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到第三層來的,除非是像巨尾妖猴那般為了產卵躲避仇家這才會來到這第三層區域,這拜鯗王蠍卻為何在這第三層區域佔山為王?難道也是要產卵了不成?隨後袁飛不由得一笑,心道:「這拜鯗王蠍明顯是剛剛進階獸皇之境,是以還沒來得及搬家便惡了巨尾妖猴,丟了性命!這倒是我疑心生暗鬼了。」 袁飛正自想著卻聽到身後一陣喧嘩,袁飛眉頭一皺身形回轉幾個起縱便回到了一眾魔魁處。 申屠陌晃了過來道:「這蠍子的巢穴被我們找到了,要不要下去看看有沒有可口的小蠍子?」 袁飛看申屠陌吃得黑光滿面,煙氣氤氳,顯然還對那蠍子肉覬覦不已,但袁飛卻不打算去害些方生下來的生靈,剛要搖頭,就見遠處的魔魁們突然大叫著暴退。 袁飛和申屠陌都是眉頭一皺,袁飛摧動玄泥紫金離火幡,幡面五彩光華一閃,立時便將那些暴退的魔魁們一下收進幡中。 沒了這些魔魁阻礙視線,袁飛放眼望去就覺心頭一寒。就連申屠陌也圓瞪雙目! 就見遠處山體之處有一個被枯枝遮掩的巨大裂縫,此時這個裂縫已經全開,從中噴出一股股的黑氣,而最叫人觸目驚心的卻是那大洞之中好似海浪一般湧出的數之不清的蠍子。 這些蠍子每一個都有胳膊長短,除了體色暗青外和那拜鯗王蠍一模一樣,顯然乃是同種,正嘶嘶怪叫著朝著袁飛和申屠陌猛衝過來。 申屠陌驚道:「這怕不是捅了蠍子窩了?」 袁飛見這些蠍子速度極快,好似平地捲起了一道青藍巨瀾一般,二話不說,晃動幡寶收了申屠陌,五行遁遁光一起便將自己托上了天空,袁飛原本以為自己升上了天空這些蠍子便奈何他不得了,誰知這些蠍子的尾鉤竟然噴出一股股的鮮綠毒液,袁飛一時間反倒成了靶子。 那些鮮綠毒汁詭異的很,一觸碰到袁飛的五行遁光上便污濁得五行遁遁絲僵硬發黑,再也起不到遁空的作用。 袁飛心中一驚,真元一催,繼續拉升,轉眼間便升空五六十丈,這些蠍子雖然厲害卻也無法將毒液噴上這般的高度,但他們卻鍥而不捨的不住朝著袁飛狂噴毒汁,那些毒液噴不著袁飛便化成一場大雨瓢潑而下,眨眼之間便將袁飛身下的數千蠍子溶蝕成焦臭煙氣。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這些蠍子似乎有些古怪,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即便明知道打不中目標也狂噴毒液,甚至有些直接將自己的身軀給腐蝕掉。 「這些蠍子明顯都是些沒有心智的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野生之物。」 袁飛有了這番心思便皺眉朝著那依舊有數不清的蠍子鑽出來的洞穴望去,這洞穴深不見底一股股的陰風從中鑽出,將周圍數畝方圓內的溫度都帶得降低了許多。 袁飛越發覺得古怪,也不著急就在這洞口上方盤旋,引著那些蠍子不住的朝著他噴發毒水,這片區域便好似下起了一場詭異綠雨,將山石都腐蝕得坑坑窪窪,更不用說那些被毒雨籠蓋了的蠍子了。 這樣一直周旋了三四個時辰,連袁飛都疲倦得很更加忍受不住那蒸騰而起的毒液腐蝕蠍子發出的惡臭的時候,終於那大洞之中湧出來的蠍子明顯變少起來。 袁飛一見心中暗喜,又周旋了兩個時辰,那好似無窮無盡一般的蠍子終於變得稀疏起來,剩下的數千隻蠍子依舊不停地朝著袁飛狂噴毒液不止。 袁飛從空中俯視下去就見身下數十畝方圓盡皆是一片糜爛,已經看不出原本的任何東西了,整個就像是一片不知道沉匯了多久的爛泥澤國一般。 即便是袁飛這種步入築基境界的修士看到此幕也不由得面上微微變色。 袁飛並未直接進入那陰深洞穴,而是尋了這裂縫對面的一處山頭,打坐了一個時辰恢復了巔峰狀態這才長身而起。 此時已經入夜,滿天星斗,圓月皎潔,地面一片冰霜一般的雪白。 夜晚或白晝對修煉了糾藍神光第二層的袁飛來說已經沒什麼大不了的分別。 袁飛將木向道和怒向海兩人給他的糾藍神光兩相對照,發現兩人給他的功法果然一字不差,確定這兩人給他的都是真正的糾藍神光無疑,但兩人竟然不謀而合的都給了他兩綱十則,後面的全都沒有,袁飛不由得氣結,知道怒向海擺了自己一道,當初這老小子口口聲聲說是全本道訣,怪不得將念玉丟給他沒說兩句話便逃之夭夭了。雖然如此袁飛倒也並沒什麼患得患失的心情,反正以他現在的修為連第二綱的法決都看不得,更何況是修煉了,即便到手了也只能棄在一旁而已。 袁飛勤加修煉,六個月的時間終於於不久前開通了糾藍神光第二層的神通。 這糾藍神光共分為三綱十五則,也就是一綱五則五層境界。 據怒向海的留言袁飛知道,這糾藍神光並非只是一個窺破萬千的功法而已,修煉到最深處更是可以眼噴精光殺人無形,不過那起碼是元嬰修士的本領了,袁飛只要這糾藍神光能夠窺破萬千的本領就足夠了,畢竟他自家的《盜經》從進攻防守等方面來說比這糾藍神光應該要高出數個層次。 糾藍神光第一層的神通叫做靈眼入竅,可以看穿岩石,黑夜視物,更可發現常人所不見的細微之處。 而第二層只有一種神通,那就是燭照千里,糾藍神光一旦施展起來便有千里眼的神通,只要中間沒有什麼阻礙便可看見千里之外的情形。這也只是功法不夠若是進入第三層便可不怕重重阻礙,窺世間萬物如無形,眼之所望即便有大山阻隔也可燭照千里。 袁飛身形晃動不久便來到了那裂縫之處。 第二百三十五章 紙紮童子 此時裂縫周圍已經再無一隻蠍子,袁飛早就在打坐修養之時以糾藍神光燭照千里的神通觀察得仔細,是以也不必再看,越過那無數蠍子殘屍匯聚成的爛泥澤地站在裂縫口處迎著那股股陰寒冷氣朝著裂縫之內望去,裂縫之中蜿蜒曲折,根本望不及遠。 這種情況倒也在袁飛意料之中,是以身形一潛遁入地下,並未直接從那裂縫之中進去,而是催動五行遁鑽進了山石之中,直接遁入那座山的山腹之中,逕直進入那裂縫最裡部。 誰知這裂縫內部反倒沒有外面看得那般曲折,袁飛進了山洞之中便收了五行遁,一股股陰寒的冷潮不斷的衝擊著他的身子,袁飛微微皺眉,這冷潮潮濕無比,似乎山洞之下有著規模不小的地下水道。 來到這裡袁飛基本上可以肯定這條裂縫並非是人為挖掘而成的,也不是什麼生物開鑿,僅僅是山體運動造成的巨大裂縫。這山縫極其闊大,就算是有些狹窄的地方也被那拜鯗王蠍鑽擠撐大了。 袁飛身形一動,不快不慢的順著這條不知道究竟有多長的山縫一路迂迴向下,也不知道進入了多深,袁飛果然便聽到了一陣陣的河流流淌之聲。 袁飛繼續前行,一直向下走了小半個時辰之後,袁飛終於見到了這條寬闊的地下暗河。 袁飛糾藍神光之下,這暗河倒平常的很,但是卻有一處闊大的地穴在暗河旁邊不遠處顯得極其突兀。 袁飛眉頭微皺走上近前,細細觀瞧,這地穴蜿蜒向下不知幾許深淺,袁飛即便施展糾藍神光也看不清地下有些什麼。 袁飛到這裡反倒有些猶豫了,這地穴明顯是那拜鯗王蠍從下往上鑽出來的,這下面究竟有些什麼極是難料。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袁飛便沒打算退回去,一晃手掌將玄泥紫金離火幡祭了出來,滾滾魔氣之中便有十個魔頭顯形出來,這十個魔頭乃是郎昆那面幡寶之中被抹去了神識意志的純粹魔頭,不像申屠陌那桿離火幡之中的魔魁盡皆是保留了神智記憶的活物,是以袁飛也不怎麼在乎他們的死活,直接遣他下去一探究竟。 袁飛則沿著地下河道略略轉了一圈,沒有什麼其他的發現便坐在地穴之處靜坐冥神,小半個時辰之後,十個魔頭盡皆從洞中攀了上來示意地穴之下沒有危險。 袁飛長身而起,玄泥紫金離火幡一卷收了魔頭,一閃便潛進了地穴之中。 這地穴卻並不太深,袁飛片刻之後便來到了一處石室之外,這石室兩扇石門其中的一閃碎成了一堆爛石,另一塊也被丟棄倒臥在一旁,一股極濃烈的土腥氣從那石室之中透了出來。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這石室絕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看那塊石門方方正正,切口齊整平滑得緊,再加上石門之上那晦澀難明的各種異文符號,明顯是修仙者以法寶從整塊山石上切割下來,尤其是那些符號異文袁飛見都沒有見過,顯然是一套陣法的摸樣,袁飛定神細看,卻越看越覺頭腦暈眩,連忙收了目光,袁飛知道這東西恐怕不是他這個築基境界的修士能看得了的,再看下去恐怕也會向當初觀看糾藍神光後一綱一般,突然蹦出無數眼噴藍光的壯漢在識海之中亂砸。 顯然這個石室的主人絕對非同小可。 不過這石室的主人再怎麼非同小可也已經是過去了,此時這地道之中除了有些蠍子攀爬的痕跡之外,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被荒廢了多久,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人跡,雖然如此袁飛也不敢大意,站在石門之外以神識探進石室之中,轉了一圈後確認石室之中確實空無一人這才邁步踏入石室。 誰知袁飛方一進入石室,便見到四個黑影在石室之中走動不休,袁飛心頭大驚,抽身便想退去,隨後便發現了古怪之處,此時他雙目之中依舊運轉著糾藍神光,在他眼中這些黑影摸樣雖然與人無異,但細看之下卻根本沒有半絲生氣,竟是以紙紮而成,和墳頭上的那些陪葬紙人一模一樣,眉目嘴唇盡皆是筆墨畫上去的,臉蛋處還有兩團紅暈,在那白紙之上越發顯得妖異,格外滲人! 這四個紙人兩男兩女,都做童子打扮,男童頭上梳著兩個小辮,那兩個女童則是雙髻垂髻的髮式,四個童子倒是蠻搭配,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動作都不一樣,但卻盡皆行動單一木訥,不似有什麼思想的活物。 袁飛這一驚非同小可,也就是他道心穩固,要是常人驟然見到這一幕恐怕連苦膽都要嚇破了。 這裡處處透著鬼氛,雖然那四個紙紮人偶不似有什麼危險,但袁飛絲毫不敢大意,祭起五行遁護在身外,又將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全都祭出來,立在身邊兩側,掌中真氣一噴九盜輪迴鉤插在了身側隨手可及之處,這才略略放心,開始細細打量了這些紙紮人偶,半天後才確定這些紙紮人偶只是按照既定的模式做著動作。 袁飛心中納悶,放眼觀察這石室,就見這石室之中到處都是枯朽的桌椅,石室一側還有一堆化為灰黑色的書籍胡亂堆著,顯然那裡原本有個書架,只不過書架腐朽垮塌了,是以這些書籍便散亂如此。而在石室角落有一個陶甕倒伏在地,似乎那些蠍子便是從那陶甕之中鑽出來的,陶甕口處的地面被蠍子爬出來一條很深的痕跡。 顯然這石室乃是什麼人的住處洞府。 袁飛將目光收回,這石室之中處處平常,除了那個陶甕外便只有這四個紙紮人偶詭異莫名,袁飛總覺得這些紙紮人偶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眼神閃爍幾下,隨後試探著朝著其中一個女童子紙人彈了一道火星過去,這火星看似微小卻是袁飛真元凝聚而成,即便是岩石也能夠燒炸,一沾到那人偶身上便噌噌的燃燒起來,而那人偶兀自在裝模作樣的做著刺繡女紅的動作,絲毫不知自己就要被燒成灰燼了。 片刻後,袁飛卻不由得一皺眉,暗吸一口涼氣,能將屍體片刻間煉成灰燼的火焰燃燒了好一會,那紙紮的人偶竟然毫髮未傷,直到火焰燃盡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袁飛又試了幾種攻擊的法決甚至催動百十個魔頭去強攻這幾個紙紮的偶人,但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這些紙紮人偶看似脆弱的不堪一擊,甚至一指頭都能戳破,但卻堅硬的叫人心寒,袁飛施展了渾身解數就連那些偶人的動作都制止不了分毫。 那些紙紮的偶人依舊自行自事,根本不在乎這些傷害。 袁飛這回真的有些撓頭了,他越發覺得這地穴之中的石室大不簡單,那些偶人的身後應該是床榻之處,但那裡此時有一團污障之氣遮掩,就是他的糾藍神光都看不清楚後面究竟有些什麼。 袁飛想了想後,手指一點,四名魔頭便繞過那幾個紙紮偶人徑直鑽進了那污障之氣中。 那團污障之氣泛起四個漣漪之後便恢復如常,袁飛卻心頭大驚,這些魔頭一進入那污障之氣中便立即和玄泥紫金離火幡斷開了聯繫,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要知道這些魔頭盡皆不是本體,全是虛無縹緲的魔氣所化,即便是被打爆了身形也能夠在離火幡中重新聚斂,再生出來,那四名魔頭進入那團污障之氣後便被什麼東西生生的圈禁乃至吞噬,立即和外界阻隔開來。 袁飛此時真的有些沒有辦法了,若是硬闖的話後果著實難料,不說那些污障之氣,就是前面這四個看上去完全無害的紙紮人偶都有著莫測的玄機,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袁飛略微琢磨了一會後便選擇了放棄,這地穴後面不管有些什麼也絕對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況且這地穴之中的一切都詭異無比,這種邪門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妙。 至於那陷進污障之氣之中的四個魔頭都沒有神志,根本不用計較。 袁飛拿定主意,便收了魔頭,抓起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身上遁光一閃便要徑直朝上遁走。 就在此時,那四個紙紮人偶之中被袁飛以真火燒過的那個女童子突然咯咯的扭過頭來,一雙畫在紙上的眼睛盯著袁飛竟依依呀呀的開口說起話來。 「這位公子,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了!與我等在這裡做個伴兒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童子無敵 袁飛被這句話驚得渾身驟然一緊,一股酥麻之意順著頭皮一直潛到尾椎! 他用盡手段攻擊那四個紙紮偶人,而那些偶人都沒有任何反應,袁飛雖然覺得這四個紙紮童子詭異得緊卻也基本上認定這些偶人不過是些會動的死物而已,那裡想到這些紙紮的偶人竟然口中能言,靈智似乎與常人無異。 這一驚非同小可,袁飛哪敢以言停留,心道一聲不好,駕馭著五行遁朝著頭頂急飆而上,想要一口氣直接從石室的屋頂遁出。 哪知那紙紮女童竟然手指一點嘰嘰笑道:「公子那裡去?」 袁飛就覺一團霧氣朝著他兜頭罩來,速度之快袁飛連閃避都來不及,五行遁猛然便被這團霧氣罩住,任憑袁飛怎樣催使都掙扎不出。五行遁號稱能遁五行,沒想到此時竟然好似游魚入網,被這團霧氣罩住任憑怎麼擺動都不得門徑而出。 袁飛心中雖驚卻越發冷靜起來,他和妖獸野人爭鬥之時經歷的戰陣無數,兼且盜者盜物乃是個細緻活,首重的便是心神穩固,否則東西還沒到手自己的心先毛躁了,便會一而再的出錯。《盜經》既然將就以盜入道,那自然在心神穩固上有不少文章妙處。 袁飛大喝一聲一抖手中玄泥紫金離火幡,將郎昆一眾魔頭盡皆放了出來,那團霧氣雖然厲害,但是被這一千餘魔頭一攪一撐,再加上郎昆劍光閃爍吞吐,立時便破碎開來。 袁飛驟然衝破掣肘,心頭大喜,五行遁遁光大放,朝著石室屋頂便遁了上去。 那紙紮的女童子卻咯咯笑了起來,拍著紙紮的小手一副幸災樂禍的申請。 袁飛還來不及考慮這女童在笑些什麼,便一頭撞在石室屋頂的岩石上,這一撞力道巨大,咚的一聲,直接將他給彈了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袁飛這般出了洋相,那四個童子盡皆哈哈大笑,紙紮的小手來回拍打,狀似極開心的摸樣,不過他們一個個臉上的眉眼都是畫出來的,光有聲卻並無表情,僵硬的眉眼著實叫人後背發涼。 袁飛有五行遁護身,這一撞雖然沒有傷及肉殼,但也撞得滿臉灰塵,狼狽不堪。 袁飛身子一彈站了起來,眼中藍光大放,看向頭頂石壁,就見石壁之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道道的淡金色的蝌蚪文字,密密麻麻的蜿蜒遊蕩,袁飛心頭一驚,再看時整間石室的牆壁都被這種蝌蚪文字遍佈。這石室竟然有禁止能夠隔絕五行遁術! 袁飛微微皺眉,看著這四個紙紮童子一拱手問道:「幾位仙童不知為何要阻攔在下離去?在下也不過是誤入這裡打擾了四位清修。」 那個被袁飛用火燒過的女童咯咯一笑道:「誤入?誤入之後便打打殺殺的用火燒這裡的主人麼?」 女童旁邊的一個男童也嘿嘿笑道:「還出盡手段往我身上招呼個沒完,打得我現在渾身酸痛,這醫藥費怎麼都要和你算個清楚才成!」 袁飛微微瞇眼道:「不知如何才能使得四位仙童滿意?」 那女童做沉思的摸樣,隨後道:「我們在這裡呆了不知多少年,最缺的就是個樂子,你就在這裡給我們四個做個使喚支應吧!」 女童旁邊的三個童子盡皆拍手,其中一個道:「對,你也要像我這般留兩個小辮,臉蛋兒也應該打上紅紅的胭脂才好。我封你為,狗尾巴草童子!哈哈哈。」 袁飛面目一冷,觀這四個紙紮童子的言行袁飛便知道沒什麼商量的可能,任憑四個童子怪模怪樣的哈哈大笑,袁飛五行遁遁光大熾,護住全身猛然暴退,想要從門口處退出。 誰知不知何時那四個童子竟然出現在了那石門門口,依舊是拍手大笑,動作都沒有變化,卻將整個門口擋得嚴嚴實實。 袁飛心頭再驚,這些童子簡直能夠瞬移一般。 袁飛雖驚卻凜然不懼,身形毫不停留,手掌一攝,插在地上的九盜輪迴鉤便到了手中,袁飛築基之後肉殼被天地元氣改變,血脈更暢,筋肉強勁無比,連帶著武道修為也有一絲進境,這九盜輪迴鉤相較以前威力更盛! 「九盜湮滅神光!」 九九一十八道閃電縱橫交錯在空中拉開一張霹靂電網將四個紙紮偶人盡皆囊括其中,狠狠地斬去。 那四個紙紮童子之一的一個男童哈哈一笑,做歡喜狀拍手叫道:「凡間武功,有趣有趣!」 說著身形也不知是如何變化的,竟然一下就迎上了九盜神光,手臂伸展,噹噹噹噹一十八聲大響震徹整個石室。 響聲之後那童子手中便擒住袁飛的九盜輪迴鉤,用力一捏,九盜輪迴鉤便被他捏得爆散成無數晶晶粉粉。那童子對這袁飛嘻嘻大笑。絲毫不像是在和人爭鬥,反倒是像在做著什麼有趣的遊戲一般。 袁飛心中冷笑一聲,嘴角微微一撇,肚腹之處猛然鑽出一柄狼牙槊,這一槊速度極快,威勢極大!那童子又離袁飛不過三尺距離,是以一下便點中那童子胸口。 申屠陌乃是絕頂高手,這六個月來又吞噬了大量的妖獸神魂,已經由魔頭進身到了魔魁的境界,這一槊之中不光含有巨力,還有一團鋒銳的魔氣,一下便將那童子擊飛出去。 還不待那童子撞在牆壁上,郎昆無聲出現在那童子身前,劍光一閃,叮叮噹噹的便斬了起來,一時間火花亂濺,眨眼之間便是一百餘劍斬出。 將個童子從空中一直斬落在地。申屠陌從袁飛胸口鑽出來一聲暴喝也衝了上去,狼牙槊舞成一團,咚咚咚擂鼓一般的擂在那童子身上。 那三名圍觀童子卻似乎見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毫不擔心自己的夥伴,指著那挨打的童子哈哈大笑。 袁飛眼中冷光一閃,也不去管那被申屠陌和郎昆圍毆的童子,手中兩柄玄泥紫金離火幡揮舞起來,那一千魔頭一千魔魁立時便從幡上滾了出來,朝著那三名看門的童子便猛衝而去。 三名童子一愣,其中一個拍手喜道:「這兩桿妖幡很是有趣,我們不如搶來玩耍一番吧!」 其他兩名童子齊聲道好,隨後便混不在意的朝著那兩千魔兵衝去。 袁飛心中一緊,就見那魔頭和魔魁們衝上去撞擊在三個童子身上爆炸連聲卻緊緊只能稍阻這三個童子的速度,無論如何也傷不得這三個童子分毫,袁飛眉頭一挑,法決一催,那一千魔魁便棄了三個童子而是朝著頭頂上的石室屋頂飛去,撞在石室屋頂便自爆開來。一時爆炸連聲轟鳴不斷,在石室這般攏音的地方越發顯得格外駭人。就連袁飛都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被震酥起層了一般,雙耳更是生疼欲裂。 原本袁飛打著將這石室炸塌伺機遁走的主意,哪知數百魔魁一起自爆,竟然連那石室屋頂的渣都沒有崩飛一塊。煙塵過後石室屋頂之上依舊金色的蝌蚪文閃爍不休。 眼看著那三個童子已經到了近前,正一分為二去擒捉他手上的兩柄玄泥紫金離火幡。 袁飛心頭一驚,晃手間便要收了兩柄玄泥紫金離火幡,那知那個女童竟然突然加速手臂一長,一下便將郎昆的那面玄泥紫金離火幡抓攝了過去。 其他兩名童子見袁飛將剩下那面玄泥紫金離火幡藏了起來,立時勃然大怒,一人一掌朝著袁飛便按了上來。 袁飛大驚,連忙將玄牝口袋祭了出來,原本袁飛並不打算在這裡施展玄牝口袋,畢竟玄牝一界之中還有二十多隻猴子和十六個嬰孩,他們都沒有什麼攻擊力和防禦本事,若是將這三個紙紮偶人引到了玄牝一界之中,在那裡起了爭執恐怕會傷及他們,但現在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有巨尾妖猴在怎麼都可堅持片刻,大不了再將這三個紙紮童子吐了出來。 是以袁一拍這玄牝口袋,便要收了這三個紙紮偶人。 那兩個沒有搶到玄泥紫金離火幡的童子一見這玄牝口袋盡皆都是眼睛一亮,其中之一聲音顫抖的怪叫一聲道:「竟然是溝通他界的法寶,有趣!這個我要了!」 說著竟然在絕無可能的情況下身形驟然拉伸,整個變得好似一隻水蛇一般,一下便纏在了袁飛的手腕上,一擰一抖便將玄牝口袋奪了過來,順帶著將袁飛甩翻出去,就在此時剛好那個被申屠陌和郎昆聯手痛毆的童子從兩人的長劍狼牙槊之中掙脫出來,這童子雖然一身橫練並未受傷,但申屠陌和郎昆畢竟也不是吃素的,乃是絕頂高手,這一番好打將他也打得七葷八素,渾身是包無一處好地方。 這童子捂著腦袋哇哇叫痛,眼見著袁飛被那童子甩了過來,立時心頭火起,揮手就是一團白光,朝著袁飛擊去。 袁飛玄牝口袋竟這般輕易地被人奪了去,心中正自大驚,眼看著這團光華朝著自己撞來,那裡敢去硬碰,五行遁遁光一閃,硬生生的在空中做了一個轉折,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那團光華。 袁飛還沒來得及慶幸,便覺眼前驟然一烏,心頭一驚之下才發現他這一轉折竟然一下鑽進了石室最裡端的那團污障之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洞府主人 四名童子一見袁飛竟然鑽進了那污障之中盡皆大驚,原本就詭異無比的紙臉越發顯得觸目驚心。 申屠陌和那一千魔魁沒了離火幡的支撐,立時便是一散,化為滾滾魔氣,在這石室之中來回滾蕩!另外的那一千魔頭和郎昆則因為玄泥紫金離火幡被那個童子抓去了,是以一下變得呆滯起來。 其中一個童子哎哎拍腦大叫:「這便如何是好,老主人正在金烏檀香床上清修衝擊證道之境,你我竟然光顧著玩耍將那黑臉貨放了進去,這便如何是好?」 那兩個女童子也跌足直歎,在原地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之一自言自語道:「那五陰瘴氣厲害得緊,但願能夠將那男子生生煉化成渣!」 而另一個男童則埋怨道:「都是持香貪玩非要招惹那黑臉修士,他本已經有了退走之意,你卻偏偏要將他留下來,這回好了,你闖了大禍!」 女童子冷哼一聲道:「五葷,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沒看到他當時拿火燒我的臉,我這張臉主人足足加持了八十一次無上法力這才畫成,萬一被他燒壞了怎辦?你叫我如何放下這口氣來?本來只有我一人出手,但你們三個卻貪圖玩樂一起跑去堵了門口,若是你們三個留在原地那小子又怎能會輕易進了金烏檀香床?」 剩下的三個童子一聽這持香女童將他們都捎了進來,立時也出口辯駁起來,一時間四個紙紮童子面無表情的吵鬧不休,連剛剛搶過來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和玄牝口袋都丟在一旁忘記把玩了,要是此時進來生人怕不得生生嚇死。 袁飛此時身處五陰瘴氣之中,就覺有什麼東西朝著他大力擠壓摩擦過來,打磨得他的五行遁吱吱暴鳴,袁飛連忙施展全力祭起五行遁,五行遁遁光大放,發出叫人暈眩的切割之聲,吃力的抗拒著污障之內的撻伐之力。 眼看著五行遁的光絲卡卡繃斷,眼看著便要被這五陰瘴氣吞噬,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袁飛身子整個一輕,竟一下穿破了那污障之氣,來到了一莫名其妙的地方。 袁飛一下跌在了一團溫軟柔滑的錦被之上,五行遁也直接被打回最原本的形狀,化為一顆裂開的光珠跌落在他的身旁,顯然被那五陰瘴氣傷毀得不輕。 袁飛不由得一愣,就見這裡金光大放,乃是一張大床之上,不過這張床似乎也有些太大了,足有五六丈方圓,與其說是床不若說是一間小屋。 這床上鋪滿綾羅綢緞,錦被玉枕一樣不少,而且盡皆嶄新無比,莫說陳舊,就是連灰塵都沒有一粒。 床兩側十尺高的屏障都是非金非木非石的不知名的東西整塊雕刻而成,上面雕龍畫鳳、亭台樓閣、山水鳥獸一應俱全,四壁上還鑲嵌了無數的金銀玉石、瑪瑙翡翠,床頂之上乃是和四壁一般的材料架構成的層層疊疊的圓頂,上面仙女飄飄霓裳亂舞,更有仙鶴翩翩,正中間有一隻放著絲絲條條的金光的不知道什麼雕成的金烏,將整張床內的情形照得分明。 商國皇帝大婚的婚床袁飛都睡過了,要說見識也算天下少有,見到這張床都不由得嘖嘖稱奇,皇帝的大床連這張床的萬分之一也比不上。 而就是在這樣的一張這床上,盤坐著一個身形僵硬佝僂的赤身老者。 這老者奇瘦無比,枯乾的好似一陣風便可吹走一般。 腦袋頂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毛,渾身筋肉一根根一絲絲似鐵一般的青烏顏色,雙目空洞,顯然此時已經毫無生氣,不知道死了多久。 袁飛略微吃驚,不過也不算意外,若說這洞府的主人是外面的那四個紙紮童子袁飛是說什麼都不信的,顯然這位才是這座洞府的原主人。 不過有了外面那四個紙紮童子的先例,袁飛也不敢就這樣認定這老者便是死透的,生怕這老者突然露出猙獰面貌,是以離得遠遠地轉了一圈,將糾藍神光催動到他所能承受的極致,眼中噴出來的藍光將那頭頂上的金烏之光都生生頂散了,仔細觀瞧。 這一細瞧果然便被袁飛發現了什麼,就見這老者盤膝而坐一隻手平放膝頭,另一隻半握拳放在小腹上,拳中則似乎攥著什麼。 袁飛看看身後的那團五陰瘴氣暗自忖道:「這污障連五行遁都損壞得如此嚴重,恐怕我一進去便被磨搓成肉泥死在裡面。即便我拼了全力真的能夠鑽出這污障出了這大床,也得面對那四個厲害無比的童子,更且現在玄牝口袋和玄泥紫金離火幡盡皆到了那四個童子手上,我想和他們斗也沒有本錢,與其出去送死還不如在這裡冒一次險,看看這老頭手中有沒有什麼好東西,也罷!死也要死在主人手中,若是死在一群看門的童子手上那真是大大的無趣!」 「況且想叫我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袁飛想到這裡便不再遲疑,手中流光一轉,一卷以真元運煉而成的細絲便到了手中,這細絲在修仙界也算是《盜經》獨門的東西了。 袁飛步入築基之後以往的那些隨身家什基本上都被拋棄了,原因無他,築基之後包括那攀山壁虎指盡皆可以真元隨手凝煉出來,強度比精鋼還要高。 這團細絲乃是盜物篇器械圖譜裡面最適合隨身攜帶用於攀越的跨牆絲。袁飛以前便用此物在元氣聖女手下逃了一命。 這東西雖叫跨牆絲功用卻極多。袁飛在當盜者盜物之時便經常以此物開鎖,探物,袁飛那時沒什麼本領,每日的口食全是仗著這跨牆絲弄來,是以這跨牆絲使用起來如臂使指非常了得,此時的跨牆絲再不是精細鐵絲,而是真元凝煉和心神相連,更是貼合袁飛心意。 不過這跨牆絲在修士手中其實用處不大,基本上沒有殺傷力,是以不能用來鬥法,可以說普天之下能將真元凝煉成這般摸樣的也只有袁飛這獨一份了。當然如果盜梟葛洪還沒死的話袁飛恐怕就要排第二了。 袁飛手指一彈,那細絲便如蛇般在空中遊走起來,就在袁飛扯動細絲觸碰到這老者的遺骸的一剎那,這老者的屍身猛的一顫,竟然光明大放,老者後腦處倏的綻放出六道金光光輪,同時還有一道道以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字疊加匯聚而成的金光光輪從其後背排擊而出!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僧不戒 那老者遺骸頭頂光圈疊加,背後猛的綻放出一道道的金光法輪,一層層,一疊疊,嗡嗡震鳴!排擊不止! 袁飛心頭巨震,能夠感知到那金光蝌蚪文的排擊威力絕大無比,但他所處的位置卻絲毫感受不到那劇烈的衝擊,顯然這股絕大的排擊之力被控制到了一個極微小的範圍內,就連那老者所坐的綢緞都沒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這金光足足排擊了三十六下,這才收斂起來,而那老者的遺骸也停止了嗡鳴震動,緩緩安靜下來,不過一身的青烏皮肉此時盡皆鬆懈下來,變成了枯黃乾癟的顏色。 袁飛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後怕,若是他方才不是用的盜家本事而是徑直去碰這老者的屍身,恐怕現在至少有半邊身子要被轟成齏粉,想活命那是絕對不能了! 袁飛的那團跨牆絲此時早被金光拍散,不過這對袁飛的損害微乎其微,袁飛再次拉出一條跨牆絲,手指一動,那跨牆絲便蛇行攀到了老者身上,這次便再無阻滯,跨牆絲遊走與老者大腿,疏忽間便到了那老者手上,在袁飛的催使下跨牆絲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的盤繞在那枯瘦老者緊攥著大拇指上,袁飛手指微微一挑,便將老者的手翻了過來。 這老者手中果然攥著一塊念玉。 袁飛心中一喜,操控著跨牆絲捲住那塊念玉一收便徑直收到了手中,恐怕整個修仙界之中也只有袁飛這種從小便習練盜術,又有無上《盜經》相合的修士才會這般輕鬆無礙的得到這塊念玉。 袁飛卻不知道,他的小心謹慎救了他一命,若是換了別的修士此時無外乎兩種方法去拿這老者拳頭之中的東西,一種便是直接上前掰開手指觀瞧,那後果自然顯而易見,那三十餘道排擊的金光可絕對不是吃素的,乃是那老者畢生修為所化,另一種便是以法力去硬攝,這老者臨死將畢生修為全都鎖在肉殼之中,就是為了這一擊,這一擊之中自然有許多奧妙之處,只要觸碰的強度達到移動甚至損壞他的屍身的地步,那三十六道金光排擊便會將整個金烏檀香床範圍內的一切化為灰燼,不要說袁飛這個築基修士就是元嬰修士冷不防也要吃個大虧。 而袁飛的那條跨牆絲韌性極佳卻威力絕小,是以只是觸動了這老者遺骸最小範圍的反擊。所以袁飛絲毫未傷。 袁飛將念玉弄到手中,立即分出一道神識潛進念玉之中,就見念玉裡面和外間的這個床榻一模一樣,甚至連裝飾都別無二致,只是中間盤坐的那個老者此時漂浮在空中,眉眼栩栩如生,袁飛一進來這老者便朝他望了過來。 袁飛對於念玉這段時間也有了不小的瞭解,知道這不過是那老者存留在念玉之中的一縷神識殘像而已,不會傷人。 這老者眼神清亮,溫和,給人一種溫潤如玉卻又智慧如海般的氣質,頭頂上依舊光禿禿的,後面六道金光光圈來迴旋轉不休,一身寬大的月白僧袍無風自動,仙氣飄飄! 袁飛一見此人便心中一動,耳邊響起怒向海的話來——「你去了大傲若是碰到一些身穿白衣的禿子可要小心對待,千萬不要被他們蠱惑了,那些禿驢別的本事沒有卻最善口舌騙人。」 袁飛心中暗自忖道:「這禿子果然和申屠陌言語之中的有些相合。」 袁飛正自想著,這老者已然朗聲言道:「施主既然能夠拿到這枚念玉那便有資格繼承老僧的衣缽,老僧法號不戒,你想知道什麼盡可以來問老僧。老僧也不要你拜我為師入我佛門,但有一件事你務必幫老僧做好。」 袁飛只是一聽這老者的簡單言語便有種想要對著這自稱老僧的老者跪地膜拜,不過袁飛精神之時略微一波動便被自己強行鎮壓下來,心中大呼厲害,「這是什麼法決?若不是我提前得了怒向海的警告,心中有了警戒,此時怕立時便要著了這老頭的道!不拘他說什麼上天入海剖腹挖肝之事我都得從了他!」 那老僧依舊淡笑著說道:「施主既然來到此處,想必也應該見到了外間的那四個童子,我希望施主能夠收留他們做個侍童!他們四人乃是老僧我的貼身伴當,隨老僧行走天下八百餘年,老僧一生先入道臨坐化之時為高僧點化將自己囚與此地戒心禮佛。可惜老僧我終究是有佛緣無佛性,修煉一場盡皆成了虛無,壽元一到也只能在入輪迴,來世再尋大道!」 「在這石室之中老僧全靠他們四個照顧,不過他們四個性情頑劣不堪,若是沒老僧約束或可憑著些許微末本事逍遙一時,但恐怕轉眼間便會惹下潑天大禍,早晚會被其他修士佛徒擒殺,是以我坐化之前便騙他們說我要閉關千年,衝擊佛家第七識末那識之境也就是道家的證道之境,囑咐他們為老僧護法千年。以此穩住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在這千年之內束心收性,去惡興善。」 「不過,老僧對他們知之甚詳,以他們的性格若是分開來,只一個人看守老僧這張俗家法寶金烏檀香床的話必然會將這床護得牢牢實實風雨不侵,但若他們四個一起看守此處,必然辦不好這件事情,早晚會被人闖了進來,現在施主果然便進來了。」 袁飛暗忖:「這老頭倒是對外面那四個童子知之甚詳,不過佛家究竟有是什麼旁門雜派?既然不入三派之中想必也不過是些雜家野修,我只聽說過元嬰之境,結丹之境和築基之境,這證道又是個什麼野路子的境界?這老頭看起來法力絕高,而且活了不止八百年想必也是個元嬰期的修士,不過這修士倒是很蠢,竟然被那個叫高僧的欺騙,將自己生生囚在這地下處所。而這個叫不戒的老僧又騙了外面的四個童子為他守墓,竟然一騙就是一千年,雖然初衷是好的但當真可惡,看來怒向海在這禿驢之事上道並沒有騙我,這些光頭的傢伙一副道貌岸然的摸樣卻果然最善騙人!記得當年在元洲葛洪沒有變臉的時候,老三便曾經撞過一個禿子順手摸了他兩枚大錢,那禿子不會也是個騙人貨吧,若是如此偷他的就對了!」 不戒之時一個神念殘像,哪知道袁飛此時心中有這般多的念頭,繼續溫和言道:「老僧一生不近女色,也無弟子傳人,這四個童子說是老僧的侍童老僧卻視他們如子如侄,你要繼承老僧的衣缽務必善待他們。」 袁飛一聽此言不由得苦笑起來道:「我只求他們能夠善待與我,我的兩件法寶都被他們生搶了去,我現在是被困在這裡一出去恐怕便被他們抓了去,後果難言!」 那不戒老僧微微點頭道:「老僧知道,這四個童子雖然頑劣,但也不是沒有控制之法,老僧當年也被他們繁鬧得緊了,是以便在他們的頭中種下了一道法文!這裡有一套法決咒文,只要他們不聽你的言語你便可以此咒文來使其頭疼如裂,從而約束他們!」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五陰瘴氣 「還有這等好事?若是不答應這老頭那我豈不是傻的?」 袁飛正待高興之時那老僧卻言語一轉道:「但,這些法決決不能妄用,老僧只在他們沒人腦中種了百道法文,百次之後便會失效,百次之內你若不能使他們心甘情願奉你為主那便是你和他們沒有機緣,真若是如此的話,還望你放了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吧!」 袁飛一愣,隨後暗暗撇嘴,「這世間果然沒有便宜事情,這四個童子一個個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貨色,若真是炮製了他們百次沒了克制他們之法,這四個童子到時必然會翻臉,到時就不是我要他們一條生路,是他們要絕我的生路,不過能夠使喚他們百次,四個人便是四百次,這四個童子各個不凡,刀槍不入手段更是高妙,四百次足以應負許多事情了,這個買賣實在也不算虧,大不了我留下最後的十次不用。」 想到此處袁飛點頭道:「這個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你就不怕我差使他們去惹更大的禍事?」 不戒老僧連連搖頭似乎心有餘悸的道:「不會,不會,這世間不會有人比他們四個更會惹禍了。」 袁飛聽到此處突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似乎那裡隱隱不對頭,但卻摸不著頭腦,想了想也沒捋出頭緒來便道:「好吧!一言為定!」 那老僧溫潤一笑,手指對著袁飛一點,一道金光便射進了袁飛識海之中,那法決咒語自然而然的便被袁飛牢牢記憶。 老僧隨後溫笑道:「施主可要在老僧這裡學些什麼?」 袁飛得了這咒法有了克制外間童子的東西便開始心焦外面的兩個寶貝起來,再加上巨尾妖猴和那一眾孩兒還在玄牝一界裡面,這四個小殺星若是進去了恐怕要翻起天來。 袁飛連忙道:「這些先不忙,前輩先教我如何能夠穿過那團污障。」 不戒老僧呵呵一笑道:「哦,你說的是那五陰瘴氣吧,那東西是我還是俗人之時祭煉的一件寶貝,天下萬物進了其中就算不被打磨得粉身碎骨也要被磨掉一層皮,哎!真是凶頑之物,為了此物老僧殺了數萬生靈抽魂取魄當真是慚愧。要想從這團五陰瘴氣之中出去也不難,只要你修煉佛法,每日持經誦德超度與它,五百年後便可化去那五陰瘴氣之中的厲煞,將其消弭於無形了!施主自然便能緩步而出,無有所阻了,還能成就一大功德!」 聽得此言,袁飛的那張在戰場上打磨出來的黑臉立時再黑了幾分,正待開口喝罵這老僧,不戒老僧卻知趣的繼續道:「不過這個方法曠日持久了些,還有一種簡潔易為的辦法,那就是我傳你一套法決你收了此物,這五陰瘴氣乃是老僧的法寶,老僧此時已經坐化,那五陰瘴氣也便是無主之物了,你祭煉一番便可應用無礙。不過要將這般邪厲的法寶帶在身上實在是難為施主了。」 袁飛一喜,那五陰瘴氣的厲害他可是深有體會,五行遁號稱能遁五行,在這五陰瘴氣之中卻也只堅持了片刻,便被打磨得崩裂開來,失了靈性,這還是這五陰瘴氣無人催使沒有變化,若是有人催使即便他有十個五行遁也要被生生磨死在裡面。 老僧不戒呵呵一笑道:「不過,施主你得答應老僧一件事情老僧才能把這法決傳授與你。」 袁飛眉頭一皺心道:「這老頭怎麼憑多事情,每一個法門之後都要跟上一個條件。怪不得常人都言禿子聰明,這老頭先拋個這般大的蜜棗出來,後面有什麼要求我恐怕都得擔著!」 袁飛雖有不耐,但畢竟此事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得不得寶貝袁飛倒也不甚在意,但是一輩子不能離開這大床可實在是一件叫人心寒之事,是以點頭道:「前輩請講!」 不戒老僧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一會施主離開這金烏檀香床之前,請先將老僧的法體丟入那五陰瘴氣之中,任憑他消去了老僧的肉身吧,雖然一切皆是空妄但老僧依舊不想以後被仇家尋來凌辱屍骸。」 袁飛想了想,點頭道:「這個卻也不難。」 不戒老僧呵呵一笑又是隨手一指,一道金光法決便打入袁飛的深海之中。 袁飛得了這道法訣立時知道了那五陰瘴氣的妙用,那瘴氣不但罩住了人會將對方磨為灰燼,更還有困敵之效,其中有一套陣法迷宮,等閒修士進去了只要袁飛不想將其放出來的話,對方得不到門徑一輩子都出不來當真是神妙無方。 袁飛心中一喜便神識一晃出了那塊念玉,看了看那光頭老僧的乾枯屍骸,再想想念玉之中的那個丰神俊朗溫潤如玉的不戒,也不由得心下惻然,任憑你如何了得,若是跨不過最後一步成就長生大道,終究也要身死道消,即便是元嬰修士也是這般,最終空留下一副皮囊而已。 袁飛想了想最終還是按照老僧的囑托手掌一拂將這老僧的遺骸拋入了那五陰瘴氣之中。 就見那五陰瘴氣鼓動一下隨後便沒了聲息。顯然已經將那老僧的屍身化為五陰瘴氣的一部分。 袁飛精神一陣,依照那不戒老僧傳授的法決伸手一點五陰瘴氣,大喝一聲:「收!」 那五陰瘴氣立時滾動起來,隨後天外瀑布一般化為一道長虹滾滾匯聚進袁飛的手掌之中。 外間的四個童子兀自在吵鬧不休,互相埋怨,此時就見五陰瘴氣突然出現了一絲變化,四人立時收止了聲息,納悶的看向五陰瘴氣,其中之一道:「壞了,主人怕是被那黑臉小子壞了修為,捏死了那小子出來找咱們的晦氣了。」 這童子的聲音還未落下,五陰瘴氣之中便傳來袁飛的大喝之聲:「那四個小賊,那個搶了我的玄泥紫金離火幡?那個奪了我的玄牝口袋?那個給了我一拳?那個拿白光打我把我逼入五陰瘴氣之中壞了我的寶貝五行遁?又是哪個要把我留在這裡當成個樂子,還給我起名叫做狗尾巴草童子?」 第二百四十章 箍頭之咒 四個童子見袁飛竟然收了那五陰瘴氣,還在手臂上幻化為一隻鬼頭紋身,不由得各個驚訝,一雙雙紙畫的眼睛不住的朝著袁飛身後的金烏檀香床上去尋找。 袁飛嘿嘿一笑道:「不用找了,那叫不戒的老頭已經身死道消了不知道幾百年,此時依然將你們四個轉手給我,我以後便是你們的新主人了!」 四個童子聽得此言不由得齊齊一驚,「那老不死的竟然死了?」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四個童子卻根本沒有什麼悲慼的言語,而是化為四道流光搶進了那金烏檀香床上,翻找一番後看向袁飛喝問道:「那老頭的屍身哪裡去了?」 袁飛冷眼旁觀,自然知道這四個童兒要尋那老僧的屍身的晦氣,冷哼一聲道:「那不戒老頭知道身後會有人凌辱他的屍身,是以囑我將其丟到五陰瘴氣之中煉化成渣了!」 那四個童子聞言如中雷擊,許久不能言語,袁飛微微皺眉不知道這四個童子在唱哪一出,不過他也懶得去管這四個童子和那老僧有什麼恩怨,他只在乎自己和這四個童子的恩怨。 袁飛見自己的玄牝口袋和玄泥紫金離火幡都被隨意丟在地上連忙召回手中,略微存神便知這兩件寶貝並未動用過,兩幡一揮,那群呆滯一千魔頭便被收回幡中,而化為滾滾魔氣翻滾不休的申屠陌和一千魔魁也再次凝形除了申屠陌外盡皆遁入了離火幡中。 袁飛收好了這兩件寶貝,身後站著兩個絕頂高手,氣派十足,這才眉頭一挑看向那四個童子嘿嘿一笑道:「那四個小賊,現在不要去提你和那不戒老頭的恩怨,咱們之間有些恩怨可要化解一番了!」 那四個童子看像袁飛,其中之一冷哼一聲道:「那黑臉的小子,你若不提我們四個或許就將你忘了,你趁機逃之夭夭還有一條生路,現在你竟然跑來找死,那小爺們便收了你做個使喚童子,隨便給你起個名號,人前人後使喚來去,叫你也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 袁飛哈哈一笑,心中卻暗稟,他還不知道那老僧給他的口訣是否真的能對付這四個童子,萬一不靈他可就嗚呼哀哉了。 是以袁飛依照那老僧給他的口訣,雙手合十,嘴唇微動,便念起一段就連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繞口咒文。 這咒文一出,那開口的童子紙殼做成的腦袋立時就是一收,疼得他哇哇大叫起來,袁飛半瞇著眼看得分明,就見那童子的紙殼腦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扁,並且好似有一隻大手在不停揉搓捏動,將個腦袋揉得麵團一般晃動不休。 那童子哎哎呦呦的叫個不停,連呼饒命,其餘三個童子雖然一張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滿是恐懼之意,一個個手足無措的摸樣當真可笑。 袁飛心中暢快,他方才被這四個童子耍弄了一番,連隨身的兩件寶貝都被他們隨手奪了去,當真是惡了袁飛。並且這四個童子一看便不是善類,若是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恐怕以後根本使喚不動,是以袁飛殺雞儆猴,既然要拿這個童子立威便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否則被這四個童子摸清楚了脈絡以後便不好打理了! 是以袁飛口中唸唸有詞就是不停,把個紙紮童子疼得呼天搶地滿地打滾。 就連袁飛心中都暗暗覺得那不戒老僧不是東西,口口聲聲說這四個童子如子如侄,但卻留下這麼個陰毒的法門炮製他們,心中更加肯定怒向海的言語,這群禿子盡皆沒有一個好東西,以後碰到定要躲得遠點,尤其是那個叫高僧的,連元嬰修士都給騙得團團轉,忽悠到這十萬大山之中挖坑兒自埋,真叫個厲害無比,舌綻蓮花也便是如此這般吧! 那童子一直呼號了小半個時辰,袁飛也覺得嘴巴累了,這唸咒倒也是個力氣活,磨嘴皮子原來比施展法力還要累上三分。 袁飛乾咳一聲收了咒語,冷眼看向那剩下的三個童子。 那三個童子明顯怕極,一個個藏頭縮尾的不敢和袁飛對視。 袁飛嘿嘿一笑道:「化了人形出來,你們這般模樣只顧著自家舒坦我看著卻滲得慌!」袁飛得了咒文也從不戒老僧那裡多少知道了些這四個童子的事情,知道他們有本事幻化人形。 四個小童包括那個方才疼得死去活來的對視一眼,盡皆不敢違逆,原地一旋,立即化身四個長相一模一樣白白淨淨、粉粉嫩嫩、奶裡奶氣的童子。 看模樣盡皆是七八歲上下,唇紅齒白,大眼炯炯,果然是一副大好皮囊! 這四個童子不光長相喜人,就連一身裝扮都透著仙童氣息,一身玄紫色小衣,上面以暗金色的絲線繪滿了寶傘、金魚、寶瓶、蓮花、法螺、吉祥結、寶幢、法輪八寶紋飾,紋飾雖多,但安排的井井有條,落落大方,華麗卻不浮躁,將四個仙童襯托得當真是珍珠白銀一般招人稀罕。 袁飛暗歎這不戒好手段,竟然能夠用紙紮出這麼漂亮的童子來,這可比在人間尋找那些妖怪、孩童做童子爽利得多。 不過袁飛感歎歸感歎,臉上卻滿是森寒之氣,這新官上任的頭一把火務必要燒得帶勁才行,否則以後怎麼管束這些頑劣童子? 袁飛圍著這四個鵪鶉一般無害摸樣的童子轉了一圈,隨後嘿嘿一笑道:「把褲子脫了!老爺我要執行家法!」 這四個紙紮童子一愣,其中一個看向袁飛皺眉道:「公子可是有孌童之癖?還是叫持香變化個有前有後的美人侍奉您吧。」 持香正是袁飛以火去燒的那個童子,性格最辣,聞得此言立時火冒三丈,嬌喝道:「五厭!公子明明是喜歡男童,你快快脫了褲子給公子賞玩開心!」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連連乾咳,他這才知道自己被這些童子的粉嫩摸樣欺騙了,才想起來這些童子盡皆是七八百歲的老人精,跟著那不戒老僧遊走天下,見過的大山都比他見過的石頭多,滿腦子都是這般污穢的念頭,立時虎著一張臉做勃然大怒的表情道:「憑的廢話連篇!你們兩個是也想吃那頭箍之苦麼?」 那兩個童子激靈一下,連忙縮了脖子不再言語了,眼神之中滿是認命的神情,當然其中不乏日後走著瞧的陰狠念頭。 四個童子不情不願的將粉紅白嫩吹彈可破的小屁股露了出來,袁飛冷喝一聲:「翹起來!」 四名童子哀歎一聲盡皆將小屁股舉得高高的,其中那兩個女童子小臉粉紅,這是羞憤之色!那兩個男童子小臉更紅,那是憤懣之色! 五厭哀聲道:「罷了,罷了我等陪著老主人縱橫世間八百年,沒想到此時卻在新主人這裡被開了苞兒!」 袁飛也不理會五厭的哀歎,看著這四個白花花的小屁蛋兒,吹了聲口哨,對著申屠陌和郎昆道:「你們兩個過來!」 那四個童子更驚,其中五厭忍不住叫道:「公子,難道你竟不善自己行事而是喜歡看戲不成?」 袁飛面色一沉,指著五厭冷聲喝道:「這個小廝最是油嘴滑舌,方才給我起名狗尾巴草的就是他,給我狠狠地打他一百狼牙槊!」 那童子一聽不是要行那龍陽之事,而是打屁股,立時眉開眼笑,毫無畏懼之色,不過依舊辯聲道:「給公子起狗尾巴草名號的是三葷不是我五戒,主人打錯了!」 他們這四個童子長相一模一樣就像是四胞胎一般,男女還好分辨些,畢竟衣著髮式不同,但要在兩個男童或兩個女童之間分辨出誰是誰那當真便奇難無比了。 不過袁飛不需要這些分辨之法,他嘿嘿一笑道:「我不管誰是誰,懶得管!」 申屠陌得了袁飛的號令大步走了上來,一臉的惡趣味,似乎對打孩子這樣的事情很是熱衷的摸樣,一對環眼之中神光閃閃。 袁飛看得心中一寒,暗自言道:「我對申屠陌私生活的瞭解似乎太少了些!聽說申屠陌至今沒有子嗣……」 申屠陌操起狼牙槊嘿嘿怪笑道:「打娃娃這種事情我老申也就是看看別人施為,只能暗自流口水,現在竟也輪到我老申打屁股了,嘖嘖,這招人憐愛的小屁股當真是叫我忍不下心下重手呢!」 說著申屠陌裝模作樣的吐了口口沫在手心搓動手中的狼牙槊,那裡有不忍下手的半點兒摸樣! 那童子嘿嘿怪笑著道:「你這莽夫儘管往小爺屁股上招呼就是,打得輕了小爺還嫌不夠撓癢。」 申屠陌目光微微一凝,隨後大嘴一撇,露出一絲大有深意的笑容,大手一攥狼牙槊,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袁飛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一聲清鳴,袁飛得了申屠陌的示意,一催玄泥紫金離火幡將裡面的滾滾魔氣盡皆放出,魔氣翻滾不休,逕直匯聚在申屠陌的手臂上,隨後從申屠陌掌心便遊走出一條條的黑絲,不停地攀爬在狼牙槊上面。 片刻之後申屠陌手中原本通紅似鐵水一般的狼牙槊便被蒙上了一層漆黑之色,狼牙槊前面的百十個狼牙長釘突然暴伸出來,變得又尖又利,隱隱還有黑芒晃動,這是申屠陌進階魔魁之境後自行琢磨出來的一層境界,狼牙槊上面的黑氣乃是離火幡中無數魔頭的魔氣所聚,因為所有的魔氣都匯聚在了那狼牙槊上,是以這個法門可以避免將魔氣匯聚在申屠陌身上,從而將那佰字巨魔召喚出來,申屠陌之所以之前不用這手段,乃是因為此法他還操練的不熟,前期需要很長時間來凝聚魔絲,現在是別人撅著屁股找打,他也剛好試試這黑魔狼牙槊的威力! 那小童微微皺眉,不過依舊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摸樣,他這身筋骨皮肉雖然是紙做的,但卻不是平常的紙張能比的了的,乃是號稱天下至寶的顧陽草磨碎炮製,製作過程中又被不戒和尚投放了庚金、天沙、流星石等百種材料,要說強度比世間最堅韌的法寶都不想讓,絕非尋常物事能夠毀壞得了的。這童子開了靈智八百餘年,眼界也極高,一眼便看出申屠陌的修為不過是魔魁之境,這樣的層次他是連眼尾都懶得甩的。 申屠陌自然看得出這童子眼中的不屑之意,也不多說,掄圓了黑魔狼牙槊朝著那粉嫩屁股就打將下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四童俯首 啪的一聲大響,五厭童子嗷的一聲慘嚎,眼淚都蹦出一滴,隨後扭頭大嚷著叫道:「你這破棍子是什麼東西?打得小爺好疼!」 申屠陌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道:「一千個魔魁再加上本將軍這個絕頂高手操棍,滋味如何?」 不錯,這黑魔狼牙槊乃是一千魔頭所凝聚而成,再加上申屠陌催使,雖然依舊比不上那佰字巨魔,但是卻依舊能夠發揮佰字巨魔三分之二的實力,那佰字巨魔可是相當於結丹修士的境界,這一擊也有接近於結丹修士全力一擊的三分之二的威勢了! 這童子雖然皮厚傷之不得,但卻足以叫他疼得撕心裂肺。 這也算是申屠陌的折中之舉了。 畢竟那佰字巨魔厲害確實是厲害,但卻根本無法駕馭,一出現便將申屠陌束縛在眉心佰字之中,更是要殺了袁飛躲了玄泥紫金離火幡才舒坦,這樣的傢伙不要說袁飛不敢叫他出來就是申屠陌也怕他出來。 是以申屠陌步入魔魁之境後能夠操控魔氣,便琢磨著研究出這個以一千魔魁的魔氣凝煉狼牙槊的主意。 袁飛自然早知道申屠陌有這個本事,否則也不會叫申屠陌來行家法打棍子!袁飛是深信申屠陌的黑魔狼牙槊怎麼也能夠打得疼這皮糙肉厚的童子。否則打不疼這童子以後就要被這些童子小看。 袁飛雖然知道肯定有用,但效果還是比他預計的要好得多!申屠陌一狼牙槊下去便將這無法無天自以為是的童子打得掉了眼淚! 申屠陌手下不停,打得這童子哇哇亂叫,幾次想要跳起來和申屠陌放對都被袁飛一頓箍頭咒文念了回去。 不過袁飛依舊暗暗驚心,這童子真的算是皮糙肉厚舉世無雙了,申屠陌這一百下就是大山也能砸爛了,這童子屁股上竟然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只是叫他皮肉痛楚一些罷了,袁飛暗暗點頭,「也只有這樣的童子才會肆無忌憚的到處惹禍。沒有這身打不爛的肉嚼不爛的筋,即便想惹禍都沒有這個資格!」 申屠陌的一頓家法執行完,那童子也有些沒了氣力,趴在那裡呼呼喘氣的摸樣,鼻涕眼淚一大把,現在倒還真有些童子的摸樣了! 袁飛也不去管它,嘿嘿一笑望向剩下的三名童子,此時的這三個童子眼中再沒有了那種陰奉陽違的閃爍神色,取而代之的便是害怕! 他們這四個童子雖然跟隨那老僧不戒在外行走八百餘年有被困在這裡八百餘年,但卻盡皆還是小孩心性,這乃是不戒以紙紮這四個童子之時便灌輸進去的東西,不戒可不希望自己這些童子隨著歲月增長一個個出現年老成精的油條性格。 是以此時見到那狼牙槊打起來真疼,立馬惴惴,怕極。 袁飛學著那老僧不戒溫和一笑,對著持香招招手道:「是你搶了我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吧。」 持香女童渾身一抖連忙小手亂搖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受戒做的。」 袁飛呵呵一笑道:「這樣啊,沒關係我這家法不分彼此,她早晚也跑不了!」說著袁飛看了眼申屠陌一指道:「給我打!」 申屠陌似乎興致正高,摸了摸鬍子拉碴的下巴,立時便打將了起來。 …… 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之後這四個童子盡皆挨了一百狼牙槊,一個個捂著小屁蛋兒大眼睛裡面全都噙著淚水。 袁飛倒不是心中齷齪,非要如此才好,但是這些童子一個個皮糙肉厚兼且奸猾無比,靠說教根本沒用,若不將他們打得疼了根本沒法管教,那箍頭咒法僅有百次不可濫用,所以便只有申屠陌來當勞力! 袁飛目光掃過四個童子冷聲道:「這便是以後我的家法,犯了錯這一百狼牙槊是絕少不了的。你們可有話說?」 四個小童齊聲應道:「公子放心,我等從一出生便是童子,這一生做童子就是我們的本分,真叫我們不做童子反倒不知該怎麼辦了!」言語之間恭謹得很,一副乖乖聽話的摸樣,這反倒叫袁飛有些吃不準,不知道為何這四個童子突然間便變了性子,不過袁飛有箍頭咒法在手也不怕這些童子翻天。 其中五厭一副恭謹摸樣言道:「公子是想學老主人在這裡精修還是離開這裡到外面闖蕩?」 袁飛道:「自然是去外面。我住不慣這地穴。」 四個童子似乎眨眼便忘記了屁股上的痛楚,小臉上盡皆露出歡喜的神情。他們在這裡呆了八百年了,當真是快要悶死了,現在能離開這裡當真是最好不過!不過他們都不敢放肆,只是在心中愉悅。 他們倒不是不想離開,而是那老僧不戒有過嚴令,他們畏懼那老僧更甚過袁飛百倍,是以不敢亂走。 袁飛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一一報與我聽。」 四個童子輪番報名,這四個童子兩男童叫做三葷,五厭,女童叫做持香,受戒,聽得袁飛直皺眉頭,他不知這三葷五厭持香受戒其中的典故,只以為那不戒老僧起了個麻煩的名字。不過這對他也無所謂,反正這些童子他也就使喚幾十次而已。 袁飛待要離開這裡,五戒連忙言道:「公子,這張大床乃是個寶貝,千萬不可敗家丟棄。」 袁飛扭頭看向那張金烏檀香床,他天生不喜這般奢華的東西,除了床頂那枚金烏金光閃閃外也沒見到這大床的奇特之處,是以也沒對這大床動什麼心思,此時五戒提醒袁飛不由問道:「這張床有什麼妙用?」 五戒嘿嘿一笑道:「這床乃是天南木造就百毒不侵,那金烏所發金光可以洗經煉髓,修士在這床中修煉可以事半功倍,並且用來恢復修為傷勢也有妙用。老主人元嬰受損之後便呆在這床中將養。」 袁飛心中一動,這床他雖然不喜卻可給玄牝一界的猴頭和孩兒們做個睡臥之處,是以玄牝口袋一卷便將這大床捲進了玄牝一界送給那幫猴頭和孩兒們玩耍了。 五戒見自家的建議被袁飛採納,小臉上露出喜悅自得之色,持香見了連忙指著地面上那個陶罐道:「公子,這陶罐也大有名目,叫做五蠱道院,乃是老主人擊殺一名煉蠱的修士搶奪過來的,可以盛放蠱蟲毒物,也可蓄養家禽妖獸,不拘那東西多大都盡可盛放得下。雖然這五蠱道院被三葷玩耍跑了一些蠍子,不過還有三種蠱蟲在。」 袁飛點了點頭,外間的蠍子果然是從這裡跑出去的,這東西對他倒也無用,他有玄牝口袋在多大的東西都裝得下,不過他一想到那拜鯗王蠍的渾身金甲的厲害,也就將那陶罐攝到手中略微看了看便收進了玄牝一界之中,並特意叫巨尾妖猴小心,要放在猴頭孩兒夠不到的地方。 眼看著此時要離開這裡,五戒歎了口氣道:「老主人也是個呆子,被那個禿子蠱惑,跑到這裡來閉關禮佛,將一些家什全都丟了,著實敗家,不然留到現在新主人立時便可身價倍增,不會這般寒酸破爛。」言語之中似乎對不戒丟棄的那些寶物很是心疼的摸樣。 袁飛對五戒口中的那些寶貝也不怎麼放在心上,此時就想著趕快回到軍營之中好好去和那不戒老僧溝通,看看有沒有築基境界修煉的法門,他雖有盜經但卻只有《納氣歸元》這一眾法門並無特殊的修煉之法,是以也不願在此處過多的停留,攜著四童子便一路上升,回到的地面後便直奔軍營。 一路上四個童子恭謹有加,似乎毫無其他心思,反倒是袁飛不明所以,心中對這四個童子顧忌增多,不過袁飛倒也從他們口中聽了些這不戒和尚的往事。 原來這不戒和尚俗名喚作鍾離一,乃是大傲的修士,自小有一番奇特機緣,果然已經修成元嬰,不過這些都已經是八百餘年前的事情了,八百年前這鍾離一在大傲並不不出名只有寥寥數人知道,這全是因為他向來獨來獨往,兼且心狠手辣是敵人便當場殺了連周邊之人都絕不留活口,所以知道他的人活著的不多,鍾離一雖然了得但卻在八百年前和一名大敵鬥法之中輸了,一身功法損失一半,就連元嬰都有崩潰的跡象,也正是此時碰到了一名叫做寂滅的大和尚,這寂滅和尚肥頭大耳,面生油光,但卻口綻蓮花,拉著受重傷的鍾離一講了足足一年的佛經,將一個元嬰修士生生拉入了佛門。 佛門修煉和道門區別甚大,佛門不練元嬰而是修識。 一眼識,二耳識,三鼻識,四舌識,五身識,六意識,七末那識,八阿賴耶識,九阿摩羅識,而這老僧不戒就是生生煉掉了受傷的元嬰化為了佛門六識,也就是不戒腦後的六道光輪。然後和他們四個童子說要去衝擊佛家的第七識末那識,閉關千年。 袁飛知道不戒閉關之時便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不過他也不會和這些童子細細分說這些,袁飛聽了許多之後也知道他誤會這四個童子了。 這四個童子得知老僧不戒的死訊後衝上去尋找屍骸並不是為了侮辱不戒的屍身洩憤,而是想要尋找不戒的一套種子光輪,這東西就是控制他們頭痛的根源,可惜那種子光輪深藏在不戒的脊椎之中,袁飛已經將老僧不戒的肉殼丟進了五陰瘴氣裡化為五陰瘴氣的一部分了,那種子光輪也便一同泯滅了。 此時也使得袁飛心中凜然,當初他要是沒按照這老僧不戒的言語先化掉他的屍骸的話,那四個童子必然會從其身上找到那套種子光輪,袁飛的箍頭咒法便完全無效了,那麼現在的結果恐怕就要顛倒過來,他袁飛成為這四個童子的跟班了。 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在那老僧不戒的溫和笑容下感到一絲徹骨的寒意。 袁飛又從這四個童子嘴中知道了這不戒的一些俗事,隨後袁飛也是有些好奇,便隨口問道:「這不戒和尚的大仇人究竟是誰。本領這般高強?」 那五戒童子最是口滑,立即道:「天下間能傷到老主人的也只有盜梟葛洪一人而已!」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紙調令 袁飛如遭雷擊,身子猛地一頓,冷聲喝道:「誰?」 四個童子盡皆一愣,不知道袁飛為何一聽葛洪的名號便這麼大的反應,也紛紛停下遁光,五戒道:「自然便是那個神通通天的盜梟葛洪,一身《盜經》功法當真了得,此人突然在商國竄起,當真好似流星一般,短短數十年便橫掃天下,殺傷了數十位元嬰大修士,我家老主人就是被他盜取了一半修為連元嬰都維持不住隨時有可能崩潰,這才在這十萬大山藏身的。」 袁飛還是頭一次知道葛洪的消息,怎能放過一絲一毫,連忙問詳細。 原來不戒和尚便是五百年前商國從大傲請來圍攻盜梟葛洪的元嬰修士之一,那一戰果然如當初盜梟葛洪所言,商國和大傲為了對付他一人總計出動了四十餘位元嬰修士,不戒就是其中之一。 那一戰雖然只打了十餘日,但是慘烈程度絕對無法想像,盜梟葛洪一人出盡法寶和四十餘位元嬰修士放對,兀自不落下風,因為這次乃是埋伏戰,所以並未去專門解決紛爭的天外天一界,使得整個商國上空都成了戰場,一時間法寶亂飛、流光亂舞,將無數大山都削平了,甚至一直打到了大傲境內,將大傲內的七座大山三處湖泊盡皆摧毀,那一戰光被牽連的凡人就達數十萬之多,有四個城池直接變為廢地。 而他們四個童子本領低微,還不夠資格參與這等元嬰修士之爭,所以只能呆在不戒和尚的大袖裡,這也是不戒和尚還未的一種神通,叫乾坤袖。 當時他們四個童子只聽到外間法寶轟鳴,山崩海嘯,乾坤扭轉,把他們四個童子嚇得抱成一團。 當戰鬥到了第五日之時四童子突然收到不戒傳警,便匆匆從袖裡乾坤中跑出來,便看到不戒已經重傷不支,而那盜梟葛洪凶威正炙,四個童子也顧不得許多,架起不戒便逃,即便是那葛洪當時仍舊被三十多位元嬰大修士圍攻,依舊不忘發了一顆火雷追擊他們這些逃兵。 他們一直逃遁出數千里這才耗光了那火雷的氣焰,才算是保下命來,隨後不久便碰到了寂滅和尚…… 五戒童子言語便給,其中有些地方稍有紕漏持香童子便搶著補充,言語之中依舊對當日一戰充滿到恐懼。 雖然這四個童子也並未見到多少當日的情形,但是從他們的口中再次聽到和當年盜梟葛洪嘴中說出來的一模一樣的話語時,袁飛又是一種別樣的心情,他在築基之時對葛洪的仇恨已經化為必殺的執念,現在他卻感到自己頭頂仿似壓了一座通天大山,葛洪的名字恍惚間只剩下兩個字——強大! 隨後袁飛悶頭緩緩而行,再不發一言。 當袁飛攜著兩名童子步入透山城軍營之時,一名兵卒連忙惶急的跑來道:「稟旅帥,嚴師帥來了一天了,見不到旅帥正在發火。」 袁飛此時正處於渾噩之中,驟聞此言不由得眉頭一挑。 這嚴博通乃是袁飛的頂頭上司,統轄十萬大山邊緣五百里地界,手中名義上是五旅軍將,但實際上足有七萬餘軍甲!透山城便在起統轄之中。 以袁飛的性格自然是從未和他打過交道,不過這不影響袁飛煩厭此人,因為此人乃是莫惡手下,雖然武道修為不俗,但是為人極其貪婪,莫惡的這群手下盡皆未在和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一戰之中出什麼大力,但在郎昆死後卻接替了郎昆的軍職,將原本郎昆一系的軍將盡皆排擠出了十萬大山防線,袁飛也算得上是郎昆一系,是以也在排擠之中。 所以這嚴博通便屢屢刁難袁飛統轄的透山城,袁飛雖然並不管理詳細事務,但也不是傻的,這些事情盡皆都在他眼皮底下,只不過袁飛忙於自己修煉,是以一直沒什麼興趣去管罷了。 仗著袁飛在十萬大山之戰所獲得威名,嚴博通倒也不敢做的太過,但是今天這嚴博通竟然找上門來了,顯然是有了別的打算。 袁飛旁邊的五厭童子不光口滑,還是個頭頂開竅的,看著袁飛的神色就知道袁飛不耐此人,他和其他三名童子一樣是做慣了童子的,立時便在心中暗暗盤算起來。 袁飛沒有不戒袖裡乾坤的本事,不能將四個童子裝在袖中,也不敢將四個童子丟進玄牝口袋之中,免得他們和巨尾妖猴產生什麼衝突,也未揮退四個童子就這樣大步走向大帳。 還未到大帳袁飛便微微皺眉,就見大帳之外全是牛甲戰士,這些盡皆是嚴博通的部署,若在平常也沒什麼,不過此時卻多少有些不大正常,因為他們的人數實在有些太多了,足有八百餘人的樣子,密密麻麻的站滿大帳周圍,一副殺氣騰騰的摸樣。 而袁飛自己的手下,黑老大、馬匱、老鐵三人則盡皆滿臉怒容,他們也不是良善的性子,但袁飛在外未歸他們也不敢做些太放肆的事情,畢竟嚴博通手下有八萬餘軍甲又是透山城的頂頭上司,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此時見到袁飛終於回來了,立即湊了上來。 黑老大也顧不上去看袁飛身後多出來的四個童子,氣憤的道:「主人,嚴博通那傢伙是來接管透山城的。」 袁飛眼中精光一閃,隨後淡然的一擺手,制止黑老大繼續說下去,吩咐四個童子等待,便不動聲色的徑直走去。 方到近前,那牛甲戰士其中便走出一個身高九尺渾身鐵蛋般的壯漢,一下攔在了袁飛身前。瞪著一雙牛眼居高臨下的看著袁飛。 袁飛的身形雖然不算矮,但也絕非壯偉,此人身材高大,體格壯碩,簡直能夠裝下袁飛兩個。 這壯漢滿臉蔑視的看著袁飛,又看了看和黑老大等人站在一起的長得一模一樣的四個童子,悶哼道:「你是何人?竟敢帶女童入軍營?」 袁飛方從外面趕來根本沒有換穿旅帥鎧甲官服,是以這人看不出袁飛是何人。 袁飛才懶得搭理他,逕直朝他走去,距離越來越近,那壯漢目光猙獰,冷喝一聲:「找死!」 一把便朝袁飛肩膀抓來,這一爪虎虎生威,倒真有些雷霆聲勢。 然而他身前的袁飛竟然一晃便消失不見,一爪立時抓在空處,當他反應過來時袁飛已經進到了大帳門口。 這壯漢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趕緊跑過去要攔阻袁飛,卻被裡面的一聲悶哼攔住了。 就是這片刻時間,袁飛便已經進了大帳。 大帳之中主座上坐著一名一身肥油的黑臉胖子,這人怕不有五百餘斤的份量,整張臉上的肥肉將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細縫,偏上臉上還略略長著一層粗毛,遠遠看上去好似一隻豬頭妖怪一般! 這人便是嚴博通了,此時他坐在原本屬於袁飛的那張大椅上,翹著二郎腿,微微晃著一隻腳,將個椅子壓迫得嘎嘎作響。 這胖子見到袁飛進來,將手中的茶盞隨意丟在一旁,嘿嘿一笑道:「袁將軍終於回來了,我老嚴等你等得好苦。」 袁飛微微一笑道:「嚴師帥親自跑來見末將恐怕是有什麼大事情吧。」 嚴博通嘿嘿一笑道:「袁兄弟,你的福氣到了,可以離開這十萬大山回瀛都享福了,我老嚴卻沒有這麼好的福氣只能暫時頂替你將我的大本營挪到這透山城來替你看守一段時間了。」 袁飛哦了一聲道:「師帥可有大將軍部的調令?」 嚴博通早有準備,自然不會沒有調令,從懷中取出一面令牌和一封調令信函。 袁飛信手接過連看都不看就道:「好,我這幾天便動身上路。」 嚴博通一愣,這透山城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以後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早晚便是一個土皇帝的居所,更是袁飛一手打造出來,他完全沒想到袁飛會這麼痛快的答應。他原本還計劃了數種翻臉之後的雷霆手段,現在倒好全都無用了。 不過這樣也免了他的一番手腳,嚴博通不由得喜道:「袁老弟果然痛快,那老嚴我就告辭了,三日之後我來收取透山城!」 袁飛溫和一笑道:「在下靜待嚴帥。」 嚴師帥哈哈一笑便出了大帳,他和袁飛本就沒什麼來往,並且袁飛此次離開之後,乃是調回瀛都當個沒有實權的都統,一兵一卒都不會叫他帶走,從此再無翻身的可能,他也懶得和一個沒有前途的傢伙多費唇舌。 哪知他剛一出來就見那名曾經攔阻袁飛的壯漢此時竟然跪在四個七八歲的白淨童子身前,一臉羞憤,卻連連磕頭不止。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豬上腦 五厭小腳丫的腳後跟不停地在這個壯漢腦袋頂上亂擰,白白淨淨的小臉上做出叫人難以置信的猙獰神色。 嚴博通一見這場面原本笑瞇瞇的一張肥臉立時便聳拉下來。 袁飛倒是大覺意外,不知道這四個童子使了什麼手段竟讓這牛甲壯漢如此這般。 五厭見袁飛出來了便笑嘻嘻的道:「主人,這個漢子敢阻您的去路,您說是要他的腳還是要他的手?或者是割了頭來下酒?」 嚴博通聽得此言不由悶哼一聲看向袁飛,那馬甲壯漢乃是他的貼身侍衛,一身橫煉功夫爐火純青,一身武道修為已經達到了化兵中期的境界,此時竟然如此這般跪在四個七歲小兒面前叩頭不止,當真是丟盡了他的臉面,心中怒火一起自然以為是袁飛背後指示。 袁飛面露怒容冷聲道:「誰叫你們擅自行事?這漢子在軍中也有官職在身,豈是你們能夠欺辱的?趕快給我滾到一邊去!」 五厭等四個童子一愣,他們隨著鍾離一元這個嬰修大修士縱橫天下數百年,那裡受過這樣的氣?再加上鍾離一未入佛門之前乃是最毒辣的性子,誰人得罪了他必死無疑,要不然也不會調教出四個童子狠辣無比慣於惹事的童子,這四個童子天不怕地不怕,從來沒有碰到過像現在這般,竟然被人家打上門來搶地盤還要賠笑的情形。 是以四個童子盡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不過眼神之中對於袁飛充滿了不屑。 袁飛也懶得理會他們,對著嚴博通道:「這四個是我新收的童子,年歲太幼還不懂道理。」 嚴博通一張肥臉拉得老長,憑他的身份又不能真的對四個七八歲的童子發火,況且他方才和袁飛談妥了接手透山城之事,也不想因為此事節外生枝,只能悶哼一聲對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手下悶吼道:「你還想要跪多久?」 那牛甲壯漢機靈一下,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羞憤之色濃郁得化不開一般,指著四個童子大吼道:「嚴帥,這四個小崽子有邪法,我方才身子驟然便不聽使喚……」 嚴博通目光一凝一張肥臉之上滿是陰沉之色沉聲道:「閉嘴,你還嫌臉丟得不夠不成?」 那壯漢兀自還想辯解,但被嚴博通一瞪立時便蔫兒了下去,只能將一對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住那四個一臉不耐的童子。 嚴博通強自嘿嘿一笑,一雙眼睛毒蛇一般來回掃視五厭等四個童子,隨後眼睛不由得一亮,這四個童子兩男兩女摸樣竟然一般無二,顯然乃是一胞四胎,兼且粉嫩皮滑,摸樣喜人,這樣的寶貝可比透山城還要來得值錢,心中不由得一熱,笑道:「袁兄弟,你這四個童子當真不錯,白白嫩嫩得口滑得很,不如送給我玩上兩天,改日再還了給你。」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隨後呵呵一笑道:「嚴帥想要這四個童子儘管拿去就是。」 嚴博通一愣,微微皺眉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兄弟此言當真?」 袁飛不知不覺就帶出了不戒老僧的溫和一笑道:「當然,不過這四個童子我還有些事情要吩咐他們,嚴帥先走,一會我就叫他們自去找你!」 嚴博通肥溜溜的下巴哈哈一顫,掃了那四個童子一眼點了點頭道:「袁兄弟果然是個人物,老嚴我卻認識晚了!咱們以後好好走動。」嘴上說得好聽心中卻滿是不屑:「原本聽說這袁飛也是個人物,在妖獸群中殺進殺出了得得很,現在看來不過爾爾!這般窩囊的人物,我真應該早來捏捏!這四個童子皮滑得緊,我帶回去那裡還會還他!」 此時牛甲戰士牽來一匹白毛大馬,這馬比洪嫣兒的那匹踏雪胭脂馬也不遑多讓,神駿異常,否則也拖不動這五百餘斤的嚴博通。並且此馬和洪嫣兒的踏雪胭脂馬剛好相反,這匹馬週身雪白只有額頭上和蹄子上長有一層黑毛,和那踏雪胭脂馬極是匹配!唯一有些破壞品相的乃是這匹馬額頭黑毛之處有一個肉包,雖然不太難看但也多少有些影響。 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動笑問道:「師帥這馬果然神駿,不知可有名號?」 嚴博通臉上立即露出自得之色,道:「兄弟當真好眼力,我這馬名曰踏電,性子極燥,一個相馬的說此馬有龍血,雷夜上青雲!哈哈!就是為兄也一直無法完全降服,不過皮鞭之下也由不得他不老實,怎樣,這寶馬就是莫將軍想要我都沒給!」 嚴博通最後瞄了那四個童子一眼隨後哈哈笑著告了聲辭,心滿意足的揚鞭而去。 袁飛微微笑著看著嚴博通一行軍士的身影越來越小。 黑老大此時湊過來道:「主人怎麼辦?這嚴黑豬已經騎到咱們肩膀上來了!難道咱們真的讓了這透山城與他不成?」 袁飛看了看這透山城軍營,心中不由得蕭索起來,怒向海說的對,在他的修仙之路上這軍營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築基之後之前的那些心境鍛煉便沒了用處,若想更進一步還是不要在這些東西上打滾的好。袁飛有自覺,築基之後他的半隻腳便真的踏進了修仙一界,俗世這些東西已經完全不適合他了。 袁飛淡淡的道:「透山城當然不要了!不過,也不會白白給人!」 說著袁飛對著四個童子一招手。 那四個童子卻扭過頭去一臉不耐的裝作沒看見。 袁飛目光一凝,雙手做合十唸咒之狀,那四個童子立時激靈一下湊了過來,不過依舊是一副嘟著小嘴,不愛搭理袁飛的摸樣。 袁飛道:「那隻豬你們都認得了吧?」 五厭嘿然一聲道:「認得,那黑毛豬簡直神了,小爺我還看到方才有人拜神吶。」 袁飛對五厭的挖苦毫不為意,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四個童子立時臉上變了顏色,轉嗔為喜。 五戒卻佯作老成的歎了口氣,教訓袁飛道:「主人,要是換做老主人的話可絕對不會如此!你可知我家老主人的性格麼?」 袁飛看五厭搖頭擺腦好似在讀古文的樣子不由得莞爾,心中也很好奇元嬰修士如何作為便問道:「要是換了不戒會怎樣?」 五厭晃蕩著腦袋道:「我家老主人從來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報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捨不得不逍遙 袁飛聽得五厭童子的言語不由得一愣,隨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心中不由得對元嬰修士對天道產生了更深的一層嚮往,這才是大逍遙的境界,元嬰修士便當然就應該如此,天下間元嬰修士便是最頂尖的存在,殺伐只在一念之間,即便有人尋事心中不爽也便立即殺了,當然這還需要另外一種超脫,那就是和一切的割裂,性之所至身便所往,哪裡會想他這般瞻前顧後,被人欺上門來還要考慮自己手下一眾軍士以後的出路等等問題。 人活一世汲汲營營當真是所為何來? 袁飛微微一歎,看來想要跳出俗人這個是非圈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少要學會割捨。 袁飛帶著四名童子出了透山城,找無人之地將巨尾妖猴放出,將玄牝口袋交給巨尾妖猴簡單吩咐兩句後,巨尾妖猴便滿口答應著和四個童子追著嚴博通一行的方向去了。 袁飛站在透山城左側的高山上俯視這座他一手打造出來的城池。 雖然他並未親自著手這座城池的具體事務,但卻是一天天看著這座城池由小變大,為了這座城池也打了無數大大小小的仗,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既然要修大道達天道,就要割捨一些東西,不捨不得。 而這座城池便是他的一大羈絆,他不可能再有時間耽誤在這座城池之上了。 袁飛躍下山峰,緩步進了透山城,在這透山城之中漫無目地的遊走,酒肆商號、茶館糧店、堪稱十萬大山邊緣最大的營市,一直就這樣將城池之中的每一處都走了個遍,還在街邊一個簡陋的小攤上吃了碗餛飩,然後才回了軍營。 四個童子早就在軍營之中等候袁飛了,旁邊還有嚴博通的那皮踏電駿馬,此時四個童子正在營中胡鬧,攪吵得黑老大等人一個個跟死了娘一般哭喪著臉,顯然吃了四個童子不少苦頭的摸樣,四個童子見袁飛回來了盡皆跑了過來。 五厭當先邀功道:「主人,這馬我可是給你帶回來了。」 袁飛呵呵一笑也不理會他們將嚴博通一行怎麼樣了,有這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一同出手那八百餘軍士要是還有活口留下那才真叫是笑話一件。騎在袁飛頭上拉屎真的以為可以不用付出代價麼? 袁飛看了看那匹踏電馬,這馬後臀上滿是傷疤,顯然確實如嚴博通所言,這追電馬他根本就沒有降服,全憑著一條馬鞭和化兵期巔峰武道高手的境界以力降服。不過這踏電馬果然脾氣極燥,一見袁飛靠近立馬以蹄刨地,鼻噴白霧,兩眼洶洶隨時要衝上來廝殺的摸樣。 袁飛一笑,也便不去理他,招呼了追隨他的僅剩的十三條狗進了大帳。 這一十三人是當初跟隨袁飛的一百零八隻狗之中僅剩下的人物,由此可見戰場廝殺的血腥殘酷,這些人都是百煉成鋼的死士,是真正的鐵血戰士,甭管往哪裡一站都好似烈日之下的刀鋒一般刺目。 這一十三人似乎也感覺到了袁飛此刻的不同,此時的袁飛身上沒了以往的那種冰寒戾氣,似乎脫去了一層厚厚的外殼,整個人變得溫潤起來,再沒有以往那種刺眼的光彩。似乎這才是真正的袁飛,以往那個帶領他們在妖獸群中收割生命的只是一個虛幻的存在。 這一十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產生一種莫名的感覺,那就是自己在這人的帶領下做了一場大夢,此刻竟才醒轉過來一般。 袁飛看像這一十三人,逐一從他們的面孔上掃過,眼神逐漸變得柔和:「老黑,馬匱、老鐵,你們這一十三人可願跟我放棄這軍營生活?」 一十三人一愣,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要脫離戎馬生涯,此時被袁飛一問立時有些茫然。 袁飛緩步在營帳之中走著,透過大帳的簡窗看向外面道:「此時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已經龜縮不出,那一戰已經傷了他們的元氣,想必這一二十年內不一定再會有什麼大得陣仗要打,你們留在軍營憑著當初的功績緩步而升,雖不說官職顯赫,但卻也一世無憂了,你們是想要在軍中享福,還是跟著我離開軍營去吃苦?事先說明,我要去的地方沒有什麼榮譽只有艱苦,而且注定是一條艱難無比之路。萬千人之中也難有一人存活,你們不願跟著我也是平常之事,從今之後我們便沒有任何干係,你們也不再是我的狗,也便重新擁有了戰士的榮耀!可以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一十三人對視一眼,老鐵當先悶聲道:「我老鐵跟著主人!」隨後便沒了言語,就像這是理所當然的,完全不需要思考的。 黑老大隨後也沉聲應道:「老黑也跟著主人,我在這軍營之中也呆得膩歪了,一天天眼前飄得都是些帶把的,再呆下去我老黑都要喜歡那些把兒了。」 老黑這麼一說,原本緊張的氣氛立時緩和下來,隨後又有六人應和要跟著袁飛,剩下的則盡皆眼神閃爍。 其中便有馬匱。 袁飛拍了拍馬匱的肩膀,正要離開,馬匱猛的道:「主人你知道我參軍所為何事,主人所選道路能否使我報仇?」 袁飛等人都知道馬匱自幼乃是被野人養大,他的野人娘被一群野人殺了奪了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馬匱參軍就是為了給自己的野人娘報仇。 袁飛微微一笑道:「或許很艱難,但是絕對比你在軍營之中希望更大一些。」 馬匱聽得此言便不再猶豫躬身道:「主人,馬匱願和你一起闖蕩天涯海角!」 袁飛點了點頭看向那沒有表態的四人道:「以後這透山城便交付你們了,我雖不肖但也知民生艱難,尤其是在這場妖獸野人之禍後更是如此,你們對百姓萬務仁慈!至於嚴博通你們大可放心他們回營的路上遭遇到了妖獸伏擊,此時已經屍骨無存了。相比就算再有什麼新的任命也要一年半載之後了,至於以後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就看你們自己的能耐了,還有,那三國俘虜你們務必給我保下來,就算保不了全部,李東陽、魏藍、蔡潤三人你們必須保住。」 那四名軍士一起跪地應是。 袁飛微微一笑,領著黑老大九人便出了大帳,袁飛招呼了四個童子牽上那匹追電馬,什麼都沒帶,便緩步出了軍營,出了透山城…… 透山城的那跟隨了袁飛殺進殺出的一眾軍士盡皆還在操練,絲毫不知他們心目之中的軍神一般的人物已經悄然離開了…… 天高雲淡,飛鳥翱翔,涼風習習,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一條官道上一輛寬大的馬車搖搖晃晃的艱難前行著,趕車的是一個滿臉傷疤的黑壯大漢。 這大漢也有些心不在焉,叼著一根草棍,手中的鞭子搖來搖去沒有一點精神。 不用問此人正是黑老大。 黑老大打個哈欠問道:「主人啊,咱們這是一路向那?我怎麼感覺咱們在一路往瀛都前行啊?」 馬車上正半臥著一個一身烏袍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臉色微黑,眉宇間一股淡然之氣不帶一絲煙火,正捏著一隻桃子,另一隻手不停的飛快的在桃子上點動。 尤其奇特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綻放著一縷藍芒,正一副全神貫注,不敢有一點馬虎大意的神情,精準的在那桃子上點動,即便是這馬車再怎麼搖晃都絲毫不能影響他的那雙手。 若果此時有修仙之輩細觀的話便可發現,袁飛的手指之上湧動著一絲金芒,在指尖前面匯聚成一把小鑷子的摸樣,正一根一根的拔著那桃子的絨毛。 這人正是袁飛!褪去了一身殺伐尖銳之氣的袁飛。此時的他氣質更沉穩,更溫潤,不溫不火的帶著一股出塵的氣息。 稍待了片刻後,袁飛終於停了下來,又細細的看了這個桃子一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桃子上的毛都已經被他一根一根拔掉了,這既可以鍛煉匯聚在指尖的真元,又可以鍛煉糾藍神光,還可以在打坐修煉之後用來解悶,當真可謂一舉三得。 袁飛將桃丟給黑老大道:「我教給你的那些修煉法門你修煉的如何了?」 黑老大一聽此言立時來了精神,馬車也不操控了,將馬鞭丟在一旁轉過身來道:「主人請看!」 說著雙手兩指併攏雙眉緊皺,一張黑臉憋得通紅,嗯嗯呀呀的使起勁來,最後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了,兩指之間噌的冒出一小團火苗,只不過這火苗太是虛弱,眨眼間便被更吹散了。 黑老大不由得面色一僵,隨後撓頭嘿笑道:「主人如何?我已經可以化出一點火來了。」 袁飛搖了搖頭道:「差遠了,老鐵都已經能夠凝聚出一指長的火苗了,你這不過是火星罷了!這個法術最簡單用處卻也最大,殺人越貨的勾當都少不得他來清理痕跡,你得多下力氣才行。」 黑老大臉色不由得一苦,歎道:「看來我老黑也就只有趕車的命了,不像他們那般能夠進口袋之中的世界逍遙。」黑老大歎了口氣,他也知道袁飛的那個口袋只能練氣期一層的修士能進,他現在下了不少力氣卻依舊只能在跨入練氣期的門檻上亂晃,接著又問道:「主人咱們去哪啊?這官道好像是一直通往瀛都的啊。瀛都好啊,據說那裡的青樓女子都粉嫩的什麼也似。」 袁飛呵呵一笑,看向前方,雙目之中都是莫名的情緒,隨後點了點頭道:「不錯,就去瀛都,那裡有我一個老婆!我欠了她些什麼,咱們去看一看,若是無緣便罷了,若是有緣便接上她一起去尋逍遙!」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年少輕狂 黑老大一對眼睛陡然瞪得銅鈴也似,一臉震驚的表情定格在那裡,許久之後搖了搖頭道:「娘哎,那豈不是說我有了女主人?」隨後黑老大一雙小眼精光一放,略微放肆的一笑道:「主人可見過女主人?」袁飛自從離開了軍營之後整個人便變得溫潤起來,再沒了以前的那種鋒銳戾氣,甚至以前的袁飛臉上總是那種硬梆梆的冰冷也化為了現在的溫和笑容,所以現在的黑老大在袁飛面前也不像以前那般拘謹了,時不時的還和袁飛說笑幾句。 在商國雖然風氣開放,但一般人家還多是指腹為婚或者早結姻親,是以夫妻雙方在結婚之前沒見過面也是平常,是以黑老大有此一問。 袁飛點頭道:「當然見過。」 黑老大興致頗高的問道:「咱家的女主人怎樣?性格如何?不會對我們這些人太過刻薄吧!」 袁飛被黑老大問得一愣,隨後目光漸漸深遠,沉思起來,腦海中回想起那個紅衣似火,那個鬧市縱馬,那個飛揚跋扈,那個嬌生慣養的洪嫣兒,立時情緒有些不對頭起來。 袁飛對於洪嫣兒的感情其實很單純,當時完全只是少年心性,喜愛洪嫣兒的美貌而已,並且其間還有心魔作祟,這其中的曲折好似一團亂麻一般,就是袁飛自己也理不清楚。 袁飛以往從未深究這份感情,只是覺得自己當初既然曾經說過洪嫣兒是自己的老婆,那麼也便認了這個老婆,現在被黑老大一問卻不由得有些惴惴起來,自己真的喜歡這個女人麼? 不過袁飛隨後就是一笑,洪嫣兒和他以後究竟能是什麼局面此時根本難以預料,沒準洪嫣兒已經心有所屬了,畢竟他當初也是用強凌辱了對方,說不定洪嫣兒還恨他入骨。 袁飛之前倒是側面瞭解過洪嫣兒的一些情況,知道李協被殺之後她雖然沒有廢黜皇后的名號,但卻也寡居在鸞鳳宮中不得出宮一步,並且假帝李輔也從未進過鸞鳳宮,不過他能力所及也就只能知道這一點消息而已,洪嫣兒具體究竟是什麼情況那是兩眼一摸黑,若是洪嫣兒已經心有所屬那他反倒會輕鬆些,了無牽掛才是修道的最佳心態,多個老婆出來實在算不上是件幸事。 現在想及當時的荒唐之事,袁飛都覺得當時的自己實在是太年少輕狂了些,既害了自己也害了洪嫣兒,否則現在洪嫣兒貴為一國之母必該是快意無比。而他可以了無牽掛直奔修仙大路豈不快哉?不過袁飛也並不後悔,即便是他現在再回到那個時候依舊會這麼去做,大好少年喜歡上一個女人,即便只是喜歡她的貌美,要是都不敢去爭取的話那當真才是一件後悔之事!即便是現在的袁飛回到那個時候依舊會說那句——誰欲娶之我必殺之的言語! 袁飛也曾有過不去瀛都的念頭湧出,不過隨後便被袁飛揮散,袁飛明白得很,自己犯的錯總要有個瞭解才行,不然他心中有著一份牽掛,那便永遠無法和俗世分割開來。若是分割不開恐怕永世難登修仙之路。 這次去找洪嫣兒便是他和這個俗世做一個最後的了結,不管結果如何,從此之後他將踏上真正的修仙之途。 袁飛突然想到洪嫣兒在他離開瀛都之時站在那高樓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刁蠻高傲摸樣,就像一隻驕傲的小母雞一般,不由得搖頭一笑道:「刻不刻薄我不知道,不過你們最好小心在意,千萬不要招惹她就是。」 黑老大心中一緊,還想再問袁飛些什麼,卻見袁飛已經雙目一閉存神修煉起來,也便不敢打擾,只能砸吧砸吧嘴,重新轉過身子抓起馬鞭繼續一邊抓緊修煉一邊趕車。 黑老大雖是唯一的車伕卻也不敢抱怨什麼,正是因為他修為太低無法進入玄牝口袋的緣故,連累得袁飛也得耗在馬車上和他一路同行,否則的話袁飛遁光一閃恐怕早就到了瀛都了。 袁飛雖然沒什麼話語,但黑老大卻自責的很,只要一有閒暇便不停修煉期望自己的修為能夠踏入練氣期,從而可以不被那玄牝一界排斥,這樣便不用拖累袁飛跟著他受這旅途顛簸之苦了。 馬車一路前行,走了四五日的時光,袁飛一直都半臥在馬車上存神修煉。 馬車上有的是乾糧,黑老大餓了便吃,再加上他雖然並未踏入練氣期但也多少修煉了些道法,精力比以往旺盛數倍,四五日不合眼也不覺得困乏,是以沒耽誤半點時間。 這日天空陰雲密佈,黑壓壓的好似山巒崩塌隨時都要砸將下來一般。 此時正是高秋季節,秋雨甚多,遠處漆黑低垂的天空已經有電弧在閃爍躍動,一聲聲悶雷接連炸響,空氣之中滿是憋悶潮濕之意,但這場雨就是怎麼都不往下落,將人心都給牢牢地堵上了。 黑老大使勁搓了搓脖子,抹了把臉上的油汗,嘟囔了句什麼髒話來咒罵老天爺,就在此時身後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黑老大略微張望了下,便一牽韁繩將馬車引到路邊,他們走的乃是官道,時常有往來的各種官車驛卒,更有一些軍隊調動。 沒沒遇到這些著急趕路的官車驛卒黑老大都自覺讓道一旁,這倒不是黑老大畏懼,乃是軍伍出身的他深知官道之上傳遞往來的都是一些軍情政務,一刻都耽誤不得,稍有耽誤便有可能害了無數軍士和百姓的性命,是以此時聽聞身後馬蹄甚急便立即早早讓路一旁。 過不多時一隊百人軍士快馬疾馳而來,踏得官道之上煙塵滾滾,黃龍一片。 黑老大遠遠望去,就見這些軍士各個精悍,駿馬如龍,雖僅百餘人飛馳起來卻當真有種氣吞天下的氣勢,顯然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黑老大微微皺眉,將這些軍士和自己的手下的一眾軍士比較起來,隨後不由得有些驚訝,這些軍士似乎比他的手下還要高上一籌的摸樣,要知道他的手下在大將軍部也算得上的精銳之中的精銳了,跟著袁飛出生入死,渾身沾滿了妖獸野人的鮮血,各個都是鐵血戰士。但和這些軍士比較起來還是要落後一籌。 此時袁飛在馬車之中猛的睜開眼睛,眼中光芒一閃,自言自語道:「竟然是他?」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再遇熟人 那一百人的隊伍狂風一般的捲過,其中一匹棗紅大馬裹在馬隊之中格外扎眼,這匹棗紅馬流星般的從黑老大所牽的馬車之前閃過。 駕馭那棗紅大馬的乃是一個面如冠玉一臉正氣的儒生摸樣的男子,要不是那一身殺氣騰騰的鎧甲在身,必然是一位久在各家典籍之中浸淫的儒子。 這人果然生得一張好皮面,劍眉朗目俊秀之中卻並無絲毫驕奢張揚,反倒平和坦蕩無比,使人一見便生好感。 這男子縱馬而過的一瞬間目光微微一閃少過黑老大,猛的一拉馬韁,那棗紅大馬一聲長嘶,四蹄好似生出釘子一般就那樣硬生生的釘在原地,竟一下便紋絲不動,更叫人驚歎的是這男子駐馬之前並未提前通知那其餘的一百騎士,但那些騎士好似事先演練過無數次的一般,隨著這男子猛地一同釘在那裡,這種從極動到極靜的變化使得人一看便心中翻湧有種難言的不適感。 片刻後被馬蹄踏出來的滾滾黃沙才將這一眾人馬吞沒,繼續向前翻滾而去。 黃沙稍散,那一臉儒雅男子眼神爍爍,上下打量黑老大,隨後冷聲喝問道:「你是那個軍隊之中的逃兵?」 黑老大一愣,不過也不意外,畢竟他乃是在戰場上打滾了半輩子的人物,更是在對戰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之戰中出生入死,血漿滾滿了全身,整個就是一把千錘百煉的戰刀,隨便一站便有無窮殺勢! 丟在人群之中即便蹲在地上都會立時被找出來,再加上他身材魁梧高大,一張臉上縱橫交錯著一十三道傷疤醜陋至極,更是給他平添不少威勢。他這樣的人很容易便會被認出軍伍的身份。 黑老大面對此人心中微微一稟,這人的武道修為境界他看不出來,模糊間覺得此人似乎已經步入化兵後期的境界,不過有袁飛在這人即便是絕頂高手黑老大也不在意。是以嘿嘿一笑道:「這位將軍,我老黑可不是逃兵,老黑只是我家主人的一個馬伕而已。」 那儒雅男子微微皺眉,自然不會相信黑老大的言語,不過黑老大不願提及他也不想戳破,直接道:「我看你這漢子身形奇偉,有些手段,一身修為已入化兵之境,不若加入我的軍隊,我也不管你以前的身份究竟如何,即便是江洋大盜劫過皇車輜重我也保你平安,若是立得寸許功勞更是可以光宗耀祖,總好過你給人僕役,做個牽車拽馬的下人。」 此人言語之中無有一絲一毫的傲氣,反倒透著一種設身處地為黑老大著想的惋惜之意,黑老大要不是早已認了袁飛為主此時怕真的要動了心思。 即便如此黑老大依舊僅從這句言語便對此人生出一種難言的好感,呵呵一笑一抱拳道:「我老黑已經有了主人,就是拿個將軍與我老黑,也難改我的心意,多謝將軍美意了。」 那男子微微皺眉看向黑老大身後的馬車,隨後揚聲道:「車中主人可否出來與我一見?」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微微一笑,不過他卻並不想和這個男子打交道,所以默不作聲,並不理會那人問話。 那男子見車內無人回話,但卻知道車內確實有人,也不著惱,接著揚聲道:「車內主人,我觀你家的這個黑壯漢子有些手段本領,此時商國正是危難之時,妖獸野人之禍方平,正缺將士鎮守四方,這漢子若在戰場之上必可建功立業,成就一番事業,但在你這裡不過是個拉車的馬伕最多也就是看家護院而已,平白耽誤了這漢子一身大好的本領,我與主人打個商量為這漢子贖身如何?所需銀錢代價只要你說出來我絕不還價!」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大覺有趣,用手在臉上一抹,立時化為一個面孔焦黃面相極苦的中年漢子。 袁飛這個手段乃是在念玉之中的不戒和尚處學得,雖然《盜經》之中也有易容之術,但這不戒和尚的易容之術卻更是精妙,並且簡單易用,學起來不費功夫,袁飛想及此次回到瀛都大有可能要遮掩身份,是以專門拿出一段時間修煉此術。不過他的術法還沒有學得精妙無比,雖然可以變臉,但卻不能隨心所欲,變化的盡皆是這等醜陋面皮,變不出好看摸樣,袁飛本來便沒想將摸樣變得如何好看,只當做是遮掩身份的一種手段而已,是以也不在意,能變化了便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深習此術。 隨後袁飛一挑車簾從馬車上鑽了出來。 對眼前這儒雅男子一拱手道:「這位將軍,這老黑乃是我的貼身近僕,自我年少之時便跟隨身邊,一晃三十餘個年頭,即便是草木也要生出感情,是以在下著實割捨不下,銀錢代價之事更是休提,還望將軍海涵。」 那男子一聽袁飛開口便微微皺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閃閃上下打量袁飛,他身邊的一名軍士見自家頭領不說話,便悶哼一聲道:「憑的廢話,你這出生便吃黃連的焦黃漢子,我家洪將軍掌管三萬兵馬,乃是大商師帥,如今看上了你家家僕,給他一個光宗耀祖建功立業的機會,你這漢子當心懷感激才是,怎能出口拒絕?」 黑老大見袁飛變換了面貌倒也並不意外,這一路上袁飛只要有和人接觸之事便盡皆變化出這張苦皮臉,此時一聽這軍士的言語對袁飛不敬,立時不願意起來,冷哼一聲道:「兀那大餅臉漢子,你這張餅臉難道是出生之時被爹娘用尿盆叩出來的麼?」 那大餅臉軍士一聽此言立時勃然大怒,黑老大的言語著實觸及了他的逆鱗,想當初他出生之時面相醜陋,父母不喜,卻有個野修道之士經過他家便說他乃是妖孽化身托生,謊稱自己能夠化解他身上的妖氣,騙吃騙喝十幾日後又騙稱只有污穢之物才可化解妖孽之氣,哄騙著他的父母將他塞在尿盆裡足足十日時光,當其父母發覺之時那野修士早就逃之夭夭了。這件事使得其父母越發不待見這大餅臉軍士,更因為他長相難看,父母不喜,沒幾日便被其父母送了旁人。 這件事乃是這大餅臉軍士藏匿心中的恨事,此時竟一口被黑老大的那張嘴喝吼出來,當真是怒火貫瞳,嚓啷一下便抽出了腰間的砍山刀,一夾馬腹,縱馬便要上前砍殺了黑老大。 黑老大眼中冒出一絲冰冷寒光,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就等著這大餅臉軍士衝上近前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那洪姓儒雅男子突然冷哼一聲,那大餅臉聞聲不由得猛的頓住,隨後悶哼一聲,生生壓下心中怒火退回了隊形之中。 洪姓男子對著袁飛一拱手道:「先生,你我可曾經見過?」 袁飛對自己的化形之術非常自信,知道此人絕對不可能認出他來,多半是他的聲音使得此人產生了些聯想,便溫和一笑道:「在下首次來到此處,並且也從未和任何軍伍之人有過瓜葛,所以從未見過將軍。」 洪晃一愣,這人的語調溫和無比和他所猜測之人完全不同,也便將自己心中的懷疑丟在一旁,呵呵一笑道:「先生既然不願割愛,那便是這黑漢沒有從軍建功的緣分了,在下姓洪名晃,他日先生若是改變主意還可著這黑漢前來找我。」 說完一抱拳便縱韁而去,滾滾黃龍再起追在那一種軍士身後。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袖裡乾坤 那百名軍卒剛走,天空之中一個炸雷轟然暴鳴,好似銀龍出海一般,隨後傾盆大雨頃刻間便充塞了天地。 黑老大也來不及說些什麼,連忙抓住韁繩穩住受驚的馬匹,袁飛則在第一滴雨滴即將打在身上的時候,週身閃起一層薄薄的光層,將所有的雨水盡皆排除在外,點滴也沾不上他的身子。 袁飛看著洪晃一行疾馳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官道盡頭,想起自己在瀛都之時和此人的一番爭鬥不由得莞爾,此時的他晉身築基之境,心態早已不復以往,以往的種種仇怨在他現在看來不過都是些浮雲而已,根本不值一提。所剩的僅僅是一些玩味罷了。 不過洪晃此時的修為卻叫袁飛有些驚訝,他分明看得出來,洪晃此時已經是武道絕頂之境,並且雖然洪晃極力隱瞞自己的道術修為,但在袁飛的目光之下依舊看出此時的他竟然有練氣期八九層的摸樣,袁飛原本便懷疑洪晃和他一樣身據道法,但當時他的修為不夠,根本看不出究竟,現在他踏入築基之境立馬便看出洪晃此時的境界。 此時黑老大已經扯住了受驚的馬匹,穩住了馬車,袁飛身形微動便已經進了馬車之中。 黑老大可沒袁飛那般的滴水不侵的功力,轉眼間便被大雨澆得落湯雞也似,不過他在十萬大山邊緣吃慣了老天爺的苦,也不怎麼在意,抹了把臉便繼續趕車前行,尋了處避雨的所在便駐了馬,黑老大和袁飛雖然不懼風雨,但這些馬匹不過是些駑馬,老馬,根本經受不住這般風雨的打熬。 …… 黑老大趕著馬車一路前行,這一日黑老大任由老馬慢行,自己卻在趕車的座駕上凝神聚氣,一番苦苦掙扎之後他併攏的手指之上猛的躍出一團手指粗細的光焰,這光焰凝聚有型不受風侵。 馬車之中半臥著的袁飛正在修煉袖裡乾坤的神通,不停的將馬車之中的一袋大乾糧收進袖中再噴吐出來,十次到有七八次可以成功了,此時感應到黑老大終於有了突破,立時收了功法呵呵一笑道:「你這蠢貨也算是勤能補拙的範例了,恭喜你步入練氣之境。」 黑老大張著大嘴好半天才知道高興,這番練氣當真是他這一輩子之中最苦之事,他乃是活躍的性子,叫他坐在馬車之上存神修煉比叫他做苦工勞役還要痛苦,要不是因為他修為太慢的緣故耽誤了袁飛的行程,他早就不去修煉這鳥功法了,此時的他終於修煉出了一些成績,當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心才好。 嘎嘎大笑著嚷著要進袁飛的口袋之中去尋老鐵和馬匱和那六名提前進入玄牝一界的軍伍,定要讓這些個嘲笑他的混蛋知道他黑老大雖然人笨點但卻也有成就之日。 袁飛呵呵一笑黑老大眼前黑光一閃便被袁飛捲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身形晃動,一閃便出了馬車,隨手一拂,馬車立時解體,化為灰燼,那拉車的兩匹老馬雖然脫了韁繩卻依舊站定不動,袁飛一笑,彈指射出兩道勁風擊打在兩馬的後臀之上,兩匹馬長嘶一聲便朝著不同的方向疾奔而去。 銷毀了一切行跡之後袁飛身形一閃遁光便起,眨眼之間便消失在漫長的官道之上。 不過袁飛並未徑直前往瀛都,此時他的乾坤袖正好修煉到了緊要時刻,是以袁飛決定先將乾坤袖這門神通修煉出些模樣來,在瀛都要是有些情況也可多一種手段應付,這袖裡乾坤相較於玄牝口袋來說別有一番神妙之處,可以以袍袖收斂天下萬物,以往五戒等四個童子便盡皆被不戒收在袖中,調用起來比玄牝口袋方便得多,並且袁飛有了上次被四個童子隨意奪走玄牝口袋的教訓後便知道自己修為不夠卻身懷重寶,早晚也會被其他修士輕易奪去,是以袁飛決定在不能確保自己有能力保住此寶的情況下決不輕易在人前顯露玄牝口袋,只將其當成是盛放物品的一件器物。 而且那乾坤袖最大的神通卻並不完全是盛放物品攜帶人物,還可吸收袖中盛放之人的法力來化為驚天一擊,這還是五戒提醒袁飛的,當年還未入佛門的不戒和尚便是將四個童子藏在袖中,在有危機之時四個童子一同發力將自身真元法力源源不斷的傳輸給不戒,不戒有了這些童子之助便可發揮出比自身實力強大三成的神通,最適合出其不意偷襲他人不備。 袁飛此時功力低微,這一套袖裡乾坤的本事練好的話可以大大增強自身實力,有這四個童子之助,就是碰到結丹修士也可發出驚天一擊從容逃命。 袁飛飛遁了小半個時辰,尋了處不知供奉的那位上仙的土廟,落下遁光後便進了廟中。 這土廟明顯早就斷了香火,已被廢棄許久,蛛網遍佈,被前一段時間的大雨沖刷得有些牆體已經酥了,風一吹便開始簌簌落渣。 不過這正合袁飛心意,袍袖一拂,立時捲起一道陽和之風,將這土廟之中的灰塵一掃而空,隨後袁飛便對著那土廟之中供奉的神像施展袖裡乾坤的神通,修煉起來。 這袖裡乾坤說難不難說易不易,袁飛在這土廟之中足足修煉了月餘世間,這才能夠從容將四座總計近千斤的土胚塑像收進袖中行走無礙不漏痕跡。 袁飛心中微喜,玄牝口袋之中黑光一閃便將四個童子放了出來,跟著四個童子一起出來的還有三具煉屍,此時這三具煉屍已經達到了銅屍的境界,雖然還算不得什麼,但在四個童子的操練下已經能夠做些簡單的僕役之事。 五厭一出來便撅著小嘴道:「主人,那玄牝一界實在是太無趣了,還有那個被夾在門縫之中的老頭更是無趣,任憑我等戲耍就是沒有半點脾氣,反倒笑呵呵的開心得不得了的樣子。我等都煩厭透了。」 袁飛這段時間得了空暇便去和蕭殺見上一面談論一些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這些法術都高明至極,即便是現在的袁飛應用起來都吃力得很,並且袁飛也不覺得蕭殺之事有什麼太隱蔽的,心中也覺得蕭殺在這玄牝一界實在無聊,不若給他找兩個伴當,老鐵和馬匱他們連那玄牝之門都攀不上去,再加上他們也要努力修煉提升自己修為,根式不肯能陪著個不知多少歲老妖精玩鬧。巨尾妖猴和那一眾猴頭倒是身形靈巧,上得去玄牝之門,但猴性終歸不穩,根本做不得伴當,是以這四個童子自然而然的便跟著他去見了蕭殺。 蕭殺獨自一人被夾在玄牝之門上萬載有餘,孤獨慣了,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這四個童子吵鬧,後來卻和四童相處得很是愉快,只要四個童子一去他便喜滋滋的摸樣。 那四個童子雖然歲數嚇人,但卻被不戒造就之時便定下了小兒心性,這個性格即便是過了千萬年也不會更該,見到一個活人被門夾便著大覺有趣,沒事就去尋蕭殺玩耍。 袁飛呵呵一笑道:「以後你們便可以在我袖中呆著了,這樣便可隨我一起行走天下可見可聞也不無聊。」 五厭喜道:「公子已經修成袖裡乾坤的神通了?」 袁飛呵呵一笑,也不說話,將袍袖對著四個童子和那三具煉屍一卷,便將他們收進袖中。 五厭他們這四個童子是呆慣了乾坤袖的,此時見袁飛終於將乾坤袖修煉完成,更是欣喜,持香便搶先在袖中叫嚷道:「主人帶我們去哪裡玩耍?」 袁飛看了看瀛都的方向淡淡的道:「商國國都!」 第二百四十八章 舊地重遊 瀛都之內依舊繁華無比,那場妖獸野人之戰已經過去一年之久,世人已經漸漸淡忘了戰爭帶來的苦痛,尤其是在這京都繁華之地,未受戰亂侵害,在百姓心中戰爭更是相當遙遠之事。 瀛都之外,一個臉色焦黃面相極苦的男子正候在城門處,排隊等待入城。 這人身後跟著一個一臉刀疤,黝黑無比的昂藏壯漢,還有一個一身肥肉似鐵,沉默寡言,眼中凶光閃閃的巨胖,另有一個身材中等沒什麼奇特之處,只是目光狠絕的漢子。 這一行人四人一看便是主僕之別。正是袁飛、黑老大、老鐵和馬匱四人。 像瀛都這種國都之地,匯聚近百萬人口,烈血陽罡之氣直衝雲霄,更有十數個築基修士鎮壓,即便是袁飛也不敢輕易動用法術施展手段潛入。 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排隊進城,袁飛當初殺了皇帝李協也是逼急了才玩了命的從瀛都城內逃遁出來,這乃是出來容易,要是想要闖進去的話那是必死無疑。 袁飛此時行走在人群之中也是一種別樣感覺,他自從進了十萬大山之後便很少接觸世俗之人,以往他覺得自己就是這芸芸眾生之中苦苦掙扎的一員,但是現在卻完全不同了,一種超脫之感油然而生,他感到自己成了一個局外人,似乎自己周邊的這些人再也和他沒有任何瓜葛,甚至有種自己行走在夢境之中一般的感覺,似乎身周的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只有他自己才是真實的存在。袁飛仔細體悟咂摸這其中的那種感覺,一股孤獨之感沒來由的不知從何處滋生出來。 在秋陽之下排了小半個時辰的隊,領了通行令牌,袁飛終於再次踏進了這座他曾經狼狽而逃的城市。 那時的他還掙扎在練氣期頂層,為心魔所困,現在已經搖身一變終於步入了築基之境。 袁飛帶著黑老大等人緩緩地在瀛都轉了一圈,瀛都的繁華乃是商國之最,黑老大等人當真是開了眼界,最開始甚至還有些拘謹窘迫,不過這三人都是灑脫粗陋的性子,不一會便適應了,一路指指點點起來。 當來到迎風樓之時,袁飛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他曾經在這間酒樓做過小二,招待了不少南來北往的客人,也正是在這裡盜得了七溪琉璃盞,生生氣死了一個皇帝。 黑老大等人哪裡見過這般小山也似的酒家,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就是戰場上迎面奔來了一個絕頂高手都不能使他們如此失態。 這迎風樓足足五層高低,雕樑畫棟煙羅窮奢,整家店面足足佔據了西風街的大半,矗立在那裡當真是樓可摘星! 此時正是夜色漸臨繁華初開之時,有百十個夥計一步不停地將迎風樓一百多個燈籠同時點起,眨眼之間此處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將半邊天都染成喧鬧的紅色。 黑老大癡呆一般的搖著黑球一般的腦袋,嘖嘖連聲:「娘啊,我老黑莫不是到了仙境來看您老了?」 老鐵和馬匱自然更是不堪,此時明顯已經神遊天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黑老大突然眼睛精光一閃,拉著袁飛的手堅定的道:「主人,這般的地方既然被我老黑撞到了那便一定要進去享受一下才成,否則以後日日都會後悔以淚洗面。今日我老黑請客,咱們進去大吃一頓!」 袁飛呵呵一笑道:「你有幾許身價?」 老黑嘿嘿一笑,自傲的道:「我老黑在透山城經營半年也算薄有一些家產,總有一百餘兩紋銀乃是大富之戶,今日老黑我拼了老命就去吃他娘的五十兩!留下五十兩去關愛那些落魄風塵的可憐娘們兒!」這黑老大本也想附庸風雅說句文雅詞兒,結果最後迸出一個娘們兒,全壞了。 袁飛在這迎風樓做過小二,自然知道這裡的行市,心道:「五十兩也就是兩盤菜的價錢那裡夠他們四個吃?」不過他也不想壞了老黑的興致,就是他本人也很有一種想要舊地重遊的念頭,是以信步便進了迎風樓。 此時正是飯口,整座迎風樓裡熙來攘往,喧囂繁華,喝酒行令哄鬧成一團。 攜著一股酒香熱浪小二笑著恭迎了上來,一看這四位的穿著打扮便臉上一僵,不過依舊呵呵笑著將四人迎了進去。 袁飛等人從十萬大山回來,衣物自然沒有瀛都人物那般名貴奢華,盡皆是最簡單的布袍,黑老大三人更是不在意穿著,衣服髒了也懶得漿洗,不過這種人來迎風樓卻也不是沒有,是以小二依舊慇勤。 小二引著他們四個便朝一樓的空桌走去,到了空桌前,以抹布擦抹著桌子座位,習慣性的呵呵一笑道:「四位客官想吃些什麼?」 誰知他開口之後卻發現自己身後沒人,扭頭四處尋找卻發現袁飛等四人邁著方步上了樓梯,逕直往二樓而去。 這小二一愣,這可不是耍的,被掌櫃看到他可是要挨罵的,連忙疾步追上去客氣道:「四位客官走錯了,樓上乃是雅座……」 黑老大虎眼一瞪悶哼道:「老子就是要去雅座!你當老子沒錢吃耍麼?」 黑老大什麼人物?透山城數萬兵馬雖然名義上是袁飛主持,實際上卻是黑老大一直在訓操著,數萬精銳兵卒將士任憑他呼喝使喚,那是何等虎威?這雙眉一瞪趁上一臉橫豎傷疤,那是這個小二能夠消受得了的? 小二心頭一顫,一腳便踏在樓梯空處,眼瞅著便要摔下樓去,卻被袁飛手指一帶,穩住了身形。 袁飛瞇了黑老大一眼,黑老大一愣,不知自己錯在哪裡卻也駭得不輕,袁飛雖然這一路上溫和許多,但當年的威勢他依舊牢記在心,殺人和砍韭菜似地,立馬便蔫縮了起來。 袁飛做過小二自然知道這些人的苦處,溫和一笑道:「帶我們去第四層,昆松閣。」 小二被袁飛一拉才沒有當眾出醜,心中生出些好感,又聽得袁飛熟門熟路,知道四樓房間情況,便只當袁飛乃是常客,只時自己眼拙沒有看出來,是以連忙點頭,在前開路直奔了昆松閣。 一路上黑老大等人四處張望,驚歎不已,指指點點做足了沒見識的摸樣,他們本就性格粗魯,在十萬大山隨便慣了也便不覺得自己如此有什麼不妥。但卻屢屢招人白眼款待。 四人一路招搖便進了昆松閣,這房間袁飛做小二之時便知道,風景最是雅致,通風最好,寬大舒適,外間還正對著武侯祠,在第四層數十個房間之中當數第一,當然袁飛選擇此處最看重的還是此處乃是個一個有進有退的好去處,袁飛進了瀛都看似隨意其實心中多少都繃緊了一根弦兒,要知道皇宮之中的皇帝他可弄死了兩個,此次還準備去撬皇帝的老婆,這個可不是耍著玩的,一但洩漏出去袁飛雖然修為大有進境,但也不敢打包票依舊能夠像上次一般逃得性命。是以雖然看似無意其實每一項選擇都藏有他身為盜家的進退逃命之法。 袁飛透過窗戶看了眼那武侯祠,他曾在這裡生生搶了洪桀的錄名頭筆,微微一笑便不再想它。 袁飛也不用小二報菜,信口便點了十幾個好菜,那小二便再無懷疑,若不是本樓常客哪能對菜色這般瞭解信口叫來?他那知道袁飛倒著都能把這迎風樓的菜名從頭都尾報上一遍。 小二退出後,袁飛耐不住乾坤袖中四個童子的懇求,大袖一擺便將他們也都放了出來,四個童子一出,立時喧嘩起來,他們見識不短,但卻在那石屋之中耽擱了數百年,早就不知人間繁華幾許了,跑到窗邊便開始依依呀呀的指點起外邊的風景來。 黑老大惴惴的看了眼袁飛,見袁飛並無什麼後續話來,也就放心了,立時舊態復萌往,嘿嘿拍打了下地面的錦墊道:「早就聽聞瀛都乃是人間仙境,現在看來果然不虛,我們這幫苦哈哈在十萬大山保家衛國灑血拚命,瀛都這幫鳥人卻盡皆過著這般奢華的日子,老天當真是瞎的!」 袁飛微微搖頭,笑道:「你這黑貨懂得什麼,真以為瀛都之人盡皆這般奢華?真正的瀛都百姓百戶也便只有一戶一年或許能夠來這裡的一樓散座揮霍一次。其他的也便是站在門口看看高樓、聞聞香氣、聽聽繁華罷了。」 黑老大兀自不信:「主公莫要誆騙老黑,這般大的地方若不是瀛都之人全來這裡廝混如何維持得下去?」 袁飛知道黑老大這貨半輩子都在軍中見識短淺,這種事情和絕他說不清楚,也便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屋中正吵鬧間,外面腳步疊聲響起,隱隱傳來那小二的謙卑言語:「各位客官當真不好意思,僅差一步,昆松閣便已經有人了。」 那群人也未多說,便聽到腳步聲進入了隔壁的石峽閣內。 袁飛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這可巧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悶騷妙人 昆松閣內此時有三人步入其中,兩男一女,當先的一名男子一身儒雅之氣,劍眉朗目,一襲青色儒衫,襯托得他當真是端莊得體,週身透著濃濃的君子氣息。 此人正是洪晃,此時的他褪去了一身戰甲換上這一身儒裝根本無法看出他竟是統兵數萬的殺場大將! 而他左面則是個身材敦實,渾身都有些不大自在的壯碩漢子。 這漢子濃眉大眼,方面高額,豹口狼唇,頜下一蓬鋼髯頗具威勢。 此人總是眼神閃爍的偷看旁邊的那個一身香澤,貌美無比,臉上略帶一絲靈動調皮的女子。 那女子見他看來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壯漢的那一張臉立馬變得血紅無比,滿面都是羞意,和他粗毫的長相大不相配。 洪晃見此情形不由得呵呵一笑道:「李將軍,這位便是柳詩姑娘了。」 本已坐下的李將軍立馬又侷促的站了起來,手足無措好一會這才拱手道:「在下李癡,見過柳詩姑娘。」 對面坐下的果然便是柳詩,當初她和袁飛在透山城外分手之後,便獨自尋找了一處僻靜之處將養修煉,直到一月前才將一身修為勉強恢復過來。 柳詩惱恨袁飛說走就走,將受傷不輕境界大損的她獨自丟在十萬大山之中,是以心中憋著一口恨氣,當身子修養恢復之後也沒去透山城找袁飛做幫手,便獨自一人徑直趕來了瀛都,她這一個月內也曾數次潛入商國皇宮尋找藏匿龍鬼鎮天鼎的所在,但卻屢屢無功而返,甚至在數日之前還露了馬腳,被皇宮之中的四位築基修士發現,好在她機靈無比,在那四個修士還未追來之前便早早遁走,有此一事,一時間皇宮戒備比平常森嚴了數倍,這也使得她再也不敢盲目去皇宮之中四下找尋了。 於是便將主意放在了這掌管皇宮之中第四路御林禁衛的李癡身上,畢竟這李癡家世代都是皇家御林軍,對皇宮之中的佈局瞭解甚詳,那龍鬼鎮天鼎雖然機密,此人就算不知詳情但也應該多少有些線索。 柳詩見李癡拘謹便輕笑道:「李將軍統領御林軍,乃是皇宮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柳詩今天能見到將軍實在是榮幸之至。」 那李癡當真是個悶騷以極的妙人兒,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盯著柳詩轉來轉去,偏生一張臉卻紅得猴屁股也似,當著柳詩的面又放不出一個屁來,只能漲紅著一張臉,傻笑一下連連拱手。 洪晃也覺李癡有些不妥,微微皺眉乾咳一聲後道:「李將軍、柳姑娘你們便不必客氣了,快快入座吧。」 柳詩輕笑一聲後款款落座,姿勢優美,落落大方將個李癡看得兩眼發直,一張嘴都險些合攏不上。 其實要說這李癡能夠身為皇宮御林軍第四路禁衛的統領躋身武道化兵後期之境也並不應該如此不堪,但是這李癡就是在柳詩面前完全不能自已,再加上他是個極其悶騷的人物,所以才表現得如此進退失據。 李癡還是在洪晃微微咳嗽一聲後這才一驚,他也知自己失態,臉色更紅,連忙坐下,想要掩飾一下卻不知從何入手,尷尬不已。 柳詩看向李癡的眼神之中冷光微閃,不過轉瞬間便被她壓制下去,外人絲毫看不出什麼異樣神情。 柳詩那裡會看不出這李癡一腦子花花念頭卻沒有賊膽,若是平常之時,這樣對她眼花花的,她早便拂袖而去,但是今日卻關係到龍鬼鎮天鼎的下落,更關係著他師父能否有希望進階金丹之境,是以只能強壓胸口的惡氣,虛與委蛇。 洪晃此時心中也在納悶不已。他不知道柳詩為何對這個李癡這般人物感興趣,要知道李癡這般的御林軍乃是商國皇家豢養,從出生開始便開始訓練,長大後到了歲數修為夠好便成為御林軍,御林軍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允許和朝官武將接觸的,今日他們之所以能夠坐在一起吃飯還是因為這李癡和洪晃有些軍務上的交接,要不然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和這李癡打上交道,就在這李癡上門找他商談軍務剛做完交接之時柳詩便來了,巧得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般。 當時洪晃便感到有些蹊蹺,但也並未深疑什麼,隨後他便像征性的邀請兩人來這迎風閣吃飯,按照常理,李癡乃是皇宮御林禁衛是絕對不會來參與他的邀請的,而柳詩他倒是真的想請其吃一頓飯,洪晃畢竟也是修道之人隱隱能夠看出柳詩身具道法,但他卻看不出柳詩的境界來,可見柳詩絕對比他高明不少。 洪晃此人最善結交,否則也不會短短數個月之內便和郎昆打下鐵一般的關係,並且還和整個軍隊之中所有的官員都關係不錯,這頓飯洪晃便是想和柳詩拉拉交情,他洪晃所圖乃是扳倒當朝太師,也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洪熙照,憑他現在的些微家底當真是艱難無比,所以這洪晃四處結交好友,不說多個助力,也是少個敵人。 洪晃最開始對李癡也只是客氣而已,哪知這李癡一見到柳詩便好似丟了魂兒一般,和方才對洪晃一臉公事公辦的摸樣完全相反,柳詩也開口邀請他去,他便當即一口答應下來。這反倒使得洪晃有些為難,畢竟這結交禁軍之名絕非善事。也越發使得洪晃在心中反感李癡。 不過為難歸為難,洪晃嘴中吐出的話卻絕對不能收回來。 洪晃見場面略微有些尷尬便道:「李將軍聽說前不久有人闖進了皇宮之中,那人可有抓到?」 一談到正事李癡精神立時為之一振道:「那賊人當真可惡,顯然也是有些道行在身,當時我的四路御林禁軍盡皆出動,還有四位築基修士也一同前去捕捉,可惜即便是這般也依舊撲了個空沒有抓到那人,那人想必早就已經出了皇宮,瀛都人口近百萬,要將一個有意潛藏起來的人找出來,那可謂是大海撈針,希望渺茫。不過皇宮之中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在外的一十八位築基修士也以盡皆返回,想來那人潛入皇宮並未達成目的,所以我等便等著他再次踏足皇宮,倒是必然可將其一舉擒獲。」 柳詩秀美微微一挑,若是皇宮之內有一十八名築基修士看守,那她當真便要絕了希望了。 此時小二端著各種菜式走了進來,一一擺在三人面前,這三人吃吃談談表面上倒也愉快。 這迎風樓的牆壁隔音相當了得,等閒聲響都傳不過牆體,但是卻難逃袁飛的雙耳,從他聽出進入隔壁之屋的三人之中有兩個是熟人之後,便運轉真元匯聚與雙耳之間,將他們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 聽了一會,袁飛也便明白了柳詩的心意,畢竟他也知道柳詩來京都就是為了龍鬼鎮天鼎之中那顆據說可以幫助結丹的混沌道果,是以柳詩雖然問話小心謹慎,兜了許多圈子,但在早有成見的袁飛耳中聽來,洪嫣兒旁敲側擊之中盡皆是尋找龍鬼鎮天鼎的藏匿之所的問話。 袁飛微微一歎本想不去管柳詩之事,不過轉念一想他曾經受恩於母夷教,被母夷教三位女修自殘己身周全了性命,此時若對柳詩放手不管的話,萬一柳詩出了什麼問題,他以後恐怕難免會陷入自責之中。不過幫人也要有些限度,他可不想去皇宮幫助柳詩偷取那龍鬼鎮天鼎,從方纔的談話之中袁飛便已經認定那夜探皇宮之人必是柳詩無疑,皇宮之中築基修士相較以往又有所增加,要想再去皇宮盜取至寶當真是不想要命了。 而被柳詩這麼一鬧,他要想潛進鸞鳳宮去見洪嫣兒也是天難地難了。 就在袁飛皺眉沉思之際,五厭突然一聲怪叫,和黑老大爭執起來,袁飛看去,就見兩人對著一盤腰花爭執不休。聲音越來越大。 坐在隔壁的洪晃耳朵微微一動,將隔壁的爭吵之聲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一動,他和這李癡這般相談著實有些不妥,而隔壁方才吵鬧之聲他一聽便知道是官道上碰到的那名黑壯漢,那壯漢的主人一看也很有些跟腳的摸樣,洪晃若不是當時有急務在身早就與其結交一番了,此時正好將他們叫過來一同宴飲,一可結交一番,二也可將洗去他結交御林軍禁衛的名聲,畢竟這般私人密談乃是皇家大忌。 於是洪晃站起身來道:「隔壁可是官道之上的那位主人?可否賞光一同宴飲一番?」 洪晃這句話語用上了束音之法,直接破壁而過,但卻溫和謙恭,並無絲毫強勢惡意,加之他聲音清正悅耳,聽著便讓人大生好感。 第二百五十章 招災童子 洪晃的聲音邀請傳來,袁飛還未開口,五戒和那四個童子便呲著小牙牙異口同聲的當先叫嚷道:「那裡來的腌臢貨竟也配和我家公子一起吃宴?」 袁飛微微皺眉,當初他便覺得不戒和尚說的那句『世上在沒有比他們更會惹禍之人』有些不妥,當時他未想明白,此時才明白這乃是大大的不妥,有這麼四個惹禍精跟著簡直就是抱著引燃的爆竹四處亂走一般。 昆松閣內的洪晃還是首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由一愣,聽那嗆人言語幼齒得很,透著濃濃奶氣,似乎是未十的孩童所言,世上竟還有這般沒有禮數家教的娃娃? 而柳詩則微微蹙眉,眼神閃爍幾下,也覺奇怪。 那李癡濃眉一擰,他乃是御林軍中的統領,即便是一品朝官都不愛搭理,此時坐間又有柳詩這般的人物在,更是想要表現一番才覺愜意威武。不過他能躋身統領之職保護皇宮安全,又怎會是傻的,況且受氣的是洪晃這個小白臉和他有什麼相干?是以呵呵一笑看了看洪晃道:「洪老弟,那娃娃好大口氣,你可識得?」 洪晃微微冥神後搖了搖頭道:「隔壁屋內計有八人,其中兩個大概和我有過一面之緣,乃是一對主僕,盡皆有些手段,武道修為不凡,我曾想將那家僕招攬為國效力,但卻被一口回絕。也罷,我便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物在隔壁吃酒。」說著長身而起,出門而去。 李癡見果然支走了洪晃,屋中只留下他與柳詩這位美人,心中歡喜怒放,但他乃是悶騷妙人,只知道歡喜卻不知道該如何和柳詩搭訕,有了機會卻自家沒有手段,一張臉上不知是應該笑還是裝模作樣的拿捏正派表情,本來便不算好看的一張臉此時擰成了一個古怪摸樣。 柳詩卻咯咯一笑長身而其,端著酒杯款款走到李癡近前道:「李將軍,你我初次見面,小女子最是敬重那些保家衛國不辭辛勞的威武之士,這杯水酒便由我敬將軍一杯。」 李癡此時真的癡了,跪坐在地上看著朝他舉杯的可人兒柳詩,滴酒未沾人卻醉了,柳詩見這可惡男子竟然呆呆傻傻色色迷迷的摸樣望著自己,心中著實不快,微微晃了晃酒杯提點李癡。 李癡猛然醒轉,連忙手忙腳亂的去幾上抓杯子,這一番慌亂,將一隻杯子險些拋出去,也是他修為已入化兵後期之境,否則恐怕還真要在美人面前出醜,遺憾終生。 李癡抓著酒杯慌忙站起和柳詩對碰一記,連忙一揚脖便灌進喉嚨,恰在此時,柳詩手指輕輕點在李癡的髮際絲竹空穴之上。 李癡就覺得自己腦中金光一閃,渾身都有一種酥麻之意,隨後便感到柳詩的素手芊芊輕點在自己的耳邊,一股難言的沁心芳香鑽入鼻孔之中,心中不由得大蕩,心臟驟然一縮便再不跳動,一張紅得發亮的臉立時僵在那裡,不光臉連他整個人此時都僵硬的好似一塊石頭。此時的他氣息全無和施展匿字法決隱蔽身形的袁飛也不遑多讓。 直到柳詩將手指收回李癡這一顆心才重新跳動起來,只不過聲音大得好似打鼓一般。 柳詩青蔥般的指尖捉著一絲草絮莞爾道:「這小小草絮毀了將軍儀容。小女子妄自做主將其取了下來,將軍勿怪。」 李癡這才明白柳詩方才乃是為他清理頭髮,一時間心中既窘又是大快,不知道該恨那草絮還是該回家修個牌位供奉起來,整個人高興的什麼也似,還當當真以為自己威武雄壯得了美人芳心。 李癡慌忙道謝,柳詩則眼中露出一絲喜悅,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洪易領著焦黃臉皮一臉極苦之相的袁飛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四個一模一樣的娃娃童子,還有三名一看便是嗜血如命的武夫壯漢。 洪晃走在近前面色略微有些尷尬,不知方才在隔壁是否發生了什麼。 而袁飛則一進來便看到柳詩站在李癡近前不到三步,雖然之間隔著一張矮几,但這在商國也算得上是非同一般的極親密的行為了。 袁飛見到此幕不由得一愣,上下打量了李癡一眼,隨後越發有些不明所以起來。像李癡這種人物怎麼可能入得了柳詩的法眼?不過這種私人之事他也懶得去弄明白,保持著愁眉苦臉的摸樣等著洪晃介紹。 洪晃乾咳一聲強作笑容剛要開口,五戒等四個童子便看到了柳詩,這四個童子乃是大修士法力所化,不算凡間之物,修煉走的也不是築基金丹之路,一身修為盡皆在築基於結丹左右,以這四個童子的眼力之高自然一眼便看出柳詩築基期的修為,但柳詩卻完全看不出這四個一模一樣粉雕玉砌的童子的紙紮真身,甚至連他們身具修為都看不出來,只當是天地造化孕育出了這般了得的四個玉童。 四個童子見柳詩長得摸樣好看立時心生喜愛,五厭和持香指著洪晃便趾高氣昂咬著那一排小牙牙奶聲奶氣的道:「腌臢小子你速速與我們介紹這位姐姐姓甚名誰,家住哪裡,生辰八字,可有婚配,若有也將男方家中住址一一說來,我等好去屠光了他們全族!我家公子正要去尋一門姻親,我看這姐姐容貌姣好,非常不錯,便勸說我家公子也不要費力去找那故人,隨便娶了這個姐姐便是。」 洪晃還是第一次碰到這般沒有禮數的童子,方才在隔壁便已經被這四個童子嗆了數句,他也是見袁飛和其手下當真有些來頭手段這才隱忍下來,想要結交一番,否則雖然不至於當場發火卻也早就不屑去理會了。他此時自持身份又不能和四個七八歲的童子計較,再加上這四個童子摸樣可愛,言語雖然大大不敬但語音香甜清脆,童言無忌聽在耳中倒也不是那麼惹厭。 洪晃苦笑著看了看身旁的袁飛,袁飛卻面上依舊是苦大仇深的極苦摸樣,絲毫沒有管教自己手下童子的意思,又看看柳詩,只能尷尬一笑道:「這位乃是柳詩姑娘。」 其實此時袁飛臉上的苦大仇深的摸樣卻不是裝出來的,乃是由心所發,他現在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四個招災童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四童戲癡 柳詩被這四個童子一頓輕薄話語說得一張粉臉紅透,雙目之間煞氣閃閃,要不是她有築基的心境恐怕立時便要去撕這四個童子的嘴巴,雖然她也不一定真的能夠對著這般可愛的孩童下得去手。 柳詩不愉的看了袁飛那張焦黃臉皮一眼,不知為何柳詩一見這苦巴巴的面相,心中火氣越大,臉上更是露出一絲慍色,芳心著實不快!她今日目的已經達到,也便不想久留,本來她壓下性子和那『花癡李』虛與委蛇已經心中大惱,又被這沒有家教的童子一番言語不敬,好似她只是一件東西似地,可以任人索取,尤其是那句『隨便娶了這位姐姐』更是一下便將她惹翻,嬌哼一聲道:「小小娃娃好生沒有教養。」說完便要拂袖離去。 李癡一見自己心上人竟被這四個童子如此風涼調戲,那裡還坐得住,他只道柳詩方才為他清理頭髮已經是對他的示好,下意識的就將柳詩當成了自己的女人,此時柳詩被人當著他的面受此戲辱,他若再不出頭豈不是要被柳詩小覷? 「小東西當真的狗膽包天!」 李癡冷喝一聲,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週身凌厲殺氣陡然放出,身子一晃,整個人化作一團虛影,瞬間橫跨四五丈距離,一隻手便朝著領頭開口的五厭脖子抓來。 李癡乃是皇家御林軍,像他們這群人從小所受教育和外間世人大不相同,不拘婦女兒童說殺便殺,毫無憐憫之心,絲毫不受世間禮教禁錮,也只有這樣的御林軍才能操縱起來如臂使指。是以此時含怒出手,氣勢澎湃,竟是要一下便將五厭的脖子捏斷! 袁飛見李癡出手狠辣,微微皺眉,手掌一晃兩隻手指一下便搭在了李癡虎爪一般的手腕上,一帶一撥就將李癡送回了原位。 袁飛這手功夫玩得極其漂亮,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之氣。週身透出一股輕鬆寫意的大家風範。 就是李癡也沒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一下送了回來。 一時間場間連空氣都凝固住了,洪晃雖然隱約知道這黃臉皮的男子有些手段,但是卻怎麼也沒想到會達到這種程度,他最初所看重的也不過是黑老大而已。 洪晃那裡知道這黃臉皮的男子有一種手段可以將一身修為功法盡皆隱藏起來。 那李癡也是化兵後期的高手,只差一步便可邁進絕頂高手之境,修習的更是皇家功法,手段極其刁鑽,此時毫無徵兆突然出手竟被這這黃臉漢子隨手化解,這種震驚當真叫人難以言表。 柳詩原本繡足微動正要離開,此時卻也微微皺眉頓下身來,上下打量這個黃面皮男子,隨後她竟有一種完全看不透此人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方纔她不過匆匆一睹,見到那張極苦黃臉便心中厭惡,是以沒有多看,此時細細一觀便立時覺得這黃臉漢子週身透著難言的古怪。 李癡的震驚最大,他自家知道方才自己出手的份量,雖然並未施展全力,但就是以巨力著稱的虎象妖獸也不一定能夠經受得起,但他的一抓就是被這黃臉漢子一揮手便破解開來,可見對方的武道修為絕對不在他之下。一時間目光灼灼上下打量袁飛。 而袁飛身後的馬匱、黑老大、老鐵三人則盡皆是不以為然的摸樣,在他們心中袁飛代表的就是不敗,在他們接觸袁飛的這段時間裡袁飛從未敗過一次,這李癡雖然和袁飛同樣的武道修為境界,但是和袁飛這種每天都從戰場之中數萬妖獸叢裡殺進殺出,一步步浴血而出的比起來要欠不少火候。 不說袁飛,光是那四個童子黑老大等人便沒少吃他麼的苦頭,他們可是深知這四個童子雖然不會什麼武道功法但一身神通詭異的很,就是絕頂高手碰上他們也討不得好去。 是以此時三人盡皆是看熱鬧的心情觀戰,對於李癡悍然出手絲毫不覺氣憤,反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摸樣。 袁飛之所以出手可不是怕李癡傷了五厭,實在是怕五厭像捏死螞蟻一般將這李癡弄死。 這李癡袁飛卻是認得,方才只聽聲音沒有想起,此時見到了才知道這人正是當初武選之時引領他們前往皇家獵苑的那名首領。這人乃是御林軍統領,在這瀛都之內當真是不該招惹的人物,萬一被五厭活活打死,那他也只有速速逃出瀛了。 五厭等四個童子則一個個眼睛大亮,場面其實只是略微一靜而已,五厭四個童子同氣連枝,四心一竅,此時見竟有凡夫俗子對他們出手立馬精神一振,但卻並不氣憤反倒是高興得什麼也似。 他們乃是無事都要掀起百尺浪的禍患種子,別人不去招惹他們,他們都要去禍害別人,他們跟著袁飛一路都沒碰到什麼精彩之事早就無聊透了,袁飛此時的性子平和溫潤,那凜冽的殺機盡皆埋藏在了溫和笑容之下,那裡有當初還是鍾離一的不戒老僧的張揚性子,別人稍微得罪了他輕則都是滅門之禍,就是修仙門派都曾經獨身去挑過幾個,雖然比不過盜梟葛洪那般與天下為敵的凶焰囂張,但也算得上是特立獨行乖僻無比的凶神了。 四個童子見袁飛擋住了李癡,生怕李癡不再動手,那他們何處卻尋找如此樂趣?是以紛紛叫嚷喝罵起來。 五厭當先戳指李癡奶聲奶氣的叫道:「兀那披著一張皺吧人皮的老狗,你竟然也敢在我家主人面前亂稱威風,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就憑你那腌臢樣子,我家公子一隻手指便可碾碎了你的狗頭,要想活命,還不快快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的跪地求饒?」 持香在四童之中最辣,怎麼會放過這逞嘴皮之利的機會,也插著腰停挺著小肚子,指著李癡興奮的叫罵道:「對!你這樣的狗才在我家主人面前就是做個擦鞋洗馬的也是你家祖上燒了十世高香,才修來今世的好大福氣!快快先給姑奶奶我磕個響頭,姑奶奶便替我家公子收容了你。」 那李癡身為御林軍統領地位超然,即便是一品大員他都愛理不理,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叫罵,還是被兩個七八歲的小小童子如此嗆聲,又是在柳詩面前,當即火冒三丈,頭髮根根直豎,一張臉漲得通紅髮亮,週身氣血翻湧好似長江大河一般發出激烈的澎湃之聲,呀呀叫罵道:「好個沒毛小子,竟敢對你家爺爺說出此等言語,以為你家爺爺是紙紮草捏而成的麼。兀那黃臉漢子你這四個童子如此沒有教養,再不管束我便一一殺了泡酒!」李癡畢竟乃是統領御林軍,雖怒但卻依舊不曾被完全沖昏頭腦,雖然在叫罵那四個童子,但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焦黃臉皮的男子。 四個童子見李癡大怒,似乎隨時都要暴起傷人一般,立即一聲發喊,齊齊藏到袁飛身後,只露出四個小腦袋對著李癡鬼臉做個不停。 袁飛雖然依舊一副苦瓜臉,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早就將那四個小童罵個半死,有心想要念動箍頭咒術,但卻不想暴露四個童子的真身,是以只能心暗暗發狠待過了此關之後定要將那箍頭之咒念上一晚才成。 洪晃則微微皺眉,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瞧,雙眼盯著那黃臉皮的漢子,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隨後又將目光投向那黃臉皮男子身後的黑老大和馬匱、老鐵身上,就見他們一個個有恃無恐,神色之中滿是戲謔玩味之色,似乎根本就不怕惹了李癡這樣一個化兵初期武道高手,顯然有著極其強大的依仗。洪晃再觀這三名家僕的武道修為盡皆在凝氣期頂層,並且這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百煉成鋼殺人嗜血的味道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軍伍之人才能有的,這使得他不由暗暗心驚,拿捏不住這焦黃臉皮男子的身份。 此時場間人心各異,但都被袁飛一手化解了李癡的偷襲大感震驚。 四個童子藏在袁飛身後見李癡之時喝罵不已卻並不上前動手,大覺無趣,便藏在袁飛身後繼續挑釁,各種辱人言語紛至沓來,將個李癡罵得狗血淋頭。 土人還有個泥性子,更何況是平時高傲慣了的御林軍統領李癡,被這群童子罵得狠了,又見那焦黃臉皮的男子始終擋在四名童子身前絲毫沒有制止他們的意思,李癡終於按捺不住,週身大河噴湧之聲暴鳴,爆吼一聲,朝著袁飛便衝了過來。 袁飛不是不想制止那五厭他們四個童子,實是他本身也看這李癡不順眼,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的四個童子既然已經將他辱罵了,那再去道歉認錯徒是自取其辱。 既然今日這梁子結定了,袁飛也便不再去想其他。 是以李癡大吼一聲撲上來時,袁飛早有準備,手掌往前一探,迎著李癡抓來的手掌一拳轟了上去。 就聽咯吧一聲脆響,李癡身形倒射而出…… 第二百五十二章 黃皮賈仁 一聲清脆的咯吧大響聲震整個房間。 李癡急衝而來的身形驟然斷線風箏一般的暴退而去,半空之中由手腕到肩膀整條胳膊層疊傳出八聲炸響,每一聲都伴著胳膊上一個部位使人心驚的轉折,當李癡強自穩住身形落在地上的時候一條胳膊已經七扭八歪腫大無比,顯然臂骨已經被生生折斷成了八節。 既然仇怨已經無法化解,袁飛也便不打算留手,當然現在卻不能一下將這個李癡殺了,畢竟殺了御林軍統領可是不問緣由的逆天大罪,若真的因為一時之快殺了此人,袁飛他們只有逃遁出瀛都一途,畢竟他們的身份都是假的經不住官府盤查。 但若只是廢了李癡的一條胳膊,李癡礙於武人的自尊,自己技不如人也不好去報官,只能打落的牙齒往自己的肚子裡面吞,最多也只是結了一個大仇而已。這對每日從血中打滾的袁飛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李癡一條胳膊好似破麻繩一般扭曲,臉上卻只有怒火而沒有絲毫痛楚之色,顯然精神堅韌無比,隨後雙眼之中火光一熄,平聲淡氣的道:「好手段,留個姓名,今日之仇我終會找你來報!」 袁飛的焦黃面上依舊苦瓜一般,好似斷了胳膊的是他而不是李癡,袁飛從進了屋中便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方面是四個童子嘰嘰喳喳吵鬧個不停,另一方面乃是他現在之是變化了樣貌,還不能隨意改變聲線,上次在官道上碰到洪晃之時便因為開可口說話而被洪晃猜忌,袁飛自認柳詩比洪晃和他接觸的時間還要長,是以打定主意絕不開口,免得一下便露了身份,就是那四個童子鬧翻了天袁飛也為開口制止。袁飛此次來瀛都乃是為了瞭解舊事,從此便直踏修仙之道再不回頭,說什麼也不想再有什麼不清不白的瓜葛羈絆。 馬匱是何等機靈的人物,見到袁飛不開口便道:「我家主人賈仁,你若心中不服大可前來尋仇,若是自覺沒有本事對付我家主人也可前去求官家庇護!」 馬匱這話陰損,他知道袁飛不願李癡惱羞成怒引動官府,所以一句話便將他逼入死地。 這李癡身為御林軍統領怎麼說也是個人物,冷哼一聲一句話也不說當先便走,連柳詩都不再看上一眼,顯是明白自己今日出了如此大醜再也難得美人芳心,是以便去了對柳詩的惦記念頭,此心一去,這李癡一身的威武之氣才勃發出來,原本被柳詩美貌迷了的心竅豁然貫通開來。此時的他去了悶騷之氣倒還真就有些雄壯男子之氣。 袁飛看了眼李癡的背影,隨後斜瞇著眼睛掃視四個童子,四個童子一個個吐了吐小舌頭,做無辜可愛的摸樣。 柳詩雖然覺得這焦黃臉皮的男子有些揣摸不透但卻也懶得和一個武道中人多有什麼瓜葛,那四個童子一個個雖然長得好看粉嫩,但卻一個比一個讓她感到討厭,再加上一看賈仁這張焦黃臉皮她便覺得牙根癢癢,心中總是升起一種莫名的恨意,是以李癡走後她也嬌哼一聲,邁開蓮步離開了這間石峽閣。 見柳詩離去袁飛這才鬆了口氣,此時洪晃苦笑一聲道:「賈兄倒是瀟灑,一來便壞了我的一席好宴,需得盡數陪我才行。」 袁飛此時繃緊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溫和笑容,這洪晃說話為人都透著一股坦蕩氣勢,使人不知不覺間便有交好之意,當真是天下少有,此人若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便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了。 洪晃的事情袁飛在軍中多少也有些瞭解,洪晃在平湯、懿、大硫三小國之時立了軍功無數,雖然也是了得但最厲害的卻是他僅僅用了月餘時間便得到了上將郎昆的無條件信任,並且還和軍中上上下下所有人化為鐵板一塊,就是這般結交之力堪稱無敵,比武道巔峰之輩也毫不相讓,這世間似乎只有洪晃心中記恨之人才是他的仇人,別人是無論如何都對他產生不了嫉恨之心的。 袁飛看了看屋中的狼籍,呵呵一笑道:「這席酒宴算在我的頭上就是。」 洪晃搖頭苦笑了下,這黃臉漢子的溫和微笑當真使得他心底發毛,總覺得其下隱藏著一股別樣的猙獰,洪晃驅散了這些念頭,招呼小二將屋中酒席一發清掃了重新上了大宴,黑老大、馬匱、老鐵三人因是奴僕身份不能上桌,所以便被袁飛遣回隔壁昆松閣,而四個童子卻賴著說什麼都不走,洪晃開口求了句情這才被袁飛留下,隨後屋中洪晃袁飛雙雙落座,五厭等四個小童則立在袁飛身後,小眼睛轉來轉去,聽著他們談論起來。 那四個小童覺得今日似乎開心依舊不足,最開始還在暗笑洪晃竟然將他們四個留下當真是自家找死。是以時不時的便嗆洪晃兩句,但洪晃盡皆不以為意,一副絲毫不往心裡去的摸樣,任憑四個童子如何陰損挑撥就是無用,這使得四個童子各個覺得自己一拳拳的全打在了棉花上,虛不受力,反倒自己那顆小小心靈受到了傷害,後來實在無趣後也便去和隔壁黑老大玩耍說鬧去了。 袁飛之所以要和洪晃聊聊,乃是因為他剛回到瀛都對這瀛都之事急需有些瞭解,尤其是皇宮之內洪嫣兒的情形。 洪嫣兒乃是洪晃的妹妹,總也多少知道一些自家妹子的事情,袁飛裝作好奇的問起,洪晃不疑有他,也便撿斂能說的說了一些,雖然信息不多,但多少使得袁飛有些收穫。 這一宴吃足了一個時辰才散,袁飛收穫不小,洪晃卻失落而歸,洪晃本想在酒席之中結交袁飛並且還要打探一下袁飛的身份背景,但袁飛話裡話外油滑無比,他想知道的是一個字也沒弄明白,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東西卻塞了一腦子。 在結賬之時還有個插曲,當小二報出紋銀一千兩的價格之時,黑老大一張臉都綠了,短暫的震驚之後一躍而起,險些將那小二生撕了,叫嚷著黑店宰客想要拆了迎風樓,如不是被袁飛喝止他說不定當真就辦了此事。 黑老大其實對於錢財並無多少概念,發火也並非完全因為對方要價太高,實在是一千兩紋銀在十萬大山軍營之中可是值得百名軍士的性命的,戰死一個軍士也不過賠償百兩紋銀而已。這一頓飯便花去一千兩,如何能夠叫黑老大等甘心? 袁飛的身價雖然也不算富裕,但一千兩紋銀還是掂算得出,說起來這第三層消費還算不上高,迎風樓足有五層,第四層和第五層才算是一擲萬金的去處。他們所在的第三層也不過是些尋常官員商賈宴飲之處而已。 袁飛攜著黑老大等人謝絕的洪晃為其安排住處的建議,自去熟門熟路的租賃了一座普通民宅,民宅之中雖只有一重院落,卻有七八間房住下他們足夠寬綽,此處住宅乃是袁飛上次在瀛都之時便已經相中的有進有退四通八達的去處,所以一來便找到這裡。 都說盜者是一個風險活,但真正的盜者是絕對不會將自己置身險地的,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貿然行動,就是那些稍有手段的民間大盜也明白這個道理。 此時皇宮之內因為柳詩的亂闖早已將警戒提升不知多少倍,又有一十八位築基修士坐鎮,當真是龍潭虎穴一般,所以袁飛打算靜觀幾天看看皇宮動靜再說。 以五厭持香為首的四個童子此次給袁飛闖了大禍,當然大有苦頭要吃,當夜袁飛住處周邊數百戶人家都聽得到四個娃娃淒厲慘嚎,有那好心之人怕出了人命,害了四個娃娃,便紛紛上門敲打袁飛大門,試圖勸說,隨後便沒了四個娃娃的聲息,這才放心滿意而歸,他們卻不知道那四個童子正在玄牝一界抱頭打滾,哭得更凶呢。 時日緩緩而過,袁飛一行眾人暫時安居在此,袁飛並不去刺探皇宮,而是在瀛都城中似乎毫無目的四處閒逛,黑老大等人也樂得享受繁華去尋了些便宜妓寨享受,當然高級的也不是沒有去過,不過他們卻享受不來,一是錢財極貴他們又確實囊中羞澀,二是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三人乃是軍伍出身,在十萬大山之中呆慣了,見不得哪些弱不禁風的女人,看到那些臀大腰肥,臉上厚粉猙獰的才覺得食指有了性趣,這樣的貨色在高級妓寨自然享受不到,是以便尋到了那便宜妓寨之中,而且專挑那世人難忍的娘們尋樂,再加上三人當真虎猛,一次便折騰這些浪蕩娘們兒整夜,第二日竟然還依舊神采奕奕的摸樣,三人一時間在花間坊市之中闖出了一番名號,更成了那些無人搭理的殘花敗柳的最大恩客,只要在花街之上出現這三人的身影,立時便會招來那些花花朵朵們在其後背指指點點,往往他們三人在前走著,身後所有的妓寨門窗盡皆探出無數個小腦袋,「姐妹快來,快來看,這三個就是傳說之中那口味極重的『敗花殘柳我最愛,一日一晚槍無敵』三人組。」 第二百五十三章 竅穴盡開 袁飛有了上次被四個童子惹禍的經驗,現在上街是說什麼都要將四個童子收在袖中,任憑他們如何賭咒發誓不起禍亂,依舊絕對不叫他們出來闖災,一時間倒也消停不少。 而就在袁飛在瀛都城中閒逛之時,皇宮之中也有一番變故卻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的。 今夜陰雲密佈,天空之中沉悶無比,低垂的天空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將整個瀛都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似乎那滾滾烏雲就在壓在頭頂,伸手就可撈到那漆黑的雲氣一般,壓抑得叫人感到胸口憋悶腰都直不起來。 一聲暢快大笑陡然從皇帝的寢宮之中傳來,隨後寢宮之中光明大放。 候在宮外被一眾築基修士簇擁的太皇太后那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一臉的皺紋盡皆舒展開來,一雙本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之中再次迸現出希望的光芒,似乎商國、似乎李家就要衝破這滿天陰霾從此再不用受老天掣肘一般。 而矗立在太皇太后身旁的洪熙照面上卻神情複雜,一張臉上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或許這一刻代表著李家終於有可能要出現一個最接近當年太祖曦的人物,並且很有可能連帶著將包括太祖曦在內的六十九個先帝盡皆復活過來,但是卻也代表著他的最心疼的女兒即將永遠的離他而去,而這一切都是他這個父親一手推動造成的,原本上次景隆皇帝被人殺死在洞房之中,他便心中一鬆,至少他的女兒可以活命,但是沒想到不過短短數年時間這艱難一刻又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此時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只是覺得自己的腦袋麻木無比,眼神呆滯無比,那低垂陰沉的天空似乎濃厚的要將他生生壓死一般,他這一生這一世從未有一刻過得這般艱難。 太皇太后笑過之後看了洪熙照一眼,將洪熙照此時的表情盡收眼底,安慰的說道:「熙照,你的女兒早就應該為皇室盡忠了,她已經多活了好幾年,你又還有什麼難過的呢?只要協兒一朝修成武道極樂之境,那時我商國六十九位先帝盡皆從龍鬼鎮天鼎中出來,各個都是結丹之境,就是有幾位元嬰修士也毫不意外,到那時我們李家逍遙天道之外,就是將這天下交給你們洪家坐坐也是無妨。一個女兒換個天下,值得了!」 洪熙照淡淡的躬身一禮道:「我洪熙照深受皇恩,不敢奢望什麼其他,太后一聲令下就是要我攜全家為皇室赴死洪熙照也絕不含糊,何況是一個女兒,我只是想起嫣兒降生之後的種種這才心中稍有不忍。」 太皇太后略微沉吟了下隨後輕輕點了點頭道:「人之常情。」 沉靜了一會洪熙照突然開口道:「賤內想要在嫣兒上路之前和嫣兒再聚一次,一同吃一頓晚餐,完了她們母女之情,請太后恩准。」 太皇太后面上微微一僵,隨後輕輕搖了搖頭不容置疑的道:「嫣兒此時關係到我大商命脈,更是我李氏皇族的唯一依仗,有了上次協兒的事情在先,我是絕對不能容許在這個時候再出現任何紕漏的,所以你的請求我絕不能准。」 洪熙照一張臉上面容稍微扭曲一下,隨後躬了躬身,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太皇太后看著洪熙照的背影,似乎產生了一絲錯覺,他覺得那個精神挺拔、丰神俊朗的洪熙照此刻竟然如此的老態畢露,甚至連腰身都再也直不起來了…… 寢宮之內李協終於開心的笑了,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各個都在噴出五色光芒,使得他就像是一個渾身發光的光人一般,熠熠不凡,將整個寢宮之內都被照得通明無比,而且這些光芒形成的光柱各個如有實質,濃厚無比。 李協哈哈一笑,週身之上的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猛的一縮,收閉起來,那千道光芒立時被鎖死在了體內,此時的李協週身氣質為之一變,整個人氣勢凌厲,再無半點畏縮,就是眼前有座大山他都有將其劈為兩半的把握。 祿山緩緩出現在他的身側,一對眼中滿是貪婪喜愛的神情,看向李協的目光就像再看世界上最頂尖的藝術品一般,而且這個藝術品還是他親手打造出來的,祿山滿意至極。 李協一笑過後,陡然收斂笑容,猛的站起身來,一扯衣物便要匆匆出宮,祿山微微瞇眼,一閃身攔在李協身前,躬身道:「皇上要去那裡?」 李協看了祿山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當然是去找媧女洪嫣兒,我要今日一舉成就武道極樂之境,就算不成也要先收了她,以後拿她當做鼎爐慢慢爐火焙煉終有成就之日!」 祿山微微皺眉隨後進言道:「皇上三思,皇上剛剛開啟週身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身體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此時採擷媧女元陰所得實在有限,還是等到明天身體狀態最佳之時再去才好。」 李協目光一閃看向祿山,冷哼一聲道:「你這老奴是想叫我像我那哥哥一般不慌不忙,最後卻被殺死在洞房之中床榻之前麼?俗話說夜長夢多,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祿山見到李輔開啟了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後陡然間自大起來,眼中冷芒也是閃了一閃,隨後依舊擋在李協身前,露出一排微尖的細碎牙齒躬身道:「皇上,奴才怎敢有此想法,若是皇上您真的等不及了,還是先以那青霧巖補一下身子,片刻時光不會耽誤皇上多少時間,滋補之後皇上筋骨更佳,對於皇上採擷元陰大有好處。」 李協微微一頓,點了點頭道:「你這老奴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說著便轉回身來,將那三枚青霧巖取了出來,依次排列身前,抓起一顆真元一催。 青霧巖總計有三塊,分別有三用,其內均孕育有數億青霧石精,還可循環往生,生生不息的產生。 青霧巖乃是最醜陋的石頭摸樣,絲毫不見異樣之處,但是真元一灌便會變化形狀顏色,紅色的潤體生肌,青色的安神凝魄,黑色的乃是天下間最厲害的法寶,有催山裂海之能當年落在太祖曦手中之後生生將太祖曦的實力提升了一倍,犀利無比。 李協此時催動的便是那枚紅色的青霧巖,真元一灌,那青霧巖便發出嗡嗡震鳴,隨後粗糙的頑石顏色逐漸褪去,緩緩變得好似蝦仁一般的粉紅色,緊接著,上面浮起絲絲脈絡好似無數細小血管一般,卡的一聲脆響,那青霧石從中炸裂開來。 青霧巖裂開的之處顯出無數細小的孔洞,從這些密密麻麻的蜂巢般的孔洞之中突然鑽出數縷細小的紅色流光,隨後這流光越來越多,好似無數蝌蚪紛紛湧出,這些蝌蚪好似都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一湧出來後便歡快的四處游弋,眨眼之間便滿屋都是四處亂竄的紅色蝌蚪。 這個場面對於李協來說毫不陌生,他在得到這三方青霧巖後每日都要吞吸採納一次滋補身體神魂,此時李協熟練地將嘴一張猛的一吸,那滿空流螢般的細小蝌蚪便瘋狂的朝著李協湧去,順著李協週身毛孔鑽進進去。 祿山臉上神情冰冷,看著這滿天小蝌蚪隨後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陰冷無比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奪舍李協 祿山看了看那三方青霧巖,此時他的目光之中再也沒有了以往那般對這三方青霧巖的貪戀之情,似乎這三塊岩石此時對他已經再無價值一般。 隨後祿山一張白淨的臉面上猛然閃現出一絲猙獰之色,似乎一頭兇惡以及的金光巨獸的面具猛然戴在他的臉上一般,一對妖冶的綠色瞳子綻放出一道綠光,一閃便射進了那塊粉紅色的青霧巖上,那青霧巖被這綠光一擊猛然發出一聲清鳴,陡然間綻放出數之不盡的青霧巖精,一時間將整個屋中都充斥得滿滿的。 而祿山的身形則逐漸分解開來,化為無數比那青霧巖精還要細小的碧綠流螢,鑽進那無數粉紅艷艷的青霧石精之中,隨著青霧石精便鑽進了李協身體之中。 李協正閉目冥神,全部主意力都用來吸收那紅色的青霧巖精,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外發生了什麼,只是一股腦的吞吸那比平日裡多出數十倍的青霧石精,當李協吞吸了無數小蝌蚪後,那塊青霧巖突然咯咯作響,竟一下炸裂開來,化為數十瓣,隨後迅速枯萎收縮,眨眼之間便抽吧成一個個小團,隨後化為裊裊黑煙蒸騰散盡,消失無蹤。 李協睜開雙眼,眼中碧綠色的妖冶光芒猛的一閃,好似憑空綻放了一顆炸雷一般。 李協就覺今次吸收青霧石精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了,看著那消失無蹤的青霧巖他雖然惋惜但只以為自己週身竅穴全看是以吸收青霧巖精的數量更多,再加上這青霧巖早就快要到壽命了,所以也並不如何意外。 不過李協此次吸收完了青霧石精後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清爽感,似乎每一條肌肉都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這種感覺當真是難以言述,就像是自己被吹成了一個大球一般,每一根血光之內流淌的都是無窮無盡的力量一般。 李協正覺得高興無比,腦海之中便傳來一聲陰冷尖刻的笑聲。 李協一愣,不明這是出了什麼狀況,隨後就見自己眼前一閃,出現一隻金光燦燦、通體散發著股股春潮氣浪的小獸,這小獸看上去不過嬰兒大小,週身好似金子化為液體煉就的一般,金子般的液體在其體表之上緩緩流動不休,襯托在那股股的體氣春潮之中當真是仙氣隱隱,好似祥瑞之物一般。尤其是那一雙大眼睛佔據了這金色小獸整張臉的三分之二,眼眶之內黑漆漆的隱隱有銀河在轉動不休,此時正看著李協露出一排細碎的小牙嘿嘿冷笑。 李協心頭大震,驚聲道:「你是何物?你是那聖獸妖仙?你是祿山?」李協最開始自然不識得此物,但是隨後便隱隱感到此獸便是李協。 那金色小獸嘿嘿一笑道:「不錯,皇上,正是奴才祿山。」 李協皺眉冷喝道:「你的肉殼什麼時候從龍鬼鎮天鼎之下逃了出來?」 金色小獸呲牙一樂道:「逃出來?奴才並未逃出來,而是鑽進了皇上您的軀殼之內,此時你眼中所見的我並非是實物,乃是我在你識海之中的一個投影而已。」 李協聞言大驚,匆忙探手彈出一道真氣去擊打那金色小獸,果然絲毫感覺不到這小獸的存在,真氣一穿而過。 「你在我的識海之內做什麼?快快給朕出來!」李協終於驚慌起來。 那金色小獸抻了一個懶腰後笑道:「嘿嘿嘿嘿,做什麼?自然是奴才覬覦皇上您的肉殼許久,此時見到皇上您終於開啟了週身竅穴,這小豬養成了大豬豈不是就該殺了吃肉麼?此時自然是想要將您的肉殼佔為己有了。難道皇上現在還不明白自己此時的處境麼?」 李協一愣,隨後猛的拍了怕自己的腦袋,想要將眼前的金色小獸驅走,但這又如何可能? 隨後李協難以抑制的大聲吼道:「來人,來人!快快來人!」以李協的修為當真要狂呼爆喝的話,整個皇宮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但此時卻並無一人應聲趕來,李協叫了數聲見無人應答,當先急了,雙腿一頓也不顧週身未著寸縷,逕直射出寢宮,但李協一來到寢宮之外,便發現整個皇宮之內盡皆空空如也,沒有一個活人,原本的皇宮之中御林軍四下巡視,宮女太監謹慎前行,但現在卻哪裡還有一個? 李協頭頂之上天空低垂如墨,死死的壓著他,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一般。 那金色小獸懶洋洋的一閃出現在李協身前,嘿嘿一笑道:「皇上,這裡以後便只有你一人居住了,如此寬敞您可以肆意而為,奴才也會常來看看你的,畢竟奴才給你做了這麼久多少的使喚,對你也有些感情了。」 李協呆呆的站在那裡,隨後大吼一聲,真氣噴出一把秋光熠熠的長刀,刀身一卷化為無數狂瀾對著那金色小獸便砍了過去。 那金色小獸面對這刀山一般的刀影根本不去躲閃,任由李協雷霆一般的刀勢不斷斬落在他的身上,再穿透過去,長刀刀氣將地面都個看出無數個碩大深坑,如此循環往復根本奈何不得他分毫。 李協不知道砍了多少刀,終於絕望的發現自己根本奈何不了這個金色小獸,隨後身形拔起,猛的朝著皇宮之外衝去。 那金色小獸饒有興趣的看著李協一下便撞擊在什麼透明的東西上,化為滾地葫蘆般被彈了回來。 金色小獸一晃,出現在李協身邊道:「別白費力氣了,這裡不是皇宮,只不過是你的識海之中對於皇宮的一些記憶而已,你的真身此時已經被本尊完全控制了,哦,對了既然這裡不再是皇宮了,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的原名李輔了,你不過是個頂缸的假皇帝罷了,從前是、現在是、命中注定你永遠都不可能是真皇帝!」 李輔雙眼猛的產生一絲迷茫,那金色小獸見此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就是要將李輔的精神徹底打壓住,直到崩潰為止! 奪舍這種事情乃是天下最逆天的神通,雖然他用盡手段終於成功進入了李輔的肉殼,但卻並不能完全將李輔的精神滅殺掉,只能一點點一滴滴的磨化掉李輔的精神,其中最好的辦法便是打壓他的精神神魂!他的精神越迷茫越無助便越虛弱,天長地久早晚會被化為一團虛無。 金色小獸嘿嘿一笑道:「李輔,你可知本尊為何如此輕易地便能夠佔據你的肉殼?」 李輔此時折騰了許久,也乏了,神智從最開始的驚慌之中逐步穩定下來,聽得此言眉頭微微一動,隨後依舊有些疑惑不解的道:「祿山,你說朕現在被你困住了?這怎麼可能?這不過是些幻術而已,朕不過是吸了些青霧巖精然後……」 金色小獸點了點頭道:「就是那青霧巖精,可惜你的太祖曦並沒有告訴你那三方青霧巖究竟是什麼東西,曦這個傢伙最是陰邪虛偽,將本尊身體的一部分拿來給你們天天滋補自己的身軀肉殼乃至精神魂魄,須不知福兮禍所依?平白的來的終歸也有莫大的壞處?」 李輔一愣道:「那青霧巖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究竟是什麼東西?」 第二百五十五章 妖仙獸祖 金色小獸週身的體氣春潮澎湃一下後,隨後呵呵一笑道:「那三方青霧巖自然便是本尊胯下之物,那無數的青霧石精便是本尊的子子孫孫,你們的太祖曦八百年前趁著千年一遇天星並列本尊修為最低潮之時,以一種本尊至今未明的可以溝通天地的絕大神通將本尊擒獲,挖去了本尊的根子,然後將本尊的妖軀鎮壓在那龍鬼鎮天鼎下,隨後本尊的三顆寶貝便成了曦那個混賬東西的法寶,一顆潤體生肌,一顆安神凝魄,一顆被其煉成了天下間最厲害的法寶兵器。」說到這裡金色小獸臉上滿是陰毒恨意,一雙漆黑大眼之上蒙上了一層似冰白霜,看上卻詭異莫名,他似乎又想起了八百年前的那段不快經歷。 李輔一聽此言陡然間就覺心中翻湧,精神為之一惡,喉嚨滾動幾下這才勉強穩住心神,臉上卻怎麼都掩飾不住那厭惡之意,一想到自己竟然還將那三方青霧巖當成寶貝,日日藏在枕下,刻刻貼身收藏,便越發感到渾身不自在。 金色小獸收了那一臉冰寒,瞳子之中的寒霜蒸騰化盡恢復原來面貌,嘿嘿一笑道:「本尊被鎮壓了足足八百年,這期間當真是苦不堪言,稍稍一動,那一億零七千八百塊囚玉便會叮噹作響一起發作,射出億萬道玉針攢刺本尊,那種日子我現在想來都週身痛楚,不過,嘿嘿,幸好你這蠢貨從那一億零七千八百塊囚玉之中取出了一塊,你可知那囚玉為何有一億零七千八百塊?那是因為那些囚玉匯聚成了一道億玉囚魂大陣,死死鎮壓著本尊神魂,那龍鬼鎮天鼎雖然厲害也不過只能鎮壓住本尊的軀殼而已,若是沒有這億玉囚魂大陣來鎮住本尊的神魂,本尊早就不知道去了那裡逍遙,更早就想到辦法將自己的肉殼解救出來了,還會順帶著將整個商國血洗一遍。都是你這蠢貨自作主張將那囚玉取出一塊,將那億玉囚魂大陣破開一道縫隙,也正是因為如此本尊才能夠將更多的神魂一步步的轉移出來,這才能夠將你的肉殼佔據!」 「其實說起來,想要佔據一個人的肉殼那兒是這般容易的事情,最起碼也要神魂和肉殼之間有那麼幾分契合,但曦當年擒獲本尊又將本尊的三顆寶貝傳給你們,你們這些後人倒也勤勤,日日吸收本尊的真精用以滋補,也正是因為如此,你們這些李氏皇族之人代代相傳,八百餘年六十餘代的積累之後,雖然盡皆披著一張人皮卻各個都和本尊的體質相符,均是本尊奪舍的最佳對象,或者說你們的血脈之中流淌的人族血脈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我這妖仙的真精。曦他聰明絕頂卻也絕想不到七百年後的今天他種下之果竟會有如此變化吧!嘿嘿嘿!」 「要怪就怪你那個祖宗曦虛偽狡詐無比,對自己的後人也留著一手,他並未對你們說過關於本尊的隻言片語,生怕你們知道了本尊真正的好處據為己有,再沒有他的那一份,甚至得了好處便不想將他解救出來,你們以為本尊不過是你們提取體氣春潮的滋補之物罷了,殊不知這世上有妖仙聖獸一說,聖獸是聖獸,妖仙是妖仙,本尊乃是妖仙,你們卻將本尊當成那些不入流的聖獸,本尊這個妖仙乃是萬獸之祖,那些化形期的巨妖若想進階成為聖獸便都需要到本尊面前來,懇求本尊以本尊的體氣春潮開化與他,沒有本尊便沒有聖獸,現在你可知道本尊究竟是何等樣的存在了吧。哈哈哈,本尊今日當真快意!你要怪就怪你的那個老祖宗曦自私虛偽,你這小娃娃愚蠢頑傻!」 聽著那金色小獸的言語李輔一顆心越來越涼,原本他距離成功只是一步之遙,耗時數年費盡心機這才打通了週身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沒想到竟然給這個妖獸做了嫁衣,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可以獲取媧女元陰,週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全開,那時便是武道極樂之境,神魂和肉身契合無比,金銀灌體不死不滅,根本無法再被他人侵佔絲毫,但是就是只差這一步他便功敗垂成! 他早就想過這祿山妖孽如此幫他必定未安好心,他料想過無數對策以應對這妖孽的手段,但卻怎麼都沒有料想到這妖孽竟然會在此時用這種方法來對自己發難。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就在此時李輔想到了自己哥哥新婚之夜身死於洞房床榻之前,也是只差一步便可到達那武道極樂之境,以往每每想到此處,他都心中充滿譏諷,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但是沒想到他李輔也有今天,難道他們兄弟竟然都是同一命運? 李輔哞吼一聲,週身氣血翻滾,身上傳來大河澎湃的聲音,根根血管暴突彈起,一個個血結在上面嘩嘩滾動,一股股的血氣在其毛孔竅穴之中蒸騰而出,整個人好似被裹在一團血霧之中一般。 那金色小獸嘿嘿一笑,手指一點李輔道:「李輔,你還不明白麼?這裡乃是你的識海,你只修習過些許武道而已,識海之中並無血氣也無其筋脈真氣,你現在所表現出來武功不過是你自己的想想罷了,在這裡一切都是虛幻的,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聽得此言李輔不由一愣,圍繞他週身血氣瞬間消散無蹤,血脈之中也再沒了長江大河洶湧澎湃的聲響。 李協整個人徹底呆傻了,一種無力感猛然襲遍他的全身,他從未感到自己竟如此脆弱,甚至就是在他哥哥當上皇帝那天他都沒有如此的無力感,似乎他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風一吹便要隨風而去,雨一打就要化爛為泥,又好似大海狂瀾之下的一葉扁舟,一個浪頭就要被打得萬劫不復。 那金色小獸嘿嘿一笑,小手一揮,整個皇宮之中猛然亮起金色光輝,一時間竟烏雲散盡,彩雲翻滾,五色陽光灑進皇宮每一處角落,天空之中鶴鳴陣陣,一道彩虹憑空高懸,將個皇宮襯托的仙氣滾滾,當真好似人間仙境一般。 隨後一隊隊的軍士憑空出現守衛巡邏在皇宮各個緊要位置,又有無數宮娥嬪妃不知從那裡走了出來,各個都是絕世美女,叮咚仙樂不知何時悄然響起,又有無數各國美姬載歌載舞,捧著瓊漿玉露、瓜果美味。 不多時各國使節紛沓而來,遞上降表表示臣服,就是那大傲使節也跪在李輔腳下匍匐請降。 一時間李輔週身龍袍耀眼,左右盡皆美人環繞,腳下跪滿各國降臣,當真是威風八面,真個是氣勢如虹,當個帝王也便只有如此才算是不負此生,不負此命。 李輔明知是假也不由得精神鬆動沉迷了進去,不多時,便捧著美人揮斥江山起來。 在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便是最容易欺騙自己的時候,李輔方才正是被那金色小獸打擊得神魂動搖,脆弱無比,此時猛然給他一個仙境世界,大好江山,就算明知道這之是一處虛幻陷阱李輔也會一腳踏進其中,埋頭進去再不願回到那失敗無比的現世之中。 那金色小獸看著這一幕露出一排尖碎的牙齒,嘿嘿一笑,「李輔你就在這個皇宮裡面繼續當你的皇帝吧,當你最得意之時本尊再來剝奪你的一切,那時你的神魂精神將會更脆弱,用不了多久就會化為虛無一片!你的這個肉殼便完全進了本尊手中。」說著這金色小獸週身體氣春潮一卷便在虛幻的皇宮之中消失無蹤。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可願意跟我走麼? 被祿山佔據了肉殼的李輔微然睜開雙眼,眼中碧芒吞吐閃爍幾下,隨後綠芒漸漸隱去,一對瞳子恢復如常,隨後李輔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的笑容,似乎妖孽祿山還不怎麼習慣這個身子,這笑容雖然猙獰僵硬,但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喜悅之意。 李輔活動了幾下手腳,又晃了晃脖子,隨後滿意的呵呵一笑,「有身子的感覺真好,本尊已經許久都沒有活著的感覺了,嘿嘿,曦,你聰明一世又能怎樣?你算盡天機又能如何?你的後代的肉身還不是被本尊佔據了?從這一刻開始你的生死還不是操縱在本尊的手中?真想早日見到你啊!不過在這之前本尊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那個媧女可是絕對不能浪費的,武道極樂之境雖然也算不得什麼,但卻也是極其了不得的存在了,本尊新得了這具肉殼自然要好好焙煉一番,如此才能恢復我原本的神通,嘿嘿,現在本尊還真有點明白李輔那個娃娃為何竅穴一開一刻都等不及要去找那個媧女洪嫣兒了,就連本尊我都有有些蠢蠢欲動,心癢難耐了。不過這身子本尊剛剛入手,還得調理一番運用自如之後才能享用那媧女元陰。」 說著李輔舔了舔嘴唇道:「嘖嘖,不能馬上享用,當真可惜。」 李輔手掌一攝,擺放在床前的那僅兩顆青霧巖便到了他的手中,李輔愛惜的輕揉兩下,道:「這寶貝終於又回到了本尊的手中,曦,咱們之間的這場大仇本尊會叫你用永世來償還!」 說著李輔五指晃動間兩顆青霧巖在李輔手中轉動了幾下,隨後李輔真氣一催,那兩顆青霧巖立即褪去一身粗陋石頭摸樣,化為一青一黑,上面盡皆遍佈著無數細細的血管血管之中流淌著金色的液體,看上去華麗異常。 李輔張開嘴巴一吸便將那黑色的吸進了口中,吞了下去,隨後再將真氣灌入青色的青霧巖中,那青霧巖立時裂了開來,露出密密麻麻的細小孔穴,從中鑽出數不清的青色流光蝌蚪,立時飛滿了寢宮之中,李輔目光之中滿是愛惜的看著這些蝌蚪,隨後腦門百會穴猛的鼓動兩下,這些毫無規則的四處游弋的蝌蚪便好似突然找到了出口,盡皆順著百會穴鑽進了李輔的腦殼之中。 青色青霧巖安神凝魄,一股清涼之意瞬間灌進李輔腦中,好似一線冰線鑽進大腦之中來回遊走竄動一般,李輔不由得舒適的清吟一聲。 祿山佔據了李輔的身子吸納起這些青霧石精來要比原本的李輔快上數倍,不消片刻時間便將這些青霧石精盡皆吸收一空,隨後李輔睜開眼睛微微歎息一聲道:「可惜,本尊那紅色的寶貝已經化為烏有,若是還有的話,本尊也不需吸太多便可鞏固肉身,今夜便可前去尋那媧女採納真陰。」 守在皇帝寢宮之外的太皇太后見皇上已經開啟了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但卻這許多時間都未出來,不由得心中略感焦急忐忑起來,這種情緒在這個陪伴著大商度過了數十年春秋的老婦身上可是許久未曾有過了,又等了一會後太皇太后終於有些坐不住了,方要遣人進寢宮之內查探,李協卻從寢宮之中緩步走了出來。 太皇太后連忙走上前去,關切的問道:「協兒,你修煉的如何了?」 李輔躬身一禮後才道:「太皇太后,我想以後您都可稱呼我為李輔了,我哥哥李協畢竟未死,早晚還有一天要從那龍鬼鎮天鼎中出來,到時我們見面稱呼起來豈不是麻煩無比?」 太皇太后見李輔自信滿滿心中繃緊的弦兒當即一鬆,微微點頭道:「不錯,只要輔兒你當真開啟了週身竅穴,我明日便可為你正名,詔告天下當今天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祿山跟隨在李輔身邊數年之久,早就將李輔的一切盡皆掌握,此時開口一言一語絲毫沒有破綻,就算是有些不妥旁人也會認為李輔是週身竅穴開啟之後有了些許變化而已。 李輔呵呵一笑躬身道:「多謝太皇太后,李輔已經僥倖開啟了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只剩最後一枚主竅穴未曾開啟。」 太皇太后一雙渾濁的老眼之中一亮,寬慰至極的笑了,隨後臉色一收道:「事不遲疑,輔兒你速速去取了媧女元陰,一鼓作氣盡速將那枚主竅穴衝開才是正理。」 李輔身體內的祿山微微一笑,暗忖道:「這些人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著急,就連本尊也有些急不可耐,看來這媧女元陰當真是個好東西啊!可惜,本尊現在肉殼方到手中,雖然以那青霧巖精穩固了神魂,但卻依舊無法和這肉殼完美相融,獲取元陰之時恐怕會有功虧一簣的危險。卻不能如此著急行事。」 感歎後李輔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恭敬的道:「老祖宗,我今日衝擊開最後的一十三個竅穴實在已經疲累無比,恐怕以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大適合去採納媧女洪嫣兒的元陰。」 太皇太后微微凝思後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有理,那你今晚好好歇息將養,一會我叫人送四枚滋神肉糕來給你滋補,身體一旦轉好便立即去洪嫣兒那裡。」隨後壓低聲音道:「記住你哥哥的教訓,我們李氏皇室再也不能承受那種打擊了!」 李輔眼中綠光閃了閃,隨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皇宮之上的烏雲越聚越密,其間已經隱隱有雷鳴閃動起來。 一場暴風雨隨時都要降臨人世了。 袁飛此時正行在瀛都一條小巷之中,舉頭看向頭頂的天空,眼中神光閃閃。 洪嫣兒絲毫不知自己的命運即將被徹底改變,此時還在夢境之中幻想著自己心中人物乘著滾滾彩霞前來迎接自己,砸爛皇宮,將她帶出這一片金碧輝煌的牢籠。 這無疑是一場美夢,即便是睡夢之中的洪嫣兒自己也知道,但是她就是不願醒來。 突然天空之中一個悶轟然雷炸響,將她的美夢徹底驚醒,劇烈的雷光將整個瀛都照的慘白一片,房屋、宮殿一切都似乎是白紙做成的一般,薄而脆,在這雷光之中瑟瑟發抖。 這一道驚雷將整個皇宮乃至整個瀛都都震得嗡嗡亂顫,將無數人的好夢盡皆驚醒,洪嫣兒便是其中之一,她騰的一下坐起身來,一種莫名的恐懼突然襲遍全身,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朝著她張牙舞爪的猙獰抓來,那一道道的閃電將她的臉色映得慘白,她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滴滴滾圓,一道道的電光在其上不停地跳躍亂閃。 啪的一聲,寢宮之中的門窗盡皆被一股驟風撞開,這風勢不小,吹得門窗啪啪作響,來回敲打不休。 冬兒也被巨雷驚醒,穿著小衣便慌忙跑過來將被風吹開的門窗盡皆關上插好,又手腳麻利的將被風吹熄的燈樹一一點燃,厚厚的紙窗和暖暖的燈光瞬間將屋內和屋外的閃電雷鳴隔絕開來,雖然那一聲聲巨雷依舊震得整個房間瑟瑟發抖,但是多少使得屋中多了幾分安全感。 冬兒收拾好這才來得及去看洪嫣兒,就見此時的洪嫣兒頭髮凌亂無比,雙眼呆滯怔怔出神,大大睜開的眼瞳之中滿是懼意,似乎還有淚光隱隱滾動,那對嬌俏的紅唇雖然緊緊地抿著,卻依舊顫抖不已,那雙白皙得手死死的攥著被子卻抑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著…… 冬兒驚慌的搖晃著洪嫣兒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洪嫣兒的一對瞳子陡然陡大,一瞬不瞬的看著冬兒突然說道:「冬兒,我恐怕活不了了……」 冬兒徹底慌了,她和洪嫣兒自小一起長大,一直跟在她的身邊,雖然名義上是主僕但實際上卻比姐妹還親近,從未見過她今日這個模樣,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洪嫣兒,那個任性妄為就是皇宮影樓都敢去燒的洪嫣兒此時怎麼會孱弱恐懼至此?看著洪嫣兒的雙眼之中一滴淚水流淌下來,冬兒的雙眼也不由得泛起淚花顫聲道:「小姐,你瞎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你在這皇宮之中那裡會死。」 洪嫣兒雙眼有些呆滯的搖著頭,喃喃自語道:「會的,會的,我知道的,我活不過明天了,我知道的……」 隨後洪嫣兒一對瞳子猛的一亮似乎抓住了一根稻草,道:「除非……除非他來救我……」 洪嫣兒這瞬息產生的希望一下便熄滅了,苦笑道:「可是他在那啊?」 隨著洪嫣兒最後一個字落下,房外的天空之中一個炸雷爆響,一股驟風猛的將被冬兒插好的窗戶再次掀開,這風比剛才還急,一旋便將屋中的燈樹吹熄,隨著一股潮濕悶熱之氣灌進屋中,豆大的雨粒霹靂啪啦的砸落了下來,打得窗紙爆豆一般啪啪大響。 閃電之中一個身影隨著那股潮濕驟風出現在了屋中,這個身影一張面皮焦黃極苦,眼神之中卻滿是靈動之色,此時正灼灼的看著瑟瑟發抖了無希望的洪嫣兒。 洪嫣兒心中突然有了感應,扭頭朝著那身影看去,雷光炸響,將那張焦黃臉皮映照得分明。 「我來只問你一句,你可願意跟我走麼?不論天涯海角,仙境地獄?」 洪嫣兒雙目一觸到這個男子,便立即放大起來,轉瞬便柔軟起來,定定的看著那臉皮焦黃的男子,沒來由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大的喜悅和淒苦,幾乎是哭著喊道:「我願意!」 那焦黃臉皮的男子臉上焦黃的顏色瞬即褪去,五官扭曲幾下便化為一個一臉溫和的英俊男子,聽得洪嫣兒此言,他二話不說大袖一擺便將洪嫣兒收進袖中,身形一晃消失無蹤。 宮殿之中只留下冬兒站在那裡怔怔發呆,好似身處夢境之中一般,渾渾噩噩,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嘴中喃喃道:「小姐,你走了我怎麼辦?不過,只要你能夠真的幸福快樂,我這做丫鬟的也便放心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殺進去吧 此時的袁飛已經大袖飄飄在暴雨之中避開鸞鳳宮的重重守衛,穿屋越脊不知離開了多遠,此時袁飛袖中突然傳來洪嫣兒驚慌的聲音:「袁飛,還有冬兒,我們一走她必被活活打死無疑。快快回去救她。」 袁飛飄逸無比的身形在暴雨之中猛的一頓,袁飛微微皺眉淡聲問道:「冬兒?重要麼?我們一回去便有可能永遠走不出這座皇宮了!」 袖中的洪嫣兒似乎略微猶豫了下,隨後堅定地聲音道:「重要!」 袁飛二話不說身形憑空一轉,再次遁原路折回。 洪嫣兒這個媧女對李氏王朝何其重要,此時的鸞鳳宮是皇宮之中戒備最森嚴的地方,就是太皇太后的寢宮之中負責守衛的築基修士也都被調集到了這裡,袁飛雖然靠著《盜經》隱形覓跡的本事趁著這漫天大雨雷霆霹靂鑽進了鸞鳳宮中趁機將洪嫣兒盜走,但方纔洪嫣兒房中的異動早就驚動了守護在這裡的一十八位築基修士,他們此時發現洪嫣兒突然不見,立即慌了神,正在瘋狂的以神識四處搜尋。 在這樣的神識搜索下就是袁飛的本事再高一倍也必然要顯形出來,根本不可能再偷偷潛入鸞鳳宮中。 但是袁飛此次根本就沒打算偷偷進去,當到了鸞鳳宮外之後袁飛便身形一動遁光大起,化為一道黑色電光,急閃著攜著一股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威勢徑直朝著鸞鳳宮飆射而來。 這是不要命的舉動,袁飛為了一個毫不熟悉的婢女做出這樣的舉動,破壞既有的計劃當然十分不值,但是,此人對洪嫣兒重要,袁飛不懂什麼叫做愛情,但是他知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道理,既然他選擇了洪嫣兒,而洪嫣兒也在方才選擇了他,天涯海角,仙境地獄永世追隨於他,那麼對洪嫣兒最重要的人便是對他最重要的人,這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按照袁飛的性格,既然不能將人偷偷的帶走,那,就殺進去吧! 一十八道築基修士此時正神識狂放,立時便發現了這道漆黑的遁光,眨眼之間便朝著袁飛匯聚過來,一個個頭頂之上各色光芒亂閃,暴雨之中一件件的法寶胡亂飛舞,使人眼花繚亂。 袁飛眼中厲芒一閃,大袖一擺,喝道:「給我開道!」 光芒之中三具銅屍當先閃出,後面便是那四個童子。 四個童子也知道此時危急,一張張粉嫩的小臉之上盡皆沒了往日調皮的神色,而是繃得緊緊地,緊隨那三具銅屍之後衝向那一十八位築基修士。 那一十八位修士此時那裡還顧得許多,那黑色遁光和煉屍童子速度極快,雙方眨眼之間便會撞在一起。 連忙催使一十八件法寶朝著袁飛一眾狠狠攻來。 衝在最前面的三具銅屍,不過相當於練氣期七八層的高度,那裡抵得住築基修士的法寶狂攻,一擊之下便化為齏粉血霧,但也污了對方的三件法寶,這些銅屍身上盡皆都是腐毒,最是污穢邪門,那些法寶擊碎他們的肉殼之時也被他們的腐毒狠狠攻擊著。 那受到腐蝕的法寶立時靈性大失,和操控者之間產生了一絲溝通障礙,不過著三具煉屍畢竟只是銅屍,污穢法寶之力還很有限,只要這三件法寶稍加祭煉便可恢復如初,但是此時卻沒有時間給那三個修士去祭煉法寶。 三具銅屍一死,袁飛手指上帶著的殷墟操屍環中立馬傳來三聲嬰兒慘呼,顯然是殷墟城中的那三個嬰兒盡皆死去了。 不過袁飛此時卻顧不得這許多,身形不停依舊照直橫衝而去。 對面的那一十八位築基修士修為都不低,其中有八位更是築基後期的境界,堪堪就要踏進結丹之境,袁飛身前的四個童子雖然厲害但也不過處於築基和結丹之間的位置,是以一碰撞在一起便纏鬥起來,並隱隱出於下風。 袁飛身上黑色遁光再閃,眨眼之間便順著四個童子為他頂住的築基修士之間鑽了過去,瞬間進了鸞鳳宮,此時的冬兒正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緊緊抱著膝蓋顫抖飲泣著,是人都怕死,何況是她一個丫鬟,此時洪嫣兒一走她必然是被太皇太后活活打死洩憤的命運,想及此處焉有不怕之理? 袁飛二話不說,大袖一擺便將其收入袖中,隨後發一聲大吼,身形一閃撞穿了層層牆壁,再次從鸞鳳宮中穿出。 袁飛速度極快,這一去一回不過眨眼功夫,也就是這眨眼功夫,那四個童子便已經有些頂不住一十四位築基修士的聯手進攻,這四個童子有沒有什麼趁手的法寶,是以只能靠著自身堅硬的外殼生生硬抗一下下的法寶強攻。 那一十八位築基修士其中有四的修士正緊追在袁飛身後,方要衝進鸞鳳宮,正好和出來的袁飛撞個正著。 袁飛雙目之中冷光疊爆,身形一隱化為悄無聲息的一團,瞬間便在暴雨之中消失無蹤。 那四個修士盡皆一愣,連忙放出神識四下掃視。 在四個築基修士的聯合掃視下就算是袁飛也不可能不被發現,幾乎是一瞬間便被四個修士發現,但這四個修士卻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在他們的神識之中,迎面衝來的敵人氣息極大,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是以連忙將自身的法寶往身前一引護住身前,自己卻狂退開來。 就見那四件法寶在空中猛的一爆,四散飆飛,無數流光煙花般的綻放開來。將這漆黑月夜都映得一燦! 一個龐大無比的身影不知如何竟出現在這四名築基修士不遠處,這身影好似一座小山一般,黑壓壓的聳立在那裡,手中更執著一根電光閃閃的巨棒! 就見這棍子通體湛藍,上面陰雷滾動勾引著九天天雷不停地炸在其上,發出撕拉撕拉暴鳴之聲,時不時便的一個巨大的青藍電弧環繞著棍子閃動暴鳴。 正是弼金坤彌棍,而手執此棍的自然便是巨尾妖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妖猴神威 就見巨尾妖猴一聲大吼,週身猴毛盡皆聳立起來鋼針一般,那張怒猿猴臉、鉤鼻獠牙在弼金坤彌棍綻放出來的碧藍電弧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稍稍一動便將一座大殿撞到。 那四名修士那裡料到會陡然出現這般巨大的妖獸,而且一下便和他們四個硬磕上了。 他們的四件法寶雖然都厲害無比,但是和這以巨力著稱,又手執弼金坤彌棍的巨尾妖猴硬撞一記,立時便吃了大虧,各個真元倒灌,臉上血色盈然,那四件法寶更是被崩得四處亂飛不知去向。 這弼金坤彌棍乃是上古猴族之物,重五千斤,可長可短,可粗可細,棍身之上封禁著陰雷冰凍之術,有摧山搗海之威,勾動天雷之能,又有巨尾妖猴的巨力施展豈是尋常寶物能夠招架得了的? 巨尾妖猴一棍大顯神威,站上上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那裡還會遲疑,爆吼一聲,施展全力揮舞起弼金坤彌棍,嗡的一聲大響朝著擋在身前的四名修士便生砸下去,那弼金坤彌棍本就碩大粗長無比,一棍砸下來電弧爆閃,嘶嘶拉拉的將天空之中的雷氣盡皆牽引下來,帶起銀芒無數,方圓數十丈內的雨滴被棍式之中的陰雷帶動,化為千萬溜尖冰錐,朝著那四名築基修士鋪天蓋地的欺壓而去。 在那四名修士眼中,就見眼前白茫茫一片,銀光爆閃,陰雷滾動,似乎天塌地陷一般,山河翻倒一般。各個瞳孔急縮。 什麼叫做開天闢地?什麼叫做威勢滔天?在這弼金坤彌棍棍式覆蓋的範圍內便是世界反轉! 弼金坤彌棍此時引動的乃是一重雷氣,這雷氣乃是修士最忌之物,天雷共有九重,一重雷氣比一重威力增強一倍,普通常見的天雷便是一重雷氣,這道雷光乃是銀芒,二重雷氣便是金芒,三重青芒,四重綠芒,五重紫芒,六重赤芒,七重金銀青三色芒,八重綠紫赤三色芒,九重卻是赤、紫、綠、青、金、銀六色勾住而成的六色雷光了。 元嬰修士若想證道,便要在雷雨天氣之時主動勾引六色彩虹般的九天雷氣來淬煉幾身,稍有不慎都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弼金坤彌棍在這雷雨天氣之中最能發揮全部威力,巨尾妖猴這一擊涵蓋了幾乎百丈方圓,更有一重雷氣助長威勢,即便是築基頂期修士也根本無法遁開,只能撐開護身光氣化作護罩狂閃不休,噴出一件件的護身法寶護在身前生抗這驚天一擊。 巨尾妖猴一棍未到,那數十道銀芒電光狂閃之間便已當先轟打在那四名修士倉促噴出的護身法寶之上,數十道電芒銀光將那四件法寶炸得火花亂濺四處崩飛。好似憑空炸裂了數十個巨大煙火一般。 這四名築基修士的數件護身法寶確實有些門道,竟生生扛住了數十道一重雷氣,雖然這些法寶最後也被雷氣淬煉崩飛,洗去了靈性,但也生生耗盡了這數十道一重雷氣的威能,那四名築基修士只要面對那巨尾妖猴手中弼金坤彌棍的巨力一擊和那無數冰錐便可。 咚咚咚咚的四聲沉悶大響疊次響起化作一聲暴鳴,四名築基修士護身光罩各個炸碎,一個個嘴中鮮血狂噴,身形斷了線般的被弼金坤彌棍砸得倒飛出去。 這一下雖然沒要了他們的性命,但卻也將其中兩名築基初期的修士的境界生生打掉了數層,沒有數年將養是絕對恢復不了的了,暫時是絕對不能再參與戰鬥了。 袁飛早在放出巨尾妖猴之時便身形一晃消失無蹤,瞬乎間便來到了一名正在指揮著一座小山般的重型法寶狂攻三葷童子的修士身後,一道烏色光圈猛然在袁飛掌心之中匯聚出來,悄無聲息的一掌按向那築基修士的後背。 那築基修士修為不低,也在築基中期,此時和另外兩名築基修士聯合,指揮著小山般的法寶狂轟童子三葷,打得三葷還手無力,眼看著便要得手,正是心中得意之時,他也根本不會料到,會有人在這麼多築基修士在的情況下接近自己,又有三分心神被突然出現的巨尾妖猴和那引動一重雷氣的弼金坤彌棍的絕大威力的一擊震撼,是以才會一時疏忽被袁飛切近身後。 當他猛然發覺身後大有不對之時,已經再也來不及了,就覺自己的背心被人一掌拍中,這一掌輕飄飄的虛無力道,但眨眼之間卻產生了絕大吸力,他背心之上好似大河河堤破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渾身上下苦苦修煉了兩百餘年的真元瞬間好似洶湧的洪水一般朝外倒灌而去。 那修士心頭大驚,也顧不得去攻擊童子三葷了,那小山般的法寶也不要了,連忙收攏真元苦苦抗拒那股巨大吸力,但是《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又豈是平常? 當年盜梟葛洪靠著這一道法門不知道壞了多少修士的畢生修為,此時袁飛施展開來又怎會太弱? 那修士一張臉都扭曲起來,眉頭繃緊眼睛瞪得銅鈴也似,喉嚨之中不受控制的發出哼兒哈兒之聲,苦苦支撐了不到數息,便一聲慘嚎,猛然縮成一團,一身真元精血乃至神魂都被袁飛生生吸納了去。 袁飛飽吸了這名築基中期修士的真元精血,臉上紅光爆閃,神色卻絲毫不變,手中執著的那築基修士化為的臉盆大小的圓球,騰的燃燒起來,袁飛對著一名正在攻擊五厭的修士猛的丟了出去,隨後身形一閃大吼一聲道:「妖猴開道!殺出去!」 巨尾妖猴此時剛好一棍打散了攔在身前的四名築基修士,猛聽到袁飛大吼,嘴中獠牙暴突,暴鳴一聲後,將弼金坤彌棍猛的朝空中一舉,天空之中的烏雲雷氣瞬間被其勾動,整個皇宮上空的所有雷電都不停的朝著這弼金坤彌棍狠狠劈來,一時間整個瀛都之上銀光爆散,亮如白晝,隨後巨尾妖猴猛的一揮手中的弼金坤彌棍……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世事玄妙 當被祿山侵佔了肉殼的李輔飛速趕到鸞鳳宮時,看到的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疤,這傷疤足有一里之遙,從鸞鳳宮一直延伸到皇宮之外,衝破城牆將無數民房盡皆波及,傷疤之上依舊有電弧辟啪閃動,瀛都上空的烏雲之中的雷氣已經盡皆被弼金坤彌棍勾引了下來,濃黑的烏雲也逐漸散開,月亮露出一角。 看著幾乎化為廢墟的鸞鳳宮,李輔的眼角使勁的抽動幾下,他的一顆心都顫抖起來,心疼的顫抖,到手的肥羊就這麼沒了,並且還是之前有李輔、李協兩個先例在的情況下。 「這怎麼可能?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此時的祿山當真感覺自己和李協、李輔這倒霉蛋兄弟倆相似至極。都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都是成功就在眼前,都是在最後關頭被人奪走了一切,李輔一雙瞳子裡面綠芒疊閃,望著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這道傷疤好似劃在他的臉上一般,激得他渾身燥熱,一股怒火憋在胸中發不出去。 祿山的肉殼還被囚在龍鬼鎮天鼎下,他還未能徹底破掉那億玉囚魂大陣,此時佔據李輔肉殼的不過是他的本體神魂的百中之一,一旦離開瀛都立馬便會和主魂失去聯繫,必將魂飛魄散將這個肉殼重新還給李輔,所以他根本無法去追,況且以他佔據的李輔的肉殼不過是化兵後期的修為,就算是追上了也不過是炮灰而已,根本毫無用處,他若是棄了李輔的肉殼到時可以施展出一些小小手段來,但是那樣勢必便要將他辛辛苦苦佔據的肉殼重新還給李輔,在這個皇帝的肉殼和媧女之間要做選擇的話祿山無疑選擇肉殼,畢竟武道極樂之境和他原本的神通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是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媧女洪嫣兒越逃越遠。 李輔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煩躁憋悶的情緒,身形一晃便進入了半廢墟一般鸞鳳宮中,來到洪嫣兒的寢宮,李輔鼻子皺了皺,隨後一雙眼睛陡然收窄至極限,露出一臉猙獰面容道:「又是你這小子,你上次在洞房花燭之夜壞了李協,本尊見你有些意思,想看看你究竟能夠走到什麼地步,是以才未揭穿你,還施手腳為你遮掩了一番,沒想到轉眼之間你竟然壞到了本尊頭上,這次本尊必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巨尾妖猴以那弼金坤彌棍引動瀛都上方天空滾滾烏雲之中的所有一重雷氣,一棍破開一條血路,砸爛了小半個皇宮,逼開攔路的一十四名築基修士。 袁飛一晃手間便一袖裡乾坤的神通收了四個童子,並且將巨尾妖猴也重新送進玄牝一界之中,遁光閃爍數下,在皇宮的一處角落裡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施展起隱形匿跡的手段,不知哪裡去了。 袁飛之所以敢於施展隱形匿跡之法而不怕被那些築基修士的神識發現,乃是方才巨尾妖猴引動了大量雷氣轟擊地面,雷氣專門克制修士神識感知,此時地面之上雷氣餘威密佈,這些修士的神識盡皆發不出身週一丈距離,基本上等於是被廢掉了神識掃視之能。是以袁飛可以放心的施展隱遁之法。 就在所有的築基修士都以為袁飛必定已經遠遁而去,紛紛四散去追的時候,袁飛卻施展土遁之術一下便遁入皇宮地下,袁飛打算在地下潛行偷偷溜出皇宮,但卻沒想到這皇宮地下深處竟然有著一層禁制,他此次仗著懷中還有殘破的五行遁,危急之時可以拼著破碎了這五行遁從而脫離地下魔界的吸力,所以潛得極深,誰知一下去便撞進了一團紅光之中,這紅光不知是什麼禁制,竟生出牢牢黏力,一下便將袁飛吸攝住,袁飛悚然一驚,連忙施展手段想要從那禁制的粘力之下掙脫出來。 袁飛之所以這般簡單的便落進這禁制之中,也是因為那雷氣密佈,不但那一十八名築基修士的感知盡皆下降到極點,就是袁飛的感知神識也盡皆被廢掉,這才會沒頭蒼蠅一般的撞在這禁制之上。 這禁制紅光閃閃粘力極其驚人,這禁制乃是當年太祖曦聯合四名元嬰修士一同創建開闢出來的,為的是鎮守住皇宮地下的五嶽鎮妖牢,這種禁制雖然比不上大的修仙門派的護派大陣,但威力也絕對不小,此時雖然八百年過去了,但是這禁制之力並未衰退多少,就是結丹修士像袁飛這自尋死路的生生撞了上去也要被死死黏住,脫身不得,更何況是築基初期的袁飛了。 這禁制粘力之強根本不是築基修士能夠抗衡的了得,任憑袁飛施盡手段都無法掙開,眼瞅著便要被生生悶殺在這地下世界之中,還是五厭得四名童子靈巧,紛紛從乾坤袖中鑽了出來,強撐著抵禦住那巨大的吸力,在袁飛口鼻之處開出了一個小洞直通地面,這才使得袁飛有緩口氣的可能。 不過那四個童子也只能躲得遠遠地,再也不敢靠近袁飛了,他們可沒有把握能夠再次從那禁制的吸力之下掙扎出來。袁飛有心放出巨尾妖猴以他的巨力一試但卻心中明白,這禁制恐怕就是巨尾妖猴也破不開,若是動靜太大引來了那一十八名築基修士,他依舊是死路一條。當然袁飛還有佰字巨魔在手,不過他也不敢肯定這東西被他召喚出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弄不好弄巧成拙,那佰字巨魔當先便生吞了他。 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袁飛早晚會被耗死在這地下,袁飛不由得心頭苦笑不止,世事變化玄妙無比,奇詭多端,他方纔還大殺四方,將個皇宮攪得天翻地覆,轉眼間便莫名其妙的被困在地下,早知如此他便直接殺出瀛都去也不選這討巧的遁地之法。 袁飛對策施盡,看著遠處的四個童子苦笑道:「主僕一場咱們好聚好散,你們各自去吧,待到雷氣散盡,那一十八名築基修士的神識便能恢復如初,你們必然會被他們發覺,那時想走便要大費周章了。」 四個童子一愣,盡皆沒想都袁飛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言語來,對視一眼後五厭嘿嘿笑道:「公子說得哪裡話來,你還未死我們哪能扭頭就走?雖然你總以那箍頭咒術操控我等,我等四人盡皆深恨之,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你卻從未對我等有過什麼刁難侮辱之事,我等四人又做慣了他人童子,暫時並不想換個主人,你也知道我們四個慣於惹禍生事,驟然沒了主人護持約束,恐怕轉眼間便闖下一番大禍來,我等四人懶散得很,與其去換個主人還不如等你死透了之後沒辦法了再離開另尋他主。」 其他三個童子盡皆點頭。 袁飛雖然覺得五厭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大順耳,但依舊承了四名童子不離不棄的情誼,正要再開口說話,一道劍光猛的從他身側不遠處的地下一閃向上飆射而出。 也不知道這劍光威力究竟有多大,那般厲害粘稠的禁止竟然一刺便透,受到這劍光影響,那層禁制之上好似產生了一道巨大的波浪漣漪,原本密密牢牢的禁制一下便鬆動開來。 袁飛心頭大喜,連忙將壓縮在體內的他以納氣歸元之法吸收而來的那名築基中期修士的真元全部調動起來,迅速灌注全身,將自己吹得好似一個氣球一般漲大兩圈兒,趁著禁制鬆動猛的法力一下便掙脫開來。 那劍光之後還跟著一道流光身影,袁飛一見不由得一愣,蓋因為這身影他熟悉之極,不是柳詩更是何人? 第二百六十章 乾坤一擊 神鬼辟易 柳詩並沒有料到他以母夷教專破禁制的獨門秘法破開這層層禁止之外還有他人,遁光急閃緊緊尾隨自己的寶劍,似乎身後被什麼東西緊緊追著一般,根本顧不得別的,急速的朝著地面飆升。不過身形有些飄忽不穩,似乎有些駕馭不住遁光,顯然受了傷。 柳詩速度極快,就這一剎那的功夫,便已經接近地面了。 就在此時那禁制之內猛的傳出一聲古拙爆吼,一隻枯瘦無比的手掌從那禁制之中猛然伸出,這道手掌好似沒有邊際一般,長得可怕,眨眼之間便伸長了十幾丈,後發先至一下便擒住了柳詩腳腕,隨後一個身形從那禁制中一晃鑽了出來,暴喝道:「小輩,竟敢到老夫這裡盜取混沌道果,當真是打錯了主意!」 這老者一身土腥氣,衣衫好似永遠鋪著一層灰一般,正是守護這五嶽鎮妖牢的守陵人休老。 此時的休老週身散發著強烈的靈壓,即便是現在週身充滿了另一名築基中期修士的畢生修為的袁飛都覺得身心搖晃,生出一股莫名懼意。 結丹修士!袁飛的一雙瞳孔驟然一縮。大商皇宮之中竟然還有結丹修士存在,這大大超出了袁飛意料。 眼看著就快要逃遁而出的柳詩一下便被這修士扯了回來,休老另一隻手手指一點正在拚命掙扎的柳詩,一顆圓滾滾黃玉般的半透明珠子便朝著柳詩射了出去。 「老夫這避塵圓閣珠許久沒有舔血,你這丫頭修為一般,但是神魂不錯,摸樣更是惹人憐愛,老夫便收了你,給你一個避塵圓閣珠內的永世逍遙!」 就見那圓滾滾的黃玉珠子,陡然間放大數百倍,變成了一個半透明圓形宮殿一般的摸樣,裡面有微縮的數之不盡的美人赤身裸體的坦陳其中,笑意妍妍,載歌載舞,這宮殿大門一張便將柳詩罩在其中。 袁飛哪裡還有思考的餘地,他絕不相信這結丹修士此時不知道他就在左近,這裡雖然是地下,並且充斥雷氣,但他所在的位置距離那結丹修士並不遠,光靠結丹修士那超常的靈覺也知道他的存在,柳詩若是被這結丹修士收了,這結丹修士轉過頭來便會來對付他。 更何況柳詩和他還有些關係,雖然不算太熟,但柳詩的師姐可是拚死救過袁飛的性命的,就是這一點在袁飛也決不能見死不救。 是以袁飛大袖一擺,收了四名童子,並將他此時散佈與他全身的那名築基中期修士的真元全部催轉到左手手心之中,一時間將整條手臂被巨大的真元之力撐得暴漲數倍。 袁飛冷喝一聲道:「童子助我!」 四名童子不敢遲疑,連忙將自身的所有真元法力全都一股腦的灌進袁飛手臂之中。 「乾坤一擊!」 袁飛一聲吼,一拳便朝著那結丹修士遙遙猛轟! 乾坤一擊乃是鍾離一也就是不戒和尚的得意手段,乃是袖裡乾坤的一種演化神通,憑藉著四個童子之力匯聚在一擊之中,往往能夠增加自身攻擊力三成,每次出擊都大出敵人預料,總能出奇制勝佔些便宜。 袁飛得了這乾坤一擊之後曾經細細琢磨過,只要稍加改動,借助自身《盜經》吸人功法存儲起來的優勢,就算不靠那四個童子他也可以轟出這乾坤一擊,不過這些念頭袁飛也只是在心中醞釀,卻並未有機會實踐過,今日乃是首次施為。 休老突然眉頭一跳,就覺自己不遠處那名他根本未放在眼中的築基初期的小毛頭身上,突然凝聚起了極其龐大的真元之力,而且是極其純粹的力量,並且一下便朝著他狂飆而來,力道之大就是他這個結丹修士也不得不暫避其鋒。 休老也顧不得柳詩了,連忙收手手指一點眉心,從眼角的晴明穴中噴出一面光燦燦的圓鏡法寶,這法寶大不盈尺,瞬間擴張便將休老整個護在身後,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凝縮到極致的巨大光蟲便已經到了他的身前,這光蟲所接觸到的一切東西都被其生生吞噬,渣都不剩,身後便是開出一條長長地巨大甬道。 皇宮一處地面猛的好似沸水一般的翻滾起來,隨後彭的一爆,灰塵直噴出數十丈高低,巨大的煙塵將整個皇宮都籠罩起來,地面之上一道漣漪震波瞬間朝著四周發散開來,若是從空中觀瞧,便可看到這漣漪所到之處,地面迸碎成灰,地面上的一切建築盡皆破碎成渣,就是人畜被波及也會瞬即化為血霧,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幸好這漣漪波及的範圍不過數十畝方圓,不然整個皇宮都要被夷為平地人畜不留了。 隨著漣漪散去,地下猛然鑽出一個人影,正是休老,此時的他狼狽不堪,嘴角似有血跡,顯然袁飛那匯聚了四名童子和他本人還有一個築基中期修士的全部真元的一擊,即便是結丹修士也受傷不輕。 這還是袁飛沒有趁手的攻擊性法寶,只能單憑絕大真元像武道攻擊一般去轟擊對方,若是有了法寶輔助,將絕大真元灌進法寶之中,那威力更加驚人,不過能夠承受這般大的威力的真元灌入的法寶很難被築基修士所擁有。 若是袁飛得自盜梟葛洪的那件梭形法寶沒有丟失的話,此時施展起來大概是相得益彰,威力無窮,鬼神辟易了。 當天亮之時,四處尋找袁飛的十幾名築基修士盡皆灰溜溜的空手返回皇宮,其中還有三名不知所蹤,想來不是死了便是覺得以後在皇室待下去無趣悄然離開了。 李氏皇族此時當真的已經瘋了! 是誰都會瘋,此時的皇宮已經有一半化為廢墟,到處都是煙塵灰燼,仿似經歷了一場大地震一般,並且還有人趁亂闖進了五嶽鎮妖牢妄圖盜取混沌道果,若不是有休老坐鎮還險些得手,這且不去說它,單是媧女洪嫣兒被人劫走這件事,都可要了李氏皇族的命。 正如天皇太后所言,李氏皇族不能再經受一次李協那樣的洞房被殺的打擊了。 皇族瘋了!確切的說是李輔瘋了!祿山瘋了! 瀛都所有城牆邊盡皆排列滿了百戰精銳戰士,城牆之上全潑了牲畜之血,並且將牢獄之中不論是犯了什麼罪過的囚犯,那怕是那些只是身具嫌疑的也都盡皆殺頭取血,澆潑城牆之上,顯然皇家要以這些精銳戰士和牲畜之血囚徒之血的烈血陽罡將整個瀛都徹底封死,而瀛都之中白日裡修仙之士四處施展神通到處搜尋媧女下落。雖然他們明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的,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化為李輔的妖孽祿山也絕對不願意放棄。 太皇太后一夜之間蒼老了不知道多少歲,以往還能步行無礙,此時已經必須有兩人攙扶才能緩緩而行,銀白的長髮再無光澤,枯乾的一碰即折,一臉皺紋憔悴無比,一雙瞳子幹幹澀澀的毫無生機,簡直就是一個命不久矣,行將就木的老人。 李輔則徑直去了五嶽鎮妖牢,呆了足足三天時間才從五嶽鎮妖牢中出來,從此受了不輕之傷的休老便再也沒有出現過,而皇帝李輔則也以身體有恙為由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上朝。 這些都是後話。 袁飛一擊將結丹修士休老阻住後便大袖一捲收了柳詩,施展《盜經》潛蹤匿跡的本領,只靠自身的武道修為在街巷之中穿插遁走,趁著一班守城軍士不注意,以壁虎攀山指和跨牆絲之助悄無聲息的遁出瀛都城,逃出升天。 袁飛一刻都不敢停留,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傢伙焚屍搶馬,一路逃竄,專走偏僻之處,一路上晝夜不分,一日百里,堪堪跑出去千里之遙,這才實在疲累得無法支撐,縮身藏在一處山隘之中睡死過去…… 第四卷 修仙大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糾結兩女 山中無歲月,袁飛這一睡便是足足月餘時間,逃亡一路的袁飛消耗實在過巨,身體早就透支到了極限。 袁飛最開始催動納氣歸元環吸收了那名築基中期修士的全部真元已經十分吃力勉強,隨後又接連施展自傷的神通掙脫禁制之力,還超負荷的施展了乾坤一擊,一路疾馳十幾日,身體虧空的厲害,能夠堅持到這裡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是以袁飛確認已經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之後,緊繃的精神一鬆便一睡不醒。 沉睡之中的袁飛早就沒了法力約束乾坤袖的出入口,在四個童子的帶領下,柳詩、洪嫣兒還有一臉惶恐的冬兒從袁飛袖中走出,也幸好袁飛沉睡未醒,要知道這月餘時間柳詩和洪嫣兒之間火星迸濺,言語之間頗有機鋒,柳詩雖然受傷頗重,為了突破那層禁制連本命法寶都折了,但行動言語還是無礙的,柳詩在知道洪嫣兒是和袁飛已經許定了終身之後,沒來由的便產生一種煩躁之感,越看洪嫣兒越不順眼,雖然她們以前親密無間也算得上是巾帕之交、閨中密友,但是此時臉上卻再也做不原本的親切摸樣。 而洪嫣兒也不是傻的,她被收在袖裡乾坤之中可是將外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袁飛和柳詩之間的過節,只是看到袁飛一見到柳詩受難便奮不顧身的去救,僅此而已,再加上袁飛此時昏迷不醒根本無法詳細查問,而柳詩對袁飛表現出來又是一股叫她極其敏感的情緒,這叫她隱隱咂摸出些味道,是以這兩位閨中密友立時便產生了距離。 就是那四個童子都敏銳的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鋒銳無比的戾氣,他們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闖禍種子,都不敢在這兩人面前挑事,只能遠遠地看著,時不時的竊竊私語,然後看著昏睡不醒的袁飛,一張張粉嫩小臉上充滿促狹之意,一個個抓耳撓腮,恨不得袁飛馬上醒轉過來,然後給他們上演一場絕妙好戲。 洪嫣兒、柳詩兩人這一個月的時間之中雖然依舊面上笑意盈盈,嘴中姐妹稱呼,但是私下裡怎麼想的連她們自己都不清楚,她們在等,在等袁飛醒過來,只有袁飛才能化解一切。 可惜袁飛不知道,這一個月的時間之中他算是享了福了,兩女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四個童子弄來的食物都是她們分別打碎了一口一口餵給袁飛的,冬兒只能在旁邊看著插不進半根手指,洪嫣兒做這些理所當然,無奈的是她實在太笨,根本操持不好食物,就是冬兒也是從小被當做丫鬟養大,吃得都是現成的,烹飪起食物來實在是色香味俱差,這個時候柳詩便毫不顧忌擔當起來,這倒使得洪嫣兒那句話都說不出來,除了暗恨自己笨拙外也將她那小肚子裡面的醋越釀越醇。 洪嫣兒對於袁飛的感覺極其簡單,原本她的那顆心便被袁飛的霸道,被袁飛為了她不惜誅龍殺帝的堅定意志給征服了,而不久前袁飛又在她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飄然而至,更是像她睡夢之中的夢到的情節一模一樣,將整個皇宮打成稀巴爛,將她從那個金碧輝煌的牢籠之中解救出來,她的心隨著那聲脫口而出的我願意便已經死死地釘牢在袁飛身上,正像她所承諾袁飛的那樣,不論天涯海角,仙境地獄,她都會跟隨著袁飛決不放棄。 而柳詩心中則是另外一種情懷,她對袁飛的感覺非常朦朧,當年在迎風閣和鹿鼎侯李老爺子還有文武大將軍鄭則仕等喝酒之時,便親眼看著武侯祠外的袁飛戲耍洪桀,生搶了洪桀的排名第一的位置,當時柳詩便看出袁飛身具道術修為,在心中將袁飛當成個趣兒人,之後又被洪嫣兒拉著去懲治袁飛,眼看著袁飛挨了洪嫣兒三十鞭子,她當時還笑得有趣,說來也奇詭,柳詩從見到袁飛第一眼開始變覺得這個人能夠幫得上自己,能夠協助她去皇宮之中辦成她想辦的事情,盜取那混沌道果。 雖然有這種直覺,但是柳詩依舊覺得不把握,是以請了在十萬大山邊緣的師姐雲霄特意的去看了看袁飛這個人,幫她鑒別一下是否可靠,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雲霄身死,袁飛從穆烈手中救了她兩次,袁飛背著柳詩離開的時候兩人的肉體之間有過那麼一點點朦朧的摩擦接觸,隨後就在柳詩對袁飛產生了一絲朦朧好感之時,袁飛卻將受了傷的她一個人丟在十萬大山。 無法想像當時的柳詩心中的怒火,柳詩發誓從今以後若是見到袁飛,必然要一劍殺了他! 在她傷好之後,雖然她藏身的地方距離透山城並不遠,她依舊沒去找曾經承諾她幫忙的袁飛協助,而是獨自跑到瀛都來自己想辦法。 宴席之上她從御林軍統領李癡的腦中探取了皇宮地下有一個巨大空間的秘密後,便盤算著進宮盜取混沌道果,但皇宮之中因為她上次暗闖被發現從而加強了戒備,她一直不敢貿然行事,終於在那暴雨電閃的天氣之中,她潛入了皇宮,並且一路順暢至極,她不知道所有的修士都去看管洪嫣兒了,很簡單的便在皇祠後面找到了進入五嶽鎮妖牢的樓梯。 但是她哪裡想到五嶽鎮妖牢的守陵人竟然是一位結丹修士,一番掙扎之後險些死在裡面,最後還是靠著母夷教專門克制禁制的本領拼著廢掉自己的本命法寶飛劍,這才衝了出來,但依舊沒能逃出休老的手掌,在休老抓住她的腳踝之時她便知道萬事皆休了,她料定自己難以倖免,在那避塵圓閣珠迎頭罩來之時,她甚至起了和休老同歸於盡的念頭。 但,就在這個時候,袁飛又出現了,她原本堅硬的心一下便裂了開來,一下便被不知名的東西填滿,甚至看到袁飛的身影之時眼中都充滿了淚水…… 這就是冤家! 兩個女子的心情各異,但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這個男人的那種感情卻都是一般純粹的,她們就像是在等待一個判決一般的守護著他,直到他醒來。 柳詩是忐忑的,她知道袁飛對她沒有什麼感情,從袁飛能將受傷的她獨自丟在十萬大山之中便足以窺見一二,而洪嫣兒則又是另一種情緒,她也說不明白,只是覺得心頭酸溜溜的,袁飛不顧一切救柳詩的場面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雖然明知道袁飛既然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救她出了皇宮,那必然是要和她永遠在一起的,但心中依舊沒來由的惴惴起來。 袁飛終於醒了,毫無徵兆地,突然得很,兩女都是一驚,兩對明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睜開眼睛的袁飛,怔怔不語。 柳詩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而洪嫣兒則呆呆的看著袁飛,此時的她突然放開了原本的惴惴心情,心中的淤堵一下便開了,此時的她終於明白了,只要眼前這個男子一直在她身邊就好,其他的她完全不在乎了。 那四個童子一個個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一個個一張張小臉之上滿是興奮之色,滿是期待之情,就等著看著一場兩女爭一男的好戲! 袁飛艱澀的晃動了下脖子,坐起身來,看著眼前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兩女,眼中不由得一亮,嘴角誇張的露出一絲淫笑道:「哪來的這麼可口的兩個小美人兒?」 第二百六十二章 前往大傲 柳詩和洪嫣兒不由得一愣,不明白袁飛怎麼變成了這幅淫蕩摸樣。 就在兩女愣神的功夫,袁飛已然一下竄起身來,一臉淫笑的朝著兩女抓去,竟一個都不放過,想要左擁右抱享那齊人之福。 四個童子也是一愣,隨後眨眨大眼睛疑惑不已,持香猛的想起什麼,一拍三葷的小腦袋道:「那是那個大濊神虯!快抓住他!」 三葷雖然對持香拍了他的腦袋不滿但是依舊身形一動,隨著五厭他們一同上前,三下五除二的便將袁飛按倒在地。 此時佔據袁飛肉殼的果然便是大濊神虯,不過他的神魂和袁飛的肉殼契合度還太低,根本不能操縱袁飛的肉殼做些太複雜的舉動,是以略作掙扎便被四個童子輕鬆按到。 大濊神虯被四個童子按住,他雖然開了靈智,但多少有些時候還顯得有些蠢笨,靈機一動想起那箍頭咒術,他張嘴便道:「兀那五個災星,我要唸咒也!」 五厭那是何等精明?一聽此言,二話不說一指便點在大濊神虯的脖頸上,大濊神虯就覺得脖頸一麻,連帶著嘴巴都張不開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隨後四個童子廢了一番手腳將袁飛週身定住,暫時限制住了袁飛的一切行動。 一切做完之後,四個童子,柳詩,洪嫣兒一夥人看著咬牙切齒嗚嗚嘶吼的被大濊神虯佔據肉身的袁飛都發起呆來,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柳詩和洪嫣兒對視一眼,洪嫣兒雖然是太師之女但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對於修仙界的事情那裡有什麼主意,此時見到袁飛好似實心瘋了一般,當先便自家慌亂起了,團團轉卻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急得眼淚都要淌下來了。 那四個童子跟著不戒老僧許久,雖然見識不凡,但卻從未應付過被神魂附體這種情況,試了幾種法子非但不能將大濊神虯的神魂驅離袁飛,反倒使得大濊神虯越來越暴躁,所以對視一眼後四個童子只得暫時罷手。 柳詩想了想一咬牙道:「我知道一種法子可以暫時驅除這妖獸神魂!至少也可以將袁飛的神魂拉出來,重新佔據肉身。」 洪嫣兒一聽此言眼睛不由得一亮,連忙扯著柳詩道:「柳姐姐,那你快快施法救救袁飛!」 柳詩躊躇了一下隨後道:「這個法子必須要帶他去母夷教,只有結丹修士的修為才能依法暫時壓制住這妖獸神魂,光靠我們根本做不到。」 洪嫣兒雖然不是修仙之輩,但是聞言也是一愣,商國只有三大教派,是以修仙教派之間的傳聞她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母夷教所在的碧瑤湖乃是男人勿近的地方,據說所有接近碧瑤湖的男子都會被通天老母抓走打入碧瑤湖底,抽魂煉魄化為碧瑤樁。關於母夷教在民間小範圍內的傳播之中往往還有許多隱晦的恐怖之處,耳熏目染之下洪嫣兒早就信之不疑,她怎敢將袁飛送去這種地方,連忙道:「不行,不行,送到那裡豈不是將袁飛送入虎口?」 柳詩正待解釋自己便是母夷教的傳人,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母夷教已經舉教遁入了虛無一界,此時去了恐怕也不是一定能夠找到本教的結丹修士,即便找到了結丹修士,要想要結丹修士施展神通救一個外人,尤其還是男子實在是十成十的可能白跑一趟,所以便沒說什麼。 此時袁飛的肉身雖然和大濊神虯的肉殼契合度很低,但是這種情況並不會一直繼續下去,相反的隨著大濊神虯佔據袁飛的肉殼的時間越來越久,大濊神虯的神魂便會和袁飛的肉殼的契合度越來越高,潛移默化之下早晚會完全佔據袁飛的肉殼,而袁飛的神魂則會像以往大濊神虯一般被封印住。很難露出頭來。 五厭此時突然想起什麼叫道:「我記得公子曾經詢問過我大傲五道尊門的事情,說是曾經救了一名結丹修士的性命,那修士就在五道尊門之中。」 柳詩一啞隨後有些驚喜的道:「你說得可是大傲四道之一的五道尊門?」 持香點頭道:「不錯,公子問的便是武道尊門。」 洪嫣兒見事情有了轉機連忙問道:「五道尊門究竟是什麼門派?真的可以救回袁飛麼?」 柳詩身為商國三派修士自然知道大傲修仙門派的一些事情,解釋道:「大傲不似我商國這般只有三個教派,而是佛道魔三大家鼎立,有四道三魔藥師佛的稱呼,四道便是指五道尊門,道衍天門,太乙金道,乾清道。三魔是,天星教,六鬼門,火荼堂。藥師佛,乃是指全大傲的佛門釋教都信奉藥師琉璃佛,雖然佛門龐雜,但也有天下佛門是一家的說法。這八大派之下還有無數雜家教派,雖然傳承都不過三五百年,但其中也不乏大智慧之士創建的獨特修仙法門。」 洪嫣兒聽得雲裡霧裡不過有一件她卻聽得分明,那就是五道尊門在大傲也算得上是數的上的大派,連忙道:「那我們便趕快帶袁飛去五道尊門吧。」 柳詩詳細問了四個童子袁飛和那結丹修士的情況後終於決定帶袁飛去五道尊門碰碰運氣。 此時沒了袁飛的袖裡乾坤神通,洪嫣兒和冬兒不能進入玄牝一界之中,立時便成了累贅,再加上柳詩也架不得遁光,所以五厭童子將玄牝口袋之中修煉的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九人放了出來,當做苦役。 黑老大等人見到袁飛此時情形自然是一愣,一番言語之後明白了當前的狀況,連忙一刻不敢耽誤的上了路。 此處距離大傲還有數百里之遙,好在他們都身體健碩就是洪嫣兒和冬兒也都練過不少武術,身子骨紮實得很,每日只是悶頭急急趕路。 他們又不敢經城過驛,只能選偏僻的道路前行,一路之上倒也無話。 不止一日,他們一行順著滄瀾江的支流終於穿過了商國邊界進入了大傲之中。 大傲國土面積比商國足足大上十倍不止,幅員遼闊人口繁多,城池多得數不勝數,各個都繁華無比,光是各族語言便有一百餘種,繁複得無法想像,好在大傲官方言語和商國相同,均是傳自上古漢皇的漢語,溝通起來沒有什麼障礙。 洪嫣兒一行不敢耽擱,即便路過一些城池也不進入,又過了月餘時間他們終於來到了太蒼山腳下。 五道尊門便坐落在太蒼山群山之中,但是到了這裡他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因為這裡整座山脈都被雲霧遮掩,顯然是有護派大陣時刻開啟,他們不得門徑根本無法進入,硬闖自然便是找死一般。 最後幾人商量一下決定去附近的城池歇腳,打聽一下關於五道尊門的消息。 太蒼山邊緣只有一座城池叫做太蒼城,也是繁華無比,人物衣衫盡皆是絲綢做就,各個華麗,舉止言談似乎沒有一個白丁,就是僕婦下人開口都是溫文的很,很少看到有人發生爭執。 城中風氣更是好得叫人心中害怕,黑老大等人就看到不少人家主人出去了,房門卻就那樣敞開著,甚至連桌上放著的金銀細軟之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在商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這太蒼城的繁華隨及不上商國瀛都,但卻多了幾分人文氣息,這種風氣乃是家家孩童都從小識文斷字,代代積累下來才有的。 進城很容易,只要在城門口領了路牌便可進入,進了城,洪嫣兒一行人安頓好了住處後便決定出去吃些東西順便打聽一下五道尊門的進入之法。 而被大濊神虯佔據了肉身的袁飛則被安置在玄牝口袋之中,由手執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的巨尾妖猴看守著。 此時巨尾妖猴的二十六個猴頭已經長得一人多高,各個身材魁梧,面目猙獰,週身都散發出一股狠厲的味道,顯然已經不算是幼猴了。 而那一十六個嬰孩此時也盡皆長了身材,雖然他們緊緊兩歲多些,但卻一個個長得跟過了十歲的娃娃一般,而且按這些孩兒的生長狀況來看,恐怕以後各個都是巨人猛漢。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五道尊門 洪嫣兒一行安頓好住處之後,便尋了一家大的酒家,一方面她們確實需要吃些食物,另外便是看這裡南來北往人物繁多最是容易打聽到消息。 要了一桌酒菜,小二慇勤的擦桌之時,馬匱開口試探著問道:「小二哥,你可知道五道尊門的事情?」整個太蒼城人人皆文雅,溫和,是以連馬匱這等粗人都下意識的收斂了不少粗俗氣息。 小二呵呵一笑道:「客官說笑了,五道尊門乃是我們大傲第一道門,又在太蒼山中,而這太蒼城便是因為五道尊門坐落此處這才興旺起來的,或許京都乾都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五道尊門的一些瑣事俗情的話客官儘管問我就是。」 洪嫣兒等人進入大傲已經有段時間了,是以早知道大傲和商國在修仙教派之事上迥然有異,所有修仙教派盡皆毫不瞞人,往往在大道之上便可看到有些旁門雜家小教小派在招納子弟,不像商國那般三大教派盡皆神秘無比,練氣期的弟子全都不可入教,都要在紅塵之內打滾煉心,築基之後才承認門人地位。 這也是因為商國固定只允許有三家教派,所以三家對於招收弟子之事都不覺緊迫,乃是一副任他來任他去的念頭,傳了道法便任由練氣期的弟子自生自滅,也不教授,不達築基根本不認,乃是大浪淘沙見真金之法。 而大傲就完全不同了,光是大派便有四道三魔藥師佛八家,其下的小門小派,道法雜家,野教堂口更是數不勝數,這才是百花爭放萬家齊鳴的地方。 正是因為教派繁多,而能夠修仙的人卻少之又少,有些人即便將大道秘籍全都交給他來修習,他也毫不開竅,就好似讀書之輩,有些人學富五車有些人則三字經背起來都困難,即便將全天下最好的學問都著成書冊再由最好的老師從旁指點,手把手教習他也學不下去。修仙之道也是如此,並非任誰得了寶卷秘籍便可真的成就大道,大道艱難逆天而行,其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也,非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機緣之輩根本無有所成。 所以大傲各個教派對於練氣期的一些優秀弟子也非常愛惜,並且各個教派在人間都有不少俗物,甚至商家酒樓,這些也都交予練氣期弟子打理,也可達到人道煉心的目的。 也就是說大傲的門派最底層已經和俗世凡塵融匯到了一起,有些小門小派為了擴展自己的實力甚至當道授法,看到一些良玉美才更會想盡辦法納入教派之中,悉心栽培期以能夠獨當一面將自身教派實力再往上推高一步。這乃是優中選優之法。 但若是有修仙之士仗著自身仙法橫行無忌那立時便會被四道三魔藥師佛之中的修仙之士追殺,要麼遁走他國要麼便早晚死在這些追殺之人的手中,反過來修仙之士盡皆衣食不缺實在沒什麼必要干擾凡間人物。所以凡人仙者相處起來也並無什麼矛盾之處。 相較起來商國就是一個塞閉的小市,東西只賣給周邊之人,而大傲就像是一個繁華的集市各色人等盡皆不遠千里的前來交流學習。說白了商國已經被三大教派壟斷不愁底層弟子,而大傲的教派稍有不慎便會實力倒退,慢慢的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兩者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為何這些修仙教派不好好的各自修行反倒要招收弟子苦苦掙扎受這些勞累呢? 這裡便不得不說一人得道舉教飛昇了。 當年南山道便是為了推老祖裘南山達到證道之境而不惜和其他兩派為敵,甚至還夥同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一同侵襲商國。 若是裘南山達到證道之境那麼便可在這凡間駐留月餘時間,在這段時間之中,裘南山可以證道的絕大法力挨個淬煉門下築基以上弟子的道心修為,到了飛昇之日時這些經過淬煉的弟子便可隨著裘南山一同飛昇,直達世人難知的另外一界,從此不入輪迴不受人間之苦,當然這也是有數目限制的,其中就算是經過證道之士法力神通淬煉的修士,也有大半有可能在飛昇之時承受不了那絕大衝擊之力而身死道消,但是即便如此,各個教派只要是築基以上弟子盡皆嚮往自己門派之中能夠出現證道之士,攜帶著他們舉派飛昇。當然一些野心之士更是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證道,攜了教派飛昇,享那無上榮光。 反過來說,一個修士聰明絕頂,或許可以獨自修煉到元嬰之境,但是他若想靠著獨自修煉更進一步達到證道之境那卻是絕無可能的,想要證道便要經九天六彩雷氣淬煉幾身,九天雷氣威力之大根本不是人所能夠承受得了的,即便是元嬰修士也絕難承受,這便需要無數門人弟子來施展各種陣法神通從旁協助,幫助抵禦九天神雷之威,而且還要穩住雷氣,緩緩淬煉,其中複雜繁複的程度難以盡言,需要的力量有時候甚至是大門大派都承受不起的。 南山道煉製的一百八十八面玄泥紫金離火幡便是對抗九天雷氣的手段之一。 有些教派好不容易出現了達到證道之境的元嬰修士但卻因為一直無法湊齊抵禦九天雷氣的人手而一直耽誤下去,最終壽元盡了,身死道消,讓人扼腕不已。 這就是為何這許多修仙教派不辭辛勞的傳道授法的原因,要不然以修仙之士的飄逸性子那裡耐得下心情去教徒開派? 這也是一般門派最悠久的也不過一千五百年左右的原因,再久遠的教派不是已經舉教飛昇便是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而這太蒼城可以說是五道尊門的附屬城池了,雖然名義上依舊是大傲管轄,但實際上這城池裡倒有一大半和五道尊門之中的修仙之士有些姻親關係,畢竟修仙之士也有父母妻兒,他們不能修習大道,便散居在這太蒼城中,受到五道尊門庇護。 洪嫣兒見這小二將話說的滿滿,心中有了一絲希望,連忙問道:「小二哥可知道有何路徑可以進入五道尊門?」 那小二看了看洪嫣兒等人,隨後見到那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粉嫩童子,恍然一下後遺憾的道:「想必客官是想介紹這四個童子拜入五道尊門吧,可惜,客官您來晚了,五道尊門擇徒大會已經過了,月前剛剛閉了山門,下次廣收門徒恐怕要等到五年之後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嗔和尚 「啊?」洪嫣兒一怔,身子不禁都站了起來。 洪嫣兒有此反應這小二到並不奇怪。 每年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每年不遠千里帶著自家子弟前來太蒼山想要拜入五道尊門之中的大富大貴之家不知凡幾,其中有不少不知道五道尊門招收弟子的時間,以為和其他教派一樣,隨道隨測,只要合了教派心意便會留下,是以往往趕不上好時辰都撲了個空,黯然而回。 柳詩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五道尊門乃是她們最後的希望,現在道門就在眼前她們卻只能呆在外面,找不到進入的路徑,沒有比這更叫人鬱悶的事情了。 小二見這一桌人面色都不好看,也便識趣的退走,安排菜飯去了。 就在洪嫣兒等人感覺無計可施之時,一聲佛號突然響起。 「南無藥師琉璃光佛!」聲音清亮溫潤,又渾厚得很,好似清鍾般極是動聽。 這突兀的佛號引得柳詩和洪嫣兒等人微微皺眉看去,就見不遠處一個身穿月白袍服的大和尚正手托缽盂,逕直朝她們走來。 這大和尚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紀,臉色紅潤,光頭珵亮,肥頭大耳白白淨淨,一臉祥和,走到洪嫣兒這一桌近前道:「幾位施主想要去五道尊門?」 柳詩微微瞇眼細細打量這大和尚,就見這和尚普普通通,看不出來有什麼修為的摸樣,收了目光只當他是一個凡人便道:「正是。」 那和尚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幾位施主去五道尊門有何事體?」 洪嫣兒不知為何一見到這和尚,便生出難言的好感,似乎這和尚有濟世救人的大神通一般,張嘴剛要說出袁飛之事。 柳詩卻輕輕地拉了她一下,方要開口言語。 五厭卻早已經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喝道:「兀那禿驢,休要再拿花言巧語來勾搭我家少夫人,小心我去告你個淫僧之罪!官家不管小爺我便剝了你的僧袍,叫你赤條條的在這太蒼城中做個沒皮和尚!」其他三個童子也是應聲附和。 他們四個童子的老主人鍾離一也就是不戒和尚,當初便是被寂滅大和尚一番遊說,信了佛法,連好不容易結成的元嬰都不要了,生生化了元嬰凝結成了佛家六識,若不是因為如此至使壽元大衰,也不至於早早死去,要說他們這些童子最恨的那便是這些口綻蓮花,最善蠱惑人心的和尚禿頭了! 是以四個童子一見到這光頭大耳的和尚便氣不打一處來。 五厭口無遮攔的亂叫,使得柳詩臉上一紅,瞪了四個童子一眼,面嗔心喜,小心肝被一句少奶奶叫得噗噗亂跳,著實歡喜。 洪嫣兒的臉則一下拉了下來,以她的性子若是在從前早就爆了,但是現在袁飛這般情勢,她心中急切卻也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柳詩卻是一大助力,所以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滿,一臉醋意,跟收了氣的小媳婦一般的悶哼哼的。 那大和尚被五厭喝罵卻一點都不腦,反倒一副喜愛無比的摸樣看著五厭等四個童子笑道:「四位小施主性子跳脫,言語不羈,真是妙人,妙人,幾位施主的話語方才貧僧聽得一清二楚,可惜五道尊門剛剛封山,此時想要進去絕無可能,不知這幾位施主可對我佛家感興趣?」 一聽此言五厭當先惱了,當年寂滅和尚天天追在鍾離一身邊問的就是這句話。 「感個屁興趣!」五厭一聲大喝,抓起桌上的大碗朝著那大和尚便砸了過去,這五厭童子手上的勁力絕非凡人可比,這一擲之下,那碗發出一聲撕裂空氣的哨響,朝著那大和尚白淨的腦瓜便飆了過去。 柳詩一驚,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心中認定這下要出人命了,她雖然是築基修士但也絕不敢在城鎮之中亂傷人命,否則被官家關在城中數萬將士一起湧上,什麼仙法道術在烈血陽罡的衝擊之下都毫無用處。 就在那碗快要砸在大和尚的亮腦殼上時,那大和尚微微一笑,手中的缽盂突然從腦門一晃而過,無聲無息的竟將那瓷碗一下撈在其中,這大和尚這般手段一展露出來,包括柳詩都不由得動容,四個童子更是臉上露出訝色。他們根本看不出這大和尚究竟施展的是什麼手段,說是法術卻無一點真元感應,說是武道的話又沒有真氣勃發之意。 柳詩見看不出這大和尚的修為,靈機一動連忙站起身來道:「童子魯莽,還請師傅見諒,請問這位師傅如何稱呼?」 那大和尚依舊樂呵呵的摸樣,似乎剛才五厭打他的事情根本便沒有發生過一般道:「貧僧法號不嗔。」 四名童子一愣,這不字輩在佛家之中可不算低,他們的老主人鍾離一拜在寂滅和尚之下便是不字輩,這大和尚竟也是不字輩,那算起來起碼也要有三四百年的壽元了,或者就是他的師傅輩分太高將他的輩分生生拔起,不論是這哪兩種情況,都說明這不嗔和尚必然有些手段,剛才那悄無聲息不帶半點煙火氣的破了五戒的一擲之功便是證明。 柳詩道:「這位師傅可肯賞光和我等凡夫俗子吃些齋菜?」 不嗔和尚呵呵一笑,拍了拍肚皮道:「貧僧正好餓了,那就叨擾幾位施主了。」說著也不客氣,逕直坐在了桌前,將五厭丟他的那只瓷碗從缽盂之中取出,放在自己身前。 小二此時正端著一盤紅燒魚走了過來,卻被柳詩制止道:「請上些齋菜來。莫以這些葷油污了不嗔大師。」 小二看了看坐進桌中的大和尚,眉頭微皺,這不嗔和尚在他們這裡來已經來回轉了兩個多月了,最開始他還覺新鮮,但是一天之後便膩歪得很了。 這小二也懶得勸說柳詩等人,爽利的道了聲好,端著燒魚扭身便去安排齋菜了。 洪嫣兒此時對這和尚的情況根本不明所以,但看柳詩和那四個童子此時的表情便知道這大和尚有些手段,是以恭敬無比。心中則暗惱自己沒有本事,要不是她沒用的話,此時那裡用受柳詩的氣,直接將她攆走便是了,現在倒好連氣都不敢對柳詩生,自己反倒成了小老婆一般,所有的醋意都只能苦苦嚥下。洪嫣兒在心中越發決定以後要好好休習仙道,也學得一身本事再也不吃這悶氣。 柳詩斟酌了下道:「不嗔師父,小女冒昧的請問一下,您此時修得第幾識了?」 那不嗔和尚呵呵一笑道:「貧僧性子疏漏,一向懶散,是以也不好好修行,此時還處在第五識身識之上難有寸進。」 柳詩心中不由得一喜,佛家之事她身為商國三派的弟子多少知道一些,佛門釋家和修道之士的修煉方法不同,走得路徑更是大不相同,道家修士修煉的乃是內在,不論是結丹還是元嬰都是由外修內,修煉的乃是那口真元之氣,最終將其凝聚成形凝成元嬰。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佛門九識 而佛家卻不同,佛家沒有什麼真元之說,修煉的方式更近乎於武道,修煉的乃是自身軀殼,和意識。共有九識,若是九識修成便是九道佛光匯於腦後,當初不戒和尚修成六識,腦後便是六道佛光。 九識分別是,一眼識,可望一瓢水中的四萬八千蟲,查常人不可查,望常人不可望。 二耳識、可聽八方聲響,百里動靜。 三鼻識,可聞世間種種香,分別好香,惡香,平等香,不平等香,鼻音噴出可破毒障、清神魂。 四舌識,能辯善言,言出法隨,可惑人心,達到極致處可使天花亂墜,幻景叢生。當年寂滅和尚耗時兩年遊說鍾離一便沒少用到舌識本領。 五身識,腳下生雲可上天入地,一指可分江裂海直下龍宮。 六意識,可識破天下萬般霧障,窺見人心深處所想。 七末那識,乃是清淨無垢的真識,有開展生滅萬象的動力,修成可破天下法。 八阿賴耶識,本心善與惡的會合體,一念殺人一念救人,本心再不被惑,可成大自在,不必再修持幾心,一言一行均合佛法。 九阿摩羅識,無垢識、清淨識、如來識,也是佛識,此識修成便可溝通處於異界的佛國,為將來踏入佛國開闢道路。 佛家神通來得要比修道的修士艱難許多,但一旦修成便神通極大,是以基本上沒有和練氣相對應的等級,最根本的眼識修成便相當於築基初期的境界了。所以按照修為來算佛家的前三識便相當於築基境界,四五六識便相當於結丹境界,七八九識便是元嬰期的境界了,佛徒們一旦修成第九識阿摩羅識便要前往佛國,也就相當於修士證道的境界了。唯一不同的是佛家不講究一人得道舉派飛昇,沒有修成第九識的是絕對不能前往佛國極樂世界的。 此時不嗔和尚已經開了五識,也就相當於結丹中期的境界了。雖然並不準確,畢竟佛家和道家的修為根本不同,但也可作為一個指導。 柳詩她們現在所要尋找的就是結丹修士,不嗔雖是佛家但也毫無問題,可惜這不嗔沒有修成第六層意識,否則便可直探人心,將大濊神虯壓下去絕非難事。 柳詩和洪嫣兒對視一眼,畢竟她其實還是一個外人,有洪嫣兒這個袁飛的老婆在,她不好為袁飛的事情做主。 洪嫣兒也知道自己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便低聲道:「全由姐姐做主吧!」這話說出來洪嫣兒便覺得心裡酸溜溜的,自己的男人卻交給另一個女人做主,任那個都不會好受,洪嫣兒越發覺得自己以後也要修行,沒有本事連自己的男人都要交了別人。 柳詩點了點頭隨後道:「不嗔師父,我等此來並非是為了拜入五道尊門門牆,實在是有一件事情必需求動結丹修士幫忙化解。不知不嗔師父能否幫忙?」 不嗔底宣了一聲佛號,然後道:「不知施主有何事體需要貧僧幫忙?貧僧為修成第六識也曾發下宏願,要為善八百,只要不是惡事貧僧都是願意幫忙的。」 柳詩面露喜色連忙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大師可否移駕說話?」 五戒此時湊到柳詩面前道:「少奶奶萬勿相信這些禿頭,說什麼為善八百其實他們這些禿驢從不吃虧,行一善便要有一善的報償,我看這禿驢雙眼之中桃花翻轉,弄不好就是要少奶奶你以身相許才能救我家公子,這可得不償失,大大的虧本。」 柳詩一張臉被五厭毫無遮攔的話語說得通紅,啐了一聲道:「休得胡言!大師怎會是如此之人!」 不嗔卻絲毫不往心裡去,依舊笑呵呵的宣了一聲佛號後道:「這為小施主似乎對我佛家有些瞭解,不錯,我佛子弟雖然為善但卻也並不隨意施善,一善便須有一善的報償。」 五厭指著不嗔呲著小牙牙道:「看!看!看!這群禿驢向來如此,嘴上說得動聽,但心中的花花腸子扯出來能夠將這太蒼城給堆滿了。少夫人你還是聽我的,少和這群禿瓢混在一起,否則公子恢復後,責你個七出之罪我可不與你講情!」 五厭童子的這一番話語說得柳詩心中即美又怒,狠狠的跺了五厭童子的小腳丫一下,然後緩了口氣對著不嗔道:「不知大師需要我等做些什麼才能幫忙?」 不嗔和尚雙手合十呵呵一笑,隨後雙手一展便拉開了一道光幕,將一群人盡皆罩在其中,從外看去幾人依舊在談天吃菜,絲毫沒有異樣,口中所言都是普通言語,甚至連小二上菜都發覺不到異樣。 而柳詩一行人則從飯店之中突然來到了一片鳥語花香的小亭之中,亭外五彩陽光溫熙無比,流水潺潺,花香點點,蜻蜓螞蚱無一不是鮮活無比,遠處的河流之中甚至還有鯉魚躍出激起好大的波浪,時不時有霧浪飄過,好似仙境一般。 不嗔和尚做了這眼障耳障之後道:「還是先看看施主究竟想要貧僧幫什麼忙吧,貧僧能做到才好說出貧僧的事情。」 五厭此時哼了一聲道:「你這禿驢不過就是想要討價還價罷了,若是我們的事情難辦,你便獅子大開口說不定不光二奶奶,連我家大夫人都賠給了你!若是事情簡單你便只來尋思我家二奶奶!你當小爺不知你的念頭麼?」 不嗔和尚目光閃了閃道:「小施主當真有顆慧心!若是拜入我佛門下成就不可限量。」 柳詩見這和尚竟然舉手投足之間便布下這樣的連她這個築基修士都無法窺破的障景,心中又將這不嗔和尚看高數分。 柳詩又看了看洪嫣兒,洪嫣兒略微點頭,在洪嫣兒和柳詩看來這大和尚有些要求才是平常,若是無緣無故便動手幫忙的話她們反倒覺得不妥。 柳詩得了洪嫣兒的應許,便對五厭道:「休要再胡言亂語,快將你家公子請出來吧!」 五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然後看著不嗔和尚道:「你這禿驢,若是敢覬覦我家少夫人、大夫人的美色當心小爺以後見廟拆廟,見佛殺佛!尋了你的老巢將那一干禿頭盡皆殺了壘成禿瓢山!」 不嗔對五厭的殺機言語絲毫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貧僧乃是出家之人,早就窺破紅粉骷髏這層壁障,小施主但請放心就是。」 五厭扭頭對著柳詩道:「少夫人這和尚罵你是紅粉骷髏……」 洪嫣兒早就不耐五厭童子夾纏不休了,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爆栗道:「童子休得胡言亂語,快快把袁飛放出來!」 洪嫣兒本就是任性刁鑽的蠻野性子,在瀛都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即便在皇宮之中敢放火,這段時間卻一直壓抑著,此時把本性拿出來還真有那麼幾分威嚴可怖,五厭銅皮鐵骨雖然不感到疼痛卻也抵不過洪嫣兒的威勢,畢竟柳詩和袁飛的關係並不確定,但是洪嫣兒可是名正言順的袁飛從皇宮裡面搶出來的大婦。是他真兒真兒的主子。 五厭童子一邊從懷中取出玄牝口袋一邊在嘴中叨咕道:「這是大婦想要將二少奶奶推給這個淫僧,以後獨佔我家少爺啊!這件事不知道是否該告訴我家公子。」 五厭聲音不大但卻在場的人人可聞,把個洪嫣兒和柳詩氣得不行。 五厭手法高超,那玄牝口袋在他手中只是一閃便將袁飛放了出來,就是不嗔和尚也沒看清五厭手中的究竟是什麼寶物。 此時的袁飛依舊被大濊神虯附身,一出來便瀰漫出一股淫靡之氣,顯然大濊神虯的神識和袁飛的身體契合度又增多了幾分。 雖然大濊神虯週身都被禁錮動彈不得,但一張嘴巴卻並沒有封死,一見自己從那玄牝一界來到了這裡,立時張嘴叫罵:「快些放開你家神虯大爺,不然俺就咬舌自盡,叫你們的公子精盡人亡,啊,不,血盡人亡!」 第二百六十六章 媧女佛子 就在大濊神虯大聲嚷嚷之時,不嗔和尚突然輕頌了一句佛偈。這佛偈清亮無比,似乎帶著一股氣勢,一下便拍入了袁飛腦中。 暴躁的大濊神虯立馬老實起來,變成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樣。 洪嫣兒和柳詩一見心頭一驚,隨後見袁飛並無什麼損害這才放心。 不嗔走到近前微微一笑道:「這位施主看來是被妖獸附體,兩個條神魂擰合在一處了吧。」 柳詩連忙應道:「不錯,不錯,大師可有辦法開解?」 不嗔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沒有!」 柳詩等人不由得一愣,五厭當先惱了,一拍亭中的石桌喝道:「好禿驢,你在消遣小爺是也不是?沒有辦法你笑個甚來?」 不嗔呵呵一笑道:「貧僧法號不嗔,剃度之時曾許了大願,一生都只笑不哭,只喜不嗔,是以永遠都是這般笑呵呵的摸樣。」 五厭還不肯罷休,柳詩卻搶前一步道:「大師已經相當於結丹修為,定有辦法能夠暫時壓制這大濊神虯的神魂,還請大師施手救人。」 不嗔呵呵一笑道:「將他們的神魂分開貧僧確實沒有這個本事,但若是暫時壓制住這妖獸神魂倒也不難,不過……」說著笑呵呵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五厭呲著小牙牙道:「你這潑僧,想要什麼好處便快快道來,不要陰陽怪氣的亂拉長調!小爺最不耐這個調調!」 不嗔一笑道:「小施主慧根深種,所言甚是,想要暫時壓制住妖獸神魂不難,只要天天誦讀佛家的一卷鎮魂經文便可,不過這經文卻並不是誰都能學的,需要剃度出家才行。」 五厭等人盡皆一愣,尤其是柳詩和洪嫣兒兩個都有些發傻,剃度出家那豈不是要做個和尚?這個男人她們攥在手裡還沒熱乎呢,就要剃光了腦袋去當個和尚? 五厭被踩了尾巴一般,當先蹦了起來,探拳便朝不嗔打了過去,其餘三個童子和他都是一個心竅兒,幾乎是同一時間動手,上中下三路,撩陰腳,挖眼睛,踹心窩全都用上了。 這四個童子的老主人便是被和尚忽悠得元嬰都不要了才會早死,不嗔說什麼他們都能忍一忍,此時竟然又要新主人也去剃光頭做和尚,沒這麼欺負人的!他們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嗔和尚呵呵一笑,也不見他怎麼動作便閃到了一旁,隨後一點四個童子道:「你們四個紙紮的小人莫要氣惱,貧僧一會再來和你們說話!」 說著後背之上綻放出五道佛光,這五道佛光一出便朝著四個童子兜去,轉眼間便將四個童子罩在其中,那四個童子立時好似陷進了迷宮一般,在佛光之中左轉右突,就是找不到出口。 柳詩大驚就要動手,不嗔卻呵呵一笑一擺手道:「女施主莫慌,貧僧只是請他們到幻境之中消耗一下過剩的體力燥氣,並無惡意。」 柳詩知道在這個相當於結丹期的大和尚面前,她即便動手恐怕也和那四個童子的下場一模一樣,所以只能先按捺下來,看那四個童子之是在那五道光圈之中亂轉,暫時沒什麼害處這才略微放心。 不嗔和尚呵呵一笑道:「不瞞兩位施主,貧僧之所以會出現在幾位面前是因為貧僧正在尋找新出現的佛子,據說佛子會在近期出現在這太蒼城中,所以貧僧一直在這裡等待。」 柳詩微微皺眉道:「什麼佛子?我們這裡又沒有方出生的孩子?既然大師在找佛子便不應該找到我們頭上才對。」 不嗔和尚微微一笑道:「施主錯了,我所說的佛子還未降生下來。」 柳詩和洪嫣兒更是一愣道:「既然佛子尚未降生,那大師又到哪裡去找?」 不嗔微微有些尷尬,隨後看了眼洪嫣兒道:「貧僧是來找佛子的母親的。」 洪嫣兒一愣隨後臉上升起一團紅雲啐道:「你這和尚休得胡言亂語!我,我還……」洪嫣兒想說自己還沒有出嫁,但是轉念一想她可是連洞房都進過了的,和袁飛也有了一些極親密的肉體關係,這沒有出嫁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柳詩則疑惑的看了眼洪嫣兒,觀了一下洪嫣兒的光氣確定洪嫣兒還是處子之身,便疑惑的看向不嗔,咂摸了一下不嗔的話語,隨後大怒喝道:「原來你果然便是一個淫僧!竟敢打上我姐妹的主意!當真找死!」 說著手中一分,那面萬霆雷鏡便到了手中,手指一點不嗔便有數道雷霆電氣蛟龍一般從鏡中劈出。 不嗔和尚依舊笑嘻嘻,但是面上多少也顯現出不輕的尷尬之色,一擺大袖將雷霆收了連忙解釋道:「女施主誤會了,貧僧的意思並非如你想像那般!」 柳詩悶哼一聲將身前的萬霆雷鏡高高祭起道:「你是什麼意思?」 不嗔雙手合十低宣了一聲佛號後道:「其實佛子在那裡出生乃是我佛自己的意願,呃,換句話說,貧僧只要找到最適合孕育佛子的女子便可……」 柳詩大喝一聲道:「還是這般污穢的念頭,什麼這佛那佛,分明你就是個淫僧!著!」 萬霆雷鏡在柳詩的催動下猛的一漲,化為鍋蓋大小,一道碩大的雷光猛的鑽出,朝著不嗔便劈了過去。 不嗔見到這道雷光面上稍稍顯出一絲謹慎,手中的缽盂猛的綻放出金色光彩,陡然一漲迎了上去,一忽便將那條蛟龍一般的電芒吞了下去。 不嗔連忙道:「施主誤會了,誤會了,貧僧是說只要找到適合人選,在她和心上人有了親密之後便帶回佛家孕育佛子的意思。並非是……呃,是那種意思。」 柳詩一愣隨後看了眼洪嫣兒,洪嫣兒更是一張粉臉通紅,她當年在嫁入皇家之前是跟著宮裡的嬤嬤學過一整套夫妻親密之事的,臨出門之前老母親又教導了許多,自然知道這肥頭大耳的和尚所言何意,啐了一聲卻不知作何言語! 不嗔連忙道:「兩位施主請暫息無名之火,慢慢聽貧僧講來。我佛三千年出世輪迴一次,傳我佛法、宏我佛經、普渡世人,此次距離上次佛子傳經正好三千年過去了,是以我大勝佛寺、普渡佛寺、慈航佛寺等總計一十八個佛寺派出一十八位佛徒尋找那些可以孕育佛子的女子,經佛宗啟示,天下間有十八的地方有可能存在此種女子,貧僧便是其中之一,此地又是啟示之處,是以貧僧便一直在此地等候。」 柳詩微微皺眉道:「依你的意思只要我們答應願意孕生佛子你便傳我佛經,將袁飛體內的大濊神虯的神識壓制住?」不嗔雙手合十低喧了一聲佛號道:「出家人不打妄語,貧僧可以承諾,不但可傳佛經,貧僧還可請求我普度寺的主持施展無上神通,將那妖獸神識從這位施主身上徹底拔除。」 洪嫣兒一聽可以將袁飛徹底救出滅掉那妖獸神魂,立時心動起來,但她卻拿不定主意,便看向柳詩。 柳詩秀眉微蹙隨後道:「大師你怎知你要找的女子便是我的姐妹?」 不嗔和尚看了眼洪嫣兒道:「這位女施主面貌之中隱有真陰之氣滾動不休,我佛乃是極罡極陽之體,非這種天生真陰之女不能孕育,否則佛子還未降生便會被生生化了肉胎。這種女子在你們修道之士中也是極有名的,被稱為媧女,千萬人中也難得一個。」 柳詩和洪嫣兒都是一愣,柳詩不會辨識媧女,蹙眉不信道:「你這和尚莫要拿假話欺我,怎麼便會如此之巧的事情?」 不嗔呵呵一笑道:「萬般機緣皆是天定,世間一切皆在佛心,施主來到此處未必便沒有得到我佛的指示。」 柳詩和洪嫣兒盡皆沒了言語,洪嫣兒一咬牙便想要點頭應允,但是隨後想了想道:「大和尚,此事我做不得主,你能否先壓下那大濊神虯的神識,叫我和他說兩句話先?」 不嗔點了點頭道:「這妖獸此時的神魂和這位施主的肉身契合無比,憑我的法力也只能將那妖獸神識壓制住一刻時光,時間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你們商議一番。」 說著不嗔走到袁飛近前,身子無風自動,一身月白長袍獵獵作響,嘴中唸唸有詞,似乎在念什麼晦澀的經文,隨後就見一個個通體金燦燦的佛家經文符號從不嗔嘴中噴出,一個個在袁飛頭頂上飛舞不休,當這些符號在在空中匯聚成一個卍字符之後,不嗔猛的一聲大喝:「吷!」 就見那卍字金輪猛的往袁飛頭上一拍!盡皆灌輸了進去,本來呆滯的袁飛立時露出痛苦的神情,面目扭曲著大吼不已。 柳詩和洪嫣兒還沒來得及心疼,袁飛便恢復如常,目光逐漸清澈起來。 不嗔和尚呵呵一笑道:「幾位施主慢談。」說著自覺的走到一邊靜默坐禪去了。 柳詩此時反倒有些尷尬起來,人家是久別重逢,她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外人,是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乾站著不知如何自處。 洪嫣兒一雙眼睛看著這個將她從皇宮之中救出來的男人立時便紅了起來,一個女人還需要男人為她做些什麼呢?這個男人為了她不惜將皇帝殺死,為了他不惜將整個皇宮砸爛,足夠了,甚至說過——今日之後你便是我的女人,誰欲娶之我便殺之,別說區區一個皇帝便是神仙我也必定誅之!這樣的話語。這足夠說明她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如何了。 這一刻洪嫣兒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袁飛挽救回來。 即便是叫她立時去死她也在所不惜!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婦之威 袁飛一直被困在大濊神虯的神識威壓之下,此時驟然恢復過來神智還稍微有些模糊,袁飛晃了晃腦袋後才看清眼前的洪嫣兒,皇宮之事和他逃亡之境緩緩浮現在腦海之中,道:「我睡了多久?這是哪裡?」隨後袁飛便看到了柳詩,面上露出一絲訝色,瞬即恍然,柳詩是被他救出皇宮的,身在這裡也是應該。而看到四個童子被困在五道光圈之中,還有那盤坐一旁閉目打禪肥頭大耳的白淨和尚時,袁飛不由得一下站起身來。 沒等袁飛開口詢問,洪嫣兒已經和這一團香風一下便倒進了袁飛的懷中,嗚嗚哭了起來。 袁飛一愣,身子不由得有些僵硬,他為人一向和別人疏遠,猛的有一團溫香倒進他的懷中他還真有些不適應,身子僵硬了好一會後,袁飛才緩緩將手很不自然的放在洪嫣兒背上拍了拍。 不過隨後袁飛便自然起來,眼神之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的情緒。 柳詩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得更覺尷尬,一張俏臉微微發紅,眼中神情黯淡,手指搓弄著衣角便想走開。 此時洪嫣兒突然扭過一張滿帶淚痕的臉蛋道:「柳姐姐莫走,我有話說。」 柳詩一怔繡足微頓站在原地,雖然不知洪嫣兒要說些什麼,但一顆芳心卻有些忐忑起來。 洪嫣兒扭過臉來看向袁飛道:「袁飛,我柳詩姐姐也要嫁你。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洪嫣兒這句話一出口,柳詩一張臉騰的紅了起來,那片紅雲一直延伸到玉頸之下,甚至能看到柳詩的額頭蒸騰起縷縷的香霧,柳詩的道心整個都亂了。 袁飛更愣,不明所以的道:「洪嫣兒你說什麼?」 洪嫣兒抹了抹臉蛋上的淚水,露出一臉嚴肅的神情道:「袁飛,這件事我給你做主了,以後柳詩姐姐便是你的小妾!我便是大婦!」 袁飛愣了能神,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大概覺得自己還有些神志不清醒。 洪嫣兒深吸了口氣,拿出一份威嚴的派頭看向柳詩道:「柳姐姐,雖然你比我大不少,也有法力在身,但是這先後順序還是要有的,我既然先過門那便是大婦是正妻,你後來自然便是妾!平妻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洪嫣兒此時才恢復原本潑辣刁鑽橫行無忌的性子。 袁飛這個男人她能夠讓給柳詩一小半已經是絕大的讓步了,之所以如此,洪嫣兒也有著自己的打算,一方面是因為柳詩身具神通法力更是築基修士,以後恐怕比她洪嫣兒對袁飛更有用處,作為袁飛的正妻她便要為袁飛細細打算,另外,她心中已經隱隱認定了她和袁飛有了親密懷了孩子之後便去佛宗孕育佛子,這段時間袁飛身邊總要有人照料,這柳詩她知根知底,總好過袁飛再去勾搭其她風騷女人強上百倍,另外便是她和柳詩相交一場心知肚明柳詩也絕對不是一個善茬,有她在袁飛身邊總可約束袁飛絕了他沾花惹草的念頭,這乃是一舉多得的事情,柳詩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需費一分銀兩,以她大婦正妻的算盤來敲打當真合算! 是以洪嫣兒才有此言。 柳詩整個人此時都傻掉了,根本不知如何言語,只是覺得沒邊沒沿的羞臊,渾身滾燙,恨不得鑽進大海之中。 在袁飛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時候,洪嫣兒面色一整換了稱呼道:「夫君,你被大濊神虯的神識侵佔了肉身,當務之急……」 時間不多,洪嫣兒以主婦身份大大咧咧的安排完袁飛的婚事後便立即將話題轉移到了大濊神虯的問題上,絲毫不給袁飛辯駁思考的時間。柳詩這般好的小妾也是難得了。在洪嫣兒觀念裡,男人妻妾成群也是平常之事,多個柳詩總比其她的妖精狐媚要好得多。 袁飛最開始還將心神定在柳詩身上覺得自己神智有些恍惚,隨後聽得洪嫣兒之語便一下轉移到了大濊神虯之上,聽洪嫣兒將前因後果分說明白後,袁飛微微皺眉看向大和尚不嗔。 不嗔輕喧了一聲佛號後從坐禪之中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道:「三位施主可有決斷?若是今日拿捏不定主意,貧僧多等兩日也無妨,明日貧僧再來為施主暫時壓制神魂之中的妖獸你們再細細商議。」 袁飛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和尚,你想叫我的老婆去懷你家的佛子?真真的是癡心妄想,我管你是什麼佛子佛孫,入了我老婆的宮胎之內都會強奪我們本來孩兒的肉殼,滅殺我們孩兒的原本神魂,你殺我的孩子來救我的性命,你以為我會答應?」 不嗔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後輕喧了一聲佛號道:「善哉,善哉!施主,我佛三千年降生一次,為的便是普渡世人,兩位施主能夠玉成此事乃是無量的功德,佛子會將兩位送入極樂佛國永享逍遙,長生不死就在眼前!還請施主三思……」 袁飛嘿嘿一笑,眼綻冷芒的道:「修仙大道豈是靠人施捨得來的?老子確實想要長生不死永世逍遙,但卻絕不會拿自己的孩子來做代價交換!和尚,是你自己離開,還是咱們動手較量一番?我時間雖然所剩不多,你又是結丹修士,但我袁飛也未必便怕了你!」 袁飛話語剛落,那困住四個童子的五道光圈陡然傳來一聲破裂巨響,五道佛光琉璃炸裂一般,光華四濺。 一聲猿啼爆吼夾雜著滾滾陰雷從那光圈之中陡然綻越出來。 四個童子始終衝不出不嗔和尚的五道佛光,是以五厭一怒之下將巨尾妖猴放了出來。 巨尾妖猴身量巨大,手中更有弼金坤彌棍這種上古猴族的寶貝,此處雖然勾攝不到一重雷氣,但是憑藉著弼金坤彌棍上的陰雷神通再加上本身巨力和超大身形,竟一舉將不嗔和尚的五道佛光擊碎。 四個童子一出來便連聲喝罵,持香和三葷更是一抖手祭出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來,滾滾魔氣瞬間遍佈整個空間,一千魔頭一千魔魁,還有兩名絕頂高手的神魂瞬間凝聚成形,滾滾魔氣將整個空間都遮掩起來,亭外的花花草草瞬間被凝凍上一層冰霜。 袁飛微微一笑,左手手指微微一動,手中便扣住了三枚紅色小劍,這三枚小劍乃是怒向海臨走之時送與他的,據怒向海之言,這裡面灌注了怒向海的全力一擊,只要不是袁飛碰到的元嬰修士便都可湊效。袁飛的右手一點,將五陰瘴氣也放了出來,這瘴氣威力巨大,一切東西一旦陷入其中都要被生生磨碎搗爛。這團五陰瘴氣有了主人操控,就是結丹修士陷了進去恐怕想出來也不容易。 一時間袁飛這邊聲威赫赫,袁飛嘴角微微一撇看向不嗔道:「和尚,你還有何言語?」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另尋他路 袁飛先受到怒向海的影響,被怒向海灌輸了禿驢都不是好東西最會言語騙人的觀念,後來又親眼看到元嬰修士鍾離一被寂滅大和尚遊說當了和尚,連辛苦凝結的元嬰都不要了,最後早早身死,飲恨而亡。 有了這般經歷他心中對和尚早就有了極大地戒心,沒有半分好感,一見到這肥頭大耳一臉白淨的禿子便心中先起了幾分不耐,此時聽得不嗔竟要將什麼佛子投胎進洪嫣兒的肚腹之中,這當真是觸動了他的逆鱗,是以話都懶得和不嗔多說,直接送客,袁飛已經打定主意,不嗔要是還有什麼言語糾纏,趁著自己神魂未泯,拼著身受重傷也要打殺了他,免得洪嫣兒柳詩兩人慒懂間上了這禿瓢的惡當! 洪嫣兒惦記著要救袁飛,見袁飛此時的摸樣竟似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她生怕袁飛將話說得太死絕了救命的生路,便用兩根手青蔥嫩指捏著袁飛的衣袖偷偷的拉了拉。 袁飛冷眼一睹洪嫣兒,洪嫣兒立馬蔫了下去,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語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縮著腦袋小鵪鶉一般,隨後心中便不由得有些憤憤,「我也是想要救他,他凶什麼凶!」 心中雖然憤憤,但是一想到袁飛那兇惡的眼神洪嫣兒便立時不敢再做什麼想法。究其根本大概是袁飛當初當街抽了她三十鞭子留下的後遺症。 不嗔和尚看了眼那團五陰瘴氣,面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又看了看一臉猙獰的巨尾妖猴,滾滾魔氣之中的絕頂高手神魂,還有築基修士柳詩,隨後微微一歎道:「貧僧就住在城西的仙客來,幾位施主若是改了主意可以到那裡來找貧僧。還請施主收了這巨猴,免得貧僧撤掉這極障之後傷到外面的無辜酒客。」 袁飛看了五厭童子一眼。 五厭手中一抖便將巨尾妖猴重新送進了玄牝一界之中。 不嗔和尚再次微微歎息,隨後雙手一合,低喧了一聲佛號,被巨尾妖猴砸碎的五道佛光重新匯聚在他禿亮的腦袋後面,一閃便消失無蹤,隨後不嗔和尚伸手憑空一抹,那流水小亭、花草樹木、蜻蜓大魚,瞬即消失不見,嗡的一聲響動,酒客嘈雜之聲盈耳入腦,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酒店之中。 隨後不嗔便獨自托缽離去。 眼見著不嗔離開之後,袁飛對著一旁另一桌吃飯的正要湊過來的黑老大等人點了點頭,便覺得原本被壓制在神魂之內的大濊神虯再次有了蠢動之態,也沒時間和黑老大等人多說,連忙將手中扣著的三柄通紅小劍放在桌子上道:「你們攜此物去那五道尊門的山門叫門,五道尊門的人若出來你們便說天斗入神門。若是他們不許你們入內,你們萬勿生事,乖乖退走,以後再作打算。」 隨後袁飛看向洪嫣兒,目光漸冷道:「你絕對不可答應那禿僧任何事情!明白否?」 洪嫣兒被袁飛一瞧便心肝亂跳,此時的她那還有對著柳詩的大婦風範,一身刁蠻習氣全收,小鵪鶉一般的連連點頭。 袁飛看向柳詩略微沉思了下,張嘴欲說些什麼,臉上卻陡然顯出一絲扭曲,根根青筋凸起,瞳孔之中大濊神虯猙獰亂舞。一股大濊神虯特有的淫靡之氣瞬即釋放出來。 四名童子連忙施展手段,將袁飛週身血脈生生定住,隨後收入玄牝口袋之中交予巨尾妖猴看管。 小二此時剛好過來,見一個大活人突然就在眼前沒了,雖然驚訝卻也沒什麼太多表情,畢竟這裡修仙之士往來頻繁,雖然一般都不在大庭廣眾之下顯露神通,但也時不時會有些特異的事情發生,耳濡目染之下早不稀奇了。 小二將一盤素菜四平八穩的放在桌上,道了句客官慢用,便轉身欲走。 洪嫣兒開口道:「小二哥,你可知道五道尊門的山門所在?」 小二見這幾人猶不死心,便道:「幾位客官還是死了心吧,五道尊門向來五年開一次山門招收徒弟,至今從未改變過。」 說到這裡小二面色一動道:「不過,你們或許可以去找那些在太蒼城掌管五道尊門產業的修士們,他們或許有些途徑能夠幫您幾位做個言語,不過這四位小公子能不能進入五道尊門就得看你們的造化啦。」 柳詩和洪嫣兒眼睛都是一亮,連忙動問詳情。 這小二口舌便給,幾句話便將事情說個通透。 這太蒼城有三分之二的產業都屬於五道尊門,盡皆有五道尊門的修士在外打理,畢竟武道尊門之內的修士們不少親眷都在這太蒼城中,將這些親眷交給旁人掌握,五道尊門的修士們是絕對無法放心的。 另外這些產業也是為了給那些需要在人道洪爐之中歷練的練氣期修士一個滾爬煉心的機會,所以便將這太蒼城中的各種事體一大半都交到了這些修士手中。 這些人平常倒也是經常出入五道尊門的,若是能夠走走他們的關係說不定就能夠有機會進入五道尊門,不過這個希望依舊極其渺茫,這小二也是看五厭等四個童子一模一樣長相喜人,覺得那位仙家修士一見便喜歡上了破格收為徒弟也不一定,所以才指出這麼一條不算是道路的道路來。 這卻正和了柳詩洪嫣兒的心意,對這小二道了謝,著在另一桌上吃飯的黑老大等人打賞了一些銀兩結算了飯錢後便匆匆而出,去尋小二指點的幾位掌管著太蒼城一些錢糧事物的練氣期修士。 袁飛不在,洪嫣兒立時便拿出了大婦的派頭,她怕四個童子惹禍便叫柳詩收了玄牝口袋並將四個氣鼓鼓萬般不願的童子收進了玄牝一界之中。 隨後一行人便徑直前往離這酒家最近的一處藥鋪,同德藥鋪! 這間同德藥鋪可絕非一般藥鋪可比,裡出外進足有十幾疊院子,來往的都是一些十一二歲的小徒工,各個勤快,手腳麻利,抱著各種藥材、器具走動起來好似飛的一般,還有一條長長地隊伍從胡同外面一直排進了同德藥鋪,這些都是得了病症的病人和親屬,排在這裡就等著看病抓方子。整個太蒼城除了野郎中外便只有這一家看病診脈的,所以在這同德藥鋪之前每天都門庭若市。 洪嫣兒來到此處便不由得皺眉,還未開口,黑老大已經一把扯住一個小徒工問道:「你家宋掌櫃可在?」 那小徒工一見黑老大長得這般兇惡,一張臉上一十三道傷疤棋局一般的縱橫交錯,當先便怕了,這小徒工也不過十一、二歲年紀,陡然間見到這般惡漢立即想跑,那承想卻被黑老大死死扯住衣襟就是掙脫不出來,黑老大不耐的瞪了他一眼再次問了道:「你家宋掌櫃在那?」 那小徒工眼圈一紅,被嚇得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這下可闖了大禍,那群繁忙的小徒工聽得哭聲一個個全都湊了過來,立馬便將黑老大團團圍住。 第二百六十九章 機緣 這群小徒工盡皆是十一二的年紀,叫嚷起來當真是囉皂喧天,全都是叫黑老大給那小徒工賠禮的。 就連那些排隊的病號一時間也全圍了上來,加入這些小徒工的隊伍,顯然這些小徒工平時在這些病患之中名聲不錯。 洪嫣兒一見要壞,連忙叫馬匱和老鐵將黑老大給搶了出來,她們倒不是害怕黑老大受傷,而是怕黑老大這老軍伍脾氣的倔脾氣上來,將別人打傷,那便不好收拾了。 那些小徒工卻並不罷休紛紛跑到洪嫣兒身前叫嚷,一時間嘈雜無比。 他們這邊動靜不小,自然驚動了不少人,此時藥鋪裡傳出一聲咳嗽,那一眾小徒工立時便收了聲息,乖乖的退了回去。 「何人在我同德藥鋪搗亂?」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傳來,隨後一個四十餘歲一襲白袍的中年人緩步從藥鋪之中走了出來。 柳詩朝著中年人望去,細細觀瞧,就見他頭頂之上有道光氣,不過光氣不足,不過練氣期八層左右的境界。 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這位應該就是這藥鋪正主宋掌櫃了。 這白袍中年人長得普通之極,沒什麼特點,一雙眼睛掃了洪嫣兒等人一眼,隨後便定在了柳詩身上,他看不出柳詩的修為那就證明柳詩至少也是築基修士,原本有些倨傲的神情立馬變得略微凝重了些,不過他倒也不怕有築基修士敢在這裡鬧事,這裡畢竟是太蒼城,五道尊門庇護之下還沒有那個敢這麼大膽跑到這裡來尋事,即便是其他三道三魔藥師佛弟子門人都不敢! 宋掌櫃換了副表情對這柳詩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請問這位道友為何在我同德藥鋪門口滋事?」 洪嫣兒隨是大婦正妻,但是此時明顯說不上什麼話語,便由柳詩出頭,柳詩繡足微動踏前一步道:「道友誤會了,並非是我等蓄意生事,我等想要見一見貴門的怒向海前輩,但卻不得門徑,所以想請道友幫忙引見。」 宋掌櫃微微皺眉上下打量了柳詩和洪嫣兒等人道:「怒前輩?他剛剛回到本派不久,你們找怒前輩有什麼事情?」 柳詩也不多說,直接將袁飛給她的三隻紅色小劍其中的一支取出來道:「道友可否將此物代為轉交一下?還有一句話,天斗入神門,相信怒向海前輩見到此物聽得此言必會做出決斷。」 宋掌櫃一見此物臉上的神情不由得一鬆,這紅色小劍通體散發著淡淡的熠熠紅光,做琉璃之態,一看便是極精純的真元匯聚而成,宋掌櫃呵呵一笑,也不接那紅色小劍查看,便道:「沒想到怒前輩剛剛交代我沒幾天,你們便找來了,請幾位院內稍待。」 柳詩和洪嫣兒對視一眼,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過還是跟著宋掌櫃走進了藥鋪之中。 宋掌櫃囑咐幾個伶俐的小僕伺候上茶,告了一聲辭便匆匆離去了。 原地只留下柳詩和洪嫣兒還有馬匱一行人,幾人對視一眼也只好慢慢等待。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左右,一個人影哈哈一笑從外走了進來。 就見這人一身皂袍,週身不帶一點灰塵,身材更是高大以極,虎背蜂腰,壯碩間一身線條勻稱無比,一張臉龐更是帥氣的無以復加,任何女性見到這張臉都絕對會週身酸軟喪失掉抵抗力,尤其是此時他哈哈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盡顯豪邁之餘更有一種大好男兒的蓋世氣概,使人一望便不由得心折!任何男人站在他的身旁都會變成一灘爛泥。 此人正是當年的泡糞貨怒向海。此時的他神圓氣足,再不是以往那般的落拓摸樣。似乎一身修為已經全部恢復。 怒向海看了柳詩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小子哪裡去了?怎麼不出來見我?可是那妖獸神魂發作侵佔了他的肉殼?」 洪嫣兒和柳詩對視一眼,都沒的想到竟然這麼簡單便見到了怒向海,而這怒向海一言便說到點子上。這怒向海雖然對女性有著絕大的殺傷力,但是對於死心塌地的跟著袁飛的柳詩和洪嫣兒卻沒什麼效果。兩人見到怒向海也不過覺得此人長得好摸樣僅此而已。 洪嫣兒連忙下拜道:「怒前輩,請您救救我的丈夫。」洪嫣兒可是不拜天不拜地的性子,除了洪熙照她也沒怕過誰來,此時竟然肯拜這怒向海,全都是為了袁飛。 怒向海哦了一聲,也不見動作,洪嫣兒便拜不下去,被柔和之力生生托了起來。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那小子救過我的命,我救他一次只算還了恩情而已。」說著看了看洪嫣兒臉,隨後露出一絲啞色,一笑道:「袁飛這小子倒是好福氣啊!不嗔那死禿驢在我這太蒼城中上躥下跳的尋找媧女,沒想到他沒找到反倒叫我給先碰上了。」 一聽此言洪嫣兒面色不由一緊,怒向海微微皺眉道:「怎麼你們見過那禿驢了?」 洪嫣兒點了點頭道:「見過。」柳詩生怕有變,不敢叫洪嫣兒多談此事,連忙接著道:「還請前輩先解救袁飛。那大濊神虯暴虐得緊,曾揚言害了袁飛性命,一時片刻怕是便有變數。」 怒向海微微皺眉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小子在那?帶我見他。」 柳詩看了看四周也沒什麼人物便一抖手中的玄牝口袋,袁飛立時便被放了出來。 此時袁飛的肉殼已經再次被大濊神虯完全佔據,這淫獸被困得久了脾氣暴躁無比,一見到天日便嗷嗷大吼,「你們這些浪蹄子的小娘們兒,將你家神虯大爺關得好苦,想要謀害親夫麼?等我老虯完全契合了這具肉殼必叫你們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向海看了大濊神虯一眼哈哈一笑道:「你這妖獸倒也無恥。」說著走上前去掌中光芒一閃,朝著大濊神虯腦門便拍了下去,啪啪啪拍了三下。 大濊神虯立時有種昏昏欲睡之感,隨後精神一散瞬即沉淪下去。 袁飛晃了晃腦袋,神魂重新佔據了自己的肉身。 洪嫣兒和柳詩一見袁飛恢復過來盡皆歡喜。 怒向海卻皺眉道:「這妖獸倒也厲害,我也只能暫時壓製片刻而已,你們和我來吧,到了我的洞府咱們再細細分說。」 說著怒向海大袖一擺,一道光氣猛的罩住洪嫣兒、柳詩和袁飛,一忽便消失不見。原地只留下黑老大馬匱等人愣了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對視一眼知道這些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便和宋掌櫃告了聲辭自回客棧去了。 第二百七十章 冰魄鎮魂珠 柳詩和洪嫣兒被怒向海大袖捲出的光氣一裹,就覺身子陡然拔升,隨後腳下雲氣蒸騰,騰雲駕霧一般,腳下便是太蒼城,那房屋高城瞬即變得小巧起來。 柳詩騰雲駕霧慣了還好,洪嫣兒卻大感不適,驚呼一聲後便已來到了那五道尊門的外圍禁制處,這裡霧海縈繞,好似白雲之內一般,目光看不透三尺之內的物事。 怒向海將手一點,彈出一道圓珠,這圓珠丟溜溜的一出來,便帶起一道刺耳尖嘯,將那禁制破開兩旁,層層疊疊的濃厚運氣便出現了一個大洞,怒向海攜著三人緊隨那圓珠之後便輕鬆進入五道尊門的禁制之內,雖然輕鬆但也不免有所晃動,加之周邊盡皆是霧海白氣洪嫣兒從未見過這般場景不由得心中大怯,柳詩連忙在旁一手拖住了洪嫣兒,免得她驚慌。 袁飛此時已經恢復過來,神智清醒,兩女都是一喜,連忙上前言語。 袁飛卻不急著和兩女說話,而是看向怒向海道:「看來前輩法力已經全部恢復過來了。」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那區區……咳咳,這是自然,些許傷害對我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怒向海差點便脫口將糞池說了出來,幸好他閉嘴及時。說著怒向海看了袁飛一眼,眼中滿是問訊之意。 袁飛搖了搖頭,示意怒向海曾經被泡在糞池之中的事情就是身邊這兩女人他也未曾說過一星半點兒。 怒向海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再次回復輕鬆地神情。 那圓珠尖嘯之聲越來越小,噗的一下雲團被打透,怒向海等人一下便從濃雲之中鑽了出來。 那圓珠一出來後便卡卡炸裂,隨後化為煙氣消散無蹤,顯然只是件一次性的穿越禁止的法寶。 又飛遁了片刻後,怒向海一卷袍袖,攜著三人直直墜下。 這般自由落體般的直墜,洪嫣兒即便有柳詩拉著也不免心慌,心臟咚咚亂跳,要不是靠著一絲逞強硬挺著早就驚叫出聲了。 袁飛適時的一把拉住了洪嫣兒的右手,洪嫣兒心中一顫,瞬間安穩下來,似乎那劇烈的下墜之勢隨著袁飛一拉手便消散無蹤了。 洪嫣兒大眼睛忽閃兩下偷偷看向袁飛,雖然袁飛並未看向她,但她心頭依舊美滋滋的甜兮兮的,感受著袁飛手掌上傳來的溫暖,洪嫣兒的那顆小心肝也不知道該怎麼美才好了。 這些小動作又哪能瞞得了柳詩,柳詩看在眼中心頭略微有些落寞,也把眼睛望向袁飛,隨後心中不由得狠狠地道:「假正經什麼!對我們兩個不理不睬的,我好稀罕麼?相托本姑娘的手還要看本姑娘的心情呢!」 怒向海攜著三人一路直衝下雲霄,隨後在一座小山山腰處穩穩落下。 此處乃是以絕大神通在山石之間生生開闢出來的一個的平台,地面平整無比,周圍鳥語花香,山泉潺潺,時不時有團霧氣氤氳飄過,空中各種從未見過的禽鳥飛舞不休,鳴聲更是清脆喜人,當真有種神仙洞府的感覺。 平台後面便是一個山洞,洞上雕著觀瀾居三個大字,字寫得非常一般。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袁飛,你看我這觀瀾居三字寫得如何?」 袁飛看了看那三個大字,嘴角抽動一下,隨後道:「咱們還是先看看如何能夠幫我化解妖獸神魂的事情吧。」 怒向海笑容微微一僵,隨後點了點頭,不過怒向海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原地踱了幾步道:「幫你不是不可以,不過要損耗我太多的修為,幫了你頗不划算。」 袁飛微微皺眉,從柳詩身邊取出那三支紅色小劍遞給怒向海道:「我救過你一命,你似乎還未報答與我,不過只要你不認賬,我轉身便走,絕不強求。」 怒向海嘿嘿冷笑兩聲,看向袁飛,卻並不去接那三支小劍,「你這小子以為我會在乎別人救沒救過我的性命?」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轉身對著柳詩和洪嫣兒道:「此路不通,咱們另尋他途。」 袁飛灑脫,但洪嫣兒那裡能夠輕易放棄解救袁飛的機會,越過袁飛就要給怒向海跪下求救,袁飛哪裡會由得她亂跪他人,輕輕一扯便將她的身形拉回。 怒向海嘿嘿一笑道:「袁飛,你也別給我在這裝模作樣,你這小子明明吃準了我不會見死不救,居然還不叫我佔些便宜。」 袁飛冷眼看了洪嫣兒一眼,隨後看向怒向海笑道:「你明明非救不可還想著提什麼條件,我當然不能吃這個虧!況且你今天若不救我,我離開這裡便將那件事到處宣揚,別的不敢說保管找些話本先生編纂成冊四處散播,我想你要麼殺了我,要麼救了我,除此之外恐怕再無更好的選擇了。」 怒向海神情一冷道:「你小子在威脅我?」 袁飛點了點頭道:「不錯!」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洪嫣兒和柳詩兩人看得雲裡霧裡,聽得霧裡雲裡。一顆心被袁飛折騰的七上八下。此時見到這兩人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真笑還是假笑,心情當真是鬱悶無比。兩人同時在心中嗔道:「男人都是這樣的白癡麼?有話不好好說打什麼啞謎?」 怒向海正笑得開心,卻陡然將一張笑臉收起,滿臉肅然,雙眼微瞇看向袁飛道:「你這小子我越看越順眼,我就缺個男徒弟,你以後就拜我為師吧!」 袁飛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可以,不過當人家師父要給些好處才行,而且我這徒弟可是從不跪拜師父的。」 怒向海神情一冷,隨後哈哈一笑道:「還沒入我門牆便想要從我這裡討便宜那真是妄想,以後你若有了出息我有好東西自然不會忘記你,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去找你的三十二個師姐要綵頭去吧。至於跪不跪的我也懶得去尋思那些俗套。」 兩女在一旁看得心下越發不屑,「這都哪跟那啊,師父為老不尊,徒弟更是沒有禮貌。」隨後兩人一愣,三十二個師姐?這是什麼意思?袁飛若是拜在這傢伙手下豈不是掉進了女人堆中?這怎麼能行? 兩女正震驚之中,怒向海從懷裡取了一粒紅丸出來,丟給袁飛道:「好東西,吃了吧!這就算是為師的見面禮了。」 袁飛仔細看了看這紅丸,就見這紅丸普通至極也沒有什麼香味,不過摸在手中卻有種溫潤清亮之感,道:「你該不會改變主意要殺我滅口吧!」雖然嘴裡這樣說,但袁飛還是毫不顧忌的一口吞下。 怒向海眼中不由得透出一絲讚許之色。 這紅丸下肚袁飛就覺吞下了一塊冰塊一般,一道冷線直入肚腹,隨後肚腹之中傳來一聲蛙鳴,呱呱作響。 柳詩、洪嫣兒大驚,袁飛卻對她們一擺手示意自己無事,隨後盤坐在地存神觀想丹田之處肚腹之中綻放的那朵蓮花,一開一合吸收起藥力來。 眨眼之間袁飛的身上便冒起了蒸騰霧氣,隨後霧氣一消,細碎的冰晶便鋪滿了他的全身。隨後整個人都被冰封起來。 怒向海見柳詩和洪嫣兒滿眼擔憂便哈哈一笑道:「莫怕,這顆冰魄鎮魂珠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殺了一頭進階獸皇的冰魄寒蟲才弄到的,這一顆珠子下去保管袁飛在結丹之前不必再受到那妖獸騷擾。」 洪嫣兒一聽此言心中歡喜不已,柳詩面上卻陡然一變,驚聲道:「冰魄鎮魂珠?那東西乃是劇毒之物,隨便吞服豈不會要了性命?你這是要殺袁飛!」 第二百七十一章 損耗十年 怒向海嘿嘿一笑道:「你這女娃娃倒有些見識,竟然知道冰魄鎮魂珠這東西,不錯,這東西乃是冰魄寒蟲獸丹的伴生物,日日被冰魄寒蟲的獸丹焙煉,丹毒之盛確實是劇毒無比,而且毒性直指神魂,一發便難以救治。但是這小子乃是神魂相合,神魂上的問題從來都是不治之症,或許元嬰修士有些秘法能夠診治,但是在我這個層次來看不以毒攻毒根本無法壓制住那妖獸的神魂,這是我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 柳詩搖頭道:「可是萬一……」 怒向海露出那口潔白的牙齒哈哈一笑道:「什麼萬一?我怒向海看上的徒弟會這麼容易出萬一?我怒向海有三十二個女徒弟,這小子是我迄今為止收的唯一一個男徒弟,我會讓他這麼容易就死?你只管放心就好。」 說著怒向海一身皂袍猛的一動,渾身真元鼓蕩,手指對這袁飛連點,一道道青色法決打進冰封袁飛的冰塊之內,這些法決一鑽入冰塊便化為一隻隻細小的清凌凌的小蟲子,搖頭擺尾立時便鑽進袁飛的軀殼之中,怒向海一直發出了千多道法決這才收了手,此時的怒向海一張臉沒有半點血色,連忙從懷中取出一顆黑色丹丸,一口吞下後便立即盤坐於地閉目調息起來。 看他蒼白的臉上一頭汗水好似泉湧一般,顯然是損耗不輕。 柳詩和洪嫣兒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冰封之內的袁飛。 兩女的目光即柔軟又充滿了擔憂,時間似乎便在這個場景之中凝固了起來一般。 頭頂上的太陽一直沉入了西山雲海之底後,怒向海當先從打坐狀態之中恢復過來,不過此時的他神情依舊有些萎靡,顯然消耗的真元不是這一時半刻可以彌補回來的。 怒向海看了看還在冰封之中的袁飛,微微皺了皺眉,看看時辰後臉上現出一絲納悶之色,起身便走到袁飛近前,神識往冰封之中一探,還未等他神識探進去,袁飛的一雙眼睛陡然睜開,冰封住他整個身子的冰塊陡然間從他的雙眼之處崩裂開來,細密的裂痕蛛網般的爬遍整個冰塊,隨後啪的一聲炸裂開來。 怒向海大袖一擺便將那朝他迸濺過來的冰屑拂到一旁。 柳詩護著洪嫣兒自然也不會受到什麼傷害,兩人見袁飛醒來盡皆露出驚喜之色。但隨後便收斂了笑容。 因為此時的袁飛面上的神情依舊緊繃,似乎在竭盡全力對抗著什麼東西,隨後袁飛週身皮肉盡皆波浪一般的滾動起來,幾番起伏之後袁飛這才長出了口氣,神情一鬆站了起來。 洪嫣兒和柳詩兩人立即圍了過來,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了?」 袁飛損耗似乎也不小,緩了口氣後才點頭道:「好多了,那大濊神虯的神魂果然已經被重新鎮壓起來,我能感覺到他暫時絕對無法作惡了。」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當然無法作惡了,要是冰魄鎮魂珠再加上老夫……呃,我十年的修為還鎮不住一條區區妖獸那才是笑話。」怒向海看上去年輕得很,其實也已經接近三百餘歲了,說話之間時不時得便帶出去以往的自稱。 袁飛和柳詩盡皆微微皺眉,十年修為?這對一心嚮往天道追尋永世逍遙的修士來說實在是太揮霍了。 畢竟修士要想築基,要想結丹,要想凝結元嬰放在眼前的最大的障礙便是壽元不夠用,是以修士們都是片刻不歇的努力。不要說十年功夫,就是一年、半年、一個月都不敢浪費的。 怒向海為了救袁飛竟然一下拿出了十年苦功,這個恩情也實在有些太大了,即便袁飛以往救過怒向海但那時也袁飛也不過是順手而為,並不損傷什麼,但怒向海此次動手來救袁飛卻大大不同了。先是去十萬大山之中殺了一隻修煉成了獸皇的冰魄寒蟲,後又耗盡十年功力協助袁飛鎮壓大濊神虯的神魂並幫其抑製冰魄鎮魂珠的毒性,這番準備對於結丹修士來說實在是太揮霍了,畢竟結丹修士也有壽元,壽元一到金丹不能凝聚成元嬰也要身死道消。 不說結丹修士,就是袁飛這樣的築基修士對於時間也是一點都不敢浪費的,袁飛在知道軍營和那透山城對他再無用處之後便立即離開了,為的就是害怕耽誤修行。 袁飛雖然心中一動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將這件事記在心中。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這回你們這兩個小丫頭該滿意了吧,你們的男人我可是一點傷都沒受。」說著怒向海指向柳詩對這袁飛道:「方纔這個小娃娃一聽說你吃的是冰魄鎮魂珠立即翻臉,險些便要和為師動手呢。」 柳詩臉上微微一紅,她方才在得知袁飛吞下的是冰魄鎮魂珠後第一時間便將玄牝口袋和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扣在手中,確實打著和怒向海拚死一斗的主意,雖然面對的是結丹修士,有身處在五道尊門,這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但她當時確實想不到這麼多,就知道袁飛若是被害死了她便和這結丹修士拼了。此時想起來自己竟然為了一個男子如此魯莽,臉上便不由得一紅。 袁飛深深地看了柳詩一眼,原本上次為何柳詩說的話語此時便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怒向海此時哈哈一笑,拍了拍袁飛的肩膀道:「徒弟,現在你的妖獸之疾已經壓下來了,是時候鑒賞一下為師的那三個大字了吧。」 袁飛面色微微一苦,又看了看那觀瀾居三個字,硬是說不出一個好字,只能轉換話題道:「對了師父,我的那些師姐都在哪?」 怒向海面色一沉道:「怎麼我寫的這三個字不好麼?你方才便顧左右而言他的,現在又是這般推脫摸樣?」 洪嫣兒一見怒向海似乎不高興了,連忙在一旁圓場道:「袁飛對字沒什麼見解,便由我來說吧。」 說著洪嫣兒看向那三個字,這根本就只能算是字而已,沒有絲毫美感在裡面,洪嫣兒心中也是一苦,不過她面上依舊帶著笑容搖頭晃腦似乎很明白的道:「這三個字寫的蒼勁有力,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又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就這三個字便蘊含了天下大道至理,書法精粹,自然是極好的。」 怒向海一聽此言,一對緊皺著的眉頭不由得一下舒展起來,換成一副眉開眼笑的摸樣,哈哈哈的點頭不已,連聲道:「不錯,不錯,我這書法尋常人那裡識貨,還是你這女娃娃長有一對慧眼,識得真寶。」 袁飛那料到洪嫣兒還有這麼一手拍馬屁的本領,不由驚訝的看向洪嫣兒,洪嫣兒對著袁飛輕吐了一下粉紅色的小舌頭,調皮一笑。 洪嫣兒自小雖然書沒讀進去,但是洪家畢竟是書香世家,目濡耳染之間自然聽得一些言語,此時信手拈來立即將怒向海哄得開心不已。 怒向海一邊笑著一邊道:「走吧,到我的洞府之中坐坐。」 說著大袖一擺,那山洞緊閉的石門一下便吱嘎嘎的打了開來,從中透出一股微香之氣,聞之便覺神魂一輕,舒適以極。 此時兩個看上去一一二歲的童子從內迎了出來,看模樣也是雙生,但是和五厭等四個童子可就差得太多了。 那兩個童子對著怒向海一躬身道:「主人您回來了。」 怒向海點了點頭道:「去準備些紫香花露來。」 一聽此言兩個童子面上便露出一絲難色來,隨後其中之一道:「主人,夫人吩咐過了您回來什麼都不許吃……」 怒向海未等這童子說完話便連連咳嗽數聲,將他的話語生生打斷,偷眼看了袁飛等人一眼,見他們果然神色古怪,一張臉立時陰沉起來,對這那個多嘴的童子吼道:「這洞府之內誰是主人?我叫你去便去!那裡來的這許多廢話?」 那童子果然也懼怕怒向海發火,和另一個童子對視一眼便匆匆下去了。 被這個童子揭穿底細之後,怒向海大覺沒了顏面。 氣氛一時間尷尬至極。 洪嫣兒此時適時道:「前輩,您既然是袁飛的師父了,那我們以後該如何稱呼您呢?」 怒向海有了台階哪有不下的道理,心中越發覺得這洪嫣兒乖巧可愛,至少比袁飛那根木頭要強上許多。 怒向海呵呵一笑,隨後卻又有些無奈的道:「你這娃娃乖巧得很,可惜我以前發了重誓再不招收女徒弟,否則的話我還真想將你和袁飛一併收了做徒弟,這樣你和袁飛便也可一起留在這太蒼山中不用受那分別之苦。」 洪嫣兒一愣,連忙問道:「難道袁飛拜入了五道尊門便不能再出來和我們姐妹相見了麼?」 第二百七十二章 童子開溜 怒向海點了點頭道:「當然,築基修士入我神門之後便要在我神門之中刻苦修行,過不了三關是絕對不可以離開神門的。」 柳詩早知修仙界的一些規定倒也並不意外。 洪嫣兒便不同了,關係到袁飛,她那敢疏忽,連忙詢問詳情。 袁飛也關心這件事,便在一旁詳聽。 原來五道尊門對煉氣修士雖然愛惜但限制並不大,乃是放養態度,經常派他們出去打理一些凡間事務,甚至不是真傳弟子也是很少在五大尊門之中修煉的,每五年招收的弟子也只在五道尊門之中修煉五年,打下堅實的修為心境基礎後便放出五道尊門在人道洪爐之中打磨,而練氣期修士也確實必須要經過人道烘爐錘煉,躲在武道尊門之中除了增長修為外對心境修煉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是築基修士便不同了,築基到結丹乃是法力提升的過程,心境所需的歷練減少許多,最重要的便是和師父多多討教修為心得,撇開雜念,一意凝丹,避免意念混雜最後凝成破丹、業丹等等,所以築基之後人道洪爐鍛煉心境已經不再能夠為修士結丹帶來很大的作用了。 修士走到築基這一步,基本上便成為了各門各派真正的弟子了,那些練氣期的雖然也叫弟子實際上不過是准弟子而已,甚至只能說就是些幫忙打理瑣事的徒工而已。 築基之後的弟子每個門派都會當成寶貝,即便是那些假築基的弟子也是一般,畢竟一個築基修士壽元二三百年,即便最差的練氣期修士築基之後也會多出一二百年的壽元,這段時間足以為門派做很多貢獻了。 通常情況下,自己手下的這些弟子那個是真築基那個是假築基師父們大體上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絕對不會去說破這個問題,畢竟神仙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早早絕了旁人的進階之望無倫怎麼說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但是對於這些被認為是假築基的弟子便會被更多的安排一些事情,那些真築基的相對來說便多給一些指導和時間修煉,不過這種情況也不明顯。至少身處其間的築基弟子們是絕對不會感覺出自己受到了什麼不公平的待遇的。 而五道尊門的築基弟子,除非是有師門之令,否則必須完成門派交代的三件事情才可以離開山門,這在五道尊門之中也叫闖三關出神門。 從弟子出山這件事上大傲和商國修仙門派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商國修仙門派只有三家,並且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有些臉紅的事情也不至於火並起來,那些雜門小派更不過三五人左右,平時都要東躲西藏的往山溝裡跑,見到三派修士跑都來不及又哪裡敢去招惹他們? 但是大傲就不同了大傲幅員遼闊,修仙門派數不勝數,彼此之間經常會有些紛爭,派於派之間更是有些數百年的宿仇,雖然不至於一見面便是要見生死但是也常有一言不合火並起來的事情,雖然修仙之人不輕易招惹是非,但是有些情況下卻也無法避免。比如對方一旦言語之中辱及了師門或者師父那便是生死之鬥,即便修為不成也要硬上,否則做了縮頭烏龜回到師門會受到冷眼對待都是輕的,逐出師門更是常見。 是以出於保護築基修士的需要,也為了顧及自己門派的名聲,修為不足的築基修士一般是不會放出去行走的。畢竟如果那天傳來五道尊門的某某修士被那家那派的人給傷了給打死了,對於五道尊門來說都是一件不好承受的事情。 怒向海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三人走進洞府之中。 這洞府大門不大,裡面卻開闊至極,頭頂上竟將山體生生挖空出一個圓洞,可以看到外面的浩淼星空,石壁上鑲嵌著七八顆青光閃爍的光石,散發著藍白色如月亮般的皎潔光暈,將洞府之內的一切照得分明。 這洞府裡面別有洞天,不知從何處引來的一汪潭水碧波閃耀,水中不時有碩大的錦鯉浮頭,湖面上架著一座小橋,三人過了小橋之後這才是會客的地方,地面上隨意散落著幾個蒲團,這裡說不上奢華但也絕不簡陋,所有裝飾盡皆獨具匠心,並且多少都有些脂粉氣,顯然是怒向海的夫人打理的。 怒向海坐下後看向洪嫣兒道:「對了,你說那禿驢曾經找到過你?他可有提什麼要求?你有沒有答應過他什麼事體?」 洪嫣兒對怒向海救了袁飛感激不已,此時怒向海又成了袁飛的師父,也不敢把平時的刁蠻高傲拿出來,是以連忙道:「您說的可是不嗔和尚?」說著臉色微微一紅,那不嗔的要求實在叫人羞惱,是以洪嫣兒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袁飛此時接口道:「那和尚想要我和嫣兒為他們佛門孕育佛子。」 怒向海皺眉道:「你們可有答應了他?」 袁飛冷哼一聲道:「任他花言巧語我也絕對不會答應,說什麼要許給我們去佛國之中永世逍遙,被人施捨的逍遙又怎麼能夠逍遙起來?更何況還要拿我的孩子來做交換,他什麼佛子佛孫的想要搶佔我孩兒的肉身當真是妄想。」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對付那幫禿驢便要不聽他們一言一語,也絕對要不受他們的誘惑,否則心神一亂便會被他們舌識神通說動,一旦心中有了宿結那真是陷入佛門永世不得脫身了。」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心神一動,那鍾離一豈不就是因為身受重傷這才被寂滅和尚說動的?當真是一陷佛門便萬劫不復了。 隨後怒向海略微沉思了下道:「那不嗔禿賊還好對付,當初他求到我五道尊門想要在太蒼城中尋找媧女的時候也算得上是謙卑懂禮,還掏出了一件品相不錯的法寶,這才使得我五道尊門同意他在太蒼城尋人,否則他一個佛門子弟那敢在我五道尊門眼皮子地下招搖。」 「不過,就怕佛門此次去了一十八個地方只有這個地方尋到了媧女,或者只有你們才適合孕育佛子,那便麻煩了,佛子降生闡道弘揚佛法在佛門來說是件極其重大的事情,三千年才有一次,為了這件事這幫禿驢是不惜和任何門派為敵的。那不嗔雖然恭謹,但是佛門的那些禿驢卻並非都是如此。」 洪嫣兒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不會這麼巧吧,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既然有十八個地方有媧女存在,那總也能找到十個八個的吧。」 怒向海嘿嘿一笑卻並未說什麼,但是袁飛等人盡皆心中微微一沉,因為他們盡皆都看出來怒向海眼神之中有著一絲憂色。 怒向海略微沉吟片刻後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左右,提聲道:「木、玉你們兩個小孽畜哪去啦?不是叫你們給我弄些紫香花露來麼?」 怒向海提聲喚了兩次,那兩個童子竟然沒有絲毫動靜,竟是不想給他上茶偷偷溜掉了。 怒向海想明白其中關竅後這一張俊臉紅得好似一塊大紅布一般,瞳子裡面都噴出火來了。 柳詩和洪嫣兒相視偷偷一笑,袁飛卻沒什麼顧忌,哈哈大笑起來。 袁飛一笑,怒向海火氣立時更大,瞪了眼袁飛道:「沒大沒小的,你笑個甚來?取笑為師是要付出代價的!」 袁飛搖頭笑道:「師父,師娘在那裡啊,我看我以後還是要和師娘多走動,你說的話在這裡根本不算數麼。」 怒向海一張臉立時有紅轉青,不過這傢伙畢竟是在糞窖之中泡過數年之久的,養氣的功夫果然非是常人可比,竟瞬間臉色恢復如常,微微搖頭臉帶一絲愧疚的歎息一聲道:「都是我欠她的,今天不成了,明天我帶你去見見你的師母。好了,你們今夜便先在此處休息一晚吧。」 「呃,你們晚上怎麼睡?」怒向海一雙大眼帶著三分促狹的看著三人問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化除芥蒂 自然是分開來睡。 袁飛今日剛靠著怒向海的十年修為和那顆劇毒的冰魄鎮魂珠壓制住了大濊神虯的神魂,虛乏得厲害,正需調理修養,並趁此時機將怒向海打入他體內的十年修為剩餘的部分細細體味加以吸收融匯,這將大大的有助於袁飛修為的進境提升,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方便做那些開心愉快的好事情。 怒向海這洞府自然寬敞,房間許多,多袁飛這幾人完全睡得過來。 但洪嫣兒初換環境,又是在山洞之中,是以多少有些害怕,便賴著柳詩不走,非要和柳詩相擁而眠。 柳詩也是拗不過洪嫣兒撒嬌耍賴,只能應許了。 兩女躺在床上盡皆輾轉不能入寐,懷中揣著各自的心思全都睡不著,兩人的心神都凝聚在了隔壁袁飛的身上,洪嫣兒是甜滋滋但是又有些不捨,她知道明天或許便要和袁飛分開了,這一分開便不知道要多久,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分別?有心想要叫袁飛偷偷逃掉,但也知道在這五道尊門所轄之內若是沒有那顆能夠辟開禁制的珠子想走根本就是妄想,而且看袁飛的樣子似乎並不反對留下來,畢竟這裡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對袁飛的修為進境大有益處。 所以她滿心惆悵,一會開心一會愁惱,最後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也要學一學這修仙之道,要不然袁飛足足有三百多年的壽元她卻不過幾十個春秋而已,並且隨著時間老去,紅顏衰老皮相褶皺,最後肯定會被袁飛嫌棄。 想到這裡洪嫣兒微微動了動,見柳詩也沒睡便轉過身來看湊到和她同床而臥的柳詩耳邊小聲問道:「柳姐姐,你睡了麼?」 柳詩被洪嫣兒呵得耳根癢癢,小巧的鼻子皺了皺道:「你是大婦正妻身份高貴,叫我這個小妾姐姐幹嘛?直接叫小柳小詩之類的不是更應景?」要說柳詩被洪嫣兒編派了個妾室的身份心中沒有一點怨言那是絕無可能的。 洪嫣兒咯咯一笑道:「姐姐還在生氣啊?什麼妻妻妾妾的還不都是沒用的浮名?你看,沒人的時候我不還是要叫你一聲姐姐?還是要以你為尊的啊。」 柳詩不由瞪了洪嫣兒一眼,道:「你這妮子真是有本事,人後用的著我的時候就是姐姐、姐姐的叫,到了人前還拿出一副正妻大婦的摸樣壓我?豈不是什麼好處都被你佔去了?」 洪嫣兒見自己的詭計被柳詩揭穿,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她和柳詩能成為閨中密友自然對柳詩的脾氣瞭解非常,後來又知道柳詩乃是修仙之輩,更是算明白了柳詩對於俗世之中的大婦妾室沒什麼太多的心思,是以才會直接將柳詩弄成小老婆,這都是她的小算盤,柳詩也知道得清楚,柳詩不過是懶得和她爭罷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層感激的成分在,要不是洪嫣兒就那樣簡單直接的做主的話,柳詩和袁飛此時究竟怎樣根本說不清楚,因為柳詩內心之中是明白的,袁飛對她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不過這在柳詩看來並沒有什麼關係,她時間有的是,總會有辦法讓袁飛對她產生感情。修仙之人逆天而行都不怕,又怎會在男人面前畏手畏腳,喜歡便要爭取。 洪嫣兒突然從被窩中伸出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撫摸了下柳詩的白嫩臉蛋,柳詩一驚身子都繃緊了,洪嫣兒連忙道:「姐姐,你的皮膚真好,修仙之人的皮膚都是如此水嫩光滑麼?」 柳詩打了一下洪嫣兒的小手道:「調皮,再亂摸當心我剁掉你的小爪子。」 洪嫣兒眼睛轉動幾下嘿嘿一笑道:「姐姐,你是怕我摸壞了還是留著想讓那個混球來摸?」 柳詩臉上不由得一窘,啐了一口道:「死丫頭,沒正經。沒事我要睡了!」說著便轉過身去,一顆心卻不免有些空落落的,那個混球似乎眼中根本便沒有她,不知何時他和她才能夠有這種親密的舉動。 就在她心中感歎空落的時候,猛的便覺得自己胸前的一對玉兔被兩隻小手死死的抓住,柳詩就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般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雙眼睛羞惱的瞪著趴在床上咯咯大笑的洪嫣兒。 柳詩一臉羞惱,啐道:「死丫頭找死麼?」說著也去動手抓洪嫣兒的胸脯。 兩女一時間在床上滾做一團,咯咯笑個不停,原本的一些細微芥蒂在這笑聲之中被清掃一空。 袁飛就睡在隔壁,此時正在調息,聽著另一邊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還有在床上翻滾擰動掙扎的聲音,不由得眨了眨眼,不知兩女究竟在做些什麼。 兩女滾鬧了一會後,洪嫣兒累了,趴在床上任由柳詩炮製,只能乖乖投降。 柳詩把一腔對袁飛的悶氣全都撒在了洪嫣兒身上,柳詩想著叫你這混蛋不理我,不將我放在眼中,我便收拾你的老婆! 柳詩這般一想立時覺得自己痛快了許多,心中一下清明起來,這對修為進境可是大有好處的,築基到結丹之間,便是要一邊積攢修為一邊撇除雜念,將俗世的那些縈繞在心無法放懷的東西一一清掃乾淨,只有如此凝結的金丹才能純粹,所有的貪嗔癡怨念盡皆都要拋到腦後,只有如此才不會凝結成業丹,不會金丹一成便爆體而亡。 得到得不到的東西是最好的化解心中執念的方式。 而袁飛此時便是柳詩得不到卻最想得到的東西。 洪嫣兒突然低聲飲泣起來,柳詩一愣關切的道:「嫣兒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洪嫣兒卻不說話只是抱著枕頭將粉臉深深的埋進去輕聲嗚咽。 柳詩反倒有些慌亂了,洪嫣兒和她雖然是閨中密友,實際上柳詩卻一直將洪嫣兒當成小妹妹來關照,即便是自己吃了點虧也要緊著洪嫣兒來,此時見洪嫣兒哭得一發不可收拾傷心至極,不由得也有些慌亂。 隔壁的袁飛再次睜開眼睛,眨了眨,心中納悶:「怎麼又哭起來了?」袁飛並無心思去窺聽隔壁動靜,雖然納悶但也懶得在這上面費心,轉瞬間便繼續觀想丹田之內的火蓮去了。 洪嫣兒被柳詩問了數遍後這才從枕頭之中揚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蛋道:「詩詩姐,我好怕,我怕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慢慢老去,而你們都一直這樣不老,用不了三五十年我就會變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但是你和那個混球卻依舊青春常在,我不要你們看著我一點點老去最後變成一個滿臉皺紋枯皮暴骨的老太婆。」 柳詩愛憐的用手指給洪嫣兒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道:「誰說修仙之人便不老了?我們也一樣會老啊?只不過比常人慢一些罷了。」 洪嫣兒搖頭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也要向你一樣,我也要修煉,我也要和你們活到一樣的歲數,和你們一起慢慢的老去。」 柳詩微微一愣,隨後道:「你想要修仙?這倒也簡單,我可以推薦你進入我母夷教,以你的聰明伶俐定然會受到我師父的喜愛……」 洪嫣兒未等柳詩說完便道:「我不要去母夷教,那裡離那混球太遠了,再說你不是說母夷教十年內都不會從那虛無一界之中出來了麼?等到十年之後我都已經老得不知道變成什麼摸樣了。我就要在這裡學,詩詩姐,你能不能教我?」 柳詩面露一絲難色道:「我們母夷教決不允許私收弟子的,這個……」 洪嫣兒臉上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情,微微一歎,不過她也知道,就是尋常的武林門派都不允許亂傳功法,更何況是修仙門派了。 不過洪嫣兒隨後眼中便露出幾分堅定道:「那我便只有想辦法拜入這五道尊門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五道道人 太蒼城城西,仙客來客棧。 大和尚不嗔從袍袖之中取出一顆玉石般的菩提珠,嘴中默念幾句,隨後便朝著窗外一彈,那菩提珠嗡轉一聲便直直遁上天空,朝著太蒼城東邊直飛而去。 不嗔看著那菩提珠飛出了太蒼城後這才微微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床榻,探手從大袖之中摸出一串透體黝黑光亮的佛珠默默捻動誦起經來。 還未誦讀幾句,不嗔和尚猛的睜開眼睛,就見窗外一道流光閃過,不嗔大袖一擺便將一核桃大小的菩提珠收進手中,這枚卻並不是他方才放出去的那枚。 不嗔存神進入這顆菩提珠之內,感知其中蘊含的言語消息,片刻後不嗔和尚收了神念,低喧了一聲佛號後搖了搖頭:「十八處已去了十處,但願在其他地方能夠找到真陰之女!不然我這差事便要難做了。」說著不嗔一雙眼睛透過窗戶看向五道尊門的位置。他在幫袁飛壓制神魂之時便做了一些細微的手腳,可以感知袁飛一行人的所在,知道真陰之女也就是媧女洪嫣兒已經進入了武道尊門之中,要是其他地方找不到媧女的話那麼只能由他來向五道尊門要人。 但五道尊門道門第一家的名號豈是浪得?就算是他佛家在大傲有一十八家佛寺,弟子更是無數,但若是和五道尊門對抗的話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最有可能的結局便是大大衰弱的兩派從此都在世間泯滅掉或者淪為三流小派,這實在是他不想見到的。 但是三千年一次的佛子弘法對於佛家來說重要性無以復加,就算是和五道尊門對抗也必須要使佛子成功誕生下來,如果他們只能找到這麼一個媧女的話,那麼結果不言而喻,只有火並一局,除非是五道尊門能夠乖乖的將人交出來,但又怎麼會這麼簡單? 五道尊門乃是五位門主聯手所創,分別是博物道人、西極道人、尺寸道人、極光道人、三散道人,這五位門主各個都是身具大神通之士,幾乎都是一腳邁入證道之境的存在,每一個的神通都比他們寺院的方丈長老來的高深,畢竟佛家並不以爭鬥為目的修煉神通,所以即便修為相當,但真的鬥起法來還是修道之士穩贏,這五個門主實在是不可妄惹的人物。 雖然此時五道尊門之中只有博物道人一人主持,其他四位盡皆不知神遊何處,但正是這個博物道人最是難纏,一向護短並且極愛佔便宜,這在修仙界中乃是出了名的,但還不是這博物道人最出名的地方,博物道人最出名的乃是他的古怪脾氣,行起事來一向不計後果,最是肆意妄為,要想從他的手上要人不下血本根本不可能,況且,大有可能即便他們想下血本這博物道人也絕不放人。 在大傲藥師琉璃光佛和五道尊門乃是最強大的兩派,隱隱然是抗爭之勢。 若是佛門佛子降生,那佛門便可長出一口氣,從此壓五道尊門一頭,這種情況絕不是五道尊門願意看到的。 之前不嗔之所以能夠以一件法寶為代價從而得到五道尊門允許他在太蒼城尋找媧女,乃是因為誰都不知道媧女究竟會在何處出現,五道尊門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本來不嗔若是真的在這太蒼城中找到了媧女,媧女也願意跟他走,那五道尊門也不好說些什麼。 但媧女進了五道尊門那事情就不一樣了,等於受到了五道尊門的庇護,最後恐怕就只有明搶一途了,到時恐怕不止他們兩派會起紛爭,就是其他三道三魔也大有可能參上一腳。 「善哉、善哉!」不嗔微微歎息一聲後卻怎麼都入不了定繼續誦經了。 …… 山中日昇早,早早的,陽光便透過觀瀾居頂上的巨大空洞灑了進來。 袁飛足足調息了一整晚,此時神圓氣足,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但自覺身體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 柳詩和洪嫣兒早醒了,卻也沒起,正在屋中說著悄悄話,聽得袁飛這邊有了動靜,兩女便也開始打扮起來。 柳詩乃是修行之人不重胭脂,將身上收拾的乾淨利落也就成了,但柳詩卻是愛美的年紀,細細梳攏頭髮雖然沒帶胭脂之物,但也廢了一番力氣將自己弄得一看便舒坦以極的摸樣,看得柳詩不由得抿嘴笑個不停。 一切收拾妥當兩女便出了屋門,就見昨天偷偷逃走的那兩個童子又回來了,此時正探頭探腦的爬在只開啟了一條小縫的洞府門口往裡張望,見到兩女出來連忙對她們擺手,兩女想到怒向海昨天被兩個童子放鴿子的窘樣不由得咯咯一笑朝著兩個童子走去。 洪嫣兒走到近前呵呵一笑道:「你們兩個小鬼頭怎麼不進來?」 兩個童子似乎對洪嫣兒和柳詩比較親近,往洞裡看了看後悄聲道:「我家主人醒了沒有?」 洪嫣兒道:「這個我便不知了。」 兩個童子道:「我家主母昨天聽說你們兩個留宿在此震怒異常,一會便會來,你們快快走吧。」 柳詩和洪嫣兒一愣道:「這是為何?」 那兩個童子對視一眼其中之一悄聲道:「吃醋了唄,我家主母妒心最強,最善吃醋……哎呀!」 這小童還未說完整個身子突然飛了起來,隨後便看到他那裡是飛,分明是被一名女子扯著耳朵給拽了起來。 「小崽子,你敢胡言亂語說我的壞話?」 「木童不敢啦,木童不敢啦,哎呀,主母饒命,主母饒命。」這童子喊了兩聲主母饒命將這句不好使,立馬變了策略扯開嗓子叫道:「主人救命啊!」 此時怒向海和袁飛幾乎是同時從房間裡面出來,怒向海一見那女子一張臉上的表情立時變得有些怪異,完全沒有原本的豪邁之氣,似乎從大象一下縮成了老鼠一般。 柳詩和洪嫣兒都好奇的看向那女子,就見那女子一襲黑袍,一張臉說不出來的白淨漂亮,尤其是被那黑稠一裹,玉頸白膚,黑白分明間越發看著明艷無比,這女子的皮膚更是好似玉石般溫潤,五官端莊之中帶著一絲狠厲威嚴,一張臉略微有些肉肉的感覺,飽滿之餘一看便是大富大貴之相。 這女子美艷不可方物,兼且有一種難言的高貴氣質,在這女子面前連柳詩和洪嫣兒都不由得有些遜色起來,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怒向海這般的男子。 那木童還在捂著耳朵掙扎不休,怒向海連忙求情道:「夫人手下留情,這小畜生竟然敢背後說你壞話,還是交給為夫來處置吧!保管你解恨如何?」 女子嬌哼一聲捏著木童的書的手指一鬆,木童便一下坐在地上,但他卻顧不得屁股疼痛,使勁的揉著紅彤彤的耳朵,一旁的玉童連忙將他拉起,推到一旁。 女子看了看洪嫣兒和柳詩,又看了看袁飛,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你前段時間所說的那個救了你的小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玉真娘娘傲嬌 這女子一開口便有一種難言的威懾,這才是真正的大婦風範,正妻威儀,比商國的太皇太后還要來得有威勢,洪嫣兒看在眼中不由得羨慕不已,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如此這般? 怒向海連忙介紹道:「袁飛這是你傲嬌師母,修仙界都稱呼她為玉真娘娘,以後要是聽到誰敢言語對你師母不敬便給我一刀殺了。」 修仙界最重師門傳承,修仙之輩都心向大道,不願輕易和人生死相鬥,免得落個身死道消,百年苦修化為烏有,所以旁人就是罵他罵出花來都不一定願意動手,但一旦對方辱及師門那便是不死不休,是以門人入門最先被教導的便是——誰要辱及了你的師門長輩那便一刀殺了他! 所以一般修士即便彼此之間有大仇大恨也不會去辱及旁人的師門,但若出口了便等於簽下了生死契,不死不休,死了師門也不能去尋仇。因為辱及旁人師門,被殺死了都是你自找的。這是私人恩怨,若是師門出動那就是兩派恩仇了,這種仇怨可不是為了一兩個弟子便會去輕易結下的。 袁飛雖然和怒向海名言絕不跪師,但是對於這個連怒向海都要懼怕三分的師母卻不敢太怠慢,躬身施禮道:「小子袁飛見過師母。」 女子點了點頭清冷的道:「你和你師父倒也有些機緣,你是你師父唯一的一個男弟子,我也不說旁的,就是一句話驚醒你,你師父不是個好東西,風流了一輩子你萬勿學他,要是被我知道你也學他那般做花中蝴蝶的話,就算你師父包庇你我也要廢了你!你可記住了?」 袁飛脖子微微一緊,偷看了眼怒向海,就見怒向海此時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一副什麼都聽不見的摸樣,心中暗自好笑,這怒向海英雄一世在自家婆娘面前卻做足了狗熊樣貌。 怒向海都不敢招惹他袁飛自然知道自己的斤兩,連忙道:「小子明白,小子一心向道不敢招惹煙塵是非。」 女子冷哼一聲道:「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你師父當年也是這般言語,現在又是如何?聽說南山道裘南山的老婆李碧海貌美漂亮蘭心蕙質便跑去勾搭,最後被人捉住關了數年牢獄,要不是你小子碰到他救了他,此時還不知道死活呢!」 怒向海不由得一臉尷尬,連忙分說道:「我就是路過南山道略微有些好奇而已,誰知一去了李碧海便死活不讓我走,最後這才被裘南山那老匹夫撞到……」 怒向海還待解釋被傲嬌一瞪立時便蔫兒了,繼續老神在在的摸樣。 袁飛心中不由得恍然,暗忖道:「怪不得南山道將他一直鎮壓在那糞池之中,原來是他去勾引人家老婆,想來裘南山果然震怒無比,一刀殺了他都不解恨,所以才想要怒向海遺臭萬年,要靠著污穢之氣生生脫掉我這個便宜師父的一身道皮,將他打為凡人,說起來這倒是我救錯人了。早知其中有這般緣由當初我便直接丟塊石頭進去而不是救他了。」 傲嬌看了看洪嫣兒、柳詩兩女又看了袁飛一眼道:「袁飛,你說你一心向道,那麼我來問你,這兩個女子是你什麼人?」 袁飛不由得一怔,看了看兩女,這還真是不好開口了。他剛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一心向道此時突然便蹦出來一妻一妾,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洪嫣兒看出自家男人的窘迫連忙為其分說道:「師娘,我們兩個都是被袁飛所救,甘願委身嫁他,無怨無悔的。」 傲嬌看了洪嫣兒一眼,微微一歎道:「你師娘我當年何嘗不是和你一個心思?可是男人這東西沒了約束便仗著一張好臉皮在外沾花弄草沒完沒了,你得有些法子管教他才成。」 洪嫣兒心中一閃,面上連忙做足了淒苦狀道:「嫣兒也想如此可是他們都是修仙之輩,飛來飛去我即便想管也管不得,而且再過個三五十年難免容顏衰老,到時就是他不願出去沾花弄草嫣兒也要往外推了,難道要他守著我這個老太婆過一輩子不成?」 這女子心中的淒苦之處果然乃是相通的,洪嫣兒一句話傲嬌便淪陷了。 傲嬌冷哼一聲道:「修仙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後你也莫叫我師娘了,我傳你一道法決你也修一修天道,看看是這個男人厲害,還是我們女人佔先!雖然這小子已經是築基境界,就當咱們娘們兒讓著他們。」傲嬌天生的便是傲嬌的性子,一生出來便從不服人,即便身為女子也從不覺得女子比男人差了什麼,凡事都要和男人鬥上一鬥,就是怒向海最開始滿心歡喜的將傲嬌得到手後便再也松不了手了,因為他被傲嬌緊緊攥住了,根本翻不得身。 洪嫣兒一聽此言那裡還不心花怒放,連忙跪地磕頭高呼師父。 柳詩看在眼中在心裡咯咯亂笑,她哪裡不知道洪嫣兒一肚子精靈心眼兒,一番做作表演竟真的拜進了五道尊門賺了了個師父出來。 袁飛和怒向海對視一眼,倆人一張臉都跟抹了黃連似地。 傲嬌突然面色一板道:「嫣兒,你也不要高興太早,入我的門牆你可得能吃大苦才行,你現在也不過是我的記名弟子,築不成基我是不會認你為徒的!」說著一指袁飛道:「這小子此時已經築基,佔了先手,我給你兩年時間,你若不能築基便是大大的丟了我的臉面,我須饒你不得!你可明白?」 洪嫣兒收起了臉上的歡喜,恭謹而堅定的點了點頭道:「徒兒明白,此時開始徒兒便收斂心性體悟天道。」 傲嬌嗯了一聲又看向柳詩,柳詩為洪嫣兒拜師歡喜之餘,不由得也有些茫然,洪嫣兒和袁飛都在五道尊門落戶了,她乃是母夷教的修士那是絕對不可能拜入五道尊門的,此時就剩下她一個當真是沒有去處了。 傲嬌微微一歎,並未說些什麼,看了袁飛一眼點了點頭道:「你們兩個還算有福氣,這小子長得一般,若是和那老頭子一樣面皮的話以後便有你們好受的了。」 袁飛面色不由一僵,這話聽著怎麼就這麼不舒服呢? 修仙之人拜師也不在乎俗禮,一句話磕個頭便定下了終身師門歸宿。 在傲嬌面前不論是袁飛還是怒向海都不由自主的老實無比,怒向海還好說,本身便做過對不起傲嬌的事情,又被傲嬌管束了這許多年養成了懼妻的習慣,但是袁飛自己就鬱悶了,自己啥都沒干怎麼和怒向海一個德行?也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最後只能在心中感歎這就叫師父窩囊徒弟完蛋!熊包一對兒! 此時木、玉兩個童子將紫香花露奉了上來,立時整個洞府都香氣盎然,直沁人心。 怒向海呵呵一笑道:「這紫香花露乃是你師母親手採制,其間味道天下僅有,不說凡人,便是修仙之人常常飲之都大有好處。」 袁飛輕品一口,果然香氣成線直沁腦仁,唇齒之間清爽香醇無比,並無絲毫腥膻膩味,似乎對凝神大有好處,不由得連連點頭讚好。 小酌幾口,怒向海乾咳一聲道:「徒弟,為師帶你去見見你的一眾師姐們吧,旁的不說,你三十二個師姐各個都是五道尊門的樑柱之才,以後有這些師姐關照,對你在五道尊門之中修行大有好處!」 說完怒向海便看向傲嬌,等待傲嬌准許。 袁飛心中大搖其頭,自己找了這麼個窩囊師父當真一輩子都在師娘面前抬不起頭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陷阱餡餅 傲嬌輕點了下頭,怒向海得了旨意哈哈一笑捲著袁飛便走,竟是一副一刻都不想多呆的摸樣。 傲嬌見此不由氣結,冷哼一聲道:「看到沒有,男人都是如此,你對他再好他也只念著外邊的好處,一說要走各個開心得什麼也似。」 柳詩和洪嫣兒不由得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袁飛會否也會像怒向海一般,對能離開自己的老婆而感到開心。 怒向海攜著袁飛出了觀瀾居,便被光氣捲著上了天空,此時正是清晨時刻,天地之間雲氣滾滾,好似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般,翻翻湧湧,還真有些觀瀾的意味,怪不得怒向海在這深山之上給自己的洞府起名叫做觀瀾居,袁飛原本還覺得是怒向海賣弄,沒想到此名竟還真有些依據不是隨便取的。 怒向海一離開了傲嬌的身邊立即變了一個摸樣,腰背挺拔,臉上陽光無比,整個人神圓氣足,那股豪邁之氣頓時勃發出來,要是袁飛沒看到怒向海剛才的摸樣肯定依舊會像以前那般將怒向海當成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豪爽之人,但是現在麼…… 怒向海飛遁之速何其之快,那三十二個師姐又有大半都在五道尊門之中修行,雖然各有各的住處,但是憑著怒向海的飛遁只能便和平常鄰里串門一般簡單。 太蒼山乃是一座主山,在太蒼山四周有著數之不盡的小山,而五道尊門的修士們便都在山中尋找住處。 在五道尊門之中,只有結丹修士才可以佔據整座大山擁有洞府,其餘的築基修士便只能在太蒼山群山山脈之中尋找自己合適的地方搭建住處,每個築基修士一般可以佔據三十畝方圓的地方,喜歡熱鬧的便呼朋引伴佔據整座大山,不喜歡熱鬧的則自己尋些偏僻幽靜之處靜靜修行。 袁飛一路拜見眾師姐下來當真是收穫良多,那些師姐一聽說有了小師弟盡皆毫不吝嗇,全都拿出夠份量的東西送了袁飛,三十二個師姐除了八名已經嫁到其他門派之中,還有六名在外行走之外,剩下的一十八個師姐都被袁飛走了個遍。袁飛不得不感歎怒向海會收徒弟,這一十八個師姐沒有一個中等長相的,盡皆是各式美人,袁飛不由得暗暗腹誹:「這些師姐究竟是真師姐還是真師母?」 袁飛搞錯了,其實怒向海這人並不好色,什麼沾花弄草之事都是因他好奇而起,就說南山道李碧海之事,怒向海也只是好奇而已,一見之後卻脫身不得,那群女子一見到怒向海便由毒蜂化為浪蝶。 一圈轉下來已經是天色微黑,幸好袁飛有乾坤袖這種神通在身,這才不會狼狽的大包小包的抱著一堆東西。 怒向海看了看天,一臉愁容的嘬了嘬牙花子道:「得回去了。」看怒向海此時的表情,似乎去的不是自己的洞府反倒是敵人對頭的老巢一般。 袁飛那還不知道怒向海是怕回去繼續受傲嬌師娘的氣,好奇的問道:「師父,你老人家也算是縱橫四海得人物,甚至敢獨自跑到南山道道址所在去勾引人家裘南山的老婆,怎麼就這麼怕師娘呢?」 怒向海眉頭微微一皺,立時板著一張臉聲音放大數倍道:「怕?我什麼時候怕她了?你幾時看到我怕那個娘們了?」 怒向海見袁飛依舊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不由得面色微赤隨後歎了口氣道:「她道法神通比較厲害,為師輕易鬥她不過。再加上為師心中有愧,是以事事都讓這她三分。這可絕對不是怕。」 袁飛倒沒想到怒向海這般直白,竟直承自己鬥不過傲嬌師娘,不由得一愣道:「師娘這麼厲害?」 怒向海嘖嘖兩聲道:「你這小子以後若是行走修仙界的話便知道你師娘的厲害了,整個大傲修仙之輩提起你師娘沒幾個不知道的,敢和你師娘對著干的更是少有,就是那些元嬰老怪們碰到你師娘都得先讓三分。」 袁飛震驚了,連元嬰修士碰到都要讓著師娘三分?袁飛看得出自己的這個師娘也是結丹的修為,最開始自然也有些男子的心思作祟,並不覺得師娘能厲害到哪裡去,卻怎麼都想不到傲嬌師娘竟然會這麼厲害。 怒向海突然頓住身形道:「有件事倒也應該先和你說個明白,你可知你師娘為何收了洪嫣兒為徒?」 袁飛奇道:「難道不是為了叫洪嫣兒壓制我,管制我麼?」 怒向海嘿嘿一笑道:「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你師娘何許人也?你去問問五道尊門之中想要拜入她的門下的弟子會有多少?說出來絕對會嚇你一跳,但是你師娘卻從未收徒,他不像為師這般願意教授弟子,她是個不耐煩的性子,叫她教徒弟三五天便把徒弟打死了,當然,你也莫怕,你師娘收了洪嫣兒為徒乃是大有原因的。」 「洪嫣兒乃是媧女,能夠孕育佛門佛子,對於佛門的重要性顯而易見,若是旁的地方找不到媧女的話佛門為了使佛子順利降生,恐怕什麼都敢幹,所以你師母才將她收做了徒弟,若是佛門那些禿驢前來我五道尊門要人的話,有了這層師徒關係在,洪嫣兒便是我五道尊門的正經傳人,便可以一口回絕那群禿驢。」 袁飛不由恍然,道:「那我要去好好感謝師母才成。」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子還是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你師母如此作為可不是為了成全你們小夫妻,使你們免受相思之苦。那佛門和我五道尊門乃是大傲最頂尖的教派,這大傲修仙教派第一的名號或許無人敢來擔當,但是這大傲第二卻只有我五道尊門和佛門一十八家佛寺敢認,現在你明白了吧?若是佛門佛子現世,那麼我們五道尊門便只有第二好當了,所以媧女絕對不能給佛門弄到手。」 袁飛此時算是真的明白了,若不是怒向海說破他恐怕一輩子都要蒙在鼓中,傲嬌師娘這一步看似簡單隨意,但實際上在去怒向海的觀瀾居之前便已經打好了算盤,洪嫣兒在為自己的小計謀沾沾自喜之時其實卻是跌進了傲嬌師娘的陷阱,不過這個陷阱和餡餅也沒什麼分別,對洪嫣兒來說都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隨後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道:「師父,既然大傲有一十八個地方都能夠有媧女存在,那麼佛門又怎麼可能在其他的一十七個地方找不到一個兩個媧女呢?」 怒向海微微一笑道:「這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袁飛聞言心中一緊,雖然怒向海未說,但是他已然明白了,想來那一十七處地方即便有媧女存在也會被五道尊門或者別的和佛門仇有怨不願見到佛門壯大的勢力截殺掉,若真是如此的話佛門要想尋找到其他的媧女當真是機會渺茫。 修仙之人不愛爭鬥,但是真要爭鬥起來那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畢竟修仙之輩心中早就沒有世俗禮法道德人心的束縛了。 修仙之輩或許不會妄殺無辜,那是因為他沒有殺人的必要,但若是有了利益衝突的話,殺個千百人根本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袁飛當初從皇宮之中截了洪嫣兒為了逃避追殺便曾經殺人奪馬,這個道理他自然也懂,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雖然心中對於那個什麼第一名的名號並不怎麼感冒,但是既然五道尊門為此不惜代價顯然那第一不光只是名聲,背後必然隱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巨大利益。畢竟修仙之輩是絕不在乎那些浮名的。 怒向海攜著袁飛邊行邊說,眼看著快要到怒向海的洞府了,此時遠處突然一道遁光飛來。 怒向海一見這遁光直朝著他們飛來,不由得微微瞇了瞇眼道:「一會不要亂說話,這老東西雖然本事一般,但也絕不好惹!」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宿敵大仇 聽得怒向海之言,袁飛心中微微一稟,知道這是自家師父的對頭來了。微微皺眉看向那青藍中帶著一絲紅焰的遁光。 袁飛和怒向海一路去看一十八位師姐,幾乎轉遍了小半個太蒼山,其間也遇到了不少修士,不過怒向海顯然在這太蒼山中地位非同一般,所有修士見到他都比較恭敬,即便是那些結丹後期修為較怒向海高出一籌的修士也會笑呵呵的打個招呼,元嬰修士基本上不是在潛修就是在雲遊之中,所以一般的門派之中真正執權的其實是結丹修士,能夠見到的最高修為者也是結丹修士。 那遁光速度極快,眨眼便到了怒向海和袁飛近前,袁飛便看到一個濃眉大眼卻一臉陰鳩的男子,你很難想像一個長的一臉正氣的男人竟然給你一身全是歹毒陰刻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滋味,攜帶著這種完全矛盾的感覺的男人就這樣出現在袁飛面前。 這男子也是結丹修為,但具體是結丹期什麼境界袁飛不方便動用糾藍神光觀瞧,所以並不知道。男子身後跟著一位年輕的小徒,看樣子十七八歲比袁飛還要小些的摸樣,長得儀表不凡,頗有幾分瀟灑風流摸樣,修為初初一觀也在築基初期左右。 這男子掃了怒向海身後的袁飛一眼,隨後皮笑肉不笑的道:「向海,這個小子是誰?面生的很啊,我記得你的身邊應該跟著的都是漂亮的女子才對。」 怒向海嘿嘿一笑道:「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袁飛,來,給你莫造師伯見禮,後面的是你連天行連師兄,有時間你們多親近一下。」怒向海一邊說著一邊傳音袁飛道:「小心那個姓連的,他此時已經是築基後期修為,距離結丹只差一步,不過平時都隱藏修為到築基初期左右的境界,不知詳情的人和他動手立時便會吃虧。」 袁飛一邊聽著怒向海的話語,一邊臉上帶著三分溫和謙恭的笑意恭敬地上前道:「袁飛見過莫師伯見過連師兄。」 莫造微微瞇眼掃了袁飛兩眼,隨後肉皮一笑道:「向海竟然也開始收男徒弟了?向海難道是你現在的愛好變了?放著大好的水途不走改走艱澀的旱路了麼?」 袁飛一聽此言眉角便微微一跳,不過臉上依舊笑意不變。他沒想到這莫造竟然這般粗俗直白的言語來挑弄怒向海,顯然兩人的關係不光是差,而是差到了極點!若不是此時仍舊在神門之中,恐怕立時便要毆鬥起來,不死不休。 怒向海眼中顯出一絲怒容,嘿嘿冷笑一聲道:「莫造師兄好像你最開始便只收男徒弟吧,十一二個總有吧。」 莫造哈哈一笑道:「向海,你新收的這個徒弟還沒入籍吧?師兄我身管神門仙道籍冊,這種收徒之事絕不可馬虎,否則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被人領進門來,浪費了糧食不說是要被其他三道三魔藥師佛的人恥笑的,為兄怎麼也得幫你把把關才行,天行你去稱量稱量這位小朋友的本事如何,可夠資格入我神門。」 連天行躬身道是,對著袁飛呵呵一笑道:「袁兄弟,咱們交流交流道法如何?」 怒向海眉毛微微一皺道:「莫師兄,好像我怒向海要收徒弟並沒有必須經過你允許的道理吧?」 莫造哈哈一笑道:「當然沒有這個道理,為兄不是說過了麼,為兄不過是幫你把把關而已,讓他們小輩切磋一下對他們的術法修為也是大有好處的,另外咱們老輩也可以看個樂子何樂而不為呢?怎麼?向海,你怕了?當年道場比武你可是從不怕人的啊?難道歲數大了反倒越活越萎蔫了?」 怒向海眉毛微微一挑,在他看來袁飛出手那是必輸無疑,袁飛不過剛剛踏足築基初期,而連天行已經是一腳即將踏進金丹大道的人物,更是五道尊門築基弟子之中最出色一十三人之一,兩人之間相差兩個層次,這個差距實在是有些太大了。這莫造明顯是要下他的面子,這才出了這麼一個損招。 怒向海正在琢磨如何一口拒絕,袁飛卻呵呵一笑道:「師父,就讓弟子和這位連師兄切磋一下吧。」 莫造聞得袁飛此言,生怕怒向海出口反悔,立即搶先哈哈笑道:「好,向海你的這個徒弟本事如何師兄雖然說不好,但是光這膽識一項確實是足夠進入我五道尊門了。」 怒向海知道既然袁飛應了此事,便再無推脫可能,傳音袁飛道:「這老小子心腸歹毒和為師芥蒂極深,我和他同門修道,他先後喜愛的四個女人都被為師弄上了手,是以小心眼得處處和為師作對,一心要為師丟面子心中才快意。」 袁飛聽到這裡不由得腦袋一麻,怪不得這人長得一臉正氣卻滿臉陰刻歹毒,這都是被怒向海逼出來的。 設身處地想想,若是袁飛自己先後喜歡了四個女子都被人搶先佔有的話,自己不光會變得陰刻歹毒,恐怕莫說結丹,就是築基之時也得因憤恨入魔,這莫造在這樣沉重的打擊之下居然還沒有因為一腔怒火憤恨而結成業丹自爆而亡,顯然也是修養極深了。絕不是小心眼這麼簡單。現在看來,自己這個師父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就應該讓他在糞窖之中終老,遺臭萬年才對。 怒向海哪知道袁飛心中所想,繼續傳音道:「你既然決定出手便千萬不要留手,什麼切磋之言都是狗屁,那連天行在光明正大的切磋之中殺了你,為師也只能幹看著不能插手,當然,礙於此處乃是神門之地,他倒也不一定敢當眾殺了你,但是斷你一手一腳也足夠讓為師成為笑柄,為莫造那小心眼的傢伙解恨了。」 袁飛倒沒想到修仙之人這般簡單的切磋竟然也隱藏著如此濃厚的殺機,不過轉念一想,莫造被他師父先後搶了四個心愛的女子,這份怨毒恐怕就是傾盡滄瀾江水也洗刷不清,既然這種恩怨已經無法化解,那麼他也便明白了應該如何處理此事,他乃是從沙場上滾來滾去的人物,一生之中最不怕的就是這種生死陣仗,傳音過去道:「放心。」 怒向海眼中精光一放,袁飛這性格大和他的脾胃,他當年也是這般遇強越強的性子,怒向海看了看莫造道:「莫師兄,那便走吧。」 莫造哈哈一笑一卷遁光當先朝著南邊飛去,怒向海也緊隨其身後遁光一閃走了。 連天行此時呵呵一笑飛到袁飛身前道:「袁師弟方來五道尊門之中,恐怕還不熟悉這裡的地理,讓師兄帶你去神門鬥法之處吧。」 袁飛溫和一笑道:「多謝師兄美意,袁飛不才,方才剛剛去過一次,所以還找得到精金道場。」說完遁光一閃當先追著莫造和怒向海那早已化作一個小點的遁光而去。 連天行看著袁飛的背影微微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芒,低聲道:「小爺原本只想要你一隻胳膊一條腿,但是現在看來不打斷了你的脊椎龍骨廢了你的修為不足以為家師洩憤。要怪就怪你的好師父沾花弄草的流氓性子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五大道場 五道尊門總計有五處道場,分別為金精道場、木華道場、水生道場、火荼道場、土囚道場。 金精道場取其鋒銳之氣,乃是弟子切磋較藝之所。 木華道場取其仁性筆直,乃是會客之所。 水生道場取其滋養溫潤,乃是修士浸潤神魂肉體的所在,專為受傷的五道尊門弟子溫養所設。 火荼道場取其熾烈摧毀之勢,乃是對敵的所在,凡是五道尊門的敵人前來挑釁,或者外人和神門之內的某位修士有私人恩怨需要解決全都被安排在此處,對外乃是五道尊門的威風所在,凜然不可侵犯。 土囚道場顧名思義乃是專門囚禁那些冒犯了五道尊門的妖獸修士之所,這裡也是利用率最低的所在,畢竟修仙之輩一旦結仇便是生死仇怨,基本上落在對方手中立馬便殺了,不說肉殼就是連神魂都不願意放過,所以很少囚禁修士,相對來說這裡囚禁的最多的還是本門犯錯了的弟子。 而袁飛此時便追著怒向海和莫造來到了這金精道場之外。 這處道場依山而建,佔據整座山峰,由上而下總計有一十三座道場,盡皆是以大神通大法力剷平山石開拓出來的,遠遠看去那座金精山便好似一件巨大的雕塑一般,摸樣怪異。 金精道場乃是鋒銳之所,針鋒相對之處,來這裡的修士名義上是鬥法切磋,倒有一大半乃是為了了結私人恩怨而來,畢竟即便是修仙之人心境豁達也有生出仇怨之時,正所謂堵不如疏,所以門內弟子在此處較量一般情況下執掌律條的結丹修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深究。 不過在這裡見生死的極少,修士在這裡切磋受傷只要不傷及性命或者修為根本,一般不會有人管,但是,一旦傷了人命或者毀了對方的修為那便是大罪一件,不論任何緣由,至少要被關在土囚道場思過三年。 說來也巧,掌管金精道場的乃是袁飛的一位排行十三的師姐,這位袁飛的十三師姐修為精進迅速,又因家族關係有些奇遇,此時已經是結丹初期之境,在怒向海三十二名女弟子之中修為排在第三位,算得上是怒向海的得意門生。 怒向海其實也是修道奇才,可惜沉迷花叢之中太久,耽誤不少修行,又被囚在南山道數年以致修為倒退,要不然早就到了結丹後期境界甚至突破元嬰也不是沒有希望。 天下之間修仙奇才從不或缺,但越是奇才越是不易修成大道,其中一點便是奇才心性高遠,總有其他事情傍身,很難專心天道,或者因為修道進境神速不將修煉放在心上,左耽誤一點右耽誤一點,時光便蹉跎而過,反倒是那些資質一般的修士自知天分有限,往往一意專心於天道反倒能夠成就更高。元嬰修士之中極多數都是資質平庸之輩。 袁飛的這位一十三師姐名叫蓋櫻,乃是個剛烈性子,一對眉毛似箭一般直入鬢角,這在女子面相之中非常少見,尤其是這位師姐一雙眼睛總是透出一股精銳之氣,刺目鑽心,和其對視乃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事情,這也是她執掌金精道場的原因之一,因為單從這面相上看沒有誰能比她更適合這處所在。 蓋櫻見到怒向海和袁飛去而復返,又見到莫造和他的徒弟連天行一同前來不由得眉頭微皺,整個五道尊門沒有不知道莫造和怒向海之間的齷齪的,身為怒向海的弟子的她又怎會不知道兩人乃是宿仇?此時聯袂而來,並且盡皆面色不善顯然不會是來談天說地的。 蓋櫻迎上來給怒向海施了一禮,隨後看向莫造道:「莫師伯怎麼有閒到我這裡來?」 莫造微微皺眉,蓋櫻在整個五道尊門乃是出了名的嘴下無德,言辭鋒利出口傷人比其一身結丹初期的修為還要厲害幾分,在五道尊門之中蓋櫻的那張紅唇利嘴乃是出了名的法寶之一,公認的誅心利器,是以即便是莫造也不敢隨便搭言,生怕一個不慎會被蓋櫻搶白幾句跌了身份。 蓋櫻見莫造閉口不言,他的徒弟連天行似要開口替師父回答便冷笑一聲道:「連天行這裡沒你的事情,給我一邊涼快去!」 連天行嘴巴剛張開一個喔型,被蓋櫻一句話堵得合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咕嚕嚕的響了半天這才嚥下去。 蓋櫻可不是好惹的,連天行修為雖然位列築基輩弟子前一十三位,但是和已經結成金丹的蓋櫻比起來根本不夠看,被蓋櫻搶白一句也只能生嚥下去。 蓋櫻還欲出口針對莫造,怒向海乾咳一聲道:「櫻兒,你莫造師伯想要考教一下你袁飛師弟的修為夠不夠格入我神門,你去準備一處道場來。」 蓋櫻見自家師父不願她多說言語,便收了打莫造機鋒的主意,看了袁飛一眼道:「師弟,這連天行修為不低,而且總有些歹毒手段你要小心。在我這道場之中你不可殺了他,但若只是廢了他的修為一切後果師姐為你一力承擔,有師姐在至多不過是緊閉三年全當是潛心修行了。」 莫造連和天行聽得此言不由得乾咳一聲,蓋櫻這人言語從來都由心而發,這才是她的鋒利所在,心中所想嘴中所言,就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都能說出這般包庇縱容之言,絲毫不顧及自己乃是掌管金精道場的主事者身份。 袁飛和莫造、連天行的感覺完全相反,心中不由得一股溫暖流過,這樣的師姐當真不是白認的,護短都護得這般義正言辭,光明磊落,就是對方想要挑剔什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不久前袁飛見到這位師姐之時還覺得這位師姐頗不好親近,言語之間尖刻無比,沒想到竟然這般外冷內熱。 蓋櫻對袁飛說完,斜兜了連天行一眼道:「我這師弟剛剛築基和你的修為相差甚遠,斷腿折臂我或不過問,但是傷到修為根本我需放你不過!除非你縮在神門之中一輩子,或者有朝一日修為高我一籌,否則邁出神門一步便小心你的狗頭!」 蓋櫻留下狠話便揚長而去,留下莫造和連天行兩人氣惱不已,蓋櫻的身世比較奇特,家族又和五位道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在這五道尊門之中能夠管束得了她的便只有怒向海這個師父一人而已,若這蓋櫻當真耍起瘋癲來就連莫造也沒處說理去。 除非他能請動博物道人,但那怎麼可能?博物道人根本就懶得管理神門之中的事情,只要不是涉及神門根本之事他根本連聽都懶得聽。更何況這蓋櫻和博物道人等五位道人盡皆有著些關係,有些事情不弄到博物道人那裡還好,一但弄到博物道人那裡去,以博物道人的護短和蠻不講理的性子,說不定最後吃虧的反倒是他莫造。 此時在金精道場切磋較量瞭解恩怨的弟子為數雖然不多,但是離得近的都聽到了一言半語,知道馬上便有一場好戲上演,各個神情興奮的縮在角落裡放了一道道流光出去,呼朋引伴前來觀看趣事。 不說怒向海和莫造之間的那叫人唏噓的恩怨,單說連天行這個築基期弟子之中排在前十三位的精英要和一名築基初期方入神門一天的菜鳥對決便已經是一件大有趣味之事了。神門之中修煉向來苦悶,這麼有趣的對決那個修士願意放過?況且觀摩一下他人對決對於自身道法增長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是以在蓋櫻吩咐人準備出一處寬大的道場之時,道場之外已經來了不下百名看熱鬧的修士,其中還有四位結丹修士,看其臉上一個個幸災樂禍的神情,顯然不是和怒向海有怨就是和莫造有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三女下注 這處鬥法道場雖然不是金精道場之中的最大的一處所在,但卻在金精道場最高處,位於山巔,將金精山山尖生生削去建成,乃是金精道場一十三處鬥法道場之中最有氣魄的所在。 蓋櫻精光四射的眼睛睹了袁飛一眼道:「輸了便輸了也沒什麼所謂,畢竟你修為不如連天行,但你若輸得太難看,師父臉面沒了倒也沒什麼,我這師姐的臉面被你丟光了我可絕對會叫你好看!」 袁飛一愣,訕笑兩聲道:「師弟知道,此次必定拚死一戰!」 蓋櫻冷哼一聲道:「蠢貨,拚死有什麼用?死了一了百了我的臉面卻再也回不來的,修仙之人心中永遠不能有一個死字,除非大義所在在所不辭這才能死,否則即便是忍辱負重也得活著,世人常言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只要留著性命哪怕就是一條殘魂早晚都有報仇之時,我不管你用什麼陰狠歹毒的招數,總之你這場下來得叫那個連天行掛綵才行,見不到血你小子以後便不要叫我師姐。」 袁飛剛剛對於這位師姐起的那一絲好感瞬間便被顛覆一空,這師姐最關心的好像是自己的面子,連怒向海的面子都不怎麼放在心中的摸樣。 連天成就在不遠處,自然能將蓋櫻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呵呵一笑道:「蓋師姐,袁師弟若是真能使我掛綵見紅那便算是他勝了也無妨。」 袁飛看了看連天行,說心裡話,這小子長得不招人厭煩,而且看著還十分順眼的摸樣,未說話便先笑一笑,方才被蓋櫻那般犀利的搶白數句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表現,甚至連臉色之中都沒有絲毫怒意,顯然也是個有城府有心計之人,這樣的人不論走到哪裡只要不刻意的與人針鋒相對的話都會受到歡迎。 但是,袁飛就是覺得他不順眼,或許便是因為上代之間那無法化解的仇怨所致。袁飛和連天行必定不可能走在一起成為朋友,相反的從一入師門開始變注定成為死對頭,所以連天行越優秀,袁飛越看對方不順眼。 此時這處道場周圍已經圍了不下二百餘名築基以上修士,五道尊門之中的築基修士已經有三成都在這裡了,時不時還有遁光閃過,落在道場周圍,顯然還有不少修士在往這裡趕。 袁飛不由得有些納悶,按理說修仙之人不應該這麼好事才對,在他看來修士練氣期時在人道洪爐之中翻滾歷練,到了築基之後便要踏實的一心修煉撇除雜念努力結丹才對。 他卻不知這圍觀鬥法乃是五道尊門的風氣使然,修仙之人每人各有機遇,修煉的法術也各不相同,即便是同一門功法,不同的修士也會修出不同的摸樣出來,比如同樣是一門飛遁法術,因為修士參悟各不相同,每一個修士架起的遁光顏色都不相同,有些著重於破開大氣聲勢滔天,有些則順勢而行善於借助風勢飛遁起來飄忽無比悄無聲息,是以多多觀摩他人鬥法乃是博采眾家之道,對於修為進境大有好處,畢竟一人才智再如何高絕也比不過三人心思。 怒向海拍了拍袁飛的肩膀道:「去吧,不要逞強。」 袁飛一笑,身形一閃便進入了道場之中。 連天行也緊隨其後進了道場之中。 隨後一層琉璃光罩不知如何開啟將整個道場都扣在其中,遠遠看去便好似一個五彩繽紛的大泡泡一般,袁飛能夠感知到那光罩之上散發出來的醇厚力量,顯然是一處防止修士法寶亂飛傷及他人的禁制。 這處鬥法道場佔地數畝方圓,地面盡皆是山巔原石,平整無比,因為位處金精山山巔,四周雲氣渺渺霧氣騰騰,陽光一灑在上面便有彩虹道道氣象不凡。 兩人進了道場,道場周圍觀戰的修士便盡皆安靜下來,全都將注意力灌注在兩人身上,這乃是窺視他人修為的最佳時機,其實這裡觀戰的修士十成十是為了觀摩連天行才趕來的,築基期修士前一十三名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而來的,沒有誰會認為袁飛這個築基初期的修士會有什麼特殊之處,都盼著袁飛能夠多挨一刻好叫他們多看看連天行參悟出來的一些道法,增益自家修為。 其中有三個女修士盤坐一處,三人都是貌美如花摸樣可人,青、藍、粉三色衣袍將她們三人裝扮得格外出眾,各具特色,山風襲來便袍袖翩翩、衣衫獵獵、香氣四起引人遐想連篇。 其中一襲藍衫的女子輕笑道:「天行親自對付這個毛頭小子也算是牛刀殺雞了。」 另一個一身粉裝的女修士也笑道:「但願那倒霉小子能夠多挺一時半刻好叫我多欣賞一下天行的英姿颯彩,千萬不要一動手便趴下,那樣便白費了我等遠遠趕來的氣力,無趣以極。」 一身翠袍的女修士突然開口道:「你們兩個花癡病犯了,被那連天行勾飛了魂兒,卻將我硬拉了過來陪你們一起花癡,這才叫無趣以極。」 其他兩女咯咯一笑道:「海娥姐姐,你就當是陪我們兩個耍個樂子麼,咱們來點綵頭如何?我們兩個自然是賭天行會贏,你賭那倒霉無比的毛頭小子如何?綵頭也不必多大,就你那一對煙霞帕如何?正好我們倆一人一方。」 海娥呵呵一笑道:「你們兩個小妮子早就覬覦我的那一對煙霞帕了,明說想要姐姐送與你們便是,這樣被你們兩個贏去了我連個好字都落不下,想賭綵頭也行,我承擔了這麼大的風險,你們兩個的綵頭自然不能太小,你們兩個若是輸了可得將那兩口師父送的寶劍都給我才行。」 那兩女咯咯一笑連連答應,在她們看來就是把自家的全部身家都送給海娥也無妨,因為在她們看來連天行根本就沒有輸的可能,這一票賭絕對穩賺不賠。 海娥見這兩女笑得歪斜醜陋,兼且放蕩無比,不由搖頭一笑道:「別看你們兩個現在一副吃定我的醜惡摸樣,小心一會連天行輸了你們哭都來不及變臉。」 那兩女一聽此言笑得更凶、更浪起來。 惹得旁邊的修士盡皆放眼看來,一看是這三個姑奶奶立時便全將目光移走,各個目不斜視。 這三人之中的海娥乃是出名的溫婉之人,還好說,另兩個就不同了,都是惹禍精,調皮搗蛋的性子,雖不傷人但時常戲耍旁人為樂,乃是五道尊門不可輕惹的人物,畢竟對這樣的鬼靈精怪的調皮女修士你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認真了遭人恥笑,不認真一樣遭人恥笑,最後平白被戲耍一頓只能自家嚥了下去,躲在家中幾個月不出門見人。 袁飛對著連天行微微一笑道:「師兄還請手下留情。」 連天行也是呵呵一笑道:「好說,好說。」心中卻暗自忖道:「師父他老人家方才傳音給我叫我務必廢掉這小子的修為,雖說師父他老人家也說了一力承擔所有罪責,但是恐怕以後我要遠遠的躲著蓋櫻了,那三五年的囚牢之苦倒也沒什麼,反正我修為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應該閉關斬殺雜念好為結丹做準備了,在那修行都是一樣,土囚道場之中反倒更清淨無人打擾。想來等我也凝結了金丹出來她蓋櫻又敢將我如何?」 心中打定了主意連天行便想著怎麼樣即廢了袁飛幫自己師父出口惡氣,又能叫人說不出什麼話來。 連天行眼珠一轉呵呵一笑道:「袁師弟,為兄比你早入神門幾年,是以修為上比你高出兩個層次,我便讓你兩招,隨你如何出手都只抵擋,絕不還手,免得別人說我以大欺小。倚強凌弱,如何?」 袁飛一聽此言心中便是一樂。 第二百八十章 九彩琉璃紫金髓 「袁師弟,師兄我既然修為比你高出兩個層次,鬥法之時你難免吃虧,師兄也來不佔你的便宜,便讓你兩招如何?」 袁飛一愣,心道:「還有這種好事?」原本對於袁飛來說想要做掉連天行並沒有什麼把握。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袁飛沒有手段對付連天行,而是因為袁飛的數種厲害手段都不方便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施展。 其一,《盜經》乃是他的看家本領,《納氣歸元》之法他雖然並不純熟,但是出其不意之下吸乾了連天行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他總不能在這數百人圍觀之下施展這樣的招數,否則盜梟葛洪便是他的下場。 第二,他得自蕭殺的術法殺神派符法菉術,菉術雖然袁飛現在還不能施展,但是符法卻也可以勉強運用。符法最奧妙的便是溝通天地,朝天地萬物借勢,秉承天地毀滅一切的意志,袁飛當年不過是練氣期的修為施展出來一道巽符,那築基後期的穆烈便險些被滅殺掉,說起來穆烈和連天行一般都是築基後期境界,在實力上雖然會有些差距但也不會太過巨大,練氣期的袁飛施展符法都能夠對付穆烈,更何況是現在已經步入築基境界的袁飛再來施展這門神通了。 當然憑袁飛現在的修為施展一次符法一樣會耗盡一身真元,但是只要他把握機會只要一擊便可將連天行轟殺成渣,但是這項法術蕭殺曾經反覆告誡他不可輕用,按蕭殺的說法是他的仇家太多,一旦被人知道有了傳人後果難料,袁飛雖然心中覺得按照此間時日計算,蕭殺被困在那玄牝之門上近三千餘載,即便有仇家也應該早就死光了才對,但是蕭殺反覆告誡,袁飛身為盜者自然知道小心謹慎,是以也不敢不信其言,不是在隱秘之處不是生死時刻絕不會妄動這門法術,所以這殺神派的術法符菉此時也不能使。 其三,袁飛的四個童子都未帶在身邊,這四個童子雖然並無什麼厲害的法術,但是一身肉殼堅硬非常,並且修為全都處於築基巔峰左右,不說能夠殺了連天行,但是磨掉他一層皮還是大有可能的。就算不用四個童子袁飛只是以童子之力發出乾坤一擊連結丹修士都要退避三舍,出其不意轟殺個築基後期修士也不是不可能。 其四,袁飛手中的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各藏了一千魔頭一千魔魁,兩個絕頂高手,其中魔魁申屠陌現在修為又有進境,袁飛真要操持起來,他連天行也要好看。可惜這兩面離火幡都在柳詩手中袁飛並未帶來。並且就算帶來了袁飛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打算應用。 這上面種種方法盡皆不能在這種『切磋』之時施展開來,不過即便如此,袁飛也不是沒有勝算,否則袁飛才不會出頭來和連天行鬥什麼法,明知不敵還要往前衝那不是袁飛這個盜者的性格,袁飛依仗的便是五陰瘴氣。 五陰瘴氣乃是鍾離一也就是不戒和尚用來看守自己屍身肉殼的最後一道屏障,由此便可看出此物在不戒和尚心目之中的地位甚至比那四個童子還要高些。 說起來這五陰瘴氣乃是不戒和尚由深海陰晦之地採集而來的五團屬性各不相同的瘴氣,祭煉了五百餘年,其間又殺了數萬生靈增加這瘴氣的陰殺之氣,乃是一件了不得的神通寶物。也就是鍾離一的性子不夠張揚並且凡是敵人立時便殺了不留活口,否則這件寶物必然名動天下。 當年鍾離一參與埋伏盜梟葛洪之時乃是一身法寶在手,在大傲也算得上是多寶之士,但是盜梟葛洪當時已經修成了《盜經》 第三卷 《萬寶歸一》的神通,可以攝取他人之寶,鍾離一一身法寶最後只剩下兩件,一件是打鬥用不上的金烏檀香床,另一件便是這五陰瘴氣了,至於那件盛放蠍子的五蠱道院乃是鍾離一逃命時擊殺另一名修士奪來的,這也是袁飛見到鍾離一也就是不戒之時他為何如此窮酸的原因,否則以鍾離一元嬰修士的身份手底下的身家何其豐富,怎麼會只叫袁飛得到了這區區三件寶物而已? 既然鍾離一這般多的寶物都被盜梟葛洪以《萬寶歸一》的神通盜走,唯獨留下這件五陰瘴氣在手便可看出此物的不凡之處了。 袁飛最開始便打定主意以此物來收拾連天行,對他來說最發愁的便是要如何將連天行困住好施展這團五陰瘴氣,現在倒好,連天行竟然這般托大要讓他兩招,這真是自己尋死尋上門來了。 袁飛若是不剝他一層皮下來太對不起不戒和尚祭煉了五百年的這件罕世至寶了。 隨著連天行的話語出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圍觀的都是什麼人,築基修士,耳力俱都非同尋常,自然可以聽得個分明,一時間場外的修士們盡皆心折,讚歎連天行大方,有師兄應有的氣魄。 那一藍一粉兩女更是滿眼星光,自家覺得連天行瀟灑無邊,只有海娥微微搖頭皺眉。 別看連天行只是讓了兩招,但是在修士鬥法之中半招之失都會招致殺身之禍,修士交手首重先機,先手一失若是沒有絕高的實力根本難以力挽頹勢得以翻盤。尤其是法寶神通相鬥更是一招失便失了百手,不是對自己的遁術和防禦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絕對不敢如此放口大言。簡單說來,連天行讓了兩招使得自己原本輸的可能由絕不可能變成了五五之數,由此可見這連天行確實是個人物。當真如他所言未占袁飛任何便宜。 怒向海和蓋櫻聞言卻眉頭不由一皺,這世間哪有白白的禮讓,尤其又是這樣的鬥法場合,他倆都看的出來連天行這是先禮後兵,已經打定主意一出手便至少要廢掉袁飛的修為,甚至要了袁飛的性命,這所謂的讓兩招乃是為不落他人話柄罷了。蓋櫻眉毛一挑便要開口,怒向海卻傳了一句言語過去,蓋櫻眼中精光一閃便收斂回去,緊閉嘴唇。 既然連天行已經讓了兩招,達成公平之勢,袁飛若是不能把握機會取勝的話那便只有接受命運!修道之士乃是逆天而行,連天行不過是袁飛修道路上的一顆絆腳石,現在就看是連天行絆倒袁飛,還是袁飛踩著連天行過路!旁人此時幫不上忙了。 場中的袁飛溫和一笑道:「連師兄果然有師兄的風範。既然師兄誠心想讓那師弟便卻之不恭了。」 連天行呵呵一笑,當真有種倜儻風流,溫言道:「袁師弟,動手吧,師兄準備好了!」 說著連天行不知道祭出了一件什麼寶貝,轉瞬間流光溢彩將整個身形化入其中,九彩流轉之間有條條紫金色的絲線遊走不休,熠熠放光,端的是氣派不凡。 圍觀的眾修士未見過此物的盡皆讚歎,其中有位結丹修士更是悄聲和旁邊同來的結丹修士道:「這九彩琉璃紫金髓不是莫造那老傢伙的看家法寶麼?什麼時候竟然傳給了連天行這個小子?」 另一名結丹修士也是搖頭道:「這也太無賴了,原本還覺得連天行那小子有些氣度,沒想到竟然有這種護身法寶在手,就是讓那築基初期的倒霉蛋二十招也根本沒用。這場比鬥看來也沒什麼看頭了。怒向海這徒弟即便不死,修仙之路也要到此為止了。」 怒向海和蓋櫻一見這九彩琉璃紫金髓盡皆面露怒容,就是怒向海這般老辣的修士也未想到莫造和連天行竟然這般無恥,而莫造將兩人神情看在眼中則是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滿是自得之色。 在他看來,什麼狗屁公平都是廢話,對於修士來說最重要的便是比對方活得更久!你活不下來便是修為不成,法寶不利,怪的誰來? 場中的袁飛不知到還有這般多的曲折,知道他也懶得理會,臉上微微一笑,把手一點連天行化為的那團飄忽光彩,道:「五陰瘴氣,給我將他磨成齏粉!」 第二百八十一章 矛盾之攻 隨著袁飛一聲輕喝,就見他指尖猛的鑽出一團烏慥慥的霧氣,青不青、藍不藍。灰不灰、白不白做混沌一片的樣子。 這霧氣最開始還是一線細流,眨眼之間便好似天外大河一般洶湧而來,其間隱約幻化做青、藍、綠、紫、黑五條帶狀陰氣,慥慥懨懨夾雜著陣陣陰靡鬼哭之聲,朝著連天行施展九彩琉璃紫金髓幻化而出的九色光團撲了過去。其間還有數十條霧氣不受袁飛控制一般的四處飄散遊走,顯然是袁飛還不能將這霧氣完全掌控的摸樣。 噫!原本以為此戰再無懸念的數位結丹修士臉上瞬間變了顏色,這是什麼法寶,偌大的聲勢,當真有些門道的樣子!就連莫造也不由得微微皺眉,原本滿是自得的臉上露出一絲謹慎之色。 怒向海和蓋櫻臉上依舊緊繃,但是神色之間多少都比方才輕鬆了一絲一毫。 以霧氣攻敵的法寶在修仙界也不常見,一般都是用作門派的護派大陣之中的障眼之物,因為霧氣向來難以捉摸,攻敵自然是無孔不入,但是要想將霧氣修煉成型那也是極其艱難之事,但霧氣一旦祭煉成型可以操縱自如之後,那威力盡皆不簡單,並且基本上全都是攻守兼備的好寶貝,而且霧氣一吹就散,任何法寶想要將這寶貝損壞都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什麼大肚之物將其全部吸走,否則根本無法毀掉。最適合修士作為本命法寶祭煉。 莫造雖然吃驚,但也並不太將袁飛這團霧氣當做一回事,他自家知道那九彩琉璃紫金髓的護身威力,他靠著這件法寶行走天下數百年不知道被其救過多少次性命,根本不是一般的法寶能夠破開的,即便這團霧氣有些詭異,但也不過是一個築基初期修士施展,能有多大道行?那黑臉小子根本無法完全掌控這團霧氣寶貝,那絲絲條條不受控制游離出去的霧線便是最好的證據。 連天行和莫造不愧是師徒,心意相連,初見此霧也是心中驚疑,隨後看到袁飛似乎不能完全掌控那有些聲勢的霧氣法寶,便也和莫造一般想法,當然這種想法也算不得大意,畢竟在修仙界中除非有什麼奇遇,否則厲害的法寶基本上不大可能出現在築基修士的手中。 即便是家族代代相傳的厲害寶物一般也只有結丹修士才能擁有,正所謂懷璧其罪,後人修為不夠卻身懷重寶,要麼縮在家中將法寶藏起來不動,要麼有教派蔭蔽護持,否額早晚會被其他神通之士將法寶奪了去,甚至連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不住。所以一些法寶基本上並不在家族之內代代相傳,而是被修士留在教派之中尋找有能之士來傳承,這也是修士避免法寶遺禍後人做出的一種抉擇。當然,若是子孫之中有修為足夠保護法寶的人物那麼自家法寶還是優先傳給自家後人的。南山道十大護道長老元嬰修士穆滿乾將玄牝口袋傳給穆烈便是一個例子。這其中還有南山道結丹修士基本上全都去了天外天一界和其他兩派爭鬥去了的元嬰,否則玄牝口袋即便排下數十號,也根本輪不到穆烈的頭上。 是以真正的好法寶能夠落在築基期修士手中的少之又少,這九彩琉璃紫金髓其實也不過是莫造方才偷偷借給連天行暫時使用罷了,用完之後還是要收回去的。 所以連天行自持手中有護體至寶九彩琉璃紫金髓完全有理由不將袁飛放出來的這團烏慥慥的霧氣放在眼中。 但是當這團烏慥慥,除了聲勢大點以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名堂的霧氣襲到近前之時,連天行頭皮酥的一麻,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那霧氣一碰觸到自家的九彩琉璃紫金髓放出來的護體光氣便有一股巨大的摩擦之力傳來。 似乎那霧氣之中有千百萬個小銼子在不停地打磨九彩琉璃紫金髓放出來的光氣,倏忽之間便將那濃厚的光氣打磨成了虛無一片。 連天行眉頭微微一跳,心中暗自喝道:「這是什麼鬼東西?這麼邪門?」心中想著連天行身上卻也絕對不慢,週身九色遁光一閃便要避開這霧氣,他說了讓兩招卻不代表他不會躲閃。 那九彩琉璃紫金髓不光是一件護體法寶還是一件遁寶,在修仙一界,一般的護體之物都有飛遁之能,就說袁飛得自穆烈的五行遁本身便是護體加遁行之寶,這九彩琉璃紫金髓顯然比五行遁要厲害數籌不止,遁光一閃穆烈便遁出數十丈開外,在外圍觀的修士眼中便好似連天行由一點猛的跳躍到了另一點,兩點之間竟沒有絲毫過程一般,快得叫人難以相信。 袁飛好不容易佔到先機,哪裡能夠這般簡單的放他遁走,五指一彈,那烏慥慥的長河瘴氣猛然鼓動一下隨後便化為青、藍、綠、紫、黑五團霧球,劃了一圈弧線分為五個方位朝著連天行所化的九色光球撞去。 連天行有了方才和袁飛霧氣接觸的經驗,已經知道袁飛這霧氣詭異莫名並不好對付,是以完全沒有了托大的念頭,此時根本不想和這團霧氣硬碰硬的蠻幹,催動遁光便要閃開。 霧氣類的法寶最大的缺點便是遁速不快,若想傷敵便必須將對方困住,或者出其不意,這也是袁飛最開始絕得應對連天行最為難的地方,若是困不住對方,對方施展起遁光來一味躲閃的話,霧氣類法寶想要傷人還真是一件大費腦筋的事情。 圍觀的幾名結丹修士盡皆微微搖頭,這霧氣法寶雖然厲害,但是和九彩琉璃紫金髓這般的飛遁迅疾的法寶比起來還是差了一籌,一致認為袁飛若想傷到連天行基本已經沒有可能了,剩下的便看那霧氣類法寶的護身能力如何了,只要這法寶能夠護住袁飛,那至少還有平手之望。 這數名結丹修士的這般念頭還未在腦袋裡面轉完,叫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陡然上演。 就見連天行所化的那團九色光氣遁光連閃,卻似乎被什麼東西阻擋住、糾纏住一般,任憑連天行如何焦急驅使飛遁起來竟然是一副艱難無比的摸樣,速度降慢了數倍不止,就是這片刻時間的耽誤,那五團霧氣便從四面八方撞來,猛的交匯之間便將連天行所化的光氣吞了下去。 隨後霧氣之中便傳來巨大的嘶磨之聲,隆隆鳴響,震耳欲聾!其間還夾雜著連天行的一聲聲悶吼,連天行的聲音最開始還有力無比,但是不到片刻便化為聲聲慘嚎,不過十數息便沒了動靜,只剩下飄飄蕩蕩虛不著力的那團烏慥慥的霧氣靜靜地留在原地蒸騰氤氳著。 場外圍觀的一眾修士此時還不知發生什麼,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場中臉上帶著溫和笑意的袁飛,連天行那一聲聲慘嚎似乎還在耳邊縈繞不絕,好半天之後幾個結丹修士的面色才恢復過來,對視一眼後,眼中盡皆閃過一絲難言的寒意。 好厲害的法寶!好詭詐的心機!好周全的計策!好毒辣的心腸!好難得的修仙料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詭詐心機 片刻時間便決出勝負!片刻間便定下生死! 想看一場大戰的築基修士們注定要失望了,但是那些結丹修士卻絕不失望,反倒震驚無比,此戰滿是餘味在腦! 或許那些築基修士看不清楚連天行方才究竟為何遁光突然變得遲滯,但是身為結丹修士的他們卻各個看得分明,正是最初那些貌似袁飛無法掌握四處遊走的數十條霧氣線條在連天行遁光閃爍想要遁走之時纏了上去,雖然連天行只要片刻時間便可掙開這些線條的束縛,但袁飛所需要的便是這片刻而已。 這便是袁飛的詭詐心機,袁飛軍旅出身,早就習慣了謀而後動,從最開始,從動手之前便已經謀劃好了一切,先示之以弱,以那些似乎不受控制四處無規則遊走的霧氣線條展示出一副還不能很好的控制這團五陰瘴氣的摸樣,叫連天行心中產生一絲大意輕敵,隨後便示之以強,將五陰瘴氣的威力展示出來,打磨連天行的九彩琉璃紫金髓發散出來的護體光氣,逼得連天行遁走,此時又將五陰瘴氣的弱點遁速緩慢展示出來,使得心中稍微繃緊的連天行精神微微一鬆,就在連天行心中一鬆一緊一鬆的張弛變化之後,連天行難免會產生一絲疏忽,那就是在袁飛如此這般有規律有節奏的調動下,連天行不由自主的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袁飛操控的這團五陰瘴氣之上,而根本沒來得及去思考那些不受袁飛控制四處遊走的瘴氣線條,甚至已經將其完全忘在腦後。 就在連天行自以為已經掌握了五陰瘴氣的弱點,只要自己不和五陰瘴氣硬拚,那五陰瘴氣便根本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危害之時,那些根本不被注意的瘴氣線條卻陡然發揮出了重大的作用,即便是那些圍觀的結丹修士都不知道這些虛無縹緲的瘴氣是何時以何種方式纏繞上連天行的九色遁光的,因為他們和連天行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袁飛的數種手段接連施展之下集中在了那團五陰瘴氣之上。身為局外人的他們都沒發現更何況是局內的連天行了。 雖然連天行和袁飛交手不過片刻時光,眨眼之間的事情,但是其中蘊含的變化繁複無比,每一步都被袁飛精算到極致,其間有詭計、有節奏、一起一伏一切都被袁飛掌控。從連天行故作大方開口允諾讓袁飛兩招之時開始,連天行便已經輸定了。並且輸的絕對不冤枉。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和連天行換個位置,身處其中和袁飛對敵的話那將是一種怎樣的場面?一想到此處幾名結丹修士面上都不由得抽搐一下,袁飛修為厲害不厲害他們不知道,但是袁飛的這份運籌帷幄控制戰場一切的心機他們卻不得不在心中驚呼一聲厲害! 再說袁飛的那團五陰瘴氣,袁飛心機再厲害沒有這五陰瘴氣的支撐也是枉然,莫造的九彩琉璃紫金髓在五道尊門結丹修士手中的護體法寶之中也可排在前列,等閒法寶根本傷害不得,但是那五陰瘴氣一吞掉融入九彩琉璃紫金髓的連天行後,不過片刻時間數十息光景便將九彩琉璃紫金髓生生煉化掉,甚至連連天行都給一併消化一空,連神魂都沒跑出來,這五陰瘴氣也忒厲害了點,這般威力的法寶就是他們結丹修士也沒有,只有博物道人等神門之中的元嬰修士那個層次的存在才又有這般犀利的寶物。 而此處也顯現出了袁飛的狠辣之處,不但將連天行連皮帶骨一口吞了,就是連神魂都沒有放出來,這袁飛一臉溫和無害的笑容,言談之間不見絲毫戾氣,卻出手便滅殺了連天行這般的築基後期修士,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心腸狠辣之處叫人發指,行事乾脆之處叫人心寒。 也只有這樣的修士才是參悟天道行走逆天之道的最佳人選,心意所至隨意而為,狠辣卓絕不留後患。 修仙乃是一路逆天而行,若是沒有大意念,大殺伐之心的話根本不可能步步前行,既不能隨意樹敵,一旦樹敵便要立即滅殺,否則修仙之路總有掣肘那裡還有得逍遙?這袁飛不但心智極高有計有謀,兼且殺伐果斷由心而行,行事之間絕不拖泥帶水,本身便是心中無礙念頭純淨的表現,這樣的人絕對是塊修道的好料子。 怒向海長出了一口氣,就是蓋櫻也面上露出一絲鬆動之色,隨後兩人對視一眼,欣喜之餘心中開始琢磨怎麼給袁飛擦屁股,袁飛這般當眾滅殺了連天行終究是個麻煩事,畢竟同門相殘這種事情放在那個門派之內都是一件必須懲戒的大事,雖有他們兩個包庇但恐怕至少也是囚禁三年的結果。 而莫造此時還猶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雙眼使勁的眨著,滿臉都是震驚之色,還使勁的往那團飄飄蕩蕩的五陰瘴氣之內觀瞧,希望自己的徒弟能夠破霧而出。 結丹修士各自有著各自的想法,那些觀戰的築基修士卻看不到袁飛滅殺連天行的細節,不知道袁飛這場勝仗應用了那般驚心動魄的許多心機狡詐,只當是袁飛手中那團霧氣厲害,一出手便殺了連天行,一片寂靜驚訝之後盡皆憤怒起來,他們只看到了袁飛的嗜殺,兼且那連天行人緣不壞,來圍觀的有不少是他的好友至交,是以不少修士盡皆憤怒的喝罵起來,尤其是那一粉一藍兩名女子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湧出,要不是海娥拉著恐怕早就飛進場中殺了袁飛給連天行報仇了。 袁飛看著那群憤怒的築基修士,嘴角微微一翹,依舊是一臉溫和笑意,不過一雙眼睛之中卻滿是冰寒之色,這冰寒乃是從戰場上廝殺千百次,在血水中浸泡三五年錘煉出來的。被袁飛這眼神一掃,有許多修士瞬即噤聲。論起經歷的沙場戰陣,論手上沾染的鮮血數量,這些修士十成十都比不上袁飛,袁飛的這種威懾乃是滅殺無數生靈凝煉而成。就像貓吃老鼠老鼠怕貓一般,那雙毫無感情卻充滿冰寒的眼睛瞬即堵住了那些修士的嘴巴。 在袁飛眼中連天行非死不可,第一,連天行的師父和袁飛的師父乃是死對頭,其間的仇怨根本無法化解,所以袁飛和連天行之間必然不會和睦,除非他們兩個有一個叛師,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 第二,袁飛修為要低於連天行數籌,若是袁飛今日只是勝了連天行,不將他徹底滅殺,那麼受辱的連天行必定心中懷有齷齪,一旦他提前一步結成金丹的話,那麼袁飛等於給自己數了一個大敵。這種養敵之事乃是蠢夫所為。 當然最重要的是,連天行招惹到了他袁飛,袁飛知道連天行想要廢掉他的修為,你要廢掉我的修為?我便滅掉你的神魂肉殼!這,有什麼好說的? 連天行他去招惹誰不好,卻來招惹袁飛?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五道尊門 袁飛手指一點那一團氤氳的五陰瘴氣,輕喝一聲收,那團五陰瘴氣一鼓隨後便化為一線洪流,被袁飛收回到了手指之間,一忽便消失無蹤。 連天行連一個渣都沒留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總之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突兀的叫人無法相信連天行這樣的築基後期修士已經死了。 蓋櫻一道法決打出,那道琉璃般的光罩一閃便破碎為無數光雨四下濺落,好似煙花一般煞是好看,袁飛一晃身出了道場,對著怒向海躬身道:「師父,徒兒修為不足,還控制不好這件五陰瘴氣的法寶,是以一出手便傷了連師兄的性命,當真懊悔非常,還請師父責罰。」袁飛話語誠懇,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誠懇之色,顯然不過是做些面子上的功課而已。 未待袁飛說完,一旁的莫造眉毛一擰,瞪眼噴聲喝道:「無恥小賊,你還我法寶來,還我徒弟命來。」說著莫造也不過自家師伯的身份,一張嘴便噴出一柄青藍兩色的陰陽小劍,那小劍迎風便漲,一忽便化為數尺長短,朝著袁飛便刺殺了過來。 莫造顯然動了真火,連天行這個徒弟沒了就夠他心疼的了,那九彩琉璃紫金髓乃是莫造保命用的寶貝,被他前後祭煉了不下兩百年,此時竟然被袁飛不聲不響的便煉化了,這叫他如何心疼得過來。 再加上此次乃是他主動要來丈量袁飛修為,本來穩操勝券,想要廢掉怒向海新收的徒弟,叫他當眾出醜,哪知道最後丟了大臉的卻是他,這叫他怎能不怒?是以一出手便是狠厲殺招,要取了袁飛的性命。 袁飛雖然早就有防備,但是結丹修士出手豈是等閒?袁飛距離莫造的距離又不遠,那柄陰陽劍速度極快,眼看著青藍光芒一閃便要在袁飛身上刺個透明的窟窿。 怒向海眉頭微微一皺,五指一張一隻藍湛湛的大手猛的放了出去,在這緊要關頭錚的一聲大響,一把便鉗住了莫造的那口飛劍,莫造的飛劍立即好似活了過來,泥鰍一般的搖頭擺尾猛烈掙扎,眼看著便要從怒向海的手中遁出,怒向海冷哼一聲,另一隻手一探,又是一隻藍湛湛的大手飛出,在空中朝著那陰陽劍並指一彈,崩的一聲金鳴巨響,那把青藍小劍之上的光彩瞬間黯淡起來,隨後兩隻湛藍大手擒住陰陽劍猛的搓動起來,一團團的霧氣蒸騰而起,那青藍兩色的陰陽劍劍身之上瞬即出現斑斑點點的銹蝕之色,並且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這正是怒向海的看家本事屍道僵殼之中的腐化之力,可侵蝕一切法寶。在五道尊門之中也是非常厲害的神通手段。 這飛劍乃是莫造心血祭煉的本命法寶,那敢讓怒向海這般糟蹋,急忙使了個法決,那青藍小劍瞬息化為極小的一個小點,眨眼之間便鑽出了怒向海放出的那一對藍湛湛的大手手心,喪家之犬般的一忽便回到了莫造身旁被莫造吸進肚中溫養去了。 莫造眼角之中看到蓋櫻踏前一步,兩眼綻綻放光,一副隨時出手的摸樣,莫造和此時修為倒退的怒向海實力只在仲伯之間,但是加上一個蓋櫻那便是必輸之局,莫造知道自己今日算是載到家了,面皮抽搐幾下後咬牙切齒的嘿嘿冷笑兩聲道:「向海,恭喜你又有了一個好徒弟!」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同喜,同喜!我這好徒弟不也是師兄你的師侄麼。」 莫造眉角猛的跳了跳,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繃繃直抖,隨後悶哼一聲也不言語,遁光一起便化為流光朝著遠處遁走了。 袁飛雖然臉上依舊是溫和笑容,但是不得不說莫造那飛劍一擊還是嚇得他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他當時根本躲閃不及,結丹修士含恨出手確實不是築基修士所能夠承受得了的,尤其是他距離莫造這般近的距離,若不是怒向海出手的話,就算袁飛能夠避開致命傷,也必然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怒向海見氣走了莫造,心情大好,哈哈一笑拍了拍袁飛的肩膀道:「好小子,做得好,殺得為師我心懷大暢。」 袁飛則面上一苦,看了看蓋櫻施禮道:「師姐,你說了要為我做主的,這回全靠你了。」 蓋櫻嬌哼一聲道:「你師姐像是說話不算話的人麼?況且當時師姐我可是說過不許殺他的,你卻擅自做主不聲不響的便將姓連的殺個渣都不剩,不過,你也將心放在肚中,師姐給你打包票最多囚你三年而已。」蓋櫻雖然說得堅冷,但是眉宇之間總是有那麼幾分欣賞之意,顯然這個師弟已經在她心中有了些許份量。 說起來修道之士還是遵從世間法則,強者便會贏得尊重,弱勢得到的只是不齒,袁飛出手輕而易舉的滅殺了連天行,這種同門相殘之事雖然乃是任何門派之中的禁忌,但也展示出了袁飛的絕強實力,不光怒向海有面子就是蓋櫻也跟著張臉。 袁飛聞言臉上微微一苦,蓋櫻皺眉道:「怎麼三年的時間你還嫌多?」 這個師姐的詞鋒袁飛是害怕得很的,連忙搖頭道:「不多不多,正如師姐所言就當是閉關潛心修行,袁飛其實求之不得。」 怒向海此時插言道:「多餘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分說,袁飛你還未經神門度儀,趁現在執掌門規的那些混賬們還沒有來找你的麻煩,咱們先將你度化入門。」 袁飛一愣道:「難道我拜師了還不算入了神門?」 怒向海哈哈一笑道:「神門那是那麼好入的,拜師也不過承認你是我的徒弟而已,關神門何事?」 說著一卷袁飛化作流光便走,蓋櫻冰冷的臉上微微一笑,隨後便板了起來,遣散了那些嘰嘰喳喳的修士,恢復道場秩序。 那一粉一藍兩女此時哭哭啼啼好似個淚人一般,眼看著袁飛走了,均在心中發誓定要將袁飛剝皮拆骨為曾經的心上人報仇雪恨。修士因豁達而無情,連天行既然死了,那麼便是曾經,兩女也不會再將心思一直灌注在一個身死道消的死人身上,不過那份對於袁飛的恨意卻並不會消失,兩女都是聰明伶俐之輩,會將此恨化為修為前進的動力。畢竟修士追逐得乃是長生大逍遙,其間的羈絆無數盡皆要一步跨過,跨不過便沒有逍遙長生之望。聰明之輩都會將一些羈絆化為前進的動力。當初袁飛築基便是參悟透了仇恨真諦,將一腔對盜梟葛洪的恨意化為一道執念衝破瓶頸。一步邁入築基之境。 不說兩女化作淚人,海娥則看著袁飛的遁光有些發呆,海娥和其他築基修士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便是她修煉的功法略微特殊,乃是一門叫做金睛銀瞳辟水劍的神通,一身修為盡皆在一對招子上面,這門神通若是修煉到極致威力比法寶還厲害,眼中可噴出辟水劍光,出手無形,極難預料,一般同等修士碰到了都要吃個大虧。 既然是專修瞳子眼睛的法術自然對於眼力大有益處,其他築基修士沒看到的東西她卻盡皆入眼,比那些結丹修士的眼力也不遑多讓。兼且她心思細膩善於推敲,雖然不如那些結丹修士一觀可知戰情,但細細思索也將袁飛的手段推敲個七七八八。 她思索一番後自然知道袁飛勝連天行雖然只是一忽之間的事情,但是靠的乃是奇詭的計謀、精心的算計,至於那厲害無比的五陰瘴氣不過是輔助之物罷了,雖然不可或缺,但卻不是主導之物。 這使她對袁飛不由得產生一絲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使一個人擁有如此可怖的心機? 怒向海捲著袁飛一路飛遁,速度極快,一刻左右便到了一座巨門之前,遠遠看去這巨門足有數十丈高,好似一座小山一般渾厚矗立,門周煙氣氤氳霞光燦燦,門頂上瓦閣飛簷,飛簷之上還有四頭石雕猙獰巨獸,栩栩如生,姿勢各異,俯視門下眾生一般。 簷下雕欄畫棟金漆銀彩,乃是五位道人在施展道法降妖伏魔,最奇的是那五位道人似乎活的一般,衣抉飄飄,一派仙家風範。 而門框之內並不是尋常的兩扇門板,而是清靈靈的一片光幕,好似一潭深泉般深邃,窺不見底。 門框之上更有好大一匾,黑底金字,上書五道尊門四個大字,銀鉤鐵畫當真是蒼勁有力,隱隱然間似乎蘊含著天下至理一般,更有陣陣殺伐之氣溢出,莊重間見威嚴。 怒向海指點袁飛道:「此處便是我神門的根基之本,五道尊門的成名之所,怎麼樣?為師的書法和上面的四個大字相比如何?」 袁飛乾咳兩聲道:「師父,時間不早,咱們還是先說度儀之事吧。」 怒向海臉色一僵,方要開口遠處又有遁光閃現,朝著這邊飛來。 一見這遁光怒向海面色不由得微變。 第二百八十四章 踏入神門 袁飛看到怒向海臉色又是一變,心頭不由得一跳。 不久前怒向海也是這般臉色一變,便來了個死對頭莫造,外加一個築基後期的徒弟連天行,無緣無故的袁飛便要去道場打生打死,雖然看起來勝得輕鬆容易,但若不是連天行當先開口大言讓袁飛兩招的話,袁飛能否有勝算還在兩可之間,畢竟袁飛終歸修為比連天行差了兩個層次,那連天行要是一上來便法寶盡出法決亂飆耍瘋癲硬拚的話,袁飛雖有五陰瘴氣在手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袁飛生怕這花心師父又勾搭了誰家的姑娘媳婦,連忙問道:「師父,這是那家的丈夫前來尋你報奪妻之恨?又或是那家的父親長輩來尋你做上門女婿?這次你可千萬莫說我是你的徒弟了。」 怒向海聞言不由得氣結道:「沒大沒小,是你師母來了。」 這回輪到袁飛臉上變色,他寧可去找個築基後期修士放對拼生死,也不願意和這個傲嬌師母見面。 果不其然,遁光欺近,一閃之後傲嬌攜著洪嫣兒出現在袁飛和怒向海面前。 傲嬌奇道:「你們怎麼現在才來神門之處渡儀?」 怒向海和袁飛對視一眼,隨後怒向海簡單隨意的說了幾句方才發生的事情。 傲嬌聽完點了點頭讚許的對袁飛道:「做得好。」隨後狠狠的白了怒向海一眼道:「都是你闖的禍卻要自己的徒弟來背。想那莫造也是個可憐人,四個心愛女子全被你騙到手中,沾花弄草你好不快意!好不威風!」 怒向海面色一白,萎蔫兒的點頭應是然後又搖頭表示否定。 洪嫣兒聽說袁飛方才剛和其他修士爭鬥完,不由得心頭一緊,看向袁飛,眼中滿是關切之色。 袁飛心中微微一暖,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他已經許久未曾有過了,袁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無事,洪嫣兒這才露出那一排潔白的貝齒燦爛一笑,一雙大眼睛瞇得細細窄窄彎彎翹翹,長長地睫毛更是忽閃忽閃的眨動,好看以極,看得袁飛都不由得一愣。 傲嬌此時開口道:「袁飛,你既然闖了禍事,那便先進神門之中接受神門渡儀吧,能不能被神門選中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袁飛收回定在洪嫣兒臉上的目光,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有些奇怪的問道:「要是這神門不選擇我做五道尊門的弟子的話,那我方才殺了連天行之事五道尊門的那些執掌門規的修士會如何處置我?」 傲嬌冷聲道:「那還有什麼可處置的,既然是門外修士來我神門之中搗亂,根本不用商議,自然是隨便殺了了事。」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額頭冒汗,要是方才在金精道場被人知道他還不是五道尊門的弟子,恐怕那些圍觀修士會一擁而上對付自己這個外人,那樣的話就算是有怒向海和蓋櫻包庇也難有活路,袁飛想到此結不由得皺眉看向怒向海,怒向海眼神閃爍,心虛的哈哈一笑道:「沒事,你資質不錯,神門定然會選擇你的,若是選也沒什麼,不上大不了師父我假裝沒看到你,你馬上開溜就是。」 袁飛喉結上下滾動,憋得臉上通紅,苦苦壓制了半天這才將滿嘴的髒話咽進肚中,要不是傲嬌在場,袁飛早就將怒向海罵得狗血噴頭,袁飛心中暗忖:「我找了這麼個師父實在是上輩子造了大孽。」 怒向海眼見袁飛面色不善,生怕他做出什麼欺師滅祖的事情來,上前一步對著那座五道尊門恭謹的拜了一拜,隨後揚聲道:「四位神獸在上,五道尊門二代弟子怒向海攜不肖徒袁飛前來,請求神門渡儀。」 怒向海言語一出,那巨門之上的四頭猙獰的簷角獸猛的一動,盡皆活了過來,看得袁飛都不由得一愣。 就見這四頭神獸相貌各異卻盡皆猙獰無比,各個都好似犀牛般大小,頭上生角、獠牙暴突、長髯垂地,其中之一掃了一眼袁飛懶洋洋的開口道:「進來吧。」 袁飛聞言看了看怒向海,怒向海示意袁飛進入神門之中,袁飛此時也沒什麼退路了,邁步上前幾步便來到了神門之前,那簷頂巨獸從上探下身來催促道:「快點,進去吧!」 袁飛依言試探著一腳便踏入了那清凌凌好似潭水一般的大門之中。 隨著袁飛一腳踏入,那清凌凌的大門之上一道漣漪猛的蕩漾開來,隨後那大門內的清凌凌的光氣猛的往前一撲,一下便將袁飛包裹住,隨後袁飛就覺得一股極大的吸力不由分說、不容抵抗的將他拉近了五道尊門的大門之中。 袁飛感到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覺襲遍全身,似乎自己被浸泡在了一處黏膩的溫池之中,嘴眼口鼻盡皆被溫池之水塞閉了,週身毛孔卻不受控制的綻放開來,隨後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袁飛的週身毛孔鑽進了身體之內,構匯成一道螺旋的東西旋轉運動著。 隨著那螺旋轉得越來越快,袁飛就覺得自己的神魂快要被這螺旋轉碎了一般,一股股念頭猛的朝著袁識海之中灌來,袁飛一怔,原本鬆懈的精神猛的清醒過來,這種念頭倒灌他曾經有過經驗。 當初他和巨尾妖猴簽訂主僕契約之時他便要承受巨尾妖猴千年的記憶倒灌,那種痛苦袁飛簡直不敢再去回想,此時和當時的情形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倒灌而來的全都是些空白的念頭,其間不存在絲毫的記憶和情緒。 袁飛不知道這念頭倒灌究竟有何目的,連忙抗拒那決堤大河般的澎湃念頭,但是這念頭強大到簡直可以說是恐怖,根本不是袁飛能夠抗拒分毫的,越抵抗越痛苦,袁飛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置於金鐵之上以重錘反覆鍛打一般,袁飛心中一緊,知道再繼續對抗下去下場就是一個死,連忙像上次對付巨尾妖猴的千年記憶那般將這股空白的巨大念頭全部引入大濊神虯的獸丹之中。 此時的大濊神虯獸丹已經隨著袁飛晉身築基後也晉級成為獸皇之丹,五彩流轉煞是好看。 袁飛將那空白念頭引入這獸丹之中,立時便覺得壓力一鬆,整個人陡然清醒過來,眼前光明一閃,放眼望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於一處海底世界,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有多深,陽光變成一束束的,從頭頂之上光柱般的灑落,將這海底映照得綠汪汪的通明一片,各種各樣袁飛從未見過的魚類成群結隊的在其身邊游過,遠處更有似人非人的生物在緩緩游動,袁飛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覺得眼前嗡轉一下,隨後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五道尊門之外。 一見袁飛這麼快就出來了,怒向海和傲嬌都是一愣,臉上現出幾分驚異之色。隨後兩人盡皆望向那四尊猙獰神獸。 第二百八十五章 莫名其妙 按照正常的渡儀程序來說神門度化一個弟子總也要一個時辰左右,即便是那些不被神門接受的弟子也至少要一刻左右才被送出,但是袁飛進入神門不過是片刻時光,進去數息便被送了出來,這可是怒向海和傲嬌從未見過的事情,兩人都是一訝,隨後看向那四位猙獰神獸。 那四個鎮門神獸顯然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對望一眼後湊到一處嘀咕了好一會,隨後其中面色青藍金斑點點的神獸從那神門之上躍下,就見這聖獸腳下升起一團潔白雲氣蒸騰翻滾將其龐大的身軀托住,巨大的獸眼望了袁飛一眼,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麼神通法術,袁飛一忽便被他攝到了近前,竟絲毫反抗不得。 那神獸撐起一道光幕阻隔了聲音後低聲問了袁飛數句,袁飛一一作答。 怒向海傲嬌和洪嫣兒盡皆不知道袁飛和那神獸之間在說些什麼,三人臉上都泛起好奇之色,洪嫣兒則是好奇之中還帶著三分擔憂,在她看來那神獸那般巨大猙獰,袁飛在它身前便像是一隻小兔子一般,又在神獸嘴邊說話,她生怕那神獸一張嘴將袁飛囫圇個吞了下去。嚇得她一顆小心肝都提了起來,緊緊縮成一團跳都不跳。 好在袁飛只是和那神獸交談數句而已,隨後神獸便一斂光幕重新躍到了五道尊門之上,和其他三隻神獸分說去了。 袁飛則被送回了怒向海、傲嬌身旁。 怒向海皺眉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袁飛面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隨後指了指那四個撅著屁股搖著尾巴,腦袋湊在一處交流的神獸道:「他們不讓說,不過師父你若是真想知道我也可待回去之後偷偷告訴你。」 怒向海顯然對那四隻神獸有不小的顧忌,連忙道:「神獸不許說那便千萬不要四處張揚,就是私下裡也莫要亂說亂言。」說著將聲音壓得極低道:「你看那四隻老怪每天就蹲在神門之上,寸步不能離開,除了修煉以外毫無樂趣,他們最大的樂子就是找那些言語犯禁的修士麻煩,以他們的耳力神識能將整個五道尊門都籠罩住。往常便經常隨意攝來一名修士然後告訴他一個或緊要或稀鬆平常的秘密,並告誡不許告訴別人,然後便放回去,時不時的便監聽一下這名修士是否遵從他保守秘密,若是那修士不小心將秘密說了出去,立時便會被這神獸攝來暴打一頓取樂。光是這樣也就算了,那聽到秘密之人也會被其一同攝去暴打,當真是何其無辜……」 怒向海正說著,那名攝去袁飛問話的神獸耳朵抖了抖扭頭朝著怒向海望來。 怒向海立馬噤聲不語,似乎以前吃過這鎮門神獸的苦頭一般。 袁飛心中大是鬱悶,這神獸是閒得太鬧心了還是怎地?竟以這種方式取樂,實在忒無聊了些。 那四頭鎮門神獸商議了一會後盡皆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其中之一一張嘴吐出一塊玉牌,朝著袁飛便射了過去。 袁飛探手一捏便將玉牌抓在手中。 怒向海面上一鬆露出一絲笑容道:「小子,你通過神門的審核了。」 袁飛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開心之處,只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手中的青黃玉牌,就見上面刻著神門三代弟子袁飛八個字,顯然是五道尊門嫡系弟子的身份證明。 其實不光袁飛莫名其妙就是那四個神獸也莫名其妙,他們鎮守神門已經不下千年,袁飛這種情況還是首次見到,每次神門做出選擇之後都會反饋給他們一些信息,以告知被審核之人是否有資格成為五道尊門的嫡傳弟子,但是這回神門卻根本沒有絲毫消息傳遞回來,袁飛就像從不曾進入神門之內一樣。 這神門對於築基修士審核最主要的一項便是檢驗修士真築基還是假築基,這是最起碼的要求,只有真築基的修士才可登堂入室成為五道尊門的嫡系弟子,修習五位道人的真傳神通。 當然就是築基修士不能得到神門認可也可繼續在五道尊門之中修煉,畢竟築基修士在各門各派之中都算是資源的一種,越多越好,未得到神門認可的弟子便不是嫡系真傳弟子,所得的玉牌之上便只有神門弟子某某的字樣,被排除在正統代系之外。當然這個道理那些築基修士是不知道的,所謂真築基假築基的真相只在結丹修士之間傳播而已,在築基弟子之中只是知道神門並未選擇自己成為嫡系真傳弟子而已。 嫡系真傳弟子和外門弟子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還有一條,外門弟子若是殺了真傳弟子那便是大罪,畢竟真傳弟子前途不可限量,而外門弟子修行之道已經封死,對於門派來說不過是個苦力罷了,築基弟子難得,真傳弟子更難得,那連天行便是真傳弟子,若是袁飛未通過神門審核,是外門弟子的身份的話,那麼執掌門規的修士懲戒起來便要嚴厲十倍不止。 既然神門沒有決斷,那麼只好由鎮門神獸之一上前盤問袁飛修行上的一些事情,袁飛本來便是真築基那神獸略微盤問便做出決斷,隨後這四個神獸一番商討之後一致決定收了袁飛入門,畢竟神門雖然沒說袁飛可以入門,但也沒說不可以,所以決斷之權便落在了四隻鎮門神獸的手中。 五道尊門延續千年的道統,真傳弟子也有不少,多一個袁飛不多,少一個也不少,四個神獸商議之後都覺得袁飛乃是個趣兒,不管因為什麼原因神門沒有給出決斷,都說明袁飛有些與眾不同,是以四個鎮門神獸便允了袁飛進入神門。 見袁飛的事情了了,傲嬌便對洪嫣兒道:「嫣兒,現在輪到你了。」說完上前一步對著四個鎮門神獸躬身道:「五道尊門二代弟子傲嬌,攜徒弟洪嫣兒前來,請求神門渡儀。」 洪嫣兒心中微微一跳,秀目下意識的望向袁飛。剛好和袁飛的目光撞在一起。 袁飛有心想要告誡一番,但心中卻空空如也,他到現在對方才神門之事還是渾渾噩噩的不明所以,根本講不出個個子丑乙卯,況且洪嫣兒根本不是修道之人,他即便有什麼法子說出來洪嫣兒也做不來,所以還不如靠洪嫣兒自己的造化闖蕩神門,按理說神門不過是一場測試,應該不會傷害到洪嫣兒。他此時想來,方纔他在神門之中會有那般痛苦,完全是以自身去抗衡神門之內灌輸來的空白念頭所致,洪嫣兒不去抵抗或許才是正確之法。 袁飛對著洪嫣兒微微點了點頭,洪嫣兒眼神一亮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一瞬不瞬的看著袁飛,臉色微羞,輕聲道:「袁飛,我願與你從此天老人不老,天涯海角比翼遨遊!這神門之測,我一定要過!」說完便再不看袁飛一眼。 洪嫣兒的這一句話鑽進袁飛耳中一下便探進了識海,袁飛就覺得自己的道心之中有什麼東西被這句話撥動了一下,識海之中泛起一道漣漪,渾身舒坦,就連看向洪嫣兒的眼神都瞬間變得溫軟起來。 那猙獰鎮門神獸掃了洪嫣兒一眼甕聲笑道:「竟然是個凡人,這卻稀奇得很,我鎮守神門千年也只見過兩個凡人入神門而已,進來吧!」 洪嫣兒目不斜視,眼神堅定,放步便走進了神門之中,沒有絲毫猶豫一下便潛進了那深潭般的清凌凌光幕之中,濺起片片漣漪。 袁飛看著洪嫣兒的身影進入神門之中,溫軟的眼神陡然間冰冷鋒利起來,心中暗自忖道:「若是嫣兒在這神門之中受到傷害,我便拆了這狗屁大門!」 第二百八十六章 神門菊花 今天只能兩更了啊……肚子一直不好,三生熬不住了,各位晚安! 洪嫣兒入了神門之後,傲嬌不退反倒上前一步對著那四隻鎮門神獸道:「四位神獸在上,弟子這裡有些血食孝敬,還請四位笑納。」 說著傲嬌黑色的袍袖一拂,一顆拳頭大小的透明珠子便飛了出去,直奔四隻鎮門神獸,那珠子在空中越滾越大眨眼之間便好似一間屋子般大小。 那只方才和袁飛說話的神獸面上冰冷傲慢的表情微微鬆動一下,把一對巨眼朝著那珠子一瞧,便將那珠子攝到身前,巨眼又往珠子之內一望,就見珠子之中似有百十隻妖獸亂舞,猙獰咆哮,困在這珠子之中左突右衝不得門徑而出,看樣子各個都有獸王的修為。 這神獸一對巨眼立時瞇了起來,露出滿意的神情,吼吼一笑道:「我們四個在這裡倒也乏悶久了,說起來已經百多年不沾葷腥油膩之物了,你奉上的血食我們固然是絕對不能吃的,但留下來做個樂子也是不錯。」這神獸這般說著嘴角卻不由自主的溢出一絲口水來,一對巨眼不時掃向那珠子之中,根本是一副食指大動的摸樣,什麼不沾葷腥油膩,一看就是假話騙人。 其餘三隻聖獸見為首的神獸這般說便知道那珠子內的血食質量數量俱佳,一個個臉上也擠出些許微笑,一時間氣氛緩和許多,那四隻神獸也不似最開始那般凜然不可侵犯的摸樣了,反而有那麼一副慈祥長輩的風儀。 傲嬌此時乘機道:「四位神獸在上,弟子有個不情之請,這洪嫣兒有些來歷,對本門大有用處……」 未待傲嬌說完,那和袁飛說話的神獸哈哈一笑打斷她的話語道:「不必說了,這小娃娃好福氣,能有你這麼個懂事的師父,一會她出來不拘神門測試的結果如何,我等盡皆允她一塊玉牌就是!時間還早,我們四個要好好修煉一番,就不和你們在這裡耽擱了,你們靜靜等候吧。」那神獸一邊說著一邊滿臉都是急不可耐的摸樣,其餘三隻神獸也是一般,一躍便跳回各自的簷角原位,身子瞬即僵硬石化,重新恢復原來的石雕摸樣。而他們的神魂早就去了那顆珠子之中享受血食去了。 袁飛看得目瞪口呆,聽得口呆目瞪!嘴巴都有些合不上,這也太兒戲了吧!隨後看向老臉微赤略微有些尷尬的怒向海,又看向平靜無波勝券在握的傲嬌,心中大搖其頭,憤然想道:「都是師父差距怎麼這麼大呢?什麼狗屁神門,什麼檢驗,這麼莊重的事情竟然也能走後門?」 其實這倒是袁飛錯怪怒向海了,並不是怒向海不給袁飛準備後手,實在是練氣期修士和築基修士入神門的規矩大有不同。 築基修士若想進入神門必須得到神門認可,而練氣期修士卻不同,即便神門不認可只要四位神獸認可便可入門,更何況洪嫣兒還是個普通人,連修為都沒有半點,更是可以寬鬆對待。當然即便練氣期入了神門,在到了築基期之後還是要再進行一次神門測試的,練氣期的測試只不過是證實洪嫣兒是否具備修習一些最簡單最基礎的五道尊門真傳皮毛功法的資格而已。 而傲嬌之所以在洪嫣兒身上花費這多,完全是因為洪嫣兒的媧女身份,洪嫣兒成為傲嬌的弟子還稍顯不足,一定要成為神門之中的核心真傳弟子,這樣才能夠在佛家上門求人之時一口回絕。 眼看著洪嫣兒還未出來便已經得到了神門弟子的資格,袁飛雖然心中對神門對五道尊門,對那四個鎮門神獸有著萬般不恥,但是心中更多的還是高興,畢竟洪嫣兒有了五道尊門庇護便至少可以安穩過上一輩子了,至於修道之事,那就得看機緣造化了,非是人力所能干預得了的。 遠飛等人足足枯等了一個時辰,神門之中清凌凌的光幕陡然晃動起來,四隻鎮門神獸陡然從石化狀態恢復,有兩個嘴角還有沒來得及擦乾的鮮血,其中之一打了個飽嗝噴出一股也不知是什麼妖獸的精魄,這神獸連忙一吸又將那精魄吸入肚中,肚中蠕動幾下後便再無動靜。 就在此時洪嫣兒被神門送了出來。 袁飛見洪嫣兒安然無恙,心中不由得徹底鬆了下來。 那四隻神獸都露出聆聽之狀,似乎那神門正在和他們傳遞什麼信息一般。 隨後那個藍臉金斑的神獸哈哈一笑道:「這小丫頭倒也有些奇特,看來根本不用我們四個來買好,神門已經允了她弟子的身份。」說著一張嘴噴出一塊玉牌直奔洪嫣兒。 洪嫣兒沒有修為在身,傲嬌自然不會讓她去接那玉牌,一伸手便將玉牌收了。 洪嫣兒原本緊繃的小臉一聽神獸之言立時歡喜起來,邀功般的看向袁飛。 袁飛微微一笑對著她讚許的點了點頭。 洪嫣兒一臉得意的揚了揚腦袋,隨後乖巧的走回傲嬌身邊,兩眼之中怎麼都掩飾不住那種興奮之意。 怒向海和傲嬌拜別了四隻神獸後便光氣一卷,攜著兩人飛回了觀瀾居。 柳詩正等得心焦,見四人一起回來,看了袁飛一眼後便上前拉著洪嫣兒說話去了。 此時那木、玉兩童子急急的捧著一道紅色流光奉了上來。顯然早就在等著怒向海回來了。 怒向海一看不由搖頭道:「莫造那廝竟然一刻不停的跑去告黑狀。要不然這通傳令不會這麼快便來了。」說著將手一招,那紅色流光便到了怒向海手中,怒向海輕輕一掐,流光煙花般的四濺,隋虎便消失一空,露出一塊玉板,怒向海神識往內一探,隨後道:「袁飛,規矩殿的傳召耽誤不得,你現在便隨我去吧!」 原本滿心歡喜的洪嫣兒臉上不由得一緊,柳詩不知道事情的因果,但是洪嫣兒卻明白得很,袁飛這一走恐怕至少便是三年見不到了。 袁飛對著洪嫣兒微微一笑,道:「今天是我十幾年來笑得最多的一天!」 怒向海乃是花叢之中來去自如的人物,要不是撞上了傲嬌的話現在也不知道在那個陌生女子身上逍遙,他最不耐煩兒女情長的磨嘰東西,他所信奉的從來都是萬叢花中過半片不沾身,是以一道光氣捲住袁飛,便直接遁走,洪嫣兒張著嘴巴話還未出口,袁飛便被怒向海裹挾著變成了天邊的小點。 洪嫣兒的一雙眼睛立時濕潤起來,看得柳詩一頭霧水。 第二百八十七章 殿中三老 規矩殿乃是五道尊門之中執掌門規的所在,殿中共有三老,分別執掌三條門規,專司處置五道尊門之中犯了門規的弟子。 這裡平日裡清淡得很,甚少有人,仙家道門和魔道魔門講究的乃是道意隨心,均不似佛家那般戒律繁多,對於弟子的約束都少之又少,五道尊門也不例外,門規不過三條而已,一,不得欺師滅祖不尊號令。二,不得同門相殘。三,不得持法禍亂凡間。 修仙之人尤其是築基以上修士平時都在潛心修煉,這麼簡單的門規十幾年也就三五個犯規的,處置起來也簡單得很,罪過大的直接殺了送去輪迴,罪過小的直接囚了了事。 當然,此外還有以勞役抵補罪過的機會,但除非是那些必死不可的修士為了換取一線生機才會去服勞役靠貢獻彌補自己的過錯,一般修士寧可被囚也絕不願去做勞役的,因為神門之中需要的勞役可不是砸石頭的簡單苦力,都是些會危及生命的艱難差事。 相較之下修士們寧可被囚個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全當是閉關修煉了,也不願去冒身死道消之險去做勞役。 規矩殿佔地浩大,比商國的迎風樓還要氣派,黑瓦黑柱金窗欞,莊嚴肅穆,內中空空蕩蕩,除了三十三根漆黑大柱托起整座大殿外,只有最裡處的一十八層高階之上並列著三把寬大座位而已,除此再無它物。 此時三把黑檀大椅之分別有三位寬袍大袖的消瘦白鬚老者盤坐其中。 殿下則站著臉色青黑的莫造,還有一臉淡然抿著嘴唇的蓋櫻。 三名老者摸樣各有特色,一臉黃鷹鼻名曰焦老,一臉黑闊口名曰玄老,一臉紅大耳名曰赤老,三老均是結丹後期的修為,並且乃是神門一代弟子,受法於五道尊門開山祖師五位道人,在五道尊門之中地位超然,怒向海、莫造、傲嬌等這樣的二代弟子見到都要執弟子之禮。 三老平日裡並不在這規矩殿中坐班,而是在各自的洞府之中潛修,規矩殿外有三口無聲大鐘,每口對應一條門規,這邊敲響起來雖無聲息,但卻可分別直達三老的洞府之中的連心小鍾之內,是以這邊敲鐘不響而三老洞府內的小鍾卻會響鳴起來。三老聞到自己管轄的鐘聲鳴響便會趕來規矩殿中處理犯規弟子。 本次敲鐘的自然便是一臉青黑的莫造,他敲的乃是第二口鍾對應神門第二條門規,可直達玄老的洞府。 說來也巧三老正都聚在玄老洞府之中商討一件大事,玄老聞到鐘鳴後三老便一同前來了。否則三老都是各自執掌自己的那條門規,不會這般整齊的全都來到這規矩殿中。 而蓋櫻乃是金精道場的主事者,事件發生在她的道場之內,她自然被招來接受三老問詢,作為旁證。 黃臉的焦老捋了捋白鬚開口道:「莫造,你說怒向海新收的弟子袁飛殺滅了你的弟子連天行?他們都是何等修為?因何毆鬥?」 莫造青黑的臉上不由得一僵,隨後硬著頭皮道:「稟焦老,我的弟子連天行是神門真傳弟子,乃是築基後期修為,那袁飛方入怒向海門下,大概還未入我神門,修為在築基初期,他能勝我徒弟完全是仗著一件法寶厲害。本來兩人之爭不過是為了簡單切磋鬥法而已,我徒弟當時還明言不想以自身修為壓人,讓那袁飛兩招,哪知那袁飛惡子竟然出手便是死招殺招,連天行一個不備這才被其得手。」 赤老濃眉一皺道:「真要是如此,那袁飛當真可惡。」 玄老略微沉吟一下看向蓋櫻道:「蓋櫻,金精道場是你的管轄所在,你既然在場便說說當時情形。」 蓋櫻乃是三代弟子,雖然早就忍不住想要出言,但是在這規矩殿中,三位一代弟子面前卻也不敢太過放肆,是以一直緊抿嘴唇,此時見赤老問及,眼中光芒一閃開口將當時的情形述說一遍,言語之間不著痕跡的對於袁飛多有回護,對於莫造師徒則貶損有加,言語刻薄刁鑽,聽得莫造青黑的臉色變得黑紅,一對瞳子灌滿了血汁一般,卻礙於此處乃是規矩殿三老面前不敢放肆,否則立馬殺了蓋櫻都不能解其心頭之恨。 三老其實對於誰是誰非並不關心,聽完之後卻均是一怔,焦老奇道:「你說莫造的九彩琉璃紫金髓這樣的護體法寶都被袁飛的五陰瘴氣片刻間化為無有?」 莫造終於忍不住了道:「焦老明鑒,那惡子若不是有這般邪門寶物那裡能夠勝得了我的徒弟連天行。」 此時殿外一道流光墜下,直落在規矩殿百丈之外,怒向海在規矩殿外也不敢放肆,攜著袁飛恭敬地緩步走了過來。 三老目光盡皆掃向袁飛,袁飛立馬便感到一股無形卻凝若實質般的壓力當頭砸下。這種威壓壓得袁飛連頭都抬不起來。 袁飛也不逞強,低頭躬身的便隨著怒向海來到階下。 怒向海對著三老施了一禮後道:「劣徒袁飛聽召前來認罪。」 見袁飛恭順三老便收了些許威壓之力,玄老開口問道:「袁飛,神門三代弟子連天行可是你殺的?」 袁飛點頭道:「正是弟子失手鑄錯,使得連師兄身死道消。」 玄老點頭道:「那麼你便是認罪了?」 袁飛道:「弟子認罪。」 玄老道:「你可是我神門弟子?」 袁飛取出自己的玉牌捧在手心道:「弟子已經入了神門,為三代弟子。」 莫造一看這牌子心中便是一涼,連道罷了,罷了,既然袁飛也通過了神門之測成了嫡傳弟子,他這個徒弟就算是白死了,那件法寶也就算是白丟了。 三老見到這玉牌之上的三代兩字之後面色盡皆一緩,既然是嫡傳弟子之間的紛爭那麼死者死矣活著的卻還大有用處,如何處置袁飛他們執掌第二條門規的玄老自然心中有數。 既然袁飛已經認罪,三老也懶得去管什麼誰對誰錯這種無聊事情,焦老開口道:「袁飛,我聽說你有件叫做五陰瘴氣的法寶,端是厲害,可否取出給我們三個老兒一觀?」 袁飛知道自己身在屋簷之下,不是猶豫的時候,是以聽得此言便一抖手將那五陰瘴氣放了出來。 三老目光掃過五陰瘴氣,面上都露出奇色,玄老從寬大的袍袖之中放出鵪鶉蛋大小的非金非木非石的奇異東西道:「你可能催使那五陰瘴氣將此物煉化成渣?」 袁飛微微皺眉,不知道這老者有何用意,不過知道自己推辭不得,道:「弟子嘗試一下才知。」 說著袁飛催動五陰瘴氣裂出一團朝著那塊奇異的東西裹去。 當五陰瘴氣完全吞下那東西之後,袁飛真元一催,五陰瘴氣之中猛的傳來劇烈刺耳的打磨之聲,聲音之爆烈就連袁飛都有些受不了。 顯然是那東西堅硬異常,就是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都有些吃力。 袁飛眉頭微皺,一催其餘的五陰瘴氣,立時將那東西團團包裹,打磨之聲再勝三分,震得大殿都略有搖晃,玄老手掌輕輕一按,整個大殿立時安穩下來。 巨大的打磨之聲刺入袁飛耳膜,袁飛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痛苦之色,怒向海此時彈了一團光霧將袁飛包裹住,免得袁飛受到這巨音傷害,有了怒向海的相助,袁飛立時神情一鬆,心無旁鷲地專注在五陰瘴氣之上,操動瘴氣之中的五股瘴氣交錯打磨,來回切割磋磨那東西。 如此這般足足耗了兩個時辰,五陰瘴氣之中終於沒了動靜,那巨大的轟鳴之聲戛然而止。 袁飛此時已經真元耗盡,體內空空蕩蕩虛乏無比,全靠著武道真氣支撐站在原地。 袁飛一揮手勉強收了五陰瘴氣入體,隨後手中便多出了一團金色的灰渣,細細少少卻極有份量,袁飛以化兵後期的武道修為托著這鵪鶉蛋般大小的一團金渣都覺得吃力無比。 三老見到這些金渣不由得盡皆眼中一亮,面上露出欣喜之色。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天外之物 袁飛心中對那塊鵪鶉蛋般大小的非金非木非石的古怪東西感到震驚不已,就這麼一小塊就叫他耗盡了全身真元,在五陰瘴氣這般強橫的寶物打磨之下竟也要做足兩個時辰的苦功才將其磨碎成為金渣碎粉,顯然此物已經堅硬到了極致。 最特殊的是那東西並不似是修士後天祭煉而成的寶物,一看便是天地自生之物,其中還隱隱藏有一些難以言述的仙靈之氣,這樣的東西袁飛不要說見就是聽都未聽過,甚至連想都未想過世間會有這般堅硬的東西存在。 袁飛一直擔心五陰瘴氣如此全力打磨這東西會有所損耗,將其收回之後便連忙將神識探進去體察一遍,出乎袁飛意料的是五陰瘴氣非但沒有因為過度消耗而有所衰竭,反倒似乎更加強壯穩固了些許的摸樣。袁飛只當是自己真元耗盡產生的錯覺而已,也未放在心上。 玄老見袁飛竟然真的將那東西打磨成粉,眼中滿是驚喜之情,將手一招便將袁飛手中的金渣一絲不剩的攝了過去,但這團金渣一到玄老手中,玄老眉頭便略微一皺,掂了掂後面上露出一絲猶疑之色,微微瞇眼看了袁飛一眼,隨後以一道碧綠真元包裹住金渣,手掌柔柔的往上一拍,那真元包裹的金渣立時便化為一道大幕,一粒挨著一粒均勻平整的排列在一起。 三老此時早就忘記了袁飛殺了連天行之事,盡皆全神灌注的挨個顆粒細瞧,憑三人的修為眼力自然不費功夫便將那不知凡幾的金渣挨個看了個便。 隨後三老同時陷入沉思之中,各個皺眉,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一般。 台階下怒向海、蓋櫻、莫造和袁飛也是滿頭霧水,不知道這三位神門一代弟子在搞什麼名堂。 好一會後三老對視一眼,玄老開口道:「這天外之物堅硬異常,打磨之中有些細微損耗也是正常之事,師兄師弟你們兩個有何見解?」 焦老懷疑的看了袁飛一眼,見袁飛面色如常不似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摸樣,也點了點頭道:「量這小子也不敢在咱們三個面前做手腳,吞了這天外之物的顆粒粉末。」 赤老也點了點頭道:「不錯,況且那金渣只是少了極其細微的一點,不足本體的萬分之一,若不是咱們三個老東西太在意此物恐怕也發現不出這天外之物打磨之後短了份量。應該是那瘴氣打磨之時有些細微損耗。」 袁飛聽到這裡才知道這三個老東西方才在沉思什麼,竟是在懷疑是不是他私自截留了一部分金渣,這使得袁飛氣惱非常,他盜家出身,做起自家活計來可是從未被人懷疑過的,今天他一點活計沒做,竟然反被懷疑,袁飛心中憤憤然,暗忖道:「早知如此方纔還不如直接黑他們一點。看這三個老頭對那些金渣的關注摸樣,便知道這東西大有來頭,應該是什麼寶貝才對。」 玄老伸手在那金渣匯成的平幕上一抹,那些金渣立時便被其收進大袖之中。 隨後玄老面色一整道:「袁飛,你犯我神門第二條門規,乃是同門相殘之罪,你既然已經認罪,那麼我便要懲治你一番,以服神門眾修士之口。」 莫造精神一振道:「還請玄老為我的徒弟連天行做主。」 怒向海和蓋櫻也不由得露出專注之色,反倒是袁飛一臉坦然,他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在怒向海那裡搞清楚了,神門真傳弟子只要不是犯了第一條欺師滅祖的門規,或者殘害同門過多,基本上便只是囚禁而已,不會被處死,對他來說被囚禁個十年八年完全不是問題。有個地方可以不受打擾安靜清修乃是他求知不得的事情。 此時的他手上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時間來一一消化,不說別的,就是《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他都未能使得圓通如意,本來納氣歸元之法一施展開來手心之中匯聚出來大的應該是一枚無形無相的無色圓環,但是他現在施展開來卻是一個烏環,有形有色,趁對手不備驟然偷襲或可成功,但是卻不能當面施展,畢竟烏色光環有形有相不說,還有極大地真元波動,很易引起對手的防備。他需要大把時間將這門自家根基道法修煉圓通。 除了《盜經》他手上還有得自蕭殺的術法殺神派的符菉術法,這門神通比之《盜經》也不遑多讓,袁飛自家《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修煉成功後首選修習這溝通天地的符法菉術。 當年蕭殺傳授袁飛符法菉術之時便曾經和袁飛提及過媧女之事,袁飛當時也未在意,畢竟按照蕭殺所言媧女極其難求,千百萬人之中都尋不出一個,袁飛自覺就算尋到了也不一定真能下去狠心與其交合強行採納媧女元陰以助自己衝開最後一枚主竅穴,是以聽過之後也便放在了腦後。 但是世事實在不是人能預料得到的,袁飛無心插柳柳成蔭,別人苦苦尋覓不得的媧女竟然就在自己身邊,還和自己許定了終身,這或許就是常人所言的機緣運道了。 要說袁飛心中沒有和洪嫣兒發生些什麼,從而採納元陰之力開啟週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將符法菉術的奧妙掌握在手的心思,那絕對是騙人的,但是袁飛卻並不希望自己懷著這樣的念頭去和洪嫣兒交合,若真是如此的話袁飛自認為必將對洪嫣兒產生一絲負疚感,其實負疚袁飛倒也不怕,但是有這念頭縈繞在心,對於結丹將會是一個極大的障礙。 所以,在袁飛心中多少有些一切隨緣順其自然的念頭。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是週身竅穴全部開啟領悟了溝通天地之秘,也不可能真正將符法菉術的威力施展出來,菉術袁飛從未施展過,不知根底,但對於符法袁飛還是知道一些,畢竟袁飛曾經施展過一次巽符,深受其利也深受其害。 那次袁飛耗盡一身真元也不過施展出巽符的一個變化而已,隨後便因為真元不濟使得巽符溝通來的天地風氣崩塌掉,按照蕭殺傳授的符法一道巽符至少有一十三種變化,並且一級變化比一級耗費真元更巨,袁飛心中估量自己至少要到元嬰期才能夠完整的施展巽符的一十三種變化而不被一下吸乾全部真元。是以對於開啟那枚主竅穴也並不怎麼太放在心上。 除去這兩樣高明以極的神通不說,袁飛還有南山道的糾藍神光,此種神通最是實用也絕不可放棄修煉。 袁飛還有內存不戒和尚殘魂的念玉一枚,雖說那老和尚狡猾無比,每許諾一件事便要跟著一個條件,但是對於袁飛來說依舊利大於弊,基本上等於有一個元嬰期的師父在側,當然這個師父是絕對不能和怒向海這個師父相提並論的,畢竟那念玉之中不過是不戒和尚的一道神魂殘影,終歸是件死物,只能傳承道法口訣,怒向海卻能真正的由心到法指點袁飛修行之上的每一步步驟。 而且袁飛現在已經是五道尊門的第三代弟子,想必神門之中也有不少真傳,這些加起來足夠袁飛滿滿噹噹的修煉個十幾二十年甚至百十年也不為過。 所以,對袁飛來說被關上多少年他都不在意,只要不將他滅殺就成。 玄老看像袁飛道:「同門相殘最輕也是三年囚禁,依你的情況若是我來判罰的話最少也是囚禁十年,不過我倒有個好處給你,允你以勞役贖抵罪過,小子你如何選擇?」 袁飛想都不想便答道:「弟子願意被囚禁十年。」 三老微微一怔隨後哈哈笑了起來,怒向海和蓋櫻則眉頭大皺。 果然笑過後,赤老道:「你這小子當真是個趣兒,真當那黑臉老兒是在和你打商量麼?」 玄老看了怒向海一眼道:「你這個弟子我有些用處,他若勤力運氣又好的話,一年半載便可回來,若是偷懶耍滑運道極差的話,這輩子便回不來了。」 說完也不多言,袍袖一捲袁飛,三老化為一道流光一閃便在座位上消失不見。 大殿之中只剩下怒向海和蓋櫻面面相覷,莫造則眨了眨眼睛之後哈哈大笑起來,連聲道:「活該,活該!」 說完斜睨了怒向海一眼道:「向海,神門之中去做勞役的據我所知五百年來也不過只有兩人活著回來吧,嘖嘖,可惜了你新收的好徒弟啊,哈哈哈哈!」說完便得意以極的當先走了。 怒向海和蓋櫻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般的變化,在原地杵了一會後只得無奈離開。 第二百八十九章 遁天葫蘆 袁飛被玄老袍袖之中的光氣一卷,就覺眼前光彩閃爍,隨後便已經來到了規矩殿之上不知多高的位置。 天空之中的雲彩棉絮一般的被袁飛踩在腳下,那碩大的規矩殿此時也不過是星星一點而已,袁飛雖然也能夠飛遁而行,但卻從來沒有達到過這種高度,相較之下袁飛所謂的飛遁不過是貼著地皮滑行而已,不說別的單是那獵獵罡風便吹得他週身要剝掉一層皮一般。 袁飛連忙一震血脈,血脈之中傳來大河奔騰之聲,雙手一搓一股濃厚的真氣便被噴了出來護住全身,將那如刀罡風擋在外面。 袁飛真元在打磨那天外之物時便以耗盡,根本撐不起來護體光罩,是以便只能用武道真氣來護體,不過武道真氣的護體之能和真元法力比較起來相差太多,真氣雖然護住袁飛全身但是被那罡風吹得飄飄散散,似乎隨時都會破碎,支撐的勉強得很。 赤老看了袁飛一眼,似乎不屑於觀瞧武道手段,隨意的從袖中摸出一個枯黃色的大葫蘆,這葫蘆上金鉤銀劃的陰刻著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袁飛從未見過這種蝌蚪般的古拙文字,似乎傳自上古的某種咒言一般。這些咒言被一團團氤氳的紫色煙氣遮掩,忽隱忽現看不真切,一派仙家氣象,一看便是個了不得的寶貝。 赤老往那葫蘆上輕輕一拍,那葫蘆立時便漲大千百倍,好似一艘大船一般,飄在空中在罡風吹動下雖然載起載沉卻給人一種極其穩固的感覺。 玄老和焦老也不客氣,身形一晃便從敞開的好似一個小門一般的葫蘆嘴兒中鑽了進去。 赤老一拎袁飛衣領一閃身也進了葫蘆之中。 袁飛一進這葫蘆便感到一股清香入鼻,心神大爽,當看清楚葫蘆裡面的情形後,袁飛不由得有些驚訝,這葫蘆裡面竟然別有洞天,袁飛也不是沒見過別有洞天的法寶,但他以往見過的基本都是像玄牝口袋那般溝通他界的法寶,但這葫蘆卻有些古怪,這裡的洞天就是以葫蘆之中的空間開闢出來的,並非是連接到他界。 這樣的法寶往往比溝通他界的法寶有著更多的特殊神通,並且可以當做是本命法寶祭煉,相對而言比那些溝通他界的法寶還要稀少,還要有價值。 這葫蘆之中的世界並不算太寬敞,但是也有四五重院落大小,一切桌椅器皿、擺設用具盡皆是由葫蘆本身的瓤做成,每樣家什上面都有細細密密的絲窩小洞,並且觸手感覺溫潤略濕,隱隱有種生氣勃發出來,似乎這葫蘆之中的一切還活著一般,奇特之極。 焦老見袁飛一副琢磨不透的摸樣,哈哈一笑道:「娃娃,這紅臉老兒的遁天葫蘆可是一件寶貝,這洞府不過是微末之能,這遁天葫蘆真正的神通卻是遁穿大氣遊走八荒,便是恆河星辰之中也大可去得,飛遁起來當真如迅雷一般,就是和元嬰修士的遁速比較起來也絕不落下風,是以這紅臉老兒與人爭鬥從未輸過,眼看不敵拍拍葫蘆便走,誰也追他不上!」 說著焦老看了眼赤老,隨後對袁飛道:「說起來,這葫蘆乃是上古異種,可以自行吸納天地之氣,即便離開了枝幹土壤依舊還是活物,其中自產一種漿汁乃是了不得的寶貝,修士喝上一口便可滋養神魂恢復真元,老夫我還是數十年前才喝過一小杯而已,那滋味,嘖嘖……」說著露出一臉回味無窮的相思表情。 赤老嘿了一聲打斷焦老的嘖嘖之聲道:「大師兄,你自家嘴饞,想要喝我這葫蘆產的金津玉液便直接和我來說便是,和個小輩在那裡嘖嘖個甚來?就不怕丟了身份?」 焦老捋了捋白鬚,哈哈一笑道:「俗人都知道紅臉漢子可交,這個道理果然不假。三師弟,快快將那滑口的漿汁弄來給咱們兩個師兄解饞。」 赤老哎了一聲歎道:「罷了,反正我的存貨今天總也要損失大半,不妨就大方一點。」 說著一拍手,院落後面邊走出了兩個神情木訥的黃臉少年,就見這兩個少年臉上皆是絲窩,顯然也是瓜瓤做就的身體,大概是因為祭煉時間太短或者赤老修為不足,所以這葫蘆瓤塑身做成的少年靈智還未開啟,是以這兩個少年一臉木訥,行動起來就像是木頭一般僵硬,只能用來端茶倒水而已,不像是袁飛的四個童子那般,端茶倒水一樣不會,闖禍惹厭樣樣在行。 這兩個少年手中托著葫蘆瓤做成的托盤,盤中有三個杯子,一股清幽的香氣從杯中淡淡散發開來。 玄老和焦老看到杯中那琥珀般的粘稠液體臉上盡皆露出三分奸計得逞的笑意,也不禮讓各自招手攝了了一杯仔細的慢慢飲用。 赤老抓起僅餘的一隻杯子輕酌了一口看向袁飛道:「你且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盡快將真元恢復到巔峰狀態,我們要去的地方有些凶險,小心到時真元不足丟了性命。」 袁飛不過是個築基修士,並且還是新入門的三代弟子,在這三位神門一代弟子結丹後期修士面前實在談不上什麼地位,所以遁天葫蘆自產的金津玉液沒有他的份袁飛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袁飛很好奇這三個老兒要帶他去什麼地方,要他做些什麼,但在這遁天葫蘆之中封閉得很,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究竟是個什麼情形,袁飛心中隱隱覺得這三老之所以要他做勞役和他手中的五陰瘴氣有關。但卻琢磨不出其中的關鍵,袁飛知道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百般猜測盡皆都是無用之功,是以聽得赤老之言後,便徑直找了一處角落,拋卻雜念閉目調息起來,力圖盡快恢復因為打磨那天外之物耗盡的真元。 大概過了十幾個時辰,袁飛心中一動從凝神狀態之中清醒過來,就見葫蘆的口已經打開,外面有一道熾亮的紅芒直射進來。 三老正看向自己,看樣子是準備離開這葫蘆洞府了。 袁飛沒有急著起來,而是神念遊走週身一遍,細細的感知自己的狀態,隨後心中微微驚訝,此時他的真元竟然已經恢復如初並且隱隱有一絲細微的增長。這比他想像之中的恢復速度要快上了三成。 他卻不知這遁天葫蘆不愧是上古異種,靠吞噬天地之氣存活,實在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其中的清香之氣對於修士恢復自身修為大有好處,和袁飛得自不戒和尚的金烏檀香床有同種功效,唯一不同的是這葫蘆以香氣沁人,而金烏檀香床卻是以金光渡人。 赤老見袁飛站了起來道:「小子,有些話我要提前和你說個清楚,這葫蘆之外乃是另一方天地,其間充斥了各種我們不知詳細的東西,他們雖然本事不高,但是數量眾多,我們三人雖然會一路照顧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謹慎,否則的話即便有我們三個老東西提攜,你也大有可能死在外面。你要是有什麼好的護體法寶最好現在便施展出來。」 袁飛微微皺眉,從這紅臉老兒的話語之中他可以聽出一絲絃外之音,那就是即便他們這樣的結丹後期修士對於外面的那些東西也有著很深的顧忌,顯然外面的那些東西絕不簡單。 袁飛此時身上帶著的法寶除了五陰瘴氣外便只有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和殷墟操屍環而已,其餘的法寶都在柳詩和四個童子手中,而這兩樣法寶都沒有什麼護體之能,所以袁飛只能將那五陰瘴氣放了出來。 赤老搖頭道:「你這瘴氣一會還有大用,現在損耗不得,你便沒有其他的護體之寶麼?」 袁飛搖頭道:「弟子別無他物護身。」 玄老憑空一摸,手中便多出了一口遍佈銅銹的青綠小鐘,粗粗一觀也不知道這青銅鐘有多久的歲數,玄老將其丟出道:「此物暫借你一用。」說著一道法決打在小鍾之上,那小鍾發出一聲清鳴,悠揚渾厚,在空中旋轉幾周後便飄在了袁飛頭頂不動了,從小鍾之內不斷地射出水波漣漪般的道道青光將袁飛罩在其中。 袁飛就覺得似乎有什麼密實的東西將自己護在其內,沒來由的從心底產生一股踏實之感。 三老也不多言,玄老袍袖一拂便攜著袁飛出了葫蘆。 袁飛就覺得眼前猛然一亮,雙目刺痛不已,觸目所及到處都是一片熾亮的紅芒,似乎自己置身於一片血紅的鐵水之中,雖然有那小鍾發出的道道漣漪護住全身,但袁飛依舊能夠感到外面的火一般的熾烈氣息。 袁飛略微呼吸一下便被一股乾燥灼熱至極充滿硫磺氣味的空氣嗆得咳了數聲。猝不及防之下似乎嗓子鼻腔都被這灼熱的空氣劃傷了一般。 耳邊更是聽到好似大海狂瀾般的咆哮巨響。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愣,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會有這種大海洶湧的聲音卻又如此炙熱乾燥?這兩種感覺疊加在一起實在是太矛盾了! 第二百九十章 詭異深坑 待袁飛雙眼藍光一閃施展糾藍神光瞬即適應了那刺目紅芒之後,這才分辨出自己置身之處究竟是怎麼個樣子。 就見他腳下乃是五條闊大至極咆哮洶湧的鐵水洪流,將漆黑焦糊的地面切割成亂七八糟的網狀,那刺目的紅芒便是這些鐵水綻放出來的。 說來也奇,這五條鐵流一望無際,滾滾奔湧,但卻似乎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忽左忽右胡亂流淌,並沒有什麼固定的規律可循,並且即便兩條鐵流相交碰撞也絕不同流匯在一處,碰撞之後兩條鐵流還是各走各的。 其中不時冒出一個個碩大氣泡,啪啪炸裂,散發出一股黃色煙氣,煙氣之中有著濃稠的硝璜氣息。 尤其是兩條河道的交匯之處更是鐵汁滔天,飛濺起來有數百尺之高,就是結丹修士不小心撞在上面估計也要脫層皮。 袁飛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這裡簡直不是生命能夠生存的地方。 就在袁飛被這場面震撼之時心中突然一動,抬頭看向頭頂,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天空比袁飛所在世界的天空要低矮得多,空氣中除了一股股的硝璜煙氣外,滿天遍佈被火燒雲,這紅雲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探頭探腦的朝著他們張望過來。 袁飛凝神以糾藍神光的神通看去,隨後倒吸一口涼氣,就見烏雲之上飄飄蕩蕩的全是一種說不出來形狀的東西,若硬要說他們像什麼的話那就是有些像蝸牛,一個個全是螺旋形的盤著身子,從漆黑的洞裡露出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一行,這些東西根本沒有數量可言,因為他們好似河邊的鵝卵石一般遍佈整個天空,多得叫人毛骨悚然,被這麼多東西盯視著,這種感覺使得袁飛渾身大不自在。 玄老見袁飛眼泛藍芒,一來就發現了頭頂天空的異樣,不由得微微驚訝,他們來到這裡之後是專門升上天空衝殺了一番後,才摸清了頭頂上的隱秘的,後來一想袁飛是怒向海的徒弟也便釋然。 怒向海被南山道囚了數年的事情他們盡皆知道,並且也知道怒向海從南山道裘南山的老婆李碧海那裡將南山道的一門絕學糾藍神光學了回來,這門絕學乃是裘南山以絕大才智花了七百餘年苦心鑽研出來的,在道法一脈之中眼力修為上算得上是頂尖的神通了,為此博物道人還當著整個神門的面大大的誇讚了怒向海一番,鼓勵他也不要在神門之中修煉,以後多多去別的教派後院溜躂,為此險些惹翻了傲嬌。也算是一件趣事。 想到這裡玄老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雲上的那種東西在這一方世界之中性情算得上是少有的溫順,你只要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便不來為難於你,沒什麼好在意的,厲害的東西你一會才能見到。」 聽得玄老這般言語,袁飛緊繃的心神不由得略微一鬆,又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那些好似蝸牛一般的東西後便收了虯藍神光。 赤老收了遁天葫蘆後,三老攜著袁飛一路飛遁,速度不快,顯然對於這一方世界有些避忌,不敢放開遁光全速而行,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來到了一個大坑之前。 這坑足有數十畝大小,在四周鐵水的紅芒映襯下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個大瘡疤一般,說來也怪那些遍佈地表肆意流淌的鐵水卻並不往這低窪的坑中流淌,而是拐了個彎圍繞著大坑的邊緣洶湧而去,似乎對這大坑有著極深的畏懼一般。 赤老道:「到了這大坑之內什麼飛遁的法寶都不能用了,只能靠自己的修為飛行,小子你要切記。」 袁飛心中一奇,顯然這大坑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所在,袁飛自然要想辦法獲知這大坑的一切詳情,如此才能有所準備,連忙問道:「師叔祖,不知在這大坑中施展了飛遁的法寶會有什麼後果?」 赤老面色略微凝重道:「後果?不久前我神門五位祖師道尊之一的西極道人周遊八荒神遊天河之時,偶然發現此處有極強的異種之氣,但道尊西極道人當時有些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便傳了一道神念回到五道尊門,我師父博物道人便遣了六名一代弟子乘我的遁天葫蘆前來探查此處,當時我等初到此處不知就裡,你的一位師叔祖藍疾施展遁寶想要一探深坑,哪知道一飛遁到大坑之內連人帶寶瞬間便沒了蹤影,不知道被挪移到那裡去了,我們找遍了整個大坑都不見其蹤影。想必已經不能倖免。」 袁飛聽到此處不由得眉頭一皺,他卻感受不到赤老所言的極強烈的異種之氣,心中隱隱產生一絲不妥來,看了看三位老者,又看了看那漆黑瘡疤一般的深坑,暗忖道:「既然這大坑乃是西極道人這樣的元嬰大修士發現,隨後派了神門一代弟子前來探查,甚至連同樣是結丹修士的二代弟子我師父師娘都不知情,顯然這深坑之事極其機密,那麼這三個老頭帶我來這個地方做什麼?他們若是想要借助我的五陰瘴氣的話完全可以徑直和我來借,就算我不給也大可先搶了再說,反正我有罪在身,旁人也說不出什麼來,像這種只有一代弟子以上才能參與的事情實必然重要機密非常,從任何角度來說都實在沒什麼必要將他這個才入門的三代弟子牽扯進來。這裡面顯然有些其他的門道說法。」袁飛心中起了疑竇,將提防之心提升到極致,卻並不說出來。 焦老此時抬手放出一道黃芒,直射入那漆黑的大坑之中。 這黃芒光亮不大,也無甚威力,似乎是某種傳信的信號一般。 袁飛接著那細微黃芒往那深坑之中望去,就見深坑之內空空洞洞並無什麼奇特之處,只不過這坑似乎也太深了點,袁飛就算催動起糾藍神光也探不到底。 焦老的這道流光放出一刻之後便有一青一紅兩道遁光從坑中閃爍著飛昇上來。 焦老呵呵一笑道:「土木師弟、嵇霞師妹你們夫妻兩個鎮守此處當真辛苦了,那東西有沒有什麼變化?」 兩道遁光眨眼便切近四人近前,青色遁光之中閃現出一個老者和三老一般,也是消瘦精神,一張臉上除了木訥僵硬之外並無特殊之處,顯然是個不善言談之人,土木之名果然不是白取的。 那道紅色的遁光之中乃是一位女子,這女子三十餘歲摸樣,面貌姣好,略微有些發福,但卻別具韻味。一身袍服共分五色,穿在她的身上卻並不庸俗誇張,倒還真有些霞氣之感。 這一老一少站在一處好似祖孫一般,卻是一對夫妻,不過修道之士本就不能在面貌上鑒別年齡,男子一般都不重面貌,平時並不去著意保護臉皮,是以會顯得有些衰老,而女修士雖然堪破了生死肉皮,但依舊喜歡有一張青春貌美的臉蛋,是以經常花費些精力真元在自己的臉上,使得青春常駐,所以袁飛也不覺奇怪。 嵇霞笑道:「焦師兄哪裡話來,不過是看守個洞口又有我神門三支豢兵相助,那裡有什麼辛苦之處。不過那東西雖然安穩,並無什麼變化,但是那些東西卻躁動異常,屢屢衝擊我們結下的禁制,豢兵死傷不少。」 三老神情都凝重起來,焦老問道:「可有藍師弟的消息?」 嵇霞神色一黯,搖頭道:「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說著一雙秀目掃到袁飛身上打量一番後,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看向焦老。 焦老嘴唇微動傳音過去,隨後兩人互有言語,後來玄老將袁飛以五陰瘴氣磨碎的那金渣拿了出來。 女子一見這金渣雙目立時微微一亮,臉現一絲喜意連連點頭,隨後看向袁飛笑道:「小傢伙,你的責任重大無比,若是真的做成了這件事,就是五位道尊都要給你些好處才行。不過,若是做不成,你的小命,數十年的苦修也盡皆毀於一旦。你千萬要小心仔細才成。」 袁飛心中存了疑問知道既然兩人以傳音交流那麼便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自己知道,就算自己去問也不過是自討沒趣,只能點頭應是,一副乖巧摸樣。 焦老等五名神門一代弟子稍微說了幾句話,便準備潛入大坑之中,玄老看了袁飛一眼面上露出一絲嚴厲之色道:「從這裡下去便不再是方纔那般的坦途,你要有些準備,莫要被嚇得尿了褲子丟了我神門臉面。」 袁飛聽這焦老言語全無半點玩笑之意,也絕無戲耍之心,顯然這大坑之下真的有什麼能夠將修士嚇得尿褲子的詭異。 袁飛本就是謹慎的性子,不敢有絲毫馬虎,將自己的靈覺全部激發出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深坑怪獸 三老和土木、嵇霞夫妻倆遁光一閃,裹攜著袁飛便投進了那深坑之中。 袁飛被玄老的遁光帶著下潛,毫不費力,便將目光在坑中四壁上四掃不休。 大坑兩邊儘是些巨大的被烤炙得微微發紅的岩石,當然,或許並不是岩石而是一些其他的東西,袁飛雖然從經驗上覺得那些應該是岩石,但是心中卻隱隱覺得或許那些根本就是鐵汁冷卻了化為的鐵塊,這一方世界根本就沒岩石這種東西,有的只是鐵而已。 這深坑一直向前延伸,並且四周的石壁呈漏斗的形狀在緩緩收窄,越往下空氣便越潮濕寒冷起來,袁飛終於告別了那種能將肺子燒起來的乾燥熱風。 頭頂上的那紅色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一小團,紅彤彤的,袁飛若是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話,恐怕還會以為那是高懸於天的血紅圓月一般。 就在此時,袁飛目光陡然一閃,就見一團原本攀在鐵壁上的黑影猛的一竄,橫渡數十丈空間朝他們張牙舞爪的猛撲來,速度之快堪比化兵中期的武道高手全力施為。 袁飛眼中藍光一閃瞬間便看清楚這東西的摸樣,就見這東西身量不大,也就是如山林之中慣於攀樹的野猴一般,好似刺蝟一般,後背之長滿漆黑油亮的倒刺,肚腹之處呈灰白色,鼓鼓的來回晃動,似乎裡面充滿了液體一般。 這怪獸一對眼睛細長狹小,細長的眼皮之內是一團烏白色沒有眼仁的眼珠,看上去就像是蒙了一層白膜一般,一張臉細長微尖,平平扁扁除了眼睛和小嘴便是兩個一起一伏喘氣用的窟窿了。 此時這小獸雙爪指尖嚓的一聲暴鳴,猛的彈出半丈地鋒利尖刺,將這怪獸的攻擊範圍一下增加了五成,當空一揮,朝著玄老便戳了過來。 玄老隨手一劃,一道烏黑劍氣破空而出,眨眼間便斬在了那小獸身上,那小獸雖然有些道行,但是在結丹修士一擊之下還是不能倖免,慘嚎都為發出來便被劈成兩截,誰知這小獸身體裡竟真的灌滿了漆黑的漿汁,此時一被劈開竟一下爆了開來,一時間黑汁四濺,還有那無數的漆黑倒刺也跟著箭矢一般的四處亂彈,立時將六人全部籠罩進去。 幸好那一臉木訥的土木早有準備,在玄老劍氣斬出之時便隨手撐起了一道光幕將所有人都護在其中,這才將那黑汁完全擋住,免受其害。 而那些黑汁一觸及這光幕便被光幕之上的火氣燒灼一空,化為焦臭煙氣朝上蒸騰而去。 玄老面露訝色奇道:「這又是什麼東西?以前怎麼從未見到過?」 嵇霞道:「這種小獸是最近才出現的,這大坑底下的東西千奇百怪,最開始遇上這些東西的是虎豸豢兵,一交手便折損了七八頭,隨後我們換上了金鳶豢兵施以遠攻這才穩住局面,否則三兵兜率大陣還真有可能被他們一衝而破。即便是三兵兜率大陣也不能將他們全部阻隔在這大坑底部,時常便有三五隻運氣不錯的衝了出來,在這坑中徘徊不去,此時正好將他們殺上一殺免得他們成了勢力。」 袁飛目光閃了閃,聽他們對話袁飛知道這小獸只是這一方世界之中極普通的一隻而已,但就是這普通一隻便有不下於化兵期武道高手的實力,而且,那怪獸瀕死自爆噴濺出來的黑色漿汁恐怕絕對不是什麼好易於的東西,別看土木和玄老兩人殺起來輕鬆簡單,但若換成他袁飛的話恐怕還要大費一番周章才行,一不小心說不定還會著了那小獸的道。 袁飛心中暗忖道:「若是這大坑之下有數百隻這樣的怪獸那豈不是相當難纏?不知道和這種小獸實力相仿的怪獸能有多少。」 也不知道下潛了多久,袁飛越往下潛越心驚,一路之上玄老等人總共斬殺了不下百十隻怪獸,他雖然只是看客依舊感到膽寒。 那些怪獸種類繁多,百十隻恐怕便有百十個種族,各個都起碼是化兵期高手的境界。 其中最厲害的怪獸當屬一種好似蟒蛇一般長有十丈的東西,這東西竟然有相當於武道絕頂高手初期左右的境界,行動之間迅如閃電,一身漆黑鱗甲堅硬得簡直不可理喻,玄老的劍氣斬在上面金光亂閃火星四冒卻傷之不得,最後還是土木和嵇霞兩人出手將一道流火打進這巨蛇嘴中直入肚腹,這才將它生生燒死。 袁飛心中暗叫不妙,按照嵇霞方纔之言這些不過是漏網之魚,那這大坑之下這種怪獸豈不是會有數千之多?這樣的怪獸出來一隻袁飛對付起來雖說不一定吃力,但卻也要花些手段,若是十幾隻一起撲來袁飛便只有腳下抹油拿出吃奶的力氣逃命了,他一個築基修士進了這地下世界簡直就像蚯蚓入鳥窩一般,不是用來喂鳥就是用來喂鳥,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袁飛粗略估計一下他們應該已經下潛了不下千尺,此處地界四壁的鐵塊之上已經開始有些冰晶閃現,這些冰晶和袁飛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與其說是冰晶不若說是什麼奇異的礦石,輕輕一碰便會發出妖冶的各種光色,將整個大坑映照得五顏六色,光斑爍爍,使得這地下世界反倒比上面那個鐵汁紅芒的世界要舒服許多,而四周的坑壁此時已經收窄到畝許大小。 就在此時袁飛眼前一亮,這一直向下並且一直呈漏斗狀縮小的深坑一下到了盡頭,而盡頭的下面竟突然變得闊大起來,竟好似先前的那段千尺下潛不過是一個細長的管道而已,管道的另一邊則是一個闊大到難以置信的地步的世界,而這畝許的洞口被一道光幕生生阻斷了,光幕之中懸掛著一枚金印,不住的放出縷縷光芒支撐著這做光幕。 浮在光幕之上的袁飛透過這畝許大小的洞口往裡看去,隨後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他見到了這輩子所見到的最可怖最難以用言語表達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二章 神門豢兵 這光幕之下的地界一望無邊,大得叫人難以相信,黝黑的山峰林立,有些山峰更是全部由那些冰晶般的礦石構成,好似通天光柱一般矗立在那裡,閃爍著各種各樣的妖冶光彩,將這地下世界映照得絢爛無比。 而最叫袁飛膽寒的則是那地面之上密密麻麻,好似無數螞蟻一般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怪獸,這些怪獸在那冰晶絢爛妖冶的光彩映照下,漆黑油量的身軀也斑斕無比,叫人望之眼花。 袁飛方纔還擔心這深坑之下會有數千頭怪獸盤踞,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過單純了,太沒見過世面了。即便是袁飛早已見識過了十萬大山數萬妖獸奔騰洶湧的場面看到這地下世界此時的情形之時依舊尾椎上冒出一股涼氣直鑽腦仁! 這光幕之下的怪獸密密麻麻匯聚成一片汪洋,根本就數之不盡,望不到盡頭,若是一定要在這些妖獸前面加上一個模糊的數字的話,那就是億,數以億計的各種妖獸熙熙攘攘將那闊大的地面都給全部遮掩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剜開了數十個螞蟻窩,隨後你變成了螞蟻大小站在上面往下俯視一般,也幸好這些怪獸絕大部分身材瘦小,和小猴一般,若是再大一些恐怕這地下世界連供他們站立的地方都沒有了。 而這些『螞蟻們』此時正在不斷地,一波一波的朝著光幕攻擊,這光幕明顯便是嵇霞口中的三兵兜率大陣了,大陣之下團聚著三支妖獸軍團,這些妖獸和那些怪獸截然不同,一看便是袁飛一界的生物,不是那種週身漆黑眼睛細小一身光滑的摸樣,而是各個身材長大、長有皮毛羽翼。 其中一支週身赤黃,一顆虎頭之下身子卻似是蟲屬,分為幾節甲殼油光增亮,甲殼胸口處全是黃色鋼毛,一對巨大的蟹鉗卡卡作響,揮掃之間所向披靡,虎嘴之中更是不時噴出一道道光氣將那些強攻三兵兜率大陣的怪獸炸得人仰馬翻,吱吱亂叫,這應該便是嵇霞所說的豢兵虎豸。 而另一團則是一群大鳥,振翅在空中飛舞不休,這大鳥週身羽翅好似純金打造,金光燦燦,各個身量巨大無比,一對翅膀伸展開來足有三丈長短,雙翅一震便是一股金風刮過,其間夾雜著無數金羽,這金羽絲毫不比一般的法寶飛劍遜色,斬在那些怪獸身上,叮噹亂響,身軀堅硬的便留下一道道深深斬痕,防禦稍弱的直接便被切割成凌亂的碎片,當真厲害以極。這些顯然便是那叫金鳶的道門豢兵。 還有一團袁飛一看竟然見過甚至還曾和這種妖獸交過手,竟然全是爆土金晶獸,成群結隊,橫衝直撞。 這爆土金晶獸袁飛曾經在十萬大山邊緣和其對過一仗,袁飛後來在軍中的名氣便有大半是靠那一仗奠定下來的。 當時的結果雖然是袁飛勝了,但袁飛也是靠著《盜經》之中《納氣歸元》之法取的巧,並且還有大濊神虯從旁輔助,這才一鼓作氣吸了爆土金晶獸的真元精血。 爆土金晶獸這妖獸身量不小氣力尤其驚人,單以力氣和一身硬甲來說在十萬大山的妖獸之中都排的上前十,而且這些爆土金晶獸明顯比袁飛當初對付的那只要厲害數倍不止,一身厚甲之上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法術竟然泛著土黃光暈琉璃一般罩著,在那群怪獸群中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那些怪獸雖然有不少也是皮糙肉厚一身硬甲,但是和這些身材巨大、力大無窮的爆土金晶獸對上,立時不是便被其用頭前巨角戳死挑飛,就是被生生踏死化成一團血泥。 這三支道門豢兵各個都有千隻之多,組成了三兵兜率大陣,也正是靠著這樣的數量和彼此結成的牢不可破的陣法,這三支豢兵才能一直支撐著和那數之不盡一波波海浪般襲來的妖獸相抗,再加上這三道豢兵目的很明顯,那便是守住頭頂之上那畝許大小的通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能夠一直支撐下來,若是後面這個通道再大一倍他們便真不一定能夠守得住了。 最奇特的還是那懸掛於光幕之上光芒燦燦的金印,這枚房屋大小的金印通體燦爛,一邊綻放無窮金芒支撐三兵兜率大陣,一邊督視著整個戰場,豢兵之中若是出現傷者便被其射出一道金光捲進金印之中,隨後過不多久便生龍活虎的蹦了出來繼續衝入戰圈。 顯然這枚金印便是這三兵兜率大陣的總樞。 雖然隔著三兵兜率大陣並不能聽到光幕之下的聲音和感知到那戰場廝殺的血腥,但這個等級的戰鬥依舊使得袁飛這個久經戰陣,血水裡廝殺來去自如的軍人感到心驚頭麻,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夠參與的戰鬥。袁飛自覺一旦自己捲入其中瞬息之間便會被攪為肉泥。 那群怪獸固然厲害,但是最叫袁飛感到吃驚的還是那道門豢兵,袁飛以前也聽說過一些大門大派豢養了一些妖兵,這種豢兵從出生開始便喂以各種靈丹妙藥焙煉身體增長修為,經過數百年的培養數代的傳承最終這些妖兵各個本領不凡,並且全都被馴養得聽話無比,最適合結成陣勢。但是袁飛卻從未想過這豢兵竟然會厲害到如此地步,袁飛感覺就算是元嬰修士那種層面上的存在一旦陷入這豢兵之中恐怕也要被攪碎成渣。 袁飛並不知道這三支豢兵在五道尊門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精銳了,從五位道人時期便開始豢養訓練,吃盡了靈丹妙草,如今已經千年之久,數代的傳承之下才會如此不凡,一般豢兵是絕對沒有這般威能的,甚至連這三支豢兵的三成實力都沒有。 三老看了袁飛一眼,見袁飛驟然看到這種場面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卻依舊能夠穩住心神,並沒有什麼其它的不堪表現,眼中不由得都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雖然築基修士心神已經凝煉到了一定程度,但是這樣崩天裂地般的戰鬥場面要是放在一般的築基修士面前,沒有幾個能夠坦然面對,即便是他們這些結丹修士首次見到那螞蟻一般無窮無盡的怪獸之時面色也並不比此時的袁飛強上多少。 三老對視一眼後,微微點了點頭,焦老道:「娃娃,一會我們衝殺進去後會護著你一直衝到西南的大洞之中,洞裡有一塊和你以五陰瘴氣磨碎的那塊天外之物相同的大石,現在我們也不需瞞你,那石頭名曰離艮,乃是二陽顯於外,一陰含於內的寶貝,更是這一方世界的能量本源,你所見到的那些怪物都是那離艮精石孕育出來的,這離艮精石在我們那一方世界之中根本沒有出產,目前僅有的數塊也是從上古神魔逞威之時流傳下來的,這離艮精石對我神門大有用處,你的任務便是將那離艮精石一塊塊的切割下來,我們會施展禁法為你守住洞口,每隔月餘世間你便將切割下來的離艮精石運出來。」 袁飛目光閃了閃,略微思索了下開口道:「幾位師叔祖,小子有一事不明,若是師叔祖們不能給我一個答案的話,小子寧可毀了那五陰瘴氣,就死此處也絕不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上古神符 三老面色盡皆都是一冷,玄老冷哼一聲道:「小子,我是否聽錯了,你竟是在威脅我們幾個老傢伙?你以為你在我們面前是想死便能死,想活便可活的麼?你可知你這句話一出口便是欺師滅祖不尊號令的罪過。在我神門之中乃是死罪一條。」 袁飛呵呵一笑,臉上露出一股別樣的張揚,五陰瘴氣在指尖凝聚成團,欲吐還休,另一隻手則隱隱扣住兩柄玄泥紫金離火幡,道:「弟子生性膽小,乃是惜命之輩,在修仙之路上苦苦掙扎日日勤修,便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求個大逍遙大自在,若是不明就裡跟著師叔祖們下去恐怕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既然下不下這地下世界結果都是一樣,弟子又為何要去成人之美?拚死一搏或許還能賺個結丹修士保本!左右是死,弟子總得按自己的想法去死才能心中喜樂。」 三老都沒想到一直恭順的袁飛竟然敢和他們這般無禮,並且還是一副隨時要和他們動手放對的摸樣,甚至還想要賺他們一個結丹修士當做墊背的,而且袁飛此時雙目神光閃閃,顯然並非是被下面的場面嚇得失了魂兒沒了決斷,袁飛所謂的膽小怕死、惜命之輩分明是信口胡謅,膽小怕死之輩敢在他們五位結丹修士面前如此叫板?這樣張狂強悍滾刀肉般的築基修士,他們不要說見過就是聽都未曾聽過。 就在三老想要瞬即出手拿下袁飛這個小崽子好好教育一番再來說話時,嵇霞呵呵一笑道:「你這小輩倒是有趣兒,你莫不是以為我們幾個老東西在合起伙來算計你不成?」 袁飛搖頭道:「這正是弟子想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說幾位師叔祖想要圖謀弟子什麼的話大可直接來要來取,實在沒必要和弟子兜這麼大的圈子,在弟子看來這下面危機重重,幾位師叔祖帶上弟子這個無用之人根本就是自尋包袱,若只是為了去切割那離艮精石的話幾位師叔祖大可以從弟子手中取走五陰瘴氣,隨便祭煉一番便可抹去弟子留在上面的些微神念,幾位師叔祖以結丹後期修士的修為來催使五陰瘴氣必然威力更大,遠比帶著我這個方築基的小輩來得方便。是以弟子有些想不通。況且老實說,弟子的五陰瘴氣只能用來打磨那離艮精石卻並不能將其切割下來,恐怕幾位師叔祖要失望了。」 嵇霞咯咯一笑道:「小傢伙,你當我們不想自己動手?你那五陰瘴氣確實厲害,但是我神門之中號稱有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並不缺鋒利的寶物,這些法寶也不去說它,就是開了靈智的靈寶也有數件,可惜那些靈寶身具靈性,卻不是普通修士能夠催使得了的,必須要有元嬰之力才能鎮壓降服。」 「而那存放離艮精石的洞中大有古怪,一旦有修士進入了洞中,離艮精石便會自行孕育出和那修士等級差不多的鬼物來,若是結丹修士進去便會有和結丹修士相仿的鬼物誕出,若是元嬰修士進去也是一般,所以我們才想叫你這個築基修士進去。」 「我等手中有兩件可以提升修為增持真元的寶物,全都給你帶上,足以將你這個築基修士的修為能夠媲美結丹中期左右的修士,你進了洞中之後那離艮精石便只能孕育出築基修為的鬼物,此時你再加持法力,將自身修為提升到結丹中期左右的境界,面對那些築基期的鬼物自然可以無往而不破。」 「當然,這其中也不是沒有危險,但要比我們這些結丹修士進去穩妥得多,畢竟我們那些寶物對於築基修士功效很大,但是對於我們這樣的結丹修士效用卻只是一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我們的修為層次拉升到元嬰之境。本來我師兄三人從這一方世界回到神門之中便是為了尋找築基期的弟子來參與此事,剛好你手中有五陰瘴氣這般寶物,正合我等所需,現在你可明白為何叫你這個築基期小毛頭來這裡了?」 袁飛皺眉細思,隨後點了點頭,收了五陰瘴氣和玄泥紫金離火幡恢復恭順的摸樣道:「弟子明白了,若是如此的話弟子願意遵從師叔祖號令,為我神門效力便是身死道消也沒有怨言。」袁飛當然沒有為什麼神門赴死的念頭,但是既然搞清楚了對方的真實意圖那麼還是裝作恭順點大有好處,畢竟在這一方世界他即便想跑都沒地方可跑,一會還要仰仗這幾個老東西為他保命哩。 三老都是人精那裡不知袁飛這般心思,齊齊冷哼一聲,雖然都未說什麼,但是對於袁飛的不滿都掛在那張老臉之上。這也就是他們懶得再回神門之中尋找其他築基修士前來,並且雖然嵇霞口口聲聲說神門不缺切割離艮精石的法寶,但實際上要想找到像五陰瘴氣這般合用的法寶還真不容易,要不然三老一劍劈死袁飛也不為過。 赤老肉疼的從袖中取出一個大葫蘆,這葫蘆並非是那遁天葫蘆,但是顏色摸樣卻也差不許多,只是上面並沒有那些古拙的蝌蚪文字。 赤老沒好氣的道:「這裡面乃是我那遁天葫蘆之中耗時百年積存下來的金精玉液,對我們這種結丹修士來說不過是口滑之物,效用不大,但是對於你這種半吊子築基修士而言,只要喝上一小口略微調息吸納片刻便可恢復大半真元,一次切記不得多飲,小心真元鼓爆了你的肉殼。」 袁飛接過葫蘆晃了晃,其中果然有半葫蘆漿汁的摸樣,袁飛心中暗忖道:「怪不得這紅臉老兒在遁天葫蘆之中說今日的存貨怎麼也要損失大半,原來這句話是應在了我的身上。看來方才嵇霞所言倒也不假。」 玄老一張黑臉也難看至極,冷聲道:「我這裡有一道劍決可以助你將那五陰瘴氣凝煉成劍,到時切割起那離艮精石來要容易許多。」說著也不管袁飛願意不願意,手指便一點一道法決一下便射進袁飛腦袋識海之內。 袁飛微微閉目存神便將那法決瀏覽了一遍,說起來這法決倒也簡單得很,只要理解了其中的運用之法便可施用在真元真氣等上,玄老方才對付那只漆黑如猴小獸之時隨意發出的劍光顯然便是此種神通,不過這劍訣至少要有結丹期的修為才能能夠隨意施展。袁飛知道這劍訣只是一些零星片段,只能叫他將五陰瘴氣凝煉成劍並且保存五陰瘴氣威能不失而已,所以才能這般簡單上手,這劍訣的全本真訣必然是一門極高深的神通。 既然方才嵇霞說了有提升他修為到結丹之境的寶物,那想來他應用此法並不會太過為難。 袁飛心中這般想著便看向焦老,焦老面色一沉道:「奸猾的東西,你怎麼便知道那件東西是我來給你?」說著抬手放出一個貼著一張黃紙的玉匣,手指微彈便將玉匣挑開,內中飛出一枚閃閃發光的玉菉,袁飛一見這玉菉之上的神魔畫像心中不由得便是一震,這不正是術法殺神派可以驅神役鬼的菉術之道麼?蕭殺不是說這東西已經被封禁失傳了麼? 袁飛心中震驚不已臉上雖然沒有什麼特殊表情,但心中卻已經翻天覆地,一雙眼睛細細觀瞧玉菉之上的圖畫,「沒錯,這正是《殺神法錄》之中菉術之道,符法以雲篆寫就,而菉術則是神鬼圖畫構成。」 《殺神法錄》之中雖說有符菉之法三千,符法一千五百道,菉術一千五百道,但其實追根溯源的話不過是符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道分別代表天、地、雷、風、木、水、雨、火、日、山、澤十一種天根,彼此交互變化之後足有一千五百道之多、而一千五百道菉術究其根本便是《無天菉術真訣》總計有六首,不過袁飛只知道其中的五首,分別是虐首、狂首、怒首、笑首、淫首,乃是上古神魔的五張面孔,關於第六首卻被蕭殺說要以後再傳給袁飛。 而這玉菉之上的神魔之相分明便是狂首的摸樣。 焦老自然不知道袁飛心中的念頭,沉著臉說道:「這道上古神符乃是我神門之中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之中的一件,乃是三散道尊遊走八荒之時從天外天一界上古神魔戰場之中得來,這玉菉之上被上古神魔加持了無上神通,可以將你化為上古神魔之屬,足以將你的修為提升至結丹中期左右。不過此物一日之內只能應用一次,否則你的肉殼將承受不住,被其吸乾化為朽爛之物。此物會隨著你的修為自行調整應用時間,短則一兩個時辰,長則七八個時辰也未可知。」 焦老說著便將那上古神符送到了袁飛跟前,並將應用之法一一說與袁飛知曉。 袁飛最開始還聽得認真仔細,但是等到焦老說了七八句的時候袁飛便知道了,這玉菉應用之法絕對是三散道人自行琢磨出來的,雖然也可借用這玉菉之內的威能,但卻損耗極大,並且借用得極其有限,大有暴殄天物之嫌,畢竟這玉菉之內存放的威能並不是無限的,借用越多威能損耗越多,早晚這塊玉菉會重新化為頑石一塊。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欣喜,這玉菉落在他的手中算得上是物歸原主,最是恰當不過了,畢竟他也算得上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若是商國太祖曦不出世那麼他便是術法殺神派的唯一傳人。 按理說菉術一道至少要結丹修為才可略微施展,元嬰修士也不過才能勉強完全施展開來,但是有這玉菉在手卻大不相同了,這玉菉之內已經載有了無上神通,袁飛只要以合適的法門催動這玉菉便可將玉菉之中的力量灌注在自己體內,以此來施展菉術神通。絕對要比三散道人自己琢磨出來的那一套野雞法門要厲害數倍不止。 待兩件寶物一道劍訣盡皆入了袁飛之手,五位結丹修士又交代了袁飛數句,隨后土木一揮手放出一顆圓珠,那圓珠一打進三兵兜率大陣的光幕之上,那大陣便捲出一道光氣將他們全都捲進了大陣之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殺行一路 袁飛被三兵兜率大陣吸進其中,耳中立時便被那澎湃的亂鬥聲灌滿,那是一團怎樣的嘈雜?千萬種不同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道巨大的聲波駭浪鑽透了耳膜直入大腦,刺得袁飛腦仁生疼,袁飛神念一凝以真元堵住耳朵,這才將這巨大嘈雜的聲音閉在耳外。 五老似乎早有分工,嵇霞和土木紛紛飛遁到那金印兩側,隨後也不知道他們使了什麼法決一下便鑽進了金印之中,顯然還要在此操縱三兵兜率大陣。 隨後那金印嗡鳴一聲,猛的噴出一道數丈寬廣明晃晃有如實質的金光,直指西南方位飆射而去。 三老毫不猶豫,一卷袁飛便投進了那金光之中,這金光似乎有種巨大的推力,袁飛被三老攜著進了金光之內便感到好似跌進了洶湧奔騰的大河之中,一路順流而下端是快捷無比。 那些怪獸一見四人直奔西南而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也不去攻擊那三兵兜率大陣了,全都不要命的往三老和袁飛撲來,袁飛覺得眼前一暗,一道黑幕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鋪蓋而來。 不過這些怪獸有一大半一碰觸到那金光便好似被金光灼傷了一般紛紛哀嚎著被退開,剩下的能夠侵進金光之中的全都不是善類,最次的也相當於武道化兵後期高手的修為。 這些怪獸即便只是一小半,數量也是驚人的,對於袁飛他們來說甚至根本感覺不到怪獸有絲毫的減少。 那怪獸們一湧進來立時便將四人前後左右所有的道路堵得死死的,此時三老動作了。 就見焦老祭出一個精緻的瓷碗,這瓷碗與眾大大不同,一般的碗具都在外面繪製圖案,但是這瓷碗卻在碗內以青色畫著一個倒騎驢的老頭,這老頭一臉痞癩一副老不休的摸樣,手中胡亂抓著一冊竹簡卻不看,任由長長的竹簡托在地上,悠閒而行。 這瓷碗在空中丟溜溜一轉,內中的那騎驢老者竟一下從中鑽了出來,痞癩一笑,將手中的竹簡朝著擋道的那群怪獸拋了出去。 那竹簡之中猛的遁出千百道鳥篆文字,各個都有千鈞之力將那無數妖獸打得骨碎肉爛四處飛濺,瞬間便將往前的道路清理出三丈左右。 而玄老依舊是手指在空中連劃,每划動一下便是一道劍氣飛出,一道劍氣至少可以腰斬三四頭怪獸,隨後見到焦老拋出的瓷碗建了大功,一下便弄死了不知多少怪獸,玄老似乎覺得自己這般的戰果實在有些難堪,是以並指在眉心之處一劃,紅芒一閃,眉心之處猛的鑽出三道光片,這三道光片薄如蟬翼,瞬即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一十六,總計分化成四十八道光絲,在玄老手指一引之下,悄無聲息的化為漫天光芒朝著擋在擋在前面的怪獸飆去,隨後便是千瘡百孔的怪獸慘嚎著四散飆飛。 赤老的法術還是葫蘆,不過這個葫蘆和赤老先前拿出來的遁天葫蘆和給袁飛的那個葫蘆都不相同,這個葫蘆通體嶄紅,一道道的青色火苗包裹著葫蘆,來回盤繞不休。赤老將手往上一拍,便是一道七八丈長的青藍火焰噴出,聲威滔天,絢爛無比。 這火焰顯然不是凡火,那些怪獸一沾上這青藍火頭便皮焦肉爛,無論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這青藍火焰的侵噬,有些耐力強的能支撐個一刻左右,那些皮薄的瞬息就化為滾滾黑煙蒸騰而走。 但即便有這三老如此神通開道,也不布偶開闢出十丈長短道路,一忽之間那群妖獸便又圍了上來。 袁飛此時都覺得有些心寒,不是袁飛膽小,實在是那密密麻麻的怪獸太多,好似永遠都殺不光一般,讓人有一種陷進了怪獸汪洋之中永遠難以抵達盡頭的無力之感。 雖然有三老護持,但是袁飛依舊不得半刻清閒,怪獸實在太多,時不時得便有各種怪獸衝過三老的神通朝四人襲來,只是片刻交手,三老和袁飛便盡皆掛花,袁飛後背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抓了一把,將他的護體光罩都生生抓碎了,要不是袁飛本身有著化兵後期的武道修為,一身筋肉也已經鍛煉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恐怕這一爪便要了他的性命。 袁飛此時再也不敢聽三老之言了,什麼五陰瘴氣要留待以後還有大用,這根本就是狗屁!現在不用以後一輩子都沒得用了。 袁飛手指一彈便將五陰瘴氣放了出來,眨眼之間便將自身全部裹在其內,又在五陰瘴氣之內鞏固了一層護體光罩這才略微安心,五陰瘴氣乃是元嬰修士的護身滅敵法寶,自然非同一般,比三老施展的護體神通還要穩妥一些的摸樣。 這一路廝殺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袁飛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這種精疲力盡並非是肉身的疲乏而是精神上的虛弱,他當年在數萬妖獸群中殺進殺出都從未有過這般心力憔悴之感,這甚至就是一種陷入死地的絕望。因為前面除了無窮怪獸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當然這種情緒一起便被袁飛斬殺下去,不過如此這般便有些刻意了,說明袁飛心境歷練上還是要欠一些火候。 不過那三老明顯不是第一次應付這樣的場面,雖然各個狼狽,但似乎還有些餘力,時不時的分手出來照顧袁飛,否則袁飛即便有五陰瘴氣護體也不一定能夠堅持到現在。畢竟五陰瘴氣雖好,但袁飛終究修為不夠,不能完全發揮出這瘴氣的全部神通。 從這裡袁飛倒覺得這三個老頭有些意思了,那一張黑臉的玄老為了護住他還被一隻尖嘴妖獸咬了一口,撤掉了一塊血肉,修道之人肉身都比祭煉了百年的法寶還要金貴,輕易是不會使自己受傷的甚至寧可傷了法寶也要保住肉身,畢竟肉身才是橫跨長生路的根本,法寶有了損傷還是可以慢慢祭煉修補甚至費些心機換其他的法寶,肉身一旦受到了嚴重傷害即便修補回來也不如最開始的狀態那般完美。 雖然三老也是為了使喚他去切割那離艮精石,但是這份人情袁飛還是記下了。三老雖然對袁飛有些不滿,但是這般生死與共的患難經歷,使得對袁飛的些許不滿早就拋在腦後了,畢竟修道之人心中豁達無比,和袁飛的那些不愉快盡皆不是死仇,根本不必一直牢記在心。 袁飛此時才明白那金光並不是完全為了驅趕那些低級的怪獸,最重要的作用根本就是為了給他們指明前進的方向,否則在這獸群之中,走不出三步便要迷失方向,那個後果將是極其可怖的。 就這般順著金光一路前行,緩緩地那無窮的怪獸略微有些變少,遠處透過密密麻麻的怪獸身軀可以依稀看到被金光照耀反射出星星點點的金芒的鐵石,三老精神一振立時將自己的法寶全力施展開來,將擋在身前的怪獸全部彈開。 隨後一個碩大的大洞便展現在袁飛眼前。 第二百九十五章 商國野修 這洞有十丈高矮,卻並不寬,僅能容一兩架馬車通過的摸樣,高高瘦瘦,狹長無比,洞頂之處有個模糊的凸起之物,遠遠觀去似有些生命之門的摸樣。 內中黑黑洞洞不知有幾許深淺。這大洞就這樣憑空出現在那裡,好似空間裂縫一般,介乎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從側面看薄得就像是一頁紙一般,但朝那洞中望去卻深邃得叫人難以相信。 三老此時已經疲累無比,一身凌亂袍服之上有不少斑斑血跡,髮絲凌亂雙目充血,那裡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摸樣?也就是如此險地才會使得這些結丹修士如此狼狽。 三老齊齊發力將守在洞口處的妖獸全部震飛,一卷袁飛便來到了那大洞洞口,隨後便呈品字形將大洞和袁飛護在身後。 焦老嗓子乾啞的喝了一聲道:「快進去。」 袁飛此時對這三個老頭早就沒了懷疑,知道此時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刻,看了三老一眼一閃身便鑽進了那狹長大洞之中。 那群怪獸一見袁飛進了洞中立時便暴躁起來,一個個混不要命般前仆後繼的朝著三老狠撞。 三老見袁飛已經進入了大洞,對視一眼,玄老和赤老兩人猛的收了法寶卻將自身真元不要命的往外噴出,眨眼之間一個數丈方圓的光罩把三老全部包裹在內,將那些暴躁的怪獸盡皆擋在外面,而焦老也收了那已經變得有些烏突突沒有神采的瓷碗法寶,從懷中取出一個大不盈尺的蚌殼來,就見這蚌殼之上粗糙無比,就像是剛從海邊撿拾回來還未刷洗一般,灰不溜丟的看不出什麼特異之處。 焦老真元一催此物,緊緊咬合的蚌殼立即張了開來,內中一顆明珠閃爍耀目,噴出一道霞光將三老一卷便消失無蹤。 那光罩沒了玄老和赤老的真元催動被那無窮怪獸一擠便肥皂泡般的爆裂,化為無數晶晶碎碎消失不見。 那群怪獸猛的便擠了進去,咚咚咚的互相撞在一處,混亂作一團,這些怪獸靈智不高,一番混亂之後發現自己沒了目標他們雖然知道袁飛進了那洞中,但是他們似乎對那大洞有著深深的顧忌,並不敢靠近一步,四處找尋一番三老無果之後,徘徊了半個時辰左右,便又轉身朝著三兵兜率大陣攻了過去。 三老此時也是捏了一把冷汗,一進入這蚌殼之中便長舒了一口氣。 這蚌殼也是神門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之一,名喚子都玉蚌,也是溝通他界的法寶,其實三老並未離開原地,只不過是那子都玉蚌縮小成了介乎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一點罷了,就像當年袁飛在天南山地下催使玄牝口袋一般,不拘任何溝通他界的法寶在遁入他界之後都必須要在本界之中留下一個細微的符號,以作回歸原位的標記,催使人修為越高,這個符號便越小。 袁飛當初法力不濟留下的符號標記略大,這才被南山道的修士以糾藍神光的神通發現,而現在這些怪獸只是肉身強悍罷了,並沒有其他的神通,是以除了通過五味五官辨識外,便沒了其他招數,自然不可能發現結丹修士催使下的子都玉蚌所化的那肉眼不可看的符號。 三老雖然明知不會被怪獸發現,但是依舊提著一顆心,畢竟這一方世界之中的怪獸詭異之極,時不時的便有新品種出現,要是這些怪獸之中真的有什麼能夠發現他們存在的神通,那麼後果可想而知,此時精疲力盡的他們不死在這裡肥地,那就是老天爺瞎了眼睛。 三老在這一界之中不可能看到外間情形,一個時辰過去了,並沒有什麼變化,估摸著怪獸應該找不到他們而散盡了,赤老這才略微喘息了下,一張紅臉此時也已經變成了微白之色,顯然消耗過巨,吞了一顆紅丸後一邊以真元之力化開紅丸以藥力修補肉身,一邊道:「不知道那小子造化如何?若是死在裡面可就白費了我等這番功夫了。」 玄老也取了顆紅丸拋入口中,冷哼了一聲道:「我看那小子不是短命之相,命硬得很,說不定咱們三個老東西死了他都不會死。」 焦老眉頭一皺道:「你這張烏鴉嘴何其惹厭,不過怒向海的這個徒弟倒是塊修道的料子,竟敢和我們三個放對,乃是個有大不畏之心的傢伙,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沒有這股不懼不畏的念頭是無法一路前行的,兼且行事倒也有幾分聰明,知道收放,也不肯輕易被人使喚,心中有一套自己的主意,也是我輩當有的心氣,就是一身的野氣太重,這個要好好打磨打磨才成,否則這小娃娃早晚因為這一身野氣喪命。」 玄老嘿了一聲道:「師兄,這小子和藍師弟一樣也是從商國過來的,商國那種偏僻小地出來的野修一個比一個辣手,都是這種固執狠辣卻又善於隱忍的古怪性子。藍師弟是這般,這個臭屁小子也是這般!」 赤老一聽此言微微一歎道:「不知道藍師弟現在如何。」 焦老玄老盡皆是一歎,三人心中都明白在這地下世界之中藍疾根本沒有活路,就是他們三個聯手有金印金光指引前行還狼狽至此,若只是藍疾一人又辨不明方向,怎麼會有生還可能? 三老略微沉寂了一會後,都不再言語,開始打坐調息,爭取在這虎狼之地盡快回復一身修為。 …… 袁飛一鑽進狹長洞穴之內,什麼都沒做,第一件事便是取出赤老給的葫蘆先灌了一小口金精玉液,他此時已經到了真元耗盡的最邊緣,隨時都有可能一口真元上不來斷了供應,在外面場面實在劇烈,一個不留神便是身死道消,連喘息的功夫都沒有,想喝這金精玉液更是妄想。 這一股金精玉液下肚,好似一線冰流在五臟六腑之中轉了個遍,舒服的袁飛真想要大吼一聲。 隨後這金精玉液一下散了開來,化為不知名的東西沁進了袁飛的丹田之中的養蓮溫池之中,袁飛連忙吸納這股清涼,果然真元得到了滋補,開始快速的恢復起來。 袁飛畢竟是剛進洞中,絲毫不敢大意,一切都是兩邊一起進行的,一邊調息,一邊打量四周。說來話長,其實袁飛這一切做下來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袁飛微微皺眉感到週身體表忽冷忽熱起來,顯然和那金精玉液無關,這種感覺乃是外力所致,似乎有一股股的波長從那洞穴之內朝他輻射過來,袁飛此時真元有些恢復,連忙勉強催起糾藍神光去看仔細。 果然在糾藍神光之中,一道道的漣漪從那洞腹之內緩緩蕩出,很有規律,兩道溫光之後是一道冷光,循環往復,顯然袁飛那忽冷忽熱的感覺便是這漣漪輻射在作怪。 出於盜家本性,袁飛並不急著往洞中探去,而是仔細打量這洞中的情形。 雖然這洞中漆黑無比,但在袁飛的糾藍神光之下還是可以看個分明,就見這洞狹長一線越往裡去越寬闊的摸樣,四周的洞壁之上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袁飛仔細觀瞧了一會後,心中略微有些奇怪,這洞壁似乎不是實物,倒好似是虛幻般的存在。 袁飛略微瞇了瞇眼,思量片刻,便在手中以真元凝成一團跨牆絲,手指一彈,跨牆絲便朝著那牆壁探去。 這跨牆絲乃是袁飛真元匯聚而成,一觸碰到那洞壁之上,便好似觸到了水面之上,一道的漣漪瞬即以跨牆絲為中心蕩漾開去,還沒等袁飛細思,那道蕩漾開去的漣漪竟猛地縮了回來,一下便將跨牆絲裹住,跨牆絲陡然間再不受袁飛的控制,嗖的一下被洞壁吸了進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離艮精石 袁飛心頭猛的一驚,就覺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猛的順著那跨牆絲朝他攝來,好似要將他體內的真元全部吸乾一般。 袁飛連忙切斷了自己和跨牆絲之間的真元聯繫,眼看著那團跨牆絲倏地一下被洞壁吸了進去,隨後洞壁蠕動幾下後便恢復原狀。 「活的?這個大洞是活的?這洞壁竟將我的真元吃了!」 袁飛心中震動無比,最先想到的便是看向自己腳下,輕輕的跺了幾下,見這地面堅實無比,和那洞壁虛無縹緲般的存在完全不同。袁飛這才微微放心,若是地面和洞壁一樣都是能夠吞吃真元的活物的話,那他在這洞中根本就是寸步難行,要考慮的便不是怎麼進去,而是怎麼出去了。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袁飛心中暗罵一聲,對這大洞又平添了數分顧忌,身形一晃便回到了洞中間,再也不敢輕易靠近洞壁了。 這也就是袁飛,乃是盜家出身生性謹慎,又有跨牆絲這種修仙界最不被待見的真元應用方式,若是換了其他修士,沒有這份謹慎並以跨牆絲這種最微小的真元去窺探洞壁,或許便是另一個結果了。 袁飛仔細觀察了一會,見自己在這裡再也得不到什麼信息後,看了看身後他進來的那個洞口,此時那洞口已經收縮成一條窄窄長長的細縫,要想出去的話恐怕還要有什麼辦法將這細縫分開,不過三老他們既然知道這裡面的情形,手中又有離艮精石顯然曾經進入過這裡,既然他們都為提及要如何出去,想必要離開這裡必然不會太難。 袁飛小心翼翼的緩步往洞中走去,一邊走一邊扣住那枚狂首玉菉,真元匯聚手心欲吐還休,隨時準備激發此物。 按照嵇霞所言這裡會出現和進來的修士修為相仿的鬼物,只要一看到那東西露頭,袁飛便會毫不猶豫的催使這玉菉化身為上古神魔之屬,將一身修為提升到結丹境界。只可惜這玉菉有時間限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應用多久,否則現在就應該催使了這玉菉以防萬一。 當然,這玉菉袁飛畢竟從未用過,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所以五陰瘴氣也被他放了出來氤氳漫漫護住全身,兩柄玄泥紫金離火幡直接被其往空中一拋,懸浮在袁飛頭頂,滾滾魔氣咕嘟嘟的蒸騰不休,隨時可以噴出那一千魔頭一千魔魁還有兩個絕頂高手的神魂出來相助。 順著這狹長大洞一路前行,越走越開闊起來,空間也越來越大,行走其間仿似置身於一個極大地宮殿之中,頭頂已經早就看不清洞壁了,有的只是黑乎乎的朦朧一團,即便是袁飛的糾藍神光都看不到頂,袁飛甚至覺得頭頂之上的空間已經根本沒有洞壁鐵石勒,而是一片虛無混沌,根本便不存在。 行走在這般空曠的地方,袁飛隱隱感到不安起來,直覺告訴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什麼東西監視著,但是不論是他用糾藍神光掃視還是以神識探查,盡皆一無所獲,這種感覺對於袁飛這種修道之人來說不亞於被人用尖刀抵住了後背。 袁飛又往裡走了大概百十丈左右,一個團漆黑的東西毫無徵兆的陡然出現在袁飛面前,幾乎和袁飛面對面緊緊地貼在一起,袁飛甚至能夠感受到那東西身上傳來的寒涼之意。 但這東西一出現便被五陰瘴氣打磨得發出卡卡大響,火花連閃之後倏地消失無蹤。 從那東西出現到消失不過是剎那之間,如流星一閃,金雷一躍,但袁飛週身的汗毛都被激得炸了起來,這是他修仙之後從未遇到的情形,幸好有五陰瘴氣這般能夠將全身護住又威力奇大的護身法寶,袁飛要是換了其他的法寶護身恐怕情況決不會這麼樂觀。 袁飛身形由始至終始終未動分毫,不是他未向動,而是連動的機會都沒有,此時更不敢妄動,一雙眼睛之中糾藍神光猛的噴出,藍芒凝厚得如有實質一般,射出去數丈之遠掃視不休,但那東西似乎早已遠遁了一般,絲毫不見任何蹤跡。 震驚之後袁飛心中有些奇怪,按理說這裡面的東西不應該太難對付才對,按照三老和嵇霞的說法,若是築基修士進入這大洞之中,大洞之內只會孕育出和築基期修士能力相仿的鬼物,但是方纔那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築基修士能夠擁有的速度和遁法,來去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袁飛心中略有疑惑,但並不駐足不前,一路繼續前行,只不過更加謹慎小心,那漆黑一團的東西方才一擊沒有得手,至少說明五陰瘴氣對付那東西還是很有用處的。 又行了十幾丈袁飛眼前微微一亮,似乎是看到了出口處。 袁飛微微瞇眼,眼中糾藍神光的光彩更勝幾分,心中暗忖道:「那三個老傢伙並沒有說過這條大洞通往其他的地方,那前面的洞口是怎麼回事?」 再走了數丈,袁飛眉頭微微一挑,那那裡是什麼洞口,分明是一塊散發著螢光的巨石!想來便是那離艮精石了! 越走袁飛心中越震撼,這離艮精石也未免太大了些吧,當袁飛走到這離艮精石腳下之時,便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螞蟻,而那精石卻好似高聳的房屋一般。頂天立地站在其下根本望不到頂。 這離艮精石似雞蛋一般的橢圓摸樣,通體散發著淡淡的螢光,清冷得就像是冬日裡的滿月一般,上面坑坑窪窪極不平整,還有無數細細密密數之不清的大小深孔,大的有手指粗細,小得則幾乎不查。 這離艮精石左側有一角此時呈現出一塊黑斑摸樣,沒有絲毫光彩,看上去就像是這離艮精石上的傷疤一般。 看這傷疤的形狀和大小顯然和袁飛在五道尊門規矩閣之中磨碎的那塊精石瓦全相符,想來那塊精石便是從此處被生砍下去的。 就見那黑斑切口整齊均勻,那人能將這般堅硬的離艮精石砍掉一角顯然修為不弱,法寶夠強,只是不知道是三老之中的那個有這般手段,袁飛心中不由一動,想到玄老那額頭之中冒出來的劍絲般的法寶,袁飛這一路上早就見識了玄老劍絲的厲害,不拘對面是什麼存在,只要劍絲一掃過去便四分五裂,絕不拖泥帶水,乾脆至極!袁飛當時便覺得這世界上再無什麼東西是這玄老的劍絲斬不斷的。 此時看這斬痕的摸樣,也只有玄老的劍絲才能做到:「看來玄老給我的那套劍訣絕非凡物,可惜內中缺失太多並不完全,看來有時間我還是要多多鑽研一下才成。」 就在袁飛心中感歎之時,那巨大的離艮精石之中突然傳來一聲空靈哨響,隨後這般的哨響接連響起,萬萬千千的哨聲匯成一首絕美的壯魄旋律。 袁飛眼角狂跳瞳孔急縮,身形眨眼之間暴退數十丈,想都不想便將真元催進了狂首玉符之內,頭頂之上的兩柄玄泥紫金離火幡烏嚕嚕響動,其中的魔頭翻翻滾滾的湧了出來。 在這壯魄的旋律之下袁飛所能聽到的不是優美韻律,有的只是森寒透骨的殺機…… 第二百九十七章 狂首入體 那離艮精石之上萬千孔穴之中盡皆發出空靈哨響,好似一陣清風吹過萬千笙管竹笛一般,空靈的聲音匯成一道壯魄的旋律長河。 這音波匯聚的長河竟由虛無化為現實,逐漸成形,最後竟然洶湧澎湃起來,將那空靈哨響化為怒濤狂瀾般的威嚴震吼,圍繞著離艮精石奔騰沖刷起來。 袁飛從未見過這般的場面,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神通,不過此時他也沒時間去琢磨那聲波大河之事。 袁飛催運起《無天菉術真決》之中的狂首之道,將那狂首玉菉以真元一催,青黃之色的玉菉立時變成了火紅之色。玉菉之上的神魔竟好似一下活了過來,這神魔猙獰張狂,一副目中無人的摸樣。 這玉菉猛的往袁飛掌心一陷,瞬即便鑽進了袁飛手中,隨後將袁飛的皮膚高高拱起,順著袁飛的手臂向上一路遊走,眨眼間便定在了袁飛的腦門之處。 袁飛就覺週身猛的一顫,原本便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寸寸震碎,化為絮狀物四處飄飛。 袁飛就覺一股難以抵禦的電流從駐留在腦門之處的玉菉之中猛的噴發出來,逕直衝進袁飛的大腦識海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沿著大腦延伸出來通往全身的神經遊走,眨眼之間這股莫名電流便貫通袁飛週身。 袁飛的一張臉瞬即扭曲了起來,一股難言的憋悶之感充斥了袁飛身體的每個角落,似乎整個人都在劇烈的膨脹之中,這種感覺好似要被人生撕了一般。 電流走過,袁飛的一頭長髮發出繃繃之聲,根根挺直,週身汗毛盡皆炸起,身上的皮膚由頭頂開始變為火炭一般的炙紅之色並且快速的向下蔓延,就連袁飛頭頂上豎起的根根長髮都變成了火焰之色。 當袁飛週身化為赤紅之時,一根根的絲線閃爍著淡淡的銀光,從袁飛的身體之內鑽出,搖頭晃腦的四下亂擺,隨後那銀絲便縱橫遍佈袁飛全身,好似棋盤的經緯一般,而這些經緯交匯之處斑斑點點、或大或小、或明或滅,真好似棋子一般。 此時的袁飛身材漲大三成,嘴中時不時的便溢出一股紅焰,額頭之上更是拱出兩個似角非角般的黑色的小包。 此時的袁飛週身上下一片火紅,一身皮膚好似岩漿凝固之後的摸樣,堅硬厚重,體表之上銀絲縱橫交錯經緯分明,眉宇之間全是藐視天下、俯瞰眾生的張狂神情,當真好似上古神魔再世一般。 狂首乃是術法殺神派《無天菉術真決》之中的第二張上古神魔面孔,秉承的便是上古神魔骨髓血脈之中的那股張狂藐視眾生之意,此時的袁飛的狀態便是上古神魔附體之姿! 不過袁飛知道自己修為還不夠,否則按照蕭殺之言,這狂首一成甚至可以改變天象,舉手投足之間便有毀山滅地之威。 而那離艮精石之上奔湧不息的大河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赤足裸身的長髮女子正在踏浪而行。 這女子長相清麗,雙目炯炯有神,但是面貌表情卻有些僵硬,顯然是不常和人接觸所致。 女子身材修長比例勻稱,一身奶白皮膚似水一般,當真給人一種吹彈可破的脆弱感覺,瀑布般的漆黑長髮擋在胸前,將那一對玉兔遮掩得若隱若現。 這女子穩住了浪頭,居高臨下看了袁飛一眼,此時的袁飛身周淨是滾滾魔氣,本身更是化身神魔之資,大是不凡。女子發出空靈好聽的聲音道:「你這凡人聲勢倒是不小,是否也想學前幾日的那幾個凡人一般在我的身上割肉取石?」 袁飛一張嘴便先噴出一口火紅的煙焰,哈哈一笑道:「你這爛石頭乖乖聽話,別說割肉取石,只要我高興便是將你壓在身下尋樂又有何不可?快快臣服於我,我便饒你不死。」 這話可絕非袁飛本意,袁飛本來心中想著先以言語探探這女子的底細,但是一番話語到了嘴邊卻便變了味道。著實駭了袁飛一跳。 袁飛不知,這張狂之意乃是《無天菉術真決》之中秉承神狂首張狂意念的本意。但這本意只是一個空殼,內中並無其他雜質,或者說就是一道張狂之念而已。 按理說袁飛作為施術人是應該能夠壓制住這狂首秉承上古神魔的張狂本意的,但一方面袁飛修為不夠,再加上袁飛一路行來身體損耗極大,此時還未完全恢復,根本不足以壓制這一道神念。所以才會出現這心中之言被歪曲表達的情形,但袁飛除了嘴巴以外,卻依舊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並不是被這狂首本意奪了身體控制權。 那女子聽完袁飛的不敬言語,臉色不由一變,勃然怒道:「你這凡人好沒道理,我獨自在這一方世界之中修煉已有萬年之久,從來與世無爭,這一方世界的一切都是我來供給本源之力,孕育生靈無數,自古以來靈石開竅最是艱難,我只想獨自在這裡慢慢修行,從不去招惹旁人,你們這些凡人一來便盯上我的身軀,想盡辦法在我身上割肉取石,現在你竟然還拿這等言語羞辱於我,真當我這石頭沒有脾氣不成?」 說著這女子伸出青蔥玉指朝著袁飛一點,輕喝道:「音河老龍!給我將他撕成百片!」 那道踩在女子腳下的聲波匯聚的長河瞬間咆哮起來,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水龍,朝著袁飛兜頭撞來。 袁飛心中暗罵那怒首張狂,言語無忌,否則看這女子的摸樣言談根本就不至於一見面就交手,但袁飛心底罵歸罵,這話終歸是自己的嘴巴說出去的,即便現在想要解釋也根本無用。 此時袁飛身側兩旁盡皆是滾滾魔氣,一千魔魁一千魔頭分列左右,兩邊各有絕頂神魂的大將一名,此時申屠陌見那聲波長河襲了過來,爆喝一聲,手中的狼牙槊猛的一揮,那一千魔魁瞬即便鑽進了狼牙槊之中,將個通體通紅的狼牙槊化為漆黑之色。 說時遲那時快,申屠陌的狼牙槊抽走了那一千魔魁,狼牙槊上魔氣黑煙蒸騰翻湧好似烏雲一般,朝著滾滾而來聲威滔天的音波老龍迎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巨量音河 兩股勢力,一道清亮澎湃,張牙舞爪之間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一道渾濁洶湧,攜著一股不屈不服的意志,在空中猛的撞在一處,空中便好似沸油之中潑進涼水一般,無數的魔氣音波辟啪亂濺,不受控制的四處飆飛。 兩股力量在空中只是相持了一下,隨後申屠陌的狼牙槊寸寸迸碎,無窮魔氣凝聚的滾滾煙塵一下便散了,袁飛頭頂之上的那面玄泥紫金離火幡瞬即黯淡下去。 申屠陌魔氣凝聚成的魔軀也開始扭曲起來,一副承受不住壓力,隨時都要崩散垮塌的摸樣。 袁飛心中暗叫不好,把手一招,申屠陌所化的魔魁和那些破碎的魔魁之氣便被召回幡中溫養去了。 袁飛心中震驚不已,這樣的戰鬥顯然不是一眾魔魁所能夠參與的了得。三老和嵇霞所言的這裡的鬼物只和進來的修士修為相仿的話語顯然不準確,光是這一道聲波大河的威力便不是袁飛這個層次的修士所能夠揣測得了的。 而那條音波老龍和申屠陌實打實的對了一擊之後,也未討到多少好處,靠著慣性又往前衝了數丈隨後一聲嘶鳴,再也凝聚不成老龍形態,重新恢復音波狀態,朝著化為上古神魔狂首之態的袁飛衝來。 龍形沒了並不代表這股音波沒有了殺傷力,袁飛此時身體鼓脹不已,好似有無窮的力量要把自己生生炸裂一般,再加上他狂首入腦,渾身都是一股張狂不懼之意,眼見著這道聲波漣漪襲來,不退反進,迎著那音波將血紅的手指一點。 袁飛身前的五陰瘴氣得到了袁飛澎湃的真元催動,瞬間鼓脹起來,比以往漲大四倍,鋪天蓋地的朝著音波裹去,一張一縮便將這團音波包裹在內,鼓脹數下之後便再無聲息,顯然已經被五陰瘴氣煉化了。 袁飛心中產生一種難言的暢快,有這玉菉相助果然將他的修為提升到了結丹左右的境界,這種渾身真元充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感覺使得袁飛有種就是老天都敢去鬥一鬥的衝動。 那離艮精石神魂所化的女子面上露出一絲訝色,隨後面色一厲,潔白微紅的腳尖一點音波匯成的大河,身形飄起,姿勢優美的輕輕落在離艮精石之上。 「我再來問你一遍,你這凡人是否定要在我身上做手段,割肉取石?」 袁飛微微一曬,心道:「都已經是如此形勢了這精石魂魄竟然還在問這般無聊的問題,顯然是在這一方世界久了,很少與人打交道,所以木訥癡呆得緊。不過這割肉取石壞人修行之事還真是棘手,這精石神魂顯然並非惡類,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口相詢,我又和這精石無冤無仇還當真有些下不去手,原本以為三老叫我來割的不過是塊死物,沒想到竟然是開化出了神智的活物。」 頑石開智乃是世間最難之事,人天生便靈智開啟所以在萬物之中最適合修道,其次便是那些身具上古神魔血脈的妖獸,得了機緣百年之內也修成獸皇開啟神智,再次則是普通獸類,草木之屬最後才是這頑石之物,除非是有什麼傳說之中的仙人點化,否則沒有千萬年的世間和絕大的機緣是根本無法自行開啟神智的,要不然天外之外,壽數萬載億載的巨石數不勝數,卻也沒見到有幾個開啟了神智能夠幻化人形的存在。 袁飛此時自覺已經有些適應這狂首狀態,方才放出一道真元之後那股秉承自上古魔神的張狂躁意稍微收斂了一絲,言語已可由心而發。 切石之事乃是師門之命,他也沒什麼辦法,那三個老頭兒為了將他送到這裡可謂費盡苦功,若是他就這樣空手而出,說自己起了善心不願做孽,恐怕那三個老頭當場便得掐死了他!況且這離艮精石這般巨大,或許隨便切割幾塊對於這精石神魂並無大害,是自己死還是切石頭,這樣的兩個選項擺在面前袁飛難道會選第一個? 袁飛開口言道:「這位前輩,在下身負師門之命,不取些離艮精石是絕對無法離開的,反正你也有好大一塊,隨便被我拿走一些對你來說也不妨事,你便發發善心叫我隨便取上幾大塊吧。」 那離艮精石神魂所化的女子眉尖蹙起,冷哼一聲道:「無恥強盜。前幾次那幾個凡人屢次來騷擾我的修行,我念及他們修行不易,都未下殺手,只是模擬了他們的修為來叫他們知難而退,現在看來我之前所做所為當真愚蠢至極,不給你們這些凡人一些深刻的教訓恐怕我以後再也無法安心在此修煉了。」說著足尖一點離艮精石,那離艮精石嗡鳴一聲,空靈之聲大起,在這廣闊空曠的空間之中越發顯得空靈博大。 那條聲波所化的長河陡然壯大起來,發出隆隆聲響,好似一條水龍一般在空中盤旋澎湃,聲勢懾人以極。 袁飛心中微微一驚,暗歎自己運道不好,「看來三老進這洞中之時,這頑石所化女子未動殺機,只是想叫他們知難而退,怎麼到我這便改了念頭?按照嵇霞所言即便是元嬰修士進到洞中對方都能夠擬化出來相同的鬼物,那豈不是這頑石的實力猶在元嬰修士之上?要真是這般我那還有生路可走?看來還是先行退走等找到三老之後講明緣由再作打算最為妥當。」 袁飛心中退意方起,那鑲於腦門之上繪製著狂首的玉菉立時便有了反應。 狂首乃是上古大神魔角古六張面孔之中的一張,其內秉承的便是不屈不撓的意志和張狂藐視眾生的神念,袁飛的退念和這狂首神念不合,袁飛頭頂上的那沒玉菉立時閃爍起來,袁飛便感到自身依靠狂首得來的力量開始衰竭起來,心中不由得凜然,看來上古魔神之力也不是那麼簡單便可以借到的,必須先將自己的神念和上古魔神的意志合一,這才能發揮出狂首的最大的威力。否則則會以為無法契合使得狂首之力消退。 就在這一忽之間,那條洶湧澎湃的音波大河已經變成了寬達百丈的巨河,在空中奔騰翻湧,有種吞天食地的威勢,那女子朝著袁飛一指輕喝道:「八萬里音河掩地,萬千頭鬼獸滅敵!」 那巨河在空中微一盤旋,蓄足了勢道,朝著袁飛便倒灌而來。從那音河之中還有無數漆黑小獸撲稜撲稜的躍出,數量之多怕不有萬萬千千之數,眨眼之間便鋪天蓋地一般的朝著袁飛襲來。 袁飛心中暗叫糟糕,此時他若是退,必然因為和上古神魔角古的狂首之意相左,而被剝去狂首之力,到時他就恢復了原本的築基境界,在這巨河怪獸面前自然是死路一條,若是迎著這天量巨河衝上去想來也離死不遠。 袁飛臉上一絲冷厲之色陡然綻放開來,左右是死,他也沒得選擇。一層明悟在袁飛心中瞬即展開,修仙之道便是逆天而行,要迎難而上,面對的絕對比這天量巨河的倒灌之力還要強盛百倍,今天退一步,明天退一步,退來退去又要退到什麼地步?這狂首之中包含的念頭絕不僅僅是表面看到的張狂而已,更是上古神魔角古的那股迎難而上的不屈意志,這乃是對抗天道的最強手段!悟通了這道意念袁飛便覺得自己的修為又有一層精進。 一股張狂之意瞬間在袁飛心頭勃發,擰合了狂首之中的張狂念頭,袁飛額頭上的那一對拱起的小黑包,發出卡卡破裂之聲,一對漆黑油亮的尖尖犄角竟然衝破了袁飛的肉皮拱了出來。 一聲狂吼之後,袁飛週身赤紅之色猛然一漲,縱橫遍佈全身的銀絲炙亮的耀人眼目。 袁飛將那五陰瘴氣往身上一罩,迎著那倒灌巨河無窮怪獸便衝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混元之氣 神魔真軀 汗!一個兄弟下午被帶進局子裡了……忙活這件事半個字都沒碼,所以今天只能兩章五千字了,最近真是詭異啊詭異!我上午剛求完票的……嗚嗚嗚……有票的週一一定要給三生幾張!多謝了! 只有在絕大的逆境之中,生死一線之間,才能激發人的最大潛能,開啟絕大智慧。 此時的袁飛面對的便是難以抵禦的巨大威脅。 滾滾音河八萬里,洶洶鬼獸萬千隻。鋪天蓋地的朝著袁飛襲來,真好比萬仞高山崩塌壓頂一般,甚至連天都塌了下來。這已經不是築基期修士能夠發動的神通了,就是結丹修士的神通也無法有這般大的聲勢,只有元嬰期的修士,只有他們這樣的站在世間頂點的大修士才能施展出具有這般赫赫威勢的神通力量。 若過袁飛沒有怒首附身將修為推至結丹之境的地步的話,此時看著那大河奔來,鬼獸洶湧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瞬乎間便會被生生吞吃得渣都不剩。 正是因為此時的袁飛有著結丹修士的神通境界,這才能夠面對如此威勢的一擊做出些許反應。 袁飛已經顧不上身後那一千早就喪失神智的魔頭和絕頂高手郎昆了,將五陰瘴氣把自己的身子一卷,朝著那傾瀉而來的音河鬼獸便衝了上去。 修仙之人怕死,卻絕不畏死!世間的真正的修仙者沒有一個是畏死之輩,因為那些畏死的早就已經被修仙之路淘汰了,心中存有畏懼的他們根本就連築基這一道關卡都過不去,除非他是假築基。 修仙便是一條逆天之路,一旦踏上這一條路,天便要殺你,神也要殺你,魔更要殺你,所有的存在都要殺你,那些畏死的一路退卻根本就寸步難行,只有那些追求長生大道,卻又毫不畏死,敢拿自己的性命去拼的豪徒們,才有可能在這條血腥大道上一路前行。 袁飛就是這樣一個豪徒,他走的每一步都踏在生死線上,從最開始的木秀於林將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對立面開始,便已經成為了一個豪賭之徒,以自己的性命去博個長生長逍遙。 所以怕死的袁飛並不畏死,迎著這滔天噬地的音河鬼獸,迎著這元嬰修士才能施展出來的絕大神通,一往無前。 袁飛火紅的手指一點,一身澎湃的真元不要命的往五陰瘴氣之中灌去,五陰瘴氣猛的一顫收縮起來,緊接著猛然漲大!漲大再漲大,好似沒有極限一般的漲大,隨後朝著那大河鬼物便迎了上去。 不過,太小了,在那巨河面前,上萬鬼獸面前,那一團五陰瘴氣即便漲大了數十倍也依舊太渺小了,就像袁飛一樣,在這元嬰修士的毀天滅地般的神通面前,渺小無比。 五陰瘴氣一忽便投進了那大河之中,鬼獸之內,震起了一道漣漪,隨後便沒了半點聲息,好似一下便被大河鬼獸們吞噬撕碎了一般。 袁飛嘴角猛的蹦出一道鮮血,一雙眼睛紅得好似一對冒著火焰的紅炭一般,一根根的血管再袁飛的頭頂之上蹦起,匯聚在那枚玉菉之中,袁飛週身都顫抖起來,不停地運以《無天菉術真訣》之中的狂首應用之法催動那塊玉菉,不顧自身承受能力的從中攝取更多的上古神魔角古的狂意和無窮力量。 袁飛頭頂上一對黝黑的尖角辟辟卡卡的閃起電芒火花,額頭中心的玉菉一聲清鳴之後緊接著就是卡的一聲脆響,裂開了一條縫隙,無窮無盡的力量瞬即灌注袁飛全身,催鼓得袁飛週身皮膚盡皆鼓漲起來,原本的紅色皮膚此時化為淡粉近乎於透明,將皮下鮮紅得好似燃燒起來的血管一根根一條條全部顯現出來,隨著皮膚的顏色越來越淡,袁飛的身子漲大了四倍不止,內中鼓動的真元之氣在袁飛的表皮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波浪漣漪。 袁飛將這些真元依舊不住的往那大河之中看不見的某處灌注而去,終於那浩瀚的音波大河有了一絲變化。 兜頭往袁飛拍擊而來的大河,中部猛的一縮,似乎被什麼東西從中間截斷了一般。 五陰瘴氣猛的從中顯現出來,變成了一個道巨大的漩渦,那大河和後面的鬼獸全部傾瀉進這五陰瘴氣所化的漩渦之中,點滴不漏。最開始這道五陰瘴氣形成的漩渦還有些不穩,但是慢慢的,隨著這五陰瘴氣吞進去的音河鬼獸越來越多竟好似受到了進補一般,越發穩定凝沉起來。 但袁飛還不到松氣的時候,五陰瘴氣只是將那音波大河從中截斷而已,最前頭的那一部分依舊餘勢不變朝他拍擊而來。 袁飛已經聞到了這些鬼獸身上特有的土腥氣,那一根根的獠牙,爪子的鋒芒似乎已經刺進了袁飛的皮膚之中。眼看著袁飛便要被他們掩埋。 袁飛嘶聲悶吼,頭頂上的玉菉卡的一聲再次裂開一塊,袁飛就覺在這玉菉的牽引下,他的真元和真氣猛的匯聚成一個螺旋,隨後便死死的擰合成一股麻繩,再不分彼此,週身血脈之中傳來一股股的怒海狂瀾之聲,這聲音甚至掩蓋了迎面而來的那無窮鬼獸和音波大河的聲響。 袁飛覺得自己一下變了,似乎真的成了上古神魔一般,血脈之中奔湧得全是力量。 上古神魔的修煉方式和人族大大不同,神魔們體內只有一道混元之氣,不似人族那般具有真元、真氣兩種可修煉的能量本源。 神魔靠著這混元之氣,即修煉自身又修煉神魂,即擁有強壯無匹的不死之身,又擁有澎湃無比的神魂力量,天生下來便會吐納天地元氣,天生下來便會震動血脈強筋煉骨,要不是上古的那場神魔大戰使得諸神隕落,這一方世界也不會有人族今天的位置。 暗天大神和上古帝王『皇』之間的戰鬥便在那一時期。 而袁飛此時便是靠著怒首之力將真元真氣兩種絕不可能組合在一起的東西擰合在了一起,化為最近乎於混元之氣的存在,從而由內到外盡皆模擬出了上古神魔的強橫身體。此時的袁飛已經不屬於修士的範疇了,他已經成了另外的一種存在,一種早已滅絕了的存在。 第三百章 力由內生方為剛 袁飛掌中猛的噴出一道混元之氣,混元之氣本身便是人類修士真元真氣之外的混合存在,既可用於武道,又可用於仙道,古往今來不知多少聰明絕頂的大修士們苦苦追求的武、道何一的至高境界,費盡苦心想喲模仿的便是這上古神魔的混元之氣。 不敢說古往今來從無那個修士真的將真元真氣合二為一,但至少有記錄的口口相傳的歷史之中從無先例。 袁飛此時做到了。 這是一道七彩霞光,霞光一凝便化為袁飛最拿手的兵器九盜輪迴鉤,這九盜輪迴鉤更加凝練,身泛七彩,再無以往的虛無摸樣,已經是實物一般的存在。 袁飛一邊繼續將玉菉之中鼓蕩出來的混元之氣灌注進五陰瘴氣之中,一邊持著九盜輪迴鉤迎上那些已經撲到他身前的無盡鬼獸和那音波天河。 九盜輪迴鉤本身便有九重境界,袁飛以原本的化兵後期修為最多可以勉強施展第三重境界,可以瞬間劈出三九,二十七道電光,但是現在卻一出手便是第九重的境界。 九九八十一道縱橫電光在袁飛身前陡然炸開。 棋盤經緯一般的光幕在袁飛身前赫然拉開。 那些撲過來的鬼獸瞬間被劈成了無數細小渣宰,袁飛身前九盜輪迴鉤所及之處三丈之內所有的東西全都一下化為一團霧氣,被九盜輪迴鉤的威能斬得化為烏有。 但三丈之後依舊有更多的音波大河和鬼獸滾滾朝著袁飛衝殺而來。 殺! 殺! 殺! 殺! 殺! 殺! 殺! 殺! 殺! 九盜輪迴鉤的電芒接連爆閃,身前的音河鬼獸一片片的崩碎成霧,袁飛在戰場上的狂根本就不需去刻意催動,此時的他仿似回到了十萬大山邊緣,回到了那無窮妖獸亂舞的殺場,一茬茬的妖獸在他身前迸濺這滾燙的鮮血倒塌下去,這一刻他便是神魔,神魔便是他!角古的狂首所包含的意境此時和袁飛完美的合二為一。 但袁飛此時十分吃力,不是力量不夠,不足以應付這眼前鬼獸和那漩渦般的五陰瘴氣。 而是力量太強大了,混元之氣一成,那玉菉釋放出來的威能立時被放大數倍不止,強大到他一次只能發揮出三成,他修為淺薄,沒有一種神通能夠將這澎湃的力量發揮出去,宣洩出去,是以其餘的七成全部在他體內沉澱,玉菉之內的巨量力量依舊在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這般巨量的力量,將他的肉殼不斷撐大,要是繼續這般下去的話,一旦超出他的肉身極限,他便會像豬皮筏子一般被吹爆。 輕飄飄的站在離艮精石上的女子,看著自己的八萬里天河萬千頭鬼獸竟然一時間奈何不得這人族修士,反倒是那人族修士身量不斷暴漲,似乎神通越來越厲害一般。 她不由得瞳孔微微收縮,心中震驚無比,「這怎麼可能?這人不過就是築基修士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強橫?這簡直就相當於元嬰期人族修士的神通了。而且這人族修士的變化神通顯現的形象我怎麼這麼眼熟?似乎是我靈智未開之時見到的什麼可怖存在,究竟是什麼?太模糊了……」 精石神魂蹙眉思索一下不得頭緒也便不在去想它,她畢竟乃是頑石所化,數十萬年來遊走星空八荒經歷無數,尤其是靈智未開之前的事情全都是模糊一團,即便想去思索也不得頭緒。 她面色一冷道:「不過我這八萬里音河,萬千頭鬼獸也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精石神魂所化女子目光一閃,白生生的雙手朝著空中的巨量音河一招,喝道:「老龍出來!」 那道巨量音河,猛然澎湃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亂攪一般,從中猛的竄出百十隻音波匯成的老龍,這百十隻老龍通體透明,好似冰晶所制,邊緣處時聚時散,似乎那女子還未將這門神通達成到完整狀態,但是這百十隻老龍也已經有偌大的威勢,各個都有數十丈長短,搖頭擺尾猙獰可怖,一脫離那音波大河便在空中暴走數圈,齊齊龍吟嘶吼,朝著袁飛撲了過去。 此時的袁飛已經殺紅了眼睛,在他的眼中,眼前的無窮鬼獸澎湃大河早已化整為零成為一頭千頭千手軀幹壯碩的巨型鬼獸,他所面對的再不是萬千頭鬼獸巨量天河!而是一頭龐大無比的猙獰巨獸。 殺殺殺!斬斷爪牙!殺殺殺!砍斷軀幹!殺殺殺!全都給我化為虛無! 就在此時百十頭音波老龍咆哮著從四面八方朝著袁飛衝來。 天上地下,前後左右,東西南北,再無一處空白,全都是那老龍身影! 借來的力量終究不是自己,即便力量再強大沒有自身術法道術和對力量的把握依舊不過是小兒舞刀,此時的袁飛一邊斬殺鬼獸音河,一邊還要維繫五陰瘴氣化為的漩渦來吞噬那巨量天河,吃力無比! 不是他沒有足夠的混元之氣來支撐,而是他根本已經沒有更多的神念更多的術法來分心對付旁的,是以百十頭音波老龍一下便匯聚在以袁飛為焦點的地方。袁飛根本抽手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朝著自己撞來。 彭彭彭彭……的撞擊聲疊次響起,匯聚成綿長無比的巨大長音,充斥了整個空間之中。 袁飛被這些音波老龍炸得渾身亂顫,鮮血飆飛,幸好他此時最大限度的模擬了上古神魔之軀,上古之時神魔之屬,那個不是肉身強橫到了極致?有的高比山嶽,筋肉一收一縮便可改變身周的天氣變化,有的羽翅一震便是浮游千萬里,更有的可以直接遁出一方世界去那星辰之中遨遊,天河之中穿梭。那般的存在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及其一成。 雖然此時的袁飛相較於上古神魔們還有無窮差距,但他此時的身軀卻也有著幾分上古神魔才有的堅硬,被這百頭老龍們輪番撞炸,週身瓷片般的綻裂,卻並未直接被撞炸成渣。 此時的袁飛再也無法顧忌其他,不是力量不夠而是神念不夠,只有將自身的所有的神念用來催使混元之氣防禦才能保證一線生機,就連那漩渦般吞噬著巨量天河的五陰瘴氣也顧不得了,那五陰瘴氣瞬間失去了混元之氣的供應,在空中旋轉之中一下失去方位,四處遊走,眼看著便朝著離艮精石撞來。 離艮精石神魂所化女子目光一閃,揮手便引著天河四面八方的朝著五陰瘴氣撞去,五陰瘴氣沒了袁飛操縱,只不過是一團死物,被這一番夾攻立時嗡鳴一聲崩碎開來,瞬即縮小起來。 力由內生方為剛,外力得來終歸淺! 這是盜經 第二卷 《納氣歸元》的開篇語,袁飛以前對其隱隱有著一絲明悟,畢竟字面意思誰都明白,但是此時才算終於徹底參悟出《納氣歸元》這種轉借外力的神通為偏何將此句放在了卷首。 修士若是以為修成了《納氣歸元》之後便可肆無忌憚盜人修為,從此神通我有,天下無敵,憑借他人的一生苦修成就自己的修為大道的話,終究是淺薄的,終究是行不通的,就好比他現在有了狂首玉菉可以勾借上古神魔之力,一身混元之氣強橫程度不輸於元嬰修士。 但這樣又能如何?自己本身的修為淺薄根本無法將如此強橫的混元之氣的威能完全發揮出來,更沒有參悟出大神通的內中玄妙,就是連元嬰修士不戒和尚的五陰瘴氣內中的奧妙也不過是才剛剛悟出一點點端倪兒皮毛罷了,什麼神魔之體、混元之氣,當真是絕世寶刀落在了小兒手中,對他來說不過是空得寶庫而無鑰匙開啟罷了。 《盜經》是一條修仙捷徑,吸人修為奪人法寶,當真修成可謂一路之上神擋殺神,同級之中再無對手,但是捷徑並不是沒有風險的,修士若是沉迷在捷徑之中的話,距離天道將會越來越遠,是以《納氣歸元》開篇便以——力由內生方為剛,外力得來終歸淺,此句來點醒那些沉迷捷徑之中的修士們,天道終究是一條自己修行之道,沒有自己的修為根基,即便得來天下最強的力量也是無根之樹、無本之源,到頭來終歸是空空一場! 與其說《盜經》是一本無上神通典籍,不如說《盜經》根本就是一部無上心法,神通其外,心法於內。 內中點點滴滴潛移默化的將一個個的修仙道理闡述出來,從第一篇《大盜無形》的鍛煉心境開始便由外到內,從有到無的引領著他一路前行,從盜物到竊名,從盜有到竊無,一步步紮實無比。 袁飛此時真想見見著述這《盜經》的前輩仙人,此人必定有著絕世風姿,絕大智慧。 隨著那百十頭老龍的不斷衝擊,袁飛的身形已經縮小了兩成,一身鼓脹皮膚一塊塊的剝落,一對油亮的黑角也開始緩緩失去光彩。 袁飛心中發狠,悶吼一聲額頭上的玉菉同時傳來兩聲迸裂之響,裂痕邊緣處開始霧化起來,顯然已經快要接近極限。這也就是袁飛這般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才可將狂首玉菉之中的神力借用到這種地步,否則沒有《無天菉術真訣》這般的秘法,只靠焦老傳授給他的那套法決根本連這樣一成的力道都借不到。就算借到了也立時便會被內中的力量撐爆。 袁飛厲聲一吼,一道光罩猛的被袁飛撐開,混元之氣的七色光華立時將袁飛週身護住。 那百十頭音波老龍此時已經損耗了六成,僅餘四十頭余頭,此時一聲嘶鳴,一同朝著袁飛撞去。一頓爆閃巨鳴之後,袁飛的護體光罩被撞得片片炸裂,袁飛的身形也被撞飛出不下百十丈。 場中一靜。 第三百零一章 五十萬載 整個空間之內陡然安靜下來,從極動到極靜的這種變化叫人胸口發悶,有種喘不上氣的壓抑之感。 神念掃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袁飛,離艮精石所化女子眼角微微抽動一下,這凡人修士憑的頑強,受到這樣的攻擊竟然還沒死! 袁飛的手指果然動了一下,此時袁飛那漲大的身體,好似火漿熔岩般的軀殼,隨著袁飛的輕微動作而卡卡迸碎。 袁飛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大,終歸掙扎著爬了起來。袁飛一邊爬一邊竟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滿是狂念,笑聲之中滿是不屑。 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招,那一招可以發揮這具神魔之體的全部神通,那一招他久已不用,甚至築基之後便以為那種招數不過是小兒科而已,原本以為再也沒應用的一天,哪想到那《盜經》武道之中最底層的招數到了今日反倒成了自己的唯一的絕大大神通。 不過,袁飛心中明白,即便他施展那一招也就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將這青霧石精所化女子殺死,而且施展過後他便再無反抗可能,但,這又有什麼關係?袁飛這一路修行過來,均是在生死之間遊走,死前一博之事袁飛也不知道做過多少了。 「雖然勝算太低,但不拼一下的話我怎能心安?死便死吧!就算不能拉你墊背,我也要咬下你的一塊肉來嘗嘗滋味!」 修仙之輩怕死,但卻絕不畏死,此時兩人之鬥已經再無商量餘地,動手到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比的就是誰的神通大,誰的修為厚,誰的法寶利。 其實對於袁飛來說這場爭鬥當真是乃是無趣之鬥,他對那離艮精石根本毫無興趣,更沒有為了五道尊門這種剛剛加入的教派殉道的覺悟,此時若不是對方殺機已成,騎虎難下的話,袁飛也不願意為了此事去冒身死道消之險和和人拚命,畢竟修仙之人不畏死並不代表著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那不是仙道,連魔道都不是,那是蠢道,是愚道,是凡人無智之道!是對生命沒有敬畏之心的畜生之道! 但修仙之人一旦遇到躲都躲不掉的爭鬥的話,那便是不死不休之爭,就算彼此等級差距再大也非要鬥上一番不可,絕沒有引頸就戳的可能。 修仙之人或許有鬥法不如他人逃走的,但那也絕不是畏死,而是想要苦修數年回來翻盤。 離艮精石的神魂所化女子看著百十頭老龍盡皆損耗一空,這人族小子非但沒有被滅殺掉,反而還哈哈狂笑,明顯是在嘲笑與她,心中不由怒火大熾,輕喝一聲道:「好個人族小子,我在無盡星空之中掙扎存活了五十餘萬年,受仙人點化,開啟神智也有近萬載光陰,今日若是不能將你誅殺我豈不是白活了這般長的時光?白修成了現在的神通?小子你可知道這一方世界的本源盡皆由我提供,外面那眾多鬼獸全是我的力量顯化,你能和我對陣這麼久也算不易,現在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真正神通,叫你死個其所無悔。」 說著離艮精石所化女子雙手一擎,清吟了一聲什麼言語。 袁飛眉頭一皺,猛的感到一股絕大的力量陡然從洞口處往這洞中湧進來。 那早已封閉成了一條細縫的洞口,此時猛然張開,好似嬰兒的小口一般,開合吸納起來。 此時在洞外地下世界之中主持三兵兜率大陣的土木、嵇霞突然一怔,就見那密密麻麻一直不間斷的朝著他們猛攻的鬼獸們,突然一個個神色呆滯委頓起來,隨後一個個哀嚎一聲便彭彭爆散,化為一團黑霧匯聚成一片廣袤的黑雲朝著西南方向的大洞滾去,億萬隻鬼獸,一個個化為漆黑的煙霧,這種場面何其壯觀,將整個地下世界都遮掩起來。 土木和嵇霞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詫,嵇霞奇道:「那小子在那洞中究竟做了什麼?」 而焦老、玄老和赤老,此時剛好調息完畢,一身修為雖然並未全部恢復,但身上的傷口已經修補得七七八八,一個個雖然依舊神情狼狽,但眼中的光彩倒也恢復了往昔的摸樣,三老對視一眼盡皆哈哈大笑。 互相指點齊聲道:「這等老兒當真好比賣炭老翁一般,哪有半點仙家摸樣。」 隨後焦老笑道:「看看外間情況如何?按說那幫鬼獸找不到咱們便應該去繼續攻打三兵兜率大陣去了,這洞口應該沒有多少鬼獸了。」 說著手指憑空一劃,空氣中憑空裂開一道小口,足以使得三老看清外間世界的情形。 這一看之下三老齊齊瞪圓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涼氣。 就見外面黑霧滾滾蕩蕩的朝著洞口投去,其中還夾雜著未完全化為黑霧的鬼獸,在空中掙扎幾下後一下爆散開來,和那黑霧融為一體,黑霧聲勢之大,簡直可以用滔天來形容,似乎這一界所有的鬼獸全都被那好似大嘴一般的大洞吸了進去一般。 這般陣勢以三老的閱歷都從未見過,不由得對視一眼,盡皆驚詫莫名,齊聲道:「那小子在那洞中究竟做了什麼?」 離艮精石所化女子,雙手一擎,無數凝厚得好似膠質般的黑霧便陡然從袁飛頭頂掠過,眨眼之間便投進了那散發著淡淡螢光的離艮精石身上的細密小孔之中。 那離艮精石原本的螢光越來越淡,最後一絲光亮皆無,由月白色緩緩變得黝黑起來,袁飛知道這才這離艮精石的本來摸樣,當初玄老叫他打磨的便是這般顏色的離艮精石。 離艮精石變得越來越黑,最後甚至開始綻放出一股漆黑的邪異光芒,而離艮精石所化女子原本乃是赤身之姿,但現在卻有一根根的黑線從那離艮精石的小孔之中鑽出,朝她身上匯聚而去,一絲絲一道道的緊貼著她玲瓏浮凸的曲線盤旋交織,竟好似要化為一副護住她全身的黑色鎧甲一般。 第三百零二章 身化腐朽 袁飛知道若是讓離艮精石將這黑霧全部吸收的話,那這女子的力量恐怕便沒有邊際了。 現在的她都這般可怖,更何況是吸納了億萬鬼獸之後了,恐怕元嬰修士在她面前都不一定能夠討得好去。當然這個層面早就已經超出了袁飛的見識,他也只是預估而已。 但有一點袁飛深信不疑,那就是一旦這女子鎧甲上身,即便他用出了那一招恐怕也再無效果,不要說千分之一的可能殺死對方,就是想要傷到對方都難,這離艮精石不愧是一方世界的力量本源,修行數萬年的時間,恐怕即便吸收了這些黑霧也不過是將自身的本身威能發揮出八成而已,畢竟她還要留些餘力來操控維繫這一方世界。這種境界實在不是他這樣的築基修士能夠揣摩的了得,不管他得到了多麼強大的力量沒有自身境界的支撐都是無源之水,永遠都看不透比你高出一個境界的修士究竟是一個什麼狀態。 袁飛臉上筋肉突突跳動兩下,隨後臉上的全部肌肉都好似蟒蛇一般滾動起來,他腦門正中央的那枚玉菉此時陡然綻放出無窮光彩,袁飛本已破碎不堪的體表開始再次凝厚起來,原本剝落的皮膚瘋一般的生長恢復著,並且整個身子仿似被吹氣的皮筏子般不斷漲大,袁飛已經有些不能承受的劇烈顫抖起來。 那枚狂首玉菉之中不斷傳來炸裂之聲,好似炮竹一般的連綿炸響,一道道的細紋不斷的出現在那玉菉之上,並且細紋縫隙越來越大,最後那玉菉竟整個開始蒸發起來,冒出滾滾的青黃煙氣,袁飛頭頂上的黑角,此時光亮如新,也漲大了四倍不止,牛角一般拐了個弧線,尖尖挺挺鋒利至極。一張面孔狂傲至極猙獰可怖,一條條肌肉盤根錯節充滿了爆炸感。 袁飛知道自己已經承受不住了,若是繼續任由這股力量壯大下去,五息之內他便會被這股力量生生撐爆,必須將這股力量傾瀉出去。 是時候了!袁飛此時週身混元之氣澎湃如潮,上古神魔之中的角古本身乃是筋肉神魔,要飛只能靠外物,自身是駕不得遁光的,此時的袁飛一身筋肉沉重以極,也已經架不得遁光了,但神魔之屬光靠筋肉之力比遁光還快。 袁飛雙腿猛的在地上一踏,地面轟然炸出一個巨坑,而袁飛一忽之間便已經到了離艮精石所化女子近前,速度之快好似空間跳躍一般! 大衍炮拳!給我——爆!爆!爆!爆!爆!爆! 大衍炮拳之名取自《盜經》之上的一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也就是說這大衍炮拳乃是將自身所有肉體所有的力量,包括真元真氣自身精血全部融會在一起加以放大,自己只保留一份維持自身身體機能運轉的力量,其餘的便在一招之間全部迸發出去。 這基本上是一門殺敵傷己的拳法,雖然可以使得不拘是修士還是武士發揮出自身最大的潛力,但也後患無窮,一旦不能殺死對方,傾盡所有的施拳人便立即變成毫無反抗之力的板上魚肉,短時間內連動根手指都困難。不到最後關頭是絕對不會有人輕用此拳的。 此時的袁飛便到了最後關頭,抱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念頭孤注一擲! 離艮精石所化女子此時一身鎧甲初見端倪,這一套鎧甲古拙無比,黑得好似連光線都要被其捕捉吞噬一般。緊緊貼附於女子身上,將她的一身曲線繃得優美無比。不過這套鎧甲明顯只完成了三成左右。 而袁飛的四十九道拳頭已經攜著驚雷之聲砸到了離艮精石所化女子身前。 每一道拳頭都帶著赫赫威勢,摩擦得空氣都爆炸開來,一股股的火浪在空中飛舞飆射。 離艮精石所化女子秀眉一蹙,喉嚨之中滾出一聲清吟:「找死!烏龍吞日!」 女子身上還沒有完全成型的鎧甲猛然蠕動起來,女子單手一擎便從離艮精石之中鑽出一片黑光來,那黑光在空中猛然分化成為百十頭黑龍,一身黑鱗面目猙獰,龍口大張朝著袁飛的拳頭便咬了過去。 炙紅的火焰與漆黑的黑暗猛的撞在一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片耀目刺眼的光芒綻放。 整個洞中空間都發出不堪忍受的破裂之聲,一個個莫名奇妙的裂縫不斷憑空出現,其中或黝黑深邃,或光彩明亮,也不知是通往哪裡的裂縫甬道。 光芒閃爍只在一瞬之間,那黑暗只是一瞬便將火焰吞噬進了肚中。隨後空間之內猛的安靜下來,漆黑一片,一切都化為烏有,只有那離艮精石靜靜地矗立在那裡,散發著迷人的黑色光線,一切都似乎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空中一點晶光閃現,隨後漸漸變為清晰起來,優雅曼妙的曲線清麗的面容,正是離艮精石神魂所化的女子。 此時的她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手掌一招,那無盡黑光好似布幔一般捲了起來,收回到離艮精石之中,黑光一收,那破碎的空間便展現在眼前,灰黑色的空中遍佈一條條的裂痕,好似被撕破的破布一般。 而一個渾身已經收縮乾癟得好似一團麻柴般的屍體正靜靜的漂浮在空中,看身形竟然正是袁飛。 此時袁飛的額頭之處的狂首玉菉早已消失不見,顯然已經被袁飛催鼓到了極致,內中力量耗盡,所以已經氣化無蹤了。 此時狂首玉菉的副作用也顯現出來,袁飛即便有《無天菉術真訣》在手,但這般催鼓狂首玉菉早就超過了自身的極限,按照焦老所言,過度催使玉菉便會身化腐朽。再加上大衍炮拳也是自傷之術,袁飛一身混元之氣盡皆散盡,更加沒有力量來給那玉菉吞噬。 是以此時的袁飛肉身乾癟得沒有一絲水分,氣息早絕,再無一絲生機! 離艮精石所化的女子暢快的咯咯嬌笑數聲,隨後笑聲微微一頓,面色露出一絲疑惑,以神識掃過袁飛的屍體,隨後便是驚訝。 冷哼一聲道:「這人族小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古怪,已經這般摸樣了神魂還藏在肉身之中不肯出來,不過這樣的狀態也不用我來動手,神魂沒有肉殼護佑不出一時半刻便自然會西消散無蹤,呵呵,誰叫你好好的不在門派之中自行修煉,偏偏前來招惹與我?你的神魂便好好承受這瀕死之前的痛苦無助吧,呵呵!」 離艮精石所化女子一揮手,袁飛好似枯朽樹幹的身體便縮成一小點,被女子攝進了離艮精石之內。 「就把你和那個小子放在一處,你們既然是同門那我便全了你們的同門之誼!」 第三百零三章 頑石之道 袁飛雖然已經參悟出這種借外力從而暴增修為的方法不過是飲鴆止渴,但卻未曾想過自己根本連傷都傷不到離艮精石所化的女子。 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一方世界的力量本源豈是一般?袁飛之所以預估自己能夠有千分之一的把握將離艮精石所化女子殺死,乃是因為袁飛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這女子之間的差距有多大。這種差距已經超出了袁飛的認知世界。 頑石修行和凡人修行大不相同,其中的差距大的完全超乎袁飛的想像。最根本的區別便是頑石修道不是為了長生,而是為了壯大自己。 畢竟頑石壽元之悠長簡直可說是不死不滅的存在,有些甚至從天地之初便一直存在,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億年的壽數。是以他們根本不需要為長生擔心。唯一可擔心的便是宙宇毀滅,所以他們要壯大自己,直到能夠隨意遁出宙宇達至他界之時才算是成就了頑石之道,單就目標而言,人族修士和他們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根本便不是一個界面上的存在。 人族乃是天生的修道種子,乃是世間修道進境最快的存在,其中聰明絕頂或者有大機緣之輩按照修為進境來講,只要苦修道術數百年便可凝結元嬰,千年便可達至證道之境,而頑石修煉進境極慢,至少也要萬載光陰才可修煉到相當於人族修士元嬰之境的境界。 原因無他,頑石之道乃是殘缺之道,並沒有修煉之法可供頑石提升境界,所以開智之後首要之事便是化出人形,從而能夠模擬出人的竅穴經絡,借此修成大道,世間沒有人族之前這些頑石模仿的便是上古神魔的軀體,但能夠成功的萬中無一,本來頑石開化的就少,再萬中選一那幾率已經幾乎等於是零了,沒有上古神魔之前頑石誰都不模仿單靠自行體悟修煉,速度之緩慢恐怕到了宙宇幻滅之時也不一定能夠有什麼成就,上古神魔和人族的出現可以說是這些頑石的救星,而魔獸和其他物類都不及人族,是以模擬人族形態乃是首選之道。乃至妖族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也是以幻化人形來彌補自身的缺陷,達到這一步的便是那些化形期的巨妖了。 而人族和上古神魔也並不是最近幾萬年內才有的存在,類似他們這樣的存在也不知道在這宇宙洪荒之中各個角落之中,從破滅到誕生來回翻轉了多少次了。 頑石即便開了靈智,最開始的時候腦袋也是不大靈光的,心腸憨直少有彎轉,只知一味苦修爭取幻化人形,其中耽擱錯誤之處比比皆是,卻不知修改變通。 如此這般至少要數千年的光陰才可模擬人形出來,頑石所化人形畢竟不及人族那般完美,就是天生便有具可以用來修道的軀殼的人族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在仙道之中逍遙的,所以頑石修道更是崎嶇,不過崎嶇歸崎嶇,頑石修道雖然進境極緩,但是積澱卻厚,長力之足在天下所有修道之物中當居首位。 並且頑石修道沒有境界掣肘,只要勤懇修煉下去,便能步步進階,不似修士這般修煉要一層層的突破境界才能一路向前,當然,頑石若是走了彎路更可怕,或許苦修萬載修為都難有寸進。 兼且頑石開化有了神通達至一定境界之後,便會開啟自身專有的神通——孕養萬物。 頑石自身濃厚的力量會在頑石軀殼之上顯化孕育出各種形態的獸類,植物,乃至天風大氣,長江湖海,甚至還可孕化出人來,到那時這頑石便有了造物之能,等於是自行開闢了一方世界出來,達至相當於人族修士的證道之境。 那無窮獸類,天風大氣,湖海江河,風流人物盡皆是這頑石自身本源力量孕育,並且還可自行繁衍生養,隨著時間滾滾流逝而慢慢壯大,這也是為何有些上古神話之中會說真神最開始只在世間創造了一男一女的原因,只要有了這陰陽二物便可自行孕育新生,頑石只需提供一個溫養的環境便可,根本便不需做其他的干預了。 隨著這些物類孕育的時間越久,頑石表面積蓄的本源之力便越大,久而久之甚至比頑石本身的力量還要大上數倍,而頑石此時的本源之力為了維持這一方世界的穩定甚至會逐漸削弱,一般情況下頑石都會任由這些物類繁衍,當這些物類繁衍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頑石便會進行一次收割。每收割一次頑石便壯大一分。 小的情況便是水禍連連火患處處,縱橫整個頑石表面,消減物類將他們重新化為本源之力吸收壯大自身本源,大的則直接毀掉頑石表面上的一切物類,重新開創其他的生命形式,開始新的紀元。這種週期都是以千百萬年來計算。 頑石的天性最喜清淨,自顧自修行,更不願干涉他人,是以若不是像離艮精石這般的世間少有的寶石成精,一般的大神通之輩都不會也不敢輕易招惹有了道行的頑石之屬。 就好似自然之中的大象一般,體型巨大力量雄厚,但性情溫順,除非像角漂亮值得覬覦,不然是絕對不會有人敢去招惹他們的。 但,一旦那頑石碰到了真正的危險之時,便會收了這些本源力量顯化孕育出來的獸類人物,這些依靠頑石自身力量顯化繁衍出來的物類便會重新化為最原始的力量狀態,被頑石攝取。這個時候頑石的力量便會成倍暴漲,表面光禿禿的摸樣才是這些成精頑石的最完整狀態。那時的他們力量之大根本無法想像。 當然,此時的離艮精石還只能夠顯化出非常單一的漆黑物種,既不能幻化其他獸類,更不能建立完整的食物鏈結構,甚至連天風大氣都還在形成初始階段,距離證道之境造物之能還有不知多遠的道路要走,最少也是要數十萬年的積累之後或許才有可能夠達至那般境界。 即便如此,像她這種修行萬載的頑石所沉積的修為也絕對不是袁飛這般的築基修士的境界能夠明白的了得。她雖然不能施展超出境界的神通,但是力量之大之綿長相較於人族元嬰修士要強大數籌乃至數倍不止。 當然強大不一定會贏,元嬰修士或許戰勝不了這離艮精石所化女子,但一般情況下也不會輸,究其根本便在法寶之上,頑石因為自身所限是不能擁有法寶的,是以元嬰修士若有大神通的法寶在手雖然勝不了她但自保卻也綽綽有餘。 離艮精石所化女子最開始不過是和袁飛遊戲一場想要隨手滅殺袁飛罷了,是以袁飛最開始還能支撐一下,但她一旦心頭起火,認真起來調動本源力量的話,雖然只是收了外面鬼獸不到三分之一上身,依舊有足夠足夠多的力量滅殺袁飛。 離艮精石所化女子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什麼表情,袁飛不過是她生命長河之中的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雖然叫她的心起了波瀾,但去實在算不得什麼。 女子雙目微微一垂,整個人化為萬千絲絛,一忽便遁入那離艮精石的細孔之中,離艮精石嗡鳴一聲,黑光一綻,所及之處,那些被巨大的力量損壞得好似破布一般裂開無數口子的空間立時恢復如初,黑光吞吐幾下之後猛的將那被吸進離艮精石之中的黑氣吐了出來,順著洞口重新噴回地下世界之中。 黑氣滾滾之中一個個漆黑鬼獸再次凝形,不過他們此時盡皆都是疲憊至極的摸樣,一個個蔫頭耷拉腦的萎靡不堪,就連那三兵兜率大陣也只有極少數前去攻擊,絕大部分都各顧各的躺在原地休息恢復體力。顯然離艮精石所化女子將他們吸收之後再吐回使得他們本身的力量消耗不少。 三老此時正在洞外徘徊,準備進洞中一探究竟,哪知道拿無窮黑霧突然滾滾噴出,險些將三老陷在裡面,雖然陷進去不一定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但被那黑霧一熏終歸不是好事。 眼看著無數鬼獸嘶吼著在自己身邊凝形,三老不由大吃一驚,他們此時不過恢復了五成左右的法力真元,真要是陷進這無窮無盡般的鬼獸群中恐怕連屍骨都保不住。 要說還是焦老老成持重,心思活絡,想都不想探手便將那神門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之一的子都玉蚌掏了出來,霞氣一卷便將其他兩老和自己拉進了貝殼之中的那一方世界之中,逃之夭夭了。 三老進了子都玉蚌之中溝通的世界這才來得及後怕,焦老砸吧砸吧嘴道:「這小子究竟在那洞中做了什麼滔天之事?竟然引出這般厲害的異象。」 玄老和赤老的見識還沒有焦老來得豐富老道,自然也只能一起皺眉無語,焦老眉頭突然一緊高叫一聲:「不好!」 第三百零四章 三老逃命 焦老眉頭一皺叫道:「不好!」 玄老和赤老一聽此言都是一怔,也不由的皺起眉頭,焦老在他們三個之中年歲最長,最是持重,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焦老這般失態驚呼了,不由心中一緊齊聲道:「什麼不好?」 焦老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指當空一劃,憑空拉開了一道一尺長的裂縫,順著這道裂縫往外看去,就見那無窮黑霧依舊在隆隆噴發,瀰漫了整個地下世界,而一個個的精神萎靡的鬼獸不斷地被黑霧凝形出來。 焦老目光閃了一閃喜道:「天助我也,趁著這鬼獸萎靡,咱們快走!晚上一步恐怕永世都再也走不出去了。」 說著焦老取出三顆金丸,丟給玄老、赤老,自己則往嘴中一塞,手指一劃將那口子開啟更大,當先遁出這子都玉蚌溝通的世界。 玄老和赤老平日裡都以焦老馬首是瞻,眼見著焦老連這輕易不敢動用的『盈虛回轉金丹』都拿了出來吞服,顯然到了生死危機之刻,也來不及詳問緣由,吞了盈虛回轉金丹,緊跟其後,遁出這子都玉蚌一界。 三老趁著鬼獸萎靡,沒有精神顧及他們,一個個遁光急閃,朝著三兵兜率大陣的方向疾飛而去,那盈虛回轉金丹有瞬間提升真元之效,不過藥力過於霸道,用過之後可以維持數天藥效,但藥效一過便要仔細調養數月,是以一般情況下絕不能輕易吞服。 那群鬼獸雖然盡皆萎靡,但其中不乏特別凶厲的存在,雖然此時眼中也有些萎靡,但卻凶性不小,一見有生人憑空蹦出,立時便上來撲咬。 三老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將一身修為催使到極限,焦老為首開道,玄老、赤老從旁輔助,絕不和那些鬼獸有片刻糾纏,只要是當前擋道的鬼獸便以絕大神通轟成渣宰。 時間對於三老來說就是生命,若是等到這些萎靡的鬼獸恢復過來,即便他們再吞下兩顆『盈虛回轉金丹』也是枉然,畢竟這盈虛回轉金丹也不過是將他們自身潛力開發出來,並以藥效化為一部分真元,雖然能夠提升真元,但終歸是個飲鴆止渴的法子,恢復的真元過於臃腫並不精煉,是以無法發揮自身神通的十成威能。 也正是因此這金丹才有盈虛之名,充盈卻虛弱,便是要告訴那些修士此種丹藥的最大缺陷,告誡修士不可妄服。 在修仙一界,一般的丹藥都不以優點命名,為的便是害怕有些修士貪求丹藥之功,畢竟丹藥乃是外物,凡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一損一益修士當有選擇的應用。是以盡皆是將自身的缺陷來當成名字流傳,方便修士有選擇的服用。 土木和嵇霞最開始見到滾滾黑霧再次襲來,也是一驚,連忙操縱三兵兜率大陣加大防護,調動豢兵虎豸、豢兵金鳶、豢兵爆土金晶獸排兵佈陣,準備廝殺一場。 不過當他倆看清這些鬼獸的萎靡摸樣之後不由得面面相覷,眼見著這些鬼獸一個個喘息休息,只有少數格外凶厲的前來衝擊三兵兜率大陣,在三種豢兵的圍剿下根本成不了氣候,無異於送死自殺,更加摸不清頭腦。 兩人謹慎的觀察了小半日時光,那群鬼獸逐漸恢復了原本的猙獰,但卻並未朝他們攻來,而是掉頭往西南大洞的方向匯聚而去,土木和嵇霞兩人不由皺眉,不知道這些鬼獸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就在此時,極遠處突然有一道流光暴起,當空炸裂,化為萬點紅霞,在空中氤氳不散。 嵇霞眉頭一跳道:「是師兄們的求救紅霞。」 土木反應比嵇霞還快,嵇霞的第一個字剛出口,土木便已經身形一閃遁進了金印之中,金印猛地放出一道濃厚金光,直射那紅霞所在。 這三兵兜率大陣之中的三道豢兵是不能輕易離開陣中的,否則三兵兜率大陣立時便會崩塌,所以土木放出這道金光之後便從金印之中遁出,看了嵇霞一眼後便將身形投進了金光之中,朝著那片紅霞疾馳而去。 嵇霞臉上神情一緊,卻也並未多說什麼,凝視著那個枯瘦的身影片刻後,微微頓足遁進了金印之中,那金光立時再次凝厚幾分,推送土木的速度加快了三分。 三老此時已經深陷重圍,怎麼都廝殺不出去了,一身道法神通因為真元不濟已經有衰竭的徵兆。 而那群鬼獸們則越戰越勇,似乎也知道這三個老兒已經油盡燈枯,很快便會成為他們的裹腹之物。 此時三老的狼狽比最開始送袁飛去那大洞之時還要淒慘數倍,各個掛花那是正常,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們不但真元耗盡,就是肉身血脈都受到不小的損傷,已經無法以真元閉住血脈阻止寶貴的血液流失了。 土木來得快疾無比,幾乎是隨著金光同時射到此處,二話不說,雙手一展便放出一個水缸般大小的瓷瓶,這瓷瓶週身青釉,繪著一座巍峨雄壯的大山,筆鋒雄奇蒼勁,似乎整座山都有著靈性,栩栩如生一般。 土木一道法決射進此瓶之中,瓷瓶嗡隆隆的鳴響起來。 那些鬼獸此時也看到了土木立時分出一部分張牙舞爪的朝著土木攻來。 土木冷哼一聲,那瓷瓶猛然劇烈的旋轉起來,速度瞬間拉升到極致,整個瓷瓶幻化為一道白光,一聲巨響之後,原本瓷瓶之上繪的高山陡然從白光之中遁出,在空中越長越大,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座百丈高山,沉重無比,朝著那些撲來的鬼獸便撞了過去。 這種朝重型法寶那裡是這些鬼獸能夠阻擋的了得?被那高山一撞,立時人仰馬翻,竟一下被土木生生在萬千鬼獸之中撞出一條血路來。 三老一見土木來援立時大喜,紛紛祭起保命的神通撞開身前的鬼獸朝著那大山遁去。 兩相應和,三老一忽便上了大山。 土木見三老上了山,便將手一點那還在旋轉但已經有些減速的空白瓷瓶,瓷瓶再次嗡嗡轉動起來,越轉越快,眨眼之間化為一道螺旋倏地一下將那高山收了回來,重新化為一副圖畫,而圖畫之中此時正有三個老者在打坐調息。 土木得了手,自然不會在這裡糾纏,大袖一擺扭頭便走。 鬼獸們被那高山陡然出現又倏地消失搞得一愣,隨後便看到自己的目標沒了,但卻有個土木正在遁走,一個個嘶吼一聲便朝著土木追去。 土木乃是一心向道的修士,平時幾乎沒有言語,不顯山不漏水,但一身修為卻能排在五道尊門結丹修士前三,比焦老還要高上兩名,乃是五道尊門二代弟子之中第三位有可能凝結元嬰的修士之一。 此時土木遁光閃爍,全速奔行,又有嵇霞操控金光回收,攜著他一路飛奔,速度之快瞬乎間便將那些鬼獸丟在身後吃塵。 不多時土木便遁回了那金印之中。 嵇霞和土木乃是百年老夫妻了,彼此之間早有默契。嵇霞看到自己的男人平安歸來,眼中微微一笑。 而土木則連忙將那瓷瓶祭出,光彩一閃便將三老放了出來。 三老此時面色極差,週身浴血狼狽不堪,焦老微微睜開眼睛略微虛弱的道:「此處不可久留,咱們速速離開。」 嵇霞一愣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小子怎麼樣了?」 焦老微微歎息一聲道:「可惜,那小子此時必然已經死透了,我們低估了那塊離艮精石了,若不是我早年在通寶經卷閣中做過一段時間執事,看過的不少的上古典籍,今日也不會想起這件事來,那塊離艮精石根本就是成了精的活物,並且這群鬼獸全是他的神通顯化,這些咱們邊走邊說,萬一這離艮精石心中有些戾氣,當真翻起風浪來,咱們恐怕想走都難。」 焦老話音剛落,從那大洞方向便有一條黑線朝著他們壓來…… 第三百零五章 黑龍一顯 此次奔騰而來的再不是那些力量薄弱的鬼獸,而是一隻猙獰巨大的黑龍,這黑龍煙氣氤氳,張牙舞爪一邊飛一邊吞噬那些漆黑鬼獸,吞噬的越多身形便漲得越大,搖頭擺尾怕不有數十里長短。 這黑龍威勢滔天,張口便吐出人言來。 「人族,本來你們來到我這一方世界我也懶得管你們,但你們不知好歹屢屢對我的石胎寶體覬覦不已,既然如此,你們便永遠的留在這裡化為這一方世界的土壤吧!」 這聲音好似九天雷鳴一般震耳,滾滾蕩蕩震得整個地下世界都微微震顫。 眼看著那黑龍來勢洶猛,其間蘊含之威能即便是這五位結丹修士聯手都有一種難以抵抗分毫的感覺,更何況現在三老已經油盡燈枯,一身法力神通是半點都使不出來,非但幫不上忙反倒還是累贅。 光靠嵇霞和土木兩人即便是再加上這三兵兜率大陣之中的三千豢兵也沒有把握和那黑龍放對。畢竟此時的豢兵也已經不是巔峰狀態,持續數十日的廝殺早就使得他們自身能力下降了三成左右,要不是有這金印施展的三兵兜率大陣來維繫恢復體能,恐怕他們再強一倍液早就累死在這一方世界之中了。 說緩一線,就算是嵇霞和土木聯合這三隻豢兵暫時抵住了這條黑龍,但是那億萬鬼獸卻也不是吃閒飯的,一旦被這黑龍拖住身腳,恐怕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再也出不了這地下世界了。 嵇霞、土木和三老臉色盡皆一變,土木雖然表面木訥但心中決斷比誰都快,想都不想一揮手一道真元便灌注進那金印之中,就見那金印嗡鳴一聲,金光大放。 但土木卻並沒有操控金印來增加三兵兜率大陣的防禦能力,更沒有去直接進攻黑龍,而是一下將三兵兜率大陣的光罩收回到了金印之中,袍袖一捲將金印收到近前。 三老立時明白了土木打著什麼主意,勉強施展不多的真元化成遁光一閃便鑽進了金印之中。 嵇霞和土木夫妻連心,自然比三老還明白土木的念頭,是以在土木動手的同時,已經輕喝一聲,以真元之力噴出一道晦澀真言來。 這道真言在空中化為三條金光大字,燦燦生威,每一道直奔三道豢兵之一。 那三道豢兵聞聽到真言,立時嘶嚎起來,匯聚在一處,似乎結成了什麼古怪陣勢,爆土金晶獸一個個週身金黃色的光殼爆閃,一對對金晶大亮,一時間這千隻爆土金晶獸好似化為一個整體,光氣衝霄,那光氣之中隱隱有一頭身形碩大無比,純金打造的爆土金晶巨獸顯現出來,這巨獸身形一凝便嘶吼一聲,將地面踏出一個大坑,竄起朝著那黑龍便撞了過去。 而千隻豢兵虎豸,也同樣炮製出一頭虎頭蟲身的巨怪,這虎豸巨怪將大嘴一張,嘴中光芒凝練不斷吞吐收縮,光芒越來越亮,眨眼間便刺人眼目,醞釀了片刻之後便猛地噴薄而出朝著那黑龍射去。 千隻金鳶此時也在空中飛快的振翅不休,一道道的驟風不斷在身前凝練,化為一隻隻的微縮小鳥,也是金鳶的摸樣,身形卻只有鴿子大小,一個個靈活之極,遁速快得令人咋舌,將空氣都摩擦得好似尖利的哨子一般震響,也朝著那黑龍狂飆去。 這三道豢兵分別將黑龍的正面,上下全部阻住。 那巨龍自持力量雄厚根本不將這三道豢兵的攻擊放在眼中,大口一張,嘶吼一聲便硬生生的直撞進去。 這三道豢兵顯化出來爆土金晶獸、虎豸和金鳶鳥盡皆是那三千豢兵畢生修為所有真元,甚至自身神魂所匯,三獸一出那三千豢兵立時便沒了聲息,要麼徑直倒地要麼從空中直直墜下,死得透透的。 這乃是自殘之法,與敵同歸於盡之道,每一道豢兵凝聚出來的獸鳥都足以和元嬰初期修士一較長短。 此時便相當於三個元嬰修士同時出手全力一擊攻向那黑龍。 黑龍最先便被純金打造的爆土金晶獸正正的撞個對頭。 地下世界之中金光黑芒猛的一燦,黑龍的身形被撞得一頓,一對漆黑龍角卡吧吧的斷為數節,而那純金打造般的爆土金晶獸則嘶嚎哀鳴一聲,金色的身軀神光頓失,變成了土捏的一般,從最堅硬的長角開始碎裂,土崩瓦解般的一塊塊裂開破碎,一忽之間便化為霧氣,消失不見。 此時那巨怪虎豸噴出的光氣猛然在空中炸裂開來,分散出千百道的熾烈光氣,好似菊花一般的在空中綻放開來,四面八方的朝著黑龍匯聚而去,黑龍被爆土金晶獸撞得身子一頓,正是力挫之時,成了一個大好的活靶子。 千百道光氣無一虛發全部在黑龍身上炸裂,將那黑龍炸得煙氣氤氳,嘶吼連連,這千百道光氣還未全部炸盡,那千隻摸樣可愛至極,鴿子般大小的小鳥金鳶,一路啾啾連聲,振著小翅從四面八方飛上這黑龍的身上,一對利爪擒住龍鱗,以嘴為中心猛的化為一道螺旋光氣朝著黑龍身軀便鑽了下去。 這螺旋光氣最是狠辣,不論是那爆土金晶獸的搏命一撞,還是虎豸的菊花光炮都不過將這黑龍炸得身形顫動,煙氣氤氳,雖然痛苦卻並不能傷到黑龍根本,只有這看似摸樣嬌弱可愛的金鳶小鳥,光氣一旋便徑直鑽進了黑龍身體之內,好似毒蛇般的來回遊走,眨眼之間便將偌大的黑龍鑽得體無完膚,洞穴連連,疼得這黑龍嘶吼著在空中翻滾不休。 不過這黑龍乃是離艮精石力量顯化的又一種絕強生命形式,也算是萬獸凝聚之物,幾個翻滾之後,週身煙氣一鼓一縮猛烈地一震,便將這千隻鑽進體內的金鳶小鳥所化旋轉光氣震得粉碎,化為原本的真元形態被其從口中吐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黑龍那想到自己竟然會受到這般重創,重新凝形之後不由得怒火勃發,放眼望時,嵇霞、土木兩人正收了金印從那洞口遁走。 原來這兩人早就打定主意犧牲三千豢兵換取逃命的時間,畢竟豢兵在道門之中連奴僕都算不上,該當捨棄之時,任何修士都絕不會心軟。 這黑龍一聲巨吼,緊隨其後便搖頭擺尾的追了上去。 眼看著那畝許方圓的洞口太窄,不適這龐大黑龍鑽過,黑龍一張大嘴,嗡言一聲,那畝許大小的洞口便顫抖著緩緩裂開,方大起來,這黑龍竟好似能夠操控著一方世界的一切一般。 但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地面均是鐵石化成,彼此咬合之力極強,是以裂開的速度實在是太慢,黑龍白濛濛的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週身一旋,便化為一道細長黑霧一頭扎進了通往地表的洞口。 一看到身後那黑龍竟然這麼快便追了上來,嵇霞和土木兩人心頭大驚,他們原本知道那三隻豢兵必定不是這黑龍的對手,但卻絕想不到合三支豢兵之力竟然也不過是阻了這黑龍片刻而已,眼看著黑龍從身後猛追上來,兩人全都將吃奶的力氣拿了出來,遁光急閃拚命地朝地表遁去,只有出了這洞穴他們才能施展遁寶,那樣的話才有一線生機。 那黑龍在後逐漸顯現出龍形來,不時噴出一股濃黑粘稠的霧氣,絲絲縷縷朝著兩人衝去,隱隱生出一股拉扯吸引之力,似乎要將嵇霞和土木拽回洞中一般。 嵇霞和土木那敢有片刻耽擱,嵇霞甩手便祭出一件手帕般霞光閃閃的法寶,這法寶一出立時瀰漫開來眨眼間便將已經有數十畝大小洞道全部封死,朝著緊追她們身後的黑霧裹去,那些黑霧被這霞光般的手帕法寶一裹便被兜在其中掙脫不出,再也向上不了分毫,直到那黑龍竄上來五爪一伸將那手帕法寶撕成碎片,那濃厚的黑霧才繼續朝著嵇霞土木二人追去。 但是有了這番耽擱嵇霞和土木兩人便輕鬆不少,遁光閃爍眼看著便要從那紅色的洞口遁出。 那黑龍此時似也動了真怒,龍口之中爆出一聲震吼,整個地表突然顫抖起來,那五條鐵汁大河陡然澎湃起來,彼此撞擊著掀起百尺高的熾烈火浪,潑天一般朝著這洞中便倒灌下來,竟是一副要將這大洞徹底封死的摸樣。 第三百零六章 回歸神門 嵇霞和土木不由大驚,這黑龍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好似能夠操控這一方世界之中的一切的摸樣?怪不得焦老說那塊離艮精石已經成了精。恐怕這黑龍便是那離艮精石神魂所化。 他倆是不知道這黑龍也不過是離艮石精力量顯化出來的而已,並非神魂顯化,若是知道正主此時依舊還在離艮精石之中的話恐怕不知道得作何表情才能展示出心中的震驚了。 眼看著那無盡鐵汁兜頭潑下,將他們前進的道路盡皆封死,土木一咬牙,將那瓷瓶法寶祭了出來,這瓷瓶乃是土木的本命法寶,名曰——元磁寶瓶。 內中所繪山巒乃是土木的師父三散道人攝取了一座真正的山脈祭煉之後投進這元磁寶瓶之中的,並將山上的花鳥魚蟲草木湖波盡皆懾人,在元磁寶瓶之中自成一界,在五道尊門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之中以重、大、力、奇成名,甚至在整個大傲都排得上前列。 土木將那元磁寶瓶祭出,一道法決射進其中,那座巨山立時從元磁寶瓶之中飛出,逆著滔天而來,遮天蔽日的鐵水洪流便衝了上去。 那鐵水洪流何其熾烈?溫度之高便是岩石也能融化,更別說那巨山之上的草樹花鳥,走獸游魚了,鐵汁未到便已經被烤得焦糊糜爛了。 滔天的鐵汁一拍在那巨山之上便將這巨山溶得吱吱嘎嘎的脆響不休,將個偌大巨山一步步分崩瓦解化成一團團的琉璃般的汁液流淌不休。 也幸好這巨山曾被三散道人祭煉過一番,自身早便超越了一般山石,若是凡山凡石的話恐怕被那鐵汁一打就穿。 嵇霞和土木身形一隱便藏在了那巨山之中消失不見。 地表之上此時五條鐵汁河流澎湃無比,彼此撞擊掀起滔天巨瀾,一方畝許大小的山石猛的從中遁出,這山石方一遁出便化為一團琉璃汁液在空中飄飛淌溢。 兩道遁光猛的從這團琉璃汁液之中遁出,急閃幾下便朝著無盡的天際遁走。 正是狼狽不堪渾身焦糊的嵇霞和土木,他們藏身在那巨山之中,靠著結丹後期的修為強撐護體光罩抵禦那巨熱之氣,若是那巨山再小上一些他們必然要陷進那鐵汁之中被煉化為烏有。 即便如此他們此時的摸樣也實在叫人不敢恭維,一個個週身肉香四溢,鬚髮皆枯,修為要是差上一線也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不過修為比土木低上一個層次的嵇霞反倒比土木要好上許多,這全賴土木護住自己的同時還抽心以一部分真元護住嵇霞所至。 兩人顧不得週身燙傷,一邊急遁一邊擎出金印喚出赤老,赤老在金印之中早就看到外間形勢如何,知道時間緊急,片刻都耽誤不得,甩手便將遁天葫蘆祭了出來。 三人一閃便遁進葫蘆之中,就在此時那鐵汁滾蕩之中猛的鑽出一條黑龍,這黑龍週身披掛鮮紅刺目的鐵汁,好似一身重甲一般,朝著遁天葫蘆便直追過來。 土木和嵇霞連忙摧出自己所有真元灌注到赤老體內,使得赤老能夠將這遁天葫蘆的遁速開啟至最大。 有了赤老的催動,遁天葫蘆週身之上的繁密咒言猛然一亮,這些文字自行在葫蘆之上行走扭動起來,彼此拼合匯聚成一個個又一個全新咒言,隨後整個遁天葫蘆周邊的空氣都波動起來。 黑龍此時已經追到近前,大嘴一張一口黑霧便朝著遁天葫蘆噴去,黑霧之中似乎有無數獸爪攀抓住遁天葫蘆。 遁天葫蘆周便波動的空間猛的一滯,不過遁天葫蘆不愧是可遁破大氣遊走八荒的法寶,週身黃芒一閃,便將那黑霧所化獸爪化去,嗡鳴一聲便欲飛去。 黑龍嘶吼一聲,龍爪猛的一長,橫跨數十丈抓向遁天葫蘆。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織的巨響傳來,隨後遁天葫蘆便已經消失無蹤。 黑龍不甘心的在空中盤旋一周,他乃是離艮石精力量顯化,並沒有實體,不能遁出這一方世界去追那遁天葫蘆,是以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幾個人族修士逃走。 在空中盤旋幾周後,身形一晃便重新鑽進那已經重新顯現出來的巨大深坑之中。 數日之後,五道尊門上空一道枯黃的遁光顯現出來,在空中飄忽不定的直直墜下。 這道遁光立時便驚動了五道尊門的修士,能夠悄無聲息闖過五道尊門的護派大陣,遁入神門之中的自然便是神門中人。 數名正在附近的結丹修士立時駕著遁光趕來,其中便有怒向海和傲嬌兩夫妻。 兩人一看那遁光便都是一怔,怒向海奇道:「那不是赤老的遁天葫蘆的遁光麼?怎麼會這般狼狽?」 其餘幾個結丹修士也看出了蹊蹺,一個個神情一緊,隨後連忙加速去接引那遁光。 在五道尊門之中結丹修士一輩中,赤老的神通可以排到前八,本事極大,就是在大傲同等修士之中也難逢敵手,尤其是手中的遁天葫蘆可以遁穿大氣遊走八荒,已經相當於元嬰修士的神通了,與人爭鬥起來,即便難勝也絕不會輸得太慘,畢竟真要是不敵對手的話,赤老鑽進葫蘆裡拍拍屁股就走,誰都拿他沒辦法。但今日怎麼會這般狼狽模樣?而且那遁天葫蘆之上還留有三條似乎是妖獸巨爪抓出來的印痕。看樣子若是那巨爪再抓深一線,便大有可能抓破遁天葫蘆。 而怒向海和傲嬌則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祥之兆來,畢竟他們是知道三老攜著袁飛以勞役抵償罪名之事,此時赤老這般狼狽而回,恐怕玄老、焦老也在這葫蘆之中。 那遁天葫蘆一見到有人前來接引,立時葫蘆口一開,三老和嵇霞、土木從中遁了出來。 五位一代弟子此時已經到了虛脫的極限,好似一陣風便能將他們吹飛一般的摸樣。 不過此時五人的摸樣狼狽得叫這幾名修士感到心驚不已。哪有半點仙家風範,根本便是街邊的要飯花子了。 而怒向海和傲嬌見葫蘆之中並無袁飛,心中盡皆涼了一大半,那五位神門一代弟子都變成這般的狼狽模樣,袁飛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顯然難以倖免。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搖頭。 第三百零七章 洪嫣兒心起執念 五位神門一代弟子稍微恢復了一些便將詳情報知給博物道人,至於博物道人如何安排便不是他們可以得知的了。 這一次,神門損失了一位一代弟子,三道豢兵,並且還有五位一代弟子受傷不輕,沒有數年修養是恢復不過來了,損失不可謂不大,至於袁飛這個新入門的三代弟子也折損在裡面,雖然有些惋惜,但相比之下根本算不上是在損失之內。 三老休養了三日之後,怒向海尋到玄老聞訊袁飛之事,畢竟袁飛所犯的同門相殘之罪乃是玄老負責,此次勞役也是走的玄老名下。 玄老也是面露惋惜之色,微微一歎將當時情形撿能說的說了下,怒向海聽完之後也便死心了,五位神門弟子狼狽不堪,三道神門最強豢兵更是盡數折損,甚至連博物道人新收的一代弟子藍疾也折損在那裡,像這種巨戰連他怒向海都不敢說自己捲進去能夠存活,更何況是袁飛了。 怒向海回到觀瀾居,居中洪嫣兒和柳詩早就心焦如焚了,一見到怒向海回來立時圍了上來。 但看到怒向海的神情之後,柳詩和洪嫣兒心中盡皆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從自己的身體之中給抽走了一般。 隨後怒向海的一番言語直接將洪嫣兒擊昏,就是柳詩這般心境也不由得眼中泛起淚花來。 怒向海和傲嬌對視一眼不由得微微歎息,他們這種結丹修士雖然早就堪破生死,但卻並不代表他們對於生死不放在心上,相反的越是知道生命短暫易逝的他們越明白生命的可貴越感到惋惜,仙家並不是沒有心中毫無情緒,只不過修仙之士從這種情緒之中超脫出來的也非常之快,雖然惋惜悲痛,但也不過是片刻便將這些負面情緒宣洩出去了,畢竟經歷的生死多了之後便不會沉迷其中不得自拔。 洪嫣兒整個都消沉下去了,茶飯不思,一日瘦似一日,原本的向道之心隨著袁飛離去也渺渺不知何處去了。 不知何時開始,一絲仇恨從洪嫣兒心頭萌生出來。 袁飛為什麼會死?都是這什麼五道尊門派遣他去做送死的勾當造成。 沒有五道尊門袁飛便不會死! 洪嫣兒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她不過是個凡人,心中仇恨一起便好似烈火一般熊熊燃燒,再加上她本就是潑辣刁蠻的性子,自家男人被人害死,叫她不聲不響的任命,那是想也別想。 柳詩已經開始打算離開五道尊門了,畢竟她乃是母夷教的修士,袁飛即然已經死了,她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來了。 「嫣兒,我要走了。」 洪嫣兒早就知道柳詩早有去意,耽擱了這許多日都是為了照顧她而已,是以點了點頭,看向柳詩道:「姐姐你要去哪裡?」 柳詩微微一歎道:「距離我母夷教重新現世至少還有十數年光景,我想一邊雲遊天下鍛煉道法心神希望能夠在這十幾年中突破築基中期之境,一邊為我師父尋求輔助結丹之物。」 洪嫣兒一雙眼睛一紅,突然哭了起來,一把抱住柳詩道:「姐姐,咱們這一別恐怕永世難再相見了。」 柳詩勉強一笑道:「嫣兒,你既然要修行天道,那麼便要看開生死別離,好似袁飛之死,你可以數年都為其痛不欲生,但一定要從中超脫出來,參悟不出這超脫之心恐怕終生也難在修行路上有所寸進。」 洪嫣兒恍惚的搖了搖頭哽咽道:「姐姐,我超脫不出來!我只是個凡人,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夫死婦隨,在我商國丈夫死了若是沒有後代,大婦是要為丈夫殉葬贖罪的,我身為人妻大婦卻沒給袁飛留下只男片女心中愧疚難言。」 柳詩一怔,她是修仙之人早就超脫出常人心態,忘記了商國女子還有這般陋習,聽洪嫣兒之意竟然是要為袁飛殉葬,這怎麼能成?連忙拉著洪嫣兒的手道:「嫣兒,你說的什麼混賬話來?你若想要修仙便趁早將這些愚蠢心思收斂,否則……」 未待柳詩說完,洪嫣兒一甩柳詩的手,抹了下眼淚道:「修仙?修什麼仙?沒了袁飛我就算長生不老又有何意義?心中沒有逍遙縱使長生也不過是活著受罪罷了!」 柳詩被洪嫣兒說得一愣,隨後明白了,洪嫣兒這話說得不錯,但也只對了一半,長生之輩都有超脫之心,不然那裡來的長生? 沒有超脫之心便沒有逍遙之念,不能從萬苦萬悲之中超脫出來又哪裡來的逍遙自在? 說到底洪嫣兒還只是一個凡人,不懂超脫,境界不同,柳詩和她說這些仙家道理根本說不通。 柳詩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什麼話語來寬慰洪嫣兒,她和洪嫣兒彼此之間的鴻溝太寬太深,以仙家才有的道理是絕對無法說通凡人心中的鬱結滯塞的。 洪嫣兒目光卻漸漸尖銳起來,抹乾了腮上淚水道:「姐姐,你也莫怕我會一劍抹了脖子,那般死法絕不是我洪嫣兒能夠看得上眼的,說來說去,袁飛之死全怪這五道尊門,我便是要死也要拉上這所謂神門來給袁飛報仇!」 柳詩一雙眼睛之中的瞳子猛的放大,呆滯了片刻後連忙將神識放出四下窺探,見周邊並無他人這才拉著洪嫣兒的手道:「嫣兒,你想得甚來?這神門比我母夷教還要厲害,你一個凡人,憑一己之力能夠做得了什麼?」 洪嫣兒冷笑一聲道:「我現在或許確實是凡夫俗子不值一提,但不代表我百年之後還是一個凡夫俗子!姐姐你放心的走吧,我會繼續跟著師父修煉天道,一百年不成我便修煉三百年,三百年不成我便修煉八百年,八百年不成即便我身化腐朽也會轉世重新來修,終究有我成就天道之日,那時便是我屠盡這所謂神門之時!」 柳詩一雙瞳孔繼續放大,放大到極致後猛的一縮,緩緩將洪嫣兒的手放了開來。 修仙之人心中都有一道執念,這道執念乃是修行前進的動力,袁飛便是將對盜梟葛洪的仇恨化為一道修行天道的執念從而堪破桎梏,一舉踏入築基之境的,此時洪嫣兒心中執念已起,對洪嫣兒來說既是大利也是大敝,即可以成為她修行的動力,但她這道執念的目標實在是太過巨大了,巨大得叫人望而生畏。 不過柳詩卻放下心來,這樣的洪嫣兒是絕對不會自尋死路的,至於洪嫣兒這道執念柳詩也不將其放在心上,只要洪嫣兒不去尋死,一心天道便好! 先不說洪嫣兒能不能在仙道之上披荊斬棘一路前行,能不能真個修成能夠將五道尊門摧毀的道法神通,單說修行之士苦尋天道,數百年時光其間變化無窮,洪嫣兒現在不過是個俗人所以心中沒有超脫會這般沉迷於悲慟仇恨之中,待到洪嫣兒當真踏足築基之境甚至結丹之境之後,心態必定不會和現在想同,那個時候洪嫣兒這道執念或許便被消弭掉了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柳詩心中一鬆,道:「嫣兒,我現在也不來勸你,待你修行有成之日便會明白生死之間超脫之意,不過今日這般話語你可萬勿再對人言!否則立招殺身之禍。」 洪嫣兒點了點頭道:「嫣兒知道。」 柳詩微微一歎道:「你既沒有求死之心,姐姐也便放心了,我畢竟不是五道尊門中人,雖然怒向海並未趕我離開,但姐姐也不能賴著不走,你好自為之,或許百年之後你我姐妹還有重逢之日!」 說著柳詩將玄牝口袋取出欲還給洪嫣兒,但心中還有一絲不放心,真元一催,將四個童子放了出來。 四個童子在玄牝一界日久,早就悶出鳥來了,一出來便伸懶腰、打哈欠、甩膀子、吸新鮮空氣,一副玩鬧景象。 柳詩深吸口氣,道:「童子,我有話說。」 四個童子見柳詩和洪嫣兒面色之中隱有悲色,話語之間鄭重無比,都不由得一愣,持香奇道:「兩位主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想到袁飛身死,柳詩心頭也不由一悲哀聲道:「袁飛已經死了。」 四個童子都是一愣,面面相覷,五厭小嘴一嘟冷哼一聲道:「是哪個造謠敢說我家主公身死?看我不打斷了他的脊椎狗骨!」 洪嫣兒微微搖頭道:「袁飛確實已經死了,你們四個童子如今乃是自由之身了,你們可以自行離去了。」 四個童子見洪嫣兒柳詩兩人神情不似作假,不由得一愣,五厭突然笑道:「兩位主母必定是被人謊話蒙蔽了,我們四個追隨主公便是看上主公有成就天道的潛質,再說我家主公不是早夭之相,怎麼可能這般輕易便死了,兩位主母相信我五厭卻不信,我家主公身死之時兩位主母可是親眼所見?屍體何處?主母可曾見到?」 這回輪到洪嫣兒和柳詩一怔,盡皆搖頭。 五厭嘿嘿冷笑一聲肥胖白嫩的小臉上露出一絲獰狠之色道:「果然其中有些蹊蹺,我家主公身死的消息從何而來,是那個狗才說與主母得知?我去打斷了他的狗骨叫他再胡亂造謠生事!」 其他三個童子也是一般摸樣,摩拳擦掌,恨氣連聲。 洪嫣兒和柳詩兩人對視一眼,卻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了。 五厭見洪嫣兒和柳詩都不說話,小臉上嘿嘿一笑取過玄牝口袋道:「我家主公絕不可能這麼就死了,我有一法可以馬上得知主公究竟是生是死!」 第三百零八章 野修藍疾 洪嫣兒和柳詩早就深信袁飛已死,畢竟焦老等五位一代弟子在外吃了虧的事情神門之中雖然不能說上下皆知,但怒向海還是告知了兩人,連結丹修士都這般狼狽,那袁飛身死之言自然不假,況且以怒向海這般的結丹修士身份而已,實在是沒必要對她們說謊。 此時聽得五厭言語兩人心中不由得又起了一絲期待,畢竟她們果然沒有見到袁飛的屍體,連忙詢問五厭有什麼辦法。 五厭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引著兩人來到觀瀾居外間的開闊之地,一拍手中的玄牝口袋,便將巨尾妖猴放了出來。 巨尾妖猴正在玄牝一界舔犢弄子,猛的被放出來還以為有什麼大敵在側,一對金晶爆閃張望,卻被五厭嘲笑,隨後問道:「大猴子,我來問你,我家主人可是死了?」 巨尾妖猴見周邊並無敵人,聽得五厭的言語不由得一怔道:「我還活著主人怎麼會死?」 五厭一張胖嘟嘟的小臉之上滿是得意之情,看向柳詩和洪嫣兒道:「怎麼樣,我說了主人沒死吧!」 洪嫣兒一頭霧水,但柳詩卻立即明白了過來,這巨尾妖猴和袁飛曾經簽訂了百年主僕契約,袁飛腹中便有一枚妖猴金令乃是巨尾妖猴神魂和識念所化,以此作為彼此溝通之物,並且兩者心神相依,若是袁飛一死,巨尾妖猴在那玄牝一界與世隔絕或許感應不到,但是在這大千世界之中怎麼可能感應不到,而且袁飛乃是主人,袁飛若是身死,肚腹之中的妖猴金令立時便會破碎,此間的巨尾妖猴也必然立即就死絕無倖免。巨尾妖猴現在生龍活虎一般的摸樣便足以證明袁飛絕對未死! 柳詩眼中立時盈滿了驚喜,見洪嫣兒莫名其妙的樣子,連忙將這裡面的門道說與洪嫣兒得知,洪嫣兒原本一顆死灰般的心立時活絡起來,臉上也露出了驚喜之情。 柳詩突然心中一動,對著巨尾妖猴道:「你可知袁飛此時狀態如何?」 巨尾妖猴沉思半晌後搖頭道:「不知,好像我和主人距離太過遙遠,並且中間有什麼阻隔,溝通起來艱難無比,但主人目前處境似乎有些不妙。」 五厭冷眼旁觀,此時乾咳一聲道:「主母,你們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那個造謠生事了吧。」 洪嫣兒和柳詩對視一眼,隨後洪嫣兒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目光一閃露出了狠厲之色道:「走!咱們找怒向海算賬去。」 袁飛此時的處境非常不妙。 此時的他週身朽化,飄蕩在一處霧靄星辰之中,周邊圍著一群看不出來什麼面貌,好似霧靄般的鬼物,團團轉動卻似乎對袁飛朽枯的身軀有著別樣的顧忌不敢上前半步。 數百丈之外,一名年輕的男子也被這無數霧靄一般的鬼物糾纏,不過他卻沒有袁飛那般輕鬆,護身光罩被他催使得圓潤無缺,但卻被這些鬼物衝擊得搖擺不休、明滅不止。 這年輕男子相貌不凡,劍眉朗目,但嘴唇稍薄似乎是個刻薄無情之人,不過一張飽滿好看的臉龐卻將這絲刻薄之意化為尖銳之感,使得此人好似一柄出鞘的寶劍劍鋒一般刺目。 此人一身修為已入結丹中期之境,手中更是有件紅燦燦的長劍法寶,輕輕一搖便分化出數十道劍光,自守的同時還去斬殺那些鬼物。可惜那些鬼物各個似乎都有不死之軀,即便被斬成數節也能夠重新凝聚在一起,殺之不絕。 此人正是博物道人新收的徒弟藍疾,藍疾乃是一代弟子之中最小的一名,今年為止修道不過六十年時間,竟已經踏足結丹中期之境,算得上是大有天賦之輩,並且後勁綿長,在神門之內有凝結元嬰潛力的修士之中排名第二,比土木還要高上一線,畢竟土木修道至今已經數百歲的年紀,沒有藍疾這般還有數百年時光可供揮霍的年輕修士來得有衝勁。 這藍疾當初施展遁寶想要從那大洞之中直遁到洞底一探究竟,但卻瞬間被挪移到了這裡,此處地界星辰處處卻遙遠至極,四周盡皆是一片虛空,虛空之中藏匿著無數霧靄般的鬼物,藍疾在這裡已經和這些鬼物周旋了數十日時光,卻根本找不到出去的門道。 不過這藍疾和袁飛一樣都是商國野修出身,心中自有一股狠厲之氣,是以堅持到現在依舊毫不放鬆沒有絲毫氣餒。 商國的野修比起大傲等其他各國的修士來說處境都要艱難數倍,時時刻刻都要隱藏修為,一旦被人發現不是三派之中的修士立時便是殺身之禍臨頭,要麼遠遠遁逃,要麼將知情之人盡皆殺了,是以商國的野修基本上絕大多數修煉不到築基之境半路身死,但商國的野修一旦修煉出來各個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 這便是身處憂患之中對人的磨礪,反觀大傲等國修士修仙相對容易,氣氛也好,法門處處,甚至有些小派當街傳道,這對於大部分修仙者來說自然是好的,但是對於精英人物的打磨卻稍顯不足,尤其是練氣期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修仙之人最為重要的打根基之時,也是心性歷練最重要的一環,是以商國出來的野修要麼因為壓抑得久了一朝脫出樊籠從而鋒芒畢露,要麼繼續原本在商國之時的性子沉穩隱忍,但兩者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絕不好惹! 當袁飛陡然從虛空之中被拋到此處之時,藍疾還以為是自己的數位師兄之一,但是細細觀瞧之後卻發現這具屍體雖然枯朽,但依稀是個年輕人摸樣,絕不是自己的師兄,便放下心來。 只以為是一具朽化的屍體罷了,即便他發現這屍體還有一絲生機存於肚腹,也認定其離死不遠,是以並未怎麼在意,但是當數十隻霧靄般的鬼物一靠近袁飛這具腐朽屍身之時,猛的被什麼東西拉扯進了屍體之中,消失無蹤,並且那具朽屍似乎突然隱隱然有了一絲活氣,這使得藍疾不由得震驚不已,是以從那時開始便沒有四處遊走尋找離開的方法,而是待在朽屍百丈之外靜靜觀瞧變化。 那群鬼物似乎也有些靈智,眼見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的被屍身吸走,便盡皆圍繞著朽屍旋轉不休,卻說什麼也不敢貿然上前了。 這些鬼物其實相當的膽怯,之所以對藍疾那般兇猛,不過是見到藍疾的法寶神通對他們無效罷了,任憑藍疾什麼神通法術也只不過將他們切割炸碎而已,他們本身便是能量化為的霧靄,破碎了重新凝聚便是,但是這具朽屍明顯是將自己的數十位同伴一聲不響的吞噬掉了,這使得他們害怕起來也謹慎起來。 藍疾沒有糾藍神光之類的目力神通,是以看不到袁飛此時腐朽的屍身之外正有一道無色無相的透明光圈橫桓旋轉,將袁飛牢牢包裹其中,並且隱隱散發出一絲拉扯之力,凡是靠近的鬼物都受到影響。 第三百零九章 修修補補 袁飛的經歷使得他行事從來都是謀而後動,即便有時候有些年輕人才有的衝動,但也會做一些精細的算計,就是到了生死一搏之時,也不會實打實的光去以大衍炮拳作為最後手段,而不給自己留任何後手。 盜者的作風便是小心謹慎精打細算,將所有的風險全部算計出來,即便出手不成,也要留下保命的根本。手段還在其次。 只要能力所及袁飛會將能考慮的到的一切後手全部安排圓滿,袁飛能夠活到現在,這種盜者才有的精細才是保命的根本,神通手段都是其次。 當日袁飛將大衍炮拳施展出來之前,曾做了一番小動作給自己留下數種保命後手。 其一,以被狂首玉菉催鼓得澎湃無匹的混元之氣在自身之外凝聚出了一道納氣歸元環,雖然袁飛對於納氣歸元的參悟還不到家,但是澎湃的混元之氣生生將這納氣歸元環催鼓到了無色無相的虛無地步,而不是袁飛平時施展出來的那種灰色光圈。 袁飛本來的納氣歸元環距離無色無相也不過只差一步而已,再加上混元之氣凝厚無比,比修士的真元要高上一個等級,是以才有這般功效。 當然袁飛施展納氣歸元環的目地並不是去吸納離艮精石的神魂之力,袁飛心中清楚,他當時已經被狂首玉菉催鼓得好似氣球一般,隨時都會爆炸,再也盛放不下一絲一毫的真元之氣,更何況那離艮精石萬載修行,根本不是他所能夠吸納得了得,當真那麼做袁飛便是自尋死路,所以這道無色無相的納氣歸元環是袁飛的後手。 這是其一,其二袁飛知道他施展完大衍炮拳之後不論勝負必然會被狂首玉菉反噬,得到的力量越大付出的越多,這在《無天菉術真訣》便有記載。 不光是菉術,即便是符法也是相同,不過符法要溫和一些,吸納的只是修士的真元之氣,袁飛當初和穆烈對戰之時便被那一道巽符搾乾了身上的全部真元。 袁飛估計菉術反噬之後他的身軀朽枯恐怕再也不能施展《盜經》匿字訣的肉藏之術,是以提前一步將原本藏在肉中的赤老給的葫蘆和其他物件一股腦的全都引進了肚腹之中藏匿起來,這種手段極其傷身,但袁飛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別的都不重要,這葫蘆之內的金精玉液可是好東西,對他恢復身體大有妙用。萬萬丟之不得。 其三便是在施展大衍炮拳的最後關頭將神魂一潛鑽進了那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以那內丹的滋養之力保存自身一絲神魂不寐。 是以袁飛此時才會有一線生機匯聚在肚腹之中不散不衰。不然袁飛肉身朽化之後不論袁飛神魂多麼了得也得瞬間溢出體外,為天地元氣洗滌化為烏有。到那時便真真正正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說起來袁飛處心積慮想要除掉大濊神虯的內丹之時,那曾想過這害人的東西還有這般的好處? 當然,即便袁飛做足了這般多的後手,袁飛依舊知道自己若是大衍炮拳一擊之內勝不了離艮精石所化女子,恐怕生還的幾率依舊無限等於零。 以己度人,袁飛在殺了他人之後最常做的便是毀屍滅跡,一顆火球燒過去,將那人燒得體無完膚化為烏有。 若是離艮精石所化女子也有這般良好的生活兒習慣的話,那袁飛是必死無疑,袁飛當時的打算是離艮精石所化女子遣那些鬼獸前來撕咬與他,這樣橫桓在他身外的納氣歸元環便會將那些鬼獸瞬間吸食,幫他重新恢復生機活力,修士築基之後只要真元充足便可修補肉身傷害。 使得袁飛又喜又憂的是離艮精石所化女子既沒有一顆火丸將他焚化成灰,也沒有引導自己手下的一眾鬼獸吞噬撕咬他的屍殼,而是一揮手便將他送到了這麼個地方。 袁飛此時縮在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雖然耳不能聽,眼不能視,但卻依舊可以感知到自己周邊被許許多多的奇特的東西包圍著,可惜自從他進入這個世界之處吸收了些許能量之後,那些東西便再也不靠近他了,他吸收的那幾十股能量雖然不俗,但卻不合他用來增強真元修補肉身,效用很淺,只能勉強保持肉身不死而已,若是再沒有真元補充,恐怕他的肉身便會真的枯竭死掉,倒時就是大濊神虯的內丹都保他不住了。 袁飛這會兒當真是無力可使了,四肢百骸全不能動,神魂藏在大濊神虯內丹之中,若是出去一步,便會有崩塌的危險。 所以他只能等,要麼等死,要麼等著那些東西撲上來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即便以藍疾的非常耐心,在百丈之外枯等了數日,那群鬼物就是不敢去對付那具朽屍,心中也不免有些不耐。 藍疾想了想後不動聲色的彈出一道淡青色的風丸,這風丸鵪鶉蛋大小,週身透明,裡面是一道激盪無比的真元所化風氣,千變萬化,乃是藍疾的拿手把戲之一,一出手便化作一道驟風,發出巨大的撕扯空氣之聲,朝著那群圍著袁飛的鬼物們飆去。 這群鬼物警醒得緊,立時發現了急忙紛紛閃避,但依舊有幾十隻鬼物被風丸捲動朝著朽屍撞去。 即便藍疾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眼前發生的事情依舊叫他感到震驚不已,那些曾經使得他頭疼無比的鬼物們在接近朽屍十尺之內倏地全部消失無蹤。 乾乾淨淨,連渣都沒有留下絲毫。 朽屍也被驟風吹得飄蕩翻滾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摸樣,絲毫沒有吞噬鬼物之時的狠厲猙獰。 「這究竟是什麼神通道法?我怎麼從未聽過?」 隨後藍疾目光一閃,就見那具朽屍竟然有了些微膨脹,似乎原本快要枯竭的生機又茁壯了一分的摸樣。 藍疾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後想想自己的處境,即便再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反倒是這具朽屍或許能夠成為一個使他離開這裡的契機。 隨後藍疾便一道道風丸彈出,這回的風丸在空中一旋便化為一道道龍卷驟風,每一道都裹脅著數十隻鬼物朝那朽屍撞去。 不出所料,那些鬼物一接近朽屍邊緣,便像水遇到海綿一般一下被吸個乾乾淨淨。這一次藍疾加了小心,龍卷驟風只送這些鬼物過去,卻並不傷害那具朽屍,免得將那修士撕碎。 藍疾心中一喜,這倒是個清理這些鬼物的辦法,若是那具朽屍真的將這些鬼物清理一空,他便可不必再這麼費力氣和這些殺之不死的鬼物爭鬥,直接去尋找遁出這裡的出口便成。 想到此處,藍疾再不留手,一道道的風丸彈出,或化為驟風或化為龍捲風,將那群鬼物一堆堆的往朽屍身邊送去。 袁飛的神魂躲在大濊神虯內丹之中,就感覺到一股股的風氣將那些鬼物全都送到自己身上,任憑納氣歸元環吞噬,那些鬼物說起來乃是另一種能量存在,比較獨特,並不合袁飛轉換為真元之力,每每吸收了一隻隻能轉換出一點點的真元,剩下的都成了無用之物積蓄起來,對袁飛的恢復作用非常一般。 但架不住數量眾多,袁飛的朽屍好似沐浴著細雨的小苗一般,點點滴滴的滋潤著,這樣也有個好處,那便是比較溫和,對肉殼的損傷能夠降低到最小。 緩緩地,袁飛身體上因為枯朽而出現的一道道的深深皺痕一道道的平復展開,乾癟得好似木炭一般的肌肉也逐漸飽滿起來,內中乾涸得只剩下血塊的鮮血也逐漸化為液態在血脈之中緩緩流淌起來。 袁飛並沒有急著將神魂附在肉身之上,因為他已經發覺那風氣並非自然形成,乃是有人不住的將精純的真元化為風氣,裹挾住那些鬼物朝他身上送來,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出於什麼目的要這樣做,但袁飛卻知道與其現在附到自己的身體上承受身體恢復之苦,並且還要直接對那不知心中懷有怎樣的叵測的人物,還不如等到那人幫他將肉身恢復得十成十再現身,到時真元充足,也好多些主動。 但藍疾也不是傻的,在見到袁飛的肉身從朽枯的狀態恢復到現在這般飽滿的情形之後,便不再驅逐鬼物過去,而是又耐心謹慎的觀察起來。 藍疾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從他能等在袁飛身邊數天從而觀察袁飛這具朽屍的變化之上便可見一般,若是尋常修士或許早就靠到近前觀摩一番,或者遠遠遁走去找出口了。 正是從商國那般環境出來的野修才會有這般的耐心和謹慎。 藍疾細緻的觀察了片刻,冥神思索後,突然冷笑一聲道:「奸猾之輩!既然已經恢復如初,為何還不醒來說話?」 第三百一十章 同門 「既然已經恢復如初,為何不來回話?」 藍疾等了片刻見那具年輕的屍體沒有絲毫反應,臉上的冷笑不由得更濃,懸停在他身側的紅燦燦的飛劍猛的一閃,盤旋一周,將圍著他不停衝擊的那群鬼物斬裂十幾隻,破開一條道路,直奔袁飛便斬了過去。 對於藍疾這般的商國野修來說,刀劍才是硬道理。不說話沒關係,我用劍撬開你的嘴。 納氣歸元環可以吸人真元精血,但卻抵擋不了法寶攻擊,袁飛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裝下去了,神識一下遁出大濊神虯的內丹,重新附身於自己的肉殼之上,五感恢復的同時一股難言的酸澀立時充塞了袁飛的心念之中。 即便袁飛這樣的血海屍山之中滾過來的修士,依舊微微呲牙,這種由內至外渾身匱乏酸澀之感他不是第一次嘗到,當年他強行催使納氣歸元環吸收了蕭老的一身真元,結果因為修為不足被納氣歸元環抽走了渾身真元精血便是現在這般感覺。 袁飛腰背微一用力坐了起來,此時那紅燦燦的寶劍已經斬到近前,袁飛雖然不是用劍的行家,但一看劍勢也知道這一劍只是試探居多,內中並不蘊含多少威能,是以也不躲閃,手指一點,勉強撐起一道光罩擋在寶劍之前。 藍疾微微冷笑,將手一招,那飛劍擦著袁飛的光罩一轉,便似一隻狡猾的游魚般回到了藍疾身邊,途中還順便斬裂了七八隻鬼物。 袁飛原本還擔心外面這人幫助自己有什麼叵測心思,一見到這人白袍胸口處不大的一扇紅門標誌立時放下心來。 藍疾上下掃看了袁飛兩眼隨後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裡?」 袁飛微微一怔,這口音分明是商國之人才有,這人明顯和商國有些淵源,弄不好和他乃是同樣的出身,袁飛也不急著回答,而是隔著眾多鬼物打量藍疾。 就見這藍疾一身白衣白袍,乾淨得不成體統,眼看著周圍這般多的鬼物糾纏不休,撞得他的護體光罩明滅不定,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納悶:「按說藍疾已經消失了數十日時光,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持這般乾淨的。」 這藍疾面目好似刀劍一般鋒利,尤其是那雙眼睛轉動之間似有電芒閃爍一般,一看就是個眼中半點沙子不容的精明非常之人。週身好似生著無數看不見的尖刺一般,叫人一見便生出和他保持距離的感覺。 袁飛一看到此人便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似乎看到了身處十萬大山邊緣之處的自己,不過藍疾身上還多了一份從容灑脫的出塵氣質。 當年袁飛在十萬大山邊緣之處征殺妖獸,有的只是無盡的戾氣,而眼前此人同樣的戾氣勃發,但卻還有一份天生的從容,好似揮手之間便可斬殺一切一般,像藍疾這種人你若站在他的對面便會感到他的刀鋒一般的殺機,你若站在他的身後卻又有著無盡的踏實感,這種人是天生的帥才。此人既然也是商國的野修,那麼想來他必定有一段傳奇般的故事。 袁飛凝神思索將商國百年內的出名人物都想了個便卻並沒有發現那個和這藍疾相同,想不到袁飛也便不去想它。 現在的袁飛早就已經將那股戾氣收斂了起來,畢竟他已經不在十萬大山邊緣的軍營之中了,不用再去征殺妖獸,更不用以木秀於林之道來處處樹敵磨練心境,是以一離開軍營之後的袁飛便變得隨和起來,臉上時常掛著溫和的微笑,但是袁飛身邊的人比如黑老大等卻知道,這微笑之後藏著怎樣的冰冷,從血海之中打滾過來的袁飛只不過是臉上帶了一張面具罷了。 袁飛見藍疾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等著自己的答案,便一笑拱手道:「藍師叔祖,在下神門三代弟子袁飛。」 藍疾聽得此言臉色微微一緩道:「證據!」 袁飛催使真元將藏在肚腹之中的刻著三代弟子袁飛字樣的玉牌吐了出來,在藍疾眼前晃了晃。 一見這玉牌藍疾便對袁飛的身份再無懷疑,點了點頭道:「你是誰的弟子?怎麼來到此處?」 袁飛便將自己的情況一一述說了一遍,不過有些對於袁飛來說緊要的環節自然被其省略掉。 藍疾越聽眉頭越皺,當袁飛說完之後,藍疾便陷入沉思,好半天沒有動靜,即便是那群鬼物怎麼兇猛呈威撞擊他的護體光罩,他都沒有半分反應。 袁飛這邊倒安穩無比,那群鬼物有了方纔的經驗都離他遠遠的,根本不敢前來招惹他,生怕不聲不響的再消失無蹤,這群鬼物卻不知道袁飛身外的無色無相的納氣歸元環此時已經被袁飛收回了體內,不然即便他的身體恢復了生機,也虛乏無比,他想動一下都難,更不用說撐起光罩去對抗藍疾的飛劍了。 好一會之後藍疾從沉思之中醒來道:「既然這離艮精石已經有了魂魄更是這一方世界的本源,咱們想要離開這裡恐怕比登天還難。」 袁飛也知道想要出去必然艱難無比,但依舊存了一絲僥倖道:「外面還有五位師叔祖在,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們見我不送離艮精石出去便會進來查看……」 藍疾卻嘿嘿冷笑一聲道:「我聽你口音似乎也是商國的修士,能夠投奔到我神門之中恐怕也是野修出身,我商國的野修哪有一個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託在他人手中?我的那五位師兄你便不要想了,若這裡的情況真是如你所說,他們現在就算不死也早就遁逃回神門之中了。」 袁飛其實心中明白得很,五老即便真的棄他而走也沒什麼不對,畢竟五老的師弟藍疾已經消失了許久,他們四處尋找而不獲,已經隱隱認定藍疾身死,而他這個小蝦米自然更加不用去提,五老根本犯不上為他冒險。 況且那離艮精石曾經說過,要將他們這些人族都殺光,五老雖然修為精深,但也不一定就是離艮精石的對手,畢竟外面還有數以億計的鬼獸,若是真的將他們圍上的話,不用離艮精石出手,五老想逃恐怕都是一件難事。 藍疾此時看了凝思的袁飛一眼,隨後道:「你方才用的是什麼功法?竟然能夠吸收那些鬼物來補充自身所需,我修仙數十年從未聽過這樣的神通法門。」 袁飛目光不由得一閃! 第三百一十一章 半步法袍 袁飛自然不會說自己的功法是《盜經》,含糊了一下後將那赤老給他的大葫蘆吐了出來,他此時真元依舊匱乏,急需補充,否則那些鬼物一股腦的衝上來他可吃不消,擰開葫蘆後便是一股別樣的香氣溢出,輕輕一吸便覺心神清爽,喝了一小口後,袁飛就覺得肚腹之中似乎燃燒起來,一團團的醇軟之氣在丹田之處遊蕩,使得他渾身酥酥麻麻好不舒服。 袁飛稍加催動,這醇軟之氣便充塞進袁飛週身百骸之中,經絡之內,隨後又重新匯於袁飛丹田之內的火蓮溫池之中,赤老之言果然不虛,袁飛立時便感到自己的真元恢復不少。 藍疾見袁飛不願說出功法名字也不在意,畢竟在修仙一界之中動問他人功法本身便是禁忌,他此時也是因為袁飛的功法對那些鬼物有用,他又是袁飛的長輩有資格詢問,這才問上一句,否則的話即便袁飛的功法再厲害數倍他也不會過問。 藍疾看了眼那葫蘆不由奇道:「你小子來歷不淺,赤師兄竟然將他的寶貝金精玉液給了你這許多。」 袁飛搖頭苦笑道:「他們是怕我這個苦力沒有力氣幫他們幹活而已。師叔要不要來上一口?」 藍疾也不客氣,點頭道:「我已經數十日沒有進食,這虛空之中靈氣稀薄根本採納不到多少,體力真元消耗甚巨,確實需要補充一下。」說著懸停在他身邊的飛劍便飛了出去,斬殺了數隻鬼物開闢了條道路飛過去將葫蘆一卷便帶回到他的近前。 就見藍疾從袖中摸出一個做工考究精細的玉盞來,將那琥珀色粘稠以及的金精玉液倒了小半盞,隨後一派風度的將其慢慢飲下。 袁飛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暗忖:「這廝好生臭屁,這幫情況之下竟還這般講究。」這藍疾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出身,至少也是在俗世之中地位不低,和袁飛這種盜者出身然後又在軍營之中打滾數年的修士不同,處處都透著一股豪門大家才有的講究精細,這種東西即是學不來的,也是到了結丹之境都改不了的習慣。 藍疾略微存神將金精玉液化為真元補充身體,隨後劍光一卷將葫蘆送回袁飛。 「這半葫蘆金精玉液便是你我以後的口糧,要小心慢用,不然還未找到出路,咱們便先餓死在這虛空之中,那就真的是笑話一件了。」 袁飛見藍疾如此便將葫蘆還了回來,不由得心中一鬆,這半葫蘆金精玉液果然如藍疾所言乃是他們保命的口糧,若是藍疾將這葫蘆留下,便證明其有私心,袁飛雖然也說不出什麼,畢竟這種東西還是留在結丹修士手中比較容易保管,但是袁飛心中不免會有芥蒂,若是兩人因此不能一心配合尋找出路的話,恐怕原本便渺茫的生機會變得更加黯淡。此時藍疾很隨意的便將葫蘆還回來,沒有一絲猶豫,便說明藍疾有和袁飛同進退的念頭,最起碼在袁飛被圍攻的時候不會放手不管,畢竟不管袁飛還要保住那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 袁飛心道:「築基修士餓死算不上什麼醜事,但若是餐風飲露吸納天地元氣為生的結丹修士也被餓死了那實在是一件天大的醜事。說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 隨後袁飛微微皺眉道:「師叔祖,你可有出去的辦法?」 藍疾目光略凝道:「能不能離開這裡?你沒來的話我恐怕永世都離不開了,但現在你闖進來了,雖然修為差點,但只要修煉一番到達築基後期之境便勉強可以和我聯手遁出這虛空一界。」 袁飛一聽不由得微微皺眉:「築基後期?我現在不過是初期之境,要想達到後期不知道要在這裡多久。」 藍疾無奈的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有一件可破開空間的寶物,但是以我的修為並不足以施展,至少要有元嬰期的修為才能夠應用得了,我現在不過是結丹中期境界,要想突破境界達至元嬰期沒有百年苦修是絕無可能的,反倒是你的築基境界比較容易有所突破。到時我或許能夠達到結丹後期之境,咱們合力雖然比不上元嬰老怪,但也勉強可以催使一次那空間法寶了,雖然一旦破開這道空間還不一定就能夠去咱們想去的地方,但總算是有個盼頭。」 袁飛略微思索後點了點頭,看了看周邊的鬼物道:「可惜我的五陰瘴氣沒能收回來被遺失在外,不然用來對付這些鬼物必定輕鬆無比,保管渣都不留。」 藍疾微微一笑道:「法寶終是外物,你若想要境界有所提升還是老老實實的靠自身修為去對付他們吧。還有,你這光溜溜的摸樣我很看不慣,我傳你一套法決,可以幻化衣衫裹體,免得這樣赤條條惹我心厭。」 說著也不管袁飛願不願意,直接一道法決打入袁飛識海之中,這法決便出現在袁飛的腦海裡。 袁飛也不願這般赤條條來去,有了袍服他還可施展乾坤袖的神通,多一種保命的手段,觀摩著那法決細細思索片刻,這法決上手倒容易,袁飛掐訣觀想一身白色的袍服,隨後以真元顯化出來。 一套純白袍服便出現在袁飛身上,乾淨無比,一塵不染,怪不得藍疾一身白袍在這一方世界打殺數十日都不見損傷污染,原來也是真元顯化出來的。 不過這身袍服一上身袁飛便覺得有些古怪,隨後心中一驚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向藍疾。 藍疾嘿嘿一笑道:「怎麼?覺得自己的真元少了一半是麼?」 袁飛不知藍疾這般做究竟是何用意,但想來並非惡意,袁飛細細體察了下自身的情況後道:「我現在似乎只能發揮出平時術法的五成左右,這衣裝似乎能夠約束修士的修為神通。」 藍疾嘿嘿一笑道:「我傳你的法決只有一半,還有一半等你修為達到了築基後期之境咱們能夠離開之時再傳與你,這法決乃是一門魔門神通,叫做半步法袍,這半步法袍的最大用處便是可以抑制修士的神通,築基之後修士不需太多的心境歷練,只需磨礪道法神通,蓄養真元便可緩緩前進達至頂峰,有了這半步法袍便可使你修煉之時倍感艱辛,難度增加一倍不止,不過好處卻也顯而易見,那就是進境迅速,處處快人半步,我便是靠著這半步法袍,從而從修道開始四十年內便凝結金丹,若不是現在我要靠你來突破境界離開這裡,我還真捨不得將這半步法袍傳你。」 袁飛仔細一想果然如此,這和武道之人在自己身上拴上大石鐵塊揮拳練力是同樣道理,這套法決所帶來的神通收縮的痛苦,對於旁人或許難以下嚥,但是對於袁飛這種一心長生逍遙之人卻甘之如飴,和當初袁飛為了歷練心境而處處與人為敵相比,這半步法袍所帶來的約束之力實在算不得什麼。 藍疾見袁飛馬上便適應了半步法袍帶來的不便,眼中不由得露出幾分讚許,他的這套半步法袍便好似給野馬帶上馬鞍口嚼拴上馬韁,又將前腿綁起一般,一般的修士怎也要適應一段時間,這叫袁飛的小子這麼快便適應了倒是塊修道的料子。 此時數十隻鬼物朝著藍疾又衝了過去。 藍疾隨手彈出一道風丸,那風丸圓團團清凌凌,內中風氣鼓蕩,疏忽間便化為百道風劍裹住那十幾隻鬼物亂斬,將他們切割成零碎的小塊。 可惜那些鬼物依舊如以前那般緩緩匯聚在一起。 袁飛看到這道風丸不由得心中一動,想了想自己體內此時充斥著不少由納氣歸元環吸進體內卻不得煉化的鬼物殘骸,不由沉思起來。 他當初在十萬大山之中,遇到四個童子之初,曾經吸光了一隻獸皇拜鯗王蠍的全部真元,當時他有了大濊神虯的丹毒先例在前,不敢將真元留在自己體內煉化成為自己的真元,是以便將其凝聚成球,拋上天空隨手丟掉,但是那真元在空中爆裂之後威力相當了得,基本上的等於獸皇拜鯗王蠍自殺一擊的威力,當時他便有種明悟,似乎找到了應用這些吸來的真元之法,不過後來一直苦於沒有能夠將真元儲存起來的辦法而作罷,但是現在看到藍疾手中的這風丸之術,一顆心立時活絡起來。 雖然初次見面便去討人神通絕技似乎有些冒昧,不過袁飛自持自己乃是後輩身份便無恥起來,笑道:「師叔祖,你的這手風丸之術能否傳些給弟子?弟子我也不需內中的風斬之術,只要知道包裹風氣的丸球煉製之法便可。」 第三百一十二章 質詢怒向海 見袁飛要學他的丸術,藍疾無所謂的道:「這風丸之術的威力全在內中風力之上,外面那道真元匯聚而成的丸球卻只是平常法術,在我神門之中便是外門弟子也可習得,你身為內門弟子想學自然簡單。」 說著便一道法決傳來,袁飛收了法決並沒有馬上參悟,而是吐出玄泥紫金離火幡來,一展,幡上的一千魔魁和申屠陌便從滾滾魔氣之中凝形出來。 不過這些魔魁此時都是無精打采病怏怏的摸樣,顯然和那黑龍對擊使得他們損傷不小,即便離火幡的恢復溫養的功夫都不能將他們恢復過來。 藍疾面上略微有些驚訝,看了看道:「你這幡寶倒是邪門的很,這種收人魂魄呃寶器最好還是不要妄自祭煉,萬一被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發現便有你的麻煩……咦?怎麼這幡寶上有些南山道那群狗頭修士的影子,你在南山道待過?」藍疾說著語氣逐漸變冷,似乎和南山道有些過節的樣子。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歎藍疾好眼力,搖頭道:「這是我從南山道修士手中奪來的。可惜還有一面在和離艮精石爭鬥之時丟落在外面了。」 申屠陌環此時環視四周的魔物後,不由得嘬嘬牙花子道:「太瘦了啊,太瘦了。」 袁飛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們損耗不小去試試吃這些東西能不能補充魔氣吧。」 申屠陌搖頭腆了腆大鼓一般的肚子道:「我說,小子!你不能這麼糊弄本將軍,這算什麼口食?黑乎乎的一團粘不粘稠不稠的吃在嘴裡必定一點嚼勁兒都沒有,而且一看那黑不溜丟的顏色也不像是能有什麼好滋味。」 袁飛知道申屠陌不過說笑而已,也不去理他,申屠陌抱怨幾句便自顧自的率領一眾魔魁列開陣勢朝著那群鬼物殺了過去。 藍疾此時收回留在申屠陌身上的目光道:「那魔魁好似生前乃是絕頂高手的神魂,不錯,有了這一千魔魁咱麼離開這裡的把握又大了三分。」 袁飛卻並未答話,而是轉動了下手指上的殷墟操屍環,隨後又看向那些鬼物。 …… 洪嫣兒攜著柳詩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正要進入觀瀾居去找怒向海質詢袁飛之事。 怒向海和傲嬌這般的結丹修士自然能夠感知道自己洞府之外突然有股龐大的妖獸之氣勃發出來,不過他們當然不會認為在這五道尊門之中會有什麼妖獸作亂,神識一掃便知道這妖獸乃是和洪嫣兒柳詩等一起的,想來是洪嫣兒等人放出來的,是以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夫妻倆緩步而出,想出來看看熱鬧。 剛好和怒氣沖沖的洪嫣兒撞個對面,一見洪嫣兒面色不善,怒向海和傲嬌不由有些納悶。 洪嫣兒是被洪熙照慣壞了的,她的性子是怎樣一種刁蠻任性?在皇宮之中都敢放火燒影樓,潑辣起來當真是給她個能伸長的根兒棍兒就敢把天捅漏了。 方纔還惦記著要滅了五道尊門為自己男人報仇,此時袁飛竟然沒死,那為了救回袁飛豈不是什麼都敢做上一做了? 洪嫣兒一雙鳳目隱含怒火,一對小臉氣得通紅似火,直直的瞪著怒向海,還未等洪嫣兒開口,傲嬌便惱了,不過卻並不是針對洪嫣兒,而是噌的不知從何處祭出了一柄通體湛藍的長劍,大喝一聲:「畜牲!」朝著怒向海便削了過去。 也就是怒向海這般的修士,也就是怒向海這般的神通,在這般突如其來的襲擊之下反應速度當真叫人咋舌,雙手一圈便撐起一道光罩護在身前,同時身子猛地向側面飆去,倏忽見便是數十丈遠。他是不敢往後遁,後面便是洞府,一旦被傲嬌堵在洞府之中那就連跑都跑不了了,這是久經殺陣之中得來的寶貴經驗! 怒向海邊退邊冤枉的大叫:「和我無關!」 傲嬌嬌嗔一聲道:「無恥,若是和你無關,我這徒弟怎麼會這般氣惱得盯著你?她怎麼不去盯著旁人?」說著雙手一引那湛藍長劍發出一聲破空哨響朝著怒向海便刺去。一出手便是數十種變化,下手狠辣逼得怒向海只有招架之力,躲閃之功。 洪嫣兒和柳詩包括四個童子都愣住了,不知道這夫妻倆唱的是哪出大戲,怎麼她們這邊一句未說,這夫妻倆先打了起來。 洪嫣兒愣怔了下連忙叫停:「師父,快收了神通,我有話說,袁飛還未死!」 鬥成一團的傲嬌和怒向海一愣,怒向海一不小心便被那湛藍長劍一錯將袍服劃開一線,險些便傷到皮肉。 傲嬌連忙收了飛劍落下身形,細看了洪嫣兒一眼,見她果然依舊是處子之身,這才鬆了口氣,臉上不由得露出訕訕之色,怪只怪怒向海前些年沾花惹草前科太多,現在還好些了,十幾年前時不時便有如洪嫣兒這般的女修士打上門來,全都是洪嫣兒這般的惱恨摸樣,是以觸景生情之下,傲嬌一見洪嫣兒今天這幅摸樣,想都沒想便認定了怒向海做出了戲辱徒弟妻子之事,此時想想倒也覺得怒向海雖然花心,但卻不會做如此下三濫的勾當,不由得面上更顯難堪。 怒向海自然知道自家老婆的心思,要不然傲嬌那一劍斬來他也不會當先便叫了一聲和我無關。 眼見著洪嫣兒和柳詩等人盡皆一副莫名其妙的摸樣,兩人都是面色訕訕,總不能將傲嬌懷疑怒向海欺辱了洪嫣兒這樣的話說出來。 還是傲嬌機敏些,連忙問道:「袁飛沒死?你們怎麼知道的?」 洪嫣兒本來憋著一肚子火要對怒向海施展,哪知道這兩口子莫名其妙的先來了這麼一出,傲嬌的劍沒傷到怒向海反倒是將洪嫣兒的火氣斬掉了一半。 洪嫣兒此時也懶得去管自家師父和丈夫之間的事情,拿來五厭童子方才問她的話語對著怒向海問道:「那些回來的修士可曾見到袁飛身死之時的情況?可曾見到袁飛的屍體?」 怒向海搖頭道:「五老都在洞外,袁飛當時進了洞內,是以五老未曾見到,不過依當時的情形,袁飛並無幸理。」 洪嫣兒心中不由得又是微微一鬆,她本來還是不大相信虛無縹緲的感應之事的,當初驚聞袁飛死訊她心神不屬之間也沒有問個仔細,此時聽到那五位修士也未曾見到袁飛的屍體,那袁飛依舊活著的可能性又提高了數分,面上卻冷笑一聲讓柳詩將巨尾妖猴和袁飛之間的事情說個詳細。 傲嬌和怒向海聽完盡皆皺眉默然不語,妖獸和人族彼此之間訂立契約確實有主死奴亡的說法,巨尾妖猴未死應該可以佐證袁飛還存活於世。 半晌之後怒向海看了看洪嫣兒道:「袁飛未死,你想怎樣?」 洪嫣兒目光一閃露出一絲堅定,道:「不怎樣,我丈夫是為了五道尊門出去辦事才會失陷在外,自然便要五道尊門把我將丈夫給救回來!」 怒向海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或許不知袁飛所在之處的凶險程度,我神門五位結丹後期的一代弟子在那裡都受到了重創,更有一位結丹中期弟子折損在那裡,這樣的地方,我神門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築基修士再派其他結丹修士前去冒險的,除非是元嬰期的修士去走一趟,或許能夠將袁飛就出來,但元嬰修士……」 洪嫣兒目光一亮,也不理會怒向海下面要說什麼直接道:「神門之中那個是元嬰修士?」 怒向海微微一愣隨後道:「我五道尊門除去五位道尊都是元嬰修士外,還有兩名一代弟子也凝結了元嬰,步入元嬰之境,但現在在神門之中的只有道尊博物道人而已。」 洪嫣兒道:「好!那就叫他去!」 「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天下第一小人 聽得洪嫣兒之言,怒向海和傲嬌都不由得一怔,就是柳詩也有些發呆。 使喚元嬰修士去救自家丈夫? 元嬰修士在修仙界是怎樣的存在?高高在上只能用來形容結丹修士,就是五道尊門這種大傲道門第一大派,也不過僅有七名元嬰修士,並且還是千年積累的碩果,並且這七名元嬰修士只留下一位便可鎮住整個神門,其餘六個全都不知到那裡周遊去了,元嬰修士在修仙界修仙者心目中便相當於凡人眼中的神仙一般,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是怒向海這般的二代弟子結丹修士想見一次博物道人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情。 而且博物道人可不是普通的元嬰修士,而是元嬰後期修士,在整個大傲四道三魔藥師佛八家大派的元嬰修士之中都是頂尖之中的頂尖存在。 洪嫣兒張嘴便要博物道人這般的門派巨擘去救一個剛進門的築基弟子,這根本便是癡人說夢。 怒向海乾咳一聲道:「這個恐怕有些困難……」 洪嫣兒目光一凝道:「為什麼?元嬰修士不是道法無窮縱橫無敵麼?難道博物道尊也貪生怕死麼?」 怒向海眼珠一瞪道:「不可胡言,道尊豈是可以這般言語不敬的?」 洪嫣兒冷哼一聲道:「我也不去管他是什麼道尊不道尊,我只知道我的丈夫為了五道尊門做事被困險境,處境艱難,他若不去救我丈夫,我便攪得他一世不得安寧!」 怒向海冷笑一聲道:「你一個娃娃能做得甚來?」 跟在後面的四個童子早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柳詩一直在後面壓制這他們,他們早就蹦起來叫嚷了,此時聽到怒向海這般話語,五厭當先蹦了起來。 他們這四個童子從前跟的乃是不戒和尚也就是鍾離一這個元嬰修士身側,眼界何其之高,根本便不將怒向海這個結丹修士放在眼中,若不是怒向海有袁飛師父的身份的話這四個童子連理都不一定願意理會怒向海。 五厭當先叫道:「還有我們四個,外面還有一隻大猴子,那猴子的二十多個崽子現在也不小了,早該出來活動一下筋骨了,我家主人還有一十八個徒弟也憋悶得緊了,我就不信我們這許多人還掀不起風浪來!」 怒向海聞言一皺眉,看了看這五厭為首的四個一模一樣的童子,最開始怒向海便注意到了這四個粉嫩童子,不過剛才說的都是些緊要話,所以便沒有動問這四個童子來歷,此時細細觀瞧四個童子,竟生出看不出來這四個童子底細的念頭,不由得一皺眉道:「你們四個倒有些古怪!」 持香小巧的鼻子一皺,哼了一聲道:「何止有些來歷而已。」 柳詩見怒向海面色不善,怒向海和傲嬌乃是她們營救袁飛的唯一依仗,是絕對不能和他們鬧翻的,連忙喝退了四個童子,免得火上澆油真的翻臉,四個童子一個個不情不願的退到一旁。 怒向海看了柳詩一眼,道:「洪嫣兒這丫頭不懂事,你是否也要學她一般胡鬧?」 柳詩臉色一整道:「袁飛若是真的死了那便萬事皆休,但現在袁飛還活著,我便是拼著身死道消也要想辦法將他救回來!」 怒向海看著兩女臉上的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韌也不由得心中折服,歎了口氣道:「袁飛這小子倒真有一套,看來在調教女人這方面,比我這個師父要強!」 傲嬌聽到這話不樂意了,冷哼一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嫌我沒有去救關在南山道囚牢之中的你麼?」 怒向海連忙嘿笑了下遮掩過去。 傲嬌冷哼一聲白了怒向海一眼,隨後道:「有些話不是這樣明目張膽無遮無攔能說的,跟我進了洞府說話。」 洪嫣兒和柳詩隨著怒向海傲嬌兩人進了洞府,四個童子也要跟了進去,柳詩怕他們進去搗亂,便將玄牝口袋一扯將他們和巨尾妖猴收回了口袋之中。 關上洞府大門,開啟了洞府禁制後,怒向海似乎放鬆了許多,整個人換了個模樣道:「小丫頭,以後莫要再隨便胡言亂語,但像現在這般關起門來便好說話的多了。你可知道尊博物道人的外號是什麼麼?」 洪嫣兒和柳詩眨了眨眼,她們怎麼可能知道。 「天下第一小人!」怒向海壓低聲音道,他本就是個活潑灑脫的性子,最是不耐禮教這些東西,方才在外面還裝腔作勢一番,但是一進了自己的洞府之中開啟了能夠阻隔神念探查的禁制之後,立時換了個模樣,這才會背後偷偷摸摸說起博物道尊來。 當然道門中人向來最少約束,是以偷偷摸摸的在背地裡無傷大雅的說一說道尊壞話也沒人計較,不似世俗之中那般規矩森嚴。要不然怒向海也不會答應袁飛,拜他為師卻不跪不拜。 在修仙一界四道三魔藥師佛八大家中,道家崇尚自然處處顯現真性情,是以等級規矩最少,而魔門等級最森嚴,一級壓一級各個都要緊守規矩。佛家講究平等,沒有等級之分但是卻有著無數戒律要受,講求的是約束心性一味苦修。 洪嫣兒和柳詩對視一眼,洪嫣兒奇道:「怎麼?他很小麼?」 傲嬌道:「此小非彼小,博物道尊是個小氣吝嗇,最愛佔便宜的性子,用我大傲修仙界的笑言來說,就是糞車經過他的家門口他都會舀兩勺嘗嘗鹹淡才肯放行,他就是這麼個老東西。」顯然傲嬌還在嫉恨博物道人前段時間縱容怒向海去別家修仙門派後院勾搭人家妻女偷學功法之事,是以一張嘴便是刻薄言語。 這話倒把洪嫣兒和柳詩說笑了,不過兩人畢竟心憂袁飛安危,笑意一起便斂了。 柳詩面帶三分憂色道:「不知道博物道人能否出手去救袁飛?」 怒向海聳聳肩道:「以道尊的身份是絕不可能去救袁飛的,但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去救別人,畢竟博物道尊新收的小徒弟藍疾師叔也生死不明的陷在那一方世界之中。要是能夠證明袁飛未死,那麼藍疾師叔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袁飛或許不重要,但是藍疾師叔實在是個修道奇才,是我神門之中最有可能凝結元嬰的人物之一,這樣的人物在我神門來說也算是個難得的寶貝。」 洪嫣兒眼中一亮道:「我現在就去和博物道尊說個明白。」 怒向海卻暗歎一聲後道:「博物道尊是不會輕易見人的,不要說是你,就是我要去見博物道尊都得吃閉門羹。」 洪嫣兒目光一冷道:「他不見我我便打進去見他!」 怒向海眼睛都瞪圓了,道:「你這丫頭,當真無知……」 未等怒向海說完,傲嬌卻眼睛一亮擊掌道:「不愧是我的徒弟,那老東西縮在五尊道觀之中,自然是不會見你的,你們就是要打進去見他才行!」 怒向海一愣道:「你瘋了不成?五尊道觀是那麼好闖的?你叫她一個凡人……」 說到這裡怒向海微微一怔,隨後眼神閃爍起來。 傲嬌冷哼一聲道:「想什麼想,就是要叫嫣兒去闖一闖五尊道觀,我就不信那老東西能夠拉下臉來對一個凡人女子動手。他一個元嬰後期修士不過是去救個人而已,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是費力之事,來去幾日便可,就當做是活動筋骨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怒下觀瀾山 傲嬌此時越來洪嫣兒和柳詩越是順眼,什麼神門什麼道尊,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全都可以踩在腳下,這才是真性情,大開悟,心中的大逍遙! 比起那些蠅營狗苟,連自己的男人都身處危境了還去思前想後、顧忌這那的人要強上百倍。 傲嬌見怒向海還有些猶豫,不由得嘿了一聲,鳳眼一瞇道:「怎麼,你這堂堂男子難道還不如我這凡人女徒弟有魄力麼?」 怒向海撇了撇嘴攤手道:「夫人莫要激我,袁飛終歸是我的徒弟,袁飛死了便罷了,現在既然沒死,我又怎麼可能見死不救?不過我總覺得你們是在瞎胡鬧,神門之中是何等樣的地方,怎麼可能容得她們胡鬧亂來。恐怕一離開我這觀瀾山便得被其他師兄弟們擒拿了。我看還是我去一趟道尊那裡,看能不能見到道尊,述說一下情況再說。師尊若是不去,我這個當師父的說不得走上一趟,全一全我們師徒的情分,剩下的便看袁飛造化如何了。」 傲嬌道:「好,我和你一起去見道尊。」隨後傲嬌眨了眨眼睛看向洪嫣兒、柳詩道:「我們去後半個時辰若是還不回來,你們便從這裡一路打去五尊道觀,記住,聲勢越大越好,就算被人抓了也沒關係,我敢擔保只要這個事情搞大了,沒人敢對你們下黑手,最好叫整個神門都知道,這樣那老東西便沒了退路。」說著傲嬌眼中閃爍起別樣的光彩。 洪嫣兒和柳詩似懂非懂的連連點頭。 洪嫣兒現在才看出來,她這個師父也是個天塌下來都會拍手叫好的主兒。 洪嫣兒卻不知道傲嬌在整個神門之中也是不好惹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有玉真娘娘的稱號,就是怒向海全盛之時也不是傲嬌的對手。否則傲嬌也不可能將怒向海管束住。 神門結丹弟子之中最有希望結成元嬰的首位便是此女,比土木和藍疾還要高上一線,算得上是神門結丹弟子之中的第一人。 前段時間怒向海從南山道回來之時,將從裘南山老婆李碧海那裡得來的糾藍神光全本奉上,博物道人這般愛佔便宜之人立時老懷大慰,當著眾人面便說出以後也不用怒向海在本門修煉,便多去其他教派後院轉悠的輕浮言語來,當時便惹翻了傲嬌,險些和博物道人動手放對。 所以說這傲嬌實在不是善茬,是個人鬼裨益的存在,傲嬌現在是沒有凝結出元嬰來,若是真個將元嬰凝聚,那當真是連天都遮不住她,連地都埋不了她的人物。 眼看著,三女結成聯盟,怒向海眨了眨乾乾巴巴的眼睛,扶著額頭將腦袋搖來搖去,一副頭疼難耐的摸樣。 隨後柳詩將五尊道觀的位置指了出來,還度了三道真元進入洪嫣兒體內,以防萬一為她保命護身,怒向海也摸出三隻小紅劍給了柳詩,隨後兩人便架著遁光去了五尊道觀。 柳詩和洪嫣兒則來到觀瀾居外的空處將巨尾妖猴、四個童子、二十八隻猴崽子、一十六個童男女一一放了出來。 此時巨尾妖猴的二十八個猴崽子已經有了巨猴的摸樣,身高一丈,雖然靈智上還稍顯欠缺,但卻在巨尾妖猴的調教下各個都有一套本領,再加上巨尾妖猴延續自上古神魔的血脈,此時一個個都有獸王的境界。 而那一十六個童男童女,此時雖然年紀還幼,但是從小便被無數靈丹妙藥滋補身體,在那肉宮丹爐之內被天香無火之氣焙煉,打下了堅實的修道基礎,就是肉殼本身也各個圓潤不漏,不拘修武還是練道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袁飛在他們靈智初開的時候變時常教他們一些道法基礎,巨尾妖猴教習一眾猴頭之時他們也在一旁觀摩,是以道武雙修之下雖然沒有那些具有上古神猴血脈的猴崽子般進境迅速已經達到獸王之境,但卻也勉強達到練氣期七八層武道凝氣期左右的境界了。 四個童子口滑,被柳詩收進了玄牝口袋之後便將袁飛受困之事告知了這些猴頭和孩童,那些孩童被袁飛自幼收養調教,雖然名義上並沒有什麼交代,但是在一十六個孩童眼中袁飛便是師父便是父親,那群猴崽子雖然野性十足,但對袁飛也大有好感,早在玄牝口袋之中這群猴崽子和孩童便已經摩拳擦掌,蓄足了氣勢,此時一出來更是想要一刻不等去救袁飛,就差洪嫣兒一聲令下。 半個時辰轉瞬即過。 洪嫣兒和柳詩對視一眼,隨後攜著呼啦啦的一大群便下了觀瀾山。 …… 離艮精石之內的世界之中,袁飛此時剛好將盛滿了鬼物的殷墟操屍環收回手指之上。 說起來這殷墟操屍環倒也有些門道,本身便是拘禁魂魄的邪門寶物,袁飛最開始之時嘗試一下,誰知道這操屍環竟真的竟那鬼物吸進了環中,顯然這些鬼物都是神魂之體,並無肉殼存在,是以一收便點滴不剩,不似吸收人的神魂之時外面還留有可以操控的肉殼。 殷墟操屍環收了需多鬼物之後通體之上的青綠銅銹去除一淨,露出本來面目,就見這殷墟操屍環通體圓潤,內中好似能看到有座漂浮在雲端上的宏偉大城一般,漆黑的環面上記載著複雜的符號紋路,通體煙氣氤氳煞是好看,絲毫沒有邪門法寶所有的凶厲樣子,戴在袁飛手指上別有一番奇妙味道。 袁飛也曾進入殷墟城去看了看,就見這些鬼物一個個好似剛剛降生一般,沒了凶厲,嚶嚶團團的蠕動不休,袁飛也不知道這鬼物在這殷墟城中以後會有怎樣的變化,暫時也懶得去管。 袁飛的法寶一件跟著一件,一個比一個陰毒看得藍疾都不由得微微皺眉,那玄泥紫金離火幡倒也沒有什麼,在藍疾這般的結丹修士眼中算不上什麼了得的存在,除非是申屠陌為首的那群魔魁修為大盡皆踏入魔王之境,那時這面離火幡才有些看頭。 但是這殷墟操屍環卻邪門得很,袁飛催動之時就是連藍疾都有種皮膚刺痛被屍氣侵蝕之感,顯見這操屍環大有文章絕非凡物。 做完這些袁飛便開始在藍疾的指導下拋開雜念磨礪道法。 在半步法袍的約束下袁飛一身神通法力只能施展五成,只相當於練氣期十層左右的境界,再加上藍疾不允許袁飛妄用法寶,是以袁飛僅靠真元之力來幻化火焰攻擊那些鬼物。 最開始那些鬼物對袁飛還有些避忌,袁飛一來他們便四處躲閃不敢靠近袁飛半步,但隨著三兩隻誤打誤撞靠近袁飛卻無事而回後,這群鬼物便立時猖狂起來,拋了藍疾不管全都對著袁飛施展爪牙。 藍疾則懸在不遠處緊跟戰團,一邊修煉一邊督導袁飛修煉,傳授一些操控火焰利用真元之法,每當袁飛力竭快要身死之時,便放出一道光氣將袁飛攝到身邊,一小口金精玉液灌下去再一腳踢進鬼物群中。 如此一刻不休的反覆打磨道法神通。 最開始袁飛半個時辰便會真元枯竭,週身掛綵,金精玉液喝的速度連藍疾都心驚。 但慢慢的,袁飛在鬼物群中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從半個時辰到一天,甚至後來和鬼物們周旋兩三天還有餘力的摸樣。 金精玉液的消耗速度終於緩慢下來。 這種苦修恐怕天下修道之士都沒有進行過,也沒這個福氣這般修煉。 畢竟,不可能一個結丹修士什麼不幹,就看著弟子修煉,也不可能有什麼地方有著這麼多的趁手鬼物殺之不盡,更不會有哪個修士能夠邊殺鬼物邊將金精玉液這般的恢復真元的寶物當飯吃當水喝,從而可以不眠不休的廝殺不停。更加少有修士能夠有袁飛這般堅韌的神經意志,也就是袁飛這種戰場上廝殺來回,在無窮妖獸之中血水之中磨礪了數載的修士才能承受這般不眠不休的磨礪。 這種修煉看上去簡單,但卻著實是大手筆,就是仙派大家都肯定不願意損耗這般多的資源來培養一個築基修士。 就是藍疾也對袁飛的這份耐力吃驚不已,最開始還想勸袁飛休息一下,但隨後見到袁飛雙目炯炯有神,顯然還有餘力,不至於受不了連番廝殺而昏了神智,便也收了念頭,反倒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摸樣,想看看袁飛究竟能夠挺到什麼時候。 在這樣的磨礪之下,旁的不說,袁飛的道法神通是一日千里,現在的袁飛一撒手便是火彈連營放出,並且變化無窮,火刀,火劍,火彈,火錘像模像樣,雖然火候還不夠不能直接將那群鬼物燒散砸爛,但卻可將鬼物燒痛得暴跳如雷鬼吼連連,不敢靠近。 袁飛自己揣摩若是褪去身上的半步法袍將自身修為都施展出來的話,那自己這一手火焰的威力至少要大上一倍,雖然這些鬼獸乃是不死之軀,但卻一定能夠將他們燒散了形體非得重新凝煉匯聚不可! 第三百一十五章 聲勢越大越好 五道尊門之中,此時遁光點點,從四面八方飛起,朝著一個目標匯聚而去,那裡有一隻身高仿似小山一般的巨猴,不用問正是巨尾妖猴。 此時的巨尾妖猴將平時縮起來的身形盡皆舒展放開,行走之時發出咚咚悶響,每踏一步都能將周邊的小山震得搖上三搖,五道尊門的山中自然有不少修士居住潛修,巨尾妖猴這一走一過不但妖氣彌天,更將山中修士的洞府居所震得晃動不休。 此舉自然引起許多修士不滿,就是平時不愛熱鬧一心苦修的修士都要出來看個究竟,更何況是那些在神門枯燥乏味的修煉之中閒得渾身難受的好事修士。 巨尾妖猴那高大的身軀、彌天的妖氣,一步山搖的巨響,便好似散發著腥味的鹹魚一般,神門之中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修士四處呼朋引伴,還有因為洞府被震動憤怒無比的修士,全都朝著巨尾妖猴這條鹹魚遁來。 當然,沒有哪個修士會認為有什麼妖獸能夠悄無聲息的闖過護派大陣來神門之中搗亂,神門自五位道人千年之前創始至今便從來沒有什麼妖獸之流來能夠進入神門之中生事,最多也就是到達了護派大陣之外便被殺個一乾二淨了。 當這群修士趕到近前看時卻全都愣住了,就是那些怒氣沖沖的修士也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被洪嫣兒柳詩一眾的氣勢給鎮住了。 人人心中全都滿是疑問:「這都是什麼啊?大猴子、一堆小猴子、女人、凡人、一堆叫叫抓抓的孩崽子……」 這裡也就是那巨尾妖猴有些看頭,乃是獸皇之境,那兩個女子一個是築基中期修為,另一個竟然是個凡人,那幫猴崽子孩崽子就不用說了,雖然有些奇異但也不過是平常修為,也就是其中有那麼四個摸樣相同的看不出來什麼來歷,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修為。 一眾神門修士不由得全都揉了揉眼睛,更有些眼上有神通的修士,真元一催,雙目之中各色光芒亂放,好一會後才確定自己看到的場面果然不是幻象。 有幾名築基修士飛身上前攔住巨尾妖猴,其中之一喝道:「兀那猴頭,你是誰家的看門畜牲沒被栓牢跑出來撒野?速速退走免得你家主人被牽連受責。」 巨尾妖猴目光一凝,嘴角的鋒利獠牙微微一閃,嘿嘿一笑,探手虛空一抓,弼金坤彌棍便到了手中,嗡的一聲悶響,掄圓了一棍子便朝著那修士砸了過去。 巨尾妖猴出手,巨力萬鈞,兼且弼金坤彌棍上陰雷吞吐,聲威不可小覷。 那修士哪想到這大猴子在神門之中竟然也敢隨意動手逞強,一個不提防,倉促退走躲閃之時慢了半步,被那弼金坤彌棍上的陰雷擦了個邊,炸得渾身焦糊,雖然並未受到什麼傷害,但是這摸樣可就難看太多了,黑頭黑臉油光珵亮,一身袍服更是瞬間破爛,不說這身袍服工料的損失,光是這修士的這張臉便已經丟大了。 下山之前,洪嫣兒和柳詩兩人仔細揣摩了傲嬌的話語之後,便明白了傲嬌的意思,她們此行目地並非五尊道觀,能不能到達五尊道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能不能將聲勢搞大,只要聲勢大了,鬧的人盡皆知,那麼她們想見的人自然便能夠見到了。否則傲嬌和怒向海大可以直接帶著她們去五尊道觀見博物道人,那樣豈不是更省力氣?即便博物道人不見她們,她們在五尊道觀門口再往裡打豈不是更方便? 要的便是這個聲勢,越大越好! 想明白了其中關鍵,洪嫣兒便吩咐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等人,到時候可以任性而為,戳破了天也沒關係! 四個童子那是什麼存在,說到惹禍生事的手段那是天下第一,只要他們將本性展露出來那就足夠了,再有巨尾妖猴這般的巨獸在旁配合,聲勢想不大都難。 她們這些人、獸聚在一起便是結丹修士也可以鬥上一鬥,除非是五道尊門的修士一哄而上,否則她們怎麼都能夠堅持一段時間。 巨尾妖猴生性最潑,用當初申屠陌告誡袁飛的言語來說便是睚眥必報的奸猾性子。方纔那築基修士一張嘴便說他是看門護院的畜牲,正是觸動了他的逆鱗,所以巨尾妖猴想都不想、話都懶得說,甩手便是一棍子砸了過去。 眼看著巨尾妖猴竟然一言不發便動手傷人,五道尊門其他修士那肯干休,瞬間便有數十個有心動手誅妖的築基修士蹦了出來。 還是在場的幾名結丹修士比較穩健,在他們眼中這猴子和這兩個女人一群娃娃出現的實在太過詭異了,還是要先問個清楚才好。 其中之一乃是個黃袍枯乾的老者,一身黃袍穿在身上好似套在了木棍上一般。兼且這結丹修士彎腰駝背雙目暗淡無光,一副行將入墓的摸樣。 老者揚聲問道:「你們是誰的門下?這般張揚究竟有何意圖?」 洪嫣兒正等著有人問話,立時揚聲道:「弟子洪嫣兒是玉真娘娘傲嬌門下,這位柳詩和我乃是神門第三代弟子袁飛的妻妾,我丈夫袁飛為了神門遠赴他地,此時身處險境處境危急,所以我們要去請博物道尊救我丈夫回來。」 一眾修士不由得一愣,袁飛?有些一心修道不常出來行走的自然不知此人,但那些喜歡熱鬧的卻沒有不知道的,幾日前連天行那般囂張的存在都被袁飛一件古怪法寶滅殺,連神魂都煉化了,這可是有許多修士親眼見證的,袁飛這個新入門的三代弟子的名頭短短數日時間就傳遍了神門,自然許多人都知道袁飛。 那黃袍結丹修士倒也知道一些內情,奇道:「袁飛?他不是已經死在他界了麼?」 洪嫣兒道:「這位師叔,弟子的丈夫並未身死,這巨尾妖猴乃是和我丈夫訂立契約心神相依的僕從,若是弟子的丈夫袁飛已死,那巨尾妖猴又怎能存活?」 黃袍修士看了看巨尾妖猴還未開口,旁邊猛的竄出一人來,怒聲道:「豈有此理!你們這群婦孺將我神門當成了什麼地方?竟然縱使妖獸肆意橫行,壞我山水,該當何罪?而且那袁飛是個什麼東西,身負同門相殘的重罪,勞役在身即便死了也是天道使然,你們竟然為了一個身負重罪的小小築基修士便要去見道尊他老人家,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快從哪裡滾來便滾回哪裡去,免得我動手教訓你們!」 一眾修士全都朝說話之人望去,隨後便盡皆心下瞭然,這開口之人正是連天行的師父莫造。 袁飛前幾日不光殺了莫造的徒弟還毀了莫造的護身法寶九彩琉璃紫金髓,使得莫造即丟了裡子又丟了面子,可謂是結下了大怨,熟悉莫造的都知道袁飛身死他界的消息傳來後,莫造一直都是滿臉春風的摸樣,此時聽洪嫣兒的言語竟然發現袁飛未死,他又怎會給袁飛留下一線生機任由洪嫣兒她們去找博物道尊求救?是以立時越眾而出,遁光一降便阻在洪嫣兒一群人之前。 莫造這修士人緣比較一般,大概是被怒向海三番四次的搶女人刺激到了那根神經,所以性格略顯偏激陰鳩,再加上他方纔的那句『小小築基修士』之中滿是對築基修士的不屑之意,六個字便將在場的築基修士全都得罪了。 道門之中的修仙之人心中自有一股傲氣,即便是修為低人一等也不會對著修為高的人點頭哈腰做蠅狗之狀,此時莫造那小小兩字之中的藐視之意,便像是巴掌一般扇在他們臉上,本來還有幾個要出來應和莫造的,此時卻全都縮了回去,就是那幾個先跳出來攔在洪嫣兒身前的築基修士此時也悄悄的退後了數步,反倒為洪嫣兒這群婦孺擔心起來。 在他們看來,洪嫣兒乃是為了救自家的丈夫而來,心中不免惶急,即便有些焦躁也再所難免。 由於莫造的開口,使得原本怒氣沖沖的修士們都不由得消了火頭,場中的事情也變得簡單起來,成了袁飛的家屬和莫造之間的私人恩怨。 在結丹修士和一群婦孺之中自然是婦孺比較容易得到同情,更何況洪嫣兒還是個凡人。再加上這些修士感念洪嫣兒救夫的行為雖然荒誕不經,但卻也是真性情,拋開事件本身的對錯不去提,洪嫣兒的這份性情實在值得讚揚,是以這群修士全都做起了壁上觀,甚至有幾個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著怎麼助洪嫣兒一行一臂之力了。 莫造言語說得難聽,洪嫣兒還未開口,四個童子已經竄了出來,五厭戳指莫造喝道:「兀那假模假樣的老貨,快快給你家小爺滾蛋,免得小爺發起狠來左右開弓抽你百十個耳光,教你練成一門變化豬頭的大好神通!」 第三百一十六章 心起辣氣 眼看著一個沒毛的小娃娃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莫造牙縫中擠出嘿嘿兩聲冷笑:「你這小畜生好大的口氣,我看你也不似人身,不過是個後天祭煉出來的人偶,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呈口舌滑膩,莫不是以為我莫造不敢打殺你麼?」 五厭一聽莫造之名,立時知道眼前之人是誰,袁飛之事洪嫣兒柳詩已經將前因後果都告知了他們,他們自然知道這莫造便是罪魁禍首,沒有眼前這莫造挑釁生事,袁飛斷然不會殺了連天行被罰去做什麼狗屁勞役,更不會被困在他處。這真是冤家見面,仇人碰頭。 四個童子是什麼人?跟著不戒和尚也就是當年的元嬰修士鍾離一走南闖北,四處周遊,就是天外八荒也去過兩處,就他們四個這麼能闖禍的性子竟然連仇家也沒幾個,甚至知道他們的人少之又少,為啥?還不是因為鍾離一的那個狠辣性子,從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更重要的是鍾離一絕不給別人記仇的機會,你想記恨我可以,死了之後隨便你記、隨便你恨!當然那也是在你的神魂能夠逃走的情況下才有的可能。 五厭眼珠一轉,也學著莫造一般,嘿嘿一笑掐著小腰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被我家主人殺了徒弟的那個蠢師父,怎麼?死了徒弟還嫌丟人不夠,現在想要我這個看門執役的童子將你也打殺了好成就我家主人的威名麼?」 持香在一旁拍手笑道:「如此正好,蠢師徒笨徒弟兩人正好作伴,傳揚出去便是這老貨連主人的看門童子都打不過,還掛著什麼結丹修士的名頭唬人,五厭還等什麼,咱們快快打殺了他吧!」持香的口氣就好似打殺莫造就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完全不將鍾離一放在眼中的摸樣。 五厭、持香兩名童子牙尖嘴利,仗著童音可愛脆生響亮,來回唱和著將一番難聽話語來擠兌莫造,將個莫造氣得頭頂煙氣氤氳,一張臉皮通紅似碳,強壓著心頭的一口悶氣,眼神不善的盯著五厭。 莫造能夠連踏築基、結丹兩道門檻從而登堂入室達到現在的境界,顯然也是有些城府之人,並沒有馬上動手撕爛了五厭、持香那張利嘴。 當初他因為怒向海的關係便看袁飛不順眼,此時也是同一道理,因為袁飛的關係他看眼前這幫婦孺同樣是越看越氣。 「這童子賊不溜丟一臉奸猾,小嘴巴一呲牙便是不見髒字的惱人言語,今天當著這般多的修士之面我若是不撕了他這張嘴以後當真是不要再出來見人了!還有那混賬袁飛果然是個賊胚子,和他那不要臉的師父一個摸樣,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了得的本事,卻已經有了如花似玉的一妻一妾,想來定是個花心淫虐之徒,這般的禍害留在世上便不知有多少女子被其壞了身子,等等,那群半大娃娃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都是袁飛那畜生的孩子不成?」 想到這裡莫造心頭更怒,立時更加認定袁飛不是好貨,若不然怎麼會有這般多的小崽子? 莫造目光一掃那一十六個娃娃,隨後心中微微一驚,這些娃娃現在年紀不大,但卻似乎都已經有了練氣七八層的境界,這個進境本身雖然不算什麼,但相對於他們現在這個年齡來說已經是非同尋常了,兼且這一十六個娃娃一個個看上去身材敦實孔武有力,看模樣似乎以後都能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莫造不由得眉頭一皺,一股狠辣從心中升起直衝頂門,他和怒向海以及袁飛的梁子那是滄瀾江枯都無法解決的事情,現在更是要至袁飛於死地,可謂種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今日他當真阻了他們求情救夫至使袁飛身死的話,那這幫崽子將來必然會找他尋仇,若是給這幫崽子百十年的時間還真說不定會出一兩個了不得的人物,斬草務須除根,袁飛自然要死,這些小崽子一個也絕對不能留下! 修仙之人何來逍遙?逍遙便需要沒有仇怨,否則一幫仇家天天在屁股後面跟著追著,哪裡來的逍遙可言?更且修仙之人也不是石頭之中蹦出來的,也有家室子侄,若是突然一天被仇家人斬殺一空,如何還能逍遙起來? 不光是莫造便是袁飛身處此境,看著仇家的孩子一個個都似大有成就的摸樣也絕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換了任何修仙之人,都絕不會給自己留下仇根!需知現在仇家的孩子幼小可愛,你心生憐憫不願為惡,但百年之後這幫孩子可絕不會對你心生憐憫。 袁飛能夠為了救一十六個嬰孩冒著身死道消之險和南山道的三名築基修士為敵,那是心中大義,為此便是身死道消袁飛也絕無反悔! 但要叫他養虎為患將敵人的孩子養大那卻也是休想,這是私心,誰人沒有私心?修仙便是我心之道,一任己意才有的逍遙自在!沒了私心還修個屁道! 修士參悟生死一路艱難與天為敵,為的便是個逍遙長生,對於敵人便是要一腳踏碎,渣都不留,根除後患!否則修士千載壽元,也不知道要結下多少仇家,每個仇家身後三五個孩子數百年積累便是千萬人之眾,那還了得? 莫造心中殺機一起便收,他自然不會蠢到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殺這些孩童,不過這根念頭卻已經牢牢釘死在心頭,以後有的是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 「不過這四個童子反正不是人胎,動手弄殘弄死幾個倒也無妨,誰叫他們來捋我的虎鬚!」 這四個童子他雖然看出來不是肉胎,但卻也看不出個究竟,這倒也是平常之事,畢竟他本身並沒有金晶神通,在他想來袁飛不過是個築基修士,並且還是個商國野修,既無家承又無門派,也不知道走了怎樣潑天般的狗運才弄了個瘴氣寶貝,他手下的童子即便有些道行又能了得到哪去? 莫造打定主意,反倒收斂了臉上的怒氣,陰鳩的嘿嘿一笑道:「就你們這幾個毛都沒長出來的娃娃也敢對你家老祖宗這般言語不敬,想來是袁飛那小子將自己的本性附在了你們的身上,也好,今天我便好好調教你們一番,好叫你們知道個怕字!」 周圍修士見莫造竟然一副要出手的摸樣,並且有些對與殺機格外敏感的修士已經清晰的感覺到莫造隱隱發出的那股鋒銳的殺氣,都不由得在心中有些不齒,這四個童子摸樣可愛,雖然言語之中有些鋒銳,但也是一派童真爛漫,雖然不是人胎但總也有了些靈氣,教訓一番便可何必動了殺機? 他們是不知道這四個童子的年紀已經七八百歲,做他們的爺爺都有富餘,若是此時有人告訴他們真相的話,恐怕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以天真爛漫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四個童子了,恐怕會變成裝嫩的老妖孽這般言語。 從巨尾妖猴顯形下山開始,最先趕來的修士不是那些距離觀瀾山最近的,而是一群女子,怒向海離開觀瀾居前往五尊道觀之時便已經給自己還在神門之中的一十八個女弟子發了消息,要她們維護洪嫣兒和柳詩的安全。 蓋櫻自然也接到了怒向海的傳信,此時也在修士之中,此時見莫造竟然要對袁飛的四個童子下殺手便欲出頭攔阻,卻被她的一位師妹苗婷拉住了袖角。 這苗婷在怒向海的三十八個女弟子之中排行二十九,修為還在築基中期距離凝結金丹有段不小的距離。 俗世之中她家乃是世代行醫的大家,有一門家傳的神通,可以開啟眼竅觀人血脈窺人神通,不過窺人神通的本事對於他們來說基本用不上,倒是窺人血脈的神通經常被用來為病患診病,從無錯處,說起來這門神通其實只算一般,用處不大,更和糾藍神光那般的可以窺破天地玄機的眼竅神通不可同日而語,但此時用來觀瞧四名童子還是有些用處。雖然依舊窺不破四名童子的真身,但多少能夠看出來這四個童子的不凡之處。 苗婷嘴唇微動傳了一道話語過去,蓋櫻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看了看場中有恃無恐的四個童子不由得將邁出的蓮步收了回來。不過目光依舊灼灼的盯著莫造,手指之間一道暗紅色的紋理之中蓄足了勢道,只要四個童子真的有危險她便會第一時間出手阻攔。 第三百一十七章 童子動手全是陰招 場中眼部有些神通的修士也有十幾個,基本上都看出四個童子的特別之處,不過這些人都沒出聲,也不是他們都和莫造關係不睦,而是此時情形莫造已經是騎虎難下之局,總不成他們上前去說這四個毛都沒有一根的童子有些詭異,你莫造不是他們的對手,快快退走吧。 這樣一說,莫造得先跟他們翻臉。並且話說回來,他們雖然知道四個童子有些不凡,但卻沒有誰能真的窺破這四個童子的玄機,當初袁飛的糾藍神光都窺不破這四個童子的真身,更何況是普通的眼部神通了。 他們雖然覺得四個童子詭異,但也不怎麼認為莫造會輸,這才都沒說話。 其中便有三名女子,一青一藍一粉三色袍服湊在一起將三人顯得格外刺眼。正是海娥一行,其中兩女對於袁飛害了連天行的性命之事懷恨在心,此時見到洪嫣兒等想要去救袁飛性命也沒什麼好感,只在那裡風言風語討個心中涼快舒服。 海娥修的是『金睛銀瞳辟水劍』的神通,修煉到高深處,可以眼放劍光神鬼辟易,厲害非常,乃是修仙界也極其少有的專修一對眼睛來進行攻擊的神通。 海娥此時也多少看出這四個童子的不凡之處,心中卻依舊為四個童子捏了一把汗,袁飛在她心中印象深刻,當初袁飛一招殺了連天行別人都以為袁飛不過是靠了一件了不得法寶才能取勝,但她卻明白,袁飛和連天行一仗勝得有計謀有手段,前因後果明明白白,連天行修為雖高但卻死得一點都不冤枉,所以她對袁飛多少有些好奇,可惜沒幾天,她便得知袁飛身死他界之事,其她兩女自然是拍手稱快,但她卻覺得多少有些惋惜。此時聽說袁飛竟然沒死,心中不由得就歡喜起來,看著洪嫣兒柳詩兩人救夫心切的摸樣,便在心中盤算著怎麼幫她們一把,好將袁飛救回這神門之中。 四個童子聞聽莫造言語盡皆哈哈一笑,臉上滿是不屑的樣子,五厭一張小胖臉笑得尤其可恨,掐著腰胖嘟嘟的小手極不恭敬的指點著莫造道:「你這老貨,怕是活得年歲太長,皮子裡外都緊了,小爺們若是四個一起上的話豈不是要將你的老筋都抽出來?所以小爺們也不來欺負你,就小爺我一個和你獨鬥,你若贏了我以後給你做看門童子任你使喚,絕無二話,如何?」 莫造老臉略微顫動幾下,這童子話語說得難聽以極,並且內中別含機巧,表面上說要和他獨鬥,實際上卻是在擠兌他,非要他自己開口叫他們四個一起上不可,本來他和一群看門護院的童子爭鬥便已經掉了身價,若是再和一個童子單打獨鬥的話,即便勝了也不過落下個為老不尊欺負幼小的醜惡名聲,並且若是單打獨鬥的話他還真不好施辣手。 莫造嘿了一聲心道:「我便如了你的意,我堂堂結丹修士還怕你區區四個童子不成?我會叫你們臨死之前多受些苦楚,等到哭天喊地卻不得就死的時候你們便知道自己何其愚蠢了!」 莫造心中瞬間打定主意嘿嘿一笑道:「你這娃娃歲數不大心眼卻多得比蜂巢還甚,我若和你單打獨鬥那旁人豈不會說我為老不尊欺負你這娃娃?況且我要教訓的乃是你們四個娃娃,一個個來豈不是耽誤我的時間?你們四個娃娃一起上吧!」 五厭就等他這句言語,他要是自己和這老頭獨鬥還真就沒有半分勝算,但是他們四個童子湊在一處麼,那結果便不好說了! 持香眼見莫造要她們一起上,立即將話說死不給他半點反悔餘地,道:「好,我們若是輸了便都去你的洞府為你看家護宅,任你差使,但,你若輸了呢?」 莫造怒極反笑,哈哈哈三聲道:「我怎麼會輸給你們這些娃娃,當真是可笑、可笑!」 五厭眼珠一轉笑道:「老貨,你若輸了便當著眾修士的面叫我們四個一聲爺爺奶奶如何?」 莫造面色一愣隨後瞬即冰冷,露出幾分陰鳩之色道:「口滑得小畜生,待你們能夠勝得了我再說吧。」 莫造言語還未說完,四個童子陡然當先發動,悍然偷襲。 四個童子可沒什麼廉恥之類的窩囊想法,他們知道自己修為不如莫造這結丹修士,這先手之利怎會不攥在手中? 四個童子本就是一顆心,此時動手更是配合無間,一出手便分成四個方位遁光連閃朝著莫造攻去。 這四個童子論修為在築基後期左右,按說也算不俗,但他們手中並沒有什麼趁手的法寶利器,他們乃是紙紮的童子之身並非人體,修為上也和人族有些區別,並切不能夠祭煉本命法寶,所以只能用些像玄牝口袋或者玄泥紫金離火幡這般僅需簡單祭煉的法寶。 修仙界的童子數目不少,並且絕大多數都是以寶劍、靈尺之類的法寶祭煉而成的,像四個童子這般由紙紮成的可謂少之又少。 其實說起來四個童子還只能算是半成品,當年鍾離一祭煉這四個童子的目地絕不是像他們現在這般簡單,而是想要將這四個童子和四口絕品飛劍祭煉在一起,可惜童子煉成了,那四口飛劍卻並未煉成,這也算是鍾離一的一個小小遺憾。 最開始鍾離一還打算重新煉劍,等待以後再將四個童子祭煉入劍中,可是隨著四個童子在他身邊久了,鍾離一對這四個童子多少有些感情,也便將煉劍的事情丟在一旁了,畢竟若是要將四個童子煉入劍中的話非得抹掉四個童子現有的神智靈識不可,等於是將這四個童子殺掉一遍,鍾離一雖然為人狠絕,但那是對待敵人,對於跟了他數百年的身邊人,鍾離一是絕對下不去這個手的。 此時四個童子分成四個方向朝著莫造奔來,這四個童子本身乃是紙紮其間雖然被鍾離一投入庚金、天沙、流星石等百種材料使得他們各個銅皮鐵骨,但依舊保持住了身形輕靈猶若無物的特性,遁光之快,便是莫造也心中倍感驚詫。 這四個童子眨眼便到,一出手便是絕招,插眼睛、撩陰腿、摟脖子、鑿肋骨,根本便是市井無賴的招數,哪有半點仙家氣象。 莫造嘴角一撇,眼中閃現出一絲不屑,真元一催,週身光芒大放,一道略微粘稠的護身光氣便撐了起來將莫造團團裹住。 一看這四個童子出手,莫造便認定這四個童子沒啥本事,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四個童子出手煙火氣太重,真元應用之法也粗陋無比,這是莫造這個結丹修士的經驗使然,在他看來這四個童子大有可能連他的護身光氣都衝不過,他此時心中已經開始犯愁,若這四個童子太過弱小,他還真沒辦法堂堂正正的施展辣手。 他卻哪裡知道,他的護身光氣竟然連阻都沒有阻住四個童子半點,好似一個肥皂泡一般被四個童子一戳就破! 啪的一聲迸碎成無數星星點點,四處飛濺。 「啊!」 不但莫造驚呼出聲,就是圍觀的眾修士也盡皆發成輕呼。 「這怎麼可能?」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招制敵 四個童子當初在大商皇宮和那群築基修士中期修士相鬥之時絲毫佔不了上風,沒有趁手的法寶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卻是因為他們當時被十幾個築基修士分割開來,無法組成陣勢對敵所致,這四個童子並不適合同時對付多位對手,最善於的還是以多欺少,四個打一個! 若是一但被分割開來,雖然他們本身有著築基後期左右的修為,但卻鬥不過手中持有法寶的築基中期修士,但若是四個童子聯手對敵的話,即便是結丹中期修士也大可以鬥上一鬥。 畢竟鍾離一當初是想將這四個童子煉在一套飛劍之上作為飛劍主魂,既然是成套的飛劍,那其中必然有一套配合連擊之能。 鍾離一的乾坤袖神通便有一種外延神通喚作乾坤一擊! 這種神通便是身處乾坤袖之中的四個童子將自身的全部修為一起灌注在鍾離一身上,從而瞬間增加鐘離一的攻擊力。出其不意克敵制勝,無往不利! 此時四個童子施展的便是乾坤一擊! 按說莫造以結丹中期之境凝塑出來的護體光罩絕對不會太過脆弱,至少以四個童子築基後期左右的境界一時半刻是絕難破開的,之所以莫造的護體光罩被四個童子一觸即碎,並不是四個童子陡然間力量盡皆都提升了,而是五厭、持香、三葷三個童子將自身所有的真元都灌注在了受戒身上,受戒生性最是沉穩平時少有話語,在四童子之間最不起眼,但是在四個童子之中主的是鋒利之能。此時好似尖錐一般刺進了莫造的護體光罩之中。莫造的護體光罩便像是氣泡一般一下被刺破炸裂開來。 按照鍾離一當年構想的劍訣變化,那四把劍分別代表三種意境——圓融、鋒銳、狠辣、毀滅,這也是四個童子的性格成因。 男童五厭主圓融會機變,所以性格最是狡詐頑皮。 女童持香主狠辣行決絕,是以說話行事最無顧忌,經常一語出來便將所有人都得罪個精光,並且也從不給自己留後路。 女童受戒主鋒銳,鋒銳之物其實少有精光四方之時,一旦鋒芒顯露那便是敵人化為碎塊齏粉之時,所以受戒平時沉默寡言,一旦起了爭鬥卻經常第一個衝上去。 男童三葷則主毀滅,毀滅之力一出便有殺敵傷及之能,三葷略顯笨拙,並且比受戒還少有言語,不過倒是經常傻呵呵的應和五厭,三葷自己的想法比較少,但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便是不死不休,甚至寧可自己身死也要拉上敵人同歸於盡,三葷實在是四童之中最不好惹最厲害的存在。 四名童子在動手之前便已經施展了乾坤一擊的神通,將一身修為全都灌輸進了受戒身體之內,所以在莫造眼中四個童子各個虛浮無力,動手之中真元飄散煙火氣極重,一看便是修為不成的摸樣,這也是莫造放鬆警惕的根源之一,並不是莫造容易被欺騙,實在是四個童子之中的確有三個童子都是真真正正的虛浮無力。根本不是裝假的!即便是其他圍觀的修士也很難看出四個童子這一招的真假關鍵。 當乾坤一擊施展開來,三個童子一身真元灌注進受戒身體之中,自己本身已經施展不出什麼力道,至少要數息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表面看上去是四個童子從四方殺來,其實真正的殺招只有一個,所以什麼戳眼睛、摟脖子,鑿肋骨全是假招虛招,只有受戒的那一招撩陰腿才是真招實招,才是真正的乾坤一擊! 受戒嬌俏的身影出腿之時依舊還是虛浮無力的摸樣,但當她那一腳碰觸到莫造的護身光罩之時,一切猛的發生了變化,受戒整個人都綻放出一股鋒銳的氣勢,這一腳速度驟然加快到了極致,本身這四個童子速度就不慢,此時又都疊加在受戒身上,這一腳快得幾乎沒法想像。 啪的一下便將莫造的渾身光罩踢為碎片,就在莫造心中驚詫之時,這一腳已經實打實的踢在了莫造的襠部! 啪! 「哎……呀……」 …… 這一腳太厲害了! 太毒辣了! 太喪盡天良了! 修仙之人飛來飛去瀟灑無比,鬥法之時也是仙氣飄飄,尤其是結丹修士那是何等存在?在修仙界也是要被人高高仰望的。 什麼時候被人掄圓了踢過襠部? 修仙之輩身體圓潤無漏,比起常人來要堅韌數倍,結丹修士更要再進一層,一般的金鐵攻擊都傷不了半根寒毛。 但有一點那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弱點終究是弱點,只要你還沒有脫離人的範疇,沒有真的成就了仙體脫了凡胎,那你依舊是一個人,依舊是一個男人!依舊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 況且,別說結丹修士,這一腳下去,就是元嬰修士都要磕頭! 莫造當場便不行了,整個人瞬間縮成了一個團得緊緊的球,不可抑制的來回搖擺扭動著臀部,渾身劇烈的顫抖著…… 驚!寒! 圍觀的修士怎能不驚,那一聲悶響和那極富衝擊力的畫面震得他們的腦袋都麻木了! 圍觀的修士怎能不寒?如墜冰窟渾身冰涼!這比用什麼冰凍之類的神通將他們冰封起來還要使他們感到寒冷,因為這種寒冷是由內而外的,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造成的。 尤其是那些男修士們,看著受戒那小小的嬌俏的女童身影,那小小的繡著荷花的粉白小鞋,就那樣簡單直接,狠辣絕情的踢在莫造的兩腿之間,這一刻凝固在所有的修士腦海之中,這種視覺上的震撼聽覺上的衝擊,使得他們一個個胯下一緊,一股涼氣陡然從小腹竄起直衝頂門。 本來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作為一個凡人男子的那個最大的弱點,但是這一刻他們重新找到了那種身為凡人的脆弱感,重新體悟到天道的殘酷意境,重新知道了自己在天道之中所處的位置,修士最怕的便是在修行之中迷失了自己,但是這一腳使得他們找到了自己也認清了自己!不知有多少修士因為這一腳而受益,數年後突破境界全是拜這一腳所賜! 場中除了莫造雖然極力抑制,但卻依舊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沉悶扭曲的呻吟聲外,似乎連風聲都止住了!靜寂一片! 今天的場面似乎便是在金精道場的重複。 四個童子和袁飛一樣,一招,只用一招,袁飛一招將連天行滅殺得連渣都不剩。 四個童子一招間雖然沒有直接要了莫造的性命,但卻使得莫造在今後的生命之中性格更加扭曲。莫造其實神通不小,卻連一招都沒有施展出來,連一件法寶都沒有祭出,便再也沒有了還手的可能! 所有的修士的神念都處於僵化之中,一個個凝固在那裡,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但四個童子卻並未停,稍微恢復了下真元,便猛的在空中一撞身子,又化為四道身影,施展起乾坤一擊的神通,朝著已經動彈不得的莫造攻來。 四個童子從來便沒有給敵人留條性命的習慣,管你是誰,先殺了再說!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金橋天降 四個童子再次化為四道虛影,分上、中、左、右四個方向朝著莫造攻來。 他們此時依舊只有一個童子主攻,其他都只是從旁配合,虛張聲勢、惑人眼目而已。 眼看著四個童子電光火石之間便到了莫造近前,一出手便全是殺招毒招,圍觀的幾名結丹修士立即從方纔的震驚之中掙脫出來,不管莫造人緣好壞,終歸和他們同門一場,若是被這看門護院的四個童子當著他們的面將莫造殺了,那他們以後都再也抬不起頭來。 是以三道遁光急閃,眨眼間三位結丹修士護在了莫造身前。 四個童子都跟著鍾離一久經戰陣,一看情形便知道強攻不得,是以身形一轉,也不和那幾位結丹修士交手,免得被他們窺破了乾坤一擊的神通道理,在空中一轉身便退了回去,身子彼此一撞,又將灌注在五厭身體之內的真元取了回去。 四個童子見這三位結丹修士牢牢護住莫造,知道有他們護著要想取莫造的性命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樂,心中盡皆不由得歎息一聲。 五厭則眼珠轉了轉後掐著小腰喝道:「兀那三個修士,我們和那老貨比鬥得正酣暢,你們為何橫插一槓?莫非是想要以多欺少不成?」 這三個結丹修士盡皆苦笑,明明是這群童子以多欺少,即便他們全都上場也不過是四個對四個而已,哪裡來的以多欺少?這四個童子怎麼反污到了他們身上? 其中一個結丹修士面色不善的道:「小小年紀,心腸憑的歹毒,你們既然已經贏了為何還要痛下殺手?」 五厭哈哈一笑道:「那老貨自己都沒認輸,怎麼便可以說我們贏了?你問問那老貨若是他點頭認輸了,我們自然立即罷手,不過這爺爺奶奶他可得給小爺我叫得響亮透徹才行!」 那五位結丹修士面上一僵,莫造乃是神門之人,他自己丟人倒也沒有什麼,但莫造若是真的叫了這些看門守院的童子為爺爺奶奶的話,那麼連帶他們也都一起丟面子,並且此事萬一張揚出去,連神門的名號都要折損,其他三道三魔藥師佛中人必然會以為神門的結丹修士連兩個童子都不如。憑的被他們笑掉大牙! 三名結丹修士其中之一,眼睛微微一瞇,他方才便已經見識了這四個童子的尖牙利齒,自然不想和他們打交道鬥口水,是以看向洪嫣兒和柳詩這兩位正主道:「莫造已經受傷不輕……」 洪嫣兒自然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在她看來莫造便好是她的殺夫仇人,死不足惜!是以連這結丹修士下面的話語都懶得去聽,直接打斷他的言語道:「願賭服輸,若是我家童子輸了,那莫造可會免了他們的看門之苦,不叫他們去給他看家護院,從而羞辱我家童子?恐怕我家童子一旦輸了便連性命都沒有了!」 五位結丹修士一愣,想想莫造陰鳩的性格,確實如洪嫣兒之言,莫造若是勝了這四個童子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並且他們方才都感受到了莫造身上傳來的那道透骨殺機,莫造根本就打定了主意要殺了這四個童子。 想及此處五位結丹修士盡皆默然,被洪嫣兒這一句話噎住,他們想要為莫造開脫都說不出口。 五厭見此那肥嘟嘟的小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高聲喝道:「莫造老貨,我家主人便是因為你才被困險地,今日便是咱們了結仇怨之時,你也莫要裝死,是輸是贏快快給你家小爺一個答覆,你若不服咱們再來戰過!」 莫造此時整張臉都扭曲了,青筋亂跳,肌肉盤結,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氣的。 想他莫造乃是堂堂的結丹中期修士,一身修為在神門結丹修士之中雖然不算最高明,但也入得了中上流水平,而那四個娃娃不過是袁飛這個築基初期修士的看門護院童子罷了,他竟然一招都未發出便敗得如此難看,一身修為神通全成枉然,若是他和四個童子鬥了一番當真是本事不濟,他也不是個拿不起放不下之人,輸了就是輸了他也認得起,但是這四個童子耍了個如此陰招從而勝了他,他怎能服氣? 莫造強忍劇痛,將真元不停地去沖刷襠部,鎮壓疼痛,勉力支撐著身子晃晃蕩蕩的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直欲噴出火來一般,雙腿緊緊的夾著,週身繃直僵硬,非常的不自然,一張臉更是鐵青無比,噴著灼熱的氣息顫聲道:「你們這四個小畜生以陰招害我,今日我便是和你們同歸於盡也絕不會叫你們得逞!」 四個童子等的就是莫造的這句話,若是莫造當即認輸的話,他們便再也沒了機會殺他。莫造可不是一般的修士,堂堂結丹中期修士,要不是他們搶先進攻出其不意的一招制住莫造,恐怕想要勝他將會艱難無比,此時卻正是莫造最脆弱的時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時機,今日若不殺了莫造恐怕以後將會成為袁飛的心腹大患,四個童子怎麼捨得錯過這個機會。 五厭立時朝著三名結丹修士叫道:「那老貨自己都不認輸,你們還是快快讓開,若是想要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話便陪著那老貨一起上!小爺我皺皺眉毛就算是輸了!」 那三結丹修士看了眼怒火滔天的莫造,知道勸阻不來,對於莫造來說戰死也比稱呼這四個看門護院的童子為爺爺奶奶來得光彩,所以都微微搖了搖頭,隨後遁光一閃便退出了場外。 一見那三名結丹修士退走,五厭小臉之上壞笑立起。也不多言,五厭和其他三個童子一撞身子,便又化為四道身影朝著莫造衝去。 三個童子這次將所有的真元都匯入了三葷體內,三葷在四個童子之中主毀滅,乃是四個童子之中威力最大的一位,尤其是在施展乾坤袖集合了四個童子之力後三葷更是所向披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由此可見這四個童子下了狠心,務必要一舉滅殺掉莫造,免得留下禍患。 眼看著四個童子已經到了莫造近前不遠處,手上的殺招已經蓄滿了勢,就差一招便送莫造歸西了。 莫造此時也就能發揮出平時一般的實力,眼看著四個童子殺來,牙關一咬,便要施展一門損己傷人的神通。 哪知就在此時,不知多遠的地方有一道金橋猛然間噴吐出來,橫跨數座大山一下便將四個童子鎮壓在其中。 四個童子猛然間便感到似乎天塌下來壓在了身上一般,無論他們如何施展都難以動彈分毫。 巨尾妖猴一見四個童子受困,嘶吼一聲便抄起弼金坤彌棍掄圓了朝著那金橋砸去,想要破開那大橋金光,將四個童子解救出來。 巨尾妖猴的弼金坤彌棍才會揮舞到一半,有一件圓盤般的法寶一下便飛到巨尾妖猴的頭頂上,放出數道五色光圈將巨尾妖猴捆綁起來,巨尾妖猴繼承了上古神魔之血,在十萬大山的妖獸之中也以巨力著稱,兩膀之力施展開來,連山都能劈開,但這光圈顯然有些詭異門道,任憑巨尾妖猴如何掙扎、嘶吼就是動彈不得。 眼見著自己的母親被困,那二十八個猴崽子哪能干休,吱吱叫嚷著便上去搶人。 那一十六個孩兒更是發一聲喊緊隨猴崽子之後。 柳詩眼見對方扎手,連忙摸出怒向海給她的三支紅色小劍準備動手。 此時那金橋之上緩步走來兩人,其中之一摸樣威壓,黑紫色的一張臉龐,絡腮鬍子灑遍胸口,身形挺拔寬闊。 另一個則臉色青白,一看便好似吊死鬼一般的摸樣,雙頰極瘦,雙眉形成一個八字,其間似乎蘊滿了苦楚一般。 「這裡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第三百二十章 黑宣白宣 話音未落兩人竟已經從那光橋上走了下來,到了眾人近前,速度之快比遁光還要厲害。 這兩人一出現,那群圍觀的修士們不由得嗡動起來,「黑宣、白宣兩位長老來了。」 神門之中除了五位道人之外還有八位長老,這八位長老都是一代弟子,神通乃是五位道尊親授,在神門之中地位超然,處理整個門派的俗務,權威很大,整個五道尊門便是由他們在主持著。 規矩殿的焦老、玄老、赤老便是這八大長老之一。 莫造一見這兩位長老出現立時心中一鬆,他此時小腹刀絞一般的劇痛無比,一身神通勉強能施展出來一半,並且肉殼已經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害急需調理,若是四個童子一起攻來,他非但沒有勝算,反倒是必輸無疑。 原本他在心中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了,修仙之人沒有畏死之輩,這莫造自然也不是鼠首兩端之人,當眾叫四個童子為爺爺奶奶這種事情他是寧死也做不出來的,這不光是他丟面子,便是整個神門之中的結丹修士的臉面也都丟盡了。 雖說面子這種東西修仙之人早已將其參破,但是真的身處其中又有哪個能夠當真不要這張臉面?就是元嬰修士也將臉面看得重要非常。要不然這世間又哪裡還有什麼爭執?你讓一步我讓一步多麼和諧? 若真是那四個童子一身修為了得,明面上勝了他,他輸得心甘情願那也便罷了,願賭服輸,旁人也說不出什麼來,技不如人也不算是丟了神門臉面,這個面子他也丟得起。但現在實在是這四個童子本事非常一般,並且招式痞癩下流,你叫他如何服氣? 雖說修仙之人並不畏死,但這般死法對於莫造來說依舊有些太過窩囊了,太不值得了,本來他一身神通法力穩操勝券,但卻著了四個童子的陰招,修為施展不出來一半,這樣的死法當真是叫人惋惜。是以看到黑宣白宣兩老來到近前莫造不由得在心中鬆了口氣,若不是被逼到盡頭,誰人真的想死? 隨後莫造看著黑紫臉龐的老者一臉冰冷,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起來,對著黑臉長老一躬身道:「師父,弟子……」 黑宣淡淡的看了莫造一眼,攔住他的話頭道:「不成器的東西。下去吧!」 莫造青黑的臉立時通紅如血,回頭狠狠地看了四個童子和以洪嫣兒為首的袁家眾人,隨後便遁光一閃,投往西南,走了。不光是為了療傷,更多的是他確實沒什麼臉面再留下來了。 柳詩攔住那群要衝上前去拚命地猴崽子和娃娃,和洪嫣兒耳語兩句,洪嫣兒見這兩人一出手便制住了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也知道地方厲害無比,兼且見眾修士對這兩老均有敬畏之心,知道這兩老恐怕是神門之中的了得人物,便揚聲道:「兩位師祖為何困住我家童子和妖猴?莫非是要為你那徒弟出頭?」 黑宣臉色冰冷,悶哼一聲道:「神門之內豈能容他們胡作非為?你以為我老人家閒得沒事幹了,來管你們的閒事?你們不是要見道尊麼?跟我來吧!」 洪嫣兒和柳詩兩人一怔,隨後臉上泛起一絲驚喜,她們原本見到莫造稱呼這黑紫臉色的修士為師父,還以為對方是來為莫造出頭的,在這樣的修士面前她們恐怕再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來了。要想大殺四方費製造聲勢全成枉然,就是想見博物道尊恐怕也是休想了,沒想道這黑紫臉色的修士竟然是帶她們去見博物道尊的,這真是意外之喜。 她們哪裡知道,若不是四個童子眼瞅著便要將莫造殺了,這黑宣白宣兩老雖然得到了博物道尊的授意,但也不一定會這麼快現身出來。 當然,這其實也是為了洪嫣兒等好,神門之中雖然規矩較少,但不論如何出了人命便是一件大事,莫造一死洪嫣兒必然逃脫不了同門相殘的罪名,就是柳詩四童子和那妖猴也免不了有一場責罰,所以黑宣白宣兩老此時出來,便等於是保住了莫造的同時也阻止了洪嫣兒犯錯。事情發展至此不過是同門毆鬥,這種事情在他們八老看來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的芝麻小事,他們自家修行都緊要得很,管都懶得管這些閒事。 白宣手指一動巨尾妖猴頭頂上的那枚圓盤便丟溜溜的回到了他的腰帶之上,原來那圓盤不過是一枚內中五色氤氳的扁平玉石,一鑲嵌在腰帶之上瞬即便沒了光彩化為凡物摸樣。 巨尾妖猴脫了困境也知道對方厲害,也聽到了對方的言語,是以退回到自己的一眾猴崽子身邊,不過他畢竟野性十足,眼神依舊有些不善的看著兩老。 黑宣也將金橋挪移開來放了四個童子出來,此時的四個童子神情委頓,似乎受了不小的傷害。 五厭瞪著黑宣,張開小口便要說些什麼場面話出來。 柳詩見已經可以見到博物道尊了,怕四個童子再惹出其他禍事來,不等五厭小嘴噴聲出來,連忙祭起玄牝口袋將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等都收進了口袋之中。 隨後柳詩拉著洪嫣兒便上了那道光橋,光橋一顫隨後便朝著五尊道觀的方向退走,瞬乎間便再也看不到了,神奇無比。 蓋櫻和一眾怒向海的女弟子們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嘰喳一陣後便去了蓋櫻那裡等消息,其他修士見沒了看頭也紛紛退走,不過受戒女童子的那一腳成為了五道尊門近十年之內的最大話題!甚至有些好事之輩專門參悟那一腳從而開創了數種刁鑽可惡的神通出來,專門施展陰招對付敵人胯下雙丸! 洪嫣兒踏上那虛無縹緲的光橋心中還未來得及害怕,眼前風景一轉竟然已經來到了一座道觀門口。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五尊道觀 這道觀位處深山之中,旁邊一條清泉潺潺流過,鳥語之中花香處處,草叢樹木之中間或有小獸探頭張望追逐,更有團團霧靄隨山風飄過,當真是一個清幽靜逸的好去處。 這五尊道觀也不見得有多麼高大雄偉,反倒樸實平凡得緊,甚至連門匾都沒有,一派自然,整個和這處山谷完美的融合在一處,沒有一絲一毫的突兀之感,仿似天生便如那些大樹野草一般,在這山谷之中自然生長出來的。 這道觀陳舊得很,也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侵襲才能有現在的摸樣,青石牆面斑駁掛滿青苔,大門也不過是實木本色,上面有不少地方已經開裂,不過整體依舊完好耐用。 雖然這道觀沒有匾牌,但是洪嫣兒和柳詩兩人還是知道這裡便是五尊道觀了。不過在她們眼中這裡似乎根本就不是什麼仙家之地,更像是一處尋常的山間小觀。 黑宣白宣兩老引著兩人當先推開大門進了道觀之中。 洪嫣兒柳詩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這道觀雖然清幽但卻少了幾分仙家氣象,不過此時卻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兩人隨後便跟著兩老進了五尊道觀。 一隻腳跨過五尊道觀大門的門檻,洪嫣兒和柳詩不知為何便有種心安之感,似乎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被什麼東西保護著,踏實得很,她們都有種古怪的感覺,那就是即便外面天塌下來,即便整個世界崩塌掉,這裡也將依舊是如此這般雲淡風輕的摸樣,絕不會有任何變化。 五尊道觀從外面看來不過佔地數十畝的摸樣,但兩人步入其中卻好似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似乎比外面所看到的大了十倍不止,一眼望去竟然有許多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的高大建築和樹木。 原本她們倆在外面看時覺得道觀之中靜寂異常,肯定是個空曠少人的所在,誰知才跨進道觀之中竟發現這裡面有不少禽鳥野獸幻化的童子在悠閒的穿行著,也有不少開墾出來的田地內種植著她們從未見過的植物結著奇形怪狀的各種果物。有些芳香四溢有些卻散發著真真難聞的氣息。洪嫣兒驚奇不已不由得眼神四處觀瞧,若不是她心中憂慮袁飛之事,恐怕連博物道人都不去管了,自顧自的便能在這玩耍起來。 柳詩的眼界畢竟比洪嫣兒要高出許多,這些珍奇植物倒也識得一些,只是在心中驚訝,有些珍奇植物有不少乃是百十年都不一定能夠見得到的,在這裡卻被成片的栽種著,心中琢磨著將這個信息帶回母夷教去。 兩人隨著兩老轉過了幾棟大殿之後,前面便有一棵大樹展露出來。 這樹也不見得多高,但鬱鬱蔥蔥的好似一把畝許大小的大傘一般,非常獨特! 洪嫣兒本以為這大樹只是大些罷了,哪知不經意的一睹卻發現樹冠上竟然掛著許多巴掌大小的嬰兒。 這些嬰兒盡皆被好似小床一般的樹葉托著,一個個摸樣可愛,笑吟吟的瞇著眼睛,小嘴翹著似乎在小寐一般。間中還打著小呼嚕,偶爾翻個身繼續小睡,或許有個別的朦朧中睜開大眼睛,四下望望,摸摸頭頂上的和大樹相連的把兒,露出失望的表情,隨後便繼續睡覺去了,沒多久睡著了便又變成笑瞇瞇的摸樣了。 兩女看得咋舌不已,即便是柳詩都不知道這顆大樹是個什麼存在,更不知道那樹上的嬰孩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這些嬰孩可愛以極,尤其是微縮成巴掌大小,小鼻子小嘴小眼睛,小胳膊小腿小屁股,粉嫩誘人,看著便招人憐愛,像她們這般的女子當真耐不住這般可愛的東西誘惑,母性氾濫起來只想將他們領回去撫養。 剛巧此時有個不知是什麼禽鳥幻化的童子手執一個大筐,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框中放著一根金色的棍子,不知有何用處。 這童子走到了樹下,以手遮陽往樹上看了看,隨後肋上猛的伸展出一對翅膀來,拍動著便飛了起來,圍著大樹亂轉,時不時的還翻開樹葉盯著那些嬰孩頭頂上看個仔細,似乎在尋找熟透的嬰兒摘取的木摸樣。嘴中還念叨著:「昨天便沒有熟的摘,今天看來也不會有熟的了。」 兩女一見心中不由一驚,洪嫣兒失聲道:「他採摘這些嬰兒幹嘛?」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宣長老此時嘿嘿一笑,陰惻惻的道:「當然是用來吃的!」 洪嫣兒心頭一驚,隨後怒道:「修道之人怎麼如此殘忍?竟然對這些可愛的嬰孩下手,甚至還要拿來吃,你們的心腸究竟是什麼做的?」 就是柳詩都覺得心中不忍,那些嬰孩摸樣可愛,肥嘟嘟、粉嫩嫩、小嘴晶瑩嬌俏並且觀其眼神明顯乃是有著靈智之物,並非只是具有人胚摸樣的死物果實,這樣的有靈性的生靈如何能夠拿來吞吃? 白宣嘿嘿一笑,也不回答洪嫣兒的問話,只是臉上做出一副垂涎摸樣來,配上他那張吊死鬼般的長臉當真是邪惡以極。 洪嫣兒心頭氣惱,繡足微頓,便將地面上的一塊石頭震起,洪嫣兒信手一抄便到了手中,手腕一甩那石頭便朝著那轉來轉去準備採摘樹上嬰兒的童子丟去。 洪嫣兒也是從小習武之輩,在皇宮之中閒來無事也經常磨練拳腳,武道境界此時也有進境達到了化兵初期的境界,是以一出手也似模似樣,那顆石丸摩擦空氣發出一聲響亮的暴鳴,朝著那童子腦袋便打了過去。 那童子在這道觀之中久了,在這裡很少會有爭鬥,自然想不到他在這邊摘果子身後卻會有人偷襲,再加上他本身修為也並不甚高,聽到聲音想躲之時已經晚了,一下便被那石頭正中後腦,發出咚的一聲直直栽落在草地上,半晌沒有動彈。 洪嫣兒哪知這些飛來飛去神異非常的童子會這般無用,她只見過如四童子那般的童子,便以為這些童子各個都身手不凡,再加上那童子肋生雙翅一看便不同凡響,誰知竟然這般不堪一擊。眼看著似乎便已經沒了氣息的摸樣。 洪嫣兒之所以出手也是心中氣憤一時忘乎所以,沒想到竟然一出手便殺了那童子,一時間竟也有些無措,她還想要去求博物道人解救袁飛,哪知一進入道觀之內先便殺了人家一個童子,恐怕那博物道尊脾氣再好也要發起火來! 洪嫣兒偷眼望向黑宣白宣兩位老者,但兩老面上卻淡漠得很,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似乎對那童子死活毫不在意的摸樣,這反倒激怒了洪嫣兒,洪嫣兒正待言語,那倒在地上不動的童子竟晃了晃腦袋站了起來。 捂著腦袋眼泛淚花的看向洪嫣兒,這些禽鳥野獸幻化的童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篩選過,還是他們幻化人形的本事都很厲害,總之各個摸樣都不難看,這一隻自然也不差。這委屈的一眼望來,洪嫣兒還真有些生了憐憫。 這童子此時腦袋上多了個紅腫的大包出來,揉了兩下便沒了,童子見到洪嫣兒身邊有黑宣白宣兩位長老在,明顯不敢說些什麼,晃了晃腦袋後瞪了洪嫣兒一眼,隨後竟然自顧自的又振翅起來去尋找成熟的嬰孩去了,但轉了一圈後似乎沒有發現目標,就朝著別的方向飛走了。 白宣陰惻惻的道:「你這娃娃慘了,那五更鳥最是記仇,此時見到我們兩個老傢伙在自然不敢找你麻煩,這五更鳥乃是群居生活,有仇同報的性子,所以你以後小心不要碰上他們的同類,一旦碰上便會被他們追殺!」 洪嫣兒一愣隨後冷哼一聲道:「那童子也不見得高明,來找我尋仇,我便還是一石頭打過去,誰叫他去摘那些可愛的孩兒。」 柳詩見黑宣白宣兩老已經走遠,便連忙拉著洪嫣兒追了上去。 洪嫣兒小小的心思之中此時開始對修仙之人從崇敬變為不齒起來,心中暗忖道:「修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那童子肋生雙翅想來也是不凡,還不是被我一石頭便打了下來?並且這些修仙之人心腸和那些草莽一樣惡毒,竟能將那些孩兒一般的東西吃下去,想來那博物道人也好不到那裡去,咦!那博物道人都說他神通廣大,該不會是個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妖怪吧?」 心中這樣一想,洪嫣兒畢竟也是個小女子,生性最怕這些鬼怪之屬,心中立時害怕起來,緊緊地抓住了柳詩的手悄聲問道:「博物道人那老傢伙該不會是妖怪吧?」 柳詩心中一驚,連忙想要制止洪嫣兒的言語,元嬰修士的神通柳詩是知道的,這道觀之內一聲一息都逃不出元嬰修士的神念。 還未等她開口,就聽到一個略帶痞滑的蒼老聲音傳來:「我是老傢伙不假,但卻絕不是妖怪。你這娃娃亂說話的話,我老人家可是要懲戒你一番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市井老痞 洪嫣兒聽聞蒼老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由得心頭一驚,四下尋找說話之人,身邊卻又那裡有半個人影? 柳詩拉了拉她的手悄聲道:「這是傳音之術,發話的人在那裡呢!莫要再多言了,以元嬰修士的神通你在這裡說的每一句他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說著柳詩示意洪嫣兒朝遠處的一座大殿看去。 洪嫣兒哦了一聲,她這幾日見慣了修仙之人的玄妙,也不奇怪這種傳音神通,此時聽聞自己的言語都會被人聽到,自然不敢再有什麼不敬之語了。 隨後心中有些奇怪,仔細咂摸一下方纔的聲音話語,便覺得和心中所想的博物道尊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有些區別,其中沒有絲毫仙家氣度,反倒是流里流氣的感覺,而此時幾人已經到了一座寬闊的大殿門口,黑宣、白宣兩老自顧自的進去了,洪嫣兒也來不及多想其他,和柳詩握了下手隨後也跟了進去。 殿中平常得緊,一應用具都是些凡間俗物,裝飾比較清淡,不見絲毫奢華,看得出這其中的物事年頭也都不短了,使得整個大殿樸素之中有種盎然古意。 從殿外的仙草成片、異果繽紛、鳥獸盡皆童子的環境再到殿內這清淡簡潔,洪嫣兒便仿似一腳由仙境之中踏入了凡間一般。 此時大殿之內有一位老者當不當正不正的歪斜著身子半躺在大殿當中的一張大椅之上。 這老者一張臉枯瘦干黃,頜下稀疏的長髯垂於胸際,一身寬大的袍服包裹著瘦小的身軀。 洪嫣兒自從進了神門便一直聽說五道尊門的五位開派道人修為如何了得,神通多麼廣大,簡直便好似天上神仙一般,再加上這博物道人此時又能決定袁飛生死,當真來到了這位久聞大名的神仙一般的人物近前,即便是刁蠻如她也不免有些緊張。 不過她偷偷的仔細一端詳這博物道人的摸樣,立時便產生了古怪的念頭,那就是這博物道人不靠譜,非常的不靠譜! 就見博物道人一張臉上滿是皺紋,一對眼睛賊溜溜的精光閃爍,一臉猥瑣相貌,非但不像是得道高人反倒像是街邊執攤兒練卦的市井老痞,此時不當不正週身無骨般的懶散堆坐在那裡,就像是成了精的黃鼠狼般,這樣的人竟然是博物道人?竟然是那執掌整個神門的五位道人之一? 不光是她,就是柳詩見到這博物道人的摸樣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隨後洪嫣兒看向立於博物道人左側的怒向海和傲嬌兩人,就見這兩人面上神色平淡,也看不出事情有何進展。 傲嬌乾咳一聲道:「嫣兒這位乃是我神門博物道尊,快快行禮!」 洪嫣兒和柳詩這才緩過神來,連忙行禮。 黑宣白宣兩老此時已經站在了博物道人右側,兩老盡皆閉目存神,不知道神遊何處去了。 博物道人此時嘿嘿一笑,一張老臉上菊花般燦爛,當先開口道:「娃娃,聽說你們想要我這個老頭子給你們賣命救人去?」 這博物道人的腔調古怪油滑,更加不似大有境界之輩。 洪嫣兒見這博物道尊如此不靠譜,心中便少了幾分敬畏,再加上這裡的環境絲毫仙氣都沒有,反倒像是尋常凡間大戶人家的屋舍,心中不由得放鬆了幾分,不似方纔那般緊張了。 洪嫣兒眼珠一轉嬌俏的小臉立時變了個模樣,滿臉哀戚,悲慼的開口道:「還請道尊您老人家看在袁飛也是為了神門出力才困在他處的份上,救我丈夫袁飛回來。」洪嫣兒也是個精靈鬼怪的人物,在皇宮之時也懂得討皇太后歡心,並非是那種只知一味刁蠻的主兒,此時見到了博物道尊她知道刁蠻無用,立時便換了個模樣,裝起可憐來。不過這可憐也不全是假的,她心憂袁飛,此時話語之間的悲慼倒也十成十的是由心而發。 博物道人臉上的皺紋也似乎瞬間深刻了幾分,一副為洪嫣兒的悲慼聲音打動的摸樣,點了點頭道:「好!」 「啊?」洪嫣兒和柳詩不由愣住了! 難道這麼簡單難道就能請動這位神門道人出手? 當然沒有這麼簡單! 博物道人隨後嘿嘿一笑,欠了欠身子依舊歪在那裡道:「不過老頭子我可從不白做苦力,你們若想叫我給你們奔波勞碌,總也要拿些值得我奔波的東西出來才成吧!」 洪嫣兒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博物道人竟然好似市井無賴般的要好處要報酬,不由得愣了愣神,這種市儈行為實在是和神門道尊的身份大有不附! 洪嫣兒奇道:「道尊你想要些什麼?我們都是些凡夫俗子,身上有的恐怕入不了道尊的法眼。」 博物道人的那張老臉上不由得露出為難之色,揪了揪胸前稀疏花白的鬍子沉吟道:「這就難辦了,我老頭子從來都不做賠本的買賣,否則今日做一件、明日又做一件,我就算有千年壽元也轉瞬即逝。」 柳詩聽得此言不由得有些明悟,這博物道人雖然言語油滑市儈,但是其中似乎隱含至理,想想自己一生百年光陰走了過來,有大半的時間都陷入凡塵之中滾打,真正用來修道的時間反倒並不算多,當然這裡也有練氣期要在凡間歷練雕磨心境的關係,但若是在以後的修行之路上也像這博物道人一般,沒有足夠的能夠打動自己的東西便絕不出手的話,那至少能夠再拿出一半的時間用來修行體悟天道。 柳詩想了想道:「不知前輩想要些什麼作為報酬?」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但市井之中的老痞之味更濃,道:「天下的珍惜奇寶老頭子我全不稀罕,要想打動我便拿一口開了靈識的飛劍,或者給老頭子我一些延年益壽的絕品丹藥,其餘的東西就是再金貴在我面前也不過是糞渣一般。兩個娃娃,你們可有這些東西?」 兩女一怔,開了靈識的飛劍?延壽的絕品丹藥?這兩種無倫哪種都是天下難尋的寶物,就算在一般的修仙大派之中都是珍稀之物,人間帝王更是對那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趨之若鶩,她們一個凡人一個築基中期修士又到哪裡去尋這種寶物?這博物道人根本沒有任何誠意可言! 洪嫣兒不由得心中著惱,一張小臉瞬即冰冷下來道:「道尊,我丈夫說什麼都是為神門出力這才有此次災劫,你是神門祖師,總不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吧?」 博物道尊嘿嘿乾笑一聲,重新躺倒在大椅之上,有些不耐的趕蒼蠅般的揮手道:「神門弟子光在這五道尊門之中的便有千人之眾,在外的我都不知道幾許之多,若是每個弟子有了危難我這老頭子都要出手相救的話,恐怕我每日都要分身乏術的四處奔波了,你們若是有足以打動我老頭子的東西便快快奉上來,若是沒有的話最好快去另尋他路,免得時間久了那叫什麼什麼的弟子死在他界之中。」 洪嫣兒見博物道人說得決絕,心頭不由得一股怒氣上湧,也不管他是什麼元嬰修士踏前一步道:「都說修仙之輩最是無情,本來我還不信,此時當真看出來你們這些道貌岸然之輩究竟是些怎樣的齷齪難堪,堂堂元嬰修士竟然和世間最齷齪的商人一樣斤斤計較,處處算計,難道你是女子托生投錯了娘胎不成?今日你救也得去救我丈夫袁飛,不救也得去救!否則……否則我便賴在你這大殿之中不走了!」 博物道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笑聲之中滿是荒誕的意味,一張老臉抽吧的好似曬乾的橘子皮一般。 洪嫣兒冷聲道:「你笑個甚來?你當我做不出來?」 博物道人喘息幾聲後才道:「你這娃娃倒也有趣,不過你卻忘記了我的身份神通,你若想以耍賴來訛詐我那當真是妄想。」 博物道人隨手一揮,周邊的場景立時變化,竟然攜著眾人瞬間到了不知是那座大山的山巔,山峰凜冽,雲氣蒸騰都在腳下,顯然乃是一處絕高之地。 「怎樣?我揮一揮手便可送你去天涯海角,你如何再來纏我?」說著博物道人滿臉都是戲謔的笑容,一對小眼睛盯著洪嫣兒看她如何作答!似乎在說我就是市井之中的老痞,你這個小姑娘還嫩得很,和我斗痞氣賴氣根本不夠格!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以死相挾 洪嫣兒雖然也被博物道人這種天涯咫尺的神通嚇了一跳,但卻凜然不懼,目光炯炯的直視著博物道人,漂亮的臉蛋一沉道:「你是元嬰修士,我不過是一屆凡人,當然鬥你不過,不過,我還有一條命在,我商國三朝之前曾有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之言。」 「我洪嫣兒不過螻蟻之輩,雖然拼了性命也不能將你這堂堂元嬰修士如何,但你若不去救我丈夫回來,我便死在你的身前,好戳穿你這元嬰修士的無情面目!到時天下所有修仙之人都知道你堂堂神門元嬰修士,天下第一道門五道尊門的創始之人竟然將一個凡人女子逼得走投無路,自盡在你身前!我倒要看看你的臉面還有這神門的臉面往哪裡放!」洪嫣兒語氣冰冷,內中決絕之意勃發,任誰都知道她說的絕不是假話,只要一語不合,立時便會自裁此處!為了袁飛她當真是性命都不要了! 千古以來,以一個凡人身份來要挾元嬰修士恐怕也只有洪嫣兒這獨一份! 博物道人老臉之上的褶子一收,整張臉立時繃緊起來,隨後嘿嘿冷笑兩聲道:「你這娃娃當真以為能夠在老頭子我的面前想生便生、想死便死麼?」 柳詩一步走到洪嫣兒身邊,拉住洪嫣兒的手目光灼灼得看著博物道人道:「洪嫣兒或許無法在你這元嬰修士面前尋死,但我卻絕對能和她一起死在你的面前!我母夷教『燃神熾風之術』或許撼動不了你這元嬰修士的一根毫毛,但,你,卻阻不了我!」 兩女此時目光灼灼,臉上滿是堅韌不拔之意,面對此時情形即便是博物道人這元嬰修士都有束手之感,母夷教的『燃神熾風之術』在修仙界也是有些名氣的,蓋因母夷教通天老母性格狠辣古怪,行事往往愛鑽牛角尖,創立的功法有許多都十分詭異,近乎於魔,這『燃神熾風之術』便是玉石俱焚之術! 將修士一身真元精粹瞬即燃燒將整個人化為一道熾烈長風,所過之處一物不留,相當的厲害! 當年柳詩的師姐雲霄和另外兩名母夷教的女修便曾以這『燃神熾風之術』突破野人的包圍,不惜自死將袁飛送出了野人群。 築基以上修士若是一心尋死,那是誰都攔阻不住的,就是元嬰修士也攔阻不住,即便阻住一時也不可能永遠都能攔阻住。所以修仙界有『死心一起,神仙難挽的說法。』 此時博物道人臉上也不由得顯出了幾分無奈之色。即便是元嬰修士也是要臉面的,要真的有一個凡人被逼死在他的身前,那實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即便他本身將凡人看做螻蟻一般,隨手碾死千百個凡人也沒什麼不可以,尤其是將像洪嫣兒這般為夫求救的凡人逼死在腳下,那就未免太不光彩了。就是在這神門之內的自家修士們都得對這洪嫣兒抱有同情之心,畢竟洪嫣兒做的事情雖然荒誕,但卻擎著救夫大義。 此時的他倒有些後悔聽了傲嬌和怒向海的言語見這兩個不要命的小丫頭了,按照原定的計劃直接施行便好了,這真是沒來由的惹禍上身。 雖然他本身的性格便痞氣十足,奸猾愛佔便宜,但是俗語有言,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顯然博物道人此時修為雖高,但在這痞道境界上還差著洪嫣兒和柳詩兩層,人家命都不要了他的痞氣也就耍弄不開了。 而傲嬌則在博物道人身側,看著博物道人難堪的樣子,眼中露出一絲狡黠,暗暗地在寬袍大袖之中豎起一根拇指,示意兩女做得好。 博物道人突然哈哈一笑,緊繃的老臉又恢復那抽抽巴巴的摸樣,站起身來,再次一揮手,將所有人又都帶回了那大殿之中,來回的踱了幾步道:「這樣吧,我看你們兩個娃娃救人心切,老頭子我也是心軟之人,也想祝你們一臂之力,不過老頭子我的規矩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壞的,殿外有一株『千子輪轉無常樹』上面結了千多個娃娃,可惜已經有數月時間沒有成熟的了,我算了算,此時剛好有一枚成熟了,老頭子我現在口滑得緊,你們若是能想辦法給我找出那一枚成熟的果子,我解了心饞之癮便幫你們走上一趟,如何?」 洪嫣兒和柳詩不由得一愣,她們自然知道博物道人所說的『千子輪轉無常樹』究竟指的是什麼,但是那樹上的嬰孩一個個活潑潑的可愛至極,她們怎麼可能去採摘來給這老痞子解饞? 博物道人老臉上露出一絲奸猾奸笑,似乎對給這兩個女娃娃出了一道難題而感到開心,隨後一句話封死洪嫣兒和柳詩的言語道:「老頭子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在你們不過是去將那果子摘下來而已,可謂舉手之勞。你們若是覺得不妥,大可依舊在我面前尋死覓活,不過,你們即便死在我的面前,傳揚出去也算不得我老頭子欺負人逼死了你們!」 洪嫣兒微微蹙眉,言語之中沒有半點恭敬之意道:「道尊,那樹上結的可都是活潑潑的靈物,有著自己的神智,你竟然也下的去口麼?」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老臉上的皺紋猥瑣的綻放開來,露出心饞的模樣道:「為何下不去口?活潑潑的吃才有味道,嚼在嘴中那些果子依依呀呀的叫疼,小腿小手胡亂掙扎之時才最是美味無窮哪!」說著竟還砸吧砸吧嘴。 洪嫣兒一雙本來就不小的眼睛,此時瞪得大大的,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樣陰邪的話語是從這位神門道尊的口中說出來的,洪嫣兒當真怒了:「你,你們這是什麼神門?竟然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分明是魔道,妖道,畜生道!總之不是人道,不是天道!」 博物道人見到洪嫣兒這般憤懣表情更是心情大暢,方纔他被洪嫣兒和柳詩這兩個小輩以死要挾逼入絕境之中,本就心情大壞,他這般愛貪便宜在修仙界都出了名的人物,那裡甘心吃這樣的一個悶虧? 此時笑瞇瞇的道:「怎麼,你們不想救那叫什麼什麼的小子了?」 洪嫣兒眼神微一晃動隨後便堅定起來,冷哼一聲道:「你這算是什麼神門,若是我真的為了救自己的丈夫便將那些嬰孩送入你這老妖怪的口中的話,這天下那裡還會容得下我?即便是袁飛回來也不會認我為妻,人活在世總有些事情不論任何原因都決不能做!」 說著轉身就走,再不看身後的博物道人和怒向海傲嬌一眼,顯然傲嬌這個師父她也不要了,要和整個神門劃清界線。 柳詩也是一般決斷,她知道袁飛固然不算是個好人,但心中依舊有善惡之明,若是那樹上精靈真的和他們有仇的話,即便將他們都殺了柳詩也絕不會皺下眉頭,但她們和那些樹上的精靈無仇無怨,若是那些皆是死物也就罷了,但卻各個都是活潑潑的開了靈智的生命,對這些嬰孩下手她自己心中這道坎都不過去!就是袁飛在此也絕不會做這種事情來換自己的性命。 她瞬息之間也曾想過一切後果自己承擔,去摘了那果子給這博物道人吞吃,隨後便遠走他方,換來袁飛能夠被救脫困,但是轉念間她便知道她若是真的對袁飛好的話,那便決不能這樣做,因為這樣是違逆袁飛心意的事情,修仙之人心道尤其重要,若是心意被違有了負擔那對修行將大大不利!尤其是那生靈一被吞吃便成了永遠難解的心結,袁飛恐怕要被這心結所制,甚至在結丹之時會凝結出業丹等自爆之丹。 是以也隨著洪嫣兒往外就走。 博物倒有些驚訝,在後面問道:「你們不想救那叫什麼什麼的小子了?」 洪嫣兒冷哼一聲道:「當然要救,但卻絕不再來求你這般的妖怪!我現在便離開這所謂神門,你這老東西最好天天求乞我丈夫無事平安、早日歸來,否則,不要叫我有修成天道的一天,那時我必然會來踏平了你這偽善之地為我丈夫報仇!」 第三百二十四章 靈嬰聖果 聽著洪嫣兒放出來的狠話,博物道人反倒笑了起來,一張老臉抽巴得都沒法看了。 博物道人看了看旁邊的傲嬌道:「你這徒弟倒是有趣,一身蠻氣幼稚得很,但這股狠勁卻極其難得,此女又是媧女之身對修行大有好處,要不,你將她轉給老頭子我做個徒弟吧。」 敖嬌冷哼一聲,眼中不禁有些得意的道:「想也別想!」 隨後喚道:「嫣兒,博物道尊已經答應幫你去救袁飛了。」 洪嫣兒柳詩兩人不由一愣,頓住腳步扭過頭來滿臉疑惑的看向傲嬌。別看洪嫣兒方才話說的絕,但事情要是有絲毫轉機她都是不會放過的。畢竟事關袁飛的性命! 敖嬌走上前幾步道:「博物道尊在和你開玩笑罷了,方才道尊便已經允諾為去救袁飛了!」 博物此時乾笑兩聲插口道:「不是去救那個叫什麼什麼的小子,我是去救我的徒兒藍疾罷了,要是順手能夠救了那小子就算是他的福氣,若是他運氣不好和我撞不在一路上,我是不會多費力氣去尋他的!」 洪嫣兒臉上一喜隨即收斂了笑容,看了眼博物道人對敖嬌悄聲道:「師父,那老頭兒不是好東西,一臉奸猾滿身痞氣,他怎麼會平白幫我?」 洪嫣兒倒忘記了柳詩對她的告誡,博物道人耳根動了動,不等敖嬌開口便陰陽怪氣的道:「你若不是個凡人,這般說我的壞話我必然放你不過!老頭子我當然不是白白幫忙,你敖嬌師父和怒向海這小子許給我三顆天星沙,不過這東西太單薄實在不值得我老頭子專程走上一趟,所以老頭子我只允諾順手救那小子而已!」 柳詩心頭微微一驚,天星沙乃是煉器之中最佳的添附之物,不拘是任何類型的法寶煉造之時加入一顆天星沙便能將飛劍的硬度提升數籌,就是她們母夷教對這天星沙的存儲據說也不過數十粒左右,這還是數百年積累下來的。 此時外間一個童子興奮地小跑過來,還沒進殿便十分沒有規矩的撒歡叫道:「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一個熟的。」 洪嫣兒等人不由得朝那童子望去,竟是被洪嫣兒一石頭打中腦袋的那個採摘嬰兒果兒的童子。 這童子睬都沒睬洪嫣兒等人,提著大籃子飛也般的便進了大殿之中。 籃子裡面一個巴掌大的嬰兒活潑潑的來回攀爬想要爬出籃子,卻被那童子來回晃動得在籃子裡面滾來滾去,摸樣憨趣可愛。 洪嫣兒一怔一步踏出攔住那童子道:「你要做什麼?」 那童子一愣隨後似乎才看到洪嫣兒這個曾經將他的腦袋打出來一個包的女子,他乃是五更鳥所化,之所以叫五更鳥是說他們最是記仇,若是被人欺辱了五更之內必然回來復仇,當然這不過是個誇張的說法罷了,但五更鳥記仇卻是半點不假! 這童子一見洪嫣兒便想起腦後之痛,立時眼中噴火,不過礙於在博物道人身前不敢太過張揚造次,博物道人平時最不喜各種規矩,是以他們這些童子平時也隨便慣了,來來往往得調皮得緊,但若是讓他們當著博物道尊的面和人動手就是給他們個潑天的膽子也是不敢的。 是以這五更鳥所化童子狠狠地瞪了洪嫣兒一眼,冷冰冰的道:「你這凡人為何攔我?」 傲嬌此時開口道:「嫣兒,你放心,這『靈嬰聖果』並不是用來吃的,博物道尊方才是騙你的。」 洪嫣兒一怔,心中不由得有種被人戲耍之感,臉上滿是憤懣之色,瞪了博物道人一眼讓開了道路。 此時的她當真是對這博物道尊半點敬畏都沒有了,什麼神門五大道人,什麼元嬰後期的大修士,根本就是個為老不尊的老潑皮,從見到他開始便半點正經都沒有,明明袁飛此時身處險境之中,分分秒秒都危險無比,但這糟老頭子就是插科打諢的沒個整形,說了許多分明是在浪費時間! 她心中奇怪至極,怎麼神門竟然有這麼個不靠譜的老頭來執掌,其他四位道尊莫不是也都這般模樣?要真是這樣的話,這五道尊門便實在是太可怕了,洪嫣兒一想到五個猥瑣的老潑皮站在一處的摸樣便不由得後背一寒。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朝著那五更鳥童子手中的大筐一招手,那大筐便飛到了博物道人近前,博物道人探手捉住那爬來爬去的嬰兒的小腳拎了起來,看了洪嫣兒一眼,冷笑一聲,張開大嘴便將那嬰孩活吞了下去! 「啊!」洪嫣兒和柳詩不由得驚呼出聲,都嚇得愣住了,還不等她們緩過神來,博物道人一張嘴又將那嬰兒吐了出來,看著洪嫣兒和柳詩此時的震驚摸樣,不由得快意得哈哈大笑。 傲嬌眼見洪嫣兒眼角都泛出淚花來了,不由得氣惱的瞪了博物道人一眼,道:「嫣兒莫怕,這『靈嬰聖果』乃是天地元氣孕化而成,和修士真元天生相剋,就是元嬰修士吃了下去也會被其傷到根本。道尊是絕不敢吞吃此物的。」 洪嫣兒氣惱得滿臉赤紅,當真有掄圓了給這老不休一耳刮子的念頭。 博物道人自得的哈哈一笑拎著那『靈嬰聖果』的一條小胳膊道:「果兒,果兒,入我匣中世界去吧!」 說著不知何時身前已經多了一個書本大小的薄薄匣子,匣蓋一打開便是清凌凌的一方世界,洪嫣兒遙遙望去,就見其中山水俱全鳥獸俱有,間中有不少靈嬰聖果在捻眉打坐,一張張小臉之上滿是專注的神情。看起來竟好似一個靈嬰專屬的世界一般。 那『靈嬰聖果』一見這般多的夥伴,立時歡喜起來,嘴中嘟嘟咿咿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對著博物道人躬身一禮後,胖嘟嘟的身子便躍進了那匣中世界。 博物隨手一抹便收了匣子,嘿嘿笑道:「是時候去救我那可憐的徒弟去了……」 博物道人還未說完便眉頭一皺,目光看向極遠之處,一張老臉上頓時露出了洪嫣兒從未見過的冰冷表情。 元嬰修士的心念一動整間大殿瞬即冰冷起來,殿中一切都好似被凍得變脆起來。 「嘿嘿,巧了!這幫禿驢竟然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博物道人話音未落,一股龐大氣息陡然間從遙遠的天際威壓過來,這氣息磅礡威正,滾滾蕩蕩,映得漫天金光四射,連太陽都被遮掩了下去。 整個大殿之外金光滾動,將殿內都染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 被這金光一照,洪嫣兒就覺耳邊似乎有陣陣梵唱響起,心魄不由得動搖起來,黑宣白宣兩人立時睜開了眼睛,目光之中精光滾滾,週身放出一股滔天的威勢,瞬即將那金光趕出了大殿之內。 此時傲嬌和怒向海也不由得皺起眉頭。 博物道人不由得雙目冷光疊綻冷笑道:「嘿嘿,這幫禿驢還真是討嫌得很,竟然敢在我這神門之處亂放金光,當老頭子我是泥捏紙造的麼?是了,看來這群賊禿四處都找不到媧女,逼得沒了法子所以來找找我討人來了!傲嬌,向海,你們兩人守住洪嫣兒!」 博物道人揪著鬍子說完便倏地消失,黑宣白宣兩人也跟著消失無蹤。 怒向海和傲嬌對視一眼,道:「嫣兒、柳姑娘,咱們也去看看!」說著便當先走出大殿。 洪嫣兒和柳詩連忙也跟了出去。 就見大殿之外的天空之中花瓣繽紛,燦燦金光閃爍不休,將整個天下似乎都遮掩了一般,極遠處竟有一尊端坐在蓮花之上,不知幾許高的通天大佛緩緩飄來。那巨佛其實距離五道尊門還有百里之遙,便有這般威勢,當真駭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唯我獨尊 世人都道佛家溫厚,修佛之人又向來在苦難之中磨礪精神,堅持不懈苦苦修持才有寸進。更是從不和他人有什麼爭鬥口角。 但溫厚只是那些修佛的佛徒才有,一旦佛徒開啟九識踏入佛國立地成佛之後,各個都是霸道無匹的,藥師琉璃光佛也叫如來佛,降生之時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開口言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天下唯我獨尊,這是何樣的霸道? 所以這藥師佛的金身一顯便是霸道無比,將整個五道尊門乃至太蒼山都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下。 不過這也不過是一瞬之事,五道尊門的護派大陣名曰『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乃是極光道人遊走八荒之時從上古神魔戰場之中得到的一張殘缺陣圖,以此為基礎由五位道人輪番祭煉數十年這才修補成功,鋪展開來便有彌天的威勢,將整個太蒼山都裹在其內,平時只是無窮雲氣的摸樣,並不完全激發,這也是那金光能夠短時間照進五道尊門的原因,若是『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完全開啟,不說那金光便是外面的那尊通天大佛想要進入陣圖之中也要費一番周折。 眼看著那藥師佛高懸天際,霸道無邊。 怒向海和傲嬌兩人同時臉現怒色,怒向海冷聲道:「這群禿驢好大的架子,竟然在我五道尊門的上空顯化了他家藥師佛的金身,這是要告訴咱們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傲嬌秀眉擰著面上隱約一絲擔憂道:「佛家能夠顯化藥師佛金身的只有開啟九識的絕空、絕遠、絕苦、絕悲這沙門四絕大和尚,不知道這次來的究竟是哪一個!既然佛家以如此聲威來我神門便是做足了準備,我們這方焦、玄、赤和土木嵇霞五老盡皆受傷不能參戰,實力正是大弱之時。這回倒有些麻煩了。」 洪嫣兒臉上顯出幾分焦急,問道:「那袁飛之事……」 傲嬌微微蹙眉看著天際的通體大佛道:「恐怕要延後了!」 俗人都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到其他教派的地頭上生事這乃是最蠢的行為,即便時四道三魔藥師佛這些千年大家對上一些小派都不會輕易如此作為,畢竟哪個教派不是沉積數百年,手中都有些不外露的寶貝,真的去強龍硬壓地頭蛇未必便有好果子吃! 但是這次佛子降生對於佛家來說實在是太過緊要的事情,而他們心知肚明五道尊門是絕對不會將媧女交出來的,既然彼此之間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那佛家也便不再矯情,直接跑來彰顯武力。表達自己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念頭。 博物道人身形一閃便已經出了『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黑宣白宣兩老則緊緊地跟在博物道人之後。 三人迎著那金光便飛了過去。 那尊通天大佛此時陡然一晃便消失不見,金光一斂,天空之中的各種異象瞬間消失無蹤。 通天大佛的金身之內便顯出一百零八個腳踏潔白雲氣的和尚來。 這些和尚面目表情各異,但都較為純粹,貪、癡、怨、喜、怒、哀、樂什麼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盡皆雙目似開未開,頭頂之上最少的也有五道光圈輪轉放光,其中一個大肚胖臉週身肥胖的大和尚半臥在空中,這和尚身材好大,比常人足足大了四倍不止,大耳垂肩一臉佛像,和他比較起來,周邊的和尚一個個就像是微縮的小人一般,這可絕不是顯化出來來的假體,而是真正的肉身,這和尚頭頂之上更有九道光圈囊括周邊百步之地,熠熠放光,將其他和尚都攔在光圈之外。 博物道人在距離這些和尚千步之外停下遁光,嘿嘿冷笑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絕遠你這個禿驢!你在我神門之外亂放什麼狗屁光氣?可是修為上難有寸進,想去找你家的佛祖開化指點了麼?」 那胖大和尚斜臥的身子一晃盤坐了起來,雙手在胸前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道:「南無藥師琉璃光佛!」 這大和尚聲音一出似九天之外的罡風鼓動一般,將頭頂上的百畝雲氣瞬間吹散,露出好大一片碧藍晴空來,一道金色陽光好似光柱一般徑直從那雲洞之中射了下來,照耀在一百零八個和尚身上,好似這些和尚各個都是金身打造的一般。 胖大和尚隨後呵呵一笑道:「博物施主你我有三百年沒有見過了吧!」 博物一張老臉之上滿是不耐之色,冷哼一聲道:「你這禿驢也不用來跟老頭子我套近乎,我知道你是幹嘛來的,我現在告訴你,那媧女已經拜入我神門之內,乃是我神門三代弟子,你們若是想要媧女便給我老人家滾到別處去尋!」 絕遠大和尚不愧是打坐唸經的出身,修養相當了得,絲毫不惱,依舊笑呵呵的道:「博物施主,貧僧若是能夠在它處找到還未被你們殺害或隱藏起來的媧女的話是絕對不會上門來煩擾施主的,那媧女事關我佛三千年輪迴一次的大事,若是博物施主肯行個方便,以後我佛子弟遇到神門之中的修士盡皆以兄父之禮待之。」 博物道人嘴角一撇,冷笑一聲道:「什麼?你們這群禿驢還有兄父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入了佛門便沒了三親四友,絕了紅塵夙緣,忘了祖宗父母,拋了妻妾兒女,你們這些禿驢皆是狼心之輩!你說待我神門弟子如兄如父,我來問你,你的父兄到了你的近前你如何待之?」博物道人言語之中絲毫未辯解一句關於絕遠所說的媧女都被神門藏起來或者殺掉了的言語,顯然是默然了!根本懶得否認。 絕遠大和尚哈哈一笑道:「本有今無,本無今有。父兄妻妾兒女皆是紅塵迷障,我當以大智慧破之!博物,三百年過去了你這愛較真的性子依舊未變分毫!」 博物揪了揪鬍子道:「絕遠,你少給我打這些有的無的地哈哈,你今日來若是想要帶走媧女也成,要麼和我鬥上一鬥,你的狗屁佛法若是勝了老頭子我的神通媧女就隨你帶走,要麼你便攻進『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之中強行帶走媧女!」 絕遠大和尚搖頭道:「博物施主,你我要是鬥起法來恐怕生靈塗炭,乾坤倒轉,對這一方世界為禍不小,即便是去了那天外天一界爭鬥沒有數十年時光是絕分不出個勝負來的,我佛等不了這麼久,而你似乎也沒有這麼長的壽命可以耽誤了吧?至於五道尊門的『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奪天地之造化,又是上古遺傳之物,貧僧更是不敢斗膽去闖的。」 博物冷哼一聲道:「既然知道那你還在老頭子我這裡費什麼口舌?我還有急事要辦,恕不奉陪了。」 說完博物道人便轉身欲走。 絕遠大和尚雙手合十道:「施主留步,你我雖然不能爭鬥,但我帶來的這些佛徒卻久聞五道尊門的神通了得,是特來請教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佛家八寶 博物道人那張菊花般的老臉微微一繃,轉過身來,看了看絕遠周圍那一百餘個佛徒,隨後瞇了瞇眼道:「老禿驢,你這是想要和我神門來一次生死比鬥了?」 絕遠雙手合十輕喧了一聲佛號,呵呵一笑道:「比鬥說不上,出家人不妄起爭鬥之心,只是彼此切磋一下而已。」 博物道人仰天打個哈哈,隨後冷哼一聲道:「絕遠,你就不怕你佛門積累了百年時間才得出的這一百零八個佛徒一個都回不去麼?」 絕遠微微一笑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生死在我佛徒眼中不過是種種超脫之一罷了,我等佛徒本就不知自己是從何而來,又非要回到哪去呢?」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道:「既然你們這些禿驢急著要下地獄那老道我便做個好人施點善心送你們一程!」說著大袖一撫,『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之中發出隆隆轟鳴,無盡雲海立時分到兩邊,讓出好大一條通道來。 這通道全是雲氣所化,逕直通往遠處的一座高山,這高山山勢若火,蒸騰而起,整座山上沒有寸許植物,都是裸露出來的赤紅岩石,隨著歲月侵襲有不少岩石都已經風化成為沙礫,隨風一刮便起了好大一片紅濛濛的煙雲,將整座大山襯托得充滿蕭殺之意!正是神門五大道場之一的火荼道場! 這火荼道場乃是取火之熾烈摧毀之勢,是神門對敵的所在,凡是五道尊門的敵人前來挑釁,或者外人和神門之內的某位修士有私人恩怨需要解決全都被安排在此處,對外乃是五道尊門的威風所在,凜然不可侵犯。 博物道人老臉之上此時反倒沒了什麼神情,淡淡的看了絕遠一眼後攜著黑宣、白宣兩老當先直奔火荼道場而去。 絕遠大和尚看那雲氣之中開闢出來的通道,肥大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謹慎之色。 絕遠輕喧了一聲佛號,後腦九道光圈一閃化為一把三層寶傘。 這寶傘乃是佛家八寶法輪、法螺、寶傘、白蓋、蓮花、寶罐、金魚、盤腸之一,含張弛如傘蔭護眾生之意。 就見這三層寶傘五光十色花紋繁複,一層層一疊疊滿是莊嚴肅穆之氣,其上還有八道繡有卍字符號的綵帶飄飄,在空中一旋便闊大到畝許大小將一百零八名大和尚全都護持在內。 隨後絕遠大和尚張嘴對著腳下白雲說了句什麼,那白雲立時翻滾起來,眨眼之間便化為一朵朵巨大荷花,一百零八個大和尚腳下各有一朵,周邊更有無窮荷葉簇擁。那巨大的雲氣好似化為一道花海一般。 一百零八個大和尚盡皆坐在荷花之上,雙目似開似合,手中加持法印,背後的數道光圈立時化為一個個琉璃光罩將自己護持在內,絕了五官五感將琉璃罩內化為一個完全隔絕的極小自我世界。 做完這些準備,絕遠大和尚身下那朵巨大荷花緩緩轉動起來,這荷花一動便有陣陣梵唱不知從何而起,又有花瓣繽紛從天而降,當真如佛祖親臨講經一般,聲勢滔滔。 隨後絕遠便攜著寶傘護持下的其餘一百零八個和尚遁進那雲霧開闢出來的通道之中。 博物道人雖然將『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之中開闢出來一道雲氣通道,但這通道不過是為了防止這些佛徒迷失在雲氣中的,並非是為了讓他們安然通過,乃是好似凡間大將軍帳外的刀斧手一般,是施展下馬威的。 這絕遠和尚等於是來挑山門的,博物道人自然不會大開家門迎客!必須告訴這些禿驢,神門不是這麼好進的! 當那寶傘一進入大陣之中的通道之內,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立時隆隆轟鳴起來,原本白色的雲氣眨眼之間便化為漆黑之色,一道道電閃雷鳴疊次響起,將個通道之內映照得金光燦爛,金色雷氣乃是九天雷氣之中的第二重,比巨尾妖猴的弼金坤彌棍勾動的一重銀色雷氣要厲害一倍! 這些雷氣擊打在那寶傘之上便似雨滴打進河水之中,只泛起一個個細小的漣漪便消散無蹤了,明顯傷害不到這寶傘分毫。 但隨著寶傘的深入,金色雷氣一斂盡皆化為三層雷氣青芒閃爍,一重重一道道比那金色雷氣威力增大三成不止,轟隆隆震得方圓百里之內都聽得到雷鳴暴響。 太蒼山下的太蒼城中百姓紛紛抱頭回家,有些修為的神門弟子則盡皆出來探看究竟,一看才知乃是五道尊門的大陣被觸動了,這些弟子臉上盡皆露出莫名之色,這太蒼城說白了就是五道尊門的附城,居住的大半都是五道尊門之內的修士家人子弟,自然知道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被觸動意味著什麼,不少修士開始聚集起來並將整個太蒼城的防守增強了數倍。 隨著青芒電光道道擊來,那寶傘行進的速度立時有些遲滯起來,不過這些雷氣還是奈何不了這絕遠大和尚九識所化的寶傘。 那雷氣狂放了一陣後又是一滾,青芒化為綠芒,此時這雷光比藍芒細小了一圈,但威力卻再次暴漲,炸在那寶傘之上便是一道巨大的光弧,好似煙花般綻放開來。 不過這寶傘的威力似乎此時才展現開來,梵唱之聲猛然增大數倍,原本被電弧劈得消失不見的繽紛花瓣此時不知從何處又顯現出來,自行撞向朝著寶傘劈來的綠色電芒,一接近電芒便黏在上面,電芒的速度便立時開始減弱,待千百朵花瓣將那電芒黏住之後,那一道道的青色電芒便在半路引爆開來,絲毫接近不了寶傘,遠遠看去就像是歡迎他們到來的燦爛煙花一般。 不過這綠色的雷氣隨即一隱,消失不見,隨後連漆黑的雲團之中都再沒有雷氣滾動,不過空氣之中卻有一股極其憋悶的氣息遊蕩出來。 似乎什麼威力巨大的力量在凝聚一般。 傘蓋之下的絕遠大和尚雙目微開,臉上顯現出一絲凝重之色道:「沒想到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竟然能夠積攢出五重、六重雷氣,這倒是要小心應對了!」 說著寶傘在空中一旋便猛的一收,縮小了數倍,連帶之傘內的一百零八個大和尚也都縮小了。 絕遠大和尚雙手一動便有一串佛珠到手,這佛珠乃是一百零八顆菩提子所制,各個飽滿漆黑光亮,表面天然形成一個個的佛頭之相,各個表情不同,或猙獰或慈悲或憤怒或悲傷,這大和尚捻動佛珠,口中輕誦《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道:「我佛第一大願,願我來世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自身光明熾然,照耀無量無數無邊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隨形好莊嚴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無異。」 這些經文一個個從絕遠大和尚口中蹦出,化為一個個佛門符號在空中滾動,隨後一個個符號瓦解開來化成單個的偏旁部首,在空中凝聚便化為一條金色大河,圍繞著寶傘奔流不息。 就在此時漆黑的雲氣陡然化為絳紫之色,其中隱隱傳來隆隆巨響,好似神龍出海,巨獸巡疆,一道紫色的電芒陡然從漆黑雲層之中爆射出來,這紫色電芒足有數十丈寬闊,百丈長短,好似一條九天神龍一般朝著那寶傘便劈了過去。 那無數佛文化為的金色大河陡然澎湃起來,迎著那紫色的五重雷氣便撞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狡詐博物 燦爛的一道金河和那紫芒閃爍的奔雷眨眼之間便撞在一起,但卻並沒有發出什麼驚天聲響,那紫色奔雷好似真的有了生命化身成龍了一般,竟然張開大嘴開始吞吃起那無數符文部首化成的金河。 絕遠大和尚似乎早有所料,也不驚奇,只是將手中的佛珠捻動得更快起來,嘴中將《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誦讀得更洪亮,一個個金字從他空中奔湧而出,補充進那金色大河之中。 兩者相持了片刻,那紫雷便開始節節後退起來,那金色長河似乎有一鼓作氣將那紫雷消弭無形的架勢。 就在此時通道兩旁的雲氣又開始變化起來,絳紫的雲氣開始逐漸變得赤紅,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這哪裡還是雲海根本就是一片火海,那雲氣此時全都燃燒起來,變得炙熱無比。 六重雷氣! 大和尚絕遠眼角微微抽動一下,眼中泛起一絲琉璃之色,溫潤的光芒好似滿盈的泉水一般溢了出來。 絕遠手中串聯佛珠的絲線猛的斷開,一百零八顆菩提子造就的佛珠倏忽間飛散開來,在空中丟溜溜一轉,瞬即便漲大成一人大小,每一顆佛珠直奔一名佛徒,佛珠上的黑光一閃,便將那些盤坐於琉璃罩內的佛徒收進了佛珠之中,隨後在空中一旋,便翻滾回絕遠手中,重新串聯起來化為一整串佛珠。 面對六重雷氣就是絕遠這般開了九識的佛家大德也不敢大意,面對五重雷氣他還可以自身九識護住一百零八個佛徒,但是現在卻不能那般托大了。 就見這絕遠收了這一串佛珠入袖,隨後臉現金光,後背之上不知何時生出來兩隻手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隨後絕遠和尚週身一道金光度過,整個化為一尊金佛。 頭頂上的寶傘一分為九,重新化為九道光圈盤旋於絕遠腦後。 雷電乃是天怒之威,極致陽罡,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破掉雷電,道家元嬰修士的神通不可以,佛家九識也不可以,魔門血煉更是畏懼這天雷之威。 面對天怒只有硬扛,以自身神通法力去硬碰硬。 絕遠緩緩睜開雙目,兩道寶光立時閃爍起來,口中輕誦道:「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來無來相,去無去相。」 就在此時整個火雲通道轟然暴鳴起來,一道和這闊大的通道一般粗細的火紅赤雷猛然間劈了過來。 絕遠和尚雙目微睜,一手曲臂上舉胸前,手心向外,五指自然舒展,施無畏印。另一隻手覆於膝蓋之上指尖點地,施降魔印。 此時那赤雷已經奔嘯而來,一下便將絕遠和尚包裹其中。 隨後便是暴鳴炸響,足足一刻鐘之後,六重雷氣,赤色雷電掙扎幾下便彭的破碎成為星星點點的細小電弧,四處游離瞬即消失不見。 絕遠和尚飄然而出,依舊是本來摸樣,似乎那赤雷沒能傷到他一絲一毫,不過他自己卻知道生抗了那道六重雷氣已經是他受到了不小的傷害,沒有數日修持是不會回復過來的。 這道六重雷氣消散之後,周天雲氣逐漸回歸如常,重新變為潔白之色,清清淡淡毫無半點威力,好似方纔的雷氣全是虛幻的從未發生過一般。 絕遠和尚微微一笑,袍袖一抖,那一百零八個佛徒便從他的袖口之中走了出來。 此時火荼道場之中已經有數百修士盤坐,各個神光外洩,目光灼灼的看著絕遠等一眾佛徒,盡皆是神門之中的得意弟子。 此時這些修士各個心中都充滿驚訝,生抗六重雷氣,不愧是開了佛家九識的大德高僧,若是他們的話至少要數十位結丹修士操縱法寶結成大陣之後才有可能去嘗試一下!至於能不能真的抗住六重雷氣還要看運氣。 此時的絕遠大和尚已經可以看到博物道人的那張菊花老臉了,距離遁出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不過數步之遙,絕遠呵呵一笑道:「有勞施主們久候了。」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老臉上冒出狡黠的神情,道:「不久,不久,老頭子我還可以再等一會!」 絕遠大和尚微微一怔,立時感到不妥,就在此時那『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突然再次滾動起來,一道銀金青三色光芒構成的雷光毫無徵兆的朝著一眾佛徒便劈了下來。 速度之快剎那便倒眼前。 天下不論什麼陣法陣圖目前所知能夠存儲的九天雷氣最高只到六重的紫雷為止,即便是絕遠大和尚智深若海也料不到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竟然還有這便機巧的偷襲變化!並且來的還是第七重的銀金青三色雷光! 絕遠瞳孔驟然一縮,不過他不愧是開啟九識的佛門大德,反應也是一等一的迅速,腦後九道光圈陡然間在絕遠大和尚身前凝聚,瞬即凝縮成一枚三股金剛杵。 「三密三身,降妖伏魔!吷!」 隨著絕遠大和尚的爆喝,那三密三身金剛杵嗡鳴一聲猛的旋轉起來,帶著巨大的旋力一下撞在了那道三色雷光之上。 銀金青三色雷電乃是七重天雷,雷有九重,前三重是一個境界,中三重又是一個境界,這最後兩重三光三色,威力等於三重雷氣合力一擊,不拘凡間任何修士,佛徒,只要碰上了三色雷電不死也要剝層皮下來!到了最後的九重六色雷氣之時那已經不是凡人能夠抵擋的存在了,元嬰後期修士若想證道,便要在雷雨天氣之時主動勾引六色彩虹般的九天雷氣來淬煉幾身,旁邊要有數千修士護持,並且還要有各種陣法保護,往往都是集全派之功來頂一人證道,即便如此稍有不慎都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下場。 絕遠身後的一百零八個佛徒反應也不慢,眨眼之間便組成陣勢,各個肩碰肩腿碰腿,圍坐成一朵荷花摸樣,腦後的光圈光芒大放瞬即擰合在一起,將所有的佛徒都囊括其中,化為一朵綻放開來的巨大荷花,這荷花陡然一縮,荷花花葉片片收攏,化為一個花骨朵,將所有的佛徒都護持在內。 一切都在眨眼之間完成,一切也都在眨眼之間結束。 天空之下無物不顫抖驚慄! 博物道人臉上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怪笑,「我叫你們這群禿驢來捻老頭子我的虎鬚,先剝了你的一層僧皮下來再說!」 雷光一閃便逝,不過那三色雷光卻依舊在通道之中來回滾動,叫人看不清內中情形。 過不許久,一群身形從那光芒之中飛出。 就見為首的絕遠大和尚神色略微有些委頓,身後九道光圈竟然少了一道化為了八道,那道光圈硬生生的被那三色雷氣擊滅。使得絕遠和尚修為一下由九識阿摩羅識跌到八識阿賴耶識境界。百年苦功毀於一旦!雖然絕遠和尚已經證得九識之境再次修煉不會再有掣肘,但沒有百年勤修恐怕無法再踏入阿摩羅識之境了。 絕遠身後的佛徒更是由一百零八人減少到了九十三人,竟有十五人直接被那三色雷氣煉化成灰塵。 博物道人臉上露出自得之色,開口言道:「大和尚,我這神門的『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威力如何?」 絕遠果然不愧是佛門大德,若是那第七重雷氣不是偷襲而來的話,他凝合一百零八個佛徒之力也不是沒有對抗只能,畢竟今日來到這五道尊門的佛徒都是一十八家佛寺之中的精英人物,但博物道人竟然操縱大陣無恥偷襲,這才導致他苦修近千年得來的九識被一擊廢掉一識,更有十數個佛徒身死。 即便如此絕遠臉上的表情連一絲變化都沒有,好似被擊破的修為不是他的,那十數個死掉的佛徒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絕遠依舊微笑著讚許道:「『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果然不同凡響,貧僧淺薄無比,往日只知道天下陣圖最多也只能存儲六重雷氣,沒想到神門之中有這等智深若海的大能修士,竟然將七重雷氣勾弄下來存儲於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之中,貧僧今次受教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破頭魔角 絕遠大和尚的修心功夫夠高,可以達到外物內物全不縈懷的地步,但是他身後的一干佛徒卻並不是各個都有他這般的修養,能夠完全堪破生死,一顆心晶瑩剔透沒有絲毫雜質。 不過那九十餘個佛徒也並未說話,只是將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博物道人,自然是心中起了嗔念。這倒也不妨礙佛徒修行,畢竟就是真佛還有光火的時候,更何況是這些佛徒。大嗔、大癡、大怒、大悲未必便不能修成佛身。 博物道人揪著稀疏的鬍子嘿嘿一笑,面對這那些佛徒嗔惱噴火的目光反倒一副受用無比的摸樣,讚歎道:「佛家這隱忍上的功夫老道也是佩服得緊!若換了老頭子我弟子被屠好不容易修成的境界跌落恐怕早就動了無名業火。別說向你這般顏色紋絲不變,就是連我的道心都要不穩了!」 面對這博物道人的風涼言語絕遠只是一笑置之,也不和這奸猾的博物道人多言,足下金蓮滾動,攜著一干佛徒穿過紅霧降在火荼道場之內。 這火荼道場不似金精道場那般有一十三座小道場,金精道場乃是為神門修士之間切磋之用,而這火荼道場乃是專門對付外敵的所在,畢竟有膽量敢到大傲道門第一的五道尊門來尋事兒的主兒數百年都沒有一兩個,有一處闊大之地便足夠了應付了,是以火荼道場只有一處大道場。 這道場位於火荼山山巔,佔地百畝大小,道場之內滿是肅殺之意,道場四周全是紅濛濛的沙塵,說來也怪,這火荼山周圍常年不散的有一股驟風專門圍繞著火荼山旋轉不休,刮起的紅色沙礫好似蒸騰而起的滾滾火焰一般,將整個火荼山包裹起來,遠遠看去好似燎天的火把。 大和尚絕遠落座之後便道:「博物施主可否給貧僧一些時間調息修養?」絕遠身後的一眾佛徒顯然都被方纔那道三色的七重雷氣傷得不輕,若是不仔細調理一番的話恐怕這些佛徒只能發揮出平時的七成本事。 博物揪了揪鬍子,小眼睛眨了眨道:「你這禿驢倒知道進退,不打腫臉充胖子,本來老頭子我還有要事在身,實在沒時間耽擱,你們又是上門尋事兒,根本就不應該給你們時間調理,不過我老頭子雖然修的是道果,卻也有一顆慈悲心,平時也愛施捨些粥米剩菜之物給那些苦難的光頭,哎,我老頭子此時看你們這一眾光頭浪蕩破落的摸樣還真就有些心生不忍,就給你們兩個時辰休息調理罷。」 絕遠微微一笑,按照佛徒所受損傷,兩個時辰進行調理根本就不夠用,這博物不愧小氣吝嗇之名,表面就看起來大方,實則刻狠。言語之中更將他們當成是要飯的一般。 不過絕遠也只是一笑而已,絲毫未往心中去,反而讚道:「博物施主果然有一顆慈悲心腸,還望施主以後能夠依舊奉行此道,多多佈施。」 說完便看了看身邊的眾佛徒說了句什麼,言語晦澀難懂,乃是佛家真言。 一眾佛徒立即雙手合十,喧了聲佛號後便各個打坐,齊聲誦讀起《贊佛偈》來。 「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 一時間誦佛之聲滾滾蕩蕩在整個火荼道場之上迴盪不休。佛家莊重威嚴的氣勢竟然壓下了這火荼道場之中的肅殺之氣,好似這裡乃是佛家的廟宇大殿一般,再不是道家的鬥狠之所。 而絕遠則躺倒於地,做睡佛之狀,雙目微合,腦後八道光圈緩緩轉動,逐漸擴大將一眾佛徒都包裹於內。 博物眼角微微一動,心中忖道:「這賊禿竟然以自身八識來洗練那些佛徒,這損耗未免太大了些吧!」 此時怒向海、傲嬌以及洪嫣兒和柳詩也在火荼道場之中。就在數名結丹修士的身後不遠處,被隱隱護持著。 洪嫣兒和柳詩早就心焦如焚了,這般拖下去何時才能去救袁飛? 「這群光頭當真可恨!道尊還等什麼,趁他們修為受損一刀斬殺了他們才對!」洪嫣兒惡狠狠地說道。 傲嬌道:「道尊決斷都有深意,嫣兒莫要多言。」 隨後傲嬌嘴唇念動,對怒向海傳音道:「這才佛家高手除了元嬰修士外當真是傾巢而出,我看那些佛徒最少也有五道光圈,更有三十餘名乃是開啟了六識的佛門高僧,修為甚至已經接近元嬰修士了。而我神門之中一代結丹修士焦、玄、赤三老和土木、嵇霞兩位都身受重傷根本不能參戰,剩下的數名結丹後期修士也有不少在外行走,本門之內也只有不到二十位結丹後期修士,這一戰咱們恐怕要糟!」 怒向海面上也略有憂色,微微點了點頭後道:「道尊方纔已經發出了神門急律令,召集在外的修士速速趕回,但在外行走的結丹修士全部趕回神門至少也要七八日時光,這就看我們能不能堅持住了。」 …… 離艮精石之內,袁飛依舊在無盡的殺戮之中穿梭修煉,藍疾則打坐一旁默默存神。 袁飛進境之快超乎藍疾想像,不過數十日時光便有長足的進步,但袁飛進境快卻並不叫藍疾意外,因為袁飛實在是太狠了,對自己能夠狠到這種程度的修士沒有理由不會有如此進境。即便是他藍疾恐怕也做不到袁飛這種程度。 藍疾最開始還想看看袁飛究竟能夠堅持到什麼程度,現在他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他知道只要袁飛還有力氣在,只要這葫蘆之中還有金精玉液可為袁飛提供真元,那袁飛便會一直在那鬼物之中廝殺。 從袁飛開始修煉到現在數十日的時光,袁飛便從沒停過,實在打熬不住了便回到藍疾身旁,喝口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稍微打坐煉化了金精玉液化為肚腹之中的蓮池池水之後便再次投身進那無窮鬼物之中。 而遠處的魔魁們此時也似乎有了不小的進境,這些鬼物對他們的滋補作用也不算太好,但是貴在數量無窮,他們可以一直吞吃下去,而吸納不了的雜質則被他們全都排泄出來,此時一眾魔魁和黑龍硬撼之後的頹唐早已不見,各個週身黑煙滾滾,魔氣昭昭,神采奕奕,外表凝煉得好似覆蓋著一層油亮的甲殼一般。 最了得的還是申屠陌,此時竟隱隱要突破魔魁的境界化身魔王,頭頂之上鼓起兩個大包,內中蠕動不休,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掙扎著往外鑽擠一般。一身魔氣更是已經開始凝煉起來,不再滾滾蕩蕩的外洩,雖然這樣看上去聲勢少了許多,但卻申屠陌的魔軀卻更加凝煉更加結實,更加接近於實物的存在。 申屠陌又活吞掉三隻鬼物之後,臉上的條條肌肉驟然開始顫抖起來,週身魔氣控制不住的開始鼓噪起來,啪的一聲大響,申屠陌的腦門之處猛的炸開,一股魔氣煙柱般的噴湧而出,好似巨鯨噴水一般。 申屠陌就覺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快意傳遍全身,似乎有什麼一直掣肘著他的東西被他噴出了體外,其他的魔魁見狀連忙避讓開來。 就見申屠陌頭頂之上那兩個大包猛的發出撕裂脆響,卡嚓一聲,一對月牙尖刀般的黝黑尖角從中一刺而出。 申屠陌好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一聲淒厲哞嚎,整個身子在虛空之中翻滾起來,雙手不斷地捂頭撕扯起來。 袁飛和藍疾不由得都朝他望來。 就見申屠陌似乎兩角鑽出之處奇癢無比,巨大的雙手在尖角根部不斷地狠狠抓撓,發出卡卡刺響,隨著他的抓撓一塊塊的漆黑碎片從其指縫之中滑落,似乎魔軀的外殼被他生生撕了下來。隨著他的抓撓,慢慢的,申屠陌頭頂之上漆黑的外殼盡皆剝落並朝著臉部脖子蔓延下去。 周圍的那群魔物見到便宜,數百隻魔物立時圍聚過去,猙獰嘶吼著朝申屠陌撲了上去。 袁飛眉頭一皺方要出手卻被藍疾喝止道:「不用管它,魔魁進入魔王之境也需要一些大補之物。」 藍疾的見識袁飛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既然藍疾說沒事,那便不會有什麼問題,這十幾日的相處袁飛對這為師叔祖已經多少有了些信任。 果然,不一會功夫,那群撲在申屠陌身上的魔物便開始縮小變少起來,原本好似一個大球一般的數百隻魔物此時好似洩了氣的皮球,急速的縮小著,有不少的魔物開始發現了不好,連忙想要抽身退走,但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黏在了前面的魔物身上,隨後這群魔物驚慌起來,嗚嗚吱吱的大叫著扭動身子,但任憑他們如何掙扎就是黏在一起完全掙脫不開。 緩緩地他們發現自己的身子開始越縮越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拚命地從他們的體內抽走東西,並且眼看看他們身前的魔物急劇縮小最終化為一團拳頭般大小的渣宰,更是驚懼,叫喚得更加淒厲。 那數百隻魔物一點一點的最後全都縮成了拳頭大小凝聚在一起好似一大顆漆黑的岩石一般。將申屠陌包裹在其中,隨後便沒了動靜。 第三百二十九章 開路通寶 眼看著申屠陌被包裹在數百顆漆黑的石頭之中沒了動靜,袁飛斬掉身前的數隻鬼物望向藍疾。 這藍疾對修仙界之中的事情處處瞭解,所知甚詳,顯然是不過閱讀了無數典籍還經歷了許多事情,藍疾指點道:「魔物修行沒有心障阻礙也沒有瓶頸掣肘,只要吞吃掉的能量達到足夠的數量便可晉陞級別,不過從魔魁到魔王自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孕化一段時間,只是這世間長短從來沒有定論,有的甚至一孕育就是百十年甚至上千年,四十年前我曾在極東的東海之外發現了一枚至少孕化了萬年的魔胎,也是從魔魁孕化到魔王境界,哪魔胎已經化為一塊頑石根本不可能再孕化出魔物來了,所以有些孕化時間過長的魔胎和死了當真也沒有什麼區別!」 「若是他真的能夠孕化成為魔王,又有這一千魔魁相助,你只要晉級到築基中期之境我便有把握破開這一方世界,離開這離艮精石體內。加速修煉吧!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所剩不多了!」說完藍疾便從懷中取出一枚圓形方孔的大錢,這大錢並非當今制式,比普通的大錢大了整整一圈,上面以大篆書寫著『買路通寶』四個大字。字邊上雲紋滾滾,似乎真的在來回蒸騰一般,一看便不是凡物。 藍疾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將自身修為一點點的全部灌輸進這通寶之中,你來為我護法,切不可讓那些鬼物進我身週五十步內!」 說完藍疾也不管袁飛,一擎手臂便拉開了一道光幕將自己包裹其中,開始閉關起來。 袁飛眼神微微一動,藍疾這是毫無保留的將自家的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了。 不過袁飛也沒多想什麼,身形一動從那群魔物之中鑽了出來,甩手便是百十道火丸將圍住藍疾的魔物盡皆燒得吱吱亂叫。 袁飛此時的火球之術已經可以將那些魔物燒化,若是去掉這一身半步法袍的話只怕威力更強一倍。 袁飛守在藍疾身前,阻住了數波鬼物侵襲之後,看了看光罩之中的藍疾,確定他已經完全入定後,半點神識都分不出來之後,手指在空中一抹手指之間便多出來一顆火紅色的光丸,正是藍疾傳授他的丸術。 說起來這丸術實在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本領,便是五道尊門的外門弟子都可修煉。 不過這丸術卻有一個好處,可以將自身修為存儲在這真元所化的彈丸之中,而這彈丸自身穩固,雖然比不上實物,但也可以放置月餘時間不散,平時將一些風火之術存於其內,可備不時之需。只是這樣的法術要比修士本身直接發出來的法術要低上一籌,總之平時煞費苦功用時威力一般,可以說是個半雞肋法術,所以真的應用這丸術的修士在修仙界裡也不是很多。 不過袁飛並不在乎這些,他最開始就打算用著丸術存儲他以納氣歸元之法吸納過來的妖獸或者修士的真元,至於其中損耗了多少他全不在意。 袁飛此時體內存儲了大量的鬼物雜質,袁飛當初吸納無數鬼物從而修復幾身,但那些鬼物十成之中袁飛只能吸收兩成左右,剩下的雜質便全都累積在了袁飛的四肢百骸之內,也就是袁飛曾經在應用狂首之時將一身經脈全都撐大了數倍,這才能夠承受這般多的鬼物雜質積壓,否則的話恐怕肉殼都要被撐爆掉。 袁飛一邊以一排排的火彈阻嚇住那些鬼物,一邊牽引體內之中的鬼物雜質灌注進這火紅的光丸之內。 不久之後這顆紅色的光丸之內便有了一團渾濁的東西來回翻滾。 袁飛細觀察了下藍疾此時的狀態,確信藍疾分不出心神來觀察四周後,這才一甩手將那光丸丟了出去。 隨後袁飛便死死地盯著那光丸。 袁飛丟出這光丸的速度並不快,為的就是看個仔細。 就見那光丸一下便鑽進了鬼物之間,隨後好似一顆爆竹被丟進了荷塘淤泥裡面,彭的一聲憋悶至極的悶響炸開。 袁飛眼角微微一動,就見那光丸之中猛的鑽出一頭猙獰的鬼物來,不過這鬼物和周邊的鬼物明顯不是同類,嘶吼一聲想也不想的便朝著周邊的鬼物撲去撕咬起來。 「咦?」 袁飛當真是心中一驚,這種變化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曾想過那凝縮起來的雜質會變成那些鬼物的食物補品,也曾想過會爆炸開來就是沒想過會又鑽出來一隻鬼物,並且還是一隻與眾不同的鬼物。 不過那鬼物畢竟勢單力薄,在鬼物群中掙扎數下後便被撕扯成無數隨便被其他鬼物吞吃掉了。 袁飛略略思考一下後,五指在空中連連抓攝,一枚枚的火紅光丸便到了手中,隨後便將那些鬼物雜質灌注其中。 不久便有十顆內中混沌的紅色光丸出現在袁飛手中,袁飛隨手拋出,便是十聲悶響,光丸爆裂之後那團混沌便化為一頭兇猛鬼物,嘶吼著朝其他鬼物撲咬上去。 袁飛則在一邊繼續灌注鬼物雜質進入光丸,一邊靜觀變化,十隻鬼物在那些鬼物群中只堅持了片刻便被撕咬成碎片,而那些吞噬掉袁飛發出的光丸鬼物的鬼物們身形不由得比其他的鬼物漲大幾分,似乎得到了大補一般,並且自身的威力也有所上漲。 袁飛心中暗忖道:「看來對我來說放出去的乃是鬼物的雜質,但對他們來說卻是鬼物的精華所在。」 這群鬼物吞吃了鬼物精華嘗到了甜頭後,不由得狂暴起來,圍著袁飛來回亂轉。 袁飛將手中的十枚光丸再次丟出去,又是十頭光丸鬼物現身,兩方又交戰在一起,袁飛這回刻意將這十頭光丸鬼物丟給那些曾經吞噬過光丸鬼物的鬼物。 果然這些鬼物再次吞噬掉光丸鬼物後身形又漲大幾分,並且更加暴躁,力量更加強大。 袁飛又依法炮製,以數十隻光丸鬼物來餵養七八頭鬼物,這七八頭鬼物身量越來越大,力量也越來越強,脾氣更加暴躁,甚至在那群鬼物之中隱隱然有了支配地位。 以往鬼物的實力都是均等的,所以沒什麼彼此之間的統治等等階級情況,但當一些鬼物壯大得比別的鬼物強大一倍之後情況便發生了變化。 袁飛見差不多了,身形一動朝著那七八隻鬼物飛去,這七八隻鬼物雖然比別的鬼物強壯了一倍,但是在袁飛手下依舊算不得什麼,袁飛輕飄飄的來到近前,手掌之中一道灰色的納氣歸元環便被噴了出來。 袁飛輕飄飄的拍在那七隻鬼物身上,便將這七隻鬼物攝進了體內。 袁飛依舊是將這些鬼物煉化吸收了能夠為自己所用的部分,剩下的則再次灌注進光丸之中,七隻鬼物只灌注了五枚光丸,不過袁飛能夠感受得到,這次的鬼物更加凝縮更加精純。 袁飛隨手一抖,果不其然,這五隻光丸鬼物一顯出形來便比旁的鬼物大上六成不止,並且威力巨大,甚至能夠在那無窮鬼物之中衝殺一炷香的時間才被那些螞蟻般的鬼物吞噬掉。 而吞噬掉這些光丸鬼物的鬼物們變得更加強大。 袁飛看了眼依舊全神往那『開路通寶』之中灌注真元的藍疾,見藍疾一時半刻是絕對不會結束灌注的,便看向那些鬼物們,嘴角微微一笑。 隨後袁飛便開始循環鬼物彼此吞噬的過程,終於在三日之後培養出來十幾頭好似巨尾妖猴一般巨大的鬼物,威力更是能夠和築基修士媲美,尤其是第一頭險些就要了袁飛的性命,袁飛將十三枚漆黑油亮的光丸收好,不再打算繼續煉製這些光丸鬼物。 而那些鬼物經過袁飛的這麼一折騰已經逐漸開始出現了階級變化,已經開始有鬼物指揮其他的鬼物來進行戰鬥,甚至已經開始有些戰術能夠應用其中。比原來的一盤散沙要厲害數籌,袁飛抵擋得也覺得有些吃力起來。 這段時間煉製光丸鬼物袁飛也沒耽誤自身修行,似乎已經隱隱走到了一個瓶頸,眼看著便能夠突破築基初期之境,袁飛心中不由得驚訝萬分,這樣的進境實在有些太快了,平常修士從築基初期到中期至少也要數十年苦功才成,他不過數月時間竟然達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說有些太快了,不過袁飛卻沒有絲毫喜意,修為太快有些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些時候意味著根基不牢。 喝了一口金精玉液恢復了下真元,袁飛再次開始投身無窮鬼物之中磨礪起來。 又過了三日藍疾終於將一身真元全部灌注進了那枚『開路通寶』之中,此時的藍疾虛弱無比,臉色都蒼白起來,袁飛將葫蘆丟給他,藍疾喝了一大口後存神半晌恢復不少。 就在此時被包裹著申屠陌的那塊大石頭突然晃動起來。 第三百三十章 申屠陌稱王 那包裹著申屠陌的大石突然細微得抖動起來,就像是被壓抑了數千年的火山一樣,隨後抖動得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劇烈的壓抑的抖動著。 袁飛和藍疾不由得望向那漆黑的大石。 就見那大石抖動得越來越劇烈,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衝出來一般,最後甚至化為一道模糊的虛影,隨著一聲天崩般的巨響,那大石頂端陡然間炸裂開來。 一股漆黑的煙氣彭的一下從中噴出,瞬間瀰漫開來,蒸蒸騰騰將百十步之內全都包裹住,濃厚得猶如膠質一般。 藍疾微微一笑道:「那魔魁稱王成功了。」 隨著藍疾話音落下果然從漆黑的魔氣之中鑽出來一個黑影,隨後那濃厚的魔氣陡然間被這黑影吸進了身體之內,申屠陌一晃顯出形來。 此時的申屠陌一身筋肉如有實質,漆黑油亮之中竟然隱隱泛著一絲血紅之色,原本的他一望可知不是生人,但此時若不看申屠陌那奇異的外表和漆黑的顏色根本看不出來申屠陌乃是魔氣匯聚而成的虛體。 就見此時的申屠陌頭頂之上一對漆黑尖角泛著油光好似兩柄刀的刀鋒一般,一對瞳子血亮至極,週身肌肉結實無比,整個人給人一種完全不同以往的氣勢。 申屠陌哈哈哈狂笑三聲,便身形一動化為一道黑光鑽進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那離火幡立即嗡鳴一聲震顫起來,好似愉悅至極的摸樣。 隨後那一千在外自行捕食的魔魁立即得到了號令,彭彭彭的化為一團團魔霧,瞬間便被那玄泥紫金離火幡吸進了幡中。 離火幡在空中丟溜溜的一轉,幡面上『急急如律令』五個大字好似蟲子一般活了起來,扭動起來,幡面也開始來回晃動起來,似乎在舒展自己的身體一般,遠遠望去五個五色大字張牙舞爪來回扭動很有一番威勢。此時的離火幡看起來整面幡似乎有了生命有了意志一般,再不似原來那般冰冷冷毫無生氣了。 南山道原本祭煉此幡不過是為了組成一套大陣用來為裘南山證道抵禦天雷之用,最初只打算吸收絕頂高手來作為主魂,並未想過能夠有魔王作為主魂,因為以魔王之能玄泥紫金離火幡根本撲捉不到,並且世間的魔類隱藏極深,輕易絕不現世,即便是偶然出現也立即消失不見,即便是想要去捕捉他們也根本捕捉不到。 而申屠陌乃是離火幡由普通神魂一步步靠著吞噬各種生物逐步成長成為魔王,本體早已和離火幡融為一體,可以說玄泥紫金離火幡便是申屠陌的肉殼,作為主魂的申屠陌甚至可以帶著離火幡一同升級。 袁飛探手將那玄泥紫金離火幡攝進手中,此時的離火幡份量竟然有所增加,沉甸甸的。 藍疾此時道:「那魔王還要修養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你爭取突破築基初期之境,這樣以你我和那魔王還有幡中一千魔魁之力便足以從這離艮精石之中離開。」 袁飛點了點頭,手掌一晃,收了離火幡,便繼續在鬼物群中修煉起來。 五道尊門火荼道場之中。 絕遠大和尚緩緩睜開眼睛,包裹著九十餘個和尚的八道光圈此時一閃便飛回絕遠和尚腦後,不過此時的八道光圈暗淡無光,烏突突的再也沒了原本的靈性。 絕遠緩緩坐了起來,雙目之中雖然滿是頹意,但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而那九十三個和尚此時也停止了《贊佛偈》的誦讀。 此時的和尚們各個神圓氣足,有絕遠以自身修成的八道光圈的洗練,被『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造成的傷害被洗滌一空,並且隱隱然還有修為增長之勢。 博物道人目光微微一閃道:「絕遠,你以自家的八道光輪去洗練那些和尚等於是絕了你的成佛之道,從此修為只在八識徘徊連九識都不可能再重新修煉回來,這樣做可值得麼?」 絕遠呵呵一笑洪聲喧了一聲佛號後道:「天下本沒有什麼值得與不值得,黃金不一定就比頑石來的珍貴,法寶也不一定就比俗物來的有用,貧僧修佛之初便明白獻身我佛的道理,今世不能成佛又有何妨,貧僧還有來世,來世不成還有下一世,只要心中意念如金如鐵,終歸會有成就佛路的一天。」 博物撇著嘴露出一副看到大便得神情,嘬著牙花子嘖嘖連聲道:「我就說你們這些禿驢剃光了腦殼必然會變得癡傻不堪,現在看來終歸是不錯的,你即便下一世真的成了佛,那又和現在的你有什麼關係?成佛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你了。」 絕遠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意道:「誰是我?我又是誰呢?這個根本就不重要。」 博物歎了口氣道:「你們這群禿驢當真是沒有絲毫道理可言,滿嘴都是胡言亂語,整天打機鋒全都是騙人的鬼話,修個狗屁佛修得瘋癲呆傻起來了,可見佛家害人之深。」 絕遠也不在乎博物胡言亂語,喧了一聲佛號後道:「博物施主,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博物嘿嘿一笑道:「最開始說要休息的是你,現在著急開打的也是你,你這和尚當真是比娘兒們還要反覆無常。」 絕遠笑道:「貧僧當然著急,五道尊門乃是道家第一大門,弟子眾多,結丹之士不下百餘眾,幸好這些結丹修士並不都在神門之中,若是等他們都回來了貧僧身邊只有這九十餘名佛徒恐怕必輸無疑了。」 博物雙眼一瞇,露出一絲冷光,知道自己想要拖延時間的想法被這禿驢窺破了,不過他也不在乎,冷笑一聲道:「你這禿驢倒是直白。」 絕遠微微一笑洪聲道:「不讚,你去和神門的修士印證一下佛法和道法之間的差距。」 絕遠身後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一個和尚,就見此人臉色焦黃乾裂,明明長得一臉十世貧賤的苦相,但臉上卻總是笑嘻嘻的摸樣,一身僧衣不乾不淨,罩在瘦小的身子上顯得空空蕩蕩。身上好似軟的沒有骨頭一般,站在那裡便左搖右擺沒個正形。 不過卻沒人敢來輕視與他,因為他腦後有五道光輪來迴旋轉,乃是可上天可入地修成了第五識身識的大和尚。 佛門九識修煉起來比道家神通要艱難一倍不止,全都是從苦修之中得來,絲毫沒有半點機巧可言。 不讚嘻嘻一笑,一隻手搓弄著胸口的油泥,另一隻手裹在僧袍之內,大袖一擺,腳下的荷花便化為一朵祥雲,拖著他瘋癲一般闖進道場之中。 就見那和尚入了場中,竟然也不以佛家手勢問候,而是學著世俗中人的摸樣團團一鞠笑嘻嘻的道:「不讚向各位神門修士請教,嘻嘻……」 博物目光掃過這不讚,心中微一盤算便道:「莫造你去會他。」 莫造聞聲不由得一愣,他不久前剛被四個童子踢傷了下體,回到自家的洞府之後忍痛吞吃了數顆靈丹,調理了小半日,和童子一戰他的修為並沒有受到什麼損耗,有的只是下體損傷而已,調理半日再加上靈丹輔助運行氣血消腫化瘀,此時已經將下體的傷勢控制住了,除了蛋疼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此次神門之中來了大敵他身為結丹修士自然也接到了博物道人的傳召,是以不敢大意,立刻趕了過來。 來了之後才知道原來竟是為了保住袁飛那混賬王八蛋的女人,莫造本就對袁飛恨之入骨,對洪嫣兒指使四個童子以陰招踢傷他的下體之事更是從骨子裡面透出一股恨意。此事肉體之傷也算不得什麼,關鍵還是臉面,他這個人丟得實在是太大了,大得叫他道心都要破碎成渣! 此時的他恨不得將袁飛身邊的所有人都剝皮拆骨,包餃子、下油鍋、剁碎了塞進馬桶裡! 莫造哪知道此時他竟然要第一個出場來保住洪嫣兒,保住袁飛那王八蛋的女人,此時的他不由得感到蛋疼得又重了幾分。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才寶丹 佛家和五道尊門之間的爭鬥看起來是簡簡單單的你方出一人,我方便也出一人,兩人鬥法決一勝負,實際上其中大有講究大有學問,這兩人並不是隨意被派遣出來的。 絕遠乃是挑戰方,先出一人等於是讓了五道尊門一步,因為博物完全可以以自己的眼力見識來辨識出不讚究竟實力如何,自己這方派遣何人迎戰勝算最高。 當然這其中也有許多變數存在,絕遠也不可能將不讚作為棄子送一個勝利給五道尊門,相反絕遠是在考校試探博物道人的見識眼力,那不讚大有可能有些出乎博物道人意料之外的手段,所以這場爭鬥表面上是場中莫造和不讚之間的爭鬥,實際上卻是絕遠和博物之間在比較眼力比較見識。 要算計對方出戰的人物修為如何、心性如何、法寶如何有什麼神通等等,這都要通過一眼觀瞧憑著閱歷見識眼力瞬間做出決斷,再從自己這方尋找能夠制住對方的修士,其中艱難大耗神識,有些地方甚至比兩人放對相鬥還要耗神。 這火荼道場便好似一盤棋局,絕遠大和尚和博物道人各執黑白棋子廝殺不休。 莫造瞇眼看了看遠處人群之中的洪嫣兒,又看了看那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禿瓢,不有得在心中歎息一聲。洪嫣兒雖然是他的仇敵,但和這些和尚禿驢比較起來終歸只是神門之內的紛爭而已,這些和尚卻是大敵,如此內仇外敵也容不得他做出其他決斷,自然是先對付殺了禿驢再說其他。想通這處關節莫造便收了亂七八糟的心念,將心神全部灌注到對面的那個瘋癲和尚不讚身上。 不讚依舊是一臉笑嘻嘻的摸樣,渾身沒有骨頭般迎風亂晃著,莫造深吸口氣朗聲道:「五道尊門二代弟子莫造。」 不讚嬉皮笑臉的喧了聲佛號道:「大勝佛寺不讚稽首。」 這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廢話可言,彼此通完名號便罷了言語,莫造眼中光芒一閃雙手憑空不知從那裡攝來一根碧玉長尺。 這長尺乃是凡間玉圭的造型,上寬下窄又有些像是令箭的摸樣,此物名曰『玉闕圭宮』,雖然還沒有排入神門都天七十八道法寶之一,也比不上被袁飛以五陰瘴氣破掉的九彩琉璃紫金髓,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莫造今日早晨對戰四個童子之時疏忽大意之下,根本還沒來得及動用此寶便被童子受戒一腳踢中下體,什麼法寶神通都施展不開了,是以有了早晨的經驗莫造一出手便將此寶放了出來,準備全力以赴。 不讚依舊是笑嘻嘻的瘋癲摸樣,見到莫造取出來一枚玉圭,他也伸手探進前胸僧袍之中,但卻並不是在去法寶,而是來回在胸口搓弄著,不一會竟然搓出來一個六味地黃丸一般大小的油泥丸,隨後又去搓,不久就又來了一顆,看得一眾神門修士各個臉色難看,心中噁心不已。 不讚將兩顆油泥丸在手中來回惦了掂,露出滿意的神情,嘻嘻一笑道:「貧僧這法寶名叫『三才寶丹』,乃是取天風、地土、人油三寶,反覆在貧僧身上煉製得來,雖不能說是非常厲害,但也絕對厲害非常,施主萬萬要小心呵兒。」 莫造腦袋都大了,眾目睽睽之下站在場中看著對面一個瘋和尚在那搓泥,這本身便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嘲笑,他心中惱火,不知道自己今日究竟是走了什麼潑天穢運,上午被個童子以陰招一腳踢中胯部至今依舊蛋疼不已,下午竟然又對上了這個骯髒污穢禿驢,還將那髒泥說成是什麼狗屁『三才寶丹』,上午已經輸了,下午要是再輸了那當真是臉都沒了,他只有遠走他地一輩子也不回這神門之中了。 而場外的洪嫣兒正憂心於袁飛,不經意間竟發現啊是莫造出來打頭陣,不由得心生疑慮,不知道博物道人究竟搞什麼把戲,水都只知道自己和那莫造乃是仇敵,若是那莫造有意放水怎麼辦? 柳詩卻並沒有洪嫣兒這般多的想法,因為她知道修士和教派之間的關係,內外之分莫造身為結丹修士又怎會不懂? 莫造嘿嘿冷笑兩聲,也不多言,手中一祭玉闕圭宮,那法寶便靈光一閃陡然間漲大起來,轉瞬間便化為一道玉做的巨大宮殿,佔據了幾乎整個火荼道場,兜頭罩下,不讚不是不能躲過,但卻不能去躲,因為若是他一躲開必然要踏出火荼道場的比武所在,那便是輸了,加上那玉闕圭宮來勢兇猛,他想要抵抗也來不及了,是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玉闕圭宮將自己困入其中。 這玉闕圭宮在外可以看得見內中被困的不讚,和陣眼之處的莫造,但不讚卻無法看到外間情形。 不讚依舊是笑嘻嘻的摸樣,腦袋像是個陀螺般轉來轉去的看個不休,表面上神情輕鬆隨意,實際上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妄動。 在玉闕圭宮這種一看便是困敵的寶物之中妄動一步便會被不知挪移到那裡去,亂了方位不說還會陷進無數機巧之中,這種寶物攻敵或許用處不大,但用來困敵卻絕對是個好東西。 這也是博物道人第一個便派莫造出場的原因,因為一方面他雖然一眼就看透了這不讚和尚的深淺,但這似乎有些太過簡單了,絕遠是絕對不會把一個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的佛徒送上第一場爭鬥之中。 既然心存疑慮,他根本沒想要贏,只是想要拖住這群和尚等到神門之中的其他結丹修士陸續回來,要知道神門之中在外行走的結丹修士各個神通不俗,而神門之內的幾名頂尖結丹修士焦老、玄老、赤老、土木、嵇霞盡皆受傷不輕,根本無法應戰,怒向海受困於南山道,此時方回到神門不久,一身修為也倒退不少只能算結丹修士之中的中流水準,其他能夠派上用場的也不過是黑宣、白宣、傲嬌等七、八名修士而已,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他們五道尊門必然是穩輸不贏的。 不讚此時置身與玉石殿閣之中,四目所及全是玉石打造的家什廊柱,前後左右各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看不清究竟通往那裡。 不讚笑嘻嘻的四處打量了一會,然後將兩顆『三才寶丹』往地上一丟,那油泥丸丟溜溜的一沉便消失見。 莫造微微皺眉,不知道不讚究竟搞什麼把戲,這玉闕圭宮之中所有一切都在他的神念之中,那兩顆泥丸一入地面便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遁入了玉石之中,並且開始快速遊走起來,後無規律可言,好似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 莫造微微冷笑,他可操控這玉闕圭宮變換挪移對方方位,看似地面上不過是青玉方磚但實際上每一塊青玉方磚都是活的。不論那泥丸轉到那裡去都絕對逃不出這玉闕圭宮之中,不讚和尚這手把戲不過是徒勞罷了。 莫造不停地以神念挪移玉石地磚,使得那三才寶丹只能在不讚和尚身前數丈方圓內來回遊走,果然,那三才寶丹在玉石之中遊走了好一會後便從不讚和尚腳下鑽了出來,顯然是毫無所獲。 不讚神情沒變,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樣,揉了揉光頭之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手又開始在胸口搓起來,不一會又一顆『三才寶丹』來到他的手中,不讚嘻嘻一笑將三顆『三才寶丹』往地上一丟,那三顆『三才寶丹』像剛才一樣,一下便鑽進了玉石地面之中,繼續遊走起來。 莫造嘿嘿一笑暗忖道:「原以為這和尚的瘋癲癡傻是裝出來的,那承想他竟然真是個如假包換的傻子,他以為兩顆泥丸走不出我這玉闕圭宮三顆便可以了麼?當真是可笑,可笑,可笑也。」 不光是莫造覺得可笑,就是神門一些修士也都笑了出來。 果然,三顆『三才寶丹』依舊走不出莫造的神念操控的玉闕圭宮,只不過將能探索的範圍擴大了一絲而已。 不讚眼見三顆『三才寶丹』無效,又拍了下腦袋露出恍然的神情,繼續在胸口處搓出一顆『三才寶丹』,甩手便丟進地面玉磚之中。 圍觀的一眾神門修士有不少都笑出聲來,一眾佛徒卻個個面色不變,依舊盤坐於地持經誦文,似乎場中的爭鬥已經和他們無關了一般。 但神門修士漸漸的笑不出聲了,嗓子就像是被一把大手捏住了一般,因為不讚的手指在不停的搓,一顆顆的『三才寶丹』不住的外地面丟出,十顆、二十顆、三十顆、五十顆、一百顆、兩百顆、五百顆…… 天啊!哪來的這麼多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影壁龍鳳 眼看著那五百泥丸毫無規律彼此撞擊著四處亂蹦,莫造的額頭開始見汗起來,神念就像是繃緊的琴弦一般,絲毫不敢有半點放鬆,心中高呼厲害。 那瘋癲和尚從最開始便沒有想要靠取巧遁出『玉闕圭宮』,根本就是想要以力破開,此時雙方比較的再不是神通法術,而是彼此神念強弱。 不讚控制著五百『三才寶丹』四處衝殺,而莫造便要以神念控制那玉闕圭宮的青玉地板來回變換挪移,務必要將這五百泥丸全部囚禁在『玉闕圭宮』大殿之中,此時那些泥丸已經能夠在不讚身邊數十丈內來回遊走,並且還隱隱有擴大的趨勢。 並且不讚的手依舊未停,不停地從身上搓下一顆顆的『三才寶丹』不停地投入玉闕圭宮的地面之中。 莫造的腦門已經滲出一顆顆的細密汗珠,一根根細細的青筋不停地在太陽穴上跳動著,眼珠之中血絲不斷蔓延。顯然神念在急劇消耗。 隨著不讚的手指搓動不一會便又增加了一百顆『三才寶丹』。 六百顆『三才寶丹』毫無半點規律的四處衝撞,終於超出了莫造神念控制的極限,一下將莫造的『玉闕圭宮』大殿沖了開來,決堤的河水一般向外宣洩出去。 不過這玉闕圭宮能夠被稱為難得的寶物其一乃是因為他有迷宮困敵只能,其二便是在這玉闕圭宮並非死物,大殿之外還有三百玉甲鬼兵守衛。 這三百玉甲鬼兵各個手執玉刀,身披翠玉鎧甲,將週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對放著紫紅光芒的雙眼,詭異無比,這些鬼兵背後各插一桿猩紅小旗,旗上書有一個大大的誓字。 那些泥丸一出了『玉闕圭宮』大殿,那三百玉甲鬼兵立即掩殺上來。 這些玉甲鬼兵不知道哪裡來的本身,一張嘴便能噴出一股玉色粘汁,瞬間便把那六百餘個『三才寶丹』阻住,使得三才寶丹寸步不能前行。但那泥丸堅硬無比,這些玉甲鬼兵不論刀砍斧剁就是無法將那些泥丸砍碎,而那些泥丸在粘汁之中掙扎不休,也不是沒有掙脫束縛的可能,是以雙方一時間相持起來,誰都奈何不了誰。 而莫造則略微喘息一下,開始打出一道道的法決射進『玉闕圭宮』的樞紐之中。 『玉闕圭宮』的樞紐乃是一道道的玉牌,上書奇怪文字圖形,並列懸浮在空中,每一道法決射進其中,那玉牌便會光芒一閃遁入一塊雕有一龍一鳳的影壁之內。 這一龍一鳳龍鱗閃閃,鳳羽熠熠,龍似深潭寒冰,鳳似九天烈陽,隨著無數玉牌飛入影壁之內,這一龍一鳳竟然活了過來,開始在影壁之內交纏廝磨起來,看模樣親愛之極。 不讚和尚此時在那大殿之內一副悠哉悠哉的摸樣,絲毫不見半分吃力,不過他卻依舊不敢妄動一步,牢牢踩住腳下兩塊青玉地磚紋絲不動,上半身卻好似得了多動症一般抓耳撓腮東瞧西看的不消停。 就在此時不讚和尚眉頭終於皺了一下,雖然還是一臉嬉皮笑臉,但卻透出一股凝重之色。 就見宮殿入口處一龍一鳳翻滾廝磨著鑽了進來,就見那龍一身碧鱗,藍火蒸騰,那鳳通身赤羽,紅光閃爍,廝磨之間冒出股股蒸騰雲氣托住兩獸,當真是威風無量。 此時兩獸都朝著不讚看來。 龍鳳均是上古神獸之中的一種,風乃百鳥之首,龍為天地之主,均是代表著天下權柄的存在,凡是能夠化成這兩種形態的沒有一件是凡物。 那龍張嘴吐出人言來道:「什麼人膽敢妄闖朕的『玉闕圭宮』?」聲音威嚴,在大殿之中好似雷鳴炸響一般隆隆震鳴。 那鳳卻歡喜的言道:「竟然是個光頭和尚,聽說這些和尚從來不吃葷腥之物,只吃青草菜類,更且不近女色,所以肉鮮味美,皮嫩爽口,絕無半點雜味膻味,今日碰到,正好殺來嘗嘗。」 那龍哈哈一笑在空中一晃竟化身成為帝王天子摸樣,頭戴平天冠,一身玄色華服之上繡滿星辰鳥獸紋樣,而那鳳則身軀一扭化身成為一個妖嬈女子,同樣是鳳冠霞帔的皇后樣貌,這兩人男的威嚴女的嫵媚,兼之腳下雲氣蒸騰,衣帶飄飄,遠遠看去當真是一對絕配壁人神仙伴侶。 不讚見此嘻嘻一笑誇張得近乎瘋癲的言道:「嚇死和尚了,當真嚇死和尚了,原來不是龍精鳳血幻化而來的龍鳳,卻是從凡間抓來的帝王皇后抽神取魄困在這『玉闕圭宮』之中做了主神。可惜,若是龍精鳳血所化的龍鳳神獸貧僧還怕上三分,但這人間帝王皇后的魂魄雖然也有龍鳳之威,但也不過初具雛形罷了,當真不值一提!貧僧看你們兩個被困在此處也是個可憐人,便發個善心超度了你們吧!使你們離苦得樂,究竟解脫!」 說著不讚又探手入懷,哪知這次卻並不是搓出『三才寶丹』來,而是拿出一個敲木魚的棒槌。 不讚將那棒槌憑空一敲便發出登登之聲,好似敲擊在木魚之上,不讚嘴中唸唸有詞誦讀起《地藏菩薩本願經》來。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是時,如來含笑,放百千萬億大光明雲,所謂大圓滿光明雲……」 《地藏菩薩本願經》乃是佛家第一超度經文,就是普通僧人每日也會誦讀幾遍,甚至還有些歪僧以此謀生,打著為凡夫俗子超度亡魂之名兜捲不義之財。 其實這《地藏菩薩本願經》沒有開啟五識的修為根本施展不出來內中威力,並且也不是用來超度凡間亡魂之用的,實際上是佛家專門用來克制那些神魂練就的法寶魔物,乃是魔道第一剋星,能將魔物的真魔之軀擊碎將內中包裹的神魂裸露出來,到時也不用和尚們動手,那沒了依仗寄托的神魂便被天地元氣擠碎洗練,袁飛的玄泥紫金離火幡最怕的便是這種超度經文。 果然這《地藏菩薩本願經》一被誦讀起來便有無數金光燦燦的佛文從不讚口中飄出,眨眼便化為一人大小,排山倒海一般朝著那帝王皇后撞去。 那帝王皇后一見這些佛文不由得神色一緊,隨後身形一滾龍鳳再次顯出形來,那巨龍嘶吼一聲,渾身碧鱗炸起,龍鬚波浪般的晃動不休,隨後那碧鱗猛然炸開從其身上飛出,在其身前交叉疊織化為一道厚實的碧鱗盾牌,上書御駕親征、神鬼辟易八個大字,將那龍鳳護在其後。 一枚枚金光佛文撞在那龍鱗光盾之上隆隆爆響,碎為漫天金星,卻撞不開那龍鱗盾分毫。 那鳳則雙翅一震,放出無數赤羽在空中一旋便化為一隻隻熾烈火鳥,怪鳴著匯聚成滔天火勢朝不讚猛的撲壓過去。 不讚摸了摸光頭哈哈一笑道:「雖有龍形卻是蟲屬,雖具鳳姿終是禽類,看和尚將你們打回原形!」 「吷!」 不讚一聲大喝,腦後的五道光輪猛的一漲飛了出去,在空中拼和在一起,化為一把五色戒刀,朝著那一龍一鳳斬殺過去。 卡卡兩聲,一龍一鳳好大兩顆頭顱立時飛了起來。 那龍鱗盾立時破碎成渣,漫天火鳥瞬即失去控制在空中蒸騰數下便消散無蹤,一龍一鳳兩顆頭顱掙扎著呼喚自家的身軀前來拼合凝形,但不讚又怎麼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嘴中一口氣吐出百多個《地藏菩薩本願經》經文,一個個金光大字排山倒海般的撞擊過去,龍鳳連慘嚎都沒發出一聲,便被排擊而來的金光佛文撞碎了軀殼,將內中包裹得神魂顯露出來,隨後便被狂暴的天地元氣一擠便徹底灰飛煙滅。 不讚正待嘻嘻一笑說句瘋癲言語,卻猛地感到身側有一道細弱無物卻鋒利至極的東西攜著一股凌厲無匹的殺意朝他刺殺過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洞山神針 這一刺來得突兀之極,好似突然破開虛空而來一般。 不讚不是沒有留神四周,相反他時刻都提高了戒心,但這一刺來得實在是太過突兀,太過狠辣,不由得便被驚得頭皮一緊,一邊狂招那五道光輪迴來護體,一邊身形猛閃想要避開這鋒利一刺。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莫造,那一龍一鳳雖是這『玉闕圭宮』之中的主魂,對於這『玉闕圭宮』重要非常,但不過是莫造送給不讚的甜頭誘餌而已,莫造根本不認為這一龍一鳳可以對這腦後有五道光輪的瘋癲和尚有什麼真正的威脅,真正的殺招正是在不讚發出五道光輪之後才趁機刺殺過來的莫造本人。 佛徒除了一些佛器之外一般很少有什麼法寶在身,一身修為本事全在腦後的光輪之上,修成幾識便有幾道光輪橫桓腦後,此時不讚將五道光輪化為一道刀光斬殺了那一龍一鳳,正是本體最缺乏保護之時。 莫造自從將那一龍一鳳召喚出來之後,便已經開始挪移自己朝著不讚靠近,這玉闕圭宮不但可以挪移敵人更可以挪移施術者本身,這才有莫造突然逼近不讚身週五十步之內的可能,否則憑不讚開啟佛家五識的修為,莫造根本沒有可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百步之內。 這『玉闕圭宮』實在是偷襲刺殺的絕佳所在。 此時的莫造手中射出一道細不可見的光針,但這光針之上卻透出一股無匹的凌厲殺意,其中匯聚的乃是莫造大半的修為,發出一陣刺耳的破裂空氣的暴鳴,攜著一股焦糊之氣朝著不讚就攢刺過來。 這光針神通有個名頭叫做『洞山神針』乃是極光道人所創,有洞穿大山之威,極光道人可以一次發出數千枚光針,一旦施展開來遮天蔽日無物不破,威力之大震懾天下數百年,整個大傲修士都聞名喪膽。只有五道尊門內門真傳弟子才能修習這『洞山神針』,算得上是五道尊門的絕頂神通之一。 而莫造以結丹中期之境以自身大半真元為薪也只能勉強施展出一枚而已,可見此種神通消耗之巨,威力之大。 五十步的距離太近了,『洞山神針』速度太快了,不讚此時想閃已經來不及了,這也是修佛之人和其他修士爭鬥較少導致經驗略有不足所致,那光針噗的便刺進了不讚的腰肋之處。 莫造心中大喜,神念猛的一催控制那『洞山神針』猛的爆開,一股澎湃至極的巨力從那『洞山神針』之中爆炸開來,這一下相當於莫造大半修發出的一擊,不要說不讚,就是一座小山也能轟開一個大口子,是以一下便將不讚的肉殼炸了個稀巴爛,血肉橫飛。 莫造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從早晨被四名童子戲辱開始到剛才為止一直淤積在胸口的悶氣終於隨著這一聲爆而全部疏散了出去。 神門一眾修士有不少都露出微笑,自家修士取勝自然也有不少彩聲響起。 而那一眾光頭和尚卻依舊在那持經誦文,面上沒有絲毫變化,好似死的不是他們的同宗而是尋常路人一般。 就是洪嫣兒和柳詩也不由得歡喜起來,連聲叫好暫時拋開了她們和莫造之間的仇怨。 傲嬌和怒向海卻臉上沒有絲毫喜色,反倒顯出幾分憂色,怒向海突然開口道:「還沒完。」 就在洪嫣兒和柳詩一愣神的功夫,那化為一柄五色戒刀的光輪不知何時已經偷摸的潛出了『玉闕圭宮』的大殿,朝著那六百餘顆泥丸衝去。 而那些『三才寶丹』則劇烈的顫動起來,五色戒刀在空中猛的崩散開來,好似煙花炸裂一般,化為六百餘個小小的五色輪,紛紛射進那六百餘枚『三才寶丹』之內。 隨後『三才寶丹』的力量一下暴增數倍,啪啪連聲盡皆掙開那粘稠玉汁的束縛,越過那三百玉甲鬼兵一下衝出了『玉闕圭宮』。 場中不由得一靜,鴉雀無聲。在場的神門修士心中都納悶至極,他們從未聽說過佛家修士在沒了肉殼支撐之後還能有這般神通法力,不光是佛家就是修仙界的四道三魔藥師佛都沒有這樣的法術。 就見那『三才寶丹』在光輪入體之後,便放出一層五色光暈來,一個個在空中丟溜溜的一轉便化為一個個小小的瘋癲和尚,正是笑嘻嘻的不讚,有六百之數,各個腦後都有五道光輪閃爍。 隨後這些小人朝著一處匯聚而去,眨眼間便撞擊在一起,和成一團泥巴,那泥巴聳動片刻後便有手手腳腳從那泥巴之內伸了出來,最後不讚那笑嘻嘻的腦袋也從脖頸處的爛泥之中鑽了出來,五道光輪橫桓腦後,果然真是不讚半點沒錯,這不讚竟然未死! 這一場面將不少神門修士都看傻了。 莫造眼睛都瞪大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忙去看那被他的『洞山神針』爆掉的不讚,就見那裡還有什麼紛飛的血肉碎塊,有的分明都是些泥巴! 莫造這才知道不讚那和尚看似瘋癲,但卻有大智慧,從最開始便將自己的本體化為一個個的泥丸遁出『玉闕圭宮』原地留下的才是真正的泥巴塑成的假貨,從不讚最初搓出來的那兩顆『三才寶丹』開始,莫造沒有發現這其中的機巧便已經輸了! 修仙者爭鬥實力固然重要,但計策變化也重要非常,會用腦的修士總是會比那些只具蠻力的修士要強上數籌。 不過莫造也並不會這麼簡單便認輸! 莫造一晃手收回那『玉闕圭宮』道場之中再次回復原本的空曠摸樣。 不讚笑嘻嘻的道:「貧僧僥倖勝了一局。」 莫造細細觀瞧那不讚和尚,見不讚也不是沒有損耗,腦後五道光輪也比之前要黯淡了數分,冷哼一聲道:「未必!你也不過是從我的『玉闕圭宮』之中逃了出來而已。」 第三百三十四章 鬼物進階 說著莫造雙手一擎,將那化為玉圭摸樣的『玉闕圭宮』重新祭起,一道道精純的真元流水般不停的注入其中。 一股股澎湃的氣勢逐漸從那玉圭之中奔湧出來。 不讚笑嘻嘻的摸樣之中露出一絲凝重,腦後五道光輪旋轉起來,在不讚身前身後徘徊,速度越來越快,不久便將其護得密不透風。隱隱有一個個金文浮現其上。 莫造臉上的青筋蹦起老高,顯然施展了全力,直到真元將那玉圭灌注得放出太陽一般刺目耀眼的光芒。 怒向海和傲嬌不由得同時皺眉,「莫造這是要壞了這玉圭法寶來傷敵!」 果然,崩的一聲脆響,莫造手中的玉圭果然迸碎成為無數晶晶閃閃的碎片,從中溢出好大一片煙氣,那煙氣在火荼道場之上滾蕩不休,凝匯成那『玉闕圭宮』的摸樣,將整個道場都化為一座宮殿穩穩壓了下來。 內中的三百『玉甲鬼兵』猛的呼喊一聲,抽出玉尺長刀朝著不讚便砍殺而去。 不讚一身佛氣陡然澎湃起來,從懷中重新取出那個小棒槌,開始憑空敲擊起來,每敲擊一下便有一道金光閃爍的佛文飛出迎擊那『玉甲鬼兵』,一時間雙方戰在一起各不相讓。 莫造則不斷挪移自己和不讚之間的距離,時不時得發出致命一擊,但莫造方才畢竟施展『洞山神針』消耗了大半的真元,是以全被不讚身周旋轉不休的五道光輪阻了下來,絲毫沒有討到便宜。 不讚和莫造雙方這般你來我往的爭鬥足足持續了半日時光。 終於,窺準時機的莫造一擊拍在了不讚的胸肋之上,砸斷了不讚數根肋骨,而不讚也反手一錘敲擊在莫造的肩膀上,擊碎了莫造的肩胛,兩人都是口噴鮮血無力再戰了,到了此時雙方已然是油盡燈枯了,這一局爭鬥終於再不得以的情況下停了下來。 神門修士早就看出來了莫造這是在拚死而鬥,自然是為了博回早上被童子踢傷丟失的顏面,此時和那禿驢戰個平手也算找回了這個場子,畢竟那禿驢的強悍他們看得也是心驚不已,沒有人認為自己上去就一定能夠比莫造做得更好。 絕遠緩緩睜開雙目道:「博物施主我看此局可以就此作罷,以平手結局如何?」 博物翻著三角眼道:「也好,下一場,由我方先出人……」 洪嫣兒和柳詩見這一場比鬥便消耗了這許多時間,不由得都焦急起來,洪嫣兒不時便叫柳詩打開『玄牝口袋』詢問巨尾妖猴袁飛此時處境如何,每次巨尾妖猴的回答都是袁飛無事。這多少使得兩女心中稍鬆。不過眼看著那九十多個和尚蓄勢待發的摸樣,越發覺得能去救袁飛的希望渺茫不已。 …… 離艮精石之內此時又是一番別樣變化。 那群鬼物自從原本的相平相等被袁飛破壞之後,便產生了等級變化,從此之後越發的難以對付起來。 這群鬼物不但結成陣勢朝著袁飛和藍疾發起一波波攻擊,還出現了數只修為不下於普通築基修士的鬼物,這些鬼物都是鬼物之中處於頂端的存在,全靠吞吃其他鬼物從而得以進化成長,原來的鬼物之間實力差距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等,誰都奈何不了誰,此時一出現力量稍大的便立即肆虐起來,不但對付袁飛就是身旁的鬼物也要吞吃果腹,此時這些處於尖塔頂端的鬼物再不是粘糊糊的一團摸樣,而是眼耳口鼻樣樣具備,四肢皮肉也有模有樣,已經初具獸類形態了,並且隨著這些鬼物的繼續吞吃其他鬼物還在緩慢的成長著,不知道最終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而那鬼物們浩淼得仿若大海一般,無有窮盡,這樣一來不但袁飛吃力就是藍疾也再不能輕鬆自如,兩人再不似最初那般隨意,全都得繃緊了精神對付這些鬼物,稍有疏忽便要付出代價。 袁飛自覺已經有了突破築基初期之境的跡象,只差一張窗戶紙便可闖進築基中期之境,但這層窗戶紙似乎就在眼前卻就是摸不著看不見,不知道究竟被卡在什麼地方硬是過不了這一關。 眼看著鬼物洶湧並且勢力還在逐漸增長著,而他們手中的那葫蘆金精玉液此時已經所剩不多,最多不過四五口而已,按照藍疾的說法,若是到時他還不能突破築基初期之境便只有搏命催使那『開路通寶』了,最要命的是申屠陌自從進化成為魔王之後便沒了半點聲息,不知道躲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在做些什麼,任憑袁飛呼喚也決不出來露面,不然有這魔王相助再加上那一千魔魁,就算他袁飛沒有突破築基初期的境界,他們催使『開路通寶』破開這一界的機會還是能夠達到六成左右。 藍疾此時已經沒有多餘的風丸再來施展了,此時不得不再次將那把紅光燦燦的長劍法寶祭了出來,在身邊不停遊走斬殺靠近的鬼物。 藍疾這把寶劍固然鋒利但這些鬼物畢竟不是這寶劍能夠殺死的,不論藍疾斬殺多少次將他們斬殺得多麼零碎都無法將他們徹底消滅,一會時間便重新凝聚起來,所以這種斬殺不過是在消耗自己罷了,尤其是那些有了築基修為的鬼物,頭腦之內已經開啟了一絲靈智,狡猾非常,經常驅趕無窮鬼物海潮大浪般襲來,自己卻藏在其中趁隙偷襲,就連藍疾都一個不小心後背挨了一下,掛了彩。 袁飛施展起火球術反倒比藍疾以長劍驅敵要顯得有效,此時的袁飛依舊身穿『半步法袍』一身實力只能施展出來一半,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修煉和藍疾的一些指點,袁飛已經隱約摸索出一些施展火球之術的法門,藍疾雖然主修風刀之術,但見識上不知要比袁飛高出多少倍,並且對五道尊門之中的一些內真傳術法多有瞭解,是以隨便指點便能發袁飛之未想。使得袁飛受益無窮,再加上袁飛本就是聰明之輩,仔細參悟揣摩已經將一手火球之術耍弄的趁手無比。 現在的袁飛以一半實力發出的火球已經能夠將那些鬼物燒煉成煙,雖然那些鬼物即便化成了煙霧依舊能夠重新凝形出來,但要比被藍疾斬殺之後重新凝形的速度慢上數倍。 不過以真元凝聚火球畢竟比催使法寶要來得耗費真元,袁飛一邊驅走這些鬼物一邊冥思苦想晉級之路。 藍疾在遠處斬殺數隻鬼物之後揚聲指點道:「我當初步入築基中期之時乃是在修煉自家的一門神通之時不知不覺間一步跨過的,你廝殺了這許多時候卻卡在邊緣不得而前,不如試試去修煉本身最緊要的幾種神通,或許能夠有所幫助。」 袁飛心中一動,他並非沒從這方面想過,點了點頭道:「好!」 說著便一頭扎進了鬼物群中,朝著遠處廝殺而去,袁飛有此行為藍疾也不奇怪,或許大傲的修士不會理解,但他和袁飛都是商國野修出身,平時都隱藏極深,人前總要留上一兩手保命的根本,是以最忌諱的便是自身根本功法的暴漏。 袁飛自家最根本的功法便是《盜經》,袁飛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磨練道法廝殺不休,又有藍疾再側,自然不方便施展修煉《盜經》上的神通,經藍疾提醒後也覺得這才是他突破那層隔膜的關鍵,自然是一刻不留的獨自修煉去了。 藍疾彈指射出一道光丸直奔袁飛,袁飛大袖一擺便將其收在袖中,身後傳來藍疾的聲音道:「回來時捏碎此物自然可以找到我的方位。」 袁飛應了一聲便消失在茫茫鬼物之中。 藍疾看著袁飛消失之處目光閃了閃道:「這小子雖然有些詭秘,但確是塊修道的材料,心性也算上佳,回去之後我和師父打聲招呼叫他和我一起去做那件事情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光丸鬼物 袁飛一路斬殺無數鬼物,算計路程起碼距離藍疾也有百里之遙,袁飛這才停下身形,以這個距離藍疾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絕對不可能隔著這般多的鬼物感知到他的舉動。 這一路拚殺使得他消耗不少,那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所剩不多,是絕對不能妄動的,好在他還有納氣歸元環可以施展,雖然他從這些鬼物之中汲取的真元實在有限,但反正他也要修煉《盜經》之中的第二篇《納氣歸元》的神通,麻雀肉少也總歸是肉,是以手掌一探,便是一道納氣歸元環噴了出來。 袁飛此時放出的納氣歸元環依舊是烏突突的顏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 袁飛此時也不動用其他神通,反倒施展起凡間武學來,手掌翻飛在鬼物群中來回遊走,袁飛仗著體內真氣充裕,身法飄忽倒也不落下風,每一掌拍在鬼物之上便是一縮,將那鬼物囫圇吞下,一套拳法施展開來便將數十隻鬼物盡皆吸如體內。 袁飛一邊吸納這群鬼物一邊在體內運轉真元將鬼物之中的真元煉化出來化為幾用。 這般持續了大概十多個時辰的時間,加上袁飛本身真元也可自行恢復,袁飛終於感到體內的真元逐漸充盈起來。 袁飛毫不猶豫的手指連捏以真元凝聚成丸,將體內的鬼物雜質全都灌注其內,一直灌注了近百顆鬼丸,袁飛雖然有乾坤袖的神通能夠收起這些鬼丸,但這些鬼丸之中盛放的鬼物實在是太過低級,多少有些雞肋,用處不大還佔地方,袁飛原本已經不打算再祭煉光丸鬼物了,但此時卻不得不將那一十三顆光丸鬼物取了出來,這每一顆漆黑油亮的光丸之中都盛放著一隻達到築基修士水平的鬼物,這些鬼物凶殘之極,只能發揮一半法力真元的袁飛當初都險些被其害死。 看著眼前那些鬼物之間的等級關係袁飛不由得突發奇想,自己能否也組建這樣一支打不死的鬼物戰團? 袁飛乃是軍旅出身,對於帶兵打仗自然有些心得,也知道一隻能夠隨身攜帶如臂使指的軍隊的好處,『玄泥紫金離火幡』本來不差,但其中的主魂申屠陌和內中的魔魁盡皆是保留了全部思想的神魂構成,應用起來南面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但這些鬼物則不同,經過袁飛體內洗練之後將原本的念頭全部洗去,從光丸之中一蹦出來便和袁飛心意相通,聽話無比。袁飛早就羨慕那三兵兜率大陣之中的三種妖獸豢兵運轉起來所產生的絕大威力,雖然他不大可能擁有那般厲害的大陣,但以人間戰術為引導也不難結成一些有效地殺敵陣仗。 反正此時修煉《納氣歸元》的神通總有數不盡的鬼物雜質被吸進體內,這些對袁飛來說乃是雜質但對那些鬼物來說卻都是精華所在,丟了可惜留著無用,還不如叫他們再來一番進化。 打定主意袁飛便依照之前凝練那一十三隻光丸鬼物的方法炮製起手頭的這一百枚鬼丸來。 袁飛這一修煉便是數十日光影,算起來袁飛被困在這離艮精石之內已經有四五個月的時光,他一心修煉突破,卻不知道五道尊門之內佛家和神門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神門在外雲遊的修士先後回到五道尊門之中的有二十餘人,加上神門本有的數十名結丹修士包括怒向海、蓋櫻、黑宣、白宣等等先後和佛家眾修士鬥法,勝了四十五局卻輸了四十六局,眼看著還剩最後兩局,他們若是再輸一局便算是徹底的輸了,到時不光洪嫣兒這媧女會被那群禿瓢當眾帶走,就是神門的天下第一道門的招牌都要被砸個稀巴爛。更不用說以後佛子降生對五道尊門會有怎樣的怨恨了。 雙方這番鬥法已經用去了足足數十日時光,洪嫣兒數次都要和那些和尚一起離開從而為袁飛爭取時間使得博物道人盡快離開這裡去救袁飛,但柳詩畢竟是修仙界的人物,多少知道一些關鍵,此時這場比試已經不再單單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關係到佛道倆個門派的興衰榮辱,其中佛家更是將三千年一次的佛子降世看得重要無比,洪嫣兒的去留直接關係到此後數十年乃至數百年間的各派地位。 根本就不是她洪嫣兒自己的意願能夠左右得了的,別看現在她是五道尊門的弟子,備受護持,一旦洪嫣兒真的表露出要和這群和尚離開的意思,那立刻便成為五道尊門的敵人,不說救不救袁飛,就是洪嫣兒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值得商榷,是以柳詩將洪嫣兒牢牢按在原位不許她多說半句,並將其中關鍵講給她聽,洪嫣兒本身也不傻,更是在世俗權力之中打滾過的,一聽也便明白了,只好按耐下心中對袁飛的擔憂,枯等戰局結束。 博物道人此時當真有些坐不住了,神門之中還有二十餘位結丹修士沒有回歸,恐怕一時半刻也絕回不來了,博物一對小眼睛微微瞇著看著對面九十三名佛徒之中沒有上場的最後兩人。 這兩名佛徒一個腦門之上長著一個大肉瘤,摸樣古怪,腦後有六道光圈,乃是開啟了意識的接近元嬰修士般的存在。 另一個和尚枯瘦無比,一臉淒苦摸樣,腦後有五道光圈雖然只開啟了身識但似乎也是修為不淺的摸樣。 這一場該佛門先出子,博物道人略微想了想後派傲嬌出戰那腦後六道光圈的大和尚。 傲嬌乃是神門之中結丹一輩最有可能成功凝結元嬰的修士,一身神通自然不差,這也是博物道人一直沒有派遣傲嬌上場的原因。 傲嬌出場自然不負眾望,和那佛徒爭鬥了一整日後一舉將那腦後有六道光圈的佛徒戰敗,從而將雙方之間的差距扳平。 這一場勝得理所當然,毫無懸念。畢竟傲嬌和那和尚實力差距不大,但傲嬌手中卻有一件混天錦繡綾雲帕在手,此物乃是神門都天七十八道法寶排名前三的寶物,那和尚手中也不過是一些木魚法器,並非用來好勇鬥狠之物,是以雙反之間的勝負從最開始便已經決定了。 還差最後一場比鬥,便可決定雙方勝負,但博物卻當真有些為難起來,神門之中此時沒有上場的結丹修士倒不是沒有,但卻個個修為一般,有數個還修煉的不是能夠上場爭鬥的神通術法,而那個枯瘦和尚不知為何總是給博物一種深不可測之感,似乎對方修為不僅僅是五識而已,神門這些修士上場最終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輸。 絕遠此時開口道:「博物施主,這是最後一場比鬥了,若是我等勝了還望施主將那媧女交予我等。」 博物道人冷哼一聲卻並未多言,雙目炯炯的掃過座位之上的一眾神門修士。 就在此時道場之中的空白的空間猛的搖晃起來,撕拉一聲那處空間被撕裂開一個一人多高的漆黑大口子,一眾修士佛徒都是一愣,全都望向那口子,就見一枚大錢當先從裂縫之中鑽出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歸來 道場之中的空間猛的被撕裂開來,露出了一人多高的空隙。 一般撕裂空間的法寶是絕對不能直接透過『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直接進入五道尊門之內的,只有帶有神門烙印的此類法寶才可通行無阻,並且還要有特殊的信物在身,這才能通過大陣直接進入神門之內。 博物道人眼睛微微一瞇,此時剛好那枚大錢從裂縫之中鑽了出來,一見到這枚上書『開路通寶』的大錢,博物道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這件神門都天七十八道法寶之一的『開路通寶』乃是他不久前親自賜給自己最小的徒弟藍疾的,他又怎麼會不認識。 果然緊跟這枚大錢之後從那裂縫之中鑽出兩個白衣飄飄的男子。 這兩個男子一身白袍加身,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土星灰漬,一般的英俊瀟灑,只是一個目光犀利如電,一個卻笑得溫和無害,不過溫和背後的那雙眼睛卻透著一股冰冷寒意,內中似乎沒有人的感情一般。 正是從離艮精石之內衝出來的藍疾和袁飛兩人。 袁飛在那離艮精石之中苦修《納氣歸元》的神通數十日,果然如藍疾所言,在不知不覺間便踏過了築基初期的門檻,一舉進入築基中期,隨後化身魔王的申屠陌也攜著一千魔魁從『玄泥紫金離火幡』中破關而出。 幾人協力之下一舉破開了離艮精石的封鎖,遁了出來,袁飛還順手收回了遺失在離艮精石外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和『五陰瘴氣』兩件法寶,顯然離艮精石神魂這般的存在根本不將這兩件法寶放在眼中,都懶得去撿拾收藏。 離艮精石的神魂發覺袁飛等人從自己內部空間之中遁了出來,卻並未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勉強阻攔了一下兩人便不再去管他們了,似乎自身內部有著什麼緊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是以袁飛和藍疾從容從那一界再次遁逃,直接破開空間跳躍回本來的這個世界之中。好巧不巧剛好跳躍到了這火荼道場之中。 藍疾一出來便發覺周圍情形有異,不由得一愣,看了看那群光頭,和自己所處的專門迎戰外敵的火荼道場,立馬知道這群光頭和尚是來挑戰的,面色不由一沉,也不管袁飛如何身形晃動便來到了博物道人身前施禮道:「師父,弟子遇到些事情回來晚了。」 博物嘿嘿一笑,卻並未說明前因後果而是道:「一回家就撞到光頭是件晦氣事兒,一會你要跨個火盆好好去去晦氣才成。」 藍疾應了聲是便退在一旁,自有黑宣、白宣等人和他講述緣由。 而袁飛此時依舊站在場中,洪嫣兒和柳詩一見到袁飛突然出現驚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妙目之中只有袁飛一人而已。 此時的袁飛氣質又是一變,比之之前更加溫和,但卻更加寒冷,目光眨動之間便有冷芒溢出,似乎方從無盡的廝殺之中脫身歸來。 好半晌後洪嫣兒才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小手手背,確認自己並非在夢境之中後,直接從火荼道場邊上的看台躍了下去,那看台也有數丈高矮,幸好她也有幾分武道修為在身才未受傷,洪嫣兒歡喜的小鹿一般徑直撲向袁飛。 袁飛見洪嫣兒遠遠奔來不由得有些踟躕,直到洪嫣兒在眾目睽睽之下奔到他的近前一下撲進他的懷裡這才反應過來,即便他小半生都用在了修行之上對於女色來說並無多大興趣,此時香風撲鼻軟玉在懷也不由得有些砰然心動,不過袁飛終究是盜者出身,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和人親近,雙手放在洪嫣兒肩頭便想要將洪嫣兒推開,但洪嫣兒卻抱得他死死的身子輕顫著抽噎起來,如此一來袁飛即便是鐵石心腸也不由得軟了下來,本來要推開洪嫣兒的雙手不由得換了姿勢輕輕攬在洪嫣兒的後背上拍了拍。 袁飛哪知自己這樣一個親暱動作反倒將本來還能控制自己感情壓抑著抽噎的洪嫣兒搞的嚎啕大哭起來,似乎受了無窮委屈一般。 袁飛本不是無情之人,不過是幼年遭遇大變這才形成了孤僻的性格,此時在洪嫣兒的大哭之中猛然發現竟然還有人真正的在關心著自己,將他看得這般重要,就好似他兒時的那六個弟妹一般,一股暖流不由得從心底升起,隨後便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越發感覺懷中之人的嬌弱和可愛,還有一份心疼。 柳詩原本也想進入道場之中,但是看到兩人的親暱不由得頓住了腳步,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翻滾著,是喜悅麼?是酸意麼?是懊惱麼?是不甘麼?是什麼?她也說不清,只知道自己的眼眶發酸,兩行清淚不覺流淌下來…… 此時道場之外圍觀的和尚道人們不由得都有些發蒙,看著那摟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不知道這究竟在唱哪一出大戲。 好一會後洪嫣兒才止了哭聲,袁飛見終於能夠開口了,輕輕拍了拍她的細膩的香背道:「那些禿驢是怎麼回事?」 洪嫣兒這才發現她一時激動竟忘了身處的位置乃是在道場之中,眾目睽睽之下,方才自己的摸樣都被那些禿驢和神門之中的修士看個一清二楚,不由得血氣上湧,俏臉瞬間通紅,不過她也不是扭捏的性子,臉雖然紅到了脖子根上,倒也不會有什麼小女兒的情態,看了看那群和尚後恨聲道:「就是那些禿驢耽誤了這許多時間,要不然道尊早就去救你了。」 洪嫣兒簡單的說下情形,袁飛本就料到這些禿驢之所以前來多半是是和洪嫣兒這個媧女有關,聽了三五句便立時明白這些禿驢果然是來打他和洪嫣兒的孩子的主意的。 袁飛目光之中冷光閃爍幾下後道:「嫣兒你退下。」 洪嫣兒一愣,連忙抓著袁飛的手想將袁飛一起帶下道場,這些和尚的神通各個都了得非常,她觀戰了數月可是深有感觸的,袁飛的性格她瞭解的很清楚,當年為了她便曾一怒殺了商國皇帝,還留下了神擋殺神的話語,此時袁飛要獨自留在道場之中又會做什麼好事?袁飛好不容易才回到她的身邊,她那裡放心得下? 但袁飛微微一擺手,便從洪嫣兒的柔嫩小手之中將手抽了出來。 袍袖一拂洪嫣兒便感到自己騰雲而起,被送出了道場送回了柳詩身邊,袁飛對著正在流著淚水的柳詩微微點了點頭,溫和的笑了笑,柳詩當即愣了愣,隨後便緩過神來,連忙慌張的以衣袖擦拭眼角,心中卻滿是對自己過於懦弱的不忿,暗忖道:「袁飛你臭屁什麼!柳詩你又是怎麼了?竟然當眾掉下眼淚來,虧你還是築基修士,百年道行都修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心中這般想著卻依舊按照袁飛傳遞過來的意思穩住了洪嫣兒。 袁飛見柳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收了一臉溫和笑意,目光一冷看向絕遠大和尚那高大肥胖的身形,這裡只有他腦後有八道光圈,自然好辨認誰是主事之人。 袁飛冷笑一聲道:「大和尚,便是你帶著這幫禿驢來搶我的老婆麼?」 第三百三十七章 和尚絕海 憑絕遠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來洪嫣兒便是他們所要尋找的媧女,此時見洪嫣兒和袁飛親親我我的摸樣自然知道袁飛的身份,微微一笑後喧了聲佛號道:「施主此言差矣,貧僧等只是想要請那位女施主幫個忙而已。」 袁飛哈哈一笑道:「幫忙?幫忙便要害了我的孩兒性命換了你家佛祖的神魂入內麼?要是這樣的忙都可以幫的話,那天下當真沒有什麼事情是喪盡天良的了。」 絕遠依舊是微微一笑道:「施主或許不知我佛降世對於天下百姓的好處,我佛乃是慈悲化身,降生世間便是為了超脫百姓的苦難,使得人人得法各個飛昇,到時天下便是一片太平,三千年前佛子降世之時便天下承平數百年……」 「放屁!」 袁飛不待絕遠說完便大聲喝罵道:「妖言瘋語!為了天下蒼生便可折了我的孩兒麼?這是什麼狗屁道理?孩兒是我的親骨肉天下蒼生和我有何關係?就是殺光了天下人我也要保住我的孩兒!你們這些禿驢也不用在我面前講三講四,我只一句,要想動我的女人便踏過我的屍體!」 袁飛的言語聲音洪亮堅決,在整個火荼道場之上滾滾蕩蕩,聚而不散,任誰都能感受到袁飛那一往無前絕不妥協的堅定念頭。 洪嫣兒再次聽到袁飛這般的言語整個人不由得癡了,一雙眼睛之中只有袁飛那孤傲堅挺的身影,那身影好似化為一座萬仞高山將她護持在其中,她的整個世界裡此時只剩下一個袁飛而已,當初她便是被袁飛的這般言語虜獲了一顆芳心,相思數年後等來袁飛一句『你可願意跟我走麼?』從此洪嫣兒便義無反顧的隨著袁飛殺出瀛都,漂泊天涯,此時再次聽到這般言語一顆心更是深陷其中再也無法拔出來了。 洪嫣兒身旁的柳詩又是一番別樣的滋味在心頭翻滾,這滋味依舊說不清道不明,羨慕之中帶著幾許妒忌,妒忌中又有著幾許安慰,她知道,袁飛能這樣對待洪嫣兒自然也會這樣對待她,因為袁飛方才說的是我的女人,並不是說的僅僅是洪嫣兒。 「我已經算是袁飛的女人了吧!對,肯定是!選擇這樣的男人,我今生無悔!即便叫我粉身碎骨身死道消也絕不回頭!」 就是神門之中的修士聽到袁飛這般的豪言壯語也不由得由衷發出一聲讚歎,袁飛對面的是什麼人?絕遠,腦後八道光圈乃是元嬰修士一般的人物,還有九十三名開啟五識到六識的佛徒,每一個拿出來都有結丹修為,而袁飛呢?不過是個築基修士,彼此之間的差距豈止是天上地下?簡直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但袁飛就是當著這群光頭的面說出了這般坦蕩的豪言壯語,喝聲駑罵不見半點膽怯,雖然有不自量力之嫌,但修仙之人從來都是逆天而行,又有哪個不是不自量力呢? 男兒生於天下自當要有這樣的一股精神,就是修仙之輩也決不可或缺這股天生的血性。自己的女人若是都保護不了那還修個屁仙得個屁道,還不如一頭撞死來得痛快瀟灑。 一眾佛徒卻並不懂得袁飛這般言語,畢竟佛徒早就超脫出世俗紅塵之外,首先斬殺的便是這紅塵情愫,兒女情長。 絕遠見袁飛目光堅定絕不可改,不由微微一歎,雙手合十胸前低喧了聲佛號。 絕遠旁邊那名枯瘦的和尚站了起來,這和尚原本半瞇著眼睛,一張臉上好似木頭一般沒有半點表情,此時一站起來雙目立時睜開,臉上顯出一副怒容來,一張面孔上的表情像極了鎮守佛寺的金剛,呲牙裂嘴,雙目溜圓眼珠子瞪得快要從眼眶之中蹦出來一般,裂開的大嘴之中竟然真的有獠牙閃閃放著寒光。 就見這枯瘦和尚言道:「小輩,你既然如此不知道珍惜性命,和尚絕海便開戒殺你一命!」 絕海之名一出就是博物道人也不由得面上變色,絕字輩,和絕遠乃是同代佛門弟子,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畢竟同代之中修佛不成的多如牛毛,但絕海這個名字卻絕對如雷貫耳。 絕海在三百年前也算是天下皆知的人物,當時便已經是開啟八道光圈修成第八識阿賴耶識的人物,法力相當於元嬰中期修士。 不過這絕海乃是個歪僧,修得不是正經的佛法,乃是偏門殺禪,打著普渡世人的旗號以殺入佛。 絕海生性殘暴至極,天生一副金剛怒臉,一出生便將自己的母親駭死,視眾生為螻蟻,當真是動念便要殺人,因為他修的是殺禪不殺人修為便無法增長,所以屠城之事他做過不知多少。 最開始絕遠修為不高還是那裡有兩國混戰便去那裡討便宜,後來隨著修為增長便肆無忌憚起來,一念起便去屠城,絕海屠城除了以神通將整個城池圈禁起來許進不許出外,絕不動用佛法神通,手執長刀一路砍殺,婦孺老幼從不放過,外間看去城池依舊如常,實際城內已經化為血海地獄,殘忍得叫人發指。 三百年前絕海終於被佛門一位開啟九識的高僧撞到,出手將其降服鎮壓在普渡佛寺之中,每日給其講解佛法真諦想要以此破去他心中的殺禪,從此這絕海便沒了蹤跡再未出現,沒想到今日卻出現在這裡,而且修為從八識降到了五識,不知道其間有了什麼變故。 說起來這絕海的出現雖然算不上違規但也多少有些不合道理,畢竟此戰元嬰修士概不能出手,佛門神門之間鬥得便是結丹修士和五識到六識之間的佛徒的神通法力,絕海嚴格來說乃是元嬰修士那般的等級,但此時修為跌落到了五識也就是結丹修士的層面,即合理又不合理,不過從佛門連絕海都放了出來奪取媧女可見佛子降世對於佛門來說有多重要了。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樣的人物袁飛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博物道人不由得微微瞇眼,此時再叫袁飛回來卻已經晚了,袁飛方才話語說得太死,再者袁飛乃是洪嫣兒的丈夫,此時袁飛為洪嫣兒出頭他也沒理由阻攔,既然此戰必輸無疑,博物便開始在心中打起別的算盤來。 博物身後的藍疾聽說絕海之名後也是眉頭一皺,顯然知道絕海的來歷,高聲言道:「袁飛,這絕海和尚當初修的是殺禪,天生下來腦袋裡面便殘缺了一條人性,殺念越炙修為越高,這三百年來被鎮壓在普渡佛寺估計一隻螞蟻也沒殺過,所以修為才直接從八識跌倒五識,你要小心應對,最好一出手便要了他的性命!」 藍疾本就是囂張之人,言語鋒利,當眾將絕海的修為來歷說個一清二楚,並直指絕海的弱點。 絕海哈哈一笑,臉上的怒容卻更加扭曲,雙眉之間皺起千層褶皺直通發跡,「和尚我沒聽錯吧,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也想一出手便要了和尚我的性命?和尚三百年未出世這天下竟然變成了這般狂妄摸樣了麼?」 袁飛雙眼微微一瞇道:「我管你修得是什麼禪,開的是第幾識,要麼你斬了我,要麼我滅了你,總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招震神門 絕海哈哈一笑凌空踏步,腳下血紅的蓮花生滅不休,托著他一步步直下道場。 絕海腳下的蓮花和其他佛徒腳下的蓮花迥然不同,其他佛徒腳下的蓮花都是潔白無瑕之物,由花尖之處透著絲絲粉紅脈絡向下延伸,《大正藏》經之中曾言『蓮花有四德,一香、二淨、三柔軟、四可愛。』那些佛徒腳下的蓮花不光將這四德全都展現出來,更有一份莊嚴肅穆在其中。 但絕海腳下的蓮花則不同,通體鮮紅欲滴,好似血水凝成,週身紅霧滾滾,殺氣昭昭,那裡還有四德存在,有的只是一個殺字,觀一眼便叫人心生殘虐,如墜血海。 尤其是絕海一腳踏在蓮花上面便有血紅的佛文溢出消散,遠遠觀去詭異莫名! 而且這絕海似乎每踏出一步身材便高大一分。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雙目之中異彩閃爍,看著這朵朵蓮花不由得產生一種古怪念頭,《盜經》之中觀想的也是一朵蓮花,此時便在他的小腹丹田之中的水池內茁壯成長,雖然他腹中的蓮花和絕海和尚腳下的蓮花完全不同,但總有種似乎相通的東西蘊含其中,使得袁飛心生疑惑。 不過他卻沒時間深究這疑惑,因為絕海已經來到他的近前。 走到近處袁飛才感到這絕海的高大,絕遠大和尚已經足夠高大了,但是這絕海似乎比絕遠還要高出一小截的摸樣,顯然絕海在絕遠身邊之時不知使了什麼法子使得自己毫不顯眼。 此時絕海伸展開來,身材比袁飛足足高出一倍,一身僧袍鼓蕩不休,一塊塊肌肉登登鼓起,好似鐵疙瘩一般將僧袍撐了起來,即便是從戰場之上打滾了數年的袁飛都從未見過這般可怖的筋肉,這絕海整個人似乎便是由鐵塊澆鑄的筋肉組成的,一張薄皮之下半點肥肉都沒有的摸樣,袁飛甚至能夠感覺到絕海那張薄薄的表皮之下肌肉絲絲條條的筋絡,這絕海當真好似佛殿之外的金剛力士一般。 袁飛站在這絕海身前便好似站在了一座巨佛腳下,只能仰頭望去。 絕海哈哈一笑便是雷聲滾滾,似乎在絕遠身邊壓抑不知多少年的摸樣,此時一離開絕元便週身舒爽快意無比。一雙瞳子漸漸化作赤紅之色,內中沒有半點人的情緒在內,看著袁飛的時候便好似在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內中有的只是興奮嗜血,毫無理由的興奮嗜血,看到這雙眼睛沒有人會懷疑這個絕海有一顆扭曲的心,配上那怒面表情當真駭人! 袁飛眼角微微抽動一下,也不多言,手掌一翻便將五陰瘴氣放了出來,輕飄飄的縮成一團懸在袁飛旁邊。在絕海的滔天威壓之下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舉動使得自己心安,眼前這傢伙是他有生以來見到的最具威勢的存在,並且這和尚身上有種他非常熟悉的味道,那就是殺生無數才有的從骨髓裡面滲出來的血腥氣,袁飛自認殺生不少,但是和這和尚比起來實在是雲泥之別,無法相提並論! 絕海看都不看袁飛那團五陰瘴氣一眼,一探手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斬馬刀來,這刀的刀身比袁飛還高,寬背厚刃寒光閃爍,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斬馬刀只不過是件凡物,並非是什麼法寶利器,不過是凡鐵打造出來的比凡間兵刃略微鋒利些罷了。 不過這斬馬刀也有不凡之處,刀內似乎藏有冤魂無數,刀身在空氣之中輕輕顫動著,發出萬千鬼哭之聲,在刀刃之處隱隱有青藍霧氣蒸騰而起,顯然是這把斬馬刀殺生無數,快要自行開了神識的摸樣,看這斬馬刀的摸樣,不消說人,就是十頭大象連在一起也能一刀斬為兩半。 袁飛知道此人乃是勁敵,稍有不慎便要小命不保,並且就算他出盡全力也不一定真就能夠制住這大和尚,所以不敢有半點保留,況且藍疾方纔已經提醒了他,務必一擊出盡全力,這也是一句暗語,告訴袁飛不要再保留實力,否則小命不保。 藍疾的見識袁飛是深信不疑的,嘴中唸唸有詞,身上的被『半步法袍』束縛的一半法力立時被解放開來,袁飛身上的氣勢瞬間增長一倍,不過這種增長在絕海面前也不過是螞蟻和螳螂之間的區別而已,不光那群光頭和尚就是神門之中的修士們雖然對袁飛陡然提升氣勢有些許振奮,但也沒有一個認為袁飛能夠勝出,甚至在感受到絕海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隔著如此距離還如鋼針刺骨般的殺氣之後,已經隱隱認定袁飛必死無疑了,這氣勢綻放不過是流星劃過的一瞬罷了。 袁飛破開了『半步法袍』的限制只覺週身舒爽,真元滾動在四肢百骸之中好似大河奔湧無止無息,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意直衝頂門,眼前這大和尚似乎也不再如剛才那般高大了。 袁飛袍袖一拂三顆漆黑油亮的光丸便到了手中,朝著絕海一拋,三顆光丸發出啪啪啪的悶響,三頭鬼物猛的從那小小的光丸之中鑽了出來,各個身形巨大比那絕海還要高出一頭,一從那光丸之中出來便嘶吼一聲,朝著絕海直撲過去。 絕海見到這三隻鬼物圓瞪的眼珠不由得一亮,似乎有些感興趣,哈哈一笑,雷聲滾滾之間,也不見這絕海施展什麼法力,只是將手中的斬馬刀猛的揮出,迎著那三頭鬼物便斬落下去,卡卡卡無數聲脆響疊次響起,那斬馬刀化作一道匹練將三隻高大鬼物圍住,眨眼之間,三隻鬼物便被絕海的斬馬刀切得細碎,一絲動靜都沒有發出來。 單憑手勁和一把斬馬刀便將如此壯碩的鬼物切割成渣,不說法力如何單單這手功夫已經算得上是逆天了! 袁飛卻微微冷笑,身形晃動竟然化為青煙直奔絕海而去,袍袖一揮,數百顆漆黑油亮的光丸猛的被其丟出,這些光丸在空中發出聲聲爆響,一頭頭身形巨大的鬼物從中鑽出,眨眼之間便鋪天蓋地的將整個火荼道場佈滿,絕海瞬間陷身於其中被鬼物狂潮淹沒無蹤。 這裡每一隻鬼物都相當於築基修士的修為,數百隻匯聚在一起便是結丹修士也要暫避其鋒,深陷其內恐怕屍骨無存。 袁飛一出手便是這般聲勢滔天的攻勢就連絕遠大和尚都不由得雙目微睜,深感驚訝。 整個神門修士和佛家佛徒全都瞪大了眼睛,露出滿臉不可思議的震驚神情!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十臂魔佛 這些黑乎乎的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光是神門修士佛家佛徒沒見過,就是絕遠和博物道人這般見識的人物也沒見過,不過這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更何況世間不僅只有人界,還有他界無數,其中更有無窮奧秘,人力終歸有窮盡的時候不可能窺破萬千世界的一切奧妙! 相較於這些鬼物的聲勢浩大,還有更叫絕遠和博物感到震驚的事情。 袁飛不見了!從他們這般存在的人物神念之中消失了! 絕遠一雙眼睛陡然間全都睜了開來,眼中琉璃光色吞吐不休,就連博物道人也不由得將雙眼瞇成一線,一個築基修士竟然在他們這樣的元嬰修士的神念之中消失,這實在是一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生的詭異之事,但這種絕不可能的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道場之中的絕海不愧修的是殺禪,手中的斬馬刀果然犀利無匹,斬馬刀所過之處鬼物紛紛被切割成碎片,但絕海卻馬上發現這些鬼物並非是他的斬馬刀能夠殺死得了的,這些鬼物似乎不是實體,竟然能夠自我重新凝聚,不論他將這些鬼物斬殺成什麼摸樣,用不了一頓飯功夫這些鬼物便全都重新凝聚成形,再次張牙舞爪的朝著絕海殺來。 絕海不是沒有對付過能夠自行凝形不怕切割的存在,魔類便具備這樣的神通,像『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魔魁魔頭便是砍殺不死的存在。 絕海的那把斬馬刀雖然只是凡物,但是斬殺的生靈以十萬計,斬馬刀上早就寄宿了無窮冤鬼,算得上是人間少有的凶物,一般的魔物被這斬馬刀砍中便會被斬馬刀內寄宿的冤鬼魂魄腐蝕傷口,甚至吞噬魔體,如果不將這些冤鬼魂魄驅散根本無法再行聚合。 而今次斬馬刀之中的冤魂卻完全腐蝕不了這些鬼物,不但腐蝕不了甚至在腐蝕那些鬼物的時候便好似啃到了比金鐵還要硬的物事,傷不到鬼物分毫卻崩掉了自己的牙。 而袁飛從放出這群鬼物之後便在絕海的感知之中消失不見了,不知道藏在了那裡,他只是隱約感覺到袁飛投身進了一隻鬼物之中,以鬼物的氣息將自己的氣息包裹住從而消失不見。 「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絕海哈哈一笑,隨手將那斬馬刀丟在一旁,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破地獄印,雙目之中血光爆閃,嘴中一聲雷鳴大喝:「眾生寂滅!」 就見絕海雙手結的破地獄印之中一道嶄紅光芒的陡然綻放開來,化出千萬道血紅光絲朝著四面八方放射開去,那些鬼物只要身上一被這光絲照到,立即便溶出一個個煙氣繚繞的大洞,被光線射中的鬼物盡皆發出聲聲悲鳴,似乎在承受極大地痛苦一般。 就在此時一道霧氣不知何時出現在絕海頭頂之上,陡然間漲大為畝許大小,朝著他兜頭罩下。正是可以打磨一切的五陰瘴氣。 此時的絕海正在施展破地獄印,頭頂之上正是一片空虛所在,雖有道道血紅光絲綻放,但那一道道光絲直透五陰瘴氣卻絲毫損傷不了這沒有實體全部由霧氣構成的寶貝,眼看著五陰瘴氣已經到了絕海頭頂,馬上便要將絕海裹進其中。 絕海哈哈一笑,他既然修的是殺禪那麼他經歷的戰陣可謂多如牛毛,袁飛這手偷襲雖然有些機巧,但還真就難他不倒。 就見絕海大嘴一張,噴聲吼道:「獄火燎天!」 就見絕遠破地獄印絲毫不停,週身猛然間有一股血氣溢出蒸騰而起,內中好似有無窮驚恐嘶嚎的扭曲人臉,匯聚成火焰一般的摸樣,迎著兜頭罩來的五陰瘴氣撞去。 兩者一交匯五陰瘴氣便被那火焰般的血氣撐住,不但不能下潛分毫,反倒被這火焰般的血氣緩緩頂起。兩種霧氣竟在空中相持起來。 就在此時一隻鬼物猛然間從絕海腳下破磚而出,攜著一股土腥氣探爪便朝著絕海小腹抓去,這鬼物比其他的鬼物都要強壯三分,這一爪速度更是快逾閃電,當得上是雷霆一擊。 此時的絕海雙手施展破地獄印,一身血霧蒸騰而起正在推高朝他罩下來的五陰瘴氣,這鬼物一抓來得突兀之極,角度更是刁鑽無比,叫人一望便生出難以抵擋之感。 圍觀眾修士眼中光彩疊閃,心中紛紛暗忖,這一招偷襲果然犀利,換成自己身處其中定然在劫難逃,就是那些一直眼觀鼻觀心的佛徒們此時也不由得露出矚目的神情,盯著場中爭鬥的雙方。 就在這鬼物的一爪堪堪抓中絕海小腹之時,絕海哈哈一笑道:「小子,和尚我就知道你會有這一手!給我受死!」 就見不知從何處陡然伸出一隻巨大的手掌一把擒住鬼物攻來的爪子,一根金剛橛從天而降猛地插進這鬼物的腦袋上。彭的一爆,將這鬼物的腦袋炸個稀巴爛,這巨大鬼物沒了腦袋,從頸腔之中發出一聲嘶嚎,攻勢全消滿地翻滾哀嚎起來,那斬馬刀果然無法和這佛家法器金剛橛相比。 再去看那絕海,此時雙手依舊在施展著破地獄印,光絲閃閃綻放不休,但是他的背後不知何時竟然長出來八隻手臂,每個手掌之中各持一件法器,分別是,金剛杵、金剛橛、斬鬼鉞刀、天蠍柄矛、驅魔短橛、智慧火劍、滅魂橫棒、水波利刃,全都是佛家之中的殺虐凶殘之物。 此時的絕海十臂十手,背後五道光輪此時化為夕陽一般的血紅之色,亂轉不休,一臉怒容,滿嘴獠牙,當真好似魔佛降世一般。 眼見那鬼物翻滾不休,內中卻並沒有藏著袁飛的本體,這倒使得絕海微微感到一絲驚訝,雙目血光疊閃在一片鬼物的痛苦哀鳴之中尋找起藏在鬼物之中的袁飛來。 陡然間,絕海的腳下地面開始劇烈的顫動去來,巨大堅硬的青石磚波浪般的起伏迸碎。似乎有什麼極其巨大的東西正在地下潛伏隨時要破地而出。 一股難言的龐大氣勢從地下蒸騰溢出,就連絕海都不由得露出謹慎的表情,隨著絕海一指,身後五道光輪陡然加速化為五道血光朝著腳下地面轟去。 與此同時,絕海週身血氣再熾,一下便將頭頂上的五陰瘴氣撐高白尺,腳下血紅蓮花朵朵綻放托著他直升而起。 五聲爆響猛的在地下炸開,道場地面瞬間化為一片糜爛,一時間煙塵四起石塊橫飛,原本劇烈震顫的地面陡然間平靜下來,除了煙塵滾蕩外靜得叫人感到壓抑至極,而那無數鬼物此時似乎感覺到了危險,不但不再去進攻絕海,反倒開始緩緩後退起來…… 第三百四十章 金剛降魔印 場中的情形變化實在太過駭人! 一眾圍觀的修士佛徒們全都面面相覷。 一個築基修士能夠有多大的能量?在這火荼道場之中的基本都是結丹之上的修士和佛家開了五識的弟子,這些人都是兩隻腳踏進仙門佛門之人,打從心眼裡不將築基修士這種不過是一隻腳踏進修仙大門的修士看在眼中,對他們來說殺死個築基修士或許不比碾死一隻螞蟻那般輕巧,但也絕不是什麼費力之事,但是袁飛此時徹底改變了他們的這個看法,使得他們有生以來頭一次生出築基修士也能殺死結丹修士的念頭。 袁飛的修為他們或許根本看不上眼,但袁飛這一手手的法寶鬼物卻非常了得,單說那數百隻各個都相當於築基修士的鬼物,比起道門豢兵來還要厲害一籌,只不過此時顯然還未被徹底馴化操練好,不然的話威力恐怕還要大上一倍不止。 即便是這些沒被馴化的鬼物也相當了得了,若是他們深陷其中的話恐怕連骨頭渣都剩不下,還有那團五陰瘴氣,這件法寶自從生吞了莫造的『九彩琉璃紫金髓』和真傳弟子連天行後便在神門之中威名大震,那『九彩琉璃紫金髓』乃是神門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之一,防禦護身的能力非常了得,但是一個照面便被這五陰瘴氣打磨得渣都不剩,由此可見這五陰瘴氣也足以位列神門七十八道都天法寶之中。 不過這件法寶此時竟被絕海的護身血氣撐住多少使得神門的修士有些納悶,按理說這件五陰瘴氣法寶實在不應該這麼容易對付才對。 再加上方纔那地面晃動之劇烈明顯是有什麼了得的東西藏身其下,顯然這袁飛還有法寶未曾完全出盡。 此時神門之中的修士都開始揣測起袁飛的來歷來,以往他們都聽說袁飛是從商國出來的野修,但是現在看到袁飛手頭這般富裕便覺得傳言未必可信,況且數月前袁飛的四個童子還一腳踢了莫造的胯部,使得莫造丟了個大醜,袁飛此人不但有兩個如花似玉舉止大方的老婆,其中一個還是天下少有的媧女,另一個也是築基中期的母夷教修士,又有四個修為不下於築基修士的童子伺候,還有一隻巨大的獸皇妖猴養在身旁,此時更有這數百隻了得的鬼物傍身,這每一樣都叫他們這些神門之中的結丹修士艷慕不已,怎麼看袁飛都不會是一個野修這般簡單。 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修士對於袁飛非常不以為然,認為袁飛本領一般只是靠著法寶犀利而已,走得不是仙家正途,長此以往必將停步於築基期難有寸進。但那幾名曾經目睹了袁飛滅殺連天行的經過的結丹修士卻絕對不會這麼想,因為他們曾經切身感受過袁飛那叫人心生寒意的狡詐心智,深知這袁飛絕不僅僅是法寶犀利而已,他有著比這些法寶更要犀利的心機。 神門修士這些念頭不過是在腦中一閃而過,場中本就糜爛成一片的地面猛的炸裂開來,五道血紅光輪從爆炸之中鑽出,重新飛回天空之中腳踏蓮花的絕海腦後。絕海此時已經將破地獄印撤掉,一雙圓瞪的大眼之內射出兩道血紅的光柱,直直射在地面之上,似乎要將地面都看透一般。 地底不知多深之處陡然傳來轟隆隆的一聲爆響,整個地面一下龜裂開來,裂開一個數丈寬的大口子,一道漆黑油亮的身影猛的從裂縫之中射出,化成一道黑色的電光直奔絕海而去,幾乎是眨眼間便已經到了絕海近前,這黑影手中持著一柄碩大的黑煙滾滾的狼牙槊,狼牙槊之上一千個鬼頭猙獰嘶吼,聲勢滔天,發出一聲破空的巨響,朝著絕海胸口便砸了過去。 這黑色閃電不是別人正是稱王之後的魔王申屠陌,此時的他一身魔王之姿,威風凜凜,將『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一千魔魁化為手中的狼牙槊,拼盡全力一擊,威力之大,當真不可小覷。 眼見申屠陌這一擊有滔天之威,絕海眼中瞳孔猛的一縮,身後八隻手臂揮舞著八件法器迎上這由下而上的一擊。 咚的一聲暴鳴,八件法器和那狼牙槊狠狠地撞在一起,在空中蕩起了一個巨大的聲波漣漪,朝著四周猛然蕩去。 即便是絕海這魔佛一般的存在也被申屠陌這全力一擊的巨大威力撞得嘴角濺出一絲鮮血來,身形不受控制的暴退。 佛家法器專門克制魔物,申屠陌和那八件法器硬拚一記,被八件法器綻放出來的威能衝擊得一下便潰散開來,受創最深的是那一千魔魁凝成的狼牙槊,一下便化為滾滾魔氣,顏色再不是以往那般漆黑,而是烏突突的沒了半點精神,顯然盡皆受了重創,恐怕一時半刻都凝不成魔形。 申屠陌稱王之後實力大增,凝聚了一千魔魁化成的狼牙槊全力一擊的威力絕不遜色於結丹修士,但絕海此時雖然只有五道光圈在腦後,卻絕對不能將他當做是普通的結丹修士來看,光是那十臂金剛的法相便不是開啟了五識的相當於結丹修士的佛徒能夠施展出來的,再加上佛家法器專門克制魔物,在這種硬拚之下申屠陌這剛成型的魔王能夠使絕海內臟受損嘴角溢血已經算是相當不易了。 申屠陌這全力一擊將絕海直直向上砸飛,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來了,申屠陌這一擊根本就沒想要能夠將絕海傷得怎麼樣,而是要將絕海當成皮球一般砸進五陰瘴氣之中。 不過絕海畢竟曾是開啟了八識的佛徒,此時雖然修為降至五識,但還不至於對申屠陌這一砸束手無策。 絕海身後的五道光圈猛然化為一張血紅大網將絕海一兜便在絕海距離那五陰瘴氣還有數十尺遠的距離下止住了絕海上升的身形。 絕海砸吧砸吧嘴中的血腥味,不由得眼中紅芒更盛,一張怒臉之中隱隱透出一股興奮之意,一根根的青筋在臉上蹦起,腦後的五道血紅光圈猛的發出破裂之聲,隨後竟然一下碎為星星點點的齏粉,這齏粉在空中化為一道星沙圍著絕海旋轉數周,隨後竟重新拼合起來,化為六道血紅光圈飛回絕海腦後。 絕海三百年前便已經開啟了八識,之所以現在僅餘五識不過是因為被困在普渡佛寺三百餘年不曾殺生造成殺禪修為暴退所致,此時絕海終於被自家的鮮血腥氣激起了心中的殺性,將原本退化的第六識意識重新開啟。 此時的絕海雙眼之中的血紅光柱越發濃厚在那數百鬼物之中來回尋梭,大聲喝道:「小子,不要藏頭縮尾,露出臉來叫你家和尚爺爺好好快活快活!」 「咦!原來藏在這裡!」絕海陡然間興奮地一聲大吼,眼中紅芒猛的一盛,一對光柱便定在一隻鬼物身上,被這光柱一照,那鬼物漆黑的身體立時變得通透起來,果然,在那鬼物之中包裹著一臉冰冷神情的袁飛。 絕海哈哈一笑,四隻手臂在身前交叉,小拇指勾連在一處,指向藏在鬼物之中的袁飛大喝一聲:「金剛降魔印!小子受死!」 隨著絕海一指一道黑色光線嗡鳴一聲猛的朝著那鬼物射出,卡的一聲一下便洞穿鬼物,餘勢不消將地面都溶出一個大坑來,那鬼物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一聲,便被那降魔黑光燒煉成灰。內中的袁飛自然也一同被煉化得渣都不剩。 啊!一眾神門修士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洪嫣兒和柳詩更是鳳目瞪得大大的,小嘴也張得大大,滿臉都是驚慌之色,但就是一聲都發不出來。 腳踏血蓮的絕海不由得在空中哈哈狂笑起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八部天龍 整個火荼道場都被絕海的哈哈狂笑之聲籠罩起來。 眼見著袁飛被絕海一招滅殺一眾神門修士各個心中如墜大石,雖然他們早就預料到了袁飛會有如此下場,但依舊沒又想到這一刻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直接。 一眾佛徒則盡皆雙手合十,低喧佛號,生死在這些佛徒看來並無什麼區別,一生滅何嘗不是一生始? 就在洪嫣兒和柳詩的淚水沖出眼眶之時,絕海得意的哈哈大笑之聲卻猛的戛然而止,因為在他的神念之中本已經化為飛灰的袁飛竟陡然間又出現了,而且,不是一個,而是十個,二十個,三十個,散佈在數百鬼物之中。 絕海一怔,隨後雙眉之間皺出千層褶皺,立時知道袁飛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方纔他殺掉的不過是個偶人假物而已。絕海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被袁飛戲耍的惱火之感,冷哼一聲道:「彫蟲小技也來獻醜!和尚便將你的這些鬼東西全部殺滅,好叫你知道佛法無邊,殺禪無量!」 絕海一對燈籠巨目猛的收窄成一線,嘴唇之中唸唸有詞,一個個血紅的佛文從其嘴中鑽了出來,在空中飛舞幾下便融進了絕海腦後的六道血紅光輪之中,佛文一入其中,那六道光輪便猛然閃爍起來,分化成八道血芒直射進絕海身後的八隻大手攥著的八件法器之中。 這八件法器之上立時噴出股股血霧,綻放起道道紅芒,每一件法器之上都睜開了一對眼睛,白眼紅瞳,好似鑲嵌在法器上的寶石一般,紅瞳轉動起來紅光閃爍靈動至極,似乎這八件法器被那六道光輪瞬間開啟了生命靈智一般。 絕海雙目猛的瞪開,雷鳴爆喝:「八法驅魔,普度眾生!天龍八部,顯形!」 隨著絕海這聲大喝,那八件法器猛的自行從絕海手中鑽出,在空中一旋便陡然漲大起來,紅霧繚繞將這八件法器包裹得嚴嚴實實,不到片刻功夫這八團紅霧之中便猛的鑽出天、龍、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呼羅迦八種非人的神道怪物。 天龍八部乃是藥師琉璃如來光佛的近身護法,並非人族,全是精怪神邸,各個神通無量。 天,乃是天神韋陀摸樣,金盔銀甲虎背熊腰威風凜凜,手中擎著一柄金光燦燦的金剛杵。 龍,一身鱗甲閃閃發光,張嘴之間便有運氣噴出,搖頭擺尾便是隆隆震鳴。 夜叉,紅髮黑面,雷公嘴,一對尖耳直朝天生,身子細長背腹腳下皆是火焰般的紅毛,在空中遊走之時好似一道閃電迅疾無比。 乾達婆,週身煙氣氤氳,香氣四溢,時而化為男身時而又成女相,時而又化為獸類禽鳥,使人難以捉摸。 阿修羅,兩頭四目四臂,手托日月,身材長大好似一座小山。一張女相貌美無比,嬌艷如花,另一張面孔則是男相,青面圓眼,血口獠牙,醜陋無比。兩首眉目之間滿是妒意猜忌,似乎天下人都欠他們的一般。 迦樓羅,乃是一隻金翅大鵬鳥,身長數十丈,通身金燦燦,羽分五色,鳴聲悲苦,雙翅一陣便是狂風大作。 緊那羅,壯碩的身子上長著一隻馬頭,頭上還有一角,手執一柄胡琴,輕輕撥弄間便有叫人心神搖曳的樂聲奏起,稍不留神便會被勾去魂魄神念。 摩呼羅迦,乃是一隻巨蟒,週身暗色紅鱗,嘴中紅信吞吐間有綠色的煙霧氤氳而起,將空氣燒灼得吱吱作響,顯見毒性不低。 這天龍八部懸在空中,各個威風凜凜,搖頭擺尾顧盼生威,瞬即震懾全場。 一見這天龍八部顯形出來,除了絕遠以外所有的佛徒都不由得目露驚歎之色,神門修士更是深覺這絕海神通無量,不愧是三百年前便名動天下的人物,竟用八件法器幻化出來佛家的護法天龍八部出來。這還是絕海此時只有六識六道光輪加持進那八件法器之中,若是絕海恢復原本的八識道果的話,相信這天龍八部必定威力更加驚人。 絕海放出這天龍八部便哈哈一笑噴聲喝出一道血氣,在空中化為一個大大的殺字,震得整個火荼道場嗡嗡一顫。 那天龍八部隨著絕海一聲令下,便化為八道血光直撲數百鬼物,各施手段猛攻那三十餘隻內中藏有袁飛氣息的鬼物。 袁飛的鬼物也不是易於之輩,被這八部天龍的聲勢略微一震後便呼喝嘶吼著和這天龍八部爭鬥起來。 一時間整個道場之內群魔亂舞,好似回到了上古神魔大戰之時,轟鳴不斷,嘶吼不絕,叫人眼花繚亂視之心悸。 這般亂鬥場面便是神門修士和佛家佛徒都少有見過,當真是開了眼界,就是那些心靜如水的佛徒們也都瞪著大眼睛觀瞧道場之中的爭鬥。 雙方都渾然忘記這乃是一個築基修士和開了五識相當於結丹修士的佛徒之間的爭鬥,相較之下之前的數月的佛道之爭盡皆沒了顏色。 這天龍八部盡皆是絕海腦後的六道光輪催動八件法器所化,這八件法器也絕非凡物,均被絕海前後加持了數百年的殺禪佛力,可謂是絕海的最終殺招。 若是三百年前這八件法器化身成為天龍八部之後威力自然不可小覷,不過此時的絕海畢竟只是以六識六道光輪強行驅動八件法器,而不是八識八道光輪每一道光輪個驅動一件法器,如此一來這天龍八部的威力便降低不少,和數百隻相當於築基修士的鬼物爭鬥起來並不能佔據上風,不過這天龍八部畢竟單個力量比那些鬼物要強上數倍,又有神通在手,衝殺起來倒也自如,不片刻便已經斬殺了七八隻內中有袁飛氣息的鬼物。 可惜藏身於這些鬼物之中的袁飛被天龍八部生刨出來後便化為一團精血泡影瞬即破碎沒了人型,顯然是以精血為基施展法術幻化出來偶人。 絕海一張怒容面孔之上滿是殘虐笑容,他並不心急,此時的他正沐浴在殺禪之中週身爽快,三百年的鎮壓使得他週身好似被蛛網裹死了一般。有這天龍八部在早晚能夠將躲在那數百鬼物之中的袁飛抓出來。 絕海一對燈籠巨眼噴出光柱般的紅光,直直照射著地面之上的成片鬼物,將內中有袁飛存身的鬼物盡皆照得通透無比,就等著天龍八部將藏身於鬼物之中的袁飛活刨出來,擒在手中,到時再好好的慢慢的炮製袁飛一番。 他被鎮壓在普度佛寺三百年,普渡佛寺的僧人每日都會對其持經誦文鎮壓他心中的殺禪,這才逐步將他的殺禪修為由八識降到五識,但經過此番大戰,絕海那被鎮壓的心中殘虐殺性正逐步掙脫桎梏,寸寸顯露出來,心中殺禪紅蓮重新有了勃勃生機。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那三十餘隻有袁飛躲藏的鬼物便僅剩兩隻,此時的鬼物已經再沒了原本的聲勢,團團畏縮起來,將這兩隻鬼物護在中間,這兩隻鬼物再也不敢隨意遊走,一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摸樣,如此一來八部天龍的攻勢越發猛烈起來。 絕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到:「小耗子,和尚我看你還往哪裡藏!」 就在那數百鬼物和那天龍八部爭鬥的最激烈的時候,就在絕海將全部心神全都寄放在那兩隻有袁飛藏身的鬼物身上的時候,絕海頭頂數十尺之上被他血氣撐起,一直以來絲毫沒起到半點作用的五陰瘴氣毫無徵兆的陡然間一沉。 山崩堤塌一般,五陰瘴氣以泰山壓頂黃河灌口之勢朝著絕海便罩了下來,絕海原本厲害無比和五陰瘴氣相持的血氣此時便好似化為烏有一般,絲毫阻滯不了五陰瘴氣分毫,五陰瘴氣墜下的速度之快絕海剛剛感到不妙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一下被其吞進其中。 「禿驢!你家爺爺一直都騎在你的光頭之上,你四處找個甚來?」隨著五陰瘴氣一下將絕海吞了進去,袁飛也從那五陰瘴氣之中一閃遁了出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陽血人偶 啊? 圍觀的修士和佛徒不由得盡皆面露驚容,神門之中的修士早就覺得那五陰瘴氣被絕海這般簡單的以血氣撐起大有古怪,但之後便被一番番的叫人喘不過起來的爭鬥吸引住,逐漸淡忘了這道看上去威脅不大的五陰瘴氣。 袁飛從最開始隨隨便便的將那五陰瘴氣祭出開始便已經設下了一個圈套,隨後出手的數百隻鬼物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其實僅僅是障眼法而已,包括後來從地下鑽出來的魔王申屠陌也是如此,為的就是將絕海的注意力死死地牽制著地上,從而分不出心神去想天空之上的那團瘴氣。 尤其是袁飛在祭出數百隻鬼物之時還以《盜經》之中『陽血人偶』的神通噴出一個人偶分身進入那鬼物之中,使得絕海先入為主的以為袁飛藏身於數百隻鬼物之中,隨後袁飛窺了個絕佳的時機催動『五陰瘴氣』兜頭而下卻被絕海的血氣一沖便沒了力道成了相持之勢,示弱於絕海,使得絕海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數百隻鬼物之中尋找袁飛,畢竟從常理來說那數百隻鬼物之中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而絕海頭頂上的那團瘴氣實在不是藏身的好去處,再加上袁飛又將化身魔王的申屠陌召喚出來,不論是那數百鬼物還是這魔王申屠陌都足夠吸引絕海的念頭,使得絕海漸漸忽略了頭頂上的那團不起眼的瘴氣。 當然,最開始絕海並不是沒有懷疑過袁飛會藏身於那一團瘴氣之中,但是他以神念前後掃視了那瘴氣數次,內中都是空空蕩蕩的絕無他物,這才將所有心神全部用來從那些鬼物之中尋找袁飛,袁飛也十分配合的一下便將原本藏在鬼物之中的『陽血人偶』曝露出來,使得絕海對於袁飛藏身於鬼物之中更加深信不疑,甚至將自己的六道光輪全都投注到那八件法器之中施展出八部天龍來,佛徒手中一般少有法寶,只有一些佛家法器,靠的便是腦後光輪護體催動法器,絕海這六道光輪一出便使得自己本體變得薄弱無比,袁飛自然窺準時機在天龍八部和一眾鬼物爭鬥得最激烈之時,也是袁飛的陽血人偶只剩兩個絕海認定自己勝券在握之時立即發難,一舉將絕海罩入五陰瘴氣之中。 袁飛這計策之所以能夠一舉成功,全在《盜經》之中的匿字訣和『陽血人偶』兩種神通之上。 袁飛晉身築基中期之後,隱形匿跡的匿字訣施展起來更加自如,再有五陰瘴氣和數百鬼物來掩蓋他的氣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竟在短暫的時間內連絕遠和博物這兩位佛道兩門的頂尖人物瞞住了。 與此同時袁飛又施展《盜經》之中專門用來金蟬脫殼的神通『陽血人偶』之術,以自身精血化為的分身吸引絕海的注意力。 袁飛此時施展的『陽血人偶』沒有任何攻擊力,唯一的用處便是噴出一口精血暫時化身成為施術者的摸樣,就連氣息等等都一模一樣,甚至也可跑跳行走,但只要一受外力便如泡影般湮滅。 袁飛還是練氣期的時候曾經為了洪嫣兒進入皇宮,當時他殺了景隆皇帝李協被皇家十餘位築基修士發現便曾經屢屢施展此術故佈疑陣從而逃出生天。在對戰洪泗陽之時這『陽血人偶』也曾立過大功。 今日的袁飛修為已經達到築基中期,施展起這陽血人偶來更加得心應手,一張嘴便接連噴出三十個偶人,正是這三十餘個『陽血人偶』接連出現在鬼物之中從而將絕海誆進了圈套之中,連躲都沒來得及躲便被五陰瘴氣一口吞下。 袁飛這一套戰略施展得有章有節,有虛張聲勢也有示弱埋伏,有無中生有也有暗度陳倉,有金蟬脫殼也有瞞天過海,看似簡單卻並非常人能夠想像,一步步從將五陰瘴氣凝形出來開始便已經全都算計好了,袁飛兵家出身果然全是詭詐。這些詭詐伎倆才是袁飛能夠保命至今的最大依仗。 就見那五陰瘴氣一口吞下絕海之後,瘴氣之內陡然間傳出巨大的打磨之聲和絕海的怒吼之聲,聲音之大簡直可以媲美五陰瘴氣打磨那離艮精石之時的情形。好似一道滾雷不停地在耳邊炸響一般,整個道場地面都開始顛簸起來,地面上的石子突突亂跳。 蓋櫻執掌神門五大道場,這火荼道場自然也在她的管轄之內,此時如刀的眉毛一簇,一道道法訣打進道場中樞之中,立時將和震顫之意壓制下來。使得道場恢復平穩。不過那並且加厚了道場之上的琉璃光罩,使得那巨大的轟鳴之聲降低許多。場中的洪嫣兒和柳詩臉上的神色這才好看了一點。她們在這道場之中修為最弱自然受不了那巨大的轟鳴之聲。要不是有傲嬌和怒向海在旁護持的話恐怕方纔那聲音一響起來洪嫣兒便會受傷。 那八件法器所化的天龍八部正在一眾鬼物之中廝殺不休,此時猛然間發現絕海身處險境,立時棄了一眾鬼物朝著袁飛殺了過來。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他清楚地感覺到五陰瘴氣之中的絕海正在施展不知道什麼法術和五陰瘴氣相抗,並且五陰瘴氣似乎一時半刻都拿絕海沒辦法的摸樣。 這和他最初預料的大有區別,畢竟這五陰瘴氣一出從來都是無往而不利,沒有料到絕海竟然有這般神通,能夠在五陰瘴氣之中和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相持。此時眼見天龍八部朝著自己衝殺過來,袁飛立時知道這場爭鬥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袁飛知道憑自己的修為和這天龍八部相鬥那是找死,是以身形一閃重新遁進『五陰瘴氣』之中,有這五陰瘴氣護著,袁飛不信這天龍八部能夠將他如何。 果然,這天龍八部畢竟只是法器所化,稍一碰觸五陰瘴氣便被打磨得吱吱巨響,哀嚎不已,這八件法器所化的天龍八部連忙抽身回來,圍著五陰瘴氣團團亂轉,施展各自神通猛攻『五陰瘴氣』。 袁飛身處其中立刻暗叫不妙起來,這天龍八部果然了得,一番攻擊使得五陰瘴氣開始搖曳起來,雖然不至於被攻破但時間久了終究會露出破綻,若是將那絕海放了出來的話袁飛再想戰勝絕海的話那當真是癡心妄想了。 而此時地面上的數百鬼物逐漸恢復過來,重新凝聚成形,再次放開手腳來,時不時的便竄上來撲咬一陣,畢竟這些鬼物乃是石胎之中產生的東西並不能夠飛遁,所以只能靠著蓄勢躍起撲擊那天龍八部,一時間鬼物亂躍,好比群魚躍高崖,場面熱鬧無比。 這天龍八部畢竟只是些法器幻化而來的死物,雖然也開了些許靈智但終究不高,而絕海被困在五陰瘴氣之中根本無法和這天龍八部交流溝通,是以天龍八部被這些鬼物纏惱了便再次衝殺進鬼物群中,雙方廝殺在一起。 『五陰瘴氣』之中的袁飛不由得鬆了口氣,隨後眉頭一擰,冷聲道:「好個和尚,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皮肉是什麼做的,竟然受得了我這『五陰瘴氣』的打磨!我連施手段才將你誆進這『五陰瘴氣』之中,若不將你打磨成血沫齏粉當真算是白得了這件法寶。」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佰字巨魔再現 袁飛略微催動五陰瘴氣,立馬便將被困在瘴氣之中的絕海看個清楚。 就見此時的絕海盤膝坐在一朵血蓮之上,不知道施展的是什麼邪門功法,有無數氤氳的鬼魂鬼魄不停地從他身上溢出,正是這些鬼魂鬼魄擋住了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不過這些鬼魂鬼魄也不好受,悲嘶慘鳴著被五陰瘴氣打磨成為無物。絕海正是仗著這些從他身上溢出的鬼魂鬼魄足夠多這才勉強在五陰瘴氣內支撐著未受損傷。 袁飛略略觀察一會後心中不由得恍然,驚歎不已,這絕海修煉的殺禪竟然可以將那些被其殺死的生靈的魂魄拘禁在他的體內,此時從他身上溢出的鬼魂鬼魄正是他這一生之中所殺的生靈魂魄。這絕海本身便是一件能夠拘禁生靈魂魄的法器。可見這才是殺禪最獨特的地方。 袁飛細細思索一番後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他不知道絕海究竟殺了多少生靈,但是有一點他卻清楚地很,不管絕海究竟殺了多少生靈,終究是有個數量的,等到絕海消耗光了自身體內拘禁的生靈魂魄後便是絕海身死之時。 並且,他這五陰瘴氣本身便是鍾離一也就是後來的不戒和尚由深海之底最陰晦之地採集而來的五團屬性各不相同的瘴氣,先後祭煉了五百餘年,其間又殺了數萬生靈以增加這瘴氣的陰殺之氣,煉製而成,本身便對魂魄之物最是喜愛。 絕海和尚此時將自身拘禁的魂魄送給五陰瘴氣打磨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美味佳餚,五陰瘴氣每打磨一道魂魄威力便增長一分,袁飛現在甚至已經不希望絕海速死,反倒希望絕海體內的鬼魂鬼魄越多越好,好叫他的這道五陰瘴氣威能再上一個台階。 盤算完這些,袁飛又仔細觀察了絕海一頓飯的功夫,確定此時的絕海除了以鬼魂鬼魄來抵禦他的五陰瘴氣外別無他法破出五陰瘴氣之中,便一閃身從五陰瘴氣之中退了出來,任憑五陰瘴氣自行打磨絕海。 袁飛的目光則炯炯看向絕海的八件法器所化的天龍八部。 這天龍八部八隻精怪不光是八件法器其中還有絕海六識所化的六道光輪,只要這六道光輪不滅絕海便還有一絲可能翻盤,袁飛自然不會坐視這種隱患。 不過他手下的那數百鬼物雖然足以纏住這八部天龍卻並沒有什麼好辦法將其一一誅殺。 袁飛目光微微一瞇,手掌一晃將玄泥紫金離火幡取了出來,不過這面幡寶並非是內中藏有魔王申屠陌的那柄,而是內中以郎昆為主魂的那面。 袁飛一晃這玄泥紫金離火幡,幡面之中立時湧起團團漆黑魔氣,聲聲鬼嚎嘶鳴響起,不多時便有一千魔頭和郎昆的神魂在滾滾魔氣之中凝形出來。 這一千魔頭和郎昆都是無魂之物,本來的神魂已經被南山道的修士洗練一空,剩下的只是只知道遵從命令的死物而已。 袁飛即便現在再次見到當年叱吒風雲的郎昆此時雙目無神的摸樣依舊覺得心中唏噓不已。成不了大道即便再如何風光也不過是泡影幻境,終難逃得生死之事。 拋開雜念,袁飛手中法訣連彈,一道道青光不住的射進玄泥紫金離火幡中。 就見那離火幡猛的嗡鳴起來,幡身上的『急急如律令』五個彩色大字晃動扭曲幾下後猛的從離火幡幡面之上遁出,飄懸在空中。 隨後這五個字一下炸開,化為千道流光朝著那一千魔頭飆去,更有一團五色流光直直衝向郎昆。 眨眼之間便射進那一千魔頭腦門,那些魔頭幾乎是隨著那光芒入腦便立即爆散成為大蓬的漆黑霧氣,翻翻滾滾的朝著一處匯聚。 倏忽之間,一個巨大的身形在漆黑的魔氣之中顯現出來。 這巨大身影週身鱗甲,身材高大,一張面孔依稀和郎昆有些相似。正是額頭銘刻著一個大大的佰字的佰字巨魔。 袁飛當初曾經召喚過一次佰字巨魔。當時是以申屠陌為主魂的那面幡寶召喚出來的,當時袁飛不知道這些魔界來到人間的魔物的心思,是以袁飛險些被那佰字巨魔殺死。 若是在以前,這佰字巨魔袁飛是絕不會輕易召喚出來的,因為佰字巨魔乃是地下魔界之中的存在,有自我意識,並且和常人大不相同。 並且時刻想著殺死召喚者奪取玄泥紫金離火幡從而能夠在地面上的人間界橫行,不用再返回那枯燥的魔界之中,以前的袁飛對這佰字巨魔顧忌很深,但是現在的袁飛修為精進已經早沒了以前那許多顧忌。 所以袁飛見自己手下的鬼物和那八部天龍相持不下,立即出手便將這佰字巨魔召喚出來,那佰字巨魔乃是郎昆在魔界之中對應的魔物,世間郎昆已死許久,魔界之中的郎昆也在逐漸瓦解消亡,之所以還未完全徹底的重新化為魔氣消散一空,是因為世間被洗去了神念的郎昆還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駐留,否則一人生便有一魔誕,一人死則有一魔亡這乃是魔界的創始者暗天大神訂立下來的鐵則,除非是那些修煉到了魔皇以上境界的魔族才可以規避這條規則,從而不受人間相對應的人物壽命的限制,擁有自己的獨立的壽元。 這郎昆對應的魔頭猛然間被從魔界喚到人間不由得一愣,隨即便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感受著身上爆炸般的能量,這佰字巨魔心頭立時狂喜起來。 這比他在魔界之中生不生死不死的情況要好上百倍。 隨後佰字巨魔便發現自己眼前乃是一片混戰戰場,數百隻他從未見過的鬼物正在和八隻精怪廝殺成一團,激烈無比。 此時袁飛的聲音從高空之上傳來,「佰字魔,給我誅殺那天龍八部。」 魔界眾魔皆是不羈之輩,從出生伊始便從未學會要去聽旁人的言語,這也是暗天大神的性格遺留,是以這佰字巨魔看清楚頭頂上的袁飛後便是哈哈一笑道:「你這毛頭修士竟然也敢吩咐與我?」 袁飛嘿嘿一笑,手中擎著玄泥紫金離火幡語聲冰冷的道:「你若不尊我號令,我便立即毀了這幡寶,反正這幡寶之內全是無識神魂,並且等級極低,現在的我留著這東西也沒什麼用場,不過是徒佔地方罷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鬼氣滿溢 聽得袁飛的言語,佰字巨魔不由得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那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封印著人世間的郎昆的神魂,若是離火幡被毀那郎昆的神魂立時便成了無依之物馬上會灰飛煙滅,而他也自然會消散為滾滾魔氣,重新沉積到魔界之中,從此消失得乾乾淨淨不復存在。 佰字魔眼中閃爍了幾下,隨後扭頭看向那八部天龍,略微存神片刻後道:「那八隻精怪雖然各個了得,但我勉強可以對付其中一兩頭。你叫我出力可以,不過我以後要常駐那幡寶之中修煉,你不可將我送回魔界中去,你若沒有性命之憂也不可隨意差遣與我,如何?」 袁飛微微一笑道:「先叫我看看你值不值得我留在身邊再說吧!」 這佰字巨魔也是聰明之輩,知道自己身在矮簷下,要想在這人界之中永遠的駐留下去便要先和眼前這白袍小子虛與委蛇,反正這小子修為一般,不過是築基中期摸樣,只要他不被送回魔界便有大把的機會可以殺了這白袍小子奪了那召喚他來到此處的幡寶。 從此以後便可逍遙快活,不必再回那貧瘠之地,更不必擔心人間郎昆的壽元之事,當真是一朝脫出樊籠之中。 可惜眼前這白袍小子對他滿眼全是戒心,想要直接動手爭奪幡寶可能性實在太低,不然他還真有心出手將這白袍小子斬殺奪寶。 況且那天龍八部已經陷身在數百鬼物之間,那數百鬼物看起來各個不弱,雙方正是相持階段,他乘隙出手討些便宜倒也沒什麼太大的風險。 想到此處,佰字巨魔冷然一笑,也不再理會袁飛徑直朝著那八部天龍而去。 那八部天龍論整體實力自然遠不是那數百鬼物的對手,之所以能夠一直佔據上風乃是因為這八部天龍自身本領相對於單個鬼物來說要高上一大截,再加上這八部天龍自身種種神通施展起來威勢赫赫,而那群鬼物所會的不過是撲咬搏擊之技,以這些手段很難靠近天龍八部身周,使得天龍八部避免了和一眾鬼物纏鬥所致。 這兩者本來在一個相對平衡的位置上相持不下,但此時佰字巨魔猛然投身其中,立時將戰局扭轉過來,這佰字巨魔生長在魔界那種貧瘠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爭鬥,心智狡猾以極,應變能力極強,不然也不會一出來便掂算清楚形勢,一句廢話都沒有暫時虛與委蛇的和袁飛合作。 所以這佰字巨魔粗粗一觀認定那人身馬頭的緊那羅是這八部天龍之中最弱的一名,便從其入手,只是盯著他纏鬥不休,任憑其他幾名天龍八部如何挑逗就是死纏著緊那羅,再有數十隻鬼物一旁配合不一會便將緊那羅逼入絕境,佔據上風。 袁飛心中暗暗點頭,若是他下場對付天龍八部的話,也只能採取這種辦法,這佰字巨魔果然有些門道。 眼見佰字巨魔一出,消滅八部天龍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袁飛便重新鑽進雷聲隆隆的五陰瘴氣之中。 絕海還在以自身拘禁的鬼魂鬼魄來硬抗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袁飛微微一笑,盤膝而坐觀想丹田溫池之中的那朵妖嬈白蓮修煉起來。 袁飛心中認定,如無意外絕海必死,地面上的天龍八部也早晚會被消滅,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就看這絕海究竟能夠在這五陰瘴氣之中支撐多久了。 一時間道場中除了地面上有數百隻鬼物和天龍八部爭鬥外只有天空之中漂浮著一片烏突突的五色瘴氣,內中傳來隆隆巨響。 一眾神門修士也好,佛家佛徒也罷,此時全都愣愣的看著場中,一切都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這個袁飛當真只是個築基修士麼?怎麼法寶這麼犀利? 就在剛才還一甩手放出了一隻修士近乎於結丹修士的佰字巨魔,看袁飛的摸樣就像是放出一隻小狗一般簡單隨意,似乎袁飛身上藏有無窮無盡的法寶一般。 並且誰都看出來了,絕海身陷在那烏突突的瘴氣之中顯然處境大為不妙,雖然他們不知道那五陰瘴氣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想來一定是絕海在苦苦支撐,不然那隆隆巨鳴又是從何而來? 神門之中的一些修士一改最初的想法,心中已經和袁飛一般,認定絕海必死,畢竟他們知道連莫造的『九彩琉璃紫金髓』那般的位列神門七十二都天法寶之一的護體法寶都被這五陰瘴氣一磨成灰,絕海除非再有絕世法器否則絕無生還道理,但就算他有絕世法器,也得先將那被他放出去的化為天龍八部的六道光輪收回來,否則沒有神識驅動絕海是無法運用任何法器的。顯然,看場中情形,袁飛是絕對不會讓絕海將那六識收回的!在他們看來袁飛獲勝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了。 不過,不論是是神門的修士還是袁飛都實在低估了絕海的承受力和絕海這一生所殺的生靈數量,兩人如此這般在這火荼道場之內相持了足足二十餘日,那絕海竟然還是一副最開始的摸樣,似乎身體之內連通了地下幽冥一般,有源源不斷地鬼魂鬼魄從他身體之中溢出抵禦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最終被五陰瘴氣打磨吸收掉。 此時的五陰瘴氣已經由原本的渾濁的青、藍、綠、紫、黑五色變得熾烈起來,每一種顏色都透著一股滿溢之感,原本微弱的陣陣鬼哭之聲此時已經壓過了那巨大的打磨之聲,層層疊疊海嘯般的的響起,好似這五陰瘴氣之中有數十萬生靈在一同哭泣嘶嚎一般。 神門的修士各個都在身前凝出一層光殼以隔絕這鬼哭之聲,雖然他們並不怕這陰慘哭聲,但若是聽久了難免會有些不好的情緒產生,對於道心大有害處。 而佛家的一眾佛徒們果然不愧是超脫生死之外,沒有半點人性,就是絕海在袁飛的五陰瘴氣之中苦苦掙扎這般久,他們依舊在閉目誦經,面上沒有絲毫變化,似乎絕海和他們全無半點關係一般。 而此時那八部天龍早就已經被佰字巨魔和數百鬼物打回原形,而絕海的六道神識光輪也重新顯化出來,這六識光輪此時和絕海喪失了聯繫又沒了法器之內的凶念支撐,變成了一團血色淋漓的滿月,迎空而掛。 袁飛對這六識所化光輪卻沒什麼辦法消滅,只得以五陰瘴氣包裹住慢慢打磨消耗絕海六識之力。 而那八件絕海祭煉數百年的法器被打回原形後便沒了靈性,落進塵埃之中,袁飛生怕這八件法器之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玄妙,所以分出八道五陰瘴氣直接將他們煉化成灰了,可惜了絕海數百年的辛苦此時一朝化為烏有。 至於佰字巨魔這一戰看似輕鬆實則損耗也著實不小,被袁飛破散掉佰字魔形,重新化為一千魔頭和主魂郎昆的摸樣收回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溫養去了。 那佰字巨魔眼看著魔軀分解,當時便破口大罵袁飛不守承諾,袁飛只是一笑答道:「我何時答應你了?我當初只是說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我留在身邊。」說完便催動『玄泥紫金離火幡』將他徹底破碎掉收回離火幡中。 像佰字巨魔這種魔物的心思袁飛可謂揣摩得瞭若指掌,這些魔物從小生長在貧瘠魔界,心思之中有的只是狠殺,沒有絲毫信義,這種魔物根本便不是能夠馴服的,除非袁飛自身的實力高過他,足以壓制與他,這才能夠使其甘心為袁飛差遣,但袁飛自己知道自己的修為和那佰字巨魔比較起來根本就不夠看,若是將佰字巨魔留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中早晚都會被其惦記搶奪離火幡的控制權,說不定一時疏忽還會被其所害,是以袁飛想都不想便卸磨殺驢! 袁飛的這一手兔死狗烹,看得神門修士們各個心寒,袁飛這小子看起來也是儀表堂堂,但行事卻憑的毒辣果斷!再聯想起袁飛當初一招便將連天行滅殺的事跡,越發認定袁飛乃是個無情薄義的真小人!但轉念一想,袁飛為了自己的老婆以築基修士的身份敢去挑戰佛家開啟了五識以上的佛徒,實在不能算是無情之人,隨後這些修士在心中一拍大腿,認定袁飛是個好色的無情薄義之徒!為了女人能插朋友兩刀的就是這種人! 只有博物道人捻著鬍鬚微笑點頭,認定袁飛這小子有他當年的幾分風采,以後必定大有前途! 而那群鬼物袁飛卻沒時間理會,任憑他們在道場之中隨意遊蕩,反正這道場有蓋櫻操控的琉璃光罩護住,這些鬼物也跑不出去。 原本一切似乎都只是時間問題,但身處五陰瘴氣之內的袁飛卻逐漸開始擔憂起來,他有足夠的耐心去打磨這絕海,但是他這五陰瘴氣卻似乎並沒有足夠的地方繼續容納這數不清的鬼魂鬼魄,此時的五陰瘴氣內中已經有了滿溢之勢,五種顏色充盈得好似要滴出水來一般,只要重新祭煉一番必定威力更強,但,五陰瘴氣正在打磨絕海,除非將絕海放出來,否則袁飛又哪來的時間祭煉此物? 第三百四十五章 暗夜流星 袁飛哪想到五陰瘴氣非但沒能將絕海打磨掉,反倒是絕海身上源源不斷湧出來的鬼魂鬼魄將五陰瘴氣撐得快要爆掉。 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此時竟然發生了這般戲劇化的變化。 當真是世事無常。 袁飛皺眉沉思在心中盤算了數遍,除了那一招外終究沒有更好的法子能夠制住絕海,如果任由絕海繼續下去的話,恐怕他這五陰瘴氣真的會被絕海體內的鬼魂鬼魄強行破開。 到時恐怕就輪到自己倒大霉了。 袁飛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五陰瘴氣此時的滿溢情況也由不得他去猶豫。 袁飛陡然間收掉了自身所有的外放氣息,整個人好似化為了一塊頑石一般,即便是面對面和他站立在一起都會使人有種不自覺的忽略掉袁飛的存在的感覺。正是袁飛苦心練就的《盜經》匿字法決。 袁飛即便是在這五陰瘴氣之中也小心萬分,畢竟他並不瞭解像絕海這般佛家人物究竟會有什麼壓箱底的神通。 袁飛在五陰瘴氣的遮掩下緩緩移動到了絕海身後不遠處,此時的絕海依舊是一動不動的摸樣,週身氤氳而出無數的鬼魂鬼魄將五陰瘴氣撐出一個丈許方圓的鬼魄球。 袁飛目光陡然收窄,氣息再沉,手掌之中噴出一個烏突突的光環,正是『納氣歸元環』,這種《盜經》神通袁飛實在不想在這種場合之下施展,但此時若不施展這本領逆轉乾坤,恐怕絕海撐爆五陰瘴氣之時便是他袁飛死祭之日。 袁飛動作很輕很柔,就像是一隻貓一般,悄無聲息的舒展著手臂,透過五陰瘴氣將手掌掌心之處的納氣歸元環緩緩地朝著絕海按去。 袁飛終究低估了絕海。 絕海三百年前便已經是開了八識的佛徒,早就步入了感念的境界,即便此時修為跌至六識境界這感念之法也不過是衰弱而已,並不會被廢掉。 絕海在五陰瘴氣之中確實找不到袁飛的位置,但有人在數丈之內攻擊過來還是完全能夠感知得到的。 袁飛的手掌還沒有印在絕海的後背上,絕海便已經感覺自己的後背之處好似有股吸力在拉扯著他,並且伴隨著針扎一般的疼痛感。 絕海心中微動,這可是他從未遇到的情況,絕海一聲洪鐘般的大喝,聲波跌宕之中週身溢出的鬼魂鬼魄立時暴增數倍,隨著鬼嘶嘹亮,猛然間將身周撐開一個數丈方圓的鬼魄大球,所有的五陰瘴氣全都被撐到鬼魄球外,一下便將隱身於五陰瘴氣之中暗施偷襲的袁飛顯現出來。 絕海雙目圓瞪,嘿嘿一笑冷喝一聲道:「怎麼?你這小輩的這件法寶快要被和尚我撐爆了,所以起意偷襲和尚麼?當真是妄想。」 袁飛猛的被這無盡的鬼魂鬼魄一衝,動作竟然產生了一股遲滯之感,好似驟然落入粘稠的松脂之中,身形立時運轉不靈起來,袁飛當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施展了『匿字訣』又在『五陰瘴氣』的掩護下還能被絕海這般輕易窺破行蹤,此時被這些鬼魂鬼魄拉扯住,再想抽身而退已經來不及了。 這絕海是什麼人,三百年前乃是以神通困城後徒手屠城之輩,腦後八識神通固然了得,但一身武道修為早就已經步入絕頂高手之列,否則城中何其多的軍士百姓,烈血陽罡何其強烈,即便是三個開啟八識神通的他一陷大城萬兵之中也難免身死道消。更別說手執一柄凡鐵斬馬刀便將整個城池屠戳一淨了。 此時絕海猛然察覺身後有人偷襲,自家六道光輪又被『五陰瘴氣』阻隔不能收回,沒了這六道光輪絕海的一身佛法神通便等於被費了一大半,要不然他也不會以自身拘禁的鬼魂鬼魄去和袁飛的這五陰瘴氣硬耗,絕海毫不猶豫的便施展起武道修為,猛然轉身甩臂朝著已經到了他身後不到兩丈的袁飛轟去。 絕海這一擊動用了十成手段百分勁力,沒給自己留半點後手,務求一擊擊殺袁飛,好從這五陰瘴氣之中脫身出去,他在五陰瘴氣之中打坐驅使自身拘禁的鬼魂鬼魄抵禦五陰瘴氣看似簡單輕鬆,實則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若是這五陰瘴氣能夠再維繫三五日時光那他必然耗盡一身鬼魂鬼魄死在這五陰瘴氣之中,屍骨無存。 是以這一擊攻出來毫無花俏,一往無前全是狂暴之意,拳頭帶起的罡風將袁飛身周的空氣全都擠走,形成了一片空白無物的空間,內中慥慥懨懨,有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彼此交互切割,就是那些無形無質的鬼魂鬼魄也被這一擊瞬即破滅。 袁飛受困其中週身瞬即浴血,眨眼之間便被這一擊產生的切割之力割得遍體鱗傷。 眼看著絕海這一拳已經到了袁飛身前不遠處,那股空白的蕭殺之意充斥了袁飛的大腦,甚至讓他產生出一種思維遲滯之感。 但,袁飛卻笑了,開心的笑了,絕海不擊出這一拳還好,這一拳擊打過來,絕海死定了! 袁飛想都不想凝聚了納氣歸元環的手掌迎著絕海的拳頭便拍了上去。 絕海心中一喜,認定袁飛果然是個小輩幼子,竟然和他來硬撞拳頭,絕海斷定這一拳頭下去足以將袁飛轟成一團肉泥! 但隨後他便發現了不妙,他隱約看到袁飛手掌之上有個什麼烏突突的環,可惜他這一拳早就已經施展了全部勁力,此時袁飛的手掌之上更是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吸扯之力,他想要抽回拳頭都不行,只能中途變招不去和袁飛的手掌硬碰,想要直奔袁飛的前胸,但絕海的拳頭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了一般,不受絕海控制的沿著一個詭異的弧度直接轟在袁飛的手掌上,竟然送上門去。 悄無聲息,沒有一絲的聲響,絕海這全力一擊就像是擊打在了一大塊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道反饋回來。 袁飛生受了這絕海全力一擊,雖然有納氣歸元環宣洩化解,但他的納氣歸元環終究沒有修煉到無色無相的地步,火候還差,倒有三成的攻擊力直接灌進袁飛的胳膊之中,炸得袁飛臉上一紅嘴眼口鼻猛的濺出鮮血來。 絕海大駭,他感到順著自己的拳頭自己身體內的真元真氣好似決堤的大河一般倒灌出去,竟然絲毫不受自己的控制。 這一驚非同小可,絕海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依舊知道自己中了袁飛的奸計,連忙想要將拳頭抽回來,但他的拳頭就像是長死在袁飛的手掌之中,不論他如何施力就是拔不出來分毫。 絕海似乎猛的回到了五百年前,當時他還小,慒懂之間得知傳授自己殺禪的寂元和尚要去商國和什麼人爭鬥,對方似乎就有一種神通非常了得,絕海依稀記得那門神通名叫《盜經》,按照寂元和尚的說法,這門神通乃是吸人修為吸人法寶,甚至連修士元嬰都不放過的吃人不吐渣的邪門功法,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損人利己的神通。並說這門神通和佛家有些關聯,不過當時寂元和尚也沒有多說,安排好絕海的修行之事後寂元和尚便去了商國,結果自然再也沒有回來,其下場可想而知。 絕海當時不過還是一個心智殘疾不知人性的孩童,後來修成八識全靠自悟殺禪心法,可以說是千年難遇的天才人物。 絕海心念一起,不由得脫口而出:「你這是盜……」 袁飛自然知道絕海要說什麼,心頭不由得一緊,他那裡能夠叫絕海將《盜經》之名說出來,他在這五陰瘴氣之中施展《盜經》神通本身便已經是冒了天大的風險,若是被這絕海吐出《盜經》之名,道場之外便有佛道兩家的頂尖修士佛徒在,天知道憑著他們的神通能不能隔著五陰瘴氣的禁制之力將這句話聽了去,這話若是被博物道人聽到或許袁飛還有一線生機,因為袁飛已經大致從藍疾口中知道這博物道人是如何的貪圖他派功法只佔便宜絕不吃虧的人物,只要他肯上繳《盜經》想來博物道人便會心滿意足,像他這種大修士根本就懶得去追究五百年前的陳年舊事,雖然以後袁飛必定處境艱難,但也不是沒有生路。 但若是被那群禿瓢聽了去恐怕他們會不擇手段的擊殺他強取《盜經》。 袁飛生怕絕海將經字吐出,額頭之上青筋暴起,手掌之上猛的加力,嘴眼口鼻之間鮮血爆射,『納氣歸元環』被袁飛強行催動,立時嗡鳴一聲旋轉起來,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團高速旋轉的烏色漩渦,一股絕大的吸扯之力頓生出來。 絕海經字還在喉嚨處,便感到自己陡然間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雖然明知這不過是個幻覺,但這漩渦之內的吸扯之力依舊有種要將他的心肝肚肺全都要吸扯出去一般,那個經字終究卡在喉嚨之中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袁飛的舉動已經做出了最好的回答,絕海猛然間感到一絲荒謬,自己的師父當年便死在《盜經》之下,沒想到五百年過去了,自己這個徒弟竟也死在《盜經》之下。 絕海何其不甘,他二百年修成佛門八識,縱橫天下屠城不知凡幾,一任心性所為,逍遙快意誰人能比?但卻在三百年前被人生擒到普渡佛寺囚了這般多年,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終於能夠從普渡佛寺的鎮壓之中走了出來卻沒想到竟然要死在這裡。他這一生當真便如暗夜流星一般,驟然出現光亮閃爍照耀夜空,就是群星也要黯然失色,但也只時這一瞬間的輝煌而已,隨後便是無休止的囚禁。 絕海在這巨大的吸扯之力下根本就做不出任何反抗,絕海這一生早就看透生死,不然也不會開啟到佛門八識的地步,唯一遺憾的便只有他被囚禁在普渡佛寺三百餘年,沒有將殺禪這門佛法傳承下去,絕海雖然乃是天生便殘缺一條人性之人,但卻對自己的師父寂元大和尚有著難言的崇慕之情,此時眼見自己必然無辜,殺禪一脈必然斷絕,不由得心中生起一絲狠念,燈籠般的大眼瞪向袁飛,嘴角不自然的揚起詭詐狠厲的笑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此滅為樂 所行非常,謂法興衰; 夫生輒死,此滅為樂。 絕遠嘴唇未動,但卻不知從何處唱起佛偈之語,與此同時錦簇的花瓣當空落下,絕海身周的無數鬼魂鬼魄陡然被肅之一空,但五陰瘴氣卻依舊侵不進絕海身周兩丈之內。絕海圓瞪的雙目漸漸微閉,窄成一線的雙眼之中緩緩綻放出五色的琉璃光色,五色旋轉瞬間放大,陡然間便將袁飛囊括其中。 袁飛眼見絕海又生變化卻凜然不懼,心神不動分毫,死死吸住絕海毫不放鬆,他不相信絕海在被『納氣歸元環』吸住之後還能施展什麼了得的手段,他對《盜經》上的神通有著難以言喻的信心。尤其是『納氣歸元環』他數次施展面對的都是高自己數個級別的對手,從未失手。 果然那五色琉璃之光眨眼即逝,一切又恢復原本摸樣,絕海一對眼睛變成灰敗之色,身上鼓脹的肌肉急速的萎縮著,迅速化為乾涸的條條碳狀,一身強健的骨骼發出干木被火烤時的卡卡炸裂之聲,不到片刻之間絕海便被袁飛吸收成了一個海碗大小的灰色干球。 竟然真的將絕海給徹底吸收掉了。 袁飛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此時的他週身浴血,嘴眼口鼻全是淋漓鮮血,摸樣可怖之極。 就在此時從那乾枯的小球之中猛的溢出一股青藍霧氣,蒸騰而起,正是絕海的神魂,袁飛微微一笑,雖然絕海的神魂不用袁飛出手也會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但袁飛終究不是留有絲毫後患之人,將手一點勾攝來一團『五陰瘴氣』,將那青藍霧氣裹住,隨著『五陰瘴氣』一漲一縮,那團青藍霧氣便被徹底煉化為烏有,一代殺禪傳人就此泯滅世間,連神魂都被沒留下絲毫。 隨著絕海的神魂被煉化,袁飛手中的乾涸小球立時龜裂開來,分崩成一塊塊灰燼,被風一吹便四散飄飛,袁飛眼中微微一動,從灰燼之中攝出八顆藥丸般大小晶瑩剔透的舍利子。 這八顆舍利子各個圓潤,色做赤紅,依稀呈顯出佛陀樣貌,週身放著淡淡的赤紅光芒,一看便不是凡物。 袁飛對於佛家瞭解著實不多,自然不知道此物珍貴,但也心中有些好奇,略作猶豫後還是度了一道神念進入其中,卻發現這舍利之內空空蕩蕩並無異樣之處,也無絕海神念存留,袁飛皺眉想了想,終歸覺得此物留下有害無益,便甩手丟進五陰瘴氣之中。 隨著『五陰瘴氣』隆隆轟鳴數聲後,這八顆血舍利也被煉化烏有。 袁飛此時週身百骸之內全是絕海和尚的真元真氣,幸好絕海和尚的六道光輪此時不在身邊,不然以袁飛目前的修為若真的將絕海的全部修為盡皆吸進體內還真不是一時半刻之內能夠消化得了的。 袁飛沒有著急出去,而是身形一震,將一身淋漓的鮮血震散,隨後半步法袍自行修補一新,盤膝跌坐空中,心神沉往丹田溫池之中,想要先將絕海的一身修為煉化為幾用。 哪知袁飛的神念一潛進溫池之中心頭便是一震,就見他丹田溫池之內所養的蓮花此時竟然化成了通體赤紅之色,團團血霧從蓮花花瓣之上溢出,幻化為一個個詭異佛文蒸騰消散。竟然和絕海腳下的蓮花摸樣一般無二。而那原本的一汪清亮溫池此時也變得通紅似血,哪裡還有原本的清亮之意分明是一泓粘稠的血池。 袁飛腦門立時冒出汗來,這溫池蓮花乃是袁飛《盜經》修為的根本,此時竟不知被絕海施展了什麼手段污染了自家神通的根本。這簡直等於要了袁飛的半條性命。 袁飛細細觀瞧了半晌卻並未發現有什麼其他的異樣之處,袁飛將神魂重新抽回,不由得皺眉沉思起來,片刻後施展一身《盜經》功法,運使之處無有不如意處,似乎和以往沒有絲毫變化,這反倒使得袁飛心中猶疑起來,袁飛此時再也不敢去煉化從絕海身上吸納而來的真元真氣了,手中凝聚起一顆真元光丸,將吸納來的絕海的真元真氣全都灌注其中,前後灌注了四顆血色光丸,直到袁飛確認再無半點絕海的真元真氣存留體內後才停了下來。 袁飛抱著一絲幻想又重新潛進丹田之中去觀瞧那朵蓮花,但此時的蓮花依舊血紅一片,那溫池也仍舊血氣淋然。 袁飛一腦門子官司的從丹田之中脫身出來,卻覺得自身腳下有些異樣之處,低頭看去心頭不由猛的一震。 就見他腳下漆黑一片,漆黑之中有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鬼魂鬼魄在攀著他的腳往上攀爬,這些鬼魂鬼魄各個猙獰,滿口獠牙雙目血紅,鬼魂鬼魄盡頭還有一輛巨大的鬼頭戰車,車上端坐一隻巨大的週身漆黑的光頭鬼魂在持鞭驅趕這些鬼魂鬼魄,袁飛瞳孔驟然一縮,看那光頭摸樣雖然時聚時散並不清晰,但不是絕海還是何人? 怎會如此? 絕海明明被我滅殺得乾乾淨淨連神魂都不曾留下半點,這個一身漆黑的光頭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群鬼魂鬼魄攀爬的速度在皮鞭之下果然加速許多,眨眼之間便攀上了袁飛的肩膀,一股股徹骨奇寒順著這些鬼魂鬼魄的手掌直直鑽進袁飛的身體內,袁飛整個人就像是被冰凍住了一般,週身連動都不能動絲毫,任由這些鬼魂鬼魄攀爬。 袁飛大驚,連忙想要調動『五陰瘴氣』打磨這些鬼魂鬼魄,但睜目四望卻發現自己所處之地一片漆黑,不要說五陰瘴氣,根本就什麼都沒有,乃是一片莫大的空虛之地。 眼看著這些鬼魂鬼魄掰開袁飛的嘴巴便要鑽進袁飛嘴中。 袁飛心中猛然升起一絲明悟,識海之中猛的爆出一股震盪漣漪,忽的一下便將這些鬼魂鬼魄震盪為齏粉,從袁飛身上簌簌落下。 袁飛雙目猛的一閉,再睜開時已經重新回到了『五陰瘴氣』之中,此時的袁飛額頭汗珠滾滾,不由的喘了幾口粗氣,一股煩躁之意不由得在心中升騰而起。 「厲害!這是什麼神通法術?竟然獨闢蹊徑將自己化為心魔極障來破碎我的修為道心!若是我沒有窺破這其中的奧秘恐怕方才便要被絕海催使一眾鬼魂鬼魄擊碎道心明鏡,從此修為暴退不說,恐怕終生也無望覬覦結丹境界了,厲害!厲害!」 袁飛深吸一口氣,心中那股莫名煩躁卻無論如何都驅散不掉,只覺天地之間所有的人物都是自己的敵人都要滅殺自己,每一個人都欠了自己不知多少東西債務,袁飛知道這是絕海瀕死之時的神念侵襲之下的後遺症,這種不良情緒袁飛倒是並不奇怪,當初他吸收了蕭老的真元之時便曾有過這般感受,只要小心不被這股燥意侵蝕神魂,數十日的打坐靜修便能徹底從心中驅散。 袁飛強壓住這股上湧的燥意,手掌一抓便收了五陰瘴氣,五陰瘴氣化為青、藍、綠、紫、黑五道大河,鑽進袁飛的手臂之中重新化為一個鬼頭紋身,不過此時的鬼頭紋身顏色妖艷得快滴出水來,滿盈的狀態無以復加。想來袁飛只要拿出一定時間來祭煉此物便可將五陰瘴氣的威力拔升一個台階。 圍觀的一眾神門修士正對『五陰瘴氣』之中傳來的打磨之聲戛然消失而感到詫異,此時眼見著五陰瘴氣翻翻滾滾被收了起來,不由得各個瞪大了眼睛,即便是他們早就料到了袁飛或許真的會勝,但此時看到五陰瘴氣一收之後只有袁飛的身形顯現出來依舊感到震驚不已。 絕海,三百年前便開了八識的人物,屠城滅鎮殺了數十萬生靈的人物,就這樣被一個築基修士給抹殺掉了?即便是親眼見到也依舊讓人感到誇張得難以置信。 袁飛此時一身傷痕全被『半步法袍』遮掩,臉上的血跡也早被震散,看上去似乎輕鬆無比,似乎滅殺絕海不費吹灰之力一般,袁飛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強壓著心頭的燥意看向一眾光頭和尚。 此時的絕遠和一眾和尚自然已經知道了結果,此戰絕海輸了,輸得徹底。此戰佛門輸了,輸的更徹底。 絕遠微微一歎,雙手合十洪聲喧了一聲佛號後道:「貧僧輸了,媧女之事暫且作罷。」 說完,腳下金蓮綻放,便要攜著一眾佛徒離開火荼道場。 博物此時滿臉都是猥瑣的自得之色,這一仗不但打滅了佛家的威風,還將佛子降生的希望降低到極致,沒有了媧女便沒有佛子,佛家三千年一個輪迴的佛子降世將成為一個傳說笑談。甚至連整個佛家都要衰弱下去。 旁人或許不知,但他這等人物自然知道,佛子降世可不是單單的為了普渡世人那麼簡單,實際上卻隱藏著一個大秘密。 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三千年要來人間收集一次信仰之力,從而為自家延壽三千年,說白了便是這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三千年便是壽元一紀,沒了這信仰之力雖然不會死去,但卻會衰弱下去,並且無法維繫佛國一界,佛國之內有無數開了九識道果的佛徒在內修行,若是佛國殞滅這些佛徒即便已經修成不死之身也只能隨著佛國一同殞滅,沒有了佛國這個基礎,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也便沒了干涉人界之力,從此和人界兩界分隔,永沉無窮世界的盡頭,再無交匯的可能,沒了這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佛家立時便會分崩瓦解,用不了數百年便會在人界煙消雲散。 博物道人此時眼見絕遠要走,不由得三角眼一立,張嘴剛要開口,卻聽到道場之中傳來袁飛的冰冷言語。 「你們這些禿驢將我神門當成是什麼地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當真是比自己的家中還要愜意,不留下些什麼休想離開!」 袁飛嘴上說的大義凜然卻將整個神門拖下水中,這不過是轉瞬間便動的心思,按他心中所想,這些禿驢竟然敢來搶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孩子的主意,要是就這麼放走了以後必然後患無窮,不如藉著神門之勢將其一舉剷除,不留後患為好! 袁飛將手一點,道場之中徘徊的數百鬼物立時得了號令,嘶嚎著直奔看台之上的一眾禿驢狂奔而去,袁飛更是將手一晃,兩面玄泥紫金離火幡立時到了袁飛背後,魔氣滾滾之間,申屠陌攜著一眾魔魁殺了出來,郎昆也緊隨其後,後面緊隨著一千魔頭,這兩隻巨魔和兩千魔魁、魔頭聲勢如虹,兩者經過這月餘調養都以重新恢復精神,此時化為滾滾黑煙當空奔湧當真是威風赫赫,聲勢喧天。配合著腳下數百龐然鬼物直奔絕遠等光頭和尚。 博物道人此時剛將嘴巴張開一半,卻被袁飛搶白,不由得眨了眨三角眼,咕咚一聲將到了嘴邊兒的話語生生嚥了下去,心中暗忖道:「這小子好生無禮,這樣的場面話也是他能說得的?分明是搶了老頭子我的威風!原本還覺得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現在看來還得好好歷練捶打一番才成!」 第三百四十七章 泥佛之火 在神門大多數修士看來,袁飛之所以敢直接去挑戰九十多名開了五識的大和尚乃是存心找死,或者便是得了失心瘋患了喪心病,在神志不清下做出的錯誤決斷。原本將袁飛高看一眼的修士們此時又都絕得袁飛不過是個得志便猖狂的小人罷了,靠著不知從那裡得來的數件法寶這才佔了上風,實在算不得什麼人物。 他們卻不知道袁飛這麼做正是證明了他神智清醒無比,有著過人的膽識,並且心思轉動得飛快,至少比那些看不起他的修士們轉動得要快上一倍不止。 袁飛自然不會叫絕遠這幫和尚就這麼溜走,至少也得將整個神門拖下水,即便今日不能將這些大和尚留下也得將神門和這些和尚之間的關係弄成不死不休的敵對之勢。 只有如此才能夠將他的危險降到最低,畢竟以後他要托庇與五道尊門,並且洪嫣兒還是這群禿驢必得之媧女,若是五道尊門不顧師徒情分硬要將洪嫣兒送給這群禿驢,他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無計可施。 若是那些修士知道袁飛在瞬間便做出了這般的拖整個神門下水的決斷,並且還敢面對就是多個開了五識以上修為的大和尚實施,不知道臉上會做出什麼樣的精彩表情! 袁飛打得算盤固然不錯,不過他卻不知道神門和這群和尚早就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眼看著袁飛將一眾鬼物和兩支魔軍放出去對付一眾和尚,蓋櫻劍鋒般銳利的眼神略微閃爍一下便撤了護住整個道場的琉璃光罩,使得一眾鬼物和魔軍沒有任何阻礙的直奔絕遠等和尚。 袁飛其實心中明白得很,這些鬼物和魔軍有大半是送去送死的,對面的那群和尚各個腦後都有五道光輪,為首的那名身若肉山般的大和尚腦後更是有八道光輪,這種修為已經相當於元嬰中期的修士了,他剛才對付一名腦後開啟六道光輪的絕海便已經狼狽不堪,又哪裡有本事去面對這九十餘個和絕海相當的大和尚?是以他派在前面衝鋒陷陣的第一位的便是那群鬼物。 這群鬼物雖然厲害無比,若是給他一段時間來操練的話大可成為一股絕大的力量,但袁飛既然已經放出來了便不再好往回收,畢竟在這神門之中他無論如何都不方便施展《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的神通將這群鬼物一隻隻的重新收回體內再注入到光丸之中,是以便將這群鬼物當做首先的棄子。 其次便是郎昆為首的一眾魔頭,這群魔頭神識早被南山道的修士洗練一空,都是些毫無識念的存在,這種沒了靈智的神魂袁飛是毫不吝惜的。 最後墊底的才是魔王申屠陌為首的一千魔魁,他們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若是情況不妙立馬就會抽身而退,絕不死拼。 說到底袁飛下了這麼大的本錢為的便是要拖神門下水,他在賭,賭從藍疾口中聽到的那個睚眥必報貪戀便宜的博物道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這個神門弟子被一眾光頭當眾痛打,他所要做的便是惹惱這群和尚,並引得雙方互鬥! 至於將整個神門拖下水會使得多少修士和尚隕落身死道消,那就不是袁飛所能管得了的事情了,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袁飛首要的任務還是保住自己和洪嫣兒柳詩的性命為先。 絕遠這般開了九識,一隻腳踏入佛國的大和尚心中早就沒有了貪、嗔、癡、恨、愛、惡、欲等凡人情緒,畢竟佛家便是要束縛本性和道家崇尚自我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也正是因為如此佛家不光戒葷腥油膩,更是壓制人生來便有的性愛之本欲,而道家則葷腥不禁就是房中之術也流傳極廣。 不過絕遠雖然沒有了這些凡人情緒,但不代表絕遠便是一團麵團,沒了鋒銳佛火。 相反尤其是他這種得道的高僧,心頭火氣要麼不起,一起來便是噬天之勢,俗語有言泥佛也有三分火。 絕遠此次五道尊門之行先折損了自家修為,使得本已經證就果位一隻腳踏入佛國的他最終修為降到八識,另一隻腳恐怕今生再也無望踏進佛國了,然後又先後折損了一十五位修為精深的佛徒,甚至連絕海這般的人物也死在一個築基修士手中,最終媧女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面討來了,佛子降生這般的大事就算是有一半毀在他的手中,當真是輸的一塌糊塗,要說這樣心中也無半分火氣的話,那當真便算不得是人了,也更不是得道高僧應有的風采,乃是沒心沒肺的就是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絕遠心中正有團火氣不知如何施展,此時眼見這數百隻鬼物朝著自己衝殺而來,雙手合十道:「這些皆是無念鬼物,留在世間四處奔波所為何來?善哉善哉!貧僧便超度他們,免了他們這奔波之苦吧。」 隨著絕遠話語說出,絕遠腳下金蓮便是一旋,五百八十朵金色蓮花花瓣陡然射出,直奔那數百鬼物。 就見這些蓮花花瓣似乎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化出詭異的弧線直奔數百鬼物,數百鬼物無一倖免,那金色花瓣打在鬼物身上便立時在這些鬼物身上蕩起一道漣漪,就像是落進水中一般一忽便鑽進了鬼物身體之內。 隨後這些鬼物嘴眼口鼻各個金光大放,肚子之處也漸漸得化為金光之色,似乎肚腹之內有什麼東西在亂放光明。 眨眼之間這些刀砍不死劍斬不滅的鬼物一個個凝固起來,各個身上都鍍了一層金色,好似純金打造一般,凝固在原地,保持著奔騰的姿勢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卡卡卡卡卡卡……隨著一聲聲的裂響一道道裂痕出現在這些鬼物身上,這些裂痕越來越多越來越碎,彭的一聲數百隻鬼物各個都化為一蓬金粉,在空中蒸騰片刻便散落地上,再也沒了任何聲息。 袁飛雖然知道這些鬼物必然奈何不了這些和尚,但卻從未想到這為首的和尚竟然這般厲害,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手下的數百鬼物盡皆滅殺,這金蓮荷葉簡直比他的五陰瘴氣還要厲害! 袁飛連忙收攏申屠陌和他手下的一千魔魁,這些魔魁都是留有本我意識的軍士神魂,若是折損了便等於是死了人命一般,袁飛對於這些軍士愛惜得很,不敢輕易折損。 而郎昆及其手下的一眾魔頭袁飛可沒有半點吝嗇,那群鬼物袁飛都捨得,更何況是這區區一千魔頭? 郎昆前進的方向絲毫未改,依舊直奔一眾光頭和尚。 袁飛則眼睛微微一瞇,手中一晃便抓住了四顆血色淋漓的光丸,抖手便擲向絕遠和絕遠身後的數名大和尚。 這四顆血色光丸正是袁飛吸收了絕海大和尚一身真元真氣所凝聚而成,袁飛因為自身丹田之內的溫池蓮花不知被絕海施展了什麼手段污染了,所以不敢煉化這些真元真氣為己用,便存儲起來以待後用,沒想到此時竟然會用絕海的畢生修為攻擊這群禿驢,這也算是用得其所。 絕遠眼見這四顆血色光丸劇烈的摩擦空氣而發出一道哨響,其中更是有兩枚直奔他攻來,絕遠隨手一擺便是一道巨大的琉璃光幕護住身前。 有兩顆血色光丸猛的擊打在那光幕之上,先是一沉便好似被投進水中一般,但隨後便猛烈的爆發開來。 咚咚,兩聲悶響疊次響起,絕遠身前的琉璃光幕眨眼之間便被炸得四分五裂,這血色光丸不愧是絕海和尚畢生的修為所化,炸裂了光幕後威力依舊不消,內中溢出的血氣直奔絕遠而去。 而另外兩枚血色光丸直奔絕遠身後的數名佛徒而去,這數名佛徒雖然也加著小心,其實並不怎麼將這光丸放在眼中,但直到連絕遠和尚佈置在身前的琉璃光幕都被這血色光丸炸碎,這才心中一緊,連忙遁逃,連絕遠這般的佛徒顯化出來的光幕都抵擋不住這光丸一爆之力,他們這些開了五識的佛徒更是絕無辦法抵禦,是以逃走時最簡單有效地法子。 但袁飛卻不會叫他們如此逃走,就見那兩枚血色光丸在空中猛的一撞,隨後便在空中換了位置,速度陡然加快三成追向兩名開了五識的佛徒而去。 咚咚兩聲巨響,兩名佛徒立時被炸得狼狽不堪,一身僧袍都被炸得沒了摸樣,其中之一更是口中鮮血狂噴,腦後五道光輪立時便暗淡下來,顯然受傷不輕,甚至會有生命之危。這血色光丸的一爆之威,相當於絕海拚命一擊一般。 絕遠這才面色之中終於露出一絲淡淡的凝重,將嘴一張,從中猛的喝出一個呈卍字形的音符來,這音符陡然間化為一道圓月,這圓月正以極快的速度顫動著,那些洶湧噴濺威力無窮的血氣一碰到這圓月立時便被巨大的震顫之力瓦解,並隨著發出巨大的嗡鳴之聲。 就在此時博物道人動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博物出手 絕遠之所以能夠瞬間滅殺數百鬼物並非是因為他真的強大到了可以秒殺這些鬼物的程度,況且那些鬼物雖然修為和築基修士相若,但週身沒有任何實體,比築基修士可要難以滅殺得多,但從這方面來說就是和結丹修士相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絕遠之所以一出手便滅殺這般多的鬼物完全是因為他坐下那件金蓮法器專門克制虛無的神魂之物,名喚『大自在屠鬼金蓮』,此法器並非是後天煉製,更非是人界之物,而是生長在佛國之內的一種奇異蓮花,乃是三千年前佛子降生普度眾生之後臨歸佛國之時溝通佛國隔界取出來的。 這『大自在屠鬼金蓮』最開始不過一十八片金葉,經過佛家數代佛徒加持修為佛法,此時已經開了五百八十片金葉,乃是即將圓滿開啟自身靈識的法器。 這種開啟靈識和四童子那般的靈識還不相同,四童子是鍾離一以法術神通直接灌注的靈識,而這法器卻是自身修為積厚從而自開靈識,兩者之分好似雲泥之別。這種法器自開靈識便好似和常人一般無二,並且還可自行修煉提高修為,但是四童子若想更進一步便只能依仗外物了,他們自身是無法進行修煉提高的。真的比較起來四童子和自開了靈識的法寶就像是石頭和玉石一般,玉石是可以越盤越透,越盤越美的,而石頭卻最多被盤成鵝卵石。 就在那數百鬼物被絕遠的『大自在屠鬼金蓮』瞬殺之際,博物道人出手了。 就見他手指輕輕一彈,便是一道流光直奔絕遠噴出來的那團清凌凌的圓月,叮的一聲脆響之後,圓月立時好似脆冰般龜裂開來,轟的一聲四散迸碎,嗡鳴之聲震懾全場。 隨著嗡鳴之聲還蕩起一圈絕大的漣漪,那衝在最前的一眾魔頭都被這漣漪一卷便被掀翻,滾在空中卡卡破碎,眨眼之間便重新化為滾滾魔氣,還好袁飛見機得快玄泥紫金離火幡一擺,便將這一眾魔頭包括申屠陌為首的一眾魔魁全都收回了幡中。 袁飛也在第一時間將五陰瘴氣放出護住全身,並且急速暴退,這才在漣漪到來之時做足準備,勉強穩住身形沒有被掀翻丟醜。 即便如此袁飛依舊被這漣漪撞擊得本來顏色滿盈欲滴的五陰瘴氣明滅不定,一股股的巨力撞擊得袁飛胸中翻湧。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駭,這就是元嬰修士的力量麼?不過隨手一揮便有這般大的威力,要是想要殺他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他原本覺得築基有成已經算是一隻腳邁進了天道之中,也算得上脫了半個凡胎,如今才知道就是他即便是結丹有成在元嬰修士眼中也不過是螻蟻之輩而已!由此可見三百年前便已經開了八識的絕海死在袁飛這樣的一個築基修士手中是一件多麼叫人氣悶的事情了! 仙道真是艱難無比,但卻又是風光無限,攀山之人只見艱難,但若真的登上了這座大山當真是一覽眾山小,從此大舒胸臆,自在無窮,藐視眾生! 袁飛不是個一味蠻幹的蠢貨,而是個極有分寸的精明人,知道這個時候該退了,既然博物道人已經出手,那麼他便已經達成目的了,再不退若是被捲進其中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是以袁飛想都沒想,立時便縮了回去,老老實實的躲得遠遠的。 博物嘿嘿一笑冷聲喝道:「絕遠禿驢,這些鬼物乃是我神門焙煉了近千年的豢兵,其中下了多少心血說出來嚇死你們這般禿驢!你說殺便盡數殺了,今天不給一個交代老頭子我是絕對不會叫你們輕易離開的!」 躲在遠處的袁飛聽得博物此言差點沒噴出來,自己在離艮精石一界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數百隻鬼物什麼時候竟然成了神門焙煉千年的豢兵了?這博物道人身份尊貴至極,竟然開口便是謊話連篇,這那像是五道尊門的開門道人?分明是市井之中專門以碰瓷為生的潑皮老棍,還是沾上便再也甩不掉的那種。 不過博物道人這話卻果然將絕遠這大和尚給蒙住了,畢竟這數百鬼物各個都有築基修士般的修為,兼且乃是神魂之體可聚可散相當難得,絕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拿出來的。五道尊門之中號稱有八大豢兵,這八大豢兵也不過是這些鬼物的等級而已,若說這些鬼物不是五道尊門豢養數百年才有的成果反倒惹人懷疑。袁飛也不過是仗著《盜經》神通特異這才將這些鬼物收服,若是換了他人不要說收服百隻就是一隻也難若登天,畢竟這些鬼物秉承的乃是離艮精石的神魂之意,不是誰都能將這股原始之意徹底乾淨的抹除的。 不說絕遠大和尚就是神門之中不少修士此時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心中暗忖:「原來袁飛這小子不知有什麼通天的關係竟將神門隱藏的暗不示人的豢兵都不聲不響的弄到手了,怪不得這小子渾身是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絕遠早就已經和神門撕破了臉面了,既然方纔已經出手滅殺了那群鬼物自然不在乎博物道人找茬。 絕遠呵呵一笑道:「博物施主,我佛有大慈悲之心,你神門豢養這許多無識之物驅來攆去何其辛苦?我超度他們也是為了給神門減少些戾氣業障,況且這些鬼物前來撲咬貧僧,難道貧僧便打殺不得麼?」絕遠雖然依舊是笑呵呵的言道,但話語之中已經有了幾分火氣鋒銳。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一張老臉瞬間好似抽吧的橘皮一般遍佈皺紋折痕,小三角眼一翻道:「走在大街上我養的狗去咬你自然是我的過錯,但你闖進了我的家門之內便不許我家的狗咬你兩口麼?」 遠處的袁飛眨巴眨巴眼睛,心道:「這話怎麼聽著有些彆扭?」 絕遠雙目一瞇,眼瞳之中的琉璃光色陡然綻放開來,好似水紋一般蕩漾擴散,腦後八道光輪嗡鳴一聲飛速的旋轉起來。隨後便有一團火氣從光輪之上溢出,眨眼之間便將整個絕遠都包裹起來,焚天的火光之上一尊嗔怒巨佛陡然顯現出來。 博物哈哈一笑道:「好好好,痛快,乾脆,絕遠禿驢咱們分個生死!」到了博物道人這般的境界還開口閉口和人分出生死的恐怕只有他這獨一份而已。 博物道人說著將袍袖隨意一擺,一道狂風怒卷而起,轉瞬間化為百十道風柱將神門一眾修士全都捲走,其中自然包括袁飛。 袁飛被這道風旋在裡面陀螺一般的丟溜溜亂轉不休,無倫施展什麼手段都定不住身形,當終於定下身形之後只覺頭暈目眩,天地都轉動不休。耳邊似乎有什麼人在喊叫卻就是半字都聽不真切,雙腳更是軟綿綿踏在棉花上,並且似乎依舊在地上不停地轉動,東倒西歪的就差直接摔到在地。 好不容易身邊有兩人一左一右的托住他的雙手這才止住了旋轉之勢,不過袁飛依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從一片模糊之間看清楚身周情形,托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臉關切的洪嫣兒和柳詩,旁邊更有不少神門修士,但這些修士卻並未在看他,而是在看著遠處指指點點,滿臉驚異的在說著什麼。 袁飛雙耳好似灌滿了水一般,只有嗡嗡隆隆的聲響,一個字都聽不真切,袁飛連忙一震精神,洪嫣兒和柳詩的溫軟話語此時才傳進袁飛的耳中,「袁飛,你沒事吧?」 袁飛點了點頭道:「沒事,就是轉得太厲害有些頭昏而已。咦?你們都沒事麼?」 袁飛卻不知道整個神門也只有他一人好似陀螺般的轉個不休,其他修士都是穩穩地被旋風送到此處。 這自然是小氣的博物道人嗔怪袁飛搶了他的風頭,另外窺破了袁飛打的將整個神門都裝進去的小算盤,是以才施展這般手段整治與他。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一片金光璀璨,一道悶雷炸響,震得袁飛腳下地面劇烈顛簸,就好似站在猛烈奔馳的烈馬馬背之上一般。 袁飛不由得順著一眾修士震驚的目光朝著遠處望去。 博物道人不過是袍袖一擺便將他們送到了火荼道場之外怕不有數十里之遙的地方,而此時火荼道場整座大山已經有一半垮塌了,遠遠看去滾滾煙霧蒸騰而起原本的火荼道場好似巨火燎天,但是此時卻黑煙滾滾沒了以往的威勢。巨石垮塌之聲好似雷鳴一般不時傳來,但沒有人去關注火荼道場之事,因為這和天空之中的場面比較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 就見不知何時博物道人和絕遠和尚已經出了五道尊門的『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此時也不知在幾許高的天空之中凝化為一尊大佛和一隻黑翅巨鳥爭鬥不休,將半個天都遮掩起來。 映照得天空之中金光燦爛霞光噴湧,時不時的彼此道法相撞,便帶起整片大地都跟著顫抖不休。五道尊門之內還有『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護持依舊顫抖不休,恐怕外面的世界已經是翻江倒海了。 袁飛瞳孔不由得收縮收縮再收縮,這種爭鬥當真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博物道人和絕遠舉手投足之間便似有毀天滅地之威,袁飛不是沒有預料到這般世間頂尖的存在擁有這樣的威力,實在是真的身處其中那種神通法力的碰撞產生的震撼太叫人難以相信這是真實。 袁飛雙目呆呆的看著一佛一鳥互鬥神通法術,打從心底升起一絲濃烈的羨慕,修道之人果然只有達到如絕遠和博物道人這般的程度才不枉修行一次! 那金光巨佛和黑翅巨鳥不過交手兩三下便猛的遁穿大氣徑直衝進漆黑一片的虛空之中,袁飛等人自然再也看不到爭鬥情形,爭鬥的巨大威力也再也波及不到神門之中,但一眾修士依舊定定的看著天空,似乎依舊能看到那激烈的爭鬥場面一般。 就是袁飛也久久不能收回目光,也正是因為他沒有收回目光這才看到了隨後發生在他眼前的這幕叫他心神巨震的場景。 第三百四十九章 遁逃 就在博物道人所化黑鳥和絕遠所化金光大佛消失在九天之中後不久。天空之中猛的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斑,怕不有數十里大小好似天被撞開了一個大洞一般,一股股雜亂的氣息從那大洞之中傾瀉下來,形成一股股的亂流,將地面上的植物岩石盡皆捲起,東奔西走,一派亂像。 突然從那洞中猛然墜下一尊金光大佛,正是絕遠所化的嗔怒巨佛。 就見這尊金光巨佛週身不住破碎,好似彗星一般在身後托出一道長長地尾巴,發出一聲尖長的厲嘯徑直撞擊在數百里外的一座大山上。 袁飛瞳孔陡然一縮,在他的糾藍神光煉就的眼力之中,看個分明,那巨佛還未墜到大山之上,便有一股高溫猛然將那座巨山瞬間融化成為琥珀般的漿汁,那巨佛就像是撞在了一灘爛泥之中一般,濺起了漫天琥珀般的花火。 也正是以為如此,將巨佛撞地的巨大衝擊力道盡數化掉。 九天之外傳來一聲鳥啼,一道黑光從那黑洞之中猛然飆下,好似一道閃電一般直奔那巨佛隕落之處,黑光周邊還有嚶嚶咽咽的百十點小光團追隨左右,速度居然不比那黑光慢多少的樣子。 憑袁飛的眼力模糊間看清楚那黑光正是博物道人所化黑鳥。但那百十個小光點卻無論如何都看不真切了。 金光巨佛一下從那座被融化為琉璃之海的大山之中升了出來,腳下的『大自在屠鬼金蓮』猛的一綻,五百八十片金花瓣嗡鳴一聲齊齊飛出,劃破空氣朝著博物道人所化黑鳥切割而去。 博物道人身周的百十點小光團此時猛的聚合在一起,似乎結成了什麼陣勢,光芒一閃在空中瞬間化為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這嬰兒光禿禿的腦袋上頂著一片碧綠的葉子,長相可愛,摸樣喜人。 這嬰兒身軀巨大就是洪嫣兒都看得真切,不禁驚呼出聲:「靈嬰聖果?」 果然正是靈嬰聖果,不過這個『靈嬰聖果』可比洪嫣兒當初見到的掛在樹上的『靈嬰聖果』要大上太多,怕不有一座三層小樓般高矮,懸在空中一隻手拇指塞在嘴中,依依呀呀的露出歡喜摸樣。 眼看著那五百八十片金色蓮葉便要切割到這白胖胖的靈嬰聖果身上,卻見靈嬰聖果將肥胖的小手一張,五個小手指頭略帶笨拙的在空中做抓撓動作,便有一道道光幕從這白嫩小手之中放射出來,那五百八十片金色蓮瓣一碰到這光幕立時便變得遲滯起來,好似跌進了膠池,行動艱難。 就在此時博物道人所化黑鳥猛的從靈嬰聖果身邊穿過,直奔絕遠所化巨佛。 絕遠所化巨佛明顯受到了極大地損傷,此時眼見博物攻來,竟突然自行崩塌,一身碎片之中飛出八道光輪,這八道光輪在空中一撞,化為一隻一身華麗裝飾,背馱如意寶,鼻端托著一碗硃砂的白色巨像,這巨像長鼻一擺便是一聲長嘶,隨後一低頭以一對巨長尖角朝著博物道人所化的黑鳥強挑而來。 博物道人所化黑鳥鳥嘴一張,火紅的小舌猛的伸了出來,化為一柄長槍直此刺那巨像左眼。週身羽毛猛的一蓬更是化為千萬道漆黑長劍,在空中織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劍網,兜頭一裹便將巨像包裹其中。 巨像一聲慘嘶,眨眼間便被那千萬道漆黑劍羽切割得遍體鱗傷,血肉骨皮四處飛舞,就在此時這白色巨像鼻端的那碗硃砂猛的光明大放,化為驚天紅芒當空一閃,其光之列比太陽都要耀眼數倍,就是遠在百里之外的袁飛等神門修士被這光芒一刺盡皆雙目劇痛,袁飛一邊護住身邊的洪嫣兒雙目,一邊連忙催動『糾藍神光』,雙目之中藍芒一綻立時驅走了痛楚,卻也只在紅芒之中依稀看到絕遠八道光輪所化的巨像瞬間便被博物道人發出的羽劍切割個零碎。 而絕遠大和尚趁著這紅芒一綻之際化為一道金芒遁走,瞬間消失無蹤。 隨後袁飛雙目驟然一痛,鑽心的痛楚直扎腦仁,這才知道在這紅芒之中視物大大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極限,換做旁人就是有了結丹修為也不一定敢在這紅芒之下催動目力神通觀瞧窺看,只有他這個什麼都糟糟懂懂的初生牛犢才會這般莽撞。 袁飛連忙催動真元不停地洗練一對招子,幸好『糾藍神光』有些特異之處,遠勝一般目力神通之術,這才沒被那紅芒直接灼爛了雙目。 當袁飛以真元洗練了三四遍雙眼之後,視覺漸復睜開雙目看時,就見天空之中那巨大的『靈嬰聖果』猛的散了開來,再次化為百十個小光點,各自在那五百八十枚金蓮蓮瓣之中穿梭,不一會便各自擒著數片金蓮蓮瓣回到了博物身旁。 此時的博物從那不知如何出現在空中,身上僅穿了一套小衣,手指朝著那黑鳥一點便收了鳥形,原來這大鳥乃是博物道人的一身道袍所化,此時道袍在空中一晃便重新傳回博物身上。袁飛這才知道原來博物道人的那件道袍竟也是一件非常了得的法寶。 此時的博物道人臉色略顯蒼白,似乎損耗也著實不小。 但那雙三角眼中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快意,看著絕遠遁走的方向哈哈一笑道:「禿驢,你這八識今日全都被老頭子給斬殺,逃了也不過是多發幾年傻再去投胎罷了。」 笑聲還未停歇,博物身形也不見有什麼遁光閃爍,便已經橫跨百里來到了袁飛等一眾神門修士身前不遠處,那些圍著他轉來轉去的數百光點,此時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竟都是『靈嬰聖果』,一個個憨態可掬的擒著數片金蓮蓮瓣,嚶嚶呀呀邀功般的捧在手中在博物面前晃來晃去。 這『大自在屠鬼金蓮』不愧是生在佛國之物,蓮瓣做金黃色,上面脈絡分明,每一瓣都有一尺長短,薄如蟬翼卻重有百斤,五百餘片便是五萬餘斤的份量,疊加起來卻不過兩寸高矮,巨大的對比當真駭人。 博物哈哈一笑,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滿是佔了莫大便宜後的愉悅,甚至有種扭曲的快意,隨手一點便將那五百八十片金蓮蓮瓣收進手中,來回打量後點頭道:「好好好,正好打造成一套飛劍,嗯,就叫滅殺絕遠劍,哈哈。」 博物道人一邊笑著一邊收了這些金蓮蓮瓣,又從袖中抽出一個書本大小的薄薄匣子,匣蓋一打開便是清凌凌的一方世界,內中花草樹木應有盡有,還有縷縷清凌凌的霧氣從中升起,正是靈嬰聖果的棲息修煉之所,那群『靈嬰聖果』嚶嚶咽咽的圍著博物親暱一番後便哄鬧擁擠著鑽回匣中。 袁飛不像洪嫣兒之前見過靈嬰聖果,乃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奇景,兼且剛才『靈嬰聖果』結成陣勢後幻化而成的那個巨大的嬰兒能將絕遠的『大自在屠鬼金蓮』蓮瓣攝住,可見其神通之高。袁飛想起被絕遠滅殺的數百鬼物心中不由得略感心疼,那群鬼物若是訓練好了,就算不比這『靈嬰聖果』高也查不到哪去。 此時藍疾上前道:「師父,趁他病要他命,要不要我去追殺那些禿驢?」 博物道人面上露出一絲冷芒,隨後道:「不用了,將『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開啟到最大,免得外面的那群禿驢惱羞成怒喪失了理智強闖我五道尊門。」 神門一眾修士本還各個歡喜摸樣,聽得此言不由得盡皆一愣,藍疾皺眉道:「師父,你是說除了絕遠那一眾禿驢外,外面還有佛家的人在?」 博物道人點了點頭,三角眼中閃了閃道:「媧女對整個佛門來說何其重要?佛家是絕對不會放棄媧女的,除非他們能找到除了洪嫣兒以外的其他媧女,否則絕對不會放棄。現在神門之外便有絕字輩的兩個禿驢守著。」 博物道人心中暗忖道:「要不是我提前發現那些禿驢埋伏在九天之外的虛空之中,再被絕遠引入包圍圈之前拼著自損修為施展了壓箱底的神通的話,說不定此時下場淒慘的便不是絕遠而是我博物了!嘿嘿,這群禿驢果然不全都是傻的!」 神門修士一聽博物之言不由得盡皆聳動起來,各個摩拳擦掌想要和佛家硬撼一場,畢竟此處乃是神門範圍之內,在家門口打仗大有便利。 博物此時三角眼翻了翻,目光一閃朝著袁飛望來。 袁飛心頭微微一跳,博物道人的目光之中隱含著一股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或許便是那種站在高塔之下俯視眾生的藐視之意。 「小子,你慘了!」 第三百五十章 佛心籽蓮 「你小子慘了!」 袁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博物道人卻只是嘿嘿一笑便不再說下去,環視神門一眾修士後道:「緊閉山門,五年內不許神門弟子出山。」 神門修士一愣,這不是對外面的一眾佛徒示弱麼?想五道尊門乃是道門第一大派,何時受過這樣得氣?被人打上家門卻要做縮頭烏龜?原本勝了佛家的喜悅被博物道人的一句話瞬即衝散。 不過一眾修士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誰人敢質疑博物道尊的命令,況且道尊有此安排必定大有深意,是以雖然心中不甘但也齊齊躬身領命。 博物道人嘴唇微微一動,卻並沒有言語說出來,但傲嬌和怒向海兩人神色都不由得一緊,似乎聽到了什麼。 隨後博物道人便和藍疾黑宣白宣兩老一同離開,藍疾臨走之時看了袁飛一眼,似有話語要講,不過卻並未開口。 袁飛和藍疾相處了大半年的時間,又在危難之中共同走過,彼此之間可以說得上是亦師亦友的關係,親厚的很。此時見到藍疾的目光不由得心中略微一動,似乎明悟到一些什麼。 博物道尊一走,神門修士紛紛眼神複雜的看向左擁右抱的袁飛。 此次神門和佛家一戰最出風頭的便是袁飛了,以築基修士的身份生生滅殺掉了一個開了六識的佛徒,而且這佛徒還曾開啟了八識,這簡直便是一個神話故事,若不是親眼所見不論誰來說他們都未必會信。 袁飛此時還保持著被柳詩和洪嫣兒攙扶的摸樣,看起來便像是兩女一左一右依偎在他的身邊一般,大有齊人之態。 眾目睽睽之下柳詩立馬臉上微赤,稍稍鬆了松原本緊緊攬住袁飛胳膊的雙手,而洪嫣兒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雙臂微微用力兩隻柔荑抓著袁飛的胳膊更緊了一些,似乎生怕一鬆手袁飛又要飛走消失一般。 此時怒向海和傲嬌走上前來,兩人也未多說什麼,大袖一擺遁光一卷袁飛、洪嫣兒和柳詩三人便飛走了。 不久之後神門的一眾修士也盡皆散了,各回了洞府。對於他們來說本來便十幾年都不一定離開神門,博物道人五年不可離山的命令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所受影響最多的乃是那些築基弟子,和外門弟子。 不知何時開始濃重的烏雲開始一層層的向著太蒼山堆壓了下來。濃厚的烏雲和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來回摩擦著,若是平時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是不會阻礙雲氣天象的,但是此時的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威能全開,雲氣之類全都不能進入分毫。 這烏雲越堆越厚,似乎昭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的。 層層翻滾的烏云云層之上,乃是一片陽光燦爛,一團金燦燦的光芒在這陽光之下閃爍不休,內中端坐著一千佛徒,為首的是兩名高大如塔比其他佛徒要大上四五倍的佛徒。 一個肥胖得好似肉山一般,連坐著似乎都吃力,是以便躺在雲層上,雙目微開,一張臉上滿是歡喜之色,似乎生來便是這般模樣一般,肥胖的臉皮透出一股晶瑩之色溫潤得好似玉石一般。 另一個則長大得好似一桿巨竹,乾瘦得週身無肉,一張面孔更是好似被烈火燒過一般,滿是坑坑包包的疤痕,最詭異的是這和尚臉上除了有一對眼睛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五官,嘴巴、耳朵、鼻子一概沒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坑坑巴巴的醜陋圓柱,根本看不出來有半點人的摸樣,若不是架在脖子上脖子下面還有一副看起來有些人的摸樣的瘦長軀體的話絕對不會有人認為這是一顆人頭。 這兩名大和尚腦後盡皆有九道光輪旋轉不休,都是開了阿摩羅識半隻腳踏入佛國的佛徒。 胖大的和尚腦後光輪銀白似盤,而那長桿般的佛徒腦後的光輪卻是怪異的漆黑之色,邊緣處是一條金色的光帶好似被天狗吃掉的太陽一般,非常少見。 兩名佛徒身前端坐著的正是從博物道人手中逃遁走的絕遠,此時的絕遠八識盡去,腦後再無任何光輪,原本高大的身材立時縮小得和常人無異,坐下金蓮也只剩下圓蓬,沒了瓣葉,看上去怪異可笑。 「絕空、絕山兩位師弟,我今日大敗虧輸,勉強保持神智不失靈識不寐,恐怕用不了百日便要坐化轉世,佛子降生之事便拜託兩位了。」絕遠說起自家生死話語之中沒有絲毫起伏,乃是當真的不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絕空便是那個好似長竹般的瘦高和尚,這和尚腦袋上連嘴都沒有,也不知是從何處發出的好似中空的管竹之中發出一般怪異的聲響,嗡嗡蕩蕩的道:「絕遠師兄放心,佛子降世之事就算我們兩個不能完成還有一十八家佛寺數萬佛徒,更有天下善信之士億萬之眾,就算這五道尊門真的是鐵打的也能將他溶成一堆爛泥。」 絕遠點了點頭,但面上絲毫沒有半點輕鬆,隨後歎息一聲道:「就怕博物施展什麼手段害了那媧女性命,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絕山此時哈哈一笑,一張胖臉來回顫抖幾下道:「師兄放心,有我絕山在此必然護住媧女性命周全,想我絕山別的神通或許一般,就是有一樣本事最是拿手,師兄的硃砂大放光明之時,我已經趁機種了一道『佛心籽蓮』進了那媧女識海之中,博物若是想要害她恐怕也要費些力氣,況且那佛心籽蓮和我心神相連,不拘千萬里也可感應得到,就是兩界相隔我也能夠預知個大概,等到『佛心籽蓮』長成之後,籽蓮便可劈裂虛空,開通我和那媧女之間的通道,倒時不管她在何處我都可手到擒來。」 絕遠微微一怔,隨後雙手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道:「絕山師弟竟然將『佛心籽蓮』種在了那媧女身上,那『佛心籽蓮』乃是師弟心血所化,一旦長成便會吸食師弟的心中精血以此之力強行開闢虛空,打通道路,此法雖好但師弟恐怕性命難保,甚至師弟要比師兄我還要早一步寂滅。」 絕山毫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道:「師兄,黃泉路遠,你我聯袂而行豈不快哉,說不定來世還可同在一家佛寺持經稟齋,未嘗沒有熄滅生死輪迴,得到無上佛果之時,倒時或許還可一同踏足佛國供奉我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有絕山師弟的『佛心籽蓮』在我便放心了。」 絕遠說完突然露出笑容,大聲喝道:「去休去休,從此紅塵不顧,佛事不理,去休去休,從此自在逍遙,快意我心!」絕遠哈哈大笑三聲化為一道金光不知去向。絲毫沒有百日身死的悲傷之意,反倒是有種超脫紅塵心神無顧的灑脫快意。說走便走毫無絲毫戀棧,就像九識修為千載壽元不過是一件衣服一般,脫去便脫去了,落個清爽涼快。 絕山收了絕遠留在原處的沒了瓣葉的『大自在屠鬼金蓮』蓮中還有那九十餘位佛徒,不由嗟歎道:「師兄倒是可以逍遙百日,清淨自在,我卻還要在這裡苦磨,爭取那『佛心籽蓮』早日成熟,當真是嗚呼哀哉!」 絕空微微搖了搖頭,枯瘦的手掌當空一抹,畫了一個光圈,光圈之內似有一座堂皇佛寺,梵唱陣陣從中傳來,絕空絕遠身後的一千佛徒盡皆被收進了光圈之內,去了那座堂皇佛寺之中自行修持去了。 原地僅留下絕空和絕山兩人,一個盤坐雲端,一個倒臥雲上,四目一閉,再也沒了半點聲息,隨著濃雲載起載沉好似飄蕩在海面上的兩支小船一般。 …… 怒向海捲著袁飛,傲嬌則帶著柳詩洪嫣兒遁光閃爍劃破天際,片刻便回到了觀瀾居。 此時的觀瀾居外除了天空之上滾滾陰雲有些叫人胸悶外,依舊是一片寧靜祥和。 木童、玉童兩童子正在院中大石之上觀天,方才外面的一陣神通亂鬥驚得兩童子險些心肝亂顫,雖然洞府之中也有些禁制,但那般開天闢地的巨鬥他們可從未見過,又不曾見過洞府禁制的威力,是以生怕洞府塌了將他倆埋了,所以雖然害怕還是躲在外面,此時剛好看到怒向海和傲嬌兩主的遁光飛來,連忙迎接上去。 怒向海此時臉色很差,似乎心中在思量著什麼焦灼的事情,這種表情可是木童、玉童兩童子很少在怒向海身上看到的,除了怒向海勾搭了一個狐狸精被傲嬌撞見追殺的那段時間外或許這是第二次。 傲嬌神情依舊是不冷不淡的摸樣,不過兩童子和這兩人相處的時間相當久,自然能夠感受到傲嬌身上傳來的陣陣緊繃之意。 聯繫到方纔的那場亂鬥,兩童子不由得心中一緊也不敢問些什麼,只能跟在怒向海和傲嬌身後,看著袁飛被兩女環繞著進了觀瀾居。 進了觀瀾居,傲嬌坐定之後看向洪嫣兒道:「嫣兒,我要送你去一個地方。」 洪嫣兒一愣看了看袁飛,隨後有些不情不願的道:「師父,你要送我去哪裡?」 傲嬌道:「鏡中!」 第三百五十一章 神通秘境 傲嬌道:「自然是去修煉,那裡叫做神通秘境,乃是鏡中世界,基本上和我們這一方世界完全相同,內中也有千世輪轉,我送你進去投胎重生,好處是在那裡你有大把的時間用來修煉,人界五年的時間可以使你輪迴十世,至少便是近千年時光可以用來修煉,壞處卻是你若不能築基那便要永世呆在其中,並且還要保證自己轉世投胎之時一靈不昧能夠記得起修煉之事,你若是忘記了修煉那便永世留在那鏡中世界,就是為師也再也不能將你找回來了。」 洪嫣兒一愣,還未開口,袁飛已經皺眉道:「這怎麼可以!靈魂投世誰能保證一靈不昧?就是元嬰修士也難保不被天地元氣洗練了一世記憶,說什麼送嫣兒去修煉,莫不是要以此害了嫣兒從而絕了佛子轉生之路?」 袁飛言語之中滿是冰冷之意,甚至帶著三分敵意,袁飛前半生一直都在漂泊之中,再加上童年之時為自己最親近的養父所害,是以心中總是繃緊著一根弦,在潛意識之中將所有的人都視為潛在的敵人,小心提防,絕不輕易信任他人,即便是怒向海也絕不例外,更何況是見面沒有幾次的這個便宜師母傲嬌。再加上藍疾離開之時看他的那一眼,已經明確的傳遞了叫他自己多加小心的意思,他自然沒什麼需要小心的事情,唯一值得他小心在意的便只有身邊的這兩個女人了。 怒向海原本便有些陰沉的面色微微一黑,還未開口傲嬌已經當先言道:「袁飛,你在懷疑我?」 袁飛邁步擋在洪嫣兒和柳詩身前,雙目一窄道:「師母,實話實說,我不是懷疑你,而是信不過任何人。」 傲嬌點了點頭,不以為意的道:「商國野修果然都是如此,藍疾那小子當年比你還要小心謹慎,好似全天下都是他的敵人一般,就是現在這個毛病恐怕也沒改過來,經歷不同想法自然不同,我也不來怪你有此想法,你方入我神門之中不久對我神門如何處理事情還不清楚,我現在便代你師父告訴你我神門處事之法。」 說著傲嬌站起身來,略微踱了幾步後看向洪嫣兒道:「嫣兒,在神門之中放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便是一步步增長修為,神門不養閒人,尤其你的身份乃是媧女,說好聽點媧女乃是集天下之寵愛才能夠誕生的奇物,說難聽點便是禍水,天下有數種功法都需媧女元陰來做鼎爐,身為媧女本身便是一種罪過!外面那些大和尚戀棧不去便是為了得到你,盡快築基是最起碼的一條道路,只要你達到了築基的境界那麼你的神魂便足夠凝煉,和肉體之間的契合度也就越高,在你以後孕育胎兒之時,佛子想要跨界侵入你的腹中嬰兒體內便幾乎沒有可能,也就是說只要你達到築基境界便對那群和尚再沒了吸引力,他們自然便會散去,這也是博物道尊為何會有封山五年之語,五年之內你必須築基成功,否則的話……」 說到這裡傲嬌略微一頓道:「神門雖然有足夠的能力能夠護住一個女子,但卻不會將這樣的風險一直留在神門之中,畢竟天下奇術神通無有窮盡,說不定那天佛家便施展出來什麼手段將你擄走,到時一旦佛子降生那便是我神門滅頂之災,為了神門千年道統,為了修士數千,是絕對無法忍受這樣的隱患的。」 袁飛嘿嘿一笑道:「師母的意思是說嫣兒若不能在五年之內成功築基便會被神門殺死?」 雖然洪嫣兒也聽出了傲嬌這層言語之中的意思,但是被袁飛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身子微微一動,不過看到袁飛擋在身前的背影,好似山嶽一般將一切激流全都擋在身外,洪嫣兒目光不由得微微一軟,有這樣的一個男人站在身前又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她害怕呢?就是老天站出來說要她洪嫣兒死她也不怕,因為,有袁飛站在她的身前!這些情緒只是在洪嫣兒腦子裡面一轉,隨後洪嫣兒的目光陡然變得堅硬起來。似乎瞬間做出了什麼決定。 怒向海此時開口道:「袁飛,我也不來瞞你,博物道尊臨走之時對我和你師母傳音,嫣兒必須經受神通秘境的考驗,也就是說,不能築基便不能從那神通秘境之中出來,會永遠迷失在神通秘境的輪迴之中,從此兩界分隔並且再也不知道人界之事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袁飛眉頭一皺冷聲言道:「我不答應!」 「我願意!」洪嫣兒的聲音突然在袁飛背後響起,隨後洪嫣兒踏前一步從袁飛的背後走了出來。 眾人都是微微一怔,袁飛似要開口,洪嫣兒卻嫣然一笑,眼神柔軟得像是湖水蕩起的輕波一般看向袁飛,輕聲道:「相信我,我什麼都可以忘記,但是絕不會忘記你,不會忘記那個為了我擋風阻雨,為了我甘願與天下為敵的男人,我一定會築基,一定會回來和你天長地老永生相伴。為了我也為了我們以後的孩子,我更不希望在你身旁做一個禍水。」 袁飛原本鋒利的目光一碰觸到洪嫣兒的溫軟目光立時柔軟起來。 兩人就這麼相視著,或許只是一瞬,但卻似乎足有萬載一般久長,袁飛突然笑了,淡淡的溫柔的笑了,「好,我等你回來。」 洪嫣兒乖巧的一笑,看了柳詩一眼道:「替我照顧好他。」隨後轉過身來看向傲嬌,目光瞬即恢復堅定,「師父,帶我去吧。」 傲嬌略帶欣慰的點了點頭道:「這才是我的徒弟應有的氣魄,終日躲在男人羽翼之下女子又能有什麼出息?」 「你們沒有別的話要說了麼?其實,我可以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相聚。」 洪嫣兒看了看袁飛隨後搖頭道:「沒有了,有什麼話我回來再和他說,待我從那鏡中世界回來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有的是時間說話。」 傲嬌看了眼袁飛,袁飛微微點了點頭。 怒向海此時一掃臉上原本的陰霾,哈哈一笑道:「我原本還怕你這小子在我這裡耍瘋癲,到時候難免出手懲治與你,沒想到嫣兒這小丫頭卻有些巾幗風範,比其尋常男子還要有魄力,好好,袁飛你也大可放心,這神通秘境之中輪迴轉世保留一靈不昧並不像在我們一界那般艱難,只要嫣兒心智夠堅至少有五成把握能夠回來……」 傲嬌狠狠地踩了怒向海一腳,疼得怒向海一咧嘴,不知自己錯在哪裡。 五成?這概率真的不多! 傲嬌從懷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這銅鏡和女子隨身攜帶的妝鏡一般無二,唯一的區別是這小鏡內中漆黑一片,不光什麼都照不到,反而給人一種深邃之感,似乎這是一個通道,連接著一個無底的世界一般。鏡子的背面以鳥篆刻著水中月三個小字。 傲嬌法決一催,這水中月銅鏡嗡鳴一聲,立時漲大到一人多高,橫置空中好似一道門戶一般。 傲嬌看了看洪嫣兒再次問道:「對你來說這一別或許便是千載光陰,甚至兩界分隔再無相見之日,真的沒有話語要說了麼?」 洪嫣兒略微猶豫了下隨後走到袁飛近前,雙手突然一探環住了袁飛的脖子,微微揚起玉頸踮起腳尖,粉紅的小唇帶著一股熱烈如火的氣息狠狠地吻在了袁飛的唇上。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洪嫣兒那細嫩的皮膚優美的臉頰曲線緩緩滑落,洪嫣兒在袁飛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什麼,袁飛依稀聽到了卻並未聽清,此時的洪嫣兒毅然鬆開了緊緊摟著袁飛脖子的雙手。 「師父,我可以走了!」洪嫣兒再不看袁飛一眼略為有些顫聲言道。 傲嬌點了點頭,手指一點那『水中月』,鏡中猛的探出千萬條細小得好似長蛇一般的手臂,嗤嗤嗤數聲,這些手臂全都鑽透了洪嫣兒的嬌軀,聳動幾下後便從洪嫣兒體內扯出一道清凌凌的光團,一縮之後便將這光團吸進了神通秘境之中。 洪嫣兒的肉身離開了這團光團立時便沒了支撐之力,癱軟了下去,一晃朝著地面栽倒。 一隻大手一把拉起洪嫣兒的身軀,將洪嫣兒輕輕抱起,攬在懷中,此時的洪嫣兒好似睡著了一般,臉頰上還有淡淡的淚痕,雖然還有呼吸還有氣息還溫熱如生,但袁飛知道,洪嫣兒的神魂已經被拉進了『水中月』之中的『神通秘境』轉世投胎去了,留在原地的不過只是一具軀殼,還有……還有他唇上的那淡淡的香甜氣息…… 嫣兒就這麼去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匆匆一去 五道尊門上空的烏雲之上,絕山猛的睜開雙眼,騰的一下從倒臥的姿勢坐了起來。 旁邊打坐的絕空心神一動也睜開了臉上僅有的一對眼睛,有些奇怪的看向絕山,奇道:「怎麼?五道尊門難道這麼快便動手殺了媧女?」 絕山臉上露出一絲莫名其妙的表情,存神片刻後奇道:「沒有,媧女還活著,我的『佛心籽蓮』依舊種植在媧女識海之中,但……」 絕山想了想後道:「奇怪的是,那媧女的識海似乎突然間變空了,裡面空空蕩蕩的沒了絲毫神識,奇怪,奇怪,難道是我的感應有錯?畢竟那『佛心籽蓮』才剛剛種下,有些差池也似乎說得過去。」 絕空目光微微一凝,隨後道:「你確認媧女沒死?」 絕山點了點頭道:「確定,無錯!」 絕空點了點頭道:「只要媧女沒死便好,其他的事情等你的『佛心籽蓮』長成之後,真將媧女擄來再說也不遲,畢竟現在就算是媧女真的出了什麼差池我們一時半刻也攻不進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之內。況且,即便真的攻進去了,想要將媧女強搶出來也絕非易事,畢竟五道尊門之中此時也並非只有博物這個老傢伙一人鎮守。」 絕山想了想後也覺現在只有如此以靜制動,只要媧女不死其他的都暫時不必顧忌。 兩名佛徒又商議了片刻後便再次進入打坐冥想之中,繼續隨著烏雲起伏蕩漾。 袁飛溫柔的抱著洪嫣兒,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洪嫣兒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的俏臉,感受著洪嫣兒那低沉虛浮的緩慢呼吸,手指輕輕地為洪嫣兒擦拭著臉頰上的淡淡淚痕。 站在袁飛身後的柳詩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什麼都沒想,只是靜靜地看著,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時間似乎凝固在了這一刻。 傲嬌等了一會後眼見洪嫣兒的身子呼吸越來越緩越來越輕開口道:「嫣兒的身子必須保存起來,不然沒了神魂很快便會死去。袁飛,將她交給我吧,我神門之中有專門的冰凍存身之所。」 袁飛微微搖了搖頭,看了眼柳詩,柳詩的目光一接觸到袁飛的目光身子立馬一震,從一片空白之中緩過神來,她的心微微的抽痛著,因為她從袁飛的目光之中看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袁飛的眼中除了洪嫣兒外再也容不下其她的人了。自然也包括她柳詩,她似乎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和袁飛毫不相干的外人,不,或許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 「口袋給我。」袁飛淡淡的言道,言語之中沒有絲毫的親近之意,冰冷得柳詩都要凍僵了一般。 柳詩下意識的將玄『牝』口袋取了出來。 袁飛法決一催,那玄『牝』口袋袋口便敞了開來,袁飛身形一轉便鑽進其中,去了玄『牝』一界。 柳詩躊躇了一下,終究沒有跟進去,而是看著漂浮在空中的玄『牝』口袋慢慢發呆。 傲嬌和怒向海看在眼中都不由得在心底微微一歎。 玄『牝』一界之中好似恆古便是這個樣子從未變過一般,在氤氳的霧氣之中依舊是一片虛無無邊的摸樣。 巨尾妖猴和四個童子等見到袁飛突然闖了進來盡皆歡喜不已,五厭和持香一路小跑過來齊聲道:「主人你回來……」 話未說完兩童子便一起看到了袁飛那冰冷的毫無半點感情的表情和他懷中抱著的似乎睡得香甜的洪嫣兒。 兩童一怔不由得停下腳步。 「主人,大夫人她……」持香平日裡和洪嫣兒關係較親近,是以開口問道。 袁飛並未回答持香的言語,他似乎一句話一個字現在都不想說,他緩步來到了被隨便擱置在玄『牝』一界之中的庚玉棺材旁邊,極輕柔的將洪嫣兒放入棺中,輕輕地在洪嫣兒的臉蛋上撫摸了下後袁飛將透明的棺蓋緩緩扣上。 袁飛當初在穆烈的姘頭手上得到這庚玉棺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東西會有什麼用處,更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庚玉棺材之中的洪嫣兒呼吸逐漸停止了,皮膚也越來越晶潤,好似化為冰雕一般摸樣,美麗的叫人心悸。 …… 五道尊門之外不遠處的太蒼城。 此時的太蒼城已經垮塌了一半,這還是因為有禁制護住了整個太蒼城才沒有被博物道人和絕海這般的修士鬥法夷為平地。 不過城池雖然垮塌一半,但是內中的傷亡卻極少,因為太蒼城乃是五道尊門的附屬,內中也有不少神門修士,在大陣之內又撐起了不少光罩護住家人鄰里,畢竟屋宇倒塌在修士的護身光氣面前很難造成太大的傷害。 一道流光飛入其中,這流光顯然是五道尊門內部傳信之物,是以『太蒼城』的禁制大陣絲毫不阻攔這流光的進入。 流光在太蒼城上空盤旋兩周後便直奔一家客棧投了下去。 馬匱此時正在客棧之中打坐修煉,心神一動探手一抓便將那流光抓在手中,片刻之後馬匱對著旁邊的老鐵和黑老大道:「主人已經在五道尊門之中安頓下來了,但因為有外敵在側,是以五年之內不能離開五道尊門,主人囑咐我們暫時離開太蒼城,找個安靜的地方抓緊修煉,五年後再來和他會合。」 老鐵和黑老大兩人對於袁飛的信心是毫無條件的,對於袁飛的命令更是絕對遵從的,聽到消息後立馬便著手收拾行李,招呼其他的幾名軍士,準備立刻動身。 幾人都是軍伍出身身無長物,簡單收拾之後不到一刻鐘便動身離開了太蒼城,太蒼城禁制雖開,但只是為了應付那些佛徒,像黑老大、馬匱、老鐵這樣的粗人是不會礙難的,當然想出去自然容易,但想要再進入太蒼城便絕不容易了。 一馬平川的官道之上黑老大一行人九人還有那匹踏電駿馬緩緩消失在官道盡頭,這九人都是在戰場是廝殺出來的軍伍,對於這裡完全不熟,更不懂得人情世故,此時即便是他們自己也不知去那裡修行,不過軍伍有軍伍的好處,那就是先走著再說,反正天下之大總有他們修煉之所。 時間飛快,一晃便是三個月的時期,有三百餘個學生,過去。 五道尊門上空一直被黑壓壓的濃雲覆蓋,這場暴風雨一直都未降下點滴,反倒是烏雲越積越厚越來越沉重,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似乎那烏雲已經快要貼在了地面上一般,太蒼山邊緣處,沒有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護佑的那些參天大樹都怪異的彎曲起來,似乎樹冠之上有千鈞之力一般,即便是遠遠的看上這烏雲一眼都叫人有種壓抑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般烏雲壓頂神門之內的修士或許毫不在意,但是那太蒼山上的動物植物卻已經受不了了,尤其是植物大半都發黃白呈枯萎之意,剩下的也都是奄奄一息的摸樣,而原本山中的動物此時都紛紛逃亡,不知去向何處,使得整個神門所在的太蒼山灰黃一片,不見點滴生氣。 雖然神門之中的修士也數次想要以神通隔著『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驅散頭頂上的黑雲,但不論施展什麼神通術法這烏雲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即便是暫時驅走不過片刻又都重新凝聚回來,根本沒有辦法完全處理此事。 久而久之神門修士也便不再去做這種無用功了。 自從上次博物道人帶著藍疾和黑宣白宣兩老回了自己的五尊道觀之後,不知為何便再未出來,這使得神門一眾修士心頭不由得多少都開始有些揣測,更有一些已經開始逐漸心慌起來。 畢竟現在博物道人乃是神門修士的主心骨,關係重大,外面的烏雲明顯是那群和尚做的怪,簡直就等於是騎在神門的腦袋上拉屎一般,按博物道人的睚眥必報的小氣性格是斷斷隱忍不下來這口悶氣的,但現在博物道人竟絲毫反應都沒有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上次和絕遠的爭鬥之中博物道人受了傷,並且還不輕。 就在神門一眾修士都盼著博物道人早日從五尊道觀之中出來的時候,一直靜臥在烏雲之上的絕山陡然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哈哈大笑三聲道:「佛心籽蓮成熟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子母蓮心 雲海之上的絕山哈哈哈大笑三聲道:「佛心籽蓮成熟了。」 聽得絕山的大笑,一旁的絕空陡然也睜開雙目,伸出乾枯的手掌憑空一抹,畫出一道光圈。 光圈之內便是那座恢弘佛寺,佛寺之中鐘鼎之聲大起,一千佛徒盡皆從那光圈之中的佛寺內一一飛出,這一千佛徒不似絕遠手中的一百零八個佛徒那般各個都是開了五識,這一千佛徒腦後最少的僅有三道光輪,最多的也不過五道光輪,不過勝在人多,氣勢上反比絕遠手下的一百零八個佛徒要來的盛大恢弘。 這一千佛徒伴著悠揚鐘鳴踏空而來,不一會便在雲海之上結成了一個圓盤般的陣勢,這陣法顯然在佛家之中也是一道大陣,一千佛徒結成陣法之後各自盤坐空中左手無名指和拇指圈成一環掐施依印,右手手執佛珠捻動起來,口中誦起深奧經文,隨著這一千佛徒誦經之聲越來越大,手中捻動佛珠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這圓盤陣勢陡然綻放出一道通天光柱,直破九天。 絕空看了絕山一眼,隨後雙手合十道:「師兄一路好走,願你和絕遠師兄能夠並肩度過此次災劫,數百年後或許我們還有在佛國相見之日。」 絕山肥胖的打臉顫了顫哈哈一笑道:「有無相見之日又能如何?你我從踏進佛寺之日開始便將此生此魂顯於我佛,雖然不能去佛國侍奉我佛如來,但我去得其所,快哉快哉!可笑那博物自以為是,以為將媧女藏在它界我們便再也沒了辦法,卻不知佛法無邊,神通無量,我這『佛心籽蓮』可以破碎空間,就是隔界也能將媧女抓攝出來。」 絕空微微皺眉道:「師兄,接連破開『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和它界將媧女帶出,恐怕光憑你一人的心血之力還有不足,師弟我祝你一臂之力。」絕空說著雙手在心口之處一抹,便取出光燦燦的一團,絕空原本便沒有人色的面色立時便是一暗,變得好似土木一般,隨後絕空手指微微一彈便將那光燦燦的一團丟進絕山胸口之處。 絕山一張白淨淨的面孔立時一紅,隨後哈哈一笑道:「也只有絕空師弟你的神通才能夠助我。」說著探手將腦後九道光輪攝進手中,隨手一捏便將這九道光輪捏成了一顆晶瑩剔透光華內斂的佛珠,佛珠之內水盈盈的九色輪轉煞是好看。 絕山道:「如今這九識修為對我也沒有用處了,師弟帶回普渡佛寺去加持數載佛法便是一件可傳千古的寶貝,也算是我絕山沒有白做一世和尚白得九識修為,算是我為佛家留下的一件弘法之器。」 『佛心籽蓮』一子一母,母的籽蓮自然就在發出佛心籽蓮的絕山心室之中,子籽蓮則在洪嫣兒識海之中,當子籽蓮成熟之後,母籽蓮便可以佛徒心血之力破開母子蓮和子籽蓮之間的空間,使得母子團聚。 但這道神通消耗的乃是心血之力並非是術法修為,同樣也不是佛家的九識法力,是以這『佛心籽蓮』的子籽蓮收取只和心血之力有關,和修為法力完全無關,理論上講若是凡人也能修成這『佛心籽蓮』的神通也可施展此術,當然凡人是無論如何都修不成這件申通的。 基本上『佛心籽蓮』這種佛家大法,是一經施展施術人必死無疑的自殘之術,畢竟心血之力不像修煉而來的法力神通,既不能自行恢復也並不能通過修煉增長,心血之力的大小乃是從出生之日開始便已經有了定數的,有些人大些有些人小些,只有修士步入元嬰之境和佛徒得到九識佛果才會進一步提升,達到常人數倍,這心血之力乃是一種神秘力量,不論大小對於常人乃至於修士來說都沒什麼影響,除非是施展像佛心籽蓮這樣的詭異神通才能用到。 絕空方才交付給絕山的便是自身的心血之力。 絕山將自己的九識化為的一顆晶瑩佛珠丟給絕空之後,雙手合十胸前,猛然間開聲大喝,嘴眼口鼻之中立時滲出鮮血來,轉瞬之間絕山皮膚寸寸乾裂,原本的晶瑩之色一掃而空,好似化為了乾涸的河床一般,並且絕山胖大的身軀開始逐漸變得瘦削起來…… 袁飛乃是修道的絕佳種子,築基之後心境歷練得更加堅韌,不過半日時光便從洪嫣兒離去的悲傷心境之中掙脫出來,這並非是袁飛無情,而是袁飛早就參悟透了生死之事,明白了其中不可更改的道理所以才能這麼快從這種不良情緒之中超脫出來,修仙之人大喜大悲,喜來得快去得也快,悲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才是隨行所為的境界,心中有悲便要發洩,發洩之後便將這種負面情緒驅除出去,從而保持一顆道心玲瓏剔透,不含雜質。若是悲喜時時刻刻記在心頭那道心必然渾濁,甚至會招來心魔作梗修為從此停滯不前。反過來壓制悲喜情緒更是不妙,乃是壓抑本性,心中念頭不得抒發淤積起來那就不光是道心渾濁了招來心魔那麼簡單了,甚至可能直墜魔道從此再無堪破大道之望。 袁飛從洪嫣兒的離去之中超脫出來後,這三個月來恢復原本的摸樣,將所有的時間全都用在勤奮修煉之上,殺場出身的他深知實力才是一切的道理,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即便是在這看似祥和的神門之中也是如此。 袁飛從怒向海那裡得到了不少指點,依法修煉自覺修為又有了一層進境,此時方從閉關之中醒轉過來,略微存神之後便取出玄『牝』口袋進了玄『牝』一界之中。 玄牝一界之中巨尾妖猴正在打瞌睡,一群猴頭和十餘個長得強壯無比的孩童正在廝打玩耍,四童子不知去向,大概是和蕭殺胡鬧去了。 袁飛靜靜地走到庚玉棺材旁邊,透過庚玉棺材那略帶琥珀之色的透明蓋子可以看到洪嫣兒依舊安靜的躺在庚玉棺材之中,除了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以外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庚玉棺材可以將人的屍身永遠保存,自然也可將洪嫣兒這樣神魂出走的女子的肉身保住,不受時間一絲一毫的侵害。 袁飛目光透過庚玉棺材看向洪嫣兒,雙目之中隱含一種別樣的溫柔,似乎在輕聲問候著洪嫣兒。 隨後袁飛眉頭微微一皺,他發現洪嫣兒的額頭眉心之處竟然長出來一顆紅點,這紅點晶瑩剔透好似一顆種子一般,雖然細微得幾乎為不可查,但在被糾藍神光練過目力的袁飛眼中卻根本藏不住。 袁飛細細觀瞧見看不出眉目,便眼中藍光一閃施展起『糾藍神光』來。 這一看袁飛不由得心頭一跳,就見那細不可查紅點之上正有一團團的霧靄溢出,這霧靄細微很但卻像是一條細線一半垂直升起。 袁飛追尋著這細線般的霧靄的下落一路朝著庚玉棺材之上望去。 當看到頭頂之上時袁飛瞳孔不由得猛縮,就見那天空之上一塊十丈大小的空間好似變成了一塊光滑的琉璃,正在卡卡卡的龜裂破碎。而洪嫣兒眉心上的紅點散發出來的霧靄線氣便直入那碎裂的空間之內,似乎和什麼東西相連一般。 只是一瞬之間,一聲裂錦般的巨響噹空傳來,那十丈大小的空間陡然炸裂出一個大洞,從那大洞之中猛的鑽進來一個腳踏蓮花仿若肉山一般的大和尚,這大和尚一身煙氣氤氳顯然並非實物。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以心血之力破碎空間,循著那子籽蓮散發出來的霧線而來的絕山。 袁飛的反應是一等一的快,連思考都沒有,全憑在殺場之上鍛煉出來的本能,一抖手便將五陰瘴氣朝著那大和尚罩去,自己更是搶到庚玉棺材旁邊,護住洪嫣兒。 那五陰瘴氣當空一漲一下便將直衝過來的絕山罩住,但卻絲毫沒有阻住絕山的前進腳步,就好像五陰瘴氣乃是無害的空氣一般,絕山竟從那五陰瘴氣之中一穿而過,瞬間來到袁飛面前不到五丈的距離。 第三百五十四章 絕山隕落 絕山竟然一下便穿過了五陰瘴氣,身形絲毫不受半點阻止,倏忽之間便來到了袁飛身前。 袁飛心頭不由得狂跳,五陰瘴氣連神魂都能夠煉化,這光頭和尚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連五陰瘴氣都攔阻不住。 袁飛連忙雙手一分抖手便是漫天的火鴉朝著絕山狂擊而去,但這些火鴉依舊是在絕山身上一穿便透,似乎絕山根本就不存在,火鴉們攻擊的只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罷了。 這個結果並不出袁飛意料之外,連五陰瘴氣都不能阻住這大和尚,袁飛的這手火焰之術便更加沒有可能了。 不過袁飛還有別的打算,就見他雙手猛地一合,數百隻火鴉猛然間彼此相撞,化為燎天烈火直朝那空間破碎之初撞去,袁飛竟是打算強行將那空間破碎之初炸開,使得原本的空間破洞喪失原本的穩定,從而絕了絕山大和尚的退路。 袁飛這一招果然有效,被火焰一燒一撞,那原本穩固的空間裂縫立時開始模糊起來,似乎隨時都要崩潰一般。 絕山哈哈一笑,絲毫不理會袁飛,就像擋在他身前的不過是一團空氣,絕山衝勢不停竟一下從袁飛身上穿過,肥大的手掌一攝便將洪嫣兒所在的『庚玉棺材』攝進手中,隨後捲著『庚玉棺材』抽身便走。速度之快當真比迅雷還疾。速度太快了袁飛發出的火焰至少還要十息左右的時間才能將這空間裂縫燒灼得恢復原樣,憑那大和尚的速度明顯不會等到空間裂縫消失。 袁飛哪裡能夠眼看著洪嫣兒被人搶走,大喝一聲身形猛地拔起手指一彈,真元所化的『跨牆絲』立時纏繞在庚玉棺材之上,袁飛身形緊隨那大和尚肥壯的身軀之後,被那跨牆絲牽引一前一後的遁進了被重重火焰包圍的空間裂縫之中。 隨著兩人進入那空間裂縫驟然恍惚幾下,隨後便一下收縮起來,玄『牝』一界之中立時恢復了平靜,天空之上那裡還有十餘丈大小的破洞? 此時的巨尾妖猴和她的一眾猴頭才奔到跟前,卻只能面面相覷,不知道袁飛那裡去了。 在進入空間裂縫的一剎那,絕山腳下的蓮花花瓣猛然漲大,張開後一下便將絕山和庚玉棺材包裹其中。形成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以此抵禦那空間切割之力。 袁飛就覺週身猛然一痛,以往他遁穿空間之時都有法寶護體,第一次乃是赤老的『遁天葫蘆』平穩舒適至極,第二次也有藍疾的『開路通寶』護體,雖然有些顛簸但依舊能夠使得袁飛免受虛空拉扯的狂力。 而袁飛這次遁穿空間卻沒有任何東西保護,袁飛只覺自己被狂暴的空間之力無休止的撕扯著,切割著,眨眼之間便是渾身浴血,全憑著心中一股狠勁才沒有鬆開手中的『跨牆絲』。 這種空間切割撕扯之力根本不是人類的肉身能夠承受得了的,也就是元嬰修士能夠不必運用法寶光憑自身法力撐起護罩承受這種狂暴的撕扯之力。 袁飛距離元嬰修士的水平還有萬億里的道路要走,自然抵抗不了這空間撕扯之力,眼看著自己就要被空間之力撕成無數碎片,永久的駐留在無盡的虛空之中,袁飛心中發狠,週身真元猛的一催,撐起了一道奶白色的渾厚光罩護住全身,雖然這光罩瞬間便被空間撕扯之力切割破碎,但袁飛藉著這一瞬緩了一口氣,手中跨牆絲猛的收縮,袁飛身形一起,一下衝到蓮花包裹的絕山身後丈許,用力一攀竟然真的攀住了那虛無縹緲的蓮花,袁飛力圖破開這蓮花,單憑他的修為又身處狂暴的虛空之中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只能將身子緊緊地覆貼在那蓮花之上,好借助這蓮花散發出來的清凌凌的光幕抵禦空間撕扯切割之力,而袁飛自身的護體光罩也以亮起,在空間之中明滅不定的苦苦掙扎。 空間穿梭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就像是穿透一張紙一般,但對暴漏在狂暴的空間裂縫之中的袁飛來說卻好似一頓飯般漫長,待到蓮花一下衝出空間裂縫出現在雲海之上時,袁飛後背已經鮮血淋漓,數十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遍佈整個後背。 袁飛能夠從空間裂縫之中穿梭過來至少有七成僥倖,幸好絕山的穿梭的距離不過數里之遙,若是稍微再遠一點袁飛必死無疑,距離越短袁飛暴漏在空間之中的時間越短,承受的空間撕扯之力便越少,再加上有絕山的蓮花護住他身前要害,這才沒有被一下收去性命。 袁飛隨著那包裹著庚玉棺材和絕空大和尚的蓮花一下從破碎的空間裂縫之中鑽了出來。 眼前的一幕立時映入袁飛眼簾,袁飛顧不得後背徹骨的疼痛抽身便退。 袁飛眼前乃是一道沖天而起的巨大光柱,光柱之下乃是一千端坐誦經的佛徒,而不遠之處有一個枯瘦如竹竿,臉上只有一對眼睛的高大和尚,這和尚旁邊有一小團漆黑的物事,依稀是個微縮的人的摸樣。 這漆黑物事此時正放出清凌凌的光,這光化為一條長線直接連接在煙氣氤氳的絕山身上,似乎絕山乃是這漆黑物事顯化出來的一般。 但那漆黑物事隨著絕山攜著庚玉棺材從空間裂縫之中遁出,突然卡吧一聲脆響,瞬息間那漆黑物事化為黑色的粉末,被天上的驟烈雲氣一卷立時消散無蹤。 一隻手攝著庚玉棺材的絕山猛的將庚玉棺材丟向絕空,哈哈一笑吟誦道:「生死寂滅,真如我佛,無所來,也無所去,無所在,也無所不在。師弟,我先走一步!」 隨著絕山的話語落下,絕山煙氣氤氳的身體陡然破碎開來,被天風一卷立即消散無蹤。 開了九識的佛徒隕落。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一千佛徒和絕空都不由得齊誦佛號,為絕山送行。 絕空乾枯的手指一點,那庚玉棺材便加速朝他飛去,另一隻手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那恢弘佛寺立時再次出現在光圈之內,庚玉棺材便是朝著那光圈之內的恢弘佛寺飛去。 袁飛那裡能夠眼睜睜看著這絕空得手。 袁飛明知對方乃是開了九識的佛徒,一身修為就是比之博物道尊也不遑多讓,袁飛是親眼看過博物道人和僅剩八識的絕遠鬥法的,那座不知道究竟是被誰融化的大山此時已經化為一片琉璃般的晶體,至今仍舊保留著那幅摸樣,那座大山被高溫熔煉的摸樣估計百年之內都不會變化。 在擁有這種神通的大修士面前袁飛連個螞蚱都比不上,袁飛可謂明知是死但依舊出手對抗那腦後有九道光輪的絕空大和尚。 不說修士單說男子漢大丈夫立足於世不可事事盡皆想著得失,更不能事事都算計結果,不然和個娘們兒何異? 身為男人總有要用命去拼的事情,更要有明知必死也要一路向前的魄力,尤其是遇到了自己身邊之人陷入危機之中時更要拿出性命去拼,即便是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此時的袁飛便好似下山的猛虎,一身修為不要命的灌輸進雙手之中,一抖手便是近千火團,這些火團在空中一晃便化為一隻隻的火鴉,聲勢浩大的直奔絕空射去。 就在此時袁飛腳下的神門之中陡然傳來一聲大喝,「好膽!竟然敢在我博物眼皮底下搶人?真當我博物是紙紮草捏的麼?」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三陽袍帶大食鳥 博物道人這一聲大喝震盪環宇,一道流光猛然從五道尊門之內飆射而出,帶起一股滔天般的罡氣,博物道人那邊一動,袁飛這邊便有被罡風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並且他發出的那近千火鴉被這這罡風一衝瞬即消散,連一絲火氣都沒剩下。 博物道人眨眼之間便到了百丈之外,大袖朝著袁飛一擺,袁飛的身子猛的被罡氣捲住,不由自主的向後拋飛,眨眼之間便被博物道人送出數里之外。 就在他身形被博物罡氣擊飛的一瞬,他所停留的位置不知為何猛的爆裂開來,一圈圈的黑煙呈渦輪般的旋轉著,將那一處的空間都衝擊得搖曳起來,力道之大足以將袁飛滅殺數次,遠處的依舊在不停向後拋飛的袁飛看到此幕不由得心頭狂跳,唯一的想法便是自己太自不量力了,開了九識的佛徒這般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他這樣的築基修士能夠妄圖挑戰的,若不是博物道人及時將他送走此時恐怕他袁飛已經悄無聲息的連渣都剩不下半點了,甚至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袁飛知道這場爭鬥已經沒有他的事情了,即便他如何擔心洪嫣兒的安危也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了得了,他知道自己此時最理智的做法便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盡快脫離這場爭鬥的核心,免得被捲進去化為烏有,博物道人和絕遠之間的爭鬥袁飛一刻都為忘記,那種天崩地裂的大戰足以將周邊百里之內都牽扯進內,沒有力量的他只能逃命,將一切,將自己女人的安慰都交付給博物道人了。 不得不說這種無力的感覺使得袁飛相當的氣悶,但卻又毫無辦法,說起來,這個世界終究是以實力論成敗的,尤其是修仙一界更是如此,沒有實力便沒有話語權。甚至連拚命地權利都沒有。即便是從殺場那般的地獄摸爬滾打出來的袁飛依舊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渴望實力,崇尚實力。他不甘心,就在此時此刻袁飛心中定下牢不可破的信念,這一生,這一世,一定要成為腳踏眾生俯視天下之人,絕對不能再被人如看螞蟻般的目光注視。 「難道我便只能抱頭鼠竄麼?」 袁飛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的戰場,片刻之後袁飛眼中光芒一閃,施展隱形覓跡的神通不知哪裡去了。 博物道人此時已經到了絕空數十丈外,袍袖一撫從中丟溜溜飛出一十三顆金色小丸,這小丸不過藥丸大小,通體圓潤閃爍著金子一般的光芒,卻帶著一股極其鋒銳的切割之力,在空中構成一個棋盤一般的縱橫陣勢,來回交錯著朝著絕空便切了下去。 絕空面對這十三顆金丸的切割之力卻似乎很不以為然,空氣之中傳來嗡嗡一笑,「博物,你沒想到我們能夠將媧女帶出神門吧?現在想要將媧女搶回去?晚矣!」 說著絕空身後一千佛徒結成的陣勢射出的通天徹地的光柱猛的在空中一顫,竟然自行動了起來,在空中分成一粗一細兩道,粗的那一道朝著博物道人倒塌過來,另一道細的則一下將那構成縱橫切割之勢的一十三顆金丸裹住,那金丸在光柱之中來回躍動衝突,但就是無法掙脫出來。 這一十三顆金丸名曰『流珠金丸』,乃是神門十一珍奇絕品之一,比神門都天七十二道法寶猶要厲害,這十一件法寶盡皆在神門五道人手中,絕非是結丹弟子能夠掌握得了的,其中甚至有數件乃是開了靈識的法寶絕品。 是以這光柱雖強卻也無法在一時半刻之間將這金丸煉化。只能暫時將其困住。 而絕空身前的光圈的吸力猛的增長數倍,庚玉棺材眼看著便要被吸入其中。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道:「好禿驢,你有不要錢的佛徒使喚,我神門便沒有豢兵揮霍麼?」說著隨手一抖便是漫天黑滾滾的豆粒,怕不有數千顆,這數千顆豆粒在空中丟溜溜一滾立時化為數千豢兵,這些豢兵鼠身鳥翼,個頭不大卻滿臉猙獰戾氣,嘴中紅芒吞吐,名曰橐駝。 這數千橐駝咩咩一叫,滿口利齒的大嘴猛的張開,內中紅芒一閃化為無數光彈,密密麻麻流星雨一般朝著那光柱猛的射去。 雙方一碰立時相持起來,一時半刻似乎難以分出勝負。 博物道人放出這些豢兵後便再不去看那光柱如何,顯然對自己的這些豢兵橐駝大有信心。 眼看著那庚玉棺材便要進了那光圈之內,博物道人手掌一翻猛的從掌心之中飛出一隻青光大手,足有房屋一般大小,迎空一探朝著『庚玉棺材』便抓了過去。 絕空連忙雙手在胸前掐起大圓滿印,腦後九道光輪立時飛速旋轉起來,化為一道熾烈的白光,身前橫置的『庚玉棺材』被其腦後的光輪瞬即包裹住,化為一個光球,隨後光球之內的絕空和庚玉棺材都開始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但沒了九識催動那道光圈,光圈之中吸引庚玉棺材的力道立時變得格外緩慢起來。 博物道人的清光大手一抓在那熾烈白光之上便立時冒起蒸騰雲霧,發出嘶嘶之聲。 絕空笑道:「博物,我以九識之力護住這身週一方世界你就是施展全部神通和我硬拚也要小半個時辰才能破開,那時媧女早就被我以『天涯咫尺』的法術送去萬里之外的一十八家佛寺之中的一家了。博物你現在能奈我何?」 博物道人冷哼一聲道:「半個時辰?恐怕未必!」 說著週身真元狂催,使得博物道人身周的空間都開始扭曲起來,博物道人的身影好似倒影在水中一般來回晃動,而其手中噴出來的那清光大手立時縮小一圈,但卻變得更加沉凝起來,似乎真的成了血肉之物一般,原本被那九識光球炙得蒸騰而起的雲霧立時消失。 博物手掌一動,那清光大手立時攥成了拳頭朝著那九識所化的光球猛擊起來,每一下擊打都將那光球打得花火亂濺燦爛無比,每一次擊打都好似悶雷耳邊爆裂一般炸響,每一次擊打都將這一方世界的天地震動得突突亂顫。 此時藏身在九道光輪所化的光球之內的絕空和庚玉棺材已經只剩下一道虛影,幾乎完全被光罩遮掩,任憑博物道人的清光巨手如何擊打都紋絲不動。 遠處相持的一千佛徒和那數千豢兵橐駝此時終於分出了勝負。 佛徒之力畢竟比那數千扁毛畜生要勝上三分,巨大的光柱站上上風之後一衝,立時將那數千橐駝衝散,凡是被光柱掃中的盡皆毫無聲息的化為烏有,那一千佛徒控制著光柱來回掃動數次,便將數千橐駝的陣勢攪散。 攪散了橐駝,這光柱片刻也不停留,朝著博物道人便射了過來。 博物道人冷哼一聲,身上的衣袍猛然從博物身上飛起,幾下變化後便化為一隻漆黑巨鳥,一聲鳴啼朝著那光柱便撞了上去。 一千佛徒全力施展的光柱就是博物道人這般的元嬰修士也不敢硬撞,但博物道人此時正在擊打絕空的九識所化光球,若是退走前面的作為便前功盡棄是以博物道人絲毫動彈不得,只能將『三陽袍帶大食鳥』放了出來抵禦光柱。 博物的這身袍服便是神門十一件奇珍絕品之一,更是一件開了靈識有自己神智的絕品法寶,這法寶本身修為已經不在元嬰修士之下,要不然之前也不能和開了八識的絕遠鬥個旗鼓相當。 這大食鳥在空中一振翅便到了那光柱正前方,一聲尖啼猛然間圍著那光柱飛速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周邊數十里之內的一切都被大食鳥攪動,厚厚的濃雲被驅散一空,地面之上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巨石也從地面上飛了起來。 眨眼之間便將整個空間都震盪的扭曲起來,使得那光柱立時便歪了方向,直射天空之上。 大食鳥這一番攪動可謂使盡了力道,畢竟扭曲空間絕非易事,尤其是這種數丈方圓範圍的扭曲,不過這大食鳥畢竟是法寶所化,根本不需要如人類修士那般還得喘息恢復,幾乎是轉瞬間便恢復了修為。一振翅,趁著那光柱被它引走之時,身形一動化為一團罡氣衝進了那一千佛徒之中,爪抓嘴叼片刻便傷了數個佛徒,將一眾佛徒組成的圓盤陣勢立時瓦解開來。 博物道人依舊操控著那清光巨手不停地砸擊包裹著絕空的光球。 此時絕空的光球已經有了破碎的徵兆,每被砸一下光球都會破裂一下但轉瞬間便再次癒合。絕空目光微微一閃,雙手猛地裂開一道口子,金色的鮮血一下便噴濺出來,直噴到那九識所化的光球之上,光球被這絕空的精血一濺立時濃厚數倍,再也沒有了方纔的即將破裂的摸樣。 以自身精血來催動九識乃是極其傷身的方法,隨著施展時間越長自身便越虛弱,顯然絕空要不計後果的先將媧女送走。 照博物道人這般擊打下去至少還要小半個時辰方能破開這九識所化光罩。到那個時候花黃菜都涼了,洪嫣兒早就被送去一十八家佛寺之中的一家了,到那個時候要找到洪嫣兒恐怕非得將一十八家佛寺全部踏平才或許有那麼一成希望。 雖然如此,博物道人雙目之中卻爆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猾喜意。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咫尺 博物道人眼中綻放出一絲奸計得逞的喜意,不過只是一閃即逝,隨後口中大喝一聲道:「禿驢,乖乖的將媧女留下,我便放你們全身而退,否則老頭子我便砍了你們這一眾禿驢的腦袋分別送去你們佛家一十八家佛寺,好叫你們和佛祖見面!」 絕空嗡嗡的笑聲在空氣之中傳遞開來似有幾分譏諷之意,顯然對於博物的說法完全不放在心上。絕空雙手之中的金色鮮血噴濺得更快,全都噴濺在那九識光球之上,使得原本白炙的顏色逐漸變得粉紅起來,被這精血一催,那九識所化光球越發凝厚,並且那『天涯咫尺』光圈吞噬『庚玉棺材』的速度也逐漸變快起來。 絕空道:「博物施主應該知道我佛徒行事的方式,貧僧便是拼著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將媧女送回我佛寺之中,好叫我佛子順利降生,弘法於世普度眾生!以我精血固化的九識光球根本不是你能夠在短時間破得開的,即便是再來一個元嬰修士也至少要小半日時光方可以力破開。所以博物施主還是稍安勿躁莫要再做這等無謂的事情了。」 博物道人似乎受激不過,冷哼一聲,雙目之中猛的綻出一道厲芒,將那清光巨手一收,自從那一千佛徒結成的陣勢被『三陽袍帶大食鳥』衝破之後,那被光柱困住的一十三道金丸立時掙脫了束縛,此時在博物道人的全力催動之下,化為一十三道金芒,來回交錯著朝著那絕空的九識光球切割過去。 吱吱啦啦的綿長巨響立時炸裂開來,那一十三枚金丸將那光球切割得火花噴濺卻只在那九識所化的光球之上打磨出來一條條長長地痕跡而已,並且隨著絕空在光球之內以鮮血一催立時恢復如初,這種打磨似乎根本便起不了多大作用,若有一日時間可供揮霍的話,博物道人下些苦功或許還能夠將這光球打磨出來一個大洞,從而破掉這『九識護體光罩』的神通。 但博物又哪來得一日時光呢?光球之內盛放著洪嫣兒的『庚玉棺材』此時已經有三成修士進入了那光圈之內,恐怕再有一盞茶的時間便會完全吞掉『庚玉棺材』,絕空的『天涯咫尺』的神通便可完全施展將洪嫣兒送去大傲一十八家佛寺之一。 博物道人在光球之外法寶連施手段層出不窮,卻果然如絕空所言,就是奈何不得這九識光球,不過是在不要停的消耗了絕空不少血氣而已,根本無法破開這九識光球。 絕空雙目微瞇,眼看著『庚玉棺材』一點點的被那光圈吞噬掉,終於,『庚玉棺材』被徹底投入光圈之內,光圈內的恢弘佛寺之中飛奔出數名和尚,將『庚玉棺材』抬起便走,眨眼之間便沒了去向。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絕空洪聲喧了一聲佛號後哈哈一笑,那張詭異的只有雙眼遍佈燙傷傷疤的臉上泛起一絲紅光,顯然開懷不已,佛家千辛萬苦想要尋得的媧女終於到了手中,為了的道這媧女,佛家先後損失了兩位開啟了九識的半隻腳踏進佛國的佛徒,還有一個三百年前便踏入八識的殺禪傳人絕海,更有許多的佛徒在這一戰之中戰死,可謂損失極大。 不過在他們這些佛徒眼中看來這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夠為佛子降世開闢道路,即便是叫他絕空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願絕無二話。 光球之外的博物此時突然停止了攻擊,似乎也知道『庚玉棺材』已經被絕空送走,光是掛著名號的佛寺便有一十八家,其他的小寺小廟更是不計其數,庚玉棺材一入光圈之內,便將得散落世間,難查去向,媧女便更難以弄回來了。 絕空雙手一合,手心之內的傷口立時便癒合起來,隨後手掌在那光圈之上一抹,那道內中有佛寺的光圈立時便被抹掉。 從博物道人出手到現在也不過就是片刻時光而已,雙方便已經你來我往的好鬥了一場。 絕空將手微微一招,九道光輪所化的光球嗡鳴一聲重新變為九道光輪飛回絕空腦後。 絕空看向博物道人道:「博物施主,媧女既然已經到了我佛寺之中,恐怕就是你神門有通天般的本事也難以找到,貧僧要回去靜養數日,咱們就此別過!」 聽得絕空的言語博物道人臉上卻並沒有半點惱火之色,反倒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絲毫不緊張洪嫣兒被絕空帶走之事。這可和博物道人那睚眥必報的真小人性格背道而馳。 「走?哪有那麼容易?不光是你還有你身後的那一千佛徒老頭子我也都要留下,老頭子我方才說了,媧女留下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但是現在媧女被你們強搶去了佛寺,我便要殺光你們這一千禿頭,用麻袋裝了送回你們的狗屁佛寺!」 絕空目光微微一縮,隨後道:「博物施主,貧僧若是一味想走這天下恐怕還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住貧僧!」 博物道人哈哈一笑道:「你若是沒有損耗那許多精血或許一味要走我也攔不住你,但是現在麼?你消耗的心血過多,想走恐怕比登天還難!」 博物道人話音未落,身下陡然有千道光幕漲起,眨眼之間便將這些佛徒包圍其中,赫然是神門修士一同出動。並且明顯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此時才現身罷了! 絕空環視包圍自己的這一眾神門弟子,這些弟子絕大部分都是築基修為,其中結丹修士也有近百人,這樣的實力雖然了得,但卻並不放在他心上,嗡嗡一笑道:「博物施主,你想要施展人海戰術麼?這對我絕對無用。」 博物道人嘿嘿一笑道:「這些修士當然不是用來對付你的,老頭子我對他們的要求不高,能夠困住那一千佛徒就好!至於你麼……」 第三百五十七章 絕空逃命 「大和尚你遠來是客,怎能怠慢?自然由我和博物道尊親自招呼你,想來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從絕空身後百丈之外傳來一聲略顯陰惻惻的嬌媚女聲。 絕空眉頭不由得一皺,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來的這位女子乃是一位元嬰修士,雖然不似博物道人那般是元嬰後期修士,但確實也是凝結了元嬰的大修士。 絕空嗡嗡一笑手掌一擺,便將那一千佛徒全都送出去數里之遙,隨後笑道:「早就知道五道尊門之中不可能只有一名元嬰修士鎮守,方才貧僧還在奇怪為何另一名元嬰修士沒有露面,沒想到這位大修士居然來晚了錯過了方纔的救人好戲。」 一名略顯妖艷得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絕空身後數十丈外,這女子眉目如畫,雲絲高盤,看上去不過三十餘歲年紀,正是女子別有風情之時。左邊的耳垂之上掛著一個銀光閃閃的小鈴鐺,隨風搖曳發出叮噹叮噹的輕微脆響,顯得此女格外靈動,一身青綠的玉色袍服越發顯得此女嬌俏可人,便是不識女色的人見到這女子也得不由自主喝出一個好字。 就見此女咯咯一笑,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道:「好戲不怕遲,況且現在這場好戲才剛剛上演而已,妾身又哪裡來得晚了?」 絕空眉頭微微一皺露出一絲疑惑,奇道:「怎麼?難道你們暗地之中施展了什麼手腳,我們方才救走的不是媧女?」 博物道人揪著鬍子乾笑一聲道:「自然便是媧女!」 絕空眉頭微微一展,雖然心中依舊存有疑惑,更加不解博物道人此時為何臉上沒有懊惱的神情,按理說媧女被他們突破重重壁障救了出來,他們必定會臉上無光,無論如何不會是現在這般不痛不癢的摸樣。 不過,絕空心中忖道,只要他們救走的確實是媧女那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隨即笑道:「如此便好,請問這位女修士口中所言的好戲是什麼?難道便是誅殺我等僧侶麼?」 博物道人哈哈一笑一張皺巴巴的臉上露出貪婪之色道:「難道誅殺佛家一千開了三識的佛徒和一位開了九識半隻腳踏入佛國的佛徒還算不上是一場好戲麼?我看佛家近三百年來積攢下來佛徒也不過就只有這一千餘人吧?只要將他們殺了佛家三百年的積攢便瞬即成空。還有你這位九識佛徒,我記得佛門之中開了九識的佛徒也不過六位而已,現在在我神門之處先後已經折損了兩位,再滅掉你絕空,便等於將佛門頂尖人物削去一半,相當於斷了佛門一隻臂膀,既然我神門和你佛家已成大仇,那還有什麼可扭捏的?自然是佛家越衰弱越好了,越早完蛋越好,雲璽你說是也不是?」 那名女修士咯咯一笑道:「師尊所言極是!方纔這大和尚以自身精血之力運轉那九識光球抵禦道尊攻擊,此時恐怕已經將自身精血去了三成,如此一來便不怕他施展佛家最叫人頭疼的法術血遁之術逃走了!正適合咱們圈起來慢慢磨死他!」 絕空聽得此言不由得笑了笑道:「只要佛子降世我們這些佛徒便是全都死了又有何妨?有佛子一人弘法,我佛家一樣可以澤被眾生。兩位施主我勸你們回頭是岸,放棄這無謂的爭端。」 博物道人嘬著牙花子嘖嘖連聲,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之色道:「看看看,這群禿驢修佛修得腦子都壞掉了,滿腦子裡面都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鬼念頭,和他們說話久了都會被這念頭沁進神魂。廢話也就這些了,絕空乖乖留下腦袋來罷!」 說著博物道人手指一點,一十三枚流珠金丸立時嗡鳴一聲在空中一漲囊括了數十丈空間縱橫切割著朝著絕空兜頭罩下。 而雲璽在博物道人出手的一剎那也將素手在頭上一抹,便將那雲絲之上的頭釵取了下來,就見這頭釵做工精細,步搖上懸掛著一枚金扣,細細觀瞧卻是一個由九十九根大柱撐起的三層大殿摸樣,這大殿雕欄畫棟,細緻入微,好似真景微縮而來,叫人嘖嘖稱奇。 雲璽將手一點這掛墜,就見那掛墜陡然脫離了吊扣,逕直朝著天空之上奔去,眨眼之間便有三層氣勢磅礡佔地足有百畝的黑氣滾滾陰森森的大殿從上而下罩了下來。 絕空輕喧了一聲佛號,那流珠金丸從四面八方朝他切割過來,速度極快將他所有的去路盡皆封死,他想暫避其鋒都難,更何況頭頂上還罩下來一座這麼龐大無比的三層大殿。 絕空一隻手當空一擎,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件法器,被其朝著那三層大殿一丟,這法器迎空便漲,瞬間化為一面『勝利幢』,這『勝利幢』乃是佛家八瑞相寶傘、金魚、寶瓶、妙蓮、右旋白螺、吉祥結、勝利幢、金輪其中之一。 乃是佛家的戰旗,是佛家征戰四方天地之時才應用的物事,象徵著毀天滅地般的威勢。 這面『勝利幢』頂呈白傘狀,傘頂中央有道金光燦爛的如意寶飾。傘骨一樣金光燦爛支撐,傘骨末端有一個面目猙獰的摩羯頭,呲牙裂嘴咆哮連連。勝利幢上披有層層疊疊飄錘的色彩繽紛的絲綢帳帷,並懸掛著眾多叫不上名字的名貴珠寶。其底部飾有波浪形狀飄揚的彩色絲綢帷簾。將這面『勝利幢』襯托得華美非常,但卻絕不給人世俗之感。 這件法器一離開絕空的手掌便撐了起來,轉動之間綵帶飄飄眨眼之間便變得遮天徹地,朝著那三層大殿撞了上去。 這一件法寶一件法器盡皆乃是少有的巨物,猛的撞在一起,便有撼天之威,幸好那三層大殿法寶有著專門的侵蝕禁制之力,兩者相撞之威幾乎被其吸收了大半,即便如此,一眾佛徒和修士們修為稍弱的立時便頭暈失明,甚至耳際綻出血絲。 於此同時絕空另一隻枯瘦的手掌朝著那一十三枚流珠金丸連連指點,一道道的璀璨金光射從其指尖射出。 空中傳來一疊聲的暴鳴,一十三妹流珠金丸和那金光撞在一處,金光只是阻礙了那金丸片刻,便被『流珠金丸』之上的銳氣切割破碎。 對於絕空這般的開了九識的佛徒來說片刻時間足以做出許多事情來。 絕空抽身便走,在兩名元嬰修士夾擊之下不逃那當真是找死,佛徒雖然不怕死,但卻也不願意窩窩囊囊的死。 眼看著絕空化為一道流光便要遁走,雲璽咯咯一笑道:「大和尚,被妾身這『三重閻羅大殿』罩住難道還想逃走不成?」 說著就見她素手一揮,一道法訣射入那『三重閻羅殿』之中,就見這『三重閻羅大殿』的底座猛然打開,內中黑漆漆的生出一道漩渦來,隨即漩渦之中黑芒驟放,一下便將『閻羅殿』下數百畝方圓全都罩住,內中不光有佛徒更有一眾神門修士,眨眼之間數千佛徒修士便全都沒了蹤影,連那巨大無比的『勝利幢』也一下沒了影蹤,就是絕空、博物道人還有那雲璽也都消失不見。 整個烏雲之上便只有這龐然大物的『三重閻羅大殿』留在原處,在陽光的照耀下依舊陰惻惻的靜靜漂浮著一動不動。 此時遠處一個光點閃爍幾下來到這『三重閻羅大殿』不遠處,不是別人正是袁飛。 就見此時的袁飛面色陰沉至極,方纔他眼睜睜的看著盛放洪嫣兒的『庚玉棺材』被絕空大和尚送去了大傲十八家佛寺其中的一座,心中當真如被火焚一般,但他修為有限根本無法接近博物道人和絕海和尚之間的戰圈,即便是他靠近了戰圈也毫無意義,畢竟連博物道人施展了數種神通都破不開絕空的九識光球,他去了也是白饒,不過是白白搭上一條性命罷了。 原本袁飛還以為博物道人多少有些法子能夠將洪嫣兒救出來,但是他剛才在外圍越看心中越是奇怪,似乎博物道人和新來的那名元嬰初期修為的雲璽並不對洪嫣兒被擒有半點關切,這使得袁飛眼中神光閃爍許久,似乎隱隱參悟出些什麼,但他寧可不相信這是真的。 片刻之後,袁飛身形一動朝著那『三重閻羅大殿』飛了上去,一忽便投身於那大殿底下的巨大漩渦之中。 此時的閻羅殿中早已亂作一團,一千佛徒和數千修士或三兩個聚在一起捉對廝殺,或數百數百的群毆,法寶法器亂飛亂撞,到處都是一片金光燦爛和嗡鳴大響,隨時都有神門修士喪命也有佛家佛徒隕落。 這『三重閻羅大殿』內部比在外間所見更要闊大數十倍,殿中空空蕩蕩,但卻似乎有什麼東西鬼鬼祟祟的藏在陰暗之處探頭探腦,隱約可見是些小鬼牛頭豬面,這些鬼祟面對這般爭鬥只敢遠遠望望卻絲毫不敢上前,畢竟外間廝殺的佛徒修士實在太過喧鬧,不小心被捲入其中的話便是有死無生的之局。 而大殿之上的天空中,絕空正在兩名元嬰修士的圍攻下苦苦支撐著,此時博物道人和雲璽身後都若即若離的跟著一個身穿藏紅色錦繡袍服的醜陋至極的蛩髯男子。 這兩個男子長相竟然一模一樣,頭戴高冠,面如黑漆,一手持著生死簿,一手拿著一支判官筆,來來回回的在生死簿上勾畫著什麼,一看便是虛物,並非實體,但有這兩名閻王跟隨身後,博物道人和雲璽的修為似乎都增長了不少,遁速之快簡直要晃壞了袁飛的眼睛。 而絕空放出來的那面『勝利幢』則放出光芒護住絕空,使得絕空勉強還可維持不敗。 雙方這般你爭我斗足足小半日時光,絕空畢竟身處兩名元嬰修士的包圍之中,不論是修為各方面都絕對不是博物道人和雲璽兩名元嬰修士聯手的對手,早就打算趁早遁走,可惜被博物道人和雲璽牢牢拖住就是不得路徑而逃,此時一干佛徒也損傷不少,至少有三成的傷亡,一千佛徒僅餘七百餘位,神門修士也好不了多少,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單從傷亡的數量來說也不遜色於那些佛徒,可見此次爭鬥的慘烈。不過形勢已趨明朗,在爭鬥下去佛家必敗,無他,佛門只有七百弟子,而神門之中依舊有數千弟子,並且此時佛家三識以上修士已經盡皆被神門弟子有目的的誅殺,剩下來的大多都是三識修為的修士,零星有幾個開啟五識的修士在圍攻之下掙扎。 在兩位元嬰修士的夾攻之下絕空已經感到艱難無比,尤其是那兩名閻王摸樣的東西出現在博物道人和雲璽身後之後,那生死簿上邊似乎隱隱在他身上吸攝著什麼,使得他一身修為只能施展出七成,本來他便已經在送走『庚玉棺材』之時消耗了三成心血使得修為下降,如此一來更是吃力,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幸好博物道人和雲璽兩人都不願將式道用老,並未直接動用殺招,而是打算慢慢的磨死他,畢竟開了九識的佛徒真的拼起性命耍起瘋癲來是絕對不好對付,說不定施展出什麼玉石俱焚的招數,便有毀天滅地的威勢,他們兩個元嬰修士或許不怕,但神門其他修士若是被捲進去恐怕便連灰都剩不下了。 絕空眼看不敵博物道人和雲璽,將那『勝利幢』將自身一罩,隨後食指滲出數滴金色血液,在腦門上書寫了一個卍字符號。 手掐法印,喝了一句不知什麼,原本和一眾神門修士爭鬥不休的佛徒立時得了號令,紛紛放棄身前的對手朝著絕空匯聚而去。 又是一番追逐廝殺,修為不濟的修士、佛徒又死掉不少。 一刻之後一眾佛徒終於重聚於勝利幢下。 絕空冷聲喝令了什麼,這群佛徒們便接近盤坐於地,腦後光輪旋轉高聲梵唱起《藥師灌頂真言》來。 「南謨薄伽伐帝。鞞殺社。窶嚕薛琉璃……」 隨著這聲聲梵唱,有無數的信仰之力從這些僧眾識海飄出,蒸騰而起直奔絕空腦門金血所書的卍字符號。 不過片刻時光,絕空身子便好似度了一層金子一般,通體金燦燦好不華麗。 隨著絕空手掐『外獅子印』嘴中吐出一個『斗』字真言,絕空坐下立即有一朵蓮花綻放開來,將那些佛徒全部納進其中,而絕空本就高大的身軀陡然間變得更加高大,頭頂幾乎要碰觸到一層大殿的殿頂。 博物道人眉頭微微一皺道:「藥師灌頂,重塑金身,小心他以力破開『閻王大殿』。」 雲璽還未答應,就見絕空手中掐著的『外獅子印』陡然綻放起無窮光彩,這光彩在空中一凝便化為一把智慧火劍,蒸騰著憤怒的火焰,當空猛的劈落,便聽到一聲裂錦般的巨響,直刺耳膜。 『三重閻羅大殿』陡然被劈開一道碩大的縫隙。 絕空竟然真的合數百佛徒之力一劍破開了這『三重閻王大殿』。 博物道人那裡容他如此輕易脫身,週身靈光一起,再次將那『三陽袍帶大食鳥』放了出來。 這大食鳥方才和一眾佛徒對戰之時損耗過多,是以博物才將其收起來一直未用,免得出現什麼損傷,畢竟對於修士來言如『三陽袍帶大食鳥』這般的開了靈識的寶物是輕易不願有什麼損傷的,有時候甚至是不甘有所損傷。 法寶開了靈識固然厲害非常,但同時也有了本我的意識,也如人一般知道趨利避害,有時候甚至會因為自我保護而不去聽從主人號令,此時若是強行催動便容易在彼此之間產生隔膜,從而以後驅使起來礙手礙腳。久而久之修士便等於喪失了這件法寶。 也就是說以往法寶在修士手中不過是件器物,令發便至,刀山火海也絕無異議。 但法寶自開靈識之後便不同了,修士得去和法寶做朋友彼此交心才能得到法寶的真心想助。得了法寶真心才等於真正的擁有了此件法寶。 修仙一界之中甚至還曾出現法寶靈識一開便弒主而逃的詭異事情。 此時博物逼不得已之下再次將此鳥放出,此鳥在空中一陣翅膀,鳴啼一聲便化作一道驚鴻朝著絕空所化大佛追去,絕空冷喝一聲,半瞇的雙目之中綻放出兩道金色佛光,帶起一股腥糊之氣,擦著大食鳥的身子射向博物道人。 就是這麼一緩,絕空便一下從這『三重閻羅大殿』之中遁出,在空中化為一道金光朝著西南便逃。 博物道人避開那道佛光,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道:「追,他也不過是暫時借用那數百佛徒之力才能塑造自己的金身,維持不了多久就會崩塌掉,到時他和那數百佛徒將更加衰弱,咱們手到便可擒來一一誅殺。」 說著博物道人已經化為一道流光追了上去,而雲璽也手掌一翻收了這被斬出一道裂痕的『三重閻羅大殿』緊隨其後朝著西南追了下去。 數千神門修士則隨在其後,不過他們的速度和元嬰修士差得太多,只能以神通揣測著方向追隨。 這一追一逃眨眼之間便是數百里之遙,三道流光前後遁走,發出隆隆陣鳴之聲,三人將大氣都梨出一道道漣漪四處蕩漾。 博物道人追在絕空之後,突然冷笑一聲道:「絕空,你暫借數百佛徒之力此時該到了盡頭了!受死吧!」說著手掌一翻,放『靈嬰聖果』的那個薄薄小匣便到了他的手中,卡的一聲輕響,木匣匣蓋自行打開,內中白白胖胖的『靈嬰聖果』們笑嘻嘻的飛出,隨著博物道人一指,化為百道流光直追前面絕空所化的金光巨佛。 這些『靈嬰聖果』不愧是天地元氣孕育養化而成,在天之間遨遊速度極快,比博物道人這種元嬰修士的速度還要快上一線,眨眼之間便追到了巨佛身後數丈。 一忽,一眾『靈嬰聖果』們便笑嘻嘻的攀在了巨佛身上,嬉戲玩耍著握著小拳頭朝那巨佛擊打而去。 這些小拳頭看起來力道不大,甚至連去癢都不夠,但是每一下擊打在絕空所化的金光巨佛身上都使得這巨佛金渣迸濺,一層層的金皮脫落,使得金光巨佛的身形越來越小,速度也越來越慢。 博物道人眨眼之間便追了上來,阻在絕空身前,哈哈大笑道:「絕空,我看你如今如何逃走?」 絕空見機不妙轉身便走,朝著來路奔逃而去,一邊奔逃一邊催動週身佛光,想要驅走那群攀住身子的『靈嬰聖果』,無奈這些小東西不知身為何物,竟然絲毫不懼佛光普照,依舊笑嘻嘻的揮動小拳頭不止。 第三百五十八章 化身萬物 這『靈嬰聖果』似乎專門克制佛家神通,不論絕空如何施展就是拿這靈嬰聖果沒有絲毫辦法。 絕空以《藥師灌頂真言》塑造出來的金身被這群靈嬰們一點點的蠶食,紛紛土崩瓦解,一身金裝那裡還有金的摸樣,就像是土捏糠造的一般。 絕空坐下蓮花之中的佛徒誦經之聲此時也逐漸微弱起來,顯然那數百佛徒已經支撐不住這般消耗下去了,絕空塑造的這具金身再也維繫不了多久。 有博物道人攔截在前,絕空只得朝後遁走,但後面還有一個雲璽正等著絕空,抖手便是一件長劍法寶朝著絕空斬了下去。 絕空此時前後受敵,身上還攀著無數喜滋滋好似在玩鬧一般的『靈嬰聖果』當真好似陷入絕境一般。 絕空目光一凝,滾雷般的一聲大喝,陡然散去了一身金裝佛相,那杵天頂地般的巨佛立時崩塌化為一道道光氣,將那數百攀著巨佛的『靈嬰聖果』搞得一愣,紛紛隨著巨佛崩塌跌落下來。 絕空腳下一踏那藏有數百佛徒的巨蓮,那巨蓮立時朝著另一方向遁走,而絕空則身子猛然一沉從雲層之上直墜下去。 而那巨蓮飛走數百丈之後便猛的崩散,一個個佛徒化為一道道遁光煙花一般的四處飛走。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此時絕空和一眾佛徒身處的乃是絕境,與其一起受死還不如化整為零各奔東西,分散開來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博物道人冷笑一聲道:「雲璽,你去擒殺那些佛徒。」說著身形一動也是一沉,追著絕空從雲層之上直墜下去。 雲層之下一片寂靜,絲毫不見絕空蹤跡,博物雙目微閉,將神識發放出去,瞬間便籠罩了數百里方圓,片刻後博物道人眉頭微微一皺,睜開雙眼,這和尚竟突然沒了蹤跡?就連他的神識都探查不到。 不過從他們來的方向倒是有一個小小的異常正在朝著莫名的遠處飛去,博物道人自然知道是誰,雖然覺得他飛去的方向有些古怪,不過他也懶得去理會。 博物道人雙目望向腳下的一片山巒,目中陡然射出兩道白津津濃厚得化不開的光柱,朝著腳下山林之中亂掃,白光所及便將數里方圓的山體全部化為透明的琥珀之色,山體之中地底數十丈之下無有一物能夠逃出博物道人的一對法眼,正是怒向海從南山道騙回來的『糾藍神光』之上的神通目力。 突然博物道人眼角微微一動,手指一點,那一十三道『流珠金丸』猛的飆射而出,直奔一座大山。 那『流珠金丸』在空中縱橫交錯而過,好似棋盤一般,飛速的來回切割,頃刻之間整座山的山體盡皆崩塌開來,化為無數細碎的碎塊。 就在此時山腳下一道極不起眼的金光猛的一閃即逝,原地留下一隻斷臂,和點點金血。 博物道人哈哈一笑道:「絕空,你精血消耗太多,沒了血遁之術又受傷極重,現在便等若是甕中之鱉,你想往哪裡逃?又能往哪裡逃?咦?你這禿驢當真是唸經念壞了腦殼,竟然往我神門所在之處逃逸,簡直是自尋死路!」 博物道人大袖一擺,腳踏流雲直追而去。 絕空一隻胳膊被博物道人的流珠金丸斬斷,精血反倒有所增長,就在博物道人將其的手臂斬落的一瞬間,絕空將手臂之中的精血全部吸進體內,雖然受傷但卻得到了些許補充,不過這補充還是微乎其微不足以施展『血遁之法』,絕空只能苦苦支撐著飛速遁逃。 佛家有一門『血遁術』乃是九識佛徒以自身精血為憑依施展瞬間挪移之術的神通,這項神通需要在一瞬之間以佛徒自身七成精血燃燒起來化為巨力跳躍空間瞬間挪移,雖然損耗極大但最適合突破重圍,是以開啟了九識的佛徒乃是天下第一難殺之輩,即便落進了重重埋伏之中甚或被無窮烈血陽罡衝擊包裹之時,只要自身精血足夠的話不論身處什麼環境都可以從容遁走。 但此時的絕空顯然沒有足夠的精血供他施展這『血遁術』,是以只能狼狽而逃。 不過絕空既然法號喚作空那在此道之上必有建樹,絕空幼年之時遭逢大變,被父親的仇家毀去了全身皮膚,就連臉上的嘴巴和鼻子和耳朵都被毀去,變成了一個活妖,從那時起便過著隱居山林之中的生活,偶然遇到了一位即將坐化的遊方和尚。 那和尚說和他有緣,可傳他一道法術,列出了天上地下的一百八十道神通任他選取。 結果絕空都不選而是問這和尚可有一輩子都不被人見之法。 那和尚知道絕空長相醜陋不願為人所見,輕喧了一聲佛號後便傳了他一道佛家化身萬物的手段。 這化身萬物的手段隱形覓跡的本事雖然比不上《盜經》之上的神通,但在修仙一界也相當了得,遇石化石、遇樹化樹、遇魚化魚、遇鳥化鳥,惟妙惟肖根本難分真假,是以博物道人雖然一直銜尾追擊但依舊時不時的要停下來施展『糾藍神光』神通尋找絕空的蹤跡。兩人這般一追一逃也不知過了多久。 絕空再一次將博物道人甩掉,眼看著前面數里便是一座有著數十萬人口的大城,只要躲進大城之中便有了一線生還希望。絕空從最開始和博物兜兜轉轉不朝著遠方遁逃反倒往神門所在之地一路潛行為的便是潛進這座大城,進了城他的化身萬物的神通便能夠得到最大的施展空間。除非博物道人屠城否則休想能夠將他逼出來。 畢竟元嬰修士再蠻橫若不是像修習殺禪的絕海那般專門屠城的話,也是不願意輕易滅殺這般多的生靈的,並且他知道博物並沒有絕海那般的武道修為,想要屠城恐怕也是妄想之事,大有可能城沒有屠反倒被城內軍士的烈血陽罡之氣衝擊鎩羽而歸。 絕空身子一潛便無聲無息的沉入地下,施展土遁之術一路遁走直奔大城。 絕空方走不久,博物道人便已經追擊至此,眼看著那大城越來越近,博物道人的面色越來越陰沉起來,一張老臉皺吧得全是深深地折痕。 若是絕空真的遁進大城之中那還真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不過這絕空和尚他是一定要殺掉的,不擇手段的殺掉! 他費盡心機才創造出來這麼好的機會,若是把握不住以後再想殺一個九識佛徒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力,博物抖手朝著天空射出一道流光,這流光在空中盤旋一周後便化為千道流光煙花一般的四處遁走。 絕空知道佛家那四散而走的數百佛徒此時已經被剿殺得七七八八,有百十個趁亂遁走也已經無礙大局,是以絕空要將除了留守神門的修士外所有的築基以上修士全都調集過來,說不上必然屠城,但到了最後也不會放棄這種手段!總之,絕空必須得死。殺了一個九識高僧便等於將佛家的觸手斬斷一隻,神門佛家已經勢成水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多斬斷佛家一隻手腳神門便多一層勝算!這是馬虎不得的事情!沒有這股狠辣神門也不可能成為道家第一大派,更不能延續千年道統。 絕空一路施展土遁之術破開了數層防止修士潛進城中的禁制穿過厚厚的城牆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了這座東陽城中。 絕空在城中略微轉了一圈後便藏在了一處老井之下,這老井井下有沉積數百年的陰氣,雖然不利於絕空休養,但卻是絕好的藏身之所,加上井邊人口稠密更能夠掩蓋他的氣息,他可以在此放心溫養。 絕空此時一身修為已經只剩下一兩成而已,腦後九識光輪都已經維繫不了,只剩下一圈圈的淡淡光暈,急需休養恢復,不過絕空並不著急恢復一身法力神通,他知道即便他恢復了八成手段也難以在博物道人手下逃走,與其如此還不如盡快回復自身精血施展『血遁之術』 可惜『咫尺天涯』的神通氣場太大醞釀時間又太久,一經施展恐怕立時便會將博物道人引來,還未將『咫尺天涯』的神通施展出來便已經被博物道人誅殺了,不然『咫尺天涯』這門神通才算得上是天下第一遁逃法門。 就在絕空身心全部沉浸在識海之中催使一身法力不停地鼓動筋肉骨髓製造精血之時,一隻手掌悄無聲息的從井壁探了出來,緩緩朝著他背心按去,無聲無息的一道烏色圓環出現在這手掌掌心之處,就這樣兩丈、一丈、一尺、一寸緩緩而行,這個過程漫長得叫人心焦膽苦,足足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這隻手掌才躍過兩丈的距離,最終輕輕地拍在了絕空的背心之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 等候多時 絕空猛的雙目圓瞪,一下從識海之中跳脫出來,就覺後背之處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徹底攝住,背脊之上的穴道全都不受控制的打開到極致,體內本就所剩不多的真元開始洶湧澎湃的宣洩出去,四肢百骸一絲兒力道都施展不出來,好似被漁網死死纏住的魚,想要掙扎遁走已經來不及了。 袁飛從不認命,即便是彼此之間有著絕大的懸殊,即便他明知最理智的決定便是遠遠遁走的情況下,袁飛依舊沒有離開戰圈太遠,自己的女人要自己動手保護才行,即便力所不及也決不能將一切都交給外人!袁飛終究信不過所有人!但洪嫣兒依然在他的注視下被這群禿驢擄走了!這使得袁飛燥怒不已,並且心中隱隱產生了一絲疑慮!對博物道人對神門的疑慮! 「我的女人你弄到哪裡去了?」袁飛冰冷的聲音從絕空後背處響起,比這老井之底的寒水還要徹骨。 「說出來我饒你一命!」袁飛自然是在騙這光頭和尚,從商國到現在所有妄圖搶他女人的沒有一個活著的,皇帝李協死了,後來的絕海、絕遠也死了,現在絕空落在他的手中又怎麼會有生路? 絕空圓瞪的雙目此時突然沒了火氣,變得平淡起來,單手在胸前一豎,沒有一絲煙火氣的道:「施主,佛徒皆不畏死,你又何必以死來恐嚇與我?」 袁飛雙目一瞇道:「我知道你們這些禿驢不怕死,但卻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人能夠忍受得了酷刑加身還能保守秘密!」 絕空微微一笑道:「或許貧僧能夠改變施主的這個想法!」 袁飛冷笑一聲道:「嘴硬!你若不開口我便叫你吃足百日苦頭,日日盼死而不得!」 絕空雙目微微一閉隨後空空的聲音傳來道:「施主或許不知我童年所受之苦,和那些比起來這世界上實在沒有什麼能夠叫我感到畏懼。」 袁飛雙目一窄,也不多言,控制著掌心之中的納氣歸元環猛然一吸,絕空本就已經難看至極的臉上瞬間多出數道皺紋,顏色灰敗,整個人立時蒼老了數倍。 「我會叫你慢慢衰竭而死,心臟沒有力氣跳動,血液沒有力量流動,筋骨一寸寸的老化變脆,皮膚一點點的乾涸碎裂化為塵土!」 絕空奇道:「這是什麼神通?貧僧為何從未……咦?難道是……《盜經》?」說道《盜經》兩字絕空聲音都帶著一絲凝重感,顯然知道《盜經》的厲害。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這《盜經》之名果然遍傳天下,那些修為較低壽命較短的或許不知,但這些元嬰修士九識佛徒盡皆知道,甚至只露出個摸樣便能揣測到《盜經》,可見這《道經》功法之特異。越是這樣袁飛越要小心謹慎,天知道《盜經》之名被洩露出去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恐怕他就算立時逃之夭夭也難保性命。 絕空見袁飛不說一字,知道他是默認了,微微搖頭道:「不知道施主和盜梟葛洪是什麼關係?」 袁飛冷聲道:「現在是我來問你,不是你來問我!」 絕空歎了口氣道:「葛洪和我曾有一面之緣,也曾在飯桌之上把酒言歡,還曾盜了我身上數兩銀錢,算得上是很少能和我談得來的友人之一,但他行事孤僻草率,仗著功法特異神通無量樹敵多多,最終難免身死道消,《盜經》雖好,但你切莫走上他的老路。」 絕空一番話語字字懇切,似是長輩對晚輩的尊尊教誨,袁飛心中略微領情,但面上卻冷哼了一聲道:「你喪命只在頃刻之間,還要操這許多閒心,不覺得可笑麼?」 絕空呵呵一笑道:「命喪頃刻乃是大超脫,貧僧心中非但沒有半絲害怕反倒充滿信息愉悅,不過,貧僧有一事不明,若是不得真相恐怕難以入化,還請施主為我解惑,連博物道人那般元嬰後期的存在都尋不到貧僧,你這個築基修士又是如何找到貧僧的?」 袁飛冷笑一聲道:「找你?我根本沒有找你,是你自己來找我的。說起來我等你多時了!」 絕空一愣奇道:「施主為何有這等言語?」 袁飛略微凝思了下隨後道:「告訴你也無妨,你既然知道我身懷《盜經》那便該知道我乃盜者,身為盜者無論到了那裡都要先踩地形,熟知地理,以防不備。我到了這神門之後,為了防備日後被人追殺,探查了神門周邊數百里範圍,而這百里範圍內只有兩座大城,一座是太蒼城,一座便是這東陽城,你被我神門兩位元嬰修士追殺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被博物道尊直接滅殺,另一條便是逃遁進大城之中藉著大城人多氣息混雜來隱蔽行蹤,太蒼城隸屬神門,內中盡皆都是神門中人你自然不能去,剩下的唯有這東陽城,我料定你若不死必然要到這裡來藏身避難,我修為低微追不上你和博物道尊,所以只好先行一步在這裡等你!」 絕空愣了愣神,好半天後才微微搖頭歎息一聲道:「果然如我佛所言,一念一行皆有因果,一生一滅全是注定,可憐我奔波狼狽兜兜轉轉卻終是注定要了結在此處,善哉,善哉!施主好心思好手段,你修為雖低但貧僧死在你的手下毫無怨言,現在可以安心就死了!」 「想死怕也沒那麼容易!」 袁飛掌心的納氣歸元環猛的一抽,絕空立時又衰老數分,臉上的皺紋發出木炭迸裂的繃繃之聲,一條條乾裂開來,絕空立時感到身體機能又老化了幾分,呼吸都開始有些艱難起來,週身上下更是無處不辛酸,肺葉也在吸進空氣之時變得遲滯起來,以至於體內氧氣開始不足,隨著機體衰老,一種無力感也開始侵襲絕空的神念,從一個九識高僧陡然間墜落如凡人老者,這種落差一般的修士絕難坦然接受。 但是絕空能,因為他早就將此看作為空,根本不在意這些,開了九識的佛徒每一個都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物,早就將生死苦難參悟通透,所以絕空說的沒有錯,對把死當做是超脫的他們來說這世間之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夠叫他們感到害怕。 佛徒和修士完全不同,修士追求長生追求逍遙本質上是畏懼死亡的,但是佛徒不同,他們腦子裡面裝滿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為佛獻身的念頭,並且他們的思想都是以佛為準繩的,是狂熱的,是常人難以理解的。可以說修士活在現實之中,而僧侶則活在精神裡。毫無疑問生活在精神世界之中的僧侶們比修士要難應付得多。這不得不說是佛祖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成功。 袁飛施展了片刻納氣歸元之法後便知道了自己的這些手段對於絕空來說確實完全無用,絕空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肉體上的痛苦便將洪嫣兒的下落告知與他。 此時的絕空已經干朽如木炭一般,表面上全是縱橫的裂痕,原本巨大的身形此時已經收縮得好似一隻老狗一般,殘喘的保留著最後一口活氣。 袁飛目光閃動數下,隨後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們強搶到手的媧女若是神魂不在可有用處?」 絕空似乎腦子已經運轉不靈了,緩了好一會後才傳來細弱蚊蠅一般的聲音道:「神魂不在?無外乎便是被博物道人收了起來藏了起來,只要有肉身在,我佛家自有神通將其召喚回來。」 袁飛微微皺眉心中起了一絲疑惑,隨後道:「若是神魂投胎轉世去了呢?」 絕空微微一愣,原本已經乾涸得乾癟成一個薄片,沒有半點水汽的眼睛陡然睜開…… 第三百六十章 殺心一動 禪心便起 袁飛捏碎化為一團黑褐色圓球的絕空,灰燼散去後露出來的數顆散發著九色光暈的舍利子。 這些舍利子和絕海的又不相同,絕海修習殺禪,嗜血的狂躁已經滲透進了舍利之中,是以通紅欲滴,但這一十三枚舍利卻空靈無比,晶瑩剔透好似純淨的水滴一般。 方纔和絕空的一番言語之後,袁飛終於揣摩到了真相,雖然明知道絕空臨死之前的數句言語乃是在挑撥他對抗神門,但卻依舊怒火中燒,從沒有一刻他像現在這般憤怒,一種來自血液之中的沸騰燒灼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一絲絲的血霧從他瞇著的眼中蒸騰而起,這老井之中不知何時開始隱隱傳來陣陣的哭嚎之聲,最開始還輕飄飄的細淡無比,但逐漸的一聲聲疊加起來,開始震耳欲聾起來,在攏音的井下尤顯可怖,震得整座老井都開始搖晃起來,老井井壁上厚厚的老苔都開始成片的脫落下來。 一隻隻的煙氣鬼手從井下升騰而起,從老井的井壁探出來,攀住了袁飛的雙腳不停地將他往下拉,似乎要將袁飛拉人地獄深淵之中一般。 袁飛精神稍一恍惚後立馬清醒過來,老井還是那口老井,那裡有什麼震耳欲聾的聲音和無數鬼手? 對此袁飛也不甚在意,畢竟這種情況和心魔作祟幾乎一樣,袁飛已經應付了數十次心魔騷擾,可謂經驗豐富,尤其是築基之後道心穩固更加不懼心魔。 袁飛並沒有馬上遁出老井,而是將神念沉入丹田溫池之中,他原本是想要在溫池內存神片刻,驅散這些負面情緒帶來的壁障,但一進丹田溫池之內才想起來自己的溫池蓮花被絕海以殺禪污染了,此時這裡一片血氣淋然,溫池之內到處都是粘稠的鮮血,而袁飛一直小心溫養的那朵蓮花似乎汲取了過多的血池之中的血液,變得越發的嬌艷鮮紅起來,甚至開始散發出一股如麋如蘭的香氣,這股香氣一嗅之下便叫人神識略微恍惚一下。 袁飛見到這血池紅蓮心頭不由得產生了一股燥意,一股狂躁之意,一股恨不得出去殺人的躁! 袁飛雙目一瞇,從溫池之中抽神出來,深呼吸數下後,收了一身神通,以普通人的摸樣身形一沉噗通一聲,跌入老井之底,被清涼的井水一激,袁飛立時感到一絲舒爽從心底傳來,那股燥意逐漸有被鎮壓下去的徵兆。 袁飛身形一沉越發朝著井下沉去,越往下井水越冰冷,感受著那冰寒之意好似針刺一般扎得週身皮膚微微發痛,袁飛越覺得快活,就像心中燃著的炭火被澆息一般。 片刻之後袁飛猛然間從這老井之底衝了出來,遁光一閃直上天空。 此時博物道人正和雲璽主持搜尋絕空的下落,屠城這種事乃是逼不得已的最後手段,就是元嬰修士這般的存在也是不願妄自施為的,真要屠城的話那些結丹修士和築基修士恐怕也不一定能夠下得去手。 這就好比人和猴子一般,人相對於猴子自然是極其強大的存在,只要手中持有利器或者毒藥甚至可以決定一山猴子的生死,但人便真的能夠下得去手將這一山猴子盡皆屠戳麼?屠戳之後心中便不會留下陰影麼? 神仙也是凡人做。 就是神佛殺人也是在難以避免的情況下才不得已而為之,尤其是面對那些在他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的東西更是如此,更何況是還未超脫證道的修士。 是以博物道人將整座城池以絕大神通徹底封住,不說飛鳥就是蒼蠅蚊蟲都飛不出去一隻。 隨後派遣手下修士逐戶搜索,自己和雲璽則將神識分化出來潛伏在一眾修士身上,使得他們能夠開眼,雖然不能直接辨識絕空的化身萬物的神通變化,但卻可以發現異常。 隨著袁飛從那老井之中一下遁出,博物道人和雲璽突然神念一動,身形陡然飛起,眨眼之間便到了袁飛近前,其他修士也似有所覺各個架起遁光來到老井上空。 傲嬌和怒向海也在其中,一看竟然是袁飛,不由得都皺起眉來。 因為此時的袁飛身上散發著濃烈的佛氣。 就是藍疾也停在袁飛數十丈外上下打量袁飛。 博物道人面上帶著三分疑惑的道:「你把絕空殺了?」 博物道人此語一出場中修士盡皆面色一變,袁飛把絕空殺了?這怎麼可能?一個築基修士憑什麼殺了一個開了九識的佛門大德高僧?即便是絕空身受重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論如何也不是袁飛這樣的修士能夠滅殺得了的!這和袁飛殺死絕海那般的開了六識的佛徒可絕對是兩個概念。等於是袁飛越過結丹修士這個等級直接殺了一名元嬰後期修士,這,這也太誇張了些! 袁飛在眾人注視之下點了點頭,隨手將那一十三顆閃爍著九色光暈的舍利子取了出來。正是這一十三顆舍利子綻放出龐大的佛氣。 唏! 一看到這數顆舍利子神門修士盡皆倒吸一口冷氣。那舍利上有九色光暈閃爍不休,沒有人懷疑,這舍利肯定是開了九識的佛家高僧才有的。 從來不會有人相信,一個築基修士能夠滅殺開了九識的佛家高僧,這種事情或許會有,但應該是在神話傳說之中。 袁飛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隨手將那舍利子收起,隨後突然目光一凝瞪視著博物道人道:「博物,我來問你,為何要犧牲我的嫣兒?」 怒向海一愣,隨後勃然大怒大聲喝道:「袁飛,你怎能如此無禮!快快給道尊認錯賠罪!」說著便要上前,卻被博物袍袖一擺,發出一道勁力攔住了他的腳步,道:「向海,你莫要護著此子!」 說著身形微微一動來到袁飛身前不過數丈,三角眼微微瞇著綻放出一絲叫人難以捉摸的不溫不火的光氣道:「一千開了三識以上的佛徒加上兩個開了九識的高僧值不值你的嫣兒一條性命?」 「不值!」袁飛乾脆的答道。 博物道人微微點頭道:「不錯,以我看來也覺得不值,但若老頭子我以神門道人的身份來想的話卻覺得很值!」 袁飛嘿了一聲道:「博物你好心機!你從最開始便知道嫣兒被絕山種下了『佛心籽蓮』,所以便指使傲嬌將嫣兒的神魂投入到那『水中月』之中的神通秘境之中輪迴轉世,然後以沒了神魂對佛家完全無用的嫣兒為餌,先是使得開了九識的高僧絕山以心血之力攝走嫣兒,然後再以武力強襲絕空逼得他消耗自身精血強行施展『咫尺天涯』的神通,最終不能施展血遁之術從而身死道消在這老井之下!」 博物道人目露讚賞之意,點頭直接言道:「不錯。」 袁飛雙目微閉,深吸了口氣,突然哈哈哈的大笑三聲隨後聲音陡然轉冷道:「嘿嘿,好手段,你以一具毫無用處的沒有神魂的軀殼便換了兩位開了九識的佛家高僧的性命,稍帶還打殺了佛家一千佛徒,高明,高明!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但,我絕對無法原諒你今日所為!」 博物道人微微撇了撇嘴,充滿不屑的道:「無法原諒?你憑什麼來記恨我?你有這個本事來嫉恨我麼?螻蟻一般的存在也去嫉恨大象,你不覺得可笑麼?」 神門之中有數個修士突然笑出聲來,那笑聲雖然只是零星數個,但卻充滿譏諷,刺耳之極! 袁飛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燃燒,五臟六腑都在燃燒,一身的血液都被燒灼得沸騰起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殺機濃烈得似乎化成絲絲血霧從他的毛孔之中蒸騰而起,他沒有實力,若是有的話他此時絕對會出手屠光眼前這些神門修士! 隨著濃烈的殺機在袁飛心底火一般的燎天而起,一個聲音突然從袁飛的腦海之中好似洪鐘大呂一般的響起。 「殺機一動,禪心便起!心定身熾,是為殺禪!」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叛出神門 「殺機一動,禪心便起!心定身熾,是為殺禪!」 袁飛就覺一股酥酥麻麻的躁狂之氣從小腹丹田之中的溫池裡升騰而起,沿著筋脈上竄直衝頂門,一股煩惡的念頭瞬間充斥袁飛全身,袁飛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鼓脹得好似要爆開一般,難受之極!雙手從指尖的骨縫之中傳來一股股的酸癢之意,有種要抓住什麼撕扯成碎片的衝動,甚至連牙根也都癢了起來,就想要抓住東西反覆撕咬,一根根的血絲迸現在袁飛的瞳孔之中,將他的一雙眼睛充斥得鮮紅若血。 相反的他的心中卻出奇的平靜,好似和這具充滿殺機的肉身完全隔絕開來,進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一種難言的安穩平淡,無想無念,似乎就是佛家所說的禪的境界。 這種身體髮膚之間傳來的燥殺之意和心中的無想無念的平淡念頭交匯在一起,使得袁飛進入了一個極其奇妙的境界,袁飛覺得自己是無,是有,是虛,是實,是天地萬物!總之袁飛決得自己即存在又不存在,世界即存在又不存在。 千百種念頭紛至沓來卻不過是在眨眼之間,就是對面的博物道人也不過是感覺到袁飛的情緒產生了一絲變化而已,卻並不知道就在方纔那一剎那袁飛體悟到了殺禪最精髓的部分。 這是絕海臨死之前以『大光明咒法』種在袁飛丹田溫池之中的種子,殺機不起禪心不動,等的就是此時此刻袁飛心中殺念蒸騰,藉著這殺念,絕海以『大光明咒法』種進袁飛丹田溫池之中的殺禪種子立時發芽生根,茁壯起來。 絕海便是以這種獨特的方法傳授了殺禪與袁飛。殺禪乃是這世上最簡單的一種法門,通篇只有『殺心一動,禪心便起!心定身熾,是為殺禪!』這一十六字,殺禪講究的就是一種意境,不會的永遠徘徊在外,一旦進入了這種意境便再無阻礙可直通大道。 袁飛畢竟是築基修士並且在沙場之中滾爬數載,心志之堅絕非等閒,這股殺禪燥意並沒有將他完全吞噬掉,使得他當場喪失理智淪為一個只知殺虐的狂人。 仗著還有三分理智清醒,袁飛壓抑著心中滔天殺機從牙縫之中擠出話語道:「從今之後我再不是神門弟子!」說著手掌一晃將那塊代表著神門嫡傳弟子身份的神門玉牌取了出來隨手丟向博物道人。 博物道人根本不去接那玉牌,玉牌只飛到博物道人身前一丈左右的距離便悄無聲息的化為一道淡淡煙霧被煉化一空。 怒向海眼見博物道人雙目之中似有冷芒閃爍,連忙踏前一步道:「袁飛,你是想要找死不成?神門那是你想進就進想走便走得了的?快快給道尊認錯,自承三十年囚牢緊閉方有一線生機!」 博物道人卻突然嘿然一笑問身旁的黑宣白宣兩老道:「叛我神門該當何罪?」 黑宣白宣兩老道:「從我神門建基之初到現在共有一十三人叛我神門,皆是抽神煉魄的下場!至今神魂還被鎮壓在土囚道場之中的『化神滇池』之內不得超脫,日日嘶嚎承受永世痛苦!」 博物道人冰冷一笑阻住怒向海的言語道:「向海,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你這徒弟心中主意已定,絕無更改可能?」 「袁飛,今日我也不來殺你,你走吧,不過以後我神門修士見到你必將誅殺與你,你好自為之吧!」 袁飛哈哈一笑,一身白袍無風自動,面上顯出一股張狂之意,道:「誅殺我?博物這是你逼我不念舊情,既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從今日起神門修士不要被我撞見,否則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神門修士一聽此言盡皆面露怒色,原本對於袁飛還有幾分同情,畢竟今日之事說起來確實不大光彩,雖然一眾修士都明白博物道人如此行事的苦心,但修仙之輩的心腸也並非都是鐵石寒冰所造,袁飛此時這般狂妄言語卻著實有些過頭了。 博物道人嗤笑一聲撇了撇嘴道:「你能活下來再說吧!我神門對待敵人可是從來不會吝嗇手段的,想來明日天下便都會知道有個叫袁飛的修士滅殺了佛門九識高僧絕空,還殺了開啟八識的屠城狂魔絕海,到時根本不必我神門去找你麻煩,佛家那幫道貌岸然卻小肚雞腸的光頭們自然不會放過你!」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後看了眼皺眉陰沉的怒向海,和面無表情的藍疾,一笑便走,遁去神門,他既然要走自然不能丟下柳詩。 往著袁飛遁走的流光,藍疾目光閃爍了下來到博物道人身側道:「師父,真的就讓他這麼走麼?」 博物道人雙目微微一瞇看向藍疾道:「怎麼?你怕我會施手段阻殺與他?」 藍疾被博物道人看破了心思卻也並無表情變化,道:「袁飛此子是個修道的材料,棄之可惜!」 博物看向袁飛快要消失的背影微微一歎道:「修仙修仙,即便修成了元嬰又能如何?還不是依舊要做違心之事?我追求長生追求逍遙自在千年之久,卻依舊從未逍遙自在過,更枉論長生了!不能證道一切都是虛妄扯淡,修為再高也不過是活得久些力氣大些罷了!螻蟻和活得久些的螻蟻之間又有何區別?我知道你對袁飛那小子青眼有加,你放心,說起來袁飛和洪嫣兒之事我也心懷愧疚,袁飛這小子走便走吧,老頭子我是不會動手腳的。」 藍疾卻滿臉不信的樣子直接道:「師父,這可不合您的脾性。袁飛此子是塊修道的材料,身上又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雖然現在方是築基中期境界,但假以時日或許真的能有些成就,師父,您可是從不給自己留下後患的人。」 博物道人冷哼一聲道:「你就說你師父小肚雞腸不就得了?還記得我當初說過袁飛你慘了這般的話語麼?」 藍疾點頭道:「師父確實在滅殺了絕遠之後曾說過此類言語,不過,師父你當時所言難道不是指洪嫣兒被種了『佛心籽蓮』之事?」 博物道人道:「當然不是,絕海被袁飛滅殺之時曾經以秘法對袁飛做了些手腳,雖然我也不曾看出詳細,但卻知道袁飛此生恐怕都無結丹之望了,即便強行結丹也必然是個結成業丹身死道消的下場,所以你應該明白了,一個永世不可能強大的存在實在不值得我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精力,也不配做我的敵人,我同意他離開神門也是為他著想,與其在神門之中空耗時日最終注定無有所成,還不如出去闖蕩一番活個快意自在。」 藍疾聽得此言面上不由得露出幾分惋惜之色,隨後微微搖頭道:「可惜了袁飛這顆修道的種子。」 此時黑宣白宣兩老湊上前來道:「道尊,神門修士已經全部聚齊,接下來我們如何行事?」 博物道尊收起面上的表情,換而代之的是冰冷寒意,冷聲道:「洪嫣兒乃是我神門弟子,今日被那群禿驢強行擄走,我神門自然要將洪嫣兒奪回來!此次佛家大敗,損耗極重,正是我們一舉剷平佛家的大好時機!」 袁飛遁回五道尊門拉上不明所以的柳詩便走,一路向南而去,誰都不知道袁飛究竟要去哪裡,從此之後袁飛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許久未曾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尤其是在傳出來袁飛曾經滅殺了開啟九識的高僧絕空,還殺了屠城狂魔絕海之後,袁飛更成了一個傳說,一個只會在神話之中出現的傳說。 這樣反倒使得旁人容易接受些,畢竟築基修士滅殺九識高僧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第五卷 誅佛(上)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別離 大傲西南之地有四郡七十二城,其中最大的一座城名蘄州,這蘄州乃是大傲西南的樞紐,南來北往的客商行旅都要經過此處,有人口數十萬,乃是不下於商國都城瀛都的一處所在。 佛家一十八家佛寺之一的普度寺便矗立在這座大城之中,普度寺所在之處繁華無比,善信眾多,普渡佛寺之中更是香火鼎盛,不拘是達官貴人還是貧民百姓,每日清晨都要來這裡燒上一炷香祈禱一日平安,每日焚燒的香柴的灰燼便要以馬車載出數十車之多,就是在城外都能夠看到普度寺那氤氳而起的香霧,乃是蘄州一景,往昔的文人騷客沒少以詩詞描繪這香爐紫煙。 蘄州往東約百里之外,有一小山村,村子依山而建,左右不過百十戶人家,一村人除了幾個外來戶外九成都姓童,是以叫做童家村。 這村子較為閉塞,又在半山腰上,村民皆是以在山堤上種些薄田為生,偶爾也進山打些禽鳥獸類開葷,日子雖然清貧但仗著這片山區氣候宜人,卻也還過得下去。 此時山村之上三百米的樹木濃郁的山腰上,植被遮掩之下有一個不大的山洞,洞中一名身穿粗布衣服的女子站在那裡,她的芊芊素手之中捏著一把手指長短的平頭小刀,表情略微有些猶豫。 她身前盤坐著一名披頭散髮的男子,這男子雙目剛毅,臉上稜角分明,面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煩了,開口喚道:「詩詩。」 柳詩抓著那把平頭小刀的手微微緊了緊。 柳詩和袁飛從五道尊門之中叛出之後已有月餘時間,在袁飛的帶領下兩人一路往西南而行,這一路上兩人之間雖然言語不多,但卻是少有的單獨相處,有這般機會柳詩自然是心中歡喜,久而久之兩人之間的關係多少親密了些。 雖然袁飛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有些冰冷,但是柳詩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逐漸摸清楚了袁飛的冰冷並非是對她拒之千里的意思,而是袁飛似乎天生下來便是這麼一塊石頭的摸樣,又臭又硬的不招人稀罕!但她偏偏就將一縷情愫種植在了這塊石頭上,不知那年那月這縷情愫才能在這頑石之上開花結果。 柳詩輕輕一歎道:「你為何不忍忍呢?這樣還可借助五道尊門之力去救嫣兒,至少還有你的師父師母幫你出頭,現在卻只能靠自己一人之力去對抗整個佛家。」 袁飛的頭輕輕地揚起,一頭烏黑的長髮在身後凌亂的微微一沉,雙目之中有種別樣的光彩閃爍起來,淡淡的道:「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情卻絕對不能忍,我輩苦求仙道卻要事事隱忍退讓,小事忍了讓了那是豁達,大事若也去忍去讓還哪有半分逍遙自在?我若去忍嫣兒必不願意看到!況且我思慮周全之後才叛出神門絕非為了逞一時之意氣妄性而為,在神門之中反不如我單人獨騎衝殺一番來得有用,戰場之上堂皇大軍擺開陣勢相鬥固然威猛,但雙方實力相當之時若想付出最小的代價勝出便需要出詭,以奇兵制勝!我一人之力在佛家面前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我就不信這偌大佛家一十八家佛寺便鑽不進去我這隻小螞蟻!動手吧。」 柳詩看著面前的的這張充滿堅毅的面容,那臉龐輕輕揚起的角度,那種即肆無忌憚卻又閃爍著智慧的目光,心弦不由得被輕輕撥動,她不知道為何袁飛這麼有信心面對眼前的一切,佛家她來說不是一座高山而是連道路都沒有的天殿,那般高高在上一望便叫人感到窒息,單憑一個築基修士的力量去和佛家對抗,這根本便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是不自量力的愚蠢行為,但是,她卻不自覺地認為袁飛能夠做到,一定能夠去到那連道路都沒有的天殿之上,甚或將這天殿砸個稀巴爛!她不知道自己對袁飛的信心究竟來自那裡,但卻堅信不疑。 想到這裡柳詩的面上微微一赤,隨後細弱蚊蠅的輕聲問道:「若,此時身在佛家的是我,你會否也像對嫣兒那般對我?會去救我?」這番話語一說出來柳詩的心臟突然不爭氣的加速跳動起來,心中開始後悔起來,若是袁飛說出不字的話她以後如何和袁飛相處,「該死,該死!自己怎麼竟然這麼口無遮攔。」 就在柳詩心中自責,忐忑不安之時,袁飛卻微微一歎道:「你有親人麼?」 柳詩一怔,隨後面色略微有些黯淡道:「早死光了。」 「親近的人呢?」 柳詩面上略微一紅,說起親近的人她第一個想起來的竟然是袁飛,不過這麼羞人的言語卻如何能夠說得出口?柳詩道:「我的師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近親的人了。」 袁飛哦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你為了幫你師父尋找結丹之法還曾經數度闖過商國皇宮,你為了師父命都不要了。」 柳詩微微一歎道:「只有親人一個個都離你而去之後你才會知道什麼叫做孤單,若是沒有親近的人的話,這個世界便太冰冷了,太可怕了。我真不知道若是師父也死去了,而我有沒有遇到你,那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似乎無所事事的只剩下修煉了。但是修煉之後即便是真的長生了那又如何呢?一個人孤單到地老天荒星辰崩壞不成?」 袁飛呵呵一笑道:「若真的長生不老的話恐怕便不會有你此時的心態了,長生之後便不是人了又怎麼會有如人這般的情感?不過,誰又知道那種境界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在這個世界上有六個弟妹,可惜現在均只剩下神魂,並且不知這些神魂究竟如何,除此之外便只有兩個最親近的人而已。」 柳詩略微躊躇了一下,隨後突然鼓足了勇氣問道:「有我在其中麼?」隨後心臟一緊整個人都陷入了幾乎空白的狀態之中。 袁飛看了柳詩一眼,隨後輕輕道:「我只知道這個天下只有你和嫣兒兩人能夠為我不惜性命。」 柳詩被攥緊的心臟突然一下輕鬆起來,隨後一抹好似彩霞般淡淡的笑意浮上柳詩的面頰,淡淡的,不著痕跡,這笑意背後是一種知足是一種超脫,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大喜悅。自從和洪嫣兒一起成為了袁飛的妻妾之後一直籠罩著她的陰霾陡然間徹底消散,她整個人似乎都站在了陽光之下。 突然間,柳詩整個人都不同了,一種了悟了禪道般的空靈念頭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整個人的一身衣袍輕輕擺動起來,溫柔的浮動著。 袁飛微微一愣,隨後苦笑了下道:「從沒聽說這樣便能境界提升的,恭喜你踏入築基後期。」 柳詩臉上皮膚上閃爍起一種別樣的晶潤之意,整個人似乎都空靈起來,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蘭麋之香,臉上又掛起了那種袁飛初見她時的精靈古怪的笑意,自從遇到袁飛之後消失在她身上的自信再次回到了柳詩的身上。 隨著袁飛將話語說透柳詩便和袁飛的關係親近了一層,再沒了以往的患得患失的念頭和隔閡,說起話來也不似以前那般拘禁。 「我的修為早就能夠達到築基後期了,但是一直卡在中期就是邁不過這道門檻,現在想來全是因為你這個冤家,自從遇到你我便患得患失將一顆心神全都灌注在你的身上,從而使得境界提升產生桎梏,現在知道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這顆患得患失的心一下伸展開來了,跨過了這道心障門檻我的修為自然而然的便提升上去了。」 袁飛摸摸鼻子苦笑道:「剛和你平起平坐沒幾天沒想到你的境界竟然又比我高了一層。」 柳詩雙目突然一閃,似乎突然之間打定了什麼主意,恢復自信的她那股精靈鬼怪的性格立時再次表現出來,青筍般茭白的雙臂親暱的從後面環住袁飛的脖頸,紅唇微微附在袁飛耳邊輕聲道:「在你削光頭髮做和尚之前,我們來做件事吧。」 那蘭麋柔滑的香氣順著柳詩的髮絲臉頰直鑽進袁飛的鼻孔之中,熏得袁飛腦仁微微一酥,下意識的問道:「什麼事?」 「叫洪嫣兒嫉妒的事情!」柳詩輕聲說著,火熱的紅唇微微的碰觸到袁飛的耳角。 一股股電流從那細微的接觸之中傳遞進袁飛的神魂之中,袁飛心頭一緊,對於他來說這種親暱實在是有些不大能夠接受得了,畢竟一個從戰場上廝殺出來,靠近身週一丈之內都要出手斬殺的戰士對於距離和親暱的動作有著別樣的敏感,但隨後袁飛卻忽的從柳詩方才境界提升上想明白了什麼,本性、人欲、皆是天生之物,一味鎮壓便好似柳詩方纔那般即便修為達到了進階的要求,卻因心中有所桎梏而停滯不前,既然是本性那為何要苦苦壓制?既然追求逍遙自在那便要遵從本心而活! 不過瞬間袁飛便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徹底開悟,便將那顆封閉的心一下開放。 隨著心念的放開,柳詩輕碰著袁飛耳角的紅唇瞬即清晰起來,柳詩身上的香氣也放大了數倍,就連柳詩那輕輕地喘息所釋放出來的淡淡的熱氣都帶給袁飛一種燒灼之感。 顛倒,顛倒,世界顛倒。 「袁飛,你知道麼?我真想和她換上一換,哪怕永世沉淪也在所不惜,只要知道曾經有這樣的一個你為了我與天下為敵便夠了!一個女子還要什麼呢?」 說著柳詩攬著袁飛脖頸的雙手突然扶住袁飛的臉頰,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柳詩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了,一張臉好似紅透了的辣椒一般,連茭白的玉頸都滲出了鮮紅的顏色,柳詩再不敢去看袁飛的眼睛,銀牙微微咬了下肉嘟嘟的嘴唇,隨後便義無反顧的將滾燙鮮紅的濕滑嘴唇一下印了上去,印在了袁飛的嘴唇之上。 崩塌!崩塌!世界崩塌! 放開心神的袁飛目光微微一迷離,隨後整個身心便沉浸在這滿嘴的香滑之中,沉浸在這一片愉悅之中,沉浸在這最原始的慾望之中。 不知不覺的兩人的手臂糾纏起來、身體糾纏起來、衣服也糾纏起來…… 在彼此的廝磨之中兩人不知不覺便已經赤條條的糾纏在一起,黑白分明,黑的深邃壯碩,白的溫馨柔軟,其間還有兩點嫣紅時隱時現的調皮躍動著…… 兩人的呼吸都逐漸急促起來,乾柴和烈火碰在一處自然是熊熊而起,兩人的神念都沉浸在了這片最原始的歡愉之中。 女修士在築基之時身體被天地元氣洗練過一次,與尋常女子相比大有不同,即便是袁飛也要腰背之上用足力道才成,一聲布錦破裂的輕響,一聲略帶痛苦的嬌呼,柳眉微蹙的柳詩雙腿狠狠地攀住袁飛,雙臂則死死地摟著袁飛的脖頸。那種鑽心的痛楚卻又帶著難言的快感螺旋交匯著衝擊著柳詩的神經。 從此兩人之間再無隔閡。 愉悅! 快樂! 滿足! 大自在! 大逍遙! 這一刻的感覺便是成佛成聖都難以比擬! 從日出到日落,兩人終於停止了動作,摟在一起緩緩的喘息著。 許久之後柳詩笑了,開心的笑了,滿足的笑了,充滿狡黠的笑了。 原本埋在袁飛胸膛之上的腦袋輕輕抬起,趴在袁飛的耳邊輕聲說道:「洪嫣兒終究是輸給我了!」 袁飛懶得理會她們女子之間的這般比較,輕拍了拍柳詩的粉背,深吸口氣坐起身,將那把平頭小刀從遠處攝了過來丟給柳詩道:「來吧!」 柳詩略帶哀怨的看了袁飛一眼,但依舊輕輕捉起那把小刀,將前胸緊緊地靠在袁飛寬闊的背脊上,一邊輕撫著袁飛身上的數處傷疤,一邊將下巴靠在袁飛的肩膀上道:「你去做了和尚我怎麼辦?」 袁飛道:「你可以呆在玄牝口袋之中修煉……」 柳詩手指輕輕地攔在袁飛的嘴唇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道:「不,我恐怕要離開你了,只要在你身邊我的一顆心便都放在你的身上,根本沒有半點修行的心思,或許只有離開你遠遠的我才有可能在修仙大道之上更進一步。」 袁飛略微感到一絲意外,想了想後點了點頭道:「也好。」還未說完袁飛便感到肩膀上驟然一痛,微微咧嘴朝著肩膀看去,就見柳詩此時正露著一嘴雪白的小牙死死地咬著袁飛的肩膀。 柳詩鬆開小嘴後嗔怪的言道:「你竟然也不留我麼?」 袁飛終究不擅長和女子打交道,不知道男人乃是理性的動物,女人卻是感性動物,兩者的思維是完全不同的。袁飛心中有些無語,隨後道:「你要修行難道我還要攔著你不成?」 柳詩哀怨的歎了口氣道:「哪怕你虛情假意的留我一下也好。」 袁飛沒有說話,柳詩也不再開口,兩人就這樣凝固在那裡,後背貼著前胸,聽著彼此的呼吸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又進了一步,似乎兩人的心臟都連接在了一起,肌膚相接之處血脈也融合起來。此時兩人便是一個人,多少言語都不比不上這片刻沉靜之中兩人的肌膚交流。 許久之後柳詩突然輕聲飲泣起來,隨後咬著牙道:「我知道自己的修為本事,救嫣兒的事情我幫不上你的忙,留下不過是叫你多了一層擔憂掛念,不能放手一搏,袁飛,結丹之後我會來找你!那時之後我們便可相伴更久,你,得活下去,為了我也為了嫣兒。」說著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手中的平頭小刀在袁飛的頭上溫柔的劃過,袁飛的長髮一縷縷的跌落紅塵之中,不過片刻,袁飛頭頂上便沒了一根頭髮。光禿禿的和那群和尚也看不出有何分別。 柳詩突然破涕為笑,咯咯數聲後,身形一動捲起衣物遁光一閃便不知所蹤。 柳詩一走洞中立時空寂起來,靜悄悄的沒了半點生氣。 袁飛突然間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當一個人孤獨久了便感覺不到孤獨的存在了,天地只有一個我而已。但當一個人和別人相處久了突然間就剩下一個人之後孤獨便蔓延開來,甚至連空氣之中都能聞到他的味道。 袁飛深吸口氣,驅散了心中的雜念,身子周圍的空氣微微鼓蕩一下,『半步法袍』便上了身,但此時的半步法袍卻不是原本的瀟灑白衣,而是一身佛家入門弟子的緊身衣袍。 隨後袁飛站起身來略微監視了一下後便出了山洞,略看了看這個山洞後隨手將山洞封堵起來。 袁飛身形微動便朝著山下的童家村走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淨慧和尚 此時已近天明,晨曦從天際漸漸燃起,山尖上最先亮了起來,這光亮緩緩地朝著山下蔓延。小鳥抖去身上的露水,從枝杈上飛起,迎著溫熙的陽光去尋找今天的第一份口糧。 山中日出早,是以山中的百姓最是勤逸,當曙光的強度能夠看清掌紋的時候便已經起身了,此時童家村之中已經有炊煙裊裊升起。 袁飛化身成一個眉目俊朗的和尚,踏著清晨的草露信步走入村中。 袁飛沒敢應用化妝之術,生怕以後被人看破,但此時的袁飛氣質為之一變,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溫潤的感覺,像極了原本的老僧不戒的溫和摸樣,再沒了那刺人的鋒銳,尤其是剃光了頭髮後袁飛的身材顯得似乎比以往要略矮了一些,即便現在五道尊門的修士站在袁飛面前恐怕都不會認出他來,除非是怒向海和藍疾這般對袁飛較有瞭解的人或許才能夠窺破他的真身。 這童家村和其他蘄州城周邊的山村都篤信佛教,此時見村中人有和尚走來,立馬有數名善信之輩圍了上來問詢。 袁飛稽首後慢條斯理的問道:「小僧想打聽一下淨慧大師是否在此。」 一位五十餘歲的老瘦村民似乎是個說話管用的人物,看了看袁飛的摸樣,然後還了一禮言道:「這位小師父竟也知道淨慧禪師?不過淨慧禪師已經久不見客了,恐怕不會見你。」 袁飛心頭略微一喜,他之所以沒有直奔普渡佛寺而是來這個不起眼的小村之中,自然不是閒來無事瞎逛的,這淨慧和尚乃是袁飛從老僧不戒那裡偶然打探出來的,乃是不戒的一位師兄的弟子,曾和老僧不戒有過一面之緣。 隨後袁飛又詳細的問了四個童子,基本上將當年的一些事情弄個八九不離十,袁飛既然要假扮和尚潛入普渡佛寺,那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身份問題,要知道大傲的和尚都是有度牒在身的,並非是誰剃光了腦袋都可以自稱比丘的,在大傲冒充和尚若被佛寺發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佛寺雖然溫和但對於冒充比丘之事從來都是十一雷霆手段的,怕的就是假和尚壞了佛家名聲從而斷了香火信仰。 袁飛最怕的便是這淨慧和尚早已圓寂或者離開了這童家村,畢竟五百餘年的時間過去了,誰知道會有怎樣的一番變化。甚至連袁飛都沒想到這淨慧和尚竟然還在這裡。 幸好袁飛有老僧不戒的殘魂在手,說起來他也確實算得上是老僧不戒的一個徒弟,畢竟五陰瘴氣等等衣缽都是得自老僧不戒,並且這老僧不戒少有見人,旁人對其所知甚少,最適合袁飛隱身其下,認個便宜師父。 袁飛笑道:「淨慧大師是小僧的師兄,定會見我的。」 這村民一聽此言卻依舊搖頭道:「這百十年間淨慧禪師的師兄弟不知道來了多少個了,但是禪師他就是從未見過其中一人,禪師曾經說過,不叫我們告知外人他的所在,即便是禪寺之中的大師父也是如此,小師父你還是請回吧。」 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愣,沒想到這淨慧和尚竟然還是個怪脾氣,但他必須要有個人來引領他進入佛門,取得度牒,他以不戒弟子的身份自己去普度寺說與人聽必然沒有說服力,若是有人引薦便大不相同了。 袁飛在老僧不戒那裡問來問去也只有這淨慧禪師能夠幫得到他,他又怎會輕易放棄。 袁飛想了想,只要這淨慧和尚確實在這小山村中,他要想找出淨慧並非難事,但他此時畢竟有求於這淨慧和尚,如直接闖到他面前未免唐突了些,並且這淨慧和尚五百年前便和不戒老僧見過面,如今想來這淨慧和尚的一身佛法必然不弱,最少也開了四識相當於結丹修士了,他若想對淨慧和尚用強恐怕還沒資格。 袁飛摸了摸略微有些發涼的光頭,這光光的腦袋叫他感到有些不自在,袁飛靈機一動,心說試試看老僧不戒留下的這件東西可有效果。 一邊想著一邊假作在懷中摸索,手掌一晃從懷中取出一個不甚起眼的瓦罐,這瓦罐烏突突的相當陳舊,不過完好無損,瓦罐上面有一層被土沁出來的老釉一看就是件古物。 正是不戒和尚僅存的三件寶物之一,五蠱道院。 也正是因為當初拜鯗王蠍從這五『蠱道院之』中溜走才有了袁飛收服四個童子獲得五陰瘴氣等等事宜,據四童子說這五蠱道院之中還養有三種蠱蟲在,袁飛對這蠱蟲一道並不瞭解,並且蠱蟲之物必須得有獨門法決催使,否則放出來的蠱蟲立時便有反噬之禍,是以袁飛從來沒有動用此物的念頭。 這五蠱道院乃是老僧不戒擊殺一名修士得來,便是那次擊殺從而和這淨慧和尚有了一面之緣,說來不戒乃是不字輩,淨慧是淨字輩,兩者相差一層輩分,淨慧要叫不戒師叔才是,而袁飛此時冒充不戒的徒弟自然便是淨慧的師弟了。 袁飛輕輕將手在那『五蠱道院』壇口一抹,以一道真元將本就封死的壇口又封了一遍,然後才將此物交給那老成村民道:「我找淨慧師兄確實有些要事,還請施主行個方便,只要將此物給淨慧師兄一觀,他見我不見便有決斷,若是師兄依舊不見我貧僧再不前來叨擾,多謝,多謝!善哉!善哉!」 那年長村民本就是個善信之人,雖在這山村之中卻依舊每日禮佛不斷,信念堅定,袁飛不過是請他跑一趟腿而已,除了略微耽誤些早飯外實在算不上是什麼難事,更覺得被出家人所托自是應該辦到,也算是給自己種下一縷善因。 是以這年長村民滿口答應下來,還吩咐身後的兒子領袁飛去家中小坐吃些齋飯。 袁飛不好推拒便隨著那半大小子進了一戶院落之中。 這院子不大,但卻乾淨整潔,柴火糧食歸攏得井井有條。就連雞捨兩旁都有很多雜物。 那半大小子是個憨直的性子,將袁飛按在院中的椅子上便去招呼婆娘將素菜取來。 莊戶人家本就少吃肉食,再加上那年長老者篤佛教,是以少有吃肉。 素菜本就造好了,端上來便可。 袁飛看著那乾裂的桌子上的那幾個內中還混著野菜的糙面饅頭,說是饅頭但一大半卻都是剁碎了的粗梗野菜,看上去便是一副難以下嚥的樣子,袁飛築基之後對於飲食需求大大,要麼不吃若開口的話便是精緻的珍餚美味,此時眼看著那半大小子憨笑著用髒污的手抓著饅頭送到自己面前,不由得眨眨眼睛。 袁飛畢竟是貧苦下層出身,又在十萬大山之中打拼,什麼髒東西沒吃過?微微一笑雙手接過這饅頭道了謝後送進嘴中緩緩嚼了起來。 此時半大小子的老婆在布裙上擦著手走了出來,這女人是典型的鄉村女子,五大三粗一看便是好把式。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流著鼻涕走路都還不穩的娃娃,這娃娃樣貌和他爹一個摸樣,帶著股憨氣。 瞪著一對亮閃閃的大眼睛看著桌子上的糙米菜饅頭不停地允吸著手指頭。 袁飛略微皺眉,隨後溫和一笑朝那小娃娃招手。 那小娃娃定定的看了袁飛一眼,隨後卻突然哇哇大哭起來,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 那村婦連忙將娃娃抱起來哄弄,半大小子不耐的將村婦和娃娃趕進了屋中,隨後對這袁飛歉意的笑道:「村裡的娃娃沒見過生人,小師父不要見怪。」 袁飛卻愣怔在那裡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片刻之後,在那半大小子不解的目光之下,袁飛收攝了心神,歉然道:「實在不好意思,方才嚇到那位小施主了。」 那半大小子憨憨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去旁邊缸中舀了一瓢涼水,倒入泥碗之中推到袁飛身前。 袁飛道了聲謝忽然站起身來告辭道:「施主,貧僧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做,不能久留,三五日後再來求見淨慧師兄。」 說完起身便走。 那半大小子乃是愚直之人,不疑有他呵呵笑著相送。 袁飛離開了童家村後便加快腳步一路疾走,片刻後便回到了那原本被其封住的山洞外。 隨手將那山洞開啟,袁飛進入其中後便盤坐下來,此時的他心中掀起了千層巨浪,無倫如何都不得平靜。 他方才和那娃娃對視一眼,在那娃娃的瞳孔之中分明看到了一個週身血氣面目猙獰的自己,那娃娃也必然是看到了同樣的東西這才會被他嚇得哇哇大哭,但,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那面目猙獰之人究竟是誰?那一身血氣怎麼這般熟悉?好像,好像是那絕海身上才有之物! 一個孩童都可看到他週身血氣淋然,更何況是那些開了四識的高僧和尚?袁飛暗暗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去普渡佛寺,若是被人窺破這一身血相恐怕想要從那普度寺中出來便不是那麼容易了。 袁飛此時不由得想起了那句『殺機一起,禪心便動!心定身熾,是為殺禪!』的言語。 再聯繫起自己肚腹之中的那一汪血池和那株紅蓮不由得眉頭大皺。 這顯然是那絕海在他身上搞了鬼。 就在袁飛心頭捋不出頭緒之時,洞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咳,一個蒼老的聲音悠然而起,蕩進洞中。 「師弟為何如此匆匆?」 袁飛心頭一驚,神識往外一探,知道來的定是淨慧和尚,此時應該還在百丈之外。 袁飛心中暗道:「方纔想要見你千難萬難,現在不想見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袁飛催使匿字法決在心中運轉一周,希望能夠將那環繞在身周的血氣沖刷掉,但卻似乎並無效果。 袁飛也不便耽擱,略略整理了下衣袍。身形一晃便硬著頭皮出了山洞。 果不其然遠處正有一個身影從山下朝著此處緩步而來,看起來是緩步,但速度卻極快,不過當看清了這人的摸樣後袁飛不由得驚訝起來。 就見山下走來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和尚,而是一個頭髮蓬亂一身粗布破爛長袍的老者。 這老者看起來不好形容他的歲數,只是給人一種這人歲數很大的感覺。一蓬花白的鬍鬚亂糟糟的在胸前糾結著,身材枯瘦得沒有半量肉,手中卻拎著個大葫蘆,即便離得還有這麼遠袁飛又身處高處依舊能夠聞到那股濃重的劣酒酒氣。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看來自己這個師兄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物。 那淨慧來到袁飛身前不過數十步的位置站定,一對混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袁飛一番,隨後露出一絲奇怪之色,道:「你是不戒師叔的弟子?」 袁飛知道這和尚看出來他身上的血氣,也便不再遮掩,雙手合十道:「淨禪見過師兄。」 淨慧嘴角微微一撇,突然道:「我還以為真的是不戒師叔的弟子來了,原來卻是個假和尚!快滾,快滾!莫要污了腳下這一方土地。」 袁飛微微一愣,淨慧臉上已經露出不耐之色,轉身便走,竟毫不停留。 袁飛連忙幾步追上淨慧道:「師兄為何說我是假和尚?」 淨慧嘿嘿一笑道:「你騙得誰來?我觀你臉泛桃花,必是剛剛行完房事不久,血氣纏身一身殺虐之重平生僅見,雖然你裝得很像,但身上那有半點慧根?你若不是假和尚難道我是假的不成?」 袁飛乃是盜家出身,凡事講求的乃是穩妥二字,一切都要謀而後動,絕不會未做過功課便來冒充和尚。 袁飛從神門來這裡的一路上專門分化了一道神識進入老僧不戒留下來的念玉之中和不戒日日交談,多少也學了一些佛法皮毛。 不過那念玉之中的老僧不戒畢竟只是一道殘魂,雖然百問百答無有不爽,但卻終究只是死物,並不能主動告知袁飛信息,是以袁飛皮毛上的東西固然知道一些但佛家內在根本上的東西卻知之不詳了。即便如此袁飛依舊覺得不會被人輕易窺破假和尚的身份,即便佛法所知甚少,他也可以推脫到不戒和尚身上,畢竟這不戒老僧也是半路出家,徒弟差些也情有可原。 原本信心十足的他但卻沒有想到連山都未下便被人一眼窺破。並且還使得他無可辯駁,心中若說不鬱悶那便是假話了。 那淨慧和尚見袁飛啞口無言不由得嘿了一聲道:「我也不管你為何假冒不戒師叔的弟子,趕緊給我滾蛋,若是再被我看到便拿你來肥地!」 袁飛不由得咧了咧嘴,這和尚看起來比他的殺氣還重,連忙開口言道:「師兄我確是不戒師父的門人弟子,那五蠱道院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真身?」 淨慧嘿嘿一笑道:「區區一件法寶能說明什麼?」 袁飛道:「師兄,我是在師父圓寂之後許久才拜入師父門下的,是以對於佛法所知甚少,並且在凡塵之中有些夙願不得拆解。但我終有一顆向佛之心,此次前來便是想要真正成為一名比丘的。還請師兄多多關照。」 淨慧微微遁住身形,像他這般僧侶早就超脫生死,對於不戒之死並無什麼表情變化。淨慧渾濁的眼睛看向袁飛道:「如此說來倒也通順。我來問你,你究竟為何要踏入佛門?」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吃著眾生米,修著自己心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淨慧這般的這樣的問題他不是沒有準備,在去見淨慧之前,甚至在打算踏入佛家的時候他便已經準備了一番說辭,但此時見淨慧和尚竟然是這麼個邋遢模樣,分明是個顛僧,原本準備的那套崇信佛法之類的言語必然難以說服此人,袁飛眼珠一動,連忙變換了說辭道:「回師兄,師弟我欽慕佛家神通已久!當年遇到的也不過是師父不戒的遺體,得了一些細微傳承便有偌大用處,如今修為到了瓶頸,所以想尋本溯源拜入佛門修習佛法。」 袁飛這番言語有真有假,真多假少,倒也不完全都是妄言。 淨慧突然嘿嘿怪笑起來,打個酒嗝,噴出重重的酒氣道:「你這小子倒也直白,竟然直說傾慕佛法神通而來。比那些虛偽做作之人說什麼崇信佛法要強得多了。」隨後淨慧言語一轉似乎發牢騷般的道:「你這傻子癡貨!當和尚有什麼好的?不能吃肉,不能留發,要六根清淨還要戒殺生,戒偷盜,戒姦淫,戒妄語,戒飲酒,戒著香華,戒坐臥高廣大床,戒非時食等等,等等,戒得人都傻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放著天下大把美女不去享用,就為了一些末節神通跑來當和尚,這和為了一頓飽飯便淨了身子去當太監又有何異?」 袁飛微微一愣,這淨慧和尚看起來瘋癲但這番言語卻大有道理,不過他是何等機敏之人,這般言語卻難不住他,袁飛裝作老實的答道:「在錦衣之輩眼中一頓飯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在那去當太監的人眼中,一頓飽飯卻比天還大,在師兄這般的高僧眼中神通或許只是微末小技,但在我的眼中卻是苦求而不得的珍寶。」 淨慧微微一訝,隨後打量袁飛數眼道:「小子言語倒也有幾分宿慧,比山上那些只知啃經的冥頑之徒要強上數倍,我再來問你,你這一身濃厚血氣是怎麼回事?你究竟殺了多少生靈?」 袁飛心中急轉,這個問題他之前可沒有預料到,不過眨眼的功夫袁飛便有了主意,回道:「回師兄,凡俗之時我曾效力軍中,也建了幾許功業,在戰場上廝殺了多少年煉我也記不起來了,其間屠殺的生靈數不勝數,大概便是因為如此才形成了這般濃厚的血氣。」袁飛這番話卻是真的,除了血氣形成的原因外沒有半點虛假。 淨慧踱了兩步後微微點頭道:「如此倒也說得通!」隨後嘿嘿一笑道:「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何事?我可沒閒心教你那些狗屁神通。」 袁飛連忙道:「不敢有勞師兄,在下只是想求師兄引薦,幫我證明正身,證明我確是不戒的弟子就成,剩下的就看我的造化如何,佛門肯不肯收我了。」 淨慧抓起那黃皮葫蘆,往嘴中灌了一口刺鼻的劣酒,隨後渾濁的雙眼定定的看著袁飛,竟不再說一字。 袁飛就覺這淨慧和尚似乎在用什麼高明的術法在查他的底細,但卻絲毫琢磨不到究竟是什麼神通以何種方式在探查他,不過袁飛本就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修為,築基中期的修為在這大和尚眼中估計也算不上高明。只要他將盜經的秘密藏好,其餘的沒有不能和外人道的,至於那《殺神法錄》,修的乃是符法菉術根本便沒有能夠被看出來的地方。 袁飛此時心中有幾點疑惑。 第一,不知道這顛僧究竟是如何窺破他方行過雲雨之事不久,想他袁飛《盜經》『匿字訣』功法或許藏不住一身血氣,畢竟那血氣並非是他主動散發出去的,算起來乃是外來之物,但袁飛的一身竅穴除了一枚主竅穴外早就已經開啟封閉自如,幾乎已經達到了圓潤無滴的地步,按理說這種雲雨之事的痕跡早就不會顯在面相之上了。 第二,從這顛僧的言語之中可以看出這顛僧和佛家關係並不怎麼和睦,彼此芥蒂很深,恐怕他這次來此是白走一趟了。只是這顛僧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才變成這副摸樣?前前後後都看不出這顛僧有半點僧人摸樣,這和當初從不戒老僧殘魂口中和四個童子口中得知的可是完全不同,在他們口中這淨慧和尚可是個白淨俊朗有大智慧的難得佛徒。此時雖然智慧仍在,但卻沒了半點風采,這必然是有了大變故才造成的。 第三,他看不出這淨慧和尚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什麼地步,按理說以這淨慧和尚的年紀和輩分應該最多不過開啟五識,相當於結丹中期的修為,畢竟佛家修行最是艱苦,少有投機的門徑,不似道魔兩家那般進境神速,佛徒們每一識修為的開啟都是以苦功磨出來的,沒有足夠長久的歲月精研佛法開悟心道,很難修得佛果。不知道這淨慧和尚究竟修為如何,許久之後淨慧開口道:「小子,你這一身修為駁雜不精混亂無序,都是從那裡修習而來?」 袁飛知道淨慧會有此問,便答道:「師兄,在下原本乃是街邊的乞兒,少時以扒竊為生,長大後遇到不戒師父的遺澤得了些許傳承好處,隨後便換了人生四處周遊,幸好我運氣不錯,一路走來機運不少,修行之上也算小有所成,但是修煉到今日今時的地步卻再也難有寸進,便想找個依托能夠更進一步,是以便想起了師父的師門佛家。」 淨慧冷笑一聲道:「不盡不實,不過我也懶得去管你修為如何得到的,你要修佛可是要從頭修起,起碼要熟讀佛經典籍數十年,還要心中有一枚靈竅才成,憑你現在的道家修為你不覺得這乃是一條最笨之路麼?我就不信,你除了佛家便找不到第二條路可走?」 袁飛略微一歎道:「實不相瞞,在下確實有數條門徑可以繼續修行道法,但這些門徑後面都不是清淨之路,皆要在雜事之中荒廢,不是爭鬥便是爾詐,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只有佛門才算是清淨之地,重修佛法看似愚蠢,但卻說不定乃是一條捷徑,況且師弟也並非一時興起才有這般作為,師弟不才也曾熟讀了四五本典籍,對佛法有了些開悟才下定決心踏入佛門。」 淨慧明顯沒將袁飛的這番言語當成真話來聽,髒污得看不出來本色的袍袖一擺道:「你隨我來。」 說著當先便走,邊走邊舉起黃皮葫蘆灌了兩口劣酒。 袁飛跟在其後,上下打量這淨慧和尚,腦中飛速的轉動著,想要從些枝節之處看出這淨慧和尚的門道。但隨後袁飛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原因無他,這淨慧和尚單從衣著等等看來便和一個老農沒有絲毫區別,尤其是那雙草鞋之上滿是微濕的泥漬,這山上已經四五日沒有雨水了,也只有田地裡才有這般稀泥,只有這點叫袁飛感到有些疑惑,難道這顛僧竟然還種田不成?他還要吃飯?袁飛卻還真不知道佛家佛徒開了幾識之後能夠不必再以五穀為食。 顛僧淨慧在前走得飛快,幾乎足尖一點地面草葉便行出去數丈,看上去還真有種行雲流水的感覺。 這不是佛法修為而是單純的武道修為。 幸好袁飛武道修為也不算弱,跟在淨慧身後施施然而行,猶有餘力。 淨慧一路無言,帶著袁飛在山上兜兜轉轉一刻鐘之後來到了一間茅舍之前。 遠遠看去這茅舍雖然簡陋,但卻還算乾淨,屋舍之外有數畝薄田,種著各種穀類和蔬菜。 袁飛心道這和尚果然種地,雖然種地不過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但在袁飛心中卻驚奇不已,只要對佛家稍有所知的便知道僧侶都是靠國家和善信供養的,或者托缽乞食,或者端坐寺內,總之乃是以善信為生,並不需親自下地耕種,佛家還有個傳說解釋此事。 以前有一位農夫看到藥師佛托缽乞食,農夫就問:「你這和尚,我們耕作從而獲得糧食,才有吃穿用度,你們不事勞作,怎麼也想平白獲得我們的食物?」 藥師佛答道:「你在耕作,我也在耕作。你耕的是土地,我耕的是心田,我在眾生的心田播撒善根的種子,以精進為犁,驅使禪定的牛,而讓它長出豐碩的福德智慧來。所以說我也在耕作。和你的耕作別無兩樣。」農夫聽後很是歡喜,並供養藥師佛飲食。 所以佛家認為自己修行自身便是在耕作,他們認為自己耕作的目的是教化眾生,為眾生解開疑惑,以慈悲喜捨度生,便應該得到飲食,理應受到供養,托缽而乞也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 所以,看到佛徒耕地種田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佛徒認為這是一件耽誤時間耽誤修行的事情,是一種浪費。 淨慧和尚看袁飛對那數畝田地心存疑惑便笑道:「怎麼?沒見過和尚種地麼?」 袁飛點了點頭道:「不但未見,還從未聽過。」 淨慧和尚信步走進菜地,拿起鋤頭培了些土,侍弄片刻後拍拍手走出了菜地,逕直坐在一塊好似凳子一般的大石上道:「小子,你來告訴我,為何和尚要被人供養?」 袁飛畢竟只是粗通些佛家皮毛而已,從未想過這種問題,即便是他的頭腦再如何靈活機變,一時也不知從何言語作答。 淨慧嘿笑一下後,躺倒在那塊被太陽曬得微熱的大石上唱道:「吃著眾生米,修著自己心。得道拂袖去,佛國享平安。」 隨後淨慧和尚竟然呼呼睡去。 只留下袁飛站在他的對面,雙目之中露出沉思之色。 袁飛確實曾經閱讀了數本佛家典籍,還和柳詩做過一些簡單的探討,對於佛家一些最基本的東西也知道些皮毛,原本他絲毫未覺佛家受人供養有什麼問題,畢竟這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之事,佛家請人供養也從不威逼,全都是信善們憑心所為,但是此時這淨慧和尚一番言語袁飛卻陡然間起了別樣的看法。 袁飛細細想起自己和數位佛家弟子接觸的事情,老僧不戒是要幫你做一件事或者傳你一道功法便要叫你幫他做一件事答應他一個要求,後來在太蒼城中遇到的不嗔也是如此,按他的說法便是『我佛子弟雖然為善,但卻也並不隨意施善,一善便須有一善的報償。否則天下所需為善之事太多,若是事事都要為善的話,哪有時間修行?』此言雖然是後來柳詩和洪嫣兒告知與他的,但卻猶在耳邊,和這些佛徒平日裡被眾生供養相比,說出這般話語來未免有些無恥了! 再到後來絕遠攜一眾佛徒為了佛子降生弘法前去五道尊門大鬧,絲毫不顧及袁飛和洪嫣兒感受,幾件人事累加在一起,越發顯得佛家不過是表面光鮮卻只顧自己枉顧他人的自私自利者,那群禿瓢看上去各個高深莫測一副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摸樣,但卻真個拯救了誰? 想到此處袁飛越發覺得古怪起來,眼前這個身臥大石之上的邋遢顛僧淨慧,陡然間變得丰神俊朗智深若海起來,雖然邋遢顛僧還是那個顛僧,但在袁飛心中這和尚已經換了面貌。而那大石似乎已經化為一朵金光巨蓮,襯托的這顛僧好似神佛一般。 袁飛又沉思片刻後突然開口道:「師兄,我明白了。」 淨慧翻了個身,眼睛依舊閉著懶洋洋的曬著太陽道:「你明白什麼了?」 「什麼都沒明白,但確實是明白了。」袁飛答道。 這話語聽起來實在是沒有絲毫邏輯,什麼叫什麼都不明白但卻明白了?若是旁人聽到定會以為袁飛得了失心瘋,不然怎麼說出這般的瘋癲話來。 但淨慧和尚卻突然大笑著坐起身來,一雙渾濁的眼睛似乎一下清澈起來,閃爍起別樣的通透光彩,淨慧和尚看了眼袁飛,隨後伸手憑空一抓,不知從何處攝來了紙筆,將毛筆鼻尖在嘴裡滾了滾,隨後揮灑幾下便寫就了幾個大字,隨後又摸出一串佛珠丟給袁飛道:「去吧,但那群小人究竟收不收你我可不管!你的這一身血氣我傳你一串佛珠收了,不然那群冥頑是絕不會收你的。」 袁飛抄手接了那張紙和佛珠,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淨慧,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淨慧的含混的唱語道:「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修自心,不外求人!人可以騙盡天下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袁飛聽在耳中目光閃了閃,腳步未停徑直下山而去。 一路下了山,袁飛這才將那信展開,就見上面僅寫了四個字——愛收不收! 袁飛微微一笑道:「這和尚果然是顛的!」袁飛說完隨手將這信收入懷中,說實話袁飛對這四個字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這從方纔那顛僧的言語之中可以看出,這顛僧不是和普渡佛寺有過節,而是和整個佛家乃至整個佛家的根本教義對抗,甚至還有對於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不敬之意。這淨慧和尚瘋癲得沒邊了。 隨後袁飛又去看手中的一串佛珠,這串珠子通體黑亮,共有一十八顆,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摸在手中溫潤如玉,隱隱有絲絲清涼滲進皮膚之中,似乎有清心凝魄的作用,袁飛自從被絕海算計,丹田溫池化為一片血海之後便一直覺得心底有種難言的燥熱,此時被這佛珠上的冰涼之意一鎮壓立時舒服多了,好不受用,袁飛雖然不知自己的一身血氣是否已經被這一串佛珠收了,但卻覺得此物對自己大有用處,微微一笑道:「這便宜師兄果然沒有白認,見面便有好處拿!」說著便戴將佛珠戴在了手腕上。 山上的淨慧遠遠地觀瞧著山下緩步而行的袁飛,雙目之中露出一絲落寞,微微搖頭道:「種下一顆種子,不知何時能夠有所收穫。種在地下的我知,種在心中的誰知?」 淨慧灌了口劣酒,隨後仰面躺倒繼續曬著太陽呼呼大睡。 袁飛並沒有直接去普渡佛寺,在他看來洪嫣兒雖然對佛家暫時沒有用處,但想來佛家暫時也不會對洪嫣兒做什麼手腳,除非是嫣兒的神魂回到了肉殼之內,不過這個可能至少一兩年內應該不會有。按照傲嬌的說法最晚五年不會來便永遠回不來了,最快的話也要三年嫣兒才能從那神通秘境之中回來。 也就是說袁飛有三年的時間做前期準備,這個時間雖然非常緊,但有些事情卻並不能太急,免得自亂手腳反而不好。 袁飛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去普渡佛寺表露身份,那樣的話雖然不一定立時便得穿幫,但卻終歸大有隱患,所以他決定先找個地方將佛法細細精研一番,免得再像碰到淨慧這般手足無措、馬腳處處。 袁飛打定主意,便換了裝束,一抹臉化為四十左右年紀,臉孔焦黃一臉苦相的摸樣,當初袁飛便是化身這般模樣以賈仁之名回到商國瀛都去救洪嫣兒,此時袁飛修為更進一步,變化起來更是惟妙惟肖,絲毫不漏破綻。 袁飛化身成為外地的趕路客,在城門之處略微耽擱了半個時辰,隨後便隨著人群進了蘄州城。 這蘄州城說不出的繁華,一進城便是車水馬龍的繁華大道,道路兩邊有不少兜售物品的商販,沿街叫賣一拍熱鬧景象,鮮活氣十足!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喝彩:「不愧是大傲這般大國之中的大城,比起商國皇都瀛都來也不遑多讓。」 這蘄州於瀛都繁華相似,但瀛都終究不及蘄州,蘄州比瀛都更多了幾分文氣,畢竟商國說起來也不過是蠻野之地,和大傲這種雄踞大陸正中央的,國壽千年文采風流的大國比起來處處都有不如。 而瀛都更沒有的便是這座城市的厚重氣了,這座蘄州已經有兩千餘年的歷史,在大傲光以年限而論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說不定那家門口的石墩都有千年歷史,隨便進一間茶館都有數百年歷史。 袁飛在街上緩緩而行,身為盜者的袁飛到了這種大城之中首要做的便是熟悉地形,至少要準備出數條道路,好在逃路時能做到心中有數。 袁飛一路緩行看到好奇之處便湊上去觀瞧一番,如此這般一直在街上走到傍晚十分,袁飛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暫住下來,開始精研佛法,和不戒老僧的殘魂交流。 但是,有了淨慧和尚的那番言語壓在心頭,袁飛越看這些佛經越覺得其中醜陋無比,道貌岸然卻通篇都是自私自利。 第三百六十五章 普渡佛寺 袁飛在客棧之中一住便是五日,這五日時光一方面用於熟悉蘄州城的環境,打聽一些有的沒得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信息。 另一方面袁飛則將心神全都沉浸在佛法典籍之中,細細研讀,雖然時間不長但幸好袁飛記憶力極佳,《盜經》之中本就有訓練盜者過目不忘的本事,加上袁飛築基之後頭腦較之以往更加靈活善記,是以即便對一些典籍的佛理並不清楚,但卻也將整卷佛經典籍全都牢牢記在心中,隨口便可拈來數句。 如此,加之以往袁飛記住的五部佛經典籍,袁飛便有十卷佛家大典三部佛家經卷在胸,雖然相對於佛家二百二四部大典,五百一十三部經捲來說不過百中之一,但在普通僧侶之中也算十分難得的了。 當然這是單指記憶而言,若說對於佛經義理的理解那袁飛還是不如普通僧眾的,但好在天下萬法皆有相通之處,袁飛在道學之上已經有築基修為,此時理解晦奧的佛經倒也不算是特別吃力,加上還有個不戒師父每日議論佛理,袁飛本就機敏,腹中有些溝壑,是以言談佛法起來的話也不一定會比不上旁人。 五日以來袁飛首次睡覺,從日落睡到日出,身子隨天地運轉自然修養,醒來之後自覺神清氣爽週身如意,頭腦靈活,這才目光一閃出了客棧。 雖然到了袁飛這種修為程度已經完全可以靠打坐來驅除疲憊,恢復身體機能,但全憑打坐卻不能使得身體徹底的恢復,畢竟打坐調息依舊是有意而為只能算是淺層修養,沒有自然休息睡眠來得順從人道本意。所以即便是元嬰修士,只要還沒有證道脫出人道便也隔一段時間便要找出時間來進行最原始的睡眠修養從而使得肉體得到深層次的修養恢復。 此時東方已經放白,但晨曦被阻在高高的城牆之後,使得蘄州城內還有些壓抑,不過普渡寺內的三十三層的白塔塔尖已經逐漸開始亮了起來。 那包金的尖頂就像是燃燒起來的火把一般,綻放著閃亮的光芒,襯著寺內傳來的聲聲鐘鳴,和無數早起的善男信女匯聚在普渡佛寺之外等著方便之門打開,或還昨日之願,或燒今日之香,似乎在告訴世人這普渡佛寺才是這座蘄州城的主人。 袁飛此時早已恢復本來面貌,並且以『半步法袍』幻化出來一身整潔佛衣,面目溫和慈善,倒真有幾分僧侶摸樣。 袁飛途經之處一眾善信紛紛投注俯首施禮投注敬仰的目光,有些和袁飛身近的便雙手合十口誦藥師佛佛號。這是信眾對於佛徒的尊重。 袁飛眼見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些貧苦百姓,有些提著一小袋糧食,有的則將地裡剛打出來的新鮮蔬菜洗淨摘好帶來,這些善信臉上各個都是菜色,衣著襤褸,甚至有些明顯已經許久未吃過一頓飽飯,即便如此還是將那最珍貴的糧食拿出來供奉佛徒,這些信眾臉上洋溢著一種略顯病態的狂熱情緒,似乎自己一生的希望都匯聚在這給佛家的供奉之中,似乎只要日日如此燒香禮佛便可在死後得到解脫,告別輪迴之苦,去那極樂佛國永享安樂。 但袁飛卻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妄,人死之後神魂離體便自有天地元氣將其一洗而空,什麼往事前因一世記憶全都消弭一空,剩下的不過是空空蕩蕩的一縷縷被分解開來的遊魂四處飄蕩。 運氣好的尋了時機才會再次投胎人身,不過那已經是一個全新的生命了,和前世再無關係,只有極少數極特別的存在才有辦法保持再世投胎一靈不昧,這才是為何死亡如此可怕的原因,因為死亡便宣告終結,即便是再有輪迴也不過是另外一回事了,即便是開了九識的高僧都難逃這一關,更何況是這些毫無半點修為的貧苦百姓了。 佛家不過是吹出來一個五顏六色的大泡泡而已,外面絢爛內中卻空空如也,一碰即潰!這佛家根本就是個最大的騙徒!欺騙的是無數善信的信仰之力,甚至身處其中的佛徒們本身都被騙倒,日日勤習佛法誦讀經典,追求的卻是一條窄擠得一人難容的道路。 袁飛心中這樣一想,不由得將自己追求的長生之路和這成佛極樂之路聯繫起來,隨後不由得心中苦笑,他所追求的長生逍遙之路又何嘗不是這樣一條一人難容的道路? 笑人者人笑之! 他在這裡可憐旁人又怎知人家不是也在可憐著他呢? 袁飛收斂了這些情緒,緩步踏入這三千年歷史的普渡佛寺之中。 這蘄州城有兩千餘年歷史,但這普渡佛寺卻是三千年前佛子降生弘法之時創建的,可以說蘄州這個地方之所以會有一座蘄州城是因為這裡有了一座普渡佛寺。 不光蘄州如此,甚至大傲二十三座大城之中有一半都是這般來歷,其中有十座大城都是在上次佛子弘法之時創建的寺廟逐漸興旺起來形成的,由此可見佛教在大傲地位之高。要不是後來五道尊門在五位道人帶領下異軍突起的話,打破了佛家的壟斷的話,這大傲便全是佛家的。 至於魔教從來都不顯於世,雖然一出手便是狠招殺招並且和佛家在功法之上有著不共戴天的衝突,但在佛家的鼎盛壓力之下只能盤踞在大傲沿海地域的島嶼之上,將實力鋒芒對準海外,門人弟子很少來到大傲內陸。 這普渡佛寺兩扇紅漆大門似乎是新塗的朱色,鮮紅若火,好似一張大嘴一般,一眾香客善信便在此處排起長龍挨個進入其中,燒香請願,跪拜磕頭。 紅門之後處處香氛四溢,早起的僧侶們已經開始了一天之中的早課,持經誦典,梵唱陣陣。 袁飛身著僧服自然不必和善信們排在一處,袁飛略微深吸口氣,緩步來到了這佛寺門前,這佛寺只有一個好處,那便是沒有門檻,誰人都可入內,寓意自然是大開方便之門,廣納天下蒼生之意,不過袁飛心中卻暗自嘲諷:「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看重的乃是這些善信的信仰之力,自然是越多信眾越好,不拘你是貧窮還是富貴能夠奉獻出來的信仰之力都是均等的,既然價值相等,那佛陀自然將天下蒼生看做平等之輩。」袁飛心中存著定見自然看到什麼都不順眼。 此時門口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小沙彌迎上前來,打了個稽首問道:「敢問這位師兄出自哪家佛寺?所來為何?」 袁飛還了一禮道:「小僧淨禪,想求見不動大師。」 淨字輩雖然在絕字輩不字輩之下,但其實算起來輩分也著實不小了,這小沙彌比袁飛冒充的淨字輩和尚還要低上五輩,可以說遇到了祖爺爺的祖爺爺般的存在。 不過佛寺之中這種輩分差別倒也並不少見,大家倒也習以為常。 這小沙彌見眼前這和尚輩分不低偏生年紀不大,五官生得還很好看,一身僧袍乾淨整潔不帶半點土星,加之袁飛此時臉上一副溫和笑容極其可親可近,當先便生了好感,也不去追問袁飛的出處便道:「不動師父正在早課,這位師兄若是想要見他恐怕還要等上許久。」 袁飛連忙道:「不妨,小僧久仰普渡佛寺大名,今日有幸來此不知可否入內禮佛。」 小沙彌呵呵一笑道:「師兄憑的客氣,咱們佛家方便之門對世人凡俗都能開啟又怎會不行師兄的方便,師兄但請入內禮佛,一個時辰之後再來找小僧,小僧帶你去見不動師父。」 袁飛道了聲謝便進了這普渡佛寺。 第三百六十六章 知客不動 普渡寺佔地廣大,足有近千畝方圓,有一半其實在蘄州城外,在這蘄州大城之內的普度寺門口處乃是蘄州城最繁華之處,門前可容八架馬車並排馳騁,佛寺建築氣勢恢宏,堂皇,比之袁飛所見的商國皇宮都要大氣數倍,再加上三千年的歷史沉澱,使得整座佛寺滲透出一股盎然古意,厚重得叫人看著便有種呼吸被屏住的感覺,就像矗立在那裡的是一隻睥睨天下的上古神獸一般,人在其面前只有渺小卑微之感,也正是因為佛家具有這股氣勢如此才會使得那些信眾對於佛家深信不疑。 袁飛在普渡寺外之時便有此感,一步入其中更是沒來由的感到一股濃厚得化不開的壓抑,他知道那些善信香客們肯定不會有這種感覺,甚至會感到一種親近最多不過是敬畏而已,但他則不同,他感到自己就像是跌入水中的一滴油,處處都難以和這莊嚴恢弘的佛寺融為一體,是以才會有此之感。 袁飛心中一動,緩緩收斂情緒氣息,慢慢調整狀態乃至心態,幸虧他修的是《盜經》匿字法決最善隱藏自己將自己融入環境之中,不然的話此時的他遇到修為較高的修士便會被一眼看破,就是碰到那些修為較低的也會感覺到他於這佛寺不符,那樣的話他便沒有機會在這普渡佛寺容身了,想救洪嫣兒更是妄想。 袁飛心中暗暗警惕,他才一入佛寺之中便碰到了這樣的完全沒有料到的難題,恐怕後面會有更多難題要一一化解,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才成。想到這裡袁飛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這佛家當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不知不覺的便有考驗接踵而來,簡直便好似一座護派大陣一般,將一切的不合這裡意境的東西全都驅趕出去。 袁飛收斂心情,盡量不去過多思考那些於佛教教義不符的事情,並且在心中暗自誦讀佛經,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融合之法,比之『匿字法決』也不遑多讓。 袁飛看似走馬觀花一般,但卻處處留心,在這普渡佛寺對外開放的數處大殿之內都周遊了一圈,也像模像樣的對著佛像行禮叩拜,這些都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功課,自然如行雲流水一般,就像是曾經這般拜佛拜了數十年一般,絲毫不漏破綻。 不得不說這普渡佛寺之大,袁飛足足轉了接近一個時辰都未將普渡佛寺之中對善信開放的部分轉完。 袁飛揣摩了下時辰便重新回到佛寺門口,那名小沙彌果然還在,見了袁飛過來便迎上來道:「這位師兄,來得正好,不動師父此時剛好有閒,隨我來吧。」 袁飛道了聲有勞,便跟在那小沙彌身後步入了一道亭廊,這裡卻不是對外開放之處了,乃是外來的僧侶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客人們才能進入的。 袁飛隨著小沙彌一路前行,路上袁飛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那小沙彌很好相處,歲數不大卻口舌便給,因著對袁飛的好感,所以將袁飛的幾個問題都一一解答,使得袁飛對這普渡佛寺的情況瞭解的層次又略微深了一層。 兩人便走邊說,袁飛一心二用,雙目將路途一一記下,雖然他有把握不會露出馬腳,但卻不得不防備自己萬一被人窺破真身如何脫身,雖然脫身的希望渺茫,但有些準備怎麼都不會錯的。 袁飛此行和隻身入虎穴也沒有多大的分別,袁飛看似平淡隨意,但其實內心之中的那根弦兒早就已經繃得緊緊的了。 行不多時,便來到一座殿堂之前,看樣子是僧侶持經修行之處。 那小沙彌呵呵一笑道:「師兄稍待,我去通稟一聲。」 袁飛道了聲好,便等在院落之中。 這院落不大,地面皆是平磚鋪就,空空的並無什麼東西,所以袁飛只是略微一掃之後便對這院子沒了興趣收回了目光。 此時那小沙彌笑著走了出來道:「師兄,你進去吧,職責所在,我還有要去緊守門戶。」 袁飛道了聲謝,精神微微一振便進了殿堂之中。 進了這殿堂之內袁飛才知這裡並不是持經修行之處,更像是一個辦公之處。 一張長几橫陳室中,上面羅列了不少的本冊,皆不是佛經,厚厚的摞成一摞,袁飛也看不出是些什麼。 長几之後一名看起來不過四十餘歲的僧人正在逐冊翻查著什麼。 顯然這位大和尚便是不動了,這不動乃是普渡佛寺的知客。負責的便是普渡佛寺外的僧俗接待事宜。 袁飛也沒有其他的門徑可以去找旁人,所以只能依照規矩來找這知客僧不動。 普渡佛寺如此規模自然也有著相對來說比較森嚴叢林制度,寺院除住持外,設有四大班首,八大執事等。 而這知客僧便是八大執事之中的一個。 袁飛打了個稽首後道:「弟子淨禪見過不動大師。」 不動抬起頭來看向袁飛隨後道:「淨禪,這名字我從未聽過,不知你的師父是誰?」 袁飛道:「弟子的師父法名不戒。」 不動和尚略微存神,他能在普渡寺之中做知客自然對於其他一十八家佛寺有些瞭解,不字輩的和尚雖然也不少,但和他乃是平輩,能夠招收弟子的不過百十位而已,他更是心中有數,但卻並未聽說過不戒之名,不由得皺眉道:「不戒之名我竟也從未聽說,不知道出自那家佛寺?」 袁飛知道這種事情不能信口胡謅,便將當年寂滅大和尚遊說鍾離一,最終將一位元嬰修士遊說得熄了元嬰化作了佛家五識之事一一訴說,其中沒有半句誇張盡皆是袁飛從不戒老僧殘魂之中和四個童子口中得知的。 袁飛口唇清晰,人又有幾分才智,是以說起話來簡單明瞭,不過片刻便將不戒的來歷說個一清二楚。 聽完袁飛之言,那不動眼睛都直了,教化元嬰修士進我佛門?這似乎有些太過傳說了,寂滅和尚他知道,寂滅出身自佛門的一小座寺廟,和佛門一十八家佛寺的莊嚴恢弘比較起來,寂滅出身的地方便是一座露天草堂,那寂滅大和尚在佛寺之中有著聖僧稱呼,地位尊崇至極。但將一名元嬰修士領進佛家大門,並且那修士甘願捨棄元嬰將其化作佛家五識,這種事情當真死聞所未聞。 好半晌後這不動和尚突然眉頭一擰開口道:「不對!聖僧寂滅之名我自然知道,但既然是寂滅開化了你師父不戒,那麼你師父應該是絕字輩才對,怎麼反倒是不字輩?這似乎於理不合!」 這個問題袁飛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問了那不戒殘魂竟然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包括四個童子,他若不說那四個童子都不知還有輩分這種東西存在,自然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是以袁飛不敢亂說,直接言道:「小僧也不知為何師父沒有以絕字為名。」 不動站起身來打量了袁飛數眼,隨後道:「你來我普渡佛寺有何事體?」 袁飛心道來了,便道:「弟子乃是在師父坐化之後數百年才發現的師父衣缽,苦苦修煉一番到了現在已經有些難已為繼了,畢竟師父的衣缽雖好但內中留下的修行之法卻太少,並且大多都是道家的,小僧當時只是得了兩卷佛家典籍,但精研之下便覺得佛法無邊,是以打定主意前來這裡,希望能夠得到普渡佛寺的收留。」 第三百六十七章 淨月和尚 袁飛說完不動和尚卻笑了:「若是任誰得了佛家的某位僧侶的衣缽都來普渡佛寺想要入寺為僧的話我們這佛寺雖大但也容納不下這麼多的和尚。」 不動說的不錯,在大傲要想入寺為僧的人何其之多,佛家雖然講究開啟方便之門,但卻並不是什麼人都收的。本身就有六大類,一十九種人不收,即便如此,還要再審核心性等方面才能決定是否能夠入寺為僧發放度牒。 有了度牒才算是一位真正的比丘和尚,沒有度牒的只能算是居士,也就是說佛家度牒和五道尊門之中的代表弟子是否嫡傳的玉珮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袁飛此時的情況連在家修行的帶發居士都大有不如,即便袁飛所言均是真的,在不動眼中看來袁飛也不過是一個和佛家略有一點淵源的人物而已,這種人物每年來到普渡佛寺的不知凡幾,在他眼中實在不算新鮮事兒,更加不會重視。 袁飛道:「小僧也並非是想要借不戒師父的蔭庇入寺,小僧對於佛法也精研了數年,所以對於佛法還是有些心得的,願意接受各方面的審核。」 不動哦了一聲隨後搖頭道:「我看你道法修為也已經很是精妙了,若是在半年之前的話是可以參考入寺的,但最近我佛家和道家之間有些芥蒂,是以只要是身懷道法的一律不許入寺不再發與度牒,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袁飛一愣,隨後便知道佛家大概是害怕五道尊門的人入寺搗亂,畢竟佛家剛剛折損了數百佛徒其中還包括三名開了九識的高僧,實力大損之下才會如此小心謹慎。 袁飛心中暗暗叫壞,他若是不能潛入佛家的話恐怕便沒有法子去救洪嫣兒了,畢竟如果硬闖硬斗的話就憑他袁飛的修為再來十個不,就是再來一百個一千個也難有大用,除了送死還是送死而已! 袁飛眼見這不動和尚面色堅決竟是毫無商量餘地,顯然佛家這條禁令執行起來十分嚴格,不由得心中一餒,隨後抱著萬一的念頭試探著道:「不動大師,我有淨慧師兄的推薦信,不知能否有用?」說著將淨慧寫了四個字的那張紙拿了出來,呈給不動。 袁飛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哪知不動和尚聽到袁飛有淨慧和尚的推薦信後臉上的表情大大出乎袁飛的意料,按理說淨慧和尚比之不動輩分要低上一層,算得上是不動的師侄,乃是晚輩,但這不動聽得袁飛之言面上似乎微微一愣,隨後露出鄭重的神情,接了那張紙看了一眼,上面自然還是那四個字——愛收不收! 不動和尚略微沉吟一會後,將那信放在大几上,看向袁飛道:「既然有淨慧的引薦那你可以入寺掛單,不過,想要真正成為比丘還要通過些考驗才成,若是尋常人也用不得這許多繁瑣,只要有至誠向佛之心便可,但你身懷道術修為也不算低,是以要考驗一番才成。」 袁飛哪想到淨慧那顛僧隨手寫就的四個字竟然這麼有用,竟然將普渡佛寺定下的禁令都能破解,心中暗暗奇怪,看不動的樣子似乎淨慧的言語很有份量的摸樣,任憑他才智過人,也揣測不出那顛僧究竟是什麼路數。 拋開這些不談,聽得不動之言,袁飛心中著實一喜,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什麼考驗不考驗的的都是後話,對袁飛來說當前最重要的便是先鑽進這佛門再說。 不動此時取了一冊折本,筆尖沾飽了墨汁寫了些什麼,隨後以手一撫便將墨汁烘乾遞給袁飛道:「你去水雲堂找不爭寮元,他會給你安排具體的事務和住宿之處的。」 袁飛道了聲謝便拿了折本出了這殿堂。 袁飛其實心中著實有些不耐,這佛家等級制度繁多,果然沒有道家那般自在,想當初他入五道尊門之時也不過是去那神門之中走上一圈,隨後便得了神門許可入了五道尊門,還成了內門嫡傳弟子,哪像佛家這般一層一層一階一階的攀爬,即苦身體又累心智。袁飛心中暗暗不屑這佛家規矩森嚴,等級繁多,暗道:「怪不得都說佛家修行艱難,這般整天忙碌於各種瑣事之中修為能夠有所提升才怪!」 袁飛在這普渡寺內也無甚熟人,那守門的小沙彌勉強算是一個,但也有職司在身,袁飛不便去煩擾他,是以便一路問詢七拐八繞的找到了水雲堂,這水雲堂是專門負責接待各方的雲遊僧侶掛單的所在,不爭自然便是水雲堂的掌事者,不爭的這個職位一般被稱作寮元。 袁飛好不容易才在無數殿堂之中找到這水雲堂,偏生這不爭不在,一個副寮接待的袁飛,這副寮看過了不動的折本之後便安排了袁飛住宿,這副寮元似乎很忙,連話都未和袁飛多說兩句便匆匆走了,乃至於袁飛連他的法號都不知道,袁飛心中微微一動,看那副寮元的臉色似乎佛家出了什麼大事,再想到寮元不爭也不在水雲堂,袁飛越發覺得可能是佛家啊發生了什麼事情。袁飛被一個小和尚引著去了住處,算是暫時在這佛寺之中安頓下來。 袁飛的住處乃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小禪房,寬一丈二,長一丈二,禪房之內放下一張床和些許生活用具後便相當的侷促了。 這裡乃是一排排的禪房彙集而成,內中出入的都是各地前來雲遊掛單的僧人,袁飛粗略計算一下這一片區域竟有不下千個這樣的禪房,層次比鄰竟也有一絲壯觀的味道,並且這近千禪房之中多半都住著僧人。 眼見此景袁飛不由得唏噓不已,這佛家比起五道尊門來氣度確實不同,五道尊門在凡間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除了那太蒼城中的修士親眷以外基本上是不和凡人有所往來的,這和道門修道用不上凡人有關。 但這佛家卻不同,佛家最需要的便是信眾的信仰之力,所以佛家將根子深深的扎進了凡俗之中,佛家便是一顆參天大樹,樹幹之下每一條根須之上都有數個善信在苦苦掙扎,供應者大量的養分,光是這遊方的僧侶便有數百之眾,那佛寺之中的僧人豈不是要上萬了? 袁飛猜的雖然不中卻也不遠,這普渡寺內僧人有九千餘人,雖然不夠萬數但也相差不多。 不說外域就是大傲國內便有十數萬佛徒,這還是指那些有了度牒登記在冊的比丘,其他的帶髮修行的俗家居士數量之眾恐怕佛家自己也沒有計算過。 袁飛方一入住這禪房之中,便有旁邊的僧侶前來問候,這些和尚大部分都沒什麼修為,基本上都是一識未開的普通僧眾,袁飛為了多瞭解佛家之事自然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只要有邀請便會去參與佛法辯論,或者閒遊,在辯論和閒聊之中確實使得袁飛對於佛家的見識又增長了幾分,可惜袁飛最關注的媧女之事卻不是這些和尚能夠知道的,所以依舊沒有頭緒。 如此這般,一來二去袁飛在這裡倒也交了幾個朋友。 袁飛住進這禪房之後一晃便是十日時光,這十日以來沒有任何人來對袁飛有過問詢,不動所言的考驗自然也久久未能出現,好在袁飛並非常人,心中雖有點焦躁但也能夠按壓得住。 袁飛這十日來感到普渡佛寺似乎正在發生著什麼事情,只不過那些凡俗和尚並不知曉,表面上看起來一切依舊如常,但內裡卻漩渦暗湧,袁飛畢竟不是普渡佛寺的正式僧人,有些事情不能表現得太過關心,只能暗自留心。 這一日袁飛正在禪房之中打坐,身前放著一卷《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卻並沒有去看,這段時間袁飛逐漸接觸到了一些佛法的精華,越發感到佛家確實不是浪得虛名,一些觀點看法果然發人深省,尤其是佛家所講的禪,內中果然隱藏著極深的玄機,袁飛到現在也只覺得自己摸到了禪字的一個邊緣而已。 禪教人放棄自己慣常的知識和經驗來解決問題看待問題。認為真正最為容易且最為有效的方法是直接用源於自我內心的感悟來解決問題,尋回並證入自性。佛家禪道認為這種方法不受任何知識、任何邏輯、任何常理所束縛,是真正源自於自我的,所以也是最適合解決自我的問題的。也就是說禪在佛家來說就是一種最為簡單也是最為有效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種源自自我的不受外在影響的本心真如不光是修習佛法的法門,對於修士修道也是進難得的不二法門,袁飛精研數日便覺對自己啟發極大,收穫不淺。 就在袁飛依舊沉浸在禪道之中時,屋外傳來一聲粗豪的問詢。 「淨禪師弟可在屋中?」 袁飛雙目微睜道:「是淨月師兄吧,快快請進。」 外面那粗豪的聲音爽朗一笑道:「不進去了,你出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耍樂。」 袁飛略微皺眉,此時已近黃昏,這淨月帶他去什麼地方? 袁飛推門出了禪室,就見外面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壯大和尚,這和尚身高和袁飛相仿,但一身肌肉好似鐵疙瘩一般將僧衣高高撐起,濃眉大眼,豹口銅須相當威武。脖頸上帶著一大串拳頭大小的佛珠,看起來更顯這淨月和尚威猛無雙。 這淨月和尚算是袁飛在這佛寺之中的一個好友,袁飛第一日到這佛寺禪房之中便是此人第一個敲門拜會,當時這淨月和尚極是熱情,言語別出機杼生動妙化,一刻鐘不到便博得了袁飛的好感。 要知道袁飛此人戒心之重天下都少有,能夠對人產生好感極其不易,更何況這淨月和尚才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袁飛知道這淨月和尚也修出了一些神通,但具體是開了幾識卻並不知道,佛家不似道家,除非佛徒有意展示自家的修為,否則將腦後光輪一收便和常人無異,任誰都看不出佛徒的修為如何。 這淨月和尚對於佛法的理解深刻透徹,每每都有發人深省之語,袁飛和他談論數次佛法都受益匪淺,當然袁飛並不是真的要修學佛法,只是佛道兩家之中相通的東西著實不少,袁飛在佛學上開了竅對於道學也大有益處。 不過好感歸好感袁飛身處虎穴之中可不敢有絲毫大意,任他是誰袁飛都要先在心中設下一道防備。這是袁飛自幼被盜梟葛洪欺騙之後留下的心理陰影所致。在袁飛有心防備之下漸漸的倒真的發現了這淨月於眾不同的一些詭異地方。 淨月和尚見袁飛出來了哈哈一笑道:「淨禪師弟快來快來,師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袁飛呵呵一笑道:「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現在天色可是已經微黑了,再有一個時辰止靜板便要響起了,到時若是不歸可就進不了寺了。」 淨月和尚嘿嘿一笑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一把捉住袁飛的胳膊一邊拉扯他一邊道:「怕甚,大不了在外住上一宿。」 若在平時,任誰想要捉住袁飛的手腕,袁飛必叫他斷掉一條胳膊不可,但現在袁飛卻除了苦笑之外拿這淨月和尚沒什麼好辦法。 這淨月和尚就是如此,不管親疏遠近就愛和他動手動腳,袁飛最開始還躲閃規避,但這淨月和尚卻如不長記性一般,袁飛身處佛寺之中終究不方便施展神通,再說這淨月和尚除了手腳毛糙外也並不怎麼惹閒,久而久之袁飛也就慢慢習慣了。 淨月和尚拉著袁飛一路衝撞直出普渡佛寺,臨出門時值守的還是那名小沙彌,見到袁飛和淨月和尚出門,便道:「淨禪師兄速去速回,再過一個時辰我便要擊響止靜板了。」 袁飛被淨月拉扯著只能苦笑應了一聲。 淨月一路拉扯袁飛竟然直奔蘄州城城門。 一路之上袁飛問了數遍淨月要去何處,那淨月只是哈哈而笑卻不說究竟。袁飛心中不由得疑心大起,不過這淨月和尚雖然有些古怪,但想來並沒什麼必要加害與他,畢竟兩人並無衝突之處,是以袁飛也並不太在意。 果然,淨月和尚帶著袁飛出了蘄州城。 一出了城淨月便鬆開了袁飛,望了望天上已經高懸起來的圓月後呵呵一笑道:「此處無人你我也不必藏著掖著,架起神通趕路吧,不然這一路走去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為兄知道你修為不淺,不論武術道法盡皆了得,咱們先比試一下腳力如何?」 袁飛微微一笑道:「師兄,你總得先告訴我要去那裡,不然被你賣掉我都不知究竟。」 淨月面上露出誇張的神情道:「你如何知道我要將你賣掉?呵呵,你這摸樣如此俊俏定能買上一個好價錢。」 說著哈哈哈一笑,腳下一點地面整個人已經飄出數十丈遠,並且越來越遠,袁飛微微歎了口氣,足尖輕輕一點地面追著淨月的身影一路前行。 前面的淨月和尚越行速度越快,袁飛心頭暗驚,沒想到這淨月和尚竟然武道修為也不弱,尤其是行走飛奔起來輕飄飄毫不受力,似乎自身乃是一片鴻毛一般,隨風而起隨風而舞,這般的輕盈之感和他那壯碩的身材極不相稱。 袁飛跟在淨月後面不由得有些吃力,不過袁飛卻並不會將自己的全部手段全都施展出來,凡事給自己留一線總好過用盡了手段最後被人摸清底細。 是以袁飛將自身武道修為的輕身功夫施展到七成便不再繼續催動,露出一副吃力的表情在後面叫道:「淨月師兄,我追不上你了,你若再這般跑下去我恐怕早晚被你甩掉。」 那在前面身形飄飄的淨月和尚猛的剎住了身子,好似釘子釘入木板之中一般,好似剛才的前衝之力突然消失無蹤了一般,就那樣悄無聲息的頓住。 淨月呵呵一笑道:「師弟的輕身功夫果然不凡,咱們再來鬥鬥神通遁術如何?」 袁飛心中生了疑慮自然不想再在這些神通法術上多做糾纏,便再次問道:「不知師兄要帶我去哪?這般踏荒而行不知還要多久?」 淨月身形一閃從遠處飛回,邊飛邊道:「其實叫師弟前來便是為了和師弟說些事情,耍樂什麼的一會再說也不遲。」 袁飛心道果然,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道:「不知淨月師兄有何事要和小弟來說?還非要跑到這荒郊野外。」 淨月和尚摸了摸自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的光頭,似乎在想事情應該如何來說,許久之後淨月呵呵一笑道:「師弟,為兄想要向你借件東西卻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袁飛心中眉頭大皺,但面上卻並未有什麼奇特表情,只是奇道:「師兄想要借什麼?想我身無長物實在不知有什麼東西是對師兄有用的。」 淨月和尚淡淡一笑,雙目之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語氣之中帶著三分妖媚道:「姐姐我要借你的肉殼一用!」 第三百六十八章 貪噬蟲 姐姐? 淨月和尚無論說什麼袁飛都不會意外,即便是立即化身為九識高僧甚或元嬰修士袁飛都不意外,畢竟袁飛本來便防備著任何人,袁飛經歷過養他十數年最親近的人陡然翻臉的事情,這世界對於袁飛又有什麼能被稱作意外呢? 但,這一聲姐姐著實使得袁飛意外了! 眼前這個粗豪的甚至長有胸毛的和尚怎麼可能是個女的?若是女扮男裝袁飛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憑他的修為憑他以糾藍神光鍛煉出來的眼力,分辨雌雄男女這種事情還是極容易的。 淨月和尚吃吃一笑,做嫵媚狀道:「怎麼?淨禪師弟你覺得我不似個女人?」 袁飛只得苦笑一聲道:「淨月師兄你莫不是存心拿我耍樂吧?」 淨月和尚突然吐出極好聽的聲音咯咯一笑道:「姐姐我可沒時間陪你耍樂,小和尚乖乖的將你的肉殼送上來給姐姐享用,這淨月和尚的臭皮囊即髒且臭又難看,姐姐我是一刻都不想用下去了,不像是你的這具肉殼摸樣招人喜愛,雖然長得黑點,但姐姐我就好這口,不喜歡小白臉呢。」淨月和尚一邊極其嫵媚的說著,手指尾指卻悄無聲息的微微一彈,便有什麼東西從其指尖處彈出,一忽便鑽進了地下。 袁飛若是沒有糾藍神光這般的神通洗練過眼力的話還真就看不清這東西的摸樣,甚至不會發現淨月和尚那微微的一彈指的動作。 袁飛雖然只是驚鴻一睹但卻已經看了個真切,那東西並非不是死物或法寶之類,而是只活物,一條黑頭黑腦黑身子的活蟲。 這活蟲長約一捺,身子扁扁的好似扁豆一般,一身烏黑色的麻麻沙沙的甲殼,在月光之下毫不反光,似乎天生便和黑暗融為一體一般,只要往陰影之中一藏便似乎從未出現過從未存在過一般。 這奇蟲甲殼之下有數不清的長有長長絨毛的細小觸足,動作靈敏至極,尤其是那些細小觸足似乎能在空中划動一般,使得這奇蟲竟然能夠在空中好似蛇一般的遊行。 袁飛一見那奇蟲鑽進地下,心頭便微微一驚,想也不想身形便往空中拔起,這是袁飛經過無數戰場廝殺之後得來的經驗,也是在死人堆之中練出來的一種靈覺,能夠感受到未知的危險。 幸好他反應夠快,就在他騰起的一瞬間,那活蟲竟然已經一下從袁飛站立的地面破土而出,速度快得驚人,若不是袁飛看到那活蟲一出便騰起身子拔高數丈的話,此時說不定便要被這活蟲鑽破了腳心。 袁飛雖然騰空而起卻並沒有輕鬆下來,因為那活蟲竟然直直的追著袁飛,速度依舊快得好似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空中劃出一條灰濛濛的線條緊追袁飛不捨。 袁飛心頭暗惱,這麼一條小蟲也敢在他面前呈威,當即手指一彈,便放出一道火球,這火球之術袁飛在『離艮精石』之中練了許久,也算得上是袁飛傍身的一項絕技了。 那火球一飛出去便騰的伸展出兩條翅膀,隨後鳥頭鳥身也幻化出來,化為一隻面容狠辣的火鳥,這火鳥迎上那黑蟲,一張鳥嘴便將其吞進肚中。 隨後那火球所化的火鳥肚腹之中傳來一陣細索之聲,嚶嚶淒淒得好不喧囂。 袁飛剛要放鬆心情,卻陡然間眉頭不由得一動,就見那火鳥肚腹之中突然鼓動起來,隨後咯的一聲輕響,那活蟲竟然將火鳥的肚子嗑出來一個大洞,從那洞中鑽了出來,這怪蟲脾氣暴躁,出來了還不忘回身幾口將那火鳥咬碎,使得火鳥重新化為一團火氣,在空中一燃便崩潰消散了。 見到此幕袁飛心頭微驚,淨月和尚則咯咯一笑道:「乖乖,沒想到淨禪師弟也很有兩下子麼,不過我這『貪噬蟲』可是上古異種留下的根苗,天下之間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吃的,不要說你那團火,就是天上的罡雷他都吃得下去,小和尚,姐姐勸你還是乖乖的將肉殼奉獻出來,姐姐用過之後會還給你的。」 袁飛那裡會信這不男不女的人妖的話語,眼見『貪噬蟲』竟然將他的火球吞掉,心中略微驚訝。 袁飛掌中真氣一噴便是一柄長劍到手,袁飛自認為滅殺這『貪噬蟲』最好的手段便是施展『五陰瘴氣』,將他們徹底打磨掉,但『五陰瘴氣』這法寶在和佛家爭鬥之時曾經被其用過,甚至還以此滅殺掉了絕海和尚,被人觀瞧了數遍,所以不到萬一之時袁飛是不會隨便應用此寶的,以免不小心露了馬腳。 這『貪噬蟲』不懼火焰,袁飛卻不信他不懼鋒利的切割,是以手中長劍一出便朝著這貪食蟲猛斬下去。 叮的一聲大響,袁飛手中真氣所化的長劍立時被震得一下破碎,袁飛身形被震退數步,而那『貪噬蟲』不過被袁飛的劍斬得在空中轉了一圈翻了個跟頭而已,隨後便一挺身上下顎磨得嚓嚓作響朝著袁飛猛衝來。 袁飛這才知道這貪噬蟲果然有些門道,遁光一閃身形連退,扭頭便走,袁飛倒不是真的怕了這不男不女的淨月和尚和那只『貪噬蟲』,真要是鬥起來袁飛自認為有數種手段可以施展,不一定能夠滅殺對方但是自保應高毫無問題,但他此時處境不同以往,數種手段都不能隨意施展,再加上不知道這淨月的底細,若是殺了一個佛徒的話必將自己連累進去,況且他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好勇鬥狠的,是以退字當先。 淨月卻哪裡能夠放過袁飛,身形一動竟比方才又快了一倍的速度朝著袁飛直追而去。 袁飛心中暗叫糟糕,這淨月和尚不論修為如何,在這速度一項上穩穩的壓他一頭。他要想跑還真要費些手段才成。 袁飛心中一狠,暗忖道:「他若不知好歹追得急了,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般想著袁飛反倒不著急朝著蘄州城的方向逃走,反而身形一動朝著更偏僻的荒山遁去。 淨月和尚在後面咯咯一笑道:「小和尚哪裡走?莫非被姐姐我嚇破了膽麼?」 淨月嘴中說得輕鬆,心中卻暗暗驚異,她可從未想過這個叫做淨禪的和尚有這般本事,雖然以往知道淨禪有些本事並且修煉的是道法,她卻並不覺得能有多稀罕,沒想到這一交手袁飛便給她一個驚喜。 淨月知道此時既然已經在淨禪和尚的面前暴漏了身份那便無論如何都不能由著這淨禪小僧逃走,說什麼都得將他的肉殼弄到手。 淨月遁光連閃,化為一道流光和『貪噬蟲』兵分兩路圍堵袁飛。 那『貪噬蟲』果然了得,並且從來都是走直線而行,一路上遇山鑽山,遇石過石,所經之處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分毫。 袁飛腳下加速心中卻暗暗冷笑,這淨月和尚惹誰不好惹到我的身上,開了六識的佛徒九識的高僧我都殺過,更何況是…… 咦,袁飛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驚疑,回頭再次朝著那淨月和尚望去,確認一番之後不由得心中暗驚,這淨月和尚竟然也是一個假和尚。 凡是佛徒要施展神通便會在腦後浮現出光輪來,修成了幾識的神通便會開啟幾道光環。因為那代表『識』的光輪是佛家力量的根源,是以才有『神通一用便有輪現』的說法。 而這淨月和尚飛遁起來腦後根本沒有顯現出光輪來,這就足以說明這和尚是假的。並且此時的淨月和尚身上隱隱有袁飛極其熟悉的味道溢出,正是申屠陌和那些魔頭魔魁身上的味道,魔的味道。 「難道這淨月和尚竟然是魔家的人?魔家和佛家向來敵對,這魔家之人混進佛門之中肯定沒安好心。」袁飛心中暗忖,嘴中便喝問道:「不知淨月師兄是魔門那一門的弟子?為何要找小僧的晦氣?」 淨月和尚咯咯嬌笑數聲,聽得袁飛週身毛骨悚然,幸好他此時已經收回了目光,若是依舊在看著這粗豪的和尚如女子般咯咯嬌笑的話,說不定袁飛的遁光都把持不住。 淨月和尚笑完便道:「也不怕說與你聽,姐姐我是六鬼門的素女。」 大傲素有四道、三魔、藥師佛的說法,講的便是八大門派,其中三魔指的是天星教,六鬼門,火荼堂,這六鬼門袁飛倒也聽說了一點皮毛,據說這六鬼門最善驅鬼役蟲,將鬼物蟲類養成蠱物,出手傷人往往不見其形,端是厲害,並且這六鬼門還有一門法術喚作『六丁六甲換魂術』,可以將神魂藏在蠱蟲小鬼身上,從而附入他人身體佔據對方的肉殼,乃是一門十分陰邪的法術。 袁飛這般一想便恍然大悟,這淨月和尚確實是男子無疑,並且也絕對是個真和尚,只不過真的淨月和尚恐怕早就已經死了,此時追逐著他的不過是一具被魔門弟子佔據軀殼的屍體罷了。 如此一切便都通順了,這淨月和尚和他袁飛可不同,乃是實打實擁有度牒的比丘,非是那些住在禪房之中的居士可比。 這般一想袁飛心中便開始活絡起來,原本他鬥心不烈,並不想真的和淨月和尚爭鬥,但是此時袁飛卻改變了主意,袁飛以往不想和淨月爭鬥乃是因為他佛徒比丘的身份,尚若真的殺了他恐怕會引起佛家的懷疑,畢竟他和淨月一同離開之時那守門的小沙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袁飛此時最怕的便是被懷疑,它本身便不乾淨,若引起太大的主意恐怕早晚都要露餡。 但現在不同了,這淨月明顯只是一具被魔家之人佔據的肉殼,若是能將這淨月的屍身奪回來,再擒住那魔家之人的神魂送回寺內恐怕便是大功一件,說不定可以因功免去考驗直接成為比丘得到度牒,就算達不到這個目的,顯然對於以後成為佛徒也大有好處。 袁飛心中冷笑一聲,他正缺建功的機會,沒想到這魔家之人便送上門來。 袁飛放目四顧,發現已經到了一處深谷之中,周圍全是黑漆漆的樹林,枝杈朝天劍指明月,濃重的陰氣將這深谷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聲響,還真算得上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袁飛心中暗自點頭,不由得停下了遁光,轉過身來看向淨月。 淨月一怔也停了下來咯咯一笑道:「小和尚你怎麼不逃了?」 袁飛微微一笑道:「這地方不錯,和你們魔家很配,非常適合做埋骨之處。」 淨月和尚雙眼明亮的一閃,似乎覺得袁飛的話語很有趣,不過這本來是女子對男子比較正常的目光到了袁飛眼裡便有說不出的噁心,畢竟淨月是個粗豪的和尚,有多少正常的男人能夠忍受得了淨月這般搔首弄姿的摸樣。 淨月將手一招,將那『貪噬蟲』召回手中任其在手上爬來爬去,笑了笑道:「小和尚,我突然覺得你很有意思,反正你現在也沒有什麼佛家修為,以往修習的又都是道術,不如不要投身什麼佛家了,跟著姐姐如何?姐姐本來面目可是好看得緊呢。」 說著淨月頭頂之上升起一團青色煙霧,裊裊變化之中化為一個窈窕女子,雖然看不出顏色,但身材火爆眉目清晰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隨著這女子出現在淨月和尚的頭頂,淨月雙眼之中立馬變成空白一片,整個人瞬間沒了精神,真真的化為了一具死屍。 這煙霧所化女子搔首弄姿的舒展了下腰身,將那本就高聳的半露出來的胸部顯得越發挺圓誘人。 「如何?姐姐美麼?」那女子狐媚的嗲聲道。 袁飛笑了笑道:「美,確實很美,美得我生平少見。」 煙霧所化女子咯咯一笑,似乎對袁飛的話語很是受用,雙目蕩漾著一層水霧般的春色看著袁飛道:「那你拜入我魔門如何?或者拜在姐姐我的裙下……」 袁飛開口方要回答,就覺腳下土地猛的一鬆,心中暗叫不妙,眼看著有數個黑影從地面之下往外鑽出,身形想要拔起卻已經來不及了,袁飛只得運足了力氣猛的朝地面一踏。 這一踏便好似隕石撞地一般,猛的一炸,煙塵四起飛沙走石,地面竟被袁飛生生踏出來一個大坑。 袁飛藉著這一踏之力身形陡然拔升,瞬間便升高數十丈。 升上空中再去看時,被袁飛踏出來的大坑之中竟鑽出來數十隻的『貪噬蟲』,這些『貪噬蟲』被袁飛方才一腳震得還有些恍惚,在地面上畫著圈的爬了片刻後才緩過神來。 袁飛看著這數十隻『貪噬蟲』從地下鑽出,不由得後腦微麻,原來這『貪噬蟲』竟然不是僅有一隻。 方纔淨月將那只『貪噬蟲』收回手中,還和他說了這許多言語根本就是為了降低袁飛的戒備,為這數十隻『貪噬蟲』的偷襲做障眼法,袁飛若是稍不機警恐怕此時便已經著了這女子的道兒! 「這女子大不簡單!」 那女子似乎也很吃驚袁飛能夠避開數十隻『貪噬蟲』的偷襲,不過這女子臉上只是略微變化了下神情,隨後便依舊嬌笑著道:「嘖嘖,小和尚你的反應一等一的迅速,看來以往也沒少經歷戰陣,真是可惜,若不是我俯身的這具肉殼已經開始發臭變腐姐姐我還真捨不得要了你的性命呢。」說著女子臉上露出可惜痛心的神情,但是手底下卻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手指一點那群『貪噬蟲』,那群『貪噬蟲』立時聳動起來,各個上下顎摩擦發出卡卡之聲,朝著袁飛便猛撲而去。 袁飛目光一寒,他已打定主意擒了這女子神魂邀功,這裡又是荒郊野外,根本不會有人途經此處,袁飛不怕被人看見沒了顧慮自然不會再有半點保留,手指也是一點那群『貪噬蟲』胳膊上的那枚鬼頭紋身立時撲擊出去,在空中化為一團清凌凌的霧障一下便將那群『貪噬蟲』裹住。 這團霧障正是『五陰瘴氣』,袁飛當初以五陰瘴氣煉化了絕海身上溢出的無數的鬼魂鬼魄,以至於五陰瘴氣充盈滿溢,事後袁飛對其祭煉了一番,那團烏突突的瘴氣便化為了現在這個清凌凌的摸樣。 若不是袁飛小心謹慎,生怕被人窺出破綻的話,即便是被人看到這團霧氣不聽到這霧氣打磨東西的聲音的話是絕對不會和五陰瘴氣聯繫在一起的。 這團五陰瘴氣一晃便將那群『貪噬蟲』裹住。 那群『貪噬蟲』們在五陰瘴氣之中來回穿梭,想要找出一個出口,但五陰瘴氣本身內部便有迷宮一般的世界,這些『貪噬蟲』智商不高自然只能在五陰瘴氣之中左衝右突不的門徑而出。 淨月立時便和這群『貪噬蟲』失去了聯繫,隨後驚道:「竟然能夠阻隔氣息,你這是什麼法寶?」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知道了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死!」說著袁飛手指一彈分出一道五陰瘴氣朝著淨月便罩了過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勾攝地魔 煙氣所化女子發覺被那霧氣罩住的『貪噬蟲』和自己之間的聯繫被一下切斷,並且似乎無力衝出那霧氣之中,不由得心頭一驚,對這清凌凌的霧氣多了幾分戒懼,修仙一界最難祭煉出來的便是霧氣類的法寶,這種法寶一旦祭煉成了便各個威力不俗,並且極難損壞,只要有個縫隙便可穿過傷人於無形。 眼見『五陰瘴氣』滾滾而來,那煙氣所化女子倏地一下重新潛回淨月的肉殼之中,淨月的屍身一激靈,雙目之中重新有了神采,臉上也瞬間有了紅潤的顏色,再沒有半點死人摸樣。 淨月冷哼一聲道:「小和尚,我這肉殼大有不便,有本事你便來追姐姐我!」 說著身形陡然一轉竟然掉頭便走。 不得不說淨月的這個舉動使得袁飛有些意外,畢竟這魔門女子方才大話說的震天響,這剛一交手便逃之夭夭,這樣的情況袁飛還是頭一次見到。 袁飛還等著抓著這魔女去佛門之中邀功,自然不會讓這魔女逃掉,身形一動便追了上去。 誰知那淨月和尚竟然身子在空中猛的一頓,直直墜進地下,施展起土遁神通。 袁飛這卻有些顧慮了,地下深處便是暗天大神一收創建開來的有魔一界,想那魔門弟子和地下魔頭大有關聯,若是袁飛追下去恐怕會遭了埋伏。 但袁飛終究不死心,雙目之中『糾藍神光』猛的綻放出來,濃稠的藍色光霧照在地上,地面立時變得透明起來。 糾藍神光之下,就見那淨月和尚果然未走,正朝著地下一直潛去,隨後就見淨月和尚頓住身形,嘴中唸唸有詞,雙手朝著地下亂劃,不知道在勾攝什麼。 不過眨眼功法竟從地下猛的升起一個身材魁梧的魔物,就見這魔物嘶吼一聲什麼後便化為一道流光啪的一聲輕響便投入到淨月和尚的腦海之中。 淨月和尚面孔一僵,隨後一張臉完全扭曲起來,緊接著身形竟然也變化起來,頭生雙角,肋生雙翅,原本的粗豪身軀陡然被黑絲纏緊,數次緊繃變化之後竟然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摸樣,魔的摸樣!或者說是女魔的摸樣,就見此時的淨月和尚已經不復存在了,換之的是一個身材火爆,胸脯高聳,屁股渾圓,但寸縷未著的裸身女子,這女子週身黝黑,頭生雙角背後一對骨翼膜翅,更有一條黑瘦的細長尾巴好似毒蛇一般的盤來轉去,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袁飛眉頭一皺,這種變化場面袁飛倒不是沒有經歷過,當初他借助那塊玉菉施展術法殺神派的《無天菉術真訣》之時便也曾化身成魔,不過袁飛當時化身的乃是上古神魔角古的狂首,比這女子從地下勾攝而出的魔物不知要高出多少個檔次,畢竟上古神魔角古和開闢有魔一界的暗天大神乃是一個層次的存在,有魔一界之中的魔物們在這兩神魔面前實在算不得什麼。 袁飛粗略估計這女子所化的魔物應該是魔皇的等級,算起來和申屠陌的等級差不多,大致相當於道門修士之中的結丹修為,不過魔皇也和結丹一般有著層次之分,這女子所化魔軀的修為要在頂層左右,即便有些偏差但也絕對不遠,要比申屠陌這個剛剛由魔魁修煉成魔皇的新手的本事要高上不少。 眼見著這女魔便要破土而出,袁飛雙目之中精光閃爍,這女魔的修為和當時開了六識的絕海應該在一個檔次,袁飛當時滅殺絕海可是絞盡腦汁下了一番苦功的,雖然並無僥倖成分,但要袁飛再和絕海爭鬥一次的話袁飛的勝算依舊不及四成。 彼此之間的實力相差懸殊,袁飛那料到這女魔竟然還會通過變身從而提升修為,現在的他即便想逃都來不及了。 此時普渡佛寺之內,大雄寶殿東邊的伽藍殿之中,普渡寺的四大班首絕明、絕悔、絕信、絕義跌坐在大殿之中的蒲團上,四人此時盡皆雙目微閉,面上沒有絲毫表情顯露出來,和這四人相對的是,大殿之內佛龕之下有一人正在緩緩敲著木魚,發出低沉的空空聲。 這人一身皂色袈裟,袈裟之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綻放金銀光彩之物。這人寶相莊嚴,面目宛若佛陀一般,矗立在那裡不動的話當真和殿中供奉的佛像一般無二,尚若是普通百姓恐怕看這和尚一眼便要生出敬畏,產生跪地膜拜的衝動。 此人便是普渡佛寺的主持寂定,寂定原本微閉的雙目緩緩開啟,內中琉璃寶色將整座伽藍殿映照得光色流轉。 四大首座此時也紛紛睜開雙眼,看向寂定,面上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寂定看了看四人面色,緩緩開口,以不緊不慢的洪鐘大呂一般悠揚深遠的聲音問道:「我參禪一年,這段時間可是發生了什麼?」 絕明乃是個胖大的和尚,一身虛浮白肉,臉上天生便掛著呵呵笑容,此時雙手合十開口道:「師父,佛子降生弘法之事出了些意外。我佛家和五道尊門之間有了化解不開的矛盾。」 寂定哦了一聲,雙目之中光彩一閃,絕明腦門之處便有一道流光溢出,飛進寂定的腦門之內。 隨後寂定的琉璃雙目之內便有景象快速閃過,一年之內絕明所知的發生的情形全都在寂定眼中一一呈現。 不過片刻,寂定便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我佛門和五道尊門之間的矛盾確實無法化解,善哉善哉!屠刀善用也是我佛慈悲,佛子弘法乃是澤被蒼生之事,為蒼生之福祉著想那些阻在佛子降世的路途上的邪魔外道盡皆誅除便是。」 絕信此時開口道:「但此時道門鼎盛,我佛家奪取媧女之時有三位開了九識的大德高僧重入輪迴,還折損了近千開了三識以上的佛徒,和五道尊門爭鬥起來恐怕力有未逮,並且最近魔家也開始蠢蠢欲動,大傲境內魔影憧憧,大有要趁我佛道之爭之時撿便宜的意圖。」 絕悔此時也道:「五道尊門前段時間發出了誅佛大會的邀請帖,召集道門魔家和一眾小派弟子商討對付我佛門之事,道衍天門,太乙金道,乾清道這道門三派暫時還沒有表態,但天星教,六鬼門,火荼堂這些魔門已經相應號召,以目前情況來看我佛家此次處境危矣。」 寂定點了點頭,面上依舊如佛祖般的摸樣,表情不動分毫道:「你們可知三千年前佛子降世弘法是怎樣一番場面麼?」 四大首座一同點頭道:「天下襄亂,共滅我佛!」 寂定點頭道:「不錯,這也是佛子降世應有之兆,是佛祖對我們這些信眾的考驗,是以你們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些許道門魔家並不足慮也。」 四大首座聞言面色盡皆變得淡然起來,齊齊將雙手合十胸前恭誦佛號。 此時寂定又開口道:「什麼魔物在城外爭鬥?絕義你且看看。」 絕義道:「是一個潛入我佛門之內假借遊方之名的魔門弟子。早有三位佛徒跟在他的身側,此次他露形出來必然難逃。」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鵝卵般大小的光珠,當空一丟便漲大到三尺大小,內中光芒一閃便顯出圖畫來。 就見那光珠之內一片漆黑,樹影婆娑之間有一名和尚和一名女魔相持。 寂定看了那和尚一眼道:「這是何人?」 絕義和其他三名首座對視一眼隨後都搖了搖頭道:「或許也是其他佛寺的遊方僧人。」 寂定從懷中取出一本朱紅冊籍,上面以燙金大字書有度牒兩字,寂定厚實的手掌在那度牒上輕輕一拍,這本冊籍立時好似活了一般憑空舞動起來,更有無數光字從中飄出,在寂定眼前嘩啦啦的飛速展開。 片刻之後寂定收了冊籍道:「並無此人。」 絕信身形一閃,不一會後便又回來,還帶著那名接待袁飛的知客僧不動和尚。 不動給寂定行了一禮後看了眼那光珠之中的人物確係淨禪後便將淨禪的來歷一一訴說了一遍。 寂定聽聞此人得的乃是寂滅所收之徒不戒的衣缽後點了點頭道:「此人身上需加須彌山之力。」 四大首座齊聲應是,不動和尚心中暗暗歎息,這須彌山之力之說便是要嚴加考核之意,當然也有對其大有期許所以要求嚴格的意思。 絕義道:「是否現在動手擒了那魔物?」 寂定微微一笑道:「稍待片刻,我看看此子如何,想當年我和寂滅師兄一同入門一同參佛如今時光荏苒一晃便是千年,寂滅師兄三百年前已經重歸輪迴,當年寂滅師兄專心修行並未收攏教徒,又經這三百年時光原本的徒弟盡皆凋謝,此時恐怕便只剩下此子一人略有衣缽寂滅師兄的而已。我看看此子是否能夠光大寂滅一脈。」 說著寂定將目光投注在那光珠之中。 那化身成魔的女子一下破土而出,話語未說便當先咯咯一笑道:「小和尚,姐姐我依附的那具肉殼發揮不出我本來的五成修為,此時將那肉殼化為血食,勾攝了魔皇上來,至少可以發揮出八成力道,不過這肉殼也就算是毀掉了,再也不能恢復原狀了,怎樣?小和尚你不過是個築基修士而已,我現在卻又相當於結丹修士的力量,你現在該知你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了吧,快快將你的肉殼送上來好免得姐姐我不小心傷到你的肉殼,破了皮相便不好看了。」 袁飛雙目微微一冷,手掌一攝,將那團包裹著數十隻『貪噬蟲』的五陰瘴氣收進了手中。他並未直接將這些『貪噬蟲』打磨成灰,而是動了些心思,他還有個『五蠱道院』的寶貝一直未曾動用,正好將這些蠱蟲放入其中,就見袁飛手中的五陰瘴氣微微聳動一番後便化為一個編織得極其細密的小球,內中包裹著那數十隻『貪噬蟲』。 這些『貪噬蟲』果然凶狠上下顎不停地嚙咬五陰瘴氣所化的鐵絲一般的絲線,不過這五陰瘴氣也絕非善類,尤其是在吞噬了絕海散發出來的無窮鬼魂鬼魄之後更是凶性大勝,只要那『貪噬蟲』一口咬在五陰瘴氣之上便會發出嘎嘎之聲,不是五陰瘴氣所化的絲籠被咬壞了,而是『貪噬蟲』的上下顎的硬殼被五陰瘴氣打磨粉碎。也就是這『貪噬蟲』乃是上古異種的苗裔,雙顎被打碎便立即從嘴中噴出股股稠汁不過數息時間變再次生長出來完好的雙顎,繼續啃咬『五陰瘴氣』所化的細絲。 袁飛隨手將這『五陰瘴氣』包裹的『貪噬蟲』丟進玄牝一界之中,另一團『五陰瘴氣』也被袁飛攝進手中,嗡動一聲後竟化為一柄長劍。 袁飛這一切都是隨手而為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瀟灑,配著月白色的禪袍在夜風之下鼓蕩不休,還真有幾分出家人的出塵氣息。 「這便是魔家的神通麼?」袁飛一邊行事一邊問道。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這是我魔家勾攝地魔的大法,將這肉殼的一身血肉化為血食供養地下之魔,以此借助地魔之力,可惜這肉殼已經不大新鮮,不然勾攝來的地魔之力還要再高上一籌。」 袁飛疑惑道:「難道魔門之中這種大法乃是常有?」 那女子笑道:「小和尚果然沒有見識,這種勾攝地魔之法乃是我魔門秘傳,那裡是尋常弟子能夠修習的?三家魔門各有招數,所勾攝而來的魔物也不相同,哧,我和你這個小鬼說這許多幹嘛。姐姐我叫柳嬉嬉,記得了這個名字來世再來找姐姐耍樂哈。」 說著柳嬉嬉背後膜翅猛的一震,朝著袁飛便狂飆而來,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到了袁飛近前,探手便去捏袁飛的喉嚨。 袁飛本就覺得這魔門勾攝地魔的功法和術法殺神派的《無天菉術真訣》大有相似之處,本還待從這女子口中多套些魔門之中勾攝地魔的事情出來,那料到這女子奸猾無比,說出手便出手,而且速度絕快。 不過沒有料到不代表袁飛沒有防備,就見柳嬉嬉的那只漆黑的手掌還未觸及袁飛的脖子便發出一聲巨大的打磨之音,袁飛竟然將五陰瘴氣略微稀釋後便罩著全身,此時柳嬉嬉不明就裡探手去抓袁飛的脖子是以一下便被五陰瘴氣打磨了一下,幸好她的手夠快,方一接觸便立即縮了回去,不然恐怕便要少了半條胳膊。 袁飛的反應也相當不俗,隨手便是一劍由下而上一挑,那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何其了得,化為長劍之後更是將那股打磨之力轉換成了少有的鋒利,一下便將柳嬉嬉開膛破腹。 柳嬉嬉明顯沒有料到袁飛的這把霧氣所化的劍竟然這般鋒利。 魔門修煉和道佛兩家又不相同,道家祭煉元神修煉的便是一口真元,佛家開識顯慧,所有神通全都在腦後的數道光輪之中,而魔家修煉的便是這具天生天養的軀殼,尤其是魔家勾攝地魔之後軀殼將會被強化數倍甚至數十倍,不說普通的刀劍即便是等級稍次的法寶都不一定能夠斬得動化身為魔的魔門弟子。 今夜袁飛的『五陰瘴氣』法寶給了柳嬉嬉兩重意外。畢竟這五陰瘴氣乃是元嬰修士的趁手寶貝,由此便可見這寶貝的厲害程度。 柳嬉嬉和袁飛一交手便吃了個大虧,身形立馬暴退,袁飛這種戰場之上廝殺出來的人物哪裡會放過這個時機,趁他病要他命這才是沙場戰士所為。 袁飛手中一動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便被他丟了出去,眨眼之間魔氣昭昭,翻滾之間便將那魔門女子籠罩其中。 柳嬉嬉一愣,不知道這淨禪和尚怎麼還有了魔門手段,魔門不愧是專注肉殼修煉的門派,此時不過片刻時間被袁飛一劍刨開的胸腹便已經變成了一道小傷疤,內中黑色的肌肉纖維彼此交互勾連著拼合在一起。 被這滾滾魔氣一沖,柳嬉嬉更是大覺精神飽滿,傷口的癒合速度增快數倍,眨眼之間便連痕跡都不見了。 柳嬉嬉在那魔氣之中呵呵嬌笑道:「小和尚,你在發什麼瘋?難到不知道我魔門最喜的便是這滾滾魔氣麼?這許多魔氣我吸進去後舒爽快意得緊呢。」 站在滾滾魔氣之外的袁飛呵呵一笑道:「柳姑娘吸了魔氣?我這魔氣可不能隨便吸!」 柳嬉嬉笑得更開心道:「我怕你何來?你這面幡寶之中存放的魔物至多不過是魔頭境界而已,就算說破天去也不過魔魁境界,這種魔物我吸進肚中便會立即被煉化得乾乾淨淨,根本就不怕他們反噬與我!」 袁飛呵呵一笑道:「是麼?申將軍,你可安好?」 柳嬉嬉肚腹之中猛的傳出一聲悶哼道:「偏生你這小子有這許多歪主意,竟然叫你家將軍又投了遍胎,重新在娘們兒肚子之中打了個滾。」 第三百七十章 一朝開悟 柳嬉嬉一愣,立即感受到肚腹之中有什麼東西在蠢動起來,隨後面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道:「連我都消化不了?魔皇?你一個築基修士憑什麼能夠差遣魔皇?」 柳嬉嬉肚中再次傳來申屠陌的悶哼道:「誰能差遣本將軍?本將軍不過是隨手幫那小子個小忙罷了!」 袁飛深知這柳嬉嬉的狡詐,開聲直接道:「不要叫她的神魂逃掉!」 申屠陌懶洋洋的哼了一聲後便沒了動靜,但柳嬉嬉玲瓏浮凸的身上卻開始不受控制的亂顫起來,身上的肌肉撐著皮膚高低起伏不休,好似內中有蛇在胡亂遊走一般,帶動著胸前的兩顆肉球上下晃動,畫出美妙至極的弧線,配合著柳嬉嬉緊蹙的眉頭和一聲聲說不上特別痛苦的呻吟反倒個人一種別樣的感覺,看得袁飛不由得眉頭大皺,心道這申屠陌在搞些什麼沒頭腦的事情。 柳嬉嬉勾攝地魔化就的魔軀幾乎可以不懼任何外力攻擊,即便是被開膛破腹、肝腦塗地也依舊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重新生長癒合,但卻最怕這種由內而外的損害,申屠陌此時在她身體之內胡亂折騰,搞得柳嬉嬉疲累不堪痛苦不已,尤其是申屠陌化為粗大的魔氣撐擠著柳嬉嬉的血脈,似乎要將這些血脈撐爆一般,可惜了柳嬉嬉一身魔軀神通竟半分都施展不出來,只能任由申屠陌隨意施為。 這個手段並非是袁飛想出來的,乃是申屠陌給袁飛提的建議,申屠陌身為魔皇自然最瞭解魔物,知道這些魔物完全不懼肉殼損傷,只有這個由內而外的法子最是管用,唯一出乎意料的是,申屠陌和袁飛都沒有料到這手段會這麼好用。 此時附身於柳嬉嬉體內的申屠陌,化為一道道粗壯的魔氣不停地在柳嬉嬉魔軀的經脈之中遊走,直奔腦中泥丸識海,柳嬉嬉施展的這六丁六甲換神之術的本靈神識便應該藏在其中。 柳嬉嬉知道自己根本拿體內的申屠陌沒有辦法,臉上突然顯出一股獰狠之色,「小和尚你太小看我六鬼門『勾攝地魔』之法了!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對付得了我!」 說著柳嬉嬉雙目之中猛的閃爍起亮紅之色,那紅光霧狀般的噴發出來,隨後週身開始鼓動,空氣中傳來巨鼓被一下下擂響般的巨鳴。袁飛甚至感到空氣都隨著那鼓鳴嗡嗡震動起來。 就在此時砰地一聲大響,一隻大手猛的撐破了柳嬉嬉的腦袋從中探了出來,這隻大手之中抓著一隻『貪噬蟲』那蟲子吱吱怪叫著使勁扭動著身子,而柳嬉嬉的魔軀在『貪噬蟲』被取出的一瞬間砰然崩塌,化為一縷縷的黑煙嘶吼著不甘的沉入地底。 申屠陌的大手翻來覆去的擺弄了下那只張牙舞爪的『貪噬蟲』粗豪的聲音從滾滾魔氣之中傳來,嘖嘖連聲道:「就這麼個東西憑著附身在上的一縷神魂便能勾攝地魔,若是本體來了還了得?」 申屠陌說著將那正在不停地啃咬他的手掌的『貪噬蟲』丟給袁飛。 那『貪噬蟲』驟然沒了壓力,立即無數觸足在空氣之中急速划動,意欲逃走,卻被袁飛的『五陰瘴氣』一下裹住圈禁起來。 那『貪噬蟲』腦部一縷青霧顯現出來,正是那柳嬉嬉的神魂。 此時的柳嬉嬉絲毫不見任何畏懼,反倒嬉笑著嬌嗔道:「小和尚,你困住人家幹嘛?」 袁飛冷笑一聲,想也不想便將她丟進玄牝口袋之中,他沒什麼心思和這魔女多費唇舌,雖然他很想仔細瞭解一下魔門的勾攝地魔之法,參悟參悟這魔門法術和《無天菉術真訣》之間的異同之處,但這魔女顯然不是一個能夠問話的好角色。 袁飛晃手收了那滾滾魔氣和玄泥紫金離火幡,正要離開,突然眉頭微微一動,看向頭頂。 此時袁飛頭頂之處空空蕩蕩,只有一輪明月當空傾灑著青白微光。 袁飛看的便是這輪圓月,這圓月他方才在和柳嬉嬉交手沒有顧及到,此時卻一下便趕到了這圓月的異常之處,袁飛心中飛速的將方纔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都回憶了兩三遍,確認沒有什麼能夠暴漏自己真實身份的行為後這才放棄了馬上溜走的念頭,揚聲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當空?」 就聽那圓月之上傳來呵呵幾聲大笑,笑聲之中滿是祥和之意。 隨後那圓月之中竟然走出兩個不胖不瘦一高一矮的和尚來,這兩個和尚其中高的腦後五道光輪轉動不休,另一個腦後卻並沒有光輪,不過這和尚笑呵呵的隨手在腦後一抹,竟將整個天空撕裂開來,好似布幔一般的拉開,布幔之後竟然是陰雲密佈,那裡還有什麼圓月當空。那布幔拉開之後便化為一道道的流光飛回和尚腦後,總計有六道光輪轉動不休。 袁飛的一雙眼睛不由得瞪大起來,若不是親眼所見的話袁飛是絕對不會相信方纔所見一直當空而照的明月乃至滿天星斗都是這和尚以神通幻化而來的? 那開了六識的和尚看著袁飛呵呵一笑道:「將那魔女神魂交予我們兩個處置吧,我們兩個跟著他已經許久了。」 這兩個和尚袁飛一看便知不是假冒,探手入『玄牝口袋』之中將那只藏有柳嬉嬉神魂的貪噬蟲取了出來。 柳嬉嬉見到這兩個和尚目光一冷道:「小和尚你放了我我必然許你許多好處,是你修為一日千里,絕對比你在佛家苦苦修行慢慢打熬強上百倍。」 袁飛溫和一笑道:「小僧若是想要走那捷徑的話也不必勞煩你魔門中人,須知天下距離天道最近的捷徑便是前人歷經千萬年走出來的道路,剩下的所謂捷徑都是走不到盡頭的死路。」 那開了五識的和尚呵呵一笑,看了看袁飛讚許的點了點頭道:「這位居士面生的很,不知道在哪家佛寺潛修?不過似乎並未開啟佛識,可是帶著道行修佛?」 袁飛道:「在下只是得了一位老僧的衣缽,修行了十數年方醒覺佛路才是小僧的歸途和起始。」 那和尚呵呵一笑道:「十年開悟猶未晚也,你比我幸運多了,貧僧當年修行道法二百餘年才在一位大和尚也就是我現在的師父的點撥下開悟,從而一步踏入佛門,這才有如今的成就,十數年便迷途知返乃是可喜可賀之事。」 袁飛面上露出一副遇到知音的惜惜然摸樣,但在心中卻對這大和尚極其不屑,連自己心中的『道』都無法堅守之人想有成就也必然一般,最後終歸免不了身死道消,那不戒老僧便是最佳的榜樣。袁飛心中也不由得佩服佛家這群和尚的口舌功夫,這開了六識的大和尚想來未入佛門之前也有著一身驚人的神通修為,竟也被和尚勸說棄了原本的修為進了佛門旁邊的那個開了五識的和尚也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袁飛手中托著的困住『貪噬蟲』的籠子,不由得讚歎道:「此物當真了得。這『貪噬蟲』可嚼天下一切,即便是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 那柳嬉嬉見誘騙袁飛不成立時收了臉上的嬌媚之色,變得冰冷起來冷聲喝道:「小和尚,今日之仇我早晚和你算個清楚。」說著神魂竟然一下從那『貪噬蟲』之中鑽了出來,神魂離了宿主自然便只有被天地元氣洗練一條道路可走。 那開了六識的和尚呵呵一笑,似乎早料到柳嬉嬉有此一舉,隨手一點便是一道堂皇金光直射在柳嬉嬉的神魂之上,一下將那柳嬉嬉的神魂攝到手中,隨後取出一顆佛珠,將這神魂往那佛珠之中一拍,柳嬉嬉的神魂便被收進了佛珠之中,柳嬉嬉求死不成不由得在那佛珠之中破口大罵,此時那裡還有半點年輕女子的嫵媚之色,滿口戾氣這才有了幾分魔的樣子。 那和尚微微一笑將佛珠收進袖中,看向袁飛道:「隨我們回寺吧。」兩人連袁飛的數種寶物全都置之不理。甚至連問都懶得問。 袁飛自然沒什麼其他去處,身形一起便到了兩名和尚近前,一行三人踏風而行,不過片刻便到了蘄州城外。 普渡佛寺並非完全都在蘄州城中,有一半在城外,袁飛三人不必進城便可出入普渡佛寺,相當方便。 此時普渡佛寺之外三百餘里的一座高山上,一顆蒼翠老樹陡然變得枯黃起來,原本堅實充滿活力的樹葉樹幹瞬即枯萎,被凜冽的山風一吹便化為漫天的灰燼。 樹下一名女子臉色蒼白的喘息著,頭髮凌亂遮掩著大半張臉,不過從這女子的身材上看絕對是一位絕世無雙的美人,這女子正是損失了一道神魂的柳嬉嬉。 柳嬉嬉此時雙目之中綻放出湛藍色的光焰,一隻手插進那老樹的樹幹之中,額頭上一道道的青筋蹦起,嘴中冷聲喝道:「小和尚,小禿驢!沒想到我柳嬉嬉竟然在陰溝裡翻船,栽在了你的手中,害得我損失了一道分魂,你自求多福吧,不要落在我的手中,不然我必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說著身形一卷化為滾滾魔氣在凜冽的山風之中一晃便不知被吹去了那裡。 袁飛一行三人進了佛寺,袁飛便被遣回了住處,而那倆個大和尚走得卻是只有本寺僧人才能進入的區域。 普渡佛寺並非全部都面像善信和遊方僧開放,相反的,能夠對善信和遊方和尚開放的不過是百分之中的一成而已,絕大部分都是本寺僧人方能進出。 袁飛被兩個和尚排除在外,也並不氣惱,而是獨自在寺廟之中緩緩而行,聽著夜草之中傳來的蛙鳴之聲蟋蟀蟈蟈嘈雜亂叫,袁飛一顆心陡然沉靜下去,似乎自己和這夜晚融為一體,和那草叢融為了一體,再也分不出究竟是自己在這草叢之中走過,還是那草叢在緩緩從身邊劃走。 一股淡淡的卻又軒昂的血氣緩緩的從袁飛身上的毛孔之中釋放出來,腥紅的透著淡淡的甜膩。 就在袁飛出神的功夫袁飛的手腕之上突然一陣燒灼刺痛傳來,袁飛陡然一驚,立時清醒過來,看了看手腕上那淨慧和尚送與他的佛珠正由亮紅之色逐漸消退成漆黑之色,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後怕,暗忖道:「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種空靈的念頭難道便是禪麼?我怎麼不自覺地便將一身血氣釋放了出來?幸好有這串佛珠提醒,否則在這一片祥和之地立即便會被其他和尚發現,到時便麻煩大了。」 就在袁飛暗自慶幸之時,突然一聲噗通之聲從袁飛身前不遠處的一口老井之處傳來。 袁飛的一對瞳子瞬即縮成針芒狀,那老井邊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僧,正是他將一個水桶丟入老井之中發出了那噗通的聲響。 袁飛那顆心陡然被捏住了一般,艱難的按照平時的頻率搏動,這乃是身為盜者下意識的行為,加速的心跳是絕對不能出現在盜者身上的,那會被人發覺得知。這也恰恰說明這老和尚的出現確實使得袁飛心中一驚。 那老和尚吃力的用雙手往上拉那只水桶,好似手中的水桶有千斤之重一般,此時似乎剛巧發現了袁飛便招呼道:「小子,快來幫我提水。」 袁飛自然知道這老和尚絕對不凡,怎麼可能被一桶水難住,心中略微想了一下後便應聲上前,抓住那井繩往外拉水。 這一拉繩袁飛心中便是一動,驚訝不已,因為手中的這井繩吊著的那裡會是水,簡直就是一座小山,以袁飛的雙膀之力都無法將其拉上來,只能不上不下的這般支撐。 那老和尚卻早已鬆了手,笑嘻嘻的看著袁飛吃力的拉著井繩道:「小子,你方才週身血氣橫溢,不知是為了什麼?」 袁飛自從見到這老和尚出現便知道方纔之事必然瞞不過他,只好乖乖將騙淨慧的那番言語再次拿出來道:「小僧自幼從軍,在戰場上廝殺往來久了便沾染了一身血氣不得而散,每每入定都要出來作祟……這位師父,您拉的是什麼?怎麼這般沉重,小僧拉不住了……」 那老和尚敲著後背道:「水啊,在井裡不拉水拉什麼?要不你幫我下去看看是不是水桶被什麼東西勾住了?」 袁飛正待開口就覺後背猛的被人踹了一腳,袁飛腳下一踉蹌便跌入水井之中。 以袁飛的穩扎就是一頭大象撞過來也不一定能夠撞得他失了重心,況且此時袁飛早就防備著這老僧,卻依舊被其一腳踹入井中。 袁飛心頭一驚,自然而然的催使神通想要從那井中升起,但卻不知為何週身上下竟然半點神通都施展不出來,甚至連武道修為也無法催使,整個人似乎瞬間被剝奪了一身神通化為了一個普通人一般。 那井口越來越遠,身後只有那老僧不戒的哈哈笑聲,震得整個。 隨著身形跌落袁飛便覺自己好似墜入了無盡識海之中一般,生前往事紛至沓來,從七個兄妹一同成長到盜梟葛洪翻臉再到他修道,長街縱馬的那道紅衣留影,殺皇帝,軍中征戰再到五道尊門,殺絕海,滅絕遠甚至和柳詩享受那人倫大樂,直到噗通一聲整個人投進冰涼沁骨的井水之中這才一下清醒,方纔那一切便好似大夢一場一般,袁飛只覺得自己竟重新活了一次,在經歷一遍前塵往事袁飛心底竟有心灰意冷之念,似乎那些都是於己無關之事,原本刻骨的仇恨此時變得輕飄的如若無物,原本深刻的思念此時卻化為一道長河滾滾而去再也不復回頭。 袁飛此時浸在那深冷的井水之中,不住的下沉,下沉,下沉……一顆心似乎也被這冰冷的井水沁得冰涼,麻木,原本如火的東西此時正在被一點點的澆息,袁飛整個人都麻木了,存在?不存在?生?死?有?無?虛無! 這在佛家來說是一種開悟的境界,一步踏過便心中沒有生死沒有恩怨有的只是對於佛家的信仰,對於藥師佛的崇敬,父母、子女、師父、親人在開悟之後盡皆成了紅塵泡影再也不會縈懷,在修佛之人來說這種境界求之不得,但在以往的袁飛看來這卻是一把屠人神魂的刀,所求的便是滅了己欲也了斷了紅塵。使活人化為行屍,或許行屍並不覺得自己乃是一具行屍,但在袁飛眼中沒了七情六慾斷了紅塵往事就是行屍! 但,袁飛此時也像是其他的和尚一般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七情六慾好似風吹過面孔一般瞬即逝去,前塵往事更是如吹熄的蠟燭一般化為裊裊青煙。 袁飛的心如老樹枯萎,腐朽得散發出濃烈的死氣。 於此同時袁飛腦後逐漸由一道光輪閃爍起來,好似銀盤滿月一般,一道、兩道、三道,三道光輪分別代表著佛家的三種神通。 第三百七十一章 菩提證心,井中見性 佛家前三識。 一眼識,可望一瓢水中的四萬八千蟲,查常人不可查,望常人不可望。 二耳識、可聽八方聲響,百里動靜。 三鼻識,可聞世間種種香,分別好香,惡香,平等香,不平等香,鼻音噴出可破毒障、清神魂。 這些神通對於袁飛來說早就已經練就在身,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神通本事。 袁飛身上微微鼓蕩一下,金光大放,並有陣陣梵唱之時從天外傳來,井中之水立刻自行分開,袁飛身形在井中冉冉而起,井口的老僧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今朝開悟,脫離眾生,菩提證心,井中見性,善哉!善哉!恭喜你了,淨禪!」 說著那老僧手指朝著井中一點,從袁飛身上取了什麼出來,另一隻手在空中憑空寫就一道梵文金字,隨手將那從袁飛身上取出來的東西往內一拍便是一彭的一聲炸起漫天金霧,張開手時手中已經有了一顆圓潤的佛珠和一張上書度牒二字的黃絹布錦。布錦之上以金字寫就一行小字,但卻看不出那金字究竟是些什麼文字,只是給人一種古奧之感。 那老僧呵呵一笑,將佛珠收起卻將度牒丟在井邊,身形一淡便消失不見。 此時老井之中的袁飛緩緩而升,一直升出了井口後緩緩落地,此時的袁飛雙瞳之中一片混沌無神,腦後三道光輪輪轉不休,臉上冰冷肅穆似乎沒了半點生人氣息。 袁飛手中捏著淨慧給他的那串佛珠,看看天,看看地,看看眼前,卻不見了那將他踢入井中的老僧,略微沉思片刻後袁飛探手取了井沿上的那張度牒,眼中混沌之色之中有清澈的光芒一閃而逝,袁飛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佛!佛!佛!佛! 狗屁! 隨後袁飛依舊緩步而行徑直回了禪室,倒頭便睡,好似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 此時一道光輪竄入伽藍殿中,一忽便投進了絕義的後腦,絕義緩緩睜開雙眼後道:「淨禪果然有幾分慧根,被我一腳踢醒,開悟了道便有三識加身,算起來他原本不過是築基中期境界,但現在卻相當於築基後期了,無形之間境界竟然增長一分,這還真是叫人難料的變故。那駝背老僧自然便是這位普渡佛寺四大班首之一的絕義分出一道法輪顯化出來的。」 寂定點了點頭道:「既然開悟了那便是我佛家弟子,加給他一座須彌山,看看他日後成就如何。」 絕義點了點頭道:「我會為他找一個好師父的。」 此時那收了含有柳嬉嬉神魂的兩名僧人才走進伽藍殿內。 開了六識的那僧人將柳嬉嬉的神魂取出呈上道:「此魔已經取來。」 寂定點了點頭,也不見他作何動作便將包裹著柳嬉嬉的神魂的光球攝到身前。 兩僧對視一眼便退了出去。 寂定手指一點光球,那光球立刻如泡影般破碎,顯露出裡面的柳嬉嬉的青藍神魂。 柳嬉嬉見到這寂定和尚依舊沒什麼懼色,冷聲言道:「寂定禿驢要殺要剮你下手快些。」 寂定呵呵一笑道:「我佛家雖有金剛卻從不亂用,不知六鬼門的小公主來我佛家潛伏所為何事?」 柳嬉嬉冷哼一聲道:「當然不是好事,但我什麼告訴你?」 寂定依舊淡淡而笑道:「你這條神魂也是百年修化出來的吧?」 柳嬉嬉嘿嘿一笑道:「你這禿驢眼力倒不差。」 寂定道:「你若將你來此所為何事告知與老僧,老僧便立即放了你這百年苦修出來的神魂,如何?」 柳嬉嬉雙目微微一瞇,隨後冷笑道:「拿這區區百年修為便要來和我談條件?禿驢果然就是禿驢,可惜,你找錯了對象。」說著柳嬉嬉的神魂猛的燃燒起來。 旁邊四僧立即便要出手阻止,卻被寂定和尚攔住口喧了一聲佛號道:「此女心意已決我們即便攔住了也毫無用處,任其自去吧。」 …… 當清晨第一道晨曦射入袁飛房中的時候,袁飛輕輕的睜開眼睛,此時的他眼中沒有絲毫混沌之色,反倒更加清亮透徹,袁飛的氣質也為之一變,更加溫潤,這種溫潤和以往又不相同,好似極品玉石一般,這股溫潤是由內到外的,整個人給人一種半透明的感覺。 袁飛從手腕上取下淨慧給他的那串深黑的佛珠,指尖微微觸碰這佛珠,雙目之中顯出一絲疑惑之色,暗忖道「昨日在井中若沒有這佛珠在我即將沉淪的最後一刻點醒與我,恐怕此時我也變成了一個心中只有佛祖端坐的純粹佛徒,這顛僧為何要幫我?」 袁飛細想了下那顛僧的種種言語不由得也有些了悟在心,想那顛僧淨慧雖然輩分不大但卻似乎威望不低,種種言語皆對佛不敬,當日留下這佛珠給他的目的顯然不光幫他收斂血氣,還在開悟的關鍵時刻提點他一下免得他滅殺自我永墮佛家。 略略細思了片刻,袁飛便覺察到門外有腳步聲朝著自己所在的禪房之中走來,袁飛微微一笑隨後雙眼之中的清澈之色瞬即消散,代之的是一片混沌。這種混沌並非我們所常見的混沌,袁飛雙目之中還是黑白分明和常人無異,甚至還要略微比常人明亮一些,但就是給人一種混沌混沌之意,細細觀瞧的話一種佛徒乃至善信的眼中皆有此種混沌。 袁飛不待對方叩門便逕自打開了禪房房門,來的正是那守門的小沙彌,這小沙彌見了袁飛不由得一愣,蓋因袁飛腦後的三道光輪旋轉不休,小沙彌愣了愣神隨後滿臉羨慕的道:「恭喜淨禪師兄一夜之間成就三識佛果。」 袁飛呵呵一笑道:「這三道法輪我現在不知如何收回,總是橫桓腦後叫人好不心煩。」 那小沙彌呵呵一笑道:「原來師兄竟不知如何收回法輪,這個卻不難,我雖然一識未開卻也常常偷看一些經文典籍,神通自然是不會用的但卻早就記得熟爛,師兄只要腦中空明以禪意為引將那光輪引入泥丸穴之中便可收了光輪。」 袁飛一試果然收了腦後的三道光輪,不由得連連點頭道謝:「如此大好,這法輪明亮至極,昨夜吵得我一直無法入睡,多謝師弟了。」 那小沙彌面露幾分靦腆道:「師兄你可稱呼我為地藏,或者叫我法號度空,其實說起來師兄乃是淨字輩我不過是度字輩比師兄足足小了兩輩,我叫你師兄可是佔了大大的便宜。」 袁飛呵呵一笑,這小沙彌算是袁飛見到的除了淨慧之外的第一個普渡佛寺的僧侶,也算是他在這普渡佛寺之內的唯一一個熟人,即便是袁飛深恨佛家但對其多少也有些好感,況且這小和尚和他當年的數位弟妹們一般大小,袁飛對於這個年級的孩童實在是難生厭煩,便呵呵一笑道:「什麼便宜不便宜,我雖然輩分高你兩層,但你卻比我先入佛門,這般說起來我還要叫你一聲師兄呢。」 說完兩人都是一笑。 小沙彌笑過後道:「淨禪師兄,不趣監寺叫你去見他,另外著我幫你安排內院住處。」隨後度空壓低聲音道:「不趣監寺掌管全寺的事物,人如其名,不趣不趣絲毫無趣!他可是我們普渡佛寺之中最討人嫌的主兒,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老臉你去見他可得小心一點。」 袁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小沙彌度空便引著袁飛進了普渡佛寺後寺,也就是不對外開放的那一部分,可以說袁飛此時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這普渡佛寺,袁飛以往不過是住在普渡佛寺外面的市集上罷了。 一步踏入這真正的佛寺之中,袁飛心頭便湧起一股祥和安穩之意,這種祥和安穩對於真正的佛徒和善信來說自然是一種溫養,但對袁飛來說卻是一股侵蝕撻伐的巨力,在慢慢的瓦解他的心神滅殺他的自我。 「什麼佛家寺廟,祥和慈悲,這根本就是一座毀人的大陣!」袁飛眉頭一皺心中暗忖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藏經閣巡夜 這祥和安穩乃是毀人之物,能夠滅殺掉人的本性,將人心中的進取之意和情感恩仇全部消融吞噬掉,當人心中沒了這些之後便等於是重新投胎換了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多少還保留著些以前的記憶罷了,但卻再也不會將這記憶當成是真實,只當做是一場大夢泡影而已。也就是說當人沒了這些感情之後便等於是徹底的死了。留在世上的不過是一具只知持香唸咒為藥師佛供奉信仰的死物,不得不說藥師佛乃是天下第一才智高絕的惡毒之人。 袁飛雖知這安穩祥和乃是毀人之物,但袁飛此時卻不能施展神通術法直接和這毀人之物的侵蝕之力對抗,那樣的話他一下便會在這廟宇之中顯得與眾不同,不用說立即便會被佛家高僧知道他心中藏有暗鬼,到時估計要麼他逃之夭夭,要麼便被佛家擒住後果難料。 是以袁飛只能以自己的精神力量去和這侵蝕之力暗鬥,這種暗鬥雖然無聲無息毫不顯露端倪,但無疑大耗心神,並且需要絕大的鋼鐵一般的意志。 度空在前一邊走著一邊給袁飛作介紹,這是大藏殿,後面是藏經閣,那邊是觀音殿,這邊是羅漢堂,包括那裡穿衣、那裡吃飯、那裡是茅房都一一給袁飛講解清楚。 袁飛一邊抵禦祥和的侵蝕之力一邊點頭牢記心中,地形這種東西在盜者看來最是重要,事關生死! 度空引著袁飛著實行了好一會,穿過了許多大殿,一路之上袁飛見到許許多多的僧人,這些僧人基本上都沒有修為在身,各個滿臉祥和或誦經持咒或含笑談吐,和外間世界的爾虞我詐相比當真是一片清淨樂土,但在袁飛眼中這些和尚各個都好似土胚木偶一般,沒了本性,沒了本心,剩下的便只有一具貌似祥和的肉殼。 不過袁飛看到了這些和尚之後,對於佛家反倒多少有了些微改觀,畢竟雖然這裡乃是一個滅殺自我的樊籠,但卻也是一個公平的交易,畢竟對於這些凡人來說能有這麼一片使得內心安寧不愁衣食的地方居住也算是個不錯的去處,佛祖藥師佛為他們開闢這樣一處道場,而他們將自己一生都用來唸經持咒將信仰之力貢獻出來給藥師佛,彼此之間談不上誰佔了便宜誰吃了虧,唯一吃虧的恐怕就是這些和尚的家人了,這些和尚斬斷紅塵滅殺自我之後便和世俗一刀兩斷,留在世俗之中的可能便是孤兒寡母,老弱娘父。 從這點上佛家便不似道家,道家講究的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元嬰修士每日琢磨的都是證道之後帶著整個教派飛昇。 五道尊門之外的太蒼城便基本上全是修仙之輩的親人居所,當然修仙之人一般也只管三代之內的親屬,三代之外的不光血緣稀疏,更沒了那份親情在內,彼此和陌路之人區別並不大。 袁飛在心中將佛門和道家相比較著,不知不覺已經被度空帶到了一座閣樓之前。 度化悄聲道:「淨禪師兄,不趣監寺平日裡便在這裡掌管寺內之事,你進去找他吧,我今日剛巧無事,在外等你。」 袁飛點了點頭便直入閣樓之中。 閣樓之內不止一人,數名和尚正在忙碌的點算銀鈔,也有的在翻查賬冊應對錢糧,這倒沒有什麼,畢竟佛家不似五道尊門那般入門的都不是凡人,佛門絕大部分弟子盡皆是些凡人,吃喝拉撒都要這銀鈔支應,自然要有專人打理。 袁飛道明來意,便有僧人指點袁飛更上一層,去二樓內室去找不趣監寺。 袁飛拾階而上,這二層反倒清淨起來,絲毫沒有半點世俗的銅臭氣,這一上一下便好似從滿是銅臭的世俗之中一下拔升到了仙界一般,這種巨大的反差,就是袁飛都覺得有些不大適應。 二層因清淨而平淡,空蕩蕩的器物不多,內中直直板板的盤坐著一名和尚,這和尚身前懸浮著不知是什麼經典,顯然正在細瞧經文。 這和尚面目確實威嚴,並且及其刻板,一看果然便是個無趣之人。 感受到袁飛上來,不趣眼睛都沒動一動,依舊在看著身前那卷經文。 「淨慧見過不趣監寺。」 不趣依舊眼皮都不抬一下,嘴中卻說道:「藏經樓巡夜,下去吧。」 袁飛不由得一愣,他卻沒想到竟然這般簡單,原本他在路上還準備了一套話語,現在可好盡皆用不到了,不過他也沒什麼心思和這和尚閒聊,得了差事自然是轉身就走。 小沙彌度空見袁飛上了二樓便和樓下的幾個師兄搭閒兒,度空顯然在佛門之中有些人緣,畢竟他年歲較小,摸樣也可愛,再加上他管的便是普渡寺出入的門戶之一,是以寺內僧人不說全部至少多半都識得他。 度空還未和那師兄說上三兩句便見袁飛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 度空一愣,迎上去拉著袁飛便走,袁飛不知何意但也順著被他拉扯。 離得遠了,度空才問道:「這麼快?那沒趣兒給你安排了什麼差事?」 袁飛聽度空叫不趣為沒趣兒不由莞爾,隨後道:「打更的差事,藏經閣巡夜。」 度空一愣,眨了眨大眼睛半天才道:「乖乖,這可是個好差事,雖然苦點累點還時常有鬼魅作祟,但卻可以無限制的閱讀經卷,確實是一件好差事。」說著度空上下打量袁飛好一會後才道:「看來那沒趣兒很看重你啊。」 袁飛奇道:「怎麼?佛門之中還有鬼魅作祟?」 度空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藏經閣乃是我佛家重地,但不知為何卻被鬼怪魔物打通了一條通道直通藏經閣下,是以時不時的便有鬼祟出來盜經,不過藏經閣不光有十位師兄巡夜,更有開了七識得絕苦大師坐鎮,是以從未出過問題。」 袁飛不由得奇道:「既然有鬼祟打通地下通道為何不直接將那通道封死或以神通陣法將藏經閣護住?反而任其往來?萬一出了紕漏豈不是損失不小?」 度空呵呵一笑道:「師兄莫要擔心,藏經閣內只是一些俗家經卷,雖然珍貴但珍本都早被轉移他處,再說了那些鬼祟看中的也並不是那些世俗經典,唯一能吸引那些鬼祟魔物的乃是藏經閣本身。」 袁飛不由一奇,玩笑道:「藏經閣?那群鬼祟魔物難道想將藏經閣整個盜走麼?」 度空卻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就是要盜走藏經閣啊,師兄你怎麼知道的?」 袁飛不由一愣,半晌後才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那磚頭瓦片之物有什麼可盜的?」 度空呵呵笑道:「磚頭瓦片?師兄你是不知,那藏經閣本體才是一道佛家珍寶,據說乃是上次佛子弘法之事從佛國之中帶來的寶物之一,不光可大可小內中更記載有主持方丈才能觀摩的經典抄本,據說若是開了九識的佛徒觀之便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逕直投往佛國一界,普通修為的佛徒觀之也大有益處,但只可看封面卻不可看內中一個字否則必然金焰焚身。」 說到這裡度空微微一歎道:「可惜像我這種什麼修為都沒有的,連看都不能看,就是觀瞧了那經典的陰影一眼也會魂飛魄散。」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思量思量 袁飛點了點頭,這般一說袁飛心下便覺得度空不是胡言,畢竟真的神通大典本身便不是給凡人看的,就好比《盜經》一般,以袁飛目前的修為現在不過只能看到《萬寶歸一》這種只有凝結了盜丹之後踏入結丹期才能修煉的內容,還有《糾藍神光》也是如此,總計有三綱五則一十五篇,袁飛也只能觀瞧兩綱十篇道訣,若是越級太多勉強去觀瞧自己不該看到的和不能看到的東西,立時便會遭了報應,輕則神魂顛倒雙目糜爛,重則裂體而亡,凡俗之中所謂凡人得了一本秘籍便能如何如何縱橫天下甚至一步登天不過是凡人的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好願望罷了。 就拿袁飛來說,當年若不是盜梟葛洪已經教習了他數年修習真元之法使得他體內已經孕育出了一脈真元的話,即便得了《盜經》也不過是無用之物,甚至連封面上的《盜經》兩字都看不到。 袁飛並不太關心藏經閣妖魔竊經之事,畢竟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當和尚的,更不是為這狗屁佛門佛祖出力打工的,他是來探尋洪嫣兒的下落的,是來偷人的。 現在他已經踏著跳板進入了這普渡佛寺,剩下的便要小心翼翼的尋找蛛絲馬跡探尋洪嫣兒的蹤跡,袁飛之所以選擇普渡佛寺乃是因為將洪嫣兒奪走的絕空和尚乃是出自普渡佛寺,在袁飛看來在這普渡佛寺之中多多少少都會尋到一絲半毫的蹤跡,當然若是普渡佛寺沒有找到洪嫣兒的蹤跡他還要去其他的一十七家佛寺尋找。 袁飛細細的整理了下思路,首要的前提是他必須在三年之內在佛教之中達到一定的高度和一定的地位,只有如此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接觸到高層次的秘密,否則單憑他以盜的神通在這有九識高僧鎮守的佛寺之中打探消息的話,無疑於送死一般。 至於如何才能最快的得到一定的地位袁飛此時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袁飛相信機會總是會有的,畢竟他昨天便擒到了魔家的一個魔女,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這麼簡單的得到度牒踏進了這普渡佛寺內寺。 度空引著袁飛一路小嘴不停地介紹著佛寺,不久便將袁飛帶到了一處住處,正常的僧侶住處乃是十人一間的大屋通炕,但袁飛此時開了三識已經不算是普通的僧眾了,只要開了一識便可住獨間的房屋,更何況袁飛開了三識,已經可以擁有一棟獨院的禪房了。 度空指著一處不大的院落道:「就是這裡了,我早上可沒料到師兄已經開了三識,所以這裡沒有準備清掃,師兄勉強先住下吧,院子那邊便是我的住處,淨禪師兄沒事也可找我玩耍。」 袁飛順著度空的小手指看去,果然遠處也有一處禪房,不過那禪房比袁飛的院落還大上一倍,透過開著的窗戶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大炕,內中一看便住著不少僧侶。 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歎,在五道尊門之中也是如此,修為高的可以開闢洞府,修為低的只能構建茅屋,幸好五道尊門修士少而太蒼山又極其廣大,不用像佛家這般眾人擠在一處幾人一間房屋。更不用拖著一個個開了數識的高僧圍著錢糧打轉。 袁飛又想了想,不由得自嘲一笑,暗道:「或許這也是佛家修行的一條道路吧,修為低見識自然便底,或許我還沒參透其中奧妙,畢竟按道理說佛家實在是沒必要以開識的修為來運轉這些世俗雜物的,畢竟這普渡佛寺之中凡人僧侶的數量也不在少數。」 度空笑嘻嘻的和袁飛說完便道:「淨禪師兄你且先去收拾一下,我去原本給你安排的住處幫你尋了被褥來。」 袁飛道了聲謝,那度空嘻嘻哈哈的便跑了。 袁飛微笑著看著度空離去,微微搖了搖頭,或許只有這般大小的孩子才真的是無憂無慮的,隨後袁飛便進了小院之中。 院子不大,四四方方,三丈長短,院中也無什麼擺設,禪房也不算太大,禪房之中便只有一張僅容他睡臥的小床,佛家有一忌,那便是睡臥大床,所以禪房之中都是僅能容人的小床,即便是方丈也不例外。 這禪房顯然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住人了,地面桌面床面之上滿是灰塵。 其實普渡佛寺乃至整個大傲一十八家佛寺之中這種為三識以上修士準備的禪房已經空了一半,原因不說自明,這些房間的主人都死在了五道尊門之中,甚至袁飛住的這間禪房的主人便有可能死在袁飛手中。 袁飛隨手一撫,一道風氣鼓蕩而起,將禪房的窗戶掀開,捲著灰塵便送出窗外,不過片刻時間便將整間禪房清潔一新。 袁飛輕輕拍了拍那張露出實木本色的長桌,桌上放置著四五本老舊的經書,袁飛隨手拿起翻了翻見全是梵文書就便放了下來,這種梵文乃是佛國一界的文字,世上的佛經最開始都是以這種佛國文字書寫而成,每一次佛子降生便都會留下數部梵文寫就的佛經,那些漢文的佛經都是後世僧侶為了廣為傳播非法自行翻譯的。不過這種佛經都是最淺顯的,是為世俗凡人準備的,真正的高僧都要研讀以梵文寫就的經典才能體悟藥師佛傳遞的真意。 袁飛丟下經書順著窗戶朝外望去,剛好看到一座佛塔,這佛塔不光是普渡佛寺之中最高的建築,就是在這蘄州城之中也是最高之處,是以清晨第一道陽光總是先點亮寶塔之上的包金穹頂,尤其是隨著第一縷陽光一同到來的清晨的微風吹響這寶塔上的一千三百個小鈴鐺,那悅耳的細碎清鳴好似群鳥歡唱一般,乃是蘄州城一道別緻的景觀,外地之人到了這蘄州城往往便要趕早起來看上一看這『日燒寶塔千鳥齊鳴』的景觀。 袁飛目光在那尖塔之上略微停留,隨後開始琢磨自己此時面對的問題。 此時的他一身道法已經全都轉換成了腦後三識,問題也相應而來,原本他操控得如意的一些法寶都無法再用了,幸好老僧不戒已經將五陰瘴氣重新練過,以佛法也可驅動,而玄『牝』口袋本身便只是一個通道,也不存在不能驅使的問題,但玄泥紫金離火幡袁飛此時卻再也催動不得了,袁飛也嘗試過催動『殷墟操屍環』一樣動用不得,畢竟這兩種法寶都是陰邪之物,和佛法天生相剋,一旦遇上便是你死我活的態勢,彼此誰也不會允許對方佔據上風被其驅使。 但最叫袁飛鬱悶的還是《糾藍神光》這般最實用的神通此時竟也運轉不靈起來,以佛法強行催動這《糾藍神光》雖然依舊可以噴出藍光來,但那藍光卻總是霧濛濛的,再不似以往那般可以輕鬆地穿透地面,破開霧障,見長人所不能見之物了,現在被《糾藍神光》籠罩之下的物事已經模糊不真切了。 當然,也並不全是壞消息,對於袁飛來說最大的幸事便是《盜經》神通在佛家法力的催動下似乎更加圓轉如意,比以往以道家真元催動之時更加順手。這可大出袁飛意料之外。 『納氣歸元環』在袁飛手中催動起來速度更快更加悄無聲息,雖然還不能完全達到無色無相的透明地步,但已經有了些通透的意思在裡面,再不似以往那般總是烏突突的摸樣。袁飛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的究竟,最後袁飛只得想當然的以為《盜經》或許和佛法有些淵源,只是《盜經》之上半點沒提罷了。 除了《盜經》之外,還有袁飛丹田之內的血池紅蓮此時在佛家法力的滋養下更見鮮艷,尤其是那句「殺機一動,禪心便起!心定身熾,是為殺禪!」總是洪鐘大呂一般的在這血池紅蓮之處響起,嗡嗡震震久久不息。 只要袁飛一將神識潛進那溫池紅蓮之中心神便似乎被洗練得極其清淨甚至有種入禪的意味,但身體卻有無窮躁動蒸騰而起,指縫骨髓內之中似有無數小蟲在鑽擠蠕動一般,酥癢酸麻得整個肉體都似要燃燒起來,不受心神控制的想要自行出去打殺一番。 袁飛只是潛進去一次便立即抽身出來,再也不敢擅自進自己體內的丹田溫池之中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小僧地藏 袁飛在禪房之中盤算了一會終究沒有什麼頭緒,此時度空已經抱著一大包床褥晃了過來,那床褥太大甚至將他大半個身子都擋在了後面,小傢伙只能憑著記憶試探著往前跑,走起路來難免會搖搖擺擺,好似一隻小鴨子一般憨態可掬。 袁飛不由莞爾,手指一點便要將那被褥攝過來為度空省些力氣,但他想了想卻將手指收了回來,邁步出了禪房,來到度空身前伸手將那床褥接了過來。 袁飛溫和一笑,也不提謝字,只是說道:「度空你這麼小究竟為何要進入佛門呢?是缺衣少食無以生計麼?」 度空喘了口氣擦著額頭上滴落的汗滴道:「當然不是,我家雖然不算富裕,但在我們黃村也算是上等人家,田地也有數十畝衣食什麼的都有人伺候不必費心的。」 「哦?」袁飛奇道:「那你小小年紀為何要當剃去煩惱絲來做個和尚呢?寺廟之中這般辛苦又枯燥乏味,在外面花花世界裡玩耍豈不快哉?」 度空小臉上微微一黯,露出一絲與年紀不符的滄桑,隨後歎氣道:「我母親兩年前去世了。」 袁飛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道:「這和你做和尚有什麼關係?」 度空小臉上露出一絲憨憨的笑容道:「這個原因我只和幾個師叔師伯說過,你可不要說出去啊,不然我會被人笑話的。」 袁飛心下好奇,自然點頭應允。 度空一屁股坐在院中的一處石階上,深吸了口氣雙目之中略微有些出神的摸樣,似乎在回憶往事一般的道:「我娘親向來信佛,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吃齋淨身禮佛的,但後來不知為何突然不信佛起來,甚至對佛有了怒火,不但拆過她捐建起來的黃村唯一一座佛堂砸爛了藥師佛佛像,甚至還將黃村之中所有的和尚全部攆走,也不許任何和尚進入黃村的地界,這其實也還不算什麼,畢竟我娘親她信不信佛都是自己的意願,即便謗佛也算不上是什麼大罪,但我娘親不知何時開始喜好食肉起來……」 說到這裡度空微微頓了頓。 袁飛奇道:「吃肉?連砸佛堂拆佛像都不是大罪難道吃肉反倒成了大罪?」 度空卻搖了搖頭道:「不是畜生肉,是人肉,是嬰兒肉!孩兒肉!」 袁飛後背略微一寒,雙目之中露出一縷淡淡寒芒。 度空卻接著說道:「她最開始去外村墳地偷吃方死的嬰兒肉,後來慢慢的開始去偷鄰村人家的孩兒回來吃,最後竟開始吃起本村的孩兒來,後來,後來我的娘親,想要吃我!」 袁飛雙目原本的寒芒陡然被驚訝取代,有些愣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孩童,原本他以為只有度空這個年紀的孩子才是最無憂無慮的,誰知道這孩子暖洋洋的笑容之後竟有這樣叫人毛骨悚然的身世。 度空卻沒什麼驚悚的表情,反倒淡淡一笑道:「當時當真危急,幸好被剛巧回來的我父親發現了,因為一起來的還有我父親的數位朋友,如此一來母親的罪行便曝光於天下,當時全村乃至外村的人都趕了過來,人們架起火把,將娘親緊緊地縛在上面,一邊咒罵著一邊不停地往娘親身上潑油,那場面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父親以為他把我鎖在房中我便出不來了,但他卻不知道我身子小可以順著窗戶的縫隙鑽出去。」 說道這裡度空笑了笑道:「那縫隙還是以前娘親看我被父親關在屋中習字可憐偷偷幫我撬開的。」 「我知道外面即將要發生什麼,我一路飛跑,我要救我的娘親,我不相信她會真的吃我的肉,我遠遠地看到人們在潑油在謾罵,當我摔了一跤再次爬起來的時候,火,已經燒起來了,天都紅了。人們也歡呼起來了……」 度空說到這裡雙目之中漸漸地沒了神采,也沒有淚水,他並未忍耐什麼,但是那股悲傷卻比淚水更富感染力,連袁飛的道心之內都似乎產生了一絲不妙的情緒,不過袁飛也並未去強行抹殺這股情緒,天地善感,人物多情,本就是天性使然,強行抹殺那是佛家為了滅殺自我才做的事情,袁飛這種骨子裡全是道家思想的人物是不會這般作為的。 度空緩了好一會後才道:「娘親死了,娘親臨死的時候看到了我,娘親笑了,旁人看不到,但我卻看到了,有什麼漆黑的東西張牙舞爪的從娘親的身體裡鑽了出來,鑽進了地下,那東西一從娘親身上出來娘親便恢復以往的摸樣了,娘親對我笑了笑,似乎有話要說,但我哭的聲音可能太大了沒聽到,或者是她被火燒的已經說不出來了,隨後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裡的床上了。」 度空歎了口氣隨後道:「後來我知道了,我的娘親定然是被魔物俯身這才會謗佛拆寺,那魔物在我娘親瀕死的一刻逃走了,我娘親卻被活活燒死了,並且那吃了無數嬰兒的罪業也都加在母親身上,畢竟那嬰兒肉走的是我娘親的腸胃,娘親是多麼溫婉的人啊,對我的好天地再無,娘親死後背負著這許多嬰兒的罪業定然是要墜入十八層地獄永受業火煉炙、永受無窮痛苦的,所以我才入寺為僧,希望以我持咒誦經的功德來化解娘親的一身罪業。」 說到這裡度空恢復了一些神采,小臉之上微微一紅道:「其實我入寺之時曾經發下弘願,要度空地獄之中的所有魂魄,使天下罪業消於無形,這樣便可救了我的娘親於那萬劫不復之地也可救出無數和我母親一般經歷的魂魄。」 袁飛看著眼前這個才十歲左右的孩童,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許久許久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隨後微微搖了搖頭,看了看度空那張對將自己母親從業火之中解救出來充滿了信心的小臉,最終還是決定不將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地獄這種東西存在的話語告訴度空,袁飛也不知這樣究竟是對是錯,現在告訴度空或許可使他早早解脫,從娘親被燒死的陰影之中走出來,卻也可使得度空心下更空,人死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確實有些太過殘忍。有總有個念想在,沒有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度空現在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現在告訴他這些有害無益。 況且像度空這般的孩子已經極是難得了,若是換了他袁飛有此經歷的話,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尋了那侵佔母親的魔物報仇雪恨,但是度空卻心中沒有絲毫仇怨,反倒是起了度空地獄的慈悲之心,這才是佛應有的性格,這樣的人才應該成為佛,才配叫佛。 袁飛想了想覺得世間並無地獄這個真相還是等到度空長大以後自己來揭開吧,畢竟那個時候度空已經足夠大,有足夠的心念來對抗這種衝擊。 袁飛此時突然發現這些佛徒也不完全似他最開始所想的那般盡皆是不忠不義不孝,只為自己清淨而枉顧家人之徒。 「你父親也贊成你出家麼?」 度空揉了揉鼻子道:「家中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還有三個姐姐,我最小,我爹疼我,什麼事情都順著我,他最開始不同意我出家當和尚,我便胡鬧,最後他沒辦法便只能隨了我的意願了。對了,師兄我在這佛寺之中很少能夠有時間出去,不像師兄這般開了三識可以隨意出入佛門,你若有時間便去黃村幫我給我老爹帶個口信,就說孩兒地藏在寺中一切皆好不必掛念。全村只有我們一家姓地所以很好找見。」 袁飛點了點頭笑道:「地字這個姓氏還真是少見。」隨後道:「據你所知這佛寺之中向你這般的和尚多麼?」 度空一怔道:「什麼像我這般的和尚?」 袁飛想了想道:「或者說是許了弘願才來修佛的。」 度空一聽笑了笑道:「我只知道一個和我一樣,不過他早就不在這佛寺之中了,據說去不遠的童家村獨自潛修去了,他叫淨慧,和師兄你一樣占淨字。」 「哦?」袁飛一聽度空在說那顛僧,不由來了興趣問道:「他許了什麼弘願?」 度空露出迷茫的神色道:「淨慧師叔的弘願我修為太淺不能明白其中深意,所以只是強記下來了,原話大概是——」 「我願,我佛盡死,那時便可人人成佛!」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佛門暗流 袁飛一愣道:「這是什麼弘願?這樣的人佛家也能容得了他?」 度空也笑了起來道:「是啊,這弘願確實有些不對頭,不過也許是我修行太低參悟不透其中的深意吧,雖然有不少師兄師伯們對淨慧師叔很是崇敬,但他這個弘願確實不是佛門能夠容得下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被趕出了普渡佛寺,去了童家村潛修。」 袁飛搖頭道:「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人佛家難道不應該直接將其誅滅麼?在道門裡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就是欺師滅祖的大罪了,甚至要抽魂煉魄永世受苦的。」五道尊門之中誰人敢說道人盡死,人人成道?說出來博物道人那種小氣性子不炮製他百年都不能消氣。 不光不敢說,更加不敢當做是弘願來發,什麼叫做弘願?這弘願可並非是隨便說說而已的,弘願一發便要將弘願貫徹到底,佛徒們許下弘願,不完成便修不成九識開不了佛識,也就是說這弘願便是一道自行設置給自己的心障,一旦發了弘願便要將弘願完成,不然這道心障會一直橫桓在修行道路之上,弘願不了便永遠無法邁過修行的最後一道坎。所以淨慧發下這個弘願便意味著他真的要想辦法實現我佛盡死這個目標。或者說是要主動滅佛。 度空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我想淨慧師叔不過是想法餘眾不同罷了。」 袁飛也覺得自己和一個孩子說這些有些過頭,暗自搖頭之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覺得這佛家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內中似有著什麼潛流若隱若現一般,若不然這顛僧淨慧又怎麼能夠在離這不過百里的地方安穩居住許多年?據那村中老者所言還屢屢有僧人前去拜會,只不過淨慧盡皆不見罷了。 並且最叫他搞不懂的是那淨慧竟然在這普渡佛寺之中似乎還有些威望的摸樣,當初那知客僧不動明明已經依據寺中的不得接納有道術修為的修士的規矩不認可他了,但就因為淨慧的一張紙條四個未置可否的文字便改了主意,甚至連寺規都拋到了一旁,這潛流似乎就在袁飛眼前,只不過他一時間卻也把握不著這潛流的方向。 若這佛寺之中真的有什麼難言的隱秘的話那很有可能便是一條尋找洪嫣兒的捷徑,這個念頭陡然在袁飛的腦海之中清晰起來。 袁飛和度化又閒聊幾句,此時已經下午,太陽已經變得火紅一片,至多再有半個時辰便會沉入地底,度化歪著小腦袋算了算時間後道:「師兄你今日既然領了藏經閣巡夜的執事便早些休息吧,明晚開始你便要熬夜了。」 對於袁飛來說十幾日不睡都不是問題,況且他又哪有時間在禪房休息?現在既然隱隱發現了佛家之中潛流洶湧,自然要想辦法打探一下,打探最好的方法不是隱形覓跡的去偷聽,而是直接張嘴去問,便道:「我想今夜便去那藏經閣巡夜值守,師弟你幫我帶下路吧。」 度空笑了笑道:「沒看出來師兄還是個心急的,不過那藏金閣據說幾乎夜夜都有妖魔鬼祟作亂,師兄你可要自己小心。」說著便引著袁飛去了藏經閣。 一路行來直到太陽被大地吞掉了半個後才來到了這藏經閣外。 這藏經閣乃是佛家藏經納典之處,藏經閣外圍出乎袁飛想像,乃是一片片的碑林石海,一塊塊的石碑或高或矮,或厚重或輕薄,有些被雕成了動物、金剛甚至菩薩摸樣,有些則方方正正四平八穩的立在那裡,近千塊石碑基本上沒有一塊摸樣相同的,唯一相同的是上面都刻著文字圖畫,有佛國的梵文書就也有漢文乃至其他各國的文字雕刻其上。 這些石碑歲數大的已經有三千年之久,大部分都是三千年來歷史沉澱下來的。 而藏經閣便坐落在這片石海之中,乍一看上去便好似矗立在墓地之中一般。尤其是在此時血紅色的夕陽映襯下盡皆被染上了一層猩紅色,使得這碑林越發有種詭異的感覺。這裡的感覺和佛家莊嚴肅穆的恢弘氣勢似乎有些不合。 度空不等袁飛問及便搶先道:「怎樣?這裡像不像是一片墳地?」說著壓低聲略帶調皮的道:「我們私下裡都叫這為亂葬崗的!」 袁飛深以為然的點頭道:「除了少些磷火鬼氣和露野殘屍外當真是和亂葬崗也沒什麼不同之處。」 度空呵呵笑道:「鬼氣晚上便有了,那些魔物鬼祟們到晚上便會來盜經了,到時那才叫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呢!」 袁飛不由笑了道:「你晚上也來過這裡?」 度空連忙擺手道:「我可不敢,我沒那麼大的膽子,我也只是聽師兄們說的。」 兩人穿過碑林,來到藏經閣之下,袁飛這才能夠整體的打量這座建築,不,或者說這件法寶。 這藏經閣乃是座三層大殿,高八丈佔地數畝,在這普渡佛寺之中也算得上是極其雄偉的建築了。兼且這藏經閣金瓦黑柱一派堂皇之相,更顯得氣勢恢宏。 不過這藏經閣和其他佛家建築不同,上面並未有石雕石刻或是彩繪的佛經典故,空空蕩蕩的給人一種無有神采的感覺,就好似畫龍不點睛一般,那龍張牙舞爪氣勢無量,但就是少了一絲活氣。為何這藏經閣會這般模樣憑袁飛的修為經驗自然乃是無解之謎,只有等以後再說了。 度空行到這藏經閣之前便道:「淨禪師兄這裡便不是我這樣的僧人能夠進得了的了,師兄進去吧,我先回去了,明日下午我休息有時間的話再找你玩耍。」 袁飛還未說什麼,度空便已經蹦蹦跳跳的走遠了,依舊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摸樣,袁飛心下不由得有些羨慕這度空小和尚。 雖有深仇心中卻無半點血腥,血海面前只留一片慈悲。 若是人人能夠如此的話那這世界上便是神佛遍地,再無一個凡人,可惜,這卻是不可能的,就好比他來說,他雖然不是睚眥必報之輩,但也是眼中不揉半粒沙子,那不戒老僧更是如此,按四個童子的言語來講就是從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這是道家修煉到極致的境界,因為道家修煉的目的便是大自在大逍遙,天天受委屈還有什麼可自在可逍遙的? 而度空的心態卻應該是佛家修煉到極致的摸樣。 可惜現在佛家這些修煉到極致的高僧袁飛也見過許多,盡皆是心中只有藥師佛而已,甚至為了這個所謂的佛連好壞善惡都分不清了,或許平時還好,但一旦觸及了這個根本便完全沒了半點慈悲之心,根本就是一副被佛洗去了腦中善惡的魔頭! 袁飛微微一歎,舉步走進藏經閣。 第三百七十六章 藏經閣 這藏經閣在外看來空空蕩蕩的內中極其寡淡,沒有半點人的蹤影,門口看起來也並無守衛,一副任人隨意行走的摸樣,但袁飛走到門口卻知道自己進不去這看起來四敞大開的空蕩蕩的大門。 袁飛已經開了三識,其中第一識便是眼識,可望一瓢水中的四萬八千蟲,查常人不可查,望常人不可望。不過相較於『糾藍神光』這種道門之內數得上的眼力神通來說,佛門的這眼識神通還差了數個層次。當然佛家之內自然也有高明的眼力神通只不過袁飛現在並未習得罷了。 這眼識的神通最大的好處便在於不必特意催動,行走坐臥之間自行開啟,便好似眼睛本來便能看到這些一般,不似糾藍神光還得以真元催動才能觀瞧,有時候往往錯過許多東西。 此時在袁飛眼中眼前這空蕩蕩的大門之內分明站著兩個齊門高的怒目金剛。那大門足有袁飛三個高低,這兩個金剛頭頂直頂門框,目視其身高應在一丈五左右。 這兩個金剛面目好生威武,怒目圓瞪闊口獅鼻,一個張嘴呲牙,一個閉嘴嗔目,一個鋼髯滿面,一個臉上無須,兩個金剛都是一身古拙厚重的鎧甲,鎧甲之下露出生鐵鑄就一般的肌肉疙瘩,給人一種筋肉之內蘊藏著無窮巨力之感。而鎧甲捆綁之處的皂紅布條無風自動,輕輕飄浮,又將這兩個金剛的沉重感減少許多,為這兩個金剛增加了不少的靈動仙氣。 此時兩個金剛正居高臨下微微低頭瞪目注視袁飛。 若是尋常僧人甚或是修士從這藏經閣門前走過便只能看到空蕩蕩的大門,除非那修士也有糾藍神光之類的眼力神通,而且還要在這門前刻意催動才能發現這兩個金剛,否則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而這兩個金剛明顯是法力幻化出來的,但最奇妙的是,這兩個金剛雖然是法力幻化出來的,但卻明顯有著自己的獨立思維,也就是說這兩個金剛有些類似於開了靈識的法器,但他們依舊只是法力憑空幻化出來的,本體並非實物。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咋舌,這種憑空幻化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修為才能單純的以法力幻化出這樣的具備靈識的金剛。即便是元嬰修士似乎也沒有這個能耐,也得靠自身苦苦祭煉出來的法寶一步步自行孕化出神識來,好比博物道人的那件『三陽袍服』所化的『三陽袍帶大食鳥』便是博物道人祭煉了不下七百年的法寶,突然一天自開靈識這才化身成鳥,絕非易事。 至於開了九識的佛僧是否能夠做到這種憑空顯化袁飛卻不知道了,畢竟佛家也有不少神通秘術。 袁飛知道這兩個金剛乃是藏經閣的守門力士,便雙手合十揚聲道:「淨禪奉命前來鎮守藏經閣。」 那名面上佈滿鋼髯的金剛瞪著巨目上下掃視了袁飛一番後甕聲甕氣的道:「度牒取來我看。」 袁飛從懷中取出度牒,還未做什麼動作,那有須金剛便伸出大手隔空一抓將度牒攝取了過去。 袁飛略微一怔,這金剛好快的身手,而且那攝力無聲無息,叫人防不勝防,就是他都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手中的度牒就被攝走,若是動手的話袁飛相信自己不動用逆天法寶出其不意施展偷襲的話,絕對無法戰勝這金剛。 那滿面鋼髯的金剛將袁飛的度牒放在眼皮底下一掃,隨後嗯了一聲,便將度牒丟還給袁飛,隨著度牒一起丟過來的還有一塊玉牌。 袁飛接在手中看了看,玉牌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拾字,其他的便什麼都沒有了,袁飛聯繫度空之前的言語,立即知道這個拾字是何意思了,度空曾言這藏經閣有十名巡夜,顯然他排行第十,是以這面玉牌之上標示著一個拾字。 那金剛將玉牌丟給袁飛後便一隱退到門後兩側再無言語,袁飛眼前便是空蕩蕩的大門了。 此時火紅的夕陽終於全部沉入地底,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片清冷的黑暗。 袁飛收了度牒和玉牌隨著這黑暗一同,一步踏進了藏經閣。 這一步之差竟天壤之別。 腳一沾地,袁飛雙目不由得被光線刺得略微一縮,眼前那裡還是那番空蕩冷清的摸樣,這藏經閣之內竟然是一個燈火通明的所在。 而且這裡面還很熱鬧,正門所對的便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盤坐著一名僧人,這僧人面容枯槁,似乎行將就木一般,雙目之中神光散亂,乃是瀕死之相,但言語卻充滿力道,一字一句都好似洪鐘大呂在耳邊敲響,嗡嗡聲響在腦海之中來回滾蕩。 台下盤坐著不少僧人在凝神細聽,原來此處竟然是在講道弘法。這倒並不意外,畢竟藏經閣本身便有開壇講法的功用,以袁飛所見這些僧人應該全是開了識的佛徒。 袁飛見自己進來也無人搭理,便先細細觀察了一番這藏經閣內部的建築結構,然後隨意找個進退都方便的角落站定,也聽這老僧講起經來。 此時剛好有一名僧人提問:「絕苦禪師,我看管西山上的一片林木,行在林木之間常常不知我身在何處,更不知是我在走路還那些樹木在從我身邊走過。這是為何?」 袁飛心中不由發笑,暗忖道:「這和尚果然看林地看呆了,竟然問出這麼個可笑的問題。」 那絕苦老僧端坐高台不動,眼皮低垂,開口言道:「這便是有我無我之分了,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你以我的身份來看這些樹木,自然是你從這些樹木旁邊走過,而那些樹木看你卻是他們從你身邊走過。畢竟樹木之屬壽有萬載,你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一瞬罷了。」 「但,你要知道有我即是無我,無我即是有我,無有之間卻根本沒有這個我,你最開始所言的那句『常常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便已經參透了一些。不過終究還差上一層,須知本就沒有這個我又那裡來的身在何處呢?現在你或許還不懂,以後或許會懂的。」 那和尚果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雙手合十喧了聲佛號。 那和尚不懂但袁飛卻聽懂了這老和尚的意思,袁飛不由得凝神細思,許久之後才暗歎口氣道:「這佛家當真精深,將害人的這個學問弄得這麼深奧無比,嘖嘖,真是毀人不倦!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世界上本就沒有我,要滅殺掉我,沒了自我之後最終還不是變成佛的奴才?這種道理居然也講得如此堂皇,真真可笑。可惜那老僧看似高深卻不知自己已經入了藥師佛的甕中,連自己在害人都不知道,還只當自己在教人好處。」 袁飛心下冷笑一聲也便沒了興趣繼續細聽這老和尚後面的講解。 在這大殿之內轉了一圈,隨後邁步進了通往左側的大門,因為門上掛著的匾額上寫著『經洞』兩個字。 袁飛自然好奇這『經洞』的意思。 是以徑直邁過大門。 這一步又是一變。 袁飛一步踏進去立時置身於一個大洞之中,這洞穴闊大無比,頭頂之上高有數十丈,佔地足有數十畝方圓。 這洞裡依舊是光亮無比,但卻不見任何火光,而是四壁之上掛滿了拳頭大的明珠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暈,將整個洞中照得通透無比絕無任何死角,而洞中最中央有一座蓮花高台,高台之上臥著一尊藥師佛佛像,以拳撐頭,雙目微瞇似乎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洞穴四壁被雕鑿得好似書架一般,放置著無數經卷書籍,幾乎將整個洞穴的牆壁全都佈滿,果然稱得上是『經洞』之名。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讚:「這藏經閣果然不愧是佛子弘法之時從佛國帶來的頂級法器,竟然內中還勾連了一方洞中世界,這洞中空氣乾燥濕度適宜,沒有半點塵埃,果然是最適合收納經卷的地方。」 此時洞中也有數名僧人在袍袖飄飄的凌空踏步在空中尋找經卷,袁飛進來那幾名僧人也不甚在意,連看都沒看袁飛一眼。 袁飛在洞中粗略轉了一圈見滿洞盡皆是佛經典籍,似乎沒什麼關於修煉方面的冊籍,並且許多都是梵文書寫,袁飛對於梵文全不識得,也便沒了興趣,正要離開,便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陣陣鐘鳴。 袁飛正自奇怪,『經洞』之中的數名僧人已經收了要取得經捲出去了。 袁飛覺得奇怪,自然也不留在『經洞』之中,一步踏出再次回到那燈火輝煌的大殿之內,果然,一眾僧人盡皆紛紛離開,顯然那鐘聲便是封閣的意思。 袁飛乃是藏經閣巡夜,自然不用離開,所以便站在大殿之上等著那些和尚一一離開。 此時一名身形長大滿臉刁橫的和尚來到袁飛身側,翻著環眼看賊一般極不禮貌的上下打量了袁飛一遍,隨後道:「你為何不走?」 袁飛溫和一笑道:「小僧是藏經閣巡夜,自然不必離開,不知這位師兄是……」 那刁橫和尚聽得此言不由得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道:「原來那個開了三識便來巡夜的傢伙就是你啊。」 袁飛臉上依舊微笑道:「正是。」 此時旁邊又過來一名略顯油滑的和尚,也翻著三角眼打量了袁飛一番隨後問道:「就是他麼?」 刁橫和尚冷笑一聲道:「可不就是麼,真不知道不趣那傢伙是怎麼想的,竟然將這麼個東西弄來添亂,這拖後腿的倒是勤快,原本我算計他明日才會來值守,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著急的趕來投胎送死。」 說著這刁橫和尚撇了撇嘴,用手指戳了戳袁飛的心口道:「小子,就憑你這點斤兩還是去挑處菜園子做個菜頭為好,今天可不是好日子,我勸你趕緊滾蛋,免得在這裡礙手礙腳拖累了我們!」 感受著胸口之處傳來的被手指戳的微疼之感,袁飛臉上笑意不減,甚至連表情都紋絲未動,但他心中究竟怎麼想這刁橫和尚便不得而知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空空之境 一聲乾咳從那講經的高台之上傳來,那刁橫和尚和油滑和尚立時閉口不語,更不再糾纏袁飛,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旁。 袁飛早已從度空那裡知道這絕苦和尚便是開了七識坐鎮這藏經閣的高僧,開了七識便相當於道門元嬰初期的修士了,放眼天下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袁飛知道自己的上司乃是個七識高僧心中著實高興,畢竟媧女那般的秘密恐怕也只有像絕苦這般的開了七識的高僧才能接觸到,他只要和這絕苦周旋好說不定不用去旁處尋找,從絕苦身上便能打探出些什麼來。 「你是淨禪?」高台之上的絕苦和尚依舊好似瀕死之人一般,雙目之中神光散亂,但聲音卻極其雄渾,很難想像一個如此瘦小的身子竟然能夠發出這般洪亮甚至給人一種振聾發聵之感的聲音,似乎聽他說話便能增長修為強壯精神一般,當然,這不過是一種錯覺。 袁飛上前雙手合十道:「弟子淨禪見過絕苦大師。」 絕苦點了點頭隨後道:「你倒是有條慧根,方纔我講解無我之境和有我之境之時你一聽便明,極是難得,但你明白之後對我之言似有不屑之意,這是為何?」 袁飛心頭猛然一驚,他卻沒想到這絕苦和尚在那般多的僧侶之中竟然也能察覺自己心底的微妙變化,這快死的老和尚厲害得簡直是個妖孽了! 那油滑和尚和刁蠻和尚都不由得撇嘴一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摸樣。普渡佛寺之中誰人不知絕苦大師最討厭旁人在其講經之時心生不屑,不然也不會注意到袁飛心中生出來的情緒,袁飛今天要是不說出個道理來,恐怕絕苦大師即便現在不難為他以後也不會讓其好受。佛家之人雖然都是生性寬厚,但也不是沒有脾氣古怪之輩,並且為數還不少,畢竟佛家講求的乃是滅殺自我,在這個過程之中極其壓抑人性的,一些僧人心中智有些變故也是平常,只要不出格便沒有什麼。這絕苦便是脾氣古怪之中的一個。 袁飛不敢猶豫,他知道對方既然看破了他心中的念頭那便否認不得,不然必被這絕苦看低一眼,他要在這佛家出頭首要的便是在這絕苦面前佔據一席之位,不然永遠都接觸不到媧女那一層次的秘密,是以袁飛只得硬著頭皮現編道:「弟子,弟子只是覺得有我和無我都是些外相,固執的認為有我自然是不對的,但認為世間一定無我也是不對的,不論有我還是無我皆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順自然之道,不必去細思這些瑣碎之事,若是執著於有我無我這樣的事情那便是犯了執障。我究竟是有也好是無也罷,那都是旁人的事情,與我又有何干係?」 那油滑和尚和刁橫和尚聽得袁飛說出這麼一番言語來都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細思的摸樣。 絕苦老僧低垂的眼皮微微一抬,看了看袁飛後點了點頭道:「淨禪你確有一條慧根,以你現在的修為能參悟到這空之一層也算著實不易了,但有些時候修行要一步一步的來,參悟禪機也是如此,從有我之境到無我之境再到你所言的空空之境,終須要循序漸進,我佛出世之後頓悟之人也不是沒有,但並非所有人都能直接參悟到這層空的意境。你雖有慧根,但借此便心生不屑卻不是參禪之人應有的心思,長此以往慧根便會枯萎,變成了小聰明,切記,切記!」 袁飛連忙點頭應是,心頭卻不由一鬆,什麼空不空的他根本不在意,關鍵的是這一關總算是糊弄過去了,袁飛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以後在這種開了七識的禿驢面前定要心如止水小心在意,不要有什麼情緒再被看出來。 袁飛罵禿驢的時候卻忘記自家現在也是一顆光頭。 那油滑和尚和刁橫和尚不由得看了看袁飛,眼神之中有了絲異樣的顏色。 此時藏經閣內的僧侶全都走空,剩下的便是絕苦大師和包括袁飛在內的十個佛徒。 這九個和尚便是藏經閣巡夜了,此時這些和尚都聚到了絕苦大師身前,袁飛眉頭略微一皺,他能夠感受到這些和尚對自己有著絲絲縷縷的排斥之意,尤其是其中幾個甚至還隱隱帶著幾分敵意,這倒使得袁飛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畢竟佛家滅殺自我,講究的便是一個空字,從不妄動無名,他並未和這些和尚有什麼過節,甚至連面都不曾見過,這敵意究竟是從何而來? 袁飛眼神雖然只是一掃,但卻已經將這九人觀瞧了個仔細,雖然依舊看不出這些和尚的修為根底,但袁飛隱隱感到自己的修為在這些和尚之中應該是最低的。 絕苦身形微微一飄,從那高台之上飄起,盤坐在空中,腦後陡然有七道光輪閃現,隨後不緊不慢的旋轉起來。 隨著這七道光輪越發明亮起來,周圍燈火輝煌的大殿開始漸漸失去了顏色,隨後這藏經閣竟然開始崩塌起來,巨石橫飛栽倒,樑柱帶著灰燼倒塌下來,一切都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袁飛不明所以,見旁邊的和尚似乎對這場景習以為常,不動絲毫,便也之時將戒備提到最高,站在原地不動。 不片刻功夫,袁飛所處的大殿便化為一堆爛石,而袁飛瞳子之中倒影著的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此時袁飛竟然置身於一座大山的山巔之處,腳下便是翻滾的雲氣,放目遠望,乃是一片好似大海一般的萬里雲彩,袁飛此時站在那座崩塌的大殿的殘骸之中,不,是崩塌之後的藏經閣的殘骸。 這藏經閣在沒了方纔的恢弘氣勢,屋脊崩塌,高大的柱子被風化得斑駁枯脆,雖然光禿禿的沒了摸樣卻依舊不屈的直指向天,袁飛便立身於這片斷壁殘垣之中。 就在不遠處的藏經閣門口之外,還有兩座斑駁破碎的金剛迎風而立,正是袁飛見到的守衛金剛的摸樣。 四周山風鼓蕩著雲氣翻湧而來,吹得袁飛身上的僧袍獵獵作響,這一道山風剛好將袁飛頭頂上的一片雲氣吹散,雲氣之後一輪袁飛從未見過的綠色的梭形圓月當空而掛,將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塗上了一層妖冶的綠色。 一見這月亮,袁飛立時知道了這裡並非再是人間一界,顯然他們已經到了另外一界。 此時絕苦道:「淨禪,這裡才是真正的藏經閣所在,不過在這三千年中不斷有鬼祟魔物前來侵襲,加之這藏經閣本是佛國一界的寶物,並不適合在我們這一界存留,三千年的時光過去,天地元氣已經將這件寶物摧殘成一片廢墟了,之所以能夠保存到現在還是因為這一界中天地元氣極其稀薄所致,若是直接拿到我們一界去這藏經閣恐怕立時便會被天地元氣擠碎成為飛灰,不過佛子降生之日已經不遠,新的藏經閣會隨佛子一同到來,那時這藏經閣的遺骸便沒什麼用處了。」 袁飛心頭不由得微動,只要接近了佛子降生之事便等於接近了洪嫣兒,不過現在還不是問這種事情的時候。 袁飛奇道:「那我們方纔所在的藏經閣……」 一名粗壯的僧人道:「那是藏經閣本體投射在我們一界的顯化之物而已。」 袁飛心中暗暗驚異,這藏經閣當真了得,都變成了這般破爛摸樣還能破開一界直接將自己的法相投注到人間一界去。並且叫人看不出絲毫破綻,就是那兩個守門的金剛顯然也是這藏經閣門前的兩尊石雕顯化出來的。 怪不得這些和尚不將藏經閣移走,顯然度空所知並非真相,這些和尚不是不想將藏經閣移走,而是根本移不走,因為藏經閣本體並不在人世間,而是在這一界之中,想來那些魔物鬼祟們也是有一件能夠直通這一界的寶物,這才屢屢前來侵襲,不過這藏經閣都變成了這副摸樣,那經典抄本不知所在何處,會不會也已經變成一堆破爛了。另外魔道鬼祟們要那佛家抄本和這片廢墟有何用處?佛和魔物妖類乃是天敵,彼此功法正好相剋,按理說魔類鬼怪要這佛經和化為廢墟的藏經閣根本沒什麼用處才是。 袁飛知道這種魔物鬼祟和佛門之間的事情即便他想破腦袋也摸不著頭緒,畢竟以他的修為境界以及對佛家魔門乃至鬼祟之物的瞭解來說可參考的信息實在太少,根本不足以來分析這個問題。 絕苦此時開口道:「今日來盜經的鬼祟魔物之中恐怕會有魔魁鬼聖級別的出現,這種老怪巨擘一旦出現便交給我和立地金剛、頂天金剛來處理。你們萬勿插手。」 一眾僧人齊聲應是。 絕苦接著言道:「你初來此地一會要小心在意,這藏經閣遺骸所在之處盡皆緊要,你所要做的便是配合其他師兄將那些妄圖潛入殘骸之中和已經潛入的鬼祟魔物全都驅逐出去,切記,不論受到任何挑釁或者誘惑都不要離開這殘骸遺跡,在這遺跡之中藏經閣會加持在你身上一道佛力,使你神通增加數成,一旦離開立時便會被打回原形,那麼以你的修為面對那些魔物鬼祟只有送死的份,切記,即便是我叫你離開也不可以相信,那些鬼祟最善蠱惑人心,在人的識海之中投射幻象,你要緊閉心神門戶,否則一不小心便會被其趁虛而入。」 第三百七十八章 魔物鬼祟 絕苦眼皮微微一抬看向袁飛接著言道:「淨禪,本來以你的修為資歷是不足以勝任這藏經閣巡夜之職的,但前段時間我佛門出了些變故,是以人手有些不足,原本的巡夜另有要務,是以才將你臨時調來一用,那些魔物還好,但那些鬼祟你卻要細細防範,一不小心便會中了他們的幻術。」 袁飛自然知道這絕苦口中的變故是怎麼一回事,定然是因為五道尊門和佛門一戰之中屠戳了近千開了三識以上的佛徒這才導致佛門人手短缺。 此時那刁橫和尚冷哼一聲嘀咕道:「就不應該派這麼個拖油瓶來。」 這話語雖然入了袁飛的耳中,但袁飛面上毫無變化,根本為將他這話於放在心上,他心中此時卻在想著那鬼祟之事,以往見得最多的就是鬼魂鬼魄,戰場之上陰氣極重之處便有這種鬼魅,魔物他更不陌生,但是這鬼祟之物他卻從未接觸過,被絕苦這般一說心中不由得多了一層戒備。 鬼魂鬼魄雖然遍地都是,但鬼祟之物卻比魔物還要少見,據說這些鬼祟乃是魔物的一個分支,都是暗天大神於上古帝王『皇』爭鬥失敗之後開闢了有魔一界時產生出來的,只不過鬼祟之物更加稀少,魔類是一人生便有一魔誕,世間有多少人口地下便有多少魔物,所以稱呼魔物是人類的影子也不為過,但鬼祟卻不同,鬼祟是人族死後神魂被天地元氣洗練之時產生的異化造成的,是魔物誕生之後影響天地元氣的產物,這些被天地元氣洗練之後的魂魄並未被清除一空化為絲絲縷縷分散他處,反倒開始遊走於天地之間吞噬那些被天地元氣洗練後的神魂,從而茁壯自己。 這鬼祟雖然也算是魔類,但卻和魔類有著極大的不同,形成的幾率小到了千萬分之一,數千年的時間積累恐怕並沒有多少存於魔界。並且這種被天地元氣洗煉異化的鬼祟每一隻都不相同,他們不能修煉卻能夠通過吞噬一些天地元氣洗練過後的魂魄來存儲調動一些天地元氣,從這個方面來講與其說這些鬼祟是魔還不如說他們是『元氣聖女』依藍繆斯吉娜那一支更貼切一些。 此時山峰之下的雲海開始翻滾起來,好似被煮沸的海水一般洶湧澎湃。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耳根聳動兩下,鼻子微微一吸,心中暗驚:「好嘈雜的陰嚎!好濃重的魔氣!」 袁飛開了三識第一識眼識,第二是鼻識,第三是耳識。 耳識、可聽八方聲響,百里動靜。 鼻識,可聞世間種種香,分別好香,惡香,平等香,不平等香,鼻音噴出可破毒障、清神魂。 這三識神通袁飛以往也不是不能達到,但以往必須要凝聚真元才能看到、嗅到、聽到平時難見的東西,但此時卻根本無需凝聚法力,這三種神通已經完全和袁飛的眼、耳、鼻融為一體,無需催動便可施展,已經化為了肉體本能,比以往臨時以真元催動才能施展實在是方便太多。 此時原本白色的雲氣開始逐漸被漆黑的魔氣侵蝕,慢慢化為如墨般的顏色。並且你輕飄飄的雲氣逐漸凝沉粘稠起來,好似一絲一毫都有百斤之重一般,萬里雲海瞬即化為一片墨漿。 絕苦大師聳拉的眼皮微微一抬。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絕苦口中喧了一聲佛號,便是一道金光漣漪在他身前散開,嗡的一下將整個藏經閣遺跡籠罩開來。 也不知道這絕苦和尚將這遺跡之內的什麼東西催動了,袁飛就覺得腳下開始震顫起來,不是地面震顫,而是他的腳底湧泉穴在不停地震顫,有股極其浩大的地氣正在衝擊他的湧泉穴,似乎想要鑽進他的體內一般。 袁飛趕緊閉住湧泉穴,正驚訝之時,那個粗大的和尚開口道:「佛氣灌體,莫要相抗!」 隨著他話語說完,袁飛便感到身周那九個和尚身上傳來一聲聲的鐘鳴,似乎他們化為了一口大鐘一般,被巨槌擂響,嗡嗡震震滾滾而去,就是袁飛體內似乎也有什麼要和這九聲鐘鳴應和一般,緊接著這九名僧人腦後的光輪陡然綻放,袁飛一看便心中一驚,全都是五識之上,沒有一個和他相同的,最多的是一個長相較為陰柔的中等身材的不起眼和尚,竟然是開了六識的佛徒,這已經相當於結丹後期的修士了。 也就是說這九個和尚最低的修為也相當於道家結丹中期的境界,而他袁飛不過相當於築基後期,這兩相比照之下立時使得袁飛心中明白為何被稱為拖後腿的了。 袁飛心中加了小心,原本想要逐步放開腳下的湧泉穴,試探一下這所謂佛氣是否有害,但他才放開湧泉穴一絲空隙,便有一股沛然難擋得巨大氣流猛的從地下鑽進湧泉穴中,一下便將袁飛的湧泉穴徹底衝開,袁飛再想要閉掉湧泉穴卻絕無可能了。 袁飛就覺那股佛氣驟然擴散全身,週身如被電擊針刺一般,五官五感瞬即放大數倍,袁飛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之內的每一絲肌肉、每一絲經絡、每一根血管都被這氣流反覆衝擊著,幸好袁飛的經脈早在上次施展《無天菉術真訣》催動狂首之力時便已經被沖大數倍,是以此時的袁飛遠比常人更能容納這海量佛氣,被佛氣加持在身上,袁飛心中一股沒來由的興奮自信瞬即充斥全身。 這種感覺只是一瞬即逝,隨著袁飛體內一聲鐘鼎大鳴,袁飛便恢復過來,頓覺神清氣爽,似乎一身雜質都被那鐘鳴之聲滌蕩出了身外,袁飛此時週身充滿充沛的法力,全身再無任何空隙都被佛氣充斥,袁飛甚至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自己已經沒了肉體,剩下的便是一個純粹的能量體。 雖然袁飛腦後依舊只是三道光輪旋轉,但袁飛自覺自己以法力的充沛量雖來算基本上不下於一般的結丹修士。 隨著法力充沛茁壯,袁飛的三識觀感此時也被放大數倍,眼、耳、鼻所能攝取的信息也越多。 方纔袁飛只是聽到一片嘈雜,但是現在卻已經能夠光憑聲音來分辨出有多少魔物鬼祟。 數千頭! 袁飛一怔,不由得問旁邊那粗壯和尚道:「這麼多?他們不是來盜經麼?這不是強搶麼?」 那粗壯和尚是這九人之中僅有的對袁飛沒什麼惡意的人物,嘿嘿一笑道:「當然是盜,那些魔族鬼祟不過是些花架子,按照以往的經驗,真正動手盜經的已經潛進這藏經閣內了。」 「嗯?」袁飛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驚,隨後也知自己的修為終究不高,此時又沒有『糾藍神光』這樣的可窺天地玄密的神通傍身,是以一些東西終究無法察覺。 「那經書在那?如何看管?」 那粗大和尚聽得袁飛之言,哈哈一笑道:「那經書是活,總是自行其事,我又怎麼知道他在那裡?總之你的任務就是不要被他們將經書找出來抓走就是了。」 「活?活的?」袁飛心中不由得大奇,不過想一想一些尺類衣袍都可開了靈識這經書開識恐怕還要更容易一些。 就在此時那數千魔物鬼祟猛然撞破那漆黑濃漿,從山下猛升上來,魔物本就巨大,此時一個個身形好似房屋一般,再加上無數湖波般青藍顏色水樣人形的東西在其中穿插舞動,顯然便是那些鬼祟了。 袁飛還是第一次見到鬼祟之物,這些鬼祟全身上下光禿禿的一片,面上沒有五官,因為沒有骨頭限制,所以身形可以隨意變化此時這群魔物鬼祟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一時間竟將整座山峰都給圍了起來。 尤其是在那綠色月亮的光芒照射下,這場面越發給人一種似夢似幻般的感覺。 這群魔物一上來便朝著藏經閣遺跡衝來,嘶吼著似要將這遺跡撕扯成碎片一般。 袁飛身側的那粗大和尚似乎見慣了這般場面,一聲呼號,凜然不懼的衝了上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佛魔亂鬥 那粗大和尚猛衝出去,其餘八個和尚也毫不落後,朝著四面八方飛去,每人把守一個方位,其中那刁橫和尚經過袁飛身邊之時嗤笑了一聲,隨後才飛走。 這嗤笑自然便是嘲諷之意了。 袁飛此時卻沒有心思和他置氣,那九個和尚分別守住了九個方位,而他則站在原地卻不知該往何處進退。 袁飛看向絕苦和尚的時候,卻發現絕苦和尚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而那兩座石雕金剛突然動了起來,將地面踏得微微顫抖,分別走到廢墟之中的兩個點雙目神光電閃,看樣子是在鎮守最後一道防線,所有從九名和尚手中漏進來的魔物鬼祟全都被他們隨手擊殺。 如此一來袁飛似乎便是多餘的存在了,袁飛想了想,沒他什麼事情最好,他可不是來賣力殺敵的,是以身形一隱消失在原地。 這場爭鬥一直持續了三個時辰,那九個和尚果然厲害,此時各個化身為羅漢金剛摸樣,手執各種佛門法器,施展無上佛法應戰魔物鬼祟,光憑他們九個之力便力壓那數千魔頭鬼祟,絲毫不落下風,即便有些漏網之魚也被立地金剛和頂天金剛一一除去。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傳來一聲奔雷般的悶吼,三個高可比山的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巨魔出現在天空之上。這三個巨魔一身魔氣洶湧澎湃,袁飛見過身為魔皇的申屠陌的威勢,但和這三個巨魔相較起來可實在是差得太遠了,想來這三個定然便是魔魁,一身修為和元嬰修士也相差無幾。 絕苦和尚的身形也顯現出來,不過此時的絕苦腳下踏著一朵巨蓮,身形和那三個巨魔也不相上下,通體金光璀璨,面目之中依稀有佛像般的莊嚴肅穆,揮手便是一座大力菩薩寶相飛出,那大力菩薩一樣的金光璀璨口喧佛號,揮拳便向三魔其中之一擊去。 那三個巨魔相當了得,一拳便將那飛來的大力菩薩轟成碎渣齏粉,但絕苦老僧手中的菩薩寶相就像是憑空而來毫不費力一般,一個被擊碎便抖手發出兩個,兩個被擊碎便發出四個,生生不息循環不止,雖然屢發屢被擊碎,卻反而越來越有氣勢,一時間天空之中菩薩亂飛,神魔亂降,那三個魔頭雖然加起來定然要比絕苦和尚厲害,但卻就是不能穩佔上風。 三魔一佛徒之間的爭鬥將整個天空都給攪成了一團漿糊,三魔一揮手便是雲氣飛捲,而絕苦袍袖一撫便將這雲氣抹殺無形,時不時的便有靈光炸裂,將整個世界都照得亮若白晝。若有有法術遺落在那魔物鬼祟之中,立時便被將那些魔物鬼祟吞噬掉,渣都不剩。 幸好這三魔似乎既怕損害到藏經閣廢墟,是以沒有什麼法術落在這裡,有些零星的氣流暴走,也都被立地金剛,頂天金剛兩個一一化解。使得袁飛所在之處安穩無憂。 這種巨斗看得袁飛心神搖曳,這種魔佛大戰甚至比博物道人戰絕遠和尚還要燦爛,畢竟當初博物道人戰絕遠之時兩人的爭鬥都在九天之上,袁飛根本看不到,而此時這七識高僧和相當於元嬰修士境界的魔魁的爭鬥卻實打實的發生在眼前。 就在此時那兩名金剛猛然和不知從那裡潛進來的鬼祟之物交起手來,這些鬼祟數量並不多,但卻極其厲害,一交手便將兩大金剛牽制住,並且將其望天空之上勾引,兩名金剛本不想走,但這群鬼祟極是難纏,兩大金剛竟也脫身不得,被其牽引著升上空中。 隱身於一片瓦礫陰影之下的袁飛不由得眉頭一皺,在他眼中這調虎離山之計似乎也太過明顯了些。 就在此時他的視線之中突然出現一絲細不可查的抖動。這抖動細微到就像是數十丈外的細線被風吹拂一般,細微得幾乎不存在。 袁飛何許樣人?這樣的細微抖動一般的修士或許根本不會在意,但袁飛不同,他盜家出身最善從細微處著眼,兼之心思縝密,此時又在心中有了對方在調虎離山的念頭,是以就是這一絲異樣的抖動,使得袁飛身子整個猛然繃緊,袁飛雙目連閃,不停地按照那東西方才出現的軌跡去尋找。 果然被他撲捉到了,那絲抖動輕飄飄的正貼地飛行,左衝右突的似乎在尋找什麼。 袁飛自然知道他在找什麼,不過袁飛並不想強出頭,畢竟他的修為在這裡實在有些不夠看,而那東西隱形匿跡的本事似乎也極高明,袁飛可不想觸這個晦氣,即便是他要撈功勞提升自己在佛家的地位也要先掂掂自己的份量再說,只要這東西找不到那會跑的經書他實在沒必要和他硬磕。 袁飛雙眼瞇成窄窄的一線,將《盜經》之中匿字法決施展到極致,呼吸收斂到完全靜止,全身上下的血脈也都凝固住,體表的溫度迅速下降,袁飛的身體甚至給人一種石化般的感覺,和周圍的環境徹底融為一體,而袁飛瞇成一線的瞳仁緊盯著那絲抖動不放。 那絲抖動不停地在斷壁殘垣之中遊走,時不時的還停下來似乎在試探什麼,袁飛這般緊盯著他足足小半個時辰,那東西數次和袁飛擦肩而過,幸好袁飛隱形匿跡的手段在佛法催動之下更加高明,此時又被這藏經閣加持在身上一道澎湃的佛力,一身神通施展開能夠達到結丹中期修士左右的地步,隱匿起身形來幾乎能夠瞞過元嬰修士的識覺,況且袁飛躲在一處陰影之中紋絲不動,靜靜觀瞧,如此一來能夠發現袁飛的可能幾乎沒有。當然要是元嬰修士特意施展眼部神通尋找袁飛的話,他依舊無法遁形。 袁飛心中暗暗估算,如果這一界的時間流速和人間界一樣的話,此時人界之中應該已經是寅時了,天就快亮了。據說天火一升這些鬼祟魔物便會退回魔界,現在應該時間不多了。 就在袁飛以為那一絲抖動不可能找得到經書的時候,那絲抖動猛然躍動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麼,開始飛速的圍繞一處地方旋轉起來。 隨後就見那絲抖動猛的顯出一個人形來,手指朝著地面一點,地面立即悄無聲息的分開了一道裂縫,裂縫之中猛的傳來一聲詭異的嘶鳴,隨後從地下倏地鑽出來一道黃褐色的光團,這光團幾乎驚懼至極,托著一溜光尾扭頭便飛。 那絲抖動此時再也不隱匿身形了,略一晃動便整個顯化出來,袁飛看得仔細,和袁飛估計的一樣,那東西正是鬼祟所化,但這鬼祟和他方纔所見的鬼祟大有不同,方纔的鬼祟全都沒有面貌,不光沒有面貌,而是什麼都沒有,除了有個大致的人的輪廓外便只是一個似水做成的人的模樣,表面光滑無比,甚至有種輕輕一碰便會蕩漾起來的感覺,但這個鬼祟和那些鬼祟完全不同,這個鬼祟不光長出了頭髮,甚至還有一張絕美的面目,這是一張冷艷妖嬈的臉,光滑白淨的就像是牛奶一般,一頭如瀑般的長髮在風中凌亂的飛舞著。 唯一還留有鬼祟摸樣的便是這鬼祟的一對腳還依舊是如水一般的顏色。 這張臉有著懾人心魄的魔力,細長的眼睛,濃而長的睫毛,彎彎的眉毛似乎有著說不盡的風情,尤其是張粉嫩的嘴唇,嘴角噙著一絲冰冷,使得這張臉即嬌媚又冷艷。 袁飛一睹之下便有心神搖曳之感,道心立馬不穩呈現出崩潰的態勢,袁飛此時丹田血池之中的紅蓮猛的擺動起來,一道辛辣的血氣自行衝擊著袁飛的神識,袁飛就覺腦仁一酸立時驚醒過來。 殺機血氣最善破解妖媚之力。是以袁飛丹田之內的血池和那朵嬌艷紅蓮是最佳的驅除魅惑的利器。 袁飛這邊心神一搖晃那鬼祟立時查知,細長的雙目朝著袁飛淡淡一睹,四目相交之際袁飛就覺有什麼東西順著自己的眼睛鑽進了識海之中。 第三百八十章 魅惑鬼聖 袁飛心中大驚之下,連忙倣傚剛才的紅蓮搖曳,催動丹田之內的血池,這還是袁飛自從被絕海在丹田之中種下殺禪玄機污染了溫池白蓮之後首次全力催動丹田之內的血池紅蓮,袁飛本來還有些擔心怕催動起來不能如意,但卻發現依舊靈活自如,那丹田血池猛的沸騰起來,蒸騰而起的血氣猛的遊走袁飛全身,袁飛就覺目中針扎般的一痛,兩滴水狀的東西被那血氣一下從袁飛的瞳孔之中逼了出去。 這兩滴水狀的東西一被逼出立即化為好大一片霧氣,瞬即便被山風捲走,消散無蹤。 那鬼祟沒料到自己的『一水惑眾生』之法竟然被這小和尚隨手破去,心下不由得高看了袁飛一線,雖然她此時正在全力追逐那團黃褐色的光團,分不出精力來對付這袁飛,但依舊朝著袁飛素手一揮,隨後便再不理會袁飛,直直朝著那光團追去。 袁飛看到這鬼祟女子朝著他一揮手,卻並未發現有什麼東西朝自己襲來,但他敏銳的直覺卻使他產生了強烈的不安,袁飛曾靠著這直覺保住了數次性命,自然是想都不想身形便是一沉,倏地一下遁入地中,並且一口氣下潛了十數丈,這才感到頭頂之上一陣亂顫,帶的他的身形有些拿捏不穩。 袁飛在地下移動了數十丈這才潛回地面。 雖然他並未看到自己所在之處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那裡留下來的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深坑已經很直觀的告訴他,他若方才未走下場將會如何。 這鬼祟一現身立時就驚動了那九名和魔物鬼祟爭鬥的和尚,這九名大和尚急忙抽身飛退,但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魔吼,那漆黑的萬里雲氣猛的沸騰起來,從中又湧出了數千魔物鬼祟,海嘯一般的朝著九名和尚撲來,原本佔據上風已經將魔物鬼祟清除一半的九個和尚立時吃力起來,雖然還依舊能夠保持不敗,但卻也被團團圍住根本抽身不得。 而天空之中的絕苦和尚也被那三個巨魔死死拖住,本來他對付這三個巨魔游刃有餘,但不知這三個巨魔施展了什麼手段,竟然在一瞬之間修為暴增數成,立時壓過絕苦一籌,將他也死死的托住在天空之中。 立地金剛和頂天金剛此時也陷入了苦鬥之中,一座好似由水構成的四四方方的大籠將他們困在其中,牢籠旁邊是百十個鬼祟正在不知施展什麼法術,而那兩大金剛在那囚籠之中四處衝擊,根本沒有發覺此時地面廢墟之上的情況。 袁飛粗略一觀便立即明白了此時的情形,深通兵法的他那裡還不知道這分明是對方精心設下了的圈套,一步步的將這些和尚、金剛引了進去,雖說這計策並不高明,但就算明知道是計策這些和尚金剛也得往裡跳,畢竟對方今天拿出來的實力絕對高出這些和尚金剛的實力數籌。 略微估量了下場中的情形,袁飛立時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不管這個事情了,什麼經書典籍那鬼祟要拿便拿吧,反正和他也無半點關係,並且說起來佛門與他可是大仇人,能夠削弱佛門的實力怎麼看都是一件好事。 原因無他,袁飛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畢竟從那鬼祟女子已經顯化出了人形便可看出這女子要比其他的鬼祟厲害數倍,很有可能便是絕苦口中所言的鬼聖級別的存在,既然這鬼聖能夠和魔魁並列,那就起碼也是道家元嬰修士的等級,就憑他一個開了三識相當於築基後期修士的小蝦米和這種級別的巨擘相鬥那根本就是找死。 雖然護住典籍乃是一份大功,甚至可以推高他的地位數倍,但這種功勞根本不是拿命拼便有可能到手的,而是即便他拿命拼也不過是白饒上一條性命而已。若是以後被問起自己在那裡,就說自己被鬼聖迷惑了心神,什麼都不知道了,畢竟袁飛方才確實差一點便被那鬼聖魅惑,他修為低又是初次面對鬼聖這般級別的高手,這種謊言任誰都拆不穿。 所以袁飛很不客氣的將自己的身形一隱消失得無影無蹤,自然是找一處不會被牽連的地方休息觀戰去了。 那鬼聖何等存在?袁飛身形一隱消失無蹤,立時將正在全力追逐那黃褐色的光團的她驚動了。 在袁飛來說他隱去身形是為了藏起來,但在這鬼聖女子看來意義卻完全不同,畢竟在她所知佛家的這些光頭平時看起來各個溫和,但面對這種佛門至寶快要被人搶走的情況之時各個都和打了雞血一般,各個都是悍不畏死的可怖之徒。她又怎麼會想到佛門之中也有袁飛這麼個『貪生怕死』的例外存在? 當然這鬼聖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放棄她們找尋數百年之久的這件佛門至寶。只是在追逐那黃褐色的光團之時不敢再拼盡全力,那光團本來已經快被鬼聖追到近前了,但這鬼聖留了些許力道之後兩者之間的距離便穩定下來。 這黃褐光團明顯不敢飛出這藏經閣廢墟,是以只能在這藏經閣遺跡之上東奔西走來回打轉,雖然最開始還能保持距離,但慢慢的卻被那鬼聖逐步拉進了距離。 距離越來越近,眼看著這黃褐色的光團要被這鬼聖收進手中。 那黃褐色的光團陡然發出聲響來:「兀那小和尚還不快來救我?」聲音雄厚有力,但卻透著一股滄桑之意。 早就隱起身形朝著這光團和鬼聖觀瞧的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不過他卻並未出頭,雖然拚死之事袁飛從未少做,但白白送死這樣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的。 但那黃褐色的光團卻不甘心就這樣被這鬼祟抓走,一兜一轉竟然直奔袁飛飛來。 袁飛心頭略微一驚,不過他對《盜經》的隱形匿跡的法門極有信心,心下以為只是巧合而已,連忙捏著匿字法決在斷壁殘垣的掩護下朝另一邊遁走。 但叫袁飛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那黃褐光團竟然再次大喝:「小子你不救我卻往哪裡逃?一肚子的佛經典籍都吃到狗肚子去了麼?」隨著聲音那黃褐光團竟再次兜轉朝著袁飛逃遁的方向追來。 袁飛心中不由暗暗叫糟,這究竟是什麼狗屁經書?不但會飛還會口吐人言,並且還能夠窺破連那鬼聖都看不破的,自己一直自信滿滿的《盜經》的隱形匿跡的神通。 袁飛此時算是被逼上絕路了,要麼立即現身出來和那鬼祟硬戰一記然後身死道消,要麼繼續逃遁,但想必自己的所作所為立即便會被其他大和尚看到,想來即便今日逃過這一劫也得被趕出佛門,並且再想去別的寺廟入寺為僧的話恐怕將難上加難,那樣的話不要說打探洪嫣兒的消息了,恐怕再無救出洪嫣兒的可能了。 袁飛心中暗罵這經書,卻也沒得選擇,不得不硬著頭皮顯出身形,手指朝著那黃褐光團一點,胳膊上『五陰瘴氣』所化的鬼頭立即躍出,化為一團清亮亮的霧障,朝著那黃褐色的光團兜了過去。 袁飛並非是要以『五陰瘴氣』毀了這佛門至寶,而是想以『五陰瘴氣』將那經書護住,但那黃褐色光團一見這『五陰瘴氣』立即好似碰見了火焰一般,急忙抽身一轉怪叫著逃遁,險些被那鬼聖一把擒住。 那光團邊奔逃邊狂呼道:「小子敢爾!竟然拿這種污穢血腥之物害我?你是這些魔物鬼祟潛入佛門之中的奸細?」 袁飛被這經書氣得頭頂冒煙,只得手指一引將這團『五陰瘴氣』朝著那鬼聖罩去。 那鬼聖嘴角微微一笑,這笑冰寒無比,袁飛甚至感覺她的嘴角之處盛開出一朵朵的寒氣四冒的冰晶之花。 就見這鬼聖素手一揮,袁飛朝著她罩去的『五陰瘴氣』立馬不知被什麼東西擠出一個大洞,而這鬼聖則毫不費力的徑直從洞中穿過,沒受絲毫損害。 這鬼聖這次卻並未去抓那黃褐色的光芒,而是朝著袁飛徑直飆來,顯然是便換了主意,準備先屠掉這個忽隱忽現的礙眼的小和尚,然後才能放開手腳追擊那佛門至寶。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那黃褐色的光團反應極快,扭頭便朝著袁飛相反的方向遁走,竟然將袁飛當成了吸引對方注意力的盾牌,當先逃之夭夭了。 袁飛恨得牙根發癢,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對抗這美得叫人窒息的鬼聖,因為那鬼聖纖長素白的手指已經朝著他的胸口一點。 袁飛立即感到一股極其熟悉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朝他擁擠而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袈裟佛典 袁飛此時被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無形無狀的東西擠壓著! 這種感覺正是『元氣聖女』依藍繆斯吉娜施展『元氣破』之時才有的被天地元氣擠壓的感覺。 毫無疑問,朝袁飛擠壓而來的正是天地間無所不在的天地元氣。 這天地元氣基本上存在於所有的世界之中,只有極少數世界之中才沒有這種力量存在,比如藥師佛開闢出來的佛國等等。 其實修士所謂的與天斗最終斗的便是這天地元氣,因為這天地元氣是世界力量的本源,所謂的與天斗說白了其實便是和這天地元氣相鬥,因為天地元氣不但具備洗練神魂之中的記憶拆分神魂的作用,還在無聲無息的腐蝕著生物的肉殼,人的生老病死最終都是這天地元氣在暗中控制著。 只要人還在這天地元氣包裹之中,便終究會有壽命的極限,不論你是元嬰修士還是開了九識的佛徒高僧,哪怕你是魔魁也概不例外,是以修士們才要證道,因為證道之後便可離開這一界,離開這有天地元氣的世界,前往一處永生不死的樂園。 藥師佛開闢佛國就是為此,說白了什麼與天斗其實最後都是尋找一線機會做個逃兵罷了,從古至今沒有幾個神魔能夠和天地元氣相鬥,即便是藥師佛也不過是開闢出來一個沒有天地元氣的佛國世界而已。若是他直接回到這個世界之上依舊會被天地元氣無聲無息的侵噬肉殼直至死亡,當然他的壽命會久一些。 這世界上只有一種人可以永生不死,那就是在十萬大山之中由天地元氣孕育而出的元氣聖女,她本身便是天地元氣孕化而成,她便是天地元氣,在這一界之中有修士將其殺死,她本身是絕不會有生老病死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除了極少數的完全沒有天地元氣的世界外,剩餘的世界之中天地元氣的唯一區別便是每一界之內存在的多少而已,有的世界天地元氣儲量大些,有的則較少。 而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天地元氣按照絕苦的說法是相對於人間界要稀薄許多。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從佛國而來的藏經閣才能保存到現在。 依藍繆斯吉娜施展的『元氣破』的威力現在還深深地烙印在袁飛的記憶裡,眼瞼此時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袁飛不由得暗叫一聲糟糕! 他根本逃之不得。這次那鬼聖妖女明顯已經從方才袁飛遁地而逃的舉動之中得到了提醒,這次是絕對不會再給他遁地的機會了! 袁飛就覺雙腳猛的被繩索纏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低頭看時就見地面之上形成了兩個天地元氣構成的漩渦,翻翻滾滾將他的雙腳牢牢吸住,就是袁飛現在想要遁地而走也是不能了。 袁飛此時算是的遇到了絕大的危急。 若無意外的話袁飛必然會被天地元氣擠壓成粉末,不遠處地面上的大坑便是天地元氣擠壓爆炸形成的,袁飛即便身體再強悍也絕難和這種爆炸對抗。 袁飛此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任憑他有通天的智慧也難以在這種絕對的實力面前施展出什麼小聰明來。 袁飛一咬牙此時他只剩下一條道路可走了。 《殺神法錄》,符法坤符! 《殺神法錄》乃是術法殺神派的根典。 符法菉術都是從這部根典之中得來的。 符法總計有一千五百道之多,但追根溯源的話不過是以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道分別代表天、地、雷、風、木、水、雨、火、日、山、澤十一種天根,這十一道天根彼此交互變化之後便可衍生出一千五百道符法。 袁飛現在對這《殺神法錄》的理解還遠遠不足千百之一,是以只能勉強單獨催使這八道符法,並不能將八道符法混合起來應用,算得上是初入門徑的白丁。 這坤符也叫地符,掌管大地,袁飛上次在對付穆烈之時曾經施展過一次巽符,當時袁飛因為不知道這符法之術的根底險些送了性命。 袁飛從未想過自己竟突然便面臨這般的生死危機,在他想來原本不打算在結丹之前施展這種符法的,但現在卻不得不立時打消這個念頭。畢竟保命要緊,而其他已經真的沒有法子了,即便是這坤符袁飛也只不過是死馬當做活馬醫,試試看而已。 袁飛悶哼一聲,法力暗運將手指指尖之處逼出來一滴鮮血,在空中憑空點劃,瞬間便書寫出一道血紅色的符來,這符一出現便猛的發出一股吸攝之力,袁飛連想都來不及不想便被其牢牢吸住,根本動彈不得。 隨後整個大地此時都開始顫抖起來,就在那天地元氣擠壓到這道符前之時,袁飛腳下的地面陡然間開始碎裂,原本堅實的土殼乃至於山石,都開始破碎,化為粉末,牢牢地將袁飛裹在其中。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個厚重至極的土球,並且這土球還在不停地吸收土屑石粉,並將其不斷壓縮,土球一點點的緩緩成長著。 轟隆的一聲巨響,天空都跟著搖了一搖,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的湧來,終於發生了這場巨大的爆炸。 一時間煙塵四起,疊疊蕩蕩。 看著這滾滾煙塵,原本臉含一絲清冷的不屑笑意正準備扭頭去追那土黃色光團的鬼聖妖女不由得眉頭微蹙,極其冷艷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就連那喪家之犬一般的黃褐色的光團也不由得稍稍減速,似乎在朝著袁飛這邊觀瞧一般。 煙塵只是一蕩,便在倏忽之間被什麼東西吸收了進去,那土球便在這煙塵之中顯現出來。 此時的土球被天地元氣炸得破碎不堪,一副一碰便會轟然崩塌的感覺。 但術法殺神派的符法也絕不是這麼便可以破得了的。 就見這土球之下的土地岩石猛的加速龜裂,不斷地化為齏粉然後飛進這土球之內,不過片刻這土球便恢復過來。 地面崩塌碎裂的速度越來越快,幸好這土球的吸力只有一畝方圓大小,並且這吸力乃是向下進行的,是以並未波及到藏經閣廢墟之內的其他區域。 那鬼聖妖女略微看了看這土球,但卻並未看出來這土球的根底,隨手施展了數次元氣爆,但依舊只是將這土球炸得破破爛爛而已,根本傷不到這土球的核心地帶,鬼聖妖女的首要任務乃是抓住佛門至寶,這土球雖然詭異,但看模樣似乎暫時無害,是以這鬼聖便棄了土球,掉頭去追那黃褐色的光團去了。 那黃褐色的光團不由一驚連忙繼續逃遁,這鬼聖妖女和那佛門至寶黃褐光團再次一追一逃的在廢墟之中奔走,黃褐色光團數次想要和那九個和尚會和,但卻都被重重鬼物阻住,而那九個和尚也被魔物鬼祟們牢牢釘死在原地,能夠保持不死便已經不錯了,想要應援這黃褐光團是完全沒有辦法。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約摸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依舊在互相追逐得鬼聖和那土黃褐色光團不約而同的都將目光投注在那土球之上,並且那鬼聖妖女身上衣袍往土球的方向飄去,似乎被什麼力量吸攝著一般。而鬼聖妖女則似乎在和什麼力道相抗衡著。 不光是這鬼聖妖女乃至於整個廢墟之內的所有東西都開始受到了影響,大塊大塊的廢墟岩石開始飄起來,在空中瓦解成為齏粉沙霧朝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球飛去,一忽便被這小球吸在身體上。 此時的這個小球也不過一人半大小,和方才相比體積非但未增長反而縮小了數十倍,但這土球吸收的土石卻何止百倍,土球所在的位置,已經形成了一個方圓一畝大小的深不見底的深坑。 這些石頭土壤被其吸得依附在土球之上,全被其壓縮起來,漸漸地這小球越來越重,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吸力被產生出來,將這藏經閣廢墟全部籠罩。 那鬼聖妖女也是頭一次看到這般異象,眉頭微蹙,心頭一狠將修為全部催動起來,朝著那光團追去,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件佛門至寶擒住帶走,免得這土球有什麼驚人的變化。 就在此時那包裹著袁飛的土球突然動了,倏地一下朝著鬼聖妖女撞去。說起來這土球的速度並不算快,以那鬼聖妖女的速度完全可以輕飄飄的避開,但從這土球之上猛的甩出一道吸力,緊緊地纏住那鬼聖妖女,使得這鬼聖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上了幾分。 這鬼聖雙目略微一瞇,雙手朝著土球連點不休。 無窮的天地元氣立時被勾攝過來,朝著那土球不斷地擠壓過去,一聲聲的爆炸接連響起。 那顆土球被天地元氣炸得在空中來回亂顫,每一次爆炸都將這土球炸掉一層外殼,一層層的將這土球剝離開來。 袁飛此時就在這土球之中,其實他巴不得這鬼聖馬上將這土球炸開,他好脫身出去,因為他已經完全不能控制這土球了,就好似當初施展巽符一般,一旦施展開來便根本不受控制,一身真元全被吸攝而走,用來支撐那道巽符。 袁飛原本以為自己的修為已經有所增長並且又被這藏經閣廢墟加持了一道佛力上身,一身修為和佛法足以和結丹修士相媲美,理應能夠催使這坤符而不被一下剝奪了修為喪失主動權。哪知竟然還是一下便被這坤符奪取了主動,單是如此看來袁飛和這坤符之間的關係便好似主子和奴隸一般,袁飛自然便是那個一直為坤符提供法力奴隸。 袁飛是不知道這術法殺神派之中有兩種符法不能輕用,一道便是乾符,也叫天符,一道便是這坤符也叫地符,這兩種符乃是天地之基,有重鑄天地之威能,也是這八道符法的始符!是以這坤符和乾符比其他數種符消耗的修為要增加數倍,即便是元嬰修士的雄渾修為也不足以全部施展這道坤符。 袁飛誤打誤撞的施展這道坤符立時便將自己吸攝進其中,被困死在那土球之中成為了一個單純的力量提供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道坤符會一直將他的法力吸乾,然後才會停下來,但這次可不比上次施展巽符,真元耗盡巽符便會自行消散。 這次他可是被圈禁在這土球之中,而且這土球之堅硬絕非平常,袁飛在這土球之中幾乎什麼法字都用過了,但就是無法破開這堅硬比鐵的土球! 袁飛若是靠自身的武道修為必然無法破開這土球出去。 此時他巴不得鬼聖妖女速速將這土球擊破,因為他在這土球之中已經快被活活悶殺了。 那鬼聖果然了得,一番手段施展開來,剝雞蛋皮般的將那土球的表殼一層層的剝開,雖然速度不快,但再有數十下必然可以將這土球擊碎。 此時天空之中突然傳來數聲悶吼,絕苦已經開始拚命了,一直被三個巨魔壓制的他此時也施展了通過自損來提高法力的神通,原本落在下風的他逐漸和這三個巨魔相持起來,絕苦和尚似乎用不多時便可從三魔的包圍之中脫身出來。 這鬼聖妖女目光一閃,知道自己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雙手之中猛的綻放出一縷精光,雙手猛地在胸前一劃,十根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空中劃出十道交叉的線條,隨後這線條猛地迸碎,變成漆黑之色,這鬼聖妖女竟然一下將空間撕裂出數個口子,這十道交叉線一閃便印在了那土球之上。 這鬼聖妖女似乎認為勝券在握,看都不看那土球一眼全速直奔那土黃色的光團而去。 坤符所化的土球被這十道黑線猛的切割開來,隨後這十道黑線開始不停的圍繞著這土球胡亂切割,一時間山石爆飛,片刻之間便被將土球攪得粉碎,幸好這土球夠硬,袁飛才有機會從那十道黑線的切割之下逃遁出來,即便如此肩膀也已經掛了厚彩。 就在袁飛出了土球還未來得及慶幸自己沒被悶死之時,那團黃褐色的光團陡然出現在袁飛面前。 彭的一下和袁飛撞了個滿懷,袁飛被這股巨大的衝擊力一直撞出去數丈遠才停住了翻滾不休的身子。 袁飛心中對這所謂的經書咒罵不止,卻發現那鬼聖正朝自己急速飛來。 袁飛瞳孔一縮,連忙躍起身來便跑,那鬼聖妖女連坤符凝聚出來的土球都能切割成渣,憑他的實力絕對接不下她的一招半式。 就在此時卻有聲音從袁飛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笨蛋,不要跑,和她對著干一架!這混賬東西追得我頭昏眼花,怎也要剝她一層皮下來我才甘心。」 袁飛一怔,這聲音不是旁人正是那褐黃色光團也就是所謂的佛家經典發出的聲音。 那聲音見袁飛發愣,便咒罵道:「沒用的東西,方才見你知道逃走還以為你是個開了竅的和尚,沒想到也是頭呆驢!」 袁飛的一怔不過是瞬間之事,此時反應過來,不由一驚,就見他身形不知為何竟然已經衝出了藏經閣廢墟。 袁飛此時已經一個猛子扎進了魔物之中。 這怎麼可能?袁飛明明記得自己方纔還在廢墟中心地帶,即便是他全力飛遁也絕不可能眨眼之間便衝出了佔地數十畝的藏經閣廢墟。 那群魔物眨眼之間便將他團團圍在中間,袁飛此時再想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袁飛心下大驚,絕苦老和尚的話語言猶在耳,叫他切切不不能離開藏經閣廢墟,否在藏經閣加持在他身上的佛力便會立即消散,他將被打回原形,恢復原本的修為。 就在此時那聲音再次響起,「怕什麼快殺回去啊!你現在將我穿在身上就是神魔也誅得,更何況是這些區區小魔。」 袁飛一怔這才往自己身上看去,就見一件褐色的袈裟此時正披在他的身上,這袈裟此時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輕若無物,即便是袁飛這般敏感之人不仔細感覺也很難發覺自己身上披著這件袈裟。 袁飛心道:「乖乖,原來這佛經典籍的本體乃是一件袈裟,看來也是和博物道人的三陽袍帶大食鳥一般的東西。」 此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小子,你的修為太低,我本不想和你有所勾連,在我看來能夠將我加身的場中也就只有那個開了七識的和尚才勉勉強強有些資格。那鬼聖妖女追我追得好苦,再不將我的本事施展出來的話,弄不好便要被她擒了去,那便糟糕以及了。是以我才披在你的身上,你現在就給我殺回去,將那鬼聖妖女擒了與我開葷!」 此時那些魔物已經壓到袁飛近前,袁飛只好催動那五陰瘴氣將自己護住,然後催使這五陰瘴氣朝四周瀰漫看來。 五陰瘴氣最適合的不是單打獨鬥,最適合的乃是以一敵百的大戰。 當年不戒老僧也就是鍾離一便是靠著這一件法寶橫行天下,即便是遇到了盜梟葛洪這種已經練就了《萬寶歸一》神通的元嬰修士,這件『五陰瘴氣』也未被其攝走,可見其特殊之處! 第三百八十二章 度世袈裟 袁飛一直以來都因為自身修為的關係發揮不出來這『五陰瘴氣』的一半威力。 平日之中催使起來基本上全都是運轉『五陰瘴氣』罩住敵人,然後靠著法寶自行運轉來打磨敵人,雖然憑著這法寶自身的威能依舊無有不破,但卻不過是小兒揮刀。 袁飛唯一一次將『五陰瘴氣』的威能發揮出來便是在離艮精石一界,對戰離艮精石的神魂之時!當時他靠著『狂首菉玉』提升修為從而施展出了一道『五陰天河』,連那離艮精石的神魂都能硬撼一場。 此時的『五陰瘴氣』和那時的又有不同,吸納了絕海身上無盡的鬼魂鬼魄從而等級再勝一層,威力若是能夠全部施展出來必將更勝當初。 袁飛便覺隨著自己揮手催使『五陰瘴氣』那五陰瘴氣之內似乎隱隱傳來一股興奮之意,歡鳴一聲陡然漲大起來,眨眼之間便將身周的十數隻身形巨大的魔物吞了進去。 袁飛只覺這袈裟上身之後自己和『五陰瘴氣』的聯繫又進了一步,以往催使『五陰瘴氣』便好似凡人身體內的血脈心臟一般,那種感覺就是明知道他在動,他在往身體各處送血,但卻絲毫控制不得,也不知道這血液是怎麼在血脈之中流淌。 此時的『五陰瘴氣』和他的關係又不相同,好似變成了自己的手,上面有無數的手指,每一根怎麼動,這麼動是為什麼,全都清清楚楚的在他的腦海之中,他完全可以控制著無數手指的動作,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感猛然誕生在袁飛的腦海之中。 袁飛心下驚訝不已,心神一動,操動起這『五陰瘴氣』起來。 袁飛心神還未動完,那『五陰瘴氣』立即一聲轟鳴傳來,十幾隻魔物竟然已經一下化為齏粉被這『五陰瘴氣』吞噬下去。 快意!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暢快了,袁飛甚至都不知該如何驚訝才好。最奇妙的是他絲毫未感到自己的法力有所增加,似乎自己根本沒有變過,變的是那『五陰瘴氣』一般。 就在袁飛心中驚訝之時那鬼聖妖女已然衝開一眾魔物殺到了袁飛近前! 「小和尚將那袈裟交給我!」鬼聖妖女嘴中吐出的聲音好聽得好似已經凝聚成了實物一般,香滑軟嫩,鑽進袁飛的耳朵裡使勁的撥弄著袁飛的心神。 袁飛對這鬼聖女妖的魅惑之力早有防備,一覺聲音入耳大有異樣,連忙催動丹田之內的血池紅蓮,一道道的血氣在袁飛的體內和那聲音碰撞在一起,但卻並未像上次一般將這股魅惑直接逼出體外,而是彼此相持起來,顯然這聲音魅惑比起眼神來更加厲害。 那蒼老的語調略帶驚訝的響起:「殺禪?乖乖,你這小和尚竟然會殺禪這種邪門法典。」 袁飛心頭略微一驚,不過這袈裟可以窺到他身體之中的血池紅蓮週身血氣他也並不算太意外,在袁飛看來這袈裟已經是開了靈識的寶物,單從修為上和元嬰修士也不遑多讓,如此近距離的貼身穿著再加上他又催動了那血池紅蓮,殺禪這種功法不被發現那是不可能的。 袁飛此時沒時間去理會這殺禪之事,保命要緊,分心不得。強行催動血池之中的紅蓮,那紅蓮花瓣猛的飛出一朵,化為一道流光一下斬擊在那香滑的聲音之上,嗤的一下那聲音立時迸碎被血氣一拱順著耳朵被送出體外,袁飛便覺雙耳一熱,兩道清水從耳中噴出,一忽便化為無形。 那鬼聖妖女見自己的魅惑之術又未湊效不由眉頭一蹙,雙手十指再次破裂空間劃出十道黑線,這十道黑線朝著袁飛便圍了過來。 不過這鬼聖妖女明顯怕傷到袈裟,是以下手的部位都是袁飛身上不被袈裟籠罩的地方。 袁飛對這將空間裂縫的威力可是深有體會的,他的肩膀上深可及骨的傷痕便是這東西弄出來的。 『坤符』化就的那土球何其堅硬都被這東西片刻之間撕成碎片,要真是被這東西貼了身恐怕必死無疑。 此時那蒼老的聲音喝叫道:「不用怕這些宵小之術,我賜你神力破開她這『黑誅十破』之術。」 袁飛就覺自己的肩膀之上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細微潛流一下從四肢百骸之間產生,順著筋脈來到了指尖,只要袁飛輕輕一點便可發了出去。 但袁飛目光卻是一閃,並未如那蒼老聲音所言和那鬼聖妖女對撼神通。而是轉身便走,將『五陰瘴氣』施展在前,好似利劍一般一路穿行直奔離他最近的油滑和尚。 那蒼老的聲音連連怪叫,大罵袁飛錯失大好時機,不和那鬼聖妖女對拼實力。 按他的說法是只要有他賦予的神力便可將那鬼聖妖女輕鬆滅殺,甚至連這數千魔物鬼祟也不過彈指之間便可滅去,袁飛越聽其言越覺得不盡不實,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要穿在身上便可使得築基修士和元嬰修士比肩?若真有這般的寶物那天下人還苦苦修行什麼? 袁飛曾經通過五道尊門流傳下來的一塊術法殺神派的菉玉來施展過《無天菉術真訣》之內的『狂首真訣』,這『狂首真訣』可使當時築基初期修為的袁飛暫時提升到結丹後期的境界,但最終的結果便是袁飛一身筋脈皆被撐大數倍,即便是現在還有隱患未除,而這袈裟卻口口聲聲說可以將他的修為提升至元嬰期乃至於元嬰後期的地步,袁飛卻又絲毫未感到自身有什麼不妥,甚至未感覺自身修為有什麼增長,這裡裡外外都透著一絲古怪的味道。 若是這袈裟上身之後,袁飛能感到自身有什麼異樣不適的話反倒會放心一些,這樣毫無變化的反應反而叫人心生疑惑。 袁飛在這個世界上就信一句話,那就是世間沒有白來的便宜!尤其是在這種硬克硬的修為上更是如此,給你你就要付出代價。沒有辛辛苦苦的磨礪修煉便不可能的道無上的道果神通,只要還在這世間存在那就必須遵循這條鐵律! 是以袁飛在弄清楚自己要付出什麼才能得到這股力量之前是絕對不會超限量的妄用這袈裟之力的。 袁飛此時舉手投足之間便有破滅魔物之能,在『五陰瘴氣』的配和下更是得心應手,所過之處好似犁過水面一般,在那成片的黑壓壓的魔物構成的紙面上抹出來一片老長的空白。 袁飛袈裟上身速度驚人,加上有『五陰瘴氣』這種利器開道竟使得那鬼聖女妖一時也只能追在後面吃塵。 此時那鬼聖女妖櫻唇開啟吐聲言道:「小和尚,那袈裟之上附著一條陰魂,乃是三千年前和佛家硬戰被擒的我鬼道的一位前輩,被當時弘法的佛子煉入這『度世袈裟』之中,這老賊生性最是狠辣,你小心不要被他蠱惑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道門出擊 聽得著鬼聖妖女所言,袁飛心頭不由一驚,此時那袈裟開聲喝道:「小子不要上了這妖女的當受了她的蠱惑惑。我乃是這『度世袈裟』自開的靈識,又怎會是什麼鬼道前輩!你快快以我賜予的神通擊殺那鬼女!」 袁飛此時不知鬼聖妖女和這『度世袈裟』誰人的言語是真,誰人的是假,但他也不想知道誰真誰假,因為他心中自有一條自己的道理,不論對方之言是真是假只要遵循自己心中的道理自然不會被對方蠱惑,若是心中沒有道理聽得雙方之言難免心中起了疑惑,越要去分辨真假越會陷入不復之地,到時心神自然會受到影響,最終便會沒了決斷。 這也是佛家所言的心如明鏡片塵不染的意思,只有心中有大信念大智慧才能不被外紛擾禍亂本心。 是以袁飛根本不理會兩人的言語,一路以『五陰瘴氣』開道,片刻間便來到了那油滑和尚不遠處。 那油滑和尚此時正被數十隻魔物困住,這數十隻魔物各個修為不弱,掀起濃煙滾滾,油滑和尚袁飛初見之時覺得最不可靠,只覺他沒有根底的摸樣不似在修為上能夠有什麼驚人業績,但此時這油滑和尚展現出來的實力卻著實使得袁飛心中驚訝。 就見這油滑和尚腦後五道光輪旋轉不休,手中捻著一串有一百零八顆的佛珠,每一粒佛珠之中都有一面金剛泥像,每發出一顆佛珠便有一尊金剛顯現出來,和那魔物硬撼,佛家神通專門克制這些魔物鬼祟,是以油滑和尚在百十隻鬼物包圍之中依舊勉強佔據上風,不過想要從這魔物之中脫身卻也是不能。 那油滑和尚一見袁飛身上披上了『度世袈裟』前來救援,他非但沒有欣喜反而露出一絲謹慎戒懼的神情。 袁飛立時撲捉到了這油滑和尚的這絲情緒,連忙叫道:「師兄我來救你。」 那油滑和尚雙目微微一瞇,臉上此時沒了半分油滑之意隔空道:「淨禪,這『度世袈裟』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袁飛眉頭一皺,破開一眾魔物卻並未到油滑和尚近前,而是轉身便走,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他若再接近,那油滑和尚便會對他出手。 袁飛此時沒時間辯白,是以直接幫他破開一條道路轉身去救援其他和尚,在袁飛看來將九名和尚從魔物鬼祟重圍之中救出,再合力去將兩大金剛撈出來,大家會聚在一處便可不受這分割重圍之苦,反正現在袈裟在他身上,也不怕對方在藏經閣廢墟之中尋到奪走。 袁飛依法施為將九名和尚全都從魔物鬼祟之中救出,但也同時在這九名和尚眼中看到了那謹慎戒懼之色,顯然這『度世袈裟』確有什麼詭秘之處。 袁飛一路飛馳而那鬼聖妖女就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似乎並不著急擒拿袁飛而是在等待什麼一般。這更使得袁飛心頭產生一絲不妙的感覺。 九名和尚匯聚在一處果然威力暴增,那數千魔物鬼祟再也不能將其困住,九名和尚一同發力直奔被鬼祟困住的兩大金剛之處。 不多時便衝破了封死兩大金剛的水籠將兩大金剛也撈了出來。 局勢至此開始扭轉,袁飛卻不得不離這些和尚越來越遠,雖然袁飛不知這些和尚的敵意是從何而來,但想來主要問題還是在他身上的『度世袈裟』上。 袁飛此時已經飛遁回藏經閣廢墟之上,而那鬼聖妖女便在不遠處靜靜觀瞧著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摸樣,而且其他的魔物也不再朝袁飛進行攻擊,如此舉動反倒使得袁飛有些莫名其妙。 此時那鬼聖妖女開聲道:「小和尚,你身上那『度世袈裟』可能脫下來麼?那老鬼最會害人,不要說我不提醒你,你再不將那『度世袈裟』脫下來的話小心被那老鬼吞得渣都不剩。」 袁飛早就發現了這袈裟好似黏在了他的『半步法袍』上,雖然這袈裟輕飄飄如若無物,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脫下來,除非收了『半步法袍』或許能將這袈裟取下來。 此時那袈裟開口喝道:「你這妖女休要蠱惑人心,我乃佛門至寶又怎會前去害人?更何況是身著袈裟的和尚?」 那鬼聖妖女不由得呵呵嬌笑道:「喪柩老鬼,你既然已經上了這小和尚的身又何必再來騙他?妾身名喚裊裊,乃是新任的鬼道七嬋之一,我鬼道尋了你這麼多年,為的便是將你的神魂徹底煉化,將你吞服的『斕晶鬼砂』重新提煉出來恢復我鬼道至寶的威能,你現在乖乖的從這小和尚的身上自行下來妾身可保證前輩不受煉魂之苦給你個痛快,如何?」 那『度世袈裟』略微沉吟片刻後突然冷哼一聲,聲音陡然陰邪起來噴著股股寒氣道:「原來是新上任的鬼嬋,你這小輩,爺爺在外逍遙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裡投胎和尿泥呢,憑你一個小小鬼嬋竟然也敢在爺爺我的面前這般狂妄,當心爺爺我出手收了你的這條神魂圈禁在這袈裟之中與我一起修煉鬼道雙修之術,到時爺爺必然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鬼聖妖女面對如此邪淫之語卻面色不變,呵呵一笑,臉現三分冰冷到極致的嫵媚之色道:「喪柩老前輩,妾身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這小和尚修為實在不足,你即便奪了這具肉殼也恐怕難以將其祭煉為肉寶供你催使,若是你方才附身於那其他幾個開了五識的和尚身上麼,或許還有些機會,但換做是這小和尚麼……呵呵,恐怕絕無逃出生天之望!」 袁飛心底一寒,這『度世袈裟』之上果然藏著一條老鬼,只是不知那佛子當年為何不直接將這老鬼神魂除去,而是將其封印在這袈裟之上,留下這麼個禍害害人。 害人也就算了反正禍害的都是和尚,哪想到他這個假和尚一來便被這佛子當年留下的禍害上身了,這難道是那佛子早有先見之明?想到這裡袁飛連忙驅除這些雜念。 此時那喪柩老鬼嘿嘿冷笑兩聲道:「小娃娃現在鬼道可還是我那大爾徒兒做主?」 妖女裊裊呵呵一笑道:「我鬼道至尊自然依舊是大爾鬼尊,此次也是大爾鬼尊發現了找尋前輩的辦法這才急急派了妾身前來這裡,沒想到還真被妾身一下找到了前輩呢,想必妾身將前輩帶回去,大爾鬼尊一定會開心至極,畢竟他那裡的『煉魂鍋』已經準備了數百年卻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哼,好小子,我的本事他沒學到幾成,我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他卻學了個十成十,甚至青出於藍,你回去之後告訴那小子,我早晚殺回鬼道去找他瞭解了這段師徒之情。」 妖女裊裊咯咯一笑道:「前輩恐怕這次便得和妾身回去瞭解此事了,想來這句話還是前輩當面說與鬼尊知道的好。」 喪柩寒森森的一笑,似要說些什麼卻突然奇道:「不對,此時已經快到辰時了,怎麼你們這群魔物還不退去?就不怕辰時一到藏經閣將和人界勾連的大門開啟,被那群和尚進來一一打殺麼?」 那妖女裊裊道:「前輩有所不知,今日不同往日,身在人間界的普渡佛寺恐怕比現在的這裡還要亂,因為以五道尊門為首的道門修士和魔門修士們應該正在狂攻普渡佛寺,依時辰來算,此時的普渡佛寺恐怕已經處處狼煙了,那裡還有和尚進來這一界尋我們的晦氣?」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心頭一震,他早就聽說五道尊門要對佛家用兵,前段時間五道尊門還召開了誅佛大會,只是後來袁飛進了佛門便再也不知外界消息了,沒想到五道尊門來得這麼快,竟然已經開始對普渡佛寺下手了。 『度世袈裟』之中的喪柩突然突然笑道:「你這小丫頭竟然也來嚇唬我?五道尊門什麼的我根本從未聽過,這世間又有什麼門派能夠和佛家匹敵?」 妖女裊裊也笑道:「喪柩老前輩,你被封在袈裟之中著實太久了,三千年的時光轉瞬即過,其間有多少教派人物湧起?現在的佛家可不是三千年前佛子弘法之時的佛家了,不說天下,就是在這大傲國內,也有四道三魔藥師佛的說法,雖然佛門依舊鼎盛,但五道尊門卻也是可以和其平起平坐的存在,再加上其他道門魔門的相助,依妾身之淺見,今次若佛子不能順利降生的話,佛門便有滅頂之災!」 第三百八十四章 燒寺殺僧 「哦?」老鬼喪柩輕咦一聲,依舊不相信裊裊的言語,轉問袁飛道:「小和尚這妖女所言可是真的?」 袁飛心中冷笑一聲,隨後道:「小僧從不理會教外之事,未曾聽過五道尊門的名號。」 袁飛自然在胡謅,這老鬼對他不懷好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自然也沒什麼必要將外間的情形如實告訴這老鬼。 喪柩嘿嘿一笑道:「小妖女果然在騙你家爺爺,你真以為我喪柩活到如今是僥倖不成?會被你的三言兩語騙了?」 裊裊咯咯一笑,並不分辨什麼,而是將一雙冰艷的美目投注在袁飛身上輕聲細語的道:「你這小和尚好有意趣,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卻謊話張口就來,而且方才非但不救這袈裟至寶反而自己躲清閒溜在一旁,你真的是個和尚麼?」 這香滑軟糯卻又暗藏冰針的言語順著袁飛的耳朵好似一道冰線一般直往識海裡鑽,顯然這裊裊又在施展魅惑之術。 這回不用袁飛催使紅蓮血池,喪柩一聲輕喝,如驚雷辟腦,袁飛識海之中立時一片清明,那冰線一般的話語瞬即被震散化為無形,袁飛自然絲毫不受裊裊的魅惑。 「小妖女又來狐媚人,有你家爺爺在此這些手段還是都收起來得好!」 喪柩說著似乎估算了下時辰:「小和尚辰時以到,現在此界通往外面的大門該當打開,咱們速速離去,不要和這妖女糾纏。」喪柩冷笑一聲說道。 果然隨著喪柩之言,藏經閣這片廢墟正中似有什麼東西朝著天空射出一道金色光柱,光柱之上佛文滾滾,氣勢浩大恢弘,廢墟上空陡然出現一個漩渦,隨著漩渦旋轉,外邊的世界緩緩在其中顯現出來,袁飛一看便不由得眉頭大皺。 就見透過這漩渦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普渡佛寺竟然處身於一片火海之中,並且能夠見到無數修士的遁光在天空之中流星般的遁走。 這漩渦是兩界相通的通道,這邊一顯外界自然也能看到異象,立馬便有修士發現這邊的異常,數十名修士想都不想甩手便是數道法決飛來,竟要將這溝通兩界的漩渦直接轟散。 喪柩老鬼先是被外界的場景搞得一怔,顯然在他的印象之中佛家只能是絕不會發生這種情形的。 隨後見到這些修士法決打來連忙疾呼道:「快走,小心這一界被他們轟塌!」 袁飛也立馬知道此時處境之危險,想都不想便化為一道流光徑直穿走,從那漩渦之上一閃便遁出這一界。 人間界的修士一見有流光從一個莫名的漩渦之中鑽出,立馬朝著袁飛所化的流光殺來。 怎奈袁飛此時速度太快,幾乎只是一閃便消失無蹤。 原地那幾個修士數道法決打出才發現目標已經不見了。略微怔了下後便繼續攻擊那漩渦,不多時便將那溝通兩界的漩渦轟散。卻未發現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從那即將崩潰的漩渦之中遁出,朝著袁飛消失的方向追去。 此時袁飛已經快要遁出普渡佛寺了。 那喪柩老鬼見到眼前情形不由得有些發慒,在經歷過上次佛子弘法被圈禁了三千年的他看來佛家便是當世第一的存在,甚至佛家稱第一別人都不敢稱第二,什麼魔門道教全都是狗屎,等級和有佛子坐鎮的佛家根本沒法比,沒想到轉瞬之間佛家竟然已經頹廢至此。 喪柩略微怔忪之後便是暢快的哈哈大笑,「佛家,佛家!你也終有今日麼?這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袁飛身形卻在空中陡然停住,隨後一溜身藏在了一處大殿廢墟之後。 就見天空之中一男一女聯袂而來,男的昂藏魁梧面目帥氣的叫人心悸,女的則眉目如畫貌美的得叫人心生醉意,這兩人站在一處便給人一種天道河蟹之美,完美壁人便是稱呼像他們這樣的存在的。 來的正是怒向海和傲嬌這對袁飛的師父師母,袁飛雖然破出五道尊門的門牆,但卻依舊是這怒向海的徒弟,兩人的師徒名分並未取消。 這兩人所過之處不拘是大殿還是佛堂全部化為一片廢墟,遇到些小和尚隨手便打殺了,遇到那些開了數識的高僧也不過是兩人的數和之將,這兩人乃是雙修道侶,一般的雙修道侶都是互為鼎爐,長時間的修煉之後雙方融匯如一,自然而然的便會有一套自己的聯手之術,此時這兩人聯起手來果然威力更大。袁飛還是頭一次看到兩人聯手,隱隱覺得這兩人聯手不亞於一個元嬰初期修士。 袁飛此時不想見到這兩人,是以待兩人走後,袁飛這才起身,不過他卻並不再往外逃了,反倒是身形一晃,棄了道法不用,施展武道修為穿房越脊的朝寺廟內跑去。 那喪柩老鬼此時才緩過神來喝罵道:「小子,你方才說沒聽過五道尊門可是在騙我?」 袁飛冷笑一聲並未作答,但也算是默然了! 這喪柩老鬼厲聲喝道:「你這和尚竟然敢騙我?你怎麼敢騙我?你身為出家的和尚怎麼能騙我?」顯然這喪柩老鬼被袁飛這個假和尚所騙使得他心靈受到了傷害,在他看來和尚雖然不是東西,說話也有不盡不實的時候,但是如袁飛這般開口便騙人的卻是沒有。畢竟佛家是名典說過佛徒不可打誑語的,而且他所見過的和尚也從沒有直接說謊話的,最多只是言語婉轉一些而已。 喪柩老鬼接連嚎了數聲見袁飛不理他,也不往寺外遁走,反倒越走越深,不由得奇道:「小子,你想找死不成?你可知這天空之上九天之外正有開了九識的賊禿和元嬰後期修士乃至於魔門長老在爭鬥,而且此時戰況一看便是那個什麼尊門和魔道之人佔了全勝之機,你再不走就要為這佛寺殉葬了。還有你怎麼用起武道修為來了,有我賜予你的神力你只要衝上去一路打殺便是,只要不碰到那開了九識的高僧和元嬰後期的修士誰能將你如何?何苦這麼憋屈做只鑽來鑽去的活老鼠?」 袁飛懶得理會這老鬼的喋喋不休,他有對付大濊神虯的經驗,神識一鎖便將這喪柩老鬼傳遞過來的聲音閉於識海之外,不過他卻錯了,這喪柩老鬼不比大濊神虯,不光能夠神識傳音也可開聲吐言。 袁飛害怕這老鬼喋喋不休使得自己被過往的修士發現,只得厭煩的回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天下間哪有白來的修為神通,你與我一物我必還你一物,你一直催我施展你施與的神力便是想要早早佔據我的肉殼吧?我雖然不知其中的道理為何,但卻絕對不會上當,所以我是寧死也不會用你的所謂神力的,給人做嫁衣這種事情我是決不會幹的,你開聲被那群修士發現,我若暴露了雖是必死無疑,但你附身在這佛門至寶之上下場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喪柩老鬼被袁飛言語刺得一息,隨後嘿嘿冷笑兩聲不再言語了,顯然是在琢磨什麼其他的歹毒心思。 袁飛此時已經多少悟出一些這老鬼的事情了,他想將這袈裟脫掉現在看來是不大可能的,並且就算能脫他在沒完全弄明白這喪柩老鬼的情況之前也絕對不會脫下來,這喪柩老鬼明顯不能控制他做什麼事情,只能靠著言語來蠱惑他,所以控制權還是在他袁飛手中,從這老鬼一直要他施展神力的情況來看,必然是要他施展了一定的神力之後這老鬼才能趁機佔據他的肉殼,如此一來只要袁飛不隨意施展那所謂的神力便可不受其害了。 袁飛一路在這火光處處的寺廟之中穿行,十分小心謹慎,但他並未施展《盜經》之中的匿字法決,免得被這貼身的喪柩老鬼發覺他這壓箱底的手段,畢竟這老鬼連他體內的血池紅蓮都能發現,說不定也能發覺《盜經》之密,《盜經》這門法術不到萬不得已袁飛絕對不會將其暴漏在人前。 幸好袁飛習自《盜經》之中的武道身法也著實不簡單,一路行來幾乎未被道家修士和魔門修士發現。 袁飛在廢墟之中辨識路徑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終於發現了前面的那一處房舍,正是距離他的住處不遠的小沙彌度空的住處。 袁飛方才見到一眾修士見和尚便殺的摸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個小和尚度空,袁飛雖然與他相處時間尚短,但卻對其大有好感,怎麼也放不開任由他死在這場亂鬥之中。 按時間來算此時正是佛門早課之後自修的時間,這個時候度空應該正在自己的住處參悟佛經,不過此處正有數名魔家修士和三兩名道門修士團團圍住,顯然那屋中也有開了識的高僧在抵抗,不過雙方修為都很一般,彼此之間互鬥起來規模不大,尤其是那屋中的和尚修為明顯很弱,在袁飛看來也就是再支撐半柱香的時間便會被這群修士攻進去。 袁飛心憂度空的生死,是以陡然出現在數名魔門修士和道門修士之後,這群修士修為都不過是築基初期左右,甚至還有幾個是練氣期十一層境界,自然比照袁飛還要差上數等。 袁飛也不管這其中都是那派那門的修士,『五陰瘴氣』一鼓便將其全部吞下,『五陰瘴氣』之中嗡鳴一起便將這七八個魔門修士和三四個道門修士滅殺個乾乾淨淨,連一聲驚呼都未曾發出。 其實若是袁飛不動用五陰瘴氣的話要想勝他們難度頗高,即便偷襲也不過打殺三兩個而已,但『五陰瘴氣』便有這般好處,那就是規模夠大,兼且悄無聲息,最適合這種以一戰十甚至戰百的群鬥。 袁飛滅殺了這十數名魔門道門修士,腦中突然一動,連忙將半步法袍又在身上裹了一層,將那『度世袈裟』裹在其下,免得被他人看到,還不忘威脅喪柩不要開聲,否則大家玉石俱焚。 喪柩老鬼悶哼一聲卻沒多餘言語。 袁飛這才輕聲朝著那已經半殘的建築呼道:「度空何在?」 此時那建築中冒出一個光頭來,不是度空更是何人? 度空一見是袁飛立馬歡喜的小手連擺的叫道:「淨禪師兄快來。」 袁飛見度空除了臉上略有淤青外並無損害也不由心中微喜,身形晃動便到了建築廢墟之中。 此時度空臉上的欣喜一閃即逝,指著身後道:「師兄快,不動禪師受傷了,你快快救他。」 袁飛眉頭一皺,他只想救度空,可沒想著救旁人,況且他還要去尋找洪嫣兒的下落,這不動雖然是知客僧在普渡佛寺之中有些地位,但卻還不夠資格觸摸到媧女的事情,救了他也毫無用處,更且他對和尚根本沒有半點好感,怎會去救除度空以外的旁人? 袁飛目光一掃,顯然剛才和那數個魔門道門修士爭鬥便是這不動和尚了,此時這不動和尚肚子被破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混著內臟流了出來,度空則慌張的幫他往肚內塞著。 袁飛一看便知,這不動和尚沒救了,肉殼傷勢太重除非開了九識的高僧和元嬰後期修士或許有大神通能夠幫其修補肉身,可惜現在這些大人物都在九天之外爭鬥,必然趕不回來救不動和尚了。 此時不動雙目之中一片祥和,並無瀕死之哀色,看向袁飛道:「這小和尚我便交託於你了,他心中素有大志,更且有一份慈悲心腸,即便是在我佛家也無人能及,是個能成器的人物。」 袁飛聽此言語便知這不動也知道度空曾許下的度空地獄魂魄的弘願,是以才有此言,袁飛點了點頭道:「放心,我會帶他離開。」 不動和尚微微一笑道:「去慈航寺吧,那裡雖然高僧不多,但卻清靜些,是個參禪禮佛的去處,一時半刻這道門魔門的勢力不會去那裡禍亂。」說著將胸前的一串佛珠取下,抓住度空正在按著他的肚子傷口滿是鮮血的雙手塞在他手中道:「度空,此物帶去可幫你們平安入寺,你這位師兄乃是淨慧舉薦而來的,我雖不知淨慧為何舉薦他來我普渡佛寺潛修,但卻必然是值得信賴的,你速速與他走吧,今日之後普渡佛寺便不復存在了。」 度空此時已經慌了,一張小臉之上滿是惶急,連聲叫道:「師父不走我也不走,我是你帶進門來的,連我的法名都是你起的,雖然我未能拜你為師,但在我心中你卻比師父還親,你不走我也不走。」 不動雙目微微一凝,隨後略微搖頭,滿目慈祥之色的輕輕拍了拍死死抓住他胳膊的度空的小手,然後看向袁飛道:「淨禪,我此時修為盡失,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說著不動一推度空,將其推個趔趄。 雙手合十端坐於地,雙目看了袁飛一眼後便閉了起來,嘴中念起不知什麼經文。 袁飛手指微微一彈,便是一道火球射在那不動和尚身上,眨眼之間便將不動燒煉起來。 度空身形趔趄一下方見火光一起,腦後便中了一擊,隨後便暈倒過去。 兩個最親最近之人都被火焰煉化燒死,這種事情實在太過殘忍,度空還是不看為妙。 袁飛收了手掌微微一歎,拎起度空的小身子,雙手連點閉了度空的心脈之後將其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隨後目光閃了閃便一路輕功連施朝著寺外遁走。 袁飛其實心中特別想要趁著這寺中禍亂之時將這普渡佛寺翻個底朝天,尋找洪嫣兒的蹤跡,但他卻知道,即便洪嫣兒原本在這寺中,但此時也必然不在了,佛家不是傻子,五道尊門如此明道明搶的殺上門來他們必然會將嫣兒轉移他處。以那些開了九識的高僧的神通,將嫣兒瞬息間送出千百里根本不是難事,是以袁飛只得壓下這份心思直奔寺外逃生。 但當袁飛遁走到普渡佛寺寺牆之處時臉上卻不由得露出苦笑。 五道尊門和魔家準備的果然周全,下了絕戶網,不知道以什麼神通手段將整個普渡佛寺都以禁止罩了起來,不說能不能衝破這層禁制,袁飛想要出去必然會驚動周圍的修士,那時群起而攻袁飛也只有死路一條而已,顯然五道尊門這次是要將這普渡佛寺之中的和尚殺個乾乾淨淨,想來這也確實是博物道人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應有的行徑。 是以袁飛並未硬衝這處禁制,而是躲了起來,細細觀瞧,果不其然,不一會便有七八個和尚跑到此處想要翻牆而走,這些和尚不過是些凡俗之人而已,自然看不到在袁飛眼中金光燦爛的禁制光罩。 袁飛雙目一瞇細細觀瞧,這些和尚可是他的試路石。 那七八個和尚翻牆的本事倒也高明,顯然也練過些拳腳,打個人梯噌噌的便竄上了一丈多高的寺牆。 隨後幾個和尚朝外便跳,袁飛眼中金光一頓亂閃,一陣吱吱啦啦的聲響之後這七八個和尚盡皆化為無形,一股烤肉燒焦的味道頓時瀰漫開來,袁飛眉頭不由得擰得更緊。他看得仔細這禁制竟然半點破綻都為顯現出來。 此時那喪柩老鬼突然忍不住開聲道:「小子,你當真是個和尚?我看你心腸歹毒之處比我也不差分毫,是個可造之材,不若以後拜我為師我傳你鬼道無上法典如何?」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抹滅 袁飛略微撇了撇嘴,旁人或許會被喪柩口中的鬼道無上法典誘惑,但袁飛身懷《盜經》《糾藍神光》《殺神法錄》還有殺禪這種邪門功法,那樣說出來不是驚世駭俗的存在?對他來說只是時間不夠用來修煉而已,卻根本不缺什麼絕世神通。 那喪柩老鬼看出袁飛根本不屑自己所言的鬼道無上法典,略一盤算也知袁飛有殺禪在身也算是一門獨闢蹊徑的難得功法,所以才將自己的鬼道無上法典不看在眼中,便換了法子言道:「小子,你若不以我賜予的神力來破開這禁制的話必然難以離開這佛寺之中,以我看來這群修士雖然也是在誅殺和尚卻並不算特別盡心,必然是在準備破滅一切的大手段,耽誤久了等到那些修士準備好了必然會將這佛寺化為齏粉,到時你想跑都沒得跑了。」 袁飛也知五道尊門和其他門派都有合擊之術,只要聚集一定數量的修士來施展同一種法術便可將這股力量凝聚起來發揮出絕大威力,這種神通最初被研究出來的初衷乃是用來幫助門內元嬰後期修士證道之時對抗九天雷氣用的,威力之大甚至比九天雷氣還要厲害,若是在此時用出來的話,又有魔、道兩派這許多修士一同出手,恐怕足以將這普渡佛寺的土地翻上十遍,到時這裡會變成一片平坦的不能再平坦的沙漠吧。 而這種合擊之術唯一的缺點便是佈置起來耗時太久,想到這裡袁飛心中一寒,果然覺得那些道士魔修們果然並不如何賣力,只是將喝上們困住不叫他們結成陣勢匯合在一處,袁飛心下大覺這喪柩老鬼所言非虛。 袁飛雖然不知這喪柩老鬼以往修為究竟如何,但聽他和裊裊之間的對話這喪柩起碼在被佛子困住之前便已經是元嬰修士這個級別的存在,像他們這般的人物眼界比袁飛不知高多少倍,平生經歷的戰陣更不用提,雖然這老鬼被圈禁了近三千年,但心思轉動起來依舊要比袁飛來的快些。 袁飛略微想了想也覺確實沒有別的辦法能夠離開這裡,所謂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袁飛一咬牙腦門發亮正準備硬闖出去,身後卻傳來一聲輕笑,一道冰冷卻充滿誘惑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就像是冰和火的混合體,即火熱又冰冷,即勾弄得人胸腹之間有沸騰之意,卻又有一層寒霜拍在皮膚上,叫人聽在耳中便覺週身不舒服卻又說不出來的舒服,總之是種矛盾至極的感覺。 袁飛心頭一驚,聽聲音他便知道來的是那鬼聖妖女裊裊。這裊裊的一身修為也不可估量,即便是他施展了坤符凝聚出那般了得的土球也被其隨手破去,可見其修為之高。 喪柩老鬼冷哼一聲道:「小子,這妖女陰魂不散,我看你若不將其先打殺了必然會被其所害。快快以我賜予的神力將她滅殺。」 裊裊卻巧笑一聲道:「小和尚,隨我來!」說著裊裊身形一動,好似一根輕鴻般飛上空中,雙手十根青蔥般的手指在空中一劃便生生抓出十道空間裂痕,袁飛心頭一驚,這十道裂痕比在藏經閣廢墟之時更粗大更深邃,似乎威力更強。 這十道空間裂痕交錯成棋盤狀,朝著那金光禁制便抓了過去。 一聲裂錦般的刺耳脆響,那金光禁制立時被抓出十道破痕,裊裊當先便衝了出去。似乎破開這金光禁制毫不費力一般。 老鬼喪柩冷哼一聲道:「彫蟲小技也在我的面前賣弄,小子你若是施展我賦予你的神力破開這雞蛋殼般的禁制當真如刀破卵比那小妮子可要輕鬆寫意得多。」 袁飛沒理會這老鬼之言,略一思索後便緊隨裊裊身後衝出了一片火光之中的普渡佛寺。 裊裊在空中一轉身,將一身衣裙擰轉得好似花瓣綻放一般,輕瞧袁飛一眼,隨後言道:「這老鬼神魂和『度世袈裟』暫且寄放在你處,這老鬼滿身毒計你小心不要上了他的惡當,我一會再去找你索取。」說完身形一飄便無聲無息的不知所蹤。 禁制被生生破開這般大的動靜自然立即便驚動了附近的修士,此時一道道遁光流星雨般的從四面八方朝著袁飛這邊激射而來。 袁飛連忙按下身形在這蘄州城內閃躲遁逃。 將普渡佛寺罩住的金光大罩不光能夠阻住裡面的人出來,更且還有阻聲障目的功效,即便是普渡佛寺之內已經打成了一片火海,但在這光罩之外依舊是一片祥和,從外朝著普渡佛寺望去依舊是原本的恢弘摸樣,甚至有僧人在內穿梭行走,誦經之聲陣陣傳來,更有那按著時辰敲響的晨鐘之聲,唯一和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普渡佛寺大門上貼了一紙閉寺內修的告示,這也是常事,一般寺內有什麼大的佛事之前都會有此舉動,是以一早來燒香請願的善信們見到這紙告示也便散去了,並不起什麼疑慮之心。這一波波趕來又散去的善信香客使得普渡佛寺之外嘈雜無比。兼且寺外便是民眾自發形成的一處早市,這裡人來人往更是熙攘無比。 袁飛藉著這人群掩護身形閃動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那追出來的修士們怕引起這些凡人的騷亂,畢竟這蘄州城數十萬人口盡皆信奉佛教,若是看到普渡佛寺被夷為平地和尚被殺個乾淨還不立馬拚命?到時候數十萬人震聲一喊,烈血陽罡能夠直透九天,他們這些元嬰以下的修士立馬什麼修為都施展不出來,到時不過是尋常人而已,任有通天法寶手段也得被這群凡俗屠狗般打殺。 再加上這些修士也不是傻的,自家知道自家的份量,預估自己即便是追上了那能夠將禁制破開的人也對付不了,畢竟這禁制沒有元嬰修士的水準是無論如何都破不開的,除非是對方有其他的專門克制禁制的法寶。並且跑個和尚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是以這些修士並未追擊袁飛,而是數人施展幻術障了外間百姓的眼目,更有依舊覺得不放心的喚了一道狂風的,將一眾百姓全吹迷了眼,這才反身回去迅速的將那金光禁制上的破洞彌補過來。 此時乃是清晨時分,空氣清爽,街上行人正多,小商小販擔著貨擔沿街叫賣,早起的媳婦兒們也都出來採買一天的飲食,袁飛隱在人群之中閃了兩閃便沒了蹤影。 小半日之後,蘄州城內突然金光燦爛,大地震顫,整個蘄州城都劇烈的顫抖起來,房倒屋塌之間不知埋死了多少無辜,不拘你是有錢的富商還是朝堂的老爺均和草泥腿子們一起埋在了牆角之下,不同的是,有錢的老爺埋得深些,沒錢的百姓埋得淺些。 震後整座蘄州城房屋塌方了一小半,死亡之人難以計數,處處都是哀鳴之聲,活脫脫一副人間慘象。 最叫世人驚異的是,已經有三千年歷史的普渡佛寺竟然在這場地震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地只剩下一片滾燙的細軟焦土,普渡佛寺所佔據的數十畝方圓的土地盡皆如此,連一顆石頭子兒都沒有。有好事的前去打探一步踏在那細土之上便被陷住,越掙扎越下沉,幸好有身後的夥伴將其死命拖回,不然必將陷進這一片沙海之中被活活悶殺。 一時間坊間什麼傳聞都有,傳得最凶的卻是普渡佛寺出了十惡不赦之徒,僧侶不淨成了藏奸窩垢之所,是以佛祖震怒將這一干僧人全都收去了地獄永受烈焰焚身之苦。那原地所剩的沙海便是通往地獄的通道,凡是陷進其中必然會直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並且這傳言還說其他一十七家佛寺也有僧人不乾不淨,說不定那家佛寺也要被佛祖懲處,所有燒香拜佛的最好年餘之內少去佛寺,免得被無辜株連。 這傳聞自然是五道尊門和魔門之人放出來的,這也是此次『誅佛大會』商議出來的計策之一,佛家最重要的便是民眾的信仰之力,沒有了信仰之力即便是佛子降生此界法力也不會像以往那般神鬼辟易,無人能及。 更且,若沒了這信仰之力那便沒了佛國溝通此界的通道,對於『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來說等於失去了這處道場,再也不能遣佛子前來收攝信仰之力。也就是說這乃是一條刨根毒計,沒了藥師佛撐腰的佛家根本算不得什麼,用不了百十年便會從這一界之中徹底消亡。 無疑,此戰道門魔門兩道大獲全勝,佛家一敗塗地,不過佛家也不是吃素的,佛經便有屠刀善用之語,更有佛火滅世之說,此次吃了這麼大的虧,恐怕報復起來便是一場天翻地覆的惡鬥。 袁飛此時已經遁走出了百十里,他一路小心並未施展遁光,全靠武道修為穿山越嶺,這個速度也不算慢了。忽覺地面一陣顫抖,不由得微微駐足,朝著蘄州城所在之處望去,就見一道璀璨金光直透天際,顯然是道門魔門施展了什麼絕大的神通徹底毀滅了那普渡佛寺。不過這些和袁飛都沒有太大關係了,相反的這普渡佛寺被滅他心中大有一種快意,畢竟要不是這些賊禿搶走了洪嫣兒此時他也不會如此奔波勞苦。 即便是袁飛經歷了這一夜劇烈爭鬥又施展了那最耗法力的坤符,還純以體力跋涉了這許久,早就有些吃不消了,袁飛目光掃視一周,尋了一處僻靜難被發現的所在盤坐下來。 袁飛打坐調息了一個時辰後自覺恢復了不少體力,這才睜開雙眼,看了看順著樹葉透下來昏黃斑駁的陽光,估算下時間,隨後身形一動,在樹林裡一起一落便擒了兩隻羽色極為艷麗的山雞回來。 袁飛手指微彈便有兩絲火線從指間蹦出,圍著兩隻山雞一兜一轉便將山雞身上的雞毛去了個乾乾淨淨,隨後這兩絲火線順著山雞的嘴巴鑽了進去,開膛破腹去除污穢,隨後便圍著山雞慢慢旋轉起來,不片刻山雞身上便散發出陣陣肉香。 袁飛也不去管那兩絲火線如何炮製山雞,將『玄牝口袋』展了開來,正要做什麼。 此時喪柩的聲音傳來,雖然沒有吞口水的聲音,但卻連尾音兒都透著抓心撓肝的饞意,「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 袁飛被這老鬼搞的煩了冷聲道:「你不過是縷神魂即吃不著也聞不著,你嘖嘖個甚來?」 喪柩老鬼聽了此言不由得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後竟小媳婦一般悲悲慼戚的哭了起來,道:「我這一輩子生性最好血食,沒想到被那天殺的佛子收了神魂煉進這『度世袈裟』之中,一關便是三千年啊,三千年,我都不知道我、這麼漫長的時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沒想到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那該死的佛寺卻依舊只能看不能吃,這比要了我的老命還要難受。小子,你幫我離開這袈裟吧,只要能幫我找一具結丹,不,只要是築基以上修為的修士的肉殼便可,一旦我重回自由之身定然好好報答與你,如何?」 喪柩之言說得悲悲慼戚聽之便叫人心生惻隱,若是心腸軟的恐怕立時便會答應下來。 但袁飛卻冷笑一聲道:「老前輩,以你的身份究竟在裝什麼可憐?你要是以為我是見到眼淚便心軟之人的話,那便打錯了算盤,更不要說你現在眼淚都沒有一滴只是扭捏裝出幾聲哭嚎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什麼去找旁的肉殼,你現在能從我的身上下來麼?你不過是想要叫我對你放下戒心罷了,這『度世袈裟』不知道有什麼歪門道,明顯是只要上身便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脫下來的,這也是你為何在那藏經閣廢墟之時不最開始便直接俯在我身上的原因,因為你想去找那幾個開了五識以上的高僧來佔據肉殼,我這肉殼對你來說明顯太過單薄了些,你是不是怕我承受不了你的神魂侵佔之力,最終身死道消不說還會將你的神魂也一同焚滅?」 喪柩的聲音陡然消失,好半天後才冰冷冷的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子修為一般,倒也有幾分見識。我也看出來了,你絕對不是什麼和尚,不然怎麼會如此簡單自然的去殺雞烤肉?」隨後喪柩便沒了動靜,顯然又去琢磨其他的主意去了。 袁飛心中暗叫糟糕,他這烤雞實在是順手而為,想都未想,這在心思縝密如他的身上可是實在不應該發生之事,沒想到大事之上沒露什麼馬腳反倒是這平日習慣最是害人。 袁飛隨後暗覺奇怪,怎麼腦中有種混沌之感?慥慥惡惡好似未睡醒一般?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不過袁飛也沒太在意,畢竟他實在太累,一個時辰確實休息不會來什麼,況且被喪柩知道自己不是和尚又能如何? 袁飛暗叫自己以後多加小心這些細節之事,隨後攝來一隻烤雞略吃兩口墊補下腹,隨後便身形一轉去了百丈之外,順道還袍袖一捲摘了些鮮果,袁飛驅散了一身的燒雞味之後探手進了『玄牝口袋』之中將度空抓了出來,哪知五厭童子大概是在這『玄牝口袋』之中悶瘋了,竟然拽著度空的小腿也想混將出來,被袁飛一巴掌拍在腦門生生打了回去。 袁飛見度空還在昏睡之中,便手指連點解了鎖住他心脈的勁力。 度空這才猛地咳了一聲緩緩醒轉過來。 度空的目光有些呆滯,看了身前的袁飛一眼後緩緩站起身來,藉著已經昏黃斑駁的陽光看了看自己雙手之上和僧袍之上的血跡,隨後微微一歎,不說什麼徑直坐在了一塊大石之上。 袁飛微微皺眉,度空醒來哭鬧乃至於將他當成是殺不動的兇手他都不覺意外,並也還有些手段應付,但度空這般不聲不響的卻又是怎麼回事?這股情緒若是抒發不出來的話豈不是要被憋壞了? 袁飛走上前去方要開口,度空突然轉過頭來看了看袁飛微微一笑,道:「師兄不必擔心,我沒事。」說著小手指向遠處山巒之後的殘陽道:「太陽快要落山了。」 袁飛順著度空的小手看去,果然是殘陽如血,已經有大半沉在那不知名的山後了。 度空雙目之中倒影著這一片血紅殘陽雲霞,映襯得他一對瞳子鮮紅無比,但這鮮紅卻沒有絲毫血腥之意,反倒是清澈無比,是一片熾烈的祥和溫軟,給人一種格外暖和之意,這感覺甚至能夠透進心靈之中一般。 袁飛此時不由得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這度空才是真正的佛徒,只有這樣清澈的眼神才能將鮮血化為祥和,才能將戾氣化為慈悲。 度空此時小臉微微繃緊道:「淨禪師兄,你說這生生死死究竟什麼時候有個盡頭?不動大師死了,許許多多的人也死了,那些殺了這些人的人早晚也會死,即便是壽享千年也終究不免一死,我佛家開了九識之後的高僧確有步入佛國的,但也已經是七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當今天下佛徒何止十數萬,八百年,年年累計何止千萬之數?最終卻僅有一人得入佛國永享長生,其他人卻都要墮入地獄之中要麼轉入輪迴要麼則承受永世業火鐫灼,若是地獄也能像佛國一般該有多好?那豈不是天下眾人人人都可自在喜樂?若是地獄之中沒有痛苦卻有無盡歡樂那誰還去修那八百年才有一人走過的獨木之橋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開天寶輪 看著度空那雙清澈得能夠將整個世界倒影進去的瞳子,袁飛不由暗暗歎了口氣,心下搖頭:「度空的願望自然不錯,但世間又哪裡來的地獄世界?人死如燈滅,神魂一出肉殼便會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最終不過剩下個空字而已。」想到這裡袁飛都不由得感到唏噓不已,任你生前風光無限,亦或是子孫滿堂安樂無比,最後終歸化為泡影,消散得無影無蹤,不能踏足那最後一步,什麼都是奢談。即便是他這樣的修士也不想去接受人死之後便什麼都沒了的現世。 度空和其他的和尚大有不同,其他的和尚都看淡生死之事,但度空卻很在乎,其他的和尚不會去想那地獄之中受苦的神魂,畢竟按照佛典之中的說法地獄乃是世俗之人才去的地方,只要崇信佛教即便是凡俗之人也可直入輪迴投胎轉世可以不受地獄業火鐫灼之苦,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拿了度牒登記造冊的和尚,但度空卻處心積慮的想要度空地獄之中的魂魄,甚或打造一個極樂佛國一般的地獄,這,或許是種愚蠢吧,愚蠢的慈悲!但袁飛喜歡這樣的愚蠢!若是世間之人都這般愚蠢的話這世界豈不美哉? 袁飛不會在此時告訴度空這世界上並沒有地獄,而是道:「度空,你有此弘願自然不錯,但世間有弘願之人何止千萬計,最終還要有實現弘願的手段才成,否則一切都是不切實際的奢談,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增長修為,當你真的能夠開啟九識的時候你的弘願才可成為實際,現在說來怎麼都是笑談。」 度空靦腆的笑了笑道:「多謝師兄教誨,不動師父和其他幾位師伯都是這樣對我說的,可惜我愚鈍的很,經倒是天天都在念,卻總是沒有什麼長進,按照以往的寺中先例來看能夠修成第一識眼識的最快也要勤習佛法十年左右,恐怕我沒有這個天分,要修煉十幾年乃至二十多年才能有成。」 袁飛拍了怕度空的肩膀道:「修持佛法乃是最艱難的一條道路,但一旦有成卻可逐步拾階踏上坦途,道家修煉雖然見效快,但卻一步一個坎,不但有心魔侵擾,還要一路突破各種境界桎梏才能得以前進,看似快捷但和佛家開識之後一片坦途比較起來卻是條險路。現在多下些辛苦開了第一識眼識之後,以後的路便要好走多了!」 佛家修士只要跨過開識的坎便可靠著修為逐步積累步步前行,基本上不會有所桎梏,更不會走彎路,當然也並不是靠著修行的歲月多寡便可一路開到九識,其中也要有天資和勤奮,最重要的還是悟性的影響。 度空點了點頭,似乎沉思起來。 袁飛將方纔採摘的鮮果取出道:「你也一日未有進食了,吃了這些一會咱們好上路。」 度空接過那鮮果,在衣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膩,便抱著啃了起來。 度空一邊吃著一邊道:「淨禪師兄,如今佛寺沒了,你打算去哪?」 袁飛道:「按照不動大師的說法去慈航佛寺吧。」 度空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師兄,我就不去那裡了。」 袁飛一愣奇道:「不去?不動大師說過叫你去慈航佛寺的。」 度空艱難的嚥下一塊果肉然後道:「其實以前我便想過了,你說我們這些僧人為何修為緩慢?還不是因為全都呆在佛寺之中有吃有穿安享平安所致?不經歷世情如何能夠練達世情?不經歷苦難如何能夠開啟心智?所以我決定去人世間冒險,不去佛寺之中當個安穩和尚了。反正那幾十卷佛經我已經牢牢記下來,持經也不必非在佛像之前。」 袁飛略微驚訝的看著度空,度空表面看起來一副隨遇而安沒什麼心思主見的摸樣,袁飛卻沒想到他骨子裡面還是有些念頭的人。 隨後袁飛點了點頭,袁飛自己的經歷便是最好的教材,《盜經》之中便是要求修行者要在紅塵之中打滾,在人道烘爐之中鐫煉神魂,磨練心智,如此方能煉就一顆鐵打的道心,袁飛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便有現在的成就,一方面是袁飛確實有常人不及的毅力下了大苦功屢屢出生入死所致,但卻也和《盜經》這種修煉方法大有關聯,佛家也有出世之語,度空的選擇顯然是不錯的。 不過袁飛看了看度空隨後心中生起一絲擔憂。 眼見袁飛眼中的憂色,度空立時明白了袁飛的意思,呵呵一笑道:「師兄放心,我雖然沒什麼神通,身子骨也很一般,但卻很跑得飛快,見機不好我溜之大吉便是了。」 袁飛苦笑一下隨後道:「武道尊門滅掉了普渡佛寺說不定也不會放過周邊的僧人,現在或許還未追到近前,但以後卻不好說,你一無修為二無武功獨自闖蕩世界體味世情恐怕大有礙難。」 度空卻依舊堅定地道:「大道之上又怎麼會沒有礙難之處?碰到這些礙難能趟過去便趟過去,不能趟過去也沒什麼,大不了死上一次,說不定還可以和我的娘親和不動師父見面。」 袁飛想了想後點了點頭,想當初他離開元洲城之時也不過會些偷雞摸狗的手段而已,不也一樣活到現在,若是沒有當初的那些艱苦經歷此時自己的修為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猶未可知。 修仙之道乃是逆天之路,一路之上礙難重重,最艱難的道路卻是最快的捷徑,佛家開識之後便可循序漸進一步步拾階而上,但卻修行緩慢,道家走得便是條捷徑,是以一路上要經歷練氣期一十二道關口,築基期有初期、中期、後期三道關口,更有真假築基之說,之後結丹又是一道大關,甚至會結成業丹自爆而亡,結丹之後還要經歷初期、中期、後期三道關口,然後便是凝結元嬰,若是僥倖凝結出了元嬰還要再經歷初、中、後三道關口,之後要想達到證道之境還要和九天雷氣相鬥,勾引九天雷氣洗練神魂肉殼,這更是艱難無比,甚至舉一派之力都未必能夠成功。 而佛家只要開了識便可緩緩修行,直到開了九識,之後若是能有頓悟便可金光起成就菩薩羅漢道果一步踏入極樂佛國,從此不生不滅不垢不淨永享自在。 度空此時是選擇了道家的修煉方法來修行佛家的佛法,這條路究竟是對是錯袁飛也說不清楚,但路終歸是人走出來的,或許這是一條更快的捷徑也猶未可知。 袁飛想了想道:「我曾經得到一件寶物,此寶現在對我來說用處已經不大,便送給你吧。」 說著袁飛探手入懷,將那『殷墟操屍環』取了出來,遞給度空道:「此環乃是邪門之物,能夠收斂魂魄,內中有一座殷墟鬼城,所收斂的魂魄會在這鬼城之中重新以嬰孩的摸樣降生出來,隨著嬰兒的增多,那『殷墟鬼城』能夠逐步擴建開來,就目前來看容納數十萬神魂不在話下,此環雖然妖異,但卻與你的弘願大為相合,此時這殷墟鬼城之中有我收斂的百十隻鬼物,我教你一些應用之法可以在生死攸關之時將這些鬼物放出來禦敵。幸好你現在佛法並未修成,否則你也應用不了此物。」 度空看著袁飛手中的這枚翠綠色的指環,雙手接入手中,便激靈靈打個寒顫,隨後便打量個不停,看樣子實在難以相信袁飛的話語,度空畢竟只是神通之外的俗人,自然想不通一個小小的指環之中又怎麼可能有一座城池? 袁飛正待給度空詳細講解這『殷墟操屍環』,『度世袈裟』上的老鬼喪柩突然開聲在袁飛神識之中喝道:「小子此等寶物萬萬不可輕易送人。」 袁飛一怔,在神識之中問道:「寶物?連你這被關了三千餘年的老怪物都知道此物?這指環很了不得麼?」 喪柩連忙說道:「豈止了不得,方纔若不是你說什麼殷墟鬼城即便是我也都沒想起來這東西是什麼寶貝,你先快快將其收回來我再與你分說。」 袁飛卻笑了,雙目看著度空那雙純淨得好似透明一般的眼睛,在識海之中言道:「我淨禪雖然不算是什麼人物,但東西既然是我心甘情願的送出去的,就是能夠一步登天成就證道之境的寶物仙丹,我也不會再要回來!」 喪柩一愣,隨後破口罵道:「你是剃光頭時刀子太鈍將腦殼刮壞了麼?那戒指乃是開闢一界的寶物,豈是尋常之物,什麼『殷墟操屍環』純粹是胡扯出來的名號,那指環全名叫做『開天寶輪』,用你的狗腦袋想一想,那指環之中能夠盛放神魂,必然是沒有天地元氣存在的一處所在,就是和佛國也是近乎相等的世界,你若是有一天肉殼壞死了,便可將自己的神魂潛進那戒指之中,從此在那戒指一界內不老不死不生不滅,和得了證道之境又有什麼區別?快快收回來!」說到後來這老鬼喪柩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了,看那架勢若不是他被困在『度世袈裟』之中動彈不得的話非得親自動手上去和度空這個孩童搶奪不可。 袁飛噢了一聲露出恍然的神情,喪柩冷笑兩聲道:「現在知道那『開天寶輪』的好處了吧,我看你還能否說出方纔那般的大話言語。」說著喪柩學著袁飛方纔的語調學舌道:「我淨禪雖然不算是什麼人物,但東西既然是我心甘情願的送出去的,就是能夠一步登天成就證道之境的寶物仙丹,我也不會再要回來!嘿嘿,小子現在知道大話不是那麼好說的了吧!」 袁飛卻呵呵一笑拍了拍度空的肩膀道:「度空,或許你真的能夠開闢一塊地獄世界呢!說起來似乎我得到這指環便是為了送來給你呢!這或許便是來緣法吧,來,我傳你應用這,這『殷墟環』的方法。」袁飛本想說『殷墟操屍環』但覺得這名字太過血腥,便省略了其中的一個字。 袁飛其實也沒什麼應用之法,不過是將一些道家運煉真元的最膚淺的方法教給了度空,並將那殷墟城內的情形一一訴說告知度空。順便囑托度空每日都將此寶放在身邊,不可離身,讓此寶沾染度空的氣息,隨著度空一起成長,這乃是一種盤寶之法,就像盤玉一樣,盤得久的玉甚至會和主人心神合一,法寶也是這般,貼身肉藏日日以自身體溫培養焙煉久而久之便會將自己的氣息沁進法寶之中,這種煉寶之法比以法力真元強行祭煉要強上數倍,這樣以自身的氣息焙煉一段時間之後,度空即便是以佛家功法也可催動此寶,不必像袁飛這般開了佛家三識之後便因屬性相剋再也不能應用此物了。 道家修煉真元速度很快,是上手最簡單的一種方法,缺點是一步步修煉的時間太過漫長足足要修煉一十二層才有築基的可能,並且每一層都要面對『心魔極障』的挑戰,但度空並不需要深修道家真元,只要能夠應用這操屍環防身便可,以度空的資質來說,以常理推斷有個三五個月便可煉出幾絲真元,小半年後便可應用此寶,當然那個時候度空還不能進入此寶之內一窺那殷墟鬼城,但卻可操控殷墟城內的鬼物進出護身。 喪柩本以為自己說出這『開天寶輪』的用處袁飛必然會動手將其重新搶奪回來,在他看來袁飛為了這寶輪就是將這小和尚一掌擊殺都不過分,並且從袁飛在那佛寺之中眼看著一群和尚自投羅網撞向那禁制被燒成飛灰的心狠手辣來看絕對做得出此事,是以也不再言語,靜靜地等著看這場出爾反爾兄弟反目相殘的好戲上演,甚至還打算等到袁飛搶了此寶之後好好地以言語涮刮涮刮袁飛,叫他再說那種自以為是的大話。必然要叫袁飛無地自容才是。 但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袁飛動手,反倒是耐心的教授這小和尚『開天寶輪』的應用之法,最開始他還穩得住,後來已經有些抓耳撓腮的坐不住了,腮幫子裡面一直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音。顯出一副既想插口叫袁飛快快動手卻又覺得袁飛一定會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的兩難摸樣。 袁飛卻並不理會一直在做怪聲的喪柩,教過了度空之後又道:「將不動大師的佛珠給我。」 度空哦了一聲,連忙從懷中取出那串帶血的佛珠,看到這串佛珠度空眼神不由得微微一黯,度空表面上似乎並未流露出什麼太傷悲的情感,但心中卻著實放不下這位將他帶勁佛寺的老人。 度空交給袁飛道:「不動師父說過有此物便可直入慈航佛寺,這串佛珠師兄且拿著做個證身之物吧。」 袁飛接過佛珠呵呵一笑,細細看了一番,這串菩提木造就的佛珠之上隱隱有暗金色的流光閃動,上面全是細密的梵文佛語,明顯是被不動加持了不知道多少年佛法才鐫煉成的法器,即便無人催使也有護主之能,這也算是不動留給度空的一件保命的手段。 袁飛略略點頭,探手從『玄牝口袋』之中取出六枚晶瑩剔透的舍利子,正是袁飛得自絕空這位開了九識的高僧的舍利子,這六枚舍利子一現身便是佛氣恢弘,有六道彩虹沖天而起。 袁飛連忙放出一道腦後光輪將這澎湃佛氣阻住,免得引來道、魔兩門修士。 度空一見這舍利子不由得微微一愣,好半天後突然尖叫起來小胖手指連連點指袁飛手中的六顆舍利,嘴巴卻好似被堵住一般啊啊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反倒將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不光是度空,就是身在『度世袈裟』之中的喪柩也陡然淒厲尖叫起來,「這是什麼?九識佛徒的舍利子?我莫不是被關得太久發起夢來?一個開了三識的賊和尚手中怎麼會有如此珍貴之物?」 袁飛懶得聽喪柩的刺耳噪聒,手指連動,一團團的火焰將那串佛珠和這六枚九識高僧的舍利反覆鍛燒起來。 九識高僧的舍利袁飛自然是無法燒化的,袁飛也並非想要將佛珠燒化,而是將這舍利子燒得通紅無比,利用這舍利子本身的無所不破的特性將其緩緩地嵌進了六枚佛珠之中,隨後又將這佛珠封死,如此一來這一串佛珠之上便有六枚形狀古怪的比其他佛珠大上兩圈的佛珠,使得這一串佛珠顯得不倫不類起來。 袁飛雙手一撫,將這佛珠之上的灼燙火力驅散,將其交給度空道:「此物你帶在身邊傍身,這六枚舍利足以增加這串佛珠的功力六倍,加上這佛珠的自行護主之能,想來一般人物也害你不得。」 度空久久沒有去接這串佛珠,隨後道:「師兄你將這麼貴重的舍利子給我豈不是暴殄天物?」 此時那喪柩老鬼跌足喝罵,好似自己的心肝被人剜走了一般,「小子,你這敗家的混賬東西,何止是暴殄天物,簡直是……簡直是……哎呀呀呀呀!可氣死我也,賊小子,你這肉殼以後便是我的,你的東西也便是我的東西,你這般胡亂送人可真真氣殺我也!」這喪柩倒不是個客氣的人。竟然已經將袁飛的東西當成是他自己的來看了! 袁飛冷笑一聲,也不去理會這喪柩老鬼,對度空一笑道:「走吧!我也不來留你,不動大師說得對,你有顆不被血腥玷染的慈悲之心,理應是個能成器的人物,或許真的有那麼一天能夠造就出一片好似佛國一般的極樂地獄。對了,那『殷墟環』你可萬萬不要視之於人。」 袁飛本想說這殷墟環乃是一件世間難得的寶物會被他人覬覦,隨後一想這般言語度空這個年紀未必會懂,即便懂也不一定會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是以便換了一種說法道:「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我不希望旁人與我一起分享。」 度空接過這串佛珠點了點頭道:「師兄放心,這殷墟環我會將其貼肉攜帶,絕不輕用。」 袁飛一聽此言卻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心中連叫好險,暗暗奇怪自己今天怎麼老是這般恍惚混沌,竟然將這麼大的事情都忘記了。若是度空就這般走了那豈不是害了他的性命? 第三百八十七章 無處下口 『殷墟操屍環』或者說是老鬼喪柩口中的『開天寶輪』乃是個頂級邪門之物,環中總是有絲絲屍氣溢出,度空沒有半點修為護身,若是貼身而戴久而久之度空必然會被這股屍氣撻伐侵蝕經脈肉殼,最後必然會被抹殺神識活活被煉為一具煉屍。 袁飛心中驚疑不已,若在平時這般事情無論如何是不會被其疏漏的,今日去屢屢做出混沌之舉,當真是怪異! 袁飛道:「那『殷墟環』和佛珠再給我一用。」 在袁飛識海之中指天罵地的喪柩一聽此言立馬來了精神,連連呼喝:「對對對!我就知道你小子絕對不可能放著這般寶物不要,我要是你那用這般麻煩,一掌將這小光頭拍死便是。」 袁飛不理會此老鬼言語,接過佛珠和『殷墟操屍環』使了個法子將這殷墟操屍環也嵌進了佛珠之中,這才還給度空。 度空接過收好看著袁飛卻有些依依不捨的摸樣,袁飛呵呵一笑道:「你想去哪?」 度空搖頭道:「也沒什麼好地方可去,天下這般大,我走到那裡便是那裡,反正是都是一番歷練。」 袁飛點了點頭道:「若是有緣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我送你一程吧,就去南方吧,那裡既不屬於道門也不屬於魔門,即便是佛門也少有人在。」 說著袁飛也不管此時已經入夜,四周漆黑,袍袖一拂,送了一道風將度空捲起,朝著南邊便投了過去,度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做,一忽便沒了蹤影,袁飛這一送之力雖然和博物道人那瞬即千里的神通相去甚遠,但也可將度空送出這座大山,袁飛目光閃閃的看著度空消失的方向,剩下的道路便靠度空自己來走了。 袁飛雖然和度空相處時間短暫,前前後後也不過數個時辰而已,但卻是打心底喜歡度空眼中的那一片純淨,這種高喜歡是無法言喻的,似乎也是毫無道理的,或許袁飛在盜梟葛洪依舊是葛老爸的時候眼中也是如此清澈純淨,但這清澈純淨隨著葛老爸變成了盜梟葛洪之後便再也回不來了,並且袁飛在追求天道的這數年時間裡再也沒有見過這般清澈的東西了,雙手之上滿是鮮血的他,一路踏著萬千屍體前行的他,此時越發知道這清澈的可貴! 再加上度空的那個不切實際的弘願,這份心中沒有半點血腥的慈悲,都叫袁飛動容,是以袁飛才會下了這般多的寶物在度空身上。若真的能有一個極樂地獄的話,自己的手上恐怕便不需要再有這般多的鮮血了,更不必走上這條逆天之路,而葛老爸或許依舊是那個葛老爸,而他的那數個弟弟妹妹此時或許娶媳婦的娶媳婦,嫁人的嫁人,說不定此時他們一眾兄弟姊妹正聚在一起圍著院子裡面的火柴閒話晚餐。 …… 好半天後喪柩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大叫起來,那撕心裂肺般的嚎叫震得袁飛神識一陣酥麻。 「敗家!敗家!敗家!敗家!你這小子,那『開天寶輪』對我可有大用,我本就是一條神魂之體,即便以後奪了你的肉殼也不一定能夠用得長久,若是將那『開天寶輪』給我我便能如藥師佛一般開闢一界,從此逍遙自在與天地同壽!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還有,還有,還有那九識高僧的的舍利子,那群賊禿千百年的時間也積攢不下十幾位開了九識的和尚,一個九識和尚燒光了也就只剩下十幾顆舍利子,你竟然一出手便是六顆,而且送給這麼一個毛都沒長出來的小屁和尚,你一個才開了三識的和尚憑什麼有這般多的寶物?對了,你還身具殺禪功法,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功法以殺入道極是邪門,看你年紀輕輕卻也不像是殺了多少生靈的惡徒,為何你的丹田之中血氣如此濃郁?你,你究竟是什麼來路?」 喪柩最開始還有些抓狂,但越說越覺得這淨禪和尚來路不正,一身上下全是邪門,最後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原本他是著實看不上這個僅開了三識的和尚的,畢竟僅開三識實在算不得什麼人物,在他眼中就好比巨富眼中的最底層的勞役一般,勉強算是個人吧,不用被歸為牲口奴隸。 原本他在那藏經閣廢墟之上的目標起碼是開了五識的和尚,最後被妖女裊裊追得實在沒有辦法了,這才不得已附身在了袁飛身上,沒想到竟然撞到了這麼個叫他摸不清底細的傢伙。 袁飛卻沒有回答喪柩的言語,讓一個人瘋狂最好的辦法便是不告訴他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喪柩這老鬼現在便是壓在袁飛身上的一座大山,袁飛得想方設法的將他搬走,或者將他一寸寸的磨碎,這是一場於法力無關的心鬥。 喪柩見袁飛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從牙縫之中擠出兩聲冷笑,突然話題一轉似乎推心置腹的說道:「小子,你把『開天寶輪』送給那沒毛的小和尚看似大方實則愚蠢無比,你可知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早晚會死在那重寶之下。為了保住那小和尚的性命,我看你還是快快追上那小和尚將那『開天寶輪』取回來吧。我這可都是為了那小和尚著想,你若真想將此物給他大可等到他修為足夠保護此物之時也不遲。」 袁飛呵呵一笑道:「世間有種人百經磨礪屢死還生,卻只會越來越鋒利越來越堅強,正所謂百煉之後金剛方成,那『開天寶輪』或許是招災引禍的東西,但卻也是一等一的打磨利器,若是度空經受得了打磨必然可以有一番成就,若是經受不住,也只能怪他自己不成或運氣不佳了。況且,人心之中若是沒有了必須要保守的絕對不能讓天下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的話是絕對不會成熟的。」 袁飛的修行之道便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般的道理,自己要想進步快便要做那棵招風的大樹,千磨百擊之後依舊活下來的話便是成材巨樹,可擎一方天地,若是經受不住早早夭折了那也怨不得旁人。再加上袁飛心中《盜經》這個大秘密存在才使得他練就了一番小心謹慎的性格,不說《盜經》功法如何了得,光是這個不能對任何人說的秘密便已經使得袁飛受益無窮,袁飛這是將自己的修行之道間接傳授給了度空。 袁飛送走度空也沒必要再作停留,辨識了一下方向便朝著慈航佛寺的方向施展輕身功法一路急行。 喪柩此時又開口道:「小子,你為何不駕馭遁光前行,這般跑斷了腿又能奔走多遠?」 袁飛冷笑一聲根本不去答他,袁飛現在對動用法力之事滿懷戒心,一向心思縝密的他在方才竟不知不覺間連犯了兩個錯誤,並且都是絕不應該犯的錯誤,一個的話還可忽略,但是連著兩個卻大大不該,袁飛心中奇怪自己為何總是覺得神識有些混沌,雖然細微得幾乎不可查,卻瞞不過袁飛,再結合喪柩先前怒火勃天之時所說出來的一番言語,似乎喪柩已經認定袁飛乃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就等著接收袁飛的肉殼了,這裡面顯然還有些別的古怪是袁飛所不知道的。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便糟糕了。 喪柩見袁飛不理會自己的問話,大覺自己面前乃是一個縮進殼裡的烏龜,任憑自己牙尖嘴利卻無處下口,氣得咬牙切齒半晌後,突然試探著問道:「小子,那九識高僧的舍利子你,你還有沒有啊?」 袁飛眉頭一皺奇道:「你問這個幹嘛?」 喪柩嘿嘿乾笑兩聲道:「好奇而已。」說完便不再開口。 袁飛卻覺得喪柩這話問得似乎有些怪異,就在袁飛一邊疾馳一邊在心底琢磨的時候,身後一陣攜著一股清冷得直透心脾的香風襲來。 袁飛開了鼻識自然能在遠遠的地方便發覺這味道,那人顯然也並沒想隱藏行跡,否則這香味是完全可以收回體內的。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停下腳步,扭身看去。 身後那香風速度極快,就是袁飛這麼一頓身的功夫便已經到了袁飛近前。 一個眉黛如畫,週身透著清冷無比的寒氣的女子出現在袁飛面前,不是妖女裊裊更是何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脫厄大藏經 袁飛一見裊裊便心中叫糟,這妖女行蹤詭異修為又高,甚至可以抓裂空間為武器,當真不好對付。 裊裊見到袁飛警惕冰冷的雙眼不由得嘴角微微一翹,這妖女即便是笑也叫人感到有七分的寒意刺骨,當年裊裊卻並非在冷笑,袁飛甚至可以感覺這妖女是在發自內心的笑,這種冰寒正是從她內心中發出來的,這妖女的感情表達越真誠這股寒意便會越蓬勃,就好似這鬼女由內到外都是寒冰製成的一般。 裊裊道:「我說過『度世袈裟』和那老鬼神魂暫時先寄放在你這裡,我現在是來取這兩件東西的。」 袁飛呵呵一笑道:「好啊,你最好快點將這兩件東西取走。」 裊裊圍著袁飛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道:「你真的是個和尚麼?這『度世袈裟』可是佛門至寶,內中錄有『藥師琉璃光如來佛』親筆書就的『脫厄大藏經』據說佛徒觀之可觀到藥師佛法相,稍有靈氣便可得頓悟,若是開了九識的佛徒觀之可借此為憑開通佛路直入佛國,成就菩薩果位,難道你就真的不在乎這件寶貝麼?」 袁飛道:「在乎,當然在乎,天下那個會嫌寶物燙手?但這種只能穿在身上不能脫去的寶貝誰會稀罕?更且這寶貝裡面還附贈一個老鬼神魂,拚命算計著要取了我的肉殼,這般寶物我恨不得直接撕爛了他。你若能夠取走我開心都來不及。」 裊裊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這『度世袈裟』還真是件麻煩之物。」 袁飛雙手張開,擺了個大字一副等待更衣的摸樣,隨後道:「怎麼?你還不來取這袈裟麼?」 裊裊略微皺了皺眉,手指在空中微微一勾,便有一道黑線鑽出,圍著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盤旋了數周,隨後便彭的消散了。 裊裊搖了搖頭道:「可惜我也取不下這件袈裟,如此一來我只能暫時跟著你了。」 此時喪柩嘿嘿冷笑兩聲道:「小子,這小妖女也沒辦法分開你我,要知道現在你我被這袈裟連在一處,你死了我便也活不成,我若死了他們便無法再煉化出『斕晶鬼砂』,所以她全無辦法,她現在必然在等著我侵佔了你的肉殼然後趁我虛弱之時將我收走。要不然她在普渡佛寺之中便將你殺了取了袈裟離去了,又怎麼會幫你突破禁制帶你出來?」 裊裊點了點頭徑直承認道:「不錯,老前輩果然目光如炬。只是不知道你多久才能拿到這副肉殼?」 喪柩嘿嘿冷笑兩聲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然後叫你準備著好了按時擒拿我麼?」 袁飛眉頭微微皺起,這兩人一問一答盡皆不將他當做一回事,將他當成透明甚至不存在起來,好似他的肉殼已經是喪柩的了,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的摸樣,這使得袁飛心中暗暗警惕。 兩人之後一問一答袁飛也不做聲,便細細聽著兩人的言談,倒也知道了些鬼道之內的秘辛之事,喪柩很健談,似乎要將被關的三千年的話語全部說完一般,不停地詢問妖女裊裊這三千年來發生的事情,有時候從一個人名開始便能夠惹出好長一番言語。 漸漸地袁飛聽得乏了,便開始趕路,裊裊也不攔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跟在他的身後除了時不時和喪柩有些言談外便好似消失了一般,就像是空氣,明明就存在於人的身邊,卻怎麼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更加看不到他的存在。 袁飛的身份放在這兩個人的面前實在是渺小到了極致,袁飛漸漸地知道,這鬼女裊裊從最開始便沒有正眼看過他袁飛一眼,所有的言語說話的目標其實都是喪柩這老鬼。 袁飛一路之上一字未說,一邊趕路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邊琢磨自己的目前的處境,袁飛身上背著個老鬼喪柩已經是一座大山了,想要化解都找不到方法,現在又多了一個妖女裊裊,必須得想法子將這妖女甩掉不可,否則這兩隻湊在一起的鬼他可同時對付不了。 這妖女裊裊修為已經是鬼聖級別,和元嬰修士也不差多少,而他袁飛現在不敢動用任何法力所能依仗的不過是武道修為而已,兩者實力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袁飛要想從這有鬼聖修為的妖女的跟蹤下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袁飛從不是個認輸服軟的人,即便是死也絕不會低頭,自然不會就這樣等這自己被他人宰割。 是以袁飛想了想便將路線略微變動一番,逕直朝著官道跑去。 裊裊自然發現了袁飛路途之上的變化,但以她這般的修為根本不屑於去管一個僅開了三識的和尚的去向,反正離這裡最近的佛寺也要十幾日的行程。 袁飛奔上官道之後便不再全速狂奔,而是緩緩而行,此時的妖女裊裊便好似消失了一般不知去向,但袁飛卻知道這妖女裊裊施展了不知是什麼障目之法,將自己隱身在了他身後的影子之中,如此一來比先前更加難以甩脫了,因為不論袁飛如何行走這影子卻是無論如何都甩不掉的。 這妖女竟然如此難以對付,不禁使得袁飛大為頭疼。 袁飛一路順著官道行進,大傲乃是的崇佛之國,雖然五道尊門在實力上可以和道門並列。但知道五道尊門的百姓少之又少,在百姓眼中只有佛家才是天下第一大教,十戶裡面倒有一半都信佛,剩下的一半之中都是半戶信佛,一戶人家之中起碼會有一兩個信佛的,所以算是半戶。 袁飛一身僧袍在這官道之上竟也討了不少便宜,那些過往的車馬見到袁飛便會主動載他一程,更且素食招待,絕不怠慢。 袁飛打聽了一下最近的有規模的城池,隨後便直順著管道繼續前行。 此時他的影子之中的裊裊終於開口了:「小和尚,你是否覺得進了城中便可將我甩掉了?」 袁飛聽在耳中卻裝作啞巴根本不回答她。 裊裊呵呵一笑,冰得袁飛週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你的小算盤便打錯了。」說完裊裊便再不出聲了。 袁飛的目光閃了閃,繼續趕路。 不止一日,袁飛到了一座城池之外,這城池規模中等,看樣子乃是一處兵家要地,城裡城外兵甲眾多,城池的大門也比蘄州城要難進許多,見到袁飛這個和尚守門的軍士甚至要求檢查度牒,這可是袁飛自從成為和尚之後首次的遭遇,不過這群軍士一看到袁飛的度牒之後便立即轉換了態度,不再有任何盤查。 袁飛如此便進了這座夫剮(剮gua)城,這座城池明顯不是十分富裕,來往民眾臉上少有光潤的,全是菜黃之色,即便是一些衣著打扮還算可以的也沒有如冀州城的中等人家那般臉上泛著一層油光的摸樣。 夫剮城內的建築較為破敗,到處可見茅草鋪頂的小屋,袁飛看到這些草屋反倒有種親切感,畢竟他小時候住的都是這般的房子。 喪柩老鬼似乎許久沒有踏足城市見到這麼多人了,先前雖然也在袁飛身上在蘄州城內奔跑了一圈,但當時他可沒像現在這般細細觀瞧。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佛面刮金 袁飛進了夫剮城後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然後便在屋中打坐窺察自己體內的變化,在沒有找到機會甩掉裊裊之前袁飛便只能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摸清楚喪柩老鬼究竟想要如何佔據自己的肉殼也是迫切要解決的問題。 體察了數次,又將體內的法力運轉數周,甚至連腦後三道光輪都引進體內循環周轉數遍,袁飛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只是覺得自己的腦中那絲混沌之意越來越明顯,袁飛心下估量自己可能是找錯了門徑,一直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體內的法力運轉上,但這喪柩老鬼可能有辦法直接針對自己的識海神念下手,畢竟侵佔肉殼這種事情本身便是彼此神念之間的較量。並且一具肉殼也絕非那般容易便能夠被侵佔的,要不然全天下這麼多元嬰修士只要肉身將死換具肉殼便是了,也便不必再去證道了。 既然暫時沒有頭緒袁飛便將此事放在一旁,隨後袁飛將自己的神識一潛進了裝有老僧不戒的念玉之中。 不戒也是活了千多年的人物,之前是鍾離一時更是周遊天下遊走八荒,見識極廣,袁飛和老僧不戒交談一番後果然大有心得,至少對於如何對付鬼道之人摸到了一些門徑,其實袁飛還想去問問自己的便宜師父蕭殺,畢竟蕭殺和這老鬼喪柩都是三千年前的人物,或許彼此之間能夠有些瞭解。 隨後袁飛心中突然一動,三千年前喪柩被降世弘法的佛子煉進了『度世袈裟』之中,而蕭殺卻被擠在了門縫裡,這兩人都是在佛子降生之時發生的這些事情,難道蕭殺被夾在門縫之中也和佛子有關? 可惜袁飛現在不能抽身去『玄牝口袋』之中的世界詢問蕭殺此事,他若是潛進『玄牝口袋』的話非得把裊裊帶入其中不可,口袋之中雖然有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還有一干孩兒鎮守,但卻還對付不了那個鬼聖級別的妖女裊裊,況且蕭殺說過他的存在乃是一個秘密不可教外人得知,這妖女裊裊自然便是外人。 袁飛只得按耐住自己的心思回到現實中來。 袁飛在客棧之中一坐便是三天時間,三天之後的一天袁飛突然起身出屋,開始圍著夫剮城看似無所事事的轉了起來,途中還在鐵鋪買了一把菜刀,使得喪柩嘖嘖稱奇,不知袁飛買把菜刀究竟要做什麼,畢竟菜刀這種東西也就是市井潑皮用用,菜刀這種古老的東西喪柩若不是今日見到了甚至都再也想不起來自己身為凡人之時竟也沒少用過此物。 一直在城中轉到傍晚時分,袁飛才順著一條叫做景泰的大街一路前行,這條大街直通一座佛寺! 夫剮城中善信不少,自然也有寺廟,不光夫剮城大傲數百城池之內盡皆都有佛寺,之時規模大小有些區別而已,由此可見佛家鼎盛。 這佛寺名曰隆盛和普渡佛寺比較起來確實小得可憐,連普渡佛寺的齋堂都要比他大上兩倍,這座佛寺門口處供奉了一尊單手持杵的韋陀像。 佛寺建立後,都會安奉韋馱尊者來鎮守道場。韋馱的造型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雙手和掌,兩手同握金剛杵,另一種是單手握金剛杵,杵尖立地,兩種造型的韋馱像各有不同含意,雙手握杵者表示該寺歡迎四方游僧前來借宿掛單,單手持杵則表示本寺不接待外來和尚,游僧只要看一看佛殿中的韋馱造型就知道自己受不受歡迎。 而這佛寺之中的韋陀造像乃是單手持杵,顯然這佛寺並不接受外來僧侶,袁飛卻徑直上前敲門。當然袁飛走的不是為信眾準備的正門而是佛寺側身的偏門。 不多時有一個中等身材的紅臉和尚應門,這紅臉和尚一看平時的伙食便不錯,紅光滿面比外面大富之家的富戶還有氣派,裡外對照那些心中面上的菜饑之色不得不說和尚的生活太寬厚了些。 這紅臉和尚一見外面是個從未見過的乾淨和尚,便毫無廢話的徑直言道:「本寺不接待外僧掛單。」 袁飛笑道,小僧不是來掛單的,是想來佛寺之中借樣東西。 這紅臉和尚一愣,隨後眼睛翻了翻道:「本寺東西也從不外借。」 袁飛撓了撓禿腦袋,這佛徒果然也有區別,袁飛雖然討厭和尚但普渡佛寺之中的和尚多少還都有些涵養,言談舉止並不招人厭煩,但這紅臉和尚卻處處叫人討厭,袁飛只得搖了搖頭轉身便走,那紅臉和尚大覺這拍門的和尚古怪,不過也懶得理他隨後便將大門掩上了。 待這紅臉和尚將門上閂之時袁飛已經進了寺內,袁飛心中都覺好笑,自己分明便是個賊,來這裡也是要做賊的勾當,怎麼放著堂皇的賊路不走反倒迂腐起來真把自己當成個和尚來了。看來這光頭果然使得腦袋的皮變薄了。 此時裊裊突然在袁飛的影子之中傳音道:「小和尚你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要借助這佛寺之中的東西來驅走我麼?你要是打著這般主意那卻是妄想了,這佛寺我已經以神識探查過了,最高的和尚修為也不過開了兩識而已,你這開了三識的傢伙都能在這裡做主持了。」 袁飛卻不理會這裊裊言語,在佛寺之中一路遁行,他的身法高妙,又哪有和尚能夠窺破他的行蹤? 袁飛在佛寺之中兜兜轉轉不片刻便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內,佛寺之中的大雄寶殿供奉的均是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金像法身,這座寺中的藥師佛法相成結跏趺坐,左手持缽,表示甘露,右手持藥丸,雙目似開似閉,頗具威嚴。 袁飛看到這尊藥師佛法相不由得雙手合十躬身一禮,嘴中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此時喪柩突然笑著開口道:「小子,你這是犯得哪門子的混賬毛病?半夜不睡我還以為你會出來尋些娘們樂子,誰想到竟偷偷摸摸跑來拜佛?莫不是突然想起平日裡做了些不乾不淨的勾當此時心生悔意?你放心就是用不多久你這肉殼便被我接手,到時什麼罪業都由我一力承擔就是。」喪柩倒是仗義得很。 袁飛卻只是微微一笑,並未答他,隨後袁飛便做了一件使得喪柩大吃一驚的事情。 就見袁飛身形一動,腳尖一點供台便飛身到了藥師佛法像的肩膀上,這藥師佛的塑像顯然乃是隆盛寺齊集數萬信眾的財力花大力氣修造而成,相身足有兩丈高低,通體都鍍以薄金,光金子恐怕就用了不下數十斤。 袁飛手指一搖,先前買的菜刀便到了手中,隨後袁飛便用菜刀在這藥師佛臉上刮了起來。 不錯,袁飛正是在刮藥師佛臉上的薄金。 喪柩和裊裊都傻了,佛面刮金這種事情那裡是佛徒能夠做出來的?就是不信佛的普通百姓都做不出來這種天誅地滅的事情,哪怕是他們這般和藥師佛天生相剋的存在都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這個叫做淨禪的和尚竟然當著他們的面做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 袁飛的刀法顯然是不錯的,畢竟袁飛當初為了參加商國的武選也是曾經在刀上下過一番苦工的,此時以菜刀刮起佛面薄金來那是得心應手,不片刻便將佛面上的薄金刮得一乾二淨,並將那些金屑一一收好,隨後袁飛將菜刀往供桌上一剁轉身便走,片刻間便沒了蹤跡。 第二日清晨早起的和尚們便發現了這堪比五雷轟頂的一幕,一時間整座佛寺紛亂不堪。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使得整座夫剮城盡知此事,又好事者聯繫到最近普渡佛寺被佛祖收入煉獄之事四處宣揚,一時間謠言四起,這隆盛佛寺也成了不乾不淨藏污納垢之所,就等著佛祖前來懲治,香火不由大降。半載之後寺中原本紅光滿面的僧人盡皆臉上菜色盈然。不復當年的風采。 第三百九十章 詭異舉動 袁飛刮光了佛面薄金便離寺而去,但他卻並未徑直回到客棧,而是又繼續在城內遊走,途中還去河裡挖了許多河泥河沙,並將其裝進『玄牝口袋』之中,就這樣一直到天亮袁飛才回到了客棧。 袁飛一系列的行動處處透著詭異,即便是自大的妖女裊裊都開始覺得有些不妙起來。說到底妖女也是凡人的神魂做的,也有凡人的情緒,那就是不怕對手強大,就怕不知道對手究竟在做什麼,尤其是當對手行為詭異卻完全不知道他的任何想法的時候更是如此,這也是正常人為什麼會害怕瘋子的原因,因為誰都不知道瘋子在想什麼,誰都無法預測瘋子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來。正是這種不可預測才是最叫人感到恐懼的事情。 而袁飛的舉動先在佛面刮金,然後又下河撈泥,正像足了瘋子的舉動。 不過她畢竟是鬼聖一般的人物更是鬼道七嬋之一,要是被一個開了三識的和尚隨便做出些詭異舉動給嚇怕了的話那豈不是叫天下修道之人笑話? 當然若是此時她並不必擔心將袁飛殺死會導致那老鬼喪柩一同隕亡的話,她是絕對會立即出手殺掉這個叫她感到心憂的三識和尚,將一切風險控制到最低,可惜在未能將喪柩的神魂弄到手前她確實不能殺了袁飛。 尤其是此時那喪柩老鬼還在旁窺看,她便更不能動袁飛了,不然以後若是傳揚出去她鬼道七嬋的位子也別想做了。 袁飛將佛面上刮來的金子也包好丟入『玄牝口袋』之中,傳了道神念進去不知和裡面說了什麼,隨後袁飛倒頭便睡,再也沒了聲息。 妖女裊裊此時從袁飛的影子之中鑽了出來,袍袖一拂將屋中的桌椅上的陳年髒污去掉,輕飄飄的坐在上面似乎在沉思什麼。 喪柩老鬼此時也沒了聲息,整個屋子靜寂得就像是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存在一般。 袁飛一睡便是一整天,當第二天的清晨的陽光灑進屋中的時候袁飛陡然睜開雙眼。 袁飛一探身坐了起來,鬼女裊裊依舊坐在窗前,外面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好似照在了冰雪之上,有種半透明的剔透感,實在是美極了! 裊裊身形一動未動,好似這一整天都坐在那裡從未動過一般。 袁飛目光閃了閃呵呵一笑,並未說話,而是將『玄牝口袋』取了出來,一閃身便進了口袋之中。 妖女裊裊眉頭略微一皺,見那『玄牝口袋』的袋口依舊敞開著並未封閉,便知道袁飛這是故意要引她進入其中,妖女裊裊冷哼一聲道:「你一個開了三識的小和尚還想在我手裡翻什麼風浪不成!我就隨你進去一觀!看你能將我如何!」 說著裊裊身形一動也投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隨著裊裊投入口袋之中,那玄牝口袋的袋口立時紮緊,晃動兩下便化為了近乎於不存在的一個小點,好似桌上的灰塵一般。 裊裊一進入這口袋之中,便覺眼前滿是霧氣障目,身上靈光一閃那霧氣立馬被驅散一空,隨後她雙目微微一冷,就見自己眼前乃是數千魔氣蒸騰的魔軍,魔軍之前站著四個小童,一個個摩拳擦掌見到裊裊好似餓殍看到了菜包子一般興奮。顯然這四個童子實在是在這『玄牝口袋』之中過得太憋悶了。 裊裊心神一動,頭略略一偏便看到自己身後有一隻擎著一根電弧閃爍的巨棒的猙獰巨猿,巨猿肩膀上還站著數十個猴子和小孩,看上去不倫不類。 而袁飛正在遠處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著她。 裊裊冷哼一聲吐出極好聽的冰冷聲音道:「小和尚,難道你以為用這些猴子、娃娃還有那些許魔魁魔頭便能和我堂堂鬼聖相鬥了麼?」 袁飛聳聳肩道:「沒辦法,你天天跟在我的身後,實在討厭至極,最開始我只想著要甩掉你,但是我盤算了許久卻根本找不到太好的辦法,畢竟咱們之間的修為差距太大了,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早晚被你找到,所以,沒辦法,我只能殺了你了!」 裊裊略微愣了下神,隨後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即便是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一隻手輕撫小腹玉腰輕折,笑得花枝亂顫。 袁飛也很配合的笑了。 好一會後裊裊才長吸一口氣收了笑聲道:「小和尚,你連甩掉我都不能就想著要來殺死我?你知不知道我相當於你佛家佛徒的什麼境界?」 袁飛道:「或許和八識高僧不相上下,若是在道家應該是處於元嬰中期左右的境界。」 裊裊面色略微一冷,美艷的雙目之中透出一絲寒意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敢說出這般無腦之言?」 袁飛笑道:「人活一世總要嘗試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才會使生活變得有趣,裊裊前輩,你說是也不是?」 裊裊雙目之間陡然一閃,嬌哼一聲道:「在沒抓住那老鬼之前我自然不會殺你性命,但你卻一樣要為自己的言語,對我的藐視付出代價。」說著這冷艷美人身形一動化作一團流光,將天空都似乎劃破了一般,朝著袁飛便衝了過來。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卻並未閃躲,袁飛身前煙氣一滾,申屠陌已經衝了上來,申屠陌此時將一千魔魁全都凝聚成一根『千魔槊』揮動起來魔氣滾滾聲勢極大。 裊裊冷哼一聲,五指在身前虛空之中輕輕一抓便有五道空間裂縫出現,朝著申屠陌便抓了過去。 申屠陌本就是魔氣所聚的魔體,見這五道裂痕抓來,自然知道這東西極不好惹,身形立馬一散,任其從自己的魔氣之間穿過,眨眼之間再次凝形雙臂一振,魔氣滾滾的『千魔槊』朝著裊裊便砸了下來。 裊裊冷笑一聲,伸手朝著迎面砸來的『千魔槊』一點,天地元氣猛的一凝一縮,隨後便是一震爆炸開來,竟硬生生的將申屠陌的『千魔槊』炸成了一片粉霧,一時半刻都無法凝形。 申屠陌一見不好身形猛地爆散開來,化為滾滾魔氣一忽便消散無蹤,裊裊一皺眉卻見袁飛已經沒了蹤影。 裊裊微微一笑,臉上好似花朵綻放一般嬌艷,輕聲說道:「小和尚,你想玩藏貓貓麼?也好,若是你被我找出來的話那便慘了,我鬼道之內可有的是炮製活人的辦法。」 遠處的五厭此時嘿嘿一笑道:「那漂亮姐兒,我家主人沒時間和你玩耍,這有一個小弟弟你喜不喜愛?」 原本凝神以待的持香聽到五厭的言語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手指著五厭亂點著叫道:「小弟弟,小弟弟,五厭是小弟弟,可笑死我也。」 旁邊的三葷、受戒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五厭也知自己話語雖然沒錯,但卻給人旁的想法,惹出了歧義,不由得嫩臉一紅,繼而惱羞成怒,一擺手道:「你們笑個屁啊!我哪裡說錯?這妖女修為不低,肯定年歲不小,你們莫看她摸樣長得年輕,說不定皮毛底下便是個千年老婆兒,是以在她面前我豈不就是個小弟弟,莫說我了,就是主人也不過是個大弟弟而已!」 五厭越解釋越亂,持香再也受不了了,捧著肚子哈哈大笑,眼淚都飆出來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雙鬼羅剎盆 五厭和持香在那邊鬥嘴鬥得不亦樂乎,卻將裊裊丟在一旁。 此時最生氣的莫過於裊裊了,她身為鬼道七嬋之一在鬼道之中乃是鬼尊和兩位護法之下第三號人物,那裡被這種不知那裡來的破爛孩子以這般污言穢語調笑過?原本她見這四個童子長得一模一樣兼且唇紅齒白摸樣討喜,心中十分喜愛,本想著收了他們做個看門童子,但誰知這五厭童子開口便是污言穢語,使得她立生厭惡,越看這四個童子越是討嫌。 一張原本便冰艷無比的臉蛋此時散發出陣陣的冷氣,將周圍的空氣都凝成了霧狀,氤氤氳氳蒸騰不休。 眼見持香和五厭嘴角麻纏沒完沒了,裊裊心頭不由火起,「那裡來的小崽子竟敢在我身上佔便宜!看我撕爛了你們的髒嘴!」裊裊嬌喝一聲身形驟動,速度極快,顯然動了真怒,裊裊此時說撕爛了五厭等人的嘴便絕不會僅僅是撕裂了事。 裊裊暗恨五厭稱她為千年老婆兒,又是這五厭大弟弟小弟弟的滿嘴污言穢語的胡謅,裊裊自然首當其衝要去撕了五厭的小嘴。 五厭眼見著裊裊遁光如熾,哎呀一聲大叫不好,扭頭便跑。 裊裊心頭暗恨,這童子和他家主子一般無二,本事一般就是腿腳麻利,跑得夠快! 不過憑裊裊的修為擒拿五厭便如擒拿小雞兒一般,遁光連閃,眨眼之間便追到五厭身後,素手一探便去抓五厭的衣領,像五厭這般可惡的小子裊裊是不願隨手殺掉的,必要將其擒住炮製一番叫其嘗盡痛苦才可出了心頭這口悶氣。 就在她素手快要沾到五厭衣領之時,五厭卻嗖的一下速度又加快了三成,一下又遁出去數十丈外。五厭便遁還邊扭頭對著裊裊呲牙鬼笑。這五厭明顯是之前藏了速度,在耍裊裊開心。 裊裊就覺自己頭皮一炸,腦袋頂上的頭髮根根都立了起來,貝齒輕咬下嘴唇,目露凶光,身形猛地催到極致,五厭本已遁出去數十丈,但裊裊幾乎是橫跨這數十丈從另外一點直接跳躍到了五厭背後一般,探手便抓住五厭背心,將其拎雞崽兒一般拎了起來。 五厭手腳亂蹬,哎哎呀呀、媽媽呦呦的亂叫,顯是沒想到裊裊竟然這麼快便到了自己身後。 「不要說叫媽媽就是把你祖奶奶叫來了也沒用!」裊裊目光一閃將五厭掙扎不停地身子一轉,另一隻素手便去撕五厭的小嘴。 四個童子同氣連枝,其他三名童子自然不會看著五厭被撕爛了小嘴,早就跟在裊裊身後,此時眼見五厭便要遭了毒手,立馬各出手段朝著裊裊攻去。 裊裊嬌哼一聲,週身靈光大放,一時間鬼氣淋然,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個由萬千細細冰針構成的圓球將她罩在其中。 三名童子仗著自己銅皮鐵骨凜然不懼,竟徑直衝了進去,撞碎萬千冰針,分上中下三路強襲裊裊。 這強襲大出裊裊意外,不得收回去撕五厭童子小嘴的手,手指在空中一按,便有天地元氣澎湃匯聚成了一道巨牆,將三個童子撞出數十丈開外。 裊裊心底不由得暗暗吃驚,她這護身鬼針雖然只是鬼氣所化,但憑這三個小鬼的修為理應不能衝進其中才對,即便是衝進來了也早應該被攢刺得體無完膚了,想到此處裊裊目光一閃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些童子。 這一看裊裊才看出些門道,嬌哼一聲道:「我當你們身子特異常人有什麼了得手段,原來是四個後天煉化出來的偶人。怪不得不怕我的萬千鬼針刺體。」 五厭被裊裊掐著脖子口中兀自硬撐,「小爺我渾身金打鐵造,不要說你的什麼鬼針,便是你用法寶來撞吃虧的也是你家的寶物。」 此時地面猛地一顫,巨尾妖猴擎著那根『弼金坤彌棍』衝了上來,棍身上陰雷滾動,電弧連閃,對著裊裊撐起的那道天地元氣匯成的高牆狠命砸去。 這『弼金坤彌棍』乃是上古妖猴的隨身兵器,威勢自然無兩,可惜這裡不能勾攝九天雷氣,只有陰雷閃爍躍動,不然威勢更大,用來對付裊裊這種鬼物來說乃是比佛門法寶還要厲害的利器,畢竟如裊裊這般的鬼道神魂之體最怕的便是九天雷氣。 巨尾妖猴在十萬大山的百萬妖獸之中也是數得上的以巨力著稱的存在,這一棍兜頭砸下就是一座小山也能夠敲得粉碎,兼且棍中攜著一股秉承自上古神魔的獸血罡氣,即便是裊裊這般鬼聖存在也不敢拿自家的神魂之軀去硬碰。 那天地元氣匯成的巨牆被一擊砸得粉碎,好似琉璃一般炸裂迸濺,裊裊身形一晃卻已經遠遠避開。 巨尾妖猴兀自不停,大步邁開將地面踏得仿似巨槌擂鼓一般,即響且顫,逕直追著裊裊一路打砸。 巨尾妖猴身量巨大,爆發力強悍無雙,一步跨出便是百十丈距離,仗著一股蠻力竟也和裊裊的遁速鬥個旗鼓相當,毫不落後。 巨尾妖猴雖然修為只是獸皇之境約略等同於結丹初期修士,想比裊裊這種元嬰修士來說修為相差懸殊,但其身具上古神魔血脈,狂怒暴起大力來,當真有神鬼辟易之威,即便是裊裊也只能一路飛遁躲閃,不敢硬抗其鋒。 幸好這玄牝一界空曠無邊,無倫怎麼爭鬥都傷不到他人,要是在人界的話,巨尾妖猴這般打砸恐怕要有無數生靈遭殃。 裊裊遁光連閃心下大覺憋悶,手中擒著的五厭又吱吱哇哇的亂叫不停,惹得她心中煩躁,心中立時下了狠,一邊朝著身後直追緊咬的巨尾妖猴連連點指,施展元氣彈炸得巨尾妖猴皮毛焦糊,一邊手中下力想要一把捏死五厭了事。如此才能倒出雙手來擒殺這大猴子。 五厭就覺自己的喉嚨之上越來越緊,伴之而來的還有吱吱咯咯之聲,但卻根本傷不到他的根本,他們四個童子本體雖是草扎紙糊造就的,但卻是鍾離一以無數珍惜材料煉製而成,那些材料便是煉製數件一等一堅硬的法器也綽綽有餘,是以五厭一身銅皮鐵骨就是結丹修士的法寶都敢硬撞,裊裊這種鬼道神魂又不是以巨力著稱,怎麼也不可能徒手將一件法寶捏碎,自然無法將比法寶還要堅硬的五厭一下掐死,五厭不由得有些小得意,一臉得意的壞笑,眨著大眼睛看著裊裊。 裊裊捏得手都酸了卻絲毫未能將手中這五厭童子如何,不由得心生驚異,不過她怎麼說也是鬼聖的修為,若真是拿一個不過相當於築基頂階的童子都沒辦法豈不是笑話一件? 裊裊遁光催動到極致,此時巨尾妖猴也已經沒了初時的爆發力,漸漸落在後面,眼看著裊裊便要出了巨尾妖猴的『弼金坤彌棍』的攻擊範圍,裊裊手指當空一劃便是一道空間裂縫被其抓出,朝著五厭的腦袋便印了上去。 這空間裂縫可以說是人世間最鋒利的東西,因為他切割的不是本體,而是空間,世間的一切東西都處身於這根本無法感知的空間之內,受其制約。 空間便好似一張紙,上面有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山巒乃至星辰,若是將這張白紙被撕裂,那麼上面的人物乃至山巒甚至是星辰都會裂為兩半,這種撕裂空間傷人的神通算得上是人界第一神通。基本上除了避開外根本便沒有人能夠硬抗這種切割之力。除非是修士到了證道之後的境界,可以一念破碎虛空才能夠將這撕裂空間之力震散並能夠將空間重新彌合起來。 是以面對這空間裂縫,五厭的身子骨即便再硬也沒用。 五厭一見冰艷的裊裊出手便知不妙,眼見這漆黑裂縫朝著自己的腦袋劃來,連忙將腦袋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一偏,好似脖子上沒有根骨一般,那道裂縫從五厭頭上一劃而過。 雖然五厭避開了要害,沒有腦袋當場兩半,但是左腦門上還是被這空間裂縫破開了一道整齊的如碗口一般的圓形切口,五厭至少有五分之一的腦袋被生生削掉,幸好五厭不是人身,要不然這一下腦子裡面的腦漿都得流出來不可。 五厭哎呀一聲大叫,張開小嘴一口便咬在了裊裊手腕上。 裊裊乃是神魂之軀,一般的啃咬自然根本不放在心上,但這五厭也是有修為的,一身真元全都用在了利齒之間,這一下將裊裊咬得痛入心扉,另一隻手一巴掌拍在五厭的胸口,將五厭打得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這麼一耽擱,巨尾妖猴又追了上來,『弼金坤彌棍』上暗藍色的陰雷滾蕩,嗡的一聲暴鳴,『弼金坤彌棍』帶出一片藍色光幕,朝著裊裊便狠狠砸去。 裊裊被五厭一口咬出了真火,一張冷艷的雙眼之內好似要噴出冰來一般,整個人散發出濃烈的寒意。 此時裊裊竟不再退卻,而是迎著砸來的『弼金坤彌棍』衝了上去。 十根手指勾攝在一起,猛的一拉,便是十道棋盤般交錯的黑線,朝著弼金坤彌棍便劃了過去。 任巨尾妖猴手中的寶物乃是上古遺傳,在這空間裂縫之下也難以抗拒那空間切割之力,不過這弼金坤彌棍畢竟巨大無比,裊裊的身形在這弼金坤彌棍下變好似猿猴身前的麻雀一般,而裊裊拉出的黑線相比之下終究太過短小,在弼金坤彌棍上一劃而過,卻並未能直接將這巨棍一分為二,而是在棍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橫貫裂痕。 巨尾妖猴這一棍之上陰雷滾滾,青藍色的電弧閃爍跳躍,並未被這十道裂痕阻住,攻勢不變朝著裊裊砸來。 裊裊目光一凝,張嘴便噴出一件寶物來。 這寶物乃是一個血紅大盆,盆上雕著兩隻大鬼,其一面目猙獰可怖,另一個卻是一個白玉美人,香肩微露,玉腿修長,極盡誘惑,這寶物名曰『雙鬼羅剎盆』。 這血盆一出,裊裊便噴出一口鬼氣進了盆中,盆身上的兩隻大鬼緊閉的雙目陡然睜開,露出一對妖冶的綠色瞳子,身形一晃從血盆之中鑽了出來。 眨眼之間這兩隻大鬼其中之一便化作小山般大小。 變大的這巨鬼面目猙獰,紅髮綠瞳,身上的黑色筋肉好似小山一般墳起,另一隻鬼則面目妖嬈,滿身珠光寶氣,長袍薄帶穿在身上煞是好看,一身肌膚更好似羊脂一般膩滑,一雙大眼眨動之間便有無限嫵媚誘惑風情,定力稍差的男子恐怕被她這眼神一瞄便立即魂飛魄散了。 這兩鬼乃是一公一母,公的名曰羅剎,母的叫羅剎私,羅剎鬼乃是鬼道之中的第一惡鬼。 眼見『弼金坤彌棍』砸來,那公羅剎雙目之中綠光爆閃,撐起雙臂便朝著那砸來的『弼金坤彌棍』架去。 錚的一聲震裂雙耳般的巨響化為一道漣漪朝著四周盪開。 巨尾妖猴巨力驚人,這羅剎鬼也是鬼中第一,雙方硬拚一記竟然不相上下,不過巨尾妖猴的『弼金坤彌棍』上畢竟有陰雷閃爍,這一棍雖然未將羅剎鬼如何,卻也電得他紅髮炸起,雙目發藍。 巨尾妖猴嘶吼一聲,他和羅剎硬拚了一記,手中『弼金坤彌棍』棍身嗡嗡直顫,好似麵條一般的抖動不休,震得他雙手虎口陣陣發麻,不過巨尾妖猴天生便是不服輸的野蠻性子,對手越強他更興奮。 巨尾妖猴的獠牙之間爆出一聲金鐘巨吼,『弼金坤彌棍』再起,朝著羅剎鬼當頭砸下。 羅剎鬼雖然方才撐住了巨尾妖猴那一棍,但巨尾妖猴手中有『弼金坤彌棍』這種陰雷滾動的寶物,他全靠鬼身畢竟硬撐不得,是以探手一抓,將那『雙鬼羅剎盆』攝了過來,這『雙鬼羅剎盆』在空中漲大千百倍,化為一道大盾被羅剎鬼擎在手中,到了羅剎鬼手中之時,這圓盆已經變成了和他身高差不多少的大小,一鬼一猴便斗在一處,一時間暴鳴裂腦,金光煙花般疊閃不休。 而那巨尾妖猴趁機身上一抖,二十八個猴頭,一十六名孩兒相繼從其毛髮之中蹦了出來,紛紛閃退,畢竟這種爭鬥他們繼續呆在巨尾妖猴身上非但無利反倒極易受到牽連。 這二十八個猴頭和一十六個孩兒心氣都高,眼見那羅剎私白淨柔弱,兼且氣質美艷像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便叫嚷著朝著羅剎私攻來。 這羅剎私美貌無雙,香艷無比,一身上下全是火熱氣息,和裊裊這個冰艷美人站在一處當真是天下再沒有能夠和她們兩人比肩的存在。尤其是兩人一個火熱一個冰冷,更是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對比之美。 羅剎私咯咯一笑,略微粉紅的指尖掠了掠鬢角的青絲長髮道:「這些猴頭人物看起來各個可口,不知主人這次可許我幾個果腹?」 裊裊似乎對這羅剎私全無半點好感,冷聲言道:「你若想吃便都吃了去。」 羅剎私面露驚喜,隨後道:「主人,奴家還想留著三五個人族進盆中耍樂,一年半載之後便可生出許多小娃娃,那些娃娃各個美味無邊,乃是極罕見的美食,奴已經有數百年未曾嘗到了,不知主人能准否?」 裊裊眉頭微蹙,面色一冷道:「你們這些羅剎私最是惹厭,自家骨肉都當做美味來吃,我是看不得的!速去與我滅敵!這些糟爛之事莫要再在我面前提及,平白污了我的耳朵。」 羅剎私臉上露出幾許幽怨的表情,隨後微微歎息一聲道:「當真可惜了那般美味,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嘗到了!」 說完這羅剎私身形好似薄霧一般淡淡消失。 巨尾妖猴的二十八個猴頭還有袁飛從南山道修士香香的『肉宮丹爐』之中救下來的一十六個孩兒此時已經長大。 二十八個猴頭各個身形都有兩人高低,週身鋼毛、滿口獠牙,面目兇惡。這些猴頭秉承了巨尾妖猴的上古血脈,在這『玄牝一界』之中更是被巨尾妖猴看管著日日操練,修為也有所成就,已經是獸王的級別,二十八隻加在一起互相配合也堪比獸皇那般的存在了。 而那一十六個孩兒此時也各個成人般大小,雖然他們年紀才不滿十歲,但他們從小便被香香以珍惜藥材和天香無火之氣焙煉,是以各個身子骨都極結實,小小年紀便已經好似成人一般。他們平日也隨著巨尾妖猴們操練,時不時的袁飛也會進來指導一下他們的修行,更有四個童子這般見多識廣的老江湖教他們,修為此時也已經達到了練氣期十層左右的地步,進境之快屢屢使得袁飛咋舌。 這些猴頭和娃娃們眼見那羅剎私消失無蹤,立時有些忙亂,他們畢竟實戰經驗不算豐富,他們平日裡出去也都是隨著巨尾妖猴帶著一眾猴頭出來尋找血食,對戰的目標也多是一些妖獸,卻從未和身具大智慧的修士爭鬥過。 不過他們畢竟都不簡單,略作慌亂之後便結成了五厭童子傳授的合戰隊形,將自己一眾防護得嚴密無比。 果然羅剎私或許因為無處下手的關係,出現在了他們結陣不遠之處。 第三百九十二章 身外法身 天外借法 羅剎私立在陣外,一身華服輕輕搖曳,素手輕捋鬢角,雙目輕斜看著一眾猴頭和海爾咯咯一笑,便好似春花蕩漾,晨曦輕撫一般,似乎羅剎私此時處身於花海之中一般,嫵媚之中卻又有著聖潔得不容浸染絲毫的意味,即妖且潔這才是魅惑之術的最高境界。 這羅剎私乃是天生的魅惑之種,魅惑之術更是鬼道第一,旁人想學都學不會,相較而言裊裊的魅惑術便落了下乘,畢竟裊裊心中還有一片冰冷,做不到如她這般心中空無一物,即妖且潔的境界。 那二十八個猴頭和一十六個孩兒被這羅剎私目光一睹,立時有些拿捏不住心神,畢竟他們心境歷練還是太少,即便修為有些成就終歸沒有在人世之中打過滾,這羅剎私誘惑之術又是一等一的高明,是以魅惑之態一展露,這些未見過世面的猴頭孩兒便立時心襟搖動,把持不住。 羅剎私的魅惑誘人,萬物同行,只要心中有一縷神魂存在她便能夠將其魅惑住,魅惑內容引人因物而異,甚至一萬個人同時看她她便有一萬種魅惑之法。 二十八個猴頭之中的公猴已經成年,正是雄性精血粗壯之時,見到這羅剎私便好似見到了誘人母猴一般,而那些母猴卻覺得這羅剎私乃是一隻強壯公猴。 而在那一十六個娃娃眼中又不相同,他們畢竟年幼,即便身材和常人相若但卻性理未開,心中並無那些男女之事,是以在他們眼中這羅剎私一身慈悲,面目和藹,好似見到了他們的娘親一般,有種極其強烈的發自內心之中的想要衝上去和娘親團聚的衝動。 羅剎私雙目之中光芒一閃,青蔥般的修長手指輕輕搖動,嘴中發出誘媚之聲,這聲音並無實質,似有似無,任誰都聽不出其中究竟是什麼內容,但卻好聽得叫人腦仁發酥。 一眾猴頭和孩兒立時站立不穩,身形飄飄欲動,原本結成的陣勢立時便有破開之危。 隨後羅剎私的聲音陡然一轉,一改以往的輕柔舒緩,變得好似金鐵交鳴一般。 一眾猴頭和孩兒們陡然眼中戾氣吞吐,彼此之間竟然突然動起手來,好似對方是自己的殺母仇人一般。 羅剎私看得有趣不由得咯咯笑起。 此時三名童子陡然切到一眾猴頭孩兒陣法之後,這些童子乃是後天打造,通體死心,盡皆有顆不惑之心,自然不受羅剎私魅惑引誘,三名童子眼見一眾猴頭和孩兒殺成一片,不由得齊聲開喝,噴出股股真元,好似洪鐘大呂般奏響,震得那二十八個猴頭和一十六個孩兒精神一顫盡皆清醒過來。 一眾猴頭孩兒如夢初醒,眼見自己和身旁的兄妹打成一團甚至鮮血淋漓,還有些發呆。 持香此時喝道:「那羅剎私最善誘惑之道,你們小心不要著了她的魅惑之術。」 一眾猴頭孩兒這才恍然大悟,連忙緊守神識,再不敢有絲毫大意。 三個童子深恨裊裊將五厭童子的腦袋削掉一小半,連生死都不知道,是以此時各個小臉煞紅,滿是憤怒之意,想要找裊裊報仇。 裊裊卻沒時間理會他們,身形一轉四處尋找袁飛,畢竟這些孩兒猴頭有羅剎雙鬼應該能夠應付得了,她首要的任務還是要捉住那附身於袁飛的老鬼喪柩好煉取『斕晶鬼砂』。 哪知她兜兜轉轉十幾圈,搜索了怕不有萬里疆域竟是一片荒蕪根本無從找起,此時裊裊才知這一界實在太過巨大,是以最後只得重新回到羅剎和巨尾妖猴相鬥之處,見這邊還在纏鬥並未分出勝負,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 因為她想到若是袁飛將她誆進這一界中自己卻逃了出去,那恐怕她要被困死在這一界之中永世難以離開了,雖然她有撕裂空間之術,但終究不能達到破裂空間兩界穿越的地步。 如此一想,裊裊不由得心生驚疑,身形陡然拔高,揚聲喝道:「小和尚你若再不出來我便將你這些手下一個個打殺掉。」聲音滾滾瞬息萬里。 其實若不是這一界之中存有那『玄牝之門』還有蕭殺在門縫之中夾著,袁飛還真像引裊裊進來後便溜之大吉。可惜他卻無法做出這種事情來,天知道裊裊會不會對蕭殺不利,蕭殺雖然只是他的便宜師父,拜師拜得心不甘情不願,但蕭殺對於他袁飛來說終究是有恩情的,袁飛不是無情之人,只是因為少時被盜梟葛洪所騙,所以將一片真性情藏在了心底最深處,再不輕易顯露罷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在袁飛看來沒什麼好說的。哪怕裊裊不會危及到蕭殺,袁飛也絕不會丟下蕭殺一人在這一界孤悶到死! 袁飛此時正處身在極遠的隱蔽處,此處地面早被五厭等人挖出一個中空的深洞,從外面更笨看不到此處有一處地穴,這一界地面堅硬程度絕難想像,這個僅能容納三人的洞乃是五厭乃至巨尾妖猴耗了半日時光才挖出來的。 袁飛此時正在洞中對著一尊佛像連連施法。 裊裊的聲音遠遠傳來,袁飛只是微微皺眉卻並未睜眼,依舊嘴中念誦佛經,不停地將一道道法力灌注進那佛像之上,這佛像有真人大小,乃是河泥捏就,雖然一身土氣,但週身卻被金屑鋪滿,顯然便是袁飛從藥師佛臉上刮下來的金屑。 此時喪柩開口言道:「小子,你這法子當真管用?那裊裊可是鬼聖一級的人物,雖然我並不將其的那點微末修為看在眼中,但若是你這個僅開了三識的小和尚挖點河泥滾成蛋蛋,再用佛面上刮下來的金屑便能將其滅殺,那這天下還有道理可存麼?」 袁飛卻不理他的言語,自顧自得不停地將法力注入其中。 喪柩嘿嘿一笑便不再言語,他心中想得分明,只要袁飛肯用法力就成,這『度世袈裟』雖好但卻要袈裟之內的『脫厄大藏經』的法決配合施展,否則袁飛在這『度世袈裟』之上索取的法力越多,神識受到的侵蝕便越厲害,越虛弱,久而久之自己便將自己煉成了一具無腦空殼,畢竟佛家功法講求的便是去處自我,有『脫厄大藏經』法決配合才可護住腦中神靈不昧,等到袁飛將自己的腦殼煉的空空如也到那時他便可不費吹灰之力佔據袁飛的這道肉身,雖然奪舍的成功率依舊在五五之數,但卻已經勝算頗高了。畢竟正常能夠奪舍的幾率連一成都沒有。 此時天際之處陡然傳來一聲慘鳴,好似是四名童子之中受戒的聲音,袁飛眉角微微一抖,雙目卻依舊沒有睜開,依舊不停地將一道道法力匯入那佛像之中,袁飛此時的法力便是從『度世袈裟』之上索取而來,威威赫赫,博大無比,整尊佛像上面的金屑在這法力的催動下開始慢慢融化,逐漸匯入佛像之中,此時的佛像通體金光摧殘,再沒了原本的土氣摸樣。 袁飛此時從懷中一摸取出五顆晶瑩剔透的舍利子隨手一拍便分別射入這佛像之中。 這五顆舍利子分別射入的位置乃是佛家五大脈輪所在之處! 其一「大樂輪」在頂部,呈內拱形。 其二「喜輪」在喉部,呈上拱形。 其三「現象輪」在心部,呈下拱形。 其四「變化輪」在臍部,呈上拱形。 其五「護樂輪」在私處,呈下拱形。 隨著舍利子射進這五大脈輪之中,便是五朵潔白蓮花在五大脈輪之處綻放開來,開開敗敗,生生不息,隨著這五朵蓮花開合一萬八千次,那佛像腦後陡然漲起一道五色光圈。五大脈輪盡皆開啟。整個佛像好似變成了一具活體一般。 喪柩見此不由得驚呼一聲,又是舍利子,五顆!好大的手筆!喪柩此時倒真的有些相信袁飛這佛像有些用處了,看那佛像身後的五色無相的光輪還真有些功成圓滿得到道果的摸樣,想來那佛面上刮下來的金屑之中存有無數善信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香火信力,再加上這舍利子一催,使得這泥捏的佛像暫時有了藥師佛金身的規模。 不過,這佛像再強終歸也是死物,要想以此對付裊裊這種鬼聖級別的鬼道七嬋還不夠看!不然佛家之中據說存有舍利子數萬顆之多,喪柩曾聽裊裊言道,三千年前佛子坐化之時便曾經在其肉身之中煉出四萬八千顆舍利子,佛家有這般儲備規模,又有佛寺無數,只要隨便在佛臉上刮些金沙下來捏成佛像豈不就天下無敵了? 喪柩在這邊唸唸叨叨,袁飛卻絲毫沒有閒著,將舍利子射進佛像之中塑造了佛體金身之後,又取出來一塊念玉,這塊念玉正是存有老僧不戒殘魂的那塊,袁飛一掌擊在念玉之上,法力一吐,便將老僧不戒的那縷殘魂逼出,這殘魂一出來便被袁飛以法力裹住直送進了佛像腦門上的『大樂輪』之中。 隨著老僧不戒的神魂入體,袁飛雙手猛掐『大光明真身印』,口中爆喝一聲道:「身外法身!天外借法!唵嘛呢叭咪吽!」 隨著袁飛這聲大喝,九天之上陡然降下一道金光,將袁飛頭頂上的地殼瞬息融化,將這佛像籠罩其中,被這金光一罩,那泥捏佛像陡然睜開雙眼,眼中琉璃光色閃爍吞吐,將這一方天地都照得亮若白晝。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佛降世 此時受戒胸口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其他兩名童子已經被恨意燒紅了眼睛,朝著裊裊狂攻不止。 裊裊心中冷笑,卻並不急著將這兩個童子立時擊殺,而是打算隔一盞茶的功法殺掉一個,好逼迫袁飛出來。 巨尾妖猴和那羅剎相鬥正處於白熱化階段,但巨尾妖猴已經多少露出些疲態,巨尾妖猴終究在修為上比這羅剎遜色一籌,先前全靠神力支撐這才鬥個平手,但此時力道漸漸衰弱下來,立馬便顯出頹勢。 一眾猴崽子和孩兒們則操持陣法和羅剎私鬥在一處,羅剎私並不以殺傷力著稱,全靠魅惑之術橫行,此時咯咯嬌笑著圍著猴崽子和孩兒們亂轉,時不時便有數名猴頭受不住誘惑和其他猴頭孩兒們斗在一處,不過這些猴頭也都警醒,略被迷惑後便被其他同伴喚醒。 不過這般下去用不了小半個時辰恐怕也都得成為這羅剎私的口中之食。 裊裊雖然佔盡上風隨時可以將這群小鬼和大猴子誅殺,但心中卻一直都繃緊著,她此時最怕的便是袁飛靠著這些小鬼拖住自己然後從容從這一界之中逃走,那樣的話任憑她修為再高也要被困死在這一界之中徒呼奈何了! 不過從這些小鬼此時拚命地摸樣來看似乎又不像袁飛已經逃走的樣子,若是袁飛真的逃了,現在早就應該在人間界了,這些小鬼也應該四散奔跑才對。怎麼還會這般拚命和兩個羅剎纏鬥?除非是袁飛連這些小鬼也都誆騙了。 此時就見到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隨後這一界中一直烏慥慥的天空都被晃得亮若白晝一般,裊裊現在最怕的便是沒動靜,直到她將這些小鬼全都殺光了也沒有動靜,到那時這個廣袤無邊的虛無世界之中恐怕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是以一見到這光閃異變身形立時一動,化為一道流光直投往閃光之處。 袁飛身前的佛像雙目之中的琉璃光色略微一斂,漫天白光立時消弭無形,這佛像雙目看向袁飛竟然開口言道:「何事?」兩字一出便是隆隆震響。天花爛漫墜下,隨生隨滅好一派壯觀景象。 袁飛只是從老僧不戒口中得知了這道天外借法之術,但老僧不戒也不過是在寂滅大和尚口中得知此術的,內中詳情卻不盡瞭然,更沒有施展過這跨界借法之事,是以袁飛根本沒想到這佛像竟然還有靈識,能夠開口說話。 這佛像週身金文閃爍,往那裡一站明明只有常人大小,但在袁飛眼中卻似乎頂天立地一般,更有一股威嚴無比的雄渾之氣凜然勃發,似乎天地之間便只有一個他存在一般,其他的都似泡影夢幻,袁飛甚至覺得自己都被虛化成為一個介於存在越不存在之間的物體,甚至覺得自己隨時都要如氣泡般消散破滅掉。這世界上只有這尊佛像是永恆不變的,即便是世界崩塌隕落這佛像也會永遠存在。 這就是佛麼?這股氣勢已經超脫了袁飛所能想像到的極限,這尊佛就是往那裡一站什麼都不動,袁飛都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其輕易滅殺。 螻蟻,不錯,就是螻蟻,袁飛此刻覺得自己就是螻蟻,即便修為再高幾個層次也依舊是螻蟻,袁飛甚至覺得即便是元嬰修士那種存在,即便是博物道人那樣的老怪巨擘在這佛像面前也是螻蟻,只要還是存在於這一界之中,所有的都是螻蟻! 當然並不是這佛像威能達到了如此駭人地步,而是袁飛感覺到了佛身上的那股悠遠高古的無上境界。 袁飛震驚片刻後,清醒過來,連忙先將手中的原本盛放老僧不戒的念玉收好,此時他不明這佛像底細,絲毫不敢怠慢,裝成虔誠的佛徒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道:「啟稟我佛,今有妖魔作祟,弟子想請我佛施無邊法力擒妖降魔。」袁飛此時是絲毫假話都不敢說出口,因為他根本說不出口,袁飛被這佛像琉璃般的雙目一看便有種想要將自己的心刨出來的感覺,幸好袁飛心智堅毅大大超過常人,不然恐怕這佛像什麼都不問他就得將自己一身秘密全都吐露出來。 那佛像聽得袁飛之言後點了點頭道:「我助你降她!」 袁飛一怔,心道:「我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你不自己動手怎麼還想要我動手你從旁相助不成?」 不過袁飛可不敢將此言信口說出,連忙詢問詳細。 那佛像對這袁飛擺了擺手道:「來、來、來!」 袁飛就覺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推一般,推著他朝著佛像飄去。 袁飛距離那佛像越來越近,甚至完全貼在佛像上面,即便袁飛心神堅毅此時也不免心中極度恐慌,因為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捆綁起來的螃蟹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並且最叫袁飛感到不安的是,他不知道這佛像究竟要做什麼。難道是這佛像果然有無邊法力竟然已經窺破了他心中對佛家的那種仇恨之意? 那佛像微微一動,便整個融進了袁飛身體之內,袁飛的身形陡然漲大一倍,皮膚之上開始被一層層的泥土覆蓋,最後被一層好似液體般的流金徹底覆蓋。隨後便沒了聲息,化為一尊佛像的袁飛靜靜立於此處。 不片刻時間裊裊便尋到了此處,遠遠望去,就見地面上站立著一尊金身佛像,裊裊細細觀瞧,竟發現這佛像面目和她要尋的小和尚依稀相仿,不由得心生驚異,是以並不上前,以神識一掃見這佛像乃是土泥捏就,內中全無半分氣息,乃是一件死物! 裊裊眉頭微蹙,心下好奇,便圍著佛像轉了幾圈,卻看不出這佛像有什麼特異之處。 裊裊不由得在心中暗忖道:「方纔這邊聲浪滾滾,佛氣滔天,更有佛光普照,應該便是這佛像作祟,但這佛像怎麼看都是尋常貨色,和普通小廟之中的佛像沒什麼區別,但卻為何能有這般異象顯露?」 裊裊心中驚疑,隨後冷笑一聲道:「我叫你作怪。」說著手指憑空一劃便是一道漆黑裂縫朝著那金像劃去。正是裊裊的『黑誅十破』抓裂空間之法,這手段可撕裂空間,無物不破,裊裊倒要看看這裝神弄鬼的佛像如何應付自己的『黑誅十破』。 就聽卡的一聲脆響,金色的佛像竟被『黑誅十破』一下攔腰劃成兩半,轟隆一聲跌倒在地。 第三百九十四章 金剛薩埵心咒 眼見那佛像被自己的『黑誅十破』一斬兩截,裊裊不由得輕咦一聲暗叫古怪,這雕像看來竟果然只是尋常佛像而已,並無其它異處。不過那方纔的佛光普照明顯是在此處發出,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另有原由? 裊裊目光閃動,圍著佛像又轉了兩圈後終究看不出什麼異常狀況,轉身便要離去,卻突然扭頭又朝那佛像看去,裊裊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就見她只是一眼沒看那佛像,那佛像竟然重新恢復原狀,此時依舊滿身金光的立在那裡,哪裡被她攔腰斬為兩半過? 裊裊不由得眉頭一皺,臉現詫異之色,心中卻開始打起鼓來,這佛像明明大有文章,但以她的修為竟然看不出這佛像的特異之處,這當真是古怪至極。 裊裊眉目之中的厲色一閃,五指連劃在空中劃出十道縱橫交錯的空間裂縫朝著那佛像再次斬落下去。 剎那間佛像便被分解成無數小塊,散落在地堆成一堆。 裊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這堆表面鍍金的泥塊,這泥塊卻了無動靜,當真是和一堆死物一模一樣。 裊裊心下試著如方纔那般轉身想走,目光不過剛離開這佛像一剎那,那佛像果然又已經恢復原狀。 裊裊心下這才著實一驚,知道這佛像果然古怪,身形暴退竟然直接遁走,毫無半點牽扯。 這才是鬼聖一級的人物應有的決斷之力,裊裊從這佛像的古怪她窺不破之中立時知道自己恐怕對付不了,即便能對付恐怕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是以轉身便走,準備慢慢圖之。 此時佛像卻笑了,揚聲道:「妖孽,為何屢次傷我法相?」 裊裊在空中聽得一驚,遁速再加一成,催使到極致,眨眼之間便消失無蹤。 這佛像說完卻沒有什麼動靜,絲毫沒有想要去追的打算,隨後這佛像慢慢融化,袁飛的身形逐漸從佛像之中顯露出來。 方纔發生的一切袁飛盡皆看在眼中,原本他以為自己被切割成為兩截必死無疑,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毫髮無傷。 更加沒有想到佛像竟然就這麼將裊裊就放走了,這佛像並未施展什麼大神通將裊裊擒下,這使得袁飛大覺古怪。 融化的佛像漸漸再次凝形,不待袁飛問詢,那佛像便自行言道:「你塑的這道分身像實在太差,所用神魂也不全,只有信仰之力還算勉強,是以所借之法極低,我即便和那妖孽鬥法也不過是平手之爭,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結果,甚至耗盡舍利、信仰、神魂三者威能也不一定能將其擒拿,所以我以這三者聚合之力再加上你隔界借到的佛法在她身上種了『金剛薩埵心咒』,此咒可拔除業力,修固幾心,用在妖魔身上自然有特殊效果!她傷我法體一十一次我便在她身上種了一十一道,我傳你此法咒,你便可自去擒她,一十一道『淨業真言咒』可使其從號令你一十一次,此妖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嗡班扎爾薩埵吽。」 這七字真言晦澀難記乃是佛國才有的梵文發音,幸好袁飛最善強記,即便未曾學過梵文卻也將這八字真言牢記在心中,那佛像忽又開口問道:「佛子降世弘法之事你可知曉?」 袁飛心中略微一動連忙點頭道:「弟子知曉一些。」 「為何還無進展?我佛入滅之期不遠,再不誕出恐生變亂。」 袁飛心下暗皺眉頭,「我佛入滅?這豈不是說我請來的這位還不是藥師佛的分身?『金剛薩埵心咒』」 幸好袁飛還真的背誦了不少佛經,此時一下便想了起來這金剛薩錘心咒的來歷:「薩錘乃是菩薩之意,所以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佛經之上的金剛心菩薩也叫普賢菩薩,看來這個果然不是藥師佛分身。真沒想到一個菩薩降世就有這般可怖的佛識威能,使得我要頂禮膜拜,若是真正的藥師佛降世的話那將會是怎樣一番場景?」這念頭只是在袁飛腦中一閃而過,袁飛心中不敢細想,連忙道:「那媧女已經找到,但卻神魂轉世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歸本竅。目前數位主持正在想方設法解決此事,尋找媧女神魂。」 那佛像點頭道:「此界之事我等不便插手,以免招惹其他界外大神通之士,你回去可傳我法諭,著:此方叢林徒首燃『喚佛天燈』。」 說完那佛像隨即便寸寸凋零,花瓣一般的消散無蹤。 袁飛眉頭不由皺起,『喚佛天燈』?又是什麼東西?和嫣兒有什麼關聯? 不過袁飛此時卻沒什麼時間細想此事,畢竟裊裊那邊四個童子和猴頭、孩兒們情況未知,他們苦苦支撐了這麼久說不定有了什麼傷亡。 是以袁飛身形一動便朝著四個童子方向飛遁而去。 此時喪柩才長出了一口氣,方才袁飛借法佛像睜眼之時他便已經藏了起來,那佛像身上全是佛陀氣息,和他鬼道功法最是相剋,雖然這個等級的佛氣還傷不到他,但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此時那澎湃佛氣一消,他立時輕鬆起來,在識海之中度了一道念頭給袁飛問道:「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來歷?身上一套套的寶物好似取之不盡一般,你這許多的開了九識的高僧的舍利子究竟是從何而來?」 袁飛一邊飛遁,一邊冷笑一聲道:「自然是殺了一個和尚從其身子裡面煉化出來的。」 喪柩一滯,好半天後才道:「你說什麼?我被那殺千刀的佛子囚在這袈裟之內太久,耳朵有些不大靈光。」 袁飛卻不再言語,喪柩也摸清楚了這小和尚的脾氣,心中暗暗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你小子的肉殼對我有用,我就……算了,等我能夠從袈裟之中出去再說,反正你的神識也在漸漸流逝,待我出去之後用不著我將你抽神煉魄你也已經空空如也了,你對我的這些不尊我就當是佔用你的肉殼的報酬了!算是便宜你小子了,若是在從前,嘿嘿,我保準你快活的想死都不成!」 喪柩好一會後突然又問道:「小和尚,我來問你,那九識禿驢的舍利子你可還有麼?」 袁飛心中暗奇,隨後問道:「你為何老是打聽舍利子的事情?難道這舍利子對你有什麼大用不成?」 喪柩略微一滯隨後乾笑兩聲道:「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袁飛冷笑一聲道:「放心我還有兩顆,都留給你享用。」 喪柩聞聽袁飛還有兩顆舍利子不由得大喜,舍利子可是好東西,更何況是九識高僧的舍利子,這舍利子雖然內中有無窮佛氣,他現在碰之不得,但若是他奪了這小和尚的肉殼之後,有了身軀,便再不怕舍利子上的佛氣,那時便可施展『化物大法』像當初他吞掉『斕晶鬼砂』一般,將這舍利子吞掉煉成『舍利鬼珠』來護住肉殼,這樣他便可長久呆在這肉殼之中不必再害怕隨時可能因肉殼排斥神魂而使得肉殼崩塌掉。 原本他打算佔據了袁飛的肉殼之後修煉一段時間只要一回復五成修為便去擒殺開了九識的和尚燒煉舍利,沒想到居然不用他主動動手,這小和尚不但肉殼雙手送上,還連九識禿驢的舍利子也捎帶著送了與他,這叫他怎能不心生歡喜? 不過隨後他便覺得袁飛方才言語之中似乎隱含有其他意思,只是不知道袁飛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並且袁飛解釋何處得來舍利子時說的那句殺了和尚燒煉出來的言語,著實使得喪柩心生詫異,一個開了三識的和尚如何能殺掉九識高僧?這就好像一隻麻雀吃掉了一頭大象一般荒謬。 喪柩心中懷了疑問,隨後打定主意看看袁飛能否對付得了那鬼女裊裊再說。他是真心希望袁飛能夠速速擒殺了裊裊的,畢竟那裊裊乃是專門為了收攝他的神魂將他以『化物大法』融入自己神魂之中的『斕晶鬼沙』重新煉化出來的,相較袁飛來說這鬼聖裊裊才是他的大敵。 裊裊一路遁逃,見那佛像並未追來,不由得暗鬆一口氣,心中打定主意,收拾掉這幫小崽子們後便用兩個羅剎去試試這佛像深淺。然後再決定是否和佛像動手。 裊裊回到戰場之時,就見黑煙滾滾魔氣昭昭,兩個粉嫩童子此時一人手持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幡中湧出大片魔頭魔魁,正在纏鬥兩名羅剎。 那群魔魁之中有一個巨將正是最開始襲擊她的那個魔魁,此時似乎已經從受傷狀態恢復過來,正和一眾猴頭、孩兒合力征戰羅剎私,如此一來羅剎私立時落在了下風,被追逐著花容失色四處亂逃。 另有一千魔頭也在一名將領帶領之下從側面協助巨尾妖猴征戰羅剎,將原本巨尾妖猴的頹勢挽了回來,重新和羅剎鬥個旗鼓相當。 裊裊冷哼一聲暗道:「今日也不知撞了什麼邪運,被一個開了三識的和尚耍來耍去不說,就是連這和尚的手下都搞不定,若是傳揚出去當真笑死了七嬋的另外六個丫頭!」 裊裊正待動手,卻心神一動,首先發現了正朝著這邊飛遁而來的袁飛。 裊裊一見袁飛露面不由得心中大喜,身形一閃也不理會正被追逐得狼狽不堪的羅剎私,迎著袁飛便衝了過去。 袁飛一見裊裊飛來,當先停下了身形,雙目灼灼的看著裊裊。 裊裊袍袖翻飛,好似天上仙子下凡一般,一聲輕笑道:「你這小子竟然也敢回來尋我?不趁此機會速速溜走難道是來尋死的不成?」 袁飛笑了笑道:「小僧是來擒拿你的,你現在若是願意出家為尼小僧可為你尋個清淨的庵堂,保證無人打擾。如此化解一身罪業,也是小僧的一份功德。」 裊裊一聽袁飛之言,即便是冰冷若她都不由得以手掩唇呵呵大笑,隨後道:「小和尚,你來擒我?莫不是嚇傻了來說笑的吧。」 袁飛卻將目光越過裊裊投向童子和猴頭、孩兒之處,隨後眉頭略微一皺道:「小僧還有兩個童子為何不在那邊?」 裊裊紅艷明亮的嘴唇略微一翹道:「你說那兩個討人嫌?被我信手殺了!」 袁飛原本溫和的目光不由得一凝,隨後面上露出一絲冷笑,那冷笑之中的冰冷寒意比裊裊身上的寒氣還要凝厚數倍。 裊裊和袁飛雙目一觸不由得心底一寒,隨後眨了眨眼,就見袁飛毛孔之中竟開始有絲絲血氣溢了出來,瞬即蒸騰而起,那血氣之中隱隱有骷髏咆哮連連,鬼魂嘶吼昭昭,更有一股極其辛辣的血腥之氣迎面撲來,沖得裊裊腦仁微麻,裊裊似有錯覺,覺得眼前的不是一個和尚而是一個沉寂了數百年的腐屍坑,坑內填滿了無數腐爛冒泡在漆黑血水之中浮浮沉沉的屍體,別有一番駭人威勢。 裊裊連忙收斂心神,免得被眼前幻想所惑,雙目微微一窄,冷笑一聲道:「倒也似模似樣,不過你一個開了三識的和尚即便有些手段卻又能將我如何?以你這樣的修為,若不是我想要你身上的喪柩老鬼神魂,信手便可屠掉你這樣的百十個。你憑什麼和我鬥?」 裊裊自然不屑對一個僅開了三識的和尚當先動手,但體內卻蓄勢以待,絲毫不會放鬆半點警惕,修為到她們這個地步就是面對一隻兔子都會全力施為,若是心中沒存著這般念頭的話,早就不知道因為大意死了多少次了,裊裊不先出手,一方面自然是不屑,最主要的卻是她有些看不清袁飛的路數,一個和尚身上那裡來的這般濃厚血氣?所以她要看看袁飛到底有什麼手段,這才是她不先動手的原因。 袁飛說動便已經動了,化成一顆血氣淋然的彗星,在空中托出一條長長地血紅尾巴,朝著裊裊便撞了過來。 裊裊眉頭略微一鬆,好看的細嫩嘴角微微一翹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手段,原來還是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 裊裊話語還未說完,袁飛口中一聲輕喝,如同佛語梵唱,手指朝著裊裊一點。 裊裊身周卡卡卡之聲接連響起,竟然憑空開出無數門戶,數量之眾數不勝數,門戶之內鮮紅一片,血氣淋然,似有鮮血匯成的火焰騰騰燃燒,內中傳來聲聲淒厲慘嚎,數萬門戶疊加在一起,震懾得這一方天地都滿是慘烈意味。 似乎這座座門戶皆是直通地獄之中一般,這乃是殺禪之中的『殺道障門』,袁飛本來的修為自然不能施展此術,但此時借助『度世袈裟』之上的澎湃佛力,再加上他心中那滔天殺氣,自然而然的便將此殺道大法施展出來。 殺禪只有『殺機一動禪心便起,身熾心定是為殺禪』這十六字真言,其他的一切法術盡皆從這一十六字真言之中衍生出來,並且無需修習,只要修為足夠,守住這十一六字真言便可臨場發揮出來,這也是絕海為何能夠在沒有師父的教誨之下依舊能夠通達殺禪術法的原因。 這八萬障門一開,裊裊便覺內中各個透出詭異吸力,好似無數血絲糾纏在她身上一般,不過這還難不倒身為鬼聖的她,就見她素手輕揚,從髮釵之上取下一枚骨刺雕刻而成的簪子,這簪子樣式古怪,雖然是骨頭但卻有著玉石般的光澤,雖然細小但上面卻雕刻著繁複的詭異圖形,袁飛一眼便看出這簪子竟是『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乃是十萬大山之內的野人傳族之物,隨後袁飛便明白了,裊裊乃是鬼道之中的七嬋之一,鬼道和魔道均是由『暗天大神』臨死之時創建出來的,是以她手中有這『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一點都不奇怪。 袁飛此時也懶得管裊裊手中究竟有些什麼,他現在所想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殺,唯此一字而已! 「殺我兩個童子,我就讓你永沉孽海!」 裊裊此時也被這八萬障門的威勢所攝,雖然不懼但卻也不敢大意,是以將手中的『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以鬼氣一催,骸骨之中便是烏突突的一亮,發出一聲尖利哨鳴,隨後裊裊美艷的臉龐微微一揚,冷笑一聲道:「小子,我叫你看看我鬼道至寶的威力!」 說著便要將這簪子一般的『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祭出。 袁飛那裡會叫她祭出此物! 「嗡班扎爾薩埵吽。」 正是方才佛像所傳袁飛的『金剛薩埵心咒』的咒文,被袁飛以佛法催動吐了出來,化為一個個金字在空中砰然爆碎化為一蓬金雨朝著裊裊罩去。 這七字真言一爆,裊裊立時覺得腦中一痛,隨後渾身酥軟起來,一絲鬼氣力道都施展不出,那金雨及身更好似萬針攢刺一般,裊裊一張美艷的面孔不由得充滿驚懼,「好痛!這是什麼法術?怎麼會使我週身上下神魂之內虛虛蕩蕩沒有半點氣力?」 袁飛冷哼一聲,此時他以衝到裊裊近前,手中真氣一噴便凝成一柄長劍,寒光一閃便朝著裊裊的脖頸便斬了下去! 喪柩眼見袁飛當真要殺裊裊,不由得突然叫道:「小子莫要殺她,留她一命,我有話說!」 喪柩的話語還未說完,噗的一聲,裊裊的美艷人頭早就已經飛了起來。 裊裊此時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臨死她都未能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袁飛這個僅開了三識的小和尚是如何能夠使得她週身酥軟無力的! 「一個僅開三識的和尚憑什麼殺我?」這是她最後的疑問。 八萬障門之內齊齊發出隆隆之聲,似乎是嗜血的巨獸,聞到了肉食的香氣,從門中猛的爆發出劇烈的吸攝之力,好似一張張血盆大口,將裊裊那美艷的不可方物的神魂之體瞬間拆分得七零八碎一一吞吃。 第三百九十五章 煉劍救人 那八萬障門好似一張張血盆大口將裊裊撕成無數碎片一一吞吃。 眨眼之間,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裊裊的衣物和數件法寶混著那股沁人的冰冷香氣散落在地上。 喪柩徹底呆掉了,石化了,哪怕他現在只是神魂之體,哪怕他現在被封印在『度世袈裟』之中,但這不妨礙他整個人陷入僵化的狀態。 許久之後喪柩才很沒風度的震驚至極的鬼叫一聲。 不是他沒有見識才會有這般丟人舉動,而是他見識太多太廣,但卻從未見過更從未聽過更從未想過一個鬼聖級別的鬼道高手會被一個僅開了三識的小和尚如此簡單輕易的滅殺掉。 即便是這小和尚天外借法得了那普賢菩薩的分身佛像相助,也最多不過是能夠擒住裊裊而已,甚至還要費盡一番苦功才能做到這一點,但卻怎麼也料不到,事情竟然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裊裊這個鬼道七嬋竟然連一絲聲音都未發出來便這樣消散成空! 當初他雖然藏起來了,但那普賢菩薩可是說過,種在裊裊身上的有一十一道『金剛薩錘心咒』可以叫裊裊聽命於袁飛一十一次,要換做是他的話怎也要將這一十一次用盡了這才滅殺掉裊裊,畢竟鬼聖級別的鬼道高手絕對是很好的幫手,不說幫手,光是裊裊那身好看得至極的皮肉就值得他征服十一次!但袁飛就這麼毫不留情的將這麼個美人兒瞬間拆分得七零八落,連渣都沒剩下,這還是人幹的事情麼?簡直是禽獸不如!這小子果然是個和尚,貨真價實的和尚,要不然他怎麼能夠對一個美人如此下手?喪柩自問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但這般放在眼前毫無威脅可隨意使喚的美人他卻是絕對捨不得殺的! 袁飛在這喪柩老鬼心目之中的危險程度陡然拔高。甚至喪柩已經將他和鬼聖,七識高僧,元嬰初期修士相等同起來。 袁飛袍袖一捲便將裊裊身上掉下來的數件物品收進袖中,也不觀瞧,隨後將手一抹,那八萬障門便卡卡卡一一關閉,隨後淡淡消失,天空重新恢復原本的烏慥慥的摸樣。 袁飛略微存神調息一下,週身血氣緩緩滾動收回毛孔之內,袁飛心繫四個童子和一眾猴頭孩兒的安危,不敢多耽擱,腳下一動便朝著戰場遁飛去。 此時『雙鬼羅剎盆』沒了裊裊法力支持已然靈光喪盡,兩隻羅剎也被其一下收攝回盆中,重新化為兩座閉目浮雕。 『雙鬼羅剎盆』在空中丟溜溜的一轉,重新化為小碗大小,隨後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跌落在地上,劃了一圈弧線之後才停了下來。 正和兩隻羅剎苦鬥的一眾猴頭和孩兒、童子們、魔頭魔魁們都是一怔,隨後便看到袁飛的遁光急閃,眨眼之間便切到近處。 袁飛看向兩個童子語氣略帶沉重的道:「五厭和受戒呢?」 持香雙目一紅,她是紙紮出來的童子眼中自然不會有淚水,是以紅紅的指著地面上躺著的受戒道:「受戒在那裡,五厭那小子,那小子腦袋被削掉一半不知道那裡去了。」 聽得此言袁飛的心猛地一沉,這四個童子雖然總是給他搗亂,但卻跟了他這般長的時間,此次更是為了他能夠施展『天外借法』之術才死死咬住裊裊不放,若不是這樣的話,憑這四個童子的銅皮鐵骨狡猾心智絕對不會有受到這樣的傷害。 袁飛身形一潛,便來到受戒身邊,就見受戒此時肚腹之處被破開一道長長的裂痕,上半身和下半身幾乎就要分成兩半了。 也就是她這般的後天造就的童子肚腹之內空空如也,不然此時定然是滿地臟腑。受戒身上的不知是什麼製成的骨架已經徹底被斬斷了,骨架斷縫之處有絲絲點點的光線緩緩朝外流逝著。 其他一眾猴頭和孩兒此時也聚了過來,四個童子和他們相處日久,並且這些猴頭和孩兒們幾乎是從出生開始便和這四個童子廝混,彼此之間的關係簡直比親人還親,此時眼看著受戒倒地不起,雙目之中蒼白一片,不由得各個臉現悲慼之色,甚至抽泣起來。 一直不怎麼開口的童子三葷此時蹲在受戒身邊,仔細看了受戒腹部的傷口後道:「主人,受戒也不是沒救,不過卻要有庚金、天沙、流星石等百種材料然後以老主人祭煉我等之法重新粘合起來便能夠修復三葷的肉殼。」 袁飛不由得精神一振,隨後卻面色一緊,問道:「粘起肉殼之後受戒的神魂還在麼?」袁飛心底還有一層隱憂,那就是老僧不戒的那道殘魂已經被他施展『天外借法』之術時用掉了,此時又上哪裡能夠找到鍾離一當年祭煉四個童子之法? 三葷沒有說話,顯然對於粘合起肉殼之後是否能夠喚回受戒沒有把握,半晌之後道:「或者還有一法,可以更有把握召喚出受戒。」 持香此時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道:「對,我怎麼忘記了這個法子。」 袁飛連忙追問詳細。 持香此時言道:「當年老主人祭煉我等最初的目的便是要祭煉出四口飛劍,以我等作為主魂,這樣便可一次祭煉出四口開了靈識的法寶,尤為難得之處在於這四口飛劍還是一套,成套的開了神識的法寶在修仙一界極其少見,威力自然大得難以想像!」 「按照老主人當年構想的劍訣變化,那四把劍分別代表三種意境——圓融、鋒銳、狠辣、毀滅,這也是我們四個童子最初的性格來源。」 「按照老主人的說法,五厭主圓融會機變,所以性格最是狡詐頑皮。我主狠辣行決絕,所以經常言行不留後手。三葷則主毀滅,毀滅之力一出便有殺敵傷及之能,所以三葷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便是不死不休,甚至寧可自己身死也要拉上敵人同歸於盡。受戒則主鋒銳,真正的鋒銳之物其實少有精光四放之時,就好比刀劍平時都放在劍鞘之內不見天日,一旦鋒芒顯露那便是敵人化為碎塊齏粉之時,所以受戒平時沉默寡言,一旦起了爭鬥卻經常第一個衝上去。若不是因為如此也不會被裊裊的黑誅十破傷了肚子切斷了筋骨。」 袁飛略微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將受戒祭煉成飛劍?這樣便可以將她的神魂喚醒過來?」 持香略微猶豫了下後道:「我等只是死物所以並沒有神魂,有的只是主人當年祭煉到體內的性格而已,隨著日久年深才漸漸有了好似神魂一般的東西,我等的這種記憶乃是存儲於偶身之內,所以並不會因為偶身死去而被天地元氣洗練消散無蹤,按理說若是將受戒祭煉成飛劍的話至少有八成的幾率將她的記憶一併抹除,但此時受戒這般情形,卻只有這種辦法或許能夠將她肉體之中的記憶重新喚回來。」 袁飛微微皺眉道:「那不就是說只有不到兩成的概率可以將她救回來?」 持香和三葷默然無語。顯然這樣比將受戒重新黏合起來恢復記憶的希望要大上不少。 袁飛將受戒的屍身抱了起來,沉甸甸的,好似袁飛現在的心情一般。 「我在這裡將受戒的肉殼封住免得有別的意外,你們去找五厭,那小子應該不至於這麼易死!」說完袁飛便對著受戒的偶殼誦起經文來,不停地將一道道佛法加持進受戒的偶殼之上。 受戒骨架之中緩緩流逝的絲絲紅光開始逐漸倒灌起來…… 持香等人連忙去尋找五厭,去了不過小半個時辰,持香和三葷攙扶著暈倒的五厭一路而回。 袁飛一見五厭此時的狀態不由得心中略微一鬆,五厭此時雖然還不清醒,腦袋上也被削去了一塊,但卻應該還活著,至少五厭腦袋上的傷口便沒有露出受戒胸口之處的那般可怖的骨架。 袁飛一道法力射進五厭的身體之中,略微一轉從五厭的口鼻之中鑽了出來,五厭瞬即便打了個噴嚏清醒過來。 不過此時的五厭卻虛弱得很,連話都說出來,持香連忙問了五厭數個問題,五厭雖然萎靡卻也或點點頭或搖搖頭一一回答,意識上顯然是清楚的。 袁飛緊繃的心此時徹底放鬆下來,這一仗雖然殺了一隻鬼聖,但對袁飛來說損失了受戒一人便根本不算是勝利!至少也是慘勝! 一眾人此時都沒了言語,各個心情沉重,袁飛袍袖一捲將那『雙鬼羅剎盆』收進袖中,隨後辨認了下方向,引著一眾人飛回『玄牝之門』所在的位置。 袁飛將受戒的身軀交給持香收好,隨後眼中厲芒一閃而過,牙縫之中鑽出五個字來:「都是因為你!」 久不言語的喪柩在『度世袈裟』之內微微一愣,隨後冷哼一聲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殺你的童子的是那個裊裊,你這小子可不能隨便污人清白。」 袁飛冷哼一聲不在言語,喪柩嘿嘿乾笑兩聲,隨後略帶得意地道:「小子,你可知你方才從這『度世袈裟』之上借用了多少法力?」 袁飛眉頭一挑道:「多少?」 喪柩嘿嘿一笑道:「不多,不過卻足夠將你的神識抹掉,所以你現在跟我凶我也不和你計較,因為你的便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的那些個童子猴頭還有那『巨尾妖猴』都是不錯的東西,還有九識高僧的舍利子,用不了多久這些便都是我的了,還有這口袋,嘖嘖這一方天地廣袤無邊實在難得,還有你的殺禪功法,這功法我可是聞名已久,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親自修煉借鑒一下,哈哈哈,這般多的好處馬上便要落入我的手中,想到此處老夫便不由得要叫一聲妙、妙、妙!哈哈哈!」 袁飛嘴角微微冷笑,「笑吧,你能笑的時辰不多了,大不了我自己了斷自己,那時你和我必將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所以主動權依舊在我手中。」 喪柩心中暗忖道:「或許這話數個時辰之後你便再也說不出來了,那時你那空空蕩蕩的神魂若是還能夠自殺的話,我便是隨你一同死了又有何妨?嘿嘿嘿!」 喪柩心中中懷著鬼胎,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冷笑一聲便等著這小和尚被度世袈裟將腦袋裡面的神魂洗練一空,變成一個空殼!然後他便可像寄居蟹一般鑽進這小和尚的肉殼之中。 「等了這麼久,我重生的一刻終於即將到來了!」 袁飛並未離開玄牝一界,而是吩咐了兩個童子和巨尾妖猴兩句,留下一張紙條便身形閃動朝著玄牝一界深處飛遁而走。 持香和三葷一眾猴頭孩兒看著袁飛離去,持香看了眼紙條上的內容隨後便將紙條揉成了碎片。 三葷略微皺眉,卻並未問上面寫些什麼,巨尾妖猴卻低聲詢問了持香幾句,隨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袁飛此時將法力全開,借助了『度世袈裟』之上的佛力,遁速之快當真好似流星一般。 喪柩此時暗皺眉頭道:「小子,你要做什麼?難道現在便開始給自己找尋墳墓了麼?」 袁飛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說過要送你兩顆舍利子麼?我正準備將他們送給你。」 喪柩心中不由立時起了猜忌,他可是親眼見識了這個小和尚從佛面刮金開始再到河底挖泥,然後又將裊裊引入玄牝一界之中將其滅殺掉的,是以對於這個莫不清楚底細的小和尚的古怪行為最是在意,此時這小和尚在這廣袤無邊的世界之中不斷飛馳本身便是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尤其是這句要送他兩枚舍利子更是叫他摸不著頭腦。 喪柩疑惑道:「小子,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袁飛見身後的『玄牝之門』已經變成了一個細小的頭髮絲,幾乎已經看不見了,這才停下了身形。 袁飛一邊四下看了看,一邊道:「好吧,我現在和你解釋一下我要做些什麼。」 喪柩聞言不由一愣。 袁飛身形一墜落在地面上,袍袖一擺盤腿坐在地面上。隨後從懷中摸出兩顆舍利子,在手中把玩著問道:「我還有多少時間?」 喪柩那裡肯說真話,他此時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小和尚絕望,一旦這小和尚自殺那他可就成了殉葬之物了,是以連忙極其肯定的說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左右!」 袁飛哈哈一笑道:「前輩,你騙得了誰?我此時已經感到腦中一片混沌,甚至空空蕩蕩,嗡嗡作響,恐怕最多也只有個把時辰供我揮霍了。」 喪柩半晌沒有言語,基本等於是默認了。 袁飛卻毫不在意,道:「我只要在這一個時辰之內將『度世袈裟』脫掉應該便可以化解這場災禍了吧,最多也就是神魂受損,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喪柩的聲音陡然變得干冷起來,道:「不錯!」 袁飛點了點頭道:「那我最大的擔心便沒有了。」說著抓起兩顆舍利子道:「前輩,這舍利子是佛家至寶,乃是佛徒以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佛法焙煉出來的骨頭,內中佛氣盎然,乃是神魂之物最大的剋星。」 喪柩不知道袁飛說此話是什麼意思,便道:「那又如何?你要是想要靠著東西傷我卻是不可能的!第一我此時身在『度世袈裟』之內,這『度世袈裟』雖然困住了我,但卻也在護著我,你這舍利子根本靠不進我,更無法傷我!第二,我曾吞服『斕晶鬼沙』此物乃是鬼道至寶,效用甚多,其中之一便是可將我的神魂固化住,只要不是和你的神魂一起消亡的話這天地便沒人能夠奈何得了我的神魂,除非是我神魂的壽元盡了,不然我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當年佛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只能將我封印在這『度世袈裟』之內。」 喪柩和袁飛此時好似成了對弈的棋手,各自將自己的本事底牌一一展現出來,一手一手的在棋盤上落子。他們彼此都沒什麼必要隱瞞,因為即便彼此知道了對方的招數彼此也都無法改變什麼,除非是袁飛動手自殺,不過喪柩認為只要自己和這小和尚繼續對話下去,便可慢慢等著這小和尚一步步的被『度世袈裟』蠶食得變成空殼,只要小和尚腦袋裡面的神魂被蠶食一半,這小和尚便連自己的爹媽都不知道了,想要自殺都不能了!最關鍵的是這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進行著。 袁飛點了點頭道:「這確實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前輩可知此物是做什麼的麼?」袁飛說著將那枚曾經存放老僧不戒的殘魂的念玉取了出來。 喪柩不屑的道:「這不就是一塊念玉麼?可以存放神念,也可存放功法口訣。」說道這裡喪柩聲音變得有些奇怪道:「還可以存放神魂。不過這種存放方法極損神魂,一旦存入其中便會使得神魂自我神識被抹滅一空,變成一道殘魂,說白了這種存放神魂之法乃是最惹厭的方式。」說著喪柩話鋒一轉道:「小子,難道你想將我存在這念玉之中麼?」 袁飛滿意的一笑道:「前輩果然了得,看到這塊念玉便想到了我的想法!」 喪柩略微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子,你在和我開什麼玩笑?你想要將我存入那念玉之中怎麼都得先想辦法將我從這『度世袈裟』之上弄出來吧,老實說我可是已經試驗了三千餘年了,憑老夫的修為三千餘年都未曾出來,你一個開了三識的小和尚憑什麼口吐如此大話?」 袁飛靜靜的聽著喪柩的哈哈大笑之聲,直到喪柩笑完了這才輕聲問道:「不知前輩有沒有聽過《盜經》這門功法。」 第三百九十六章 噬嬰吞輪 喪柩聞言一愣,隨後聲音之中露出古怪之意道:「《盜經》?你說那個早已失傳了的佛家典籍?」 呃?這回反倒是袁飛一怔,《盜經》不是『道家』典籍麼?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成了佛家典籍? 袁飛卻並未追問,他並不急著問這些,若是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成功了,那麼以後有的是時間來詢問這個老鬼喪柩關於《盜經》之事,若是失敗了,他神魂必然消散一空,知不知道《盜經》的來歷也便沒什麼必要了。 袁飛含糊的點頭道:「不錯,這是我的一個大秘密,天下知道這個秘密的全都死了!」 喪柩遲疑片刻後略帶震驚和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小子竟然也身具《盜經》功法?這怎麼可能?《盜經》這種神通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說他是道便是道,說他是佛便是佛,說他是魔也可,是鬼也成,算得上是一門獨闢蹊徑的奇門功法,甚至不下於道家佛家這兩派的最高深功法!」 「不過這《道經》卻不是能夠容於世間的功法神通,當年《盜經》被九識高僧弘赫和尚也就是後來從佛家破門而出重新還俗的『演算子』開創出來。演算子野心勃勃想要以此門功法獨創和道家、佛家並稱於世的『盜家』,就在這演算子打算大幹一番,成為媲美道家老丘和佛家藥師琉璃光如來佛成為開闢一派的大聖人廣招門徒之時,卻被道佛兩門出動全部高手聯手誅除,典籍也被盡毀,這已經是四千餘年的事情了,那時候我才剛剛修煉到如裊裊這般的鬼聖級別,幸好我鬼道沒有參與此事,不然那驚天一戰我若處身其中恐怕早就化成灰燼了,佛道兩門出動了所有能夠爭鬥的修士,道門只要是築基以上修士全部出動,而佛家則出動了所有開識的和尚,哪怕盡開一識沒有什麼大神通也被送上去爭鬥,那一戰道門佛門兩派死傷無數,最終才將演算子徹底誅滅,據說去了八萬修士和尚最終僅三成從戰場上回來,本來那是我鬼道和魔道的一次好機會,可惜當年出了一番別的事故,不然這天下格局將又是一番別樣摸樣!按理說佛道兩門下了這麼大的力氣來誅殺演算子,銷毀盜家典籍,作為盜家根基的《盜經》典籍是絕對不可能再有傳世才對。」 喪柩這般說話可不是存著給袁飛解惑的目的,而是為了吸引住袁飛的注意力,消磨掉袁飛所剩不多的時間。袁飛和他談話的時間越多,他所剩的自殺的機會便越少。說道底喪柩什麼都不怕就怕袁飛自殺。 袁飛還是首次聽到《盜經》的來歷,原來首創《盜經》之人名叫『演算子』還是從佛家破門而出的九識高僧,後來被道佛兩門聯手出動八萬修士佛徒才將其誅殺,這實在是有些太過駭人聽聞了,一名修士可以和八萬修士佛徒相抗,還誅殺了其中的七成近五萬多修士佛徒?袁飛不知道這喪柩此時是否再說大話,他所知道的是,即便是一萬俗人他都對付不了,不,兩千凡人震聲一吼他都得修為盡喪,八萬修士佛徒這樣的數字袁飛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當年盜梟葛洪自己說自己被數十位元嬰修士圍攻苦戰了數十日也未曾將其殺滅,袁飛已經多少以為是誇張之言,沒想到這《盜經》的祖師爺竟然被數萬修士佛徒圍攻。這分明是上古神話之中才有的情節! 袁飛知道這《盜經》功法乃是一門取巧之法,專門壞人修為,盜人法寶,損人利己至極,實在算得上是所有修士佛徒的剋星,演算子將這門功法開創出來已經犯了眾怒,而他竟然還要廣收門徒,這就等於其他道佛兩門修士佛徒的辛苦修煉最終都是給『盜家』做了嫁衣,如此一來誰還去修煉道、佛兩門功法?世人豈不是全都要去修煉『盜家』功法了?這等於是要刨了佛、道兩家的根基,所以說這《盜經》乃是兩派剋星,比之佛魔不相容更厲害數倍,露出苗頭便要被兩派聯手誅除,袁飛此時對於《盜經》在這世上所處的地位重於有了更全面的瞭解。也越發知道《盜經》這種功法絕對不可以被人得知,否則盜梟葛洪便是他的下場。 這些念頭不過一閃而過,袁飛現在卻沒時間在這上面耽擱,袁飛接著說道:「前輩,你說我要是用《盜經》之上的吸人法寶的神通功法來吸攝這件『度世袈裟』能否將其從身上脫下來?」 喪柩略微愣了愣神,《盜經》這門功法他也不過聽說過而已,並未真的見識過,自然不清楚究竟有什麼功效,能否真的將這『度世袈裟』從身上脫下來。不過喪柩被困在這袈裟之內三千年,運用了無數方法絞盡了腦汁都未曾尋到法子從中逃脫,在他心中這『度世袈裟』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袁飛不過是個開了三識的和尚而已,即便會些歪門邪道的功法也絕對難以撼動這『度世袈裟』。 「《盜經》或許可以做到,但是你卻絕對做不到。」喪柩很直接的將自己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袁飛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怎麼也要試一試,你說對吧!況且《盜經》 第三卷 萬寶歸一之後還有內容,《萬寶歸一》若是無用的話,我還可嘗試一下後面的功法!」 喪柩嘿嘿一笑:「沒有用的,你這樣的想法我堅持了三千年,現在的結果你也看到了,能改變什麼?小子,你可知我是什麼修為?」 袁飛道:「什麼修為?」 喪柩卻歎了口氣,搖頭道:「不說這個,以我的修為混的這麼慘說出來還不如不說。」 袁飛心中一動,這老鬼方才說過四千年前便是鬼聖一級的修為,相當於元嬰初期境界,那麼他又修煉了一千年才被佛子鎮壓在這袈裟之中,一千年變量太大,這老鬼的修為看來絕對不低!隨後他心中又有些不屑想道:「你這還算慘?要是我叫你看到了我那便宜師父蕭殺,你才知道什麼叫做慘。」 袁飛定了定神,此時他的腦中越來越混沌起來,似乎腦殼裡開始變得輕飄飄的,有種似乎要往上升的感覺,袁飛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袁飛使勁咬了一口舌尖,振奮了下精神,隨後道:「前輩,我要開始了!」 喪柩嘿嘿一笑道:「你放心開始吧,最後我會來替你結束的!」 袁飛突然道:「前輩,你大可放心,我若此次不能將『度世袈裟』從身上剝離掉我也不會選擇自殺這條路來和你玉石俱焚,並且我留給我的童子猴頭們叫他們盡量聽從你的號令,那巨尾妖猴乃是和我締結契約的主僕,我的神魂雖然被抹殺掉,但我體內的『妖猴金令』卻不一定會隨著一同破碎,畢竟我並沒有死,只不過是換了個神魂而已,我身上還有《盜經》全本,殺禪功法,另外還有半冊《糾藍神光》的秘籍,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寶物盡皆送與前輩,只希望前輩能夠幫我一個忙。」 喪柩聲音略微低沉了起來道:「我雖然平日說話多有騙人之言,但我鬼道最終承諾,是以我絕不會隨意答應你什麼,你這些東西早晚都是我的,你沒什麼資格叫我幫忙。」 袁飛聽這老鬼終是承諾不肯輕易答應他什麼,反倒一喜,點了點頭道:「或許前輩說的不錯,但我所請前輩幫忙之事乃是前輩得了我的身軀之後必須要辦的事情,所以我並非是要前輩特意去做什麼。」 喪柩聲音干冷的道:「說來聽聽。」 「我有一位妻子名叫洪嫣兒,乃是媧女之身,她被那群禿驢強搶了去為他們孕育佛子,前輩所要做的便是幫我將她救出來,怎樣,前輩怎麼也不想再被那佛子關押在這『度世袈裟』或其他的法寶之中吧。」 喪柩絲毫都沒有猶豫直接道:「那佛子果然是絕對不能叫他順利降世的,能救活的我保證不救死的,我所能保證的便只有這麼多了。嘿嘿,我就說你從頭到尾都不似個和尚,現在看來果然是個假和尚混進佛家不過是為了救自己的老婆!」 袁飛哈哈一笑,手探入懷中摸了摸那『清靈玉淨瓶』瓶內盛放的乃是他的五個弟弟和一個小妹妹,「不知你們現在如何了,若是我死的話我會在最後將這玉淨瓶搗碎!或許那時我們能夠相見吧!」 袁飛此刻甩開心中全部包裹道:「好!前輩,你要小心了,天下間的所有比鬥,不論面對的是誰,是什麼東西,我可從未輸過!我這次若是勝了便會將你封印進這塊念玉之中,到時你恐怕只剩下蒼白的記憶喪失本我,和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喪柩嗆聲一笑道:「小子,你真是越來越合我的脾氣,若不是你我此時的關係,我還真想收你為徒,叫你伺候我一輩子。你若真能把我從這狗屁袈裟之內扯出來封禁在那念玉之中說不定我還要好好感謝你一番呢!」 袁飛不知這老鬼為何會有此言,不過他此時已經不能再思考這樣的問題了,此時的他腦中只能思考單一的問題,多思考一項的話腦中便會混亂成一團亂麻。所以袁飛此時心中再無別的念頭。 袁飛從懷中取出那本藍皮封面的《盜經》平放在眼前,將書頁攤開到 第四卷 ,這一卷在袁飛此時眼中乃是霧濛濛的一片,袁飛根本看不清後面的文字。 按袁飛此時的修為來說只能修習到《盜經》 第二卷 ,《納氣歸元》連 第三卷 《萬寶歸一》都修煉不了,因為袁飛還未凝成『盜丹』只有結丹之後才可修習 第三卷 《萬寶歸一》此時袁飛直接跳過 第三卷 去看 第四卷 ,因為修為不夠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袁飛做好準備便開始將自家修為催鼓到極致,隨後便開始瘋狂吸攝『度世袈裟』上的佛力,袁飛整個身子瞬間漲大起來,袁飛此時的吸攝可絕不是以往那般由『度世袈裟』主動供給的,而是袁飛催動了『納氣歸元環』主動吸攝『度世袈裟』上的佛力,這樣的話速度比以往快上百倍,那『度世袈裟』便好似一個沒有盡頭的寶藏一般,任憑袁飛如何索取吸攝多少都遠遠不斷的供給。 喪柩何等見識,立馬知道這小和尚要幹什麼,冷哼一聲道:「小子,你想臨陣修習這《盜經》功法?你莫不是瘋了?當真以為天下功法只要看一眼便可學會麼?更何況是這《盜經》功法!」 此時的袁飛皮肉被整個吹了起來,好似一個吹足了氣的牛皮筏子一般。根本不能說話,如果他牙關不緊緊地咬住的話恐怕嘴巴張開了便再也合不上了。 袁飛的肉殼曾經被《無天菉術真訣》的狂首之力強行撐開過,所以袁飛此次倒並不覺得有多麼痛苦,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袁飛此時腦中的神念已經被『度世袈裟』侵襲了太多,所以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 袁飛身上的每一個毛髮都直直立起,使得他看上去猙獰無比。原本披在袁飛身外的『半步法袍』早就已經消散無蹤,此時只有『度世袈裟』依舊隨著袁飛的身形變大而變大,罩著袁飛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鼓足了氣的魚鰾的身子。 此時的袁飛已經眼現渾濁,並且雙眼被鼓起的皮肉擠得只剩下兩條細縫,但身前的《盜經》之上的文字他依然一個都看不到,依舊是霧濛濛的一片,袁飛不停地吸攝『度世袈裟』之上的澎湃佛力,「還不夠,還不夠!我要能夠媲美元嬰修士的修為。」 滾滾佛力不停地灌輸進袁飛的身體之內,袁飛此時已經漲大到了極限,週身開始發出繃繃之聲,似乎隨時都會因為佛力鼓蕩滿溢而爆裂開來。 終於在這個時候,《盜經》 第四卷 上遮遮掩掩的雲氣逐漸散開。 袁飛的雙目陡然睜大,眼中逐漸倒影出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四卷 《噬嬰吞輪》! 袁飛強撐開雙眼打足精神細細觀瞧, 第四卷 講的竟是如何吸納元嬰修士的元嬰和吞掉七識以上高僧修煉出來的佛輪! 這和袁飛的估計基本差不多,既然《盜經》前三卷每一卷都是針對各個階段的修士而準備的那麼 第四卷 必然便是針對元嬰這個級別的修士的功法,唯一超出袁飛意料之外的便是他沒想到《盜經》這麼霸道,演算子果然具備開山立派媲美藥師佛和道家老祖老丘的氣魄,這一卷竟然直指元嬰修士的元嬰和七識以上高僧的光輪,怪不得佛道兩派要合力誅殺演算子,這兩樣可都是元嬰修士和開識高僧的修為根本,一旦被人盜走豈不是瞬間化為凡人?這樣的功法若是廣為流傳開來的話這天下便徹底亂了,那些現在登峰造極瀟灑無比的元嬰修士和七識以上高僧恐怕得人人自危,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家苦修了近千年的修為便會被人輕鬆攝走,自家千年修為便成了為他人做的嫁衣! 袁飛甚至有些不敢想像這樣的功法修煉到極致會成為什麼樣的神通,況且 第四卷 還不是《盜經》的最終卷,後面明明還有其他的內容,而且是袁飛以此時的近乎於元嬰修士的修為也不能看的神通,可怕的《盜經》可怕的演算子! 袁飛仔仔細細的將《盜經》 第四卷 《噬嬰吞輪》每一個字都細細觀瞧一遍,雖然腦中已然混沌一片,但這些文字便好似深深地刻印在袁飛的腦海裡一般,各個大放光明,袁飛此時已經不再瘋狂吸納『度世袈裟』上的佛力,而是開始閉目冥神細思起來。 袁飛雙眼一閉便是半個時辰的時間,當袁飛再次睜開雙眼之時,袁飛眼中的眼仁已經縮小了成了針芒狀,眼眶中只剩下慘白的眼白,看上去極其可怖。不過這慘白的眼中卻有一種佛家九識高僧才有的琉璃之色。 袁飛吐氣開聲一聲爆喝,週身被佛力撐起的皮膚開始波浪般的滾動起來,層層卷卷無有止息。 隨後袁飛眼中陡然爆出一絲明亮的光彩,被澎湃佛力鼓動得漲大數倍的雙手在身前劃了一個弧,匯成了一個圓形,圓形之內好似有一層泡泡似地薄膜被拉開,內中成千上萬的五顏六色的光絲四處活潑潑的游動著,煞是好看,和無色無相的『納氣歸元環』相比可要拉風的多。 袁飛第一次施展這『噬嬰吞輪洞』沒想到竟一次成功,不過隨後才是最難做的事情,袁飛開始逐漸將一身的澎湃佛力匯進這『噬嬰吞輪洞』中,將其內的各種顏色的萬千流光逐漸催動起來,使得他們旋轉起來,隨著袁飛佛力的催鼓,這些五顏六色的流光開始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慢慢的『噬嬰吞輪洞』最中心的一點開始變得漆黑起來,緩緩的這『噬嬰吞輪洞』中心的黑點逐漸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整個『噬嬰吞輪洞』內全是漆黑之色。 黑洞! 第三百九十七章 袈裟對袈裟 持香臉上神情漠然甚至有些慘淡,正在用不知從何而來的針線縫合受戒的肉殼,而三葷則在以真元給五厭療治幫其盡快恢復。 其他的猴頭和孩兒們也在按摩血脈打坐調息,修復受傷的肉殼和損耗的真元。一眾人猴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眉角之間都帶著隱隱的擔憂之色,他們都在為袁飛擔憂,袁飛這一去生死恐怕難料! 坐在地上的巨尾妖猴此時似乎有些不妥,身上的皮肉似乎在一層層的往下掉,不過巨尾妖猴卻沒有理會自己的變化,雙目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兒們,就在此時巨尾妖猴目光之中精芒突然一閃,變得凌厲起來朝著遠處望去。 玄牝一界的氣流陡然間絮亂起來。 巨尾妖猴身上的毛髮開始朝著遠處劇烈的抖動的倒伏,持香和三葷也在此時感應到了什麼,身形躍動,幾下便蹦上了巨尾妖猴的肩膀,舉目朝著遠處眺望。隨即兩名童子都不由得面露駭然之色。 就見『玄牝一界』之中的天地都開始起了變化,極遠之處的天空之上竟形成了一顆巨大的漆黑漩渦,大得超乎人的想像,漩渦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朝著這漩渦匯聚而去,幸好這『玄牝一界』空空如也,這漩渦只是將這一界之中的方圓百里之內的雲氣抽空。並且最重要的是這黑洞竟似乎在收斂神魂。就是沒有神魂的持香和三葷此時都有種身形飄飄好似要被那漩渦吸進其中的感覺。兩個童子連忙收斂心神,巨尾妖猴大叫一聲不好,毛茸茸的大手一劃拉便將地上的已經有些東倒西歪的一眾猴頭和孩兒還有受戒的身軀包括那病懨懨的五厭攝進了自己身上的毛髮之中。 隨後巨尾妖猴週身金光疊閃,一身毛髮盡皆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由原本的黑褐色的大猴子變成了一隻金毛巨猴。嘴中獠牙暴而起,晃動一下便躲在了那『玄牝之門』之後借助巨大的『玄牝之門』和那黑洞的吸攝之力抗衡起來。 持香和三葷並沒有神魂,所以這黑洞除了有些吸力以外對他們並沒什麼太大的傷害,但那些猴頭和孩兒卻不同,他們修為較低神魂和身體的契合度還只算是低等,若是巨尾妖猴見機稍慢的話,他們雖然相距那黑洞有很遠的距離,神魂依舊有可能被那黑洞吸攝過去。 而被夾在『玄牝之門』上的蕭殺此時脖子上發出吱吱嘎嘎的乾燥摩擦聲響,腦袋略微抬起一小點,他的眼睛早就已經是全盲狀態,自然看不到極遠處的黑洞,但是依舊能夠靠神念發覺周圍十幾丈內的氣流變化,此時他乾枯的一人多長的滿頭亂髮也劇烈的抖動著飄起,好似指針一般直直著極遠之處的黑洞。 黑洞之中的那股吸攝之力自然也朝他罩來,此時的蕭殺被夾在這『玄牝之門』上足有萬年,肉殼早就已經腐朽,神魂雖然依舊堅穩但卻怎麼也不可能像萬載之前那般和自家的肉殼高度契合,是以一被這黑洞的吸攝之力牽引,便有種遙遙而出要被吸走一般的摸樣。 就在此時三葷和持香兩個童子奔了上來,要撐開光罩護住蕭殺的神魂,但蕭殺卻傳音道:「我沒事,我的神魂被這『玄牝之門』夾著,這點力道根本吸攝不去。這一界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任憑持香平時如何口滑,此時望著遠處的黑洞卻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袁飛畢竟第一次施展這『噬嬰吞輪洞』在此之前他甚至連《盜經》 第四卷 《噬嬰吞輪》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這『噬嬰吞輪洞』的威力有這般巨大。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走得夠遠了,卻沒想到即便如此依舊使得玄牝之門下的妖猴和蕭殺都受到影響。也不怪袁飛會有此意料之外,《盜經》 第四卷 之前的數種神通比如《匿字法決》《納氣歸元》甚或袁飛還未修成的 第三卷 《萬寶歸一》全都是極其隱秘的暗中施以之法,都是教袁飛偷偷摸摸的行事盜物的手段,但這『噬嬰吞輪洞』卻一改《盜經》原本的偷偷摸摸秘而不宣的風格,一下堂皇□赫起來。 如果說《盜經》前三卷講究的是隱和收那現在的便是張和放,吸納百里之內的雲氣的黑洞是何等的了得囂張?幸好這裡是空空蕩蕩的『玄牝一界』,這一手段若是在人界施為起來的話,恐怕百里之內人畜鳥獸盡皆得滅殺一空。甚至更遠的地方都也要受到波及。 這吸攝神魂雲氣的黑洞便懸在袁飛的頭頂之上,但這個黑洞並非是『噬嬰吞輪洞』的本體,真正的本體依舊在袁飛的雙手之間,不過臉盆大小,而袁飛頭頂之上的黑洞不過是這『噬嬰吞輪洞』的一種力量顯化而已。 此時的袁飛突然感到難以為繼起來,那『噬嬰吞輪洞』在袁飛手中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並且頻率越來越大,袁飛兩手之間的『噬嬰吞輪洞』好似化為了一個不聽話的活物,掙扎扭曲隨時都要不受袁飛控制暴走起來。 此時的袁飛已經由被吹大的牛皮筏的摸樣恢復原來面目,甚至比以往更加消瘦,原本充斥在其肉體之內的澎湃佛力全都灌注進了這『噬嬰吞輪洞』中。 但,還不夠,『噬嬰吞輪洞』依舊在不停地索取著,就像是一個永遠飢餓的狼崽子一般。袁飛沒有足夠的佛力供他吞噬,下一步他便要吞噬掉袁飛。 袁飛此時雙目之中的瞳孔已經縮小得近乎看不見了,白慘慘的一片,袁飛腦中此時的念頭卻一改原本的混沌摸樣突然多了起來,袁飛以往的一幕幕開始走馬燈一般的在腦中放映,那五個弟弟一個妹妹紛至沓來,盜梟葛洪也慈祥著推說自己早就吃過了,說什麼也不肯吃袁飛奉上的乾麵饅頭,隨後袁飛滿懷仇恨的修煉,四處偷竊等等等等一幕幕閃現不休。 袁飛知道這是他神魂即將破滅的徵兆,等到他從小到大的經歷全都放完之時便是他的神魂被侵蝕成空的一刻。 袁飛悶哼一聲,再次吸納起『度世袈裟』之中的佛力,並將自己化為一條通道,一條溝通『噬嬰吞輪洞』和『度世袈裟』之間的澎湃佛力洶湧而過的通道。 將自己化為通道的袁飛並不比佛力將他吹成大了舒坦,因為這洶湧澎湃的佛力開始不停地洗刷袁飛的筋脈,好似無數鐵刷子一般來回刷弄著袁飛的筋絡,每刷一次便會帶起血淋淋的肉絲,和鮮血構建的泡沫,這種劇烈的痛苦倒也有些好處,至少使得原本已經神智混沌的袁飛精神一振。 袁飛依稀感覺到這澎湃佛力將自己體內的什麼東西改變了,但卻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被改變了,當然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細節。 袁飛將一切能夠調動的心神全部集中在『噬嬰吞輪洞』中,力圖使其穩定下來,有了無窮佛力加持,這『噬嬰吞輪洞』果然一下便平復下來,老老實實的呆在袁飛雙手之中飛速地旋轉著。 此時喪柩方從發傻之中醒悟過來,隨後便感到那『噬嬰吞輪洞』中有一股吸攝之力朝他捲來。 『度世袈裟』立生感應,袈裟之上金色的佛文幻生幻滅,不停地抵消著『噬嬰吞輪洞』的吸攝之力。 但這吸攝之力竟然一下穿透了『度世袈裟』的保護,老成若喪柩都沒有想到袁飛竟然以『度世袈裟』的佛力來對付『度世袈裟』本體。 如此一來,就不是袁飛一個人在對付『度世袈裟』了,而是『度世袈裟』和袁飛聯起手來對付『度世袈裟』自己。如此一來勝負便僅僅取決於誰能堅持到最後了! 老鬼喪柩心中不由得翻騰起來,隨著那『噬嬰吞輪洞』的吸力越來越強,老鬼喪柩甚至都開始有種要被吸攝而起脫離袈裟的感覺,此時的他終於相信袁飛或許真的能夠將他從這『度世袈裟』之上拔出來。 搖曳不休的不光是喪柩,就是『度世袈裟』本身也開始在這吸力之下震顫波浪般的起伏起來,袁飛便覺得自家身上有一種要被剝掉皮肉一般的劇痛,不過和袁飛此時體內筋脈之中被鐵刷一般的狂暴佛力來回刷搓的劇痛比較起來這剝皮之痛也算不得什麼了。 此時的袁飛內外焦灼,當真是好似被燒得通紅的鐵條活生生的串了放在烈火之上烤炙一般,這種痛苦言語實在難以形容其中萬一。 袁飛此時已經完全是靠著一股狠勁咬牙硬挺。 卡,的一聲輕響,『度世袈裟』緊緊黏住袁飛皮膚上的一角陡然揭了開來,雖然只是一小點,但依舊給袁飛帶來了無盡的希望。 那揭開的一角露出袁飛肌膚之下的血淋淋的絲絲條條的肌肉纖維。 隨著『噬嬰吞輪洞』的吸力越來越大,那『度世袈裟』揭開的便越多,這個過程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對於袁飛來說自然是漫長得好似連大地都蒼老了一千年一般,但對於喪柩而言卻快得叫他心生寒意。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歷?憑什麼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我天縱英才智慧無雙,修為又比他高出十數倍,不,是數十倍,閱歷見識更是舉世無敵,怎麼就在這個僅開了三識的小子面前有種處處被其壓制之感?這,究竟是為什麼?」 卡嚓一聲裂錦之聲響起,那『度世袈裟』猛的從袁飛身上揭開,鮮血頓時噴濺出來,袈裟揭起露出裡面血淋淋的皮肉,而喪柩也在此時被猛的從『度世袈裟』之中吸了出來,眼看著便要被『噬嬰吞輪洞』一口吞噬下去。 但這喪柩畢竟不是尋常之輩,有著一身通天的修為,此時一脫離了『度世袈裟』當真是鳥脫樊籠,魚歸大海,快意得簡直要將天地擁在懷中好好蹂躪虐打一般。 喪柩此時化為一團青藍色的流光,和『噬嬰吞輪洞』的吸力相抗衡起來。竟然隱隱要脫離『噬嬰吞輪洞』的吸力。畢竟『度世袈裟』從袁飛身上一揭而起,『噬嬰吞輪洞』便沒了『度世袈裟』的澎湃佛力作為支撐,立時便成倍的衰弱下去,此時的袁飛腦中一片清明,再無半點混沌之意,不過那身上的痛楚也一瞬間放大了百倍,並有什麼東西沉澱在了袁飛身體筋脈之內。 袁飛見老鬼喪柩要跑,他可知道這老鬼絕對不是什麼好說話的角色,若是真的被他逃走那麼接下來這老鬼要做些什麼誰都不知道,說不定首要的便是將他們全都滅殺掉。 「前輩莫要著急離去,小子曾經言道要送你兩顆九識高僧的舍利子,你怎麼不拿便走?」 袁飛不知何時已經將一顆舍利子含在嘴中,隨後蓄足了勢,含滿了法力,對準了那和『噬嬰吞輪洞』想抗衡的喪柩便噴了出去。 一擊正中喪柩所化的青藍色的光團之上。 喪柩哎呀呀的一聲怪叫,青藍色的光團之上立時冒出裊裊青煙,一股焦糊之味瞬即蔓延開來。 舍利子乃是神魂之體的剋星,即便是喪柩這般修為終究也是被困了三千餘年,不可能一從袈裟之中出來便能夠發揮出三千年前的修為巔峰時的神通。 喪柩哎哎呀呀的鬼叫連聲,顯然被舍利子傷得不輕,咬牙冷喝一聲道:「小子,快快放我離去,咱們從此再無恩怨,今日你若繼續和我糾纏,小心我將你和你的所有手下一一虐殺!」 袁飛和喪柩方才在吸攝『度世袈裟』之前便好似知心老友一般,袁飛甚至將洪嫣兒都請其幫忙搭救,喪柩也一口應承下來。好似彼此之間當真是忘年之交的好友一般,但此一時彼一時,袁飛現在卻是絕對不能放喪柩離開,不為別的,就單單喪柩知道了《盜經》這個秘密便絕對不能放過他,秘密之所以被稱為秘密便是因為世間只有一人知道而已,若是多了一人知曉,那麼便不是秘密了!尤其是那個人乃是一個袁飛琢磨不透的老鬼。 對此,袁飛和喪柩心中都好似明鏡一般通明,喪柩見袁飛又吸起了一顆舍利子隨時有可能朝他射來,立時開始擺動掙扎起來,身形一轉化為一條清凌凌的好大河鯉,搖頭擺尾在『噬嬰吞輪洞』的吸力之下使勁掙扎。 袁飛嗤的一聲將最後一顆舍利子噴了出去,任憑喪柩化為的河鯉如何掙扎,依舊被袁飛以法力催動的燒得通紅的鐵條般的舍利子射中腦袋,河鯉的腦袋立時被舍利子噬出一個大洞,喪柩一聲慘嚎,身形一顫,立時被『噬嬰吞輪洞』一下吸了進去。 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喜,但隨後卻臉色一緊,這喪柩老鬼不愧是連佛子都煉化不了的存在,在『噬嬰吞輪洞』內無窮旋轉撻伐之力侵襲下竟然依舊精力十足的折騰不休,顯然這『噬嬰吞輪洞』根本不可能將他的神魂撕碎滅殺掉。 並且袁飛可沒有什麼佛力再來維持這極其消耗法力的『噬嬰吞輪洞』了。 所以袁飛依舊按照原本的計劃,兩手逐漸開始往內收緊,『噬嬰吞輪洞』也隨著越來越小。 由臉盆般大小逐漸化為海碗般大小,最後好似酒盅一般大小。 袁飛頭頂上那巨大的『噬嬰吞輪洞』顯化出來的黑洞也隨著開始縮小起來,但吸攝之力卻更強。 袁飛其實早就已經精疲力盡了,此時全靠著一股求生之志和狠辣之意支撐,將自己撻伐得不成樣子,此時的袁飛面目皮肉都已經好似跟頭骨脫離開來一般,扭曲得不成樣子。或者說已經根本沒了人形。 老鬼喪柩此時在『噬嬰吞輪洞』中看到袁飛此時的好似火焰蒸騰的雙眼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為何這小子修為如此之低卻能夠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威力,甚至叫他這個鬼仙都感到被其壓了一頭,這其中《盜經》的功法神通自然了不起是使袁飛實力超限額發揮的原因之一,但最觸動他的卻是袁飛那股求生的意志,那不單單是一個人的求生慾望,這小子身上明顯背負著其他人的求生慾望,這意志已經強大到叫他喪柩都感到心驚的地步! 像喪柩這般的存在,苦苦修煉便是為了自家一步登天,旁人那還在他的心目之中?自然會對如袁飛這般似乎為別人活著的人感到心驚不解。 喪柩此時哈哈狂笑,突然以他為中心爆出一股碎裂之意,漆黑的好似黑洞一般的『噬嬰吞輪洞』竟然以喪柩為中心好似琉璃炸裂一般逐寸碎裂。 「裊裊那小妮子的『黑誅十破』火候根本不到家,這才是我鬼道十破撕裂空間的真正威力,小子你看如何?」 眼看著自己的『噬嬰吞輪洞』便要好似堅冰般炸裂開來,袁飛眉頭一擰,上下牙關狠狠一咬,手腕之中猛的傳來骨碎之聲,碎裂的腕骨一下將袁飛的雙臂戳破,鮮紅的皮肉之中露出白森森的尖銳骨頭來。 袁飛手腕上的血脈一下被戳了開來,鮮血猛的飆射而出,噴濺著匯入『噬嬰吞輪洞』中。 也只有袁飛這般的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物才會用出這樣的自殘之法來增加『噬嬰吞輪洞』的威力。 袁飛的滾燙的鮮血一下便將喪柩的神魂包裹起來。 第三百九十八章 袁飛身死 神魂之體有四怕。 第一怕,天地元氣洗練撻伐。 第二怕,佛家堂皇佛氣燒炙灼烤。 第三怕,污穢之物侵蝕神魂。 第四怕,烈血陽罡衝擊壞疽。 袁飛的血乃是武道化兵後期高手的陽罡烈血,內中蘊含著天地罡氣,雖然這種程度的烈血陽罡還傷不到喪柩的神魂,但卻可使喪柩的『鬼道十破』暫時發揮不出威力。 袁飛趁此機會狂喝一聲,被其自行折斷的雙手運使手中縮小成酒盅大小的『噬嬰吞輪洞』往地上的念玉上一拍! 那枚念玉立時發出咯咯脆響,似乎要承受不住這股力量,隨時都會炸裂一般。 袁飛此時已經再無其他計策,若是這念玉收不住喪柩的神魂之體的話,那麼他便只有束手待死,所以袁飛也不去管這塊念玉能不能承受,只是一味的將喪柩的神魂往裡塞去。 不過袁飛此刻陡然間感到無以為繼起來,身軀之中空空蕩蕩,再也無法將喪柩繼續朝著念玉之中壓迫。 輸了? 但隨著袁飛這個念頭方一在腦中懸起,後背之上猛的被注入一股猛烈地真元。 喪柩被袁飛的鮮血糊住化成一個血團,連忙運轉鬼道神通將裹住自己的鮮血層層燒煉成灰。 就在喪柩將包裹著他的神魂的鮮血全部燒煉掉之後,卻陡然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座狹小的大殿之外,隨即喪柩苦笑一聲,不再施展什麼鬼道神通,而是神魂一轉顯化出身形來。 誰能想到喪柩竟是一個絕頂的美男子,怒向海是袁飛見過的天下長得最帥氣的男子,但這喪柩卻是天底下最陰柔的男子。 白皙的皮膚,狹長的臉頰細長的眼睛,微翹的好似塗著一層淡淡橄欖油般的薄薄嘴唇,喪柩的美可以使得天下美貌女子再無半點顏色。尤其是此人一頭銀白的長髮披散肩後,更使得喪柩多了幾分妖媚神秘。 此時的喪柩一襲大有古風的寬敞袍服,袍服之上繡滿日月星辰,頭上戴著一尊碧藍色的鑲嵌有一塊明藍寶石的冠冕。華麗得叫人連仰視都不敢。喪柩的胸口之處的袍服鬆散的敞開著,威壓和懶散同時出現在這三千年前的鬼道強者身上,尤其是那略微鬆開的胸口竟然連男子觀之都會產生一絲絕不應該有的遐想。 不錯!喪柩此時已經被封禁在念玉之中,這塊念玉乃是不戒老僧存放自家殘魂之所,以那鍾離一當年的威風修為,這念玉自然不是尋常之物,雖然也是勉強才將喪柩納入其中,但終究還是將其容納下來了。 喪柩曾經吞服了『斕晶鬼沙』是以神魂的強橫程度舉世無雙,即便是轉世佛子都無法將他的神魂煉化掉,自然不會因為被袁飛打入念玉之中而將本我抹去,是以此時的喪柩沒有變成像老僧不戒的殘魂那般的只有記憶卻沒有本我的半死之物。 喪柩雖然被重新封禁,但卻沒什麼脫了樊籠又被困入念玉之中的惱怒,白瑩瑩的面色很是平淡,甚至還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懶散笑意。 喪柩狹長的雙目掃視了下身前的這座狹小的宮殿,隨後宮殿的形狀便開始改變起來,不過片刻時間變成了一座寬敞明亮燈火輝煌的金瓦大殿,殿中甚至還有武士巡邏守衛,更有宮女侍者從中來回忙碌穿行,很是一派火熱景象,若不知道此處乃是念玉之中的話必然會讓人認為此處乃是人間帝王之家。 喪柩紅潤微薄的嘴唇微微一翹,呵呵一笑便投入宮殿之中,竟然是一副要安安穩穩的住下來暫時不走的摸樣。 此時念玉之外袁飛身側站著持香和三葷兩童子,袁飛方才在最後一刻其實已經完全沒了力道,根本無法將喪柩封入念玉之中,乃是這兩個童子擔憂袁飛,違背了袁飛留在紙條之上的命令急急趕了過來,以乾坤一擊之法將自家真元注入袁飛體內助了袁飛一臂之力。 不過此時的兩個童子看著袁飛盡皆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此時的袁飛神形枯槁,皮膚觸手冰涼,身上毫無半點活氣,就連斷了的雙腕此時也再無半點血水流出,顯然心臟已經不再朝四肢百骸供運鮮血,袁飛雙目之中更是一片雪白,竟已經氣絕身亡了。 而『度世袈裟』此時在空中自行疊得整整齊齊躺在了袁飛身側。 兩個童子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在他們看來袁飛乃是個打不死的人物,前前後後這兩個童子也跟著袁飛經歷了不少生死爭鬥,沒經歷的也都聽說了一些,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四個童子才願意追隨袁飛,若袁飛乃是個沒什麼潛力的人物的話,即便人品再好修為再高,這四個童子也絕對不會追隨尾翼,最多和袁飛做個朋友而已,哪怕是袁飛擁有當初不戒和尚種在這四個童子身上的『種子光輪』可以施展箍頭之術來使得他們頭疼難耐,四個童子也未必會聽從他的號令,反倒會找機會做掉袁飛。 但事實上袁飛除了運用了兩次『箍頭之術』後便再也沒有用過此術,因為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此時袁飛身死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兩個童子對視一眼,略微歎息一聲,袍袖一捲袁飛那盤坐在地冰冷僵硬的屍身,『和度世袈裟』朝著『玄牝之門』狂奔而去。 當兩個童子將袁飛的屍身送回『玄牝之門』下,一眾猴頭孩兒看到袁飛身死之後盡皆大哭,連巨尾妖猴都搖頭歎氣,半晌無語。 巨尾妖猴搖頭歎氣了好一會後突然猛地一拍巨大的腦袋,發出震天似地巨響,「我都沒死,主人怎麼會死?」 兩個童子和那哭得稀里嘩啦的猴頭孩兒不由一怔,隨後盡皆面露喜色,袁飛和『巨尾妖猴』之間有締結主僕契約的『妖猴金令』羈絆,袁飛若是身死,『妖猴金令』立即便會崩碎,『巨尾妖猴』自然也活不了了,所以只要『巨尾妖猴』未死,袁飛便絕對沒死。 兩童子連忙再次觀察袁飛一番,但此時的袁飛卻明明是死了的,甚至身體之上已經有淡淡的屍臭散發出來。 巨尾妖猴閉目冥神片刻之後道:「我以『妖猴金令』窺察主人身內似乎依舊有極其微弱的法力流淌,而主人體內的那枚『大濊神虯』的妖獸內丹卻十分活躍,似乎主人的神魂潛進了那『大濊神虯』的內丹之中在溫養修煉。」 兩童子一怔隨後道:「主人要放棄現在的肉身不成?」 巨尾妖猴搖了搖碩大的腦袋道:「我也不知,不過我看我們還是將主人的肉殼放進那『金烏檀香床』內溫養為好,雖然不一定便能將主人的肉身修復,但至少可以減緩主人的肉身屍化。」 兩個童子連連點頭,一眾猴頭和孩兒們手腳齊用將袁飛搬到了那座好似一間小屋一般的『金烏檀香床』上。 這『金烏檀香床』乃是天南木造就百毒不侵,床頂之上有一隻金光綻放的金烏,散發出的金光可以洗經煉髓,修士在這床中修煉可以事半功倍,並且用來恢復修為傷勢最有妙用。當年不戒和尚元嬰受損之後便呆在這床中將養。 那『度世袈裟』似乎和袁飛有了親近之意,袁飛的肉身被放入『金烏檀香床』內後,這袈裟也自行飛起,自行疊得整整齊齊的落在袁飛身側。 不得不說這『金烏檀香床』果然了得,袁飛的肉殼一進其中便開始逐漸有了細微變化,雖然細微得難以察覺,但終究是在緩慢的修復之中,如此這般恐怕有個十數年便能將袁飛此時近乎屍體一般的肉殼修復完好,當然,前提是袁飛沒死,袁飛若是一死,這肉殼立馬便會爛掉,『金烏檀香床』只是能夠療傷養神,可不似『庚玉棺材』那般具備保存屍身之效。 時間一晃便是數日過去,袁飛依舊沒什麼起色,這段時間裡『巨尾妖猴』也出現了一些異樣,身上的皮毛開始不停地脫落,原本紅潤漆黑的面色也逐漸蒼老起來。 這數日內巨尾妖猴什麼都不幹,就是躺在地上懶散的看著自己的一眾猴頭和自小吃她的奶水長大幾乎和她親生的一般的孩兒發呆,雙目之中不時泛起慈祥不捨的神色。 終於到了似乎不能再等的日子,『巨尾妖猴』囑咐了一眾猴頭和孩兒幾句,只說自己憋悶久了,要去玄牝一界深處周遊一番,隨後叮囑持香和三葷兩童子幫其照料一眾孩兒猴頭,這才有些戀戀不捨得離開了『玄牝之門』朝著玄牝一界深處走去。 持香和三葷心中知道『巨尾妖猴』經過和羅剎的一番大戰受傷不輕,損耗更是極大,加上壽元有限,在生養了一眾猴頭之後自身氣血損耗更是極大,如今已經到了大限之期,此時的她要麼突破獸皇桎梏晉身化形期,要麼便會一日日蒼老而死。 放在巨尾妖猴身前的只有一條道路,所以巨尾妖猴決定離開自己的孩兒,妖猴乃是上古血脈,死也要死得有尊嚴,要是一眾猴頭跟在身邊的話巨尾妖猴只會變得軟弱無比,所以她頭也不回的孤孤單單的邁步走向玄牝一界深處。 第三百九十九章 血海白蓮 玄牝一界之中的一個月後,一眾猴頭正在舉目遠眺,懷念起自己的娘親。 巨尾妖猴以往也經常這般出去遊走,一般都會在一個月左右回來,是以這群猴頭估算著時間覺得自己的娘親快要回來了,紛紛攀上『玄牝之門』朝著被霧氣阻隔的地平線張望,希望能夠看到那個高大得好似小山一般的身影。 兩個童子卻心中清楚,巨尾妖猴這一去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絕不會回來,當然這是好的情況,按照不好的情況來說的話,或許巨尾妖猴有可能從此便將屍骨深埋在這玄牝一界最深處,再也回不來了。 畢竟妖獸化形乃是一件違背天道的逆天之舉,其中凶險和修士結丹也沒什麼兩樣,一個不好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此時的五厭在精神上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正坐在『金烏檀香床』旁邊,拿著被裊裊『黑誅十破』斬掉了一半的腦袋殼塗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黏膠往腦袋上粘,不過卻怎麼都粘不牢,這使得他極其惱火,小嘴巴吧嗒吧嗒似乎在咒罵將他弄成這樣的裊裊。 突然一道旋風從五厭身後猛的捲起,『金烏檀香床』的華麗床幔被這旋風吹得獵獵作響。 玄牝一界之中少有氣流,極少會有風刮過,更絕不會有這般的狂風,五厭心中一激靈,連忙彈跳起來,朝身後的『金烏檀香床』看去。 果然,這旋風來自『金烏檀香床』內。 就見好似小屋一般的華麗床上,袁飛肉殼的丹田之處刮起了一道漩渦,這漩渦最開始只是氣流鼓蕩造成的,但隨之開始有一股股的鮮紅血色注入其中,似乎袁飛丹田之內的血池之水流淌出來匯進了漩渦之中一般。 五厭童子不知這是什麼變故,不過一直死氣沉沉的袁飛有了變化終究是件好事。 持香和三葷和攀在『玄牝之門』上的猴頭孩兒們也急急趕了過來,圍攏了『金烏檀香床』面面相覷,以三個童子八百餘年的見識竟也不知道袁飛此時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三個童子不敢妄動,只能眼呆呆的瞅著袁飛丹田之上的那道血紅漩渦越來越鮮艷。 一股澎湃的血氣陡然蕩了開來,這鮮紅血氣瞬間便將金烏檀香床周圍數十里之內全部籠罩。 血氣之中慥慥惡惡全是淒厲的鬼哭之聲,三個童子心叫不好,連忙去尋那些被血氣淹沒的孩兒和猴頭,果然這些孩兒猴頭修為不夠,正在被血氣之中的鬼魂鬼魄糾纏索命。 三個童子疊聲大喝,震散一眾鬼魂鬼魄,攜著猴頭和孩兒攀上『玄牝之門』這才俯身下望,就見腳下好似化為一片血海,濃稠的血海中游弋著無數鬼魂鬼魄,彼此吞吃撕咬發出淒慘的嚎叫之聲。 五厭童子最是眼尖,一下便在血海之中發現了一隻長相奇美的女鬼,這女鬼一臉冰艷,不是裊裊更是何人,裊裊的鬼魄當初被袁飛的『八萬障門』吞吃掉,沒想到竟並沒有徹底消散而是被困在了這血海之中。 此時的裊裊再沒有以往的鬼聖修為,只剩下奇美的魂魄,被其他醜陋的鬼魂鬼魄不停撕扯吞吃,發出陣陣淒厲慘呼,當她被吞吃得零碎無比之後,裊裊的身軀又會在遠處重新顯化出來,但像她這般奇美的魂魄馬上便會再次招來其他的醜陋的鬼魂鬼魄吞吃,沒有修為的裊裊連逃走都做不到,只得慘呼一陣再次被撕扯凌亂,然後不久又會重新顯現出來,等待她的便是再次被吞吃,這血海對裊裊來說簡直就是無有窮盡的撕咬煉獄。 三個童子相顧駭然,這便是殺禪麼?這門功法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不光是滅殺掉敵人的肉體還要敵人的魂魄永世受苦,這和抽魂煉魄也不相上下,不,甚至比抽魂煉魄還要可怕! 三個童子同時慶幸自己沒有魂魄,若真有一日陷進這無盡煉獄之中,當真是想死都死不了,只有承受永世痛苦的份。 三個童子此時對裊裊的仇恨不由得淡了許多,畢竟裊裊已經為她傷到五厭和害了受戒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這般的鬼魂鬼魄互相吞吃的血海一直在三個童子腳下蕩漾了足足十日時光,就在三個童子攀在『玄牝之門』上已經有些沒了耐性之時,這片血海陡然間沸騰起來。 血海之中的鬼魂鬼魄發出陣陣淒厲嚎叫,似乎在承受著無窮痛苦一般。 隨後便有一道道金色的佛文化就的光柱從這血海之中沖天而起,這些佛文幻生幻滅,不停聚散,攪得這數十里血海好似沸水一般。 那群鬼魂鬼魄一挨到這金色的佛文光柱立時便嘶嚎著化為飛灰,使得這些鬼魂鬼魄全都遠遠地躲開不敢靠近光柱分毫。 就在一眾猴頭、孩兒和童子吃驚不已之時,從血海之中突然冒出一股白淨淨的光芒,光芒之中鑽出一個雪白粉紅的花骨朵,一片片的荷葉也在這花骨朵旁邊衍生起來。 數十里的血海之上,一道道金色佛文光柱之中,那嬌弱的花骨朵緩緩掙扎生長著,極靜之中卻又透著極動的韻律,彷彿是狂風暴雨之中的一個嬌弱美人一般。 一連過了三個月,那花骨朵終於長得飽滿起來,花瓣也開始顫巍巍的一層層的綻放開來。 三個童子和一眾猴頭孩兒這一段時間只能在『玄牝之門』上和蕭殺為伴,悶都悶出鳥來了,此刻終於見到了這詭異的荷花要綻放開來,全都攀在『玄牝之門』上齊齊抻長了脖子翹首以待。 那荷花在血海之上總是顫顫巍巍的,看上去嬌弱無比,雪白的花瓣頂端透著一點粉紅,這一點粉紅順著絲絲脈絡延伸下去顯得整朵荷花格外鮮活細嫩。 似乎,來了一陣風,吹動了這朵荷花,也吹皺了這數十里的血海。 這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被這股風一吹,一下便猛的綻放開來。 一股濃烈的香氣瞬間蕩漾開來,原本躁狂的血海之中的鬼魂鬼魄此時盡皆安穩下來,平復下來,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似乎生怕吵到那朵綻放開來的荷花一般。 隨後那荷花便迅速的枯萎起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荷花的花葉便枯朽得化為細碎的粉末沉入血海之中。 原處的花莖之上只留下一個蓮蓬,這蓮蓬翠綠欲滴,但不同於其他凡間蓮蓬,因為這個蓮蓬上面只結了一顆蓮子,那蓮子露出來的地方漆黑油亮,內中卻又好似有絲絲血氣翻滾旋轉,三個童子居高臨下遠遠望去,就覺那蓮子煞是好看。 就在三個童子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之時,那蓮頸之上突然傳來卡的一聲脆響,已經有些枯萎的蓮頸似乎承受不了蓮蓬的重量一下折斷開來,整個蓮蓬猛的跌入血海之中。 那無數鬼魂鬼魄稍微一愣,隨後立時躁狂起來,朝著那翠綠蓮蓬洶湧狂呼而去,三個童子一見連喝不好,那些鬼魂鬼魄若是將這蓮蓬吞吃了不知會是什麼後果。 就在三個童子想要衝下去之時,極其詭異的一幕出現在這三個童子眼前。 就見那些鬼魂鬼魄並未吞吃那翠綠的蓮蓬,而是團團圍聚著蓮蓬,一個接一個的將那蓮蓬托舉起來,似乎在供奉蓮蓬一般,使得蓮蓬好似在血海之上載沉載浮一般。 那翠綠的蓮蓬不久便也枯萎,只剩下那顆漆黑油亮內中又有血色翻滾的蓮子依舊被這萬千鬼魂鬼魄托舉著。 不知過了多久,卡的一聲輕響從那蓮子之上傳了出來,漆黑油亮的蓮子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隨後這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細密的好似蛛網一般。 終於,這蓮子再也維持不了原本的形狀,開始碎裂開來,內中綻放出一道刺目的金光,金光散盡之後露出一個光溜溜的睡在荷花花朵之上的胖乎乎的粉嫩嬰兒。 三個童子再次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變故,更不知這嬰兒又是何人? 就見那胖乎乎的嬰兒似乎剛剛睡醒,很是愜意的揉了揉小眼睛,紅撲撲的小臉蛋給人一種香噴噴的感覺。 這嬰兒打了個小哈欠後,半坐起來,抻了抻懶腰,一對惺忪大眼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嬰兒看了看身周的一片血海,揉了揉小鼻子,似乎對血海之中游弋的惡形惡狀的鬼魂鬼魄和那股血海特有的辛辣血腥的氣味很是不滿。 胖嘟嘟的小手朝著血海一點,小小的嘴中傳來一聲稚嫩輕喝:「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收!」 就見血海之上猛的張開一道道門戶,好似山雨來前被吹開的窗戶一般,卡卡作響。 轉瞬之間便有數萬門戶一一打開,將整個血海都籠罩了起來,這八萬障門的門戶之內蒸蒸騰騰的鮮紅一片,好似內中充滿了刺目的鐵汁一般,門中突然產生巨大的吸力,好似巨龍吸水一般將這一片血海猛的吸入數萬門戶之中。 第四百章 我有『盜丹』 三個童子聽到這嬰兒的一聲輕喝立時面露喜色,這聲音雖然奶聲奶氣幼稚無比,但不是袁飛更是何人的? 那八萬障門巨龍吸水一般的將數十里的血海猛的一收,隨後便卡卡卡的一一關閉,出現了數個月的血海便瞬間消失無蹤。 那小嬰兒嘻嘻一笑,粉紅細嫩的胖嘟嘟的小腳輕踏蓮花,便一下將那蓮花踩得細碎起來,轉瞬間便徹底幻滅無蹤。 隨著小嬰兒一躍,這嬰兒的身形便開始迅速的成長,當一隻大腳踏在『金烏檀香床』床頂之時,袁飛那壯碩的身形已經重新顯現出來。 此時的袁飛一身皮肉雖然依舊烏黑,但卻格外的細嫩,一看便和剛出生的嬰兒別無兩樣,細嫩之中透出一股健康無比的紅色,此時的袁飛那還有以往好似死屍一般的摸樣? 「主人!」三個童子齊聲大喝紛紛從那『玄牝之門』上躍了下來。 一眾孩兒也大叫老爹也紛紛跳下,那群猴頭們吱吱亂叫也是滿臉喜悅。 這群孩兒和猴頭幾乎眨眼之間便將袁飛埋了起來,圍著袁飛開心大笑。 袁飛原本沒死但卻和死了也無什麼分別,這群孩兒猴頭包括三個童子雖然表面上都認定袁飛絕對會活過來,但其實內心之中都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當時的袁飛已經和一具屍體完全沒有兩樣了,沒想到袁飛說活便就活了過來,世界山沒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叫他們開心了。 袁飛也是呵呵一笑,此時的袁飛精神矍鑠,連那顆光頭似乎都閃亮起來,一身上下無處不精神,神氣卻越發內斂起來,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虛虛無實之感。好似袁飛處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一般。 就在此時,『金烏檀香床』內猛的鑽出一道流光,這流光瞬間張開,化為一人大小,朝著袁飛便裹了過去。 一眾孩兒、童子、猴頭紛紛驚呼出聲,他們看得分明,朝著袁飛罩去的正是『度世袈裟』若不是這『度世袈裟』作祟,袁飛也不至於身陷瀕死之境,此時這袈裟朝著袁飛再次罩去難道還要做鬼不成? 袁飛卻是一笑道:「無妨。」 那『度世袈裟』一下便裹在了袁飛身上,一時間浩瀚的佛氣立時從袁飛身上滾盪開來。 袁飛哈哈一笑道:「你這袈裟既然因為我將你生生從身上揭下而心生不忿,想要降服與我,那麼,咱們便看看咱倆最終誰會將誰降服吧!」 此時的袁飛腦後突然有四道光輪旋轉起來。 三個童子一見自然知道袁飛不但身體恢復過來修為上還又有突破,連忙恭喜袁飛。 袁飛呵呵一笑道:「這佛家四識的好處卻也沒什麼了不得的,我別有收穫,此次算是真的得到寶貝了!」 說著袁飛腦後四道光輪一斂,身上竟然散發出層層波浪漣漪一般的真元之氣。 佛家佛徒身上綻放的都是佛法佛氣,袁飛自從被那不知名的老僧一腳踢入井中從而明心見性捨棄了一身道法修為之後,身上便再無真元滾動,就是《糾藍神光》這般的道法法術也催使不出來,但此時袁飛的佛家修為開了四識不說,身上竟然又有道家真元產生出來,這可著實令三個童子大為意外。 難道一個人身上能夠同時擁有真元和法力?這可是他們從未聽過的事情。 當年鍾離一那般的元嬰修為在一心向佛之後都要將元嬰煉化轉為佛家五識,連元嬰修士都不能做到的事情袁飛這麼低的修為又如何能夠成功? 袁飛眼見三個童子迷惑不已,不由呵呵一笑道:「這全都要謝謝那淫獸大濊神虯留在我體內的那顆淫丹,我發現自己肉身將死便將自己的神魂潛進了那淫丹之內,抱著必死的絕心和大濊神虯一拼生死,最終自然是我勝了他,他這顆淫丹便也化為了我的金丹,有這金丹在體我便可重新應用道家修為。」 袁飛沒說的是,這顆金丹便是《盜經》之中所言的『盜丹』,『盜丹』一成袁飛便算是一隻腳真正邁進了《盜經》的大門檻,因為《盜經》之中的許多手段都要靠『盜丹』為根基來施展,沒有『盜丹』在體,袁飛只不過能夠施展《盜經》之中的一些最簡單的手段而已,有了這『盜丹』袁飛便可施展《萬寶歸一》這樣的神通,盜人法寶,在施展《納氣歸元》之時將更加隱蔽,並且消化對方的修為的時間會大大縮短,可以說『盜丹』一成,便等於袁飛真正的成為一名修仙一界的盜者。 在道法修為上面袁飛也終於踏足結丹期,袁飛因為是以大濊神虯的內丹作為根基,是以並未凝成假丹,當然袁飛這種模式基本上是無法複製的,第一大濊神虯的內丹已經在袁飛體內許久,和袁飛彼此之間有一定的契合度,第二,袁飛畢竟有從佛家而來又進入道家的《盜經》功法作為根基,施展此術,否則絕難成功。 『盜丹』一成袁飛從此壽元再次大漲,修為自然也更勝從前。 三個童子眼見自家主人修為又有暴增,並且還能發古人所未有的道佛雙修,不由得盡皆歡喜,不過隨即都面露苦澀。 袁飛自然知道他們的想法,「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回受戒,我如今修為又有些增長,把握也便更大一些,不知怎麼能夠將她煉成飛劍?」 五厭嘴快,自然搶先答道:「我家老主人造出我們四個本身便是為了煉製一套開識的飛劍,為此早就準備了一套四口劍胎,此時被存放在大傲國境之外的十堰山上,距離此處怕不有萬里之遙。那裡乃是老主人以往的一處洞府,內中還存有老主人的不少典籍丹藥主人可以先去將其收錄為幾用。」 袁飛點了點頭,要說堂堂元嬰修士沒有一處兩處的洞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袁飛以往之所以沒問四個童子那是因為袁飛知道四個童子依舊對他心懷疑忌,此時三個童子主動說出來,自然是彼此之間的關係又有進步。 袁飛點了點頭,此時也並不急於一時,掃量了下一眾猴頭孩兒後不由得微微皺眉道:「巨尾妖猴那裡去了?」 三個童子相視一眼,卻不好當著一眾猴頭孩兒的面細說。只是和袁飛眨眨眼睛。 袁飛雖然並不明白其中含義,但卻也並未追問,而是閉目存神片刻以『妖猴金令』溝通巨尾妖猴,隨後點了點頭道:「情況似乎不是很好,你們先在此處等我,我去助那大猴子一臂之力。」 三個童子連連點頭。 一眾猴頭、孩兒吵鬧著也要跟去,袁飛只是一笑道:「莫急,說不定我很快便會將你們的娘親帶回來。」說著腦後又出現四道光輪,在空中憑空化為一葉翠綠的蓮葉造就的小舟,化為一道流光朝著西南方向轉瞬遁走無蹤。 巨尾妖猴走得很遠,袁飛遁飛了足足一整天才在地平線的盡頭看到這隻大猴子的身影,在這荒僻無邊,虛無得近乎無物的世界之中,相隔這般遠的距離袁飛若不是和巨尾妖猴之間有『妖猴金令』相連的話,恐怕根本就找不到她。 袁飛遠遠地便聽到巨尾妖猴的震天嘶吼,此時的巨尾妖猴似乎到了化形的關鍵時刻,一身的棕黑長毛脫了又長,長了又脫,那巨大的身形也忽大忽小,骨骼之中傳來不能承受這忽大忽小的變化的嘎嘎崩崩的脆響。 袁飛知道巨尾妖猴恐怕單憑自己一猴之力難以熬過這一關,畢竟巨尾妖猴數年前剛剛生育了二十八個猴頭,元氣損耗極大,隨後又在和羅剎的爭鬥之中受了更大的損傷,巨尾妖猴若是沒有後來和羅剎之間的爭鬥的話,巨尾妖猴還可再將養百十年的時間,那時自身元氣盡皆恢復過來,要想渡過這道化形難關說不定還有六成希望,但是此時的巨尾妖猴恐怕連三成希望都沒有。 眼見著巨尾妖猴便要被這化形變化折磨得骨碎肉粉而死,袁飛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袁飛的佛家經典並不是白學的,其中便有數種佛家典籍具有度厄只能,專門可以幫助他人渡過各種災劫。 『度世袈裟』之內更是載有《脫厄大藏經》,可惜袁飛並未觀摩過這份佛家至典,所以袁飛此時只能用傳播最廣的佛家度厄典籍《金剛經》來輔助巨尾妖猴渡過此次災劫。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隨著袁飛一聲聲的梵唱,袁飛腦後四道光輪立時顯現出來,袁飛隨手一指,這四道光輪立時化為海量佛文,射向巨尾妖猴,將巨尾妖猴那巨大的身軀一下罩住。 此時的巨尾妖猴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根本已經沒有神智剩下的只有傳承自上古時期的狂暴之意。 眼見著自己一下被人困住,巨尾妖猴立時躁狂起來…… 第四百零一章 妖猴化形 躁狂起來的巨尾妖猴將自身秉承自上古血脈之中的蠻野之力全部爆發出來,獠牙巨口猛的一張便是一道銀白光柱朝著袁飛噴來。 袁飛雖然從未見過巨尾妖猴施展過這般手段,不過此時的袁飛修為大漲,一步踏入結丹期後單從修為上來說已經和巨尾妖猴不相上下,甚至還要高出巨尾妖猴一線,這道銀白光柱雖然威力不小,但巨尾妖猴此時的狀態之下施展此術要想傷到修為大進的袁飛卻也是不能。 袁飛單掌一擎,由上而下在虛空之中猛的一劃,便將這銀白光柱好似水中礁石一般從中破開,袁飛嘴中《金剛經》經文更是毫不停息,匯成一道波浪一般的海流圍繞著巨尾妖猴旋轉起來,一道道的佛文不停地從這巨大的海流之中分離出來,匯成一道道直流從四面八方射進巨尾妖猴體內。 巨尾妖猴一邊承受著身形變化之苦,一邊被團團亂飛的袁飛射出來的毫無任何傷害力的經文海流惹得煩躁無比,追著袁飛一副恨不得將袁飛生吞活剝般的摸樣。 巨尾妖猴其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追逐袁飛片刻後便已經沒了什麼後勁,雖然依舊狂暴但依仗的不過是筋肉力量,根本再也難以再施展出什麼翻天般的手段了。 袁飛知道不能再叫巨尾妖猴在自己身上消耗太多的體力,免得他化形更加困難。 袁飛此時已經在巨尾妖猴身周布下了一座好似倒扣的海碗般的金光佛文構築而成的光罩。 這佛文光罩巨大無比,更是隨著巨尾妖猴的變化而變化,此時僅剩筋肉血脈之力的巨尾妖猴任憑她如何施展都根本連碰都碰觸不到這海碗般的金光巨罩「束!」袁飛見時機已到,突然一聲大喝,那海量佛文匯聚而成的光罩陡然往內一收,瞬間便將巨尾妖猴巨大的身軀生生壓倒在地。 巨尾妖猴奮起怪力想要掙脫這佛文構成的光罩束縛,想這巨尾妖猴在十萬大山之內的億萬妖獸之中素以怪力著稱,這猛一較勁還真就將袁飛的《金剛經》鎮壓的光罩掙得一緊,無數佛文開始入琉璃般的崩碎,似乎很快便要被其一下撐開一般。 袁飛眉頭一皺,嘴中吐出的《金剛經》經文佛字猛的加速,無數金色的佛文被袁飛噴出,瞬間投入那佛文構築的光罩之中,光罩受到這些經文的補充立時穩定下來,化成一根根巨大的繩索,將巨尾妖猴牢牢捆綁壓制,任其怎麼掙扎皆再也動彈不得。 巨尾妖猴鼻中噴出股股熱氣,伴隨著一聲聲雷鳴巨吼,就是掙脫不出這海量的佛文化成的繩索的束縛。 袁飛身形一降便落在了巨尾妖猴碩大的腦袋頂上,高喝一聲道:「我佛慈悲,度化眾生!」 隨著這聲大喝,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然亮起,上面浮現出各種各樣的精彩佛文,這些佛文演化成一個個猛獸的摸樣,從地面八方海撲過來,匯入袁飛手掌中心。 啪的一聲開天闢地般的巨響,袁飛這一掌徑直拍在巨尾妖猴的眉心正中,巨尾妖猴的巨大瞳仁猛的一縮,整個眼睛之中便有無數佛文閃爍明亮起來,走馬燈般的來回飛舞躍動,隨著這些佛文閃爍,隨著袁飛口中的一聲聲晦澀古拙的梵唱,暴躁的巨尾妖猴逐漸開始變得平復起來,許久之後巨尾妖猴身上的毛髮開始一層層的脫落,露出裡面細膩的嫩皮,並且毛孔也開始逐漸收縮變小變細。 慢慢的一層層的雷電在巨尾妖猴的肉皮上來回滾動起來,袁飛一見這些不知名的雷電之物,不由得微微皺眉,身形一閃躍入空中再也不敢在此時的巨尾妖猴頭頂之處立足,這雷電不知從何而來,即便是以袁飛此時的修為依舊不敢請掠其鋒。 就在此時玄牝一界之中灰濛濛的天際有一片雷電洶湧而來。 這『玄牝一界』之中空空蕩蕩並無大氣,更沒有九天雷氣。 袁飛一見這雷電便知是當初穆烈以『玄牝口袋』收攝的柳詩手中『萬霆雷鏡』存儲的雷氣。 這些雷氣在這『玄牝一界』之中並未被逐漸消耗成空,而是時不時的便成群結對的游過,並且不知吞吃了什麼東西,竟然逐漸壯大起來,經過了這許多時日之後此時從遠處的天際游過來便好似波光粼粼的大海海面一般,彌天蓋地。 巨尾妖猴身上層層滾動的雷電之氣似乎和天上的雷電有了感應,竟主動去勾攝天空之中的雷電。 隨後整片電海立時沸騰起來,化成一個雷電漩渦覆蓋住好大一片地域,而漩渦的漏斗中心便是正處於化形之間苦苦打熬的巨尾妖猴。 袁飛略微皺眉,雖然巨尾妖猴哀嚎不斷,卻並未干涉那無窮電量朝著巨尾妖猴猛劈。 袁飛知道巨尾妖猴這種上古嫡傳異種必然有著驚人天賦,那『弼金坤彌棍』便有勾攝天雷之能,而『弼金坤彌棍』便是上古猴族的專用武器,想來此時巨尾妖猴主動勾攝這九天雷氣必然有著格外的用意。 果然那九天雷氣不停地劈擊在巨尾妖猴身上,炸得巨尾妖猴渾身皮肉焦糊一片,隨著一層層灰燼剝落,巨尾妖猴的身形也逐漸開始一層層的變小,只不過這個速度極慢,畢竟巨尾妖猴的身形太過巨大。 袁飛似乎明白了這雷電對於巨尾妖猴的用處,隨手收了那緊緊捆綁住巨尾妖猴的佛文繩索,雙腿輕輕一盤,便懸在空中,在頭頂上拉起一道光幕好似雨傘一般護住自己不被天空劈擊下來的雷電擊中,一邊為巨尾妖猴護法,一邊閉目養起神來。 時間一晃便是一整日,玄牝一界之中的雷氣消耗得越來越多,竟似乎不能滿足巨尾妖猴的化形需要,因為此時的巨尾妖猴身形不過縮小到以往的一半大小,相較於常人來說依舊好似一座小山山包一般。 袁飛睜開雙目,身形一閃便從『玄牝一界』脫身而出,重新回到了客棧之中。 此時袁飛所處的那間客房依舊空無一人,雖然袁飛在『玄牝一界』之中消耗了數月時光,但『玄牝一界』之中的時間流速較快,四日時光不過相當於人界時間的一日,所以按照人界時間來說袁飛不過是過了月餘時間而已。 袁飛在入住之時留足了房費,雖然從進了房間之後便一直沒有出現,但這間客房依舊給他留著不曾有旁人入住。 袁飛這次『玄牝一界』之行收穫甚大,不但凝結了『盜丹』壓服了大濊神虯這個隱患,還佛道雙修踏入一種不知名的天地之中。若是此次巨尾妖猴化形成功袁飛的收穫那便更大,畢竟化形妖獸幾乎便和元嬰初期修士不相上下了。雖然收穫不少,但袁飛所冒風險卻也更大,不光要面對鬼聖裊裊,還要想辦法從『度世袈裟』束縛之中擺脫出來,更要和老鬼喪柩斗煉心智,這幾樣每一樣都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險些身死道消其中。 袁飛將懸在身側的『玄牝口袋』一招,收入懷中,隨後身形一閃施展『隱形匿跡』的手段從這客棧之中乃至城池之中,施施然離去。 袁飛辨識了下方向,鼻子輕輕一嗅,以鼻識的神通立時聞到了空氣之中的雲氣位置,隨後一路遁光急閃朝著遠處而去。 行不多時果然遇到一處陰晦密佈的雲氣。 袁飛心中不由一喜,這一界之中的時間流速極快,他原本還怕找不到雷雲而在這一界之中消耗太多的時間,誤了巨尾妖猴的性命。 不過這些雲氣至中雖含雷氣,但卻並未釋放出來,只是烏慥慥的飄浮在空中,若想形成雷電之氣劈擊出來不知要多久時間。 袁飛略微皺眉之後身形一閃返回玄牝一界之中,在巨尾妖猴處身之處尋到『弼金坤彌棍』再返回人界之中,伸手在『玄牝口袋』之中一捉,拎出十幾隻大猴子來。 這些猴頭和袁飛自然極其親熱,雖然還不能口語人言,但卻也開了靈智,距離口語人言也差不多少,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卻也能夠聽得懂袁飛言語,袁飛便將當前情況說與他們知道,隨後命他們以『弼金坤彌棍』勾攝雷氣。 這『弼金坤彌棍』乃是猴族專用之物,即便是袁飛也無法催使,當年結丹修士穆烈擁有此物也不過就是一根稍微堅硬一些的大棍子罷了,沒有絲毫用處。 而這些猴頭們乃是巨尾妖猴的親子,也是上古妖猴血脈傳人,時常在『玄牝一界』之中朝巨尾妖猴討要『弼金坤彌棍上』耍弄,是以此時用起來毫不生疏,十幾隻大猴子一起施為,當真便以『弼金坤彌棍』將蘊含在陰雲之中的雷氣勾弄了下來。 袁飛一見雷電當空劈下,便以『玄牝口袋』收攝起來。 第四百零二章 慈航佛寺 一個時辰之後,天空之中已經再無半點雷雲,袁飛拍了拍吸收了無數雷電之氣的『玄牝口袋』將一眾猴頭收回口袋之中,袁飛已經告知他們叫他們稍安勿躁,並告知他們巨尾妖猴此時所處的情形,那些猴頭雖然也想念自己的母親,但終歸也知道不能去打擾母親,所以雖然想去見見巨尾妖猴但卻並未提出這個要求,而是將希望都寄托在袁飛身上,畢竟袁飛對他們來說乃是除了巨尾妖猴之外最親近之人,最可信任之人。 袁飛收了一眾猴頭之後也身形一轉鑽進『玄牝口袋』之中。 此時的巨尾妖猴身形已經縮小到了比常人稍大一點的地步,除了一條尾巴外週身上下的皮毛全部去除得乾乾淨淨,只不過巨尾妖猴此時依舊是猴臉猴身並未轉變成為人的模樣。 此時的巨尾妖猴已經不再主動收攝天空之中的雷電,而是閉目凝神半躺於地,面目之上一派安詳,猴臉上隱隱有一絲極其純粹的琉璃般的佛氣縈繞不休,這絲佛氣乃是袁飛度化巨尾妖猴之時由『度世袈裟』之中度入巨尾妖猴體內的,不然以袁飛開了四識的修為雖然也可以度化一些物件活物,但卻絕對不會有這般純粹的佛氣。 袁飛略微皺了皺眉,見一直盤旋在上空的好似漩渦一般的雷電此時已經再次匯聚成一道大海漣漪朝著天際盡頭蕩去,知道巨尾妖猴此時已經不再需要這雷電輔助來進行化形,看巨尾妖猴此時的安詳面貌似乎已經進入了入靜修煉的狀態,袁飛略微想了想便知道化形這一關終究還是要靠巨尾妖猴自己跨過去才行,自己雖然能夠幫上一些忙但也已經到此為止了。 化形這種逆天之行和修仙之路一般,甚至比修仙之路還要艱難數倍,人想要做神仙自然是天難地難,而畜生先要做人才能做神仙,所以便比人族修仙要多上一道坎,自然比人族修煉要艱難許多。 袁飛不知道巨尾妖猴什麼時候才能從這種狀態之中恢復過來,有可能數月,有可能數年,更多的可能便是永遠這般慢慢隨著時間腐朽下去。 唯一的好處便是這『玄牝一界』之中沒有干擾,十年百年都不怕有人打擾巨尾妖猴修煉,袁飛深深地看了眼巨尾妖猴,隨後便身形一動出了『玄牝一界』。 袁飛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以他此時的修為再也無法幫助巨尾妖猴更進一步,是以他便沒有在『玄牝一界』之中多做耽擱。 十天之後,袁飛的身影出現在慈航佛寺之外。 慈航佛寺比較特殊,他不像其他佛寺一般聳立於大城之中,而是孤懸在一片高遠荒野之上。 這裡地勢非常之高以至於似乎原本高遠的藍天觸手可及一般,這裡的天空純淨得就像是一汪碧藍的湖水,清澈透明,在空曠無邊的草原上,在這純淨無邊的天空下,慈航佛寺孤零零的就像是一座突兀的墳包一般。 這慈航佛寺更不似其他佛寺那般金碧輝煌的土石金木結構,而是全部以土築就,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土壘成,甚至連木石之物都無半點,所以這座佛寺雖然看上去略顯寒酸,但卻比其他的佛寺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厚重,更多了幾分超脫俗世的出塵之氣和古盎之意。 袁飛見到這座佛寺這才在心中對佛家有了幾分轉變,真正的修行的地方便應該是如此,沉溺在世間的那些佛寺之所以叫袁飛感到無窮反感便是因為那些佛寺乃是專門收集信仰之力的場所,功利性欺詐性太強,而這所佛寺孤懸於草原之上,顯然不是為了收集信仰之力所設立得所在,所以袁飛對這慈航佛寺的反感便不是那麼強烈。 也正因為如此袁飛才久久沒有踏進這座佛寺,因為這座佛寺大大的違背了佛家吸收信仰之力的宗旨。 袁飛徒步圍著這座佛寺轉了一大圈,這座佛寺佔地並不算大,尤其是在目無邊際的草海之上更顯渺小。 建築的格局也十分有趣,和其他佛寺大不相同,袁飛粗粗一觀似乎這座佛寺之中只有一座供奉藥師佛的大雄寶殿,除此之外再不供奉任何一尊菩薩佛像,替代之的則是一座高達數十丈的土壁,這土壁遠遠觀來好似一座小山一般,但從側面一看便知這土壁雖高但卻極薄,不過十數丈深淺。 這土壁之上密密麻麻滿是洞窟,袁飛有糾藍神光的神通,是以距離雖遠卻依舊看得清楚明白,這些洞窟深淺不同,但內中格局卻全部相同,洞窟之內全是一座座的肉身菩薩,所為肉身菩薩便是去世的高僧遺骸,有些高僧去世之後身體變得堅硬無比若金若鐵,即便是水火之物也毀之不得,並且不腐不爛歷經千百年時間洗禮依舊保持得栩栩如生,這些和尚的遺體便被施以金裝,塑造成一尊尊的菩薩被供奉起來,是以被稱為肉身菩薩。 這洞窟形成的土山密密麻麻全是窟窿,遠遠看去好似蜂窩一般,洞窟之數怕不有萬千之多。並且這土壁似乎還在隨時擴建,往這西南方向延伸,顯然是留待以後再有肉身菩薩入住挖掘洞窟之用。 袁飛皺眉暗吸了一口氣,這洞窟和他在玄牝一界之中見到的『玄牝之門』背面的無數孔洞似乎有些相像,只不過那玄牝之門後面的孔洞總是給人一種吸攝拉扯之力,並且袁飛根本不敢隨便觀瞧洞中之物,免得被扯進那陰穢沉暗神秘無比的黑洞之中,不似此時眼前這萬千洞窟一般袁飛能夠一眼看透內中虛實。 袁飛此時略微明白了一些,這慈航佛寺恐怕就是佛家的一座『屍塚』,內中存放的全是歷代死去後化為肉身菩薩不能火化的高僧遺骸。 不過袁飛心中卻存了一絲疑問,佛家不將這些肉身菩薩送到各地寺廟之中享受香火吸收信仰之力,為何要專門在這接近藍天的高原之上建造一座佛寺來盛放這些遺骸?按理說佛家稱自己的肉身為臭皮囊,是以修佛不成不能踏足佛國的和尚們便會馬上轉生去了,根本便將自己的身軀棄之如敝屣一般,即便是損毀屍骸也不會有什麼對死者不敬之類的言語說法。 不過每一個宗教之中都有些自己的避忌之處,更有些按照常理難以說明解釋的規矩,袁飛自認自己對佛家那浩如煙海一般的典籍知之甚少,對於佛家的一些淺顯規矩都未完全透徹,是以心中只是留下一道疑問並未深思此事,當然即便是他想要深思也沒有佛家知識根基去供他深思明白。 袁飛略微整理了下身上的佛裝,隨後腦後四道光輪猛然亮起,凌空踏出朵朵蓮花直奔慈航佛寺的土門而去。 這慈航佛寺在漫無邊際的草原之上遠看自然是渺小無比,但當袁飛走到近前之時卻又顯得極其雄偉。 光那座土門便有五人多高,土門兩側站立著一對土造的金剛力士,兩個金剛力士和那土門一般高矮,高大威猛,肌肉蛩結而起,一對眼睛對這遠方怒目而視,栩栩如生。 若是尋常人來了自然便以為這兩尊一動不動的金剛力士乃是死物,但是袁飛卻一眼看出這兩個金剛力士雖然是土造之物,但卻是開啟了靈智的活物,而且修為絕不簡單。 袁飛上前先打了個稽首,然後道:「小僧想要入寺尋人,還請兩位金剛尊者行個方便。」 那兩個原本一動不動的土造的金剛力士此時突然動了起來,一起低頭看向袁飛,看到袁飛乃是開了四識的和尚之後怒目面容略微一緩,齊齊噴聲道:「度牒!」 袁飛自然不缺度牒,將度牒從懷中取出以一道佛光護住送到了兩名金剛力士眼前。 兩名金剛力士存神一觀之後盡皆點頭,其中一名金剛力士轉身過去,邁步而出,將地面都踩得搖搖晃晃,來到土門前後將那不下萬斤的土門一推而開閃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隨後兩尊土造的金剛力士便不再理會袁飛,繼續站在原處恢復原狀不再動彈分毫。 袁飛再次一禮,隨後便邁步進了慈航佛寺之中。 第四百零三章 襤褸僧人 和香火鼎盛門口喧鬧若市集一般的其他佛家寺廟相比,這慈航佛寺門口之處空空蕩蕩冷清非常,即便是袁飛進了寺廟大門也連一個僧人都沒有見到。 進了寺門,袁飛眼前所見乃是一座土造的影壁,上面浮雕著各種佛教典故,這影壁依舊是一片土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顏色,雖然看上去十分單一混沌,但卻暗合佛家色空之道。 袁飛在佛寺之中可不敢隨意放出神識去掃視,當然他也不需要去掃視,以他的佛家鼻識、眼識、耳識三識神通便可將這佛寺之中的小半情況收入腦中。 袁飛略微想了想便邁步想從左面繞過影壁,因為那邊隱隱傳來誦經之聲,顯然是有不少和尚在做功課。 袁飛走了十幾步便眉頭一皺,他從慈航佛寺外面早已將這佛寺之中的建築情形看個清楚明白,在外看來這影壁不過數丈長短,怎麼他此時行了十幾丈還未走出這影壁?並且放目望去似乎這影壁無有止境一般? 袁飛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中了佛家障法,墜入了這影壁甬道之中。 不過袁飛也並不心慌,他畢竟是佛家開了四識的和尚,修為在佛家之內雖然算不上如何高明,但卻也是如假包換的中等人物,更且這影壁並非是要將他困死,而是需要他來做個破解。 袁飛這樣想著,逐漸將腳步放緩,開始細細觀瞧影壁之上的佛經典故起來。 袁飛緩緩而行,不知不覺竟也走了半日時光,這佛經典故竟然未有一處重樣,從上古洪荒之時一直到萬載之前都有記載,即便是袁飛都不由得心中歎服,佛家這種沉澱了不知多少年的宗教果然比道家不足千年的教派深厚不知多少倍。 道家雖然也源遠流長,但其最終的目的是尋求舉教飛昇,所有一個教派最多也就存活一兩千年,不論開派老祖是證道還是身死道消,總之這個教派都會泯滅於這一方世界之中,而佛家便不同,佛家傳承道統為的便是吸收信仰之力,為的便是將佛家的道統傳揚下去推廣開來,是以維持千萬年而不倒,千萬年間不知凡幾的人物一言一行累積起來便是眼前這似乎無有止境般的影壁經典故事。 想到這裡袁飛忽然明白了,哈哈一笑,邁步便直直朝著影壁走去,隨後竟然一下鑽進影壁之中,在影壁之上留下一道漣漪,顫抖幾下便恢復原狀。 袁飛一步邁入影壁之中隨後便從影壁另一邊邁步而出,袁飛回頭看了看,果然,那影壁不過丈許長短,靜靜矗立在那一動不動。 袁飛的眼前終於見到了和尚,不過這和尚僧袍襤褸,看樣子和要飯的乞兒也無甚不同,這和尚一見袁飛從影壁之中走出便嘻嘻哈哈的大笑起來,並且轉身就跑。 袁飛不由得皺了皺眉,怎麼這慈航佛寺這般詭異? 袁飛正待去追那嬉笑和尚詢問,那跑開的和尚卻突然止住了腳步,轉還身來,臉上露出一本正經甚至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淡然神情道:「和尚從那裡來?」 袁飛並未馬上回答與他,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這不知所謂的瘋和尚。 這和尚除了衣衫襤褸外倒也乾淨整潔,即便是襤褸的衣服條也是漿洗得十分乾淨的,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一件衣服穿得實在是太過長久所致。 而這個和尚面貌卻也普通,不過卻有些營養不良的饑黃之色,從襤褸的僧袍之下顯露出來的胳膊大腿可以看出這和尚瘦得皮包骨頭一般,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摸樣,至於這和尚修為如何,對方不顯露出來袁飛自然看不出來。 確定了眼前這人有七成不是瘋子,袁飛這才回道:「小僧從普渡佛寺而來。」 那和尚雙眼一翻陰陽怪氣的道:「錯措錯!我問的是和尚從何而來,那個問的是你從何而來?」 袁飛略微一怔,隨後微微一笑道:「和尚自然是從凡人中來。」 那和尚又問道:「和尚要做什麼?」 袁飛按照經書所言規規矩矩的答道:「自然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 那和尚譏諷的嘿嘿一笑道:「又是個只知道操經的愚魯蠢貨。」說完轉身便走,一忽便消失無蹤,反倒是袁飛愣怔了片刻,不知這和尚最後的言語何意。 那瘋癲和尚走了,袁飛本想追上去,但隨後袁飛便放棄了這個主意,因為那和尚走得太快,即便是以他的修為也追不上,去追也是白饒。 袁飛只得重新打量了下眼前情形,在他身前乃是一條數十丈的長道,道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土壘的大殿,殿上刻著大雄寶殿四個大字,蒼勁有力暗含一股無比的霸道之意。大雄寶殿內中供奉著的自然便是藥師佛的金身法相。 按理說一般的佛寺之中此處是應該常年有和尚值守香火的,但此時以袁飛的眼識耳識觀來,內中似乎空空蕩蕩冷冷清清並無一人。 袁飛不由得有些意外,雖然左側依舊隱隱然有誦經之聲傳來,但袁飛還是決定舉步先去大雄寶殿之中一觀。 那段長道全是黃土鋪路,被蹋得十分堅實,即便是風吹過也不會帶起半個土星。 長道兩側空空蕩蕩雖然地面皆是土的,卻連半根草葉都生不出來,和慈航佛寺之外萬里草原相比顯得此處便像是一處死地一般。 袁飛來到大雄寶殿之前,方要邁步進入其中卻不由一愣,原本在他的眼識耳識之中此處並無一個僧人,哪知他來到近前,這大雄寶殿之中竟然坐滿了正在持經誦典的和尚,誦佛之聲喧天一般。 並且這些和尚無一例外的身上穿的都實在不怎麼樣,雖然比那衣衫襤褸的瘋和尚好些但也實在好不上多少。而且這群和尚也都一個個餓死鬼般的摸樣,面黃肌瘦瘦骨嶙峋。 袁飛此時似乎明白了,其他佛寺的僧人一個個油光滿面僧袍華麗乃是因為有無數善信供奉香火錢,而這慈航佛寺地處極偏,又哪裡來的善信供奉?是以才一個個如此這般的摸樣。 袁飛不由得心中唏噓,不拘是和尚還是修士終是些個凡人,離了錢財糧食便是眼前這般衣衫襤褸的餓死鬼模樣。 袁飛踏足步入大雄寶殿之中,那些僧人仿若未知,依舊口中不停地誦著經文。 袁飛知道這其中的規矩,是以靜靜矗立一旁等候,雙眼開始在整個大殿之中遊走,殿中裝飾全無半點,因為整個大殿之內皆是土造,即便是布匹之物也不見分毫,就是那些鼎爐燭台也是土造,更不用說金銀裝飾了,大殿正中供奉的自然是藥師佛的法相金身,一般的大雄寶殿之內除了藥師佛的金身之外,還會在其左右供立護法僧人或者各種菩薩,但這座大殿之中卻只供奉藥師佛一尊佛像,袁飛心中暗暗奇怪,因為不光這大雄寶殿於眾不同,就是整個慈航佛寺都於其他佛寺大大不同,似乎這慈航佛寺僅僅供奉藥師佛的金身,除此之外再不供奉任何菩薩羅漢。 佛家唯一真佛自然只有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但卻也供奉無數修佛之後踏入佛國的菩薩、金剛、羅漢,這些都算是佛家先賢,一般的佛寺都會供奉自家佛寺之中踏入佛國的佛徒,佛徒踏入佛國之時便會得到在佛國一界的封號,或為菩薩或為羅漢等等,佛寺便以此為其鑄造金身法相,使其也能享受香火信仰供奉。當然有些佛寺也會供奉其他佛寺之中踏入佛國的修士,尤其是那些最早步入佛國的佛徒們更是寺寺皆拜。 難道這慈航佛寺歷史太淺?還沒有佛徒登上佛國?袁飛並不細想此事,只是將這道疑問存在心中。因為他還有個更大的疑問,那就是這尊藥師佛的金身法相總是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隨時都要將半瞇的雙目睜開站起來一般,這可絕對不是雕塑之人技藝高超所致,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是一種使得袁飛整個人都要被壓迫得動都不能動的感覺。 小半個時辰之後,殿中悠揚的鐘聲響起,一眾僧人這才結束誦經,齊齊扭頭朝著袁飛看來。 第四百零四章 佛氣沛然 袁飛此時並未收起腦後的四道光輪,是以一眾僧人一看便知袁飛乃是開了四識的和尚。 按常理來說開啟四識的修為在修行最是艱苦的佛家之中已經是中等修為,在數量龐大的佛徒之中已經是鳳毛麟角般的人物了,一般僧人見到四識高僧就好比尋常百姓見到帝王將相一般,那是絕對不敢怠慢的。 但在這大殿之上袁飛突然覺得自己的四識修為似乎並不被這些面容枯槁的僧人放在眼中,這使得袁飛微一皺眉隨後便將腦後四道光輪收了起來。 此時大殿之上盤坐的眾僧人其中之一站起身來,緩步來到袁飛近前輕喧了聲佛號後,稽首問道:「請問這位師兄法諱,來慈航佛寺有何事由?」 袁飛早就準備了一番答詞,同樣稽首一禮隨後道:「小僧淨禪,一直在普渡佛寺之內修行,因為月前普渡佛寺被五道尊門和魔教所襲化為白土平地,是以一直在野外四處修行,在流離失所之間偶然得到普賢菩薩傳下的法諭,是以急忙趕來傳諭。」 那僧人一愣,普賢菩薩的法諭?這可絕非小事,他們這慈航佛寺雖然有些名堂,但是面對菩薩隔界傳來的法諭還是不敢怠慢的。 大雄寶殿之上的其他原本一個個仿似大山崩倒在眼前都不會面容微變的和尚此時也各個面上露出驚容,紛紛朝著袁飛打量過來。 一般那些聆聽了菩薩法諭的佛徒都被稱為傳諭者,是得了菩薩傾顧的人物,至少說明其向佛之心堅定無比,從此之後在佛家之內便是極有身份的人物。這樣的僧人有的時候數百年都不一定出現一個,是以這些僧人看到袁飛的四識修為並不放在眼中,但得知袁飛曾經聆聽菩薩法諭便立時高看了袁飛一眼。 那問話的僧人在慈航佛寺之中的地位並不太高,是以並不敢過問普賢菩薩究竟說了什麼,所以在驚訝之後雙手合十道:「淨禪師兄請隨我來。」 說著便當先出了大雄寶殿。 袁飛自然跟在其後,心中卻在轉著念頭,這慈航佛寺處處於眾不同,一眾和尚更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面目僵硬枯槁看起來各個都似苦行僧一般,雖然佛家也確實有專門進行冥想修行,通過將物質生活降到最為簡單的程度來追求心神上的解脫,從而擺脫無盡的輪迴之苦修成佛果的苦行之士,但一座寺廟全是苦行僧的袁飛卻從未聽過,因為苦相僧們往往居無定所漂泊四海,是不可能停留在一個地方太久的,更何況還聚集在一起構建成為一座大寺。 袁飛此時倒是有些暗歎自己對於佛家的瞭解太少,至少對於大傲境內的一十八家佛寺的瞭解便少得可憐,當然這也並不怪他,雖然大傲有一十八家佛寺並且都算作佛門一家,但實際上各家佛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往來,即便有些往來那也是四大首座以上的等級之間的交往,尋常僧人均是窩守一寺苦苦修持,即便是開了四識五識也和其他佛寺沒有什麼交集,是以以袁飛所處的地位和接觸到的和尚來說,想要瞭解其他佛寺具體情況根本就不可能。 袁飛所言的菩薩法諭自然就是當初他隔界借法之時引來普賢菩薩分身臨走之時傳給他的諭令——著:此方叢林徒首燃『喚佛天燈』。當然,袁飛是絕對不會將這句普賢菩薩的法諭如實告知這群和尚的,他在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另外一條法諭。 袁飛隨著那和尚一路行走,旁邊觸目所及全是土黃色的巍峨建築,處處顯出敦實厚重之意。尤其是一陣風吹過更是給人一種這佛寺仿似開天便存在於此的蒼古之意。 行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間土造的禪堂之外,這禪堂格局不大,四四方方,那引路的僧人著袁飛稍待片刻後便自行進禪堂去了。 袁飛知道這禪堂之內的人物最次也是四大首座以上的人物,畢竟菩薩隔界傳諭乃是一件大事,尋常僧人是絕對沒有資格得知細節的,除非是像袁飛這般有了難言的際遇機緣。 袁飛在禪堂之外候了不過片刻時間,那僧人便出來請袁飛進了禪堂,自己卻退回了大雄寶殿。 這禪堂之內不大,一切用度之物都是土造的,整間禪堂之內只有一個土黃色,就是禪堂當中的那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也是一身土黃色,包括他那張麻麻沙沙的好似罩著一層沙土的臉。這大和尚若是閉目不動的話肯定會被認為是土捏出來的塑像,絕對不會將其當成是活人。 那大和尚看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紀,總之給袁飛一種土氣沉沉的感覺,似乎在墳墓之中埋了百多年的感覺,不過和被夾在門縫之中上萬年的蕭殺比起來這老和尚這一身土氣就實在有些不夠看了。袁飛從這大和尚身上的那件土黃色的袈裟便知道這和尚便是這慈航佛寺的住持,袁飛心中略微一喜,能夠直接見到主事者對他來說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從袁飛進來便一直閉目的大和尚突然開口道:「普賢菩薩有何法諭傳來?」出乎袁飛意料這土氣沉沉的老和尚的聲音竟然清亮悅耳,好似鐘鳴鼎奏一般沒有半點他想像之中的土氣沙啞。 袁飛不敢怠慢連忙道:「普賢菩薩對小僧言道我佛即將入滅,催促我等盡快為佛子降生做好準備。」 那老僧雙目緩緩睜開,袁飛就覺眼前一亮,隨即滿屋皆是琉璃光色,好似整間土造的屋子瞬間變成透明的琉璃一般,袁飛就覺一股龐大無匹的神念朝著他的識海掃來,袁飛可不敢被這老僧的神念探查自己的識海,他腦中的隱秘之事多得數之不清,若是被這老僧窺破其中一二恐怕立馬便是身死道消。 人心無窮大,蕭殺曾經言道只要是這一方世界之中的人物不論修為高低都不可能不聲不響的探查到其他人心中的事情,除非是以力強行破開對方的識海,或者主動放開心神任由對方檢閱,這老和尚自然不是要強行破開袁飛的識海,那樣會使得袁飛立馬變成一個白癡傻子,自然是等著袁飛主動放開自己的識海供他觀瞧。這在世俗之中自然是絕難見到的情形,但在佛家之中卻算不得什麼事情,畢竟一般的佛徒修的都是滅殺自我的空空之道,即便放開識海內中也沒什麼隱匿不可告人之事。 袁飛自然不願意放開識海,但也不能拒絕對方的掃視,若是拒絕自然說明他心中有鬼,結果恐怕和被窺破他心中的隱秘一般無二,就在袁飛想要以《盜經》匿法藏匿隱秘之事的時候,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然間亮了起來,將袁飛裹在『度世袈裟』外面的以『半步法袍』的神通幻化出來的僧袍一下鼓碎,瞬間堂皇佛氣鼎沸而發,倏忽間便將那老僧雙眼之中綻放出來的琉璃光色壓了下去,以至於整間屋子此時又變得好似度了一層黃金一般,到處都是金光璀璨的耀目顏色。 那老僧似乎也吃了一驚,雙目之中的琉璃光色一斂,原本發散的神識也瞬間收回,似乎不願意和這度世袈裟的鋒芒對抗。 『度世袈裟』並未開啟靈識,或者說是介於開啟靈識和未開啟之間的混沌狀態,已經有了自我意識卻還處於一片朦朧的混沌之中。 按理說像『度世袈裟』這般被佛子灌注無窮法力又在藏經閣修煉了近三千年的法寶早就應該開啟神識了,但度世袈裟畢竟一直處於封印之中,不見天日三千年間只和被封印在袈裟之內的老鬼喪柩有所接觸,是以開啟神識的條件夠了,卻因為見識太少所以一直處於將開未開的狀態。 不久之前遇到了開啟了三識的袁飛,並裹在了袁飛身上卻被修為低微的袁飛生生從身上揭了下來,這才終於激起他那混沌之中的神識的一絲傲氣和不服之氣,是以這才纏住袁飛,目的並不是臣服於袁飛甘願做其的法寶,而是想要和袁飛鬥上一鬥,報了生揭之恨,此時護住袁飛也絕非出於善意,而是出於『度世袈裟』混沌之中的法寶護主的本能。說起來這本身就是個糊塗事,所以才說『度世袈裟』依舊處於鴻蒙將開未開的混沌之中。 『度世袈裟』金光一放不光是這間禪堂之內金光璀璨,那堂皇的佛氣甚至直接穿透了禪房土壁射向天空四周,遠遠看去那間禪堂便好似化作一顆璀璨耀目的金珠一般。 外面的僧人木然的臉上盡皆露出惶恐之色,尤其是那沛然難擋的佛氣侵襲穿透他們的身體,使得他們仿似受到佛氣洗禮一般,各個受益匪淺,不明就裡的還以為是菩薩降世、羅漢顯身一般。 『度世袈裟』之上的金光只是一閃而過,在那老和尚收了眼中琉璃光色和神念之後便立即斂去,收還袈裟之中,此時的袁飛一身袈裟配上英俊略黑的面貌當真是一副堂皇高僧的摸樣。 那老和尚定力極佳,眼中訝色只是一閃而過,隨後輕喧了一聲佛號後道:「『度世袈裟』為何會穿在你的身上?據我所知『度世袈裟』在道門魔門兩門摧毀普渡佛寺之時隨著藏經閣崩塌掉後便下落不明瞭,而且這袈裟之上更是封印著一個連佛子都煉化不得的鬼道高手神魂,那鬼道高手似乎最缺的便是肉身……」 說到這裡那老和尚週身僧袍無風自動,一股難言的好似一座巨山般的壓迫力立即死死壓在袁飛的肩頭,袁飛就覺自己周邊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將自己的手手腳腳全都束縛捆綁,想要動彈一下都是不能。 「難道你就是那鬼道高手?」 第四百零五章 小婆娑一界 眼見那住持一副隨時出手拿下自己的摸樣,袁飛心中不由暗罵『度世袈裟』多事,他可從未想過要將『度世袈裟』這件事曝露出來,畢竟這袈裟怎麼說也算是佛門之內的一件至寶,並且袈裟之內的喪柩老鬼之事解釋起來也十分麻煩,無倫袁飛如何解釋都是通篇破綻。 既然無倫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袁飛心中一橫索性便打玄機,不解釋了,回住持道:「當日道魔兩門襲擊我普渡佛寺之時,小僧正當值輪守藏經閣,藏經閣一界之中幾乎日日都有鬼道人物騷擾侵襲想要盜取『度世袈裟』,但是那一日的鬼道高手尤其厲害,帶頭的乃是鬼聖一級的人物,並攜了數萬鬼軍連連施襲,我和九位師兄苦戰許久終究抵擋不過,最後被分割開來,我更是被那鬼道高手傷了神魂意識不清,昏死過去。」 「按理說我就應該這樣腐朽在藏經閣的廢墟之中,但誰知第二天我竟醒轉過來,並發現自己身處於蘄州城外的一座大山之上,而這『度世袈裟』也便穿在了身上無論如何都脫不下去了。」袁飛是打定主意裝糊塗不認賬了,畢竟這袈裟之事的來龍去脈天下也只有玄牝一界之中的童子和孩兒、猴頭們知曉,與其辯白一番處處露出馬腳還不如這麼故弄玄虛一番,他說的越含糊別人便越找不到破綻無法揭穿他。 那老和尚略微皺眉,一身澎湃氣息微微一斂,隨後沉吟著點了點頭道:「這『度世袈裟』果然並未認你為主,這卻奇了?你可有感知得到這袈裟之上的鬼道妖魂?」 袁飛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袈裟之上空空如也,並無他物潛伏其中。」 老和尚手指突然一點,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便射在袈裟之上,隨後這道暗金光芒便被度世袈裟一彈而回,老和尚將那暗金光芒一收,略作沉思便點頭道:「看來那鬼道高手是從這袈裟之上脫逃出去了。善哉,看來我佛家又有一場災劫醞釀開來。」 說著老和尚突然話題一轉問道:「普賢菩薩還有何法諭?」 袁飛心中略微一喜,知道袈裟之事算是暫時糊弄過去了,便整理精神言道:「普賢菩薩著我去見媧女。」 那老僧土黃色的眉毛微微一皺道:「菩薩為何會有此言?」 袁飛知道勝敗在此一舉,他假托菩薩法諭之名為的便是去見洪嫣兒一面,雖然不一定能夠立刻救了洪嫣兒,但只要知道了洪嫣兒存身的所在便終歸有辦法將其救出,是以連忙點頭道:「弟子也曾想詢問普賢菩薩為何要我去見媧女,但菩薩傳完法諭便化為璀璨金光散去了法身,弟子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老和尚略微沉吟片刻,顯然也在揣摩普賢菩薩為何會傳來這樣的法諭,眼前這小和尚修為明顯不會太高,按理說在媧女之事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用。 不過著老和尚轉念一想,以菩薩的法眼觀物自然不是他這麼個開了九識的凡俗和尚能夠比擬的,其中或許大有深意,也未可知。當然有個前提,那就是普賢菩薩確實是這麼說的。 老和尚土黃色的瞳仁上下打量眼前這面色微黑的和尚一番,確實看不出這和尚有什麼破綻。 若說眼前這小和尚乃是被那袈裟之中的老鬼奪了肉殼附身其上的話,這小和尚此時的肉身和神魂的契合度卻又太高,兩者之間嚴絲合縫並沒有彼此排斥的現象。 要知不論任何人逆天奪舍之後總會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神魂和肉身不能完全契合,甚至隨時都會面臨神魂和肉殼彼此排斥而造成的肉殼崩塌,按理說那袈裟之上封印的老鬼若是真的奪了這小和尚的肉殼的話,現在首要之事便是隱藏起來慢慢等著神魂和肉體完全契合,同時修為也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恢復過來,否則根本發揮不出平常修為的兩成,依常理而論是絕對不可能如現在這般拋頭露面甚至來到他這慈航佛寺尋事的。 另外若是眼前的小和尚心懷叵測的話,那麼為什麼佛門至寶『度世袈裟』會被其穿在身上?要知佛門的法寶並非是什麼人物都能夠應用的,沒有真打實造的佛門修為即便是破天般的法寶落在手中也不過是件尋常廢物而已,這小和尚雖然並未將『度世袈裟』收服,但卻明顯和『度世袈裟』之間有著十分玄妙的關係。 再者,這一方世界之中知道我佛即將入滅這件極度隱秘之事的僅僅十數人而已,這十數人盡皆是開啟了九識的高僧大德,眼前這小和尚修為再高也不過四識五識,他既然知道我佛入滅之事,那麼其所言應該不假。 「怪哉,難道普賢菩薩當真傳了這麼一道法諭?」 老和尚沉吟片刻,此時的袁飛一顆心卻好似要蹦出胸腔來,若不是他以『匿字訣』功法強行壓抑著心臟的跳動頻率的話,恐怕立時便要露出馬腳來。 許久之後那老和尚道:「你隨我來。」 說著也不見這老和尚有何動作,袁飛便已經和老和尚來到了一處莫名的所在。 袁飛一愣,只是眼前一恍惚,就置身於一處鳥語花香處處仙音繚繞之所,這一方世界山水秀麗俊奇,高山松柏處處透出一股難言的禪意,天空之中更是時不時有各種佛家瑞獸飛禽騰空而行,遠處一片優曇花海之中更有兩顆婆娑巨樹,好似通天一般,彼此交纏錯落,將好大一片區域全部囊括在樹蔭之下。遠遠看上去便好似一座巨大的大門一般。 袁飛心中暗暗稱奇,要知在佛家之中人間一界也被稱為婆娑世界或者五濁世間,是所有世界之中罪孽橫生最厲害的一界,這一界之中竟也有婆娑雙樹,看來是仿照人間界開闢出來的一處小婆娑界。 就見婆娑雙樹之下有十幾個光頭和尚正盤坐在地,似乎在誦持經典。 一直盤坐於地的慈航佛寺住持到了這一界之中緩緩站起身來,也不多言,便朝著那婆娑雙樹之下行去。 袁飛不敢怠慢緊隨其後。 那老和尚一路踏著鬆軟的泥土和樹葉來到婆娑巨樹之下,樹下的十幾名僧人其中的兩名睜開雙眼看了眼慈航佛寺住持和他身後的袁飛,面上露出了一絲訝色。 袁飛粗粗一觀,這十餘個和尚各個年歲不小,光以氣度來論的話,每一個貌似修為都不在引他而來的慈航佛寺住持之下。尤其是觀其衣著,這些老和尚們盡皆不是各家佛寺之中的住持,甚至連首座都不是,顯然是佛家叢林之外的存在。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什麼時候佛家又有了這麼多的九識高僧?並且聚集一處?要知道佛家共有一十八家佛寺,住持以及四大首座一般都是開了七識以上的高僧,而外間傳言佛家的九識高僧總計不過六位,但是此處竟然一下聚集了這麼多九識高僧,如此算來佛家開了九識高僧最少也有二十個之多,更不用算那些開啟了七識八識的和尚了,這樣的實力當真是太過恐怖了。五道尊門滿打滿算能夠和九識高僧想匹敵的也不過只有開山的五位道人而已,若真是將佛家惹翻了,恐怕隨時都有道消派滅之禍。不,五道尊門率領魔門已經將普渡佛寺徹底化為一片白土恐怕已經將佛家惹翻了,恐怕五道尊門覆滅之日也不遠矣。袁飛轉念一想覺得自己恐怕還是閱歷太淺或許這些和尚不過是七識以上的僧人而已,只不過是自己修為太低所以覺得那個都高深莫測才有此感。 袁飛心中正在盤算,眼角卻看到了一件物事,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簡單便見到了他想要見的人,因為此時他已經看到了那口清冷冷的庚玉棺材的棺角。這庚玉棺材他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袁飛的胸口不由得猛的一熱,一股熱流便要從心臟之中擠壓出來繼而襲遍整個身體,不過袁飛立即便反應過來,他知道在這群和尚面前只要自己稍稍流露出一點點的變化哪怕只是細微得體內溫度變化都會被其查知,是以生生的控制住自己的心臟的跳動,強行壓抑住那股熱流,使得其和週身血脈緩緩融為一體逐漸稀釋下來。 引著袁飛進入這小婆娑世界的慈航佛寺住持不待其他老和尚問詢,便當先將普賢菩薩傳諭之事說了一遍,一眾老僧都是一愣,明顯也猜不出袁飛編造出來的這個法諭究竟是什麼意思,紛紛看向袁飛,眼神之中明顯帶有幾分疑惑猜忌之意。 其中一名老僧溫和的對著袁飛招了招手道:「淨禪,度牒取來給我一觀。」 袁飛只得老老實實的將度牒送入老僧那枯瘦的手中。 那老僧取了度牒之後閉目存神片刻,似乎在以不知名的方法查閱度牒背後的內容,隨即眉頭略微一皺道:「你才入我佛門不久?還是在普渡佛寺被五道尊門和魔門圍攻前幾天剛剛得到的度牒?」 袁飛心頭略微一顫,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綻或許就在於此,他的來歷實在是太蹊蹺了,又恰好趕上普渡佛寺滅寺,若說不被懷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此時只好將自己師從不戒和尚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段話袁飛仔細推敲許久,在普渡佛寺之中已經說了數遍,此時再次說來破綻更少更加圓融。況且袁飛說得也句句是真,並無半句虛假。 袁飛說完一眾老和尚對視一眼,並未對袁飛的身份置與可否,而是一指婆娑樹下的庚玉棺材道:「那裡面便是媧女了,你可去一觀。」 袁飛微微深吸口氣,緩步走向婆娑巨樹之下的庚玉棺材,世俗之中有句民諺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袁飛甚至現在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簡單便能夠見到洪嫣兒! 那庚玉棺材此時被陳放在一棵婆娑樹的樹根之上,不,應該說是嵌進了樹根之中,無數的樹根擁擠著將庚玉棺材牢牢裹住,只露出庚玉棺材那好似琉璃一般的透明棺面。 透過略微有些霧濛濛的庚玉棺材的棺面,洪嫣兒依然如故,美艷如夕。 正是這個女子為了袁飛的一句話便放棄了榮華富貴隨著袁飛四處漂泊,正是這個女子不惜自己的性命在五道尊門之中大鬧,想要救遠在不知千萬里之外的袁飛的性命,袁飛此時依舊記得洪嫣兒臨輪迴之前所說的那句『待我從那鏡中世界回來,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有的是時間說話』。 「我一定會等你回來,但你現在在輪迴之中是否還記得我呢?」看著洪嫣兒那緊閉的雙眼,袁飛心中默默念誦。 輪迴之事誰都說不清楚,沒有誰能夠保證在輪迴之中不被天地元氣洗煉掉一生的記憶,說是決不會忘記,但想要記住卻又那是那麼容易的? 此時洪嫣兒靜靜地躺在那庚玉棺材之中,雙頰之上那蒼白一片代表著這裡面保存的乃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一個睡熟的活人。 袁飛雙目微瞇只是看了棺材之中的洪嫣兒一眼便收回目光,因為他知道身後的十餘個老僧們都在等著他有什麼失常的行為,一旦他的行為被判定有異,恐怕立時便會被這些修為高深的老僧動手擒下,在這十幾個老僧面前,以袁飛的修為來說,就像是螞蟻面對十幾隻巨像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袁飛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見到了洪嫣兒知道了洪嫣兒安然無恙,並知道洪嫣兒所處的大體位置,這已經足夠了,是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收穫。 袁飛轉過身來露出一副莫名的神色,撓了撓後腦勺道:「不知道普賢菩薩叫我來看這媧女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菩薩後面還有什麼話語沒有來得及告知我不成?」 十幾名老僧見這黑臉小和尚見了媧女毫無異樣,兩者之間並未發生什麼,一方面他們自然希望普賢菩薩的法諭能夠對喚回媧女神魂有益,這小和尚的到來能夠使得媧女神魂歸體這樣佛子弘法降生便可順利,另一方面一眾老僧心底對於袁飛都是存著疑忌的,袁飛若是稍有異舉他們自然會動手將其擒下,可惜這兩件事都為發生,一眾老僧不由得都聳下眉毛來,袁飛回轉身形重新回到一眾老僧身邊,做出一副深深自責的摸樣,垂首不語。 十幾名老僧半晌之後都紛紛搖了搖頭,其中之一道:「菩薩言語之中自然有玄機在內,恐怕只是我等一時之間參悟不透罷了。」 「絕葉你送他回去吧,叫他在你眼前行走隨時候命。」 那慈航佛寺的住持點了點頭,便對著袁飛招了招手,袁飛自然乖巧的緊隨其後逐漸走遠,舉步之中不知不覺間,光色一斂,袁飛和絕葉老僧便已經重新回到了土色禪堂之中。 絕葉老僧略微沉吟片刻後道:「既然你法號淨禪那麼你就在我這禪堂之外做個清淨禪堂的灑掃吧,每日要勤逸不可偷懶。」 袁飛雖然知道這個職位乃是絕葉老僧依舊不大相信他,所以為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給他安排的,但能夠離這間禪堂近些他卻是求之不得,畢竟這裡似乎便是通往那小婆娑世界的途徑之一,是以袁飛連忙應是。 隨後袁飛便出了禪堂,一出了禪堂,袁飛又處身於那座荒涼的土寺之中,放眼望去四下空空寂寂的沒有半個人物,袁飛不由得苦笑一聲,這慈航佛寺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怎麼這裡的和尚全都好似在藏貓貓一般躲起來不見人? 無奈之下,袁飛只好再次回到大雄寶殿尋了那曾為其引路的僧人,將自己新得的職務說了,那僧人才給他安排了住處,不冷不淡的教了他一些慈航佛寺的規矩,隨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袁飛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這慈航佛寺的僧人都很懶,這種感覺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東西支撐,只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受,似乎這座佛寺的僧人並非是因為沒有香火供奉才會餓得面黃肌瘦,而是連吃飯都懶得吃才造成的各個饑瘦無比。只所以這佛寺之中看不到一個僧人也是因為這些僧人實在太懶,懶得離開佛堂或者自家的禪室之故。 袁飛今日畢竟剛到寺中,所以並未執役灑掃,更何況整座佛寺雖然都是土造的,但堅實得好似高溫燒煉過的陶器一般,全寺上下沒有半個土星,根本就用不著灑掃,是以袁飛便先在居所安頓下來。 袁飛的住處距離那間住持禪堂並不遠,出門百步便到,透過窗戶甚至便可以看到那禪堂的半邊屋子。 袁飛在窗前凝視了那禪堂片刻之後,便來到土炕上,盤坐凝神,心中開始暗暗咂摸這慈航佛寺之中的種種怪異之處。 世人皆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盜家對此更是重視,袁飛現在對這慈航佛寺可謂一無所知,這便實在太過棘手了,尤其是存放庚玉棺材之處顯然乃是另外一界,不知究竟需要什麼手段才能進入那婆娑雙樹的世界之中,尤其是庚玉棺材之外有十餘個修為高深的老僧把持著,袁飛想要將洪嫣兒從這些高僧之中救出來當真是癡心妄想。 不過袁飛畢竟乃是盜家出身,根本不會硬攻強取,此時他滿腦子之內就只有一個盜字。 機會,他需要一個機會! 第四百零六章 執役慈航 此後的足足半年的時間中袁飛便在這絕葉住持禪堂之外執役灑掃,說是灑掃其實當真是無事可做,禪堂外的土地光溜溜好似被火鍛燒過一番的陶器般,即便一年不掃也沒有半個土星泛起,袁飛所謂的執役基本上便是守在禪堂之外,然後兩眼觀天。當然如果袁飛願意的話也完全可以躲在禪房一個月不去執役,因為這佛寺之中並無僧值監管一眾僧人的執役情況,當然也可能有僧值這個職位,但全寺最不盡職的就是這個僧值了。 當然兩眼觀天無所事事這不過是袁飛給外人的一個假象罷了,袁飛在這慈航佛寺之中每日裡都勤於修煉,在這禪房之外更是一邊修行一邊以耳識、鼻識觀瞧那禪堂之內的變化動靜。 佛家的耳識鼻識不似道家的神識掃窺,乃是自然為之,即便袁飛不用心去偷聽偷聞,那聲響味道也會自然而然的被其耳鼻接收,所以袁飛並不怕禪堂之內的老和尚發覺他在窺視。 而禪堂之內的絕葉老和尚經常一坐便是數月,並且極少飲食,至少半年以來袁飛只見過這老和尚吃過一次東西,不過是十幾粒稻穀而已,其餘的時間這老和尚便一直好似一段林中老木一般,不動不響,處於冥修之中,盤坐在那裡好似一尊土造的佛像一般。 當然袁飛還是有些收穫的,通過這半年來的觀察,袁飛知道這老和尚每一個月必然會離開禪堂一下,當然並不是從這禪堂之中出來,而應該是遁入了那小婆娑一界之中,每次大約入內半個時辰。 袁飛來回揣摩了六七次這老和尚進入小婆娑一界的方法,終於有些心得,顯然要想進入小婆娑一界和進入玄牝一界的方式基本相同,都有一件寶物用來進行兩界溝通,袁飛並未親眼見過這件寶物,但卻通過耳識鼻識的觀瞧大致揣摩出這法寶的形象大小。 這法寶應該是一件長不盈尺螺旋狀表面光滑的東西,隱約之間袁飛似乎能夠聽到那螺旋狀的東西之內隱隱有海水潮汐的聲響,以此形象想來袁飛覺得此物必然是佛家的八瑞物之一的——法螺。 這個收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對於旁人來說或許知道了究竟是什麼東西來進行兩界溝通或許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對於袁飛來說卻大大不同,只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在進行兩界溝通那麼事情就成功了兩成了。 袁飛在這慈航佛寺半年之久逐漸也將這慈航佛寺之中的一些詭異之事弄清楚了些,之所以這座佛寺之中空空蕩蕩清清冷冷,果然不是因為慈航佛寺之中僧人太少,相反的,這慈航佛寺之中的僧人相對其總體面積來說並不少,至少和普渡佛寺不相上下下,只不過這佛寺之中的僧人都很懶,或者說都在專心禮佛,平日裡根本不願意出各自的禪室,除非是極特殊的情況不得不出禪室這才會出去。 這群僧人平日裡就只做兩件事,一件事是在禪室之中誦經,另一件事則是去大雄寶殿誦經,就是吃飯都很少,除非是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才會出來隨便尋些吃食果腹,然後馬上回返屋中繼續修行,說起來還真有些苦行僧的味道。 這種修行方式使得袁飛相當的不習慣,以至於他在這慈航佛寺之中,足足半年時間都未和其他僧人說超過十句話。 不過這些木訥的好似行屍般的僧人,平日裡都吞服一些古怪的丸藥,不知為何顯然這佛寺之中的僧人並未將袁飛當成是本寺中人,是以這些丸藥袁飛並未被分得,袁飛對於丹藥的瞭解極少,但從其飄散出來的味道上還是隱約覺得那些丹藥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具體不好在那裡袁飛卻也不得而知。 另外,這佛寺之中甚少有新的僧人加入,這半年以來除了他袁飛外就只有一個和尚被其他佛寺推薦到這慈航佛寺之中。進入了佛寺之中第二日這鮮活的和尚便變得和其他和尚相同木訥呆板起來,袁飛只能心中暗暗稱奇。隱隱覺得不動給度空推薦的這座佛寺絕對不是什麼善地。只是不知道不動和尚是和他一般不知道這裡的具體情況還是有心所為。 相較於這些詭異之處最叫袁飛感到疑惑的還是那座上面有萬千土窟,存放著無數肉身菩薩的土壁。 那裡乃是整座慈航佛寺的正中心更是這座大寺的唯一禁忌之所,任何僧人都不允許接近土壁十丈之內,並且,袁飛某日途經土壁之時明顯感到那裡有數位修為極深的大和尚守護著,若不是袁飛主修《盜經》功法,對於暗中監視極其敏感的話還真就發現不了這裡竟然有這麼多守護著土壁的和尚,慈航佛寺的這個舉動倒使得袁飛心中更奇,不知道這許多肉身菩薩究竟有什麼用處被如此悉心保管,肉身菩薩雖然珍貴,但依這慈航佛寺之中僧人的懶散性子是絕對不會如此小心謹慎的,這倒真是奇了! 奇歸奇,袁飛畢竟不是來探尋這慈航佛寺隱秘之事的,他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只是在心中留下了一個問號,也並不去探究其中內容詳細。 袁飛這段時間修為又有進境,不論是道家修為還是佛家修為皆是如此,這兩種修為按理說是絕不可能存在於同一人體內的,一個人要麼具備道家真氣要麼具備佛家法力,兩者很難相融相通。 袁飛琢磨許久最後認為自己之所以能夠佛道雙修,並不是自己運氣如何了得,才智如何高絕,其中雖然有大濊神虯內丹的功勞,但最終的原因還是因為《盜經》。 畢竟《盜經》的創始者鴻赫和尚本身便是從佛門破門而出重新還俗修道的,可謂精通佛道兩門功法,想來鴻赫和尚也就是後來的演算子本身便已經找到了佛道雙修的辦法,並將其潛移默化的融匯與《盜經》之中,想要以此獨自開闢一家盜家從此成佛作祖開闢一界成為一代聖者。可惜《盜經》功法太過霸道陰狠,是以才最終飲恨而終並未能將《盜經》發揚光大。 說起來袁飛從最開始修煉《盜經》之時在丹田之內觀想一汪淨水紅蓮之時,便應該想到,這紅蓮淨水可不就是佛家的根本之物。只不過那個時候袁飛深處閉塞的商國,根本不知佛家為何物,沒有這個見識。 袁飛之所以能夠佛道雙修便是因為《盜經》功法的特性使然,袁飛隱隱覺得從此之後其他功法他都最好不要過多涉獵,免得分散精力,而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盜經》之上,畢竟只有《盜經》才是發古人所未有的佛道雙修之法,其他的功法恐怕此時都不足以幫助他抵達證道正果之境。袁飛此時當真有些期待以佛道雙修之基修行到了最後究竟是怎樣一番光景,究竟是走得道家證道還是佛家得果,又或是又是一番別樣的天地。 袁飛守在這禪堂之外足足半年之久,為的便是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夠進入小婆娑一界的機會,並且還要婆娑一界之中的那些修為高深的大和尚全都不在或者大部分都不在的情況下,否則他就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了那小婆娑一界也是白饒送死。 耐心,耐心,一個好的盜者絕對是世間最有耐心的人,為了守候獵物可以在草叢之中潛伏數月甚至數年,數十年之久。 又過了足足一年的時間,這個機會終於被袁飛等到了。 第四百零七章 萬寶歸一 這一日整座慈航佛寺之中都透出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所有的僧人都從禪室之中走了出來,聚集在大雄寶殿之外的空場之上。 袁飛一直隱隱被這慈航佛寺的僧人們排斥在外,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袁飛在這慈航佛寺一年半的時間之中已經閒的快要淡出鳥來了,日日重複這昨天所做的事情,心中就盼著有這麼一天發生些什麼了,畢竟只有發生些什麼他才有機會!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但是洪嫣兒卻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叫他等。 如今這慈航佛寺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甚至是整個佛家都發生了什麼大事,要不然這群連門都懶得出,連吃飯都閒費事的和尚們,是絕對不會這麼整齊的從禪房之中走出來的。更加不會再那一張張木訥的臉上流露出此時的那中凝重的神情。 袁飛此時的眼中精光微微閃爍,他等了足足一年半的時間,才等來這麼一次機會,雖然不知道此次機會是大是小,但終歸是一次機會,下一次再有機會就不知道還要多久了,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等到洪嫣兒從那輪迴之中回到現世都沒有任何機會。 就在袁飛心中沉思盤算之時,住持禪堂之中終於傳了動靜出來。那一身土黃色的絕葉老僧緩緩從禪堂之中走了出來。 絕葉看了袁飛一眼,並未說些什麼,而是自顧自的走向大雄寶殿。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他看到了絕葉雙眼之中隱藏著的那份凝重之色,在這一瞬間袁飛便拿定了主意,隨後連忙迎上前去,急切切的問道:「方丈,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難道五道尊門竟然打到咱們慈航佛寺來了?」 絕葉似乎並不喜旁人靠他靠得太近,但他終歸是有道行的高僧,修養極深,對於袁飛這般靠近自己並未表現出什麼厭煩,只當是袁飛見到寺中異變心生焦急所致,雖然他最開始對袁飛有些疑慮,但這一年半以來這臉色微黑的小和尚全都守在禪堂之外,沒有半點非分之處,是以他也隱隱將對這小和尚的十分戒心收了一兩分。 絕葉那清亮的聲音響起:「淨禪,你留守禪堂即可,寺中之事和你無關。」 說完,絕葉便自行去了大雄寶殿。 袁飛得了絕葉之言卻不方便再跟上前去了,只好一臉無奈的返回禪堂門口。 待得那絕葉走遠了,袁飛臉上的沮喪神色卻是一斂,目光一閃,猛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水來。 與此同時袁飛身形一斂所有的氣息瞬間全部消失,而袁飛噴出來的那一團血水在空中晃動一下後猛的掙扎成袁飛的摸樣,散發出和袁飛一模一樣的氣息,正是『陽血人偶』的神通。 袁飛未待『陽血人偶』完全成形便已經身形一晃不知所蹤。 袁飛做的這一切只在片刻之間,從他隱蔽自身氣息的同一時間『陽血人偶』便放出了和他相同的氣息,其間的時間差幾乎無法叫人感覺得到。尤其是此時已經凝結盜丹的袁飛施展起這『陽血人偶』的神通來更是得心應手,這人偶簡直和袁飛的分身一模一樣,行走坐臥絲毫不差,只要這人偶不被他人戳破,便足以維持一整日的時間不變。 而袁飛已經全速逃遁,不出一盞茶時間便已經潛出了慈航佛寺,此時的袁飛遁光急閃朝著東北急急紮了下去。 袁飛飛了不足數百里,迎面便是一條寬闊的大江,滾滾蕩蕩渾濁一片,袁飛明顯早有計劃想都不想便一頭扎進這條大江之中。 隨後順著洶湧的江水水流一路向下,這一潛便是數十里,即便是袁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處於什麼地方了,這一切袁飛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一直沉在水底的袁飛,此時目光閃閃,不在逃遁,穩住身形站在水底的一塊溜滑的巨石之上,從懷中取出一個大不盈尺的潔白如玉的右旋法螺來。 這法螺正是絕葉老僧溝通小婆娑一界的法寶,竟然神不知鬼不覺間來到了袁飛的手上,連絕葉那般的修為竟然都未感覺得到,這簡直是太叫人震驚了。 不錯,袁飛就在方才接近絕葉的片刻,施展了『萬寶歸一』的神通將絕葉懷中的法寶法螺盜了過來。『萬寶歸一』這盜寶的手段妙就秒在無聲無息,納氣歸元之時還要有個納氣歸元環來作為基礎,而萬寶歸一已經完全無形無相了,沒有發動也沒有收手,總之便是玄之又玄的變戲法般的將對方的法寶變到自己手中。 《盜經》盜寶和尋常盜物完全不同,在盜寶的同時還會通過盜丹模擬出一個和被盜的法寶一模一樣的法寶來放在原處,要不然像絕葉這般的人物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身上少了什麼?當然這件法寶不過是個擬形之物,若是絕葉用到法寶取出一看便立即會露餡。 袁飛此次盜取右旋法螺看似簡單隨意,但其中著實費了袁飛一番手腳,袁飛在慈航佛寺一年半的時間絕對不是虛度,每日裡白日守在禪堂之外,將絕葉的一舉一動全部牢記在心,晚間便勤修功法,時不時的甚至冒險去大雄寶殿之上當眾盜取那些僧人和尚隨身的各種器物。在慈航佛寺這段時間,袁飛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當初四處遊蕩修煉《盜經》盜法的時候。 當然,袁飛盜完之後便馬上送還了那些僧人,免得露出馬腳,在這日復一日的枯燥磨練之中,袁飛盜取的目標也越來越高,最終在小半年前終於開始找絕葉下手。 而這右旋法螺其實已經到過袁飛手中三次了,只不過那三次袁飛是到手便送還給絕葉,並未像這次一般捲起來就跑罷了。畢竟那時絕葉心無旁鷲他即便盜了右旋法螺也逃不遠,但是今日不同,袁飛從絕葉眼中的凝重之中感覺到,此時的佛家必定是出了大事,絕葉甚至一時半刻都不會有時間來理會他。 袁飛在賭,賭自己的直覺! 深水之中,袁飛目光灼灼的盯著這右旋法螺,隨後目光一閃,身形一動便投進了法螺之中。 隨後這法螺也跟著一閃化為灰塵般大小,沉入水底隨著水中的潛流緩緩飄向下游。至此袁飛的氣息便徹底消失得一乾二淨,即便是九識高僧親自來追,也尋不到袁飛的所在了。 袁飛再次來到了那鳥語花香的婆娑一界,這一次和上次卻大大的不同,上一次袁飛大搖大擺的隨著絕葉進入這一片世界之中,但這一次袁飛一進入這婆娑一界之中便立即施展『匿字法決』將自己的一切氣息全部隔絕收回體內。 袁飛並未妄動,而是潛伏在一處草叢之中以鼻識、耳識四處打探。 約摸半刻鐘的時間之後,袁飛才確定自己並未被發現,這才開始行動起來。 袁飛在樹叢的遮蔽下,將身子大半都遁在土中,一路鼠行朝著那兩顆婆娑巨樹行去。 起起伏伏之間袁飛已經看得真切,婆娑巨樹之下此時僅有六位高僧正在像上次一樣閉目凝神潛心修行著,袁飛眉毛微微一挑,這次與上次相比雖然婆娑樹下的高僧少了一半,但卻依舊有六名之多,袁飛預估這其中至少有數位是開了九識的高僧,這樣的實力依舊不是袁飛能夠應付得了的數字。 但,袁飛也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袁飛以心念傳了一道聲音出去道:「對方有六個高僧,修為皆在七識以上,至少有一半應該是九識的高僧。」 一個略粗的女聲回道:「我和三個童子還有申屠陌率領的那一千魔魁,再加上那郎昆為首一千魔頭至少可以拖住這六個和尚十息的時間,最多二十息。」 袁飛眼睛微微一窄,深吸一口氣道:「應該不需要這麼久,現在最麻煩的便是『庚玉棺材』被那棵婆娑巨樹的樹根擠著,估計不會那麼容易能夠取出來,而嫣兒現在乃是沒有神魂的屍身,一旦離開『庚玉棺材』便會立即腐化,要真是如此的話,即便嫣兒能夠從輪迴之中回到這一界,恐怕也得變成無主孤魂。」 「這就是主人你的事情了,我們最多只能拖住那六個老和尚二十息的時間!時間一過主人若是不能將『庚玉棺材』取走的話咱們只能逃命去了,並且以後恐怕也再無機會救出夫人。」那略粗的女聲說道。 袁飛眼中精光微微一閃,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輕聲一喝道:「動手!」 第四百零八章 妖猴靈襄 說著袁飛將『玄牝口袋』袋口一展,猛的從中鑽出一個一道白光,白光一晃便化為一個白淨女子,這女子模樣慈祥,一臉佛氣,看上去二十七八歲大小,一副少婦摸樣,臉上身上溢出淡淡的佛氣和曇花香氣,看上去一派慈祥莊嚴,其中更有濃重的母性氣息,整個人溫潤得好似一方白玉一般。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巨尾妖猴渡過化形期後幻化出來的身形,她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做靈襄,靈自然是萬物之靈長之意,而襄則是至高之意,可見這巨尾妖猴心中的那股傲氣何其之高。 當初巨尾妖猴被卡在化形一期,乃是袁飛以佛法度化的她,其中又有『度世袈裟』將澎湃的佛力度進巨尾妖猴體內助其化形,是以此時的巨尾妖猴化形之後才會有這週身佛氣的慈悲之相。 巨尾妖猴一出緊隨其後的便是手執『玄泥紫金離火幡』的三個童子,三葷和持香將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一抖,立時便是沖天的魔氣縱橫起來。這一行人一句廢話沒有,朝著那守護在婆娑樹下的六名老僧襲去。 那六名老僧陡然心有感應,各個皺眉,在這婆娑一界之中那裡來的魔氣?難道說竟然有魔物侵進這小婆娑一界?若真是如此那麼必然是持有右旋法螺的一十二名高僧之一被人所害,否則那溝通小婆娑一界的右旋法螺又怎會落入他人之手?不過這六名老僧此時卻沒有時間再去思考此事了。 靈襄此時已經進入化形期,修為已經相當於佛家七識高僧或者元嬰初期修士,一身修為相當了得,尤其是其身上那種來自洪荒上古的氣息即便是這六名老僧也不敢小覷。 靈襄身形不過一閃便橫跨百丈距離來到六名老僧身前十餘丈處,雙手猛地一撐憑空將那『弼金坤彌棍』拉了出來,二話不說朝著下面的六個老僧兜頭便打。 這六個老僧修為均是不低,此時眼見女子動手撒潑,二話不說掄棒便打,其中之一喧了一聲佛號後身形驟然一漲,化為一尊兩層高樓般大小的大佛,將大袖一擺便朝著巨尾妖猴的『弼金坤彌棍』迎了上去。 這老僧著實失誤,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佛家修持和道家不同,爭鬥非常之上,這些老僧修為或許極高,但戰陣經驗卻並不多,是以他是沒料到『弼金坤彌棍』上的陰雷之威,因為靈襄一棍砸下來的時候並未將棍中的滾滾陰雷放出,而是將陰雷收攝起來,此時眼見這老僧不知輕重竟以袍袖來抵擋,靈襄心中不由暗笑,當『弼金坤彌棍』即將砸在那袍袖之上的一瞬間,『弼金坤彌棍』上猛地閃爍起青藍色的滾滾陰雷,萬千陰雷好似活了過來一般,化為無數青藍色的小蛇一下便扯住了那老僧的僧袍,順著僧袍朝那老僧游了過去。 巨尾妖猴化形之後才算是將這『弼金坤彌棍』的本身本事真正應用出來,畢竟原本應用這『弼金坤彌棍』的上古猴族各個修為都絕對不遜色於當今的元嬰修士。沒有接近元嬰修士的修為根基根本無法完全應用此寶。 那老僧哎呀一聲大吼,疏忽見便被青藍色的陰雷爬滿全身,一身僧袍瞬間便被撕扯得破爛不堪。無數陰雷化作的小蛇更是高昂蛇頭朝著這老僧身上叨去!若真被這萬千小蛇啄中即便這和尚修為再高恐怕也要剝一層皮下來。 這老僧終究不是等閒人物,僧袍被毀的一剎那他便知道自己大意了,是以腦後猛地亮起八道光圈,其中三道瞬間漲大起來,一下便將纏繞在他身上的化為無數小蛇的陰雷撐起,擋在這老僧的三識所化的護身光罩之外。 靈襄呵呵一笑,嘴中猛的爆出數尺長的獠牙,身形陡然漲大,一根根的粗毛騰騰騰的從毛孔之中綻出,身形晃動瞬間便恢復巨尾妖猴原本的摸樣,再也沒了方纔的慈悲之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沖天般的嗜血之意。 靈襄終究是剛剛化形不久,還未將化形的狀態完全凝住,做到收發由心,此時要想發揮出自身的全部威力,還是要重新幻化成巨尾妖猴的本來面目才成。 那『弼金坤彌棍』通靈一般緊隨著巨尾妖猴漲大起來,瞬間便好似頂天杵地一般。 那老僧幻化成為一尊兩層樓高的大佛本來便已經極其高大了,但在此時的巨尾妖猴身前,渺小得就像是山腳下的小屋一般。 巨尾妖猴一聲潑天般的嘶吼,大嘴一張猛的便是一道數十丈方圓的銀白光芒噴出,好似九天雷霆一般朝著那六個老僧當頭劈下。 這六個老僧此時各個睜目,其中一個長眉老僧高喝一聲:「畜牲找死!」 聲音未落胸前的一百零八顆佛珠便陡然掙脫佛線的束縛化為無數流光,火山噴發一般的朝著巨尾妖猴猛飆而去。聲勢極大。 但這些佛珠只是飆射到老僧和巨尾妖猴中間的位置便猛的一滯,一股濃稠的魔氣翻翻滾滾慥慥懨懨將他們裹在其中。 雖然這佛珠轉破魔妖之物,這魔氣遇到佛珠好似雪遇火焰一般瞬即融化,但這魔氣似乎無有窮盡一般,滾滾蕩蕩,粘稠得好似膠質一般,最終在這一百零八顆佛珠射中巨尾妖猴之前還是將那一百零八顆佛珠完全裹住,隨後一百零八顆原本烏黑油亮的佛珠紛紛從魔氣之中墜落,化為烏突突的摸樣,再沒了那烏黑油亮的模樣。想來一時半刻恢復不了原本的摸樣。 那老僧似乎對自家的佛珠被魔氣所侵相當不滿,臉上怒氣勃發,此時腦後瞬間浮現出七道光輪,身形也是一漲,化為一尊通體烏金的怒目菩薩摸樣,十頭二十臂,青面獠牙猙獰無比,雙手憑空一攝便將那掉落地面上的一百零八顆佛珠攝回,叮叮叮的一陣爛響,那一百零八顆佛珠便被吸攝在這尊怒目菩薩胸前,拼湊成一個卍字符號,就在此時巨尾妖猴的噴出來的那道銀光剛好傾瀉而至。 六名老僧各施手段撐起一座護罩將自己護在其中。 巨尾妖猴噴出的這一道銀光威力雖大,能夠將地面瞬間溶出一個大洞,但卻還傷不到這六個修為高深的老僧,但巨尾妖猴本就沒打算能夠真的傷到他們,是以巨尾妖猴不要命般的將一道道銀光接連噴出,此時這銀光傾瀉不休,便好似蒼天震怒一般,一道道的銀光在這小婆娑一界之中接連炸裂,聲音猛烈,似乎連天地都要撕開一般。 巨尾妖猴不愧是洪荒異種,此時拚命施為竟真的將這六個老僧牢牢壓制住,動彈不了分毫。 而滾滾魔氣也在此時凝縮起來,匯聚成申屠陌的身形,申屠陌此時神情稍顯疲憊,那一百零八顆佛珠並不是那麼容易被魔氣侵蝕的,方才一役起碼耗盡了五百魔魁,當然這些魔魁只要玄泥紫金離火幡不損還能夠源源不斷地衍生出來,只不過一時半會是無法立刻衍生回來了。 申屠陌大手一伸,將那剩下的五百魔魁一攬捏合在一處,便凝成一柄上有五百頭顱的狼牙槊,配合著巨尾妖猴噴出來的銀光傾瀉,屢屢偷襲被困在銀光之中的六名老僧,如此一來,以這六名老僧的了得也不免有些狼狽。 雖然巨尾妖猴和申屠陌此時站在上風,但卻不過是一時假象罷了,巨尾妖猴和申屠陌雖然看上去威風無兩根本傷不到這六個老僧,但巨尾妖猴的力量卻經受不住這麼劇烈的消耗。當真若巨尾妖猴當初和袁飛所說,他們最多支撐二十息的時間,這二十息說起來不過是片刻而已,二十息一過巨尾妖猴便沒了後力,這六個老僧那時便會開始還手,到那時若是袁飛還不能將『庚玉棺材』從婆娑樹下弄出來的話他們只有速速逃遁一途了。 第四百零九章 收利息 此時的袁飛已經潛形匿跡來到了婆娑巨樹之下,動手想要將那『庚玉棺材』從緊緊擠著棺材的樹根之中弄出來。 但,果然如袁飛所料,這婆娑巨樹樹根不知哪裡來的力道,竟然連他都不能撼動分毫。 袁飛雙手一拉掌心之中噴出來的真氣凝聚出『九盜輪迴鉤』,此時的袁飛武道修為較之一年半前又有精進,雖然不能和道法佛法修為精進的迅猛速度相比,但此時凝聚出來的『九盜輪迴鉤』也已經像足了真物,『九盜輪迴鉤』上更是傳來隱隱的金鐵氣息,邊緣整齊凝煉,再沒了原本的氤氳之相,不說一般人就是有些武道修為的高手也根本看不出這『九盜輪迴鉤』乃是真氣凝煉而成。 「九盜湮滅神光!」 袁飛猛摧手中的『九盜輪迴鉤』施展出『九盜湮滅神光』的第四重境界,四九三十六道神光凝匯成一道濃亮的神光光芒朝著那婆娑巨樹樹根猛劈下去。 袁飛如此一來動靜便大了,那被巨尾妖猴銀光鎮壓住了六個老僧立時發現了『庚玉棺材』旁邊的異樣,這六個老僧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鎮守『媧女』,如何能夠忍得了袁飛在『庚玉棺材』旁邊偷偷摸摸的動手動腳。 其中一個乾瘦溫潤的老僧立即狂喝一聲,頭頂上猛的綻放出九道光華,迎著巨尾妖猴的銀光便飛了上去,倏忽間便化為一把覆蓋里許方圓的華蓋,這華蓋也是佛家的八寶之一,乃是寶傘之狀,象徵遮蔽魔障,守護佛法。華蓋寶傘更像征著佛教的權威,有著無窮威能。 此時這九識老僧九識化成的華蓋足有九層,煙氣氤氳飄飄蕩蕩,上面無數佛文閃爍跳動,立時將巨尾妖猴的滾滾銀光全部擋住。 彼此撞擊在空中發出巨山崩塌般的巨響。 有了這華蓋遮擋,其餘五名老僧身上立時一鬆,隨即傾巢而出,朝著袁飛攻去。 袁飛本來對『九盜湮滅神光』抱有極大的期待,總覺得四重『九盜湮滅神光』足以將這婆娑巨樹樹根斬斷。 但那四九、三十六道光華匯聚而成的一道濃亮神光,劈在那婆娑巨樹樹根之上,竟然不過將這婆娑巨樹的樹根上的樹皮砍破而已,而且這婆娑樹不知是什麼根底,樹根被砍破之後竟從破口處流出濃稠的鮮紅似血的樹汁,眨眼之間便將樹根上的傷口覆蓋住化為一塊塊的硬痂,看樣子這硬痂比那樹根還要堅硬的模樣! 袁飛要想將樹根完全斬斷,不知道要費多少時辰,費多大功夫。並且就算袁飛有時間也不一定真的就能將這婆娑樹樹根斬斷。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涼,難道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洪嫣兒就在眼前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發愣,不能將其救出來? 那五名老僧此時已經朝著他襲來,兩者之間的距離並不遠,或許下一瞬五個老僧便可到了袁飛近前,袁飛卻看都不看這五名老僧一眼,因為申屠陌和三個童子還有郎昆攜著一千魔頭已經迎了上去,他們都是袁飛足以交託後背的人,至少此刻是! 袁飛瞬間做出決斷,眉頭一擰,眼中厲芒一閃,往腰間一拍,『玄牝口袋』立時被他祭了出來,隨後袁飛大嘴一張,便噴出一顆烏黑中有著滾滾血絲的丹丸,此物正是以大濊神虯內丹為基煉化而成的『盜丹』! 盜丹一被噴出,袁飛便先噴出一口心血,人族不比妖族,這內丹之物並不像妖丹那般能夠隨隨便便離體之物,內丹離體一次修士便會大受損傷,但內丹離體卻可在短時間內發揮出超極限的威力。 袁飛噴出內丹之後便口中念動一番咒語,雙手指尖一亮,分別在空中迅速划動,一眨眼的功夫便畫出兩道不相同的符來。 「癸符借風!」 「坤符借土!」 隨著袁飛這兩聲輕喝,術法殺神派的密典《殺神法錄》之中的符法陡然發動。 一道龍捲風驟然間在婆娑巨樹之上成型,而袁飛頭頂之上也出現了碗口大小的一個黑洞,這黑洞一出現,便不停地吸收婆娑巨樹之下的土壤。即便是堅硬的岩石也都紛紛破碎化為顆粒狀朝著那黑洞匯聚而去。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此時護住袁飛身後的三個童子已經被五名老僧各施手段打得奄奄一息,身形像是狂風之中的紙片一般的被飛走,而申屠陌更是被那五名老僧之一以一件金光閃爍的碗形法寶罩住,雖然申屠陌已經化身佰字巨魔拚命掙扎,卻只能將那碗形法寶轟出處處蛛網般的裂紋,那碗形法寶就是不碎,顯然一時半刻之間不得而出,說白了申屠陌也好,三個童子也罷,論修為在這五個老僧面前拼盡全力逞一時之威還可,若這五個老僧動了真本事的話,那就完全不夠看樂。 而那郎昆所攜的魔頭們更是不濟,被其中一名老僧以一件伏魔杵法寶在郎昆手下的一千魔頭之中來回穿梭,一穿便是無數魔頭大片化為飛灰,被超度成空,幸好他們的神魂都潛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外顯出來的不過是魔氣匯聚的能量體,要不然恐怕各個都得化為烏有。不過他們數量足有上千之中一時間那老僧的伏魔杵倒也斬殺不過來。 但衝過來的老僧畢竟足有五個之多,另外兩名老僧已經衝到了袁飛身後十幾丈的距離,舉手之間便可滅殺掉袁飛。 這裡論修為最高的巨尾妖猴此時被那九識老僧拖住自身都難保,想要救袁飛那是癡心妄想。 眼看著那兩名老僧各出法寶朝著袁飛便打了過去。 袁飛背脊之上猛的一涼,知道敵襲就在身後,但此時的他全部真元法力全都用在了那癸符和坤符之上,根本沒有餘力去管身後之事。 就是以袁飛心智之堅,此時都不免在心中泛起了一絲死念,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惜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功敗垂成! 但眼見著那兩件法寶就要擊中袁飛,袁飛身上陡然一亮,『度世袈裟』突然閃爍起來,土黃色的光芒一閃,在袈裟之上開始有細碎的金紋好似冰晶一般的順著袁飛的皮膚四處攀爬蔓延,說時遲那時快,那金紋一瞬間便將袁飛週身全部包裹住,使得袁飛看上去便好似一尊穿著金裝的佛陀一般。 那兩名老僧擲過來的法寶此時剛好轟在袁飛身上。 一時間金光燦爛,好似煙花一般暴起,閃爍得小婆娑一界之中數十里方圓之內所有的生物的眼睛全部潰爛,繼而化為蒸汽,就是那六名高僧都不得不暫時閉上雙目。 片刻之後,光芒閃盡,六名老僧睜開眼睛眼前卻已經沒了袁飛的蹤影,甚至連巨尾妖猴和那三個童子一眾魔頭、魔魁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見。 但這些在此刻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因為更震撼的一幕放在六個老僧面前,即便是這六個老僧修為高深得好似無敵深淵一般,此時也不由得陷入癡呆的境界。 因為不但『庚玉棺材』沒了,就連那棵以樹根盤繞著『庚玉棺材』的婆娑巨樹也沒了,這般巨大的籠蓋數里方圓的巨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不知哪裡去了! 六個老僧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看著地面上原本應該是婆娑巨樹樹根盤固的地方,出現的那個深有數里的漆黑深坑,久久說不出來一句話,而天空之中的那道袁飛以『癸符』借來的龍捲風正在逐漸消散。 在其不遠處的一個房屋大小的烏黑的黑球也突然崩散開來,六個老僧頭頂好似憑空傾瀉下來一場土雨一般,將數里方圓之內的地面全都重新覆蓋了一遍細碎的新土。 第四百一十章 南葉婆娑 此時小婆娑一界之中四處都是各種生物被金光刺爛雙目的哀嚎之聲,悲悲慘慘,聞之叫人心寒。 這究竟是什麼手段,什麼功法?竟然將這天生地養了近萬載的『南葉婆娑』生生連根拔起?並帶出這小婆娑一界?要知道『南葉婆娑』萬載以來已經將根扎得深有百丈,再加上『南葉婆娑』樹根力量極大,只有九識高僧才能夠以光輪斬斷那堅硬樹根,並且還只能一根根的斬斷,九識高僧要想將這『南葉婆娑』生生挖出來也是癡心妄想之事。但此時這『南葉婆娑』卻確確實實是被人連根拔起並在他們六個老僧眼前將其搶走了! 五名老僧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隨後對視一眼,最後全部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名九識老僧身上。 那九識老僧乾瘦的臉上緊繃著的一條條肌肉輕微的顫動著,隨後喧了聲佛號,微微搖了搖頭道:「這功法詭異無比,似乎是久已不出現在人界的能夠溝通天地的符法。」 其餘五名老僧各個臉上露出疑惑的申請,其中之一奇道:「符法?符法不是人界凡俗之人招搖撞騙之法麼?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九識高僧深吸口氣,看著從天而將的土雨,似乎並不願意深說符法之事,略微一歎後道:「也罷,反正這個媧女對我們用處已經不大,目前留著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咱們剛好抽身出來去和其他僧人一同為佛子降生護法!」 六個老僧之中的那個長眉老僧道:「可是那萬載『南葉婆娑』乃是這小婆娑一界的本源之物,並且對我佛家有著大用,現在……」 那九識老僧看了眼地面上的那闊達數里深不見底的巨坑,眼角抽了抽道:「一切都待佛子降生之後再說,那小和尚我還記得,就是一年多前絕葉帶來傳遞普賢菩薩法諭之人,現在看來所謂法諭必定是假,這假和尚不但假傳法諭還身著『度世袈裟』想來普渡佛寺遭劫必然也和他脫不了干係,現在又將媧女和萬載『南葉婆娑』搶走,待佛子順利降生之後便廣傳『誅滅法令』務必將這假和尚抓住,將婆娑巨樹奪回來。」 其餘五個老僧聽得『誅滅法令』四字神情皆是一動,隨後齊齊高喧了一聲佛號,一忽便都從那小婆娑一界之中消失無蹤。 人界之中。 嘩啦一聲,袁飛此時從一片波濤洶湧的水域之中猛的探出頭來,大喘了幾口氣,隨後雙眼微微翻白,似乎隨時都要昏死過去一般。 袁飛方才被那兩個老僧背後施襲,原本以為必死,卻哪知被『度世袈裟』所救,法寶擊打在他的身上,一時間金光迸射,刺爛了數十里方圓的獸鳥雙目,就是那六名高僧都受到不小的影響,一時間也睜不開雙目。 在那陣金光閃爍之時,袁飛因為有『度世袈裟』相護,本身又有《糾藍神光》這種絕世眼部神通,是以並未受到那刺目金光的太大影響,袁飛當時以『癸符』化成的龍捲風吸住那婆娑巨樹,然後又以『坤符』形成的黑洞之力吸攝婆娑巨樹樹根旁的土壤,如此上下兩相用力,竟然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一下便將那般巨大的婆娑巨樹生生的連根拔起,袁飛當時本來只是想要以『玄牝口袋』將『庚玉棺材』從那婆娑巨樹之中吸出來,誰知那婆娑巨樹的樹根依舊緊緊地包裹著『庚玉棺材』,是以袁飛一狠心全力催動『玄牝口袋』便連那婆娑巨樹也一同吸進了玄牝一界。 這更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這還是袁飛首次以玄牝口袋吸收如此巨大的物品,光以袁飛的當時所剩無幾的法力真元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那婆娑巨樹吸入『玄牝口袋』之中的,但似乎那婆娑巨樹十分合『玄牝口袋』的胃口,是以袁飛一催動之後『玄牝口袋』竟然自行將那根以離地的婆娑巨樹吸入玄牝一界之中。 袁飛大喜之下立時將巨尾妖猴和三個童子全都收回『玄牝口袋』之中,取出白潤的『右旋法螺』急匆匆的遁出了小婆娑一界。 袁飛狠狠地咬了口舌尖,嘴中的甜腥味使得他精神略微振了振,不過袁飛同時施展兩道術法殺神派的符術消耗之大簡直就像是將他抽空了一般,甚至連魂魄都被抽走了,此時原地只剩下一個空殼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飛一疊聲的大笑起來,人生總有快意之時,能在六個七識以上高僧手中將『庚玉棺材』搶了出來,能將自己的妻子洪嫣兒從佛家的手中救出來,甚至還將那棵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個年頭的大樹也順便當成利息收進『玄牝口袋』之中,這是何其快哉之事?袁飛真想回轉身去看看那六名老僧臉上此時的表情,世間快意之事不過如此! 袁飛大笑了片刻,知道消耗過度的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隨時都會昏死過去,是以一晃手中緊緊攥著的『玄牝口袋』身形一閃便潛進了玄牝一界之中。 『玄牝口袋』隨著袁飛進入便立即縮成一個灰塵一般的小點,隨後便沉入水中,隨著洶湧的水流向下游翻滾而去…… 此時的世界上便好似再也沒有了袁飛的存在一般。 一晃便是玄牝世界之中的一個月過去了。 不知不覺間袁飛甦醒過來,此時的袁飛身上那好似被抽空一般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渾身上下充滿了真元法力,袁飛覺得自己從未向現在這般有力過,似乎修為上又有精進一般。 袁飛睜開雙眼,看到的是那張『金烏檀香床』上面放射著縷縷金光的金烏。 袁飛本來是十分不喜歡這奢華無比的『金烏檀香床』的。但是此時躺在這張床上卻有著一眾狗別樣的舒適感,似乎這床上便是他的家一般。 袁飛閉目享受片刻,隨後輕哼一聲坐起身子,一個月多未曾大動的身子上立時傳來骨節摩擦發出的咯崩崩的聲響。 雖後袁飛耳邊便傳來一聲聲歡呼,一個個白嫩嫩的小臉出現在袁飛身側。 正是袁飛救下來的那一十八個孩兒,其中還包括三葷和持香兩個童子。 袁飛微微一笑,方要說話卻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問道:「五厭那裡去了?」 持香咯咯一笑道:「他和那群猴兒們在這大樹上玩耍呢,開心得不得了。」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心中一鬆,隨後一彈便從『金烏檀香床』中鑽了出來,袁飛還沒來得及活動筋骨,便看到了身邊不遠處的婆娑巨樹,觸目所及的是一叢叢的黃褐枝杈,這枝杈很高,枝杈上長滿了漆黑如墨般黑亮的葉子。再看看樹幹之下那略微閃亮的透明棺材,袁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三光 此時一個略粗的女聲在袁飛身邊不遠處響起:「主人。」 袁飛此時的心情當真是舒暢以極,哈哈一笑道:「靈襄,我睡了多久?」 靈襄那白淨無比帶著濃厚佛氣的身軀出現在袁飛身側不遠處,淡淡的說道:「三十三天。」 袁飛並不在意自己睡了多久,就算是睡了一年也無妨,只要洪嫣兒被救回來便成。袁飛之所以有此一問不過是看看靈襄是否已經從那場大戰之中恢復過來。 在那小婆娑一界之中的爭鬥雖然繁複無比,但其實全過程不過二十息的時間而已,但袁飛和三個童子、巨尾妖猴實在是九死一生,除了袁飛外各個身受重傷,若是再爭鬥十幾息恐怕包括修為最高的巨尾妖猴靈襄在內全都要戰死在小婆娑一界之中。 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袁飛呵呵一笑,並未回頭去看靈襄,他的目光依舊盯在那依舊被樹根緊緊擠住的透明的『庚玉棺材』上,袁飛的目光變得略微柔軟了些,緩步走向那『庚玉棺材』。 洪嫣兒的面目依舊如夕,安詳無比,若不是臉色蒼白的話,任誰都會以為洪嫣兒只是睡著了罷了。 袁飛並不是一個兒女情長之人,心中雖然有情,卻隱藏極深,從不輕易表露出來,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袁飛乃是一個無情之人,任何人若是威脅到他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用全部手段將對方抹殺掉,不過一旦某人被他視為是自己人的話,袁飛便不惜為其做任何事情。有這樣的份量的人在袁飛心中極少,除了他曾經的六個弟妹外,現在看來也就是洪嫣兒、柳詩還有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而已。 袁飛站在庚玉棺材旁邊,靈襄和兩個童子一眾孩兒並未打擾袁飛。 四周瞬間變得靜悄悄的,似乎這玄牝一界只剩下袁飛和洪嫣兒兩人而已。 片刻之後,袁飛深深吸了口氣,「嫣兒,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 袁飛知道洪嫣兒的魂魄能否回歸到這副軀殼之中只能靠洪嫣兒自己,就是九天神佛也都沒有辦法。 袁飛心中隱隱知道,洪嫣兒能夠穿越輪迴回到這一界的希望極其渺茫,輪迴之中誰能保證自己記憶不失?洪嫣兒若是能夠回到這副軀殼之中自然最好,若是真的回不來,袁飛也不會有什麼傷感,畢竟輪迴之後沒準洪嫣兒會遇到更適合她的男子,過更加平靜快樂生活,這些都不是袁飛能夠給予的,袁飛知道自己身負《盜經》這種見不得光的功法,注定要一輩子漂泊,除非是有朝一日修為成為天下第一人,只有那時或許才能夠得享片刻安寧,當然也有可能他會成為盜梟葛洪第二或者演算子第二,被佛道良家數萬修士圍攻致死。所以洪嫣兒跟在他的身邊注定要一生動盪。 袁飛拋開這些心緒,看了看那婆娑巨樹堅實的樹幹,此時的婆娑巨樹便扎根在玄牝之門旁邊不遠處,彼此相依好似彼此之間的夥伴一般,當然這『南葉婆娑』並沒有玄牝之門那般高大,在玄牝之門旁就像是兄弟一般,有了這婆娑巨樹的枝杈搖曳,這虛無的玄牝世界陡然間似乎充滿了活力生機一般。 袁飛奇道:「除了人間界外各界之中只有靈物才可存在,看來這棵巨樹也不是凡種,只是不知道這巨樹在這虛無的玄牝一界中以何為生,能否長久存活,並且原本翠綠的葉子怎麼此時卻變得烏黑油亮?」 說到樹木植物這方面數靈襄見識最廣,畢竟她身為猴屬可以說和樹木打了近千年的交道。 「這樹雖然我沒見過,但似乎是開世異種的『南葉婆娑』在佛家之中有正果之樹的稱呼,這『南葉婆娑』並不是以土壤之內的水分和陽光來存活的,他似乎是專門以一界之中的本源之力作為養分存活,在那小婆娑一界之中其實也並無陽光,只不過那一界之中生機處處,所以樹葉翠綠欲滴,但到了這一界,生機全無,所以他吸收了這一界的本源之力後,便變得葉色漆黑油亮,不過這並不影響這『南葉婆娑』的存活,並且……」 說道這裡靈襄略微一頓,身形緩緩飄動,來到樹下,指著樹根下的一處地面說道:「有了這『南葉婆娑』恐怕以後這玄牝一界也將會變得生機盎然。」 袁飛略微奇怪的順著靈襄的手指看下去,果然發現在巨樹樹根之下,原本玄牝一界之中非木非石更非土的地面竟然變得細碎起來,似乎變成了土壤一般,不過這些土壤依舊不是尋常土壤之物,這也便罷了,最叫袁飛驚奇的是這土壤之中竟然生長出許多細細小小的嫩芽,看上去好似是些菌類,也和這巨樹的葉子一般顏色,漆黑油亮,充滿光澤,顯然活力充沛。 袁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若這『南葉婆娑』當真能夠改變這玄牝一界的虛無枯燥的環境的話,那當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不愧開世異種之名。這玄牝一界對於袁飛來說乃是避難之所,只要他遁進這玄牝一界之中外面便是天翻地覆他也不用在意,這一界對於袁飛來說實在是不可或缺的重中之重,以後若是真有一人袁飛暴漏了《盜經》恐怕便要龜縮在這一界之中了,袁飛自然不願意天天面對那空曠虛無。 靈襄對樹木之類有著天生的感情,此時看向袁飛突然道:「主人,這『你南葉婆娑』絕對是一件難得的寶物,但是,此處僅有一棵,似乎太過孤單了些,並且『南葉婆娑』葉子的顏色黝黑或許是因為這一界本源之力乃是虛無死氣所致,但世間之物均是負陰抱陽,陰陽二道不可或缺其一,我已經仔細觀瞧過,這棵『南葉婆娑』乃是男樹,另外留在那小婆娑一界之中的應該是女樹,若是兩棵『南葉婆娑』彼此相依,陰陽互濟的話,或許能夠一改這一界之中的死氣,使得這一界充滿生機。」 袁飛看著靈襄,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靈襄本就是機動靈活的性子,並且按照當初馬匱的說法,巨尾妖猴這種猴屬生物,生性最是殘暴狡猾,並且睚眥必報,此時巨尾妖猴有此提議不得不說其中也有報復那九識老和尚傷她之意。此時見袁飛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由得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股別樣的風情。 其餘兩個童子更是無事也要生非的性子,眼見袁飛和靈襄臉上露出那種壞壞的笑容,那還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些什麼,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此時恰好五厭看到袁飛已經醒來,並且就在樹下,歡呼一聲攜著一眾猴頭猛的衝了下來…… 正所謂災星匯聚,佛家的『南葉婆娑』有難了! 當賊這種事情袁飛最在行了! 也不得不說那六個老僧確實大意了,他們怎麼都沒有料到袁飛竟然會這麼大膽,搶走了媧女和『南葉婆娑』之後竟然還敢重新回來這小婆娑一界,打另外一棵『南葉婆娑』的主意,再加上佛子降生在即,急缺人手在旁護持,所以這小婆娑一界之中便未留下人手看守。 是以袁飛和靈襄及三個童子到了這一界眼見界內空空蕩蕩一個和尚都沒有,便大肆搜刮,不但將婆娑巨樹連根拔起收進玄牝一界之中,更嘗試著將這一界之中的不少佛家珍禽瑞獸吸進玄牝一界,嘗試之後這些珍瑞獸也盡皆乃是靈物,完全可以存活於玄牝一界,袁飛哈哈一笑,那還會客氣,有化形期的靈襄在此,根本不怕這些瑞獸靈禽不停號令,排著隊的被袁飛打包收走。 袁飛幾乎收光了靈禽瑞獸後又打起了地面上的土壤和植物的主意,按理說,天下之間雖然有無數個界,但都得遵從一條道理,那就是留不得凡物,萬千世界之中只有人界才能存留凡物,人界之中的凡物無倫進入那一界中必然都會煙消雲散化為本源之氣,這些土壤植物既然能在這小婆娑一界之中存活,那麼想來在玄牝一界之中也能存活。 袁飛一試,果然大爽,是以毫不停留,袁飛的政策是扒光樹木,抓光鳥獸,挖光土壤,將這小婆娑一界之中搞的烏煙瘴氣,破爛不堪,處處都是各種大洞,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地震一般,光禿禿得好似變成了虛無的玄牝一界一般了悟半點生氣。 其實最開始袁飛以『癸符』和『坤符』吸了那棵女樹『南葉婆娑』之後,便已經乏力無比,但說起來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大爽之事之時,人的亢奮精神狀態足以支撐疲乏的肉身,足足耗用了四日時光這才將這一切做完,當然袁飛僅堅持了一日,後面三日都是巨尾妖猴靈襄和三個童子攜著『玄牝口袋』代勞。 月餘之後那十幾個老僧再次回到這小婆娑一界之時,看到眼前的情形簡直連牙都咬碎了。這是後話。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全新一界 玄牝一界之中,袁飛因為疲累以極又是大睡了一覺,足足七天之後才醒來,醒來之時整個玄牝世界都變了,處處都是花草樹木,雖然這些花花草草都是一副萎靡的樣子,但確確實實都是生機盎然的綠色,之所以萎靡不堪,想來是因為換了生存環境,玄牝一界之中畢竟和小婆娑一界大不相同,對這些花花草草多少都有一些影響,但從這些花草上面新抽出的嫩芽上可以看出,他們終歸是能夠在這一界之中生存下去的。 而那株因為來到玄牝一界而葉子變得漆黑油亮的『南葉婆娑』男樹,此時也恢復了原本的翠綠顏色,並且已經適應了這一界的氣候,而且看模樣比在小婆娑一界之中還要滋潤,兩株『南葉婆娑』的葉子上面翠綠得似乎要滴出水來一般。果然是陰陽相濟之後生機勃發之相。 那些袁飛從小婆娑一界之中捲來的靈禽瑞獸此時已然適應了這一片新天地,畢竟除了地形有些不同外,對於他們來說其他的並未改變多少,當然那慥慥懨懨的混沌天空,還有飄來蕩去的霧氣,他們還是要適應一段時間的,這玄牝一界可沒有小婆娑一界之中那般明亮通透。 突然一陣細微得風吹過,吹得袁飛頭頂上的髮絲微微飄動,看來這些花草樹木好靈禽瑞獸們不光為這一界增添了無數生機,甚至已經開始改變這一界之中的氣候,要知道以往這空空蕩蕩的玄牝一界可是絕對沒有自然產生的風的,雖然這風此時還十分細微,但袁飛知道改變已經開始了。 袁飛微瞇雙目,迎著這陣輕風,深吸了口氣,連原本乾燥無比的空氣此時都開始透出一股新鮮的潮濕味,這一界的改變使得袁飛大為滿意,當然最滿意的並不是他,而是那十八個孩兒和一眾猴頭們,此時他們在樹上草地上撒野般的狂奔亂跳,四處追逐那些靈禽瑞獸,驚得那些鳥獸四散奔逃,玩得不亦樂乎。 袁飛去看了看躺在庚玉棺材之中的洪嫣兒後,便從不知名的樹上採了幾顆漿果,身形一縱上了玄牝之門。 此時的蕭殺依舊和袁飛當初見到時一般摸樣,乾巴巴的被夾在門縫之中,不過那『南葉婆娑』的樹冠剛好到蕭殺身下不遠處,使得這好似被抽乾了水分隨時都要枯死的蕭殺顯得有了那麼一絲生機。 「袁飛小子麼?」原本的蕭殺一年之中有九成九的時間都在睡覺,但是現在卻清醒的時間更多些,全都是因為這玄牝一界之中多了十幾個孩兒和二十多個猴頭,更有三個童子作陪。 袁飛來到蕭殺身邊,輕輕盤坐在他身側,以手抓著那鮮紅漿果送到蕭殺嘴邊道:「這果子汁多味美師父你嘗一嘗。」 蕭殺似乎愣了愣,隨即嘿嘿冷笑兩聲道:「你這小子還記得我是你師父?」 袁飛也笑了笑道:「徒兒怎敢忘記?」 蕭殺脖子上發出嘎嘎摩擦之聲,腦袋微微抬起,乾涸的眼珠看向袁飛,片刻之後似乎有些欣慰的摸樣點了點頭道:「看來你是真心認我為師了。」 袁飛並未說什麼,依舊拿著那漿果放在蕭殺嘴邊。 蕭殺嘴巴裡面發出骨頭摩擦嘎嘎聲,幾乎掉光了牙齒的嘴巴以牙根咬下了一塊果肉,袁飛所選漿果乃是薄皮多水之物,即便是蕭殺吃起來也絕不費力。 袁飛細心地這樣將那數枚漿果一一餵了蕭殺吃了,隨後問道:「師父,你說你若是天天都能吃到這漿果來滋補身子是否能夠恢復過來?」 蕭殺乾笑一聲僅說了八個字:「枯耗太久,回天乏術。」 袁飛心頭不由得一沉,雙目之間露出一絲極其少見的茫然之色,隨後袁飛便靜靜地坐在蕭殺身側,一坐便是一整日的時光。這一日之中這對師徒彼此之間說些什麼外人便不得而知了,當然,或許也什麼都沒說。 一日之後袁飛便從玄牝之門上降了下來,隨後徑直去看身子被斬為兩半的受戒,此時的受戒身子已經被修補在一起,不過不能大動,一動或許便會重新裂開,受戒的摸樣沒有絲毫變化,袁飛卻知道此時的受戒正在陷入永遠的沉淪之中,若不想辦法將他的埋藏在身軀之內的意識喚醒過來的話,受戒其實和死了也便沒有什麼兩樣。 三個童子遠遠地見到袁飛來到受戒身前,便也湊到了袁飛身後,袁飛微微一歎後道:「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現在是時候來想辦法將受戒救回來了。」 三個童子其實心中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只不過袁飛一直在為救洪嫣兒而四處奔波,是以他們便將救受戒這件事壓在心底,畢竟受戒之事並不急迫,早一年晚一年並不影響什麼,但洪嫣兒卻只有最多五年時間而已,原本三個童子已經商量好打算讓袁飛休息休息,待袁飛醒來之後過幾天之再提此事,卻沒想到袁飛並未忘記受戒之事。 「十堰山怎麼去?不戒的洞府好不好找?那四口劍胎會不會因為時間太久而變得靈性全失?」袁飛一連串的問道。 五厭道:「主人放心,老主人的洞府旁人費盡心機也找不到,但我們三個童子卻是熟門熟路,至於那四口劍胎應該也不會有問題,畢竟那劍胎是老主人集天下之英萃煉鑄而成,不會在區區數百年間便散掉靈質。」 袁飛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咱們現在便去十堰山,煉劍喚醒受戒。」說著袁飛一卷便將三個童子帶出玄牝一界。 袁飛此時也僅剩下受戒之事,至於佛家丟了媧女如何震怒,佛道魔之間的爭鬥都和他袁飛沒有半點干係,其實袁飛心中隱隱希望佛道魔三家彼此爭鬥最好三敗俱傷,畢竟若是如此的話他身懷《盜經》的秘密即便洩漏出去活命的機會也會更大一些。 從玄牝一界一出來,便是浩瀚的一片水域,三個童子雖然乃是紙紮的,但身體早被鍾離一鐫煉過不知千百次,自然不會懼怕這些凡水侵浸。 袁飛和三個童子身形一閃便從水中躍出水面,袁飛捲著三個童子直升上雲端,居高俯視,便見腳下竟然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汪洋,袁飛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浩大的水面不由驚奇道:「這是哪裡?為何水面開闊得竟然望不到邊際?」隨後有聳了聳鼻子,略微皺眉道:「好重的腥氣。」 三個童子曾經隨著鍾離一也便是後來的不戒老僧遊走了大半個天下,就是天外八荒也去過一兩處,見識自然比袁飛要高上數籌不止,持香此時搶先言道:「內陸哪有這麼浩大的水面?恐怕咱們已經到了大海之上。」 袁飛一直生活在內陸地區,見到的最大的水面便是滄瀾江,和這平靜的水面比較起來根本無法相提並論,雖然袁飛沒見過大海,不過他倒也聽說過有關大海的一些傳說,此時得知自己竟然已經到了海上,不由心中起了幾分好奇。 袁飛一招手,憑空一攝,便從海面上攝了一團海水上來,袁飛放在鼻端一嗅,果然帶著濃重的鹹腥之氣,隨後以舌尖微嘗,果然和傳言之中一般無二,這海水竟然真是鹹的。袁飛以往一直以為那些說海水是鹹的的傢伙乃是在那大話欺詐世人,此時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見識太淺,執念又重,是以將真話也聽成了假的。 隨後袁飛不由的皺眉道:「我若沒記錯的話,慈航佛寺距離大海不下千里之遙,我雖然沒有使『玄牝口袋』固定在一處,而是叫其隨水漂泊,但咱們在玄牝一界之中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是人界月餘時間而已,按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麼快便被水流沖刷來到這大海之中的,這速度簡直比行船還要快上數籌。」 五厭此時笑道:「主人或許不知,江水之中大有些大魚,游速極快,順流而下比快船還要迅捷數倍,或許『玄牝口袋』便是在水中漂浮之時偶然附著到一些怪魚身上,從而被其帶到這裡來的。」 袁飛知道深想此事也是沒必要的事情,便略微點頭,此事無從探究因果是以也只能當成如此。 「你們可知由此如何前往十堰山?」 三個童子連連點頭,五厭小手一直東北之處道:「只要直奔東北,越過大傲邊境,便可進入小國牛安,而十堰山便在小國牛安境內。」 隨後五厭臉上顯出一絲憂色道:「不過,尋找十堰山並不難,但這大海之中成精的妖獸怪物極多,其中有不少都是壽元萬載的不能招惹的東西,更有不少洪荒時期的異種存活海中,這些妖獸極喜歡以有修為的修士或是和尚為食,來滋養內丹,遇到尋常百姓漁民根本看都不看,但是遇到有修為之士那便好似見到世間美味一般,非生啖而後快,即便是當年處於巔峰時期的老主人都不敢輕易下海,主人,咱們現在不知在大海深處還是僅在海邊不遠,若是在海邊不遠自然不必憂慮,但若已經到了大海深處的話,最好還是小心行走,免得招惹那些不該招惹的東西。」 袁飛以往也聽說過一些海中怪物如何了得的傳聞,但卻都未怎麼往心裡去,此時聽得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只想著惹是生非的五厭都露出這般怯意,不由得心中一稟,再聽聞連元嬰修士鍾離一都不敢輕易下海,心中更是警惕起來,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在五厭等三個童子的教導下,袁飛不敢高飛,免得撞上海禽,更不敢低飛,生怕被海中巨獸躍出來一口吞下,是以便藏在雲中緩緩飛行,速度雖慢了些但卻極安全穩妥。 萬幸的是袁飛本身便有隱形匿跡的本事神通,可以將自己氣息全部收斂,倒也不怕那些妖獸循著修為之士的氣息尋到他。而三個童子因為害怕結伴飛行目標太大,已經先行遁回玄牝一界之中了。 如此這般飛行了半日時光,其中並未遇到海中的怪獸,倒遇到了一隻禿頂的怪鳥。那怪鳥身形不大,但卻似乎很是了得的樣子,尤其是一張尖嘴好似金鐵打造的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青藍色的光澤,雙翅一震便好似刮起一道狂風一般,飛速之快令袁飛都咋舌不已,幸好袁飛所在之處乃是一團雲間,並未吸引這怪鳥的注意力。 怪鳥振翅發出雷鳴般的聲響只是從其身邊擦肩而過,袁飛暗暗評估自己若是和這怪鳥相鬥或許不會輸,但卻絕對殺不死他,畢竟這怪鳥飛速極快,袁飛根本追不上他,若是被其糾纏上也是一件大麻煩。 緩緩的飛了半日,前方的地平線上終於見到了土黃色的好似海浪一般的土地,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扁毛畜生 眼見著天邊那一線土黃,證明陸地就在前方不遠,袁飛知道自己並不在大海深處,此處距離海岸極近,他碰到那些難纏妖獸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袁飛心中剛一放鬆,便猛地感到身後一股尖銳的勁風襲來,那勁風明明還有很遠的距離,但袁飛就是覺得好似有一根鐵釘被拍進了後背之中一般,使得袁飛身子不由得一僵,袁飛心頭猛地一跳,身形晃動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 袁飛就覺自己後腰之上猛的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撞擊一下,一股鑽心的疼痛驟然襲遍全身,幸好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的一閃,為袁飛擋下了大半的衝擊力,即便如此,袁飛依舊好似皮球一般在空中狼狽的翻滾出去數十丈之遠。 還未等袁飛穩住身形,一聲刺耳的尖啼從袁飛頭頂之上傳來,隨後一道黑影由高直下,好似隕石墜地一般直奔袁飛急飆而來。 並且此次直奔的目標乃是袁飛的腦袋,其心之毒顯而易見,袁飛的腦袋上可沒有『度世袈裟』保護,就憑剛才那一撞之力的巨大程度,袁飛此次若是被這黑影碰到腦袋,不,只要是擦到腦袋也必然是有死無生! 厲害! 不過一個照面便將袁飛置於絕境之中,不,要不是袁飛身上穿著『度世袈裟』,而『度世袈裟』雖然並未承認袁飛為主,但畢竟有著自動護主之能,是以方才救了袁飛一命,若不是有『度世袈裟』袁飛在方纔那一擊之下已經被貫穿而死了。 眼見著那黑影來襲,袁飛此時渾身上下的全部能用得上的力道全都被調動起來,此時的他根本顧及不上其他,對方速度極快,力道極大,並且暗施偷襲,乃是他平生所遇到的最厲害的對手之一。 在那驚人的速度和極近的距離下,袁飛想要全身而退完全躲避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甚至連祭起護罩護住身子都來不及,袁飛調動了全身力道所能做到的便是將自己的身子往上一竄,盡量用自己的胸口去迎接那鋒銳一擊。 就在彼此相撞的一瞬間袁飛終於看清了攻擊他的是什麼東西,竟是那只原本已經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飛走了的那只怪鳥。 袁飛心中光念一閃,大覺驚奇,這怪鳥竟然在剛才便已經發現了他,只不過一直沒有對他進行攻擊,只有在方才袁飛看到地平線上的那一條地脈之時心中略微一鬆之刻陡然偷襲進攻,顯然大有靈智狡猾至極。 如今那怪鳥鋒利的尖嘴比袁飛方才見到之時更叫袁飛感到無窮的威懾力。甚至因為速度太快在空中拉出一道刺耳的哨鳴。 叮的一聲巨鳴,伴隨著『度世袈裟』金光一燦,袁飛的身形再次被撞得翻滾而出,這一下袁飛終於避過了這襲頭一擊,但雖然有『度世袈裟』卸掉了大半的威力,依舊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嘴眼口鼻皆蹦出血絲來。 這怪鳥的力道之剛猛,速度之快疾竟似乎僅遜於博物道人的那件開了靈識的寶物,『三陽袍帶大食鳥』。 正所謂一步輸步步輸,要說袁飛也未必對付不了這怪鳥,只不過袁飛從最開始便陷於被動之中,是以還手無力。 而那怪鳥連撞了袁飛兩次皆未得到好處反倒撞得嘴角生疼,更是激發了他的怒火,此時將袁飛撞飛之後一刻不停再次拉高身形朝著袁飛俯衝下來。 袁飛早料到這畜生會有此一招,是以被撞的同時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要論出手速度快疾什麼法術道法都比不上武道高手的肉身搏殺之力,是以袁飛想都不想,手掌真氣一噴雙手之間便將那『九盜輪迴鉤』拉了出來! 『九盜湮滅神光!』 袁飛潑刺刺的一聲大吼,迎著那撞擊而來的怪鳥便以『九盜輪迴鉤』在身前拉開了一道橫四四豎九,總計三十六道神光縱橫交錯,仿似棋盤漁網一般的大網,就等著那扁毛畜生自己撞上來。 袁飛滿打滿算這一下定然能夠將這畜生如切豆腐一般碎成小塊,畢竟這畜生怎麼說也是肉身,雖然動作快疾力量威猛,但不過是仗著天賦異稟罷了,應該不會什麼防身法術,一旦撞在他的神光大網之上,那是絕無生還的道理。 但那怪鳥靈性十足,眼見自己眼前一張光網兜頭罩來,竟然怪鳴一聲身形陡然拔高,竟從俯衝的姿勢瞬間化為後退,靈活得簡直難以想像,似乎已經完全超脫出了慣性和引力的束縛一般。 怪鳥一退,袁飛的那道光網自然而然的便落在空處,袁飛心頭不由得一驚,暗歎這怪鳥了得。 雖然未能將這怪鳥一下擊殺,但袁飛也不至於氣餒,至少他已經將原本的劣勢扭轉過來。 袁飛知道自己的速度和這怪鳥相比實在太慢,此時即便想逃也逃不出這怪鳥的一對尖嘴,將後背暴露給這怪鳥只能使得他死得更快,乃是不智之舉,是以袁飛雙目一瞇便要和這怪鳥死戰一場,方纔他之所以全無還手之力乃是因為這怪鳥突然偷襲,再加上這怪鳥速度確實太快所致,如今兩兩相對的正面放對,他袁飛堂堂結丹修士更是四識高僧,卻也並不會怕了這怪鳥。 袁飛眼中青光一閃立時便是血氣氤氳蒸騰而起,袁飛以糾藍神光將眼角方才被怪鳥撞擊迸出來的血絲全部蒸發掉,使得自己的視線從血糊糊的一片重新恢復清明狀態。 那怪鳥此時竟用雙翅將自己懸停在空中,一對鋒利的鳥眼死死地瞪著袁飛。 袁飛雙目一瞇,知道自己速度不及這怪鳥,自然是先下手佔優,後下手恐怕會重蹈方纔的被動覆轍。 是以袁飛喝了一聲畜生受死,便化為一道流光朝著那怪鳥直直撞去。 那怪鳥堅硬的鳥嘴邊緣竟然露出一絲嘲諷般的扭曲笑意,似乎在嘲笑袁飛的自不量力一般,隨後一聲啼鳴竟也朝著袁飛也撞了過去,顯然對於自己的速度和撞擊之力都極其自信。 眼見怪鳥迎面飆來,袁飛心下暗喜,他最怕的便是和這怪鳥纏鬥起來,畢竟這怪鳥速度極快,若是靠著速度和他周旋糾纏不休的話,那他便倒霉了,此時這怪鳥和他硬碰硬便正和他的心意。 袁飛自然沒什麼興趣和一隻扁毛畜生鬥個你死我活,是以在那怪鳥朝他飆來之時將胸口處的『玄牝口袋』悄悄掙開了一個小口,眼見著那怪鳥的尖嘴便要刺到袁飛身上之時,猛的從玄牝口袋之中鑽出一隻長毛巨手,便好似從袁飛胸口探出來的一般,當空拍鴨子一般,啪的一下便將那怪鳥拍得羽毛飛散,身子直直撞入大海之中,濺起了老大一片水花。 巨尾妖猴的力道那可不是說著玩的,他們這種上古猴族的嫡傳在天下妖獸之中乃是專門以巨力著稱的,這一巴掌拍得實在無比,那怪鳥也就是靠著自身天賦異稟而速度快些,力道大些而已,終歸還是血肉之軀,也並不會什麼法術,被巨尾妖猴這一巴掌直接拍得渾身骨頭根根盡碎,片刻之間便將碧藍的海面染紅了一大片,那怪鳥兀自不死,在水中微弱的掙扎,但鮮血的甜味卻招來了不少海中追腥之獸,數只大口一張,便將其奄奄一息的身子拖進了大海之中,隨後翻滾幾個水花後除了海水更紅和零散的幾根扁毛外,鳥身便再也看不見了。 袁飛看著殷紅的海水嘴角微微一撇,這卻是這怪鳥自找的,怪不得旁人,隨後袁飛看都不再看那怪鳥一眼,紮緊了『玄牝口袋』的袋口,便欲繼續趕路。 他卻不知自己已經捅了馬蜂窩,招惹了不好惹的傢伙。 第四百一十四章 雲中青龍 此時雲端之上數十里,有一隻怪鳥在罡風之中瞪著一對鮮紅的鳥眼,死死地盯著袁飛。 而這怪鳥鳥背之上端坐著一個一身藏藍寬袍,面如白玉般的俊美男子,這男子四十餘歲年紀,說得上是丰神俊朗,手中執著一管長簫,身上的袍服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一副仙風道骨的摸樣。 此時這男子那一對微瞇的丹鳳眼之中的紅色眼珠也和那怪鳥一般,不眨一下的盯著袁飛。 袁飛此時的頭髮已經長出來一寸來長,再不復原來的和尚模樣,身上的『半步法袍』更早已不在是僧袍模樣,而是換回原來的月白長袍,如此衣著配上袁飛的微黑皮膚,短短寸頭,更襯得袁飛乾淨利落瀟灑漂亮。 那男子和那只怪鳥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如此注視袁飛,以袁飛的靈覺都未發覺。 袁飛此時辨明方向,遁光一閃,便朝著地平線處的土黃色飛了過去。 殺了一隻怪鳥在袁飛看來實在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就在此時雲朵之上的高空之中的那個男子將那根管簫放在唇邊輕輕一吹,便是一聲卓越的清鳴,聲音不大,但卻悠揚深遠,被那罡風一送便是百十里之遙。 袁飛自然也聽到了這突兀至極的簫聲,剛閃爍起來的遁光立時便炙亮起來,一刻不停的疾飛而出。 袁飛聽到那簫聲便知道不妙,聯想起方纔那怪鳥的種種怪異行徑,立時知道那怪鳥必是旁人馴化的家畜,不然那怪鳥明明並未開啟靈智,甚至連法術都不會應用,又怎麼可能那般狡猾,甚至知道袁飛見到地平線上的土地之時心中鬆懈,並趁機偷襲與他? 袁飛心中本就存疑,此時聽得高空之上有簫聲響起,立時知道不妙,那發出簫聲之人才是正主。 袁飛經歷幾位複雜,乃是有大決斷之人,行事果決,絕不會舉棋不定猶豫無斷,是以聽到簫聲拿腿便走。 對於袁飛來說目前要做的乃是幫助受戒恢復神智然後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躲起來,不管對方修為如何,袁飛實在沒必要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閒散麻煩,就算沒有受戒之事袁飛也不願多生是非,畢竟袁飛本身秘密太多,身懷《盜經》等數種不易外傳的功法不說,先是反出五道尊門,又在佛家做了那麼一番打砸搶盜的事情,可謂是佛道兩派盡皆得罪了,躲事情都躲不過來,哪有閒心去生事? 那高空之中的男子一見袁飛竟然聽到簫聲立即遁走,不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畢竟若是尋常人物必然要看看是何人偷襲自己,他丹鳳眼中紅色的眼珠微微一閃,他坐下的那只怪鳥便好似和他心靈相通一般,立即一個猛子俯衝而出,朝著袁飛直直追去。 不得不說那人隱形匿跡的水平絲毫不比袁飛遜色,以至於袁飛此時方感覺到對方那隱隱的殺機。 袁飛一感應到對方的位置心中便立即一動,反倒收了遁光不在逃走,一下頓住了身形。 因為他從對方的移動速度知道對方的速度遠勝與他,甚至比剛才那只怪鳥還要迅捷數籌,和這種恐怖的速度相拼從而逃走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並且從對方方才能夠發現自己藏身雲中便可知道對方定然有著獨特的法術,或其他手段,能夠窺破他的隱形匿跡的手段,所以此時想潛進大海之中躲起來也是不能,既然逃不能逃,躲不能躲,袁飛雖然不想生事,但卻也從來不是怕事之人,所以,袁飛索性頓住了身形,靜待那人到來。 那紅眼珠的男子眼見袁飛突然遁走卻又突然斂了遁光停住身子,一切都發生在數息之間,顯見對方乃是個行事果斷之輩,不由得眼中露出大感興趣的神情,駕馭那只怪鳥的速度竟然又加快了數分,好似示威一般發出一聲響亮的劃破空氣的暴鳴,直奔袁飛而去。 袁飛眼珠之中逐漸出現一個黑點,那黑點眨眼之間便化為一個端坐在一隻巨鳥身上,身著藏藍長袍的紅眼珠俊朗男子。 袁飛雙目微微一瞇,對方並未掩飾修為,是以袁飛已經將對方的修為水準瞭然於胸,結丹後期修士。 但這人雖然長相俊朗一副出世高人般的仙風道骨的摸樣,卻週身散發出隱隱的魔氣,顯然乃是魔門中人。 袁飛此時乃是佛道雙修,氣機內斂已成混沌之勢,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淺,是以那紅眼珠男子來到袁飛近前反倒心中微微一驚,因為他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從高空之時因為距離過遠,是以這紅眼男子對於看不出袁飛修為也不以為意,只是從袁飛的飛遁等方面隱約覺得袁飛乃是丹成初期的境界,但此時到了近前卻依舊看不透袁飛的修為那便有些說不過去了,這其中有兩個可能。 一個是眼前這黑臉男子修為比他高出數籌,以至於以他的修為根本看不出對方的深淺,不過這男子怎麼也不相信袁飛有著元嬰期的境界。 另外便是眼前這小子乃是佛家中人,佛徒若是不顯露腦後光輪那便和常人一樣,任誰也看不出深淺來。 但從對方方才飛遁的手段和殺死自家寵物的時候的狠辣手段來說,卻怎麼都不像是佛家中人,是以這紅眼珠的男子雖然氣勢洶洶的衝來,此時心中卻有些猶疑,沒了最開始的銳氣。 「小子,你因何殺我愛寵?」方纔的那一番心思在紅眼珠男子心中一轉,眨眼的功夫都用不了,他自然不能輸了氣勢,是以便開口喝問道。 袁飛嘴角一撇,嘿嘿一笑道:「咱們也不必說這些有的無的,方纔之事大家心中有數,此處又無外人,何必打這些耽誤時間的機鋒啞謎?方纔你以那怪鳥偷襲與我,我也懶得和你算這筆賬,說吧,你想怎樣?是鬥個生死,還是各走各路?」 那紅眼珠男子本就細長的丹鳳眼,此時瞇得更細,好似一根閃爍著紅芒的細線一般,似乎想要將袁飛看個通透。 在他看來眼前這短髮黑臉小子未免太過囂張了些,但反而言之,囂張之人必有憑持,自己既然看不透對方的修為,那便不應該招惹這個麻煩才對,畢竟修仙之人之間若是有了死結,那便是不死不休,方纔那一隻鳥兒偷襲之事實在算不得什麼,還達不到叫兩個修士不死不休的地步,畢竟修仙之人其實是最不願結仇之輩,仇怨一起那便代表著雙方之間必有一方要身死道消,若不是潑天般的仇恨或者大義使然,再或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滅殺對方,誰都不願意輕易樹敵,在這男子眼中看來,原本他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滅殺袁飛,畢竟他方纔的簫聲乃是召集他的另外七隻愛寵的號令,但是現在看來滅殺對方的可能僅剩七成,雖然依舊很高,但卻終歸是有些風險,這男子乃是極謹慎之人,若是他此時定要爭鬥的話那雙方當真是不死不休了。萬一被這小子逃掉以後便是一件麻煩。 這男子顯然也是有決斷之人,此時見自己摸不透袁飛根底,便冷笑一聲道:「小兄弟修為深淺我卻看不出來,與其冒險和你一鬥不若交個朋友,我另行選擇獵物打獵便是。」這男子倒也爽快,見袁飛話語說得明白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袁飛笑了笑道:「交朋友便算了,做個不相干的陌路人豈不更好,你方才以鳥兒偷襲與我,我雖然殺了你的鳥兒,但卻是你失禮在先,雖然我吃了些虧,不過此事就此作罷,你若不想繼續糾纏我便要繼續趕路了。」 那紅眼男子聽得袁飛此言反倒收了冷笑,似乎覺得袁飛很有趣略略打量了袁飛一番,一拱手道:「小兄弟倒是個爽快人,在下雲中青龍,蕭長天,和小兄弟就此別過。」 袁飛也拱了拱手道:「無名小卒,賈仁。」 說完袁飛便架起遁光直投東北。 蕭長天看著袁飛的身影逐漸化為一個小點,雙目一閃,嘴角卻微微一動道:「賈仁?假名還差不多,這小子藏頭露尾,修為貌似不凡,他往東北去做什麼?東北乃是苦寒之地,除了我六鬼門外並沒有其他修仙教派,這小子竟然這麼直衝直撞,難道不知我六鬼門的規矩?殺我愛寵我豈能隨隨便便便饒了你?你既然往東北而去,我有的是手段炮製與你。」 說著蕭長天坐下的那只怪鳥猛的一動,立即拔高身形,直飛上雲彩之上數十里,那裡已經有七隻怪鳥在盤旋等候,數只怪鳥會聚之後便迎著凜冽罡風,追尋著袁飛那化為小小黑點的身影跟蹤而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誤闖魔巢 袁飛雙腳踏上陸地心中這才略微覺得穩妥一些,即便是如他這般的修真者,畢竟也是土生土長出來的,一個人孤懸在浩瀚無邊的大海之上也不免會感到一絲空落,甚至是畏懼,人若是沒有超脫出人的境界那無論修為如何了得也終歸還是一個人,在天地之威下依舊渺小無比。 隨後袁飛便是一路疾走,但心中總是被一層陰霾籠罩著,袁飛雖然感覺不到自己被人跟蹤或者監視,但直覺之中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不知在那個方位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塞進了一個狹小的瓶子裡,憋悶得叫人腦門發脹,並且束手束腳著實不爽。 袁飛一路之上變換了數種方位,並且幾乎施盡了他所能用到的所有手段,卻就是甩不脫這好似影子一般的感覺。 袁飛心中警覺,見自己無論如何都甩不掉這被監視的感覺,便慢慢放緩了速度,開始不疾不徐緩緩而行。 如此一連飛遁了七八日日的時間,天氣也逐漸變得干冷起來,地皮逐漸化為白地,再不復見到綠色的痕跡。 呼吸之間都是白氣蒸騰,好似進入了冬天一般。 袁飛自然知道這乃是接近東北所致,東北乃是苦寒之地,氣候干冷,這乃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並且要是再一路向北的話那便是極冷之地,據說那裡吐氣成冰,乃是一片雪國世界,尋常人根本難以生存,就是有些道行的修士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不願意去那裡廝混,只有那些在修仙一界之中難以立足的修士,才不得已下去那裡避難,袁飛甚至也曾想過等到將受戒的本我精神召喚回來後也去那裡躲避,不過這個主意還是被其推翻了。 不知不覺間袁飛已經踏入了牛安小國的境內,這牛安小國果然不負小國之名,佔地不過數百里方圓,並且環境險惡處處高山,說白了牛安小國根本就是一處盆地,要是一般的盆地還好,畢竟盆地之處都是氣候宜人之所,偏偏這牛安小國所處之地有一條臧龍大江從中穿過,十年之中盆地倒有三兩年被暴漲的江水灌滿,一年數次大小水災更是從不斷絕。 所以這牛安小國貧瘠無比,國民基本上都住在半山之上靠打獵捕魚過活,介於開化和未開化之間,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沒有什麼油水的牛安小國才未被大傲這個龐然大物吞併,得以保存下來。 這般小國袁飛轉一圈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那十堰山更是好找,袁飛甚至已經途經了那座立於臧龍大江之畔盆地入口之處的十堰山,但是因為那種被監視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是以袁飛並未登山尋找不戒老僧的洞府。 袁飛心中盤算了一下,如此這般終究不是辦法,雖然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自己被人跟蹤,但直覺之中那種如影隨形般的感覺卻絕對不會欺騙他,袁飛甚至可以肯定跟著自己的便是那個騎鷹的紅眼珠魔門男子。 現在是甩也甩不掉,打卻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甚至他想去找那紅眼男子都找不到,好似一塊狗皮膏藥一般,死黏著他不放。 這種感覺叫袁飛感到憋悶無比,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絲煩躁之意。畢竟任誰被人冰冷的眼神一直關注十餘日都不會覺得好受。 是以,袁飛放緩了身形落入一片山林之中,隨後大搖大擺的朝著一處城池走去。 城池,城池,當匿字法決失效之時,人口眾多氣息混雜的城池便是隱身的最好去處,這是《盜經》之中的話語。 事實也正是如此,城池之中有數萬乃至數十萬人口,氣息混雜,一個人走進一座城池便等於是一滴海水匯進了大海之中,即便是當年的絕空和尚那般的高深修為,更有著『化身千萬』的神通手段,最後還是要選擇藏身城池之中,老井之底,只不過他遇到了早就窺破他的行蹤,等在那裡的袁飛,要不然也絕對不會死在袁飛手下,重墜輪迴苦海。 袁飛想到此處,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正所謂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似乎只是眨眼之間竟然輪到他被人跟住,要往城池之中躲藏了。 袁飛心中盤算不休,腳下可也未曾停歇片刻,遊山玩水一般的晃進牛安小國唯一一座城池,當然這座叫做安城的城池也是牛安的都城。 牛安這種國家乃是賠錢貨,土地貧瘠,環境險惡,民風更是彪悍,處於半開化狀態,最是不服管教,不拘那個國家將其弄到手中都是只有投入少有產出的所在,所以其他各國從來也不惦記牛安,因為數百年沒有戰亂所以安城的警戒鬆懈得比無人看管還甚,守門的老兵竟然就抱著一把破矛蓋著帽子,躺在城門旁邊的長椅上呼呼大睡,袁飛原本還想著進城要小費些手腳,誰知道竟如此簡單。 這安城之內在袁飛的眼中看來實在是連商國的三流城池都不如,處處房屋還是以茅草和泥構築,且極為低矮,只有少數房屋是以青石壘成,應該都是達官顯貴之人的房屋,而城中唯一的石木結合的還算是有些摸樣的建築便是所謂的王宮了。 不過這王宮的規模實在是寒酸了些,建築也不過數十間而已,也就是相當於商國的一些中等商賈,或者大傲國的普通富戶罷了。由此可見這牛安國王還算厚道,並未窮奢物力人力來滿足自己的奢華。不然即便牛安再窮將這王宮修建得成些規模倒也不是難事。 這牛安小城之中往來百姓各個都十分強健彪悍,即便是婦女也是如此,有不少身上都以獸皮覆體,在這冰冷的天氣之中露出大半身的精肉,或許是和牛安的國民以狩獵為生有關,那些身子不壯的早就餓死或者被獵物所吃了。 當然也有一些看樣子是有些學問的儒生乃是布衣穿著,不過這種人物數量極少。牛安雖然貧瘠,但這些居民臉上的那種富足的笑意袁飛卻怎麼都揣摩不透,就是在大傲都城商國都城袁飛也未見過這般滿足的笑意。 雖然有些好奇,但袁飛卻也懶得深究其中緣由,他所在意的乃是直覺之中的那種被監視的要命感覺,袁飛此時心中不由得一鬆,因為從他踏入這安城之中那股冷冰冰的監視之感已經消散無蹤,顯然對方也沒有辦法在這城池之內的數萬嘈雜氣息之中來監視他。只不過心中還是隱隱感到有些不舒服,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舒服他卻一時半刻想不出來。 袁飛依舊不放心,走在街上忽快忽慢,時不時的在各種店舖之中穿行,如此這般直轉了小半日,將那不過一條街的安國最繁華地帶轉了個底朝天,眼看著日頭快要墜下,終於袁飛突然消失在了這條大街的角落之中。 此時的袁飛已經轉身到了一個小巷之中,小巷兩側的房屋全是草泥造就,低矮非常,最高的也不過剛過袁飛頭頂兩寸而已。想要進屋必須要彎腰低頭。 一進入這小巷之中那種使得袁飛心中不自在的感覺立時放大了數倍,甚至比被監視的那種感覺還要強大一籌,袁飛心中猛的一沉,最開始袁飛還以為自己中了埋伏,但片刻之後周圍並無動靜,而他也只是感到不自在而已,並未感到有什麼敵意,袁飛雙目略瞇,細細感知這種不自在的根源,隨後便發現這種感覺從這小巷兩邊一座挨一座的土屋之中散發出來。 袁飛心中奇怪,尋了一家內中無人的土屋隨手開啟了大門,微微貓腰鑽了進去。這種活計袁飛拿手的很。 一進這土屋之中袁飛便不由得眉頭一皺,就見土屋正門口朝北的方位供奉著一尊八臂魔神的畫像,供桌之上擺放著各種鳥獸的腦袋。稀奇古怪什麼都有,甚至還有蟲蛇之屬,顯然是今日新殺的。那種令袁飛感到不自在的感覺便是從這魔神相上散發出來的。 隨後袁飛幾乎是挨家去逛,逛了這條小巷之後又連逛了三兩條小巷,甚至是四五個大富之家,就見家家都供奉著各種各樣的魔神畫像,供桌之上也擺放著各種新鮮的腦袋,袁飛此時心中終於明白,自己這是進了魔門某一教派的道場之中了。 這就好比五道尊門所在之處的太蒼城,或者是因普渡佛寺而形成的蘄州城一般,道門有道門的道場,佛家也有自己的道場,而這安城顯然便是魔門教派的某一處道場。在這安城不遠之處必然有魔門的某一派的總教教址。 袁飛此時心中好似吃了黃連一般,自己自作聰明竟然一頭扎進了人家的老巢,虧得自己還是盜家出身,連盤子都不踩便進了城,想來還是心境歷練不夠,被那暗暗監視的感覺弄得心神失守,煩躁異常,才有此番大意,以後定然不能再這般馬虎。 袁飛知道此處乃是魔門某一教派的道場之後,再聯繫那騎鷹的紅眼男子身上的淡淡魔氣,再算一算遇見那男子到這城池的距離,隨後便基本確定那男子必然就是此處魔門教派之人。 袁飛心中暗忖道:「那紅眼男子若說在海上碰到我之時被我言語所惑,覺得沒有把握對付我的話,那麼現在我無頭蒼蠅一般撞進人家的老巢之中,那紅眼男子便有十成十的把握來出手,此刻恐怕已經調集了人手準備擒殺我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循天分身化寶大法 袁飛所料雖然不錯,但也只對了一半。 說起來袁飛之所以有一半料錯,還是和他對修仙一界的一些事情瞭解太少所致,畢竟袁飛自從步入修仙一界開始,便東奔西走,雖然在五道尊門之中短暫停歇了些時日,更和藍疾相處許久,從其口中得知了不少修仙一界的秘辛,但一些最基礎的東西反倒知道的不多,畢竟藍疾和袁飛在那離艮精石一界之中也在自行修行,一些基礎的東西是懶得和袁飛一一說來的。 魔門之所以排在道門。佛門之後並非是因為魔門修為功法不如兩派,相反的魔門的修行功法修行速度快得驚人,根本不是道門能夠比擬的,更不是修行極其艱難的佛家能夠相提並論的。 魔門之所以衰落,固然有三千年前佛子弘法之時對魔門頂尖人物的血洗,但更重要的還在於魔門本身的心法所致,道家追求自在,佛家要求滅殺自我,而魔門卻要斬情,是以魔門中人大都是涼性之輩,從來都是獨自而行,少有結伴之理,並且彼此之間即便是同門兄弟抑或師徒之間都互相防備,以至於魔門雖稱大傲三大派之一,但卻被切割成無數細碎的個體,很難想佛家道門那般抱成一團,這才是魔門一直處於三派墊底的根本原因。 魔門之中最崇尚的乃是一人武力,最不屑的乃是群鬥群毆,所以即便是在這六鬼門老巢旁邊,蕭長天也輕易不會去呼喚門中修士前來圍殺袁飛,因為這不合魔門的規矩,若他真的叫人來圍殺袁飛,自然會有人響應,但若這黑臉小子修為只是和他相當的話,從此之後蕭長天在魔門之中要想再有顏面那卻是不能了,走在哪裡都會被人看不起。 並且魔門之中自有魔門的規矩,魔門對地盤劃分非常在意,不似道門佛門那般即便是彼此皆可到對方的地頭行走,對方雖然不一定會以禮相待,但也不會有什麼衝突,只當做陌路看待,除非是彼此在對方的地頭惹是生非,這才會被對方擒拿,即便如此在以往佛道兩門沒有直接掰臉的情況下,也只是將對方的弟子送回對方門派,並由對方門派以門規法度處置。 但是魔門不同,魔門三派天星教,六鬼門,火荼堂,所在道基之地便是其他道門魔門修士的禁區,即便是魔門三派之間的修士也是絕對不允許互相走動的,若是有道佛或其他魔門修士闖進魔門門派的領域,便等於犯了魔門大戒,被擒住倒也好辦,魔門倒也不會直接將其打殺,只要闖入之人行了『滾刀肉山』之刑而不死的話,便可離開,並且還會得到這家魔門門派的長老名頭和信物,以後門派之人都會聽從其調遣。 所謂『滾刀肉山』說起來卻和刀、山兩者無關,這『滾刀肉山』之刑說白了就是你既然敢來我門派之內偷摸行走,那麼便要打敗我門派之中和你等級相同的所有修士才能離開,所為肉山便是人海戰的意思了。魔門中人雖然最不喜群毆但卻將這種『滾刀肉山』之刑看得很重。在他們眼中若是有那個修士能夠以一己之力獨力橫挑了他們整個門派何其修為相同的修士那便是真正的值得尊重的人物。 比若袁飛若是被發現了,那麼便要打過六鬼門門內所有結丹修士而不死才可離開。雖然這種規定幾乎等於必死,但卻不是沒人完成過,甚至不止一人,有史以來便有五人橫挑魔門一派。 兩位是道門修士,三位是佛門佛徒,都是天下頌揚的人物,值得一提的是五道尊門的開派五位道人中的三散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這蕭長天之所以守在海上偷襲袁飛乃是因為他要祭煉一件陰邪法寶,他最初要偷襲的也並非是袁飛,而是旁人,可惜那人運氣好並未出現,而袁飛卻一頭撞了上來。 蕭長天所煉之寶需要一個結丹以上修為的修士的神魂作為法寶之內的怨靈,融入法寶之中,以此煉化成一道自家的分身,若是修成便等於多了一條性命,雖然是以法寶為肉身,但卻總是本我之物,即便有朝一日肉身崩壞只要法寶無損還可保持一靈不昧繼續存在,雖然和開啟神智的法寶相比還有些不如,但卻也是一條追求長生的旁門歪路。並且這種分身般的法寶在爭鬥之時妙用無窮,簡直等於兩人一同戰敵一般,出其不意之下必然大有收穫。可將蕭長天的修為生生提高一倍。 這法寶厲害但製作過程卻更殘忍。要將修士生擒住,以一百零三道世間最殘忍的肉刑之法炮製一番,施足一百零三天之後,抽取這修士的神魂,將其注入法寶之中再以一百零三天的功夫來施展一百零三道針對神魂的酷刑,生生以絕大痛苦將修士的神魂本我意識抹殺掉,只留下神魂之中的那股蓬勃怨氣,這怨氣一成便可保證神魂凝練不會隨時散開,並且因為沒了本我精神便可以和法寶高度契合,從而將法寶當成肉身躲在法寶之中不受天地元氣的撻伐,再然後便是蕭長天將自家的精神一分為二投進其中和怨靈合二為一,如此這般方煉成這法寶分身。 這蕭長天得了這《循天分身化寶》大法之後先後已經炮製了四名丹成以上修士,但卻沒一個熬得過最後的一百零三道煉魂之苦,僅經受了五十餘道針對神魂的酷刑便再也經受不住,自行破散了神魂。 其實蕭長天已經隱隱萌生了分身法寶難成之念,甚至已經決定放棄這種煉製法寶之法,畢竟他在這件法寶之上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若是再耽擱下去對凝結元嬰大有損害,便得不償失了。 這一次蕭長天已經打定了主意,做最後一次嘗試,一旦失敗那便再也不在這《循天分身化寶大法》之上打主意了。 但蕭長天在見到袁飛之後不知為何便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念頭,那就是這黑臉小子一定能夠熬得住煉肉煉魂之苦,自己的那件分身法寶最終便應當著落在此人身上。 既然要生擒袁飛煉製秘寶,蕭長天便未驚動自家門內的其他修士,他甚至比袁飛都希望袁飛快些從這安城之中離開,雖然未能摸清袁飛的底細,但這十幾日的時間蕭長天也不是白白跟蹤的,他心中已經大致知道袁飛的修為肯定還在結丹其內,最多不超過結丹後期,也就是絕對不會強過他蕭長天太多,而他卻有八隻愛寵在側,八隻愛寵加在一起等於也是一名結丹後期修士的水準,並且速度極快,利嘴傷人好似飛劍一般,那黑臉小子雖然也有一隻長毛怪獸相伴,但蕭長天卻不認為那怪獸的修為能多麼了得,從那怪獸探手拍死他的那只愛寵的動作來看應該只是純以力道取勝,並沒有什麼法力波動,看手形想來乃是猴屬之類的以怪力逞強之輩,和他這八隻以速度取勝的『驅風鑽雲鳥』當是同屬上古血脈。 再加上他對自家的速度有著絕對的自信,所以蕭長天估算自己總有八九分把握能夠生擒這黑臉小子,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到了他六鬼門的地頭上,他即便降服不了這黑臉小子卻怎麼也不至於吃虧。 袁飛此時後背冰涼一片,心中知道這安城家家戶戶都供奉魔神必然魔門道基所在,甚至那紅眼男子說不定正在召集人手擒拿自己,此城是再也留之不得了,是以,袁飛將匿字訣施展到極限,身形急閃,第一時間遁出了安城。 袁飛平平穩穩的出了安城,並未有他想像之中的魔門修士發難,雖然心中一鬆但卻不免有些狐疑,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樣的轉折,並且他一從安城出來,那股被人監視之感便再次從心底升起,這叫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想清楚的事情開始變得混亂起來,「難道那紅眼男子並不是魔門中人?是我估計錯誤?」 袁飛當然不知道那雙紅眼珠一直都在絕高的高空之中監視他,他進入城池之中後蕭長天便不再跟蹤他的行蹤,因為城池雖大但卻也不過是個大一點的盒子罷了,蕭長天只要懸在高空之上等著袁飛出來便可。 袁飛心中略微躊躇一下,心中的那種憋氣感實在是叫他難受至極,他出道以來還是首次遇到在隱形匿跡的手段上壓他一頭的人物,並且這人還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緊緊盯著他,這種感覺仿似芒刺在背一般,更像是脖頸裡被塞了一根冰條。 「沒有辦法了,總不能一直被人這樣跟著,那傢伙速度雖快,但卻不過是仗著坐下的扁毛畜生,只要想辦法誘殺了那只怪鳥,一個結丹後期修士我卻也不怕他,實在不行便叫靈襄出來,一個化形期的妖獸手拾結丹期的修士還不簡單?」袁飛原本也有遠遠遁走的念頭,想來難紅眼男子也不可能跟他到天涯海角,但他終歸不是這般等著對方先動手而將自己放在被動之中的人,是以心中如此想著,便開始打定主意逗引那紅眼男子出來。只不過這個卻是最難的,蕭長天若是打定主意不現身的話,袁飛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最難的這一點袁飛已經不用操心了,因為蕭長天此時也打定了主意,等到了無人之處便想辦法擒了這黑臉小子,可以說兩人此時打的是同樣的算盤,甚至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袁飛既然知道此地乃是魔門某派的道基所在自然不敢在這裡和蕭長天爭鬥,是以收了招搖無比的遁光一路急飛,想離開了魔門的地盤再想辦法誘引那紅眼男子顯出真身。 而蕭長天的主意和袁飛略有不同,那便是要找一處無人之所,但卻也不能離開魔門道址,免得若是他真有不敵之時也好有脫身之策。 就在袁飛快要遁出六鬼門道址之時,蕭長天一聲輕笑由高空之中陡然降下。 「下面可是賈道友?世界雖大卻不過方寸之間,這麼巧,咱們又見面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萬鬼出閘 袁飛雖然略感意外,不知這蕭長天一路跟蹤此時為何突然現身,心中警惕不提,面上卻露出祥和的笑容,呵呵一笑道:「蕭道友恐怕是專門要在此處見小弟吧。」在袁飛來說最難得便是怕這紅眼男子不露面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冷不防的突然偷襲與自己,此人此時露面可以說使得袁飛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蕭長天紅色的眼珠微微動了動,隨後露出一副苦惱的神情貌似推心置腹般的言道:「實不相瞞,在下確實有些事情想要道友幫忙,只是你我之間畢竟乃是初逢,一面之緣自然說不上交情二字,本是不想勞煩道友,但此事除了道友卻又無人能夠幫我,是以還是腆著老臉來尋道友。」 袁飛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露出訝然之色道:「什麼忙?難不成是道兄看上了小弟這顆人頭?」 蕭長天哈哈一笑道:「賈道友說笑了……」 蕭長天言語未盡,似乎還待開口繼續說下去,但他坐下那只怪鳥卻猛地朝著袁飛狂飆衝去,隨之而來的便是蕭長天紅色眼珠之中猛地噴出一道紅芒,好似光絲一般,憑空一劃,朝著袁飛便斬切下來。 幾乎是和蕭長天同一時間,袁飛也動了起來,袁飛此時早就動了殺心,一出手便是狠招殺招,務求一招便制死蕭長天,最不濟也要將其困死不能叫他逃了,不然這一次被他逃掉,恐怕下次便不會這般簡單的徑直露面,而是藏在暗處暗中偷襲,那麼這個敵人便太可怕了。 袁飛噴聲喝道:「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給我圈起來!」 隨著袁飛的這一聲大喝天空之中一陣雨打芭蕉般的卡卡亂響,猛然開啟了數萬門戶,將里許方圓的整片天空全部覆蓋,並將蕭長天身前身後上下左右所有的道路全部堵死。 這些障門之內血紅一片,好似在翻滾的燒紅的鐵汁一般,就那樣在門戶之中滿溢著,似乎隨時都會流淌出來一般。 門戶之內鬼嚎之聲悚然響起,隨著這些鬼聲鬼氣蕩出,一股絕大的吸攝神魂之力朝著蕭長天和他坐下怪鳥便猛吸過來。 這八萬門戶專門撕扯人的神魂,威力極大,即可對付群敵也可用來單打獨鬥,乃是殺禪之中最厲害的殺招之一。 蕭長天的修為畢竟要比袁飛高出兩個層次,雖然他從未見過這般聲勢的詭異法術,但卻也並不驚慌,將手往空中一擺,他手中的那管長簫便被祭了出去,當空有快有慢的旋轉起來,發出一聲聲曼妙之音。 這聲音一起,立時便將那八萬障門的吸攝之力阻住。並在蕭長天和那歸鳥體外形成了一道圓球,這圓球表面好似有瀑布般流下,並且不停地在有氣浪在其上面彈射而出,好似巨鯨噴水一般,那是『寒魄玉簫』和八萬障門的吸攝之力相抗產生的異象。 這一切只在瞬間發生,到此時蕭長天那句話的尾音都還在空中盤旋未曾消散,可見兩人交手速度之快。 蕭長天眼見眼前多出層層疊疊的無數道門戶,雖然道路被阻卻凜然不懼,眼中射出的那道紅色光絲去勢絲毫不變,依舊朝著與袁飛當空斬落。 遇到那無數障門,一忽便融進了障門之中,就見那紅絲好似切豆腐一般在障門上一劃,那障門便猛然扭曲,發出皮筏被戳破般的嗤嗤聲響竟然被那紅絲一閃切成兩半,隨後發出一聲暴鳴炸裂開來。 這一道紅絲似乎專門克制袁飛的八萬障門一般,一路前行將擋在蕭長風身前的無數障門切瓜斬菜一般全部削為兩半,那紅絲竟好似絲毫不受這些障門影響一般。 空氣中傳來一疊聲的爆響和無數鬼魂鬼魄的淒厲哀鳴之聲。 袁飛心頭不由一驚,他這八萬障門連裊裊那般的人物都能吸收進去,怎麼對這蕭長風卻似乎用處不大? 說起來這八萬障門乃是專門針對神魂的一種攻擊方式攻擊,可以憑空將敵人的神魂收進障門之內,使得對方的神魂永世受苦,這法術雖然了得,但是袁飛若想單憑這八萬障門便將鬼聖裊裊那般的人物吞吃也是不能,當時普賢菩薩在裊裊身上種了道金剛薩埵心咒,這咒術的妙用便是可以號令被種心咒之人,一旦被制住便是一隻腳邁入仙道的築基初期修士也可將那鬼聖裊裊輕易殺滅,更不用說是袁飛得自殺禪的八萬障門了。 若是沒有那『金剛薩錘心咒』的束縛作用的話,袁飛想要以當時的修為催動的八萬障門之力將裊裊的神魂之體吞吃的話,那是絕無可能的。畢竟這八萬障門雖然厲害,但以袁飛的修為能夠施展出來的吸攝之力不過十之一二罷了。 此時對付修為比他高上兩個層次的活蹦亂跳的蕭長風吸攝之力不足的這個缺點便顯露出來,畢竟蕭長風不但修為比他高,和裊裊的神魂之體相比,他的神魂還有肉殼保護,更有那『寒魄玉簫』吹奏的『寒魄魔音』護住自身和那怪鳥,袁飛的八萬障門若是想要將其的神魂從層層保護之中拉扯出來,一口吞吃那是不大可能,至少一袁飛此時的修為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一點的。 不過袁飛如今畢竟已經突破了結丹之境,對殺禪之道感悟更深,袁飛能夠施展的殺神派的手段自然也不僅僅是原來那般而已。 雖然身前數道障門被蕭長風一擊而碎,並且八萬障門的吸攝之力也被蕭長風的『寒魄玉簫』扛住,袁飛眼中紅芒一閃,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心中暗忖:「我心參悟出來的這一招便要拿你和那畜生練手!」 想著袁飛手指輕輕一點,輕喝道:「萬鬼出遊!開閘!」 隨著袁飛的這一聲輕喝,那障門之內猛的鑽出一個個的鬼魂鬼魄,這些鬼魂鬼魄各個面貌猙獰,厲聲慘嚎著,手臂張開舖天蓋地一般朝著蕭長風撲去。 即便是以蕭長風的修為見識,猛的見到這般場面也是心頭一跳,面上露出一絲駭然之色,無他,以他的見識自然知道,這許多鬼魂鬼魄都是世間生靈的魂魄,肯定不是白來的,肯定是這黑臉小子將那些無辜之人滅殺之後,一個個生抽神魄存進這無些障門後之中的,「這些鬼魂鬼魄怕不有數萬之眾,這叫賈仁的黑臉小子身上的殺孽實在也忒太重了些!」 蕭長風出身魔門,魔門行事從來都是一任己意,自然不會顧及旁的,尤其是世俗禮法之類更是混不在意,心中若有不爽便隨意出氣,常常牽連無辜之人,各個殺孽十足。就是他蕭長風修道數百年手上至少也有上千的人命,但和這賈仁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蕭長風終歸戰陣經驗十足,若是旁的修士恐怕一見到這漫天鬼魂鬼魄密密麻麻的潑天而來便嚇得魂飛魄散了,那裡還有膽子對抗? 但蕭長風卻只是心頭一驚,隨後輕嘯一聲一道法訣打入頭頂上的那管『寒魄玉簫』之上,『寒魄玉簫』猛然加速轉動,原本的曼妙之音立時便是一轉,刺耳尖銳起來,隨著簫聲越來越刺耳,眨眼之間便從蕭身上射出無數道音絲,這些音絲筆直如線,以那玉簫為中心朝著四周放猛的射開去。 無數的鬼魂鬼魄一撞上這音絲,這音絲便立即發出嗡嗡之吟,劇烈的顫動起來,倏忽之間那鬼魂鬼魄便被這音絲鼓爆了魂體,一時間漫天爆響巨鳴,震懾得數里之內都是雷鳴滾滾一般。 袁飛心中暗讚這蕭長天好厲害的手段,不過這音絲雖然厲害,但短時間內能夠發出來的音絲數量終究有限,但袁飛那數萬鬼魂鬼魄卻是實打實的存在,蕭長天這手段也就是一解燃眉之急罷了。 此時蕭長天的那道眼中射出的紅絲一直未有半點停頓,一路破開數道障門朝著袁飛狠狠切來。這紅絲不知是什麼來歷,其上帶著一絲灼熱之力,似乎並非是世間的普通法寶。 面對這勢若破竹般的紅線一切,袁飛冷笑一聲,身形一晃竟然一下鑽進了那八萬障門其中的一座障門之內,一下消失不見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好寶貝 袁飛往八萬障門其中的一座障門之內一隱,隨後便氣息全無,陡然消失無蹤。 只剩下無數鬼魂鬼魄在障門之間遊走信信發威。 一直隔著無數障門遙遙感應著袁飛的蕭長天此時才終於心中一跳,他最善隱形匿跡跟蹤敵人,尤其是有這『驅風鑽雲鳥』相輔更是無往而不利,就是監視元嬰修士也不是不能,甚至就算被元嬰修士發現他也不懼,因為彼此之間有著甚遠的距離,再加上『驅風鑽雲鳥』的奇詭速度他當真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有無數大敵便是被其一路跟蹤最後生生耗死的,他自然知道那種找不到敵人位置所在的感覺,而此時袁飛便徹底消失在他的感念之中。 就在他這心頭一跳還未落地之時,他的腦中陡然一動,後背之上突然傳來一股細微的吸攝之力。這力道便好似一股清風吹過一般,微不可查。 但蕭長天乃是機警之人,此時被困在八萬障門之中更是將一身警覺發揮到了極致,略感不諧立時便是眼中一閃,坐下的那只『驅風鑽雲鳥』雙翅轟然一震,身形陡然一閃,竟一下攜著蕭長風消失在原地,眨眼之間出現在了數十丈開外。 袁飛探出一隻手掌,手掌之中一個無形無相的圓環此時剛好按在蕭長天原本所在的位置,正是『納氣歸元環』,袁飛本來是想要藉著八萬障門的遮擋,憑空虛度來到蕭長天身後打打秋風佔個大便宜,將蕭長天的一身道法修為盡皆化為幾用,卻那料到蕭長天坐下的那只怪鳥竟然不光遁速精奇,竟然還有縮影飛遁的瞬移神通,若不是這只怪鳥,蕭長天此刻已經化為一團黑乎乎的肉乾了。 不過那怪鳥也因為這一次飛遁而變得精神萎靡不少,就是那一身烏亮的毛羽此時也變得稍顯暗淡,顯然方纔的瞬移之術使得他消耗甚巨。 蕭長天此時後背冰涼潮濕一片,他自從踏入築基期之後便再也沒有過這般情形,心中顯然怕極,雖然不知道袁飛方才究竟要在他的身後弄什麼玄虛,但卻知道自己悄無聲息間便在生死之間穿梭了個來回。 袁飛一擊未成,也不急追,反正已經將這蕭長天困在八萬障門之中,他蕭長天那紅色光絲雖然厲害,甚至能夠割破自家的障門,但想要破開八萬障門逃走卻怎麼也要大費一番手腳,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成就的,是以袁飛一招未能得手卻也並不氣餒,再次往那障門之中一隱便消失無蹤。 不得不說,這八萬障門配合著《盜經》施展當真是再適合不過了,就像是專門為彼此相匹配的一般,袁飛身形隱進障門之中,比施展匿字法決還要無聲無息,並且有八萬門戶之多,誰都不知道袁飛下一次竟會從那一座障門之內鑽出來。 袁飛身形一隱進障門之中,這八萬障門陡然間變換遊走起來,並且開始逐步的朝著蕭長天撐螺旋狀壓縮過去,原本這障門之中還有百來丈方圓的空處,此時被這八萬障門一番壓縮最後便只剩下十幾丈寬窄。 蕭長天左衝右突雖然能夠以眼中噴出的『辟血神絲』破開那一座座障門,但一座破開還有一座,似乎無有窮盡一般,根本是破不勝破,蕭長天此時心中開始後悔起來,知道自己這回終究是碰到了扎手貨,若是不小心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應用十三成道法修為的話,不免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這蕭長天一身修為在六鬼門之中的結丹修士裡也是排位在前三的人物,天資聰穎兼且際遇非凡,一身功法更是犀利無比,有著雲中青龍的稱呼。 眼見自己被困住,在這數十丈的狹小空間內坐下的『驅風鑽雲鳥』已經沒了飛遁騰挪的可能,是以將袍袖一拂便將那其收進袖中。 隨後蕭長天大嘯一聲,『辟血神絲』陡然間變化起來,原本不過細細長長的一根絲線,此時卻好似被從蕭長天那一端被衝進氣般膨脹起來,化為一桿血紅的長槍,隨後一直浮在蕭長天頭頂上噴射白色音絲滅殺無數鬼魂鬼魄的『寒魄玉簫』陡然間噴出無數音絲將這『辟血神絲』化為的長槍絲絲盤繞寸寸包裹,蕭長天大喝一聲,將這長槍抖出一個槍花,好似化為一條青龍般朝著八萬障門之中的一點強行衝了過去,竟然要以力強行突破障門,鑽出一條道路來。 這『辟血神絲』似乎專門可以破解袁飛的八萬障門,此時化為一桿長槍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槍尖所點血紅障門紛紛琉璃般破碎,一晃之間便被蕭長天破開了近百道障門,長槍之上的音絲更是好似活了過來,自行躍動,一走一過便滅殺了數百鬼魂鬼魄。 隱在八萬障門之內的袁飛目光不由得一閃,暗叫一聲:「好法寶,不過你要硬拚,我卻不和你這般玩耍!」 就見那八萬障門猛然一動,將那無數鬼魂鬼魄收回,竟然由原本的平放豎了起來,這八萬障門本來便是扭曲了一處空間從中生生開闢出八萬門戶,是以薄的比頭髮絲還細,並且游移速度也加快三分,如此一來任憑蕭長天法寶如何了得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蕭長天此時心中不由氣悶,他本在九天之上布下了七隻愛寵『驅風鑽雲鳥』本打算萬一不敵這黑臉小子便以這些愛寵偷襲取勝,誰知偷襲還未開始,一個照面便陷進了這無數詭異的障門之中,心中不由暗暗覺得自己實在大意,沒了分寸,被那《循天分身化寶》的分身法術糊住了心竅。 蕭長天本就是個謹慎之人,或者說修仙之輩各個都是謹慎之人,尤其是修煉到了結丹之境的都是道心鐫煉到了極致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庸手,任誰都是不願意輕易冒身死道消之險的,畢竟修行一世數百餘年,能夠有些修為非常不易,對於自家性命都是愛惜非常的。 此時他再也不敢托大,深深後悔為何不直接偷襲卻非要明目張膽的從高空之上飛下來和這黑臉小子胡扯,此時的他頭頂上的簫聲突然一變,一道不甚起眼的異鳴夾雜在簫聲之中送出。 九天之上的七隻『驅風鑽雲鳥』聞聽此聲,立時便有一隻朝著遠方急飛而去。 隨後這蕭長天再也不硬闖袁飛的八萬障門,將『辟血神絲』重新化為光絲模樣,混在那『寒魄玉簫』的白色音絲之中,這些音絲好似春蠶作繭一般將他團團圍住,那些鬼魂鬼魄又從障門之中游離出來,原本想要撿個便宜,但一碰到這些白色的音絲便立即被音波鼓爆了身軀,而那血紅的絲線則好似游蛇一般在這白繭外沿來回遊走,一有血紅的障門靠近便被其一下切割成兩半,蕭長天竟是打定主意做個縮頭烏龜。再不和袁飛拚鬥了。 袁飛見這蕭長天眼中噴出的那根紅色光絲和自家的『跨牆絲』十分相似,並且還能變化兵器,雖然看上去是一道光絲,不過袁飛以『糾藍神光』一觀便知這卻是一件法寶,平時可以藏在眼中,用的時候噴出來大有出敵意料之效,於是便動了些心思。 袁飛身形一閃從最靠近那白繭的一座障門之中顯現出來,誰知他剛一冒頭,那血紅絲線便好似早就等著他到來一般,瞬間切近,一下便纏繞在他的脖頸之上,猛的一繞,袁飛的那顆腦袋在驚訝的表情下瞬間飛了起來。 這可絕對是意外之喜,蕭長天原本料到袁飛急切逃走,必然不敢和他相持,定會來到近前施襲,便留著這道最近的障門不去切割,原本他也沒指望能夠一下湊效,卻沒想到這黑臉小子竟然真的從那障門之中探出腦袋來,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探進腦袋來。 蕭長天方想大笑一聲,這笑聲卻好似一下被掐住脖子一般,生生被憋了回去。 因為方才被他的『辟血神絲』絞斷了腦袋的賈仁竟然一下化為泡影,隨後從那障門旁邊的一座障門之內又閃出一個賈仁。 也不見這賈仁使了什麼手段,就聽他一聲輕喝道:「多謝道友送寶,此寶甚合我意!」 沒待這話音落下,蕭長天便覺得自己和『辟血神絲』之間的聯繫一下中斷了,這『辟血神絲』可是被他祭煉了三百年的法寶,從來都是如臂使指,殺敵困敵悄無聲息,應用起來無有不爽,平日都是放在眼中以真元溫養,早已經祭煉的和自家心脈匯成一條,除非是被投入他界兩界相隔,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這種無法溝通的情況。但對方又是如何從自家手中將這『辟血神絲』弄走的?蕭長天卻怎麼也捉摸不透。 第四百一十九章 疾病種子袋 蕭長天的『辟血神絲』乃是他的本命法寶,此刻法寶一失,立時便好似心脈寸斷,心血一湧便要噴將出來,卻被他緊緊抿住嘴唇生生嚥了回去,蕭長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辟血神絲』究竟是如何被賈仁攝走的,這種感覺簡直要咬碎了滿口銀牙,而那可恨的黑臉小子賈仁卻譏諷一笑,從那障門之中一閃便消失不見。 袁飛順手盜了這『辟血神絲』以一道法決將其壓制住,隨手丟進『玄牝口袋』之中,《萬寶歸一》袁飛也不過初初掌握,此時最大的功用還是盜寶,並未達到可將法寶上面修士祭煉的烙印隨手抹去將法寶瞬間變成自家寶貝的地步,畢竟袁飛在那慈航佛寺之中一直修煉的便是盜寶之法,未免被人發覺並未詳加修習抹去法器之上烙印的『化寶訣』,而像『右旋法螺』『玄牝口袋』這般的兩界溝通之物並不能被祭煉成本命法寶,是以袁飛到手略加手段便可應用自如,最起碼做兩界溝通之用還是輕易便可為之的。 是以這『辟血神絲』還要等他以『化寶訣』祭煉一番才能施展如意,袁飛現在還在人家的地頭上可沒有這等時間慢慢施為。 袁飛收了蕭長天的『辟血神絲』並不耽擱,手指一點那八萬障門,那八萬障門立時重新正過來,再次對著蕭長天擠壓而去。 這蕭長天也就是那根『辟血神絲』能夠將八萬障門破開,沒了這『辟血神絲』袁飛以為自家只要以八萬障門上前一擠便可將其撕扯成無數碎片。 蕭長天此時也知自己處境危險之極,將原本嚥下去的心血猛的提了上來,對著頭頂上的那管玉簫噴了過去。 『寒魄玉簫』被這滾燙的心血一激立時冒出騰騰的白霧,展演之間便將蕭長天裹在中間,也不知蕭長天激發了這『寒魄玉簫』的什麼潛力,那『寒魄玉簫』的簫聲突然好似萬鳥齊名一般,尖銳嘈雜成一片絕響。 數不清的白色音絲越發兇猛噴出,好似無數水柱一般將蕭長天團團裹住,一時間八萬障門的撕扯之力竟然完全撼不動這白繭分毫。 袁飛不由得暗暗皺眉,這蕭長天此時擺明了是要拖延時間,想來必然是在等什麼更厲害的人物,若是不能將其速速殺滅的話恐怕反倒要遭了他的毒手。但如此這般消耗下去,恐怕一天也未必能夠將這白繭消耗一空。 袁飛沒時間這麼耗,便一抖『玄牝口袋』將靈襄放了出來。 靈襄和袁飛有妖猴金令彼此溝通,一出了玄牝一界,沒了兩界溝通的障礙,便心念相通,靈襄好似方才便看著兩人爭鬥一般,將前因後果全部知曉。 不用袁飛開口,靈襄便從盤起的青絲之上將『弼金坤彌棍』抽了出來,這上古妖猴的神棍此時竟化為頭釵摸樣,倒別有一番意趣。 隨著『弼金坤彌棍』出現,立馬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一片如墨烏雲,將原本晴朗的天空盡皆遮掩了,四周頓時便是一黑,隨著靈襄將『弼金坤彌棍』朝著那場中白繭一指,天空之中的萬里翻捲墨雲間,猛然雷電交錯光弧狂閃,隨後一道粗若巨屋般的紫色五重天雷被靈襄從天空之中勾攝下來,一忽便劈在了那蕭長天的『寒魄玉簫』上,蕭長天連慘呼都未發出一聲,便被這五重雷氣劈成焦炭灰渣。 袁飛看得有些傻了,而靈襄卻一番懶洋洋的模樣,斜了袁飛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說:『這點小事也要來勞煩與我?』 隨後靈襄便扭動身姿一忽投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上下牙嘎嗒了兩聲,隨後搖了搖頭收了『玄牝口袋』,靈襄此時修為又有精進,隨手便能勾攝九天五重雷氣,原本在化形之時的消耗看來此時都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這才是相當於元嬰修士的化形獸族應該有的神通本事吧,以此手段和那九識老僧相鬥或許顯不出什麼了得之處,但是對上低了一籌的結丹後期修士卻是可以隨意拿捏,隨手決定對方生死。 袁飛看了看地面上被生生劈出來的巨坑,不光是蕭長天就是他的那『寒魄玉簫』『驅風鑽雲鳥』等等法寶家畜也一併被劈成了灰渣,袁飛自認自己若是也被那一道五重雷氣劈中,也會如蕭長風一般頃刻間身死道消,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年絕遠大和尚帶領一百零八名佛徒衝擊五道尊門,便是被一道七重雷氣生生打掉了一層境界跌回八識修為,五重雷氣對上一個結丹後期修士已經有些牛刀殺雞了,天地之威絕非等閒。 蕭長天數百年修行分分秒秒之間便毀於一旦,仙道艱難由此可見一般。 這些感慨不過瞬間一閃,袁飛可不敢在此久留,靈襄方纔的手筆太大,就算蕭長天並未有援手前來也必然會引來無數魔門修士,現在還是有多遠逃多遠才成。 袁飛收了八萬障門,身形一閃便要化光而去,天空之中卻有七隻怪鳥淒厲慘嚎,朝著袁飛便俯衝下來,隨他們一同而來的還有數十道各色遁光。 袁飛心頭一跳,暗呼糟糕!扭頭便走。 袁飛遁速雖快,但卻終究不是那七隻畜生的對手,並且那數十道遁光之中有一道好似長虹一般,五顏六色煞是好看,遁速之快更叫人心境膽寒,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越過了那七隻『驅風鑽雲鳥』追到了袁飛身後。 隨後那遁光之中便拋出一片雲霞,一忽之間便將袁飛籠罩。 袁飛再想要逃卻難了。 因為袁飛悚然一驚之間發現自己竟然被困在了一處煙霞之內,這煙霞依舊是五顏六色的摸樣,嬌嬌弱弱但其中卻隱含著千般變化萬種殺機。 這煙霞並未一下對袁飛發動攻擊,袁飛剛想要喚出靈襄相助,撐爆了這些煙霞,卻突覺身子酸軟,渾身上下的真元法力半點也提不起來,就是那一身的武道修為此時也好似吞了化功散一般,半點也施展不開。 袁飛心中大驚,隨即就連意識也瞬間變得萎靡,抬手抬腳的動作遲滯得好似慢動作一般,莫說催使『玄牝口袋』放出靈襄了,就是動根手指都艱難無比。袁飛最後的動作只來得將玄牝口袋貼身藏在肉中,隨後兩眼一合便昏昏睡去,全身上下顯出一片金錢大小的五色斑紋。 煙霞之外,十餘道遁光之中顯現出十餘個人來,有男有女,那五彩遁光之中顯現出來的便是一個略微有些妖艷的女子。 那七隻怪鳥圍著那團包裹著袁飛的霞氣悲鳴不止,顯然已經知道蕭長天為袁飛所害,若不是那五彩霞氣他們不敢去闖恐怕此時早就要分食了袁飛的血肉才能干休。 那略顯妖艷的女子將手一招,那團五彩霞氣便被她收回手中,一晃之下竟也化為一個花團錦簇的布袋,比那黑不溜丟的『玄牝口袋』可有身價得多,更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女子旁邊有一名三十餘歲面目較為俊朗的男子,他眼神滑溜,蕭長天死時他們正駕馭遁光往這邊急趕,遠遠地便看到一道天雷降下,隨即蕭長天便沒了氣息,是以此時人人皆知蕭長天已經被這黑臉小子所殺。 魔門中人大多都是涼性之輩,蕭長風死了也不見十幾個修士臉上有什麼悲慼之情,反倒是有幾個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愉悅之意,顯然平日便和蕭長風有些嫌隙,而這俊朗男子便是其中之一,這男子名叫黑素,顯見對於這略有些妖艷的女子有幾分垂涎之意,此時湊在女子身邊讚道:「青娘好手段,為何不直接將這小子滅殺,反倒圈禁在這『疾病種子袋』中?」 這被喚為青娘的女子也是結丹後期的修為,甚至比蕭長風似乎還要高明一些,青娘晃了晃手中『疾病種子袋』,手腕上的金鈴伴隨著晃動清鳴幾聲,便將其收入高聳的懷中,隨後道:「這小子既然敢上門來殺我六鬼門的修士,我六鬼門自然要問個仔細,不將其好好炮製一番以後我六鬼門那裡還有半點顏面?更何況現在五道尊門和其他魔門兩派的人就在門中,這小子當著外人來下我們六鬼門的面子,說不定這小子本身便是五道尊門和其他魔門中人,我們自然要在外人面前將這個臉面重新找回來。正好借此機會在五道尊門的修士和其他魔門之人面前展示一下我六鬼門新添的實力,一是叫他們看看我們炮製敵人的手段,二是免得他們總是將我六鬼門當成是魔門第三來看待。」 黑素和其他十餘人盡皆點頭,顯見這青娘在六鬼門中有些身份地位。黑素微微一笑,歎息道:「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小子還當真是有些可憐了。要是我的話還不弱現在便死了為好。」臉上卻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第四百二十章 龍困水牢 黑素看著那七隻『驅風鑽雲鳥』眼珠微微一轉道:「青娘,這幾隻畜牲飛遁神速最適合做坐騎,那一對羽翼尖嘴用來煉製法寶也是不錯的材料,反正蕭師兄已經身死道消,不若咱們將其分潤了吧。」 那七隻『驅風鑽雲鳥』很通靈性,一聽黑素要拿他們煉製法寶,皮毛立時便是一炸,立即振翅欲逃,黑素卻嘿嘿一笑道:「現在再逃卻晚了!」說著手指一點便有七道魔光遁出瞬間將這七隻『驅風鑽雲鳥』裹住,這七隻鳥立即好似落進粘稠的液體之中一般,翅膀都伸展不開,身形一墜跌在雜草之中。 青娘看都沒看那七隻『驅風鑽雲鳥』隨意的道:「現在這些畜牲也是無主之物,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卻是用不著這些畜牲做坐騎更不需什麼法寶。」說完遁光一起當先投往安城而去。 青娘自身的那件『絛瀾玉梭』的飛遁之速便超過這些『驅風鑽雲鳥』,她自然看不上這些鳥雀。 黑素待青娘一走,卻面色微微一沉看向那十幾個修士,在這十數名修士之中以他的修為最高,其他修士都是心思靈巧之輩,雖然心中暗罵黑素吃獨食不得好死,但表面上卻都連忙推說『驅風鑽雲鳥』對自家也無用處,如此這黑素臉上的顏色才轉為平常模樣,將那七隻『驅風鑽雲鳥』一掃收進袖中,這七隻畜牲便全都歸了黑素一人。 魔門之中哪有什麼同門情誼,向來都是法力雄厚者分得的最多的好處,別看這十幾個修士在黑素面前唯唯諾諾,但若是碰到了比他們修為差的,少不得也得像這黑素一般模樣。 說白了魔門也就是一個大魚吃小魚的循環世界,雖說人間界無處不是如此,即便是道門也是一般,但卻無論如何都沒有魔門這般赤裸,這便是魔門的淘汰方式,這種方式雖然能夠直接的培養出非常犀利的修士,卻也將整個魔門之內搞的烏煙瘴氣四分五裂,沒有一絲一毫的凝聚力,要不然憑著魔門的一十九種沿襲自上古『暗天大神』的魔功,數十位修煉出神魔一體的人界最高境界的魔門修士,也不至於總是處於佛道兩派之下,甚至被逼得轉走沿海一隅乃至海外荒島,輕易不敢深入內陸。 要知道魔門修行開始和道門基本上沒有什麼差別,都是練氣、築基、凝丹但丹成之後修煉方法便立即完全不同南轅北轍起來,修道修得是元嬰元靈,最終便要拋棄肉身,而魔門卻完全不同,凝丹之後便要將這顆內丹祭煉粉碎和週身百脈融為一體,並且將一直和其相對應的魔界魔物吸攝上來和自己融為一體成就神魔一體,不死魔軀,和有魔一界的魔頭時時想要攝取人界的自己的對應修士也是一般目的,這般的修士和道門完全相反,道門元嬰修士吸攝的是天地靈氣,但修成神魔一體的修士已經不是凡類,可以在有魔一界和人界之中溝通來往,憑空攝取有魔一界的無窮魔氣,再無力竭之憂,配合犀利的法術,甚或驅使有魔一界的武術魔物當真是神鬼辟易,和元嬰修士爭鬥往往還是神魔一體的魔門修士佔優。 而元嬰修士和魔門神魔一體的修士最大的區別還在壽元之上,元嬰修士最高的可以壽享三千年,但神魔一體的修士號稱不死之軀,當真是可以不死不滅,只要身軀還有一寸血肉便可重新分裂生長恢復過來,要說真正的長生大道卻不是佛道兩門了,而是這魔門傳承自上古『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魔功。畢竟佛道兩門最終都要面對那最後一關,過得去才算是真個脫離人世從此逍遙極樂了。這也是魔門神魔一體的修士數量有數十位之多的原因。 但話說回來,雖然外界將魔門三家統稱魔門,但魔門之內這三家可並不彼此以兄弟相稱,相反的,魔門這一十九種魔功彼此之間互有補益和克制之處,使得這三家都想得了其他兩家的魔功道統,將其化為幾有,是以互相戒備之心比功法天生剋制魔門的佛門都高,數年便要爭鬥一次,內耗極大,若不是此次有五道尊門帶頭的話,魔門三家那一家都絕對不敢去招惹佛家這個老對頭的。 當袁飛醒來之時,腰身之下一片刺骨的冰冷,這種感覺袁飛已經許久未曾感受到過了,畢竟以他的修為已經寒暑不侵,冷熱不傷了,一股來自全身的酸澀滯脹之感,也伴隨著這刺骨冰冷衝擊上識海,眼前乃是一片模糊的黑暗,袁飛連忙想要施展『糾藍神光』來看清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卻駭然發現他的真元法力半分都施展不出來,這一驚駭得袁飛著實不輕,隨後袁飛便發現自己被牢牢捆綁在一根柱子上,而身下的那刺骨冰冷乃是因為他的下半身被泡在了粘稠的液體之中,這,竟然是一座水牢? 袁飛心中驚詫不已,不過他倒也沒有慌張,袁飛的道心是久經磨煉過的,自然知道此時慌張不但沒用,反倒會使得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不堪。 袁飛的頭腦瞬即冷靜下來,先觀察了下周邊環境,黑乎乎的一片也看不出個所以,只是從蕩漾的水中回聲之中大體知道這間水牢應該不大。 隨後袁飛便開始想要體察一下自身修為的情況,武道修為倒還在身上,只不過因為週身都被不知名的東西捆綁,即便是以他的修為也掙脫不開,但不論是道家真元還是佛家法力此時都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被壓縮在體內絲毫不得動彈伸展,不過袁飛此時反倒心中稍稍一安,畢竟他知道自家辛苦得來的法力真元並未被煉化掉,只是被什麼東西暫時封印了而已。 想到封印法力真元,袁飛不由得便想起了當初困住他便宜師父怒向海的那塊『萬載腐石』。 當年袁飛遇到怒向海之時,怒向海正被困在糞窖之中,他的頭頂之上便有那麼一塊萬載腐石,專門放出穢氣,這穢氣極為厲害,不光生人勿近,就是修道之士也要走避躲開。 萬年腐石究竟是怎麼產生的恐怕這一界之中的修士誰都說不清楚,一般情況下萬載腐石都深藏在地殼之內,但有些深谷之中隔千百載時間,便有這麼一塊萬年腐石因地殼變動或者風吹雨淋剝去了土表的土殼將其曝露出來。 此石一出便立即將方圓數里之內變成一座死谷,凡是接近這塊石頭的生靈盡皆會被這塊石頭上的穢氣纏住沁進神魂之中,最後死在這石頭之上,所以只要是有這種石頭露面便會有無數腐屍臥於其上,若是不被修士發現掩埋,便會千萬年淤積下去,直到地殼運動或者暴雨山洪將其再次掩埋掉,是以這石頭便有了這『萬載腐石』之名。 這種『萬載腐石』不但是生靈剋星更是修道者的大敵。其上的穢氣雖然不一定能夠將有修為的修士沁死,但卻也能夠將其的一身道法修為全部壓制,並慢慢沁進修道之士的神魂之中,即便是結丹修士有個數十年光景的水磨工夫也能將其的金丹污濁,一身修為被盡數廢去,最終也會被這塊石頭的穢氣沁進神魂之中被生生滅殺掉。 當然,只要修道者還有兩條腿能走動卻也並不怕它,即便是練氣一二層級數的修士也可以自身法力抵禦這萬載腐石的穢氣一時半刻的時間,但若是像怒向海那般被囚在萬載腐石之下,那便就算是結丹修士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袁飛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定然是被萬年腐石的穢氣壓制住了一身道法修為,這純粹是一種直覺,袁飛卻確信事實必然如此。隨後袁飛連忙聳動了下鼻子,隨後長出了一口氣,心中稍安,幸好自己身下的並非是糞水,要不然他們師徒兩人之間的孽緣也便太深了些! 袁飛倒是從怒向海口中知道一些這萬載腐石的事情,這石頭所在之處必須要有水汽氤氳焙養,是以這石頭離不開水,離開水汽滋養最多月餘世間這石頭便會將穢氣收斂回體內再不放出一絲一毫來,這也是袁飛身上法力被鎮壓,身下有水便立即想到『萬載腐石』的原因。 袁飛雙目四下搜尋卻依舊看不真切,隨後便想到這水牢之中定然是有吸攝光線障人眼目之物,不然不說他的被鎮壓的道法修為佛家眼識,便是修煉到了武道化兵後期的眼睛也足以收斂光線暗中視物。但現在明明一身武道修為還在卻依舊看不清楚,便足以證明這黑暗不是凡類,大有蹊蹺之處。 不幸中的萬幸便是袁飛臨暈死之前先將『玄牝口袋』以《盜經》功法的匿字訣藏在了肉中,這個手段極其詭秘,算得上是武道修為和道法修為之間的一種奇技淫巧之術,即便是將袁飛的衣服全部脫光也找不到他藏的東西究竟藏在肉中那裡,是以此時的『玄牝口袋』依舊在袁飛身上並未被人搜走。 袁飛在這水牢之中一鎖便又是三日,這三日之中袁飛已經嘗試了千百種辦法,卻依舊掙脫不開這捆綁自己的繩索,並且一身道法佛法修為包括袁飛自家的盜丹都被壓制得死死地,很多《盜經》之上的微妙脫困手段袁飛都施展不出來,根本沒有辦法掙脫著許多束縛。 袁飛此時深感自己陷入絕境之中,他最怕的便是對方也像對付怒向海一般將他囚起來,以萬年腐石以水磨的功夫來將他的內丹一點一點的侵蝕掉,眼看著自己畢生辛苦修成的真元法力被一點點的從身上剝離掉,那種感覺便好似被凌遲碎剮一般。 袁飛此時倒不由得佩服起怒向海來,他被囚在萬載腐石和糞窖之中十數年光景,日日忍受這剝離之苦,更有糞窖之臭,卻依舊樂觀豁達,就是這份道心他袁飛便自愧不如。 就在此時一行輕若無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袁飛走來,不過這聲音卻是在頭頂上響起來的。 袁飛最怕的便是就這樣一輩子關在這裡無人問津,數十年後他便法力全消化為凡人,此時有人來了,袁飛心中著實一喜,隨後袁飛眼前驟然一亮,刺得他雙眼不由得一閉。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七十三尊大魔 小片刻後袁飛微微將眼睛睜開一線,這才算是徹底看清楚自己所在之處,不再像是以前那般盲人摸象,純憑感覺。 果然是一處水牢,這水牢面積不大,橫寬都是兩丈四四方方,這和袁飛所料基本相同,四周都是長滿青苔的巖壁,壁上鑲嵌著一顆黑珠子,顯然就是這顆黑珠有吸攝光線之能。 而他便被牢牢的捆綁在水牢正中央的一根大柱子上,整間水牢頂上橫桓著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將整個水牢完全罩住,上面火把熊熊光亮無比,此時正有幾個人站立在光罩之上靜靜地看著他。 頭頂上射下來的光芒太烈,袁飛不由微微瞇眼,開口以極其嘶啞的聲音問道:「這是哪裡?」 從那光罩之上傳來一道油滑的聲音道:「小子,你既然敢來我們六鬼門生事,還殺了我們六鬼門的蕭長天蕭師叔,竟然還來問我們這是哪裡?」 袁飛到是早就知道自己必然落進了魔門之手,是以也不吃驚,至於抓他的是六鬼門還是火荼堂亦或是魔門之中最厲害的天星教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分別。 袁飛不明白這些人抓到他為何還不盡快將其殺掉為蕭長天報仇,但這也使得他看到一絲生的希望。修道之人對於自己的生命都是極珍稀的,只要無關大義,那怕有一線希望都要牢牢抓住。 袁飛知道上面的人物並不是六鬼門之中說得上話的內門弟子,恐怕只是守護這水牢的牢頭之類,這種人雖然不一定會掌握什麼重要的信息,但也不是不能打聽出一些消息。 袁飛也不拐彎直接問道:「為何不直接殺了我為你們的師叔報仇?」 袁飛雙眼此時已經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漸漸看清了上面的人的面貌。 就見那人果然是個牢頭模樣,雖然臉上帶著面具,但那一身牢頭的官服卻遮掩不住他的身份,身後跟著數個持械軍士,袁飛心中不由一怔,自己怎麼竟然是在官家之中?隨後便明白了,那安城乃至於整個牛安國都是六鬼門的附屬,並且魔門和道門、佛門不同,魔門向來都是手下挾持數國百姓,驅使這些百姓為奴為僕供養魔門修士,也正因此魔門才不讓其他修士隨意踏入魔門的勢力範圍。 這些魔門轄下的國家皇族,要麼基本上都是魔門中人,要麼便是些連自己吃什麼都不能做主的傀儡,真正統治這些國家的乃是背後的魔門。所以說魔門早就和整個國家並為一體了。 袁飛此時被關在官家的水牢之中倒也並不算是意外之事。 那牢頭嘿嘿一笑道:「你到了我們六鬼門的手中想活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想死可就更難了,聽說過一段時間要拿你來試煉從魔界招來的七十三尊大魔,嘿嘿,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讓你好吃好喝,多多休息,省得你到時候沒有力氣受罪!嘿嘿!」 袁飛微微皺眉之際,那牢頭身後的軍士已經以一根長木桿穿著一隻燒雞闖過光罩遞到了袁飛面前,袁飛不知自己究竟被關了多久,但是一聞到這烤雞的味道,肚腹之中立時便是腸鳴如鼓。顯然他一身修為皆被鎮壓,使得他身子不能吸納天精地華,如今也要依靠這尋常食物來維持身體消耗。 那軍士顯然不是什麼斯文人,烤雞在木棍頂端穿著徑直撞在袁飛的臉上蹭了袁飛一臉葷油,袁飛自然不會有什麼心思和這麼個軍士動氣,略略聞了聞這燒雞之上的氣味,確定燒雞應該沒有添加什麼亂七八糟的『調料』之後,便放口大吃,既然已經被關在這牢獄之中,那麼不積攢力氣怎麼能夠逃走? 袁飛不片刻時間便將一隻燒雞吃光,那牢頭嘿嘿一笑滿意的離開了,上面交代下來定要這小子保存體力爭取能在試煉之時有充足的體力,將那七十三尊大魔的威力盡皆展現出來,要是餓瘦了或者上去便被弄死了便是他的失職,他可擔待不起,袁飛願意配合他自然也懶得為難袁飛,畢竟以後袁飛要遭的罪想想都叫他心頭發寒。 袁飛待這些人走了,開始琢磨起來,此時他已經確定自己是被一塊萬載腐石鎮壓著,因為那石頭距離他並不遠,就在牢房的頂端,不過是巴掌大的一塊,虛空漂浮在那光罩之中,那光罩顯然不是為了防止袁飛逃走所設,而是為了將萬年腐石的穢氣鎮壓住,不擴散到牢獄之外,傷及其他人所致。 顯然這座牢房並非是尋常牢獄,乃是專門用來關押修士的,袁飛甚至覺得這樣的牢房不在少數。因為袁飛能夠聽到四周隔壁傳來細微的聲響,顯然還有其他人被關在周圍。 袁飛掃了眼身下,幸好他身下的乃是清水而不是糞水,從這個方面來看袁飛比他的那個便宜師父怒向海可要幸運得多。 至於將他捆綁住的乃是一條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繩索,這繩索不知道是什麼製成,通體漆黑,外表好似有一層蛇鱗一般的細鱗,袁飛只要施展力氣想要掙脫此物,一身的力氣便會被這繩索抽空,那種感覺便好似一根管子插進了脊椎裡在抽取骨髓一般。 三天之後,換了三個身著寬大黑服的修士前來,將袁飛從那水牢之中提取出來,卻不知使了一個什麼法子依舊以另外一塊『萬載腐石』鎮壓著袁飛,顯然這六鬼門對於『萬載腐石』的應用上很有心得。 袁飛好幾日未曾呼吸新鮮空氣,此時驟一離開那水汽氤氳味道難聞的水牢,胸腔之內立即一片清爽,立時覺得舒服不少。 那三名修士為首的乃是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面目看上去普普通通,下巴上的三縷長髯倒是很有些瀟灑模樣。 不過那雙眼睛之中卻有一股淡淡的妖冶魔光時不時閃爍一下。 他身後的另外兩名修士則面上帶著一副黑漆漆的面具將上半邊臉都遮掩起來,只露出半邊下巴和嘴唇,也看不出美醜來,不過從身材的凹凸來看應該是兩名女子。 袁飛倒也知道一些,魔門之中等級森嚴,底層弟子若是不出外行走的話必須將面目遮掩起來,只有修為到了丹成之境後才能將面目顯現出來,也證明他有了能夠露臉的地位。普通的練氣期弟子所帶面具將整張臉都遮蓋住,而築基之後便有資格露半張臉出來,這兩個女子的修為不問可知。 那為首的修士自然便是結丹修士,他也不知施展了什麼法子,不受『萬載腐石』之害,反倒操控著『萬載腐石』繼續鎮壓著袁飛。 就見這長相普通的男子略微一笑道:「小子,今日你務必要多挺一段時間才成。至少要堅持三場才成,我在這十幾個試煉者之中最看好的便是你,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大注。」 袁飛知道那牢頭口中所言的七十三尊大魔的試煉便是今日了,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反倒是有種躍躍欲試之感,或許今日他便有辦法逃出升天,只要將他身上的『萬載腐石』去掉,他總有許多手段可以施展,對於那七十三尊大魔袁飛是一點概念都沒有,這修士既然在他身上下了大注,想來總不願意看著他早早死去,從其口中或許能夠探聽些什麼,便問道:「不知那七十三尊大魔究竟是怎麼個厲害法?」 那修士雖然料定袁飛必死,但也確實希望袁飛多多堅持幾場,這樣他才能夠將下在袁飛身上的一件法變成兩件乃至三件,是以也不避諱,直言道:「這七十三尊大魔各個都是魔皇的境界,和結丹修士的本領相彷彿,死在你手中的蕭長天本來有三尊大魔隨身,可惜這段時間為了再從有魔一界召喚出三尊大魔,要修成『六魔合體大法』煉就一頭魔骸出來,是以將原本的大魔遣進了有魔一界擒捉魔皇,要不然就憑你是絕難殺死有三魔伴體的蕭長天的。」 袁飛心中微微一驚,申屠陌便是魔皇之境,魔骸的境界還高了魔皇一層,相當於道門的元嬰修士了,和人界魔門修成神魔一體的修士相等同,要是六尊魔皇便能祭煉出一尊魔骸的話,那這七十三尊大魔豈不是能夠祭煉出十二尊魔骸?或者說這六鬼門將一下出來十二位相當於元嬰修士的神魔一體境界的強者? 那修士顯然也懶得和袁飛這個將死之人多說,稍稍透漏了一些信息後便不再理會袁飛,從袁飛牢房旁邊陸續提出了十餘位被『萬載腐石』禁錮的修士,袁飛略略觀瞧,就見這些修士似乎和他一般都是結丹境界,不過其他也不敢肯定,畢竟他們都被『萬載腐石』鎮壓著,修為半點也流露不出來,其中八男四女,加上他自己總計一十三人,有幾個修士明顯被鎮壓得太久了,修為有些倒退,精神也不是太好的樣子。 此時那名修士隨手一揮,袁飛就見魔焰在腳下一起,身形立馬一沉,一忽之間便來到了一處闊大的所在。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六鬼門 袁飛放眼望去這裡竟是一片廣袤的地下世界,袁飛此時才知原來六鬼門的道址竟然就在安城之下。完全不似五道尊門那般是建立在太蒼山中。 袁飛之所以敢肯定這裡是安城之下,乃是因為這裡卻非是他界,那些普通的地下游蛇他真切的見到數只在不遠處的地下河溜之中遊走,要知道這種凡間生物是絕無可能生活在除了人間界外的任何其他一界之中的。 這地下世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麼廣大,高也有數十里,洞頂之上時不時便有詭異的符文閃爍流走,顯然是被加持了類似於五道尊門的護派大陣『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那般的大威力的禁制,想必若是沒有通行的信物硬闖的話,片刻便被這大陣研磨成灰燼,當初就是九識高僧絕遠和尚帶著一百零八名佛徒硬闖五道尊門的護派大陣最後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同時也正是這些顏色各異的符文將整個地下世界照得明滅不休,斑斕無比,構築了一個如夢似幻般的世界。 這地下世界似乎乃是天成,至少有一半以上乃是先天之物,後天又有大神通之士加意開鑿拓展,這才成了如今的規模,正因如此,這地下世界地勢奇詭,巨石壁立,道路蜿蜒,數條地下河道從中蜿蜒穿過,雖然只有一些稀疏的黑色植物勉強存活,但各式各樣的依照地勢建造的奇怪建築俯拾皆是,相比與道門的飄逸仙境、佛門的堂皇肅穆,倒也別有一番獨特的趣味。 叫袁飛有些奇怪的是這裡面的修士全都以步行走路,絲毫不見一個以法力飛遁,顯然這地下空間之中的禁制也禁錮了飛遁之能,是以攝著他們的那名魔門修士也只能押著他們緩緩步行,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能將這一界看個真切仔細。 而最叫袁飛感到奇怪的是這地下世界的入口他卻並未看到,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這其實是袁飛心中最緊要的所在,畢竟他若是想逃首要的便是找到出去的門戶,不然一切都是休提。不過袁飛倒也並不心急,他現在法力真元盡被鎮壓,想來若是真元法力一復,施展《糾藍神光》應該能夠窺破其中的玄奧。 至於如何取得離開這地下世界的信物,對於袁飛來說反倒不是問題,他已經看得真切,那結丹修士方才是祭出了一道長不盈尺的火焰法寶,威力幾乎沒有,應該就是來往地下地上的信物了。 他打出生開始便是做那妙手空空的行當的,如今《盜經》功法又進一步修成了《萬寶歸一》的神通,隨便在其他修士身上摸些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袁飛等十三個被禁錮的修士被押著一路前行,一路之上遇到的魔門之中的弟子倒也不少,不過絕大部分都是低頭走路,彼此好似互不相識一般,誰都不搭理誰,偶爾會有幾個修士並肩而行,但給袁飛的感覺也絕對沒有五道尊門之中的修士那般的親近之感,好似彼此之間都有著一層隔膜將彼此的距離撐遠一般。 不知不覺間袁飛等人便被送到一處高台之側,此處好似五道尊門之中的『金精道場』一般,明顯是修士爭鬥的場所,寬敞,闊大,並且有圍觀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有多重禁制,可以將裡面和外面彼此分割開來,任憑禁制裡面的修士打得天翻地覆也很難影響到禁制之外,當然要是關兩個元嬰修士或者修煉出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進去這種禁制恐怕便用處都不大了。 此時這道場兩邊坐了不少修士,不過看樣子底層魔門修士是不允許觀看的,至少看台之上便沒有一個修士臉上帶著面具。 這裡四周圍坐的修士並不算多,也就近千人左右,並且服色各異,顯然並不都是六鬼門的修士,雖然這個數字在道門來說並不算少,但對於魔門來說卻實在算不得什麼了,畢竟魔門按照弟子數量來說比佛門還要雄厚,道門那種一派不過數千人的情況,在魔門之中連個三代弟子的徒弟數量都不如。 魔門對於入門修士的要求極低,只要是人都能招納過來,傳授魔門一十九種魔功之一,但魔門修士的死亡率非常之高,因為魔門傳承自上古『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魔功並不完全適應人族修煉,是以修煉之時,時時容易走火,刻刻都是危機重重,不是被本身魔氣魔化,化為一團魔氣被地心之中的有魔一界吸攝,便是被心頭起來的魔火生生燒化。 相較之下魔門功法修煉起來風險比道門佛家功法風險更大,這也是魔門各派廣招門徒的原因之一,若是門徒少了恐怕不出數百年魔門的修士便因為練功死了一多半。 看台上的這些修士似乎專門在等袁飛他們這十餘個被禁錮的修士到來的模樣,袁飛他們一到,立時聳動起來,不過在座的都是修為極高的人物,是以很快便平靜下來,不過那些魔門修士眼中充滿了貓看爪下老鼠的那種戲謔神情。 此時四周圍坐的除了三家魔門修士外,還有四家道門門派,也就是說四道三魔全都匯聚在場,也正是這一股力量現在在和佛家相抗衡,在人界鬥個天昏地暗。 袁飛以為自己已經躲開了這場三派之爭,哪知道不知不覺間又被扯進這道魔佛三派之爭之中,甚至越陷越深。 此時看台之上,有一列方陣,乃是一身道服,為首的卻是袁飛的老相識、老仇家,正是袁飛將其徒弟連天行一招生生滅殺的莫造。 這一次莫造領了博物道人之令,帶領五道尊門的修士參與此次的誅佛大會,這種大會最開始乃是五道尊門領頭創建,現在已經形成了慣例,每隔三月便在四道三魔其中一家舉辦一次,目的一方面是為了商討如何誅滅佛家,加強彼此之間的聯繫,另外也有彼此之間互相展示本派實力的意思。畢竟從目前的戰事來看,若是佛子不出的話佛家必滅,畢竟佛門的一十八家佛寺已經有六家被夷為平地,各地被砸毀的佛像,搗平的小佛寺更是數不勝數。 是以各方面都在為誅滅佛門之後佔據佛家的傳道地盤而暗中較勁,尤其是魔門三派更是處心積慮的想要鯨吞了佛門的廣袤土地,一血被佛門趕到海外荒島之上的恥辱。 莫造此次帶了神門修士總計五十人,其他的修士都在配合三魔三道圍攻佛門的祥雲寺,並且還要留一部分人手看管太蒼山的神門道址,他們此次過來也沒什麼餘力逞道門第一的威風,只是應景一般的參與一下罷了,當然,此時其他道門魔門也是一般,只有這六鬼門因為在本門教址召開這誅佛大會,所以才將許多身家拿出來展現,想要擺脫魔門墊底的身份。 而這五十人的神門修士之中,便有三個女子排在中間位置,最為顯眼,此三女服色三分,青、藍、粉三色,各有各的姿色各有各的模樣,稱得上是百媚千嬌,惹人憐愛,就是魔門和其他道門的修士此時也不時往她們三個所在之處把眼觀瞧,畢竟修道之途艱險無比,女子心思細膩,感情豐富,雜念尤多,天生便比男子少了那一份比鐵還要堅硬的向道之心,想要成道比男子尤為困難,兼且若是修行路上能夠尋到一個道侶,雙修功法,互為鼎爐的話,那麼彼此都會受益良多,所以女修不拘是在道門還是魔門都是非常搶手的存在。尤其是那些修為較高的更是為多人追逐。 這三女正是當初在金精道場以一方『煙霞帕』拿袁飛打賭的海娥為首的女子。 三女此時正在低頭互相說著什麼,修士低語都有些詭秘的法子旁人自然聽得不到。 袁飛他們一被押上高台,莫造為首的神門修士自然而然的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這一十三人身上,其他人或許還看不出什麼,但是這五十人中立時便有兩人將袁飛認了出來,一個是恨不得寢其皮喝其血的莫造,另一個自然便是三女之中的海娥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六魔合體大法 海娥當初在五道尊門的金精道場對袁飛也不過匆匆一睹,對於袁飛雖然說算不上種下了什麼情根,但也總是印象深刻,尤其是袁飛一招滅殺了連天行的那種無雙威風更是深深植入她的心房。 但這卻並不足以使得她對袁飛有太多的好感,只不過是覺得此人無法無天,一件法寶高深莫測而已,這也不過是毫無瓜葛的範疇。 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袁飛被貶去離艮精石一界做苦力,隨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袁飛的兩個老婆大鬧神門,當時海娥還替這兩個女子有些不值,在她看來女子一生最大的依仗還是自己,實在犯不上去做男人的附屬之物,但隨著袁飛為了洪嫣兒一怒反出神門,這才使得海娥對於袁飛這個男子產生了一絲欽慕,更多的是對洪嫣兒柳詩和袁飛的這種感情打動,原來世間還有人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感情之事放棄長生大道,當然這也是因為她認為只有五道尊門才能助其長生的緣故,在心底對於這個膽大包天的袁飛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眷戀之情。 不為別的,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真正的將她的那顆心徹底打動了,不過海娥當時畢竟已經是修煉到了築基中期的境界,道心恆定也不過是微微錯亂一下,隨後便被她鎮壓住,女子修道比男子尤為艱難,是以每一個修道有成的女子在鎮壓道心的手段上反倒要比男子更多一些,畢竟女子在穩固道心上乃是專門下了一番苦心的。 不過,就是那一剎那的心神錯亂卻不知不覺間在她的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或許她若是再見不到袁飛過個十年八載這顆種子也便被越埋越深最終再也泛不起漣漪,但袁飛就這樣闖進了她的視野,雖然被人鎮壓著,非但沒有半點頹唐,反倒更加桀驁,氣質更加深邃,身軀挺拔,好似這整個鬥場便只剩下他一個一般,就在她此時再見到袁飛之時,那顆種子猛然間破開土殼茁壯成長起來。 這一刻海娥的那顆玲瓏剔透的道心破了! 就是在這一刻她和莫造一同認出了那個頭髮寸許長,皮膚微黑的男子,旁人或許因為袁飛的變化而認不出,他們兩個卻絕對不會認錯。 海娥幾乎驚呼出聲,在看到袁飛的一剎那連道心被破掉,那一聲琉璃炸裂般的脆響在海娥識海之中猛然炸響,幸好她反應得快,連忙鎮壓破碎的道心,不然立馬便會露出馬腳,畢竟此時場中雖然許多修士都將目光集中在了袁飛等一眾被『萬載腐石』鎮壓的修士身上,但卻依舊有些修士在拿眼睛瞄著她們這三個女修。 莫造的反應則比較直接,雙眼立時瞪了起來,一看到袁飛的那張臉他的下身便隱隱作痛,那是被受戒的撩陰腳踢的,雖然傷勢早就已經好了,但那撞破他的護身光罩的一腳在他內心之中製造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見到和袁飛有關的東西便神經性的感到疼痛。 不過莫造反應比海娥還快,立即收斂了情緒,雙眉微微一擰,雙眼窄成一線,看著場中被鎮壓住的袁飛,不知在想著什麼。 袁飛等眾人既然已經被押解上場,那麼這一場試煉自然便不需再等了,即便是修道之人壽元悠長,但也不會平白耽擱自家的時間,畢竟沒有踏出最後一步證得道果便依舊還是凡人一個,總有身死道消之時,一絲一毫的時間都是不能拿來浪費的,就是在等待袁飛等一眾修士到來的這段時間都有不少勤逸之輩在默默存神修煉。 各門各派之中雖然擁有最高修為的乃是元嬰修士、神魔一體和七識以上高僧,但像他們這種存在卻不是能夠輕易動手的,要受到各個方面的事物的限制,畢竟包括四道三魔包括藥師佛在內,誰家沒有數位元嬰修士、神魔一體的魔修或是七識以上高僧?就是那些旁門三修數代傳承之下也有些雜家高人。 這般層面上的修士一但動手,引來的必然也是同級修士,他們這種站在人界頂端的修士辛苦修煉了數百年,乃至千年,求的就是一個長生證道或者是進入佛國極樂世界,若是爭鬥起來那便有身死道消之險。整個人界修仙一界之中也就只有一個博物道人性格乖戾,往往一句不合便要和對方鬥個你死我活,這還是他神通確實廣大,根基深厚才會如此,他是人人都不願輕易招惹的存在。 當初九識高僧絕遠攜著一百零八個六識以上高僧攻打五道尊門,結果便是引出了博物道尊,最後更是佛家隕落了多位九識高僧,數千佛徒。 當時帶頭之人若不是絕遠這般的九識高僧的話,博物道人也是只會旁觀卻絕對不會出手的。 若不是大義所及,或者當真有了無法化解的因由,像他們這般站在世間頂端的存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對彼此出手的,畢竟修行不易,尤其是能夠修煉到他們這個層次更是難中之難,其中艱辛言語難述其中一二,誰能不珍惜這得來不易的道果? 所以說來,在修仙一界,撐場面的自然是元嬰修士、神魔一體的魔修或七識以上高僧,最終決定一門威勢的卻是結丹等級的修士,畢竟廝殺搏鬥都是要這些中堅力量的修士來進行,築基修士這個級數的存在只能用來培養以後的結丹修士,用來爭鬥搏殺卻稍顯修為不足。 所以說結丹這一等級的修士才是一門之中的架海金梁。 就好比此時這誅佛大會之上也只有六鬼門之中的一位修成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長老坐鎮,其他四道,兩魔卻都沒派出元嬰修士和七識以上高僧參與。 這次六鬼門展示的也是和結丹修士等級相等同的魔皇之屬,這並非是說六鬼門沒有更高層次的寶物,而是那般手段乃是神魔一體的魔修才能動用的手段,這般手段輕易各派都奉之以密,那是絕對不能人前展示的。 按理說魔魁這個級數的魔物已經是和元嬰修士,神魔一體的魔修和七識高僧向媲美的存在,只有這般存在才能夠驅使。本來不是結丹修士的水平能夠控制得了的。 但此次的六鬼門所要展示的恰恰是突破了世間規律,能夠被結丹修士操控的魔魁,這種魔魁乃是六鬼門之中的一位大長老修煉之時,福至心靈,極其偶然間從嫡傳自上古『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魔功之中的《化血奇經》之中參悟出了一道《六魔合體大法》,以六隻魔皇凝合一體,催鼓魔氣淬煉達到魔魁的境界,這魔魁因為本體乃是那六隻被結丹修士馴化的魔皇,是以即便是以結丹修士的能為也盡可駕馭無礙。 說起來道理確實簡單,但操作起來卻難於登天,這般的念頭往常也不是沒有才智之士想起,但要將六魔合一併能夠將六魔的力量互相催鼓淬煉其中所要耗費的心思著實太巨,即便是那六鬼門中的大長老靈光一閃已經得了出現了前半的方法,為了完整這部《六魔合體大法》也足足消耗了近百年時光。 也只有魔門修士的不死之軀才有這般閒情揮霍時間,即便是元嬰修士也是絕對不願也不敢拿出百年來只為了參悟一門對自家證道長生用處不大的法門的。 當然依仗這《六魔合體大法》祭煉出來的魔魁和真正的魔魁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但卻也算得上是極其了得的存在了,至少也是介於魔皇至魔魁之間的存在,元嬰初期修士、神魔一體的初級魔修或是七識高僧要想戰勝此物都要費一番功夫,若想殺滅他卻更是艱難無比。 況且這《六魔合體大法》也並非是到此便到了止境,誰人能說六鬼門便沒有參悟出將六隻魔骸凝練在一起的法門?那可便是魔仙一級的存在,相當於證道長生的道門修士了,若是魔仙降世的話那將是怎樣一般的存在?三千年前佛子弘法或許可以何其相提並論吧。 不說能不能以這《六魔合體大法》真的淬煉出一隻魔仙,便是能夠淬煉出來被結丹修士操控的魔魁來,對於六鬼門來說橫掃整個天下便已經從此再也不是妄言,六鬼門有絕對的信心以此這套《六魔合體大法》一躍成為魔門之首。 是以此次要在這誅佛大會上將其展現出來,震懾魔門道門兩派修士。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野修 袁飛等人一站在場中,這比鬥之所便有無數目光朝著他投射過來。 袁飛約略的掃看了下這座道場,就見這座道場和五道尊門的『金精道場』規模大致相同,也無什麼特殊之處,無外乎地面平整堅硬,這般的爭鬥場所也確實沒必要大費周章搞什麼奢華。 道場四周坐滿了服色各異的修士,袁飛此時眼力不過比尋常人稍好,是以也看不真切這些人的面貌,只有坐北朝南的主位之處,有一團漆黑魔氣橫桓在那裡,滔滔懨懨佔據了偌大的空間,周邊更有不少六鬼門的修士侍立一旁,顯見是六鬼門的那位坐鎮誅佛大會,修煉成神魔一體的大修士。 袁飛只是無意之中一眼觀瞧到了這團魔氣,隨即便感到心頭一陣煩惡,似乎那魔氣竟然隔空投射過來鑽進了他的眼睛之中一般,袁飛知道這只是對方威壓太甚,給他造成的錯覺,雖然明知道是錯覺,但袁飛卻再也不敢輕易往那團魔氣看去了,畢竟此時的他道法佛法盡皆被鎮壓得死死的,和個常人也差不多少,若是繼續觀瞧很可能便會害了自家的肉身。 袁飛在那團魔氣身上受了挫,便去掃量周邊人等,來往線路,不過這道場很是廣大,靠他此時只是略比常人高出一線的眼力根本看不清楚。 袁飛等一十二人忽然被分割開來,分別圈禁在了一個個狹小的僅能容身的禁制之中,不過這禁制雖然內含極大威力,不可觸摸,但通體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場中的情形,而在場中此時只留下了一個長得十分壯碩的紅臉男子,並未被禁制包圍。 那名押運的魔門修士手掌一晃,便將鎮壓著這名男修士的『萬載腐石』收攝回來,隨後淡淡的看了袁飛一眼,身形一晃退出道場之中。 這壯碩男子頭頂上鎮壓著他的『萬載腐石』一撤,週身立時湧出一股龐大的氣勢來,看修為絕對是結丹中期左右的境界。 這壯碩修士一看便是出自旁門雜家的野修,一身修為略顯駁雜,走得乃是野路子結的丹,這樣的修士能夠有結丹之日殊不容易,無不是經歷了無數磨難一路踏出來的修仙大道,袁飛也是野修出身,自然一眼便看得出來,心中不由得有種惺惺相惜之感。沒有師門照顧,即便是擁有直通大道的功法也要自家苦苦琢磨,這般修煉比在教派之中難了不怕數十倍,其中艱辛也只有他們這些野修才能體味其中滋味。 此時從六鬼門所在的方位飛身上來一名略顯年輕的修士,此人模樣還算過得去,偏是一對眼睛略微小了些,兼且這一對眼睛的眼珠在眼眶之中丟溜溜的亂轉,顯得此人狡猾無比,痞癩難纏。 這年輕的魔門修士也是結丹的修為,上到場中略微清了清嗓子後,對著那壯碩的紅臉野修道:「我也不來問你究竟如何冒犯了我六鬼門的天威,今日我六鬼門要展示七十三尊大魔的威能,只要你能夠撐過十尊大魔的攻擊,便可放你自行離去,並且邀你成為我六鬼門的外門長老,以後我六鬼門結丹以下弟子在外行走均可聽你調遣。」這魔門修士口才倒是便給,幾句話便將情形解釋清楚,聲音脆響,場中人人皆聞。 即便這壯碩野修自覺勝算不大,但也覺得此戰不是沒有生機希望,自然不會錯過這活命的機會,況且若是撐過了十尊大魔還能成為這六鬼門的外門長老,其中威勢也不必說,單說對修行上的種種好處便一眼難盡了,既有生死存亡的壓迫,又有外門長老一職的誘惑,這壯碩修士必然會將畢生修為全盤展示出來。 這壯碩野修悶哼一聲之後道:「叫我拚命也成,不過我那件『炎龍飛爪』的法寶,你們可敢交還與我?」 就見那年輕修士呵呵一笑,也不說話,自然有人一道法力將這野修的法寶送了上來。 這野修的法寶倒也古怪,乃是一隻通體金黃的龍爪摸樣,一般的法寶都是可大可小,但這件法寶卻似乎只得一個模樣,看上去和那壯碩的野修高矮相同,上面火氣蒸騰流金異彩,火氣之中符文閃閃,煞是好看,顯然也是一件極其難得的寶物。 這粗壯野修倒也豪邁,眼見自家寶貝出現,探手便擒了過來,絲毫不停朝著那年輕的六鬼門修士便自砸了過去。 法寶這麼用倒顯得有些蠢了,但這龍爪也是有著三分靈性,一直被人鎮壓著,早就心有不甘,此時被自家主人驅使立時一聲歡鳴,倏忽間便是金光燦爛,化為一道金芒朝著年輕修士撞了過去。 那六鬼門的年輕修士嘿嘿一笑,就見他混不在意般的從懷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珠子,這珠子之中有濃烈的魔氣翻滾氤氳,好似滴入水中的濃濃墨汁一般,更叫人心生敬畏的是那氤氳的魔氣時時刻刻都在想要凝聚成一頭極其凶悍的魔物,但不知為何總是在剛剛凝聚之時便被攪散成一團。 就見這年輕修士輕喝一聲道:「第一尊!」說著將那珠子在手中猛的一捏,卡吧一聲脆響,那凝縮在珠子之內的魔氣陡然爆發開來,發出萬鬼齊喑之聲,朝著那壯碩野修的『炎龍飛爪』便猛撲了過去。 這如墨魔氣猛然間便聚合成為一隻威勢滔天的魔皇,一聲嘶吼,凶威赫赫。即便是隔著禁制袁飛都能感覺到那魔皇的凶威直透過來。 這種爭鬥關係到自家生死存亡,袁飛自然是絕對不能放過一絲一毫。 袁飛見到那魔皇成型,心中不由得一震,申屠陌雖然也是魔皇,但是這頭魔皇的威勢顯然要高出申屠陌許多,顯然這種產自有魔一界,在無窮魔物彼此廝殺,靠著吞吃同類步步前進的魔皇和申屠陌這般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修煉的魔皇要厲害一倍不止。兩邊存亡的環境差異實在是太大。 原本袁飛按照申屠陌那般的水平估量自己若是數種法寶都在的話,總有辦法依次挨過十尊魔皇,但是此時卻心中不由得發楚,十魔他拼了命倒也好挨,但是那押運他們到此的修士明明說過,此次試煉為的乃是展示『六魔合體大法』構築的魔魁,恐怕若是有那個修士撐過了數魔之後面對的必然便是那魔魁之屬,面對那等存在袁飛若是能夠將巨尾妖猴放出,倒是不難取勝,但對方只說是叫他們挨過十尊大魔,其中可未說過這十魔是一隻隻上還是一起上,若是數頭魔魁一起圍攻的話,那又如何處之?多了也不用,只要兩三頭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袁飛從來不是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別人的手中任人揉捏之輩,此時更不會將希望寄托在六鬼門身上,一邊將目光凝注在場中爭鬥上,另一邊開始琢磨起其他的主意。 就在袁飛這般一想的剎那時刻,那魔皇已然和『炎龍飛爪』撞在一處,魔氣一漲化為絲絲條條的魔線,立時便將那『炎龍飛爪』困在當場,隨後那魔皇竟然幻化出四個狗頭般的極醜陋的腦袋,呲牙裂嘴,面貌凶冥難言。 這四隻狗頭朝著那壯碩野修便撕咬了過去。 那野修倒也了得,雖然自家法寶一出手便被對方裹住動彈不得,但卻絲毫不見忙亂,顯然還有手段未曾施展。 果然就在這四頭極醜陋的狗頭堪堪咬在這修士身上之時,這野修陡然爆喝一聲,聲音如鼓似鑼,伴隨著一道聲波漣漪,陡然間在這野修口中炸裂開來。 那四隻狗頭首當其衝,立時被這聲波漣漪震得身形爆散,顯然受了不少傷害,一時間竟然凝聚不得。 野修修煉從來都是艱難無比,即便是天資聰穎沒有合適的大道功法也根本不可能修煉出什麼模樣來,就是有個直指大道的功法沒有師父指教也是寸步難行,這野修能夠從無數駁雜的功法之中參悟出大道功法已經是極其難得,這樣的人物道法蕪雜,自然不會只有一兩樣護身的手段。 就見這野修噴聲一吼之後,震散了四隻狗頭,乘機一道法決射出,直透昭昭魔氣,射進自家的『炎龍飛爪』之上,那『炎龍飛爪』竟然猛的光色一斂,絲毫沒了最開始的那種澎湃氣勢,如此一來非但沒有因為氣勢減少而顯得弱下來,反倒給人一種凝沉之感深不可測之相。 隨後咕咕嘎嘎的聲音從那『炎龍飛爪』之上接連響起。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三魔聚體 紅臉野修最開始催使那『炎龍飛爪』竟然耍了個花招,雖然搞的聲勢堂皇,但卻並未將自己的實力全部展現出來。 此時這『炎龍飛爪』猛然沉凝起來,隨後便從其上傳來咕咕嘎嘎的聲響,接著那龍爪般的飛抓好似活了過來一般,龍爪表面開始不停地聳動,鼓起一個個的大包,原本纏繞在這『炎龍飛爪』上的魔氣瞬間被這些大包卡卡繃斷,隨後這些大包便化為無數龍鱗,不過眨眼的功夫,這龍爪便化為一隻面貌猙獰的巨龍,盤盤轉轉聲勢更盛,雖然那魔氣依舊將其罩在其中,但這巨龍巨尾一擺一忽便在那魔氣之中攪動起來。 一邊攪動使得這些魔氣不能凝聚成形,一邊張開大口不停吸攝魔氣,似乎用上了什麼佛門的法子將其煉化為一縷縷的油墨也似的黑煙從週身鱗片下的孔洞之中噴薄出來。 那魔皇顯然對這般手段完全沒有辦法,被那只巨龍牢牢攝住無倫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只能嘶吼著催使游離在外的魔氣頻頻攻擊那壯碩修士。 這壯碩修士心中暗暗慶幸自家少年學藝,涉獵極廣,遊走天下之時曾經學過幾手佛門之中流傳出來的煉化魔氣的法門,以往還真不多用,此時用來正好是保命的手段。只要攝住這團魔氣緩緩將其煉化,也不用多,只要將這魔皇的魔氣煉化三成,這一尊魔皇便算不得什麼了,動手打殺也費不了多少功夫。一舉戰勝十尊魔皇雖然不易,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圍觀的一眾修士有一大半都是結丹修士,雖然六鬼門的修士盡皆是丹成以上,但其他四道兩魔大部分人手都在保護自家門派或者去了佛門寺院打殺,自然沒有太多的人手能夠被派來此處,所以其他數派都是結丹修士領頭,築基修士佔了一小一半。當然這些築基修士也是門派之中的翹楚之輩,要不然也輪不到他們出來見這般的市面。 那年輕修士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六鬼門此次要展示的乃是『六魔合體大法』構築的魔魁,所選擇的上來進行演練的修士也各懷本事,要是連一尊魔皇都對付不來的話那才是出乎意料之事。 就見這年輕修士從懷中摸出兩枚圓珠,都是和那魔皇一般,內中有膠稠魔氣猙獰滾動。 「第二尊!第三尊!」 這年輕修士輕喝一聲,便將這兩顆黑珠卡卡捏碎,那壯碩修士一聽此言,原本略喜的心情陡然轉涼,此時方想起六鬼門確實沒說過這十尊魔皇輪番上陣的言語,顯然六鬼門會將魔皇一頭一頭的添加上來,直到,第十頭。 那將是獨鬥群魔的場面,憑他的修為根本無法應付。 這壯碩修士連忙將真元一催,加速煉化這之魔皇。 就見那兩隻魔皇從那丹丸之中一出來,立時凶焰狂漲,卻並未主動攻擊壯碩修士,而是魔氣一繞,朝著那只被壯碩野修的『炎龍』攝住的那只魔皇飛去。 這些魔皇早就被抹去了本我神識,所行所動盡皆聽從操控之人的命令,除了還留有原本的深埋魂魄之中的難以馴化的野性外,跟法寶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那六鬼門的年輕修士身上猛然漲起一層黑焰,虛虛浮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好似燃燒起來一般,隨後這薄薄一層魔焰緩緩溢出,一忽之間便連接在了那三隻魔皇身上,三頭魔皇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聲驚天嘶吼,隨後那兩頭被放出的魔皇竟然朝著被困的那頭魔皇猛然加速撞了過去。 場中修士都是一驚,都開始睜大眼睛觀瞧場中變化,畢竟六鬼門雖然並未和他們直說過所要展示的乃是『六魔合體大法』但卻也並未隱藏這方面的消息,是以場中各門各派均知此時才是這場展示的重點。尤其是火荼堂和天星教,他們都出身魔門,功法都是傳自『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真傳魔功,這『六魔合體大法』六鬼門能夠前所未有的研創出來,他們自認為自家修士的才智也不一定便弱了六鬼門,說不定也能獨闢蹊徑開創出來。 就見那三尊魔皇猛然間撞在一處,要知道魔皇雖然都是由魔氣構成,但彼此之間卻根本難以相容,這不似『玄泥紫金離火幡』那般將修士神魂剝離肉身直接吞下,然後便將其的神魂收攝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而由離火幡供應魔氣給這些神魂,使得他們也能凝聚魔軀。 說白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之所以能夠將魔氣匯聚在一起,乃是因為這些魔氣同出一體,而此時這三個魔皇彼此之間魔氣互相排斥,就好似三個人一般,若想將三個人合併在一處化為一個人那怎麼可能?若想合成一體也不難,那就是由一隻魔皇吞噬掉其他三隻,但那樣卻並不能一下增長魔皇太多修為,反而得不償失。 顯然此時的三魔聚體之法並非是吞噬那般簡單,其間那三魔雖然狂呼海喝淒慘無比,但隱隱然之間竟有彼此催鼓漸趨融合之勢。 隨著那團翻滾的魔氣之中溢出來的威勢越來越勝,那紅臉膛的野修此時心中既驚且喜,驚的是這般手段他從未見過,喜的是這三隻魔皇沒有分頭來襲擊他,若是三隻魔皇分頭襲擊他的話他必定半點勝算都沒有,但是此時卻只要他能夠攝住這三隻魔皇構成的東西便能夠催使炎龍逐漸煉化了他。 說起來長,其實那三隻魔相撞隨後魔煙翻滾之間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一條條的手臂逐漸從魔煙之中凝練出來,最後這三隻魔皇匯聚在一起竟然凝練出一隻三頭六臂的猙獰魔物來。 一眾圍觀的修士此時盡皆一怔,隨後面色盡皆化為凝重之色,只有六鬼門的修士各個洋洋自得,面上流露出說不出的狂傲之意。 四道兩魔的修士們對於『六魔合體大法』本都帶著三分懷疑,總覺得數魔合體並且能夠將威能提升這種事情有些荒謬不堪,但此時三魔聚體真真的便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剩下的便看著三魔聚體之後威力如何了。 袁飛的冰冷的臉上也不由得抽動一下,這三魔聚體之術一出,便徹底打消了他心中原本還留存的一點幻想,顯然,六鬼門所謂的十尊大魔不但不會一尊一尊的上來和修士輪番爭鬥,更還會一擁而上,並且還能斂聚在一起。袁飛也不用看這三頭六臂的魔物究竟有什麼威能,因為不說這東西究竟如何,單是那十尊魔皇一擁而上便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出動了巨尾妖猴靈襄或許能夠壓制對方,但那六魔合體之後若是還比不上六頭魔皇合力的威力的話,那六鬼門可就真成笑話了。靈襄能否應付得了那種級別的魔物,袁飛是半點把握都沒有,更何況還有四頭魔皇在旁幫襯。 既然沒有把握,那便要早作打算,袁飛身為盜者可不是一味靠著蠻幹生存下來的,但這一次袁飛冥思苦想了許久,都未能給自己找到一條生路,畢竟這裡乃是六鬼門的道址根基,修士無數,甚至還有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坐鎮,他本身又被關在這禁制之中,他一個結丹初期修士想要在這種情況下玩花招,當真是難比登天。 那三頭六臂的魔物一凝練出來便奮聲嘶吼,震懾得禁制光罩都明滅數下,原本那『炎龍飛爪』所化『炎龍』便在那團魔氣之中,此時這巨魔一成,立時被困在了這巨魔的肚腹之內。 那『炎龍』也殊不簡單,並不著急遁出,而是搖頭擺尾依舊牢牢攝住這三頭六臂的巨魔,張開大口繼續吞吃海量魔氣。 那巨魔三張大嘴一裂,發出難聽的嘶嘶笑聲,肚腹之處的魔軀突然聳動幾下,隨後無窮魔氣便突然朝著那『炎龍飛爪』所化炎龍聚去。 這海量魔氣猛然化成一個巨蛋,一下便將炎龍的大口塞住,炎龍雖然頜骨和蛇相同,不拘多大的東西都可以吞掉,但在肚腹之中轉化起來卻艱難起來,趁此機會,那黑墨般的魔氣開始攀附在這『炎龍飛爪』之上,好似沙土一般,慥慥懨懨,將『炎龍』身上的凝煉金光瞬間掩蓋。而原本搖頭擺尾威風赫赫的『炎龍』此時身形在這魔氣攀附之下竟然開始變得滯澀起來,好似生了厚銹一般。 那壯碩野修一見,心頭立馬產生了一絲不妙的念頭,連忙將一道道真元瘋狂的注入『炎龍飛爪』之中,拼了老命的催使這『炎龍』加速煉化魔氣。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壯碩修士面色越發凝重起來,最後紅堂堂的一張臉竟然化作青紫色,突然張嘴猛的噴出一口心血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六魔聚魁 隨著那壯碩野修一口心血噴出,那包裹著『炎龍飛爪』的魔氣陡然漲大,威勢竟瞬間拔高,比方纔還要凶冥數籌,一漲一縮之間,傳來噹啷啷的一聲鳴響。 場中修士都是眼力極高之輩,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這聲響乃是那壯碩野修的『炎龍飛爪』從那魔氣之中直墜下來,落在地面上發出的響動。 此時的『炎龍飛爪』已經再不復老龍形態,重新化為一人多高的飛抓之形,並且再沒了原本的堂皇金光,通體之上遍佈麻麻沙沙的烏色斑點,眼看著這件法寶靈性蒸騰溢體而出,眨眼之間便化為了凡鐵一塊,一身靈性盡皆被那魔氣污染吸收,化為了自家的滾滾魔氣。 污染法寶本身便是魔皇魔氣的一個特性,但是卻只能算是一個雞肋般的能力,算不上特別厲害的手段,畢竟對於魔皇來說,污染法寶乃是徐徐圖之之事,以魔皇的魔氣凝煉程度若想徹底污染一件法寶,廢除法寶上的靈性,沒有十年八年的水磨工夫那是絕對難成的,但這個屬性在這三魔聚體的三頭六臂的魔物施展開來卻不過片刻便將法寶污染,厲害無比,早已不再是魔皇所能有的神通,只有魔魁之屬才有如此強橫凝煉的魔氣。 圍觀眾人皆是行家,此時心頭都是砰然一驚,這才不過是三隻魔皇聚體怎麼就有了魔魁之境才能施展的本領? 一時間所有修士心中都不由暗自想著自己的法寶若是被這魔氣裹住會是怎樣一番情形。 六鬼門的修士自然早就見識過這般情形,反倒沒人關心場中爭鬥的情形,而是都在把其他四道兩魔的修士觀瞧,看著這些修士臉上的驚訝之色,震驚之情,不免各個心中得意。 他們六鬼門在三家魔門之中一直敬陪末席,魔門又處在佛道兩門之下,也就是說他們六鬼門一直都是四道三魔藥師佛之中的老么地位,這些門派往常一提起六鬼門總是不免多多少少流露出些許不屑神情,這些六鬼門的魔修早就憋了一肚子光火了,但是自家實力放在那裡確實差人一籌,根本無話可說,今日在這誅佛大會之上總算是揚眉吐氣,終於有種坐在眾人頭頂之上的感覺,不自覺間腰板便直了幾分。 那三頭六臂的魔物吞噬了『炎龍飛爪』之上的靈性也不過才吃個一成飽,此時肚中咕嚕嚕的狂叫不止,凶焰更盛三分,魔氣翻滾之間兩頭四臂一虛,擰合扭動之間化為三十頭面貌極醜陋的巨犬,嘶吼著朝著壯碩野修飆撲過去。看那威勢好似要將這野修一身血肉一口吞下一般。 那野修本命法寶被魔氣污染,連帶著自家也修為大損,一口心血噴出後,雙目略微一黯,隨後竟然顯出幾分凶厲光芒,看向那以淡淡魔焰操控這三頭六臂的魔物的年輕修士。 目光一觸到這年輕修士臉上的那絲譏諷笑意,這壯碩野修的雙眼之中凶芒疊閃,腦袋上的頭髮根根直豎,目眥之間倒還真有幾分野修的狂野路數。 眼見那三十頭惡犬當空撲來,其勢極凶,這野修也是個狠人,知道自己因為沒有弄明白這魔物的路數,錯使自家本命法寶被污,修為大受影響,再要想闖過十尊大魔根本無有可能,若是事先知道這魔物能夠污染他人法寶,從而小心應對的話,他或許還能仗著自己所學駁雜,以其他數種法門撐著和這三頭六臂的魔物鬥個旗鼓相當,但是現在卻失了先機。 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修仙之路危機處處,一步踏出再無挽回的可能。 與其被這魔物吞食做了嚼口,還不若和這魔門修士同歸於盡,拚個身死道消也要拉上一個墊背。 也就是這壯碩野修知道罩著這比鬥場的禁制他爆丹也破解不開,不然他還不屑於將自己這一身血肉和這年輕的魔門修士同歸與盡,若不是有這禁制阻擋,說不定他就朝著六鬼門的那位在一片氤氳魔氣之中的神魔一體的大修士衝過去,他雖然是結丹修士,但催動內火炸裂內丹的威力絕非等閒,即便是神魔一體這個等級的修士被結丹修士靠近自爆也要受損不小。相比之下能夠從神魔一體的大修士身上咬下一口肉來也比要了眼前這個年輕修士的性命來得有力!來得光彩! 當然,這些不過是幻想罷了,這壯碩修士真要想去尋那神魔一體的大修士的晦氣的話,恐怕他還沒到那魔修身前數十丈便會被其制住,使個手段便將其滅殺。 就見這修士眼中帶著三分不甘七分怨毒,猛的一聲嘶吼,也不管那些迎面衝來的魔氣凝聚的醜陋大犬,從雙腳之上猛的竄起一道流光,這流光瞬間覆蓋這野修的全身,將這野修包裹成好似糖葫蘆一般的摸樣,週身外面好似掛上了一層薄脆的糖漿。 這三十幾頭魔犬一見這野修此時的摸樣各個嘴中魔氣狂噴,顯然饞得不行,速度再快三分張開大口朝著這修士便一口咬下去,卡卡之聲接連響起,這野修此時既然打算拚命就再沒將自家這一身皮肉當做寶貝,任憑這這魔犬將他的護身光殼咬得卡卡綻裂,形成無數蛛網狀的裂痕,魔犬的利齒徑直鑽透這光殼,咬在野修身上,眨眼間這野修的鮮血便順著光殼上的蛛網裂縫遊走起來。 那年輕的六鬼門修士顯然也是久經戰陣之輩,見到這壯碩野修不顧一切的朝著自己衝來,那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要知道結丹修士自爆內丹,威力之大,整個鬥場之內都要受到波及,即便是這野修不靠近年輕修士也有把握以爆丹餘波將其重創,死不了也絕對會被剝掉一層皮,若是被這野修靠近到二十丈內,這年輕修士若是沒有特殊手段或極其了得的法寶護體的話,恐怕立時便是身死道消和野修同歸於盡的下場。 但是這年輕修士非但沒有驚慌反倒雙目之中光芒一閃,露出一絲興奮有趣的神情,不但絲毫沒有半點懼意,一雙小眼睛之中反倒蘊滿了戲謔的冷酷之意。 就見這年輕魔修手掌一晃,便從懷中又摸出三枚黑色的光丸。卡卡卡三生脆響,在其手中被依次捏碎。 「第四尊,第五尊,第六尊!便教你見識一下我六鬼門的手段,好叫你知道自家死得其所!」 這年輕修士本就有意彰顯那《六魔合體大法》凝聚的『六魔聚魁』的威力,原本他還覺得這野修本事太差不足以叫他喚出『六魔聚魁』這魔物來。 要知道他們這些六鬼門的修士能夠被挑選出來在這誅佛大會上一顯身手,為的便是壯大六鬼門的聲威氣勢,自然是什麼法術高明用什麼法術,他們根本不怕對手太厲害,反倒是害怕自家的對手水準太低,若是對手水平太差那便是牛刀殺雞,一兩招將其玩死,根本顯不出『六魔聚魁』這魔物的高明之處,那便實在是太過無趣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被關進了水牢之中,不但沒有收到半點刑法虐待,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供養,雖然被困著卻半點也沒遭罪,就是為了將他們的體力法力保持在最佳的地步,以滿足此次全面展示《六魔合體大法》的需要。 既然佔到了這比鬥場上,哪個不想在這誅佛大會上為門派爭光?若是此次為六鬼門爭得了臉面,自然是好處無窮,以後在六鬼門中的地位也將更升一層,甚至能夠步入門中的『始魔殿』中修煉,在那『始魔殿』中模擬了有魔一界的全部情況,並且不懼魔氣侵蝕神魂,在其中修煉一年頂的上在人界修煉三年。 這年輕修士本還覺得自家勝得太快太無趣,但這野修竟然硬氣無比,野味兒十足,法寶一被心魔污染立時上來拚命,想要玩爆丹一擊這種花活兒,他當真是求之不得,本已顯得有些無趣的雙眼此時立時興奮起來。 這就好比早就玩厭了的自家老婆,突然換了一個漂亮模樣浮凸嬌軀一般,叫人食指大動,燥意狂漲。 年輕修士喝了一聲好,猛然捏碎三枚漆黑光丸,內中的無窮魔氣立時張牙舞爪的蒸騰而起。 隨著三尊魔皇被其放出,這年輕修士臉上也露出了七分謹慎和凝重的神情,顯然要控制好這六尊魔皇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見他身上那層原本虛虛的魔焰,猛然間沸騰起來,好似他整個人都被黑焰瘋狂的燃燒著一般,連接那頭三頭六臂的魔物的魔焰也熾烈起來,那三頭六臂的魔物一聲嘶吼,瞬間收回那緊緊撕咬著壯碩野修的三十頭魔犬,身形一漲竟將那三頭新出來的魔皇一手一個生生捏住,往自己身上拍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爆丹一擊 這三頭六臂的魔物三隻粗大手臂一下捏住那三頭剛剛凝形的魔皇,將其往自己身上猛的一拍,一聲震天價的嘶吼,震懾得整個禁制都搖晃了一下,禁制上的光芒更是好似風中的火燭一般搖曳不休。 隨著這魔物渾身劇烈的顫抖,一隻隻的手臂從這魔物後背上、胸肋上鑽出,一個個腦袋搖晃著掙扎著,從脖頸上擠了出來。 這些說起來似乎很漫長,但其實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那壯碩野修還未衝出十丈,這六頭十二隻手臂的巨魔已然成型。 這魔物身軀巨大,脖頸之上六個腦袋頭頭相連,頭頂上的漆黑犄角更是彼此交匯,好似雜亂的樹枝一般通天而起,彼此交匯之處便生長在一起,遠遠看去好似這六個頭顱腦頂上戴著一個森嚴王冠一般。 從這王冠之上更有一道魔焰好似定海巨柱一般,筆直的衝霄而起,要不是有那禁制籠蓋恐怕要直上雲層,將天都燒灼出一個大洞來。就是那威力無窮的禁制也被這魔焰燒灼得嘶嘶吱吱的脆響不止。 這巨魔一現身便是一聲巨吼,在這巨魔身邊的空間都被震得咯咯作響出現無數裂縫,雖然細微得只是頭髮絲般粗細,並且只是一閃便逝,但卻著實叫人心驚。好似一瞬間這巨魔身上竄長出了無數長毛一般。 從這『六魔魁』鮮紅的眼睛和大嘴之中溢出鐵汁般的滾滾光氣,看上一眼似乎便會將人灼傷一般。 袁飛看到此幕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寒,這魔物的聲勢果然極大,比開了七識的高僧和元嬰初期的修士的聲勢都要大! 不論是道家的元嬰之輩還是佛家的七識高僧盡皆都是圓融自在的模樣,綻放出來的光彩也是毫不銳利,哪似六魔魁這般囂張殺伐之氣沖天?並且帶著一股一往無回,滅盡天下蒼生的氣魄! 若說元嬰修士是來去自如的劍,佛家佛徒是護法圓融的盾,那麼這魔物便是凡俗屠戶手中的剁肉刀。血腥、油膩、不死不休! 那壯碩野修此時已經燒昏了腦子,自負必死的他早就已經雙目不見他物,眼中只是盯著那年輕修士,嘴中含著一股不甘不屈之意,死命朝他撞去。務求將其一起拖進無底深淵。 六鬼門的年輕修士週身漆黑的魔焰層層高漲,也看不清此時是什麼表情,只是從其的姿勢上看起來似乎相當凝重。 不想可知,以一個結丹修士的修為來操縱這麼一隻凶悍魔物是一種怎樣的消耗。 這和袁飛和巨尾妖猴之間的契約不同,和『玄泥紫金離火幡』操控下的申屠陌也不相同,這兩者都有自己的神識,可以決定自己的行動,只有袁飛需要將本我意識強加與他們之時才會對自身真元法力造成極大的消耗,袁飛是從來都沒有這麼做過的。 而這以《六魔合體大法》凝煉出來的『六魔魁』早就沒了本我神識,剩下乃是先天野性本能,並且有六個腦袋,這六個腦袋之間沒有從屬高低之分,一切行止都要靠操控者操控,一旦失控恐怕六個腦袋之間都要彼此撕咬起來,其中消耗可想而知! 那『六魔魁』和年輕修士之間相連的那條漆黑熾烈的魔焰便是操控的渠道。 那『六魔魁』一忽便擋在了年輕修士身前十丈,卻並不出手阻止那壯碩野修前衝之勢,反倒是一副就等著那野修自家衝上來的模樣。 眼見著那壯碩野修雙目噴紅,週身飆血的衝到身前,這巨魔週身上下一十二隻黑森森的魔氣氤氳的大手,烏雲一般朝著這野修鋪天蓋地的抓來。 這野修就覺眼前一暗,隨後便再無了半點意識,因為他已經以自家的丹田真火破碎了歷盡千辛萬苦數百載時光凝結出來的內丹。 時間似乎在此時猛然頓住,空氣都凝重得好似有萬斤之重,場外的各派修士盡皆睜大了眼睛,任誰都看得出這六鬼門的年輕修士就等著這野修在其身前爆丹,並以此演示『六魔魁』的無上神通。 結丹修士碎丹一擊威力之大在場修士那個不知,即便是元嬰修士,七識高僧,神魔一體的修士直接面對都要心中犯楚,這『六魔聚魁』究竟有何威能敢這般自大?不躲不閃的徑直面對這爆丹一擊? 就見那壯碩野修肚腹丹田之處急速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紋,這些裂紋一直延伸開去,直到遍佈這壯碩野修的全身每一寸皮膚。 壯碩修士的身軀猛然一縮,隨後陡然漲大,漆黑的裂紋立時張開數分,裂紋之中有一點點的光芒直透出來,頃刻間便化成萬千光柱噴薄而出。 那十二隻大手正死死地包裹住壯碩修士的身軀,一道道光芒陡然間從其指縫之間鑽出,隨後一眾修士眼前便是一片刺眼的慘白。 時間此時猛然加速,這慘白就是一閃,耀得即便是莫造這般的結丹後期修士,都覺得被這白光鑽進眼中直透腦仁,眼中一痛不由的得連忙已神通護住。 這還是有禁制相隔,若是沒有這層禁制這白光甚至能夠蝕爛築基修士的眼睛。 幸好囚禁袁飛他們的禁制不知被那個催動,此時轟然轉動起來,為他們卸去了這白光的刺目威力,不然他們這一十二個被鎮壓住法力的修士此時恐怕便不是被蝕穿雙目了,甚至連腦子都有可能被這白光燒壞。 白光一閃,隨後禁止之內便是氣流暴走,虛空都產生無數破裂裂縫,任憑你有什麼樣的神通此時也看不清那禁制之後究竟在發生什麼。 不過這暴走的氣流一漲之後,突然開始收縮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在大力的吸收吞噬一般。 一眾修士此時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全都靜靜地盯著禁制之內的情形,整個鬥場除了禁制之內的氣流暴鳴外再無半點聲息。 小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六魔魁』的高大漆黑的身形逐漸在那一片狼籍的禁制中顯現出來,就好似空間被燒糊後留下的瘡疤一般。 就見他六張大嘴張開,正在吞吃那狂暴氣流,轉化為自家的滾滾魔氣。 在他身後的便是那個魔焰高漲的六鬼門年輕修士,雖然看不到這修士面色如何,但是卻任誰都看得出他在那爆丹一擊的威力之下,紋絲兒沒動,半點也沒受到爆丹之擊的傷害。就是他腳下的哪一方青石地磚都完好無損,而他和『六魔魁』的四周已經成了一片深坑。遠遠看去他們便好似汪洋之中的一小片孤島一般。 唏…… 滿場皆驚! 若說這六魔凝聚而成的『六魔魁』能夠擋住結丹修士的碎丹一擊,他們倒也能夠相信,但卻絕對無法接受這『六魔魁』受到了這般厲害的打擊竟然半點沒有受傷的模樣。 按照他們所想,那『六魔魁』和結丹修士爆丹一擊硬撞,最少也要被炸滅掉半邊身子,一時半刻都修養恢復不過來,即便是這樣的情形都依舊會叫他們感到驚訝。更何況是如今這般的場面。 但此時的『六魔魁』明顯凶焰更漲了幾分,神圓氣足,絲毫不似受了重創之輩的模樣。 這卻奇哉怪也! 一眾修士紛紛面露驚異之色,難道這『六魔魁』竟然還比真正的神魔一體的的魔門大修士還要厲害不成?若真是如此,從此不消說魔道,便是道家佛門都要給這六鬼門讓路。使得六鬼門穩居天下第一門派之名。 那年輕修士此時雙手當空一抹,凶焰滔天的正在吞噬狂暴氣流的『六魔魁』立時便是一聲悲鳴嘶吼,隨後六個頭顱十二條手臂開始各自不停地掙扎起來,好似都要從這一具身軀之上掙脫出來,片刻之間便傳出五聲裂錦般的巨響,那六隻魔皇終於從彼此之間相連的身體上掙脫出來。 此時的六尊魔皇週身魔氣已經不再是漆黑之色,明顯有些發烏,顯然這《六魔合體大法》對這些魔皇剝削極大,即便是吸收了那『炎龍飛抓』上的靈性和威能,又吸收了壯碩野修爆丹之後的狂暴力量,依舊彌補不了『六魔魁』的消耗。 那年輕修士週身上的魔焰一淡,連緊繃的肩膀都鬆了下來,似乎卸下了無窮壓力一般,手掌一晃,出現六顆光丸,隨後一招手,那六隻魔皇便各自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化為海量魔氣被收攝進光丸之中。 這年輕修士此時面色白紙般慘白一片,顯然維持『六魔魁』這片刻時間消耗了他太多,此時也不過是勉強支撐而已。 這年輕修士雖然已經處於強弩之末,但風采依舊,緊抿著嘴唇也不說話,臉上帶著三分傲意,微微朝著觀瞧眾人示意,隨後便緩步走出了比鬥場。 隨後,場中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第四百二十八章 魔修畢涅 鬥場之上六鬼門中的那片氤氳魔氣之中,端坐的是一個博冠古袍的長眉老者,此人頭髮烏黑如瀑潑濺在肩膀兩側,雙目細長,眼中空洞無珠,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團黑漆漆氤氳魔氣,時不時的便溢出眼眶直直裊裊上飄。 雖然這人看面貌不過是三四十歲的年紀,但任誰一眼觀之都會生出這是一位年歲高深的老者的想法。 此人正是此次坐鎮誅佛大會的六鬼門大長老畢涅,此人在六鬼門中地位頗高,乃是二代弟子,在千年之前便躋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在六鬼門中的八位大長老之中排位第三。 在滾滾魔氣包裹之下,竟然是一座恢宏宮殿,金壁處處,紅柱通天,柱上雕有無數魔物鬼獸,猙獰凶殘,在這大殿正中央更有一座十幾丈寬廣大的大水池,池中時不時的便有魚中猛獸探出頭來,一個個獠牙滿口,眼中全是凶凝之色,顯然這滾滾魔氣本身便是一件巨大的宮殿法寶。 在老者身邊更有數白裸身美女盤繞,這些美女各個樣貌不俗,風情萬種,或直接袒露嬌軀,或以輕紗遮掩更顯嫵媚,原本這些女子都攜著各種樂器,吹拉彈唱,供這老者淫樂,但此時全都低著頭肩膀微顫,不敢做聲。 因為她們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這老者此時雙目之中溢出兩道筆直的魔氣,面色緊繃,顯然說明此時絕對不能打擾此老,否則隨時便會被化為一團魔氣被此老吞食,甚或直接丟進那『化惡池』中餵食那些猛魚。 就在此時,魔氣之中擠進了一個人來,此人面目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模樣,青頭青腦,滿臉良順神情,這小子來到畢涅身側,恭敬的道:「父親,六師兄這次可是為我們六鬼門大顯威風,下一場讓孩兒上場吧。」 一見這小子進來,那些好似鵪鶉一般的裸身侍女不由得身上都是一鬆,再不似方纔那般緊繃。 因為這畢天華乃是畢涅獨子。畢涅一生時間盡皆用來修道,兩千歲的時候知道自家機緣已盡,再難在神魔一體的境界再上一步,是以才有了些許凡念,縱情淫樂百十年方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喜愛之情外人實在難知,只要有這畢天華在場,畢涅從來不殺生人,跟隨在這麼個隨時都會打殺身旁之人的魔門長老身邊,這些侍女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只有這畢天華在時,她們才會感到心中安穩。 畢涅看了眼自己的這個兒子,面上卻顯出幾分嚴厲,沒有絲毫驕縱之色,隨後開口緩聲言道:「你那個六師兄炯燦生性張揚,為了逞那一時威風此刻恐怕已經心脈受損,即便是內丹都受到了極大損耗,沒有十年八年的修養都緩不過來,愚蠢至極!修道到如今結丹的地步仍舊如此不知進退當真是蠢貨一個!」 畢天華自然也知《六魔合體大法》雖然霸道無邊,但本就有許多還不盡如人意之處,催使起來更是要處處小心,那『六魔魁』一出便有滔天的威勢,外人或許會以為這是六鬼門以此立威,實際上卻是因為這《六魔合體大法》的功法還不完善,『六魔魁』一旦成型便控制不住自身威能,隨時隨刻都處於鋒芒畢露威能全部爆發的地步,不能收放隨意,是以對於操控者來說損耗極大,並且很難持久。 六師兄炯燦這次為了展示『六魔魁』的神通威力,硬是和那結丹修士的碎丹一擊硬撞,這種損耗稍不注意很可能便真的和那野修同歸於盡了。乃是冒了奇險,對於成熟的修道之人來言一切都應以穩妥為主,輕易不應以身涉險,是以畢涅才有方才蠢貨之言。 旁人或許以為炯燦之所以一言不發便下了場,乃是因為他性格孤傲無禮所致,更何況炯燦臉上卻是寫滿了這種傲氣和不屑,但他們這些六鬼門的修煉了《六魔合體大法》的真傳弟子各個心中明鏡也似,六師兄炯燦分明是嘴中含滿心血,不緊咬著牙關的話不但這口心血會噴出來,而且能不能走下鬥場都難說。 畢天華恭敬的道:「孩兒也有六魔護體,和這些結丹修士爭鬥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斷不會如此魯莽的。孩兒會小心應對的。」 畢涅卻搖了搖頭不容置疑的道:「你年歲還幼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 說完任憑畢天華如何求肯都不鬆口。 畢天華卻知自家這個父親面冷心慈,只要拿出水磨工夫軟磨硬泡定然能夠說動他。是以畢天華不鬆口他也不停的請求。 此時氤氳的魔氣之外,場外修士依舊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六鬼門中的修士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更樂於觀賞四道兩魔的修士此時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既莫名其妙又十分震驚的表情,並未著急進行下一場試演,直到半柱香之後,禁制裂開一道縫隙,才又有一名女魔修身形飄飄的飛入禁制之中。 這女修模樣說不出來的風騷魅惑,兩眼又長又大,眼睫毛忽閃忽閃的好似能夠扇出風來一般。 雙眼之中好似含著一汪清泉,隨時都會因泉水盈滿而溢出來,雲絲高挽,步搖輕晃,一身緊身袍服,玄紫服色,將一身凹凸盡皆繃現出來,尤其是那肥臀細腰,豐胸豪乳在衣衫之下鼓脹欲爆,並且這玄紫袍服短小露臂,更是露出了一節蓮藕般的細長大腿,火辣至極,看得場中一眾男修盡皆喉頭滾動。就是那些一直將目光鎖定在海娥三女身上的男修,此時的目光也被生生的拉拽過來。 此時禁制光芒閃爍,不片刻便將場中的深坑恢復過來,場中一切重新恢復如初,再沒了被那野修爆丹破壞的景象。 此時袁飛身側的一名被囚禁的女修身上的禁制猛然化為萬千點星芒點點碎落,隨後曾經押運他們的那名面貌普通的修士一招手,便將鎮壓著這名女修的『萬載腐石』收走。 這女修立時感到自身法力滾滾如潮,瞬間恢復過來。 這名女修和六鬼門的女修比較起來便差上一籌,至少賣相上便低了三成,一身原本應該很是好看的皂色袍服此時已經顯得有些破爛,尤其是腰身以下,污漬重重,顯然被關在水牢之中已經許久。青黃的水銹已經滲進了衣物的布紋之中。 六鬼門的火辣女修見到此女,雙目之中冷芒一閃,卻咯咯嬌笑一聲道:「柳若是,你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吧。」 柳若是面色微黃,頭釵也多少有些歪斜,臉上卻有一絲獰狠之色冷聲言道:「柳若非,你別以為那負心人當真便是喜歡上了你,當初他既然能夠和你合夥陷害於我,使得我被師門所棄,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如此對你。」 柳若非咯咯一笑道:「怎麼會,我有萬種風情,你卻好似嚼過的甘蔗渣一般無味,我在床上有的是手段擺弄與他,而你呢?好似死豬一般,他是寧肯天天嚼我,至於你麼,按照他的話來說便是,嚼了一次便倒足了胃口,呵呵呵,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是我的姐姐?」 柳若面色陡然一紅,心中羞惱不已,隨後便鎮壓住道心,冷笑兩聲道:「我也奇怪你這滿身騷氣不知廉恥的狐狸精為何會是我的妹妹!」 雙方言盡於此,便再沒半句話說,場外有一道流光飛過,送上了柳若是的一件雙鉤法波,柳若是法寶到手,雙方便擎起各自法寶爭鬥起來。 這一番爭鬥說起來也算得上是賞心悅目,畢竟兩個女修鬥法怎麼看都是一種美事,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女身材火辣衣著暴漏,時不時便有春光乍現,但這場爭鬥之中蘊含的仇恨卻滔天無比,同胞姊妹生死相殘,注定只有一個能夠走下鬥場,不禁叫人唏噓。 原本兩女在修為上應該是分庭抗禮不相上下,但柳若是終究被鎮壓許久,一身真元總在細微之處運轉不能隨心如意,被柳若非壓了一頭。 堪堪斗了半個時辰,最終那六鬼門的柳若非以一套飛刀法寶將柳若是身上臉上劃出千百道傷痕,幾乎將這女子的皮肉剁成稀爛肉泥,柳若非將柳若是盡情耍弄夠了,這才喚了一頭三魔聚體的魔物將其一口吞吃,嚼得卡卡作響,鮮血四溢。 這殘酷場面伴隨咬斷骨頭的嘎崩脆響,柳若是的微弱呻吟,還有柳若非的暢懷咯咯嬌笑,簡直可怖至極。 場中再次陷入死寂之中,方纔的死寂是被『六魔魁』的驚天威勢震懾,此刻卻是因為被柳若非的歹毒心腸刻骨恨意所嚇。 六鬼門在四道兩魔的眾修士眼中第一次變得如此可怖起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畢的兒子小畢 緊接著又是四場試演,最終的結果自然不問可知,沒有哪個修士能夠撐過『六魔魁』的一擊之威,甚至那些六鬼門的弟子之所以召喚出『六魔魁』也不過是為了展示一下『六魔魁』的威力,真要是比拚戰力的話,這些修士連三魔聚體的魔物都無法應付。 這倒不是說這些修士修為太差,實在是那魔皇本身便已經是相當於結丹修士的境界,和這些結丹修士境界大體相等同,如今三隻魔皇匯聚在一起,威勢之大自然不是這些結丹修士能夠應付得來的。 能夠和三魔聚體的魔物相抗衡本身已經說明這些修士的水準在同級修士之中已經算是頂尖之輩了。 此時場中只剩下七名修士而已,而六鬼門似乎覺得繼續這樣試演下去有些無聊,是以再次上來的那名六鬼門修士呵呵一笑,逕直開啟了三道禁制,放出了三名被禁錮的修士來。 其中卻並沒有袁飛。 袁飛此時心中已經對與那『六魔魁』有了一些計較,但卻依舊覺得勝算不大,尤其是六鬼門說過要經受十魔試煉才成,可是一直到現在六鬼門的修士出動的最多的便也只是六魔而已,其他四魔究竟是如何模樣袁飛卻不知道,即便僥倖勝了六魔魁恐怕剩下的四魔也絕對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眼見著對方此時竟然將三名修士放出,對付那『六魔魁』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喜,他一個人或許勝算不大,但若是還有兩名結丹修士在旁相助的話,那麼便不是沒有機會。 這一場爭鬥才真正有些似模似樣,不似方纔那般一方壓著一方殘虐,說得上是鬥得天翻地覆花樣百出,那三名修士在見識了『六魔魁』的威力之後,原本自忖必死,但忽然間發現並不是自己孤家作戰,有了其他兩人相伴應敵之後,一顆心也活潑起來。 人最怕的便是連一線生機都沒有,那便是萬念俱灰了,十成力量恐怕也就發揮出六七成而已。但若是有一線生機存在,任誰都會死死抓住,並且爆發出全部潛能,甚至超常發揮出超出自身限制的水平,十成力量爆發出十二三成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在這場爭鬥之中便有一名修士在爭鬥之中突破了結丹中期的境界,直入結丹後期。 但,這三名修士最終也不過在『六魔魁』的攻擊下堅持了一刻鐘而已,一切都在三名修士被『六魔魁』一一吞吃之後,畫上了休止符,那名六鬼門的修士也雖然也受些微創傷,但卻實在算不得什麼了,終歸走下鬥場的僅有他一人而已。 這一場展示『六魔魁』威力的爭鬥此刻才真正有了些許火氣,極大地展現了『六魔魁』的威力,更進一步的震懾了在場的諸派修士。 此時,又一名六鬼門的修士走上鬥場,而緊接著禁制再次開啟三個,袁飛此時不由得微微一怔,竟然依舊沒有他,他竟被排在了最後,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其他被解開禁制的三名修士此時已經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番下場,這些修士盡皆是淬煉過道心的,修煉時間最長的也有三四百年了,此時知道必死卻也不會像凡俗之人一般唯唯諾諾,做出什麼醜態。 修道之士盡皆貪生,卻絕不畏死,那些怕死之輩早就在築基一關被卡了下去,是以這三名修士倒也坦然,此時所想只是燃盡自己重創敵人,僅此而已! 又是一場龍爭虎鬥,三名修士最後盡皆爆丹而亡,將那名六鬼門的修士凝聚的『六魔魁』炸得險些魔氣飛散,灰飛煙滅,半晌都凝聚不到一起,就算最後凝合在一起也是身形縮小了七成,僅剩下一個一人大小的魔軀,更是一副病病懨懨,完全沒有精神威勢的模樣,週身原本黑稠的魔氣此時變得極淡,似乎一陣風吹來也會將其吹散一般,顯然受創極深,而那修士更是不堪,雖然想要強撐著走下鬥場,卻最終還是跌倒在鬥場之上,最後被六鬼門其他修士以法術招了下去。 這修士所受重創即巨大的消耗可不似炯燦那般有個十幾年的苦修便能修煉回來,恐怕沒有個百年修養根本恢復不來,甚或這名修士因此一戰便再無進階神魔一體再不死之軀的境界了。 可以說最後這一場爭鬥六鬼門雖然勝了卻也只能算是慘勝,不過,慘勝歸慘勝,卻非但未使六鬼門這『六魔魁』的聲威稍損,反倒使得『六魔魁』的凶焰更加高漲,畢竟三名結丹修士接連爆丹就是真正修成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也要被生生剝下一層皮來,而這『六魔魁』卻依舊沒有被炸滅,由此可見這『六魔魁』的了得。 此時場中禁制之內只剩下袁飛一人而已,袁飛瞬間感覺到自家成為萬眾矚目之人,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他卻不知自家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本來他見對方接連以三名修士對抗一名六鬼門的魔修,心中已經頗有底氣,畢竟他手中還有化形期的巨尾妖猴可供保命,再加上其他兩名修士從旁輔助,他自己本身也不是泥捏的廢物,如此諸般力量彙集一處要想鬥一鬥那『六魔魁』也不一定就會落在下風,但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他卻成為一個孤家寡人,要最後一個出場,雖然多活了片刻,但卻真應該將那排名之人好好詛咒一番。 此時觀台之上,那一片滾滾魔氣之中。 畢天華見場中僅剩一人而已,早就已經心生焦急,論修為,論努力,論天賦,他在六鬼門中都可穩居同輩弟子前五之列,但卻從未有什麼機會一顯身手,倒不是自己的這個父親對他太過溺愛不叫他歷練,而是畢涅總是在事先做了一番手腳,雖然他費盡千辛萬苦卻總是能夠得個勝處,所受傷害也不過皮毛而已,雖然歷練成功了卻叫他心中不由得有那麼幾分喪氣。 並且被畢涅壓制,極少有機會在門派之中出頭露臉,所以雖然他早早就踏入丹成之境,但卻在門派之中一直被認為是靠著自家的好爹取巧結丹。雖然表面風光,但背後卻總是受人指點,不論走在何處都自覺矮人三分。 為此他付出許多,卻總是難以扭轉這番局面,他盼星星盼月亮就是希望能找個機會在門派之中出頭露臉,告訴那些瞧他不起的弟子,他的修為都是一步步辛苦修煉出來的,和自己的父親是誰根本毫無關係,今日好不容易終於碰到了這麼個機會他又怎能輕易放棄? 是以畢天華拿出吃奶的力氣狠磨畢涅。 畢涅終究受磨不過,心中微微存想一番後將手一招,便從魔氣之外招來一人。 此人正是押送袁飛的那名相貌普通的修士。 即便是這結丹修士在門派之中已經有些地位,但也是沒什麼機會見到畢涅這般的大長老的,此刻被招入魔氣之中,連忙恭敬施禮,畢涅的嗜殺之名那可是有赫赫之威的,即便是這結丹修士也怕自己一個眼神不夠恭順而被其隨手抹殺。雖然他並不怕死,但他可十分害怕自己死得這麼沒趣兒。 畢涅冰冷的聲音問道:「那修士什麼來歷?因何冒犯本門?」 這修士連忙將袁飛殺了蕭長天之事一一說出,其實這修士也並不知道當日的太多詳情,不光是他,六鬼門中的修士沒有一個看到袁飛和蕭長天爭鬥的情形,他們所見不過是天上一道紫色的五重雷氣劈下,隨後蕭長天便生機渺茫,消失無蹤。 畢涅聽後不由的奇道:「蕭長天不是有三魔隨身麼?怎麼會被一個結丹初期修士滅殺?」蕭長天在六鬼門的新一輩修士之中位列前三,畢涅自然是知道他的實力的。 那相貌普通的修士連忙道:「蕭師兄將隨身的三魔遣入了有魔一界去捉拿魔皇,所以並未帶在身邊。是以才會被那修士所乘。」 畢涅哦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暗忖:「這修士定然是有什麼法術能夠召喚九天雷氣,這法術倒也有趣,能夠召喚九天雷氣的法術並不多見,也就是散修心計老人,還有那小派神霄門、亦或是道門四大派之中也有幾家有此法術真傳,說起來這雷道確實是魔門的一大剋星,天雷一震最善滅殺魔氣,蕭長天死在五重雷氣之下倒也不冤。」 「不過,喚雷之法在外面或許好用,但在這六鬼門的道址,地下世界之中卻毫無用處,畢竟這裡不光身處地下,還有數層禁制,護派大陣『魔紋金幢』,根本喚不得來雷氣,也就是說,此人的最大殺招根本毫無用處。」不過畢涅畢竟是活了數千年的老怪,心中自然有一番謹慎,依舊不得完全穩妥,道:「那修士的法寶何物?取來我看。」 第四百三十章 萬無一失 畢涅問起,那相貌普通的修士不敢怠慢,連忙將手一招,從外將袁飛被禁制的『五陰瘴氣』招了過來。 袁飛一身寶貝全都放在『玄牝口袋』之中,只有這五陰瘴氣平日裡乃是烙印在肩膀上的一個鬼頭摸樣,是以在被六鬼門青娘生擒之後,只有這件寶貝被六鬼門的修士發現,並生生剝了下來,封禁起來。 畢涅隨手把玩了幾下『五陰瘴氣』隨後面上少有的露出一絲凝重,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五陰瘴氣』的高妙之處,絕對不是結丹修士這一層面應該擁有的法寶,也就是元嬰這個級別的修士才能將其全部威能徹底施展開來。 顯然外面被禁制的那個年輕修士不是有一段奇遇,便是有一位極其高明的長輩,不然是不會有這種寶物傍身的。 畢涅隨手將『五陰瘴氣』放回,一揮袍服便將那相貌普通的修士送出了滾滾魔氣包裹的金殿,隨後略微沉思起來。 畢天華原本看著自家父親問詢那修士來歷,便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軟磨硬泡終於有了效果,但此時卻見父親沉思起來,立時心中緊張起來。 這倒不是他道心淬煉不夠,實在是關心則亂,這個機會對一直備受壓抑和嘲諷的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更何況,他在心底深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都觸摸不到的地方,還有一個要在一個人面前展現自己男人的一面的念頭在滋生,那個女子一直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佳侶,從築基開始,不,甚或從他十幾歲之時便已經有這個念頭了! 不過那女子卻一直認為他是靠著老子取巧結丹,一身修為盡皆來自他老子,而對他從來不假顏色,今日若是戰出威風來,或許能夠改變那女子對他的態度吧! 畢涅似乎察覺了畢天華心中的變化,突然哈哈一笑,豪氣頓生,道:「我畢涅的兒子還用得著去怕誰?我也是老糊塗了!」 說著深深地看了眼畢天華道:「天華,以往我將你的修為壓住,使得你得了個靠老子結丹的名聲,為的便是有朝一日你大展神威,原本我定的那個日子還要過一些時候才能到來,但你既然心焦至此,若是再不將這股念頭抒發出去對修為大有阻礙。我給你一物,可以克制那修士的霧氣法寶。」 說著畢涅袍袖之中飛出一個魔氣昭昭碧焰滾滾的烏黑鐵釘,道:「此物名曰『幽冥碧焰銼』,平時乃是一顆鐵釘,施展起來便會化為九九八十一口碧焰銼,那小子的霧氣法寶無形無相尋常法寶毀之不得,急切之間更制不了他,但這『幽冥碧焰銼』可以將其釘死使其動彈不得,此寶你攜在身邊傍身。」 畢天華心中大喜,倒不是因為得了這『幽冥碧焰銼』的法寶,而是終於有了自家眼眉吐氣露臉的時候,雖然未能直接對陣三名修士有些可惜,但總算是有個機會能夠將往日裡那些嘲笑他靠老子結丹的同門的嘴堵住。 畢涅活了數千年心中算計之處自然非是常人能比,畢天華是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天賦極佳,資質更是在他之上,是以畢涅在其身上寄望甚高,每一步都為這個兒子算計得周到無比。在他看來自家這個孩兒在自己的一手調教之下是有五成希望能夠超越自己踏入魔仙之境,自己的兒子能夠踏入這個境界對他這個父親來說也有無窮好處,甚至說不定能夠帶攜他也參悟開那層障壁,自從畢涅知道靠自家的努力和天賦已經無法再更進一步之後,可以說已經將修為增長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兒子身上。所以,從父子之情和私心上都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在他演算,無論如何畢天華都絕對沒有失敗的可能,『六魔魁』的威力那是自不必說的,對付三名結丹修士也猶有餘力,再加上那被禁修士在這地下禁制護派大陣『魔紋金幢』籠罩之下,根本喚不來天雷助陣,唯一的霧氣法寶又被自家的『幽冥碧焰銼』死死克制,完全便是一個活靶子,即便如此,畢涅還不放心,明面上交給了畢天華『幽冥碧焰銼』實際上卻在這法寶之中做了一番手腳,關鍵時刻可保自家孩兒絕對無憂,做了這許多預手連畢涅都覺得自己太過小心了,畢竟對方不過是個結丹初期修士,畢天華即便沒有種種法寶在手光論結丹後期的修為也已經壓他一頭了。 畢涅對著畢天華點了點頭後道:「我兒去吧,既然要展現威風,捅破天地,那便要施盡手段,從此叫這天地再也掩不住你這塊美玉!」 畢天華聞聽此言,卻收斂了興奮之情,氣度陡然沉凝起來,沉沉的點頭應了聲是,隨後身形一轉便出了魔氣金殿,遁破禁制落在場中。 眼見畢天華收攏了浮躁的心態,變得沉凝起來,畢涅眼中露出些微滿意之色,暗自忖道:「這個兒子終於也長大了!」 畢天華一進場中,六鬼門的一些真傳弟子眉頭便均是一皺,在他們看來這畢天華又是承借父蔭前來搶功了,前面最艱苦的數場爭鬥都已過去,場中此時僅剩一名結丹初期修士而已,擺明了便是可以隨手拿下的角色,他此時前來真真叫人鄙視。 畢天華也是修煉結丹之輩,這種情緒他自然感覺得到,偏見這種東西是輕易難以改變的,但,只要他一會展現出來足夠的實力,那麼這些偏見自然會被自己一拳打成碎粉! 「從此要叫這天地再也掩蓋不了我的光芒!」 六鬼門的黑素此時臉色確實和這個名字相配,按照順序,原本內定的最後一個上場的應該是他,哪想到竟然被畢天華這個小子靠著有個好老子生生將這個展露臉面的難得機會奪走了,這叫他心中怎能不恨。 在他旁邊的青娘察覺到黑素此時眼中的凶光變化,不由得冷冷一笑,並未說什麼。魔門之中最重視的便是實力,人家會生,有一個好爹自然也是一種實力。比他們這些從底層慢慢爬上來的自然多了好多際遇。不過,這種實力著實叫人看不太起。 畢天華此時剛巧朝著青娘看來,目光和青娘那冷冷一笑的表情狠狠地一撞,隨後畢天華便收了目光,輕咬了咬牙。 「今日我便讓你看看我的實力!看你以後還會不會對我流露出這樣的表情!」畢天華心中狠狠地想到。 不錯,他心中的那名女子就是青娘。不光是他,青娘乃是六鬼門他們這一輩幾乎所有真傳弟子心目之中的佳侶。 黑素明顯也感覺到了畢天華的目光和他的想法,眼中的凶光立時更盛了幾分,畢天華仗著有個好爹不但搶走的他展露臉面的機會,甚至還在打被他視為禁臠的青娘的主意,怎能叫他不怒? 隨著畢天華落進場中,袁飛身上的禁制此時也化為萬千星芒,簌簌落下,一忽便消散無蹤。 隨後那名押運袁飛的六鬼門修士將手一招,將鎮壓著袁飛的那塊『萬載腐石』收了回去。 隨著『萬載腐石』被收走,袁飛陡然感覺有一道道熱流在週身百骸之上飛竄流淌,轉瞬間便在身上遊走一周,這種感覺說不出的愜意,最先回來的乃是佛家的眼識、舌識、鼻識、耳識。這四識一瞬間重新回到袁飛身上,世界陡然間清晰起來,纖毫畢現,聲音也瞬間嘈雜,一股風吹過便會帶來數十種氣味,袁飛不必深思便可將其辨識清楚。這一切都撲面而來,叫人的神魂都好似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被這一撞,袁飛整個人好似成了空心的大鐘,嗡嗡揚揚,心中竟然產生了空靈的輕響。 接著到來的便是滾滾如潮的法力真元,以至於週身肌肉都有一種難以自抑的膨脹感。 隨即袁飛便更加清晰地感覺到了那無數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甚至能夠感受的到這些目光的主人此時的心情,或興奮,或歎息,或幸災樂禍,最多的卻是深深地憐憫。 不錯,在這些圍觀的修士眼中,這場爭鬥已經不必要再看下去,結局已經注定了,一個結丹修士是無論如何都鬥不過『六魔魁』這般的魔物的,方纔的一十二名修士的悲慘遭遇便是最好的例子,更何況,袁飛的修為在這一十二名修士之中乃是墊底之輩,區區結丹初期修士面對六尊魔皇聚集而成的『六魔魁』,修為幾乎可以媲美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道大修士了。 能有什麼逆天的神通辦法使得他逃出升天?根本沒有! 圍觀眾修士此時甚至已經覺得有些無聊了,前面兩場三名結丹修士對戰『六魔魁』的爭鬥實在是太過炫目了,以至於此時再看這種一對一的爭鬥不免叫人提不起興趣來。雖然他們並未離開坐席,但卻已經不將心神全都放在此處了。 一場已經知道了結局的爭鬥,一場已經重複了數次的爭鬥,即便其中有些變化不同,也不足以叫人矚目。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四目相交 此時觀台之上的眾修士已經有些心不在焉,再不將自家的精力集中在鬥場之中,而是開始盤算起以後如何對付六鬼門的這『六魔魁』的辦法來。 畢竟這『六魔魁』一出便使得六鬼門在結丹這一級別的修士之中所向無敵了,而結丹修士又恰恰是各派主力,不拘做什麼事情都要結丹修士出頭,若是和六鬼門之中擁有『六魔魁』的修士碰到一起恐怕連逃都逃不了。 雖然元嬰修士,神魔一體的魔修隨便一個都可以戰勝這『六魔魁』,但一派的元嬰修士,神魔一體的大修士不是各自逍遙去了,便是要鎮守門戶,或是閉關修煉之中,總不能為了六鬼門的幾個結丹修士便四處亂跑,處處出頭。那也太過狼狽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搞清楚六鬼門究竟有多少個結丹修士修煉了《六魔合體大法》,並且有六魔隨身,從而擁有『六魔魁』這魔物的修士能有幾人,都是那個。這當真是一件惱人之事。 在場的四道兩魔六個門派此時都開始有意無意間的互相觀瞧,有的比較親近的門派的修士甚至已經開始以傳音之法邀約誅佛大會之後各家長老相聚商議。 這些情緒袁飛全都通過那千百道目光一一感知,這種感覺僅在袁飛修為恢復之時持續了一瞬間,如白駒過隙,一閃即逝,袁飛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觸摸到了什麼境界,總之,那是一種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境界。 在那萬千情緒之中,袁飛感覺到明顯有一絲情緒和其他的完全不同,這股情緒是那般的突兀,好似雪地上的一枝嫣紅紅梅,那雙眼睛之中傳遞來的乃是一種深深的關切,和莫名的悲哀絕望。 袁飛不由得一怔,不自覺地順著那目光朝著觀台之上望去。 原本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的觀台在此時恢復修為的袁飛眼中,早就分毫畢現,看得真真切切。 袁飛看到了那雙眼睛的主人,隨後微微皺眉,便不再理會。 因為那雙眼睛的主人乃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四目不經意間碰撞在一起,這女子被袁飛雙目一觸臉上立時顯出幾分不該有的紅暈,隨即便要將目光偷偷移走,但,袁飛冰冷的堅定地目光卻使得她眼球牢牢定住,再也動彈不了分毫。甚至有些癡了…… 袁飛卻並不認識此女,不過他卻知道此女身處五道尊門之中,顯然也是五道尊門的修士,袁飛雖然和五道尊門說不上有什麼血海深仇,但彼此之間卻也絕對不是什麼和睦關係,洪嫣兒便是被博物道人為了擊殺佛家的九識高僧,從而以其做了誘餌,這才使得被留在玄牝一界之中,封結在『庚玉棺材』之中的洪嫣兒被佛家擄去。這段仇怨便根本無法化解。袁飛可不認為此時五道尊門之中會有什麼修士對他存有好感。至於此女目光之中的那般情意袁飛也懶得深思。 袁飛當初離開五道尊門之時便曾留下『從今以後神門修士不要被我撞見,否則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的狂言,哪想到不過匆匆數年,再次見到五道尊門的修士之時竟然是這麼一副場景。 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了。當然被玩弄的只有他一個而已。 這些念頭不過一瞬之間的一閃,隨即袁飛便收斂心情,斬斷雜念,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這個大敵,畢天華身上。 在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就是在玄牝一界之中沉睡的洪嫣兒也不重要了,是生是死一戰而決,過不去這道坎一切都是免談。 看著袁飛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走,其中沒有半分波動,海娥心中不禁有些失落,空空蕩蕩的沒個著落。 旁邊的兩女也明顯感覺到了海娥的變化,紛紛朝她看來,其中一女調笑道:「海娥姐?怎麼你難道對著這短頭髮的黑皮小子動了春情?」 眼見海娥窘得什麼也似,另外一女也不禁附和道:「說起來雖然畢天華的面皮賣相確實不錯,但那個野小子面相長得倒也不俗呢,挺鼻寬肩,雙目有神,難怪讓我家海娥姐姐都動了春心,咦,我怎麼瞧著這人有些眼熟?」 隨後另外一女也是秀眉一蹙,雙眼微瞇好似要將袁飛看個通透。 隨即兩女突然輕呼:「是那個殺千刀的袁飛!」 當初袁飛將這兩個女子暗戀的連天行一招滅殺,這兩女可是對其恨之入骨的,此時細細分辨自然一眼看出此人便是袁飛。 袁飛之前思索了許許多多的方案,想要逃出這禁制,逃出這六鬼門,這些方案最終被一一推翻,沒有一條能夠成功,眾目睽睽之下,數層禁止之中,即便是袁飛這般的盜家出身的《盜經》高手,也根本沒有逃出的可能。 那些逃走的方案被一一推翻之後,袁飛也並未氣餒,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便會輕易放過。 他將目光轉移到了戰場上,袁飛思考了許久,覺得六鬼門終歸不會在這數家門派面前扯謊,自己若是真的能夠力抗十尊魔皇的話,或許還真的有那麼一重生機!就算六鬼門要下手也得先做出個將他放走的摸樣出來,否則豈不是背信於天下? 他揣摸了『六魔魁』的數種威力神通,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一個叫他能夠有一線機會能夠從這鬥場之上活著走下去的結論。 此時此刻,袁飛再不將自己看成是牢籠之中的待死之囚,是以看著眼前的畢天華,不由得呵呵一笑。 畢天華卻微微皺眉,此時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修士和之前上場的修士給他的感覺全不一樣。 眼前這個修士眼神之中有那麼一絲叫他琢磨不透的東西在閃爍著,不過他也並不深思這些,臨戰之時最忌諱的便是瞻前顧後想的東西太多。 更何況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此時所要想的便是如何能夠將『六魔魁』的最大威力展示出來,並以自己真正的修為本領來塞住那些背後閒言閒語的同門修士的嘴。 兩人沒有一句言語,就那樣站在那裡相持著,作為畢天華來講,他的勝利是必然的是毫無疑問的,作為貓來說是不屑於主動進攻沒有逃跑能力的耗子的,相反的他會很有耐心的看著耗子東奔西走四處撞壁,之後才將自己的牙齒展現出來。 而袁飛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看了七場修士和『六魔魁』之間的爭鬥,隱隱也摸到一些規律,『六魔魁』自然了得,但終歸是修士催使,袁飛最終還是將著眼點放在了畢天華身上,本來按他的想法應該是上來一招殺滅畢天華,不給他催使『六魔魁』的機會,但六鬼門名言要他們挺過十尊大魔,光殺了眼前這個修士恐怕非但不能離開這裡,反倒會使得六鬼門震怒。 袁飛突然揚聲問道:「不知道我要是將你殺了還能不能得到方纔的承諾?允許我離開六鬼門?」 袁飛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股狂傲,輕聲輕語的便將這聲音送入在場的每一個的修士耳中。 就是魔氣金殿之中的畢涅此時也略略瞇了瞇眼。 畢天華雖然生長在父蔭之下,但卻絕非草包之輩,根本不會被袁飛的話語一激便說出自己身份不該說的話語。 畢天華嘴角一挑,笑道:「你的任務是熬過十尊大魔,和是否能殺死我毫無關係,即便你真的將我殺死了,那麼自然還有我的師兄師弟們上來祭出大魔和你爭鬥,你若真是想要活著離開我六鬼門的話,即便殺了十個我,卻沒和一頭大魔爭鬥也是徒勞無用。」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心頭微微一歎,知道自己最大的一份希望已經隨著這些話語破滅,殺『六魔魁』自然是難於登天,但袁飛自信憑著自己的種種手段出其不意,秒殺眼前這個修士,使得他不能祭出大魔卻並非沒有希望,但事情顯然並不是這麼簡單,這和他當初一招滅殺連天行的情況完全不同。 袁飛突然問道:「是不是什麼手段都可以施展?」 畢天華雖然年輕,但也繼承了幾分畢涅的謹慎,略微思索一下後才道:「當然,只要是你能夠施展的手段儘管施展就是。不拘你是用毒還是用蠱,催獸還是駕鳥,任你千般手段使盡只要能夠挺過十尊大魔便可安然離開。」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得了這句話袁飛一會催使巨尾妖猴靈襄便是名正言順,即便是三個童子也可出來幫襯,是以再不多言,手指一點,『五陰瘴氣』發出一聲嗡鳴,瞬間漲大數倍,朝著畢天華烏雲壓頂一般的猛撲過去。 畢天華喝了一聲好,卻並未直接祭出畢涅給他的那枚『幽冥碧焰銼』,那法寶乃是他父親的,他既然此戰是為了給自己正名,那便不能取這個巧。 他雖然也知道袁飛這件霧氣法寶有些古怪,但袁飛終究不過是結丹初期修士,在他看來即便法寶再厲害終究還是要看是何人操使,元嬰修士的法寶落在結丹修士手中只不過是明珠投暗罷了。他堂堂一個結丹後期修士比袁飛高了足足兩個層次,難道也要動用父親賜予的法寶不成? 這倒不是畢天華心高氣傲,實在是他自家明白,自己若不從父親的陰影之下超脫出來,修為要想再有進步,恐怕要比常人難上百倍,所以這一戰對其至關重要,既要擺正自己的身份,堵住那些流言碎語,更要獲取佳人傾心,更重要的是,這還是他的成人禮! 他要告訴所有人,他不是靠著老子僥倖結丹!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三魔戳神鼓 畢天華一聲輕嘯,手中光芒一閃便是一團黑芒滾出,朝著那兜頭而來的『五陰瘴氣』迎了上去。 這黑芒乃是他自家煉製的一件法寶,畢天華給其起了名字喚作『三魔戳神鼓』乃是他當初在畢涅的一道魔氣護持下,冒了生死奇險親身下到有魔一界采煉出來的一塊魔精為骨架做成。 魔晶乃是有魔一界無數魔物死後魔軀堆砌,經過數千載的沉積幻化出來的產物,這魔晶之內本身便孕有無窮魔氣,乃是魔門中人修煉法寶的無上佳品。 畢天華將魔晶採回後前後祭煉了整整十年,將其以自身內丹之中的魔火燒煉成了鼓架摸樣,隨後又從六鬼門的典藏之中尋了一張魔魁皮,以此魔魁皮蒙製成了鼓面,又往鼓中投入了三尊魔皇,將其鎮壓其中,由這三尊魔皇的本靈坐鎮其中,催使魔晶的無窮魔氣,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一件獨闢蹊徑,十分了得的魔寶。 就見這黑芒光彩綻放開來,化為一尊怕不有屋子般大小的漆黑大鼓,那三尊魔皇在鼓內奮起擂動,隨著鼓聲震震隆鳴,鼓中也和『五陰瘴氣』一般,有一團團的霧氣隨著鼓面的咚咚巨響被震顫出來,著一團團漆黑得好似膠質一般的濃稠魔氣,團團凝凝聚合成好大一團魔霧。 這魔霧可不似袁飛的五陰瘴氣一般,乃是滾滾的魔氣凝煉而成的霧氣,內中翻翻滾滾,魔怪嘶吼不絕。並且畢天華顯然知道『五陰瘴氣』能夠打磨世間一切的特性,是以並不直接催使魔霧與其相撞,而是猛然一兜,漲大數倍,將大半個禁制的空間都囊括住,一下將『五陰瘴氣』兜在其中。 袁飛微微皺眉,那魔氣竟然一下切斷了自己和『五陰瘴氣』的聯繫,這『三魔戳神鼓』果然了得。 不過袁飛既然知道自家的五陰瘴氣被六鬼門封禁多時,早就料到六鬼門肯定會將其琢磨一番,甚或在『五陰瘴氣』之上做些見不得人的手腳,雖然他與五陰瘴氣一接觸便已經知道『五陰瘴氣』並未被動手腳,但卻也通過和瘴氣的溝通,知道確實有人曾經窺探過『五陰瘴氣』的奧妙之處。 此時對付這六鬼門的修士袁飛根本就沒想過要靠『五陰瘴氣』對敵。 袁飛也不急切想要收回『五陰瘴氣』,任由他被『三魔戳神鼓』放出的魔氣包裹成一團,彼此相持著,而是呵呵一笑道:「還是將那幾尊魔皇放出來吧。」 畢天華卻哈哈一笑道:「先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要我動用魔皇再說吧!」 畢天華此戰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展示自家的絕強戰力,並非是展示『六魔魁』,是以沒有將自己的修為全都施展出來能夠達到震懾門派之中的那些宵小之前,是絕不會祭出魔皇來的,免得那些宵小會說他靠著『六魔魁』取勝! 袁飛卻沒有這個耐心,等他慢慢發揮自家修為,要知道他和這六鬼門修士鬥得越久,消耗越大,對付那六魔魁之時便越被動,所留餘力也越少,相應的生存的機會便也越渺茫。 袁飛從畢天華的眼中看出了他的那一份狂熱,知道若是不給眼前這個六鬼門修士一些壓力的話,他絕不會輕易放出魔皇來,除非是這傢伙將他玩夠了。 袁飛卻沒想到自己碰上了這麼一個極品,此時略微有些猶豫起來,他手段不是沒有,但每一種都牽扯極大,《盜經》自不必言,就是《殺神法錄》都被蕭殺諄諄告誡,不要人前顯弄,免得仇家上門。 這兩種功法不到最後生死存亡之際絕對不能輕易在這數千修士面前施展,其他的還有殺禪功法,和袁飛自家修煉的一些法術。 袁飛不是猶豫不決之人,當下立時拿定主意,目光一厲,雙手一抖,猛然間放出數千火鴉,這些火鴉栩栩如生,若不是披著一身火焰絕對可以和真正的生靈相媲美,這數千火鴉一出,滿空皆是鴉鳴嘈雜之聲,好不熱鬧! 這些火鴉乃是袁飛在離艮精石一界,在藍疾的教導下修煉出來的,並以那無窮鬼物反覆淬煉,威力自然不俗,聲勢更是極大。 數千火鴉一出,便有烘烘熱浪滾滾蕩蕩,燒得禁制之中一片血紅之色。地面上的青石都開始好似爆竹一般卡卡綻裂。 畢天華卻全未將這數千火鴉看在眼中,在他眼中這些火鴉雖然聲勢不弱,但全都是銀樣蠟槍頭,盡皆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在他看來這確實是結丹初期修士的應有的修為摸樣,雖然了得但卻不值得他一個結丹後期修士看在眼中。 不光是他,在場的修士之中有不少結丹修士,這些人各個都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袁飛這手火鴉聲勢固然極大,但破綻卻也不小,乃是純以蠻力施展,其中機巧不多,雖然對於眾人來說破解起來有些難度,但卻當真不適合此時此景應用。 不約而同的,場中修士又將袁飛看低一線,更加覺得此場爭鬥無什麼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海娥此時微微搖了搖頭,心中生出一種死灰般的念頭。 畢天華有意彰顯自家修為,是以也不動手,只是法決一點猛的逼出一道魔氣,匯進那尊『三魔戳神鼓』中。 那大鼓得了這道魔氣滋養,立時敲擊得更猛烈起來,一邊放出無邊魔氣撕扯『五陰瘴氣』一副要將『五陰瘴氣』拖入『三魔戳神鼓』中吞噬的模樣。 一邊發出隆隆震鳴,每一聲鼓鳴都敲擊的禁制之中嗡然一震,就連空氣之中的灰塵都隨著這鼓聲跳躍不休,那數千在空中振翅的火鴉更是被震得火焰飄搖,好似風中燭火一般,眨眼之間,畢天華便催使著『三魔戳神鼓』敲擊了一十三響,鼓鳴疊加響起,竟直接將袁飛凝聚出來的數千火鴉震破身形,化散無蹤。 就是原本心不在焉的那些修士也被畢天華的這『三魔戳神鼓』吸引過來,尤其是六鬼門的修士更是面露一絲驚色,他們只是知道畢天華結丹較早而已,卻並未畢天華施展什麼了得的修為,是以才會有畢天華乃是靠父蔭取巧結丹的說法。 此時這些修士見畢天華施展起法術來竟然也似模似樣,並且似乎根本未盡全力,不過是隨意玩耍般的模樣,各個心中震驚無比。 就是青娘都不由得眉頭微蹙,顯然也並未想到畢天華會有這般修為。換身處之,就是她自己面對袁飛的那數千火鴉,也不會處理得這般隨意,舉重若輕。 而青娘旁邊的黑素更是眼中凶芒一滯,閃爍幾下後眼光陡然變得奇詭起來。 畢天華心中不由得得意無比,此刻他才覺得自己真正的從父親的陰影之下站了出來,那漫天的陽光終於灑落到了他的身上,這天地當真有些埋不住他了,龍游淺水,虎落平陽的日子即將一去不復返。 畢天華剛想哈哈一笑說些什麼漂亮言語,將數十年來壓抑在心頭的種種不甘一次宣洩出去,卻心頭猛然一驚,因為,就在他得意的那一瞬間,袁飛不見了。 隨後他就感到身側有一股徹骨的寒意直奔左肩,被這寒意一激,畢天華全身雞皮疙瘩瞬間鼓起,幾乎全憑本能的將身子朝著旁邊一閃,但終究有些晚了,一道電光好似毒蛇一般直接鑽進畢天華的肩膀之內。 畢天華就覺得自己肩膀上微微一涼,隨後便有整隻手臂在他餘光之中當空飛舞起來。 場中那些漫不經心的修士本就被畢天華的『三魔戳神鼓』震碎數千火鴉的威勢吸引過來,一顆心還未放到心底,此時卻盡皆一怔,一顆心猛的提起更高。 畢天華整個人都呆了,看著天空之中飛舞的那條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胳膊,呆呆發愣! 隨後一股劇痛沿著肩膀瞬間擴散開來,直直衝上他的頂門。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天魔附身大法 哎呀! 畢天華一聲驚呼,身形暴退,眨眼之間便飆出去數十丈,那直衝腦門的疼痛和滾燙的鮮血深深刻印在畢天華腦海之中的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相信自己的胳膊在一個照面便被眼前這個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結丹初期修士斬掉了。 身處魔氣金殿之中的畢涅,此時雙眼之中魔氣猛噴而出,毫不擴散,匯聚在一起直直上飆,好似兩根煙柱一般。 那些裸身侍女眼見畢涅有此情形,盡皆被嚇得如墜冰窖,一個個花容慘淡,面色蒼白,跪伏於地,渾身止不住的狂顫。 場外圍觀的一眾修士此時一個個盡皆瞪大了雙眼,滿眼之中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只有莫造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早就預見會有此番變化一般。 就是那海娥此時也以手掩口,眼中滿臉驚訝,眼中卻蘊滿了喜悅和無窮的崇拜。而她身邊的兩個女子此時也是雙目發直,呆呆的整個人好似都沒了魂魄。 對方畢竟是結丹後期修士,袁飛何其畢竟相差了兩個層次,一個照面便卸掉對方一隻胳膊,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誇張了些。 袁飛手掌一捏,抓碎了以真氣凝煉出來的『九盜輪迴鉤』這輪迴鉤袁飛略作手腳,變換了模樣,也不怕被人識破乃是《盜經》之中的物件。 『九盜輪迴鉤』被袁飛捏碎,化為星星閃閃爆散一團。 袁飛面色一冷,聲音之中透出無比冰寒,道:「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將那些魔皇放出來!不然下一擊便直接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畢天華此時還沉浸在無窮的震驚之中,甚至雙眼都有些呆滯。 此時此刻,此等境地,便多少顯現出他的一些不足之處了,他從小都在畢涅的護翼之下修煉,雖然在修煉之中畢涅給他製造了許許多多的危險,甚至危及生命,像去有魔一界挖取魔晶便是其中之一,但畢涅終歸不會叫畢天華受到太大的損害,雖然也會受些傷,雖然也驚心動魄得足夠他錘煉道心,但卻從未受過這般嚴重的傷害,甚至如現在這般,閃電一擊便卸去了他的一條肩膀,這樣的事情都從未發生過,以至於此時的他思維顯得有些遲滯。 袁飛若是想的話,大可趁此機會一刀將其滅殺掉。 畢天華清楚,方纔這個寸發修士並沒有想要他的性命,不然只要對方將那把長勾再偏上一偏,保準能夠將他的腦袋削成兩半。 被袁飛冷聲一喝,畢天華這才醒轉過來,短暫的失神之後畢天華大感羞惱,肩膀上劇痛海潮一般的一波波的襲來,他連忙以一道真元封住了正在飆血不止的左肩,那裡他的一隻手臂被齊根斬斷。 畢天華那一雙眼睛被鮮血灌得通紅如火。 他此次上台為的什麼?揚眉吐氣! 結果,一個照面便被一個底他兩層境界的結丹初期修士,以平日裡最被修道之人看不起的武道修為斬斷了一隻臂膀,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來封堵那些曾經嘲笑他的修士的嘴的,而是跑到鬥場之上來獻醜,展示自己的修為確實是靠了老子取巧得來! 這叫他怎能不怒,即便畢天華有結丹之後的道心,此刻也開始不穩起來,心中所想只有一個殺字! 殺了眼前這人!將他千刀萬剮,以此來挽回顏面! 畢天華噴聲一吼,僅剩的右臂當空一指『三魔戳神鼓』那巨鼓之中便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巨鳴,內中三魔擂動得更加賣力。將地面都震得瑟瑟發抖起來。 鼓中鑽出的魔物此時已經隱隱有了三魔之相,一尊魔皇攝住『五陰瘴氣』另外兩尊魔皇盡皆張牙舞爪的朝著袁飛攻來。 袁飛冷哼一聲道:「你有魔頭,難道我便沒有麼?」 說著手掌一翻『玄泥紫金離火幡』便到了手中,迎風一展,上面魔氣縱橫飆射,申屠陌攜著一千魔魁浩浩蕩蕩衝殺出來。 申屠陌一出來便怒吼一聲,震得滿場亂顫,「餓死我也!」 一眾魔魁也盡皆叫嚷肚餓。伴隨著隆隆腸鳴,好似這些魔物都是餓死鬼所化一般。說來也是,他們被收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也不知有多少時日,久未沾血自然餓得怒火熊熊。 申屠陌看清了眼前局勢,隨後大眼圓瞪,盯著那兩隻魔氣形成的魔皇,大喝一聲好,「這兩個黑不溜秋的傢伙看起來倒也美味可口,吃下去一定舒服得緊!」 說著也不理會袁飛,引領一眾魔魁衝殺上去,這些魔魁和申屠陌也不施展什麼招數,便是猶如螞蟻行軍一般,張開大嘴撲將上去,一頓死命啃殺,那兩尊魔皇乃是鼓中魔皇的本靈所化,一身修為倒也不弱,揮拳便打,但打散的魔魁轉瞬便再次凝形恢復過來,若是受傷太重的則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重新凝形遁出繼續撕咬,殺不勝殺,好似無有窮盡一般! 說起來這『三魔戳神鼓』和『玄泥紫金離火幡』乃是同種之物,全是寄存魔物本靈,在外以魔氣顯化身形,加以催使。 但『三魔戳神鼓』相較於『玄泥紫金離火幡』的材質可要好上數籌,畢竟『玄泥紫金離火幡』乃是一件南山道祭煉出來的百十道陣旗之中的一道,不能夠和『三魔戳神鼓』這般的犀利魔寶相提並論。 但申屠陌一方終究佔了一個人多勢眾的好處,啃殺起來好似蝗蟲過境一般,任憑兩隻魔皇掙扎嘶吼卻依舊被撕成片片碎片被一口口吞吃。 申屠陌吃相尤其可怖,扯著一隻魔皇咬住後腦勺,嘖嘖連聲,好似在吸取腦髓般的貪婪無厭。 不過這兩隻魔皇的本靈都在『三魔戳神鼓』中,不管一眾魔魁和申屠陌在外面怎樣撕扯他們以魔氣顯化出來的魔軀,都傷害不到他們的本靈,而『三魔戳神鼓』本身乃是魔晶為骨架製作而成,魔氣滾滾源源不斷,申屠陌等撕咬下去一口他們便補充一份,並且這兩尊魔晃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餘力,被撕咬的同時也在講魔魁砸滅,此時比拚的便是誰的魔氣多誰的魔氣少了,一時半刻也爭鬥不出來什麼結果。 畢天華不由得一怔,他卻不知袁飛怎會又摸出來一件法寶,按理說法寶都應該被搜走了才對。 此時魔氣金殿之中猛的有一道魔光綻放出來在空中飛快的劃了個曲線,繞過鬥場禁制,直接投進那押運袁飛的修士腦袋中。 那修士也是結丹修為,但卻完全躲避不開,那魔光一遁進他的腦袋之中,這修士便立馬開始枯萎起來,好似被吸乾了渾身的水分一般,轉瞬之間便化為一具乾屍,最後渾身上下發出卡卡之聲,隨後便化為無數灰塵簌簌落下,變成了一小堆塵土。 那魔光攝光了這修士的修為後,在空中丟溜溜的一旋,再次投進了魔氣金殿之中。 顯然畢涅對於這修士未能查出袁飛身上還藏有其他法寶震怒不已,隨手便將其滅殺掉。 這般事情在魔門之中倒也常見,是以場外修士也並不太以為意。 畢天華也不理會那捉對廝殺之中的魔物,腦中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祭出『幽冥碧焰銼』,而是開聲一吼,腦門之上黑光一閃,身上立時便有魔氣蔓延,這魔氣好似枯樹枝蔓一般攀爬全身。 場外觀台之上的一眾修士此時盡皆一驚,尤其是六鬼門中的修士,各個面上露出一絲駭然之色。 『天魔附身大法』! 此術乃是魔門傳自上古『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真傳之一。 但因為此法只合魔族修煉施展,人族並不能直接用來修煉,是以後人做了一些細微的改動,使得人族也可修習此法,但也正是因為這些許改動,使得此術極不穩定,一般修士絕不敢輕易嘗試修煉。 說起來人人皆知魔門有傳自上古『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真傳,但其實『暗天大神』傳下來的功法絕非一十九種而已,只不過其他的魔門真傳都僅適合魔族修煉,並非是為生人所設,所以很多功法都漸漸遺失,只有在有魔一界才得以傳承下來。 這『天魔附身大法』乃是將一隻魔物本靈藏在修士兩眼正中,鼻根盡處,向內一寸的祖竅之中,平日裡修士以自身血氣豢養魔物,應用之時將其催動,俯身在肉殼之上,使得肉身魔化,可以模擬神魔一體的狀態,瞬間達到不死之軀的效果,威力自是極大,但駕馭極難,修士也極易受到祖竅之中的魔物反噬。沒有大恆心,大毅力,輕易不敢嘗試此種修煉之法。 畢天華一聲嘶吼,週身被魔氣枝蔓攀滿,使得他好似一隻成了精的樹怪一般,身形漲大了兩倍,後背之上更有無數枝蔓好似龍脊一般高高聳起,枝蔓盡頭乃是無數小孔,從中不時噴出縷縷漆黑魔氣。 此時的畢天華當真好似魔神下凡一般,威風赫赫。 第四百三十四章 人魔之體 此時的畢天華週身魔氣枝蔓盤繞,將原本的身形全部掩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叢枯樹亂枝橫伸瘋長一般。 就是袁飛見到畢天華此種變化形態,都不由心頭一驚。 袁飛驚得卻並非是被其的外形,而是這種變化袁飛十分熟悉。 這和術法殺神派的『無天菉術真訣』的勾借上古魔神之法實在是太過相似了,只不過這『天魔附身大法』似乎借的並非是上古神魔之力,而是有魔一界的魔物力量。 上古神魔是什麼東西?乃是開闢有魔一界的暗天大神、上古第一帝王『皇』、凶神角古之屬,而魔物不過是『暗天大神』開闢出來的世界之中的一種存在而已。 從本質上來說,明顯要弱了『無天菉術真訣』一個檔次,甚至給袁飛的感覺是這『天魔附身大法』乃是『無天菉術真訣』的殘缺狀態。或者是尚未經過反覆修正淬煉的不完成狀態。 畢天華滿是魔枝盤繞的手掌朝著自己的斷臂一攝,便將地上的那節斷臂攝人手中,隨後身上的魔氣枯枝便翻捲著將其安裝在左肩膀上,無數細弱鋼針般的魔氣枯枝紛紛穿進這只斷臂之中,不片刻便將其和身軀縫合在一起,那手臂經過這麼一番引動,竟然再次聽從畢天華的使喚活動了起來。 袁飛眉頭暗皺,心中不由暗歎一聲,大覺自己的運氣不好,旁人上場隨便比劃兩下,六鬼門的修士便會將魔皇放出來與其放對,怎麼自己碰到的這個傢伙如此冥頑不靈,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如此這般比鬥下去,不用對付什麼十尊魔皇,光是這個傢伙已經能叫他沒了半條命。 畢天華此時一雙眼睛之中早就沒有半點人色,只有吞吐的紅芒來回閃爍,看著袁飛咧嘴一笑,後背之上的萬千聳立枯枝猛的噴出一股魔焰,畢天華的身形陡然一晃,速度太快,幾乎是那邊的身影還未消失在袁飛的瞳孔裡,這邊已經一拳狠狠地轟在了袁飛的肚子上。 袁飛被這一拳轟中,好似被一桿萬斤巨槌砸中一般,身形好似狂風之中的紙屑一般被生生砸飛。 徑直撞在禁制上將身後的禁制都撞得出現細密的裂紋。 不過這禁制恢復極快,眨眼之間便恢復原狀,甚至一彈將袁飛彈了出去。 畢天華並未繼續動手,身後的無數枝蔓猛的噴出股股魔氣,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勝利一般,發出嗚嗚哨鳴。 這一拳將袁飛擊打得七竅噴血,以袁飛的修為迎接這一拳顯然也有些勉強。 不過袁飛挨了這一拳之後卻也立即明白了這『天魔附身大法』的缺點,那就是距離神魔一體的修士還差著很遠的距離。 這『天魔附身大法』所謂的神魔一體只不過是形似罷了,要不然這一拳之中便不會僅有沛然難當的巨力而已。 袁飛雖然沒有和神魔一體的大修士爭鬥過,但卻也和九識高僧拼過命,也見識過博物道尊那般的元嬰後期修士出手,到了他們那個境界可以說是身動法隨,一言一行都暗合天地道理,簡單的一拳轟出可不單單是力量夠大而已,其中還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難言韻味。 袁飛此時境界雖然還不足以觸摸那個層次,但卻曾經真真的在離艮精石一界之中施展『無天菉術真訣』催使菉玉化身上古神魔角古的狂首之態,當時的那種身隨法動,法由心出的感覺可是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顯然現在的畢天華並未達到那個地步,甚至可以說距離那個地步還差的很遠很遠。就是和『六魔魁』比較起來都差了一大截。 可以這麼說,『六魔魁』一出,天下修士皆驚,但這『天魔附身大法』卻不足以達到這個地步。 袁飛甚至懷疑此時的畢天華雖然形象威猛,卻已經根本施展不出什麼神通手段,所謂的神魔一體,不過是以自己的本識做神,而以那魔物做體,根本算不上神魔一體,最多只能被稱為是人魔一體而已,這種人魔一體只是將肉身強化成為不死之軀,擁有了不死之軀的強大力量而已,至於神魔一體修士的那種神通境界卻無論如何都學不來更施展不出。 袁飛猜測得果然不錯。 『天魔附身大法』原本若是魔物施展出來,便是神魔一體,但這修煉功法卻並不適合人族,經過才智卓絕之士修改之後,才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威力下降了數成,天已經不在了,只剩下一個人字。 當然,這樣的畢天華也絕對不好對付,畢竟若是力量要是足夠強大的話,那就根本不需要依靠法術神通。 所謂一力降十會就是這個道理,這道理在凡俗一界管用,到了更高的層次修仙一界也依舊管用。 這也是為什麼擁有化兵期武道修為的武士可以秒殺結丹境界修士的原因,只要有足夠近的距離,對武道高手來說這天下沒有誰是殺不了的。 即便是元嬰修士,若是被絕頂高手欺近身前三丈而沒有放出護身罡氣的話,也只有被秒的份,當然,這不過是假設而已,事實上武道絕頂修為的修士想要靠近元嬰修士身前三丈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即便元嬰修士閉神修煉之時,神念也能夠籠罩至少數里方圓,根本不會留有一絲空隙給武道高手。 但若是武道高手的修為更進一步到了傳說之中的武道極樂之境的話,那便一切再次翻轉過來,可以力壓元嬰修士。 當初商國開國太祖『曦』便是憑著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和一眾元嬰修士平起平坐,甚至力壓商國三大派與其簽下契約。 雖然這份契約明面上將商國其他的修道門派全都驅逐,只留下三大派的道統,對三大派大大有利,實際上卻也使得三大派成為皇家附庸,雖然經過八百年的時光,局勢已經不再是如此這般,但如今的商國依舊留有當初的影子,至少三大派一直都要派遣修士進入皇宮之中保護皇家。 而在大傲便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家和修仙一界之間的關係分得清清楚楚,教派只在少數情況下才會對皇家伸出援手,皇家若是想要教派出手的話那便要提供相應的足夠打動教派的供奉才成,否則的話大派人物是根本連理都不理會的。 袁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看著不可一世的畢天華,他可沒有畢天華那般的心理壓力,他所求僅是活命而已,自然不會去想是不是靠著自己的力量活命這樣的愚蠢問題,是以冷哼一聲道:「力氣大些很了不起麼,我有打不死的童子!」 說著袁飛袍袖一拂,便從中滾出三個粉嫩嫩童子來,不是別人,自然是一身銅皮鐵骨的三葷、五厭、持香三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神魔一體 五厭、持香、受戒三個童子都是挑透了眉眼的人物,兼且雖然看上去年歲幼齒,實際上卻已經各個都是千歲老怪,並且隨著鍾離一遊走天下八荒,所經戰陣當真是數不勝數,此時一出來見到這般場景那裡還不知道自家應該做些什麼。 況且,袁飛方才取出『玄泥紫金離火幡』放出申屠陌之時已經將此處的情形以傳音之法大致述說了一遍。 此時玄牝一界之中巨尾妖猴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待命,只要袁飛一有召喚立即便會衝殺出來攪個天翻地覆。 就是那十八個童子和二十餘隻猴頭也早就做好準備,他們日日修煉,此刻也有進境,兼且和三個童子最為接近,旁的本事雖然也練了一些卻算不上了得,但五厭闖禍的本事卻學了個十成十,要知道五厭在玄牝一界呆的煩悶之時的解悶之法便是給一眾猴頭、孩兒們述說自家當年的榮耀之事,他能有什麼榮耀之事?還不是如何闖禍? 五厭口舌便給,說起話來繪聲繪色,就是豬糠也能被他說成是天下最佳的美味,更何況他的經歷本身便驚心動魄,是以聽得一眾猴頭、孩兒各個抓耳撓腮心嚮往之,他們這些猴頭孩兒正是聽風是雨難分對錯的時候,最是膜拜英雄人物,聽得五厭講述便以為這才是英雄行徑,只是在玄牝一界之中卻沒得發洩,早就悶出鳥來,巴不得能夠出來也闖下一番彌天的大禍來,好多些炫耀的資本。 這也是袁飛疏忽了,他一直都在為救人四處奔波,在玄牝一界之中呆的時日畢竟少些,況且袁飛自己歲數也並不太大,根本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兒猴頭,這才使得這些孩兒猴頭們各個少了家教。 五厭一出來,便裂開小嘴哈哈大笑,也不用袁飛指點,便攜著三個童子一同衝上前去,和畢天華放對。 當然,憑這三個童子築基境界的修為自然是衝上去,滾回來,而且速度比衝上去要快了數倍不止,但這三個童子乃是元嬰修士鍾離一彙集天下百十種稀有珍品祭煉而成,週身上下銅皮鐵骨,本身便算得上是一件很難損毀的法寶,對一些強大法術神通自然是害怕的,但對純力量的攻擊卻根本不當做一回事。 畢天華化身人魔之軀,力量雖大,但卻也不過是能夠將他們打得生疼而已,要想傷害他們的根本卻是想也別想,除非是畢天華能夠施展出鬼聖裊裊那般的『黑誅十破』的神通,直接撕裂空間,若是沒有這個級別的神通法力,光是力量打擊很難使得三個童子受到傷損。 三個童子被打得哇哇直叫,顯然疼得狠了,三個童子都是精靈之輩,眼見自己敵不過對手,倒也不敢再莽撞前衝,而是聚到袁飛身前將袁飛牢牢護住。 此時六鬼門的修士都呆了,他們可是知道如袁飛這般的被囚禁的修士身上的法寶都被收拘走了,只有在今天爭鬥之時才會交還他們。 像袁飛在被關人水牢之前便週身上下被翻個底兒朝天,這還不夠還專門以法術搜身找尋了一番,在他們看來在這樣的檢查之下,袁飛身上是絕對不會再有什麼法寶,但是現在袁飛不但祭出了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甚至還從袍袖之中丟出三個童子來,這可當真是奇哉怪也。 此時就連畢涅也動了真怒,雖然他已經將那押運袁飛的修士滅殺個乾乾淨淨此刻連骨灰都被封吹散不知所蹤了,但卻依舊無法消解心中的震怒。 要知道畢天華既是他的獨子,更關係著他的修為能否更進一步,可謂畢涅數十年的心血都灑在了這個兒子身上,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輕易不會叫他涉險。 原本這場爭鬥他已經算計的明明白白,即便有些什麼意外之事也絕逃不出他的手心掌控,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卻完全朝著他不能預測的方向走去,向他這般的一個活了數千年的老怪,自負聰明絕頂,最怕的便是掌握之中的東西突然變得油滑難以抓牢。 是以此時的畢涅眼中噴出的漆黑的魔氣都開始變得血紅起來,這血紅的魔氣此時卻並不像漆黑的魔氣那般好似煙柱一般的向上直衝數丈之高,而是好似變成了活物一般,螺旋著,四處遊走,好似兩隻長長地觸手一般,隨即這兩條觸手一分為二,兩分為四,四分為八,一忽便化為樹狀的枝杈。 其中一條一忽便刺進那些跪在地上的裸身侍女身上,直直刺出一個血洞,隨後開始貪婪的舔舐吸允起來,發出嘶嘶的可怖聲音。 最叫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被吸食血氣的女子喉嚨之中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咯咯咯的妖異輕笑之聲,臉上卻痛苦得恨不得立即就死。鼻涕眼淚全部流了出來。 隨著輕笑之聲這女子渾身上下的肌肉開始迅速的猥瑣,不片刻這女子便好似變成了一具老屍,頭髮蒼白稀疏,一身皮肉盡皆是層層折子,並且粗糙黃褐,上面遍佈老年斑,看上去那裡還有紅粉模樣,非但不叫人有絲毫賞心悅目之感,反倒叫人覺得肚中反胃,難受以及。 那紅色魔氣吸光了這個女子的一身血氣精氣,便遊走著在一眾侍女之中挑選下一個,不片刻時間,每一條血色魔氣之上便串了四五個變成老朽屍身的侍女。 那群裸身的侍女一個個臉色發綠,卻不敢有半點反抗,甚至連抬頭去看身邊被串成葫蘆一般的女伴被舔舐吸允的模樣,她們只盼著畢涅能夠早早息怒,自家能夠逃得升天,若是有絲毫冒犯甚或是逃走之意那麼下場便不是被如此吸光精血這麼簡單了,而是會被畢涅生生的將魂魄抽出來,祭煉到他的魔器之中,那便要承受永世痛苦,想死都難,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在畢涅身邊死人乃是非常平常的事情,畢涅每天都要活生生的吞噬三五個女子的精血,玩得開心了或者心中煩躁甚至會吸攝十數人、數十人的精血。 不理魔氣金殿之中的畢涅暴怒,場中的畢天華此時一聲狂吼,再次朝著袁飛衝來。 三個童子首當其衝,紛紛上前護住袁飛,給袁飛當童子肉盾。 此時自然不是客氣的時候,袁飛喚三個童子出來為的便是給自家當盾牌,或許會有人覺得袁飛此舉太過殘忍,不念主僕之情,但久在戰陣之中衝殺的戰士會明白只有消滅敵人才有生存的希望,婆婆媽媽的婦人之仁之輩最好還是不要去生死煉獄般的戰場,更不要去想什麼修仙大道的事情,因為他們這種優柔寡斷有兼具軟弱心腸的傢伙去了也是送死一途。 袁飛藏身於三個童子身後的縫隙之中,任由三個童子被那畢天華一拳一個將他們三個一一打飛,袁飛趁此機會,直直切進畢天華中線,雙手憑空一攝,『九盜輪迴鉤』猛的祭出,四九三十六道神光陡然炸開,層層疊加,合併成一條頭髮絲粗細的煞白細線,朝著畢天華前胸便切割過去。 吱的一聲金屬摩擦的暴鳴,陡然間在場中炸響,場外的修士盡皆皺眉,這鈍器相磨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刺耳,好似利劍一般鑽進耳朵四下亂攪,使得結丹修士都覺得耳膜好似被針紮了一下一般,刺痛不已。 袁飛這四重威能的『九盜湮滅神光』將那化身人魔之軀的畢天華生生砍飛出去,直直撞在數十丈外的禁制之上才停下身形,但袁飛卻絲毫不覺得開心,他以真氣凝聚而成的『九盜輪迴鉤』方才一斬在畢天華身上便爆散成為真氣原狀,就是他的雙手虎口之處也被這一擊的反震之力生生震裂,此刻鮮血如注,眨眼之間便將袁飛的一對拳頭盡皆染紅。 而袁飛這全力一擊不過將畢天華的胸口的無數魔氣構成的枝杈斬斷了數條而已,根本未能破開畢天華的魔殼,傷不到畢天華本體。這般的攻擊根本對畢天華構不成什麼威脅。 袁飛雖然覺得大大的不滿,但畢天華此時心中卻震撼以極,他這『天魔附身大法』乃是以藏在祖竅之中魔皇本靈操縱,將魔皇原本的魔氣和肉身相合,盡皆化為那枯亂的魔枝,凝煉以極,即便是和真正的神魔不死之軀的修士肉身比較都也不過略差幾分而已,等閒傷害不得,沒想到眼前這個修士竟然一出手便將自家的這身魔氣鎧甲砍了一條口子出來。 畢天華心頭一震,此時方真的知到什麼叫做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對方不過是區區結丹初期修士,並且也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竟然憑藉著法寶和童子再加上自身修為和他鬥個旗鼓相當,實在是了不起。 畢天華此時心頭一動,似乎在這一瞬間觸摸到了什麼,對方不過是一個在普通的結丹初期修士而已,卻有這種神通,甚至能夠砍傷人魔一體的魔殼,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到這一句,畢天華突然哈哈一笑,此時的他徹底拋開了心中藏了許久的為自己正名的念頭,這一直束縛自己修為的念頭一拋開,畢天華立覺週身舒爽,頭頂直到腳底掌心之處似乎陡然間貫通到了一起,畢天華甚至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空桶,中間是空空的,隨後他便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上下大中間細的漏斗,兩邊都有無數東西朝著他的肚腹之處漏了進來,疏忽間一道熱流不知從何而來,從小腹之處猛然蓬勃成長起來,直衝頂門。 這是一種怎樣的快意? 那被父親陰影壓制,被同門修士嘲笑譏諷的感覺一直是畢天華修為成長的絆腳石,牢牢絆住他使得他一直被困在結丹後期不得更進一步,如今已經不下十個年頭了。 此時這一枚心障一去,畢天華竟然隱隱有突破修為直踏神魔之軀不死之身之境的趨勢。 此時畢天華頭頂之上有五色五朵雲彩漸漸生成,這五朵雲彩分別是黑綠、黑灰、暗紅、黑金、黑紫,正是修士踏破金丹,開始成就元嬰的徵兆。 這五種魔氣魔雲一顯現出來,畢涅便猛地從金殿之中站起身來,眼中噴出的血紅魔氣頓時收了回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眶之中漸漸地顯現出一雙細長的眼睛,黑白分明,這雙眼睛一看便不曾擁有過半點感情一般,冰冷若死。 此時的畢涅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格外少見的欣喜之色,若自家這個兒子此時真的晉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那麼便是魔門修士之中第三個在修煉四十年內成就此種境界的修士,直追當今魔門第一人天星教教皇大惡天王,這樣的兒子他當真是再也生不出來了。 不光是畢涅臉現異樣,場中修士那個不是心中狂震? 尤其是那些平日裡看不上畢天華認為他靠著老子僥倖結丹的六鬼門修士們,此時一個個張大了嘴,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修行之道,築基乃是一道坎,分為真築基假築基,結丹又是一道坎,修行之士修煉到此地步說不定便會凝結出一顆業丹來鼓爆肉身,連神魂都一同炸成碎片,築基結丹兩個境界除了辛苦修行體悟世情,磨練心境之外也有一些歪門邪道可以快速促成,但要想跨過結丹踏入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卻完全沒有捷徑可走,就算畢天華有十個畢涅這樣的老爸也根本沒用,任誰都幫不上他一絲一毫。 也就是說畢天華若是今日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那麼便再也不會有人在背後說他的半點壞話,提起他的時候只能是豎起大拇指,佩服不已。 青娘此時臉上變得十分僵硬,眼神閃閃爍爍也不知道心中再想些什麼。 而站在青娘身後的黑素則和青娘掉了個個,原本眼神閃爍的光芒一收,他眼中此時再無半點閃爍,那狠厲怨恨之氣也陡然一收,臉上顯出幾分沮喪,若有若無的悄悄退後一步和青娘拉開了距離。 魔門修士最重實力,有實力便可佔有享用一切看上眼的資源,女人也不例外,沒實力的便要在旁看著,什麼時候實力夠了再上來分上一杯羹,若是沒實力還要討嫌,那便只有死路一條,結丹雖然不易,但魔門結丹弟子卻也不少,少了哪一個都不會引人在意。 畢涅乃是神魔一體的大修士,便可以隨手滅殺那個押運袁飛的結丹修士,若是此刻畢天華也成就了神魔一體之境,那麼隨手殺了他黑素也便殺了,誰都不會為他出頭。 六鬼門之外的修士此時面色更顯凝沉,六鬼門本身便因為《六魔合體大法》水漲船高,若是又出來一個神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那麼六鬼門的實力便又邁上一個台階,這顯然是道魔兩門都不願意看到的。 袁飛並未見識過結丹修士突破境界成就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變化,只道是畢天華此時盤坐於空,頭頂之上五色五朵雲彩來回亂轉乃是在施展什麼了不得法術,還是身旁的持香童子驚喝一聲提醒了袁飛。 袁飛一聽說這畢天華要成就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心頭立時狂震,畢天華此時的修為都這般難以應付,若真給他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那麼這場爭鬥袁飛也不必再動手了,直接自我了斷得乾乾淨淨才好。 袁飛此時知道再不是隱藏的時候了,玄牝口袋一張,便將巨尾妖猴靈襄放了出來。 此時的巨尾妖猴乃是以原本的頂天立地的形態出現,一根巨尾便好似通天大棒一般,巨尾妖猴的頭頂都頂到了鍋蓋般的禁制,隨即巨尾妖猴身形一縮,化為四五個常人加起來高低,對著正在五色雲氣之下冥神準備突破境界的畢天華掄起『弼金坤彌棍』便是一棒砸將下去。 畢天華此時正處於雲煉神的地步,臨戰之時陡然修為增長極是好事也是壞事,因為此時的修士很難一心兩用,必須將全部精神凝聚在淬煉幾身上,片刻倏忽不得。 畢天華之所以敢於在袁飛面前盤坐凝神,淬煉幾身,乃是因為他知道袁飛和那幾個童子根本奈何不了他的這一身魔殼,任憑他們攻擊沒有個半日時光連他這層魔氣構成的魔殼他們都不一定能夠斬得開,他根本不需要理會他們,但哪想到袁飛不但有銅皮鐵骨的童子助陣,更有步入化形期的巨尾妖猴幫手,眼瞅著巨尾妖猴攜著劈天之勢朝他狠砸過來。 畢天華心頭猛的生出預兆,身形連閃,攜著五雲泥鰍一般的一下滑得遠遠地。 巨尾妖猴這一榜卻並非是那麼容易閃避的,猴性本就靈動,出手之時快疾無比,並且變化繁複,即便是這以力量著稱的巨尾妖猴也不例外,手中的『弼金坤彌棍』還未砸在地面上,便已經由砸變削,當空一漂,將地面上的無數塵土盡皆吹飛,朝著畢天華便狠狠地削了過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群魔亂戰 此景入目,觀台之上的修士各個都是一驚,任他們之中最眼拙之輩也能看出這巨尾妖猴乃是步入了化形期的巨妖,一身修為直追元嬰修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修和開了七識的佛門高僧。 這樣的傢伙是如何從袁飛身上蹦出來的?此時就算是腦袋小時候被門擠過的也知道袁飛身上必然有一件能夠溝通兩界的法寶。 兩界溝通的法寶其實倒也並不少見,大門大派的真傳弟子身邊都會有一件,但所能溝通到得他界也就是丈許方圓而已,若是能夠溝通到城郭大小的寶物便非常罕見,若是向玄牝口袋這般能夠溝通到無窮大的世界的法寶那便是天下難尋,四道三魔藥師佛這些大門大派手中也不一定便會有多少件。 畢天華此時頭頂之上五朵五色雲氣飄飄轉轉,正在不住的從他的腦門和腳心之間來回流轉,不停地將那五色雲氣匯聚成絲鑽進畢天華腳心湧泉穴和頂門百匯穴,遊走在畢天華經脈之中淬煉他的肉身。 眼見著巨尾妖猴手中的『弼金坤彌棍』好似狗皮膏藥一般尾隨而至,畢天華承受著五雲淬煉肉身之苦,根本沒有什麼餘力去應付巨尾妖猴的襲擊。 畢涅此時身形抖動,便要去救自家的愛兒,但見畢天華胸口之處突然飄出六枚漆黑光丸,在空中一一炸碎,從中猛的噴湧出一團團的膠稠魔氣,在空中翻滾旋轉,眨眼之間便凝煉成為一頭兇猛無比的巨魔,正是《六魔合體大法》催使出來的『六魔魁』。 袁飛心中陡然一涼,方纔他巴不得畢天華放出這些魔物來,但是此時最怕的便是畢天華將這『六魔魁』放出,畢天華的修為眼看便要有所突破,即便是突破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疲憊期,但袁飛也不認為自己能夠鬥得過他,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趁著他正在鎮守心神以五團雲氣淬煉幾身之際,將其一舉滅殺掉,正是趁他病要他命,機會錯過的話便是他四五葬身之地之時。 巨尾妖猴那一棍橫削過來,自然有這六魔魁嘶吼著抵擋,巨尾妖猴乃是以巨力著稱的存在,一身力道在這一界已經算是拔尖的存在,尤其是進階化形之後,上古妖猴的血脈也有復甦的跡象,力量更是大得嚇人,人類修士不拘是魔修還是道修亦或是佛修,盡皆都不能在力量上與其對敵。 再加上『六魔魁』此時倉促成型,雖然也阻住了巨尾妖猴的這一棍,但卻也被這一棍生生打爆,棍上的罡風甚至將其滾滾的魔氣鼓蕩得遍佈鬥場禁止之內。 眼看著巨尾妖猴再揮一次巨棍便可將畢天華砸成碎粉,情況危急之中那邊的『三魔戳神鼓』隆隆的鼓鳴之聲陡然勃壯起來,一聲聲鼓鳴震顫的整個禁制之內的地面上的石子好似熱鍋中的豆子一般,突突亂跳。 那原本包裹著『五陰瘴氣』的魔皇聽聞鼓聲立時鬆開了『五陰瘴氣』,其他兩魔此時也在那『三魔戳神鼓』的威能之下氣勢猛的一壯,震散申屠陌攜著的一干魔魁和這只魔皇匯聚一處,朝著巨尾妖猴殺來,這三個魔皇本靈顯化出來的魔物雖然還不是巨尾妖猴的對手,但卻有足夠的能力阻上巨尾妖猴一阻,趁此機會那被打散的六魔魁便重新凝聚起來。 袁飛和三個童子此時也知是生死攸關的時刻,是以各個用命,拼了命般的朝著正在凝煉肉身的畢天華衝去。 畢天華此時已經再無餘力,隨手放出畢涅交給他的『幽冥碧焰銼』後便盤坐於空中再無半點聲息,全神貫注的開始淬煉肉身。 與此同時畢涅見到畢天華終於將這『幽冥碧焰銼』放了出來,面上立時一鬆,隨後坐了下來,雙目之中魔氣開始滾滾溢出,瞬間將那黑白分明的細長眼睛遮掩住,隨後鬥場之上的那『幽冥碧焰銼』便好似活了過來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靈活自如一任己意。 這『幽冥碧焰銼』陡然間分為九九八十一枚牛毛般的碧焰銼,當空一轉好似一群游魚一般的分成兩列,一列徑直朝著『五陰瘴氣』飆射而去,五陰瘴氣此時剛從魔皇的束縛之下掙脫出來,和袁飛溝通上,正要朝著畢天華裹去,一舉將他的肉身打磨個乾乾淨淨,卻一下被這四十枚碧焰銼釘住,死死地釘在空中,『五陰瘴氣』一被釘住便想要散了形體遁走,但這次卻根本散不開,雖然還是霧狀卻無論如何都分散不開,任憑其如何掙扎變換都掙脫不開。 而另外的四十一口『幽冥碧焰銼』則盤旋在畢天華身周,忽左忽右,將他包圍的好似一個刺蝟一般,給他護法。 那些吞吃了不少魔氣的魔魁此時各個身上漆黑珵亮,顯然那些魔氣並未白吃,全都化為自家的修為,並且鎧甲也明晃晃透著犀利。尤其是申屠陌此時身形漲大三分,頭上雙角足有三尺長短,好似劍戟一般筆直朝天,隱隱然似乎境界又要有所突破的模樣,申屠陌攜著一眾魔魁也加入袁飛的陣營之中。 一時間整個禁制之內袁飛、巨尾妖猴、三個童子,申屠陌攜著的一千魔魁和『六魔魁』、『三魔戳神鼓』、『幽冥碧焰銼』鬥個金光燦爛,絢爛無比。 圍觀的修士們此時各個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原本不過是兩名修士之間的爭鬥此時卻成了這般模樣,簡直比方纔的三名修士對戰『六魔魁』還要震撼人心,兩相比較起來反倒是三名修士對戰『六魔魁』乏味無比,畢竟『六魔魁』一出,便隨手可以將那三名修士打殺,不會像現在這不能勢均力敵。 一方強攻,一方則據守一隅將畢天華團團圍住,風雨不透,雖然畢天華一行實力稍遜袁飛一方一籌,但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是將畢天華團團護住,袁飛一方急切之間也難以破開他們的守護踏前一步。 如此這般足足爭鬥半個時辰的時光,袁飛一方憑著巨尾妖猴的巨力和袁飛的急智也曾衝破防守,到達畢天華身前十丈之內,但那『幽冥碧焰銼』狡猾無比,並且威力極大,甚至可以挪移空間,明明在前面卻突然跑到後面,根本無法躲避,不但袁飛,就是巨尾妖猴都被這『幽冥碧焰銼』傷了胳膊。 其實按實力來言應該是袁飛這方大幅領先,畢竟巨尾妖猴的修為便高出六魔魁一截,再加上他們人多勢眾,自然能夠佔據上風,但這裡畢竟是禁制之內又是地下世界,巨尾妖猴最大的戰力還不是力量的大小,而是勾攝天雷,此地下世界又從哪裡勾攝得到天雷?是以巨尾妖猴的實力打了個折扣,這才形成現在的僵持之勢。 袁飛眼見畢天華頭上的五朵五色雲彩已經越來越稀薄,顯然畢天華淬煉肉身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隨後便會溝通有魔一界,攝取那和他相對應的魔界魔物,若是給他將那魔物攝上來合併一體的話,那畢天華便真成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了,這樣的修士肉身強橫到了極致,輕易難被殺死,只要還剩下一片碎肉,便可自行重新生長出肉軀來,要不然怎麼會有不死之軀的說法。 若真叫畢天華成就了這種境界,袁飛是必死無疑。 第四百三十七章 羅剎雙鬼 就在袁飛攜著眾人急切間破不開對方的層層守護,心中略顯焦急之時,畢天華頭頂之上的五朵雲氣突然在空中震動起來,一忽後便全都投入了畢天華的腦門之內,隨後畢天華身上的無數魔氣構成的枝蔓好似觸碰到了火烙鐵一般,紛紛躲避畢天華的身軀,菊花一般的張開想要逃走。 但畢天華嘴角微微一撇,立時好似有無數螞蟻從畢天華的嘴耳口鼻,五官七竅之中爬了出來,密密麻麻轉瞬間便將畢天華週身覆蓋得滿滿的,漆黑無比。 而那些想要逃遁的枝蔓則似乎成為了這些螞蟻的養分,飛快地『融化』在漆黑的『皮膚』之中。 那枝蔓之中猛的穿出不甘的怒吼之聲,掙扎之聲,不片刻便消失無蹤。 畢天華竟然生生將那存儲在祖竅之中的魔物的本靈和一身凝煉魔氣盡皆吞噬了。 其實有這變化也是正常,畢竟畢天華想要成就神魔不死之軀,自然便要將自身的肉身運煉到精粹無瑕為止,而那原本存儲在他的祖竅之內的魔皇立時變成了這精粹無瑕的最大障礙,畢天華正好將其吞吃以彌補烏雲煉體之時自身魔氣的消耗。 隨後畢天華陡然一聲好似奔雷炸響般的長嘯,畢天華雙手猛地插進身前地面的地面裡,隨後牙關一咬狠命一拉,竟然將那處地面生生拉出來一道巨大的漆黑口子來,一股魔氣陡然從中爆發出來。聞之便叫人心神難定。 袁飛心中一驚,就是這種魔氣的感覺,袁飛曾經被自己在魔界之中相對應的魔頭生生拉進有魔一界之中,當時他所感受到的感覺便和現在那口子之中傳出來的一般無二。 不錯,那被畢天華拉開的並非是地面,而是空間,是通往地下有魔一界的通道。 隨後畢天華大嘴一張,一團漆黑的魔氣在空中一轉便一下遁進了口子之中,隨後畢天華便化為一尊石雕,一動不動,氣息全無。 畢天華以魔氣裹住自家的本靈神識,從而潛進有魔一界之中尋找和他相對應的魔物,只有將地下和他相對應的魔物找到,並將其吞噬下去之後,畢天華才算是真正的成就了神魔不死之軀。 這一關極是難過,有些修士並未天資不夠,也並非是機遇不好,但好不容易修行到了這個地步卻發現自家在有魔一界之中相對應的那只魔頭不知什麼時候早被弄死了,不復存在了,那種心碎若死的心情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當然,天無絕人之路,魔界也是如此,若是和修士相對應的魔物死掉了也並非是便沒有成就神魔一體的境界的希望,但卻要吞噬一百條魔皇,修士本身便不能在有魔一界長待,吞噬一百條魔皇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眼看畢天華已經深入有魔一界,而他們一時半會依舊攻不破這層層防禦,尤其是那能夠挪移虛空碧焰銼,巨尾妖猴此時言道,「主人,再等下去恐怕咱們都得遭殃。」 五厭此時晃蕩著烏青的臉蛋冷哼一聲道:「這還要你這蠢猴子來說,誰不知道那小子要是成就了神魔不死之軀咱們全都得留在這裡肥地。」 袁飛雙目微微一瞇,隨後道:「你們自己小心我去去就回!」 說著袁飛身形一晃便鑽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巨尾妖猴和五厭雖不知袁飛要做什麼,但袁飛的想法從來都是不錯的,兩人根本懶得去懷疑袁飛的念頭究竟是對還是錯,見袁飛遁進玄牝一界之後便繼續朝著『六魔魁』等狂攻而去,爭取能夠開闢一線生機。 袁飛進了玄牝一界便將『雙鬼羅剎盆』取了出來。 此寶乃是袁飛得自鬼聖裊裊,內中存有兩隻羅剎鬼,各個都有焚天架海之能,袁飛自從得到此物之後也曾經想要將其祭煉一番收為己用,但那羅剎盆中的雙鬼實在是太過強大,根本不屑於服從於他這個結丹初期修士,幾番周折袁飛皆不能將其降服,慢慢的袁飛便將之暫封在腦後了,今日情形實在危急,若是能將這雙鬼喚出來,無疑乃是一大助力,尤其是那只羅剎力大無窮,許多術法,若是和巨尾妖猴合璧,至少便有突破畢天華的那層防禦的可能。 袁飛此時便要施展《萬寶歸一》的法決將這『雙鬼羅剎盆』強行凝煉成為自家寶物。 玄牝一界之中的時光流速比人界要快,是以人界一日,玄牝世界之中便是四天,袁飛至少有小半個時辰可以用來祭煉此寶。 袁飛真元一催灌注進這『雙鬼羅剎盆』中。 盆中的雙鬼浮雕的眼睛立時睜開,隨後從眼中流出血來,直到將這羅剎盆蓄滿,那羅剎和羅剎私這才從這血水之中懶洋洋的顯現出身形來。 袁飛沒有時間和他們磨蹭,直接冷聲問道:「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你們可願意為我所用?」 羅剎長相猙獰,見袁飛這個結丹初期修士問話,根本不屑與其對答,冷哼一聲便算表明了自家態度。 而羅剎私則搖曳著她的那條細細的柳腰,晃動著一對豪乳,咯咯嬌笑著道:「你這小子倒也有趣,三番四次的來打人家的主意,人家和你說過了,只要你能將我們從這羅剎盆中放出來,人家便願意一切聽你調遣,就是叫人家侍寢人家也是願意的。」 這羅剎私說話之時雙眼魅惑若絲,每一個音符躍出,袁飛心中便不由得便泛起一層層的漣漪,不過袁飛可不是第一次和這羅剎私打交道,深知這羅剎私最善的便是這魅惑之術,是以漣漪方起便被他瞬間斬殺,根本不給羅剎私誘惑的半點可能。 「那就是說你們打定主意不願做我的法寶聽我調遣了?」 羅剎私咯咯咯一笑道:「我們被那鬼女裊裊驅使了不知多少年,早就嚮往自由,好不容易盼來那鬼女身死道消的一天,沒有了主人以後便是無限逍遙,即便離不開這『雙鬼羅剎盆』也可在這盆中世界快活,再不必隨時被人喚出來應付那些強大無匹的敵人,又怎會隨意聽從他人調遣?」 「即便是被我抹殺神識也要如此麼?」 羅剎私咯咯一笑道:「小哥哥,你不過結丹初期修為憑什麼能夠將我們神識抹殺?除非你再修煉千百年,成就了元嬰之後再來嚇唬人家吧!」 袁飛不由得點了點頭,再不說話,一拍那『雙鬼羅剎盆』便將兩個羅剎收入盆中,隨後袁飛強行運轉起《萬寶歸一》之中的《化寶訣》。 袁飛的真元雖然施展《化寶訣》有些勉強,但卻也並非是完全沒有手段,只不過是一直未有修煉此決,比較生疏罷了。 若是一般的法寶,袁飛雖然說不上隨手將上面的修士烙印抹去,但有個一兩個時辰也可輕鬆將其化為幾有,但這『雙鬼羅剎盆』內中本有靈物,並且修為不低,袁飛若想強行煉化這『雙鬼羅剎盆』便必須要將這雙鬼的神魂化掉,將兩個羅剎化為這羅剎盆的本靈,這也是袁飛為何要再問一遍兩鬼的原因,既然現在這兩鬼自家都不想活命他袁飛也就顧不得許多了,這種東西根本解釋不清,袁飛即便說要抹殺他們的神識他們也只會以為袁飛在虛言恫嚇,根本不會當真,袁飛卻沒有時間和他們兜圈子,畢竟他袁飛自己的性命也馬上便要被人收掉。 此時盆中的兩個羅剎也感到了一絲不妙,羅剎盆之內乃是一方虛幻的世界,雖然並非他界,但卻也幻化出千里沃土,山川河流一應俱全,羅剎私和羅剎在這一方世界之中經營了許久,從外面擄來了無數人口,自成一國,是以,雖然不能在外界遊走,但在這羅剎盆之中也算得上是逍遙。 這裡並非他界,凡人也可來往自如,那些人被擄來進入這羅剎盆中便會縮小千萬倍,再加上兩隻羅剎的幻術幻化出山水城郭,這些人口渾渾噩噩的生活在這羅剎盆中,絲毫不知自己活在一片虛幻之中。 此時這些沃土河流城郭高牆開始層層崩塌,化為碎粉的狀態,更有數道光芒從天空之上刷了下來,建築一被刷中便立時消散成為虛幻,那些人唄刷中立時化為元氣被收進『雙鬼羅剎盆』的盆壁之中。 那些被他們擄進來人口驚慌四散、奔逃呼喊,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搞的這天地崩塌! 這兩隻羅剎見識十分了得,見到此種情形那還不知是袁飛在做手腳,羅剎私和羅剎對視一眼面上盡皆露出駭然之色。 第四百三十八章 煉化雙鬼 「那小子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我們這幻境之中的一切都開始崩塌,難道他想要強行將我們煉化?」羅剎私眼看著自家百年心血正在化為一片空白,不由得驚呼道。 羅剎一雙血紅的眼睛此時瞪得溜圓,「怎麼可能,他不過是個結丹初期修士,憑什麼來煉化這『雙鬼羅剎盆』,況且這盆中還有你我存在,他即便能煉化這羅剎盆也根本煉化不了你我這般的存在。」 說著羅剎猛的身軀漲大數倍,噴聲喝道:「我去撐住,我倒要看看一個結丹修士憑什麼和我們這種上古遺民爭鬥。」 說著,羅剎週身燃起一層黑色的鬼焰,巨大的身形一晃,猛的飛到了那好似波浪一般將一切都化為烏有的漣漪震盪邊緣,一聲巨吼雙拳猛的搗出,一下便砸在了那漣漪之上,將那漣漪砸得劇烈的震顫起來,似乎隨時都會被砸得熄滅掉一般。 羅剎私眼見此法有效,不由得去了方纔的震驚之色,柳腰扭動,也來到了羅剎身邊,雙目之中勾魂攝魄的光芒猛的閃爍起來,使得那白色的漣漪再次受到重創,原本就要熄掉的漣漪,此時已經變得好似蚊蠅振翅,蕩起的氣流一般微弱。 羅剎盆外袁飛臉上陡然一紅,嘴角猛的蹦出一條血線,這等於是袁飛被兩名羅剎合力攻了一擊,袁飛的修為本身就在兩者之下,此時自然一下便受到不輕的損傷。 不過這本身便在袁飛意料之中,是以袁飛也不慌亂,而是加大力度催動真元,將《化寶訣》內的玄妙盡皆施展出來。 此時『雙鬼羅剎盆』中的雙鬼陡然發現那漣漪之力一下分散開來,化為無數頭髮絲般的細細絲線,這些絲線各個好似活了過來,就像蠕蟲一樣的鑽咬『雙鬼羅剎盆』之內的幻境空間。 這些細絲數量十分之多,只不過片刻時間便將那未被化為空白的空間鑽咬得處處都是白色的窟窿、孔洞。 這些細絲雖然每一根都微弱無比,但叫羅剎雙鬼無奈的是,這些細絲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他們兩隻鬼就算有化身萬千的辦法也難以抵擋住這般多的細絲吞咬,並且這些細絲似乎不光是能夠吞吃幻境空間,並且吞吃的越多生長得便越旺盛,就在他逐漸壯大的過程中速度也加快了數倍,一改最開始慢吞吞的模樣,變得好似泥鰍一般,四處亂竄,並且當這些細絲壯大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便猛的一分為十,重新化為虛弱狀態四處遊走,繼續吞噬。 如此這般,這些細絲的繁衍速度極快,最開始雙鬼還不停地去滅殺這些游絲,但後來雙鬼臉上露出駭然之色,再也難以動手了,因為此時他們便好似被包裹在一團白色的繭中,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細絲,將他們團團包裹住。並且開始不斷的朝著他們收縮過來。 羅剎生性殘暴,此刻被逼急了便顯出本性之中的那股殘虐無畏來。 那羅剎一頭紅髮陡然間好似鋼針一般豎起,隨後一聲大吼,週身的烏黑鬼焰再次暴漲幾分,雙掌之中逐漸凝聚出一團黑色的焰球。這焰球上面好似有無數鬼頭顯露泯滅,並伴著嗚嗚的淒厲乾嚎之聲。 羅剎狂喝一聲,朝著那無數白絲猛的擲了出去,那知那黑色焰球一碰觸到那無數白絲之上便好似雪入火中一般,一忽便消失無蹤,羅剎和羅剎私不由得都是一驚,那羅剎還不干休,就要以自己的身子朝那白絲狠撞上去,以身上的護身鬼焰稱量一下袁飛。 袁飛此時看起來似乎佔據了上風,但卻無人知道此時的他一身修為盡皆用來施展《化寶訣》演化出來的那無窮白絲,盡皆是他的真元所化,雖然吞噬了不少幻境之後自行分裂出了許多,但依舊使得袁飛身體之內空空如若無物,甚至那無數細絲似乎都已經開始要脫出他的束縛之感。 此刻羅剎私猛地拉住正要前衝的羅剎,揚聲道:「小子,快快收了這些白絲,我們願意聽從你的號令了。」 羅剎卻猛地嚎叫一聲道:「你傻了麼?為何要聽他一個小輩的號令?這區區白絲有什麼了不起,便叫我來將他們轟成爛泥!」 說著羅剎猛地掙脫羅剎私的手掌,渾身上下好似都燃燒起來,整個化為一團鬼氣黑焰球,朝著那無數白絲便撞了過去。 一頭便撞進了白絲之中,隨後那白絲便好似被火融化了一般,開始一片片的消融,羅剎哈哈狂笑,「小輩,這般手段也拿來獻醜,你毀了我們百年辛苦構建出來的幻境空間,老子我今天要拿你的性命來彌補!」 說著羅剎身上的鬼焰更炙,一忽便燒了無數擋在他前面的白絲,他卻不知道自己深入的越來越深,羅剎私此時已經預感到了不妙,連忙召喚羅剎,那只那被羅剎溶出來的那個大洞洞口眨眼之間便被無數白絲封死,隨後那白絲之後猛然晃動起來,一聲聲爆吼連連,白絲構成的平面便好似煮沸的開水一般洶湧澎湃,不過這不過維持了片刻功夫而已,隨後便再沒了半點聲音。 羅剎私心頭大驚,狂呼不止,這母羅剎私雖然生性殘虐淫、蕩,但從來都是遵循一公一母的婚配之俗,之所以四處勾搭人類無外乎便是看上了人類的那一身血肉罷了。 羅剎一族其實最是忠誠,母的從來都是艷麗無倫,公的卻盡皆都是醜八怪,面貌凶冥無比,一旦一公一母結成了連理,那便終生都絕不會改變,公的若是死了,母的便會為其殉葬,母的若是死了,公的也絕對不會獨活。 此刻羅剎私眼見著自家的公羅剎消失在無窮白線之中,顯然生機渺茫,隨即心神之中似乎有一根弦兒猛地繃斷了,這根弦兒便是公母羅剎之間的溝通聯繫之物,此弦兒若斷,那麼對方必然已經身遭不幸。 心弦一斷,羅剎私立時心若死灰一般,隨後便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狠狠地咒罵了袁飛一番,隨後臉上顯出幾分決絕,和公羅剎化為一尊黑煙火球不同,羅剎私週身上下五顏六色的魔光疊閃,呼喝一聲後,羅剎私也一頭撞進了那白絲之中,隨即雙鬼羅剎盆中便陷入了死一般的一片安寧之中。 緩緩地白絲開始逐漸抽走,匯聚到『雙鬼羅剎盆』盆頂,絲絲條條擰成勁兒鑽回袁飛體內。 隨著那無數細絲逐漸鑽進袁飛的體內,袁飛心中不由一愣,他卻沒想到原來這《化寶訣》竟然還有這種妙用。 此刻的他就覺自家的力量在成倍的增長,原本好似被搾乾的乾屍一般,空空蕩蕩的經脈之內,那白絲竟然在吸取了羅剎和羅剎私的力量之後將其送回來袁飛本身,說起來《化寶訣》能有如此功用也並不奇怪,《盜經》本就是一套吸食他人修為化為己用的典籍,此刻不過是將《納氣歸元》的手段換了一個方法施展出來罷了。 兩隻羅剎的力量自然不可小覷,更何況還有無數幻境活物等等,袁飛此刻正是渾身上下全被掏空之際,有了這些補充自然是他求知不得的事情。 此時的袁飛心中一喜,連忙運轉體內的盜丹,將這些力量全都導入盜丹這之種,以盜丹之力將其全部煉化為於己相合的真元。 修煉《盜經》築基期和結丹期之間最大的差距便是有無盜丹來淬煉吸入體內的真元真氣,袁飛當初沒有盜丹吸納了真元真氣便會和自身修為不合,沒有那一道淬煉過濾的過程,直接接納那數十種便容易被真元真氣鼓爆自身,甚至被妖獸丹毒所害,當初袁飛便是被大濊神虯的丹毒害了,險些被其侵佔了肉身,一直到結丹之時才徹底擺脫掉大濊神虯的陰影。 袁飛此刻有了盜丹便和以往再不相同,不拘吸納的是魔氣還是鬼氣,均可通過盜丹來淬煉提純,化為幾用,只不過魔氣和鬼氣提純之時損耗太大,十成裡倒有四五成是無法淬煉之物,不如真元法力那般,能夠將八九成都轉化為適合己用的精粹。 此刻袁飛肚腹之中的盜丹便開始淬煉這無窮鬼氣,雖然損耗極大,但那淬煉出來的真元還是使得袁飛身上的經脈之內全都遍佈了真元,鼓鼓脹脹,無處不透著舒爽。 袁飛手指一點,便將被盜丹過濾出來的魔氣全都投進了『雙鬼羅剎盆』之中。 『雙鬼羅剎盆』內的血水再次冒了上來,隨後血水之中猛的鑽出羅剎和羅剎私的身形來。 不過此時的雙鬼眼中再無半點靈動之氣,而是看上去好似丟了魂一般。 袁飛將自家不能淬煉的那一份魔氣全都還給了兩隻羅剎,使得面色蒼白若紙的羅剎緩緩恢復出原來的面貌來,不過依舊是眼中無神,這雙鬼被抹去了神念本靈,從此之後便只聽袁飛的調遣。 袁飛正要一步踏出『玄牝口袋』卻丹田一熱,眨眼之間這熱氣便開始朝著身上的四肢百骸,狂衝而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成就不死 袁飛心頭猛然一驚,不知道身體為何出現如此這般的變化,並且那丹田之中的湧出的熱氣不斷地在他的體內澎湃激盪,眼看就要衝開一身孔竅,化為滾燙岩漿一般的漿水直接噴發出來一般。 袁飛一驚之後卻是一喜,連忙盤坐於地引導這一股熱氣匯聚在一起,凝成一團,一個個遊走週身孔竅。 袁飛一方面緊閉孔竅,一方面又以這強烈的熱氣反覆沖刷孔竅,直到那孔竅顯出一絲金屬般的光暈之後,才再去衝擊下一枚。 如此這般循環往復,袁飛一枚竅穴一枚竅穴的沖刷下去,最開始速度極慢,怕不有一盞茶的時間才能凝煉出一枚竅穴,但,後來速度便越來越快,袁飛幾乎是一衝便過…… 此刻六鬼門之內的鬥場禁制之中,巨尾妖猴和三個童子還有申屠陌為首的一千魔魁大軍依舊和畢天華的手下爭鬥在一處,尤其是袁飛遁進了『玄牝口袋』之中,彼此之間更是誰都奈何不了誰。 就在此時一道黑氣陡然間從畢天華身前撕開的大口子之中躥升出來,這團魔氣一出,那大口子轟然合併起來,即便是袁飛的反應足夠的塊,有污濁的五色環繞其中,眨眼之間便變化為畝許大小的一大片,內中陰雷之聲隱隱滾滾,要不是有那禁制生生壓住這道雲氣,恐怕立時便會升上九天彰顯無窮威勢。 場中的巨尾妖猴和三個童子包括申屠陌所攜的一眾鬼軍,還有畢天華一方的魔皇、六魔魁,再加上圍觀的七派修士盡皆眼睜睜的看著這五色魔氣蒸騰變化,化為萬千形狀,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 一般修士修煉到了一定程度意欲踏入神魔一體之境之時必然會遠走他方,尋找無人打擾的清淨之所閉關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即便是尋找護法的幫手也會揀選那些沒有衝突的至交好友,根本不會如現在這般在眾人圍觀之下凝練神魔一體不死之軀。 所以說畢天華此刻在眾人面前凝聚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當真算得上是修仙一界的大事件,尤其對那些魔門的結丹後期修士來說受益最多,畢竟見識了畢天華成就神魔一體的境界便多了一層準備。 就見那五色魔氣雲朵在空中蒸騰凝聚,張牙舞爪威勢無窮。 這般持續了足足一刻鐘,隨後這魔氣雲朵猛然一凝,化為一尊三頭六臂頭,頂生有三隻豎眼的大魔。 就見這大魔腦門之上更有三根筆直尖角斜向上衝,這巨魔身後更有一對翼翅,翼翅之上鋪著一層淡淡的細鱗,細鱗雖薄雖小但每一片之中都好似燃燒著洶洶火焰一般,將這兩對翼翅映襯的火光熊熊。 魔門中立時有人驚呼出聲:「焰翅大魔!」 被這人一叫不光是魔門中人,便是道家之人也有不少知道這『焰翅大魔』的名號之人。 魔修凝煉神魔一體不死之軀,在勾攝吞吃的和修士相對應的有魔一界的魔頭之後,便要在魔靈和修士本身合體之後顯現出和自家的魔神相對應的魔神形象。 在暗天大神之下尚有一十七尊大魔,三十八尊中魔,九十二尊小魔。 魔修成就神魔一體之境後,區分高下便全靠這個修士最終相對應的是上古的大魔還是中魔、小魔。 小魔是最易顯現出來的,而中魔和十個小魔之中或許能夠出現一個,大魔便更少了,現在僅知的便只有三魔之中的數位大長老和三位一教之掌而已。 而這『焰翅大魔』便是一十七尊大魔之中排位第十的大魔頭。一對焰翅據說能夠憑空捲起萬丈火海,甚至將天都燒出來一個大洞,使得上古之民死傷無數,荒廢家園,紛紛避逃,最後還是一位不知名的女子煉石補天,這才解了天下之間的一場大災禍。 據說這『焰翅大魔』在當年橫行天下甚至和上古第一帝王『皇』爭鬥過七十七次,雖然最後隨著暗天大神戰敗他也被擒殺,但這『焰翅大魔』可是和『皇』爭鬥過如此多的數次的人物,能夠和上古第一帝王皇爭鬥這麼多次便足以看出他的厲害程度。 此時畢天華不但馬上便要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還凝煉出上古大魔『焰翅』,這份震撼已經駭得六鬼門修士上下俱驚,那些平日裡對畢天華不太恭敬的此刻甚至都有了跑路的念頭,就是那些平日裡和畢天華邊都沾不上的修士也不免揣揣,生怕以前得罪過這個新成就神魔一體的大修士。 當然更多的六鬼門修士眼中閃現的是喜悅之情。畢竟門派地位高他們的地位才能相應的提高。 畢涅眼見著那一尊『焰翅大魔』在空中扇動翅膀,火焰蒸騰而起,眼中魔氣滾滾如浪,顯然心境十分激盪,他成就的也不過是中魔『欲滅魔』,沒想到他的這個兒子不但突然成就神魔一體的境界,竟然還是大魔境界,不但以後穩居六鬼門大長老一職,甚至還有希望成為下一代的六鬼門門主。 要知道三大魔門之中只有凝煉出來了大魔的魔修才有資格當選門主一職,沒有這個境界是絕對不會被他人承認的,連資格都沒有半點,這對於畢涅來說絕對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畢天華若成為門主的話,對於他的修行的好處說都說不盡,六鬼門之內所有的資源門主都可享用,光這一項便對修為進境好處無量了,而他乃是畢天華的父親,身價自然也會水漲船高,雖然他並不一定需要靠著自己的兒子如何如何,但有這個麼個兒子總比沒有強得多。 最重要的是他再有百十年也要開始應劫了,他已經隱隱感到憑借他自己的一身魔功已經有些駕馭不住魔劫了。 魔門修士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之後便可享萬載壽元,漫長悠遠當真配得上不死之軀的名號。只要肉身還剩下一塊碎肉便可繼續成長出一個新的他。 但魔修終究不是人界應有的存在,上古帝王『皇』為了懲戒這群修煉魔功步入暗天大神護翼之下修習魔門功法的人族,便以絕大法力憑空造出一道介於九天雷氣之外的存在,專門針對成就了神魔一體的修士,每八百年便施展一番威能,滅殺這些修士。 畢涅已經度過了三次這般的魔劫,但他卻知道這魔劫一次比一次狠辣,他估算著自己很難再抵抗下一次的魔劫之威,現在有了這麼個兒子以後渡過魔劫便是隨手之事了,畢竟魔門有數種洞天法寶,只要進去修行便可高枕無憂,上古帝王『皇』的修為雖高,但經過了這數萬年那九天雷氣之上的魔劫此刻已經衰弱不少,不可能生生跨越兩界去找那修成神魔一體的魔修。 只要他耐得住寂寞,在那洞天法寶之中呆上個百十年,便可渡過這一次的魔劫。因為九天之上的魔劫已經停頓了下來,不到下一個八百年是不會再出現了,此刻躲在洞天法寶之中的修士們出來遊走也毫無問題。 就見這魔頭似乎不耐投死你個的那道禁制封住了自家的道路,猛的一哼嘶吼,後背上的焰翅使勁一拍。 一道好似強酸一般的火焰騰的一下暴漲起來,朝著頭頂上的禁制便轟了上去。 就聽一聲牛皮筏子被戳破的聲音響起,那禁止竟然被這魔頭焰翅扇出的火焰一下灼出一個大洞來,隨即整座禁制都破裂開來。 那厲害禁制竟然被這魔頭生生燒煉破碎。 這魔頭一聲歡呼,身形猛地拔起,可惜這裡依舊是地下世界,頭頂之上出了禁制外還有一層厚厚的土壁。 那土壁之上有文字流轉乃是護派大陣『魔紋金幢』,這魔頭即便再自負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和這種護派大陣級數的陣法相抗衡,即便是底下的鬥場禁制其實也並不完全是他自行燒煉開的,乃是六鬼門之中掌管禁制的大師兄出手幫他破碎掉的,為的便是幫他一呈威風,震懾其他六派。 這魔頭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每次振翅都有無數火浪四處奔走,幸好那些六鬼門的修士遠遠看見這一對焰翅飛來便躲開,這才僅僅是損壞了不少建築而已。 這魔頭屢次想要將速度加升上去,但卻因為這地下世界相對他此時的這一對翅膀來說實在是太過狹小了些,就好比躺在了一張不夠大的狹窄床上一般,憋屈!飛了幾圈這魔頭便略帶失望的飛了回來,顯然這『天』實在太低,根本不足以叫他將這一對翅膀的威力發揮出來。 這魔頭回到場中目光卻並未看袁飛一眾,而是朝著六鬼門的修士之中掃去,這些人中有一小半都曾說過畢天華壞話,是以被畢天華目光一掃,這些修士盡皆老實地好似鵪鶉一般。 隨後這魔頭便看向青娘,眼神之中流露出赤裸裸的佔有之意,此刻的他再也無需隱藏自己的本意,反倒是青娘被他這般赤裸的目光逼視之下露出了幾分茫然之色。 黑素在旁看了,心中略微泛酸,但卻不敢表現出來,隨即便將自己對青娘的那份感情徹底斬殺得乾乾淨淨。 這魔頭眼見如此,狀極得意,哈哈一笑,隨後猛地一衝,順著天靈蓋投奔進了畢天華僵硬的身體上。 隨著這魔物上身,畢天華身上猛的激靈一下,隨後腦門上裂開了三道細縫,細縫之內咕嚕嚕的便有眼珠轉動,而他原本的一雙瞳子好似被炭火烘烤焙煉了數年一般,火氣繚繞,鮮紅無比。不時便有紅芒從中噴吐出來。 畢天華的氣度立時為之一變,變得更加沉凝,更加叫人不可測度,讓人一望便心生寒意。 此刻,畢天華終於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從此再沒有人敢說他是靠老子僥倖結丹,再加上他的魔物乃是『焰翅大魔』這種排行第十的上古大魔,四十年的修煉便能達到這種程度,畢天華坐穩了魔門之中修為最快,在最短的時間內成就最高的前三人。更有了爭奪門主的資格。 宵小之輩從此閉嘴,即便是不閉嘴畢天華此時也已經無所謂了,境界不同了,看問題的方式立即也發生了變化,若是再有人閒言碎語他只管捏死一隻螞蟻般的隨意打殺了便是,根本不必心中動惱。 從此這天地果然便再也遮不住他的光彩了。 第四百四十章 人生得意 人生得意全在此時! 畢天華一朝噴雲吐霧直登九霄,從此在不必心懷怨憤,再不必在父親的陰影籠罩下苟且為生,超脫樊籠,一切都從這一刻開始。 畢天華哈哈哈狂笑三聲,隨後目光一閃,終於懶洋洋的看向巨尾妖猴等人。 就見畢天華腦頂上的三道細縫猛的睜開,竟是三隻眼睛,這三隻眼睛通紅似血,比他本來的雙目之中的血光更勝一籌,此刻三隻眼睛齊齊睜開猛的一瞪,一股巨大的壓力陡然朝著巨尾妖猴三個童子和申屠陌為首的一眾魔魁襲來。 申屠陌和手下的魔魁立時受到影響,申屠陌還好些,畢竟是魔皇的修為,那些魔魁可就差的太遠,立馬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砰砰砰的炸響,一個緊似一個的爆散開來,被這神魔一體的大修士的三目威壓生生擠爆了魔氣凝煉而成的軀殼。 巨尾妖猴悶哼一聲,用力一頓手中的『弼金坤彌棍』一道巨大的震盪波浪立刻翻滾蔓延開去,將青石構成的堅硬地面以巨尾妖猴為中心數十丈的距離內全部震成齏粉。 那無窮壓力立時被巨尾妖猴震散。 但此時的那一千魔魁已經損傷了數十個,其他的也各個精神渙散起來,再也不能參與戰鬥,申屠陌大手一擺,這些魔魁便身子一卷化為無窮魔氣遁回『玄泥紫金離火幡』內溫養去了,就是申屠陌也有些不適,連忙開始鎮壓心神。 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對於魔物的影響力最大,是以這威壓一出修為最弱的三個童子卻基本上沒受到什麼影響,反倒是修為高了三個童子一個境界的申屠陌受到的影響更大些。 畢天華畢竟剛剛步入神魔一體的境界,在修為上和數年前便步入化形期的境界的巨尾妖猴還差著那麼一線,但也只是一線而已,絕對差得不多。 因為畢天華成就的乃是上古十七大魔之一的『焰翅大魔』,只是此刻的畢天華剛剛凝煉完不死魔軀,一身修為十成還不足七成,全靠著精神亢奮超額發揮實力,如此算下來和巨尾妖猴相比要差上一大截。 不過畢天華卻不在乎這些,因為此刻從魔氣金殿之中猛的飛出四尊魔皇,此刻鬥場禁制已經消失,這四尊魔皇自然輕飄飄的便落在了場中。 此刻的四尊魔皇再加上方纔的那凝為六魔魁的六尊魔皇剛好湊足十尊魔皇。至於那『三魔戳神鼓』之內的三尊魔皇只能算是一件法寶而已,並不能算作其中之一。 十尊魔皇,正是六鬼門最開始所言的魔皇數量,按照六鬼門所言,若是袁飛能夠挨過這十尊魔皇便可自行離開。 不過眾人以為六鬼門此舉已經完全沒有必要的時候,畢竟畢天華如今神魔一體不死之軀已經煉成,六鬼門一方的實力暴漲一層,方才畢天華一方僅靠著『六魔魁』『三魔戳神鼓』和那九九八十一口『幽冥碧焰銼』便已經和袁飛一方鬥個旗鼓相當,此刻再加上一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戰局不問可知,畢天華一方難道還有輸的理由麼? 就在眾人覺得這四尊魔魁上場不過是應景之作時,卻見畢天華雙手手掌掌心上猛地轉出一道漆黑的螺旋,好似粗糙的樹幹一般的螺旋,隨即這螺旋便順著手臂蔓延至畢天華全身,將畢天華層層包裹,好似粗硬的樹幹老皮一般,漆黑粗糙,毫無光澤,反倒是看上卻似乎毫無精氣的摸樣。 此時的畢天華的身形便和方才以魔氣凝煉顯化出來的模樣一般無二,只不過畢竟肉軀變化不如魔氣凝煉來的自在隨意,氣勢上沒有方纔那般恢弘,不過卻沉凝許多,厚重許多,份量十足。 就見畢天華突然將手掌對準那後來進入鬥場之中的四尊魔皇的其中一尊,掌心之處猛的出現一個螺旋黑洞,朝著那魔皇猛地一攝,那魔皇一怔之下便倒飛而起,被畢天華生生攝到掌心,隨後那魔皇猛的一聲嘶吼,就見他正朝著畢天華手掌之中融化進去。 這魔皇怎還不知畢天華是要將他當成血食,直接吞噬了補充體力增長修為,立時拚命掙扎起來,但畢天華手掌之上的吸攝之力實在太大,任憑他如何掙扎都難以和這吸攝力抗衡。 這魔皇好似被巨大的壓力狠狠地壓著,這壓力恐怕和一座小山也差不多少,就見這魔皇週身上下開始傳來卡卡爆碎之聲,最後整個都被壓得癟癟的,一忽便縮成一團,週身魔氣全被畢天華吞噬掉,其他三尊魔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駭然目光中看到了恐懼之意,這些魔皇早就都被抹除了原本的神識,但卻依舊還有魔物的本能無法抹去,凡是有神念靈識的都知道趨吉避害,此刻三尊魔皇心中驚懼一起,頓時轉身就走,化為三道魔光,非別逃向不同的方向,想要逃出這鬥場。 畢天華一聲張揚大笑,前胸一旋猛的出現一個黑漆漆的螺旋大洞,這大洞之中一股巨大的吸攝之力猛的飆出,這吸攝力一出,甚至連四周的光線都變得黯淡起來,似乎這黑洞連光線都能夠吞噬一般。 那三尊四散奔逃的魔皇立時被一股巨力攝住,好似每一尊魔皇腰上都拴著一根繩子被這繩子生生拖拽回來一般。 一直將這三尊嘶吼掙扎的魔皇拖拽到畢天華的胸前,隨後在一聲聲的痛苦悲鳴之中,三尊魔皇便融化在了畢天華的身上。被畢天華生生吞噬掉。 畢天華這種吞噬和袁飛的《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不同,但兩者之間走得道路卻是南轅北轍,毫不相同。 《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就像是抽取,將一切精華全部抽取。而畢天華的吞噬說白了和用嘴吃食物一般無二,所不同的不過是用嘴吃還是用身體來吃而已,不拘食物的生熟好壞全部靠著自身將其吞噬掉,融化在畢天華的身體之中,足足吸收了四尊魔皇,畢天華原本沒有半點光澤的魔軀此刻黑得好似要滴下水來一般。後背之上猛的拉開兩道火焰一般的光翅,這光翅鮮紅無比,熊熊無滔,光焰之中更有星星點點的漣漪在晃動不休,『焰翅大魔』最大的神通依仗便是一對火焰大翅,畢天華方才以魔氣狀態能夠凝練出焰翅大魔的形象,但用肉身來施展這一對焰翅便勉強許多,好在他方才吞掉了四尊魔皇,現在足以應用這一對巨翅了! 鬥場之中的溫度驟然增高數倍,一股股的熱浪迎面撲來,三個童子此時對視一眼,紛紛後退,這樣的爭鬥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與其中的了,對付旁人他們或許可以仗著一身銅皮鐵骨死纏爛打,但面對這神魔一體的大修士,他們的所謂銅皮鐵骨便不再是那麼所向無敵了。 畢天華此刻頭頂之上的三隻大眼閃閃爍爍,紅芒吞吐,看了巨尾妖猴一眼,嘴角咧開一笑道:「猴子肉若是烤熟了不知道會不會有騷味!」 巨尾妖猴冷哼一聲,此刻她無法溝通九天雷氣,等於她最大的神通修被廢掉了,剩下的所能夠依仗的不過是一身巨力而已,對付那『六魔魁』還能佔些上風,但對上此刻的畢天華卻十成十的要落在下風。 但她也沒得選擇,她不知道袁飛此刻為何還不出來,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拚命而已。 此刻鬥場禁制之內的光罩再次明亮起來,並且明顯比方才要要厚重數十倍,眾人觀瞧禁制光罩之中的一切都受到了這禁制光罩的影響,霧濛濛的只能分辨出一個大概。 隨著光罩亮起,這鬥場之內也變得越來越廣大,鬥場的邊緣,好似被捲起來的地毯一般緩緩朝著遠處翻滾著鋪去,擴大這鬥場之中的空間。甚至出現了山川河流,星辰銀河,這鬥場之內原本不過數千丈距離此刻竟化為了一方寬廣世界。這寬廣世界顯然是為神魔一體這個級別的修士之間爭鬥所設。 畢天華哈哈一笑將那『幽冥碧焰銼』收入懷中,這是他父親給他的,此時既然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勝算,便不需再借助這『幽冥碧焰銼』了。 畢天華道:「方纔被我打牙祭的那四尊魔皇便算是你們已經戰勝了他們,現在你們若是能夠戰勝我們的話,便可以大大方方的離開六鬼門,甚至還可以成為我們六鬼門的外門長老,從此一眾門內修士皆可聽從調遣,現在把你們最大的實力拿出來吧,我也想要好好地適應一下這一具剛剛煉就而成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威力!」 說著畢天華瞇了瞇眼接著道:「那個小子那裡去了?難道是怕了先逃走了不成?」 五厭此時呸呸連聲道:「我家主人怎麼會走,就憑你這個剛剛成就狗屁一體萬死之軀的狗屁魔修我家主人會把你像柴火一樣劈成兩半,不過你這一身黑皮一看便是駑柴,用來生火恐怕不成,削尖了做根攪屎棍還算是材料相當!」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佰字巨魔 袁飛的這四個童子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禍事是能闖三層樓高絕對不會低於四層,雖然畢天華此刻陣前成就神魔不死之軀,聲威暴漲,完全不是他們能夠匹敵得了的,但五厭依舊出口諷刺調侃,絲毫不弱了自家半點威風。 畢天華被五厭童子一番話說得就是一愣,他可不是言辭鋒利之輩,平日裡都在其父的陰影之中生存,出外行事都是謹慎小心,鋒芒斂起,人前絕少出頭,為的就是怕別人說他仗著自己的老子怎樣怎樣。 這一點是他和六鬼門之中其他長老子弟之間最大的不同,其他魔門長老的子弟各個都是張揚跋扈,有不少都不思進取,修煉個一般般的水平後便在魔門統治之下的人界之中作威作福,沉溺在淫樂之中,根本不在意人家是否說他們是靠著老子祖宗享福,在他們看來自家生得好便是本事,相比較而言,他畢天華也算是一個異類了。 畢天華此時被五厭如此刻薄的言語諷刺,一時間竟然不知用什麼言語應付五厭這張利嘴,五厭雖然看上去粉嫩無比,但畢竟是活了千年的老精了,畢天華才區區四十載壽元而已,鬥嘴自然完全不是五厭的對手。 畢天華一張臉猛的繃起,不知為何他越看這五厭童子高高昂起的小臉蛋越覺可厭,身形猛地一晃,眨眼之間便橫跨數百丈距離,漆黑的手掌一探,朝著五厭腦袋抓來。 看架勢是要一下捏爆五厭的腦袋。 巨尾妖猴此刻也動了,幾乎是和畢天華動手的同一時刻,一棍子當空狠狠地砸下。 這一棍之中隱含了巨尾妖猴無窮巨力,即便是化身『焰翅大魔』的畢天華也不敢和其硬撞,只得將伸出去的手掌縮了回來。身形陡然後撤。 巨尾妖猴一族乃是天下使棍的祖宗,一條上古妖猴的『弼金坤彌棍』更是得心應手,時軟時硬好似龍蛇一般,此刻雖然是下砸但是隨著畢天華後退之勢猛的在空中轉折,逕直追著畢天華砸去。 畢天華哈哈哈一笑,身後的焰翅猛的一震,退速陡然加快數倍,一忽便從『弼金坤彌棍』下遁走。 巨尾妖猴巨大的身形擋在五厭三個童子身前,一雙猴目猛的綻放出絲絲金芒,大嘴突然一張,一道銀芒便朝著畢天華攻去。 畢天華背後的焰翅一震,便有數十團火團從焰翅之中溢出,在空中化出一道道曲線,好似夜空之中綻放的煙花一般,一下便撞在了巨尾妖猴噴出來的銀芒之上。 銀芒流火兩相一撞,便是空氣都是一震,一股巨大的噪音猛的蕩漾開來,隨後巨尾妖猴大腳一跺龐大的身形陡然飆射而出,直奔飛在空中的畢天華衝去。 隨即兩人身邊便化為一個狂暴的地帶,氣流暴走,吹得那高高在上的禁制都開始忽明忽暗的搖曳起來。 一魔一猴翻翻滾滾越鬥越遠,在這禁制之內的一方世界之中狠鬥起來。 此刻方顯現出化形妖猴的巨大威力,將那一座座山峰都一棍砸碎,而畢天華身後一對焰翅時不時的便有光焰飛出,忽而血紅忽而亮白一旦撞在巨尾妖猴的身上便將巨尾妖猴的皮毛灼傷一大片。若是落在河流之中便將整條河流都燒得乾枯掉。 一猴一魔遠遠爭鬥而走,此刻便只剩下申屠陌和三個童子,還有『六魔魁』和『三魔戳神鼓』成了對持的局面。 『六魔魁』和那鼓中三尊魔皇此刻便佔據了最大的優勢,袁飛一方最厲害的申屠陌也不過是魔皇的修為而已,三個童子就更不用說了,憑他們的築基期頂點修為,若不是身上皮肉結實的話恐怕連出來爭鬥的資格都沒有。 三個童子知道自己已經盡不上力,全都縮在申屠陌身後,略微有些急切的看了眼袁飛遁入『玄牝一界』地方,此時『玄牝口袋』依舊好似灰塵一般化為一個小點靜靜地漂浮在那裡,絲毫沒有半點動靜。 三個童子目光一狠,隨後猛地將一身修為全都不要命般的注入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被這三個童子一催,『玄泥紫金離火幡』立時漲大數倍,內中溫養的一千魔魁瞬間被修復恢復精神,再次衝殺出來,有了三個童子操使,離火幡便等於有了魂魄,威力施展更多。 不過即便多了這一千魔魁三個童子這方局面依舊不榮樂觀,畢竟對方都是魔皇以上修為,等級相差足足一個境界。 「看好了離火幡!」申屠陌吼了一聲後,身形向後一撞,便撞進那一千魔魁之中,隨後將這一千魔魁盡皆攪散成為濃稠魔氣。 申屠陌也投身其中,一忽便也化為無窮魔氣和那一千魔魁溶成一體。 『玄泥紫金離火幡』上的急急如律令五個大字陡然間從那幡寶之中飄溢出來,當空旋轉數周,隨後便猛地一炸,化為一千另一道光團流星雨一般的射進滾滾魔氣之中。 被這光團一射,眨眼之間魔氣猛烈地翻滾起來,一聲噴天巨吼從中猛的爆發出來,魔氣被這巨吼一鼓,立時便是一漲,隨後猛地收縮,凝成一尊巨魔。 大概是因為申屠陌和一眾魔魁的修為都有增長,此魔身高再不是以往的三十餘尺,而是暴增了一倍,達到了六十餘尺,足有接近十餘人高矮,渾身上下全是鐵疙瘩一般的肌肉,肌肉上面若是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遍佈一層厚實的肉鱗,每一片肉鱗之上均是一個人臉摸樣,片片不同,閃爍著黃金一般的光澤,不多不少總計一千枚,正是那一千魔頭的腦袋所化,肉鱗一晃動便隱隱發出飄渺攝魂的鬼音。 遠遠看去這肉鱗包裹的黃金巨魔粗壯敦實得好似一座鐵塔巨鼎一般!其寬闊堅硬的後背上銘刻著五個閃爍著五色光芒的大字——急急如律令! 而此巨魔的腦袋光禿禿的沒有半根頭髮,頭頂上更是長出兩隻彎曲尖利的漆黑巨角來,尖角閃爍著油光,油光之下隱隱有脈絡閃動,脈絡之內流淌著絲絲紅芒,裊裊黑氣從那角上裊裊溢出。兩角之下的腦門上刻著一個篆體『佰』字紅得好似要溢出血來一般! 正是『玄泥紫金離火幡』的完整狀態,佰字巨魔。 這佰字巨魔一出,立時震撼全場,佰字巨魔也算得上是南山道的秘傳陣法了,再加上商國修仙一界相對來說較為封閉,並不怎麼和大傲的修仙界修士有太多的交往,甚至彼此處於敵對的位置,彼此之間奉行的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規矩。 商國更是不允許有大傲修仙之輩進入國境,一國的皇帝在修仙之輩眼中或許算不上什麼,但是面對數十萬軍隊,即便是元嬰修士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不然數十萬軍伍噴聲一吼,烈血陽罡之氣沖天塞地,他們也決不會好受。 是以明擺著和一國相抗衡的修仙人士少之又少,所以真正進入商國的大傲修士相對來說並不多。即便來了也是匆匆辦完事情便走,絕不過多停留。 是以大傲眾修士知道『玄泥紫金離火幡』的並不多,即便知道這是南山道的一種陣法,也只是知道而已,從未見過。 是以這佰字巨魔一出,便叫圍觀的眾修士心中大大的驚訝,連呼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先有六鬼門的『六魔魁』顯身,隨後又看到了魔修凝煉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全部過程,又有化形期的巨尾妖猴和十七大上古巨魔之一『焰翅大魔』爭鬥,本來能看到如此一番情形,一眾圍觀修士已經覺得心下滿足,甚至有些修為不足的道心都受到影響了,哪想到現在竟然在本已經認定必死無疑的袁飛一行人中竟然又凝結出了這麼一尊他們從未見過的佰字巨魔,今日一日之間所見所聞可謂是跌宕起伏,足以使他們慢慢回味數十年。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互為佳餚 佰字巨魔其實和人魔一體是一個路數,或者說更接近於神魔一體,是南山道老祖裘南山以通天的智慧構想出來的。 其原理便是以一名武道修為絕頂境界的高手神魂作為首領頭腦,然後以一千個魔物作為身軀,從而打造出來一個神魂顯化凝煉出來的魔氣構築的肉殼,然後再以『玄泥紫金離火幡』溝通人魔兩界,將地下有魔一界之中的和絕頂高手神魂相對應的魔物召喚上來,臨時拼湊成神魔一體的境界。 當初裘南山並未想要過深的將這套『玄泥紫金離火幡』祭煉,原因便是因為這套幡寶有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絕頂高手的神魂和那一千魔物都被用來打造軀殼,而佔據這軀殼的卻是有魔一界被召喚上來的魔物,這些魔物從小便在殺伐之中成長,心思狡詐,叵測至極,根本不可能為南山道所用,若是祭煉的深了,那麼凝聚出來的佰字巨魔威力太大,便根本無法駕馭了。 這也是袁飛第一次召喚出佰字巨魔便險些被這佰字巨魔嚼碎吞吃強奪走『玄泥紫金離火幡』的原因。 那次之後不論是袁飛還是申屠陌便都不敢再隨意召喚佰字巨魔,若不是此刻陷入絕境,申屠陌也不會出此下策,畢竟若是被佰字巨魔強奪了『玄泥紫金離火幡』那麼他和那一千魔魁便只有永遠被封禁在這魔物身體之中,再也別想見到天日了。 此刻,佰字巨魔一出,一對磨盤般的巨眼便骨碌碌的轉動幾圈,隨後目光定在了三個童子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上。 眼見佰字巨魔神情不善,眼中凶光吞吐,三個童子都有催使這幡寶的法決,連忙晃動幡寶,口中咒語疊聲而出。 佰字巨魔立時頭若勒箍,劇痛難當。 五厭高聲喝道:「兀那佰字魔,眼前這『六魔魁』和那『三魔戳神鼓』乃是絕佳的大補之物,快快吞吃了增長修為。」 這是五厭聰明之處,這佰字巨魔忽然被從有魔一界之中召喚過來,自然不知道這場中究竟是怎樣一番情形,他如此說來,好似是專門為了邀佰字巨魔出來吃席一般。 佰字巨魔當初以申屠陌的絕頂武道高手神魂和一千魔頭凝聚的魔軀之上便有媲美結丹修士的修為,此刻申屠陌晉級魔皇,一千魔頭更是搖身一變化為一千魔魁,等級上更上一層,是以此時的佰字巨魔已經相當於和六魔魁一般的存在,雖然依舊堪不破更高的境界,但是卻也和六魔魁一般無限接近於那個狀態。 佰字巨魔眼見三個童子將『玄泥紫金離火幡』看守得緊,又有箍頭之術來操控幡寶使得他頭疼欲裂,一時半刻之間難以去打那幡寶的主意,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身前那只六頭十二臂的六魔魁身上。 隨後磨盤般的雙目一閃,略微嗅了嗅後,喉頭便不由得上下滾動起來,肚腹之中更是傳來震天也似地隆隆腸鳴之聲,無疑這六魔魁在佰字巨魔眼中已經變成了天下少有的美味,他在有魔一界可以吞吃的魔物雖然比這人界要多得多,但卻都味同嚼蠟,畢竟有魔一界資源匱乏,魔氣均是一個味道,哪像人界這般花花艷艷,那六魔魁身上的魔氣惡臭在他聞來簡直如新如蘭似麋一般。 六魔魁此時也看眼前這尊佰字巨魔美味可口,此刻雖然畢天華已經和巨尾妖猴爭鬥去了,但卻留下了一道精神力量灌注在這六魔魁身上,操控著這六尊魔皇,不過這種操控自由度極大,基本上真正做主的便是那擁有本能的六尊魔皇了。 六尊魔皇此刻腦袋之中全都在打著主意,一致認為,吞噬了這只佰字巨魔便可以使得他們這六尊魔皇修為大進一步,雖然不一定能夠突破魔皇的境界,直達魔魁之境,但卻絕對收益極大。甚至直接突破到魔魁境界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一尊六魔魁,一隻佰字巨魔幾乎就在這對視的一剎那,便互相對了胃口,魔物之間根本沒什麼言語好說,隨即便不約而同的出手爭鬥起來。 這兩隻魔物爭鬥起來又是一番別樣的氣象,一時間魔氣滾滾煙塵處處,和已經爭鬥出去不知多少百里的巨尾妖猴和畢天華之間的崩天裂海般的爭鬥相互遙應,看得一眾圍觀修士目馳神移,腦袋轉來轉去兩隻眼睛不知看向那邊才好。 也有那修士不自覺地開始兩邊一起觀瞧,想來若是時間長了很可能從此化為斜視,需要潛修療養一番才能修復過來。 此刻場面之中僅剩下三個抱著『玄泥紫金離火幡』的童子和『三魔戳神鼓』顯現出來的三尊魔皇。至於那五陰瘴氣則因為袁飛遁入了玄牝一界和他喪失了聯繫而變得氤氳蒸騰,沒了原本的神采。三個童子雖然也能簡單催使一番,但這種簡單催使根本無法發揮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基本上有和沒有完全沒有差別。 從這場面看來,勝敗不問可知,所有的修士都已經放棄這一塊地方的情形了,只有一個女子絲毫不去觀瞧兩邊燦爛的互鬥,而是神情略顯緊張的抿著嘴唇盯著袁飛消失的地方觀瞧著個不休。 正是海娥。 此時海娥旁邊的那名女子不屑的道:「不要看了,那小子肯定是見事不好溜走了,誰都知道兩界溝通之寶不一定便只有一個通道,或許他還有其他的溝通那一界的寶貝,被藏在千萬里之外,此刻早就順著那一界遠遠遁走了。」這女子陰陽怪氣的言道,顯然還在嫉恨袁飛當初一招滅殺了她們的心上人連天行之事。 海娥眼珠一亮,面上立時顯出幾分喜色,隨後點了點頭道:「或許真是如此,說不定袁飛他已經逃走了!」 此刻海娥另一旁的女子冷哼一聲後嘲諷道:「見事不好拿腿就走,可惜了這些為他拚命地猴子孩童了!這男子當真不是個東西。海娥姐姐你可小心不要被他勾了魂兒去!」 海娥一怔,方纔她也是心切袁飛生死,沒有想到這邊還有數位為袁飛拚命地童子、大猴子和魔物,欣喜之情立時一掃而空,袁飛若是真的這樣逃走了她還真的再也看不起袁飛了。 此時她的芳心之中不由得矛盾起來,既想袁飛脫困,又不願袁飛是這樣冷酷無情之輩。一時間五味雜陳翻來覆去的沒有一個著落。 修仙之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家修為和生死,為了修行天道這條孤獨踏血之道使得他們皆是冷血之輩。 但冷血並非代表無情,若是涉及到身旁之人,好似現在場中為了袁飛爭鬥不休的三個童子、巨尾妖猴、申屠陌這般的存在,卻不一定都能冷血起來。 修仙之輩尤其是到了築基之後,不必再在人間這個人道洪爐之中歷練心神,經常一潛修便是百十年的時光荏苒而過,在這其間伴隨在他們旁邊的便是這些被法寶拘束的神靈之物,相對於其他修士而言,這些神靈之物才是修士最珍貴的朋友。 即便是當年以極大神通祭煉出四個童子的心狠手辣的鍾離一,也對這四個伴隨身邊多年的童子生了子侄情誼,再也對他們下不去手,寧可不要四件開了靈識的天下難有的成套飛劍法寶。甚至在死後還怕他們四處闖禍被人滅殺掉,而將他們收拘在地下石室之內,等待有本領有緣分的主人將他們帶走。 人孰無情,即便是修仙之輩,只要沒有參破那一道緊閉的大門,即便是到了元嬰境界也依舊是個人而已,除了壽元長久一些神通了得些外,時辰一到也要化為腐朽泥土,絲毫掙脫不出那一撇一捺的人字。 就在此時那『三魔戳神鼓』幻化出來的三尊魔皇已經對那『玄泥紫金離火幡』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三尊魔皇在那鼓中十數年,早就心有靈犀,也不商量,幾乎同時朝著三個童子襲來。 雖然這三尊魔皇和那六魔魁沒得比,但伴隨著『三魔戳神鼓』的隆隆鼓聲倒也有一番不凡的威勢。 三個童子此刻只能硬著頭皮護住『玄泥紫金離火幡』。 這幡寶此刻迎風招展,幻化出了佰字巨魔後便很難收回,本來三個童子即便鬥不過這三尊魔皇,但是仗著自家乃是紙紮,身輕如燕飛遁速度極快也可以四處遊走和這三尊魔皇游鬥,不說取勝,但一時半刻還是可以堅持下來,但此時三個童子卻被這離火幡拖住手腳,寸步也離不開,絲毫也動彈不得。 眼看著三個童子便要無辜,就在此時那化為微塵一般的玄牝口袋陡然漲大,一忽之間便從中竄出一道黑影,黑影手中托著一柄血紅色的長戟,長戟之上暴鳴電閃,光氣霍霍。 第四百四十三章 袁飛袁飛 神光炸現! 九重境界的湮滅神光!最高境界的湮滅神光! 九九八十一道縱橫神光,陡然綻放開來,一瞬間便漲大到了極致,隨後又朝著三尊魔皇緊縮而去,好似一面巨大的棋盤猛的縮小一般,倏忽之間便將那三尊魔皇籠罩在一片神光構築的棋盤之中。 嚓嚓嚓嚓……無數聲利刃切割金屬般的刺耳尖鳴響起! 那三尊魔皇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便被瞬間切割成為無數碎塊,隨後那黑影手掌一揚,便有一尊血紅大盆被祭了出來。 這血紅大盆上雕著兩隻大鬼,其一,面目猙獰可怖,紅髮碧眼極端醜陋。另一個,卻是一個白玉美人,在一片血紅之色下好似羊脂一般的雪白肌膚詭異誘人。袍服懶散,香肩微露,玉腿修長,極盡誘惑,此寶不用問,正是『雙鬼羅剎盆』。 這雙鬼羅剎盆一出,盆口之處猛的有數萬道白絲好似章魚爪子一般飛快的竄出,猛的裹住所有的碎塊,一收便被捲進了『雙鬼羅剎盆』中。 那三尊魔皇的本靈均在『三魔戳神鼓』之中,是以被這『雙鬼羅剎盆』一下吞吃掉魔氣顯化出來的魔軀倒也傷不到根本,畢竟那『三魔戳神鼓』的骨架乃是魔晶所造,內中蘊含著無量魔氣,眨眼之間便可再次凝聚出三具魔皇的身軀來。 但是那從『玄牝口袋』之中鑽出來的黑影顯然連眨眼這樣的功夫都不想留給這三尊魔皇。 就見那祭出『雙鬼羅剎盆』的黑影身形驟然一竄,速度絕快,斷距離內比方才化為『焰翅大魔』的畢天華的速度都要快疾數分,眨眼之間便來到了這『三魔戳神鼓』之前。 黑影手中的血紅長戟猛的綻放出數道神光,似乎將這虛空都劈出來數道口子,這數道神光在那『三魔戳神鼓』上一閃而過。 隨後卡卡卡卡卡數聲脆響之後,這『三魔戳神鼓』上面的光芒猛的一黯,隨即崩散成為七八塊,跌入塵埃之中。 鼓中收拘的三尊魔皇的本靈,哪想到自家安身立命之所竟然一瞬間便被對方好似切西瓜一般斬成破爛貨,震驚之後毫不停留,立即四散奔逃。 但他們想走卻那是那般容易的事情,『雙鬼羅剎盆』之中猛的噴出的數十道由千百道白色細絲擰合構成繩索捆綁住,一忽便被拉進了雙鬼羅剎盆中的血池之內。 盆中立時傳來一聲聲的鳴吼,但片刻之後便再無半點聲息,羅剎盆上卻由原本的兩隻羅剎浮雕又多了三尊魔皇的浮雕,顯然這三尊魔皇已經被這羅剎盆收拘其中,再也脫身不得。 來者正是袁飛。 此時的袁飛週身上下給人一種渙然一新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玄妙,明明袁飛的道法修為沒有半點增長,但就是給人一種脫胎換骨之感。 若不是袁飛此時身處的位置比較特殊的話,那些圍觀修士甚至根本不會將方纔的袁飛和現在出來的袁飛當成是同一個人。因為兩人面貌雖然一般無二,但氣質等等變化卻使得他們判若兩人。 任誰都看得出此時的袁飛就像是一把磨得鋒利至極的寶劍,前後兩邊全是刃口,任何敢於冒犯他的人都會被無情的切割成無數碎塊,就像方纔的『三魔戳神鼓』一般下場。 按理說那三尊魔魁的魔軀雖是魔氣凝煉顯化而來,但堅固程度絕不是一般的法寶能夠將其隨意切割的,甚至連五陰瘴氣都被其包裹阻隔了和袁飛之間的聯繫,但是袁飛出手便做到了,並且那黑晶乃是魔界少有的堅硬之物,更不是能夠輕易切割成碎片的,袁飛依舊隨意將其切割成為七八塊。砍掉了他的一身靈性。 這邊動靜不小,立時有不少修士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看到此種場面,這些修士第一時間都將目光注視到了袁飛手中的那桿長戟之上。在他們看來以袁飛的修為根本無法輕易切割魔皇魔軀和魔晶,自然而然的認為袁飛所依仗的便是手中的利器。 此時黑素突然眉頭一皺道:「那不是蕭長天的『辟血神絲』麼,此物可以變換任何模樣,斬破世間一切阻礙,沒想到竟然被他取走藏了起來,原本我還以為是被那天雷炸得神形俱散了。」 青娘此刻卻並未理會袁飛這邊的情形,目光依舊注視著畢天華和巨尾妖猴的爭鬥,此刻她的眼中光芒依舊在淡淡的閃爍著,緊緊地給追隨在化為『焰翅大魔』的畢天華身上,不知道心中在打著什麼主意。 不錯,袁飛手中的正是雲中青龍,蕭長天的『辟血神絲』。 此物已經是無主之物,蕭長天留在上面的烙印已經隨著他魂飛魄散而消失無蹤,袁飛祭煉起來自然簡單。 袁飛當初和蕭長天爭鬥之時,這『辟血神絲』乃是除了『驅風鑽雲鳥』外最叫他忌諱的物件。 這『辟血神絲』竟然能夠將他以殺禪之術開啟於虛空之中的八萬障門都生生切割開來,險些便要了他袁飛的性命,袁飛的印象可謂深刻至極,就在他方才要離開玄牝一界之時,袁飛突然想到此物,便將其取出以《化寶訣》祭煉了半個時辰將其化為自家的心神相依的本命法寶。 袁飛將『辟血神絲』細絲一般的模樣以真元催鼓變化成為他使得較為順手的卜字長戟模樣,一出來這『辟血神戟』果然不復袁飛所望,切瓜砍菜一般的一舉將『三魔戳神鼓』斬為破爛,還將三尊魔皇收進『雙鬼羅剎盆』中化為幾物。立功著實不小,袁飛對這新到手的『辟血神戟』大為滿意。 這『三魔戳神鼓』一被袁飛斬碎,那邊正和巨尾妖猴爭鬥,且略站上風的畢天華立時便是肚腹一痛,喉頭一甜,一口心血便猛噴了出來。 那『三魔戳神鼓』乃是他的本命法寶,和他心神相依,此刻被袁飛斬破,自然會影響到他的心脈。 畢天華不由得大怒,一對焰翅猛的一震,避開了巨尾妖猴的當頭一棒,在空中猛的一潛朝著袁飛便直直殺了過來。 袁飛雙目一瞇,隨手一招那虛虛懸浮在一旁的五陰瘴氣,這五陰瘴氣得了袁飛催使,立刻歡快起來,似乎極其開心,朝著袁飛身上一兜,立時化為一套細密鎧甲,烏慥慥的虛浮在袁飛身上,隨後這霧氣鎧甲壓縮、壓縮再壓縮,最後變得堅實無比,將袁飛全身上下全部覆蓋,在鎧甲的最外層仍舊有氤氳的數層五陰瘴氣,飄飄蕩蕩,使得袁飛看上去似虛還實威風增長不小。 袁飛一抖手中的『辟血神戟』,發出龍吟虎嘯般的刺耳尖鳴。 隨後袁飛竟然毫不避諱那好似流星一般劃破天際朝他俯衝過來的畢天華,絲毫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反倒是徑直迎了上去。 袁飛腦子有病不成? 任誰都看得出此時的袁飛修為不過是結丹初期的境界,這般修為面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根本不堪一擊,他這樣迎上去根本就是腦子被大門夾壞掉了的玩命行為。 第四百四十四章 勾攝雷氣 五厭三個童子正覺今日便是自家送命之時,卻猛地見到袁飛從玄牝一界之中遁出,出手便斬爛了『三魔戳神鼓』,各個興奮異常,不過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遠處天空傳來一聲撕裂空氣的暴鳴,那化身為『焰翅大魔』的畢天華化為一道血色流光朝著袁飛便殺奔而來。 各個面上大驚。 原本看到袁飛突然出現的海娥心中剛剛泛起一絲欣慰,但見到如此場景,不由得立時心中惱怒起來,暗責袁飛為何不趁機逃走。 女人就是這樣。 而海娥身旁的兩女此刻滿臉都是諷刺神情嘲弄笑意,顯然覺得袁飛自不量力,愚蠢之至,看樣子就等著袁飛被五馬分屍好一解心頭之恨。 莫造此刻卻眉頭微微一皺,眼神之中不由得蕩起一絲別樣的神情,說不清道不明。 其他各門各派的修士此時也都被畢天華突然棄了巨尾妖猴朝著袁飛殺奔而來的舉動將目光全部吸引過來,一時間都感到疑惑,瞪著大眼睛看著就要撞在一起的兩人。 幾乎每一個人腦中都泛起一個疑問:「這小子是來尋死的不成?」 這一刻場中所有的修士的目光全都凝聚了在了一起。 坐鎮魔氣金殿之中的畢涅突然眉頭微微一皺,眼中噴湧的魔氣略略頓了一頓,嘴角略微一緊,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眼看著兩人便要撞在一起,畢天華一聲雷吼,身後的焰翅猛然一顫,從中立時鑽飛出百十道流光煙火這流光煙火煞是好看,各個都是血紅透亮之色,燒燒灼灼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朵嬌嫩的鮮花一般,朝著袁飛直奔而來。 這流光煙火看著好看,模樣似乎羸弱不堪一擊,但他的可怖威力圍觀的眾修士可是見識過的,任誰也不敢小覷這一團團的流光煙火,說他們有焚天煮海之威那是一點都不為過,即便是巨尾妖猴那般的存在,被其擊中也要皮肉焦爛一片,這還是巨尾妖猴乃是上古異種修為有已經進入化形之境之故,一身皮肉堅硬無匹,就是拔下一根毫毛來也堪比金鐵,若是尋常修士哪有這般強橫的肉身,若是被擊中了恐怕片刻便要化為青煙消散無蹤,連神魂念頭都要被燒灼焚化為虛無。 那『三魔戳神鼓』雖然對於現在的畢天華已經沒什麼大用,但卻是畢天華自家打造的第一件寶貝,內中傾注的心血外人根本難以想像,每日都要拿出足足兩個時辰來祭煉此寶,為的便是希望以後隨著自家修為提高步入神魔一體之境後,將此寶煉化為一件魔門利器,也揚眉吐氣一呈威風。 哪知道今日他修行剛剛有成,這無數心血祭煉出來的法寶卻立即被人毀了,正所謂春風得意之時被人兜頭潑了一臉洗腳水,這怎能叫他心中不怒? 是以出手便要滅掉袁飛的小命。 此刻的袁飛週身上下綻放著一股凌厲無匹的銳氣,好似強弩射出的利箭一般,攜著一股有去無回的氣魄,絲毫不懼畢天華放射出來的煙火流光,速度絲毫沒有停頓半點,朝著畢天華狠飆而去。 就在那百十道流光煙火來到袁飛身前數十丈距離之時,袁飛的身影陡然一陣恍惚,竟然在一瞬間消失無蹤,那流光煙火一下穿透袁飛留下來的虛影,狂風一般的狂飆而過。 一忽之間袁飛出現在了七八丈之外,速度半點都沒有停頓繼續狂飆射向畢天華。 圍觀的眾修士皆是一怔,瞬移?方才可是瞬移之術?瞬移之術除了上古異種嫡傳血脈外根本不是修士能夠掌握的本領,或許靠著法寶威能也可做到這一步,也不過是類似而已,不過是加快速度到極致,世人產生瞬移的幻覺,卻絕不似袁飛方纔那般憑空跳躍空間,從而躲過了那流光煙火。人族本身肉身難以和上古血脈的妖獸相比,根本承受不了瞬移帶來的空間切割之力,是以修士雖然擁有瞬移的修為卻也根本無法做到瞬移,除非是想要找死,除非是…… 此刻畢涅似乎猛然想起了什麼,面色一緊,雙目之中的魔氣陡然狂噴,畢天華身前不知何時突然鑽出百十一道牛毛細針,正是『幽冥碧焰銼』。 此刻的『幽冥碧焰銼』根根光燦照人,綻放出五色光暈,遠遠看去就像是八十一道蜃景彩虹一般,顯然被催使到了極致。 從那碧焰銼之中猛的傳來畢涅的聲音:「快退!和他拉開距離!千萬不要讓他近身。」 聲音未落,九九八十一道碧焰銼便已經游魚一般朝著袁飛攢刺而去。 袁飛目中精光一閃,猛地將手中的『玄牝口袋』朝空一丟,噴聲喝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雷氣給我出來!靈襄助我!」 巨尾妖猴此刻也在緊隨畢天華身後朝這邊狂追,只不過,她終久乃是猴屬,架空這種本領實在沒辦法和背生雙翼化身『焰翅大魔』的畢天華相提並論,只是這短短片刻便被畢天華拋在腦後數里。 巨尾妖猴此刻聽得袁飛一吼,立時想起當初她化形之時袁飛曾在人界勾攝了不少九天雷氣引入玄牝一界供她收攝,凝煉肉軀,當時她便並未將這些雷氣用光,而那些雷氣在玄牝一界之中又能夠滋養壯大,此刻玄牝一界之中定然已經存了不少雷氣,正合她用。 巨尾妖猴心中一喜,『弼金坤彌棍』猛的朝著空中張開袋口的『玄牝口袋』一指。 巨尾妖猴口中吟誦了一句難以聽明的咒語,隨後一聲大喝:「九天雷氣聽我號令,劈!」 隨著巨尾妖猴這一聲大喝,那玄牝口袋的袋口猛的鼓脹起來,連帶著整個布袋瞬間漲大到十幾丈寬窄,袋口內中白燦燦的刺目一片,隨後便是一道蛟龍也似的柱狀電光猛的朝著光燦奪目的畢天華劈了下去。 巨尾妖猴單論修為的話要高出畢天華一線,之所以在方纔的爭鬥之中落在下風,乃是因為她最拿手的本領勾攝九天雷氣在這地下一界禁制之中根本施展不出來,全靠著一身蠻力和數種粗陋手段和畢天華的數種魔門真傳法術相鬥,不落在下風才是奇事。 巨尾妖猴此刻終於能夠勾攝到九天雷氣,聲威立時不同尋常,非是方纔所能及。 畢天華早知道那『幽冥碧焰銼』中有自家父親留下的神念,也正是因為如此,方纔他才收了此物不想再繼續活在自己父親的陰影之下,本來見到那『幽冥碧焰銼』一下從自己身上飛走他還心中奇怪,聽聞了碧焰銼之中父親的傳音,畢天華心中不由得更加不解,眼前這個朝著他橫衝而來的修士不過是結丹初期修為,方纔他也見識了對方的實力,雖然不俗但卻也不過爾爾,根本無法和他這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相抗衡,面對如此一個螻蟻般的存在,憑什麼叫我來躲? 畢天華雖然心中有疑惑,但他終歸是畢涅的兒子,多少都繼承了畢涅的謹慎小心,是以雖然不明,但在袁飛出乎他意料的躲過了流光煙火之後,他便已經想要拉開距離再說了,畢竟對方施展出來的瞬移之術最是難纏無比,若是給其近身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但就在他想要抽身撤走之時,巨尾妖猴卻並不放過他,畢天華頭頂之上猛然有一條銀龍般的雷柱朝著他直直劈了下來。 這雷氣之威天生剋制魔氣,對於魔氣損害最大,兼之速度極快,雷光一起,想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畢天華想都不想連忙撐起一道火焰一般的護身光氣,生生頂住頭頂之上狠劈下來的那道雷光。 而袁飛此刻面對的是那九九八十一口好似蜃景霞光般的『幽冥碧焰銼』! 第四百四十五章 滅殺秒殺 那九九八十一道『幽冥碧焰銼』朝著袁飛猛的攢刺而來,半空中突然一斂上面綻放出來的五色霞光,瞬間變得虛虛實實、恍惚難以捉摸起來。 隨著這光芒一斂,那『幽冥碧焰銼』的速度頓時加快數倍,眨眼便到了袁飛身前不過數丈。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那瞬移之術他方才也是勉強施展,此刻渾身肌肉好似被刀切斷斬爛了一般的巨痛,再想故技重施根本不能,況且,這幽冥碧焰銼好似活物一般,能夠自行追隨目標,和那畢天華焰翅之上放出來的流光煙火可高明老辣了不知多少,此刻即便他以挪移之術避開這些牛毛細針,恐怕也立即會被他們如跗骨之蛆般追上來,根本甩之不開。 只有硬拚一途! 袁飛一聲輕喝,猛的將那『雙鬼羅剎盆』祭了出來,使勁一拍羅剎盆盆底,發出一聲巨大的鑼響,羅剎盆之中猛的血水猛然上湧,從中猛的鑽出羅剎雙鬼和三隻魔皇來。 此時的羅剎雙鬼雙目再無半點神采,已經被袁飛生生抹去了神念,所剩的僅是一具軀殼而已,而那三尊魔皇更不必提,早就被袁飛改造後的羅剎盆內的白色絲線抽光了神念,不過也只是抽光了神念而已,並未去抽他們的本靈,畢竟他們此時僅剩本靈而已,再抽的話便他們便會被抽空化為烏有,此刻從羅剎盆中出來的便是僅剩本靈的三尊魔皇本,可惜沒有魔晶釋放的無窮魔氣供其凝煉魔軀,看上去好似退了毛的公雞一般,實在不怎麼威風。 這兩隻羅剎和三尊魔皇一出來便是玩命的架勢,死命撲向那九九八十一道『幽冥碧焰銼』。 這『幽冥碧焰銼』乃是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畢涅操縱,畢涅雖然成就神魔一體之時召喚出來的乃是中魔一級的『欲滅魔』,遠不如畢天華的十七大大魔之中排行第十的『焰翅大魔』。 但畢涅成就這個境界已經數千年,圓融老辣之處畢天華是拍馬也比不上的。這些對於魔寶的細微操縱可絕不是成就了『焰翅大魔』的畢天華能夠一下趕上來的,此刻的畢天華相對於畢涅來說依舊還無法相比,但畢天華以後絕對能夠比畢涅走得更遠,成就更高。 不過,畢涅雖然厲害,但此刻袁飛和畢涅之間終究有一道禁制相隔,此刻畢涅強行突破禁制以神念操控『幽冥碧焰銼』將其威力發揮到極致,多少已經有些勉強,關鍵之處根本難以運轉自如,若是沒有這禁制相隔,畢涅施展『幽冥碧焰銼』要想取袁飛性命的話當真只是舉手之勞。 此刻『幽冥碧焰銼』被這兩鬼三魔狠命圍了上來,避之不得,只得分成六份,其中五份對付兩鬼三魔,另外一份趁著其他五份牽制了兩鬼三魔鑽了空子想要繼續朝著袁飛攻去。 袁飛卻嘿嘿一笑,「晚了!」緊接著揚聲唱到:「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 隨著袁飛的這一唱決響起,天空之中卡卡卡卡卡無數血紅的大門齊齊打開,足足八萬之數,將數里方圓全都圈進其中。 遠遠看去血紅一片,煞是壯觀。 緊接著袁飛身形一隱,逕直投入了身側的一座血紅的障門之中。 隨後袁飛便消失無蹤,那數十道『幽冥碧焰銼』沒了袁飛的蹤跡不由得一頓,那血紅障門內中血氣噴天,鬼氣熊熊,擺明了不是什麼好去處,就在操控這些『幽冥碧焰銼』的畢涅眉頭一皺的時候。 袁飛已經橫跨數十丈距離,逕直出現在了正被九天雷氣化成的雷柱不停轟擊的畢天華身前五丈開外的障門之中。 畢天華此刻正被巨尾妖猴從玄牝一界之中勾攝出來的九天雷氣狂轟,這雷氣對於魔氣損害極大,一時間即便是化身成為『焰翅大魔』的他也只能鼓動護身光氣強行頂住,要想動彈離開卻是分毫不能。 此刻見到身前一道血紅的障門驟然開啟,畢天華心中立時感到一陣不妙,隨後便看到障門之中袁飛的那雙殺機勃勃的眼睛還有冰冷得好似萬載玄冰一般的臉孔。 「萬鬼出遊!開閘!」 袁飛一聲輕喝,他所在的障門猛然漲大,瞬間化為一座小山一般大小,鬼哭之聲轟然響起,隨後便是狂潮巨瀾般的鬼魂鬼魄朝著畢天華洶湧傾瀉下來。勢大得簡直要彌天遮地一般。 而袁飛已經被這鬼魂鬼魄構築的潮水淹沒,沒了身影。 畢天華瞳孔陡然一縮,隨後腦袋上的三隻豎眼各個瞪得溜圓,猛的噴射出血紅的光柱,這光柱威力極大,只要是被其掃中的鬼魂鬼魄立馬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紅柱晃動,鬼魂鬼魄成片的被掃成縷縷鬼氣消散無蹤。 但,隨著畢天華左耳之中傳來一聲細微的切割聲響,似乎有一陣舒適涼爽的風從畢天華身上吹過。 這一刻,時間似乎陷入了靜止的狀態,血紅色的光柱陡然一頓,一道鑲著金邊的裂痕從畢天華的左耳開始筆直的貫通到右耳,隨後,又有一道裂痕從畢天華的腦門正中綻放開來,一直向下直直延伸,最後直接從小腹之下貫通而過,又一道從左肩開始筆直的貫通到右肩,又一道…… 時間驟然加快,畢天華眨眼之間便被切割成為無數碎塊,那強悍的肉身瞬間崩塌。 圍觀的一眾修士各個嘴巴張得溜圓,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震驚,有的更是露出癡呆一般的表情。 結丹初期修士砍殺化身為『焰翅大魔』的神魔一體的大修士的這種場面發生在眼前,就是畢涅也不由得一怔,短暫的陷入空白之中。 不過,畢天華終究是神魔不死之軀境界的魔修,既然被稱為不死之軀,自然沒有這麼容易便會被滅殺掉。 畢天華雖然被瞬間切割成為無數碎塊,但這些零碎一散之後彼此之間竟然產生了一絲黏意、吸力,在空中旋轉著,拼對著竟然要重新拼合起來。 此刻袁飛的身影出現在畢天華身後,一雙眼睛冰冷若水,週身透著無窮的寒意和銳利之氣,鋒利,殘忍,無情,殺伐之中能用到的一切詞彙都可以應用到此時的他的身上,即便如此都無法形容袁飛此時透出來的那股能夠生生劈裂人的氣勢。 「晚了!五陰瘴氣!給我將他磨成齏粉!」 隨著袁飛一聲爆喝,化為鎧甲的五陰瘴氣猛然一散,眨眼之間便將袁飛身前數十丈內的空間全部裹住,慥慥懨懨滴水不漏! 隨後便傳來驚天闢地的打磨之聲和滔天怒吼。 魔氣金殿之中的畢涅身子陡然一顫,雙目、嘴、鼻、耳七竅之中猛的噴出血紅魔氣,身形一閃便出了魔氣金殿,身上驟然魔化,身後長出三隻手臂,加上原本的兩隻手臂,便是五隻,每一隻手中都拿著一件魔寶,分別是錢、色、食、名、睡,代表著天下五種慾望。 而畢涅的本體也已經化為血紅之色,頭頂之上烙刻著一個欲字,除了噴血色魔氣的七竅外,週身上下白得好似一張紙一般,在這血色魔氣之中尤其顯得格外滲人! 畢涅溝通有魔一界吞噬了和自己相對應的魔物之後便擁有了三十八尊中魔之中的『欲滅魔』的魔形,此時凝煉出來的正是欲滅魔的形象。 畢涅眼見自家寶貝兒子生死存亡就在一線之間,自然也不去管什麼比鬥了,化為一道驚天血芒,一下將那禁制光罩好似琉璃一般撞個粉碎,一下便衝進了鬥場之中。 但,晚了! 『五陰瘴氣』何等了得?當初的五陰瘴氣連離艮精石那般堅硬的東西都可打磨成為齏粉,更何況現在的五陰瘴氣打磨吞噬掉了殺禪絕海數十萬鬼魂鬼魄,經過袁飛的一番祭煉之後,早已經脫胎換骨,威力更上一層,非是當日可比。 五陰瘴氣一鼓一漲,隨後便是一收一縮,畢天華的怒吼也不過是一閃而已,隨著五陰瘴氣的打磨之聲一同消失,隨後五陰瘴氣之中便沒了半點聲息。 從畢天華的『三魔戳神鼓』被袁飛斬碎,到畢天華怒火一起殺向袁飛,再到袁飛以五陰瘴氣裹住畢天華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一切便都在瞬間決出勝負。 即便是畢涅這般的大修士也阻止不及。 此刻巨尾妖猴見到一道血光撞碎禁制攜著滔天威勢朝著袁飛攻來,立即將那九天雷氣一移,朝著那血芒劈去。 常人都說迅若奔雷,世間最快的當屬挪移虛空,其次便是迅雷之速了。千萬里眨眼即到。 即便是心中有著滔天怒火的畢涅親自殺來,面對這眨眼便到眼前的奔雷也只能放出五隻手臂之中的色字魔寶生生頂住,魔寶和奔雷一撞便有無窮激盪,使得畢涅的身形不由得一頓,就是這麼一頓,袁飛心中不由歎息一下,隨後大吼一聲,將還未完全徹底收縮的五陰瘴氣收了回來。 「走!」 第四百四十六章 菊花絕境 袁飛不得已,連忙將還未完全徹底收縮的五陰瘴氣收回,噴聲喝道:「走!」 三名童子都是玲瓏剔透的人物,聽得此言,持著『玄泥紫金離火幡』立時便是一搖,那正跟六魔魁爭鬥不休,彼此撕扯啃咬的佰字巨魔突然一聲厲吼,後背之上的急急如律令五個大字陡然明滅起來,一晃之下便從佰字巨魔身上流淌出來,崩散為千道流光飛回『玄泥紫金離火幡』中,隨著這五個赦令大字飛走,佰字巨魔那龐大的身軀瞬間崩散開來,緊隨那五個赦令大字被『玄泥紫金離火幡』鯨吸而去。 不過佰字巨魔雖然崩散,但依舊死死的拖住了那六魔魁,剛好此時六魔魁因為袁飛滅殺掉了畢天華,沒了操控之人,此刻六魔魁的本能急切間又未曾醒起,瞬間陷入失神的狀態,竟被崩散的佰字巨魔生生拖進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 隨著六魔魁被吸入幡中,這幡寶立時亂顫起來,一道道的裂痕陡然綻開,顯然是這幡寶材質太差經受不起那申屠陌等魔物和六魔魁相加在一起的龐大魔氣,竟隨時都要崩塌開來。 三個童子和申屠陌之間平日裡雖然話語不多,算不得什麼至交好友,但卻也實打實的有過一段交情,方纔還是申屠陌自願化身佰字巨魔抵擋六魔魁,若非如此他們三個童子早就重新化為廢紙一堆了。 這三個童子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件幡寶被毀,那樣的話申屠陌以及那一千魔魁便因為沒了安身立命之所,立時便會被有魔一界拖下地底,這還是好的,甚至會直接崩散化為烏有。 五厭雙手緊緊一握玄泥紫金離火幡,將一身修為狂猛的朝著離火幡之中注入進去,壓制那幡中的六魔魁。 而申屠陌的聲音也從離火幡內連連炸響,似乎正攜著以前魔魁和那六魔魁繼續爭鬥,這離火幡乃是申屠陌一眾修士的地頭,在其中爭鬥申屠陌自然能夠佔到不少好處。 持香和三葷兩個童子則一左一右架著五厭頓足便走。 此處可不是停留之地,既然對方眼見袁飛殺了六鬼門修士便立即動手,顯然是沒打算遵守承諾,留在原地和其理論乃是被驢踢腦袋踢了十世才會做出來的蠢事。 此刻對於袁飛一行來說,只有兩條道路可走,一條便是拚死殺將出去,另一條則是死在這裡!再無第三個選擇。 巨尾妖猴此刻爆吼一聲,大嘴一張一道粗若房屋般的銀芒猛的朝著以色字魔寶頂住九天雷氣的畢涅。 隨後再不停留,大尾巴猛然伸長變得好似繩索一般,隨後猛力一擺便在從收掉八萬障門而出的袁飛身側掃過。 袁飛身形一晃便躍上大尾,那三個童子乃是紙紮草就的人物,身輕若紙,遁速極快,緊隨著袁飛之後也遁上了巨尾妖猴的尾巴。 不得不說袁飛的表現實在是使得在場所有的修士驚得嘴巴大張,此刻各個都是癡呆般的表情,任誰現在腦子裡面都是一片木然的蒼白,這是怎麼回事?結丹初期修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修,這樣的兩個等級相差好似天地之別的人物對決,結果竟然是神魔一體的魔修被生生滅殺,這怎麼可能?世界上哪有這麼瘋狂的事情,這種事情發生了這天下還有天理麼?還有規則麼?這還是人間一界麼? 此刻莫造臉上卻透出一絲冷笑,似乎這種結局他早已料到了一般,絲毫不覺意外,而海娥和身邊的兩女此刻眼睛之中都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各個都是一臉無法掩飾的花癡一般的神情模樣,袁飛方才滅殺畢天華之時身上透出來的那股冰寒酷冷之意,配上他此時的短髮俊朗的面容瞬間便秒殺了她們的芳心,即便是對袁飛恨之入骨的那兩個女修此刻也一下跌入夢魘之中再也無法自拔。 有這種表情的不光是她們三個,場中的女修或多或少都被袁飛那一刻表露出來酷冷震顫了芳心。 不知道是誰突然緩過神來吼了一聲:「武道絕頂修為,肉身強橫,瞬移十丈,十丈之內可以秒殺天下所有修士!那人就是袁飛!」 武道絕頂! 隨著這一聲吼,被驚呆的一眾修士陡然清醒過來,觀戰的修士們立即便是一片大亂,真亂的是六鬼門的修士,其他六派修士之所以亂是為了給六鬼門添亂,畢竟這次六鬼門先弄出了『六魔合體大法』隨後又出了一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風頭太足,給他們添點亂,毀了這次諸佛大會,消消他們的威風自然是其他六派的共識。這點壞心眼兒對於這些活了數百年的老物來說實在連腦袋都不用動。 袁飛的名字在此之前便在不少人的耳朵裡面轉過一圈,原因卻並不是袁飛最近攪亂佛家毀了小婆娑世界搶走洪嫣兒之事,畢竟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是袁飛叛出五道尊門之事,本來這種事情在五道尊門之外是要保密的,但是這件事所知道的人實在太多,天下眾人之口誰都遮掩不住,不知不覺間便有人或多或少的將袁飛在五道尊門之內的一些事跡流傳出去。 其中被渲染最多的,流傳最廣的便是袁飛為了一個女子叛出五道尊門之事。 說起來修仙之輩除了女子外沒有那個男子會覺得這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聽聞之後盡皆面露不屑之色,隨後還要罵上一聲蠢貨,廢料,在他們看來,門派便是修士修行所依,沒了門派便等於是沒了晉身的指望,野修散道或也有成就元嬰那一個境界的例子,但實在是渺茫得好似大海之上的一葉扁舟一般。是以為了一個女子而叛出門派實在是一件荒謬可笑的事情。 當然一些女修心中卻有些別的想法,多少有那麼幾個覺得袁飛乃是個真性情的偉男子,畢竟女子的思維還是和男子大有不同,不過這樣的人物畢竟不多。 但,從今天起,再也沒人膽敢小覷袁飛這個名字,聽聞之後都得面露驚歎,隨後不由自主的豎一根大拇指,你若不服的話也可以結丹初期的境界去和神魔一體尤其是化身為上古十七大魔神之一的『焰翅大魔』的魔修去爭鬥一番。贏了你才有資本鄙視別人,若是連膽子都沒有的話,嘿嘿……那還是乖乖閉嘴吧,免得被人一句話頂回來自家損了顏面。 袁飛此時此刻在這修仙一界真正的一舉揚名。 然,六鬼門的修士們是不會放過袁飛的,本來袁飛若是真的戰勝了十尊大魔,六鬼門當著七大門派的面怎麼也做不出什麼不講信義之事,頂多是先將袁飛放走,隨後或許再找人暗中擊殺解恨,或許便只當一笑真個放過袁飛,此事不了了之。 但現在袁飛公然殺了他六鬼門的修士,這修士還是坐鎮長老畢涅的唯一一個兒子,並且還再剛剛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的大修士,這樣的人物在各們各派都是輕易不願折損的,所以袁飛不光是殺了個修士那麼簡單,還當著天下七派的面大大的抽了整個六鬼門一個大巴掌。 現在坐鎮六鬼門此次誅佛大會的畢涅都已經挽袖子上了,他們這些小卒自然不會再顧及什麼先前的許諾直言。 一時間六鬼門之處,遁光好似流星一般飛舞起來,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只龐大的巨尾妖猴。 此刻袁飛也被鮮血灌滿瞳仁,和三個童子一同竄上巨尾妖猴的肩膀。 巨尾妖猴大步邁開,每一步都將地下世界踏得晃上三晃,每一步都是百十丈的距離,此刻這禁制之內的世界因為禁制被畢涅撞碎,也開始崩塌起來,山川河流轉眼之間便華為無有。 這也迅速的將袁飛和四面八方遁飛來的六鬼門修士的距離瞬間拉近,就是距離那被九天雷氣頂住大的畢涅也只不過數十丈距離而已。 禁制內的世界猛的一縮小,四處而來的遁光幾乎眨眼便到了巨尾妖猴身前。 遠遠看去巨尾妖猴仿似菊花的花心一般,被團團圍住,裡裡外外層層疊疊! 如何脫困?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好恨好恨 世間最大的困境或許便是呈現在袁飛面前的場景。 天下雖大,卻大不過眼前密密麻麻圍上來的無窮修士。 這一刻袁飛似乎覺得他在與天下為敵,或許當年盜梟葛洪面對著數十位元嬰修士便是如此情形,或許當年以絕代才智於佛法道術之中鑽研出《盜經》的那位弘赫和尚也就是後來破出佛門的演算子面對八萬圍殺他的修士之時便是如此場景,如此心情吧。 當然此時圍殺袁飛的卻遠沒有八萬之數,最多也不過兩千,並且這些還並不是六鬼門的真正精銳,真正的精銳此刻正在攻打不知道那家佛寺,此刻留守的除了少數修為較高外更多的也不過築基的境界,即便如此袁飛依舊覺得密密麻麻處處是人。可想而知當年被八萬修士重重包圍的演算子是如何一種感觸心境。 這裡畢竟是六鬼門的道址所在,魔門因為功法的緣故淘汰率太高,所以招收弟子完全不加挑剔,路邊隨便逮到的也傳授魔門繼承自上古暗天大神的一十九中功法的初級功法,門中弟子數量之眾即便是以修行之人遍佈天下的佛家也不敢相提並論。 況且佛家弟子修佛向來進境緩慢,佛家弟子數量雖多,但卻都在持經頌典之中度過一生,數十年才出十幾個開了四五識的佛徒,但是魔門不同,魔門修士修行進境快速,比已經算是走了捷徑的道家還要快。 魔門之中的弟子入門之後修行數十年基本上都能有些進境,最差也能混個假築基,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修士根基不穩,再加上功法本身乃是『暗天大神』為魔族準備的,並不合人族修煉,是以後期淘汰率相當高。能夠結丹的便是寥寥,最終成就神魔不死之軀的更是稀罕。 總之,六鬼門修士此刻傾巢而起,袁飛就覺得自己落入了蟻群蟲海之中,尤其是站在巨尾妖猴肩膀上俯視下去,更是加劇了這種感覺。 這種場面即便是巨尾妖猴都不由得腦後頭皮發麻,這些可不是螞蟻,看這些修士臉上的面具,至少都是築基以上的魔修,他們只得五六個,如何對付? 此刻從袁飛收回五陰瘴氣的地方猛的鑽出一道流光,流光乃是一個人形,背後一對焰翅猛的一震,朝著被九天雷氣所阻的畢涅狂飛而去。 袁飛心中再次歎息一聲,他方才不得已將還未完全收縮的五陰瘴氣收回,便已經預料到畢天華恐怕只是被打磨掉了肉身,還剩下神魂尚未完全被五陰瘴氣吞噬打磨掉,畢竟相較於實物來說神魂這種無形無相的東西打磨起來較費時間,尤其是已經成就了神魔一體的修士,因為他已經吞掉了有魔一界和自己相對應的魔物,畢竟是兩個神魂凝合之物,神魂凝煉之處比之元嬰修士也要略強一線,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不過袁飛倒也並不後悔早早收了五陰瘴氣,此刻的畢天華隨時都會被天地元氣鼓爆,抹殺掉神魂之中的神念化為烏有。就算是躲過此劫找到肉殼寄生其中,以後是否還能夠修為大成還在兩可之間,根本輪不到袁飛在現在這種時刻操心。 畢涅一見自家兒子還有神魂並未被抹去,惱怒的心頭也不由得一喜,也顧不上迎面劈來的雷氣,五隻手臂之中的一隻大袖一擺,便將畢天華的神魂收入袖中,免得他被雷氣所傷,畢竟雷氣對神魂的損壞還在魔氣之上,此刻畢天華神魂必定脆弱無比,經不起一點半點的侵害。 畢涅目中猛的一閃,場中歷時便是一道紅光炸閃,就在這一閃之間,畢涅已經將在場的所有修士觀瞧了個遍,最終畢涅的目光落在了沖在修士中間位置的黑素身上,這黑素和畢天華年紀相仿,修為上也和畢天華未入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之前基本相同,並且這黑素骨骼不錯,天賦極佳。是以畢涅一邊抵禦不住朝他炸來的雷氣,一邊大手一攝,將黑素生生從修士群中生生的拔了出來,手掌掌心一縮,黑素便被攝了過去。 黑素本身乃是奸猾之輩,眼睛一瞇便有無窮主意,精打細算沒有把握從不輕易涉險。 此刻他眼看袁飛修為雖然不高,但處處透著詭異,現在他才想起當初蕭長天便是死於這袁飛之手,面對這般不明底細的人物,他是絕不會沖在首位去做馬前卒的。 所以他選擇藏身前撲的修士中間,若是前面的修士衝上去果然佔了便宜,他自然也會上去剜袁飛一塊肉下來,若是前面失利他也可從容抽身而退。 對於畢天華之死黑素可是打從心底裡有著說不出來的痛快,簡直想要大笑著狂呼:「叫你跟我搶女人!叫你踏入神魔一體的境界!現在死了吧!活該!」 誰知畢天華卻並未死乾淨,不過他依舊是幸災樂禍的,沒了肉殼早晚也是一個死,在你老子的庇護下多活幾天也不過是苟延殘喘,多遭些罪多出幾天洋相罷了。 他心底這樣想著,還未來得及在心底大笑,就覺得身上陡然被什麼東西一下籠蓋住,隨後便好似被粘稠的東西捆綁起來一般,任憑掙扎卻絲毫動彈不得,隨後身形飄動猛的被攝到畢涅身前。 黑素也不是尋常人物,在魔門之眾一身修為僅排在蕭長風之下而已,也算得上是年輕一輩之中的少有俊傑。此刻若不是心中略一分神,有沒想到在自家修士包圍之中竟然還能中了旁人的算計,就算是畢涅也不一定能夠隨手便將其制住。 黑素善於盤算,心思自然精細長遠,電閃之間,黑素便明白了畢涅要做什麼,不知道還好,知道了立即駭得他三魂七魄盡皆飛散,那裡還高興的起來,此刻他連哭的心思都有了。 果然,畢涅一隻手掌朝著他的腦門拍來,而收了畢天華的那隻手掌也緊隨其後。 畢天華此刻想閃卻被那無形力量牢牢攝住,動都動彈不得,再加上此事事出突然,他腦中也不過念頭一轉的功夫腦門之上便啪的一聲爆響,黑素就覺自己眼前猛的一黑,金光一閃之後便身子驟然一輕,再看時竟發現自己的神魂竟然被畢涅一掌拍出了肉殼。 這就是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隨後畢涅大袖一擺,便將他的神魂攪散化為烏有。 四十年沒日沒夜的苦修,終於一朝成神,成就上古『焰翅大魔』。 四十年忍辱負重,在陰影之中不住的舔舐那被人瞧不起的孤寂苦楚,終於在今日撞破烏雲,叫這天地都難掩他的光彩! 人世間最得意的事,莫過於此! 但畢天華最大的不幸也在於此,因為他在成就這一切的時候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招惹了最不該招惹的存在袁飛!一個毫不起眼的結丹初期修士。 風光來得太突然,去得卻比來時更要突然,對於畢天華來說,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叫人先喜後悲的悲劇夢! 如果給他一個選擇的話,他寧可不要這麼早成就神魔不死之軀,寧可再在父親的陰影之下活上百十年再達到這個境界。 可惜,世間並沒有後悔藥,即便是對於修仙之輩來說也是如此!誰叫他們依舊還是個人呢?即便是真的堪破了那道禁閉的大門,成就了更高層次,超脫了人的定義的存在,能不能有後悔藥恐怕也不一定。 畢天華好恨! 本來成就了『焰翅大魔』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的他,連天地都再也遮掩不住他的光芒,甚至還有可能一統六鬼門,可謂前途無量,但,就是那個袁飛,那個袁飛在短短的一瞬間便扼殺了他的驕傲,他的夢想,他已經披在身上的榮耀! 畢天華好恨!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吾往矣 畢天華被袁飛的五陰瘴氣包裹之中後便立時受到五陰瘴氣的打磨,那種身軀被一點點的打磨成渣的感覺可怖之極,那種疼痛只要嘗試過一次變不會有人有勇氣去再做嘗試。 畢天華拚命地抵抗,卻毫無作用,眼瞅著自己辛辛苦苦凝煉出來的『焰翅大魔』得魔軀被生生的磨成齏粉,畢天華以為自己死定了。 沒想到就在他被剝的光溜溜只剩下神魂之時袁飛竟然突然收了五陰瘴氣,絕境逢生,即便是只剩下神魂的他也希望能夠繼續活下去,是以他想到了他一直想要擺脫的父親,在天地元氣的洗禮下,他脆弱的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重新投進父親的懷抱,回到了他極力擺脫的陰影之中,不得不說畢天華擺脫陰影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 隨著畢涅一掌拍散了黑素的神魂,立即便將畢天華的神魂拍進了黑素的泥丸穴中,隨後畢涅也不去理會袁飛和巨尾妖猴,甚至硬生生挨了一道九天雷氣,被炸得半邊身子焦黑一片,這使得週身雪白若紙的他好似陰陽人一般,即便如此,畢涅依舊停都未停,不斷有血紅魔氣噴出的眼眶在巨尾妖猴尤其是在袁飛身上略略一停後一掠而過。 即便是看不到他的眼睛,袁飛依舊感覺到他那刻骨的恨意,和好似要將他切割成為無數碎片般的凌厲殺氣。 隨後畢涅身形一閃便重新遁回魔氣金殿之中。再無聲息。 此刻對畢涅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殺了袁飛和那大猴子,三個孩崽子,而是以自家的魔氣穩住畢天華新佔據的肉身,若是畢天華的神魂和黑素的肉身彼此排斥的話,畢天華的神魂隨時都會隨著黑素的肉身崩散而徹底化為烏有。 袁飛眼見畢涅一番施為自然知道畢涅要做什麼,眼見著畢涅轉身便走,立時知道這名大敵恐怕一時半刻都抽不出時間來對付自己了。畢竟要穩住神魂侵佔的肉殼,從而奪舍借體重生這種逆天之事即便是神魔一體的大修士也沒有什麼把握能夠成功,只能盡力而為,並且要想穩住肉身中和肉身對神魂的排斥絕不是一兩日能夠控制住的。 袁飛見此時衝殺上來的最高修為乃是結丹修士,數量雖多,他卻也不懼,之所以不懼並不是有把握逃走,而是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袁飛固然畏死,但是事到臨頭卻絕不會學那天雷一響便將腦袋藏在土裡的土雞瓦狗之屬! 拚命這種事情袁飛在軍營之中做的多了,要想有活路,首先得便是要將性命丟出去,能砸死幾個砸死幾個,然後才看能不能活下來,若是畏畏縮縮不敢將一身剮扔進人叢兵海之中,恐怕眨眼之間便要身死道消! 就在此事一道聲線傳入袁飛的耳廓之中,「朝南邊衝!」 袁飛略微一怔,這聲音他倒是似曾相識,急切間卻並未響起究竟是在何處聽聞,在這數千修士包圍法寶亂飛的時候,隔空傳音會受到極大地干擾,聲音傳輸過來難免會有失常,甚至還有些斷斷續續,袁飛聽不出來對方是誰也在所難免。 聽得這個聲音,袁飛的目光絲毫不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神念卻往南邊探去! 袁飛神識之中立時將南邊的情形知道了個大概。 袁飛心中不由一奇,南邊果然是六鬼門修士最為單薄的地方,袁飛也不去管它是不是什麼圈套,因為他知道對方這麼多修士突然衝上來以螞蟻戰術來對待自己,根本沒必要搞什麼圈套,並且事情發生的這般突然,六鬼門即便真的全都是鬼也根本沒有機會商量圈套,並瞬間指揮這般多的修士來布下圈套。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袁飛想也不想,朝著南邊一指。 巨尾妖猴暴喝一聲猛的掄起『弼金坤彌棍』狠衝過去。 巨尾妖猴對於袁飛在人群之中衝殺的策略是毫無意見的,巨尾妖猴雖然壽元悠長修為也比袁飛高出整整一個境界,但對袁飛的才智極有信心,袁飛所指,她根本不加半點考慮! 巨尾妖猴終究也是化形期的妖獸,更具上古血脈,氣力悠長,場中所懼也只有畢涅一人而已,此時眼前這些結丹修士、築基修士單獨拿出來根本沒有一個是他的一合之將,只不過這些修士數量實在太多,若是被他們合圍起來恐怕有死無生。 袁飛此時也不去管巨尾妖猴如何衝殺,而是一手從無厭童子手中抓過隨時都有可能炸裂的『玄泥紫金離火幡』,目光一凝神識略探之後,便知道裡面正有申屠陌率領一眾魔魁圍斗分崩開來的六魔魁,畢天華一死,沒了控制的六魔魁神智盡復,《六魔合體大法》立告瓦解,六魔魁的六隻頭顱均要做主,一時間將個魔軀重新撕扯成六大塊,重新化身成六尊魔皇,如此一來申屠陌等的情形立時不妙,原本他們還能靠著六魔魁六隻腦袋互相牽制而佔點上風,現在卻立即落在下風,只不過是靠著五陰瘴氣魔氣不斷補充自家身軀勉力支撐而已,什麼時候五陰瘴氣魔氣耗盡什麼時候便是他們的死期。 袁飛有了煉化『雙鬼羅剎盆』的經驗,立時送了一道真元進去,以《盜經》之中的《化寶決》凝練出無數白色細絲,在那魔氣縱橫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一下便將六尊魔皇牢牢困住,隨後一點一滴的吞噬他們旁邊的空間,片刻之間便將六尊魔皇束縛住! 六尊魔皇或許了得,若是在這法寶外面袁飛碰到要想對付他們必定要大費一番周折,但現在他們在自家的法寶之中,那便又有不同,好似魚肉一般任袁飛隨意宰割,就好比那羅剎雙鬼一般,若是在羅剎盆外袁飛要想抹去他們的神念當真是絕不可能,但這雙鬼在法寶之中卻被袁飛生生抹去所有神識記憶,完全徹底的化為法寶本靈,永受袁飛之命。 說起來不是袁飛厲害了得,而是這《化寶決》實在是霸道無匹! 袁飛此刻知道這『玄泥紫金離火幡』容不下這六尊魔皇,畢竟這離火幡最多只能容納一千魔物和一枚主神,多了他們六個,內中平衡立時便被打破,並且這六尊魔皇實在是太過厲害了些,隨時都有可能撐爆這件幡寶,不過若是讓申屠陌和那一千魔魁吞吃了這六尊魔皇這的話,離火幡應該便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是以袁飛只是以無數白絲將那六尊魔皇緊緊束縛住,然後便不再去管申屠陌和那一千魔魁如何炮製這六尊魔皇。 袁飛片刻將此事昨晚,隨後便將這離火幡還有三個童子盡皆送進了玄牝一界之內,外面的爭鬥已經不再是人越多越好了,人多反倒會使得袁飛束手束腳,走起來大不方便。 袁飛收了三個童子和離火幡,此時巨尾妖猴已經和那洶湧而來的六鬼門修士交上手了,巨尾妖猴手中一柄『弼金坤彌棍』在這以少戰多的戰局之中施展起來尤其順手,可長可短,摧山倒海,橫掃亂砸,所向披靡,不拘是對方祭出來的法寶還是修士的護身光氣,一棍掃過盡皆砸個稀巴爛,一忽便衝殺進修士群中數十丈,不過到了這裡巨尾妖猴再想要前進便越來越艱難了。 四周的修士好似鐵屑遇到磁石一般的朝著他們猛攻,巨尾妖猴雖然厲害,但陷入人山人海中,銳氣一失終究早晚要被生生磨死。 並且這些修士眼見巨尾妖猴厲害如斯,逐漸開始改變最初的莽撞策略,幾股幾股的逐漸匯聚起來,似乎要結成什麼陣法。 袁飛知道一旦陣法成型便是他們身死道消之時。 修仙門派之中都有一些以人多勝人少的大陣,這些大陣最初祭煉的本意並非是用來對付人界修士,而是用來在本教教主或長老勾攝九天雷氣淬煉自身成就那最後一步之時為其抵禦天雷之威的,由此可以推出這些陣法的厲害程度。 袁飛一直站在巨尾妖猴的肩膀上閉目冥神,任由巨尾妖猴衝殺不斷,直到巨尾妖猴銳氣一失,身形開始裹足不前之時,袁飛雙目才陡然張開,光芒一閃,袁飛一拍巨尾妖猴的肩膀猛的將其龐大的身軀收進『玄牝口袋』之中,自己卻拖著那『辟血長戟』化為一根銳利的尖矛朝著那六鬼門修士薄弱之處猛的刺了過去。 雖千萬人吾往矣! 第四百四十九章 撕開血路 一各渺小的黑點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的衝向一片無邊的黑暗! 是怎樣的一種氣魄? 袁飛突然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十萬大山邊緣,回到了那殺伐征戰,由鮮血和屍體構築成大地的戰場,每一腳踩下去都能將地面踏出一汪血水來! 只不過這次他的身後沒有了那些忠心的狗,那些隨時隨刻都恨不得殺了他的狗! 袁飛猛衝著,嘴角卻淡淡一笑,「或許不是狗,我也已經達到了結丹之境,看來用不了多久也能夠將他們放出來,讓他們重新感受一下這天地了!只不過不知道他們在那『清靈玉淨瓶』之中是否還保留著神智,我的那六個弟弟妹妹現在又是如何情形,這次若是能夠事了,離開這六鬼門,也是時候看看能不能將這六個弟妹從那瓶中救出來了!」 這些念頭在袁飛腦中一閃而過,隨後袁飛那掛著淡淡笑意的面孔陡然間變得冰冷起來,鋒利起來,動作不但沒有停留,反倒速度再增! 即便要死,也絕不應該是現在! 因為巨尾妖猴身形巨大,本身便佔據了好大一片空間,那弼金坤彌棍舞動起來更是將他身周化為一片白地,是以袁飛將巨尾妖猴一收走,立時便在周邊空出來好大一片空間。 六鬼門的修士眼看著袁飛飛遁極快朝著他們衝殺而來,其中總有驚醒的修士,連忙呼喝,「不要叫他近身十丈,他是武道絕頂高手。」 修仙一輩是看不起武道高手的,一方面是因為世人盡皆不知武道絕頂之後還有武道極樂之境,是以深信武道高手並非是成就長生的大道,走到絕頂便是最高境界,再無踏前一步的可能,不能成就大道的功法即便高明也只能算是小術,甚或奇技淫巧之舞。 另外則是因為,在修仙之輩看來武道如何高明也不及修士遠處一道法決隔空索命,你這邊剛抽出刀來,百丈之外的修士已經一道火焰法決射進了你的體內,將你焚燒成灰! 是以,武道高手就算到了絕頂之境,依舊沒什麼好辦法和築基以上的修士爭鬥的。那難以逾越的距離便是武道高手的死地! 但同樣的,武道乃是修煉自家肉身的道法,人操控肉身怎麼都比修士施展法術要如意得多,畢竟這肉身乃是天生地養的隨娘胎帶來的寶貝,遠比修士後天修煉的法術來得運轉如意! 是以修士若是一旦被武道高手近身那便少有生還的可能,是以便有武道絕頂高手十丈之內天下無敵的說法,更有絕頂高手可以誅殺元嬰修士的說法。 只可惜武道高手修為再高也不可能靠近元嬰修士身邊十丈之內。元嬰這一級別的修士神念散開可察覺萬里之內的情形,不論是突襲還是其他手段盡皆沒用。 是以武道絕頂高手可以誅殺元嬰這個級別的修士一直也只是停留在人們想像之中罷了,甚至連傳說都不是,因為即便是在傳說裡武道高手誅殺元嬰修士也沒有先例。 不過,從今之後這個想像便不再是想像了,被袁飛實現了,從今之後袁飛便是傳說。 畢竟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便是和元嬰修士相等的境界。 有了袁飛先前誅殺畢天華的先例,再加上那個武道絕頂高手十丈之內天下無敵的說法,此刻的一眾六鬼門修士再也不敢輕易嘗試被袁飛這個武道絕頂高手侵入十丈之內。 是以各個先將護身光罩祭出,然後便是法寶亂飛,想要靠法寶之力和袁飛拉開距離將他控制在原地踏前不了半步。 袁飛看著法寶漫天,燦爛無比,不知為何豪氣頓生,哈哈一笑,手指一點那『玄牝口袋』高聲喝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給我——收!」 當初穆烈便憑著這『玄牝口袋』的吞吸萬物之能力壓柳詩,甚至連柳詩『萬霆雷鏡』噴出的雷氣都收走了,若不是袁飛到的及時恐怕柳詩早被穆烈糟蹋了。 這『玄牝口袋』吞吸萬物之能,袁飛一直未怎麼動用過,倒不是袁飛不會應用之法,而是袁飛以往面對的向來都是高自己修為數層的修士,甚至足足高他一個境界。 面對這般修士袁飛若是應用這『玄牝口袋恐』恐怕便不是將旁人的法寶收進口袋之中,而是這口袋被那修為高超之士給收了去。畢竟這玄牝口袋吞吸萬物的本事隨高,但袁飛當時的修為卻實在勉強,根本不能發揮出此寶的真正威力,再加上乃是兩界溝通的法寶並不能被祭煉成為本命法寶,任誰得之稍加祭煉便可應用。 現在袁飛面前所對絕大部分都是築基修士,修為比袁飛可就低了整整一個境界,看著這猶如漫天繁星般的各色法寶,這『玄牝口袋』的威能剛好應用。 隨著袁飛這一聲大喝,那『玄牝口袋』袋口陡然一張,一股藍色的霞光攜著無匹的吸力由口袋之中狂飆而出。 『玄牝口袋』連天上的電氣都能收攝,就更別說這些築基修士手中的法寶之屬了,除了三五件外都不是什麼能夠看得上眼的貨色,被『玄牝口袋』的霞光一卷便吞進了口袋之中。 『玄牝口袋』本身之內便是另外一界,能夠阻隔修士與法寶之間的溝通,是以這些法寶一被收攝,那些修士各個面上大驚,想要將自家的法寶收回來,卻發現自家的法寶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就像是打了狗的肉包子,有了野娘們兒的負心漢,一去就再也不回頭了,半點依戀都沒有,徹底的音訊全無! 這些修士法寶一被收攝,盡皆一愣,迎陣對敵最忌愣神,這一愣袁飛可就衝到了進前。 『辟血神戟』神光疊閃,鮮血好似暴雨一般四處飛濺。 武道絕頂高手若是進了人群,比狼如羊群可要可怕數百倍,那威力是極其恐怖的,或許沒有元嬰修士隔空殺人那般輕易飄灑,但那斷肢橫飛,慘呼哭號的場面卻更加威勢駭人。見到那般場面的能只尿了褲子的都算是膽大包天之輩,一般人恐怕非要上下一起失禁,魂飛魄散不可。 袁飛此刻雙目之中好似鮮血灼燒起來一般,有兩滴沉重無比的血淚從眼中順著袁飛臉上的曲線緩緩滑落,一頭短髮髮根之處也開始變得鮮紅起來,並且這鮮紅之色好似液體一般不停地上湧,片刻之間便將袁飛的一頭短髮盡皆染成了血紅之色,甚至連眉毛也都化為血紅,這是殺禪被應用到了極致的反應。 無疑這般殺伐場面乃是修煉殺禪的最佳時刻!不過這卻不是袁飛主動修習,而是殺禪自然而然的隨著袁飛的殺心一動而自行修煉。 正所謂——殺心一動,禪心便起! 不得不說袁飛得自蕭長天的這根『辟血神絲』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寶貝,留在蕭長天這名修士手中著實被浪費掉了,只有武道絕頂高手才能將這能夠斬斷天下萬物的寶貝的威能完全發揮出來,只有如袁飛現在這般應有此寶才會心中暢快! 此刻袁飛以這『辟血神絲』混合了自身真氣幻化凝結出來的『辟血神戟』耍起來當真是碰到什麼便切碎什麼,一種難言的暢快感將袁飛和這『辟血神戟』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使得袁飛有種要從自家的皮囊之中跳出來和這件法寶合二為一般的感覺。 袁飛知道,從此之後『辟血神絲』便再也沒了變化萬端的特性,因為他的真氣已經和這『辟血神絲』混合在了一起構築成了只屬於他袁飛的氣兵!『辟血神絲』將永遠凝固在『辟血神戟』的形態上! 實物氣兵,天下少有! 袁飛這個黑點就像是一根鋒利無匹箭頭,一路向前所向披靡,將那圍困住他的黑暗撕開了一道血紅的口子。 在人群獸群之中衝殺袁飛的經驗豐富以極,雖然身上也掛了不少傷,但卻沒有那道傷能夠真正傷到他的根本。 就在此時,那個飄忽的甚至已經被干擾得細弱蚊蠅般的聲音再次從袁飛耳廓之中響起:「往左!」這聲音雖然飄忽卻堅定得不容置疑。 在此一刻,袁飛終於知道這聲音究竟是何人發出來的了! 袁飛不由得大喜! 第四百五十章 煙霧遁身 按理說一路向前衝殺才能夠突破包圍,此刻轉左的話豈不是要往六鬼門修士的橫面衝殺,那便當真是陷入無時無休的絕境爭鬥之中了。 但袁飛聽到了那個聲音之後,想都未想,手中的『辟血神戟』立即將鋒芒一轉,朝著左邊衝殺而去。似乎對於這個聲音的主人有著無窮的信賴,這聲音一響,即便身前是一座懸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因為他知道這聲音的主人絕對不會害他! 第一次聽到那聲音之時,袁飛還想了想對方沒有必要做什麼圈套,但是這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袁飛辨識出了聲音的主人,腦中連想都未想,直接衝殺過去! 這在袁飛這般對於整個世界充滿懷疑,從不肯輕易相信他人的修士身上,實在是難以看到。 隨著袁飛的轉身衝殺,立即便在六鬼門的修士群中看到一個不起眼的修士,這修士身上穿著六鬼門的服飾,臉上帶著遮擋的一半面孔的面具,應該是個築基修士,不過袁飛卻從他露出來的下半張臉清楚地知道他是誰! 天下再沒有那麼冰冷的下巴了,再沒有那麼孤傲的鼻子了,再沒有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血嘴唇了,這些組合在一起便好似刀鋒一般,帥氣之中透著能夠割破皮膚的鋒利! 藍疾!除了他再無別人擁有這般鋒利的感覺! 藍疾曾和袁飛在離艮精石一界之中呆了數年,彼此之間一同面對那無窮鬼物,可謂患難生死之交,藍疾又傳授了袁飛不少心法知識更是亦師亦友。 並且藍疾和袁飛經歷相同,皆是商國野修出身,彼此之間便又親近一層。乃是袁飛有生以來除了自家的六個弟弟妹妹身邊的四個童子、柳詩、洪嫣兒外唯一一個最親近的人了。 並且藍疾和他們都不同,六個弟妹那是親情,四個童子那是主僕之情,洪嫣兒、柳詩則是男女之情,而這藍疾卻是袁飛唯一的友情!甚至連怒向海都無法和藍疾相比。 袁飛就是這樣一個人,外表冰冷將自己牢牢的裹在硬殼之內,這是因為袁飛小時被最信任的乾爹盜梟葛洪欺騙所致,但袁飛的內心之中永遠都有那麼一團赤子般的火熱,一旦有人能夠鑽透袁飛外面包裹的那層硬殼,便會得到這團火熱的完全信任。 藍疾並未表示什麼,只是隔著面具淡淡的看了袁飛一眼,嘴角上似乎有著那麼一絲淡淡的久別重逢的笑意,即便是笑意也叫人感到冰冷無比鋒利似刀。 隨後藍疾手中一轉,便多了一顆土黃色的光丸,隨著他輕輕地將那光丸一捏而碎,立時有無窮煙霧猛的從那光丸之中溢出。 這些土黃色的煙霧十分古怪,風吹不散,極其障目,甚至還略有阻隔修士神識之能,至少築基修士的神識在這霧氣之中便等若盲目,而結丹修士陷進其中神識也窺探不出身邊數丈。 這土黃色的霧氣好似和這世界全不相干一般,不受任何東西的影響,不論是修士如何鼓動風力甚至施展法術都不能將其吹散,只是自顧自的四處蔓延,瞬間便將袁飛身前好大一片區域完全淹沒在了霧氣之中。 袁飛乃是心思剔透得可以媲美水晶的人物,見到藍疾一身六鬼門的裝扮,再見到藍疾施展這障目之法,根本不用藍疾說半個字,那還不知道自家要做些什麼。 是以袁飛也不去尋找藍疾搭話,他也知道藍疾肯定也已隱了身形,畢竟這裡乃是六鬼門的道址所在,藍疾能夠幫他到這個地步已經冒了極大地風險,甚至有可能牽連在這六鬼門中的百十位五道尊門的修士。 藍疾若是有事必定會來找他說話,藍疾施展了這一團煙霧之後肯定已經回到了五道尊門的修士之中。 袁飛曾經和藍疾學了不少功法,其中有一種便叫做『半步法袍』可以鎖住修為,更可以幻化任何衣衫用來蔽體。藍疾身上的六鬼門服飾便是這『半步法袍』的神通顯化出來的。 是以袁飛身形在空中一轉,以《盜經》『匿字法決』隱去了一身修為氣息,同時又以『半步法袍』凝練了一身六鬼門的衣服上身。 袁飛這一身行頭真假難辨,就是那臉上的半邊面具都惟妙惟肖,不是高明的修士親自上前試探,決計發現不了。袁飛化身半邊面具遮臉的築基修士自然是因為築基修士較多,容易脫身,若是扮成結丹修士的話,恐怕走不了幾步便會被識破行藏。 袁飛做完這身變化還不放心,又喬裝成了那個久未出場的賈仁,半邊面具遮掩之下瞬間換了一張黃皮臉,又趁著六鬼門的修士突然沒了他的氣息,紛亂之際從一個身材火辣的結丹女修身上摸了一枚長不盈尺的火焰法寶,這東西沒什麼威力,正是進出此界的通行信物。 和五道尊門一般,這六鬼門能夠自由進出道址的都必須要有結丹以上修為,普通的築基修士是沒有這份自由的。 做完這一切,袁飛正待拔高身形,以《糾藍神光》的神通窺破這『魔紋金幢』找到離開這裡的出口,從此一朝脫出六鬼門,就在此時,袁飛卻身子猛地一沉,好似化為鉛鐵之物一般,什麼飛遁之能全都沒了,身形直直朝著地面墜砸下去。 袁飛心中暗道不好,這本就知道這地下世界的護派大陣有禁錮修士飛遁之力的能為,剛才許多修士憑空而起乃是陣法暫時放開一線,現在想必是因為找不到他的蹤跡所以又將這禁錮開啟了。 袁飛此刻夾藏在一眾六鬼門的修士之中,六鬼門的修士也不比他好多少,各個在空中醜態百出,要知道這些修士平日架風趨雲慣了,何曾嘗過一腳踏空的感覺,他們的之中習過武的不是沒有,但卻著實不多,即便撐開護身光罩,這一摔傷不著也非得跌個七葷八素不可。 袁飛心中再清楚不過,若是他也跌下去,等到這煙霧一散什麼化妝行藏都是無用,他就是肋生雙翅也別想逃出這六鬼門了。 袁飛雙目猛的綻放出兩道杵天一般的藍色光柱,在那六鬼門洞頂之上的『魔紋金幢』大陣上來回一閃,這大陣的陣眼在內部本就不是什麼瞞人之迷,是以立時便被袁飛窺破,在他頭頂之上就正好有一道陣眼,無數金紋圍繞那陣眼來迴旋轉,顯然是大陣的一道生門。 袁飛此刻也拼了性命,猛的一提體內的真氣,朝著地面猛的轟出一拳,這一拳匯聚了袁飛的武道絕頂的修為的全力一擊。 這一擊的狂猛力道的反力立即將袁飛整個身子托起,袁飛藉著這股力道猛的如蛇般扭身提氣,身子驟然一輕,直直的撞向那名他剛剛從其身上盜走進出『魔紋金幢』大陣信物的身材火辣的女修。 其他修士盡皆掉落,袁頭上能夠借力的便只有這個女修,若非如此袁飛是不願意去招惹這結丹修士的。 袁飛身形一轉便要一腳踏在那女修身上借力繼續上行,直奔那『魔紋金幢』禁制大陣的陣眼,從其之中遁出這地下世界。 那知那女修竟然修為不弱,甚至還有幾分手腳功夫,神識之中聽聞霧氣之中有微微的風聲襲來,立即祭出一個五顏六色的煙霞,朝著袁飛兜頭便罩了下來。 旁人在這土黃霧氣之中或許看不見什麼,但袁飛有『糾藍神光』的神通在雙眼之中,雖然也受到這煙氣的影響,但終究不大,立時便看到五色煙霞朝著自己罩來。 袁飛對這五顏六色的煙霞可是記憶猶新。當初他殺了蕭長天之後便是一個大意被這煙霞一裹便喪失了神智,從而被六鬼門修士不費吹灰之力生擒了下來。 是以袁飛對這煙霞避諱極深。同時也知道眼前這女修便是抓捕他的罪魁禍首。 但袁飛此刻已然發力,在這禁制之下又架不得風,再加上他上衝之力極大速度又快,急切間即便能夠在空中轉身也難逃這一出手便佔地數十丈的五顏六色的煙霞,即便逃過了這煙霞,袁飛被這麼一阻,上升的力道用老,必然再無氣力拔空而升,只能墜下地面,那便再無逃生可能。 是以袁飛只能將鋼牙一咬,肩膀上的鬼頭一散,五陰瘴氣猛的如大河一般的洶湧而出,化為一道好似萬馬齊奔的霧氣大河,朝著那五顏六色的霧氣撞去,希夷能夠將這霧氣衝開一道破口。 袁飛對面的女修正是青娘,那五顏六色的煙霞正是她的獨門法寶『疾病種子袋』。 這法寶之中孕有天下所有的疾病種子,在整個修仙界都是聞名遐邇的寶貝,只要被這『疾病種子袋』所化的煙霞一困,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的元嬰修士也逃不出青娘這個結丹後期修士的手掌心。 一入這『疾病種子袋』青娘叫他發燒便發燒,直到肉身起火焚化成灰。叫他肚痛便肚痛,腸穿肚爛也是平常,叫他腦障便腦障如癡似呆再也不復神智。可謂厲害得不得了,論這寶貝的妙用可不是五陰瘴氣這種單純打磨和困人的法寶能夠比擬的。 此刻袁飛被五陰瘴氣裹著攻到近處,雖有霧氣相隔,但青娘又怎麼會認不得這滅殺了畢天華魔軀的五陰瘴氣。 連忙一聲高喝:「袁飛在這裡!」 青娘修為也是結丹後期之境,此刻以真元噴吐,聲線之高,整個地下世界盡皆可聞。這正是青娘的高明之處,女修能夠在修仙一界,尤其這血腥黑暗的魔門之中修行有成沒有絕頂的聰明才智那是絕對不成的,不然她也不可能有在數位修士爭奪之中一直獨善其身。 青娘也不管自家能不能收拾袁飛,先將消息報與同門,即便自家不敵也不至於被動受敵,更可駭嚇敵人,心神不穩的恐怕立時便要轉身逃走,面對被圍住,這樣便必然露出破綻給她。 這青娘分分秒秒之間便將這許多東西想清可謂心智極高。 隨著青娘的這一聲大喝,立時有一道暗紅色的煙氣從六鬼門南邊升起,朝著這邊直扎過來。 六鬼門這般的魔門三大派之一可不會只有畢涅一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鎮守! 第四百五十一章 踏腳石 六鬼門中的修士全都知道這煙氣的主人是誰,各個拚命躲閃這煙氣,即便距離足有百丈也依舊遠遠躲開,一副即便離開數里也覺得靠得太近的感覺。顯然對這煙氣有著無法言述的恐懼。 六鬼門這種大派之中自然不會只有一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坐鎮,尤其是開這種誅佛大會其他各派均有人來之時。 此魔氣的主人也是六鬼門的一大長老,名喚潰爛魔君,凝煉的乃是三十八尊中魔之中的『污腐魔』比畢涅的『欲滅魔』還要高出一線。 這『污腐魔』顧名思義便是腐爛之道,和欲滅魔和焰翅大魔不同,修煉出來也沒什麼具體的形象,就是這麼一團魔氣氤氤氳氳,不拘碰到什麼都要被其腐爛一空,據說那魔氣之中豢養著百億肉眼難見的污腐小蟲,所謂腐爛便是這些污腐蟲吞噬萬物的效果。 原本這潰爛魔君自持身份是不屑出手的,畢竟袁飛即便再厲害也被六鬼門的修士團團圍住,即便能夠在圍攻之下堅持個把時辰,也是被擒被殺的命運,若是這般情形之下還要靠他這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出手擒捉一個結丹初期修士本身便是一件極其掉價的事情。 哪知道方才突然一股黃霧蒸騰,又見兩道藍光在洞頂之上的護派大陣『魔紋金幢』上掃視,這潰爛魔君立時知道袁飛大有可能在這般混亂情形下依舊能夠脫身而出,是以這才動了念頭,再加上青娘一聲高喝,給他指明方向,是以這潰爛魔君魔氣一卷流星趕月般的朝著袁飛殺來。 若是袁飛就這麼從六鬼門之中逃走了,那六鬼門的臉就真的要用來蹭地了,磨爛了都丟不起這個人,從今以後他們會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莫說魔門第三,就是以後修士出門連自家的門派都不敢提及,免得惹來嘲諷,這可是傷及門派根本的大事,雖然他和畢涅私怨很深,此刻卻決不能置身事外。 旁人在這魔紋金幢的禁錮之下或許不能飛遁,但如他和畢涅這般的大長老手中均有大陣靈符,不受這大陣制約。 那魔氣直奔袁飛根本沒有掩飾自家的驚天氣勢,袁飛自然感到一道鋒銳直朝自己後背湧來,雖然距離還有很遠,但這感覺好似要燙爛他的後背皮肉一般,使得他心驚肉跳。 前面是疾病種子袋幻化的五色煙霞,後面是腐爛切得氤氳魔氣。 袁飛知道自己再無後路,破不開眼前這女修的五色煙霞那便等著身後那鋒銳要了自己的性命吧! 是以袁飛將全部修為全都用來催鼓五陰瘴氣,使得五陰瘴氣之內傳來嗡隆隆的打磨之聲,好似巨獸口中牙齒的摩擦之聲,刺耳欲聾,酸得人渾身打顫。 隨著五陰瘴氣包裹著袁飛猛的衝進那五色煙霞之中,『疾病種子袋』所化的五色煙霞好似被船梨開的水面一般,立時便被衝開了一道口子,五陰瘴氣的打磨之力果然不可小覷,嗡嗡隆隆之中幾乎是一瞬間便將這五色煙霞從中生生劈開。 但這五色煙霞也絕不簡單,隨著青娘一聲輕喝,如青筍一般的手指花朵般的綻放,竟生出一股絞合之力,猛的往五陰瘴氣最鋒銳的地方扣去,五陰瘴氣立時微微一頓吃力起來,袁飛心中大呼不妙,五陰瘴氣一鼓作氣若是衝不出去那便一切休提。 袁飛身形猛的前衝,在五陰瘴氣包裹之下拿出吃奶的力氣狠命的揮動雙手緊握的『辟血神戟』。 這『辟血神絲』所化的神戟號稱可切割萬物,袁飛當初無形無質的障門都被這法寶切割開來,此刻這『辟血神戟』和袁飛自身的絕頂武道修為的真氣凝合,更比以往再添了數分威勢,當空一劈,湮滅神光炸閃,竟一下將這五色煙霞的絞合之處生生斬開兩半,袁飛趁隙一催五陰瘴氣,便一鼓而上,直鑽而出。 青娘一見自家的『疾病種子袋』竟然被破了,這還是首次遇到的情形,心中不免有些發慌,她可不似袁飛這般的異端,手中法寶數件,一般的修士,即便是她這種六鬼門的真傳弟子手中有一件了得的法寶便已經很是難得了,哪有富裕之物。 眼見著袁飛朝著她衝上來,青娘一時卻沒了應變之法。 只能將護體光罩猛的拉開,身形急退,想要避開袁飛的鋒芒。 就在她的護體光罩方撐出薄薄一層之時,袁飛的一腳已經狠狠地踏了過來。 啪的一聲,好似一個碩大泡泡被生生蹋碎一般,碎末噴濺得到處都是,袁飛這一腳猶自未停,直直踏上青娘那張冷若凝脂、漂亮得叫人不敢逼視的嬌美臉蛋上。 袁飛從來都沒什麼憐香惜玉之心,此刻更是休提,即便是這青娘再美一萬倍,這踏臉一腳也是絕對躲不過去的! 這一腳一下便將青娘從高空之中生生踏了下去。 袁飛藉著這一踏之力,猛的衝上洞頂。 就在此時,那潰爛魔君的暗紅魔氣已經衝到了袁飛身後不過三丈,一股魔氣猛的朝著袁飛雙腳捲去。 眼看著袁飛根本來不及遁入『魔紋金幢』的陣眼生門,立時便要被潰爛魔君魔氣之中的百億污腐小蟲撕咬腐爛。 就在這魔氣堪堪捲上袁飛的一剎那,袁飛的身形陡然消失,隨後那『魔紋金幢』的陣眼生門之處立時便是一陣晃動,一道漣漪,水波紋般的擴撒開去,明顯是有人穿過了禁制去了地上世界。 潰爛魔君哪能甘心袁飛就這樣在自家手下逃了,什麼門派之事也不去提他,就是他自家的這張老臉也丟不起這個人! 是以身形一升,便要衝出禁制也上地面去追拿袁飛。 就在此時,一道光丸猛的從高下風追了上來,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到了潰爛魔君身前。 這光丸猛的一爆,內中立時便有無數風刀遁了出來,四處切割,橫行暴走,眨眼之間便將那魔紋金幢的出口牢牢封死。 潰爛魔君悶哼一聲,竟根本不理會做這些風刀之利,合身衝進風刀之中,一忽便投進了那陣眼生門之內。 但潰爛魔君的身形終歸被這無數風刀阻了一阻,略微的耽擱一下,出了『魔紋金幢』之後,那裡還尋得到袁飛的身影? 這潰爛魔君在皇宮之上四處遊走,轉眼之間便將方圓百里之內全都走了一遍,但卻再無袁飛半點身影。 這潰爛魔君心中無限的憋火,早知如此他便還不如不出來抓這個袁飛! 一聲不甘的哞吼之後,潰爛魔君重新潛回六鬼門道址。 此刻六鬼門之內鴉雀無聲,六鬼門的修士自然全都在等著潰爛魔君將袁飛生擒回來,好好炮製一番,一解心頭之恨。 尤其是青娘,此刻她方從地上爬起來,衣釵混亂,灰頭土臉得極是難看,尤其是那張堪比花容的嬌嫩臉上更是青紫一片,顯出一整只腳印,半邊臉高高腫起,任她如何行氣療治都不見消腫,此刻的青娘心底當真是被氣瘋了,女人家最在意的是什麼? 顏面!顏面!顏面!顏面!顏面!顏面! 從來都是顏面!即便是步入修仙之路這個愛美的天性也絕不會有半點更改! 現在倒好,被袁飛那殺千刀砍萬劍的混賬王八羔子當眾一腳踩在了她最愛惜最自負的臉蛋上,將她的臉當成墊腳石,生生的從空中踏了下來,這就好似將她那顆高傲的心狠狠地踩扁了一般,此刻的青娘心都在顫抖,人都在打擺,什麼道心此刻全被破了,雙目之中更是血管瞳仁,猙獰至極! 若是袁飛被生擒回來,青娘肯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其他六派修士卻不是這般想法,甚至剛好相反,他們都懷著一顆幸災樂禍的心,充滿希翼的等著潰爛魔君空手而還,若真是如此,這六鬼門還是直接關門的好,百十年內還是不要再在修仙界混了,見過丟人都沒見過這麼丟人的。 而海娥則一臉緊張的盯著那魔紋金幢的陣眼生門之處,眼神之中滿是焦急擔憂,緊張得什麼也似,顯然是生怕袁飛有什麼閃失。 倒是莫造和身邊一個臉色平常長相平常的修士略略傳音數句,隨後便眼觀鼻鼻觀心的瞑目打坐起來。 果然,潰爛魔君滿足了六派修士的希翼,果然空手而還。 第四百五十二章 顏面大損 袁飛從滅殺畢天華的肉殼,到闖出一條生路逃遁離開,說起來繁瑣,實際上也不過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許多的六鬼門修士還未來得及施展神通,袁飛便已經從容遁走了。 其中便包裹那幾個六魔隨身能夠喚出六魔魁的修士,他們方才以《六魔合體大法》凝煉六魔魁在鬥場之中對戰一眾修士,雖然看起來勝得輕鬆,但實際上消耗極大,盡皆都在觀戰台後休息調養,當知道鬥場出了大事之後立即飛身出來,還未追到袁飛進前,那『魔紋金幢』大陣陡然禁錮了飛行之力,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袁飛在潰爛魔君的魔氣之下從容離開了。 這也是袁飛能夠逃走的原因之一,也幸虧袁飛是最後一個上場的修士,若是袁飛先上場,圍觀之中有兩位六魔隨體的修士喚出六魔魁的話,袁飛此時的處境恐怕又是一番別的模樣了。 潰爛魔君遁回地下世界,依舊被包裹在那暗紅色的魔氣之中,氤氤氳氳,好似懸浮在空中的一道暗紅火焰一般。 任誰都能夠感受到這團暗紅火焰之中蘊含的無限憤怒,雖然看不到潰爛魔君的眼睛,但是六派修士都能感覺自家臉上好似有游蛇腐蛆爬過般的滑膩濕冷感覺。 潰爛魔君將這六派人物盡皆掃視了個遍,他也是成名許久的人物了,雖然心中怒火滔天,但卻也極其克制,知道現在根本找不出暗中偷襲阻住他身形的那名修士了。 當然若他橫下信賴真的要找的話,也不是找不出來,只要將這六派修士盡皆搜尋一番,定可找出真兇,但如此一來六鬼門便等於將道魔六派盡皆得罪了。 六鬼門雖然有了《六魔合體大法》但卻還沒自負到自家有這個實力能夠獨自抗衡六大門派,是以方纔那光丸風刀之事他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和著血自家吞回肚中,這其中的憋屈便不用去提了。 甚至,潰爛魔君有七成把握相信出手之人就是五道尊門的修士,他已經知道袁飛乃是從五道尊門之中叛反出來的,袁飛雖然叛反出來,但五道尊門那個博物老鬼的脾氣他卻熟悉得很,向來最是護短,即便是叛徒也當成寶貝,只許自家動手滅殺,不許他人染指輕動,受到博物老鬼的帶引,五道尊門的修士上行下效各個都是如此行徑! 五道尊門號稱天下第一道門,名聲之隆絕非浪得,道門本就比魔門要高上一頭,弟子雖少但門內弟子向來同仇敵愾,同氣連枝。傷及一人往往引來無窮麻煩,好似捅了蜂窩一般。 魔門弟子雖眾卻好似一盤散沙,即便有些修為高絕之輩也總是在心中盤算許多自家的算盤,不堪大用,相比之下高下立辨,六鬼門至少現在是不敢招惹五道尊門的,尤其是博物道尊那個老鬼,動不動就要與人拚命,實在是難纏以極,自己若是動了他的這些弟子,恐怕這老傢伙真的會殺上門來,他潰爛魔君雖然也不怕他博物老鬼,但終歸修行不易,機緣難得,好不容易有了這般成就,最不願和同等修士做生死之鬥。 藍疾也是窺破其中道理這才在方才出手幫了袁飛一把,不然藍疾就是看著袁飛死也不可能將這一干同門也一起拉下水送死! 潰爛魔君的目光在五道尊門一眾修士臉上再次爬過,隨後重重的悶哼一聲道:「誅佛大會已畢,各位請回吧!」 說完暗色紅光一閃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潰爛魔君一走,六派修士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此刻各個臉上的表情均是擠眉弄眼猥瑣至極,有些更是嘴巴都合不上了,但卻不方便在此時當眾笑出來,只好咳咳的不斷咳嗽加以掩飾,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在掩飾,畢竟在場的修士修為都在築基以上,你丫的修煉到了這般境界還會咳嗽? 墳頭燒擦屁股紙你他娘地調戲鬼呢? 此刻的六鬼門修士因為《六魔合體大法》凝成的六魔魁而挺起來的胸膛也塌了,肩膀也縮了,肚子也凹了,一個個聳眉耷拉眼,各個都像是被衰神附體,走了一輩子霉運一般。 是啊,堂堂的魔門三大派之一,本來苦心孤詣的研究出《六魔合體大法》凝聚出在結丹修士層次之中威力極大地六魔魁,本來是要借這誅佛大會一展聲威,洗刷魔門第三的名聲的,卻被一個被他們拉來演示六魔魁威力的工具的結丹初期修士攪成了一鍋粥。 甚至還殺了一位剛剛成就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這還不算,任誰都看到了,那尊畢天華凝煉出來的六魔魁也被袁飛拉進了一件幡寶之中活活擒走了。 隨後這結丹初期修士更是一頓大鬧,在數千六鬼門結丹築基修士的圍攻下,反殺傷了不少修士,還收了許多修士的法寶,更在兩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手掌心裡從容逃走了,這駭人聽聞的一切竟還發生在六鬼門道基之中。 世間還有什麼失敗能夠如此徹底呢? 丟人啊!要不是六鬼門這些修士愛惜自家生命,此刻當真是直接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今日在場的道魔六派修士其中有不少善於言辭之輩,此刻都已經擰著眉毛,開始在肚子裡面打起腹稿,回到自家教派之後便要將這一番所見所聞繪聲繪色的描繪出來,說給一眾師兄師弟、徒子徒孫解饞。 修行本就是孤苦清寂之事,有了這許多樂趣調劑才顯得生動活潑充滿趣味,不少修士此刻都暗暗點頭,他們後半輩子就全靠這個好笑的事情活著啦! 隨後六鬼門便閉門謝客,將六派修士盡皆禮貌的趕了出來,還有比這六派修士更早離開的,那就是兩隊六鬼門的修士,一隊無聲無息,來去無影,另一隊則是由六鬼門青娘為首的六名結丹修士,此次他們取了六鬼門的鎮門之寶,『混元魔氣兜』並且這十位修士盡皆擁有六魔隨體,隨時都可喚出六魔魁應敵。 這樣的陣容基本上等於是六鬼門出動了六位接近於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再加上一件已經開了靈識的魔寶『混元魔氣兜』幾乎等於是三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一起出動擒捉袁飛了,如此陣仗用來對付一名結丹初期修士可謂天下少有,更不用說那一隊來無蹤去無影的藏在暗處的修士了。 此刻誅除佛家對六鬼門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袁飛!不將袁飛擒回來當著其他各派的面百般炮製,抽神煉魄,不足以為六鬼門正名,一日不捉到袁飛六鬼門便一日抬不起頭來見人! 道魔六派修士離開了六鬼門後這才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看模樣極其暢快,比吃了巴豆還要暢快。 有些彼此親近的便略略停留說了幾句後,隨後便都看向五道尊門的一眾修士,想從這些修士表情之中看出些門道。 畢竟袁飛無論如何都是五道尊門之中叛出來的修士,況且其他修士腦袋也不傻,既然潰爛魔君知道方才助了袁飛一臂之力的乃是五道尊門的修士,他們自然也知道,這些修士心中卻不完全是潰爛魔君那般的想法,均覺得恐怕袁飛叛出五道尊門之事還有些什麼蹊蹺在裡面,不過他們也只是猜測而已,所以才要看看五道尊門的修士的表情。 但五道尊門的修士顯然早有準備,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漏半點顏色,也不和其他門派過多搭話,告了聲辭便駕馭遁光離去。 其他五派修士見五道尊門的修士神請之中也看不出什麼,況且人家又已經走了,沒什麼戲看,便紛紛告別,各自回自家的教派去了,一時間遁光好似流星雨一般的在牛安小國上空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隨著這些流光飛走,袁飛的赫赫聲名便任誰都再也擋不住了。 每一道流光都代表著一個傳說的版本的誕生。 不過兩三天,袁飛之名便轟傳天下,修仙之輩提到這個名字沒有不豎起一根大拇指的,即便是原本對於袁飛為了一個女子而叛出五道尊門而感到不屑的修士們,此刻也盡皆收回先前的言語。 而那些女修們絕大部分都對這個修為不高卻神通無限的修士大感興趣,尤其是袁飛還曾為一名女子而捨棄師門,這一項給袁飛的形象加分不少,再加上當時在六鬼門鬥場圍觀的女修們將袁飛滅殺畢天華肉殼之時的酷冷表情添油加醋的描畫得栩栩如生,使得袁飛一時間成了閨中長談必不可少的談資。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七派誅佛 就在袁飛的名聲正火的時候,一個消息陡然傳來。 七派震驚!天下震驚! 佛子即將降世! 這個消息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大大出乎七派意料,原本他們都以為最後一名媧女神魂被五道尊門遣去投胎,以五道尊門的手段是絕對不會再叫那媧女的神魂回來的了,誰知道五道尊門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竟然叫媧女的神魂重新回到肉身之內。 不過,顯然佛門之中不知是何人出於何種目的在往外傳遞本應該嚴加保密的消息,後來便傳出孕有佛子的乃是佛門又找到的一名媧女,那名從五道尊門內被佛門收走的媧女洪嫣兒已經被袁飛盜走,並且袁飛還壞了佛家赫赫有名的小婆娑一界,將那一界之中的佛家豢養數千年的靈獸、仙草、樹木乃至孕有靈氣的土壤都洗劫一空,將好生生的小婆娑一界化為寸草不生的一片焦土。 這……似乎有些太過誇張了些…… 袁飛能夠盜走洪嫣兒或許還在情理之中,畢竟佛家既然已經又有了媧女在手,洪嫣兒便不是太重要了,佛門出些疏忽也是正常,甚至是佛門故意使得洪嫣兒這個媧女被袁飛盜走,好麻痺外界七派修士,誤以為佛子降生無望,從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但要說袁飛將佛家的小婆娑一界都給毀了那便是不靠譜的事情了。 對於此刻聲名如日中天的袁飛,本就已經多了無數不靠邊的傳聞,人們自然也將這條當成了不靠邊的傳聞之一,修仙一界誰不知道小婆娑一界乃是上上界佛子弘法之時所遺,距今足足六千年整,內中常有數位九識高僧坐鎮持經頌典,甚至有許多踏入佛國的佛徒都是從這小婆娑一界之中踏入淨土的。 雖然袁飛也殺了以為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但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初成境界也就是相當於元嬰初期或是佛家七識高僧而已,若說袁飛憑著絕頂武道修為能從數位佛家九識高僧手底下毀掉小婆娑一界,那簡直就是蛤蟆叼鶴,不可能的事情。 是以這條傳聞倒也沒人放在心上,那佛子即將降生的傳聞一下便壓住了袁飛的名聲,畢竟佛子若是降世那麼道魔七個修仙門派各個都將以慘淡的下場收場。事關身家性命,那個還有閒心去想袁飛的事情。 不過數日之後袁飛的名聲便將再次大振!比現在還要火爆! 一時間七派聳動,頻繁抽調人手,甚至遊走八荒的一些大修士也被各個門派喚了回來,即便是這些修士道心被人道烘爐鍛打過千遍,此刻也不免有些惶惶起來。 此刻大傲之中佛家一十八家佛寺僅剩三家,其餘一十五家盡皆被五道尊門為首的道魔七派合力化為一片白地。 十日之後,佛家一十八家佛寺之中最早的一家,也是佛家的根源所在,古空寺。 這古空寺雖然也被囊括在大傲一十八家佛寺之中,實際上卻並不在大傲本土,和任何城鎮都不接壤,而是虛虛懸浮在大傲上空,隨著流雲緩緩移動,似乎漫無目的地遊走一般,任誰都不知道他將要去哪裡,又會經過何處。 古空寺建立在一隻沉寂了千萬年的老龜龜殼上,龜殼龜甲厚厚覆蓋,四肢和腦袋不知識早已腐朽,還是縮在殼內,一動不動的被雲朵拖著四處遊走,久而久之,龜殼龜甲之上便有了山巒湖泊,抗風的矮樹和低矮的草叢,古空寺的和尚更是在這龜殼之上建造了無數堂皇建築,古佛明燈,仿似一座城市一般。 若是從高空看去可以看出,這老龜趴在一朵五色光蓮之上,懸浮在一片潔白雲海之上,看起來倒有些龜浮於海的感覺,載沉載浮,絲毫不像是飄在空中。 當然,平日裡這老龜龜甲皆被雲氣遮擋,從底部看去好似被一片巨大的雲朵所攜遊走四方,偶然間也會露出一角來,若是在被人發現立時便會引來大量佛徒居士朝聖。 凡間更有傳說,能看到古空寺的五色佛光,便能六畜無害死後直升佛國,當然這只是愚蠻們的無稽之談罷了。 這古空寺也並不限於只在大傲之內行走,有時隨風而行,有時也會逆風而走,甚或消失十數年不知所蹤。 據說這古空寺立寺的老龜已經死去近六千年,乃是上上次弘法的佛子於海外擊殺,又以佛門的一件法寶五光淨蓮拖著,生生打造成一片空中陸地,佛子又以絕大神通將足有萬載的古空寺從地面上生生拔起,遷上了龜殼,這才有了這『淨蓮浮龜』遊走四方的佛家奇景。 此時的古空寺卻沒了往日的平靜和淡寂,而是防護全開,一副山雨欲來的緊張凝重氣氛籠蓋了整座龜殼大陸,並且五色淨蓮已經拖著龜殼升到了九天之外,穿越了大氣天罡,懸浮在一片虛空靜海之中,那無窮的虛空爆流都被這古空寺下的佛門至寶五色光蓮發出的五色光芒逼開數百里遠,根本靠近不得。 遠遠看去,便似一個巨大的泡泡,內中全是蜃景幻覺一般,虛懸在一片狂暴的黑海之中。 而就在那天罡大氣之下,正有無數道士和魔門修士以絕大神通從地面上生生吸攝上來數十座大山,鱗次櫛比,懸浮在那裡,眾星捧月一般圍繞在古空寺之下,靜靜觀瞧著頭頂之上古空寺的變化,形成了一副對持的局面。 這樣的場面似乎只有在上古神話之中才出現過,道魔七門抓攝的數十座山峰再加上佛家的古空寺著實佔據了好大一片天空,許多的俗世凡人均看到此景,各個惶恐不安,有些心智高絕之輩早就連家都不要了,高呼「天要崩啦」,領著妻兒遠遠遁走,而一些愚蠻之輩卻不知死活的嘲弄那些逃走之人,呼之為杞人,混不在意虛懸與頂的大山,依舊留在家中兩眼觀天,呼朋喚友,指指點點,造菜飲酒以為美景,甚或等著天上下凡的神仙賞賜下什麼寶貝來。 那數十座山峰雖然虛虛的懸在那裡,但卻凝重之極,並且和那古空寺一般,寂然無聲,似乎在等待這什麼,但那股劍拔弩張的氣勢卻充斥了這一片天地,似乎這兩方隨時都會鬥個山崩海嘯,天塌地陷一般。 那被法力生生攝起來的山峰每一座山上多則數千修士,少則數百,其中最大的一座主峰上,分別靜坐著道家和魔門的主腦人物。 此次大戰袁飛自然是遠避戰火,不知所蹤。但佛道魔三門卻越陷越深,道魔兩門自然是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佛子降生,否則這修仙一界必然會像三千年前那般,誅門皆滅佛家一家獨大。 到那時,佛門必然會壓逼得道魔兩派狼奔兔竄,四處奔走躲逃,即便是依舊能夠站穩腳跟也要仰佛家鼻息生存,那種滋味凡人或許受得了,築基修士或許也可以,就是結丹修士說不定也有人能夠忍耐,但那些道門元嬰修士,魔門神魔一體的巨擘們,是絕對無法忍受過這般日子的,畢竟辛苦修道千百年為的可不是處處受氣,仰人鼻息,看人臉色,要是自家的念頭都不能抒發出來,時時憋在心中,那麼也就絕了證道的可能。 這可是絕人進境之事,是以一開始不願意淌這渾水,僅僅是派些無關緊要的弟子在外圍助戰的其他三道——道衍天門,太乙金道,乾清道也在佛子當真即將降生的這一刻將自家的全部實力都加入這一場賭局中來。 此時修仙一界已經成了道魔合力誅滅佛家之勢。 此次道魔七大派匯聚於此便是要做最後一個艱難的決定,就在今日,要麼和佛家同歸於盡,要麼佛子降世七大派全都移居海外,直到佛子回歸佛國淨土。 這決定雖然艱難,但任誰都知道別無他法!既然七大門派已經匯聚在此,那麼便已經有了不死不休的覺悟。 像那些小門小派還可遠遠走避,甚至依舊呆在原地不動,畢竟對他們來說,佛家即便是勢大了也不過還是現在這般局面,與其被七大門派壓在頭上,還不若頭頂上就佛門一家,更且對於這些小門小派,佛門相對於七大派來說還是要溫和許多的,有些鋒芒也皆用來對付七大門派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對於這些小門小派來說佛子降世弘法還是一個絕大的機會。 三千年前佛子降世弘法之時,天下有兩道七魔九大教派,這九大教派也並不比現在的七大門派弱上多少,但佛子一出九大教派盡皆隕落,現在的所謂七大教派當初根本連影子都沒有,均是後世由小門小派緩緩成長而來。 所以對於小門小派來說,他們非但不排斥佛子降世,反而期待無比。 但是七大派便不同了,佛子一出七派隕亡那是必然的,不論是三千年前還是六千年前都是一般無二的結局。 有了那無數活生生的例子,七大派不擰成一根繩子便沒有任何希望,畢竟佛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難產? 袁飛從六鬼門之中以絕頂高手才能施展的囊中縮影、十丈橫穿之術,在潰爛魔君魔氣席捲之下,狼狽逃出。 袁飛一路遁逃竟然平安無事的逃到了十堰山,在三個童子引導下進了鍾離一的洞府,不過袁飛根本沒來得及細看洞中所藏,只是知道洞中皆不是凡物,畢竟此處依舊算是六鬼門的道址,還是六鬼門的地頭,安全起見,還是片刻不留速速遁走來得穩妥。 所以他直接祭起『玄牝口袋』,將這洞府之中的一切包括灰塵都捲個乾乾淨淨,隨後一刻不停的逃出洞府。 袁飛的擔心果然不是沒有道理了,就在他從十堰山逃出了數十里之後,便開始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他背後緊緊地輟著他,好似一團陰影一般緊緊追著他的影子,這種感覺使得袁飛心底越來越不安,甚至有些憋悶。 終於,也不知道六鬼門的六名修士施展了什麼法術,竟然追上了不停以各種手段隱藏身形消滅自身氣息的袁飛。 袁飛和六鬼門雙方彼此之間的仇怨根本無法緩解,是以誰都不發一言,一個照面便動手毆鬥。 尤其是青娘,她此刻臉上的那只鞋印的浮腫還未徹底消退,清晰無比的印在臉上,青年那噴出火來的目光,看見袁飛便好似見到殺父仇人一般,手中的硬傢伙半件也不保留,把手一揚便全都往袁飛身上招呼。 尤其是那件『混元魔氣兜』,不愧是六鬼門鎮派之寶,在空中噴出滾滾魔氣,幾乎能將整片天空都徹底籠罩,使得白晝化為黑夜,更有萬千星斗垂落其間,緩緩浮動,最後竟化為一座星河漩渦,若是被這漩渦捲進去後果不想可知。 這座大陣叫『星河粉碎陣法』。 青娘本身的法寶便是『疾病種子袋』和這『混元魔氣兜』非常契合,兩者同用竟然生出許多意想不到的變化來。 青娘將兩者一出手不明就裡的袁飛便吃了個大虧,若不是巨尾妖猴拿出半邊身子為袁飛抵擋,使得袁飛和她一同從六名修士的圍攻下遁逃的話,恐怕袁飛的這條性命便交代在兩件世間少見的法寶上了。 袁飛之所以逃走,也還是因為青娘修為不夠對那『混元魔氣兜』又所知太少,不能發揮出這件寶物的五成力量,不然袁飛想在這兩件法寶,六名凝聚出六魔魁的手下逃生,便只是一次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可惜此次巨尾妖猴雖然救了袁飛一命,自家卻受創不輕,雖然巨尾妖猴秉承上古血脈,肉身堅硬治療,但巨尾妖猴終究還是肉造的,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幫助袁飛脫困了,只能留在玄牝一界調息溫養,而三個童子修為太弱幫不上袁飛,『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申屠陌和一千魔魁不知為何沒有半點動靜,任憑三個童子如何呼喚催使就是不出來,是以此時的袁飛只能靠自己了。 袁飛和六鬼門的修士一路追追逃逃足足十餘日,並且暗中總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東西對他施展偷襲,也仗著袁飛《盜經》了得,使得袁飛本身便是隱形匿跡的高手,是以總是能夠提前一線發現這些隱藏在暗處的詭秘高手,若非如此,換做其他修士即便是修為高出袁飛兩層也難免要死在那無數看不見摸不著的手段之下。 即便如此袁飛也絕不好過,沒日沒夜的奔逃,使得他已經勞無比,並且身負多處重傷,要不是『度世袈裟』有自行護主之能,為袁飛擋掉了無數致命攻擊,此刻的袁飛即便是再有三個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在六鬼門的修士堪堪追上袁飛之時,甚至已經漸漸將袁飛合圍住就要甕中捉鱉的時候,一道流光從安城之處飛奔而來。 流光之中帶來了佛子即將降世的消息,六鬼門急令傳召他們速歸,一眾修士只得咬牙切齒萬分不甘的放棄袁飛這塊即將到手的獵物,遁回六鬼門。 尤其是青娘,臨走的時候那一張臉上被袁飛留下來的鞋印雖然已經消腫,但卻好似青腫擴散了一般,整張臉都是青黑的顏色,顯然心中對袁飛恨極,眼見便要抓住這個賊子了卻收到了這麼一條傳令,收手可謂心中大大不甘。 至此袁飛的危機才算徹底告一段落。 距離古空寺最近的一座虛浮與空中的大山,這裡距離地面怕不有數百里之遙,九天罡風銳利似刀,一縱便可將人生生斬為兩半。 但就是這狂暴的罡風卻在靠近這座山峰的一瞬間不知被什麼東西破開,從山峰的兩側劃走,這座山峰紋絲不動,便好似一座海中礁石一般將那罡風割破。 就在這大山山巔之上,蒼柏綠樹掩映之間盤坐著十餘名修士,這些修士氣魄極大,雖然一動未動,周邊的樹木花草便已經在微微顫動,幅度不大,頻率卻極快,使得這些花草樹木看上去模糊一片,使得這些修士旁邊好大一片區域內的東西盡皆虛虛實實仿似夢中的山水畫卷一般。 這裡似乎已經成了另外的一出空間,完全不屬於人間一界了。 五道尊門既然是此次誅佛的召集人,自然由博物道尊主持這最後一次誅佛大會。 博物道尊此刻的三角眼中也顯現出了一絲凝重,一臉的褶皺也少有的鑽出一股殺伐銳氣! 博物道尊環視場中眾修士之後道:「諸位,在座的均是這一方世界的頂尖人物,有些和我有些交情,更多的則和我仇怨很深,剩下的和我從無交集,但至少彼此之間也是久聞名號,不得一見罷了。此次誅佛事關我七派氣運,是做一條喪家犬遠遁海外,還是誅滅佛家將藥師佛從這一方世界趕出,叫他的十方道場變成九座,從此揚眉吐氣,再不必有泰山懸於頭頂之災,相信各位心中早有衡量,希望各位至少在誅滅佛門之前拼棄前嫌,一致對敵。」 場中總計有一十四位修士,道魔七大派每派兩人。 魔門的全都是神魔一體的修士並且均是可以化身一十七尊大魔的魔門頂級存在,而道家的則均是元嬰後期境界的修士。 這個排場當真算得上是人界頂點。 也只有佛子才有資格使得這些修士聚在一起,畢竟七派所此次面對的並不是這人界之人,而是他界神佛的化身。 在座的諸位既然來了就知道今天必然是這麼個結局,是以誰都沒有反對,匆匆約定了下各自的攻擊方位後便盡皆散去。 就在七大門派緊鑼密鼓的籌備這次進攻之時,九天之上異象突呈。 就見一道金色的佛芒憑空綻放開來,好似天上同時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太陽一般,燒灼得這一方世界地面上的溫度足足升高了七八度,河流開始蒸騰起大片的霧氣,野獸也紛紛尋找陰涼避難之所,就是那幾十座懸空大山也受到影響,除了幾座主峰外,其他的都在空中好似陀螺一般的轉動起來,當真是威赫無比,堂皇無邊。 此刻古空寺之內聚集了數千和尚,盡皆盤坐在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圍繞成一圈圈的環形,團團簇擁著正中間的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正有一名頭釵混亂,將顏面盡皆遮擋的女子,這女子腹大如鼓,並且那大腹之內有一點金色的光芒正在逐漸擴大亮起,女子面露痛苦之色,苦苦呻吟,似乎身受極大的痛苦一般。 圍坐在四周的僧人此刻盡皆盤坐於地,垂目誦經,滾滾佛音蕩然而去,這數千僧侶各個眉頭緊皺似乎也極痛苦的模樣,甚至光光的額頭之上有不少青筋血管蹦其,突突亂跳,速度比常人要快上數倍。 隨著這些僧侶的誦經之聲,這些僧侶腦後的光輪之中緩緩有一條光絲好似活著的蚯蚓,一般在空中遊走,彼此交纏,橫跨十幾丈乃至數十丈的空間最後直奔那女子漲大的腹部,一忽便鑽進其中。 似乎那大肚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這些光絲一般,而隨著光絲的被拉扯,這些和尚腦後的光輪都在逐漸變得暗淡,而那女子肚腹之中的金色光亮卻越來越明亮起來,將那女子的肚子照得好似琥珀一般半透明。 這些光絲便是信仰之力,佛子三千年降世一次,弘法只是其中目地之一,甚至還算不上是中國也是為了的目的便是收集這一方世界的信仰之力,就在這些佛徒拚命地誦經、貢獻自家的信仰之力之時,有七位高僧正端坐在大雄寶殿之上,這七位高僧各個修為不凡,盡皆是開啟了九識隨時可以踏入佛國淨土的大和尚。 其中之一陡然睜開雙眼,白色的眉毛無風自動,眼中一絲淡淡的光芒閃爍,突然道:「為何佛子降世如此多噩?現在竟然難產?」 就在其他修士也睜開眼睛之時,那女子突然一聲慘呼,拱大的肚子陡然金光疊閃,化為一塊人們甚至用肉眼便可看到,媧女肚腹之內似乎有一個小人的模糊模樣在晃動拍打,隨時都要遁出的模樣。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一佛降世來 隨著媧女腹中的小人晃動的越來越激烈,無數梵文從那女子的大肚之中飄逸出來,隨生隨滅。 寶瓶、寶蓋、雙魚、蓮花、右旋螺、吉祥結、尊勝幢、法輪,佛家八寶依次遁出,圍繞著那仿似透明的琥珀一般的肚子來迴旋轉,那些誦經的佛徒們便好似被抽絲的蠶繭一般,信仰之力從他們的腦後光輪之中飛速的被抽出,一直匯聚在那小人身上。 數千佛徒臉上此刻血管全部凸起,好似蟲蛇一般的蠕動不休,有的甚至七竅之內淌出黃金一般的液體,緩緩將全身包裹,化為純金一般的顏色。 小片刻之後這數千佛徒各個好似金身羅漢一般,在佛光照耀下,通體燦爛。 那七名老僧見到此景,反倒放心下來,方才佛子難產之像已去,臉上緊繃的神情略微一鬆。 就在此時護衛這古空寺的五色光罩猛的震動一下,緊接著整個古空寺,不,整個淨蓮浮龜都開始不停地震顫起來。 此刻古空寺外有無數遁光沖天而起,那是佛家收斂了天下一十七家佛寺的無數佛徒匯聚在這古空寺,為的便是迎戰大舉進攻的道魔兩派,一時間天空化為火海,無數和尚的屍體好似磨盤碾碎的粉末一般簌簌落下。但落下的還沒有衝上去的多,這些和尚全都崇信藥師佛,此刻為了佛祖聖戰自然是人人皆不畏死。 道魔兩派此刻也是到了最後時刻,若是不將佛子剷除,他們便只有遠避海外一途,海外由哪有好的修行之地,從此大可能再無晉陞指望,修行本就為了逍遙,對於最高層次的修士來言東躲西藏最害道心。是以這一戰也拼盡全力,務求一舉剷滅佛門。 七名老僧看著燦爛的仿似萬千煙花齊放一般天空,此刻的天空已經看不出漆黑的顏色,有的只是一片片刺目的閃光,隨後起名老僧對視一眼,盡皆口宣佛號。 那長眉老僧歎息一聲道:「我佛降世邪魔歪道蠢蠢欲動,現在終究再也按耐不住要對我佛宣戰,不過這些邪魔歪道也不足為慮,唯一可慮者乃是我佛家之內的叛徒,若不是這人將我佛降世的消息傳揚出去,我們自可從容籌備,引佛子平安降世,本來這叛徒之事本首座想留待佛子降世後由佛子來親手處置,沒想到現在卻沒有這些富餘時間了!」 說著這長眉老僧,雙目之間陡然綻放出一道琉璃光色,瞬即將其他六名高僧之中的一名罩住,長眉老僧突然嗔目高聲喝道:「寂空!為何叛我佛祖?」 被這老僧稱為寂空的大和尚,乃是一個寶相莊嚴,肥瘦適中的白面和尚。 就見這和尚突然哈哈一笑道:「寂滅首座暫息雷霆,請聽我一言,你我早就得了通往佛國的法諭,百十年前便可踏足佛國成就金身,或為羅漢,或為菩薩,之所以盤桓此界為的便是為我佛降世執傘護法,伴我佛子弘揚佛理,能常伴佛子左右,乃是貧僧心中的一大宏願,貧僧欣喜不已!然,十數年前貧僧遊走天下,碰到了那個和尚,和其結蹋講經,抵足論道,足足三年,我說不服他,按其所言,當今世界佛不成佛,魔不成魔,道法崩亂,乃是法滅之兆,我佛有十方道場,人界不過是其中之一,然具足大智慧者,現在卻非是我佛……」 就在此時,那佛子在娘胎之中似乎聽到了寂空所言,突然掙扎得更猛,佛文蒸騰,寶光如晝,八寶盤旋,曇花憑空簌簌落下,更有九天之外的佛音梵唱驟然響起,嗡嗡震震,好似整個天地都是頌佛之聲。 而那痛苦不堪的媧女琥珀一般的肚腹,瞬間變得只剩一層光膜,那數千佛徒各個挺直身子再也一動不動,腦後的光輪已被抽空,眼看著佛子便要突破兩界桎梏,降世人間。 寂空和尚眉頭不由一皺,知道時間無多,再也不夠他將那一番話語說完,突然一指那佛子嗔目喝道:「滅法之期,我佛非佛!多霸少慈是為它物耶!那和尚已經堪破這一玄關,寂滅首座,諸位師兄師弟當心中留有此念!他日或可窺破這團迷局!寂空去也!」 說著那寂空和尚眼中猛的綻放出萬丈琉璃光色,身上同時綻放出無數佛文金光,竟有燎天之勢,一下衝破寂滅大和尚的琉璃束定光罩,朝著那在娘胎之中掙扎的佛子便一頭撞了過去。 寂滅和尚大驚,其他五位高僧盡皆一起出手,但他們彼此境界均是彷彿,此刻寂空已經燃起了腦後的九道光輪,這是要爆掉一身修為,和那即將下世的佛子同歸於盡,乃是尋死之道,其他六僧根本攔他不住! 寂空化為一道數十丈長芒直貫娘胎之中的佛子,九識高僧炸破九識修為,存心一死,威力之大足以毀滅一座都城,將其化為千丈深坑。 速度極快,寂空的影子還留在原地,而真正的寂空已經撞在了那媧女身上。 隨即便是白光閃耀。 六名高僧此時各個目眥欲裂,想要往前卻被那白光的威能生生阻住,竟然半步也不得前行。 但這白光緩緩化作一尊琉璃巨佛,這巨佛怕不有小山一般高矮,雙目半開半合,內中全是刺目的琉璃五色,平整的面上寫有無盡威嚴,無邊霸道。 而這巨佛雙手此刻結護法印,雙掌掌心相對,將開未開,將合未合,尚未合攏的雙掌之間便擒著引爆九識想要和佛子一起同歸於盡的寂空和尚。 此時的寂空和尚已經引爆了自身九識,化為一道狂暴炸力,但在這巨佛雙掌之間僅好似是一枚漂亮好看的光核一般,自爆的所有威能全都被壓縮在了不足三丈的方圓之內,根本連一絲威能都溢不出來。更不要說和那佛子同歸於盡了,就算傷都上不到這巨佛半點。 隨後那琉璃巨佛雙掌陡然一合,一聲震天價的轟鳴爆響,隨後寂空自爆的威能便煙消雲散,不知所蹤,化為空空無物了。 千年修持,夜夜頌法,一朝化為烏有,捨死取法,也是功德! 隨著這尊巨佛顯世,一陣飄渺的香氣陡然瀰漫開來,瞬間遍佈整座龜甲,曇花飛舞更甚,間中又有無數金色沙粒從宙宇之外簌簌降下,不知從何處飄來的仙樂悠揚而起,伴隨著空靈的鐘聲陣陣嗡鳴,當真是一副我佛降世的氣派場面。 隨後有歌聲傳來:「一佛降世來,千佛朝聖去。莫道神通大,本非世間人!」 隨著這歌聲一頓,那數千裹了金色外殼的佛徒轟然炸碎,化為漫天金粉,隨後這金粉似乎被什麼東西攪動,朝著那巨佛肚臍也是媧女肚腹之處匯聚而去。而那通天巨佛也隨即淡淡隱去身形,緩緩消失無蹤。 片刻之後,一個四五歲的嬰孩在金粉之中顯露出來。 這嬰孩週身皮膚白嫩,頭頂之上漆黑的頭髮乃是一個個的法螺般的模樣,鼻高不見孔,眉如初月,耳輪重捶,一個卍字符號金光璀璨。腦後更有一輪火焰熊熊的圓日,騰騰燃燒。 白生生的小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虛虛浮在空中,週身便有八寶環繞,十而交擊,發出振聾發聵的鳴聲,嘴中更是含著一枚光珠,雖然面目幼齒可愛,但卻有一種無邊的霸氣震懾整個古空寺。甚至宣揚出那淨蓮釋放的五色光罩之外。 有無數梵文升騰而起,盡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佛子降世! 第四百五十六章 眾口皆稱佛 曇花簌簌,梵音陣陣,鐘鼎齊鳴,香風習習,漆黑的激流風暴之中有不知何物幻化而出的八部天龍,金鱗金甲,嘶吼陣陣,翻滾遊走。 這乃是佛子降世之兆。 淨蓮浮龜外面正在爭鬥的數萬修士、佛徒猛的一滯,隨後佛徒們欣喜不已,收了自家法寶,爭相退回龜甲之上的古空寺,去朝見佛子。 而道魔七派修士卻有些愣神,佛子降世了!這比傳言之中的要早了足足兩個時辰。 博物道尊和其他六派門主長老匯聚一起,略略商談了數句後,一道道令諭便傳了下去,隨後七派修士便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在七派長老的帶領下朝著淨蓮光罩狠狠地衝擊過去。 此番攻擊不似先前,七派盡皆沒有保留半點餘力,在道魔兩派數十位大修士的共同衝擊下,那淨蓮光罩一衝即破,崩散為無數琉璃碎片。 隨後無數修士便好似天上落下來的雹子一般狠命的衝向古空寺。 而此刻在九天之下,一座高山之上,凜冽的罡風之中靜坐著一個一身邋遢面容枯瘦,頭髮蓬亂、粗布破爛長袍裹身蔽體的老頭,任憑身邊罡風多烈,這老頭身上的衣衫都紋絲不動,大有一種和這一方世界格格不入之感。 這老頭抓起一個髒污的難以言喻的,被抓得光可鑒人的看不出本色的大葫蘆,葫蘆之中一股劣酒的刺鼻氣味仿似利劍一般,簡直能夠能刺穿人的腦門。 就見這老頭往嘴中灌了一口劣酒,雙目之中沒有半分醉意,一瞬不瞬地盯著異彩疊閃的天空,雙目之中倒影著一片血紅之色。 在這老者身後侍立著一個光頭小僧,大約十幾歲模樣,臉上滿是風塵之色,此刻眉頭微微蹙著,看著煙花般燦爛的天空,眼神之中有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憂色。 這一老一少,便是顛僧淨慧和誓要度空地獄的小僧地藏。 說起來也是兩人之間有些夙緣,地藏是看到天上異象分成,是以遠遠趕來,此處周圍也只有這座大山最高,最接近那戰場,是以地藏便趕來了,誰知竟然剛好碰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便已經盤坐於此的顛僧淨慧。 淨慧突然長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象徵性的拍了拍屁股,其實他身上的破爛長袍比他所坐的大石可要埋汰多了,他在那裡一坐,原本清潔的大石之上便留下了一個尖削的屁股痕跡。 「滅法時期終歸到了,我要走了,小傢伙,你要去哪裡?」 地藏眼中略微顯現出一絲迷茫之色,隨後道:「天下大著呢,淨慧大師,我師父不動曾言,你是當今天下最大的智者,那麼我想問你兩個件事情。」 淨慧嘿嘿一笑噴出一股股刺鼻的酒氣,道:「不動那老傢伙可真會給我找麻煩,我那是什麼智者,我分明就是一個酒鬼罷了。」說著一揚脖又灌了一口劣酒,這一口劣酒下去淨慧的身子都有些搖擺了,似乎是在側面證明他所言非虛。 地藏卻似乎並不相信這顛僧的言語,而是徑直問道:「何為滅法?我佛降世難道不是昌法弘法?」 淨慧和尚喉頭咕咚幾下,隨後擰了擰已經被酒打的濕透的茅草一般的花白鬍鬚,道:「你這小小年紀哪來這麼深奧的問題?何為滅法,何為滅法!我說他是滅法便是滅法,何必要加上一個何為兩字?今日我言你必然想不通透,他日你或有頓悟之時能夠參悟出其中道理。」 地藏眉頭不由得一簇,半晌說不出話來,不過淨慧既然說他今日參悟不透,那便是說自家機緣未到,不得開悟,這種東西不能強求,是以地藏便將顛僧這一番言語謹記於心,隨後又問道:「不動師父說過,師叔參佛乃是許了宏願的,是以小子想要請教,什麼叫做,我願,我佛盡死,那時便可人人成佛。佛若死了難道這世界上的人便都成了佛不成?」 淨慧雙目之中顯出一絲難見的慈祥,用那髒污不堪滿是老泥的手拍了拍地藏光禿禿的小腦袋,隨後問道:「這世間那裡有佛?」 地藏一愣指了指九天之上道:「那裡不就是麼?」 淨慧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誰告訴你那就是佛?」 地藏更愣了,小手定在半空中,半晌之後道:「天下人都知道佛子降世,那佛子難道便不是佛麼?」 淨慧呵呵一笑道:「那若是人人都稱其為魔呢?」 地藏眨了眨眼睛,雖然心中明明知道淨慧之言乃是詭辯,其中大有不妥,卻一時找不到反駁之言,呆呆的不知要如何言語應對,心中卻似乎產生了一絲模糊地明悟,但這明悟滑溜之極,地藏急切間根本撲捉不到。 顛僧淨慧看著呆呆的地藏,突然哈哈一笑歌曰:「亂世來兮,法滅道崩,人人言佛兮,佛亦言人,我欲成佛兮,佛障擋路……」 顛僧的聲音漸漸遠去,不過數句歌聲,便已經再也聽不到後面的言語了。 地藏也未理會淨慧離開,而是依舊凝眉而思,片刻之後地藏搖了搖頭道:「大智慧,大覺者,師父,我參悟不透!」說完地藏看了看頭頂上那開始略顯寂靜的天空,微微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知此戰之後地獄之中要增添多少新鬼。」 地藏隨後也匆匆離開,不過他卻並不和淨慧一路,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刻淨蓮浮龜之上,古空寺一片狼藉,無數修士好似螞蟻一般在這古空寺上空秘密麻麻的將漆黑的天空完全遮掩,這些修士身上的護身光氣產生的光芒將這古空寺照得好似白晝一般。 七大門派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和元嬰修士此刻一字排開,足有四十餘位,這還不算鎮守教派的和那些早早做了兩手準備,此刻已經攜著許多弟子秘密前往海外開闢道場為本派留一脈香火的大修士,但是這個陣容已經著實不小了。 這些修士之所以並未繼續衝殺,是因為他們眼下,正有一個白嫩嫩的孩兒端坐在高台之上,無數佛徒盡皆跪與這孩兒四周,口誦佛經。 是人都知道,那白嫩小孩必是佛子無疑。 即便是元嬰修士,神魔不死之軀的魔修,在這孩童的無邊霸道之下,也有些裹足不前,心生猶疑。 那孩童似乎絲毫不理會他們這些遮天蔽日的修士,依舊自顧自的端坐空中。 不光是這佛子,就是那數千佛徒,也盡皆連眼睛都未朝天空之上的道魔兩派修士看上一眼,似乎有佛子在此天下再無需要他們費心之事,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那六名高僧,此刻對視一眼,各從自己懷中取出一物,來到佛子身前,一一雙手捧上。 這六物分別是一柄鋒銳刺目的破魔金剛杵,一頂火焰熊熊的大日金輪,一柄五光十色的孔雀翎扇,一隻漆黑平常的僧缽,一枚芥子戒指,還有一柄粗大天杖。 還有一物乃是一串琉璃寶石的佛珠,已經戴在了佛子脖頸之上,這乃是佛子直接從那自爆己身的寂空身上取來。 那佛子半開半合的雙目緩緩睜開,看到眼前這些物件,便道:「我的袈裟那裡去了?」 那六名老僧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長眉老僧開口言道:「回稟我佛,那度世袈裟被一名叫做袁飛的道家修士盜走了。」 佛子面上無悲無喜,並未什麼變化,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我著普賢傳訊與你等,叫你等燃喚佛天燈,為何你等不尊法旨?」 六名老僧一怔,隨後長眉寂滅道:「我等並未得到普賢菩薩法諭。」 說道這裡寂滅和尚身後的一名僧人道:「回稟我佛,前日有一和尚假傳普賢菩薩意旨,藏身慈航佛寺,接近媧女,並將媧女救走,要不是此人作亂,我佛降世之事也不會拖延如此之久,難道此人確實得了普賢菩薩的法諭,竟然將其隨意篡改?」 佛子神情微微一動道:「此人是誰?」 這僧人正是當初在小婆娑一界攔截袁飛之人,自然知道袁飛的姓名,道:「此子名叫袁飛。」 佛子點了點頭道:「此子竟然假傳佛諭,罪不能容!」顯然在佛子眼中,度世袈裟並不及假傳佛諭重要。 隨後佛子環視四周,神情略微有些不快的道:「去取些靈根聖果來,隔界降世所耗極大,不是有吩咐過你等,佛子降世要准擺好靈根聖果的麼!」 一眾老僧臉上立時顯現出一絲難看之色。 佛子乃是大覺者,智深若海,立時知道有些問題,「怎麼?」 寂滅和尚硬著頭皮開口道:「稟我佛得知,靈根聖果只有小玄牝一界有所出產,本來也確實到了成熟的時候,可是,可是,小玄牝一界,不久之前方被人毀了……」 佛子臉上終於顯現一絲怒容,「何人毀我留在此界心血?」 寂滅大和尚喉結滾動一下,其餘僧眾此時也面上微燙,同聲道:「袁飛。」 佛子再聽袁飛之名,卻收斂了怒色,面上露出一絲認真的神色,詢問道:「又是袁飛?此子什麼修為竟如此了得?」 這回寂滅大和尚等人真的尷尬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逃! 寂滅此時當真是尷尬了,不光是他,一眾光頭們各個都覺得臉皮微燙。 袁飛乃是一個結丹初期修士的言語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區區一個結丹初期修士便將他們玩的團團轉,先在普度佛寺之中搶了度世袈裟,然後去了慈航佛寺搶走媧女,還把佛子弘法之時從佛國帶來的被被數位七識以上高僧掌管的小玄牝一界給洗劫一空,連裡面的靈獸靈木,乃至蘊滿了靈氣的土壤都給挖走,這話若是說出來,讓他們這些九識高僧的臉皮往哪裡放? 即便是修佛之人,終究還未成佛,也不是各個都能保持平靜如水,心中總也有執著之處。 就在一眾光頭頭皮發紅滾燙之際,站在後面的寂定突然開口道:「師兄,因為佛子降生之事太過緊急,師兄又剛從慈航佛寺的輪迴之中回轉此界,是以關於袁飛的事情我一直未曾向你詳述,這袁飛其實蹊蹺得很。」 寂滅回轉頭來看向寂定,略帶一絲啞然的問道:「怎麼?」 寂定看了眼頭頂之上的七派修士,見七派修士似乎還在猶豫,暫時不會動手,又看了看佛子,佛子似乎也有些興趣,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寂定便接著說道:「其實這袁飛和師兄你大有淵源,算得上是師兄你的再傳弟子。」 寂滅一愣道:「我的弟子?此言怎講?」 寂定道:「師兄可還記得不戒和尚?」 寂滅點了點頭道:「你是說鍾離一,他當初乃是元嬰修士,受了重傷之後被我勸說三年,之後甘願破碎元嬰化為佛識,從而入我佛門,但他當時元嬰受傷過重,僅凝結了五識,是以我便許了他一個不字,並未讓他承襲絕字。雖然和我之間有一個輩分差距,但也算是我的一位弟子。」 寂定道:「那便不錯了,當初袁飛便是說自己承襲了不戒的衣缽,以此為憑踏入佛門的。」 說著寂定喚了一聲:「絕義何在?」 絕義雖然在被毀掉的普度佛寺之中乃是四大首座之一,地位尊崇,但在此處卻還排不上什麼位置,當初五道尊門泯滅普度佛寺之時,許多絕字輩修士盡皆殉亡其中,這絕義乃是為數不多的從寺中逃走的佛徒。 絕義從後面上前一步。 寂定從懷中取出一枚光珠,隨後道:「那袁飛乃是你開悟的,你確定當時他確實將一身道法盡皆轉為佛法了麼?」 當初在普度佛寺便是這絕義腦後一道光輪幻化出一名老僧,一腳將袁飛踢入井中,從而使得袁飛菩提證心,井中見性,一身道法修為盡皆轉為佛家三識。 絕義點頭道:「弟子確信。」 寂定隨後將那光珠托在手中,這光珠和度牒乃是相對之物,乃是袁飛當初成就佛門神通之時被絕義收攝走的,這明珠北保存在佛家乃是一個憑證,證明袁飛確是登記在冊的佛徒,而度牒卻是給袁飛拿著證明自己是佛徒之物。 眾和尚目光一掃,那光珠之中果然顯現出一名男子的面貌來,正是袁飛。 寂定道:「本來袁飛的道法已經轉為佛法,但上次再見到此子之時,卻又以道法見人,也就是說此子或許身懷佛道兩門功法。並且這人還在小婆娑一界之中施展過類似早已絕跡的符法指數。」 此時佛子突然笑了笑道:「符法?還身兼佛道兩門功法?這倒是個趣兒,袁飛此子我定要活捉,爾等牢記!此間事了沒事的全都去抓袁飛!」說著佛子抬頭看了看七派修士。 「世人心中皆存妄念,三千年方到,便又生出野心來,不展示一下佛家真力,這些自以為是的修士們總會覺得這天下便是可以由著他們胡為的地方。」 這佛子雙目之中淡淡的閃爍起純粹的琉璃光色,和那些九識高僧眼中的琉璃光色比起來此時佛子眼中的琉璃光色要更加清透,就好似潔淨得純粹的透明一般,這光色不帶半點殺伐之氣,更無半點凌厲,相反的十分的溫柔,叫人生不出半點對抗之心。 這光色瞬間擴大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似乎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其中一般。 在空中駐足的七派修士們此刻盡皆被這琉璃光色所攝,人人都生出一種自家不過是佛子手中的一枚棋子的感覺,這感覺可怕得叫他們連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都不敢確定。 也只有那些神魔一體不死之軀或達到元嬰期的大修士們才不被這琉璃光色所攝。 此時這數十名大修士盡皆會與一處。 博物道尊面色上有些難看:「佛子旁邊的那六個禿驢我若沒老眼昏花看錯的話,應該是寂空、寂能、寂葉、寂修、寂悲、寂心,那七大聖僧之中的六個,這六個和尚不是早就應該死了麼?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其他六派大修士此刻面上也是少有的凝重之色,方才真正使得他們裹足不前的倒不是佛子,畢竟他們早就有面對佛子的準備,真正叫他們感到猶豫的正是眼前這六個本應該在數百年前便圓寂的寂字輩高僧。 天星教的一位藍發魔修,翡翠一般的眼珠之中顯出一絲寒意,點頭道:「正是這六個早就死了的老鬼。現在看來那關於慈航佛寺的傳說必是真的了,咱們沒有在佛子降生之前先將那慈航佛寺化為白地廢土實在是一大失誤!想必這六個老鬼便是從慈航佛寺來的了!」 其他一眾修士盡皆沒了言語,顯然都知道那傳說是何,各個臉上都滿是緊繃凝重之意,甚至原本堅定地眼神之中已經有了一絲退意。 這些大修士都是這一方世界之中的頂尖人物,決斷極快,數十位大修士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做了一個決定。緊接著這群世間頂點的修士猛的分開,遁回自家修士之中,紛紛傳下號令。 這號令卻並非是衝鋒,而是撤退! 這些站在世間頂點上的修士連降世的佛子都不怕,都要挑戰一番,究竟是什麼使得他們臨陣突然退縮?並且是毫無保留的退縮,毫無疑問他們此刻一退,代表的便是在未來的日子之中,這七派修士都要相繼遁出大傲,遁出這一片陸地,去東邊的廣闊海域去重新尋找道址。 一眾底層修士明顯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來此都是抱著必死之心的,除那些天性涼薄的魔門修士外,道門修士腦中所想最多的便是向前衝殺,是以此刻一怔之下,氣勢立時一衰隨後便混亂起來,七大派來誅佛的修士怕不有數萬之眾,此刻紛紛撤退一時間混亂無比,遁光亂撞。 佛子卻面上金光一閃,化為一柄金剛銼,雙目之中的琉璃光色猛的被其切斷,隨後這琉璃光色便邊緣一斂,化為一個巨大的琉璃光球懸浮在天空之中,這琉璃光球大的難以想像,以至於將那萬餘名修士盡皆罩在其中還富餘有好大的一片地方。 那七派修士還渾然不知,急急的四處遁逃,其實卻是在那琉璃光球之中四處亂轉。 只有那一眾帶領七派大修士們才在飛遁了片刻之後發現了蹊蹺之處。 隨後一鼓作氣猛的破開這琉璃光球,遁飛出去。 七派修士片刻不停化為七個方向飛走。 佛子卻端坐與空紋絲不動。 而這座淨蓮浮龜的空中大島卻猛的震顫起來,山石崩塌,地面龜裂,若是從宙宇之中,千里之外朝著這淨蓮浮龜上看去,便會發現這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島嶼活了,不,是那只原本應該死透了的老龜活了,六千年來一動不動的老龜,此刻竟然從那龜殼之中伸出了手手腳腳,最後一個六菱形上面長滿無數長刺的龜頭從龜甲之中探了出來。 一聲好似龍虎匯合般的嘶吼,百里之內的空氣都被震得嗡嗡作響,隨著這一聲吼,爆裂的烈血陽剛之氣立時充斥環宇,明艷的好似通紅的火柱一般,有不少修為較低的修士便是在這一聲震吼之下,被烈血陽剛一衝,遁光便猛的一挫直直落了下去,要知道此時這些修士乃是身在九天之上,若是沒了飛遁的本事即便是這些修士再如何厲害也得摔個七零八落,化為一灘肉泥。 這巨龜生在海的盡頭,也不知究竟活了多少年頭,加之體型巨大,並且內養極重,六千年一動不動,對他來說不過是打個盹罷了,此刻被佛子一喚便醒。 這烈血陽剛之氣凜冽至極,就是七派之中的大修士們也都受到影響,他們的遁光雖然未停,但在那狂暴的烈血陽剛衝擊下卻也急速的明滅數下才恢復原狀,那些結丹修士們稍微好些,遁光頓了頓便緊追著大修士們的遁光急逃,最慘的便是築基修士了。 有些大修士,比若博物道尊,更是將三陽袍帶大食鳥放出去,將自家修士打了個包裹收入衣袍之內,攜著他們遁逃。 此時便看出兩界溝通法寶或者內中藏有一偌大空間的法寶的優越性了,七派門中長老擁有這種寶貝的便損傷有限,而門中長老沒有這樣寶貝的基本上築基期的修士全滅,甚至結丹期修士也有不輕的損耗。 不過這巨龜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吼而已,隨後便恢復懶洋洋的模樣,臥在淨蓮之上,一動不動。 佛子看著七派修士在巨龜一吼之下四散奔逃,直直墜下雲端摔死數以千計,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就好似這些修士在這一吼之下死光了都不會叫他意外,若非如此才值得他略微動容。 第四百五十八章 人人喊抓 七派修士眨眼之間煙消雲散,受驚的鳥獸一般飛散而走。 佛子卻眼睜睜的看著這群修士逃遁而走,並未施展什麼手段礙難這些殺了無數佛門弟子的道魔兩派修士。 這倒不是佛子慈悲,放過了他們,而是佛子即便神通真個廣大,但突破兩界桎梏又以那嬰孩的血肉為基凝練肉身,所耗極大,再加上藥師佛並不能夠真的將全部法力全都帶到這一方世界中來,所能帶來的也不過是十分之一,這也和佛家有十方道場有關,其他九成力量都要去鎮壓其他九方道場。 若是有那小婆娑一界的靈根聖果供養的話,佛子的佛力便會很快恢復,但現在小婆娑一界被袁飛挖地三尺的搜刮毀得寸草不生,又到那裡去尋靈根聖果? 是以在修為大損的情況下即便是神通廣大的佛子,面對這麼多修士其中還有數十位大修士,也不可能上去找死,若是將這道魔兩派修士逼急了橫下心來非要捨了一身皮肉和佛家對抗的話,雖然有佛子坐鎮的佛家也不會輸,但卻也極傷根本,這才將那沉睡了六千年的巨龜喚醒,略施神通嚇走這上萬修士。 佛子見七派已經遁逃,便看向一眾僧人,隨後道:「袁飛此子搶了我的袈裟,盜了我的聖果,還搶走媧女阻我降世,其罪萬死莫贖,廣詔天下,捉拿袁飛,要生不要死!」 說完佛子頭頂之上的火焰金輪猛的漲大開來,一選一轉,將佛子一下包在其中,隨後一縮便消失不見。 一眾僧人知道佛子降世消耗許多,這是去溫養去了。 眾僧互相看了一眼,隨後人人心中所想的都是袁飛二字。 此刻那台上的媧女緩緩醒轉過來,神智恍惚之間猛的想起什麼,連忙去摸自己原本隆起的肚皮,一摸之下卻空空如也,原本凸起的肚皮竟然平滑至極,媧女一驚連忙坐起身來,就見自家的肚皮果然平坦至極,那裡有半點懷孕的模樣?並且並無半點生產的模樣。 這婦人一怔之後,雙瞳猛的放大,狀似瘋癲,驚聲呼道:「妖僧,我兒那裡去了?我要見我的孩兒。」 一眾僧人不管修為如何,此刻盡皆露出撓頭的表情。 便有幾位僧人上前安撫媧女,本想哄那媧女一切儘是虛幻,但那婦人懷胎十月產下麟兒,母子連心,又怎會被言語欺詐,即便是佛家的舌識神通也說不動一顆母親關切孩兒的心。 這婦人雖然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卻認定自家孩兒絕對存在於世,只是被這群妖僧不知以什麼妖法取走藏了起來,在加上一眾僧人本就不善作偽,此刻欺詐這婦人本也是為了這婦人好,叫其忘記此事,以後慢慢再由佛子將其送往佛國享福。畢竟佛子以後是絕對不會認她這個母親的,甚至都不會再見她一面,而這個母親的孩兒乃是被遁穿兩界而來的佛子搶佔了肉身,若是被這女子知道事情的原委恐怕即便是到了佛國享受無盡壽元無窮福澤,也絕難開心。 不打妄語的和尚此刻眾口一詞的騙人,面目之間難免許多不諧,這更堅定了此婦人的心中懷疑,只是抓撓撕咬,呼叫自己的孩兒,一眾僧人雖然神通無限卻也不能對這樣的一個母親做些什麼手段,整個古空寺上空迴盪的全是聲嘶力竭的「還我孩兒……」四字。 淒厲之處叫這些和尚光禿禿的頭頂上的汗毛都根根直立…… 佛子一出七派遁走,天下大亂! 七派此刻並不亂,亂的是其他的小門小派,畢竟七派早有準備,家大業大,總也要效仿那狡兔三窟,不可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和佛子一戰取勝上。 七派早就派出許多大修士攜帶著築基結丹修士前往海外佔領道場,此時雖然不戰而逃,走得狼狽,但卻也在計劃之中,有條不紊的進行。 這天下亂就亂在那些小門小派之上,以往大傲偌大的土地,甚至大傲周邊國家,在大傲四道三魔藥師佛的威壓之下,早就已經奠定了一定的規則,形成了一套運作的道理,此刻七派遁走,佛家一家獨大,而佛家又暫時無法發揮以往八派俱在之時的作用,是以天下小門小派蠢蠢欲動,盡皆以為到了自家代替七派的時機。 尤其是七派遁走匆忙,總不能將道址一同帶走,道址之中總要遺留下或多或少的東西寶物,雖然七派走時做得狠絕,將道址燒的燒,砸的砸,所遺之物極少,但依舊引得天下門派競相去七派道址尋寶佔地,尤其是七派修士都有許多親眷,有些不是太近的便不能一同帶走,一些功法秘籍,法寶靈物便被留給這些人修煉防身,那知這些東西卻是招災惹禍的所在,往往擁有這些寶物的人物盡皆不得好死,而為了爭奪這些寶物,那些小門小派又彼此紛亂廝殺,亂得一塌糊塗。 修仙一界亂像一呈,便引得世俗凡間亂象迭起,賊兵四起,戰火紛然,大傲皇室的統治地位立時岌岌可危,在風雨飄搖之中好似一盞燈火,搖擺不定。 修仙一界,皇家一脈都亂象紛呈,處於最底層的百姓便苦不堪言了。 以往還有八大門派震懾那些僅學了些皮毛的半吊子修士,現在七派盡去,佛家又管不過來,原本還能有些震懾作用的皇室軍隊此刻盡皆在四處作戰,更是無暇顧及這些毒瘤,這些修士之中難免有許多的奸惡之輩,此刻得了時機,自然是四處作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當真是一副滅法時期的人間慘象。 不過既然是有作亂的便也有各種野修雜家、修仙世家的弟子出來懲治惡修野道,漸漸地便有許多人物名聲鵲起,使得修仙一界呈現出了另外一番光景。 這一亂便是十餘年。 而在這十餘年之中,天下間最被盛傳的人物便是袁飛。 因為佛家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廣傳天下為的便是活捉袁飛,七派雖然已經舉派遁走海外,但卻也不會走個乾乾淨淨人丁不留,總也留下一脈人物暗中盯著佛門,窺探時機重新回到大陸之上,這其中的六鬼門便留下懸賞,以三件法寶一種魔門真傳為代價要拿袁飛的腦袋,死活不論!五道尊門也很有趣,也放出言語要找袁飛的下落,提供消息的便能得到一件法寶。 其他五派見袁飛如此熱搶,心中不免都有些小嘀咕,雖然明知袁飛和這三派有無窮恩怨,但依舊覺得或許是袁飛此子身上懷有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這才使得佛門六鬼門和五道尊門在遁走他隅之後還惦記不已,尤其是佛門和五道尊門都要活的不要死的,這便更加蹊蹺了,是以五派也紛紛放出言語,要活禽袁飛。 一些雜修野道原本聽說這些消息也不過當成耳邊風,畢竟八大門派都在擒捉的人物絕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但隨後瞭解到,袁飛不過是一個結丹初期修士,這簡直就是白送上門來的富貴,即便是築基修士都蠢蠢欲動,做上了活禽袁飛在八大門派之間待價而沽的黃粱美夢,一時間袁飛便是人人喊抓。 只有那八大派的修士才知道袁飛是那麼好抓的麼?袁飛的功績早就已經在八大派之中瘋傳開來,誰不知道袁飛雖然修為不高,但所做之事叫人咋舌,甚至五道尊門將袁飛以往以築基期的修為便殺了九識高僧還有殺禪絕海等等功績也全部放了出來。 一個築基期便殺了傳說之中的殺禪傳人絕海,還有九識高僧絕空,到了結丹初期更是盜了佛家度世袈裟,搶走媧女,毀了小玄牝一界,又在六鬼門之中當著天下七派的面殺了一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又在六鬼門無數修士的圍攻之中,甚至是兩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手下從容遁走,這樣的人物是好抓的? 誰願意去誰去!老子死活不去!隔著重重大海看看熱鬧就好了,這是七派修士心中的共識。 說袁飛是當今結丹修士之中第一人,任誰都不會反對。 但這個袁飛卻在這些野修雜家眼中連個蹤跡都不曾發現過,不少修士遍尋整個大傲都找尋不到袁飛所在,就好似在人間徹底蒸發了一般。 世人卻不知袁飛在這十年之內所受劫難之深重,更不知袁飛這十年是何等風光。 第六卷 誅佛(下) 第四百五十九章 息壤 說道這十年間的袁飛,便要從頭說起。 當日六鬼門的一眾追殺袁飛的修士因佛子降世被六鬼門喚走,袁飛算是徹底脫困,不過當時的他已經身受重傷,急切間尋了一條大河便一頭紮了進去,入了『玄牝口袋』在那『金烏檀香床』上溫養修補自身損耗。 選在大河避難還是袁飛上次的經驗,畢竟河水之中氣流紊亂,不易被人發現,再加上玄牝口袋可以縮成灰塵一般的小點,隨著河水自行漂泊,也不怕駐留一地久了被人窺破。 不過袁飛還是害怕再被水流或者其他生物帶進大海之中,是以囑咐三個童子每日都要觀察一番,畢竟大海深處有著無窮海獸,袁飛現在最想的便是將受戒煉入劍中喚回其的本識。 另外就是他估摸自家的修為也可以打開那盜梟葛洪留下來的『清靈玉淨瓶』了,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的神魂還困在其中,內中還有數十個對他忠心的臉上帶著數道傷疤的戰士的神魂,這些人也要他一一解救。 還有就是和馬匱、黑老大、老鐵等人的五年之期也快要到了,到時若是能夠接上幾人,洪嫣兒又能夠從轉世輪迴之中醒轉過來的話,袁飛便攜著他們尋一處隱秘之處,便在這玄牝一界之中逍遙個百十年那是何等快意? 當然他不是不想去找柳詩,但天下之大他卻無從找起,或許待到柳詩的教派母夷教重新回到這一方世界之時才能去那裡尋到她。 有了這許多事情要辦,是以袁飛是絕對不願意去那有著無窮難料事端的大海之中的。 袁飛潛修了足足半個月,這才徹底恢復過來,從『金烏檀香床』上走了出來,此時的巨尾妖猴的傷勢也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但依舊還在溫養之中,便和袁飛打了個招呼進了『金烏檀香床』。 五厭等三個童子見袁飛終於從檀香床上走了出來,盡皆圍了過來,袁飛自覺經過這麼一番狠鬥,自家的道法修為佛法修為似乎又有一些增長,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一絲快慰。 就在袁飛心中琢磨先救自家六個弟弟妹妹出來,還是先將受戒煉入飛劍之中時,五厭開口道:「主人,要不要去看看老主人留下來得好東西?」 袁飛見五厭臉上半笑不笑的模樣,便知道不戒老僧在十堰山上的洞府之中有些好東西。心中微微一鬆,他原本最盼望的便是修煉到結丹之境,從而能夠將自家的弟弟妹妹救出,但現在真的有了這般能力卻又心中忐忑起來,甚至有些不敢去動那清靈玉淨瓶,生怕開啟了瓶蓋得到的卻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此刻五厭邀他去看不戒老僧的遺寶內中不免也有要袁飛救受戒之意,袁飛便點了點頭,決定先看看能否將受戒重新喚醒。 五厭三個童子引著袁飛當先便走。 此刻的玄牝一界又是一番光景,再不是虛無無邊空空如也慥慥懨懨的模樣,而是鳥語花香,靈果纍纍,枝繁葉茂,步步可見各種傳說之中的瑞獸靈禽,這些瑞獸靈禽彼此之間並不爭鬥,而是靠著樹上的靈果草葉為生,雖然這些靈獸的繁衍速度很慢,但卻也壽元悠長,彼此之間沒有爭執,極其安穩,是以數量上總體是在緩慢增加之中。 這些其實算不得什麼,最叫袁飛感到奇異的是,這地面的土壤竟然似乎也是活物,在不斷地漲大著,攜帶著無數種子逐步的擴張著,雖然速度不快,尋常人也看不出來,但是以袁飛的眼光自然看得出這土壤上傳來的勃勃生機還有那份蠢蠢欲動之感。 袁飛以往未曾發現此點蓋是因為心中事情太多,每時每刻都緊繃著一根弦兒,道心駁雜便發現不了這些細微之處,此刻的袁飛外敵盡去,心中自然放鬆許多,是以立時發現了這土壤的古怪之處。 五厭見袁飛注意到土壤便連忙將自己這段時間發現的詭異說來,生怕被持香搶先,道:「主人,這土壤著實古怪,靈氣充裕自不必說,竟還在緩緩的擴張。」說著五厭胖乎乎的小手朝著地面上一招,攝上來一捧濕軟的帶著一股別樣芳香的泥土,遞給袁飛道:「主人可以嘗試往這土壤之中注入真元法力。」 袁飛被五厭神神秘秘的模樣勾出了些許興趣,便將法力從掌心噴出,注入這土壤之中。 隨後就見這土壤在袁飛法力的催動下猛的開始活躍起來,似乎變成了無數細小顆粒的小蟲,竟然不斷地分裂出新鮮的土壤出來,竟好似在法力之下加速繁衍一般。 袁飛手中不過一小把,被法力一催,片刻便要用雙手捧著才行。 袁飛這下當真被這天地造化給驚住了,心中猛的想起傳說之中的一種東西,不由得言道:「難道這是息壤?」 五厭三個童子明顯早就想到此處,持香道:「正是此物,傳言此物可以自行生長,永不減耗,生生不息。只要有這息壤存在,這玄牝一界早晚會變化成為一方物種繁複的地方,甚至不會輸給人間一界。」 袁飛看著手中漆黑的息壤,想了想,卻搖了搖頭道:「息壤再妙也不可能就將這玄牝一界化為人間界那般的世界,不過我卻聽說這息壤乃是一界根基,最是玄妙,有許多妙用,不過人言紛亂,即便是在佛家的典籍上記載的也有許多自相矛盾之處,這息壤的真正妙用恐怕還得以後多多實驗才能得知。」 五厭此時道:「我卻知道這息壤有些妙用,那便是可以代替肉身,可以藏匿神魂,若是肉殼崩壞的修士可以將肉身暫藏其中,不被天地元氣侵襲。」 這個說法袁飛也曾聽過,此時聽得此言,心頭不由得微微一動,隨後袁飛略略攥了攥,將手中的息壤散落在地,看著身邊這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色,心中也不由得更加開闊幾分。 不過這一方世界終歸沒有太陽那般的存在,看起來即便是生機勃勃的景象也難免蒙上一層青色的死灰之色,再加上霧氣滾滾,總給人一種憋悶之感,袁飛不由得抬頭看了看霧氣滾滾,灰濛濛的天空。 五厭最是精靈,善於揣摩人心,知道袁飛在想些什麼,嘿嘿一笑道:「主人,我家老主人的藏品之中便有一物對這一界能有大用。」 袁飛心中還在琢磨息壤之用,是以只是哦了一聲,似乎並不太以為意的模樣,並未追問下去。 五厭卻也只是嘿嘿一笑,也不繼續說下去。 行不多時,便來到一棵巨樹之下,這巨樹並非婆娑樹那般通天觸底一般,但也有幾分氣勢,高也有數十丈,外形仿似榕樹,樹幹上有無數根繫條條垂下,將好大一片區域籠罩在內,仿似天將瀑布的水簾洞一般,也不知道這樹長成這般規模得存活了多少萬年在袁飛從那小婆娑一界之中盜挖回來的樹木之中也算是極其高大的一棵。 五厭竄前幾步,當先進了這巨樹無數從天垂下的樹根之中,兜兜轉轉便來到了一個大洞之前。 袁飛身側的持香解釋道:「主人,我們將老主人的寶物全都存放於此,封印起來,免得被外面的野獸抓拿盜走。那些靈獸靈禽雖然溫順,良善,但其中也不免有些淘氣的,專門會做些古怪,倒不是心存惡意,但這些寶物不少都是殺伐之器,被他們胡亂擺弄難免傷到自身或者他獸。」 袁飛微微點了點頭,從持香口中袁飛倒聽出幾分對這些靈獸的關愛之意,這倒使得他有些奇怪,這些童子各個都是鼻孔朝天的人物,征戰之中更是下手很辣的角色,平日裡也沒看出有幾分愛心,現在卻對這些靈獸關愛有加,看來人總是心中有明暗兩處,即便是這些紙紮草就的童子也不免心有兩瓣。 袁飛心中想著,五厭便已經一掌拍在了那樹洞上的一層好似水幕一般的禁制之上。 第四百六十章 大蚌明珠 隨著五厭一掌拍下,那水幕禁制砰的一聲暴散為清靈靈的無數光點,消散無蹤。 這禁制一去,袁飛眼前便是一閃,那樹洞之中立時便有寶光衝霄而起。 袁飛當初心急逃命,在十堰山不戒老僧的洞府內也來不及看那些蒙著厚塵的寶物,急切間捲了便走,此刻這些寶物被五厭三個童子收拾停當,去了那數百年蒙上的厚厚塵土,立時便綻放出別樣的奪目光彩來。 袁飛進入樹洞之中,便見樹洞寬闊乾爽,一排排架子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寶物,晃得人眼發花。 能夠進入這玄牝一界而不被化為天地元氣的自然均不是凡物。 袁飛本身其實對於寶物也不如何看重,畢竟修道這種事情,比拚的最終還是道行,和最後誰能踏出那一步,脫去肉殼從此證道長生,真正的逍遙於世,什麼法寶盡皆都是外物,過於依賴最終反倒會影響修為。 是以袁飛也只是泛泛的一瞧,並未如何在意,他現在最想看看的是那四口劍胎,和琢磨一番如何能夠將受戒煉入劍胎之中卻盡量保住受戒原本的神識。 但三個童子卻不慌不忙的模樣,並不直接將劍胎指點給他,而是不厭其煩的給袁飛從頭介紹起來各種寶物的功用,袁飛微微皺眉,這可不是這三個童子的性格,其中有些古怪,是以袁飛便順著三個童子,也不著急,按下心性聽這三個童子一一給他介紹詳細。 老僧不戒也就是當初的元嬰大修士鍾離一縱橫天下數百年,雖然威名不揚,但卻著實是個辣手的人物,看上的東西自然而然的便會將其據為己有,是以身價豐富,可惜當初和盜梟葛洪一戰數件貼身法寶被葛洪以《盜經》神通盜走,這才造成袁飛見到不戒遺骸之時寒酸得只剩下三件寶物,留在這裡的全都是不戒老僧的珍愛之物,只不過是不太貼合他隨身而用,是以才沒有帶在身邊罷了。 袁飛雖然心思不完全放在這些寶物上,但卻依舊逐漸被這些寶貝引動了心神。 不戒的寶物分為五類,三個童子都一一分好,一種是丹藥,全是一個個小瓷瓶以真元封藏,一共有十多種,有些是增長修為的,有些是療治損傷修補神魂的,有些則是專門針對修仙之輩的毒藥。 五厭說道:「小主人切記,這些丹藥老主人是從來不用的,當初也不過是見獵心喜,隨便奪了存在此處罷了。」 「按老主人的話說,丹藥之屬乃是外物,不管是用來增長修為還是療治傷勢都會攜有毒性入體,無論如何淬煉都不可能將藥物之中的毒性全部驅走的,人體若是服用,短時間自然是有益無害的,但若是想成就大道,那是絲毫偏差疏忽都不能有的,或許築基的時候吞服的一顆丹藥便成了最後證道之時難以逾越的鴻溝天塹,是以非到萬不可以決不可妄用。」 袁飛聽到此言不由得連連點頭,他心中雖然早就有些明悟,但卻淺顯得很,僅靠直覺而已,不弱這般言語來得堂皇直指大道。可笑有些修士,連凡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他們卻沉迷於嗑食丹藥之中,殊不知這也是一種毒癮。早晚發作斬斷了證道大路。 隨後持香領著袁飛來到了一排霧氣氤氳的架子前面,上面羅列的都是各種經卷,這些經卷全是丹成以上的妖獸獸皮所製,本身便有自保的功能,歷久彌新,極堪歲月折磨。 持香道:「這些是老主人的一些收藏,內中有天下三十七種功法全本,一十六本殘本,還有一些丹方和煉製法寶的法決,『五陰瘴氣』的煉製之法也在裡面,主人要是想要將『五陰瘴氣』祭煉得更上一層,不可不看。」 「哦?」袁飛這才有些興趣,『五陰瘴氣』對他來說乃是極其犀利的一件殺伐之寶,數次救了袁飛性命,若是能夠將這寶物再上一層的話袁飛是十分樂意的。 袁飛將那卷顯然是被三個童子特意放在最上面的寫有『五陰瘴氣』的卷軸打開,略略觀瞧,便心中一動,這五陰瘴氣原有八階,不戒已經祭煉了五階,到了他的手上後吞噬了無數鬼魂鬼魄從而被袁飛誤打誤撞又增長一階,便是第六階,後面還有兩階,袁飛只是一看描述便心頭一熱,但隨後這股熱度便被袁飛強行鎮壓了下去,反覆告誡自己法寶終是外物,不可過於沉迷,若是一下墜入寶障之中,雙眼一迷,道心一濁,將無窮歲月都用來祭煉法寶,那實在是天下第一蠢事,即便那法寶能夠開天闢地也比不了自家證道長生,有了無窮歲月可以消磨之時再來煉寶不遲。 三個童子見袁飛略略看後便將『五陰瘴氣』的祭煉之法放下,心中不由得盡皆點頭,這才是一心求取大道的修士的模樣。 五厭便道:「小主人好定力,當初老主人得了這『五陰瘴氣』的祭煉之法足足高興了月餘時間,更且拿出了數百年用來祭煉此物,其間殺生數萬,最後好不容易才堪悟出這法寶害人之處。」 袁飛只是淡淡一笑,心性這東西因人而異,有些人就是喜歡寶物,有些人比若是他便比較看淡。 五厭領著袁飛繼續前行,來到一處殺伐之氣凜冽,飄逸著淡淡血腥氣的架子前。 此處卻不同其他架子,不少法寶被陳列在此處,有刀類,也有劍戟,還有些形狀古怪的,最惹眼的卻是數件法寶俱被一種奇怪的枷鎖鎖著,即便如此,這些法寶還好似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掙扎不休,一察覺到有生人靠近,便從中傳來靡靡鬼音,極具誘惑,誘使袁飛等人上前解開枷鎖。 袁飛自然不會被這鬼音誘惑,三個童子本就是一靈不昧的體質,又知道他們的根腳,更不會被其誘惑。 五厭道:「主人,這些寶物均是老主人殺了無數修士從其手中奪來的,當然,那些資質太差的法寶老主人是不屑留著的,此時在這架子上的都是老主人看得入眼的寶物,其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大都是那些死於老主人之手的修士祭煉在法寶之中的元靈,那些法寶主人死了,這元靈本該滅去,但數百年過去,這些法寶無人動用,其中便又有了一些叵測的變化。不過若是繼續被鎖扣在此,用不了百年這些法寶便會靈性盡失化為朽土凡物。」 袁飛點了點頭,他略略掃了這些法寶一眼,對這些法寶並無什麼太大的興趣。 五厭卻上前取了一顆在一架子寶物之中極不起眼的光丸下來,胖嘟嘟的小手捧著送到袁飛眼前,兩眼一瞇笑道:「主人,此物便是我方纔所說的對這一界有大用處的東西。」 袁飛微微一奇,細細打量了一番,卻並未看出此物有何特殊之處,不過是有些光彩略微好看一些罷了。反而使得此物給人一種華而不實之感,越發使得袁飛看不入眼。 但袁飛知道五厭雖然頑皮,經常說些胡話,但卻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亂言語,此時說這珠子對這一界有用,必然有些大用。 五厭嘿嘿一笑,也不繼續講解,而是扯著袁飛的衣角出了樹洞,拉著袁飛竄上空中,五厭和持香、三葷三個童子呵呵一笑:「主人你是不是覺得咱們這一界天上少了些什麼東西?」 袁飛似乎明白了三個童子手中的光珠的用處,不過依舊有些不信,道:「此物難道可以替代太陽?」 三個童子好似私塾之中念著古文的學生一般,盡皆搖頭道:「那怎麼可能,天下間哪有能夠媲美金烏太陽的東西。不過此物乃是產自大海極深處的一隻不知活了多少萬載的大蚌身上,此物被那大蚌吞吐日月精華淬煉了數萬年,便也有了比明月還要強盛的光輝,雖然比不得太陽,並且也不能用於征戰殺伐,但卻也有許多妙用,至少此物放出來的光芒乃是從日月身上吸納而來,此番吐出,也別無二致,對於此間的物種有著極大地好處。」 五厭此時做抓耳撓腮狀道:「其實我們三個早就等不及想要將此物放出,但主人一直在調養傷勢,我等想要主人親手放出此物,是以真真是急煞我等。」 說著五厭將這明珠送到袁飛手中。 袁飛看了看這明珠,猶自有些不信,不過心頭略微有股暖流流過,這三個童子時時念著自己,倒也難得,尤其是五厭那火燒屁股的性子,得了此物還能忍受這麼長的時間實在不容易。 袁飛然後便將這一枚光珠往高空之中一拋。 那明珠一入空便定在那裡,略微旋轉一周,隨後便立時綻放出無量毫芒,幻化出七彩光暈,這灰濛濛的玄牝一界之中的數千畝方圓立時便光彩起來,明亮起來,以至於那些飄來蕩去的雲霧都被驅散,露出好大一片灰白色的晴空來。 隨著這明珠升空,玄牝一界之內的生靈立時便是精神一振,不少會飛的瑞獸靈禽甚至升上天空圍繞著那明珠團團轉動不休,顯然極是歡喜,就是從那些花草樹木身上袁飛也都感覺到了一股欣欣向榮的朝氣蓬勃起來。 袁飛此刻也覺欣喜,被這毫光一照便覺心頭之中的一些抑鬱盡皆消散,肺腑之中說不出來的通透舒坦。 略略享受了下外面的『陽光』三個童子便再次引著袁飛進了樹洞。 三個童子也知道自家這個小主人的脾性,是以對於其他的法寶也不多說,便領著袁飛再往前走。 五厭說道:「前面兩排架子上面存放的一種是一些珍稀藥草,另一種則是祭煉寶物的珍稀材料,小主人對這些東西所知不多,我等也不多言。」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冊子,遞給袁飛道:「主人,這上面乃是這一洞寶物的名冊,上面已經將這些寶物的功用一一列好,主人可以隨時查閱。」 袁飛看著五厭遞過來的名冊,不由得雙目微微一瞇,心頭砰然間產生了一絲不祥的感覺,雙手卻不去接這名冊,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三個童子。 第四百六十一章 劍胎四口 三個童子被袁飛這灼灼目光一看,面上便產生了一絲淡淡的莫名之意。 但三個童子也是一瞬不瞬地看著袁飛,目光之中滿是堅定之意。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瞬間明白了這三個童子想要做些什麼,暗歎了一口氣後道:「你們這又是何苦?」 三個童子呵呵一笑,這一笑之間,沒了往日的頑皮,相反的卻有了一絲滄桑之意。 五厭道:「主人,我們四個能夠先後追隨你和老主人兩代主人實在是我等的福氣,我等也想多為主人效勞,更希望伴隨主人證道長生,也去看看那長生之後的天地究竟是怎樣的一番模樣,如此才不負老主人帶我們來到這世間一場。但,我們四個乃是同根所生,相伴近千年,沒了其中之一其他三人又如何能夠獨活?此番祭煉受戒入那劍胎之中,僅有兩成機會能夠喚回他的神識,我們三個願意和她一同闖一闖這生死玄關。」 袁飛眉頭越皺越深,化為一個深深地幾字,這是袁飛踏入修仙一界之後便再沒有的情緒,以往即便皺眉也不過微微一簇而已。 顯然此刻袁飛心中思緒極端糾纏。 這三個童子對他來說雖是主僕卻也更近似親人,是他絕難割捨的存在,雖然袁飛平日並不有什麼表達,但是這四個童子在他眼中各個重要無比,若不是如此,袁飛也不會在被六鬼門追殺之際還要去十堰山鍾離一的洞府冒險取寶,而不是有多遠跑多遠,以後找時間再去尋找劍胎。 若是有可能的話為了這四個童子袁飛是不吝於與天下為敵的。袁飛可以為了洪嫣兒叛出五道尊門,甚至進入佛家和整個佛家對敵,換成是這三個童子他也是同樣作為。 袁飛從小便是七個弟妹之間的老大,在他的人格之中已經烙印下了對自己人的維護,對於自己認定的人物,是都可以拋卻生死來真誠對待的。是以此時三個童子要和受戒一起闖這生死關,對於袁飛來說著實是一件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其實若不是對這三個童子有著這種感情,對於袁飛來說將四個童子盡皆煉入劍胎之中,湊成一套世間罕見的飛劍法寶實在是一件對自己極其有利的事情,但袁飛本就對法寶並不如何在意,更何況要將三個童子煉化其中有八成的可能會將它們的神識抹去重新化為一張白紙,這在袁飛看來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不同意!」袁飛一張臉都冰冷了下來,聲音更是帶著徹骨的寒意和無比的堅決。 三個童子第一次見到袁飛以這般表情面對他們,他們不像黑老大、馬匱、老鐵那般見識過在十萬大山邊緣,渾身浴血殺伐之中的冷血袁飛,他們見到袁飛的時候,袁飛的臉上已經掛上了無害的微笑,此刻的袁飛的面孔若是黑老大等在這裡絕對會感到親切無比! 持香此時道:「主人……」 袁飛將手一擺道:「你們是我的童子,你們的生死皆在我的手中,我要你們生你們便生,我要你們死你們便死,此事沒什麼可說的,我不同意!」 說完袁飛便要抽身離去,五厭卻一下攔在袁飛的身前,雙目灼灼的盯視著袁飛,寸步不讓。 袁飛目光一凝冷聲問道:「你要怎樣?」 五厭道:「主人可有兄弟姐妹?」 袁飛卻道:「不要和我說這樣的事情,我有兄弟姐妹,但我絕不會因為兄弟姐妹身死便為他們殉葬,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注定,又何必要去枉費性命?相信我要是因為他們死去了也隨著去死,即便是死後真有相見的可能,也必然得不到他們的諒解!」 五厭似乎早料到袁飛會有這般言語,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正是我們這些被人祭煉出來的法寶和你們這些人族最大的區別。」 說著五厭雙目之中漸漸多了一絲別樣的光彩,似乎在回憶往事一般的說道:「我們天生下來便是一套,一起從草糊紙造開始,到描眉畫眼,當我們神識初成,靈性初開的時候,我們便知道自家有三個兄弟姐妹。這其中每一個步驟我們都是一同經歷,我們是天下所有生靈之中唯一有著共同點的存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四個再沒有一個和我們相同,哪怕是旁的也是紙紮草就的法寶也絕不會如我們四個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四個便等同是一體,當然,我們並不覺得這次鑄煉會喚不醒受戒的神識,相反的,雖然只有兩成把握,但我們覺得一定能夠成功喚醒受戒的神魂。」 袁飛不由得奇道:「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如此?」 持香此時道:「主人,若是受戒醒來發現自己和我們再不相同,定然會覺得孤單的,久而久之我們之間必然會被疏遠,這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要麼我們便一起成為飛劍,重新回到以往的日子,要麼便重新再來一次,至少要叫受戒靈識初開的時候知道,我們是他的唯一的兄妹,他並不孤單。」 袁飛的雙眼不由得微微抖了一抖,凝視著三個童子堅定的眼神好半天之後袁飛臉上的冰冷終於融化了,艱難的點了點頭:「帶我去看看那四口劍胎。」 三個童子呵呵一笑,五厭得意的低聲對持香三葷道:「怎麼樣我就說主人一定會同意的吧。」 持香卻呸了一聲道:「還不是我的口才好,就憑你主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看他們的樣子絲毫不覺得自己被祭煉進劍中有八成的可能會被抹去神識,並且現在他們三個童子雖然是袁飛的僕童,但雙腳長在自己腿上,自由自在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就算是他們開口和袁飛說一聲想要離開,袁飛也絕對不會強留他們,這是何其舒坦快意?一旦被煉入劍中這般瀟灑自由的日子便一去不復返了。至少再不能像現在一般四處遊走了。 三個童子引著袁飛一路向內,走到樹洞盡頭,牆壁上懸掛著四口寶劍的劍胎,而受戒的肉身也被放在此處,還有裝載洪嫣兒的『庚玉棺材』。 袁飛點了點頭,三個童子雖然表現得瘋癲愛闖禍事,但卻也有縝密心思,知道外面許多靈禽異獸存在,便將這庚玉棺材移到了此處保存。 袁飛走到庚玉棺材前面,透過琥珀一般的棺材看了看裡面的洪嫣兒,此時的洪嫣兒依舊是數年前的模樣,靜靜地安詳的躺著,對於洪嫣兒來說時間已經不多了,半年而已,若是這半年洪嫣兒不能從那輪迴之中醒轉過來的話,那麼她便將永遠沉睡於此。 袁飛只是略略在庚玉棺材之前站了片刻,隨後便將目光移到了受戒身上,像袁飛這般的修道之人,道侶自然重要,但卻絕不會好似凡間男子那般有許多斬不斷理還亂的糾纏。修仙首要的便是要放開,放不開的話就算壽有萬載也絕不可能證道長生。 袁飛細細看了看受戒,她們這些童子當真是生死都是一般模樣,看不出有什麼分別,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持香的身後去。 而那四口劍胎,顏色各異,分別是赤橙藍黑四種顏色,不過劍身之上烏慥慥的看上去就像是蒙著一層灰死一般的顏色,沒有半點靈性,甚至劍身上還有許多尚未鑄造完畢的粗糙痕跡。 橙色圓融、藍色鋒銳、赤色狠辣、黑色毀滅! 這便是這四把劍所代表的境界。 男童五厭主圓融會機變。 女童持香主狠辣行決絕。 女童受戒平時沉默寡言,一旦起了爭鬥卻經常第一個衝上去,這也是她會最先身死的原因。 男童三葷則主毀滅,三葷自己的想法比較少,但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便是不死不休,甚至寧可自己身死也要拉上敵人同歸於盡。 這便是四個童子的性格由來。 袁飛看了看四口劍胎,又看了看三個童子,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是看到三個童子此時雙目之中的堅定之色,不由得將要說的話語重新嚥回了肚中。 換了一番言語道:「究竟要怎麼祭煉才能將你們四個都祭煉入這劍胎之中?」 第四百六十二章 蕭殺變化 「如何將你們煉入這劍胎之中,使得你們和這劍胎融為一體?」袁飛問道。 五厭嘻嘻一笑,又重新帶回了那股頑皮之意,答道:「其實也簡單,按理說老主人已經留下了一個『陰陽化物爐』,主人只要將我們四個和著四口劍胎投入其中,以真元燒灼祭煉,保持火力便可,剩下的我們自然會在爐中來替你做。」 「但主人曾在南山道的香香手中得了一個『肉宮丹爐』,此物雖然沒有『陰陽化物爐』來得厲害,但卻更合燒煉我等進入那四口飛劍之中。」 說著持香手掌一攝,已經將角落之中的已經有些乾癟的『肉宮丹爐』攝了過來。 袁飛看著這『肉宮丹爐』不由得面上露出三分難色。 這『肉宮丹爐』乃是袁飛從南山道的修士香香手中搶奪而來。 當初香香抓了袁飛做吹火童子,幫她祭煉孽香丸,這孽香丸據說對結丹後期修士踏入元嬰期大有用處,不過這孽香丸卻極其陰毒,竟然要用一十八名男女嬰孩作為主材,是以袁飛一怒之下殺了南山道數位修士,怒向海也是那個時候從糞坑之中救出來的。 袁飛甚至將那香香投入軍營之中任由虎豹軍士虐待凌辱,直至香香身死道消香消玉殞為止。 現在想來袁飛每每都覺當初年少,行事太過狠辣,不過他做過了卻並不後悔,修仙之輩最忌後悔,後悔會使得修仙之人使得心中常有羈絆,那麼早晚會被其所害,既然做過了便要放開,放不開便不是修道種子,修仙之路走上幾步便到了盡頭。 三個童子見袁飛面露難色不由得有些奇怪。 袁飛苦笑一聲道:「這肉宮丹爐乃是香香以她的子宮祭煉而成的肉寶,我一個男子肚子裡面哪有地方存放此物?」 三個童子一愣,顯然這三個童子歲數不小,所知也極其廣博,但對男女之間的這些分別卻很慒懂。 不過袁飛隨後想了想心中暗忖道:「或許我將這肉宮丹爐投入丹田之中的紅蓮血池之中,或許也能有些功用。」 五厭道:「即使如此那還是用回『陰陽化物爐』吧。」 「五厭,你方才說,肉宮丹爐比那化物丹爐更合祭煉飛劍這是何故?」袁飛問道。 五厭顯然因為不能應用『肉宮丹爐』而感到有些遺憾,歎息道:「這祭煉飛劍便要修士以真元之火一刻不停繁複鍛燒,『陰陽化物爐』無論如何說起都是外物,兩者溝通起來有便要時時刻刻產生損耗,若是主人修為強盛,倒也不怕這細微的損耗,但現在主人修為不過結丹初期,真元有限,怎都比不上存於體內的『肉宮丹爐』損耗來得少,若是『肉宮丹爐』用來祭煉飛劍的話,我估計可以提高一成我等保留神識的可能。」 袁飛哦了一聲道:「一成?加上之前的兩成便是三成,也好,這個風險倒是值得一試。」 說著大嘴一張,猛的一吸便將那『肉宮丹爐』吸進口中,喉頭滾動兩下便將這『肉宮丹爐』沉入丹田之中的血海之中。 此刻袁飛的丹田之中已經再沒了那妖冶紅蓮,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氤氳著烏黑氣息的金丹,這便是袁飛凝結的盜丹了。也是結丹修士的根本之物。 袁飛神識潛入這一片血海之中,虛虛漂浮在空中,手指一點便有一道真元射進那肉宮丹爐之內。 那肉宮丹爐久未動用,早已有不少損耗,袁飛這一道真元射在上面竟然沒起什麼作用。 袁飛微微皺眉,隨後便是接連十道真元射在這肉宮丹爐之上。 直到第十道真元射入,這肉宮丹爐才緩緩轉動起來,慢慢從血海之中漂浮起來。 袁飛再射了一道真元,這丹爐外面的已經有些乾硬的肉殼便開始吸攝起血海之中的血水。 片刻之後,整座丹爐猛的豐滿起來,乾癟的外殼也開始躍動起來,仿似心臟一般搏動不休。因為這血池乃是無數鬼魂鬼魄所化,那『肉宮丹爐』吞了這些血水,立時便產生了些變化,就見這『肉宮丹爐』外殼上面開始逐漸有無數鬼魂鬼魄幻化的鬼頭緩緩衍生出來,不過這些鬼頭蠕動數下後便被凝固在那裡,再也動彈不得,顯然這『肉宮丹爐』還有其他的妙用之處。 袁飛身形一降,落在這『肉宮丹爐』旁邊,探手一吸便將這丹爐的爐門打開,內中一股淡淡的藥香溢了出來,這還是那天香的味道。 袁飛仔細觀察一番,確定這丹爐確可在這裡應用,並且有自家盜丹在側對於祭煉寶劍更有許多益處,便將神識從血海之上撤了出來,隨後大嘴一張,便將那丹爐吐了出來。 袁飛肉身睜開雙眼,看了看守在他旁邊的三個童子,微微點了點頭道:「雖然將一個女子的子宮放入體內有些奇怪,但此物在我體內可以應用無礙。」 三個童子盡皆一喜。 三個童子早就將所需之物籌備妥當,但此時卻不是開爐煉劍的時候,畢竟『玄牝口袋』還在不知名的河流之中漂泊,這煉劍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成功的,要許多時日,不要等到煉完劍卻發現已經到了大海深處,被無數海中的上古異種包圍,那便麻煩了。 另外還要等待巨尾妖猴修養好身子,好為袁飛護法,這樣才是完全之策。 袁飛趁著這個空當,來到玄牝之門下,身形陡然拔高,朝著上面飛昇而去。 袁飛想起以前自己還要靠雙手攀上這玄牝之門,袁飛便覺以往都是大夢一場,現在只要自家想要,腳下生雲一炷香的時間便可升上玄牝之門之頂。 袁飛速度極快,不片刻,袁飛來到蕭殺身前,此時的蕭殺有些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就見現在的蕭殺似乎面目豐滿了些,並且不再是土灰般的顏色,多少有了些人氣,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喜,蕭殺似乎比以往好了許多的模樣,連忙上前。 更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蕭殺竟然連忙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袁飛一怔,隨後便站在遠處。 仔細觀察,就見蕭殺此刻雙目雖然依舊乾癟,但卻似乎是在『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婆娑樹樹枝上的兩隻昆蟲打架。 能進入這玄牝一界的自然不是凡物,即便是這小小的昆蟲也絕不簡單。 袁飛不由得好奇,不知道蕭殺在看什麼,身形悄無聲息的移動到蕭殺身側,看著蕭殺專注的模樣,袁飛也沒有多問,而是陪著蕭殺細細觀看眼前的兩隻昆蟲打架。 第四百六十三章 靈根聖果 袁飛並不關心蟲子打架,對於他來說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煉化四個童子入劍、解救自己的弟弟妹妹、去找黑老大等等、等等,無論哪一樣都不大可能叫他像一個被夾在門縫之中無聊了上萬年的老頭子一般,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就是兩隻蟲子打架都看得如此得趣兒認真。 不過他也不想打擾一個被夾在這裡上萬年都和虛無做伴的老人的這點興趣。 為了不驚動這一對蟲子,所以袁飛傳音過去道:「師父,你看上氣色去不錯。」 蕭殺傳音冷哼一聲道:「你還記得有我這麼個師父麼?若是覺得我氣色不錯大可以來替換我一下。」 袁飛知道蕭殺脾氣古怪,換成是他被夾在門縫之中受這種窩囊氣一兩年都會性格大變,更何況是上萬年,呵呵一笑道:「你若是能將這大門開啟我替你幾天又有何妨?」 蕭殺聲音陡然冰冷道:「小子,此話當真?不要以為這門便真的打不開。」 袁飛一愣,隨後喜道:「怎麼?有什麼辦法能夠將這大門打開?」 蕭殺卻歎了口氣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繼續全神貫注的將精神都集中在了那兩隻蟲子上,道:「別打擾我,沒看到我忙著麼?」 袁飛是真的想將這個被困在這裡上萬年的便宜師父從這大門之上救下來,畢竟這個師傅來得雖然詭異,卻從未在他身上索取什麼,反而傳授了他天大的本事,但蕭殺不願說必然是有些難處,顯然這巨門也不是靠著巨力便能夠開啟得了的,袁飛曾經叫巨尾妖猴試探過,以巨尾妖猴的神力非但不能撼動此門分毫,甚至被此門上傳出來的怪異力道反震險些受了重傷,從那時起袁飛便知道要想開啟此門,其中必然有許多竅門機巧。 袁飛懸在蕭殺身側,一時間倒也有些無趣,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一對彼此爭鬥的蟲子身上。 這一細細觀瞧袁飛便看出來些許奇異之處,就見這兩隻昆蟲全都是紅甲如赤,大如核桃,圓滾滾的有些好似瓢蟲,也沒什麼攻伐的利器,就靠著數只節足彼此推搡,滾來滾去好玩逗趣,不怪蕭殺看得如此入迷,確實有些意思。 但袁飛越看越覺奇怪,終於他發現這兩隻蟲子根本不是什麼蟲子,完全沒有半點生靈的意味,分明是什麼東西顯化出來的。 袁飛一愣,此時這兩隻蟲子突然好似發覺了什麼,身形一晃動,隨後便消失不見,就好似從未存在過的一般。 袁飛不由奇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蕭殺沉吟半晌後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或許就是佛家的靈根聖果顯化出來的。」 聽聞靈根聖果之名,即便是袁飛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道:「你是說那只有佛國才出產的靈物,靈根聖果?」 蕭殺似乎也拿不定主意的模樣,沉吟半晌之後才緩緩道:「我也只是推測罷了,這東西顯化出來的東西每次都不一樣,或者今日這樣的赤蟲,或者是蜻蜓,又或是蟾蜍、鳥雀,甚至也顯化出過男女人形,你或許以為他們是在爭鬥,其實錯也,他們是在交配,那靈根聖果從來都是一陰一陽一根兩隻,其性最淫,模擬天下萬物交尾之景,來尋取開心,天下間能夠有此奇異的我思來想去便也只有那產自佛國的靈根聖果而已。」 袁飛不禁啞然,誰能想到佛國那般全是禁慾的和尚所住之處,竟然出產這麼淫蕩的果子? 隨後袁飛問道:「早就聽聞那靈根聖果靈異無比,最善滋補神魂血肉,甚至可以白骨生肉,死魂復生,我若是真的將這果子找來,能否為你延壽?甚或是從這玄牝之門上脫身出來?畢竟只要將你腰身斬斷,隨後立刻吞食那靈根聖果,若是傳說之言不差的話,以其藥力必將使你的腰部以下重新復生。」 蕭殺卻並未言語,許久之後蕭殺轉動干皺的脖子用那雙乾癟得沒有一點水分的眼睛若有意若無意的看向袁飛道:「靈根聖果,據我所知此物療治傷勢不過是其真正用處的附屬罷了,此物真正的用處可以幫助佛徒開識明理,打通腦中的大智慧,甚至可使凡人升天,佛徒成佛,就是修道之人吞食了也可增長修為,以你現在的情況開說,將你的結丹初期修為直接拔升到元嬰期也不是難事,若真的找到此物,你捨得給我這一把老骨頭享用麼?」 袁飛卻混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那些我都不理,我只想知道,若是找到靈根聖果,是不是就能將你從這『玄牝之門』上解救下來。」 蕭殺卻歎了口氣略略搖頭道:「我也不知,所以,即便你找到那物,給我吃了也大有可能是白白浪費了這天地造化孕養而成的靈根聖果。」 袁飛微微皺眉道:「有幾成把握?」 蕭殺看了看袁飛突然笑了笑,不過聲音因為他的聲帶已經干朽,聽起來好似刀背磨石,叫人後背毛立,心中驚悚。 「或許有三成把握吧。」 袁飛心底微微一歎,為何全都是三成把握,四個童子入那劍胎也是這般,這個把握實在不高。 袁飛心中有了『靈根聖果』之事便不想再在蕭殺身前多呆,袁飛的性子便是有事便要去做,不會白白浪費光陰,深深地看了蕭殺一眼後道:「若是真的找到這『靈根聖果』能將你從這大門之上救下來的話,我會和師父你好好的喝上一碗!」 蕭殺卻嘿嘿乾笑兩聲,隨後似乎有些不懷好意的道:「即便你真的得到了那靈根聖果不用在我的身上,也沒什麼所謂,修仙之輩力爭上游,你難道便不想要更進一步,吞下一顆果子便可一步登天踏入元嬰之境,難道你便絲毫都不心動麼?」 袁飛露出一排牙齒,赤子般的笑了笑道:「我當然想要一步登天,但是這一步有這一步的走法,靠著一顆果子即便真的走出了這一步,恐怕也將永遠和那證道之境告別,不能證道,就是當個元嬰修士多出來千年壽元又有什麼意義?除非是我現在無望結成元嬰,我才會考慮這種取巧之法,但我現在很清楚地知道,我的潛能未盡,還有好大的空間等著我穩步而行,什麼提升境界的果子仙丹在現在的我眼中一錢不值。」 蕭殺似乎心中極暢快,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果然是個修道的種子,我如實告訴你吧,靈根聖果確實就在這一片靈樹之中,那東西其實也沒什麼了不得,當年我便去佛國之中見識過,在佛國來說那東西不過就是些比較難見到的果子罷了,味道雖然酸澀,但還算可以用來解饞。」 「不過那東西凡人是吞不得的,凡人的肉軀根本承受不住那果子之內蘊含的狂暴力量,吞下去便會被鼓爆肉殼,就算是元嬰修士也吃不得,你不貪圖此物,是你的造化。」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三千年前 袁飛呵呵一笑,他本就不貪圖什麼丹藥靈果,那種一步登天的事情更是想都從未想過,並且袁飛深知世間沒有什麼好處是白來的,一得一失之間必有定數,靈根聖果若是叫你憑白得了元嬰之境,說不定你所付出的比得到這個境界還多,是以袁飛根本不覺得蕭殺說出的這番言語有什麼意外之處。 唯一叫袁飛有些奇怪的還是以前的那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那就是這蕭殺究竟是什麼修為,以往他就覺得蕭殺定然是超越元嬰期的修士,現在聽到蕭殺甚至去佛國吃過果子,袁飛更加深信,蕭殺絕對不是凡間修士,說不定便是證道以後的大修士,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明蕭殺為何被夾在門中不吃不喝,靠著一身肉皮便活了萬年還不死。 袁飛笑了笑,便告了聲辭,身形一墜便要墜下去,但蕭殺此刻卻突然開口道:「那靈根聖果,你現在的修為是捉不住的,等到你凝結元嬰之後再去尋他吧,若是提前驚動了他,那東西立時便會散化為氣遁走他處,這一界如此廣大,他若想逃,你是捉不住的。」 袁飛聽得此言身形猛地一頓,雙目之中不由得顯出幾分憂色道:「我要凝結元嬰遙遙無期,百十年內能有突破都是僥天之悻,甚至永遠停頓在這一境界不得而過,你的壽元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 蕭殺洒然一笑道:「看造化吧!我若是享用不到了,那果子你便自己留著吧,等到有朝一日,你要證道之時此物可以幫上你的大忙。」 袁飛剛剛輕鬆起來的心情卻不由得猛的一沉,元嬰期的修為,他自認自己雖然短短二十年時間已經達到了結丹之境,卻絕不可能在數十年間凝結元嬰,蕭殺確實等不到。 隨後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動,拍了自己腦殼一下道:「巨尾妖猴乃是化形期的修為,也相當於元嬰修士了,有她相助應該能夠抓到那靈根聖果了吧?」 蕭殺卻搖了搖頭道:「『靈根聖果』那物最是清潔,畜生之物萬萬沾不得,『靈根聖果』若是被妖猴碰觸,立時便會化為凡物,不然我自然早就讓你去叫那大猴子去抓了他們了。」 袁飛不由得歎息一聲,這能救蕭殺的寶貝就在眼前卻抓不到,大叫袁飛心中不甘,難道就要受著寶物眼看著蕭殺一日日枯萎老死不成? 就在袁飛大感惋惜之時,袁飛腦中突然一閃想起一個人來。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隻鬼。 袁飛連忙探手在懷中一摸,便摸出一塊玉石來,這玉石正是關押著老鬼喪柩的那塊念玉。 袁飛手指輕輕扣動這塊念玉,送了一道真元進去,隨後念玉便由清靈靈的顏色,變得碧綠起來,隨後一團霧氣從這念玉之中溢了出來,逐漸在空中幻化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煙氣身影,這身影風姿綽約,面目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極易分辨出是一位極其瀟灑的男子,畢竟這份卓越風姿是絕對難以模仿的,這人自然便是被鎮壓在這念玉之中的老鬼喪柩。 喪柩並不是真的被袁飛放了出來,而只是袁飛以自己的真元之力溝通念玉,將其顯化出來的個影子罷了。喪柩這般的陰狠人物袁飛是輕易不敢將其放出來的。一旦放出來袁飛估計喪柩非但不會念恩,反倒會倒戈相向至他於死地。 喪柩一出來便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喚我老人家出來幹嘛?難不成是良心發現,要放我出去?咦,你不當和尚了?」 袁飛摸了摸已經長出來不短的頭髮笑了笑道:「前輩,放你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卻不是現在,另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來便是一個假和尚。」 喪柩冷哼一聲,隨後一對眼珠子骨碌碌鬼裡鬼氣的環視四周,立即發現了被夾在門縫之中的蕭殺,隨後喪柩便如中雷擊,整個人全都定在那裡,而『玄牝之門』上關押著的蕭殺也似乎極其吃驚,甚至連嘴巴都張開了,一雙乾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瞪視著喪柩。 袁飛見到此景,心中不由一奇,隨後想起喪柩當初被佛子封印在『度世袈裟』之中也是三千年前,而自己的這個便宜師父也是在三千年前被夾在這『玄牝之門』的門縫之內,像他們這般的修士,或許曾經見過面也不一定。 是以袁飛也不多言,就默默站在一旁等著兩人開口。 誰知等了許久之後,喪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甚至笑得滿空打滾,手指指著蕭殺除了笑就是笑,說不出一個字來。 蕭殺卻面上有些難看,隨後冷哼一聲道:「怎麼,小鬼,我被夾在這門縫之中很好笑麼?」 喪柩哈哈哈只是大笑,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笑得連袁飛都不由得皺起了眉毛,手指攥了攥手中的念玉。 蕭殺卻冷哼一聲道:「你似乎也並不比我強上多少,你可知道你現在被我的徒弟封印在了念玉之中?」 喪柩一聽此言這才漸漸平復下情緒來,雙目一凝看向袁飛道:「小子,這糟老頭是你的師父?」 袁飛手中捏著念玉點了點頭,聲音冷冽似地下河道之中的水般道:「不錯,你若是再笑半聲,我保管叫你以後再也笑不出來。」 袁飛這話可絕對不是威脅,畢竟喪柩此時被封印在念玉之中,袁飛若想對付他還是有些手段可用的。 喪柩嘴角一撇,面上表情雖然模糊一片,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的惱怒之意。 顯然喪柩不喜歡被一個後輩如此威脅。 但喪柩老奸巨猾,看得出袁飛是認真的,所以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冒著風險去撩撥袁飛。 喪柩索性也不和袁飛言語,逕直看向蕭殺道:「糟老頭,三千年前我被佛子和那一十八尊降世菩薩金身一路追殺,最後才會被封印在袈裟之中,你明明是去十萬大山辦那件事情去了,怎麼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蕭殺似乎對喪柩方才嘲笑他的模樣極為惱怒,是以從乾枯鈣化得黃慥慥的嘴唇縫隙之中鑽出一聲冷哼,「你這沒毛的小子那是運氣好,碰上的不過是個佛子和十八尊降世菩薩金身,你當初自作聰明,引我去十萬大山,最後使得我碰到上古大魔夜伽和歪歪道人,我被他們兩個聯手偷襲,那歪歪道人尤其可恨,一出手便是這『玄牝之門』,本來我倒也不怕這門,誰知歪歪道人已經掌握了此門開啟之法,他將這門一開,萬道吸力便要將我吸入門中,本來吸進這玄牝一門乃是我之所求,是以我反倒大喜,衝進門中,誰知道歪歪道人心腸歹毒,暗中使壞,在我將近未進之時猛的將大門關閉,這才將我鎮壓此處,我連還手都未曾有機會,說起來這都是拜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傢伙所賜!」 喪柩似乎當年做了什麼對不起蕭殺的事情,是以喪柩乾咳兩聲連忙將話題岔開,畢竟他自家被封印在念玉之中,而念玉的主人袁飛又是蕭殺的徒弟,若是蕭殺一味想起舊事,心中懷了歹意,他喪柩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喪柩乾笑兩聲道:「如今三千年過去了,佛子又再降生,我看十萬大山那裡的東西又快要出土了,得了那件東西或許我們兩個能夠重新回到那一界也說不定。」 說著喪柩眼角看了看袁飛。顯然有些言語並不希望袁飛聽聞。 蕭殺卻道:「袁飛是我的徒弟,一切言語無有不能對他說的。」 喪柩臉色略微一僵,隨後嘿嘿冷笑兩聲道:「你還是這麼容易輕信別人,要知道我也很後悔,當初若不是我引你去了十萬大山,憑你我之力對付區區佛子和一十八尊降世菩薩金身不過是和過家家一般,可惜,你一走,剩下的人中其他的都是些草包之輩,那一十八尊菩薩金身一將,便將他們統統鎮壓住了,剩下我一個孤軍作戰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蕭殺道:「其他人還有活著的沒有?」 喪柩搖了搖頭道:「那一十八尊菩薩金身本也對付不了那些草包,最多只是將其鎮壓,可恨的是那佛子,偷偷摸摸的燃起了喚佛天燈,開啟兩界借法之力,將那藥師佛金身請了下來,不光滅殺了那些草包,連我都被他們擒獲,幸好我吞服過『斕晶鬼砂』就是藥師佛金身下凡也奈何我不得,所以才將我封印在了一件袈裟之中。」 袁飛在一旁聽得兩人言語,心中不由得狂震。 他早就料到這兩人來歷不凡,但卻沒想到是這麼個不凡法。 聽老鬼喪柩所言,似乎連藥師佛都不被他放在眼中的模樣,甚至是佛子加上一十八尊菩薩金身也奈何不得他,這老鬼修為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怪不得他當初說憑他的修為被人封印在袈裟之中說出來丟人,而聽喪柩和自己的便宜師父蕭殺之間的言語,似乎蕭殺的修為還在喪柩之上,甚至稱喪柩為沒毛小子,喪柩都默認沒有反駁,看來蕭殺的壽元輩分遠甚至修為都遠在這喪柩之上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 老鬼喪柩 蕭殺和喪柩兩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說起來簡簡單單,但在一旁的袁飛卻聽得心驚肉跳,甚至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兩人此時所說的言語隨便一句傳揚出去都能夠震驚天下,甚至動搖整個修仙一界的根基,誰能想到三千年前竟然發生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不但傳說之中的上古大魔降臨人界,甚至是那藥師琉璃光如來佛都親身來到過人間。 要知道傳言之中不論是上古魔神還是藥師佛這兩種存在都是絕對不會直接下到人間一界的,據說當上古大神『盤』開闢天地有人一界以來,耗費了整整三萬年的時光將這些上古神魔盡皆從人界之中驅除出去,並憑著絕大神通建立了兩界分割之力阻止他們入內。 就是藥師佛那般的存在也得走轉世重生的捷徑,侵佔嬰兒肉殼來到這一界之中,也不免會被兩界分割之力削去大部分修為,要靠靈根聖果來彌補傷害,並且三千年才能進行一次,否則即便是藥師佛強行穿越這層兩界分割之力也是一件難事,甚至會對藥師佛本體產生傷害。 按理說人界的這些東西在他們般高高在上的存在的眼中是不會特別覬覦的,也就是藥師佛功法奇異,需要這一方世界的信仰之力維繫佛國而已。 但即便是藥師佛也號稱有十方道場,有人一界不過是十方道場其中之一罷了,藥師佛即便失去了這一界的信仰之力對他最大的影響也不過是以後不能再踏足人界而已,大不了再去其他地方開闢一處道場,雖然費力但絕對傷不到他的根本。 若是連他們這般的存在都到這有人一界來湊熱鬧,那背後所隱藏的究竟得是多大的秘密?方才喪柩口中的十萬大山即將出土的東西究竟又是什麼,袁飛甚至不敢去輕易揣測十萬大山之中究竟有什麼即將出土,這已經完全超出他的境界所能知道和理解的極限了。 蕭殺此時似乎有些疲憊了,他的身體自從有了這小婆娑一界移植過來的各種靈果的滋養,相對以前來說已經有了許多改善,但依舊不足以支撐他如此長時間的進行對話交流。 蕭殺略微有些虛弱的道:「不管那十萬大山裡面的東西是不是即將出土,我都懶得去管了,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模樣也管不了了。」 喪柩自然也能看得出蕭殺此時身體的狀態,能夠撐到現在還可以開口說話已經極其不易了,不由得臉上現出幾分冷淡,皺了皺眉:「我本打算在你這個徒弟的念玉之中躲一陣子,將一身鬼道神通修煉回來,然後再殺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十萬大山找那東西,現在看來你這個徒弟我是殺不得了,除非是我看到你死得不能再死,你這老傢伙的本事我清楚得很,不看著你的屍骨和神魂化成灰燼我是不會放心的!殺了你的徒弟恐怕最後要被你挫骨揚灰才能罷休吧。」 說著喪柩看了看袁飛,又看了看蕭殺此時的模樣,似乎在評估什麼,雙目之中有稜光閃閃,隨後臉上的表情徹底冷淡下來,但那絲殺機卻終究未曾湧起,一直潛伏在喪柩雙目之下。 袁飛手指看起來輕輕地捏著那枚念玉,但只要他想的話,隨時都會將這念玉捏碎,並用五陰瘴氣將其化為齏粉。 喪柩語氣之中流露出一絲惋惜道:「可惜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十萬大山尋那東西了,我方纔還以為找到了可靠地同伴,嘖嘖,真是可惜。」 袁飛不知道喪柩和蕭殺究竟是敵還是友,從兩人言語之中更是聽不出兩人之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係,是以不敢透漏關於靈根聖果之事,而蕭殺也並未提及,顯然對於喪柩戒心不小,袁飛見蕭殺神情疲憊正想收了喪柩,蕭殺此時開口道:「喪柩,這裡有一物,你去給我找來,我便和你一起去十萬大山走上一趟。到時真要找到那物,你我一起離開,如何?憑你自己去十萬大山尋找那物,不說能否找到,根本就是送死而已。那數只聖獸雖然厲害但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那只潛伏在人界之中的妖仙獸祖,那東西乃是宙宇鴻蒙之時誕生出來的,就算是你我兩人巔峰時期的修為加在一起要想對付他都沒有勝算,甚至還要低他一線,只能偷偷摸摸的去天地大洞之中去尋那東西。」 喪柩盯著蕭殺,略一思索,眼珠轉動兩下,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必然有辦法離開這門縫之中,說吧,叫我做些什麼,想當初我出賣了你一次,這次便算是我來賠罪吧。」喪柩這話說得沒有半分誠意,並且變臉極快,方纔的冷淡冰冷瞬間收走,化為一片熱誠。但卻絕不使人感到有半點虛偽作態之感,反倒使得袁飛心底生出一種折喪柩乃是性情中人的荒謬感覺。因為這些皆是喪柩由心而發,我覺得你沒用處便冷淡對你,一旦你又有了價值值得做我的夥伴,我便熱情對待,這一切喪柩全不作偽,都掛在臉上,將自家的情緒清晰表達出來,也算得上是一種真誠。 蕭殺嘿笑了一聲道:「這一界之中藏著靈根聖果,你去幫我將他們捉出來。」 喪柩一愣,「你說佛國才有出產的,那個酸不拉唧兒的果子?」 袁飛心中暗叫:「乖乖,這在人界之中簡直是神話一般的聖果,在這兩人眼中好似街邊上的爛梨一般,根本看不入眼的模樣,若不是我那便宜師父蕭殺此時需要這靈根聖果來修補肉身的話,恐怕也絕對不會將這靈根聖果放在眼中。」 蕭殺點了點頭,也不隱瞞,逕直道:「你也看到我此時身體所處的情況了,我需要那果子來修補這具肉身的損耗。」 喪柩略微沉吟之後點頭道:「不錯,在這貧瘠一界也只有這果子才或許能幫你修補肉身,若是在我們那一界的話隨便在地上拔根草也都足夠了。」 袁飛聽到這句話腦袋已經有些木了,不是對於喪柩的話麻木了,而是整個腦袋木然一片,有些轉動不靈的感覺,同時開始對證道之後的境界充滿嚮往,那一界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啊,隨便拔根草都是可以媲美靈根聖果的所在,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況,袁飛頭一次感到自己想像力的匱乏,因為他連想像都想像不出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形。 喪柩似乎很仗義,絲毫沒有猶豫的道:「那果子在哪?我現在便去給你捉了來。」 蕭殺看了眼袁飛,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便頭微微一垂,顯然今日精力消耗甚巨,休息去了。 袁飛雖然不知道蕭殺為什麼會信任這個曾經騙得他被鎮壓在這門縫之中上萬年的喪柩,不過像他們這般存在的人物心思境界或許完全和他們這些修士不同,心中究竟還有沒有仇恨的概念都不一定,千萬年時間在他們看來或許不過是彈指一揮也說不定,袁飛開口道:「前輩,你要怎麼捉拿那靈根聖果?」 喪柩看著死氣沉沉的蕭殺道:「要抓那靈根聖果有些難度,在這之前,你得先將我從這念玉之中放出來才行。」 喪柩見袁飛眉毛微微一擰,顯然不敢相信他,便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還要在你的這塊念玉裡面避災,就是你叫我出去,我還不願意出去呢,當然,你若不願意的話便算了。」說著身形一隱便回到了念玉之中。 袁飛略微沉思片刻後,將念玉放在手掌之中輕輕摩擦,隨後掌心噴出一道真元,將這念玉包裹起來懸浮在空中,猛地一掌擊去,喪柩的鬼身便被這一掌從念玉之中擊了出來。 此時的喪柩這才顯現出真正的身形來,高大勻稱的身上罩著一襲大有古風的寬敞袍服,袍服之上繡滿日月星辰,頭上戴著一尊碧藍色的鑲嵌有一塊明藍寶石的冠冕。華麗得叫人連仰視都不敢。喪柩的胸口之處的袍服鬆散的敞開著,一股莫大的威壓和懶洋洋的懶散之意同時出現在這無邊鬼道強者身上。 尤其是那略微鬆開的胸口露出來的那一片雪白若凝脂一般的肌膚,竟然連男子觀之都會產生一絲絕不應該有的遐想。 喪柩嘴角微微一翹,明明是在笑,卻給人一種刀刮骨頭般的寒意,細長的眉眼和刀削般的薄薄嘴唇正是冷酷無情這四個字的最好詮釋。 袁飛卻從未想過喪柩竟然會是這麼模樣,在他想來喪柩也應該如蕭殺一般是個皮枯發稀的古稀老者,不過喪柩乃是神魂之體,肉身早無,此刻無論顯化出來的是什麼模樣倒也並不出奇。 喪柩略微伸了個懶腰,呼吸了一下由息壤散發出來的清香之氣,不由得精神一振,當先身形一墜落在地面上。 喪柩果然識貨,雙腳還未沾地便發現了息壤的奧秘,雙目微微一閃,竟然抓起一把息壤便送進嘴中,好似米飯一般的吞吃下去,看得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 第四百六十六章 洞中煉劍 袁飛曾經聽說過喪柩吞食『斕晶鬼砂』從而將『斕晶鬼沙』煉入鬼道神魂之中,顯然喪柩此時絕不僅僅是吃東西而已,內中必然藏著什麼秘密。 袁飛想要攔住喪柩卻也不能,正要開口之時,喪柩卻已經不再吞食這『息壤』了。 喪柩咕咚一聲將嘴中的『息壤』完全嚥下去後哈哈一笑道:「好吃,好吃!比那勞什子的靈根聖果好吃多了!」 喪柩一邊笑一邊用窄長的眼睛看向袁飛道:「你小子很有兩手麼,竟然連我都被你鎖在念玉之中,雖然那次我有意放水,但卻也著實大出意料之外。」 袁飛不鹹不淡的道:「放水?前輩當初若是有放水的本事的話恐怕絕不會隱藏起來不用,而被我封印在念玉之中吧。雖然我不知道前輩打著什麼主意,但以前輩的修為我想是絕對不願受制於人的。尤其是被我一個結丹初期修士控制。」 喪柩眼神微微一凝隨後哈哈一笑,爽快的道:「不錯,當初我方從那『度世袈裟』之中逃脫出來,一身修為去了個七七八八,確實抵不過你凝聚出來的那個『噬嬰吞輪洞』就是現在我想起來當時的場景都覺得後背發毛。嘖嘖,《盜經》確實不同凡響。」 說到這裡喪柩雙眼微微一瞇看向袁飛道:「小子,你這麼簡單便將我放出來難道便不怕我將你的這個秘密傳揚出去,到時候天下人盡皆知道你身懷《盜經》,那時候你便可享受當年《盜經》功法開創之人演算子的數萬修士圍而殺之的待遇了。」 袁飛呵呵一笑,隨後淡淡的道:「前輩你難道在嚇唬晚輩麼?」 喪柩搖了搖頭道:「談不上,我只是好奇而已。」 袁飛手指了指天地道:「這一方世界便是我來做主,就算前輩高明至極,沒有我的允許恐怕也不能離開此界,我把前輩放出來不過是將前輩由一塊小念玉之中放在了一塊大念玉之中罷了,沒什麼區別。」 喪柩看了看這一方天地隨後略微詫異了下,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你若不說我還真未發現這裡竟然是那布袋之中,當初你便是在這裡擊殺鬼聖裊裊的,不過這些靈氣蒼鬱的樹木和息壤是從何而來?上次我來之時這一界還是光禿禿的空無一物。」 袁飛也不隱瞞徑直道:「這些樹木土壤都是從佛家的『小婆娑一界』之中借來的。」 喪柩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小婆娑一界?那不是佛子仿照佛國構築的世界麼?我說這裡靈氣瀰漫蒼鬱不似人界那般稀薄,嘖嘖,你這小子屢屢叫我驚喜!罷了,靈根聖果在哪?我去將其抓來,給你師父解饞。」 袁飛聳了聳肩道:「前輩你可是吃過那果子的,我別說吃連見都未曾見過,又哪裡知道那果子藏在哪?」 喪柩搓了搓手,道:「這卻難辦了,那靈根聖果最善藏匿,隱在土中的話更是很難能夠窺探得到,我現在修為不過恢復五成左右,要想找出此物也較為吃力,尤其是你這一界極大,運氣好三五月之內也不是抓不住他,運氣要是差的話一年兩載也得耗在這裡,算了,你等著吧!」 說完喪柩身形一轉便要離開,袁飛此時開口道:「前輩,醜話說在前頭,這一界之中有我許多朋友,前輩施展法力萬勿小心不要誤傷無辜。」 喪柩冷哼一聲道:「毛頭小子修為不高,偏生口氣極大,狂妄而不自知,早晚死在這個念頭之下。不過,嘿嘿,和我年輕的時候有那麼幾分神似,我老人家不和你一般計較。」說完身形一抖便消失不見。 袁飛看著喪柩消失之處,半晌之後將手中的那枚念玉收起,就在此時袁飛心神一動,肚腹之中的妖猴金令傳來信息,知會袁飛巨尾妖猴已經從『金烏檀香床』上出來,一身修為業已恢復。 袁飛催動妖猴金令,送了一道念頭過去,隨後便徑直出了『玄牝口袋』。 口袋之外乃是一片絕大水域,水溫冰冷刺骨,袁飛一出來還以為玄牝口袋不知不覺之間入了海中,隨後便知道這裡可能是一片大湖,並非是海中世界,畢竟那淡水之中才有的游魚大鯉是絕對不會騙他的。 袁飛收了『玄牝口袋』徑直升上水面,四下看了看,果然是好大一片湖泊,四周樹木鬱鬱蔥蔥,野獸成群,處處都是莽野氣息,顯然乃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 袁飛略略觀察一番後,便放下心來,這裡至少已經數十年沒有人煙了,並且這湖泊之內水生極多,兼之湖水冰冷刺骨,顯然和地下水域有所關聯,氣息駁雜,正是藏身的好去處。 袁飛探得清楚明白,隨後身子一沉,便墜入水底,將『玄牝口袋』定在一處後便身形一小,鑽入『玄牝口袋』之中,再次進入玄牝一界之中。 隨後『玄牝口袋』便化為一個細小的黑點,凝固在水底漆黑的淤泥之上的水草之間,再也一動不動。沒多久便消失無蹤。 若果光憑目力的話恐怕誰都發現不了『玄牝口袋』藏身於此。 處理了這一番事務,是時候將四個童子煉入劍胎之中了。 袁飛潛回玄牝一界之時巨尾妖猴已經化身人形的靈襄和三個童子等在那樹洞之中。洞外則被那那群猴頭和長得結實粗壯的一十八個嬰孩圍滿。此刻這些嬰孩面上全都留露出一絲悲切之情,緊張之意,顯得悲悲切切的好不淒涼,畢竟這些猴頭和孩兒們基本上從一生下來便和四個童子相伴,其中感情深厚之處不是言語能夠言盡的。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不過也不去管這些猴頭孩兒們宣洩感情,逕直踏入樹洞之中。 袁飛雖然心中有些不願,但這四個童子有如此情誼倒也使得他心中感動,也暗自覺得自愧不如。 說起來,人和這些後天祭煉出來的童子相比,確實顯得自私許多,就拿他袁飛來說,雖然情意深重,但自家的六個弟弟妹妹死去他也是絕對不會去陪葬的,總會有各種理由支撐著他繼續活下來。 袁飛其實心中倒也明白,或許這才是人類的強大之處,畢竟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生存的願望的,這也是自然演變之中人族能夠得以存續的根本原因,這是人類繼續生存下去的動力,否則親人一死便要陪葬,恐怕人族早就自己先把自己滅掉了,絕對不會繁衍出這般多的人口。 三個童子雖然早就在等這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刻了,說起來這煉入劍胎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三個童子所面對的夜不僅僅是被抹去神識,而是很有可能在煉劍之時劍身崩碎,他們也和四口寶劍同歸於盡。 雖然面對如此危險,但三個童子一個個面目之上卻平靜無比,只是少了往日的調皮喧鬧,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恬怡寧靜。 三個童子身後便是那赤、橙、藍、黑四種顏色的四口劍胎。 虛虛懸浮在那裡,一動不動。在袁飛眼中好似四口棺材一般,這使得袁飛心中不由得一跳。 袁飛和靈襄打了個招呼,將喪柩之事略略說了,隨後靈襄看了三個童子和躺在地上的受戒一眼,便逕自出去了,在樹洞之外祭起數層護罩,將洞口護得風雨不透。 隨後靈襄將插在頭頂上的化為簪子的『弼金坤彌棍』朝著這巨樹之上一丟,『弼金坤彌棍』便圍繞著這巨樹一圈,來回遊走,散放出絲絲電芒,如此一來不論是天上地下想要接近這樹洞便絕無可能了! 靈襄做完這些後,便盤坐在洞口打坐入靜,修煉起來,即便是如她們這種擁有上古血脈壽元悠長的妖猴之屬對於修煉也是極不敢怠慢的,畢竟時光荏苒如梭,壽元再如何悠長也終究有用盡的一天。 洞口的一眾猴頭和孩兒們此刻也無了往日喧囂,靜靜地等在洞口,久而久之也學著靈襄的模樣打坐,為洞中的袁飛和四個童子護法,只不過那些猴崽子打坐片刻之後便要站起來四處活動一番,耐性比那一十八個孩兒要少上許多。 時光一晃便是三個月,洞中半點聲息也無,洞外的靈襄還有孩兒猴頭們也未離開,甚至連食物也未去尋找,團團簇擁著,守護在樹洞口。 靈襄突然睜開眼睛,身後的樹洞之中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第四百六十七章 踢兒下世 一眾猴頭孩兒們此時蹭蹭躍起,呼啦啦的便將整個樹洞口圍得死死的,但一個個卻一絲兒聲音都未發出,鴉雀無聲的叫人感到氣悶窒息,便好似暴雨將至的下午一般。 靈襄畢竟經歷的生死之事太多,是以平淡得很,睜開眼後隨手收了樹洞禁制,又取了『弼金坤彌棍』收入髮髻之中,然後便再緩緩閉上雙目,調息依舊。 隨著腳步聲從那樹洞之中由遠及近,就見疲憊至極的袁飛一人單身走了出來。 一眾猴頭孩兒此刻各個心中一沉。 袁飛看著這一眾猴頭孩兒滿眼的關切惶急之色,便開口道:「放心,祭煉還未結束,只不過我的部分已經完結了,至少他們已經和那四把劍胎融為一體了,剩下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看他們和那劍胎合一之後能不能保持靈識不昧。」 聽完此言,一眾猴頭孩兒臉上什麼表情都有,就是沒有多少開心,因為他們都知道,剩下的這關才是最難的,一不小心便是神識被抹,變成一個新的法寶本靈,不過這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袁飛掃視了下這一眾猴頭孩兒。 說起來這一眾猴頭孩兒們不是具有上古血脈,便是後天被藥物焙煉異稟難求,雖然現在已經基本上都到了練氣期後半段的境界,進境已經算是很快,但困守在這玄牝一界之中著實是將他們耽誤了,因為呆在這裡不經過人道烘爐的焙煉檢驗,終歸難以跨越練氣期的境界步入築基期,那些猴崽子們也難以踏入更高的境界。 時間珍貴,轉瞬即逝,若是他們繼續留在這裡很有可能一輩子都再無更上一層的可能,是以袁飛對著靈襄道:「他們是時候該出去遊歷一番了。」 靈襄此刻睜開雙眼,慈愛目光從這些猴頭孩兒身上挨個注視一遍。 那一十八個孩兒雖然不是她所出,但卻是她一手帶大的,是以在她看來也和自家骨肉沒有區別,根本不分什麼彼此,都是一樣的慈愛,片刻後點頭道:「主人不說我也已經準備安排他們在你出關之後出去歷練一番了。」 袁飛道:「此時外界正是最紛亂的時候,道魔七大派被佛家驅逐,天下大亂,雖然風險更多,但對道心的磨練卻好處多多,正是有心修煉之輩的大好時機。」 說著袁飛看向有些聽聞袁飛和靈襄之間的對話,或木然或躍躍欲試的孩兒猴頭們道:「你們到了人界之後要時時刻刻多留一個心思,我們不害人,但決不允許別人害我們,即便那人只是起個心思也不行,那個若是想要殺你,莫要管它這份心思有多重,都要先出手將其擊殺,這才是保命之道,保住性命才可在修仙大道之上步步前行。你等切記。」 此刻靈襄五指輕彈,便有數十道流光射入這些孩兒猴頭的腦門之中,靈襄眼中的慈愛之意瞬即消失,轉而化為凌厲,看著這些她的骨肉至親道:「從今而後,你們的修為若是不能踏入獸皇之境、築基之境,便不用再回來找我和主人了,我沒有這麼窩囊的孩兒,我已經在你們的腦中種下了一道先天功法,憑著這功法只要你等肯下苦功又有些微機緣便不難築基或者成為獸皇。」 原本還躍躍欲試的一眾猴頭孩兒此刻盡皆傻了眼,他們那想過自家的母親竟然一句話便要將他們趕出門去,甚至修為不到都不相認的地步,紛紛出聲,立時嘈雜一片,靈襄卻面色一狠,身形一晃消失不見,竟是再也不見這些猴頭孩兒們了。 袁飛心中暗暗點頭,這妖猴之屬處理起子女之事果然高明,不將自家的子女掃地出門他們又怎能稱為參天大樹? 一眾猴頭孩兒見靈襄說走就走,盡皆轉過身來懇求袁飛。 袁飛卻半句話都未多說,身後的樹洞之中突然飛出來四十餘件兵刃,其中二十餘件都是棍子,剩下的則多是刀劍。 那二十多條棍子自然是給那些猴崽子們的,剩下的刀劍則是一眾孩兒的,這些都是袁飛以這玄牝一界之中的樹木祭煉出來的。 雖然袁飛也是臨時祭煉,並且手法並不純熟,是以都不論是棍子還是刀劍都比較粗糙,但其材質卻是靈氣蒼鬱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從佛國移植而來的靈木。 這些兵刃在築基期修士之中施展起來也算是中游水準的兵器了。作為自保也算是綽有餘裕了。 袁飛不是捨不得不戒老僧的藏品,不戒老僧藏品確實不少,收斂起來也夠這些猴頭孩兒們每人分上一件,但袁飛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好似他身懷《盜經》便終日惶恐,生怕洩露出去半個字引得天下修道之士蜂擁而來,他可不希望那些元嬰修士都珍惜的寶物落在這些修為極低的猴頭孩兒手中,這不是幫他們而是害他們了。 一眾猴頭孩兒還待說些什麼,袁飛只是留下一句話後便大袖一擺將他們送出玄牝一界。 「爾等從此便是天涯海角,切記爾等乃是兄弟姐妹,勿要相親相愛。」 袁飛送走了這些猴頭孩兒,四周瞬間清淨起來,也空曠冰冷起來。 袁飛心中瞬即產生了一絲失落感,心中空空的,似乎少了許多東西。 袁飛輕歎一聲道:「你沒事吧。」 虛空之處許久之後才傳出一聲歎息,巨尾妖猴靈襄的歎息,聲音之中被悲傷無奈之情充斥得滿滿的,天下間那個母親會將自家的孩子無情拋棄?但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是為了這些孩兒們好。 袁飛似乎受到了傳染,許久之後也輕輕地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隨後袁飛一揮手將那樹洞封死,便斬殺心中的萬千雜念,盤坐調息起來,這數月時間他祭煉四童子入劍,消耗極大,但袁飛非但未曾感到修為出現掣肘,反倒又有精進之處,正是鞏固修為的時候。 至於尋找靈根聖果的喪柩袁飛卻並不在意,這玄牝一界是絕難衝破的,即便衝破了也不知道會去到那裡,能夠直接回到人界的希望渺茫得近乎為零,並且這『玄牝口袋』他雖然不能祭煉為本命法寶,但卻和袁飛緊密相連,這一界之中有什麼突發情況他不會不知。 袁飛這一打坐便又是十日,這日,袁飛的雙目突然睜開一線,耳邊傳來喪柩陰測測的聲音道:「小子,快來!」 袁飛知道這必然是喪柩終於找到了靈根聖果,此事關係到袁飛的便宜師父蕭殺,袁飛是絲毫不願怠慢的,是以袁飛身形陡然發動,朝著傳聲之處猛飛而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擒抓聖果 「你來得可真慢!」袍服飄飄的喪柩傳音道。 袁飛悄無聲息的在高空之中頓住身形,也傳音過去道:「那東西在那裡?」 喪柩指了指腳下數百丈之下的土地。 袁飛不由得有些好奇,傳音過去道:「那東西竟有這麼敏感?我們此處距離那東西起碼也有數百丈。」 喪柩嘿了一聲道:「何止敏感,其實這東西在佛國之中並不稀罕,基本上處處都是,但你知道為什麼這並不稀罕的東西在佛國之中為什麼也算是件稀罕之物麼?就是因為這東西靈覺極高,賊心極重,稍有風吹草動不是遁逃便是砰的一下化為一團霧靄消散無蹤,就是我們這些老傢伙修為未減之時想要捉他都要提前布下陣法,免得他自爆化為烏有。」 袁飛微微皺眉:「那我們怎麼捉他?」 喪柩手指一點,隨後搖頭笑道:「我指給你也沒用,憑你的目力是看不到那東西顯化出來的物種的。」 袁飛卻微微一笑,並不說話,眼中藍光一閃,朝著喪柩手指之處看去。 袁飛略略找尋,果然便有一公一母兩條細蛇在糾結盤繞,極盡纏綿之能事。 袁飛心中暗道:「這果子果然是個蕩貨,每每顯化出來的形象都是在做這種事情。真不知道這果子究竟是否也有思想,若是有的話又究竟在想些什麼。難不成腦子裡也全都是這種事情?」 這兩條細蛇只有尾指粗細,又在厚厚的草叢之中緩緩的翻滾蠕動,袁飛此刻距離那裡足有數百丈,若是憑借結丹初期的修為或者佛家眼識神通確實不足以看到他們。 喪柩見袁飛眼中藍光疊閃,不由得微微皺眉,心中暗奇,難道袁飛竟然看見了,按理說以袁飛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看到那般遠的距離的。 但喪柩轉念一想,這袁飛身上總有許多東西叫他感到新奇有趣,修為明明不高,但卻在關鍵時刻屢屢獲勝,當初甚至還滅殺了鬼聖裊裊,就是連他都也被禁錮在了念玉之中,成了這個築基修士的手下敗將,在這個渾身都是不合理的袁飛身上,合理這兩個字十足顯得可笑,而這藍光又是什麼功法?看起來詭異得很,難道也是《盜經》之內的功法? 喪柩被禁錮在『度世袈裟』之中三千年,好不容易脫身出來卻被袁飛收進了念玉之中,自然不知道人界出了一位叫做裘南山的元嬰後期大修士,更不知道南山道的這種號稱天下眼部神通第一,能夠窺破大千奧妙的《糾藍神光》。 就在喪柩略感詫異的時候袁飛傳音道:「那果子就在顯化出來的雙蛇西南方向八十九丈外,深三十五丈之處,這『靈根聖果』果然小心謹慎,沒想到他顯化形象竟然都藏得這麼遠。」 喪柩聽得一怔,他可是都不曾看出那靈根聖果藏在何處,只是依照顯化出來的細蛇推斷大概就在百丈方圓之內,之前他已經不下數十次找到這靈根聖果顯化之物,但卻都因為無法精準找到這果子的藏身之處而功虧一簣。 沒想到袁飛竟然一眼觀出『靈根聖果』的藏身之處,甚至好似親眼所見一般,連具體的位置都詳細說出,這使得喪柩不由得對袁飛眼中的藍光產生一絲好奇來。不過喪柩依舊有絲懷疑:「你確定?」 袁飛點了點頭盯著那處方為道:「我親眼所見!」 喪柩凝視袁飛片刻,手掌在天空之中一招,便招來流星萬千,隨著猛的一揮手,那萬千流星便朝著袁飛所說之處往地面一落,便有無數流光射入地面,眨眼之間在袁飛所指之處五十丈方圓的地面上拱起了一座迷宮一般的一道道星辰障壁。 喪柩此刻也不再傳音,直接開口指點袁飛道:「這座『星辰掩魂大陣』可以禁錮天上十丈,地下五十丈,方圓五十丈之內的空間,若是你所言不差的話,剛好可以將那東西收進其中,並且這座大陣只有生死兩道出入口,你守生門我守死門,那『靈根聖果』在地下遁穿不了我這『鬼道掩魂大陣』必然會衝上來,到時候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不論他走生門還是死門都逃不了了。」 袁飛眼見喪柩舉動似乎有些魯莽,雖然明知喪柩不會犯這種錯誤,但依舊不由皺眉問道:「你就不怕打草驚蛇,逼得他們自爆?」 喪柩呵呵一笑道:「若是他們在我的陣中還能自爆的話,那我豈不是白白修煉一場?」 袁飛看著喪柩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陡然感到有絲異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卻絲毫捉摸不到,虛虛飄飄觸摸不到。 袁飛在空中仔細俯瞰了那『星辰掩魂大陣』也未看出其中有什麼名堂。 「我守死門,生門還是交給前輩你來守吧。」說完袁飛便當先落進『星辰掩魂大陣』的一處缺口處。 喪柩嘿嘿一笑道:「你小子還真謹慎,難道還怕我害你不成?」盤坐在陣法外豁口之中的袁飛道:「前輩,你能給我一個你不會害我的理由麼?」 喪柩不由得一啞,確實,他和袁飛之間的關係可絕算不上是親近,反倒是彼此之間仇隙不小,袁飛讓喪柩給他個不害袁飛的理由,喪柩確實給不了。 喪柩抿了抿嘴唇,笑了聲:「後生可畏!」後便落身在生門之位。 那『靈根聖果』從來都是一公一母結對而生,乃是靈覺極高之物,一察覺自己被困在陣法之中立時便要自爆,但卻無論如何都自爆不得,似乎有一種力量充斥在他們的四周,壓抑著他們,緊緊地將他們攥在手中,根本不容他們做出自爆的舉動,這種力量便好似是星辰之間的相互作用一般,雖然無形,但卻無處不在。 當發覺自爆不得後,這兩顆果子果然如喪柩所言,立即躁動起來,在地下撞了滿頭包後,猛的遁穿地表蹦了出來。 這兩顆果子形狀好似紅薯,灰紅色的表皮,細斷的根須,看上去非但沒有半點仙家氣象,反倒醜陋無比,若是和紅薯堆在一起恐怕無人能夠認出來這竟然就是聞名天下的佛家至果『靈根聖果』。 更且這『靈根聖果』雙生在一條拇指粗細的根莖上,那根莖頂部還開著一朵灰白色的小花,更顯醜陋。 這同根雙生的果子蹦出來後,立即四處亂撞,狂飛亂走,卻在這『星辰掩魂大陣』之中四處碰壁,不得而出。 這果子明顯並沒有多少智慧,之所以能行動完全是靠著一種趨吉避害的本能,這東西之所以難抓便是因為他們動不動便會自爆,將自家炸個烏有,誰都得不到。 此刻這『靈根聖果』沒了自爆這個依仗,不說喪柩,就是袁飛都可手到擒來。 最後這一對果子便落在了袁飛手中,在喪柩一道星辰之力包裹之後,袁飛以『五陰瘴氣』一裹,收進囊中。 袁飛乃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物,心智極佳,兼且曾練過《盜經》過目不忘的本事,是以方才在天空之中雖然只是掃了這『鬼道掩魂大陣』一眼,但卻已經將這座大陣的陣法陣圖牢牢記住。 此刻便在『五陰瘴氣』之中模擬了這座大陣的形制,本來『五陰瘴氣』便有困人之效,只不過不戒老僧也就是未入佛門的鍾離一併未深習此術。 畢竟在當年的元嬰大修士鍾離一乃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眼中敵人都是要一刀殺掉的,根本用不著費力氣去困那個,『五陰瘴氣』在其手中也只取個打磨之力,所以袁飛得到『五陰瘴氣』之後『五陰瘴氣』的困人之法簡陋之極。 但是現在不同,可以說袁飛只看一眼便將『星辰掩魂大陣』偷了過來,雖然並沒有這座大陣的各種威能,尤其是沒有星辰之力,但有這麼一張陣圖在手,袁飛以後便多了一種手段,畢竟『五陰瘴氣』本體也不是吃素的,打磨的威能要是施展起來配合著這座大陣威力可謂無窮。 袁飛甚至認為落入『五陰瘴氣』之中的人物下場定然會比落入『星辰掩魂大陣』之中的要悲慘。 和『星辰掩魂大陣』陣圖唯一不同的是,袁飛略作變動,將生門和死門盡皆封死,變成了沒有出口也沒有入口的迷宮,死死地困住了這一對『靈根聖果』。 喪柩隨手一招,收了化為陣法的萬千星光,看了看袁飛隨後道:「沒想到我找了足足數月光陰,最後被你不聲不響的將其收了去。」 袁飛聳聳肩道:「前輩,你我誰抓到此物還不是一個結果,現在『靈根聖果』已經入手前輩你是否要依照原先的話語回到念玉之中呢?」 喪柩雙目一瞇笑道:「念玉我本來確實是要回去的,不過我看你這口袋一界靈氣蒼鬱,也是藏身的好去處,我老人家實在沒什麼必要再回到那狹窄的念玉之中了。」 袁飛似乎早料到喪柩會有此言,是以也不多說身形一閃便直奔玄牝一界之中最高的玄牝之門飛去。 朝著蕭殺飛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 送果 身邊有喪柩這麼個極大地變數存在,袁飛自然是想要盡快將自家的便宜師父從玄牝之門上解救下來。 但俗語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袁飛向來都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是個戒心重重地人。 所以對於蕭殺,袁飛也並不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畢竟蕭殺不是四個童子或申屠陌,也不是藍疾,更不是洪嫣兒柳詩之類,甚至還比不上怒向海在他心中的地位,畢竟這些人都是和袁飛相處許久之後才在袁飛心目之中的確立了地位,而袁飛對於蕭殺的瞭解,可以說所知極其有限。 雖然袁飛和蕭殺也曾相處一段時間,但蕭殺這種境界的存在已經完全超出袁飛想像,向他們這般已經超脫了人界束縛脫去了人這一字的存在究竟心中想些什麼袁飛更是無從揣摩。蕭殺在袁飛眼中代表的便是一種未知,未知的東西所代表的便是無法預測的變數。 即便袁飛心中對於蕭殺一旦從那門上下來會不會陡然間變做另外一個模樣,甚至反過來出手對付他完全難以把握,但蕭殺這個便宜師父對他袁飛終究還是有恩情的。 就算是蕭殺心中藏有有什麼不軌,他袁飛將其從玄牝之門上解救下來也足以報償蕭殺的授業之恩了。 袁飛這人從來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在這一點上是從不馬虎的,為了仇人袁飛或許不會拿命去拼,畢竟報仇這種事情有許多種方法並非是要逞一時之意氣,苦修百年之後手刃仇人未必便不是一件美事,但是為了恩人袁飛卻絕對敢於冒險,可惜的是,對袁飛有恩的太少,有仇的卻遍地都是。 當然,袁飛也不會任人宰割,他早已做了準備,蕭殺若是要對他不利的話,他自然也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這卻是後話了,一切都要看蕭殺如何作為。 此時喪柩看著袁飛飛走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撇,身形一動瞬即便追到了袁飛身側。 這般遁速袁飛不由得心中一稟,當初在普度佛寺的藏經閣之中,喪柩被封印在『度世袈裟』之內時被鬼聖裊裊追殺之時遁速便極快,沒想到現在遁速竟又提升了許多,況且喪柩此刻明顯還有餘力,不由得在心中將喪柩的實力預估又提升了一大截。 速度是天底下所有功法的最大剋星,武道絕頂高手之所以能夠滅殺十丈之內的元嬰修士完全是因為武道絕頂高手鼓動肉殼肌肉爆發殺力的速度太快,甚至可以達到十丈之內橫穿虛空的地步,而元嬰修士雖然功法威力極大,比絕頂高手高出百倍不止,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操作起來怎都比不上武道絕頂高手的瞬間一擊,當然若是元嬰修士提前一步便運轉全部神通施展護罩的話,武道絕頂高手也只能是老鼠拉龜全無辦法,所以元嬰修士輸就輸在速度上而非是法力上。 喪柩一邊飛遁一邊問道:「小子,你方才眼中藍光疊閃,是什麼功法?難道也是《盜經》之中的神通?我怎麼未曾聽說《盜經》之內還有如此神通?」 《糾藍神光》在修仙一界威名不小,根本算不上秘密,是以袁飛也不隱瞞,逕直說道:「這部神通名叫《糾藍神光》,乃是最近數百年才誕生於世,前輩自然不知,據說這門功法修煉到極致可窺破天地玄奧,非常了得。」 喪柩嘖嘖連聲道:「眼部功法向來最不好修,開創眼部神通更是天下至難,研創出這套功法的必定是個天資橫溢之輩,有時間我倒要去會一會他。」 袁飛淡淡的道:「前輩,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想法,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這裡的話,恐怕要麼得有我的允許,要麼便必須先將我殺死才成。」袁飛當然不會讓一個知道他身懷盜經的人物隨隨便便離開這玄牝一界前往人界。《盜經》是他的最大的秘密,如果可能他是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會告知的。 喪柩面色一冷,聲音陡然透出一股刺骨的冰寒道:「小子,我早就說過,你本事不大卻傲氣十足,早晚會死在這上面,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袁飛嘴唇微微一翹,看向喪柩,搖了搖頭道:「不,恰恰相反,我一直認為前輩你隨時都會動手殺我!你的一舉一動都叫我心驚膽顫,舉手投足我都要小心提防,只不過我覺得……你根本殺不了我」 喪柩一愣,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連遁光似乎又有些駕馭不住的模樣。 袁飛竟也隨著哈哈一笑,隨後黑光一閃,破裂空間已經遁出了『玄牝口袋』,就在袁飛遁出的一瞬間,一道漆黑的大手猛然從虛空處落下,瞬即撕碎了袁飛留下的殘影,只差分毫袁飛便會被這大手撕成粉碎。 當袁飛再次進入玄牝一界之時,已經到了蕭殺身前。 在這玄牝一界之中,掌握了『玄牝口袋』便等於成了這一界的主人,除非是對手修為太過強大,否則擁有這種來來去去自如自在的本事的袁飛便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打不過難道我還不能跑麼? 以往袁飛在這玄牝一界之內最擔心的便是蕭殺和那數十個猴頭孩兒,現在猴頭孩兒們已經被攆出去自行修行去了,蕭殺也有希望能夠從那玄牝之門上脫身,唯一叫袁飛有些擔心的便是還在煉劍之中的四個童子,不過,有巨尾妖猴這種化形期妖獸駐守,再加上他自己,袁飛也不怕和喪柩鬥上一鬥,大不了棄了這玄牝一界,帶著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閃身離開,將喪柩永遠鎮壓在這玄牝一界之中。雖然有些可惜了這件寶貝,但袁飛從來都不是猶豫不定的人物,捨得兩字尤其悟得通透。 就在袁飛到達蕭殺身前不過片刻之時,喪柩也已經飛了過來,速度之快,近乎神話一般。 此時的喪柩臉上帶著三分淡淡笑意,根本看不出有什麼氣惱之處,就那樣懸停在袁飛身後十丈之外。 袁飛呵呵一笑道:「這回前輩不會覺得我慢了吧?」 喪柩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丟下四個字:「後生可畏!」 眼見喪柩如此形態,袁飛卻不由得心中一稟,顯然這喪柩並不怎麼在意他的來去自如的本事。不過袁飛又想不出喪柩究竟有什麼手段,畢竟喪柩和蕭殺這般的存在究竟會有什麼本事根本不是他能夠揣測得了的。 袁飛將『五陰瘴氣』放出,內中包裹的便是那被困在袁飛新構築的『瘴氣掩魂大陣』之中的『靈根聖果』。 此時的『五陰瘴氣』之外好似走馬燈一般的不斷地顯化出各種各樣的動物形態,全都在做著糜爛本欲之事,狀似癲狂,顯然內中被困的靈根聖果已經開始焦躁不堪了。 蕭殺是何等老辣之輩,自然能看出袁飛和喪柩兩人之間的微妙情形,不過此刻卻也不是顧及此事的時候,『靈根聖果』在前,蕭殺雖然並不知道這東西是否真的能夠幫其脫困,但他也確實沒有什麼別的辦法能夠離開這玄牝之門,若是不嘗試一下他便只有枯萎在這門縫之中了。 袁飛問道:「師父,此物如何吞食?」 蕭殺凝視著『靈根聖果』顯化出來的種種生物,乾癟的雙目之中猛的綻放出絲絲紅芒,柔嫩得好似觸手一般的凝而不散,一收一縮似乎在憑空抓攝什麼,隨後蕭殺乾癟的腦袋便逐漸豐滿起來,一條條的血脈突突拱起,條條皺紋好似乾涸的河床一般的老皮,好似得到了雨水的滋潤,越來越鼓脹的肌肉逐漸將那層老皮撐起。 隨後蕭殺嘴巴一張吐出一道符來,隨著這道符成型,整個玄牝一界的什麼東西似乎被引動,朝著蕭殺洶湧的灌注過來。 第四百七十章 逃出玄牝一界 袁飛突然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渾濁澎湃的泥水之中,雙目圓瞪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心頭一驚,他從未想過蕭殺竟然還能夠動用這般厲害的符法,並且袁飛根本看不出這究竟是一道什麼符,好像是乾符又好似是坎符,袁飛已經將符法之中的一千五百道符盡皆背誦下來,卻沒一個能夠和這道符對應得上,顯然這道符另有出處。 並且袁飛知道這道符絕不是凡間修士能夠施展的符法,他只是略略一觀,便覺身上的元氣被引動,似乎要爆體而出一般,是以不是蕭殺藏私不教與他,而是以他現在的水平根本連看都不能看這種符法。 喪柩眉頭微微一皺,他和袁飛所覺又不相同,袁飛之時覺得身置渾水之中,但他卻覺得好似落進了滾沸的岩漿之中,這分明是蕭殺在驅趕他,喪柩冷哼一聲,身形驟然爆退,心中暗罵:「我就知道你這老鬼不是那麼容易死,幸好我當初沒有動用手段對付這夾在門縫之中化為人幹的老鬼,不然被其偷襲一下不死也要被剝層皮!老奸巨猾的東西不愧是來自那玄而又玄的地方!」 袁飛雙目之中藍光噴吐,立時在一片模糊之中看清當前情形,玄牝一界之中的天地之間就好似被什麼東西攪動了一般,蕭殺噴出的那道符綻放出無數毫芒,逐漸吸納攪動那股不知名的東西,逐步放大,最後竟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大球。 蕭殺此刻傳音過來道:「將那靈根聖果投入這符球之中,然後你速速離開,遁出這一界,三年之內不要回來!」 袁飛心頭一驚,連忙道:「四個童子此刻在距離這裡不過五里的樹洞之中潛修,動彈不得。」 蕭殺道:「你放心,這玄牝一界好不容易有些花花草草我愛惜得很,我空守了這一界萬載光陰,此刻不知未來生死,便盡我一點力道,將這片土地擴大一些吧!你不過是個凡人,壽元有限,留在這裡恐怕會被我的力量直接鼓盡你的壽元!至於那四個童子你放心吧,他們乃是紙紮草糊的法寶,不受壽元限制,對於他們來說留在這裡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去吧,帶走你的那個小老婆,對了那隻大猴子叫她留下來吧,她也算陪了我許久,我臨了給她一番好處,切記三年之內不要回來!若是你我當真有緣,我的運氣又不是太壞能夠熬過這一關的話,我定然和你這個徒兒好好喝上一杯。」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將那『靈根聖果』投入符球之中,隨後身形一閃遁出了玄牝一界,隨後再一閃來到了樹洞之中,以體內的妖猴金令和洞外的巨尾妖猴瞬間溝通一番,隨後在架子上取了一枚戒指,將不戒老僧的許多藏品一一收了,隨後將『庚玉棺材』一攝,轉身便匆忙逃出了玄牝一界。 袁飛扛著『庚玉棺材』從冰冷的水面中冒出頭來,身形晃動,不帶半點水星的投身進了岸邊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 至此袁飛才產生一絲對於蕭殺的感念,此時袁飛終於將自己對於蕭殺的戒心完全放下。 袁飛此刻才承認自己運氣極佳,這個便宜師父來得突兀,卻教給了自己一門絕大神通,雖然蕭殺也有些目的,但袁飛雖然僅僅應用了幾次符法菉術,卻深深地明白這術法殺神派的功法的厲害之處,引動天地之氣,模擬上古鬼神,就是魔門真傳都沒有這符法菉術來得完善,並且這符法菉術明顯是一條直指元嬰以後證道境界的大法術,恐怕道魔兩派都沒有幾家擁有這般威力的法術。 至於蕭殺所言要將玄牝一界土地擴大一些,袁飛倒也不怎麼在意,心中所想便是希望這個便宜師父能夠度過這一道關隘,從那玄牝之門上走下來。 袁飛收了這些心思,看了看安詳的躺在『庚玉棺材』之中的洪嫣兒,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寧靜,算起來留給洪嫣兒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玄牝一界和人界時間並不同步,所以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便到五年之期了,時間每過去一天,洪嫣兒的希望便減少一絲。 雖然如此,但袁飛心中卻是平靜無比的,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無法迴避的事情,即便是元嬰修士也無法迴避,除非能夠窺破那層秘密,證道長生。並非是袁飛無情,而是以他的修為若還不能窺破這生死感情的話那便是笑話了。 袁飛望著這一片濃密的原始樹林,心中卻突然感到有些空曠起來,這種情緒他可是許久都沒有過了,原因倒也簡單,袁飛以往身前身後或者是在玄牝一界之中都有四個童子,數十隻孩兒猴頭,還有巨尾妖猴聽從差遣,就是沒遇到四個童子之前,也有千百軍士常伴身邊在戰場上廝殺,但是現在卻孤單單的身邊再無他人。 雖然袁飛前半生大半時間都過的這般日子,但習慣了那種生活後驟然變成孤家寡人還是使得袁飛心中空落落的。 許久之後袁飛收拾心情,取出那枚不戒老僧遺留下來的芥子戒指。 這戒指也是一個兩界溝通的法寶,只不過通往的一界只有一座房屋大小,和『玄牝口袋』這般的兩界溝通之寶相比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袁飛走時將不戒老僧的藏品和自己用得著的東西都收進了這枚芥子戒指之中,因為過於匆忙,是以現在戒指之中亂七八糟,零亂得很,袁飛略略收拾一番後,整理出一片乾淨的地方之後便將『庚玉棺材』也收進其中。 一切整理停當,袁飛也不走動了,就在這片原始森林之中安頓下來,找了一處巨石將其挖空,居住其中。 一方面靜靜地等著五年之期的到來,另一方面袁飛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袁飛在這巨石之中蓄養精神足足五日,然後才將『清靈玉淨瓶』取了出來。 這瓶子還是那般盎有古意,瓶身上面刻畫著淡淡的陰刻著古怪的符號看上去就像是一種極古的文字一般。 袁飛將這瓶子握在手中,大拇指輕輕地在瓶口搓動著,這個動作袁飛曾經做過無數次了,但是今日卻格外的凝重,近鄉情怯就是這般感覺,真到了能夠將自家弟妹救出來的時候袁飛反倒有些忐忑起來。 第四百七十一章 無間殺獄 輕輕撫摸著手中古拙的清靈玉淨瓶,袁飛腦海之中的六個弟弟妹妹的身影既模糊又清晰,即好像是昨天方才見過,但又好似已經百年沒有聯繫了一般。 甚至給袁飛一種虛幻之感,似乎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只不過是大夢一場,袁飛多麼希望現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大夢啊,他當真希望清晨醒來,便能看到那間漏風可以看星星的破敗小屋,可以看到六個弟弟妹妹蹦蹦跳跳的嬉戲玩鬧,可以看到自己的老爹葛老頭依舊笑著捧著一碗碗的野菜榆錢湯遞給弟弟妹妹,自己卻輕舔著乾枯的嘴唇笑著說道早已吃過了。 然而,袁飛清楚地知道這個場景才是夢,從葛老爹露出猙獰面貌的那一刻開始,一切便都再也回不去了…… 袁飛凝固在那裡,靜靜地發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隨後袁飛深吸了口氣,眼中那呆呆的神情瞬即消失,綻放出原本的堅定。 一道法訣猛的從袁飛掌心噴出,射入『清靈玉淨瓶』之中。 這藍色的小瓶瓶身驟然開始微微顫動起來,瓶身上的無數符號開始在瓶身上翻滾起來,好似活了過來般躍動起來,伴隨著一種不知名的韻律閃動著。 隨後『清靈玉淨瓶』瓶口之中逐漸湧出一股股白色的霧氣,絲絲渺渺輕輕搖曳,明明看上去嬌弱無比,但卻凝而不散似乎粘稠得好似漿糊一般,就不斷地蒸騰著氤氳在那瓶口上方。 即便是以袁飛的經歷了千錘百煉的道心此刻都不由得緊張起來,一顆心輕微的快速的跳動著。 隨著『清靈玉淨瓶』一陣短促的輕顫,那氤氳的白氣逐漸開始顯化出山水風景來,層層障障,無盡無邊,無數山巒大峰緩緩鋪開,各種鳥獸樹木翻滾延伸。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按照當初盜梟葛洪留下的小冊子之中所言,這『清靈玉淨瓶』乃是一件專門盛放陰魂的寶物,據說裡面另有乾坤,是一個小千世界。 不過這個小千世界和玄牝一界大不相同,這『清靈玉淨瓶』也和『玄牝口袋』完全不同,雖然兩者都是相連著另外一界,但『清靈玉淨瓶』並非是兩界溝通之寶,這『清靈玉淨瓶』之中的世界生人不得進入,即便是袁飛這個主人也進不去。 瓶中世界乃是存放陰魂之所,陰魂存於其內可以不滅不死,從這方面看來和袁飛送與地藏的『殷墟操屍環』有些相像,不論是『清靈玉淨瓶』之中的世界還是『殷墟操屍環』之中的殷墟大城之中都沒有可以滅殺神魂的天地元氣,可保住神魂之體。 雖然盜梟葛洪留下的小冊子確有在這瓶中神魂可以不死不滅之言,但袁飛心中依舊被一層陰霾籠罩,非但沒有放心,反倒更加憂慮。 因為在這句話之後還有一句語焉不詳的話語,將這『清靈玉淨瓶』內中世界叫做魂魄戰場,無間殺獄! 戰場這兩個字,袁飛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血與肉的熔爐,能夠活下來的都是用鮮血碎肉做成盔甲之輩,而他的那六個弟弟妹妹進入『清靈玉淨瓶』這個『魂魄戰場』『無間殺獄』之中時才不過十歲左右,能在其中生存的可能極其渺茫,這是袁飛一直都深深感到擔心的。 雖然袁飛也曾考慮盜梟葛洪畢竟要依仗他們七兄妹的神魂來煉製『七子回生丸』以破解種在他元嬰之內的『七子陰紋鎖』,理應不會將他們的神魂置於萬劫不復之地,但誰能知道這許多年過去了,其中又會有怎樣一番變化呢? 袁飛後來之所以不停地將那些戰死的手下戰士的神魂送進這魂魄戰場之中一方面是為了以後將這些跟隨自己出生如死的戰士重新喚回來,給他們一個再生的機會,重新賦予他們一條生命,畢竟若是死了神魂不被收入這魂魄戰場之中也會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袁飛對於自己的手下的那群戰士是深知無比的,能在戰場上一直生存的人物全都是有著極強的求生慾望,為了活命可以做出一切的人物,袁飛給他們做出的這個選擇他們一定會願意接受。 另一方面袁飛在他們的神魂之中打入了自家六個弟弟妹妹的信息,便是為了讓他們去尋找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保護他們,使得他們免受袁飛所不知道的東西所害。 就在袁飛思緒瞬間飄飛之際,那無數山巒開始逐漸變化起來,漸漸的一股血腥之氣竟然升騰起來眨眼之間便覆蓋了那清靈靈的霧氣。 原本古藍色的『清靈玉淨瓶』開始有血紋似爬山虎一般從瓶底攀爬而起,片刻之間整個瓶身便化為一片刺目的血紅。 而那山巒鳥獸也猙獰起來,山巒突然動了起來,好似大海之中的滾滾狂瀾一般,掀起落下,此起彼伏,其中的鳥獸則化為袁飛從未見過的可不模樣,彼此廝殺斗咬,白色的霧氣驟然化為一片漆黑,其中傳來懨懨鬼鳴嘶吼,再沒了半點仙家氣象,成了一副煉獄鬼圖。 袁飛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後背發涼,隨著這瓶中黑氣冒出來的越來越多,這『魂魄鬥場』『無間殺獄』便越來越清晰的顯現在袁飛面前,隨後這世界竟然變成上、中、下三層,層層之中全是鬼魂鬼魄受盡煎熬的畫面,那些鳥獸盡皆化為難以言喻的可怖巨獸,酷刑折磨那毫無反抗之力的魂魄,折磨夠了便一口嚼吃,不多時便排泄出來,那被排泄出來的神魂竟然再次成型,然後又是一番酷刑輪迴,生生死死無盡無休,當真配得上『無間殺獄』的名字。 袁飛看得心中痛如刀絞,似乎已經看到自家六個弟弟妹妹正在承受無邊痛苦,並且已經如此承受了十餘年,這樣的日子他的那些弟弟妹妹如何能夠承受得了? 袁飛心切自家弟弟妹妹還有那數十個戰士的神魂,連忙放目尋找,可惜這三層『無間殺獄』何其廣大,他乃是活人不能投身其中更不知道如何從這三層殺獄之中尋找和抓取想要之人,是以一時間除了將『糾藍神光』開啟到最大苦苦尋找外,沒有絲毫辦法。 三日三夜之後,袁飛終於合上了雙眼,疲憊至極的將那兩道藍光收了,有些無力的抬手一道法訣射入『清靈玉淨瓶』之中。 『清靈玉淨瓶』嗡鳴一聲,便將那三層殺獄盡皆吸回瓶內,隨著這三層殺獄被收回,『清靈玉淨瓶』便好似冷卻下來的被燒紅的鐵塊一般,紅芒逐漸消退,重新化為古拙的藍色。上面的符文也停止了扭動,安靜下來。 『糾藍神光』乃是天下第一眼部神通,可窺破萬物,威力極大,但威力大相對的對於修士的損耗便也極大,袁飛以結丹期的修為也不過勉強支持三日三夜的連續運轉,便耗盡修為,再也維繫不下去。 袁飛調息了兩日之後睜開眼來,眼中滿是憂色,將盜梟葛洪遺留下來的那本小冊子再次翻了個遍,依舊沒有找到一絲半點的能夠從『清靈玉淨瓶』之中尋找神魂提取神魂的辦法。 其實袁飛早已將這小冊子之內的內容翻得爛熟,每字每句都烙刻在腦海之中,此刻也不過是抱著萬一的僥倖心理重新翻閱一番罷了。 絕了在這小冊子上的希望,袁飛便開始琢磨起另外一條路來,只不過這條路恐怕要艱難無比,要想找到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還有一眾軍士恐怕不知要多少歲月,方能在這廣大的一界之中將他們尋找到,甚至袁飛還要冒身死道消的危險。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來得好些。 七個弟弟妹妹袁飛一定要救,那群被他遣進瓶中世界的軍士更要救。 袁飛暗暗內視了一下自己此時的狀態,覺得自己此刻神魂飽滿,並未有其他不妥。 隨後便在自己所處的挖空的巨石之內設下數層禁制,將芥子戒指之中的三件能夠自動互主的法寶略略祭煉一番,丟在空中,護住自己的本殼,可惜申屠陌所在的玄泥紫金離火幡自從上次吸納進六魔魁後便再無動靜,否則申屠陌才是袁飛護衛肉殼的最佳人選,隨後袁飛又將盛放洪嫣兒的『庚玉棺材』取出,放置在石室正中,隨後便盤坐在角落之中,吞了一顆不戒老僧所遺的『定魂珠』,神魂猛的一起,從天靈蓋出飛昇出來,裹著一顆黑懨懨的丹丸便投入『清靈玉淨瓶』之中。 袁飛竟然捨棄肉殼的保護以神魂姿態進入『清靈玉淨瓶』之中的『無間殺獄』之中。 神魂乃是修士之寶,神魂之體稍受損傷便有可能絕了通天大道,從此再無證道的機緣,袁飛此生所求最高乃是證道長生,但此刻為了自家的弟弟妹妹和一眾軍士卻也顧不得什麼長生不長生,證道不證道了。 修士修道,為的當然是證道長生,但卻不能為了長生證道便罔顧心中道義什麼事情都做,或者畏縮而逃。 修士可以逆天、逆神、可以逆天下,但就是不能違逆自己本心。 什麼事情都有個前提,在袁飛看來,若是他放著自家的六個弟弟妹妹還有那些誓死追隨自己的軍士不救,任由他們在這苦海一般的煉獄之中遭受無盡折磨,而自家卻去追求長生證道,本身便是錯的。 他袁飛並不是那種能夠將至親至近之人輕易放下之輩,若是冷血之輩不救便不救,對修為根本沒有什麼影響,但袁飛不成,在他心中這弟弟妹妹重要之極,那群軍士也同樣緊要,若是不救自家良心這一關他便過不去,良心過不去道心便等於被破了,同樣不能證道不能長生。 所以袁飛沒有別的路好走,在他面前的便只有這一條攀天獨徑,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第四百七十二章 竟有這般好處 神魂進了『清靈玉淨瓶』中,袁飛只覺眼前驟然一黑,好似處身與狂暴的烏雲之內,身子開始朝著下面狂墜而去,此刻神魂之體的他立時感到身上一陣陣刺穿神魂般的冰冷,這冰冷氣息鋒利無比,好似一把把鋒利的錐子死死地鑽進了他的神魂最深處,竟然使得道心穩固的他心中生出無數恐懼來。 袁飛悚然一驚,連忙催動體內盜丹,想要以盜丹之力來驅逐這股冰冷和恐懼,神魂之體沒了肉殼保護便是脆弱無比,便好似被剝去外殼的荔枝一般,輕輕一碰便可能被碰壞果肉,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如此的負面效果。 袁飛全力催動盜丹,那知盜丹此刻竟然無論如何運轉就是對這寒冷和恐懼絲毫無用,袁飛這下當真被嚇著了,他原本以為神魂裹著盜丹來到這一界應該可以有些作為,至少可以保護自家的神魂,哪知道盜丹在這神魂世界之中雖然威力不減,但卻絲毫沒用。 袁飛就覺隨著身子不斷下墜,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紛沓而來,將他重重包裹,一層一層,好似麵粉一般裹了上來,使得他的神魂越來越沉,下墜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恐懼、悲傷、貪婪、癡妄、姦淫、憤怒、嗜血、苦痛…… 袁飛便好似墜入滾沸的油鍋之中,被這些早就已經影響不到他的道心的負面情緒煎炸,而且因為此刻他是神魂之體,沒有肉殼保護,是以這些情緒包裹住他的神魂之後便無論如何都驅除不出去,只會積攢得越來越多,袁飛甚至感到自己的本我靈識都要被這些負面情緒侵蝕掉,每一種負面情緒便好似是一道遮天狂瀾,狠狠地拍擊著此刻他脆弱的神魂,每一下都似乎要將他置於萬劫不復之地一般。 袁飛就像是垂死的落水者,在水中掙扎著浮浮沉沉,拚命地仰起頭免得窒息在這『無間殺獄』之中。 袁飛再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抱心守神,神魂之體沒了肉殼只能發揮出原本修為的三成左右,袁飛的一身道法修為此刻等於跌回了築基初期左右的境界,連撐起護罩都費力,並且袁飛方撐起護罩便立即將護罩收了,原因無他,在這一界之中竟然無法恢復修為,也就是說袁飛此時存儲在神魂之中的修為用一分便少一分,再也無法恢復。 袁飛此刻一顆心直沉入底,他哪裡想到這『無間殺獄』竟然這麼詭異。 袁飛在這『無間殺獄』之中僅僅支撐了一頓飯的時間便不得不深吸口氣,隨後神魂猛的一晃,消失在這無間殺獄之中。 回到肉殼之中的袁飛依舊心有餘悸,要不是他小心謹慎,在進入『無間殺獄』之前曾先吞服了一顆『定魂珠』的話此刻他十成十再也回不到這有人一界了,下場恐怕便是和其他的神魂一樣永遠困在瓶中的『魂魄戰場』『無間殺界』之中遭受無盡無休的折磨。 袁飛此刻感到虛弱無比,這種虛弱乃是從神魂之中透出來的,就好似神魂被吸乾了一般,叫人虛弱之中產生一種強烈的空殼感,似乎自己變成了一個只有軀殼的存在,即便是以袁飛的道心都產生神魂消失無蹤的恐慌之感。 袁飛盤坐在地連番運轉自家的盜丹周遊神魂之中,以此來溫養神魂,一直溫養了足足一整日,袁飛這才感到透進神魂之內的那層刺骨的冰寒還有那無數負面情緒被驅逐乾淨,至於神魂的疲憊之感卻還得慢慢復原才成,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湊功。 袁飛此刻心中不由得暗暗後怕,幸好他走得快,若是他再在那『無間殺獄』多待片刻恐怕就會造成神魂不可逆轉的損害,直接將他以後證道長生的希望打滅。 看著眼前的『清靈玉淨瓶』袁飛不由得長歎一聲,這下他終於走到了絕境。 『無間殺獄』之內的危險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原本他以為自己到了結丹之境便可開啟『清靈玉淨瓶』至少也能知道自家弟弟妹妹究竟是生是死,但是現在看來事情遠遠不是這麼簡單。 並且這『清靈玉淨瓶』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而存在的,既不能用來爭鬥,也不能用來防禦,甚至身為此寶主人的袁飛也不過只能將其開啟,用來收攝神魂之用,甚至收攝之後便再也不受自家控制,其他的是一點權限都沒有,這使得早已用慣了『玄牝口袋』的袁飛怎麼都覺得處處掣肘,不順手之極。甚至感覺這『清靈玉淨瓶』根本便不是自家的東西,更像是一個專門和主子作對的傢伙。 袁飛找不出其他辦法,便繼續溫養神魂,半日之後袁飛覺得神魂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並且竟然產生了一絲叫袁飛驚喜的變化。 那就是他的神魂似乎茁壯了一絲,雖然細微,但這種感覺卻極其清晰,並且袁飛的道心也比以往更加堅定渾厚,神魂成長茁壯還好說,畢竟神魂鬼修這世界上有許多,喪柩就是其一,那被袁飛殺掉的裊裊也是,就是不戒老僧的藏品之中也有數卷功法專門是給神魂修士做鬼修之用。 但道心到了袁飛這個層次要想鍛煉得更堅定圓融便只能消耗無盡時光緩緩打磨積累才能達到,這也是結丹以後修士修行速度放慢的主要原因,甚至有許多修士便卡在這一關隘上不得寸進,最終化為黃土。 因為修士們該經受的道心磨礪在之前都已經經受過了,道心已經達到了平整一片毫無縫隙的地步,剩下的便是將這一片道心溫養得越來越厚、越來越堅硬圓融,這便需要許多時間慢慢溫養。 但袁飛在『無間殺獄』以最脆弱的神魂姿態重新經歷那種種負面情緒,等若重新磨練了一遍道心,對於修士尤其是結丹以上修士來說可謂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沒想到這『無間殺獄』還有這個好處,不過這個好處卻也不是憑白得來的,其中分寸著實難以把握,一步錯失便有可能永陷殺獄之中,無法自拔。幸好我有『定魂珠』在,不然根本無法從這『無間殺獄』之中將神魂喚回來。一步踏入其中便永世難以出來。」 袁飛略略休整之後便再次將神魂鑽進『清靈玉淨瓶』中。 有了上次的經驗,袁飛面對那刺透神魂的冰寒這次便顯得從容許多,並且袁飛這回也不再以道法和這冰寒還有負面情緒相抗衡,而是靜心守定去感悟舔舐這些負面情緒,務求嘗盡其中的千辛百苦,然後以道心煉化他們用以堅固道心,袁飛這次從容許多,自然進步極大,一直下降了足足兩個時辰,眼前已經看到了三層『無間殺獄』第一層那綿綿無限的大陸框架了,但袁飛的神魂已經在負面情緒和那刺透神魂的冰寒侵襲下到了極限。 袁飛是個極有進退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不能逞強,更且『無間殺獄』第一層的大陸之上還有無數異種獸類禽類,各個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袁飛可不想被這些東西吞吃變成排泄物再重新凝形。 是以袁飛神魂一催便猛地升起,在肉身之中的『定魂珠』的牽引下猛的拔升重新歸於肉殼。 這一次袁飛用了足足三天時間來恢復神魂所受撻伐,不過收穫也是極豐,袁飛再次感到神魂更加凝練,而道心也再次凝厚一分。 這倒是個不錯的修煉之法,對於袁飛來說既可以尋找自家的弟弟妹妹還有那群衷心軍士,又可以鍛煉道心凝練神魂,實在是一件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是以袁飛勤逸至極,每日基本上不是在『無間殺獄』之中廝混,便是在本殼之內恢復神魂。 正所謂山中無歲月,一晃便是三個月的時間過去,現在的袁飛已經能夠在『無間殺獄』之中待整整兩日時光,其間屢屢涉險,數百次險些被那群獸類禽鳥吞吃,全是靠著『定魂珠』的牽引才逃出險境。其中艱險難以盡述。 不過收穫和付出也成正比。 袁飛感覺自己的神魂若是再繼續這樣修煉下去很可能擺脫肉身束縛,鍛煉得和真身一樣凝煉,神魂能夠發揮出來的修為也由最開始的三成逐漸增長到了五成,可惜這也只限於在『無間殺獄』之中,即便袁飛的神魂再怎麼凝煉若是在有人一界之中施展,一樣會被狂暴的天地元氣洗煉一空,天地之威可絕非渺小人族一己之力可以抗衡得了的。 最重要的收穫還是道心上,此刻袁飛的道心已經凝厚了三成,這在以往恐怕要付出近百年的苦修,袁飛甚至感覺自己隨時有可能突破結丹初期的境界,若是被人知道袁飛不過用了區區數年時間便由步入結丹初期到達這個地步的話恐怕會驚得連下巴都得脫臼。 這一日袁飛從『無間殺獄』之中脫身出來,溫養了神魂之後便不再進入『無間殺獄』了。 他計算了下時間,距離洪嫣兒的神魂進入『神通秘境』之中輪迴已經過去了四年零十一個月,留給洪嫣兒的時間也只剩下最後一個月而已。 不得不說袁飛甚至在潛意識之中已經認定洪嫣兒回到這有人一界希望渺茫,而他和黑老大、老鐵、馬匱之間的五年之約也馬上就要到了,是以袁飛收了護衛身邊的三件法寶,將『庚玉棺材』也收進『芥子戒指』之中,隨後略微整頓一下,便搖身一變化為那個臉皮焦黃一臉苦相的賈仁,離開了這個巨石構築的石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流民四野 袁飛其實真有點捨不得離開這座石屋,在『無間殺獄』修煉起來雖然風險極大,但比在有人一界進步快得太多。 不過,黑老大、老鐵、馬匱等軍士對於袁飛來說乃是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若是五年之期他未去和這些戰士碰頭,恐怕以後再想找到他們便難上加難了。甚至從此再無碰面的機緣,這是袁飛絕不想看到的。 袁飛還打算將那『無間殺獄』之中的軍士神魂帶出來,重新將自己的那一百零八將士湊齊呢。自己真若得了長生的一天,拔地飛昇之時自然也要帶契這一眾戰士。當然現在說這個未免太早了一些。但袁飛畢竟還有一面『玄泥紫金離火幡』雖然內中盛放著郎昆等一千軍士,但這些軍士都沒了本我神識,只能算是一個空空的殼子,袁飛棄了他們換成自家的軍士是絲毫不覺可惜的。雖然這不是長生的手段,但卻也算是給這些軍士一個安身立命維繫神魂不死的所在。 袁飛當初和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人約定在五道尊門道址之外的太蒼城再會,袁飛雖然還不知此刻自己已經名揚天下,身價至少價值百十件法寶,還有十數種真傳功法,八大派一同通緝,可謂修仙一界人人皆欲將他擒獲,但一貫的小心謹慎使得袁飛不敢駕馭遁光全速而行,而是收斂了一身修為,雇了一輛馬車緩緩而行。這使得他避開了許多修士眼目,能夠從容而行。 這一路行來,袁飛大體上知道了外面所發生的天翻地覆的件件大事。 道魔七派圍攻古空寺,最後佛子降臨一出便嚇走了七派修士,甚至逼得七派整體遁出大傲,全都前往無邊無沿的大海深處重新開闢道場避禍。 隨著七派遁走商國修仙一界自然顯出許多無法無天的真空地帶來,那些小門小派野修散道絕大部分都沒什麼約束,為了地盤或者各種利益盡皆猖狂起來,廝殺起來,沒了七大派鎮壓,皇室原本無懈可擊的地位立時式微,最終引得整個大傲戰火四起,兵禍連綿。 除了這些驚天動地的消息外,袁飛也聽聞了關於自己的那些傳聞,得知自己竟然被八大門派共同緝拿的時候,袁飛不由得苦笑搖頭,此刻的他玄牝一界進不去,巨尾妖猴和四個童子都在其中修煉,也不知會修煉到什麼時候,甚至四個童子有可能和劍胎合一之後便再也不認得他了,雖然還是他的法寶但卻成了一張張白紙。 袁飛的便宜師父蕭殺也不知道究竟生死如何,而『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申屠陌一眾軍士此刻也因為吞掉了『六魔魁』而沒了半點聲息,好似『玄泥紫金離火幡』被廢掉了一般,不再有半點光澤,灰突突的沒有其他任何顏色,柳詩更是芳蹤渺茫,也不知在這世間那裡潛修,唯一現在和他距離相近的便只有洪嫣兒的軀殼,但洪嫣兒能夠回到這一界的希望渺茫至極…… 此刻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袁飛一個孤零零的身影,袁飛就覺似乎天地之間全是仇敵,再無半個朋友一般。這種落寞叫袁飛心中產生了一絲苦澀味道,袁飛細細的舔舐著這味道,慢慢品嚐其中的苦澀滋味,這也是道心磨練的一個途徑。 袁飛僱傭的是一個老車伕,歲數一大把,灰黑的臉上皺紋縱橫,腰背彎得好似一張拉滿的硬弓,使得這老漢的臉都快要碰到前面拉車的馬屁股上了。 現在的天氣已經入秋,時不時便有些冷冽的硬風刮過,吹得陳舊木板拼成的車樓發出嗚嗚哨響。 老漢身上裹著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皮襖,寬大的皮襖之內還裹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臉上髒污漆黑,也看不出本來模樣,能看出來的便是她並不如何靈巧,十分木訥,一雙大眼睛目光略顯遲鈍,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蜷在老車伕的皮襖之中,小小的縮成一團,雖然憋得滿頭大汗,但就是不敢露出整個腦袋來透氣。 而那匹劣馬的歲數似乎絲毫不比這駕車老漢小,明明是平地,但每走一步這匹老馬都好似要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般,那老漢愛惜這相依為命的劣馬,不願加鞭催趕,袁飛又時間充裕,並不著急趕路,就這樣,馬車晃晃蕩蕩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隨時都要散架一般的緩緩走在官道上。 袁飛之所以雇這個老漢也是沒有辦法,因為戰亂,所以車伕們絕大部分都已經停了生意,不是四處避難去了,就是只接一些簡單的近活兒,稍遠一點便打死也絕不去。 只剩下這麼個老漢為了養活自己懷中的小孫女依舊在紛亂戰火之中繼續營生,這老漢大概也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了,所以想在臨死之前給小孫女子多攢些餬口的嘴食,是以拚命地攬活。 當得知袁飛要去太蒼城之時,老漢也曾猶豫,因為那裡十分遙遠,這老漢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程,就算沒有戰亂也不一定會去,更何況現在路上流民處處更有無數官匪橫行,或許這一去便要將一把骨頭丟在路上了,但看了看餓著肚子的小孫女,還有袁飛遞過來的大把白銀,這飽經風霜的老漢終究還是一咬牙趕著老馬上路了,還帶上了自家的小孫女,生怕自己死在路上臨了見不到這小孫女,更怕小孫女一人在家無人照看,這年頭食物緊缺就是原本相熟數十年的四鄰也信不過,自家孩子餓肚子說不得便要將親人家的孩子拿來果腹。 老漢也沒什麼家什,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流民和官兵搶走,剩下的就是這匹軍士連吃肉都覺得墊得牙疼的骨瘦如柴的老馬,所以倒也簡單,走到哪裡那裡便當做是家。 這一條官道兩旁不是流民便是被啃得只剩下骨頭的死屍,烏鴉成群遮天蔽日一般,在這群流民上空盤旋,不時發出一片呱噪,似乎心急不耐,在等待著他們即將出現的新鮮美屍。 而那些流民之中一些身子強健的則時不時的對那匹老馬甚至老漢懷中僅露出一雙大眼睛的小女孩留露出一絲貪婪的慾望,這慾望赤裸得好似燃燒在他們身體之外的火焰一般,燒得他們肚腹之中腸鳴不斷,口舌乾渴火辣辣的燒灼著嗓子。 這皮包骨頭般的老馬或許官兵們不看在眼中,但是在流民眼中可是寶貝,燉成一鍋即便沒有多少肉也可以喝喝肉湯,一頓肉湯至少可以叫他們多活好幾天呢。那馬骨也是寶貝,燉爛了砸碎了也算是一樣吃食,而且那老馬身上沒有肉,那小女孩身上的肉卻嫩得很,只要吃過一次孩兒肉的那個能夠再抗拒那般嫩口的滋味? 雖然這些流民們心中饞得冒油,但卻就是不敢接近那輛好似隨時都會散架的吱吱嘎嘎的馬車,因為那馬車之中總是傳出一陣陣的血腥的味道,直覺告訴他們想要活命的話最好不要靠近馬車一步。 袁飛此刻半躺在馬車之中,道:「老漢,將你懷中的孩子送進馬車來吧。」 那老漢和他的孫女一般木訥,但畢竟年歲大了,走慣了車腳,心中自然有一層謹慎,雖然袁飛衣著光鮮錢財更是許多,算得上是個貴客,但他也不敢將懷中七八歲的孫兒輕離,若是袁飛心懷不軌,他這孫女可要遭殃了,是以沙著嗓子回道:「咱家的孩子邋遢,不要弄髒了您的衣冠,更怕煩擾了貴客,在小老兒懷中就成,就成。」 袁飛透過馬車那破舊斑駁的門簾縫隙,看著老著因謹慎而略微僵直的後背,不由微微一笑道:「老漢,你沒看到外面那許多虎豹在覬覦你的老馬和懷中孩兒麼?叫她進到車中可以少些麻煩。」 那老漢如何不知道車兩側的流民可怕,喉結滾動了下,將懷中露出小半腦袋的孩兒按進皮襖之中,卻不知如何應對袁飛言語。 原本他雖然知道一路之上流民許多,但總存著僥倖,他若走完這一遭,自家的孫女至少十年之內便不愁衣食了,他也再不用駕車上路,尋個偏僻沒有戰禍的淳樸小村一待多少可以享受幾年晚年,再給孫女找個婆家他這一生業便算是過得如意了,與其苟活,還不弱走這一道險關,但是現在他心中卻有些後悔起來,他死了不要緊,但懷中的孫女孤苦伶仃可如何是好? 在這虎狼之世,最活不下去的便是他們這些老的小的,能走一步算一步,什麼時候他兩眼一閉看不到了,自己的這個孫女或許便也離死不遠了,為了孫女他也要咬牙活著,爭取再活上十年,不,八年,八年就成,到時候這孩子十五歲也算是個大姑娘了,總也能許配個有勞力的漢子,自己想辦法在這亂世之中爭口口食。 老漢雙手緊緊地攥了攥手中從未挨過馬屁股的鞭子,老牙床咬得咯咯作響。 老漢雖未回答袁飛,但袁飛已經從老漢的一系列細微動作感知了老漢的想法,微微搖了搖頭,眾生之苦雖然由不得他來管,但親眼看著這個紛爭亂世總也覺得礙眼至極。那個修士願意看到四處戰亂流民四野?天天面對這般場面修行都覺得索然無味。 第四百七十四章 單刀開活路 其實吃人在袁飛看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十萬大山邊沿的軍隊那個戰士沒有吃過人肉? 袁飛在最艱苦的時候也曾吃過,並且吃的是戰友的血肉。在十萬大山之中糧食短缺得很,雖然到處都是妖獸,但那些妖獸極少有沒有毒性可以果腹的,九成九都一身是毒,戰士吃了便死。 是以軍士死後能夠被其他的同僚吞吃果腹,從而使得自己的戰友能夠活得更長久,乃是一個戰士在戰場上獲得的最後的至高榮耀,在軍隊之中這些事情平常得緊,也自然得緊,不會有人感到有什麼不妥。 但是若有軍士對孩子或者是戰士以外的百姓下口乃是絕對不允許的,寧可餓死也決不允許,若是發現了那個軍士去吞吃活人百姓,在軍隊之中便要受足酷刑才能叫其嚥氣,那是一種要被千萬軍士唾罵的行為。 眼前的這些流民顯然沒有這個覺悟,袁飛便已經查知至少有四波三十多流民在打他們的主意。 官道上並非只有他們一行人,其他的趕車的最少都有幾個壯小伙子押車,這些流民都是欺軟怕硬之輩,肚子裡面的糧食還沒有一個棗核大,沒什麼力氣自然不敢去招惹那些,只有袁飛一行看起來老弱好欺。 即便袁飛並不是悲天憫人的慈悲性子,但此刻依舊不由得搖頭,一路餓殍,易子而食,這整個就是一副地獄圖像,世間沒有地獄,但此刻人界便是地獄。 按照佛門的說法,佛子降世弘法便會有三千年的太平盛世,但現在盛世看不見,亂世卻就在眼前,佛子究竟在弘什麼法?在那裡弘法? 別說,袁飛剛剛想到這裡,前面便傳來陣陣梵唱,這梵唱至少在數十里外,似乎當真有一處弘法道場,也就是袁飛的耳力才能聽到,外邊的那些凡人自然是聽不到的,袁飛甚至以鼻識略微嗅到了一絲淡淡肉香傳來,袁飛心中不由一奇,他倒要看看佛家弘法究竟是怎麼個情形,雖然袁飛明知佛家所謂弘法不過是個噱頭,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吸引凡人從而攝取他們的信仰之力,袁飛甚至認為這一片亂世之相乃是佛家故意營造出來的,只有如此亂世才能夠使得天下百姓信佛將自家的幸福寄托在死後世界,只要施以小恩便可廣招信眾,那梵唱之處乃是他們必經之路,是以袁飛便想要順路一觀。 又走了片刻,圍著馬車打轉的數波流民,其中一波八人的,此刻終於再也按耐不住肚腹之中的飢餓了,突然一橫,攔在了馬車之前舔著嘴唇露出猙獰面目,顯然肚腹之中的飢火已經掩蓋了這馬車之上湧出來的血腥氣味。 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歎,原本他還以為只要略微放出一絲殺禪血氣便可嚇走這些流民,現在看來自己有些低估他們的飢餓和求生慾望了。 那坐在馬車之上的老兒一見此幕立即渾身篩糠也似,緊緊抱著自己懷中的孫兒撲通一下跳下馬車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聲音打著顫哀求道:「求壯士們饒我孫兒一命!求壯士饒我孫兒一命!小老兒一副骨頭皮肉壯士們盡可拿去享用。」 那八個流民本還覺得心中有些恐懼,對那車廂之中的血氣有些畏懼,但這老兒一跪立時膽氣便壯了起來,甚至其餘的三波因為車中血腥氣而裹足不前猶豫不決的流民也逐漸圍攏過來,都覺自家方才竟然怕了一輛劣馬破車而感到羞臊。 那最先攔路的八個流民一見其他人圍了過來,為首的一名略微壯碩的便冷聲厲喝:「肖老三,鋼四兒,老九,這一票是我們先動的手,沒你們什麼事了!等我們吃完了少不得給各位兄弟留口湯食。」 那三波流民為首的似乎也懂規矩,只是圍住馬車,卻也不再妄動。 其中一個精瘦的小子笑道:「木頭兒,老九我們這是幫你壓陣呢,怎麼可能去搶你們的口食,事成之後不要把骨頭啃得太乾淨就是。」 其實這些流民本身並沒有多少力氣,尤其忌諱和其他流民之間產生爭鬥,因為體力不濟,若是和相同的對手放對的話最大的可能便是不論輸贏最後都得因為沒了氣力不能繼續打食兒而活活餓死,是以這些流民雖然經常因為利益產生糾紛,但卻很少彼此爭鬥,因為一爭鬥便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四波流民立刻便達成共識,眼珠子冒著藍光般的看著老頭子懷中的瑟瑟發抖的鼓包,那裡面就是他的不敢露頭的小孫女了。 老漢還是不住的磕頭口口哀求不已,雖然明知道自家活命的希望渺茫,但卻總盼個萬一的僥倖喚起這群畜生的人心。 木頭嘿嘿一笑邁步走到老漢近前,一手揪起老漢的頭髮,將老漢乾癟沒有幾兩肉的身子生生拎了起來。 木頭兒另一隻手朝著老漢胸口便抓了過去,自然是想要將藏身在老漢皮襖之中的小女孩拽出來。 坐在車廂之中的袁飛微微歎息一聲,摸出裝有郎昆等一千魔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正待放出幾個小魔頭出來收拾外面這群流民,畢竟這些流民實在是不值得他袁飛出手。 哪知袁飛方將『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魔頭放出來一頭,馬車外面便傳來一聲慘叫。 就見木頭兒抓著那老漢的手無力的一鬆,老漢便摔在了地上,而木頭兒胸口之處正嵌著一把尖刀的刀柄,這尖刀刀身直沒胸口,鮮血涓涓的從刀柄之處往外流出,木頭兒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看老漢懷中的女孩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隨後吐了口血,身子不甘的緩緩軟到。 他們這些流民腹中空空,體力不濟,千萬見不得血受不得傷,更得不得病,一旦受到稍微重一點的傷那便是必死之局,就是一個輕微風寒感冒也能要了他們的性命,更何況是尖刀沒柄入體,眼看著剛才還猙獰無比的木頭兒蜷成一團抽搐著便沒救了。 木頭兒身後的七個流民此刻都瞪大了眼睛,一時竟然愣在當場,滿眼都是難以相信的神情。 那老漢整個人此刻反倒不再篩糠般的抖了,一張土黑色的老臉此刻變得煞白,而他懷中的小丫頭此時小小的雙手血紅一片,一張小臉也是煞白煞白的顏色,臉上還濺了斑斑點點的滾燙鮮血,紅白相映,白的更白紅的更紅。說不出來的妖嬈嬌艷。 這小女孩整個都傻在老漢的懷裡,一雙本就木訥無神的大眼睛此刻更是好似呆傻了一般,沒有半點光彩。顯然這小女孩是第一次殺人。但隨後小女孩的眼神之中竟然留露出一絲興奮,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在殺了人後發自內心的刺激快感。 人和人總有許多不同,有的人第一次殺人後愣怔片刻便會感到恐懼,無力,甚至有種負罪感噁心之感,但也有許多人在用刀捅進人身體之內後會有一種快感,一種亢奮,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顯然這個木訥的小女孩便是後者。 袁飛不由一怔,就在此時木頭兒的手下盡皆清醒過來,眼見著自家老大竟然被一個小女孩殺了,這叫他們怎麼能夠擱得下這張臉皮?要是動手的是那個老頭子他們或許還沒覺得有什麼丟臉,但雙手濺滿鮮血的明明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這叫他們以後怎麼混? 而其他的三波流民此刻盡皆起哄起來,他們這些流民之間本就沒什麼交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互相搶食兒的敵人。 第四百七十五章 誰言草莽無英雄? 他們這四波流民佔據這一條大路的一段,少了一波流民的話其他三波能夠弄到的『食物』必然要增加不少,以前能吃個三成飽,說不定以後就能吃個五成飽了,是以他們巴不得這一波流民死得乾乾淨淨,不,乾乾淨淨可不好,最好剩下那一身血肉,好叫他們往肚子裡面多添點食兒。 這七個流民各個臉上顯出一絲獰狠之色,不過這七個流民並未直接去對付老漢和小女孩,而是分成兩組,其中三個盯住老漢小女孩,其他四個則開始活剝還未死透的木頭兒起來。 木頭兒此刻還剩一口氣沒有嚥下,此刻便被自家手下用糙刀炮製,砸斷骨頭剜開肚子,生撕下連筋的肉來,趁著熱乎和著滾燙的鮮血大嚼,其間還伴著木頭兒那有氣無力,但卻淒厲無比的呻吟之聲。 這七個流民一邊撕扯木頭兒的血肉,塗得滿臉都是,一邊陰森森的盯著老漢,生怕他們沒等自己吃完便逃了,更怕他們被其他三波流民搶走。 此刻場中只剩下嚼肉聲還有其他三波流民吞口水的聲音和肚子裡面的腸鳴之聲。 此時原本因為初次殺人而感到興奮地小女孩終於害怕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人吃人的場景,但是這般生吃活剝卻還是頭一次看到,尤其是那被吃的流民還是她殺死的,此刻嚇得蜷在老漢皮襖之中瑟瑟發抖。 那老漢反倒鎮定下來,一隻老手摀住小女孩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和孫女無論如何都不能倖免,用手摸了摸腦門上方才磕頭磕出來的鮮血,隨後竟然將孫女從懷中捧出來,朝著袁飛所在的車廂內一丟,隔著門簾對袁飛一抱拳,道:「小老兒本來想將貴客送到太蒼城,現在看來是一步都不能前行了,貴客的銀錢小老兒是賺不了了,一會小老兒拼了老命要是能殺出一條血路,還請貴客帶我孫女一起離開,以後給您做個牛馬妾室都隨您如意,只要給她一條活命九城!」 說著這老漢話鋒一轉道:「當然,若是貴客覺得她是個累贅不願帶走的話,那老漢我也便只能束手和孫女死在這裡,拼不拚命也沒什麼意思了。」說著老漢走到哪頭劣馬旁邊的木架上,往裡一摸竟然抽出一把粗糙的長刀來。 這刀刀身都生銹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銹得變成了薄薄一層,顯然已經許久沒有舔過血,甚或是從來都沒有舔過血。 袁飛單手一點便接過小女孩,聽聞了這老漢的一番言語,知道這老漢是想臨死一搏,給自家孫女開出一條生路來,不由得微微一笑,反倒不急著出手了,將本已顯化出來的魔頭收了,想要看這老漢表演一番。 老漢見袁飛沒有動靜,不由得心頭微微一顫,還道是袁飛被嚇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們算是死定了,是以皺眉問道:「貴客?」 「放心,我只要活著就保你的孫女活命!」袁飛說著一挑車門簾,抱著小女孩便從車箱內走了出來。 袁飛一出來,場中的所有流民盡皆鬆了口氣,原本他們因為車廂之內散發出來的濃稠的血腥氣推斷這車廂裡恐怕會有個高手,但此時的袁飛臉皮焦黃,更是一臉苦相,怎麼看都是個大病初癒的病秧子,就是個待宰的模樣,無論如何都和高手聯繫不到一處。 唯一使得這群流民感到惋惜的便是,袁飛這一張焦黃臉皮和一臉苦相使得他們一看便實在是提不起食慾來。 這些流民覺得托底,立時便躍躍欲試起來,至於方才和木頭兒的約定,既然木頭兒都已死了便也做不得數了。 那老漢說得慘烈,其實心中半點把握都沒有,他年少時確曾學過些刀法,但以往大傲境內處處平和,那裡有什麼爭鬥,是以他學的就是兩手江湖把式,年輕的時候或許能夠一個打兩個,但是現在這般年紀能夠對付一個流民恐怕都難,此刻只能硬著頭皮靠著這條老命為自家的孫女鋪路了。 老漢滿臉慈愛的看了眼蜷縮在袁飛懷中的小姑娘,似乎想要將自家孫女的模樣牢牢刻印在腦海之中,死後都不會或忘半點一般。老漢一雙老眼中那濃濃的戀戀不捨的依戀之情就是袁飛看到都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酸。 隨後老漢兩排老牙吱咯咯的狠狠一咬,擺開了一個老虎蹲凳的架勢,就等著殺出一條血路來。 七個流民如狼似虎,老漢說話到擺開架勢這麼一會功夫竟然已經將木頭兒的肉吃得七七八八,不過看模樣這些流民還未吃飽,尤其是嘗到了鮮肉血腥的他們比方才更加狂熱的看著老漢、袁飛和小女孩,似乎他們此刻便是一塊塊的冒著油的血肉,眼中藍幽幽的光芒配著滿臉血花,鮮紅的雙手,這七個流民好似地獄之中鑽出來的惡鬼一般。 就是那其他三波流民看到這般情形,原本緩緩往前壓進的動作都不由得微微一滯,決定再看一會熱鬧。 畢竟這七個流民此刻已經吃個半飽了,不要小看一頓飽飯,在這個時期,一頓飽飯便可以將一個漢子撐得能夠一個打兩個甚至打三個肚中半飽的流民。 老漢牙齒一呲,喊了聲:「貴客跟緊了!莫要忘記你的承諾!我這孫女若是被你害了,小老兒做鬼也不放過你!」 「丫頭,爺爺對不起你啦!你得活下去,逢年過節我等著你的紙錢!」 老漢叫嚷著掄起生銹大刀朝著那七個流民便衝了上去。 袁飛看得心下不由得連連搖頭,這是什麼打法?在他看來這老漢根本就是個門外漢,腳步虛浮,處處空門不說,那裡會什麼刀法,用現在的胡亂揮刀的手段也就是砍砍死豬還有些殺傷力,要砍活人恐怕實在太難。 果然,那七個流民首當其衝的一個,將身子微微一側便避開了老漢的銹刀,用腳隨便一勾便將老漢勾個狗啃屎,險些連手中的銹刀都飛出去,隨即七個流民盡皆嘲諷的哈哈大笑起來。 就是其他三波流民也都不由得被這場面逗得笑出聲來。 誰知這老漢竟然從地上一滾,揮手一刀便削到了其中一個流民的大腿上。 可惜不知是那老漢氣力不足,還是那長刀銹跡太深早已經腐蝕了刃口,這一刀不過只砍進去手指肚的深度,砍得那流民一個趔趄坐倒在地,疼得哇哇大叫。 這一刀終歸未傷到他的根本,是以他倒下後立即便跳起身來,一個窩心腳便兜在了老漢心窩處。 這老漢喉頭一甜便噴出一口心血來,整個被踢滾了好幾個圈,竟被踢回了原位,袁飛的腳下。 袁飛懷中被嚇慒的小女孩此刻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著叫到:「爺爺,爺爺……」小女孩畢竟年歲太小懂不得太多,此刻也只是不停地叫著爺爺,再不知道叫些別的。 老漢聽到這聲呼喚,原本有些萎靡的眼神立時一振,雙手緊緊抓著長刀刀柄,當成拐棍,強撐著身子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這回他半眼也不看自己身後撕心撓肝般哭號的孫女,牙關咬得緊緊地,似乎要將順著嘴角流出來的鮮血重新嚥回去一般。雙目只是等著前方,似乎他的眼中沒有一個流民,有的只是一條大路,一條孫女的生路! 隨後老漢一聲大吼笨拙的揮舞著那把生銹的大刀再次殺向那七個笑得瘋癲的流民。 袁飛看著這老漢的一往無前的背影,心中不由感歎:「誰言草莽無英雄!」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老漢眼辣 袁飛心中一聲感歎,隨後腳心一熱,一道真元潛在地面之下便衝了出去,眨眼之間便追上老者的步伐,順著老者的腳心鑽了進去,這老者就覺在這一刻,自己原本沉重的身子陡然一輕,似乎一下子年輕了數十歲,更強壯了十幾倍,渾身上下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手中的長刀被他抓得更牢,每一步踏出之後更加有力。 在七個流民眼中這老漢奔跑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兩倍,原本這老漢搖搖晃晃的身子隨時都要跌倒的模樣,但卻眨眼之間便衝到了他們近前,隨著那把銹刀在空中一閃,一蓬血花噗的沖天而起,那名曾經被老漢砍到大腿的流民的腦袋一下就飛起了一丈多高,被自家腔子裡的鮮血拱著高飛,在空中略微一懸,隨後便重重的跌在地上,赤紅的雙目圓瞪,內中充滿莫名,至死他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會突然之間便腦袋飛了起來。 其他六個流民俱是一怔,就是那老漢也是一怔,他做夢都未曾想過自己會施展出這麼凌厲的一刀,他心中大喜,也來不及多想,只當是天助自己,能夠保住自家孫女性命。 趁著這股勢頭老漢大發神威,將那剩下的六個流民砍死三個,其他三個全都掛傷逃走。只可惜這老漢不精刀道,若是袁飛以這種力道出手的話,莫說這六個流民,就是再多十個也跑不了半個。 這老漢刀道不精轉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他下刀沒準,撈到那裡砍那裡,橫砍豎削,將這六個流民砍殺得遍地是血,斷腿橫飛,五臟六腑淌了一地,這場面著實嚇人。 原本圍著老漢一行的三波流民畢竟只是肚中無食的烏合之眾,一看這老漢竟突然變得如此兇猛,立時便起了退念,眨眼便退出去數十丈,再不上前一步,顯然老漢一行已經不再被他們當做是獵物了,他們之所以未走,卻是因為戀棧那躺在地上的四具屍體的熱血鮮肉。 就連烏鴉都嗅到到了血腥氣,鋪天蓋地的從四面八方湧來。 那老漢也是老江湖了,見流民退了連忙將抱著自家孫女的袁飛請進車中,利落的一翻身上了馬車,揮起那根極少沾馬屁股的鞭子狠狠地抽打那頭劣馬。 這劣馬似乎也知情況危急,四蹄放開便跑,雖然不快,但終歸半跑半喘的一口氣行出去五六里。 這其間有數只魔頭化為濃煙從地下追了上來,袁飛將其盡皆收了,這些魔頭已經將那遺留原地的三波食人流民盡皆嚼吃。 袁飛雖然知道若是天下戰亂不息,自己就是三頭六臂也管不來這許多流民食人之事,但能盡一份力便盡一份力,雖然這些吃人的流民也是為生計所迫,多少有些可憐,但袁飛卻沒有這許多的同情心給他們。 那老漢駕車一路飛奔,行到了官道之上的偏僻處,老漢見跑出來這麼遠,後面沒有被那些流民尾隨,又見自家的老馬跑了這麼遠已經有些脫力,又起了愛惜之心,看著馬臀上的一道道鞭痕眼中露出心疼的神情,連忙收了鞭子,拉住韁繩拍了拍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老馬,叫馬臥下休息回力。 然後這老漢便來到車廂之前,突然一躬身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對著車廂之中的袁飛不住磕頭,將個地面磕得蹦蹦直響,含著血腥的塵土四散飛揚。 袁飛此刻依舊抱著被嚇壞的小女孩,卻不知這老漢究竟發了什麼瘋癲,明明保住性命了竟然好似自己變成了那群流民,他在叩頭求自己饒他孫女一命一般。 袁飛將懷中的小女孩一推送出車廂道:「老伯,我又不是那群流民要吃你的孫女,你何必如此?孫女還你就是,快快起來吧。」 那老漢卻不接自家的孫女,反倒是一扯孫女將她也扯得跪在地上,一隻老手按著慒懂的小女孩腦袋便使勁往地上撞,好似這小女孩是他的仇人一般,把個本就嚇壞的小女孩嚇得小臉煞白一聲都發不出來,就是被老漢按著對著袁飛一個勁磕頭。 老漢待小女孩磕了十餘個頭,把個腦門也磕出血來這才住了手,對著袁飛有些手足無措,最後還是一抱拳道:「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貴客竟然是個高手,請貴客恕罪!」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叫倒霉,方才實在是不應該用那種方法救這爺孫兩人,還不如喚出幾個魔頭來打發了那群流民,這老頭雖然本領極差,但畢竟一把歲數,也跑了許多年的老江湖,眼力見識卻不差,分明是覺出了方纔的蹊蹺,這回便要麻煩了也! 說起來也不奇怪,畢竟大傲之內不似商國,野修遍地,一些小門小派經常當街授法,一些靈異之事都有因由,這老漢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但在車上趕了五六里路後便琢磨出味道來了。 果然,那老漢接著便痛哭著開口道:「貴客,本來您方才救了小老兒和孫女性命,小老兒不能再有什麼非分之想,但小老兒歲數一把,隨時可能歸西,原本天下太平之時,就想著能夠看著這丫頭長大成人,許配人家過些安穩日子,這也算對得起他們早死的爹娘,誰知道大禍天將,區區三年時間便天下崩壞,戰亂四起流寇侵野,我和孫女朝不保夕,我這一把老骨頭倒也不值得可惜,隨便丟在那裡肥地也是我的陰功,好事一件,但我這小孫女方才八歲,年紀幼小,還請貴客收容,也不求您如何對待,讓她當個丫鬟牛馬侍奉您便成,只要在這亂世之中給她一個活命便成。小老兒求您慈悲。」說著便又將腦袋不要命的朝著地上猛磕。 袁飛聽得此言,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他現在被天下各派緝拿,自己還朝不保夕那裡能夠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身邊?這小女孩不跟著他還好,一旦跟著他恐怕死得更快。 袁飛見這小老兒愛女心切,叩頭叩得堅決,顯然認了死理,自己若是不表態恐怕他就要在自己腳下生生磕死。 袁飛略微沉吟一下,隨後看了看那髒兮兮的小女孩,雖然這小女孩平時看來雙目無神木訥得緊,但方纔這小女孩殺人之後臉現興奮之色,心性之中隱有殺機,並且出手果斷,那一刀刀身刺入流民胸腹直沒刀柄,下手之時沒有半絲猶豫,片刻含糊,這小女孩倒也算是一塊修道的料子。 不過天下之間修道的料子多得去了,這女孩也不過中人之資算不得多了得,袁飛此時自身難保,是絕對沒什麼興趣收容他人的,略一沉吟之後袁飛道:「老伯,你且起來。」 這老漢也是個強脾氣,他知道靠著自己的一副老骨頭在這亂世之中定然是保不住自家的孫兒活命的,如今見到眼前這一線生機怎麼都要給自己的孫女爭上一爭,打定了主意跪在那裡依舊叩頭,就是不起來。 袁飛見到此景微微皺眉,在他眼中對這老漢卻有些不喜起來,如他們這般的人物早就不被世情所困,這老漢雖然愛女心切所以執著跪地叩頭不起,但在他眼中這老漢如此跪地不起叩頭不止卻有些借此要挾的意味了。雖然這老漢出發點是為了自家孫女,但掩蓋不了其本質便是要施展苦肉計逼袁飛就範。 凡人的這一套苦肉計在他們這種修為將道心打磨得渾然一體的人物眼中非但不好使,反倒惹厭,他們這些修道之人心腸皆是鐵石一般,若是耳根軟的話他們這些修道之人身邊早就勾勾拉拉的帶了一大幫累贅了,修行是件清苦之事,那裡容得這麼許多羅亂,天天被一堆人圍著,救這個救那個沒完沒了,還修行個屁。 袁飛聲音不由得冷淡了些道:「老伯,你的孫女我是不會帶在身邊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世烘爐 那老漢聞言便是一怔,待要繼續苦苦哀求之時,袁飛已經再次開口,道:「不過,我們在這亂世之中相逢一會總也算是有些緣分,老伯又曾替我執鞭一路辛苦,我雖道心似鐵卻也不忍見到你們老幼在這流民之中亡命掙扎,斷了生機。」 說著袁飛手指輕輕一彈,一道暖黃色的法訣便打進那小女孩腦門之內,隨後袁飛對著小女孩道:「你若是有一顆恆心,便堅持修煉我傳你這道法訣,這天下雖為亂世,但人道烘爐本身便是祭煉修士道心的最佳去處,天下越亂對於修士磨礪道心越是好處多多,成就起修為來也越快。」 「就算我將你帶在身邊也不過保你數十年壽命,春花夏草眨眼即逝,我沒有這個精力也沒有這份閒心去管這些事情,你若能在這亂世之中活下來,並且修為到了我傳你功法的最高層次,那麼我自然會來找你,傳你後面的功法,若是你沉淪在這亂世之中的話,也只能說你有這個機緣卻沒修行的福氣。」 隨後袁飛掌心之中真氣一噴,便凝成一柄兩捺余長的寒光爍爍的短刀,袁飛將這短刀留下,隨後便身形一閃便在車廂中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那老漢愣怔跪身在地,滿臉失望的怔怔發呆。還有那個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女孩好奇的看著袁飛消失的地方,眨著大眼睛滿臉驚奇。 袁飛本身便是野修出身,更是商國野修出身。 在商國僅有南山道,母夷教,真罡門三大門派,這三大門派的修士見到有些天資之輩都也只是傳下一道功法,隨後便不再去管去問,甚至不到築基的境界都不能將其當成本派弟子,任由這些人在人道烘爐之中掙扎求存。 大浪淘沙始見真金,不管你天賦如何,有何異稟,能夠活下來修煉到築基之境才算是一隻腳踏進修仙的門檻之中,才能被師父承認。 袁飛身在商國長大,行為難免不帶有商國氣息,拒絕老漢的請求不將小姑娘帶在身邊,雖然看似有些冰冷無情,但其實卻已經等若收了這小女孩為記名弟子了。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剩下的便全靠著小女孩自己了,修行這種事情每人都不相同,個人經驗有用的並不多,有時候師父越幫越亂,最終修煉還靠自己。袁飛自家性命都保不住,更沒辦法保住這小女孩的性命,此舉其實也算是替小女孩留命。 當然袁飛並未過問這個小女孩姓甚名誰,因為這些並不重要,在這小女孩還未築基並且得是真築基之前她究竟叫什麼名字對於袁飛來說都不重要,不論是張女女還是李女女對袁飛來說都只是一個符號,只有這個女孩築基成功,那時袁飛才會過問她的姓名,並且記在心中。 袁飛留在小女孩腦中的法訣不光只是一道法訣而已,其中還隱藏著一道溝通之術,不過這道溝通之術平時卻並不激發,只有小女孩築基成功,將這道法訣修煉到盡頭之後,這道法訣才會自動溝通袁飛,告知袁飛這女孩的所在地,這樣袁飛便會來尋她,那時或許會真的收她做徒弟,不過這些並非是袁飛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 那小女孩被袁飛一道法訣點中腦袋,就覺自己腦海之中多了許多東西,似乎是個人形,這些東西不是文字,難以言喻,只要用心去感受便可從中獲取許多東西,都是些如何呼吸吐納的法門,她下意識的照著練習了一下,就覺得肚腹之中溫吞吞的舒服得很,好似剛剛吃了東西一般,饑寒之感也清淡了少許,小女孩開心起來,又照著練習,隨著她吐納次數的增多,腦海之中的那團東西也就一點點的由模糊變得清晰,似乎有那麼幾分袁飛的模樣,不過她終究幼小,這些吐納法門她略略一學跟著做了幾下便覺得有些枯燥,立時亂了呼吸,那清晰起來的東西立時重新化為一片模糊,隨後小女孩便從老漢身邊蹦起,被袁飛留下來的那把寒光閃閃的短刀吸引。 此時的袁飛一身武道修為已經達到了絕頂高手之境,以真氣凝煉而成的氣兵足以以假亂真和實物一般無二。 袁飛之所以留給這小姑娘一柄短刀一方面是在這短刀之上做下手段,以此幫這小姑娘掙得一份生機做個保命的手段,另一方面乃是因為這小姑娘天生藏在心性之中的那道殺機。這道殺機使得袁飛隱隱覺得這小姑娘以後必然會走上這麼一條持刀之路,現在早早的留把刀是幫其更快走上這條路。 袁飛雖然冷冷拒絕了老漢的請求,但終究還是感念這老漢愛女心切的一片苦心,是以才留下這麼多手段給這個小女孩。若不是因為如此,袁飛實在懶得如此費心。 小姑娘看了看爺爺,見爺爺搖頭歎息的站了起來,似乎並未如何在意這把短刀,便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抓起那氣兵來回把玩,眨眼之間便忘記了方纔的恐懼,對著這把刀愛不釋手起來,並且覺得這把刀並不似他外表那般冰冷,摸在手中暖暖的,烘焙得她的小身子,在這寒風之中也覺不出來冰冷,似乎就像是方纔曾經抱著自己的那名男子一般,袁飛的形象漸漸在她的小腦袋瓜裡面清晰起來。 老漢此時心中著實有些頹喪,也由得小女孩自顧自的玩耍短刀不去管她,一雙已經有些昏花的老眼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孫女心中哀歎不已,他年紀一大把實在不知在這亂世之中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這個孫女的性命。埋怨起自己實在無能,不能給自家丫頭爭取到這條擦肩而過的大好生路,不知不覺竟落下淚來。 老漢看了看來的道路,現在的他們已經遠離了老家,一路之上流民四野,方纔那幾波流民更是叫他心有餘悸,他們回是回不去了,現在只能往前了,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不遠便能有落腳的地方。幸好袁飛留下的銀子不少,若是能夠找到一處太平地方也夠他們爺孫兩個以為生活數年的了。 老漢自怨自艾了片刻後便擦乾了眼淚,叫孫女收了短刀,將孫女安頓在車廂裡,用破被圍起來蓋好,但小丫頭卻是不願,依舊鑽進老漢的皮襖裡面,露出半個青腫的小腦袋瓜,依偎著老漢,這一刻老漢覺得自家就是死也得把這個孫女帶大! 一股力量從心底湧起,老漢便徹底拋了方才心中的種種情緒,振作精神隨後便坐上車一聲呼號,摔了個鞭花,將馬鞭抽得好似炮仗一般,那劣馬聽到這聲鞭響,似乎也是精神一振,便吱吱嘎嘎的繼續前行起來。 一陣冷風刮來,陰霾的天空之中竟然有雪花細細碎碎的撒落下來,打在老漢的臉上,順著老漢的花白鬍鬚掉落在躲藏在老漢懷中的小女孩臉上,涼津津的。 小女孩伸出小手摸了摸老漢蒼老的臉頰,將上面化成水的雪花撫掉,然後兩隻熱乎乎的小手便蓋在老漢臉上為他遮擋寒風,操著稚氣的童音道:「爺爺,咱們去哪?」 老漢感受著臉上小手上傳來的陣陣火熱暖意,心中熱乎得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抱著小孫女的胳膊緊了緊,長歎了一聲卻未直接回答小女孩。 去哪?他又如何知道啊? 「咱爺倆往前走!」老漢深吸了口氣,振了振精神答道。 「哦!」小女孩漫不經心的應和著,搓了搓小手後繼續幫老漢捂臉擋風,對她來說去哪其實不重要,在自家爺爺懷裡到哪還不一樣? 漫漫長道之上,被雪花浸染得雪白一片,道路兩側時不時便有烏鴉在一堆堆爛骨之中挑挑揀揀,一輛破舊的馬車吱嘎吱嘎的緩緩前行著…… 人道艱難! 人世就是一座烘爐,不是被煉成渣滓便是化為精粹,旁人幫不上什麼忙,最終還要靠自己…… 第四百七十八章 施粥施肉 袁飛離開了那一老一小兩人之後,依舊按照原定計劃順著官道前行,沿途之上為那一老一小清除了幾波聚集在一起的彪悍流民。 袁飛也不管這些流民是否也和方才遇到的一樣以人為食,反正見到能夠對這一老一小產生威脅的便順手打殺,青紅皂白在袁飛眼中已經不再是那麼重要了,袁飛只在意自己關切的人如何。和自己沒什麼交集之人袁飛根本不會投注在他們身上什麼感情。 袁飛越接近那梵唱之聲身上便有一種躁動產生萌發得越劇烈,這躁動是『度世袈裟』活躍起來的徵兆。 袁飛心中不由得奇怪,『度世袈裟』從來都是緊緊裹在他的身上,平日裡從來沒有什麼異動,除非是他受到攻擊,這才會自發的護主,並且這種護主之能並非是來自『度世袈裟』那處於混沌之中將成未成的本我意識,而僅是他身為法寶的一種護主本能而已。 今日不知為何這『度世袈裟』竟然和那梵唱應和起來,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什麼人在梵唱陣陣。而這梵唱究竟誦讀的是那道經文,袁飛竟也從未聽聞過,袁飛畢竟真真的在佛寺之中出家數年,佛經雖然浩如煙海,但卻也閱讀了許多,但此時這些僧侶吟唱的經文袁飛卻重未聽聞。 袁飛略微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一看究竟,從『度世袈裟』現在的躁動來看他自己暫時還可以駕馭得住,他靠近一觀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袁飛單人獨騎行路速度自然極快,片刻功夫便到了那梵唱不休的地方,此處就在官道旁邊,乃是一個布蓬,布蓬四周圍滿了衣著襤褸的流民,棚中伴著生生梵唱更是傳來陣陣肉香米香。 此時雪尚不小,這布蓬便被一片水汽繚繞,遠遠看去好似冒起來一片白煙一般。 袁飛略微皺眉,收斂了一身氣息,只把自己擬作趕路的常人模樣湊了過去。 這群流民顯然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基本上都是老弱之輩,全都規規矩矩的排隊兩旁,按照順序一個個的往前行走。 排在前面的就以破碗,甚至是破衣裳歡天喜地的兜了些滾熱的米粥出來,尋了方便處也不怕那滾燙的熱粥燙爛了舌頭,或用手抓著或捧著碗和衣服徑直往嘴裡倒去。 戰亂四起,這裡雖然食物短缺,能吃到的僅是些稀得清亮的肉粥而已,這些流民更是飢餓難耐,但在這裡卻並沒有什麼紛爭,流民神情安詳,彼此之間還多有照顧,這情形和袁飛一路走來所見大不相同,和那些饑民爭相互食之狀相比起來,這裡簡直就是安詳和美的極樂世界一般。 不過袁飛卻眉頭皺了皺,越臨近那布蓬,梵唱之聲便越大,旁邊的流民或許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袁飛卻清晰地感覺到這些梵唱好似流水一般不停地朝著他的神念之中沖刷侵蝕過來。 袁飛略微感念便知道這侵蝕之力可以起到寧神安魄的催眠作用,並且還可以幫助被侵蝕人增長體力,甚至輕微的修補肉身。 但袁飛卻知道這些好處不是平白得來的,因為若是被這梵唱之力侵蝕太久,這梵唱便會侵蝕進入人的神魂之中,被這梵唱侵蝕進神魂之人從此便永生永世都要信奉佛家,信奉藥師佛,從而成為藥師佛信仰之力的提供者。絕對沒有掙脫出來的可能。 並且最關鍵的是袁飛已經聽出來這群和尚究竟在唱什麼經了,從梵唱之中的經文來看此時這些和尚所持的正是《脫厄大藏經》! 如此一來袁飛便知道為何『度世袈裟』為何會和這梵唱應和了,要知道『度世袈裟』之中本身便錄有《脫厄大藏經》或者說度世袈裟便是為了錄入《脫厄大藏經》而存在的,只不過這袈裟根本不願意給袁飛看這脫厄經經文,袁飛也破不開這『度世袈裟』的護本神通,據說這《脫厄大藏經》可以使得佛徒拔地飛昇直入佛國,袁飛總覺這般傳聞不盡不實,現在看來卻似乎不是沒有可能,現在施粥的這些和尚所吟唱的必定只是最簡單的初本,而且他們的修為都不高,但卻有腐蝕他這樣一個結丹修士神魂的力量,由此可見若是足本的《脫厄大藏經》在九識高僧的吟唱之下恐怕能夠將元嬰修士都度化禮佛。 想當初恐怕那寂滅大和尚便是以此法度化了元嬰修士鍾離一,使其變成為了後來的不戒和尚。要不然這經文的名字也不會有脫厄兩字了。 袁飛此時此刻倒有些疑惑了,他一直以為佛家就是玩弄一些騙人的把戲愚弄那些凡夫俗子而已,心底很是不屑。 但是此刻雖然他心中明知佛家在以梵唱侵蝕流民騙取他們的信仰,但卻不能再如以往那般認定這騙人便是件可恥之事,畢竟若是沒有佛家來騙,這些老弱流民在這亂世之中,尤其是在這一場大雪之後,飢寒交迫之下恐怕活不了多久,顯然這些流民即便知道佛家在騙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的來索取米食填飽肚子,畢竟信仰什麼的東西在餓肚子隨時會死的情況下分文不值。 袁飛排了片刻隊將那些僧人吟唱的《脫厄大藏經》牢牢背誦下來之後便想要轉身離開,因為『度世袈裟』在這梵唱之中越來越活躍,似乎隨時都會發生袁飛難以預料的變故一般。袁飛向來穩重,不會輕易冒險,見到徵兆不好自然早早走人為妙。 臨走之前袁飛不經意的朝著迎面過來的一個小心翼翼的以破舊衣服兜著一蓬熱氣滾滾的肉粥的流民衣服之中的肉粥看去,隨後袁飛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一股怒意在心底澎湃起來。 「果然是肉粥!不過,這肉可不是什麼好肉!是人肉!這群禿驢竟然明火執仗的做這種殺人施肉的勾當!」 袁飛剛剛才對於佛家諸般做法有了些微認同,便立即被這肉粥之中的肉末徹底打消掉。 袁飛壓抑住心底的這層怒意,他知道此刻的他管不了這事情,畢竟他身形一旦暴露立時便要遭遇全天下的圍捕,袁飛可不想自己和《盜經》前兩代修士演算子和盜梟葛洪一般被眾修士圍毆致死。並且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此刻活躍異常,不停地想要掙脫袁飛的束縛之力飛出去和那梵唱應和,袁飛鎮壓這『度世袈裟』越來越覺吃力,『度世袈裟』一出和他袁飛暴露行蹤是一回事,現在天下誰人都知道『度世袈裟』在他袁飛身上。 想來佛家如此大規模吟唱《脫厄大藏經》本身也有想要將『度世袈裟』收回逼得他袁飛現形的意思在內。 袁飛退出了流民之中,心中不由得有些憋悶,看了看那布蓬,又看了看那些在雪花之中抱著肉粥大口吞喝的流民,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若是打殺了這群和尚,這些流民也是早晚餓死凍死。 袁飛略微一歎,走到無人之處,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 袁飛並未選擇在深山老林之中走直線趕路,而是依舊沿著官道而行,一方面是袁飛時間還有許多,足夠他耽誤,另外畢竟袁飛現在身份特殊,在人煙稀少之處轉悠會有許多麻煩,太過顯眼,但在這流民之中,憑著他的『匿字法決』只要他不刻意暴露行蹤,誰人也不可能將他找出來。 順著管道一路行來。袁飛至少見到了七八處布蓬,內中全都是佛家在施粥,有些乃是新建,有些卻顯然已經建了許久,已經吸引了無數善信,聚集起來也有成百數千之眾。 甚至這些善信已經開始互相幫扶著圍繞著這些粥鋪結屋造捨,袁飛終於知道為何大傲之內曾經的一十八家佛寺有許多都是先有佛寺後又城池的原因了,顯然這些布蓬恐怕百十年後便都將成為一座座佛寺,而這些流民便會成為城池初代的建設者,袁飛心中不由感到一陣寒意,佛家當真是好算計,百十年不到恐怕大傲境內會恢復佛家以往的盛況,在這一場戰火之後甚至更加鼎盛。 第四百七十九章 重聚太蒼城 這些善信也學著那群和尚打坐修持,誠心口誦『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佛號,在袁飛眼中有些善信腦後已經也有了好似佛光輪一般的淡淡光圈,這光圈會隨著這名善信日日誦讀藥師佛的佛號而越來越凝煉,只不過這光圈並不是佛家神通,僅僅是善心們積蓄的信仰之力罷了,等到這名善信死去之時,這道光圈便會自動飛入佛家收集信仰之力的容器之中,或許現在或許再等三千年後這些信仰之力便會被送往佛國一界,繼續支撐著藥師佛維繫他這一方道場。 出來施粥的和尚均由開了三識的佛徒帶領,其他的也都基本上修煉過一些武術,再加上他們聚集起來的流民和佛家的金字名號,不論是那些流民之中的強橫之輩,還是割據一方的軍閥勢力都不敢去招惹這些粥鋪,那些修仙一界的小門小派們更知道佛家的厲害,更加謹慎不敢招惹。 尤其是佛家一方面對於信眾流民展現出慈悲之面,施粥施藥,另一方面對於修仙一界的教派卻露出金剛猙獰面目,稍有忤逆便滅了整個教派,那些源源不斷地肉粥原料許多都是各派修士的肉殼,不然現在戰事頻繁,糧食連年減產,山中的野獸都已經被人撲捉來吃,佛家那裡來得這般多的肉? 況且這些修士肉殼凡人吃了可是大補之物,雖然所謂肉粥不過是近乎清湯一般,但對於亂世之中的流民來說好處實在是說都說不完,至少比王八湯可要滋補多了。 如此一來這些流民們原本老弱的身體也各個健壯起來,這些流民壽元增長了信仰之力的凝聚時間便更長,對於佛家來說也是好處多多。 袁飛知道自己的水平,有些事情憑他的修為根本管不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去尋到黑老大等人,然後就是找個僻靜清幽的地方潛修個數百年,爭取早日進階元嬰期,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再在這修仙一界之中打轉,人人喊殺喊捉的情形袁飛可不想嘗試,尤其是自己之前還有兩個活生生的例子,並且不論是《盜經》的開創者演算子,還是盜梟葛洪哪一個修為都比他袁飛高明百倍,最後卻也落個淒慘下場。 袁飛一路行來,十數天之後終於來到了距離太蒼城不遠處。 袁飛看了看眼前這座高山,越過這座山,後面便是太蒼城了。 一路之上袁飛也打聽到了不少關於太蒼城的事情,據說五道尊門走得雖然並不慌亂,但終歸不可能什麼人都帶著遠赴海外,終久還是將不少或不相干或干係較小的凡人留在了太蒼城之中。 隨著五道尊門前腳剛走,太蒼城便被屠城,滿城盡被不知何處蜂擁而來的修士們殺個乾乾淨淨,有不少修士收穫頗豐,功法秘籍搶掠不少,甚至一些低階法寶都有入手,當這群修士退走之後,整個太蒼城便變成了一座空城死城。 袁飛攀上高山之巔,整個太蒼城便映入眼簾。 果然是一座死城,袁飛看著眼前場景,故地重遊不由得心中唏噓不已。 此時的太蒼城已經糜爛成了一片,太蒼城損壞的地方屋倒房塌化為一片斷璧殘垣,但最叫人觸目驚心的還是那成片的完好無損的房屋,這些房屋在明亮潔淨的天空之下靜寂得叫人心中發毛,越是碧藍的明亮天空越是襯托得那小屋之中的漆黑格外可怖。 原本這座大城何其繁華?當得上一句樓可摘星,在當初袁飛的眼中甚至能夠看到城中的烈血陽罡之氣好似火焰一般直衝九霄,現在卻一道血氣都無,殘屍處處,除了在城中房屋空門之中來回遊蕩的野狗、野貓、耗子外恐怕便沒有多少活物了。 眼前這座大城從繁華到此刻的孤寂不過數年時間而已,人說滄海桑田的變化最是叫人心悸,袁飛覺得最先說出此話之人肯定沒有見過眼前這般繁華瞬間崩塌隕落之後的情形。 袁飛並未進城,甚至沒有下山,就在山中一處能夠眺望到整個太蒼城的地方隱匿起來,袁飛估算時間距離和黑老大等人的約定時間還有七八日,便潛在巨石之中琢磨起他背誦下來的《脫厄大藏經》起來。 只要袁飛一以佛法誦讀這《脫厄大藏經》身上的『度世袈裟』便活躍起來,似乎對這經文極其親近,袁飛不明就裡,開始細細試探『度世袈裟』的種種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 袁飛並不怕黑老大、馬匱和老鐵他們不來,因為黑老大等軍士對於他的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服從,即便是當初他們被袁飛稱之為狗,對袁飛恨之入骨之時也是如此,不得不說他們是天下最合格的軍人。只要他們還活著就一定會準時來這太蒼城和他會面。 袁飛此刻唯一擔心的是他們在這亂世之中的生死,雖然袁飛已經在他們身上盡皆種有法術,只要他們一死,神魂便會迅速飛到他的身邊被『清靈玉淨瓶』收進去,但畢竟以往袁飛和他們相距太過遙遠,天地元氣這般厲害,恐怕黑老大等人若是真的遇到不測,也不可能橫跨數百數千里而不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更何況袁飛還在玄牝一界之中停留了許久,即便黑老大等人的神魂真的來到近前也進不了玄牝一界之中。只能等著被天地元氣消融一空。 袁飛等到第四日之時,心中不由一喜,一顆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身形一晃從巨石之內顯出身形來。 就在他腳下的太蒼城外正有九人騎著駿馬一路馳來。 袁飛微微一笑,但卻並未直接現身,而是依舊停留在巨石之上,觀察了一天一夜之後,這才身形閃動,潛入地下,朝著那九人九馬遁去。 這九人正是黑老大為首的老鐵和馬匱一行,這九人是袁飛僅剩的九條狗了。 不過袁飛現在再也不會稱呼他們為狗了,因為他們已經不在十萬大山之中,而他袁飛也早就不必再處處樹敵來磨練道法道心了。 黑老大等九人並未呆在太蒼城門口,而是在凜冽的寒風中徑直上了殘破的城牆至高處,一副居高臨下生怕袁飛來了找不見他們一般的模樣,就差豎起一面大旗上面書寫上我們在這裡了。 黑老大黑鐵鍋一般的大腦袋到了這太蒼城城牆上便一直沒閒著,四處亂轉,似乎要將袁飛給無中化有生生瞅出來一個似地。 而老鐵向來沒有言語,來了之後要麼盤坐在地出神,要麼躺在那裡呼呼大睡。 馬匱則半倚在城牆上雙眼觀天。 其他幾名軍士則各種神態都有。 黑老大總是不耐,用胳膊捅了捅閉目養神的馬匱,問道:「你說主人會不會來?現在整個天下都在尋他……」 馬匱嘿了一聲攔住黑老大的話頭,反問道:「主公可曾爽約過?」 黑老大一愣,隨後搖了搖頭道:「不錯,主公就算是在十萬大山之中,被群獸圍困之時也從未曾爽過約,說什麼時候到便什麼時候到,只有提前從沒有落後過!」 馬匱嘿笑道:「那你還操什麼心?」 黑老大微微歎了口氣,半點也不開心的道:「其實我還是希望主公不來找咱們,畢竟你我修為有限,根本幫不上此時的主公多大的忙,主公不帶著咱們還好,若是帶上咱們這一大幫,扎眼醒目,反倒成了累贅……」 馬匱也是眼現幾分憂色,顯然也為袁飛擔憂,他們通過這五年修行也算是混進了修仙一界之中,關於袁飛的消息他們怎麼可能不知? 雖然他們每每聽聞袁飛大名在耳邊炸響不休,心底都高興地不得了,但畢竟此時袁飛的處境極差,幾乎天下人人都要抓他,並且袁飛的敵人等階太高,都是結丹甚至元嬰那個等級的存在,他們幾個現在也不過是練氣期的修為而已,跟在袁飛身邊果然只是拖後腿的累贅。 馬匱想了想後反倒一笑,道:「我也不去管自己是不是主公的累贅,我只知道主公令下便行,主公叫我離開自行修煉我便離開,主公叫我跟在身邊我自然跟在身邊,若到時真成了累贅,咱們難道連個肉盾牌都當不成麼?」 黑老大聞聽此言,不由雙目一亮,放開心事,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我這魯直性子思來想去果然不及你這小子靈透,管他娘的什麼累不累贅,主公要怎樣就怎樣便是,我憑的替主公瞎操心!」 黑老大話語方落,袁飛的聲音便從其旁邊響起:「看來你閒的夠嗆,竟然還有時間瞎操心這些沒用的事情,五年不見,現在修為可有進境?」 第四百八十章 碰瓷兒碰到鐵 黑老大冷不丁聽到身旁有人說話,先是一驚,隨後立即分辨出說話的聲音來自何人,黑堂堂的老臉一下咧了開來成了兩半,其他一眾軍士也蹭蹭蹦了起來,團團圍住突然出現的袁飛。 隨後盡皆單膝跪地,依照軍禮高呼拜見! 袁飛淡淡的笑了一聲,也不阻止他們,待他們行完禮儀,這才目光掃過九個軍士,這五年過來,他的這些手下氣度更加沉凝,顯然在修行之上都有突破,尤其是老鐵,隱隱然在眾人之中修為最高,達到了練氣期頂階的模樣,這著實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 袁飛原本以為最先能夠達到這個境界的應該是馬匱,卻未想到竟然是一向沒有言語的老鐵,可見修行這件事有時候也不光是腦袋好用夠聰明便能夠成就更高境界的。不過袁飛又想了想卻覺得老鐵能夠一馬當先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畢竟老鐵雖然話語不多,但從來都是心中所想便行有所動,在戰場之上出手下手從不猶豫更不遲疑,所行所為皆是心中寫照,這樣的人自然修行起來困惑較少,更易有所突破。 至於黑老大,袁飛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道:「五年過去了,你的修為才到練氣期四層,老鐵都已經到了練氣期頂階,馬匱也已經到了練氣期十層左右。」 說著袁飛一指其他幾名軍士道:「就是他們境界也都比你高了不是一點半點,顯然是你平日不夠用功腦袋不夠勤快,如此下去數十年光陰過去,我們都壽元大漲,就你死翹翹化為一堆黃土,到時候看你悔之不及!」 黑老大見自家主公一見面便訓斥自己,一張鍋底般的黑臉變得紫堂堂的,卻辯駁不了,他不是不努力,相反他下的力氣比其他八人都大,但就是修為怎麼都提高不了,黑老大憋了一肚子話,結果最終卻悶出一口歎息來,頹喪的道:「主公,看來俺老黑不是修仙的材料!」 袁飛目光一閃,冷哼一聲道:「誰人天生下來便能夠修道?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天分不天分的事情,尤其是在修道之上,更是如此。」 袁飛此時不由得想到自己當初全身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全開,在需要隱形匿跡的《盜經》之中算是最差的垃圾體質,但在需要以竅穴溝通天地的術法殺神派之中卻是難得一見的極品體質,可見這世上絕沒有死路,只看你是不是會拐過這個彎來!最終就是個揚長避短的問題而已! 袁飛接著罵道:「什麼材料不材料,還不是腦子開不開竅的問題?你若因為前期修煉辛苦而自暴自棄那便必然絕了修行之路,從此再無更近一步的指望!修仙之路上那個敢說自己修行起來順風水順一路破浪而行?有些人一路高歌猛進,區區數年便直入築基甚至結丹之境,但卻因為根基不牢最終反倒絕了更近一步的指望,想要反悔重新修煉都來不及,你此刻不過遭受些許挫折,卻不思量自家那裡做得不對,反倒如此自暴自棄,虧我還將你當成以後長生路上的一肩戰友,看你現在的熊樣,當真是平白辜負了我的一番期望!」 袁飛這話不但是對黑老大說的也是對其他幾名軍士尤其是修為進境極快的老鐵和馬匱說的,敲打他們修為過快也並非是一件好事,最終還要看根基是否紮實。袁飛本身修為進境速度就極快,是以對於這方面的體會極為深刻,時時都要點醒自己,不能執迷於修行的速度上。 黑老大和馬匱老鐵三人還有其他六名軍士此時悚然一驚,似乎都被袁飛一席話說開了竅,不管是修為順風順水的老鐵還是修為進境極慢的黑老大都暗中點頭,本來這一番話若是旁人來說他們根本不會鳥他,大道理誰人都會說上兩句,黑老大脾氣不爽甚至還能直接毆揍那人一頓,但是袁飛在他們心目之中地位極高,在他們眼中袁飛的每一句話都是軍令,這個概念已經潛移默化的沁入他們的神魂之中,袁飛的每一個字他們都會聽在心中,並自覺信服,況且袁飛後來那句要將他們當成長生路上的夥伴戰友的話語更是深深打動幾人。 黑老大抹了把臉道:「俺明白了!俺以後更加努力修行……」 黑老大話未說完,袁飛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道:「蠢貨!修什麼行,修行!就是因為你這顆木頭腦袋只知道悶頭修行這才進境緩慢,你先給我停下來,一個月內不許修煉,別人修煉的時候你都用來冥想省己!」 黑老大一愣,眨了眨小眼睛,滿臉疑惑的道:「冥想?想啥?光靠想不修煉就能提高修為?」 袁飛道:「愛想啥想啥,啥時候想通了啥時候再繼續修煉!想不通的話也不用修煉了,與其浪費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過幾天舒服日子!也不算白來這世上走上一遭。修煉之事最是蹉跎光陰,若是數十年修為依舊不成到頭來便無趣了。」 袁飛這是將佛家修煉之法硬套在黑老大身上,佛家講求的便是頓悟冥想。 一群和尚全都坐著修禪,誰都不教他們究竟要想些什麼,只有一個棍僧持著大棒子在他們面前看守,那個不認真冥想,便一棍子打將下去。 修行這種事情全靠自悟,即便有現成的功法也得修士在功法之中參悟出道理來,這些道理並非是那個師父能夠傳授的,畢竟修煉之事人人皆不相同,旁人的經驗往往用處不大,甚至有害。師父也只能在一些大道上加以指點,細節之處卻不能輕易涉足,免得害了徒弟。 袁飛和這九個軍士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上下級,袁飛也從來未曾想過改變這個關係,是以一出現便先棒喝他們一番,使得他們修煉快的不要得意,修煉慢的也不要氣餒。一頓粗聲大氣的喝罵! 袁飛如此這九名軍士反覺得舒服受用,倒不是他們賤,而是在他們印象之種袁飛一向如此,原本他們還怕袁飛走了五年或許會和他們生分起來,但是現在看來袁飛依舊和五年前一般模樣,就好似五年時間不過是昨日的一瞬而已。這也使得幾人心中一鬆。 袁飛又和幾名軍士說了些言語,隨後沒心沒肺的黑老大便已經緩過來了,不再像方纔那般頹喪,嘿嘿傻笑著道:「主人,咱們下一步去哪裡?」 袁飛還真就沒什麼好去處,心中所想便只有窮鄉僻壤甚或大傲境外渺無人煙之地才是他的容身之所,反問道:「這五年時間你們都在那裡度過?」 馬匱此時開口道:「我們幾個離開了主公之後,也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最終將根腳落在了距離此處有四百餘里的白鹿城,我們本來是想要尋個無人之處勤心修煉的,但是主公曾經告誡我等要想修煉有所進境,一方面需要刻苦勤奮,另外還必須在人道烘爐之中打滾磨礪道心才行,是以便改了主意,進了城池在人群之中打滾!嘿嘿,那知誤闖誤撞竟然給我們幾個做出了一番成就,先是碰到一群看我們是外地人所以想要找我們碰瓷兒的……」 袁飛一怔連忙打斷馬匱,掃了一眼這九個凶神惡煞滿臉刀疤,好似地獄惡鬼現世一般的人物道:「找你們碰瓷?」 黑老大禁不住咧開大嘴樂道:「就是,就是,他們大概以為我們這群當兵的都是傻子,要麼就是他們是傻子,他們仗著人多便看中了我們的馬匹刀具,想要我們乖乖的雙手奉上。」 馬匱也憋不住笑道:「不錯,結果自然很簡單,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不過我們畢竟方到新地頭還真不敢下死手,就是叫他們胳膊斷腿折永遠下不來炕,並且不許他們的家人照顧,最後活活餓死而已。反正他們不是我們殺的就是了!」 袁飛心道:「你們還不如直接打殺了他們給他們個痛快!」 第四百八十一章 焚琴煮鶴修道本色 馬匱絲毫沒有覺得自家做的有什麼殘忍之處,繼續說道:「這群人被我們收拾了之後,便有許多商戶找上門來,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上門尋仇的,誰知他們竟然是找我們交保護費的,原來被我們收拾的那幫傢伙竟然是白鹿城一霸,而這些商戶竟然以為我們是來搶地盤的,從此之後他們便奉養我們幾個,我們則沒事幫他們擺平一些不知趣的流氓潑皮,一來二去,我們幾個名聲越來越大,便有更多的商戶找我們來照看,其間也有許多地頭蛇不服,找我們動手,我們順手打發了和那些找我們碰瓷兒的餓死鬼作伴就是,不過年吧光景,整個白鹿城便成了我們幾個的地盤,就是那城老爺見到我們幾個也得假裝親熱一番。」 袁飛心中有些無語,這群人竟然去幹了黑道的營生,憑他們的狠辣手段和手腳功夫果然年內佔據一座城市黑道不算難事,隨後嘿笑一聲道:「既然你們混得這般如意為何衣著卻還是走時模樣未曾改變?我還以為你們去了深山老林之中才會如此。」 黑老大撓著後腦勺笑道:「這不是來見主公麼,馬匱這小子說怕主公見到我們生分,所以穿得,穿得,啊,對,親切一點,對!馬匱這小子當時說的就是這個詞!」 馬匱在一旁不停地咳嗽,連肺都咳出來了,但黑老大嘴快根本剎不住,一股腦的禿嚕出來。 袁飛卻淡淡一笑,目光看向馬匱道:「你看我生分了麼?」 被袁飛這般目光一瞧,馬匱就好似重新看到了身處十萬大山萬千妖獸重圍之中的袁飛,馬匱後背一涼,連忙惶恐的道:「我一見到主公踢老黑那一腳就知道主公和咱們半點生分都沒有!」 袁飛冷哼一聲道:「就你小子油滑。我現在也沒什麼好去處,你們既然在白鹿城有些產業咱們就去那裡看看!」袁飛其實見到黑老大等人身上的衣著還真是有種親切之感,心下也未免有些感動,在聽聞他們言語之後,袁飛突然覺得大隱隱於市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比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或許還要安全一些,另外對於黑老大等人的修行也有些好處。 一行人說走便走,下了城牆便上了馬匹,有馬匱在自然早就想到了和袁飛碰面之後的情形,早就在城池之外備了一輛馬車,此刻來到馬車之前將胯下的黃驃馬套了車栓便趕著前往白鹿城。 黑老大一行比袁飛可要嫉惡如仇得多,路上雖然沒人敢來打他們的主意,但他們遇到那些成群結伙面貌之中隱含殺氣的流民便是上前一頓打殺,免得他們以後吞吃過路行人,一路之上也不乏他們來時留下的斑斑血跡和丟在路旁的屍首。 袁飛也不去管他們,就在馬車之內瞑神修煉。袁飛對於時間看得極重,一朝一夕只要沒有別的事情便幾乎全都拿來修煉,黑老大等人看在眼中也不覺的奇怪,袁飛以往便是如此,越看到袁飛如此,這幾人越覺親切,至此才知道袁飛雖然修為拔升極快,更有五年未曾見面,但卻絲毫未變,還是那個他們心目之中的主公模樣。 一路之上除了佛家布蓬越來越少外也沒什麼言語,幾人駕馬速度極快,行了六日,便到了一座中等規模的城池之前。 黑老大等人到了此處便換了一套衣衫,此刻一個個穿得好似花糕一般,總之綾羅綢緞全裹在身上,這九人沒一個有品位的,就是馬匱那般靈透的人物也因為常在軍營所以對於衣服的傳法也是將自己套進去能暖和就成,袁飛一看便知道這些衣服價格不菲,但穿在這九人身上卻顯得他們比那些流民還要不堪,總有一種叫人心酸的感覺,想要丟兩個大錢給他們。 袁飛拍了拍腦門,他雖然道心入恆,但也不願意和這九隻天外來物走在一起受人關注。尤其是黑老大,不知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穿了一襲翠綠色的長衫,配上他那一張黑臉和滿臉刀疤,叫人有種後背發毛,脊椎發涼之感,袁飛甚至相信若是黑老大這番模樣和人對敵,就算那人比他修為高出三四個層次也會瞬間被這一身衣裝破掉道心,從而喪失戰力束手就擒! 袁飛決定自己就在馬車裡面不出來了,就算是有元嬰修士來請他他也不出來。 黑老大等人卻自我感覺良好,來到城門之前,城門外面已經有老長的隊伍在排隊等候入城,其中不少都是流民,老弱婦孺都有,這些人即便排到了前頭也不會被允許進城,但他們依舊不厭其煩的每天都來排隊,盼著能夠福星高照混進城去,原因無他,他們若是進不了城的話早晚便要死在外面,不說別的,就是即將到來的寒冬,也不是他們單薄的衣服和空空的肚子能夠抵禦的! 守城的官軍見到黑老大這幾位爺,老遠的便打招呼放行。惹來不少排隊之人側目,但一看黑老大等人的模樣便趕緊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上一眼。 黑老大等人顯然在這城中有些地位,進了城,一路行來,便有不少人和他們恭謹的打招呼,這幾位眼睛裝在腦門上一般,哼哼哈哈的瞅都不瞅他們。 袁飛雖然將自己藏在車內,但外面的情形卻在神念之中歷歷在目,顯然這一座城池並未受到亂兵之禍,至少暫時還是一片繁華,除了外面排成長排的流民外,這座城池沒有半點亂世氣息。 不過,袁飛卻覺得有些奇怪,看起來這座城池也並非是兵甲強壯,相反的從城牆上的軍士來看,只不過是中等水準,以這樣的戰力如何能夠保住這一城平安?不過袁飛也懶得想這許多事情,凡俗的事情他可沒太多的閒情去管,也由不到他一個被天下緝拿的人來管。如何隱藏身形,保住自家性命才是他此時最緊要的事情。 袁飛坐在車中,在城中轉了一頓飯的時間,便來到了一處紅漆大門之前。 馬匱此時鑽進腦袋來對袁飛道:「主公,原本我們幾個還以為會跟著主公一路離去,再也不會回來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幸虧我們沒有將家財散光,不然還真不好找地方住了。」 袁飛微微一笑下了馬車,果然是一處大宅院,從外面看很有幾分大戶人家書香世家的氣派。 黑老大自豪地道:「主公你看咋樣,誰能想到俺們也有住在這麼一片宅院的日子?想當初這宅子可是大傲一品大員的養老之所。」 說著黑老大一腳便踹開了並未上鎖的大門。有他們幾個住在這裡那個賊活得不耐煩了會來他們這裡生事?黑老大一出,嚇也嚇死了他! 袁飛順著敞開的大門往裡一看,心中不由得好笑起來,原本在外面看起來這宅院之中怎也應該有些亭台水榭,哪知道大門一開,裡面露出來的乃是一片寬敞白地,就好似軍營之中的校場一般,兩列兵器排列在兩旁。 顯然是黑老大等人將這宅院之中的亭台水榭拆了改造的,這才叫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袁飛神識略略一掃便知道這座大宅雖然擴大,但內中卻並無一個奴僕,空空靜靜。 袁飛在黑老大等人引領下進了宅院,見到宅院四周都被荒草鋪滿,顯然許久也沒有人清掃打理。 雖然這幾個手下如此糟蹋這座大宅,但袁飛卻覺得這幾個手下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未被塵世之中的繁華迷住了眼睛,這才是修道之人應該有的本色,性子。 袁飛便暫時在這大宅之中住了下來,一方面他在不停地琢磨『度世袈裟』和他得到的《脫厄大藏經》之間的互動關係,另一方面他則將盛放洪嫣兒的『庚玉棺材』取了出來,就擺放在眼前,算計著時間,每過一天,袁飛心中便不由得沉重一絲,對於洪嫣兒來說時間真的不多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先威後恩手段齷齪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躺在庚玉棺材之中的洪嫣兒依舊如往昔一般,絲毫動靜都沒有,袁飛也基本上將洪嫣兒能夠復生的希望放到了最低。 此時的袁飛只能在心中暗暗祝福洪嫣兒在那神通秘境的十世輪迴之中能夠過上十個快樂的一生。 其實修道不修道並不代表快樂不快樂,除非是堪破最後一關,到了長生的境界,否則即便是壽有千年又有那個敢說自家一定是快樂的呢? 人活在世汲汲營營,修仙之輩看起來瀟灑無比,但卻還不若常人過得愉快,畢竟大把的時間都要用來修煉,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都要離他而去,常年修道使得修仙之輩一般都少有親近朋友,更將心機藏得很深,行事從來都先將自家放在厚厚的保護殼中,若是不能踏入那最後的境界,還是凡人自在快樂一些,這也是袁飛為何會對黑老大說若是修為上不去還不若不去修行,免得活了一世最後萬般無趣,白來這人間走上一遭的原因! 袁飛雖然希望洪嫣兒回到人世和他共修連理,但洪嫣兒若是忘記了他,或者是因為沒有想起修煉之法從而不能回來,他也並不覺得如何心痛,畢竟有些事情不可強求,若是這點東西他還未參悟透徹的話,此刻他也不會進入結丹的境界。 就在袁飛一日日的苦修之時,陰鬱的天空之中突然紛紛揚揚的降下了一場大雪。 這場大雪來得並不算太過突然,畢竟天空已經保持陰霾數日了,混混沌沌的早就預先告知這場雪的到來,但這場雪來勢卻極大,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紛紛揚揚的大雪下得忒急! 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將天地染白,袁飛看著院子之中深及膝蓋的厚雪,不由得搖了搖頭,袁飛入靜修煉一醒來便看到了這般場景,方才從匆匆趕回來的黑老大口中,袁飛已經得知外面的流民凍死之人十之七八,勉強沒有凍死的恐怕也只剩下半條命,多活不了幾天,畢竟這一場寒夜大雪襲來,那些流民即便不死,手手腳腳也得凍成冰坨,必定會成殘廢,說起來此時不死,反不如在睡夢之中無知無覺的被凍斃的人來的舒服簡單少受痛苦。 旁人或許覺得這一場大雪除了太大外並無什麼奇特之處,但在袁飛眼中這場大雪卻顯得格外蹊蹺,這大雪在他眼中怎麼看都不似是天然降下,反倒是有些像是法術催動指使。 不過這樣的念頭在袁飛心中也只是一閃罷了,畢竟他實在想不出究竟什麼樣的神通法力能夠使得天上降下如此大規模大範圍的雪。 雖然袁飛曾經在十萬大山之時見識過母夷教的元嬰修士催使出來的遮天蔽日的『狂沙極爆』,但此時之雪相對於規模來說比『狂沙極爆』還要大上數倍,方圓數百里盡皆全被覆蓋,甚至連進出城池的道路都被封死了。 想當初『狂沙極爆』的黃沙乃是出自母夷教老祖通天老母的法寶『極陽暴沙壺』,據說壺中可存一沙漠之沙,施展開來可使百里之地化為沙漠瀚海。但和這場大雪比較起來未免稍顯小氣了些。是以袁飛雖然心中猶疑,卻也並未深思,只以為是自己太過疑神疑鬼了。 黑老大回來轉了個圈和袁飛稟報了一番外間情形後便已經匆忙出去幫忙除雪,城中老幼此時都在除雪,黑老大等人雖然跋扈,論心腸更不是良善之輩,但好逮也是從軍衛國的軍士,此時眼見大雪鋪天蓋地,自然坐不住,早就已經在外奮戰了一整夜。 在如此天威之下即便是袁飛的修為也顯得如此渺小,就在袁飛看著這場大雪心中籌措著怎麼幫助外面那群民眾之時,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陣異常的波動,隨後便有好似太陽一般的熾烈金芒徐徐降下。 一道道的金光從那小太陽一般的光球之中刷下來。 在這光芒之下,所有的積雪紛紛消融,化為蒸騰的白煙飛上天宇。 於此同時還有無數梵唱從空中隆隆響起,更有異香曇花從天而降。 袁飛心頭不由得大驚,本來便已經收斂起息的他絲毫不敢妄動,甚至不敢突然收斂全部氣息,因為他知道此時恐怕整個白鹿城都在那人的神念籠罩之中,自己稍有異動立時便會被分辨出來。 袁飛不用想便知道來的是誰,這般威勢普天之下只有降世的佛子才有!不然天下誰有這般法力能夠化作驕陽將這數百里的皚皚白雪融化? 袁飛此時立馬想明白了之前的幾個疑問。 當初他進城之時便覺得古怪,這座白鹿城既然兵不精城池規模也不算太大,地理位置卻還算不錯,為何卻在這亂世之中還能站住根腳,絲毫沒有受到流民和軍閥的衝擊? 現在袁飛終於明白了。並非是這座城池有什麼奇特之處,分明是佛家已經將這座城池選擇成為他的一處道場。 佛家根本不容任何人染指這座城池,所以這座城池在這亂世之中安然無恙,而昨夜突降的大雪袁飛此刻可以十成十的肯定,這場雪絕對是佛家搞的鬼。 這分明是先威後恩的把戲,佛家先以絕大神通將下一場凍死無數生靈的大雪,隨後再假裝慈悲展示絕大法力將大雪融化,如此那些凡人不信奉佛家才怪! 袁飛想到此處對於佛家的手段越發不齒起來,普天之下也只有佛家需要凡人的信仰之力,才會在凡人身上做這麼多的卑鄙手腳,想那一夜之間凍死的數千流民何其無辜,就為了佛家開闢道場便被一場大雪凍死無數! 「原來這便是所謂的佛子弘法!嘿嘿,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袁飛心中冷哼一聲,轉身回到榻上,將庚玉棺材收回芥子戒指之中,隨後便打坐調息繼續修煉起來,佛家的事情他若是修為足夠自然會去管上一管,但是沒有那個金剛鑽非要去攬這個瓷器活兒硬逞英雄的話便是蠢材一個了。 袁飛剛打坐就絕一股極強的神念掃來,袁飛心中一驚,連忙將《盜經》之中的匿字法決運轉到極致,收斂內外氣息,隨著這道神念掃過,袁飛心中略微一鬆,那神念應該是並未發現他的異常之處。 不過就這麼一瞬間,袁飛整個後背便已經濕透了,不是他膽小怕死,實在是那神念太過強橫,只不過是在他身上匆匆一掃,袁飛便好似被鐵刷子在每一寸皮膚上打磨了一遍一般,甚至有種刮骨之感。袁飛此刻終於更深的體會到佛子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外面來的果然便是佛子。 此時的佛子並未以自家的肉身顯現出來,而是將藥師佛的金身顯現,在空中化為一尊高達百丈的巨佛,端坐在一朵巨大的淨白蓮花之上,好似一座小山一般高高懸在白鹿城之上,在數百佛徒的簇擁之下,身周有八部天龍翻滾護法,更有繁花灑落,異香陣陣,梵唱不休之中化為一座驕陽,由空中冉冉落下。 這場面這氣派,普通的凡人那曾見過,原本這些凡人都聽說過藥師佛乃是慈悲度世的佛主,這白鹿城本身便也有座寺廟,善信之人也不再少數,今日見到佛子顯化的琉璃光如來佛出現在城池上空,立即將數百里冰雪消融一空,甚至有不少病患被那金光一掃立即疾病盡去,就是那些凍傷的,本要截取四肢的也一下蹦起來再無半點凍傷,這些凡人見到這種種神異,心中哪還有半分懷疑,紛紛呼喊自家親眷當街跪地叩首,磕頭不止。 一時間整個白鹿城大街小巷之中跪滿了凡人,叩頭之聲響徹整個白鹿城,震得城池都瑟瑟亂顫。 不知是受到什麼感染,這些凡人叩了一會頭後便口呼起『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佛號來,聲聲震震,好似大海狂瀾一般。 正在打坐之中的袁飛不由得眉頭一皺,身上驟然一緊,還有一種週身酥麻之感侵襲而來,袁飛雙目猛的一睜,眼中所處四周立時化為血紅,一片猩紅火海一般。 第四百八十三章 落入甕中 袁飛連忙散了藏於身內的修為,將所有修為壓縮進盜丹之中,這才漸漸好轉起來,方纔那烈焰自然便是數十萬凡人同時呼喝而產生的烈血陽罡之氣,這股烈血陽罡之氣充塞天地,袁飛沒料到這城中百姓會同時口誦佛號,是以一下便吃了個暗虧。 此時的袁飛突然感到一絲不妙,知道這白鹿城他是再也呆不下去了,這裡經過佛家這般手段擺佈之後必然成為佛家的一處道場,不說人人信佛也得十之七八信奉佛家,若是被佛家之人發現了他的行蹤,也不用佛子動手,只要這數十萬信徒們震聲一吼他便得束手就擒,什麼神通手段在這烈血陽罡之下全是廢柴。 袁飛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不過他可不敢現在就出去,外面正是佛家弘法的關鍵時刻,更有佛子當空坐鎮,佛子是什麼存在?別的也不去說它,單說佛子一出便嚇得道魔七派全都遠避海外,便可知道佛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等級存在,佛子畢竟是從佛國而來,乃是超越了這有人一界的所有人的存在,在袁飛眼中佛子在這有人一界便是通天一般的存在,天下再無人和人可以和他匹敵,可惜,這樣的人物卻廣發『誅滅法令』四處緝拿他,這當真是一種不幸! 袁飛知道自己稍有大意,一不小心便有可能露出身形,袁飛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是絕不敢貿然行動的。 過了小半個時辰,百里大雪消融一空,街道上甚至連雪水都未存下半滴,整個世界乾爽無比,甚至在金光的刷動下有些花草樹木竟然在冬日發芽,露出一片嫩綠之色。 天空之中的金芒逐漸收斂,梵唱之聲和那撒不盡的曇花終於隨著金芒消散一空,佛子所化白蓮巨佛重新緩緩升起,片刻之後便投進入了雲間消失不見。 而數十位佛徒卻腳踏朵朵蓮花紛紛降落城中。 一眾善信原本見到佛主飛走,各個沮喪無比,此刻見到佛主並未拋棄他們,還派下了數十位高僧,立即喜極而泣,紛紛朝著高僧聚攏。 這白鹿城本來也有一座佛寺,佔地規模還不算小,當然這座佛寺並不在佛家一十八家佛寺之列,只能算是一座中等寺廟而已。 但這座佛寺前段時間被道魔兩派鏟為平地,這數十位佛徒此刻便落腳在此處。 這數十個和尚腦後靈光一閃,全都是三識以上修為,其中七八個還是開了五識的高僧,其中的一個大和尚抖手便拋出一件七寶玲瓏塔。 這座塔迎風便漲,在空中一兜一轉的功夫便化為一座一十七層的龐然巨塔,轟然落地,將原本佛寺所化白地之處全部覆蓋,隨後那寶塔便靈光大放,將整個白鹿城都籠蓋起來。 尤其是塔尖上的一顆碩大明珠散發出一道彩虹般的巨大光圈,而光圈之中還端坐著一尊面目慈祥的琉璃一般的大佛,遠遠看去當真是宏大的佛家氣派。 全城百姓見到佛家放出這件寶貝駐留此城,盡皆大喜,紛紛趕往寶塔之處誦佛跪拜,希望這座『七寶玲瓏塔』能夠保白鹿城在這亂世之中風平浪靜一派祥和! 外面亂成了一團,而黑老大等人卻並未湊這個熱鬧,早早的便趕了回來,他們都知袁飛此刻為佛家緝拿,眼瞅著這一座大城反手之間便化作佛家的一處道場,全城無論軍民全都如瘋似狂的去拜佛禮佛,哪還有閒心在外面亂晃。 黑老大等進了袁飛所居之處面上都帶有急切之色,這群軍士即便是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露出這般神情,此刻當真是為袁飛著急起來。 袁飛卻呵呵一笑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此刻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料佛子此刻已經離開了,但是佛家既然要將這裡當成是自己的道場,那便必然會有一番清洗,若是在太平之世佛家還會大度,但是此時此刻佛家必然是一番猙獰面貌!」 「所以在這座城中的其他教派之人必然不能被佛家所容,畢竟佛家方纔的先威後恩的手段騙騙城中凡人還成,但對於修為到了築基之境以上的修士來說,只要不是傻的,便能想通佛家此番手段的齷齪之處,估計這九天之上還有許多佛徒在等候著,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對白鹿城中的築基以上修士一一打殺。甚至現在恐怕便有佛徒開始動手了。而且……」 說著袁飛看了看窗外的那座一十七層的『七寶玲瓏塔寶塔』綻放出來的籠罩整個白鹿城的光芒微微一歎道:「佛家的策略比我想的還要棘手,那寶塔此刻已經放出了結界禁制,任何人暫時都不能離開白鹿城,咱們現在只能按兵不動,佛家終歸不可能永遠禁錮這一座大城,等到城中的築基以上修士死光了或許便會放開禁制。」 黑老大、馬匱和老鐵等九人此時全都愣住了,隨後馬匱惶急道:「主公那你怎麼還如此安穩的呆在此處,你的修為遠高築基,就不怕佛家打上門來?」 袁飛卻笑道:「無妨,我有隱形匿跡之法,收斂一身修為,方才佛子曾經以神念掃過這一方城池,我應該並未暴露,真正要倒霉的是那些被佛子鎖定的修士,只要我不主動暴露身形的話那些動手的佛徒們理應找不出我來!」 袁飛如此一說,這九名軍士的心才微微放下少許,黑老大道:「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說著站起身來便要離開,袁飛卻喚住他道:「不要亂走亂動,此刻外面必然是一片腥風血雨,也不用打探什麼,咱們只要靜待佛家開啟禁制便可。」 接著袁飛道:「對了,你們日常行為不要有什麼變化,原來做什麼現在還做什麼就是,你們的修為較低,他們應該是不會在意的,畢竟他們人手並不算多,不可能將城中包括練氣期修士一個不剩的一一打殺。」 果然如袁飛所料,此時那數十名佛徒都已經離開了那座寶塔,或三五人一組或十餘人一組,分別朝著城中數個方位狂飛而去。 袁飛這番言語不過說完片刻,城中便傳來一陣陣的爭鬥之聲,法寶亂撞之聲,好似冬日裡面響起的道道驚雷一般。 空中還傳來一道雷鳴般的令諭:「佛家除魔衛城,凡俗人等關門閉戶,小心勿被牽連!」 最開始那雷鳴爭鬥的聲音還很密集,從四面八方傳來,但隨著時間推移,這聲音便越來越稀少,足足一天之後白鹿城的居民耳邊終於清淨了下來。 只不過時不時還會有間歇性的修士爭鬥之聲遠遠傳來。 又過了足足七天的時間,聲音終於不再響起,不用問,白鹿城之中隱藏的築基以上修士終於全都被佛家屠戳一空。 在第九天的時候,那座七竅玲瓏塔塔身綻放開來包住全城的光芒終於一下消散。 袁飛心中一喜,騰地站起身來,黑老大等人一直不敢走遠就在袁飛身側,就等著隨時護衛袁飛或者和袁飛一同離開,眼見著袁飛騰地站起身來立時呼啦啦全都圍了上來。 袁飛道:「時機不再,現在就是咱們離開白鹿城的時候。」 馬匱卻有些猶豫的道:「主公,佛家剛剛收了禁制之力咱們立刻離開豈不是顯得咱們心中有鬼?太過招人眼目?」 袁飛一笑道:「佛家如此打殺築基以上修士,現在將禁制放開,你不抓緊離開才是心中有鬼,我若所料不錯的話,佛家此舉有兩種可能,一是不和練氣期修士計較,放一條生路出來。另外一條恐怕便是誘使練氣期修士出去,集中起來打殺,畢竟佛家人手太少,這樣打殺起來較為方便。雖然如此,但咱們必須趁現在出去的人多趁亂快走,這樣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等到佛家真的將這座城池之中的有修為的修士全部清空的話,還留在城中的修士便好似暗夜燈火一般,等於是自絕生路!佛家開門,咱們是不走也得走了!」 黑老大等人一驚,隨後便明白了袁飛之意,說起運兵劃策他們幾個沒有那個不欽佩袁飛這個主公的,也只有這樣的袁飛才能使喚的動他們這些軍士,是以他們毫不懷疑袁飛的判斷,連忙出去將早已備好的馬匹拉了出來。 黑老大等人都是軍伍出身,後來又修煉了道法,這座大宅之內雖然有些財寶卻全不放在他們心上,是以他們什麼東西都不帶,牽著駿馬出了大門,便翻身上馬朝著城門奔去。 一路之上果然見到不少有修為的練氣期修士或騎馬或坐車神色惶急的急匆匆的朝著城門之處奔去,顯然這些修士也十分精透,都料到此時不走在想走恐怕便沒機會了。 不說黑老大等人,就是袁飛都沒有料到一座中等規模的白鹿城竟然有這許多練氣期修士存在,光袁飛出走的這一條道路上便有不下五十人,若是全城都加起來恐怕要有上千練氣期修士。 第四百八十四章 合力出城 城中的練氣期修士一個個神色緊張,都在心中盤算,彼此之間除非是曾經的舊識,否則都匆匆擦肩而過,少有言語。 袁飛依舊變化成臉皮焦黃滿面苦相的賈仁,和黑老大等人在街上策馬揚鞭,也沒什麼顧忌,一來路上並未有凡俗行人,二來其他修士騎馬乘轎的也都拍馬而行,一排惶急之相,他們如此並不突兀。 馬行急速,袁飛一干人等片刻便到了白鹿城城門口,斑駁的城門四敞大開,城牆之上連個守備的軍士都沒有,一陣冷風刮過,遠遠看去那座城門空空蕩蕩的好似鬼門關一般。 黑老大撇了撇嘴低聲言道:「這門看上去可真不吉利啊,看來佛家不像是能夠簡簡單單就放咱們離開的樣子。」 袁飛目光閃了一閃,隨後道:「一會拿出你們吃奶的力氣來,緊跟著我!掉隊的我一個不管!」 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九名軍士聽到此言不由得盡皆會心一笑,彼此對視一眼,一時間一股豪氣升騰起來。 袁飛這句話他們太熟悉了,當年在十萬大山袁飛帶領他們和數萬妖獸野人為敵之時,每次袁飛率兵出擊之前說得便是這句話! 無數次事實證明,只要跟得上袁飛,不論戰場是如何情形,哪怕敵人百倍於己,都肯定能夠活下命來!這也是他們對於袁飛的信任的來源之一,這種信任到了現在甚至已經成了盲從,袁飛所言便是軍令,袁飛所指就是天塹他們也會衝上去! 袁飛雖然不敢將全部神念放出,但此刻已經感知到城門之外有著數十名佛徒在嚴陣以待,這些佛徒最低的也是開了三識的僧侶,相當於築基後期修士,甚至還有數名是開了五識的高僧,就是白癡也知道,佛家以這樣的陣容在城外擺佈開來,絕對不會是為了歡送他們這些練氣期修士離開的。 此時為首的數名修士已經到了城門之下,他們略微猶豫了下,相視一眼,隨後竟然並不前衝反倒折返回來,顯然他們也不是傻子,城門外面情形不明,他們可不願做馬前卒去貌似探路。 他們不願做馬前卒,其餘人等自然也不是傻子,盡皆聚在城門之內,彼此眼中神光閃爍,盯著城門卻誰都不動。 袁飛悄然傳音給馬匱,吩咐了幾句。 馬匱點了點頭,便一夾馬腹走了出來。 揚聲道:「諸位,佛家放開這一條路究竟是生路還是鬼路咱們誰都不知,此刻大家都猶豫不前,何時才能出了城門?咱們現在也不必說旁的廢話,叫誰先出去誰都不會願意,與其在此乾耗,不如我等一鼓作氣齊齊衝了出去,就算外面有些什麼不妥形式,我們人多勢眾也能對付一二,就算形勢不妙,咱們四散東西,總也生路多多,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馬匱這番話說完,聚集在城門之處的數百練氣期修士心中盡皆點頭,紛紛在心底認同馬匱之言,他們若真是一股腦衝出去,仗著人多士眾卻是生路多多,佛家終歸人手不多,就算想要趕盡殺絕也架不住他們螞蟻一般四散奔逃。逃不走的自然便是運氣不佳,也怪不得旁人。 其中一名練氣期七層的修士對旁邊的相熟修士低聲問道:「世兄,你看如何?此人所言不會是陷阱吧?」 那名修士乃是練氣期十層的境界,在練氣期之輩中境界也算是較高的了,他微微搖頭道:「開口之人我倒知道,他和身邊的那八個草莽都是軍伍出身,平日為人雖然跋扈粗俗叫人不齒,但在這白鹿城中行事還是較有擔當,旁人來說我或許不信,但從他口中說出來應該不會有假。」 畢竟馬匱和黑老大、老鐵等九人在這白鹿城的市井之中也算是混出了些頭臉,再加上他們行事少有顧及,名聲不小,在場的數百修士馬匱他們或許並不認識多少,但這數百修士十之八九倒都識得他們,此時略微一番商議後,便盡皆同意馬匱的提議,畢竟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們誰都不傻,那個都不可能一馬當先的跑出去探路,如此僵持下去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眾人都是修仙之輩,既然下了決定便沒什麼猶豫之處,數百修士匯在一處,騎馬的在前,徒步的在後,略微整頓之後,便在馬匱的一聲大吼下,蜂擁衝向城門。 這數百修士一忽便衝出了城門,隨後這匯成一股的人流立時分散開來,螞蟻一般的朝著四面八方奔走。 袁飛騎在馬上也不用辨認方向,他可不是那些練氣期修士,憑他的靈覺早就知道對方如何部署,什麼地方佛徒較少,防禦薄弱盡在他的神念之中。 此刻袁飛引著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九人策馬加鞭急急朝著東南方向衝去。 此時場面一片大亂,修士四走,好似狂奔的野兔一般,袁飛要的便是一個亂勁,情況越亂對於他們越有利。 隨著這群修士四散奔逃,此起彼伏的殺伐之聲也隨之響了起來,這些練氣期修士少有擁有法寶的,單憑修為來說根本和常人區別也不是特別大,運轉法力需要許多時間,施展起法術來往往和街頭賣藝的雜耍之輩也沒什麼太多區別,袁飛當初要想凝煉一團火焰還要凝神半晌才成。也只有上了練氣期十層以上的境界才逐漸能夠將法術運轉如意。 此刻這群修士凡是十層以下修為的被佛家三識佛徒宰殺起來當真是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這些練氣期修士必死無疑,大有可能一個都逃不了! 此種情況袁飛早已料知,當他知道佛家守在城門之外的乃是數十位三識以上高僧之時,便已經預料到了這些練氣期修士必死的下場,袁飛之所以叫馬匱煽動他們一起離開四散奔走,為的便是給自己還有自己的九個手下製造一番混亂場景罷了,修仙之路便是如此,沒有踏血而行,骷髏搭建王座的覺悟是永遠不能到達更高的境界的,每一個元嬰期大修士衣袍之下的腳下土地都浸滿了血水,輕輕一踩便會冒出一眼血泉來。這是毫不誇張的事實。 袁飛猶如一把利劍,速度極快,身後的九名軍士都是沙場之上衝殺出來的好手,跟隨袁飛數年時間,更是化兵期的武道高手,比那些大部分手無縛雞之力,只知修煉道法,卻看不上武道修為的練氣期修士們要強上百倍。 此時這一行十人駕馭起馬來好似駕著風一般。 但隨即便有兩名佛徒朝著他們迎面衝來。 這兩名佛徒遠遠地將手一抖,兩道金剛杵法器朝著袁飛他們便猛攻而來! 袁飛呵呵一笑,如此手段在連佛家九識高僧,魔門神魔一體的大修士都殺過的袁飛眼中便好似嬰兒耍刀一般。 袁飛掌中真氣一噴,便凝煉出來一柄長戟,不過這長戟並非是他的那柄『辟血神戟』。 畢竟『辟血神戟』袁飛曾在之前的爭鬥之中應用過,容易暴露袁飛的身份,並且那『辟血神戟』已經不能再靠真氣隨便噴吐凝煉,已經是屬於實物一件了。 平日裡袁飛都要拿出半個時辰的時間來以自身真氣溫養這『辟血神戟』,以使其不會因為真氣消散而重新崩散,袁飛其實也曾想過自己耗費光陰來祭煉一件武道氣兵到底有沒有必要,但袁飛此刻身處漩渦之中,天下人人都要擒拿他,他實在是需要應敵的手段,這『辟血神戟』確實有些獨到之處,是以袁飛便一直並未放下溫養此物,袁飛溫養完便將其存放在了『芥子戒指』之中,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應用。 第四百八十五章 誘敵斷後 對付眼前的兩名開了三識的佛徒,袁飛根本不必動用道佛兩家修為,他本身武道修為乃是武道絕頂高手,再加上他修仙者的眼光,和身經百戰的經歷,但以武道修為來應付兩個三識和尚絕不吃力! 袁飛在馬上身形一晃,手中長戟一抖,上下翻飛一挑,便將兩件急飆而來的金剛杵挑飛,並且手中長戟突然一分為二,化為兩桿長槍,朝著兩個三識和尚便猛扎而去。 袁飛也不和兩個和尚糾纏,放出了兩桿長槍,看都不看那兩個三識和尚一眼,真氣朝著坐下黃驃馬猛的灌進去,這黃驃馬立時嘶鳴一聲,渾身上下肌肉蛩結,好似粗蛇一般來回滾動,馬蹄一蹬地竟一下踏出一個小坑,奔跑的速度驟然加快一倍。 袁飛身後的黑老大等人和袁飛乃是數年的生死默契,根本不必袁飛提醒,自然而然的幾乎事先商量好的一般,在袁飛催馬的同時也將自家武道真氣灌注進胯下馬匹身上,九匹健馬齊齊長嘶一聲,狂風一般的緊追袁飛而去。 那兩名和尚顯然有想到袁飛竟然是個武道高手,身形慌亂狼狽,堪堪避開那兩柄長槍,連忙收回自家的法器,腳下浮光一閃急急朝著袁飛一行追去。 袁飛一行立時也吸引了兩位開啟五識修為的高僧的注意,他們棄了身前數子,腦後五道光圈猛地一亮,腳下虛蹋朵朵蓮花,一閃,朝著袁飛他們追來。 這兩名五識高僧後發先至,眨眼之間便越過了那兩名追趕袁飛的三識和尚。 兩名高僧大袖一扶便止住了兩名三識和尚追擊袁飛一行的遁光,兩個和尚也靈覺,連忙轉身回來去追殺其他練氣期修士。在他們看來有不孤、不求兩位師叔前去追擊那十個武道修為不弱的修士乃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確實用不到他們礙手礙腳。 此時這兩名五識高僧追來情況立時不同,就是袁飛本身的道法修為也不過是結丹初期,還略低了這兩名相當於結丹中期修為的五識高僧一截,若真被他們兩個截住,袁飛自己一人還沒什麼可怕的,畢竟他修為雖然比兩個僧人低上一籌,但他手中的手段卻是極多,雖然不一定穩贏對方,但想走的話這兩個五識高僧顯然攔不住他,但是此時此刻他身後還有九名軍士,這九人可是和他出生共死之人,袁飛是絕對不會棄下他們獨自逃生的。 是以袁飛胯下黃驃馬的速度不加速反倒降了下來,傳音給九個軍士道:「你們速速前衝,我來拖住他們,二百里外有個村莊,咱們在那裡匯合,我若一天之內不到,你們便速速離去,以後再聚!」 這些本身便是他們在白鹿城中商議出來的各種安排之一,是以袁飛也不需多說什麼。 黑老大等人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便是累贅,走了主公反倒靈活如意。是以他們生怕自己走得慢了連累袁飛,九人目光一閃,絲毫不停,狂催坐下駿馬,將這九匹馬催鼓得鼻噴血霧,週身肌肉發出繃繃之聲,速度再次拔升,踏起一路塵土,揚鞭而去。 袁飛此刻將馬一墜,立時便攔在了兩名五識高僧之前。 其中一名五識高僧想要越過袁飛徑直去追黑老大等人,卻被袁飛抬手放出一件圓盤般的法寶,從中射出的一線流光生生阻住遁光。 不孤、不求這兩個五識高僧一怔,此時的袁飛再不掩飾修為,是以兩人立時看出袁飛的結丹期修為來。 袁飛嘿嘿一笑,也不言語,雙腳一蹬馬鐙,整個人便飛了起來,低低的貼著地皮猛的飆射出去,朝著和黑老大等人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那匹馬沒了袁飛的真氣催鼓,立時一聲嘶鳴,倒臥於地,不過畢竟他被袁飛催鼓得不是很厲害,僅僅是脫力而已。 兩名五識高僧對視一眼,立即棄了黑老大一行,追著袁飛而去,在他們眼中練氣期修士殺不殺其實倒也沒有多大所謂,能一網打盡固然最好,但真跑幾個也無妨大事,但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那是一個都不能放過,更何況眼前這個乃是結丹期的修士,那便更要將其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 不孤、不求兩人的五識修為相當於結丹中期,袁飛的境界他們暫時只是看出是出於結丹期,並未分辨出究竟是結丹期那個層次,但從袁飛能夠在之前騙過他們的神念,將他當成是普通的練氣期修士便可看出袁飛修為上有些高明之處,他們兩人任何一個去追袁飛都不敢說能夠將其拿下,是以他們只好棄了黑老大等人聯手去追袁飛。 袁飛一路引逗不孤、不求兩位五識高僧,將其引入一片山林之中,這裡較為閉塞,樹木遮天,正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袁飛一進了林中,便身形一轉鑽到一棵巨樹之後,隨後氣息猛的一斂,施展起『匿字法決』來,整個人從不孤、不求兩個高僧神識之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兩個和尚一怔,相視一眼,眉宇之中都露出幾分謹慎之色,將自家的法器全都祭了出來。 不孤更是手指一點,他的那件寶瓶般的法器便噴出一道水幕般的銀芒,一下變轟擊在袁飛藏身的巨樹樹幹之上,這銀芒也有些詭異,一接觸到樹幹便滲透進去,隨即那樹幹便瞬間化為液體,好似一灘水一般的嘩啦一聲灑濺了一地。 但巨樹後面那有袁飛的身影? 不孤、不求兩個和尚早知道袁飛不可能躲藏在樹後待死,倒也並不覺得意外。 互相對視一眼,這兩個和尚倒也狠辣,隨後便出手,法寶連連施展,片刻之間便將周圍的巨樹盡皆摧毀,使得兩人身周被清理出一片數十丈方圓的白地。 不孤皺眉道:「奇怪,我明明感知到那人還在這裡,為何卻找不出他的藏身所在?」 不求也是眉頭緊皺,雙目不斷掃視四周,更將一件護身法器祭出,發出青濛濛的光亮,圍繞兩人轉動不休。 更是張嘴噴出一把金色寶傘,這寶傘散發出淡淡的金色螢光,在空中翻翻轉轉晃來晃去。 袁飛當真不願和這兩個和尚瞎耗時間,和他們接觸的越多暴露的可能變越多,是以隱身在地下的袁飛身形一動,便要悄然離開。 哪知,袁飛方一動,不求和尚祭出的那把寶傘立時一閃,一道金色霞光朝著袁飛所在之處便捲了過來。 袁飛心中一稟,連忙加快遁速,而不孤、不求兩位高僧的五識修為畢竟不是浪得,發現袁飛之後立時遁光一閃,在袁飛遁走之前,不孤甩手放出了十餘枚金剛杵。 這十餘枚金剛杵卻並未朝著袁飛射去,而是在空中結成了一道陣型,佔據了十幾丈空間,彼此之間有光絲相連,好似一張大網一般朝著袁飛兜頭罩了下來。這金剛杵竟然是一套的法寶,這種成套法寶在修仙一界之中極其少見,祭煉極難! 袁飛遁速雖快,但畢竟是在地下遁走,怎麼也不如在地上來得自如,一下便被這一套金剛杵連成的光網罩住。 不孤哈哈一笑,手指一點,那十餘枚金剛杵忽的一下便鑽進地下,隨後便是一裹,化為一個圓球,將袁飛生生裹住兜了上來。 不求也懶得和袁飛多說什麼言語,他們的任務本身便是打殺修士,一個不留,是以抖手便放出一道金色極光,朝著被束縛住的袁飛腦門便射了過去,看架勢是要一招將袁飛打得身死道消。 袁飛目中冷光一閃,隨後悶哼一聲道:「這是你們自己找死!」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吞僧 袁飛此刻被十數件降魔杵凝煉而成的陣法光網兜著,被從地下生生拔了起來,提在空中,看起來不免有些狼狽。 尤其是不求一道極光射來,直奔袁飛腦門,袁飛可謂瞬間便被置身於生死之地。 袁飛眼睛微微一窄,內中精芒一閃,冷哼一聲,原本他只想著速速離去,根本沒有和這兩個和尚爭鬥糾纏的意願,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將他隱匿的身形窺破,可見佛家的神通果然了得!不愧是傳承數千年不倒得大派,內中奇技淫巧各種五花八門的神通數不勝數,都是數千年中數百代和尚以絕大智慧開闢累積下來的。 袁飛此刻想走卻走不了,要出手的話就絕對不能留下活口,否則雖然他現在變化了樣貌,任誰都難以將這個面色焦黃的後背微駝的中年男子和本來的袁飛聯繫在一起,但一切法術只要被動用了,袁飛若是和兩個僧人動手,便終歸還是會留下痕跡,有跡可循,若是被有心人發覺其中的蹊蹺,恐怕袁飛立時便將陷入人山肉海的圍剿之中。 袁飛心中下了狠念,便不考慮留手,務求出手便能將這兩名大敵擒殺,不然誰知道耽誤片刻會不會有其他的佛家佛徒前來助陣。 袁飛雙目之中紅芒大炙,隨後無窮血氣陡然間洶湧澎湃起來,使得他好似變成了一道血海泉眼一般。 「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 隨著袁飛一聲輕喝,天空之中卡卡卡之聲陡然炸響,八萬座障門一同打開,聲勢自然極大。 這八萬障門佔地極廣,立時將兩個五識和尚全都裹在其中,不求那道高亮極光此時已經射到袁飛近前不過五尺,袁飛甚至已經能夠感受到這道極光所攜帶的毀滅之意!這乃是佛門的一種小神通,在佛家流傳較廣,袁飛在佛家時間也不算短,是以認得,這道光名喚金剛指力,催使簡單,雖然運轉不是十分如意,但勝在威力極大,施展起來能將小山洞穿,這道極光若是打在腦袋上,後果可想而知。 眼看著下一刻袁飛的腦門便要被打成個稀巴爛,被十餘隻金剛杵構成的陣法絲網牢牢裹住的袁飛身前卻開啟了一道紅亮障門,袁飛身形微微一擰便進了障門之中,倏地消失不見。 那一道極光自然穿過袁飛留下來的殘影,打在了空處。 不孤、不求兩僧也都有些見識,一見袁飛施展出來的這八萬障門,尤其是那障門之中彌天塞地的血腥之氣立時便聯想到了最近幾年修仙一界之中風頭最勁的一個人物——袁飛! 袁飛的一切在佛家之中都已經傳播開來,不,在修仙一界也都人盡可知,甚至連凡人之中也有些人知道他的名號,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佛家散佈出去的,為的便是能夠抓住他,這些對於袁飛的介紹之中自然少不了袁飛極具特色的殺禪功法,尤其是這八萬障門的神通,可謂天下無雙,再無第二個人物能夠施展,簡直就是袁飛的身份標誌! 隨著不求、不孤兩名僧人腦海之中袁飛這兩個字迸現出來,兩者瞳孔瞬間收縮成針芒狀,立時知道自己碰到了大麻煩。 雖然他們都知道袁飛的修為只有結丹初期而已,但同樣的他們更加知道修為不高的袁飛的各種叫人咋舌的戰績。 殺九識高僧絕遠,滅神話般的殺禪傳人絕海,還不光取走了普度佛寺之中的鎮寺之寶『度世袈裟』更將佛家辛苦經營了數千年的小婆娑一界挖空盜淨,又在六鬼門中當這七派修士的面擊殺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肉殼,更在六鬼門數千修士的圍攻之下從容遁走。 每一樣說起來都叫人直抽冷氣,數件加在一起更叫人只知道吸冷氣不知道吐氣,可以說袁飛現在在他們的腦海之中便是神話,便是傳說,以至於這樣的人物真的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人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以至於他們的腦袋在瞳孔收縮的這麼一瞬間裡完全處於空白階段。 正是這短暫的幾乎可以說微不可查的剎那空白要了他們的命。 就在他們身後的障門之中袁飛的身影已經橫跨數十丈距離穿出身來,袁飛的兩隻手掌掌心之中噴出兩道圓環,悄無聲息的朝著不孤、不求兩僧背心印去。 這兩個和尚反應也快,腦海之中短暫的空白之後,盡皆醒轉過來,不求抬手便要放出一道召集佛徒的信號,將方圓百里之內的佛徒全都召集過來,至於那些練氣期修士和袁飛比較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就是整座白鹿城也不能和袁飛想比,袁飛此時在他們的眼中簡直就相當於一座大寺一個佛家道場相同的份量。 但他終歸晚了一步。 就在他手指之間的流光已經噴吐出來,顫抖著要掙脫他的手指飛上天空的時候,一隻手掌已經輕輕印在了他的後背之上。不求之間即將離去的流光突然就像是被什麼吸進了他的體內一般。 不孤、不求俱是一怔,以他們這般修為只有極少情況下才會被人欺進後背,兩人連忙想要抽身躲開,卻發現自家的後背上好似被開了一個大洞,自家辛苦數百年修煉出來的法力竟然根本不受他們的控制,全都朝著後背那個大洞傾瀉而去,甚至他們想要施展任何法力神通都不成,他們調動不了一絲一毫的法力,好似這一身苦修數百年得來的法力已經和他們再無任何瓜葛,完全不屬於他們的一般。 兩個和尚喉嚨之中不自然的發出喝喝之聲,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甚至連扭動脖子也根本不能,兩人雙目圓瞪,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任誰都不會喜歡這種砧板上的魚般的感覺。尤其是那種神通在手,天下我有的修士們更是恐懼這種感覺。 兩個和尚還想掙扎,但在他們之前有無數修士都想在臨死之前掙扎一番以求僥倖活命,但冰冷的結果是從來沒有哪個能從這『納氣歸元環』吸住之後還能逃得升天。 兩僧渾身巨顫,身上肌肉迅速的萎縮,皮膚上的血色全被後背那個大洞抽走,以至於片刻之間這兩人週身上邊便佈滿黑褐色的老年斑。 隨著袁飛重重的一個鼻音噴出,這兩個五識高僧瞬間被抽成兩個黑球,一身精華被袁飛抽取個乾乾淨淨! 袁飛此刻週身鼓脹,整個膨起來能有一圈,高高聳起的肌肉條將皮膚撐得變成半透明的顏色。 袁飛深吸口氣,雙手猛地一捏,兩個黑團便被袁飛一下捏成齏粉,隨手一拂便煙消雲散消失無蹤。 袁飛深吸口氣,這兩個五識高僧的修為他一個結丹初期修士不可能全部容納吸收,若是尋常結丹修士吸納了這兩個五識高僧的畢生修為還有肉殼精血之後,立時便會被這澎湃力道爆碎了肉殼,也就是袁飛曾經經過數次吞吃兩倍於自己的修士修為,將身體的容納量增長不少,彈性更是極大,這才會僅是身體脹大一圈而已,不過袁飛也不可能持續保持這種狀態,否則必受其害! 是以,袁飛掌中真元一湧,立時凝聚成一枚光丸,正是他在離艮晶石一界從藍疾處學來的納氣光丸,當初袁飛便曾經用此物來盛放離艮晶石一界的鬼物們甚至還組成了一道鬼物大軍,可惜在五道尊門之中全部消耗掉了。 這光丸一成,袁飛便立即將自己吸收的超過自身容量的真元注入其中,片刻功夫,那光丸便由透明之色變得金光燦爛起來,內中盛放的都是佛家真力,自然是如此燦爛炫目。 袁飛不敢在這裡久留,雙手一抖,一道旋風驟然生成,將他和不求、不孤兩個高僧爭鬥的這一片區域盡皆攪亂,任何蛛絲馬跡都絕不會留下,如此行事之後袁飛身形一沉,再次遁入地下不知所蹤。 第四百八十七章 神秘追兵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有數個光頭和尚聯袂飛遁而來,當幾個和尚追蹤到這裡的時候盡皆眉頭一皺,隨後數個光頭腦袋碰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麼,隨後四散而走。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這群光頭又全都重新匯聚在這裡,各個臉上露出莫名之色,顯然這些和尚跟蹤不孤、不求兩位到了這裡之後便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了,好似不孤、不求兩人在這一片被夷為平地的樹林之中消失了一般,最終幾個和尚只好無奈退走。 說起來就是袁飛自己也沒料到竟然會這般簡單的便收拾了兩名五識高僧,袁飛只當是自家運氣太好所致。 但世間又哪有運氣好便能戰勝兩位五識高僧的道理? 他哪知道之所以能贏是因為他的名聲太大,將兩個和尚嚇了一跳,瞬間失神再加上袁飛的八萬障門的穿梭之力實在了得,不孤、不求兩個五識和尚更沒有料到袁飛竟然還有《盜經》這種吸人修為的詭異功法,畢竟佛家內部傳訊之中只是將袁飛的數種神通還有幾個夥伴加以介紹,其中自然不包括《盜經》這門神通。 如此這般出其不意之下這才一下湊效,若是這兩個和尚最開始不被袁飛的聲名所震,出現剎那失神的話,袁飛要想和這兩個和尚鬥出個勝負恐怕要下一番苦功才成,而且還未必就真能戰勝兩個五識高僧聯手。 袁飛一擊得手自然遠遠遁逃,他吸納了兩名五識高僧的真元,雖然封印起來一小半,但還有一半留在體內,此時得找個地方趕緊將其消化掉,一方面因為這些真元在體內充塞會使得他真元運轉艱難,神通大降,另外,消化了這些佛家真元對他自身的修為也有許多好處,佛家佛徒的真元可不似那些魔修,妖獸,有許多害處,但佛家修為最是純正,袁飛本身又有佛家神通修為,可以很快的將這些修為融入自家修為之中,其中損害可以降低到最低。 袁飛一路在地面之下遁走,一直遁出二百餘里,在一個小村之中和黑老大、馬匱、老鐵等人匯合,隨後便攜著幾人施展遁術鑽進一座大山之中,袁飛在山腹之中尋到一條礦脈,內中有一處極大空間,便潛在此處修煉消化起那和尚的真元佛力來。 黑老大等人則守護一旁為其護法。 袁飛此時已經能夠將納氣歸元這種手段運轉裕如,不過兩天時間便將體內的佛家修為全部融入到自己的修為之中。 他的修為立時暴增一籌,不過這種『納氣歸元』的法門並不能夠幫助修士衝破境界,是以袁飛並未因為修為增長而提升境界,雖然他此時的修為已經和結丹中期修士不相上下,但體內盜丹卻並未發生變化。 袁飛的盜丹初期為黑色,中期為褐色,後期便應該是肉色,只有經過這三個步驟,才能為盜丹化嬰做足準備,至於最後盜丹能否化嬰使得袁飛步入元嬰期那就是誰都說不好的事情了,甚至袁飛有可能卡在初期的境界永遠邁不過去。 即便袁飛吸納了數百個五識高僧的修為融為自家修為,使得他的修為可以媲美元嬰修士,這個結丹境界的變化依舊是絕難改變的。 境界和修為本應該是同步進展的,但修士若是走了好似《盜經》之中納氣歸元這般的捷徑的話就並非是相輔相成,反倒是兩相排斥的,不是道法高深了便容易提升境界,反倒是道法越高深,修為境界越不容易突破。 不然袁飛也就不用辛苦修煉了,只要挽上袖子,遇見一個修士吸一個,用不了多久,吸上百十個怎麼也都突破數個境界了,所以說修行這種事情,功法的作用只能算作第二,最終還要靠自己,靠自家心性磨礪,慢慢打磨才有美玉,不是靠著什麼功法一蹴而就的。說白了功法再高明也不過只是無數手段之中的一種罷了,修道最根本的還是修士的那顆心,這顆心的境界提升不上去,就算功法了得也不過是呈一時之威風罷了。 築基修士之間比的乃是法力高低,結丹修士比的則是神通了得,到了元嬰期之後那群元嬰老怪彼此之間比的便是誰人能夠最先證道,誰人能夠最早邁過那一道坎。 第三日的時候袁飛本想繼續修煉一日鞏固一下修為再離開,但卻神色一動,睜開雙目,因為他感覺到一股佛家勢力正朝著他這裡湧來。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那股勢力行進的比較緩慢,但明顯是循著他逃遁的痕跡追來,顯然是對方有什麼了得特異的神通,竟然能夠追隨他從地下一路潛行所留下來的痕跡,不過顯然對方運用這種法術也極其吃力,追蹤的速度也不過和常人快跑大致相同。 袁飛知道此處再不能久留,招呼黑老大等人從山腹另一側遁出,牽了快馬,隨後便揚鞭而去。 袁飛帶著黑老大等人一路策馬急行,兩日之後來到一處湖泊,此時馬匹已經力竭,再也不能驅策,一路之上袁飛的眉頭卻越來越皺,因為隨著對方一直跟蹤到山腹之後,他們追蹤他的速度便立時快了起來,雖然還不及他們策馬的速度,但卻也相差不大,袁飛知道自己一行若是繼續以馬力奔走,恐怕早晚會被對方追上。 但要他開啟遁光飛遁的話,他帶著九個壯漢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這些情形袁飛並未瞞著黑老大一行,他們依舊還似在軍營之中一樣,所有信息全部共享,好各自出謀劃策。 馬匱此時道:「主公,對方追得太緊,不若咱們分頭來走,這樣憑借主公的速度便可甩了他們……」 袁飛一擺手阻止馬匱道:「還沒到那個程度,咱們若是分開,你們那個都保不住性命。」 馬匱知道袁飛的性子,說不就不,沒什麼二話好講,是以便不再提起此事。 黑老大甕聲甕氣的道:「主公,咱們這般被人掉著尾巴什麼時候是個頭?對方究竟是什麼修為?厲不厲害?若是修為一般,咱們殺回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對方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法術,我的神念不但不能察覺出對方有什麼修為,甚至連對方有幾個人都感知不到,只是模糊間感知到他們是一股勢力,顯然對方有什麼屏蔽神識的法術。」 黑老大道:「主公,不如俺潛回去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少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咱們這樣兩眼一抹黑不是個道理!」 袁飛目光閃了一閃,點了點頭道:「不錯!」 黑老大聞言轉身便要順著來路回去,袁飛卻道:「回去也不能你去,對方修為雖然不知深淺,但以你的修為去了只能是泥牛入海,你們幾個繼續前行,一刻也不要停下來,能走多遠走多遠,我回去看看情形。」 說著袁飛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馬匱見袁飛走了,突然狠狠地給了黑老大腦袋一下,噴著吐沫星子罵道:「就你聰明,我們那個想不到要回去看看?你見著誰說這個事情了?若是主公回去中了埋伏我他奶奶的和你拚命!」 黑老大雖然也曾經是一營之長,帶兵打仗也有些聰明之處,但多少還是顯得有些魯直,細節之處不容易周詳,是以便沒想到對方一直隱藏修為和人數說不定便有引誘袁飛自投羅網之意。不過他終究也是帶兵打仗的材料,被馬匱一罵,立時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也顧不得和馬匱計較,急忙轉身便要去追袁飛。 卻被老鐵肥壯的身子生生攔住,黑老大瞪了老鐵一眼道:「你小子幹嘛?」 老鐵微微搖了搖頭,身子卻紋絲不動!顯然不打算給黑老大讓路。 馬匱歎了口氣道:「老鐵對!咱們現在回去非但幫不上主公反倒是累贅。」 說著馬匱苦笑一聲道:「我原本還說咱們能給主公當個肉盾,但現在看來,我太高估咱們的實力了,咱們連當肉盾的資格都沒有,我看咱們換個方向走吧,什麼時候咱們的修為能夠給主公幫上些忙什麼時候咱們再去見主公,若是一輩子修為增長不上去的話,咱們便一輩子也不要去見主公了,免得連累了他!」 黑老大和老鐵以及其他六名軍士各個臉上露出一股頹喪之意,這些無數次從生與死的戰場之中生存下來的漢子,就算腦袋掉了都不會皺眉的硬骨頭,頭一次感到自己這般無力,一時間盡皆默然…… 第四百八十八章 嫣兒歸來 袁飛依舊潛身在地皮之下,一路隱形匿跡的遁行。 馬匱等人能想到的袁飛自然早就想到,若是對方設下圈套等著他去探看的話袁飛也認為自己能夠在悄無聲息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從容離開。 小心謹慎絕不輕易冒險,加上他的《盜經》獨有的『匿字法決』,袁飛不認為自己會被什麼人發現,除非吊在後面尾隨他的乃是降世的佛子。若真是佛子的話想要抓他恐怕也不會費這許多周折。 袁飛一路遁行,那一股佛家勢力越發在他神識之中清晰起來,只不過這股勢力越清晰卻越模糊,袁飛完全不能感知這股佛家勢力究竟是由什麼構成的。只是感覺到這股佛家勢力鋒利無比,似乎是一件存放千年渴望而出的鋒銳法寶一般。 袁飛心中存著謹慎,自然不會輕易靠近,身形轉動變換了方向,在地下迂迴,繞過這股佛家勢力,轉到了他們身後數里的方位,確定了上面安全之後,袁飛這才悄無聲息的緩緩浮出地面。 袁飛身子升上地面之後依舊不停,繼續向上緩緩漂浮,直到升到一株大樹的茂密樹冠之中這才身形微微一沉,踏在一根光禿禿小指粗細的細枝上,再也不動分毫,此刻即便是有人親眼見到他也絕對不會將他當成是人,只會將他當成是樹幹的一部分,不,甚至將他當成是空氣,看不見摸不著,似乎完全不存在的空氣。 袁飛的雙眼瞇成一線,眼中瞳孔在不停地放大縮小,他的目光穿透無數枝杈謹慎的緩緩往前前進。 漸漸地數里之外的那一股佛家勢力逐漸顯露在袁飛雙目之中。 這一看袁飛便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就見那股勢力之中有六個佛徒,這六個佛徒修為並不太高,僅是開啟了三識的和尚,但這六個佛徒頭頂之上卻懸浮著一口漆黑的大甕,那阻隔神念之力便是從這大甕之中傳出來的。 袁飛一看這口漆黑還以泥封著口的大甕便有一種異常不妙之感,似乎裡面封印著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那東西還透出一股難言的鋒銳,袁飛甚至不敢多看那大甕一眼,似乎這鋒銳能夠隔著這數里空間刺穿他的雙目一般。 那六個和尚為首之人手持一顆腦袋大小的明珠,正沿著袁飛他們曾經走過的道路一路追蹤,雖然袁飛他們在馬蹄上已經做了文章,使得那十匹馬馬蹄落地不留半點痕跡,但那明珠顯然也是一件別有樞機的了得法器,明珠噴出一道道霞光,被這霞光一照,地面上便顯現出一道水痕來,這道水痕直指袁飛他們所走的道路。 袁飛見到那口大甕便心生忐忑,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預感,是以雖然對方此刻也不過僅是六個三識修為的僧人,袁飛依舊不願意輕易去招惹他們。 是以袁飛身形一動,比來的時候更快的遁走。 於此同時,在海外不知多遠的一座孤島之上,這裡數天前還是一座荒僻至極渺無人煙的荒嶼,但現在卻是一副人頭攢動,熱火朝天般的景象。 就見一座座的樓台拔地而起,更有修士切山、削路、挖渠引水,營造各種仙境一般的景致。 在這孤島之上開山造景的正是五道尊門的修士,顯然這裡便是他們為避開佛家從而開闢的海外道場。 在這孤島之中怒向海和傲嬌聯袂開闢出了一座新的洞府,開闢洞府對他們來說算不上什麼難事,片刻便按照觀瀾山上的觀瀾居模樣重新挖掘出來。 此時傲嬌和怒向海站在洞口,而木童、玉童兩個童子正將一件件傢俱物事抬進洞府之中。 這洞府之上依舊早早的便懸掛著怒向海書寫的觀瀾居那三個拙劣大字的匾牌。 看著新開闢的洞府,怒向海眉頭卻並未舒展,而是微微歎了口氣。 傲嬌側過頭來問道:「怎麼,覺得這裡比不上觀瀾山的洞府?我卻覺得這裡海景美妙,正應了咱們的觀瀾居的名號,以前是坐觀雲海,現在是遙望海潮,時不時換換風景也好!」 怒向海卻搖了搖頭道:「住哪裡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只要有你在身邊便好,我所擔心的是袁飛那個小畜生,此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傲嬌小嘴微微一翹,冷言道:「呦,向海,你不虧是花叢老手,你要有你在我身邊這句話說起來著實貼心,可惜,我卻不知道你對多少個知心女子說過相同的話語,說什麼擔憂袁飛,我看你是因為在這孤島之上再也沒有沾花惹草的機會,這才愁眉苦臉的吧!」 怒向海被傲嬌言語擠兌,立時臉現尷尬,連忙道:「夫人誤會了,我早就已經說過了以後就守在你的身邊哪裡都不去了,更不會去沾花惹草,你就不要再擠兌我了,畢竟天下男子有那幾個未曾犯過錯誤?我雖然有些前科,但我的本質還是好的還是純善的。」 傲嬌臉現譏諷之色正待開口擠兌挖苦怒向海幾句。 突然傲嬌面色一變,蔥白一般的手指一點,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便飛了出來。 這銅鏡和女子隨身攜帶的妝鏡一般無二,唯一的區別是這小鏡內中漆黑一片,不光什麼都照不到,反而給人一種深邃無底之感,似乎這是一個通道,連接著一個無底的世界一般。鏡子的背面以鳥篆刻著水中月三個小字。 此鏡正是洪嫣兒投身其中,內有神通秘境的水中月寶鏡。 此時這面寶鏡顫抖著突然發出清鈴鈴的聲響,清脆入耳,好聽至極。 怒向海一怔,有些不知道這水中月寶鏡究竟出了什麼狀況,連忙進入防備的狀態,想要放出一個光罩先將傲嬌保護起來。 而傲嬌則面露亦喜亦憂之色,一邊駕馭著水中月寶鏡,一邊驚喜的對怒向海道:「是嫣兒!」 傲嬌只來得及說出這四個字,就見那水中月漆黑的鏡面之中緩緩顯化出一張面孔,好似正有人拿著這面鏡子照看自家容顏一般,這面容不是洪嫣兒更是何人? 洪嫣兒此時的面容沒有半點變化,還是臨走之時的模樣,只不過眼神之中多了許多滄桑的味道,似乎閱盡了人間苦難一般,但最叫人心中一緊的還是洪嫣兒那一頭蠶絲一般的如瀑白髮。原本的青絲已經不知去向了。 洪嫣兒在鏡中看了看外面,隨後對著傲嬌道:「師父,我回來了!袁飛在哪?」 傲嬌一時間不由得有些語塞,袁飛在哪?這個問題整個天下幾乎所有人都想知道。可惜的是誰都沒有答案。 傲嬌只得道:「袁飛已經叛出神門,至於現在下落如何,我也不盡知。」 洪嫣兒眼見傲嬌臉上神情變化,卻嫣然一笑對於袁飛的下落絲毫不覺擔心,掠了掠鬢角白髮道:「師父,我在這神通秘境之中經歷了十世輪迴足足近八百年光陰,其間所受苦痛就是傾盡人界海河也說不清楚,這許多苦痛我都一一堅持下來,為的便是回來尋他,袁飛是個守諾之人,他定會等我!師父,雖然我不知道袁飛為何叛出神門,但你依舊還是我的師父!現在我要去找他了!師父,你的這面鏡子暫時借我一用吧!」 說著這面水中月的鏡子竟然發出一聲輕吟,掙脫傲嬌的法力壓制,朝著天空盡頭直投而去,就好似這水中月不是傲嬌的法寶一般! 傲嬌一怔,臉現駭然之色,就是怒向海也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 傲嬌看著水中月眨眼之間化為碧海之上的一個細小光點,不由得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會這樣?嫣兒修為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這怎麼可能?」 第四百八十九章 無聲勝有聲 一個蒼老略顯疲賴的聲音突然在傲嬌身後響起,「這也沒什麼不可能的!洪嫣兒她在那神通秘境之中歷經十世,八百餘年的光陰,這般機緣極其難得,她的道心恐怕已經淬煉得圓融無比純淨如一,就現在而言,她所積累的底蘊比你們兩個都要深厚許多。畢竟算起來你們的活的時間不過是她的一半而已。」 「兩年之前,我曾經以龜卜之術演算過一次洪嫣兒的情況,當時她的修為便已經達到了結丹之境,那時我還奇怪為何她早就過了築基之境卻還不從那鏡中輪迴世界之中脫身出來,回歸現世,現在看來她是想要借助鏡中世界的十世輪迴之力來繼續磨礪道心,當時她已經經歷了五世輪迴,顯然她後面的五世輪迴乃是她打散自己的修為重新轉世,重新修煉的,這簡直就是玩火弄險,一不小心便會前功盡棄,迷失在輪迴之中,不過洪嫣兒的這般的大恆心大毅力連我都佩服不已!嘿嘿,那袁飛小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洪嫣兒也絕對會是個很厲害的敵人,現在看來咱們五道尊門真的有難了!多了兩個在未來將會是極了不得的存在的傢伙做敵人呢!」 來人正是博物道尊,他雖然說著五道尊門有難了,但面上卻沒有絲毫憂慮的神情,反倒是一副眉開眼笑的神情,一臉褶子全都綻放開來,分明是很欣慰的神情。他們這些元嬰老怪腦中思維最是跳躍,常人很難想猜測出他們究竟想些什麼。 傲嬌和怒向海見博物道尊來了,連忙行弟子之禮,博物道尊最煩這個,是以大袖一擺。 傲嬌上前問道:「道尊,嫣兒現在究竟是什麼修為?為何能將我的法寶如此輕易地收走?」 博物道尊搖了搖頭道:「這我老頭子就不知道了,不過不管她在那神通密境之中修為達到了什麼程度,回到這有人一界之中也只能從築基之境開始重新修煉,但她畢竟早已經歷了十世磨難將一顆道心磨礪得圓融無比,修煉之中再無境界的掣肘,她的境界提升速度肯定會令人咋舌,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將在神通秘境之中修煉出來的一身修為重新恢復過來。至於為何洪嫣兒能從傲嬌手中收走水中月這種法寶,老頭子我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那洪嫣兒在水中月之中呆了足足十世,這水中月或許是和她產生了親近。自行和洪嫣兒離去了。」 傲嬌和怒向海對視一眼,也不知說些什麼是好,只是隱隱覺得五道尊門確實多了兩個敵人,要是洪嫣兒知道袁飛叛出神門的原因是博物道尊以她的肉殼作為誘餌來誘殺佛家九識高僧的話,恐怕也會和袁飛一樣叛出神門,甚至連她這個師父也再不相認。 …… 袁飛正在地下遁走,想要離那六名僧人頭頂之上懸浮的大甕越遠越好,此刻再往前遁行一里便可不再顧忌佛家之人。 就在此時,袁飛突然感到天空之中有一道氣息朝著他撲來,袁飛一怔,這氣息他非常熟悉,不是洪嫣兒更是何人? 袁飛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此刻他也顧不得那身後的六名三識和尚還有他們頭頂上的那尊漆黑大甕了,身形一晃便從地皮下鑽了出來。 袁飛放眼望去,天空之中果然有一道流光突然憑空出現,似乎是從那個空間之中跳躍而來一般,隨後這流光朝著袁飛便生生的飆射而來。 袁飛一眼便看出這流光本體,乃是那面水中月寶鏡,洪嫣兒便是投入鏡中的神通秘境之中經歷十世輪迴,此刻這鏡子竟然自行飛遁而來,袁飛算計時間洪嫣兒和他的五年約定最後的日子就在明天,此刻這水中月竟然突然飛來,難道……難道…… 袁飛甚至不敢繼續想像下去,在他看來洪嫣兒或許已經在鏡中世界的十世輪迴之中將他忘個乾乾淨淨了,洪嫣兒再也不會回來了,但誰知道竟然在他已經完全絕望之際,洪嫣兒竟然回來了。 果然那一面水中月在空中突然放緩速度,當到達袁飛面前之時,已經再無半點速度,靜靜地懸浮在袁飛面前。 水中月中洪嫣兒的那張嬌俏面容如此清晰,那雙瞳子被一層水汽掩蓋,變得搖曳顫動,輕輕地,洪嫣兒說道:「夫君,歷經十世輪迴,我回來了。」話語雖輕,內中卻蘊含了無盡的感情和喜悅,濃稠得好似糖漿一般。 袁飛淡淡一笑,只是凝視著鏡中的這個女子的面容,靜靜地,一個字他都不想多說,甚至任何聲音他都不想出現在這個時刻,他只想就這樣凝視這個女子,這個只屬於他的老婆。 洪嫣兒也再不多說一個字,雙目如同蘊滿了泉水的泉眼一般的和袁飛對視,這一刻無論是什麼聲音都顯得太過突兀,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只有彼此的凝視才能表達他們雙方對對方的那片誠摯的感情和久別重逢的喜悅。 這一刻,天地都靜了下來,風也不刮了,冬日呱噪的烏鴉也不再叫嚷,時間靜止了,凝固了,甚至連天上的星辰也都不再轉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年,當袁飛從和洪嫣兒的深情對視之中緩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六個和尚包圍了。 水中月之中的洪嫣兒雙目微微一皺,面上露出不喜之色,道:「這些禿驢是做什麼的?突然冒出來,憑的討厭!」 袁飛此刻已經將心中的對那黑色大甕的顧忌拋在一邊,洪嫣兒回來了,他整個人都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從前的袁飛便是從無顧忌,心之所念皇帝也殺得,九識高僧也殺得,這股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豪氣似乎在洪嫣兒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了。 即便是在六鬼門中,若不是六鬼門的修士沒給他袁飛留生路的話,他肯定也要逃之夭夭絕對不會和六鬼門的修士放對。袁飛自從洪嫣兒進入神通秘境之後便變得不願面對敵人起來,遇到厲害的敵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退走,除非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拚鬥玩命。 雖然袁飛在這五年之中也做了許多了不得的事情,但袁飛總覺自家被什麼桎梏著,甚至連道心都受到了一些影響,袁飛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究竟是什麼使得他喪失了往日的那份敢拚的豪情,是洪嫣兒,是他等待從十世輪迴之中回來的洪嫣兒的承諾,為了這個承諾袁飛下意識的將自家的性命看得金貴無比,絕不能輕易去死,就算要死也至少要等五年之期到了才成。 袁飛此刻放開了心中的禁錮枷鎖,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哈哈一笑道:「這些禿驢是來抓為夫我的。」 洪嫣兒冷笑一聲道:「就憑這六個僅開了三識的禿驢也想抓我的丈夫?」 袁飛收了笑容雙目閃爍一下道:「嫣兒,莫要小看他們,這六個和尚修為固然不高,但那口大甕我卻覺得大有蹊蹺,內中總是有著一股叫人心生恐懼之感,不可輕視。」袁飛自然不是一個忘乎所以之人,雖然此刻豪情頓起,但謹慎之心卻半點也沒有放鬆。 那六個和尚看著袁飛和那面映出洪嫣兒面孔的鏡子,其中為首的那個和尚眼皮騰騰跳動數下,聲音略顯乾硬的問道:「你是袁飛?」 第四百九十章 識破真身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此時的他依舊是焦黃的面皮,黃連一般的長相,微駝的後背,這和尚和他素未蒙面,不要說和他不相熟的人就是袁飛身邊的人也不見得就能在這一眼之下將他辨認出來。 他不知這光頭和尚究竟是如何一見到他便能夠知道他就是袁飛的。 是以袁飛雙目閃閃盯著那為首的和尚不放,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為首的和尚和袁飛對視片刻,突然閉目梵唱起來,其他五名和尚面上也顯現出一絲堅不可摧的決心,也隨著那為首的和尚翻唱起來。 隨著這六名和尚的梵唱,他們頭頂之上虛虛懸浮的那座黑色大甕甕身上隱隱開始有佛文流動,甕身之中突然傳來空空之聲,一股澎湃的佛氣從那大甕之中緩緩釋放開來。 袁飛目光一閃,將水中月寶鏡收入芥子戒指之中,那裡存放著洪嫣兒的肉殼,想來洪嫣兒會知道如何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上,雖然五年之期未過,但卻也剩不下多少時日,洪嫣兒還是盡快返回己身之上為好,免得夜長夢多,生出胖的羅亂。 隨後袁飛突然一改往常的性子哈哈大笑起來,一股豪氣從他心底勃發開來。 袁飛的性子確實一向小心謹慎,步步小心不敢出錯,但是此刻的袁飛卻放出叫人不敢逼視的鋒芒。這種鋒芒大概便是因為洪嫣兒歸來,袁飛心中快意所至。 而那黑色的大甕甕身金色佛文流淌不息,甕中一聲聲空空之響越來越急,整個大甕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突然,咚的一聲,好似巨鼓被錘破的巨響,那黑色大甕突然破裂出無數道裂縫,裂縫之處一道道金光大放,那金光幾乎一瞬間便將那大甕融為虛無,仿似一個小太陽一般綻放在袁飛面前,而那六個三識和尚在這金光之中瞬間被融爛了血肉,被金風一吹便化為萬千金粉,忽的消失不見。 袁飛眼皮微微一跳,仗著他有糾藍神光的神通,不然他如此和這金芒對視,此刻雙目必然被這金光刺爛。 即便如此他的雙目依舊被這金光刺得刺痛不已,好似一根鋼針生生扎進眼球之中一般。 一股強大至極的佛力靈壓朝著袁飛猛的逼壓過來,袁飛心頭微微一驚,這種強大的佛力靈壓他感覺似乎有點熟悉,印象之中似乎曾經接觸過。 隨後袁飛雙眼之中的瞳孔驟然收縮,不錯,這種感覺袁飛確實曾經感受過,當時是在玄牝一界之中,袁飛被鬼聖裊裊追得沒了辦法,隨後施展計策,佛面刮金之後以九識高僧的舍利子為引,勾攝有佛一界,以身外法身天外借法之術召喚來了普賢菩薩的金身,不錯,當時的靈壓佛力便和現在如出一轍。雖然現在的佛力靈壓比普賢菩薩之時要弱上不少,但卻絕對不會有錯,這是佛國之人穿越兩界來到了這一界。 袁飛剛才剛剛升起的豪氣瞬間消弭,面對這跨界而來的佛國金身人物,袁飛一個結丹初期修士可不敢與其硬鬥,要是巨尾妖猴、還有玄泥紫金離火幡都在手中的話袁飛還敢和其爭鬥一番,但是現在他孤家寡人一個,這種念頭連想都不敢去想。 是以袁飛趁著那菩薩金身未成,轉身便走。 臨走之時袁飛腦後突然光輪一現,露出四道光圈,袁飛一抖手便將滅殺不孤之後從其手中奪來的那一套金剛杵法器丟了出去。袁飛有海納百川萬寶歸一的神通,要想完全煉化這件成套的法器確實需要些時日,但僅僅是能夠應用其基本的功能可以說片刻便可,尤其是袁飛本身還有佛家修為四道光輪。是以他當時收了此物後便隨手煉製了一下,能夠催使之後便也沒再繼續祭煉。 那金剛杵法器十餘枚一套,在空中彼此以光絲勾連,眨眼間化為一面大網,當空一套,一下便將那金光兜住。 袁飛此時已經身形一轉遁光急閃,朝著遠處狂飆而去。 而這金色光團被那金剛杵法器凝煉的光網一兜,金色的光焰便立時一熄,但隨後卻猛的一漲,這一套十分少見難得的成套金剛杵法器瞬間崩散,盡皆被毀。 隨後那金光倏地一斂,金光消弭的一瞬間,從中走出一個人來。 不,或許不是人,是一尊佛寺之中覆著金箔的羅漢。 這尊羅漢週身赤炎環繞,一身寬大的僧袍之下渾身薄金覆蓋,身形微胖,面目之中全是笑嘻嘻的不羈模樣。腦後乃是一輪火焰寶輪,焰火之中不斷顯化出條條火龍,聲勢格外驚人。 這羅漢哈哈哈一笑吟唱道:「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一朝修得羅漢果,不再凡塵做客俗!」 「袁飛小兒,你的名聲當真不小啊,就是本尊者在佛國一界都被你的名字磨得耳中生繭,沒想到本尊者跨界來到此間,第一個便遇上了你這個小傢伙!速速將我佛的『度世袈裟』還來!」 說著這羅漢腦後火焰寶輪猛的一漲,身形化為一團火龍,朝著袁飛遁走的方向疾飛而去,雖然他是在離地十餘丈的空中飛行,但所過之處高溫依舊將地面的草木全都融為飛灰。 甚至火龍一過,連空氣之中都被燒灼出一道漣漪,好似被船犁開的水面一般。 袁飛一路飛遁,想要將遁光開啟到極致,但此刻他卻忽然感到道心大大的不穩起來,以至於他都不能將速度開啟到最高的狀態。 袁飛略略思考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因為洪嫣兒歸來,致使道心一起一落,隨後又面對跨界而來的大敵,從而使得他圓融如一得道心終於露出一絲破綻。而那股勃發的豪情便是將道心衝破所露出來的情緒。再加上他在那無間殺獄之中也磨礪了許久,對於道心積累得足夠多,是以此刻才有此種道心不穩症狀。 不過袁飛卻並未因道心出現破綻而感到慌亂,反倒是心中一喜。 要知道修士道心修煉得越凝煉越不容易出現破綻,但也正因為如此道心磨練便越艱難,只有道心出現破綻之時,道心才有可能更上一層樓,若是道心一直圓潤如一絲毫破綻都沒有的話,那就代表這名修士一輩子恐怕都再無進階之望了。畢竟道心圓融如一那便代表著無可改變,只有出現了破綻才能彌補破綻,這也是不破不立的意思。 所以說道心出現破綻對於修士來說,非但不是壞事反倒是一件大好事,是修士修為進階的最好時機。 只不過現在的時機來臨的實在有些不是時候。 袁飛神念之中已經感覺到身後有一團熾烈的火焰朝著他狂追了過來,並且速度極快。 那烈焰原本還被袁飛拋在數里之外,但眨眼之間袁飛就覺得後背火燒火燎一般,似乎那人已經到了身後一般。 袁飛心中一驚,不敢再在高空之中遁走,身形連忙墜下,施展遁術,鑽進一座大山山腹之中,一進山腹,袁飛便接連噴出數口精血,化為七八個陽血人偶四散而走。 而袁飛則斂了全身的精氣,化為烏有一般,身形一潛朝著地下潛去。 原本袁飛以為自己的陽血人偶怎麼也能為他撐上一段時間,但幾乎是眨眼之間,他就感到整座山脈灼燙起來,一股股的滔天熱力不斷侵蝕著整座大山,袁飛的神識甚至感覺到整個大山被燒灼出七八個大洞,而他的陽血人偶幾乎還沒來的及逃出大山,便被這強橫熱力燒灼成灰。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熾妙尊者 眼見著大山都被燒灼出一個個大洞,袁飛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氣,更加不敢妄動。 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陡然間在山上的空中炸響:「袁飛小兒,速速出來,不然本尊者便將這整座大山融為岩漿!不要逼本尊者將這一山生靈給你陪葬。」 袁飛眉頭暗皺,依舊悄無聲息,這一山生靈或許可惜,但和他卻沒有半點干係,尤其是袁飛此時乃是保命之時,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那還有本事計較野獸花草的生靈! 袁飛的身形開始悄無聲息的在山中下沉,越沉越深,也不知道下沉了多深,袁飛甚至已經感覺到地心之處的有魔一界的強大吸攝之力好似要將他的魂魄從肉殼之中生生拉扯出來一般。 袁飛知道不能再往下潛了,否則很可能便會被有魔一界的吸力將他生生拖進魔界。 曾經被有魔一界和他相對應的魔頭拖下去的他,對那個只有黑白灰三色和血紅色的圓月的有魔一界充滿了戒懼!他是絕對不想再去遊走一趟了。 袁飛一邊下潛,一邊將神念發散,清晰的感受到頭頂之上傳來的巨大壓力,並且整座大山正在迅速的融化,袁飛心中不由得咋舌不已,這跨界而來的傢伙實在是太過凶悍了。 此時可不是發感慨的時候,袁飛身形晃動在地下潛行,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口氣遁出千萬里,但他剛遁出不到三十丈,便一頭撞在了一道牆上。 開玩笑,袁飛此刻在施展遁地之術,不要說是牆就是山都能夠遁穿,怎麼會一頭撞在牆上。 但事實就是如此,袁飛一頭撞在牆上,這牆原本並不存在,被袁飛一頭撞上之後這才有無數佛文金字閃爍起來,構築成一面高得直直衝上地面的大牆。 於此同時,天空之中傳來哈哈大笑之聲,「我說怎麼找不到你了,原來你躲在地下當老鼠,要不是本尊者提前將這山周設下了這座佛文經牆的話,說不定還真被你這小子給逃了。」 說著一股澎湃之力燒灼之氣,朝著袁飛所在之處猛的欺壓過來。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幸好那燒灼之氣速度並不快,是以袁飛一邊全力躲閃,一邊轉著念頭,若是這大山四周都被這種金字梵文的牆壁阻攔,他根本沒有絲毫機會逃走。 那知那燒灼之力初始之時當真不快,但是眨眼之間竟然猛的加速,忽的一下便到了袁飛進前,袁飛後背一涼,身形急閃,幸好袁飛武道修為已經達到了絕頂高手之境,是以十丈之內可以橫穿跨行,這才躲了過去,那澎湃之力正好從他身邊擦了過去,隨後袁飛就見自己身邊地殼多出來一道大坑,這大坑深不見底,卻直通天空,袁飛此時所處也不知多深的地下,並且頭頂上並非是平地,而是一座高山,顯然那羅漢一下便將這座高山生生由上而下打穿,這是什麼威力?袁飛心頭不由得微微一涼,這種神通可不是他能夠抗衡得了的。 「袁飛小兒,現在該出來了吧?」那笑嘻嘻的聲音再次傳來。 袁飛目光閃了閃,隨後竟然一晃身子進了那大洞之中,散了一身土遁之術,隨後忽的一下朝著天空升了上去。 那羅漢正笑嘻嘻的在大坑邊沿翹首等著袁飛,見袁飛上來了後嘿嘿一笑道:「你是乖乖的和我走,還是等我滅殺了你抽取你的魂魄再帶走?」 袁飛此時才算是真真的將這個從佛國過來的傢伙看清楚,但他目中依舊露出幾分疑惑,隨後似乎猛然醒轉道:「你不是菩薩而是羅漢!請問你是哪位羅漢?」 那羅漢笑嘻嘻的撓了撓腦袋道:「大熾妙尊者,這是本尊者在佛國的佛號。」 這大熾妙尊者袁飛確曾聽過,以往在佛經之內便曾經讀過數次這大熾妙尊者,袁飛隨後目露奇色道:「原來是大熾妙尊者,既然尊者是從佛國而來,為何身上卻有一絲屍氣?雖然那金箔將屍氣全部掩蓋,但那股淡淡的屍臭卻瞞不住人。」 大熾妙尊者鼻子抽了抽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隨後道:「那裡來得臭味?你不要血口噴人,不過你現在看到的確實是一具屍體,或者應該叫做肉身菩薩,我聽說你也曾混進慈航佛寺在那裡呆了數年,想必你應該知道這肉身菩薩的來歷了吧。」 袁飛目光閃動,隨後突然狠抽了一口涼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怪不得慈航佛寺存儲了那麼多的肉身菩薩,原來都是將你們生前的肉殼保護起來,以供你們跨界歸來之用,那慈航佛寺存放的肉身菩薩不下千數,難道他們都會如你一般重歸這一界?」 大熾妙尊者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小子倒是有些伶俐,將我等的肉殼存在慈航佛寺確實就是這個目的,要不然那佛寺怎麼回被稱作慈航呢,正是兩界穿越航行無阻之意。」 袁飛此刻終於明白為何傳說之中佛子降世道魔七派並未如何畏懼,都要上去和其一戰,但當道魔七派看到本應該死去的寂空、寂能、寂葉、寂修、寂悲、寂心,這六個聖僧之後便想都不想立即逃走,甚至將千年基業都不顧,帶著所有門徒遠遁大海深處。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寂空、寂能、寂葉、寂修、寂悲、寂心,這六大聖僧肯定也是早已修成羅漢果的存在,將肉身存放在慈航佛寺,然後再佛子降世之時重新活了過來。 袁飛一想到慈航佛寺那座密密麻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個盛放肉身菩薩的孔洞的土牆,便覺得後背酥酥的冒涼氣,道魔七派是知道不跑不行了,佛家若是將這些肉身菩薩全都變成活的,那這天下誰還是他們的對手?道魔七派修士不跑那才是腦袋有了毛病。 袁飛此刻覺得滿嘴苦意,原來自己竟然得罪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 大熾妙尊者哈哈一笑道:「怎樣,本尊者已經給了你兩個選擇,你要走那條道路?」 袁飛目光漸漸變得鋒利起來,再不說一言,而是從『芥子戒指』之中噴出那柄『辟血神戟』來,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大熾妙尊者。 大熾妙尊者羅漢眼見袁飛這般模樣,笑嘻嘻的道:「看來你定然是兩條路都不會自己去選的了,只好本尊慈悲一次,幫你選最後一條路吧。」 說著大熾妙尊者口中也不知吟唱了一句什麼梵文,這梵文袁飛從未聽過,顯然應該是佛國獨有的言語。 隨著這一聲梵唱,大熾妙尊者腦後火焰光輪火焰一盛,大熾妙尊者將包著薄金的手掌抬起,隔空對著袁飛便是輕輕一按。 就見一個巨大的火焰手掌猛的從他手上脫出,呼啦啦的響動著,燒灼著,朝著袁飛猛的拍來。 袁飛瞳孔一縮,那澎湃的燒灼之意實在可怖,顯然這大手便是那洞穿整座大山的罪魁,袁飛面對這般力量可絕不敢大意,連忙扭轉身形,想要避開那只火焰大手,誰知那火焰大手好似活的一般,竟然如跗骨之蟻一般追著袁飛拍擊而去。 袁飛感受著那火焰大手上的燒灼之意,知道不將這火焰大手消滅,根本不能躲開。 是以袁飛也不再逃遁,而是將手中的『辟血神戟』緊了緊,隨後這『辟血神戟』便化為一道血光,朝著那火焰大手切割而去。 這『辟血神戟』內中的筋乃是『辟血神絲』此物號稱無物不破,當初袁飛那虛無縹緲的障門都被他一下切割開來,是以此時這辟血神戟一下便將那火焰大手切成兩半。 但出乎袁飛意料的是,這火焰大手凝聚的形態一被打破立時狂暴起來,將五丈之內的空間全都籠蓋住,瘋狂的肆虐起來。 袁飛也被一下子被籠罩其中…… 第四百九十二章 燭火絕境 大熾妙尊者眼見著袁飛中計,被火焰裹入其中,不由得哈哈一笑道:「袁飛小兒,我這火焰可絕非凡火,乃是加持了滅度經文的供奉佛祖的油燈燭火,山石遇到瞬間即化,金鐵遇到也是一般下場,你就好好在裡面享受一番吧!」 隨著大熾妙尊者的言語,那火焰猛然間更加猖狂起來,好似狂熱的舞者一般,將腰肢扭動到了極限,燃燒得更加猛烈,數里之內都可聽聞這火焰的隆隆燃燒之音。 不過大熾妙尊者卻微微一皺眉,與此同時就見這火焰陡然間鑽出一個人來,不是燒的滿臉漆黑的袁飛又是何人。 不過袁飛除了臉手被燒黑外,原本覆蓋著『度世袈裟』的『半步法袍』也被那加持了滅度經文的油燈燭火燒得破碎消散,如此一來便顯出了袁飛裹在『半步法袍』裡面的『度世袈裟』。 這度世袈裟顯然不懼這油燈佛火,被這油燈佛火一熏,竟然通體發出淡淡螢光來護住袁飛的身子,要不是有這度世袈裟的話,袁飛方才便不會是腦袋被燒得漆黑了,連他的整個人也都得瞬間碳化。 看到『度世袈裟』出現,大熾妙尊者神色微微一動,隨後笑道:「我只知你盜走了『度世袈裟』卻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將這袈裟穿在身上,你可知那袈裟是我佛主在人界的衣裝?你勉強穿在身上就不怕承受不了這袈裟之上的佛力?」 袁飛揉了揉被燒得有些發焦的眉頭,看了看身上的袈裟,隨後不以為意的道:「尊者,你以為我願意穿這麼一件破袈裟在衣服裡面?旁的不說,這袈裟非布非棉,好似金鐵一般,冬冷夏熱還不透氣,貼身穿在身上難受都難受死了,要不是這袈裟賴在我的身上不走,我才不稀罕穿在身上招搖。」 『度世袈裟』聽聞袁飛此言,似乎大為不快,瞬間好似被狂風吹動一般,都動起來發出獵獵大響,好似在表達不滿,不過這『度世袈裟』終究還沒有神智全開,此刻所有的神智只是一片混沌之中的一點靈光而已,微弱得眨眼即逝。 是以鼓動片刻,『度世袈裟』便重新安撫下來,不過對於袁飛的這句話語『度世袈裟』依舊會牢牢地記住,等到他神智全開的時候便會重新想起。就好似當初度世袈裟被袁飛生生從身上剝離下來之後,度世袈裟便一直跟著袁飛,度世袈裟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保護袁飛,而是因為心中不忿,是以要降服袁飛,這個念頭『度世袈裟』會一直記著,但是真正表現出來卻有些不同,有時候想起來征服袁飛便給袁飛搗亂,但大部分時間這『度世袈裟』是出於混沌之中的,想不起來這件事,反倒好似成了袁飛的寶物一般。 聽聞袁飛之言,大熾妙尊者目光微微一閃,隨後那張似乎天上便是笑臉模樣的臉上笑意更濃,哈哈道:「天下之間敢將我佛的袈裟說得如此不堪的也就只有你這一人而已,本尊者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天生狂妄不知死活,還是當真有什麼了得神通可以駕馭如此狂言。」 說著大熾妙尊者將手一托,腦後的火焰光輪上蒸騰來去的火龍立時便飛出來三條,盤旋在大熾妙尊者的金色的手掌中心,雖然這三條火龍看上去不過是蜈蚣大小,但袁飛是半點都不敢大意。畢竟方才在那加持了滅度經文的火焰之中的滋味實在叫人不願回味。 羅漢腦後的寶輪和佛徒的光輪完全不同,甚至不是同一個概念,羅漢腦後的寶輪並不像佛徒光輪那般分成數層,羅漢的寶輪整個便是一個,上面顯現的是這羅漢所修的羅漢果,大熾妙尊者腦後的寶輪火焰蒸騰,熱氣澎湃,代表的便是火焰羅漢果。 這羅漢果顯化的寶輪給袁飛的感覺極其可怖,袁飛相信若是這寶輪整個飛出來的話便有焚天煮海之威。 這羅漢手掌之中的三隻火龍也不過略略盤旋便一聲震天價的一聲嘶吼,朝著袁飛狠撲過來,並且蜈蚣一般大小的身軀眨眼之間便漲大千百倍,瞬間化為長達一里的巨大模樣,與其說這火龍是衝向袁飛,還不如說這火龍是在朝著袁飛漲大而已。 袁飛後腦勺不由得一麻,這火龍未免聲勢太大了些,看威力和元嬰修士的神通不相上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袁飛此刻道心出現裂縫不穩的關係,袁飛只覺自家一個結丹初期修士面對這火龍除了逃命外根本興不起半點抵抗的念頭。 這火龍一出,袁飛是掉頭就跑。 那三條火龍不依不饒緊隨袁飛之後,此時遠遠看去,便好似三座火海在追逐著一個灰塵一般的黑點,那洶湧的火海隨時都能將這微不足道的黑點一口吞沒。 那火龍所過,天空之上都留下燒灼的淡粉之色,就好似將天空燒出一道疤痕一般。 袁飛和火龍的這種大小對比實在是太過觸目驚心了些,袁飛尚是首次面對這種巨大的威脅,即便他將速度催谷到極致,卻也依舊在片刻之後便被三條火龍團團圍住,袁飛不得不停下遁光。 大熾妙尊者的笑聲從袁飛前面的火龍身上響起,火龍的火焰鱗甲一分,大熾妙尊者從中走了出來。 「袁飛,在我的手下逃你恐怕逃不走了,本尊者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乖乖跟本尊者去見我佛,本尊者念你修為不易,並且佛道雙修天下罕見,這才發了慈悲,只要你在我佛面前誠心受戒,本尊者可保你不死,甚至還有機會修成羅漢果,甚至就是菩薩果位也未嘗可知,倒是便可入我佛國享受不垢不淨之境,如何?」 袁飛此刻被火龍團團圍住,如同被大熾妙尊者捏在手掌心兒之中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可以!」 大熾妙尊者笑嘻嘻的臉上不由得一怔,一雙淡金色的瞳子有些意外的看向袁飛,似乎對袁飛如此乾脆的做出決定有些意外。 袁飛說完這兩個字後接著說道:「我做修士為的便是長生不死,不論是修道還是修佛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便可,不過,我有個條件,入寺為僧可以,但我不穿僧衣不不拜佛,另外我還有兩個妻子,絕不能拋棄!也要帶在身邊,羅漢尊者你若是能夠允了這幾條,我跟你去修一遭佛又有何不可?」 大熾妙尊者似乎被袁飛這番言語說得有些愣怔,隨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金色的腦袋搖來搖去,隨後道:「袁飛小兒,你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處身於什麼境地,本尊者手掌翻轉之間便可將你滅殺,你竟然和我來談條件,不說不穿僧衣,就是你不拜佛這一條我佛門就是有大海之量也絕容之不得,你那兩個妻子更是必須拋棄,修佛之輩了斷塵緣這是必須的,其中以女色尤為需要戒禁,這些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袁飛似乎完全不出意料之外,摸了摸鼻子笑道:「即然如此,那羅漢尊者你又何必和我廢話,你的要求我答應不得,我的要求你也不能答應,所以咱們之間根本沒有談的必要!」 大熾妙尊者一邊笑一邊點了點頭道:「那就將你的神魂拿來吧!」說著大熾妙尊者身形再次隱進火龍之中。 這三條火龍立時猙獰起來,並且尾巴盡皆連在一處,眨眼之間變成了一頭三頭一身的怪龍。 其中一顆火龍頭顱張開噴火的火焰巨口,朝著袁飛便撕咬過來。 袁飛此刻終於將這火焰看個清楚,這些金色的火焰竟然全是由佛文構成,蒸騰氤氳也是這些經文作祟,這經文或許便是滅度經文了。 眼見著這巨龍大口罩來,袁飛臉上不由得顯出一絲苦笑,這般絕境他還真是首次遇到,以往袁飛落入絕境之中總也有些手段對抗,但此次袁飛當真是覺得自己的那些手段無論那樣用來對付這火龍都有些勉強。 第四百九十三章 更進一步 袁飛此刻當真是處於絕境之中,火海之內,若是尋常人物處於此境,不是瘋癲發狂和那火焰硬撞,便是無心反抗等著被火焰吞噬。 但,袁飛從來不是莽撞之輩,更不是甘於束手待斃之人,他能活到現在所依仗的不是《盜經》功法,也不是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更不是殺禪障門之道,而是他內心之中的求生執念,是他從不屈服的抗爭精神,更是他面臨絕境之時所特有的清醒的心理素質。 即便不敵,即便必死,也要將敵人一起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眼前這個跨界而來的羅漢尊者固然厲害,但袁飛不相信他能夠真的發揮出超過九識高僧的境界的神通佛法,畢竟羅漢已經不是人世之人,橫跨兩界,就算有生前肉殼作為基礎,也絕不可能像在佛國一般在有人一界發揮出自身的全部神通。 莫說這些羅漢,就是降世的佛子也不可能將自身佛力完全發揮出來。 羅漢這種超越人類已經不屬於人類的存在袁飛自然害怕,但若將這羅漢當成是一個九識高僧的話,袁飛心中便不再那般無力了,畢竟九識高僧袁飛也不是沒殺過,雖然袁飛當時是佔了極大地便宜才能將絕遠這個九識高僧殺死在井底,但殺了就是殺了,或許增長不了袁飛的修為,但是一定能夠消除袁飛對於九識高僧的恐懼。 袁飛面對那噴火來襲的巨龍並未直接反擊,反倒是將雙目微微一合,在剎那之間清除神識之中的那種面對這滅度經文構成的火焰巨龍的無力感,將道心重新洗煉得琉璃一般純淨。 此時的袁飛心中清明一片,無勝無敗,無生無死,念頭之中更加沒有半點爭強好勝之意,甚至袁飛已經化為一種沒有意識沒有存在的個體,就在這一刻,袁飛的道心裂開的裂縫猛然拼合,袁飛的盜丹由深黑色瞬間變淺,運轉一周之後便化為發亮的褐色。 結丹中期! 袁飛雙目陡然睜開,他自己都未曾想過自己會在這生死一線之際突破桎梏,將結丹初期的修為生生提升到結丹中期。 不過臨陣突破境界這倒也是平常之事,當初在六鬼門的鬥場之中便有修士在爭鬥之時突破境界,那畢天華更是在和袁飛放對之時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至高境界。 修士在生死一線感悟生平,突破心中桎梏不算是什麼意外之事,當然這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這名修士平時的修為積累已經達到了突破境界的地步,否則沒有這個積累是絕不可能臨陣突破境界的。 就好比現在的袁飛,在無間殺獄之中磨練道心,已經將道心磨練得圓融厚實,吞噬了那兩名五識高僧的一身精血修為之後,也早已將自身的修為積累達到了結丹中期的境界,袁飛所差的就是不破不立的道心之中的那一道裂痕而已,而這道裂痕又因為洪嫣兒的意外回歸出現了,是以袁飛此刻突破桎梏在修仙大道上更進一步,雖然是一件意外之事,但卻在情理之中,毫不出奇。 袁飛的境界拔升到結丹中期,一顆道心更加純粹,那面對火龍的無力之感也瞬間被吹散。 袁飛從閉目清心到成就結丹中期修為不過只在剎那之間,修道之士苦修數百年所求的便是這一剎那而已! 此刻袁飛雙目一睜,清澈的瞳孔之中映照出那洶湧澎湃的一片佛文火海,和那猙獰的火龍巨頭。 隨著袁飛的眼睛睜開,袁飛身周的時間仿似瞬間變慢,那巨龍的猙獰頭顱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在袁飛瞳孔之中放大,那火龍身上的火焰則緩緩地『生長』著。 袁飛深吸一口灼熱得使他嗓子冒煙的空氣,腦海之中浮現出無數符號,這些符號在他的腦海之中逐漸繪成一道符文,隨後袁飛大嘴一張,將這道符文噴了出來。 隨著這道符文從袁飛嘴中噴出,原本被那三條火龍炙烤得滾熱的天空突然變得有些溫潤起來,若是在大修士眼中,此刻便可以看到,袁飛噴出來的這一道小小的符文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吞吸方圓百里之內的水汽。 百里之內地面上的樹木鳥獸,此刻盡皆渾身冒起水汽白煙,片刻功夫便抽縮為乾癟的一團,身上所有的水汽盡皆被天空之中袁飛噴出來的那道坎符吸取,數里之外的三條大河,數十里之外的湖泊此刻全都冒起了蒸騰的白煙,在空中幻化為一道道長長的雲線,從四面八方趕來迅速的朝著袁飛匯聚而去。 這一刻袁飛似乎成了天地的焦點。 原本猙獰的三條火龍,被這水汽一浸立時便開始收縮起來。就連衝向袁飛的撕咬動作都不由得一滯,再難繼續下去。 此刻盤坐於火龍之中的大熾妙尊者臉上的笑容終於變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震驚的神情。 「術法殺神派的符法?這種殺神誅佛的神通手段不是在三千年前便已經隨著蕭殺一起被葬送掉了麼?怎麼會又在人界出現?」 大熾妙尊者面色逐漸變得狠厲起來:「拼著這具金身不要,從此再不能踏足凡界,我也得將這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再次埋葬,不然這神佛一界豈不是又要興起一番腥風血雨,到時不知要有多少神佛墜世隕落!」 大熾妙尊者突然站起身來,此時的他臉上再無笑意,一雙原本閃爍著聰慧的瞳子,此刻內中全是冰冷殺機! 大熾妙尊者腦後的火焰寶輪陡然漲大,瞬即化為百十條火龍注入到這頭三頭火龍身體之內。 被水汽壓制得正在漸漸收縮的三頭火龍猛然一聲嘶吼,一顆顆頭顱從這火龍身上嘶吼著鑽了出來,眨眼之間這三頭火龍便變化成為一隻百頭巨龍,被水汽壓縮的身子瞬間暴漲百倍,頂天立地,在天空之中簡直要將這一方天地全部充塞滿一般。 威勢之大人界罕見,就是在數百里之外的人畜鳥獸也全都受到影響,劇烈的高溫使得這些人畜鳥獸花草樹木被熱浪吹得憑空飛舞,百里方圓之內的所有生命全都瞬間碳化。 隨著百頭巨龍的成型,袁飛立即感到身前的坎符一滯,吸納來的百里方圓的水汽已經被這火龍之威瞬間消弭。 就在這一剎那,那百頭巨龍其中的一顆最大頭顱猛的大嘴一張,生生將袁飛一口吞下。 袁飛此刻心中無驚無悲,即便被這巨龍一口吞下,心神也沒有動搖分毫。 袁飛此刻感覺自己仿若置身於烈火烘爐之中,要不是身上有『度世袈裟』護體恐怕瞬間便要被這火焰燒灼之力化為飛灰。 但這『度世袈裟』此刻僅憑著袈裟本體的力量來護著袁飛,並非被袁飛催使,是以雖然這袈裟乃是一件不怕水火的寶物,但也絕難在這龍口烘爐之中久持,此刻便被火焰燒灼得漸漸冒起青煙來。 袁飛此刻身前的坎符也開始不能凝形,漸漸開始崩散開來。 第四百九十四章 神識初開 袁飛知道生死存亡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憑他自身修為要想從這龍口烘爐之中脫逃那是癡心妄想,只有借助『度世袈裟』之力,或許才有破開這龍口烘爐逃出生天的可能。 退一步講就算不能衝出去,『度世袈裟』若是能夠成為他的法寶,任由他操使必然能夠發揮出更高的威力,至少能夠護住他暫時不被這火焰燒死。 是以袁飛雙目微微一閉,腦後陡然顯出五道光輪,袁飛原本的修為是四識,但佛道若是同修那便是相通的,是以佛家修為在袁飛道家修為提升之後也更進一步,達到了五識之境。 五識一開,便是佛家所說的身識。 佛徒修成五識,可腳下生雲不動分毫而直入雲霄,一指可分江裂海,蹋火而行,說白了這五識身識相當於道法之中的遁術,可以水火不侵,袁飛這五識一開,那香燭佛火便不再那般酷熱難敵,但也僅僅是稍稍緩解罷了,畢竟這火焰並非凡火,真正起到燒灼之力的並非是火焰本山而是加持在火焰之中的滅度經文。袁飛的身識只能避火卻避不了經文所化的佛火。 袁飛略微覺得好些,手掌一翻,那枚存放五識高僧的修為的金丸便到了袁飛手中,袁飛一邊吸攝這金丸之內的修為佛力,一邊開始拉開光罩抵禦火焰,護住自身。 袁飛此舉消耗極大,或許可以勉強抵禦那火焰一時半刻,但終究不能持久。 袁飛此刻也是沒有別的選擇,才會做出如此決定,隨後袁飛口中開始吟唱起他從佛家布蓬粥鋪之中學來的《脫厄大藏經》。 『度世袈裟』一直都不願意聽從袁飛調遣,一方面乃是因為袁飛修為不夠,不足以操控此寶,更重要的則是因為袁飛不明白催使『度世袈裟』的心法口訣。 原本度世袈裟的催使口訣就在『度世袈裟』之內,正是那《脫厄大藏經》,但『度世袈裟』卻將《脫厄大藏經》隱藏的極深,袁飛根本不能窺得一星半點,只能守著寶山幹過眼癮。 不過袁飛卻在佛家的粥鋪之中得了這《脫厄大藏經》的簡化版本,說起來也算是袁飛運道夠好。 袁飛所得的《脫厄大藏經》雖然僅是一部掐頭去尾的極簡單法訣,但不得不說,確實是啟動『度世袈裟』的口訣之一,要不然『度世袈裟』也不會聽聞和尚吟唱之聲便躁動起來。 袁飛先前已經無數次地以《脫厄大藏經來試探『度世袈裟』,多少也叫袁飛掌握了一些這『度世袈裟』的脾性,使得袁飛心中有那麼三兩成把握,可以通過這最簡單的《脫厄大藏經》來簡單操使『度世袈裟』。之前袁飛未曾祭煉這袈裟正是覺得把握太低,若是祭煉不成後果難料,但是現在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此刻的『度世袈裟』在這火海之中被鍛燒得已經開始微微發紅起來,袈裟之上煙氣裊裊,顯然也有不能在這香燭佛火之中久持。 袁飛將那《脫厄大藏經》一遍一遍以佛法之力從嘴中吐出,朵朵金文梵字射進那『度世袈裟』之內。 但此次『度世袈裟』卻並不再像以往那般聽聞了《脫厄大藏經》後便會活躍起來躁動起來,此刻的『度世袈裟』任由袁飛如何念誦《脫厄大藏經》都沒有半點動靜,似乎那經文和他沒有半點干係一般。 袁飛繁複念持了盡百遍,『度世袈裟』卻半點反應都沒有,至此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歎,暗道:「我難道就要被葬送在這佛火之中?」 就在此時,就在這袁飛道心動搖的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念頭突然侵進袁飛的神念之中,袁飛就覺腦袋微微一木,隨後便有些神念不清起來,似乎自家要墜進無念苦海之中永世再難脫身。 袁飛神識恍惚之間狠狠地一咬舌尖,痛楚和嘴中的甜腥味好似無邊黑暗之中的一線光明,袁飛立即攀著這光明猛的從那無邊的無念苦海之中鑽了出來。 袁飛神識一回到身上便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隨後目光便看向『度世袈裟』,隨後竟對著『度世袈裟』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啟的靈識?」 那『度世袈裟』靜了片刻之後度世袈裟從袁飛身上飛了下來。 袁飛沒了度世袈裟保護,立刻感覺一股熱浪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袁飛拉開的光罩瞬間塌癟數寸,被這香燭佛火燒得吱吱作響,袁飛連忙將修為不停地灌注進護身光罩之中,這才將這光罩維持住。 袈裟之中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帶有奶氣的聲音,聲音雖然稚嫩,但卻透著一股故意裝出來的老氣橫秋之態,顯得有些滑稽。 這聲音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惋惜的道:「也沒有多久,就在方纔,就在我被鍛燒得發紅之時,那佛火使我在生死存亡之間迸發出了神念之火,被這佛火一鍛我便從此靈識大開,再不是任人催使的物件了。」 說著這袈裟晃動一下,化為一個身穿袈裟的光頭小和尚,這小和尚膚白如玉,模樣看上去有那麼幾分佛子的影子,顯然和佛子淵源極深。 此刻這袈裟盤坐在火焰之中,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懶散之意。 不過這懶散之意明顯是裝出來的,這袈裟畢竟神智初成,雖然有些心機卻實在不會作偽,所以表面懶散,但那兩條眉毛和丟溜溜轉來轉去的大眼睛,怎麼看都是一副焦急害怕的模樣,顯然他也怕這加持著滅度經文的佛火鍛燒。 想他神智初成,正有許多美好要一一探尋,但若是現在就被鍛燒成灰,便當真是可憐可悲至極。 袁飛看透了這袈裟此時的惺惺作態,也不揭穿,而是哈哈一笑,隨後竟不去理會『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閉目打坐起來。 方纔『度世袈裟神念』一成,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侵佔袁飛的肉殼,從此自家做個主人,再不受任何人物驅使。 他也不傻,一直都在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袁飛微微一歎,道心一鬆之時立馬發動侵襲,哪知道袁飛的道心堅固似鐵,雖然他差一點便將袁飛打入無念苦海,使得袁飛的神魂永遠沉淪,將肉殼讓出來給他,可惜袁飛僅是一個恍惚便從無念之中掙脫出來,有了這次經歷『度世袈裟』基本上已經絕了侵佔袁飛肉殼的希望,畢竟袁飛已經起了戒心,他要想再侵佔袁飛的肉殼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了。 袁飛不想死,『度世袈裟』這個剛剛開啟靈識的法寶更不想被這火焰焚化一空,其實他不是對付不了這佛火鍛燒之力,但是他畢竟只是一件法寶,就算是開啟了靈識依舊只算是一件法寶,並不能將自己催使得元轉如意,這也是他為何神識一成便想要侵佔袁飛的肉殼的原因,只有佔據了人身他才能將自己的全部威力施展出來,而僅憑他神念自身之力最多也只能發揮出本體威力的六成而已。 『度世袈裟』雖然是佛子的衣衫,但說白了也不過是一件佛子在人界之時的穿著之物而已,和佛國之中的法寶根本無法相比較,『度世袈裟』在人界的法寶之中也不過佔個上等偏下的位置而已這『度世袈裟』若是單獨拿出來還比不過那些元嬰大修士或者是神魔一體的大修士親自祭煉的法寶,度世袈裟只有穿在佛子身上才會顯現出種種威能。退而求其次也至少要有元嬰期的修為才能將他運轉如意。 大熾妙尊者此時運轉的乃是加持了滅度經文的香燭佛火,說白了大熾妙尊者此時施展的並不是人界手段,他若是長久被困在這佛火之中早晚也會被煉化成灰。 度世袈裟化身成的小和尚見袁飛一副安坐不動的模樣,不由得將眉頭皺起,裝模作樣的按耐了片刻之後便沒了耐心,開口道:「袁飛,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裡?」 袁飛依舊閉目仔細吸收手中的金丸之中的佛力,隨後將這源源不斷地佛力轉化為護住身體的光罩。似乎對於那香燭佛火毫不在意,甚至好似完全沒聽到度世袈裟之言。 袁飛不急,度世袈裟卻沒有這麼深沉的心機,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憋了片刻後,被那火焰燒灼得實在是難耐,度世袈裟便湊到袁飛身前道:「袁飛,不若你先將我穿在身上,你我合力先從這火焰之中逃出去吧,你也不想在這火焰之中化為飛灰吧?」 袁飛雙目微微開啟一個小縫,瞥了一臉惶急的『度世袈裟』一眼,隨後依舊將眼睛閉上,開口言道:「要走你先走吧,這香燭佛火正適合我來修煉一種功法,我估計只要我在這火焰之中停留十日,吸納這香燭佛火之中的佛氣經文,便可修為再增長一籌。」 『度世袈裟』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不信的神情道:「天下哪有在這佛火之中修煉的功法,再說了,憑你的修為恐怕在這火中也堅持不了十日,袁飛你莫要以為我剛剛產生靈識便拿謊言欺我!」 袁飛對『度世袈裟』之言充耳不聞,半句言語也不吐出,看模樣還真的好似在修煉某種功法一般。 袁飛的如此舉動,使得『度世袈裟』越發緊張起來,這小和尚在火海之中轉動幾圈,隨後猛的催動身形朝著火焰之中狠狠地扎去,一忽便消失在火焰之中消失不見。 第四百九十五章 妙計脅迫 『度世袈裟』一走,袁飛便將閉著的眼睛偷偷睜開一線,這回輪到袁飛著急了,若是『度世袈裟』就這麼闖出去了,或者是被火焰煉化了那麼他也再無脫身的指望了。袁飛方纔的鎮定全都是裝出來的,面對生死玄關那個能夠真的做到不慌不亂?此時『度世袈裟』一走,袁飛說不心焦那自然是假的。 不過『度世袈裟』並未讓袁飛心急太久,不過片刻功夫便從火焰之中猛的鑽了回來,模樣狼狽至極,顯然沒有討得好處。 袁飛連忙再次將半瞇著的眼睛閉上,依舊裝作調息修煉的模樣,不過一顆懸著的心卻放下來了。 只要這『度世袈裟』逃不出去那就等於掉進了他袁飛的手掌心,任由袁飛揉捏,誰叫他『度世袈裟』神智初成還是個毛頭蛋子呢? 果然這『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來回轉悠了幾圈,被火焰燒得一張白淨小臉變得紅紅的,看上去倒比白淨的時候還可愛了幾分。 『度世袈裟』轉了幾圈後一跺腳來到袁飛身前假裝老氣橫秋的說道:「袁飛,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在這裡修煉了十日真的給你修煉出了些什麼名堂,但你也休想能夠從這香燭佛火之中安然離開,我看你還是速速和我聯手衝出這裡為妙。不要到時悔之不及。」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情道:「你怎麼就知道我離不開這裡?我看你不必為我操心了,趁著你還未被火焰燒灼得成為破爛一團,趕快衝出去吧,在這裡耽誤的越久你逃生的希望便越渺茫。」 『度世袈裟』一口小牙牙咬得咯咯作響,最後卻好似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道:「袁飛,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袁飛卻立馬搖了搖頭道:「沒興趣!據我所知你方才神智一成便要侵佔我的肉殼,對你這樣陰險的傢伙我是半點都信不過的,根本不會和你做什麼勞什子的交易。免得不知不覺間中了你的惡當!」 『度世袈裟』聽得袁飛此言真的有些惶急起來,圍著袁飛轉了一圈,一咬牙道:「袁飛,這樣吧,你若是和我合力離開這裡,我就誠心實意的幫你三次如何,你若是遇到大敵有我相助的話怎麼都可以使你轉危為安,怎樣?」 『度世袈裟』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袁飛的臉,雖然他極力想裝成一副談判不成就立刻走人的堅決模樣,但卻將生怕袁飛拒絕的模樣加倍的展現出來。 袁飛瞇著眼睛看到『度世袈裟』如此模樣,不由得在心中笑壞了肚皮,這『度世袈裟』果然沒有什麼閱歷,一張粉嫩小臉把心底的想法全都漏了出來。 袁飛臉上依舊不動分毫,反倒撇了撇嘴一口回絕道:「不好意思,我可不稀罕你的誠心相助。」說完便繼續打坐修行,完全是一副沒得談懶得談的模樣! 袁飛可不是什麼善類,既然此時已經將『度世袈裟』捏得死死的,又怎麼會如此簡單的便將『度世袈裟』放走?不將『度世袈裟』的油水徹底搾乾,袁飛的《盜經》算是白修了,凡俗盜者都知道賊不走空的道理,更何況是他了。 『度世袈裟』一愣,顯然沒料到袁飛一口回絕自己的提議,並且回絕得如此乾脆利落,甚至連想都不想的模樣。 『度世袈裟』終究沒什麼閱歷,碰到袁飛如此模樣立時便沒了辦法,一張粉嫩小臉上露出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度世袈裟』環視周圍火海,此時他身上的青煙冒得越發厲害,終於『度世袈裟』徹底放掉了他先前一直端著的架子,洩了氣的皮球一般低聲下氣的道:「袁飛,你要如何才能帶我離開?」『度世袈裟』這話一說便等於是什麼身份都沒有了,好似成了袁飛的僕廝一般。 袁飛心中暗叫得手,面上卻依舊毫無表情,睜開雙眼淡淡的睹了『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一眼,隨後微微歎了口氣道:「你我終究相識一場,並且屢經生死大險,要說眼睜睜的看著你被焚化在這佛火之中我多少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惜,若是你當初神智初成之時並未出手害我,我此刻必然放棄修行帶著你一同離去,但……」 說道這裡袁飛微微一頓,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情。 『度世袈裟』見事情有了轉機,連忙道:「我當初只是神識初成,迷迷糊糊的便靠著本能行事,並非出自我的本意……」『度世袈裟』這小和尚半點也沒有出家的僧人模樣,張口便將謊話吐了出來,只不過,這謊話可不怎麼高明,莫說袁飛就是他自己都覺得說不圓潤。 袁飛擺手制止他,然後道:「這樣吧,你既然曾經害我,那便要賠我一樣東西才成,只有這樣,你害我之事咱們就算一筆勾銷,我和你之間依舊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夥伴,我這人對於夥伴看得極重,自然會放下修行帶你離開這裡。」 度世袈裟一愣,大眼睛眨了眨,想了想袁飛所作所為,似乎果然如此,對於夥伴看得確實極重,隨後連忙滿口答應袁飛,心中卻哈哈大笑,他自覺自己神識初成,身上哪有什麼東西可以送人?想來這蠢笨的袁飛言中之意是要他以後去取些東西,這種空口白言的許諾在他來說是什麼都可許得的。『度世袈裟』心中暗暗得意,「虧我還將這袁飛當成是個人物,說起來也不過就是個沒什麼腦筋的笨蛋罷了!」 袁飛似乎猜透了度世袈裟的心中念頭,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隨後開口道:「那東西你現在就可以給我,我也不要別的,就是崇慕佛家經典,據我所知你身上便有《脫厄大藏經》的全本,現在拿出來給我一觀我看完便帶你離去!」 『度世袈裟』一愣,足足定在那裡小片刻,他想來想去卻沒想到自家身上的《脫厄大藏經》。 『度世袈裟』一張小臉僵硬至極,隨後撓了撓光頭,一雙大眼睛裡面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休。 袁飛嘿了一聲道:「你也不用去想什麼借口打什麼主意,你若不給我看《脫厄大藏經》的話便自行離去吧,我還要修行,沒什麼時間和你廢話。」 『度世袈裟』一張小臉此刻也不知道是被燒灼的還是憋的,總之通紅透亮,身上青煙冒得越發厲害了。 『度世袈裟』一雙大眼睛盯著袁飛道:「袁飛,你可知我若是將《脫厄大藏經》給你看了,你便有辦法將我收走,以後我便再無自由成了你的法寶一件了!」 袁飛無可無不可的道:「你若不願意的話就速速離去。」 說著袁飛一頓隨後徑直道:「這麼說吧,你和我相伴太久,知道我的秘密太多,以前還無所謂,但你現在神智已成,我若收服不了你,你離開這龍口烘爐之中後必然會從我身邊逃走,說不定就會去找佛子,這樣一來我的秘密豈不是全被你洩露出去?所以說,你只有兩條路,一條做我的袈裟,另外一條便是被焚燬在這香燭火焰之中!」 其實袁飛說出此言之時,也已經在這龍口烘爐的鍛燒之中有些挺不住了,雖然他依舊勉強維持著護體光罩沒有被火焰融碎,但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就是吸取手中金丸之內的佛力都覺得有些勉強了,再這麼繼續被鍛燒下去,袁飛估計自己不出一刻鐘,必然會被這火焰焚燒成灰,而從『度世袈裟』的情況來看至少能夠在這龍口烘爐之中再維持半日時光,算起來他袁飛怎麼都得死在『度世袈裟』前面。 但袁飛面上依舊是一副對火焰毫不在意的閒庭信步模樣。越是著急的時候便要顯得不著急,這個時候便最考驗一個修士的道心修養究竟如何。 『度世袈裟』一雙大眼睛在眼眶之中轉來轉去,最後重新定在了袁飛閉目冥神無悲無喜的臉上。 『度世袈裟』必須做出選擇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殺滅羅漢 守在那龐大得充天塞地的百頭火龍之側的大熾妙尊者,一直都保持著半躺半臥的閉目冥思的模樣,他身上的金粉緩緩的剝落著,化為點點金屑在陽光下一路順風飄灑,顯然他以火焰寶輪化身這壯觀的百頭火龍從而困住袁飛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正如他所言的那般,就算是毀了這具金身,從此再無兩界跨越的可能,也要將身懷術法殺神派符菉之術的袁飛打殺在這裡。 此刻原本安詳的大熾妙尊者金色的眼皮陡然睜開,金色琉璃般的瞳子之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接連說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隨著他這兩個怎會如此說出,就見那百頭巨龍猛的然間一聲震天潑地般的嘶鳴。 這百頭巨龍本就巨大無比,上接天宇,尾觸大地,一行一動都要帶起罡風滾滾,此時一聲嘶鳴巨吼,立時便將整個大地和天空都震得嗡嗡作響,亂顫不已,真個有天崩地塌之威。 隨著這百頭巨龍的一聲暴吼,這百頭巨龍渾身上下的數十萬枚龍鱗統統一炸紛紛立起,有些甚至直接從龍身上迸射出去,化為漫天流火四處飛竄。 此般情形好似沉睡了萬載的火山噴發一般,一時間被百頭巨龍灼燒得通紅似血的天空之下金光疊閃,四處飛濺,不過方圓百里的生靈早被塗炭一空,即便再加上這些流火也不能將已經焦黑得化為一團硬殼的土地破壞得更厲害了。 大熾妙尊者雙手合十於胸,口中唸唸有詞,雙目之中陡然射出金芒道道,整個金身都綻放出朵朵蓮花一般的金光,他口中更是吐出無數佛文金字,一刻不停的射進那百頭巨龍身上,以此來穩固這巨龍身形。 但還沒等他的金光金文射入那巨龍身上,那巨龍龍口之中猛的鑽出一道黑影,這黑影沒有絲毫猶豫,一出來便朝著遠處疾奔而走,速度極快,顯然是要逃之夭夭。 大熾妙尊者沒有料到袁飛竟然這麼快便從龍口烘爐之中脫逃出來,連忙將那噴吐出去的佛文一收,喉嚨之中爆出一聲巨喝,身形一閃一邊收攝那化為百頭巨龍的火焰寶輪迴歸腦後,一邊朝著前面的黑影猛追下去。 但大熾妙尊者身形方衝前數十丈,立時便感到一絲不妥,在他還未想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妥之時,被他召喚回來的火焰寶輪已經到了腦後八丈開外。 大熾妙尊者腦中靈光一閃,便急忙想要扭身遁走,但一切已經晚了。 那還未完全成型的火焰寶輪之中猛的鑽出一道黑影,這黑影在大熾妙尊者的神念之中只是一閃,隨後便消失無蹤。 當這黑影再次出現的時候,這黑影已經好似一道長風從大熾妙尊者身體之內貫穿而過。 大熾妙尊者愣怔的凝固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圓瞪的雙目之中倒影著那最先衝出龍口的黑影一瞬間仿似泡影一般的破滅,噗的一聲化為一團血霧,飄灑遠去,正是袁飛的《盜經》神通,陽血人偶。 而在他身側數十丈外,化為長風逐漸頓住身形,靜靜漂浮的正是他要去追的敵人袁飛。 此刻的袁飛身穿『度世袈裟』,形容多少有些狼狽,顯然即便是他和度世袈裟合力衝出那龍口烘爐也著實付出了不少代價。 袁飛將手中的『辟血神戟』收回芥子戒指之內,雙目卻好似鷹狼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大熾妙尊者,生怕眼前這尊金身羅漢朝他出手。 大熾妙尊者目光之中的難以置信之色緩緩收斂,隨後雙手合十,身子緩緩盤坐在空中,高喧佛號道:「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佛!」 大熾妙尊者喧完佛號後看著袁飛道:「袁飛小兒,真了不起,這一番爭鬥你贏了,可惜我不能以真身之力來到這一界和你爭鬥,呵呵,不過若我以真身之力來和你爭鬥反倒無趣了,雖然我希望你不要死在這一界之中,更希望你有機會踏足超越人的更高層次的境界,到時我好有機會找你了斷今日的滅體之仇,但我還是得說,你死定了!不說你犯我佛主之威,單是你身懷殺神之術這一條,天地便不會容你,可惜,可惜!」 連歎了兩個可惜之後,大熾妙尊者的金身陡然炸出一道道裂痕,細細密密眨眼之間便遍佈大熾妙尊者全身,隨後大熾妙尊者的金身陡然炸裂,爆為齏粉,被狂風一吹便飛散而去。 袁飛這才終於放下心來,他都沒想到這麼簡單便能將這跨界而來的羅漢的金身滅殺,幸好來得只是羅漢的一道分神,要不然他袁飛恐怕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袁飛此刻終於知道為何蕭殺曾經說過殺神一派的符法菉術不能見人,原來這術法殺神派的名字當真沒有白起,這符法菉術當真是用來殺神誅佛的神通,以此推想,他袁飛恐怕便是所有神佛的敵人,不怪大熾妙尊者會有他必死之言。 袁飛微微歎了口氣,此刻他的心中本應該冰涼充滿寒意,畢竟要與天下神佛為敵,是人都會覺得害怕,但是袁飛卻心中平淡,並無半點懼意,這種感覺到很是奇妙。大概是袁飛早就被《盜經》折磨得對與天下無敵這種事情完全不在意了。 袁飛看著大熾妙尊者的金身崩碎,心中整一片空白,卻眼神一動,伸手朝著那金灰之中一攝,便從金灰之中攝出來一十八顆內有火焰熊熊不息的舍利子,這舍利子極熱,以袁飛的修為抓在手中都有種被灼燙得想要立即放手的感覺。 袁飛正要好好看看這一十八顆火焰舍利子,但隨著大熾妙尊者的金身崩散,還有沒了大熾妙尊者催使操控的那道火焰寶輪在空中爆散開來,瞬息之間便消弭一空,這一十八顆舍利子之中的火焰也隨之熄滅,原本光閃閃的舍利子瞬即化為一顆顆頑石,再無半點靈氣。 袁飛看著手中光彩不再的舍利子,不由得心叫了一聲可惜,不過他也知道那大熾妙尊者跨界而來,維繫他法力,將分神和金身溝通起來的便是這一十八顆舍利子了,此時大熾妙尊者的金身被他滅殺,這舍利子也自然而然的隨之崩塌。 『度世袈裟』此刻突然嚷嚷起來,「袁飛你好不要臉,天下間竟然有你這般無恥之人!」 袁飛聽得身上的『度世袈裟』叫嚷,隨後便微微一笑,不以為意的道:「寶貝袈裟,因何事大犯嗔念?」 第四百九十七章 相逢一吻 隨著這聲叫嚷,『度世袈裟』之上顯出一個小和尚的光瓢腦袋來,這小和尚對著袁飛喝罵道:「袁飛,你在那龍口烘爐之中根本就沒有脫身的手段,對也不對,你從一開始便設計要騙取我的《脫厄大藏經》對也不對!」 袁飛看著惱怒異常的小和尚,臉上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呵呵一笑,隨手將那一十八顆舍利子所化的頑石捏碎,輕輕揚灑在空中,然後才淡淡說道:「誰說我沒有手段出來?若是我沒有手段出來,那麼你又怎麼會離開那『龍口烘爐』?」 『度世袈裟』氣急敗壞的叫道:「你的辦法就是騙我,哄騙我將《脫厄大藏經》展示給你看,以此控制我借我袈裟之力脫逃出來!卑鄙!卑鄙!在那龍口烘爐之中竟然還做足了勢態,使得我委屈求全對你低三下四,阿呀呀呀呀!氣煞我也!」這小和尚滿臉通紅,雙目圓瞪,將一口小牙牙咬得咯咯作響,可惜腦袋上沒有半根頭髮,不然此刻肯定全都得豎立起來。 袁飛微微瞇了瞇眼睛,但卻並非是因為氣惱,反倒是十分享受這卑鄙的名聲,和度世袈裟的氣惱叫罵,他罵得越凶袁飛的成就感便越高,畢竟袁飛在龍空烘爐裡面所受煎熬遠勝於『度世袈裟』,在『度世袈裟』將《脫厄大藏經》展示給他看的時候袁飛已經堅持不住了,勉強支撐著看完護體光罩便被燒灼破碎。 也就是在那一刻被『度世袈裟』看穿了袁飛其實一直是在裝模作樣,這才會如此氣惱,因為袁飛掌握了《脫厄大藏經》便等於掌握了他的命門,這種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著實不爽,不爽,不爽之極! 袁飛點頭淡然道:「不錯,我的手段就是靠你,靠你離開那龍口烘爐!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你我合力確實能夠從那龍口烘爐之中脫身出來!」 『度世袈裟』被氣得小腮幫子亂顫,小手亂舞,袁飛哈哈一笑道:「你也累了,好生休息去吧!」 說著袁飛口中吐出一字梵文,小和尚的腦袋便立即被拉近了袈裟之內,小和尚叫罵聲從袈裟之中越來越小,似乎沉進了無底深淵之中一般。 袁飛此刻心情大大的暢快,先是洪嫣兒穿透十世輪迴回到了他的身邊,這乃是意外之喜,借此機會他不僅修為再有突破,竟然還化險為夷,在生死之間收服了『度世袈裟』,並且終於見識到了佛家的《脫厄大藏經》雖然對於上面的經文他還要細細研究一番,但不論從那個角度來說收穫都是大大的。 袁飛此刻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洪嫣兒是他的福星,若是沒有洪嫣兒突然穿透十世輪迴回到他的身旁,恐怕袁飛要想達到此刻的境界,收服『度世袈裟』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行,尤其是收服度世袈裟,若不是在那龍口烘爐之中那般酷烈的環境之中,袁飛連一成收服他的機會都沒有。 袁飛不敢在這地方久留,他和大熾妙尊者這番爭鬥波及極廣,恐怕早就有有心之人窺伺一旁,再加上他身份已露,恐怕等著他的馬上便是山海一般的修士圍攻,雖然他將大熾妙尊者的肉殼金身滅掉了,但袁飛可不會認為連大熾妙尊者本身也被他一同滅殺掉了,真正的大熾妙尊者根本還在佛界之中,這兩界溝通,跨界而來的大熾妙尊者不過是真正的羅漢尊者的一個分神罷了,否則他袁飛不要說滅殺對方,對方恐怕一個手指也能將他袁飛碾死! 想必隨著大熾妙尊者在人界的金身一死,在佛國一界的大熾妙尊者必然會將他的消息告知佛子。 袁飛一邊飛遁而走,一邊看著腳下百里方圓被燒灼得變成一整塊硬殼的土地,土地上面還有一些被燒灼成漆黑的絨絮狀的東西,被風一吹便好似黑色的煙塵一般四處亂飛,也不知道究竟是動物的屍體還是植物的根莖,這場面像極了有魔一界之中的情形。 袁飛心中不由感歎,他和大熾妙尊者的一場爭鬥竟然將這百里方圓毀壞得如此嚴重,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忍,雖然他也曾催使坎符吸納天地之間的水汽,滅殺無數生靈,但真正將這一方世界變為煉獄一般模樣的卻是大熾妙尊者。即便如此袁飛依舊感到心中有些自責,人心都是肉長的,袁飛道心如恆卻不代表可以作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不過這些負面情緒在袁飛腦海之中也不過維持了片刻而已,隨後袁飛心中便一片清明,不在被這些情緒纏繞。 修道之士並不是無情冷血之輩,和佛家修為方法完全不同,佛家講求的才是無情冷血的滅殺自我的道路,修士則不同,有情有血,有愛有仇有悲有苦便要宣洩,但宣洩完立馬便會道心恢復原來的樣子,不被這些負面情緒縈繞,這就叫超脫。 袁飛暗歎一聲:「怪不得那些元嬰期大修士爭鬥都要橫跨虛空去天外天一界鬥法,若是在人界相爭恐怕這一界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麼樣子。」 袁飛在商國之時,商國三大派的元嬰大修士便去了天外天一界鬥法,結果一直未歸,甚至原本還能傳遞回來的訊息也全都截止,這才造成不知道天外天一界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三派修士驚慌失措,盡皆封閉山門,母夷教更是施展隱遁之法,將整個教派都拉入虛無一界,二十年不出,似乎到現在這些大修士也未曾回來一個。也不知道那天外天一界究竟戰況如何。 袁飛突然神念微微一動,看了眼手指上的芥子戒指,隨後臉上露出一絲發自心底的微笑,真元一催,一道清靈靈的光芒便被放了出來,那靈光在空中微微一轉,便顯現出身形來,不是洪嫣兒還是何人。 此時的洪嫣兒肉身已經和神魂融合為一,只不過他肉身原本的那漆黑的長髮此刻全都變成銀白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給洪嫣兒格外增添了一種難言的美感。 除了這雪白長髮外,洪嫣兒還是原本的模樣,只是那雙瞳子比以往更加深邃,這種深邃是經歷了無數艱難困苦被數百年時光打磨摧殘才能形成的。但這雙瞳子看袁飛的時候卻依舊是五年前的那般模樣,純真充滿掛念和訴說不完的情感,和五年前沒有絲毫變化。 洪嫣兒粲然一笑,絲毫沒掩飾什麼直接撲到袁飛身上,火熱的紅唇直接印在了袁飛的嘴唇上。 袁飛一怔,隨後便雙手攔住洪嫣兒的纖細柳腰,沉醉在這跨越了十世輪迴的一吻之中。 這一吻之中蘊含了洪嫣兒的無盡相思,萬千煩惱,誰人都阻止不了她! 片刻之後洪嫣兒將紅彤彤的嘴唇移開,在呼吸可聞的距離下,感受著袁飛嘴唇之中噴吐出來的滾燙之意,雙目純淨如水一般的靜靜地盯視著袁飛,隨後輕聲說道:「歷經十世輪迴,我回找你來了。」 袁飛嘴角微微一翹,點了點頭,以只有洪嫣兒能夠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耳語道:「那神通秘境之中的世界有趣麼?」 洪嫣兒雙目微微一顫,似乎在回憶什麼久遠的事情,然後搖了搖頭笑道:「有趣的事情大概是我從此以後多了十個老爹,十個老媽,十個師父,兄弟姐妹我現在自己都記不清到底有多少。」 袁飛心中一動,將摟著洪嫣兒的手緊了緊,十世輪迴說來輕巧,但其中蘊含的苦痛何人能知,僅從洪嫣兒這番話語便可從側面知道其中磨難多少,所謂十世便是十次生離死別,都說人活一世苦中作樂,那麼活十世呢?豈不是在苦酒之中煎熬個沒完沒了? 袁飛輕聲道:「嫣兒你受苦了,以後便由我來保護你吧!」 袁飛這話話音還未落下,頭頂之上依舊還呈淡粉色的天空之中猛然現出一隻小山一般的金光大手,朝著袁飛、洪嫣兒兩人猛然落下。 「袁飛,你殺我座下羅漢金身,還敢在此和那女子逍遙快活,真當我這個降世佛子不存在麼?」 第四百九十八章 隔空出手 這聲音稚嫩之中透出無上威嚴,無邊霸道,就連天地都在這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微微一黯,失去光彩! 而那金光大手更是攜著毀天滅地般的威勢,拉扯出一長聲撕裂天空一般的爆鳴,朝著袁飛和洪嫣兒直直拍來。 袁飛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芒狀,手一挽便將洪嫣兒護在身後,順帶還度了一道護體光氣罩住洪嫣兒,而袁飛自己則一聲暴喝,身形化為一道流光,朝著那金光巨手猛的衝了上去,週身上下佛文閃爍。 『度世袈裟』淒厲的大叫一聲:「袁飛你瘋了!」雖然叫得淒慘痛苦,但『度世袈裟』依舊自行化為一道佛光璀璨的琉璃光罩將袁飛團團包裹。 「嫣兒,先走!」 袁飛的這聲話語從開口說出,到聲音結束之時袁飛便已經和那金光巨手狠狠地撞在一處,整個天空都隆隆一震,一道道漣漪在袁飛和金光巨手相撞的位置朝著四周蕩去。 那金光巨手足有小山一般大小,此刻的袁飛在這金光巨手之下便好似西瓜之下的一粒芝麻,但就是這一粒芝麻竟然和那金光巨手猛的相撞,將那急速下拍的金光巨手生生阻住。 不過袁飛為此付出的代價極高,『度世袈裟』痛苦的一聲悲鳴,所化的琉璃光罩瞬間化為漫天齏粉,而袁飛當時便狂噴出一口鮮血來。 這金光巨手乃是佛子所發,佛子和大熾妙尊者可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中間還差著一層菩薩,是以佛子一擊可絕不是那麼容易抵擋的。 再加上袁飛修為本身也不過結丹中期,並且在和羅漢大熾妙尊者爭鬥之時幾乎耗盡了一身修為。即便此刻有度世袈裟護著他也使得他心經寸斷。 袁飛不過是將這金光巨手微微一阻,隨後這攜著無上霸道的金光巨手便猛地壓了下來,推著袁飛朝著地面拍去。 袁飛此刻身子便好似被這金光巨手牢牢吸住一般,半點都動彈不得,根本不能抽身離去,並且袁飛被這金光巨手拍擊得心經寸斷,竟然一時半刻提不起真元法力,無法施展其他手段,就連武道修為也因為提不起氣而實戰不出。 而度世袈裟正在艱難的重新凝形,看樣子沒有數息時間是絕不會恢復防禦之力。等到『度世袈裟』恢復過來袁飛早就被死得不能再死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叫一聲不妙,要是被這金光巨手壓著他拍在地上恐怕他非得變成肉泥不可。 就在袁飛有些無法可施身臨絕境之時,他的鼻端突然傳來一股熟悉至極的清香,一蓬銀絲在他眼前一晃,隨後袁飛便感到自己被人一撈,從那金光巨手之下被一下撈起,片刻之間竟然脫離了那金光巨手的拍擊之力,耳邊罡風霍霍,竟然被那人攜著朝著遠處遁走。並且速度不慢。 袁飛看著拉著他的手的那熟悉的面容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愣怔,不錯,從佛子金掌之下將袁飛救走的正是洪嫣兒。 袁飛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什麼,但事實卻擺在眼前,總之眼前的這個拉著他急速遁走的洪嫣兒修為應該不弱就是了! 不知幾萬里之外的天空之中,佛子那小小的身影正以手撐頭躺臥在純白淨蓮之上,身周有八部天龍顯化出來翻滾護法,在這八部天龍之外更有百名佛徒盤坐持禪,默默誦經不斷。 此刻微閉雙目的佛子眉毛微微一挑,不過微閉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小臉上更是顯出一絲頗有趣味的冰冷笑意。 那金光巨手一擊不中,立時消散掉,隨後便又有一隻金光巨手從天而降,朝著拉著袁飛急速飛遁的洪嫣兒拍下,洪嫣兒身形飄忽,好似游魚一般連忙躲閃,堪堪避過這一道金光巨手,但另一隻金光巨手又從天而降,一隻隻金光巨手緊追著洪嫣兒不斷拍下,聲勢極大,一副不將他們拍死絕不罷休的模樣,佛子心性果然是霸道無邊。 袁飛被這麼一緩,已經以真元將寸斷的心經暫時連上,連忙催動修為,和洪嫣兒一起飛遁,洪嫣兒不用拉著袁飛,立時身子一輕,遁速更快,袁飛速度也並不慢。 洪嫣兒看著袁飛微微一笑,隨後兩人便好似兩隻蝴蝶一般在金光巨手之間來回穿梭跳躍,比翼雙飛或許說的便是此時此景。 袁飛眼見那金光巨手無有止盡一般,連忙傳音給洪嫣兒道:「嫣兒,佛子真身此刻定然不在此處,不然絕不會用這麼單一的手段來對付我們,說不定此刻佛子還遠在數萬里之外,這金光巨手不過是他隔空送過來的神力罷了。」 洪嫣兒並不知道佛子是誰,但袁飛如此說那定然是不會錯的,對於袁飛她比黑老大等人還要盲從,袁飛的言語她無條件信任,是以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想辦法瞞住他的神念,偷偷遁走。」 袁飛略微有些驚訝,看了洪嫣兒一眼,略略自嘲一笑,道:「我方才竟然還說要保護你,現在看來你現在的修為見識似乎也不在我之下。」 洪嫣兒嫵媚的看了袁飛一眼,袁飛方才面對佛子金光巨手之時將她一把拉在身後,然後不要命一般的衝上去拚命地模樣在眼中怎麼都揮之不去,深深地烙刻在神魂之中,這是袁飛送給她歡迎她回到有人一界最好的禮物,洪嫣兒甜甜一笑道:「怎麼可能,你沒看到我現在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為麼?」 這正是袁飛納悶之處,洪嫣兒明明修為並不高,為何能夠發揮出剛才那種只有結丹中後期修士才能施展出來的速度? 不過袁飛此刻可沒時間納悶,道:「嫣兒,你回到芥子戒指之中,剩下的便交給我吧!」 洪嫣兒對於袁飛的信任不移早就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是以身形一轉,便自行投入袁飛手中的芥子戒指之中。 袁飛收斂了目中的情緒,整個人瞬間冰冷下來,隨後一咬舌尖,鼓動腮幫,一口口的血氣不要命的狂噴而出,眨眼之間便噴出去百十口,使得袁飛臉上煞白如紙,這般精血消耗,即便是結丹修士也承受不起。 這百十口血霧瞬即化為百十個袁飛,隨後便以袁飛為中心開始四散奔逃,一時間袁飛的身影處處都是。 而臉色煞白的袁飛卻突然變得似有似無,即便明明看在眼中卻也依舊給人眼前空空如也並無人物的感覺,袁飛隱藏在百十個陽血人偶之中逃遁而走。 數萬里之外的佛子此刻眉頭不由得蹙起,一雙眼睛緩緩睜開,憑空琉璃光色一閃,便好似晴空之中的一個霹靂一般。 外間持經護法的數百佛徒盡皆停止持經,略微有些詫異的望向淨蓮之上半臥的佛子。 佛子開口言道:「著:眼光定力尊者、金剛破魔尊者、無憂禪定尊者、無作慧善尊者、須彌燈尊者前去緝拿袁飛,可將度世袈裟一併毀去,和袁飛相關之人一併滅殺!」這些文字被佛子吐出,便化為一個個的實體金字,在空中盤旋飛舞,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外間的數百佛徒聞聽佛子金言,立時便有五人對著佛子所處淨蓮躬身一禮,一擺袍袖收了那在空中飛舞的金字,隨後便遁光一閃朝著慈航佛寺飛去。 慈航佛寺之中寄存著五百羅漢的金身,要想請動佛子口中的那五尊羅漢,便需要先將這羅漢金身請出,喧以佛言才。 此刻袁飛潛藏在百十個陽血人偶之中奔逃遁走,但他心中卻有那麼一絲不安,因為他頭頂之上正有一道烏黑的雲層越積越厚。 最開始這雲層從地上看去不過巴掌大小,但片刻之間便已經將數十里方圓盡皆囊括,使得天地一黯,漆黑的仿若黑晝一般,就在袁飛心叫不妙,想要加速遁走之時,天空之中的烏雲陡然間一收縮,隨後噴發出數百道金色電芒,好似數百隻金蛟,張牙舞爪的撲向地面。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來不及想些什麼,身形連忙一墜,迅速沉入地下。 與此同時那數百金蛟已經撲擊到地面之上。 頃刻之間數十里方圓之內化為一片糜爛,金芒電閃,銀弧暴竄,本已經被燒灼成一個黑殼的地面,眨眼之間便被電弧不知道犁翻了多少遍。將對面上存在的一切全部粉碎滅殺。 第四百九十九章 城中再遇 天雷降下,萬物滅殺! 不必說袁飛噴出的那百十個僅有形態而已的陽血人偶,當天雷終於肆虐過癮緩緩消散之後,數十里方圓的整片大地已然化為一片糜爛。 觸目所及之處全被雷電炸得千瘡百孔,從高空遠遠看下來,整片大地就彷彿是被調皮的孩子用木棍戳了千百個小洞的沙灘一般,整個大地完全成了人們常識之外的另外一個樣子,其中許多被雷電直接擊中的地方都出現了一個個琉璃一般的大坑,那是被雷電高溫融化的石頭被冷風一吹凝固而成的琉璃一般的物體。 袁飛雖然潛入到了地底,但依舊被這一波雷電波及,雷氣乃是修士大敵,就是元嬰修士也不敢輕易去和雷電放對,甚至元嬰修士想要證道還要勾攝九天雷氣洗煉肉身,一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幸好佛子此次勾攝下來的全是金芒的二重雷氣,要是青色的三重雷氣的話現在這一片大地還說不上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在那雷電劈擊地面使得雷氣噴湧四溢,立時影響到了潛伏地下的袁飛,就在袁飛修為大亂之時,突然急中生智調動全身修為噴出來一道震符來,震符在術法殺神派的符法之中便是操使雷電的符法。 術法殺神派的符法從來都是溝通天地之道,藉以己身操使天地之威。 佛子觸發的雷電光蛟雖然凌厲,但袁飛有震符相護,可以不受侵害的順勢將其洩引到一旁,並且雷電擊地最能攪亂天地元氣,使得修士神念一片絮亂,即便是佛子的神念恐怕也難以在這雷電之中觀看到什麼,是以袁飛可以任意施為而不必害怕暴露身形。 不過符法威力固然極大,但符術一出必然會將修為不足以操使符法的修士的修為吸乾搾盡,說起來當初袁飛還曾經險些死在這個特性上面。 袁飛之前催使坎符吸攝天地水汽來對抗大熾妙尊者的火龍之時,之所以沒有被坎符吸光修為,乃是因為大熾妙尊者見到袁飛乃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便立即不恤修為將腦後火焰寶輪化為百頭巨龍,蒸發了坎符能夠吸攝的方圓數百里的所有水汽,生生將那道坎符憋碎了所致。 袁飛苦苦熬到電蟒炸完,一身修為也去得七七八八了,連忙散了吸血一般的震符,並且再也不敢在地下多呆片刻,畢竟他此刻法力真元消耗極劇,說不定什麼時候便引不動真元施展不了遁術,若是此時身在地下豈不是要被生生憋死! 從地面顯出身形來,狂雷襲地,天地元氣被攪成一團,處處都是亂流四溢的雷氣和天地元氣,在這般的混亂情況下,即便是佛子也應該沒有辦法用神念進行感知,正是逃走的大好時機。 袁飛此刻拚命地催谷自身僅有的修為,一邊飛遁一邊手掌一晃將那盛放著五識高僧的修為的金丸取出,這金丸之中的金色光芒已經所剩無幾,內中的五識高僧的法力基本上都被袁飛在龍口烘爐之中消耗掉了,此刻袁飛只是吸攝了片刻,那金丸便砰的一下暴散成為真氣狀態消散無蹤。 袁飛就藉著這不多的佛力將其轉化為己用,將遁光施展到所能承受的極限。 在快要離開雷電區域的一刻,袁飛猛的將一身修為全部收回,從空中生硬的墜下,隨後便收斂了全身氣息,開始以武道修為急速逃竄。 不過袁飛此刻的武道修為施展起來比道術佛法修為還要吃力,因為他的心經曾被震斷,原本只是以真元之力勉強接續起來,動用些法力真元還好說,此刻一動武道修為的根本,以真氣操縱肉身,立時便牽扯到了心經之處的傷口,使得袁飛渾身汗如雨下,疼得他咬緊了牙關。 袁飛奔走速度不慢,畢竟是絕頂高手的底子,五天之後狼狽不堪的袁飛終於走出了焦黑的大地,走入了一片山林,穿過了樹林又走了兩天,前方不遠處便出現了一座規模不大的城池。 袁飛在這七天之內並不敢將洪嫣兒放出來,生怕洪嫣兒的氣息會被佛子感知到,招來那些光頭,此刻他已經處於空殼狀態,勉強趕路都覺得吃力更何況是與人對敵了! 是以這一路上袁飛基本上都是咬著牙自己一步一步挺過來的。 袁飛本來並不欲進入城池之中,想要繞道而行,但隨後袁飛便改變了主意,因為他此刻受傷極重,修為近乎全失,必須要找個地方靜養調理,在野外因為人煙稀少很容易被人查知,反倒是在城池之中,人口眾多,氣息蕪雜,最適合藏身之用。 想當初九識大和尚絕遠被博物道尊擊傷之後首選的藏身之地便是城池之中的一座枯井,便是如此道理。 袁飛如此一想便朝著那城池行去。 這城池不大,依山而建,城外還有一條小河,可謂依山傍水,應該算是個富庶之地,看那斑駁的城牆顯然也有些年頭了,算得上是一座老城。 袁飛抹了抹臉去了一臉灰黑,將半步法袍化為一身農裝,自己也重新化為那個面色焦黃一臉苦相的賈仁。 別說,這賈仁扮富戶商旅多少有些吃力,但是扮起老農來可謂是得心應手,實在是再形象不過了。 袁飛後背微駝,一路行來走在那群滿臉菜色的百姓之中果然毫不顯眼,進了人群之中便再也找不出來了。 這城池不大,但入城的手續卻極是嚴格,想來袁飛和大熾妙尊者的那一場爭鬥和後來佛子出手的天雷之威的震撼,再加上此刻亂民四野戰亂頻仍,城池防範嚴格一些也是平常。 基本上這座城池和袁飛所見的其他城池沒什麼不同,所有的流民都被攔在城外,不得進入,只有手中有官府發放的進出門牌的城中百姓和來往的客商才被允許進入。 這些手續對於那些流民來說可謂難比登天,但對袁飛來說根本就只當做不存在,即便不動用真元法力甚至是武道修為他也能夠輕易進入城池之中,畢竟《盜經》最初講的便是凡間盜取之事。 對於袁飛來說,這些手續不過是使得他多在城門前等待一會罷了。 袁飛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等候之時袁飛周邊人群所言全是七天之前的天地異象,因為前去探查的官兵還未返回,是以眾說紛紜,什麼說法都有,不是妖怪降世便是老天爺發威,甚至還說是真龍降世要解百姓倒懸之危。 袁飛聽在耳中只當是笑談一件。 直到夕陽西斜火雲漫天,袁飛這才進了城池。 袁飛進了這人口稠密的城池,便不再害怕被佛子的神念跟蹤,畢竟城池之中人口混雜,氣息之亂和那四溢的雷氣也不相上下,他袁飛又有隱匿修為的無上法訣,可以將自己化為凡人一般模樣,就算佛子真有通天的神通恐怕也無法感知到他。 卸去了心頭緊繃著的這根弦兒,袁飛心中不由得輕鬆起來,緩步慢行在這城池之中,聽著耳邊嘈雜叫賣,袁飛不由得心中舒坦不少。 他已經許久沒有在人群之中如此緩行了,雖然此刻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不能再融入這些汲汲營營的眾生之中,但依舊還是感到難言的親切撲面而來,似乎上一次在人群之中漫步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一般,遙遠之極。 袁飛緩緩而行,不多時便尋了一家看上去奢華氣派的極大客棧,信步而入,招呼那小二開房,卻被小二一頓白眼生生晾在一旁。 袁飛一愣,隨後便明白了緣故,他此刻一身老農打扮顯然怎麼看都不是能夠住得起這般奢華的酒店的貴客。 袁飛自嘲一笑,逕直退了出來,袁飛可沒什麼時間和凡夫俗子置氣。 袁飛看了看四周恰巧不遠之處有一間小客棧,店小屋窄,髒污不堪,袁飛微微搖了搖頭,雖然他是個隨意的性子,住在哪裡都無所謂,但此刻卻並非僅是他孤單一人,他還要安置洪嫣兒,怎也不能委屈了她去住這般齷齪的地方。 袁飛正想離開另尋他處,卻聽到那小客棧中猛的傳出一聲大響,隨後一老一少兩個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夥計從店中生生打將出來。 袁飛只是一眼瞄過去,便微微皺眉,這一老一少不是旁人正是他曾經僱傭的駕車老漢和他的孫女。 袁飛不由得有些意外,約略算計了下路程,倒也去了心中疑問。 那老漢顯然得了重病,面色土青,身子抖個不停,眼看著便是氣息奄奄的模樣,但即便如此他依舊緊摟著自己孫女,用那把老骨頭護著她,免得被那些強壯夥計的拳腳所傷。 而那個小女孩此刻滿眼都是怨毒之色,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客棧門簾之後,小牙牙緊緊咬著嘴唇不發一聲。 就在此時門簾一挑,從那店舖之中走出一個四十多歲面貌粗鄙的中年男子,這人一看便是這家客棧的掌櫃,口中罵罵咧咧的道:「老畜生你真是找死就死到爛葬崗去,想死在我的店裡害我做不成生意是也不是?給我打,留下一口氣就成!」 此時老漢連忙緊緊摟住小女孩,哀求道:「掌櫃老爺,馬我不要了,那些黃白錢財我也不要了,你們把那把短刀還給我吧,我孫女後輩子就指望這東西改命了。」 第五百章 緣盡緣來 那面貌粗鄙的掌櫃明顯是不知使了什麼下流的手段貪了這老漢的馬匹和銀兩,還有袁飛送給那小女孩的短刀。 掌櫃此刻聽聞老漢提起此事,自然不願意自家做的齷齪事被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氣急敗壞的叫到:「你們住我的店許多時日了,我收你們些銀兩有錯麼?銀兩不夠那你那匹要死的劣馬抵債是便宜了你,你這老不死的竟然還敢跟我夾纏不休,給我打,打!」 隨著這掌櫃的一聲大喝,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夥計立即上前捉住老漢便要動手。 那老漢此刻病入膏肓,也就剩下一口氣而已,眼見這掌櫃賴定了他孫女的寶刀,一口氣憋在心底,張開大嘴一口便咬在了一個夥計的胳膊上。 人之將死下口自然狠毒,更何況這老漢心中還憋著一股邪火,這一口生生從這夥計挽起的胳膊上撕下一塊肉來。 將那夥計疼得嗷嗚一聲蹦起老高,這夥計抬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一落地抬起腳來朝著老漢腮幫子就踹了過去,這一下要是踹實了這老漢的滿口牙就得全部飛了。 就在這夥計的大腳快要沾上老漢的腮幫子的時候,一顆石頭子突然不知從何處飛來,正好打在了這夥計的腳踝上,這夥計的腳突然極其詭異的一彎,看角度完全超出了人類所能夠做到的極限,就是這麼一彎這隻腳便擦著老漢的鼻子踢了過去,絲毫沒有傷到老漢。 但那夥計卻受不了了,再次嗷嗚一聲大吼,這次卻再也蹦不起來了,直接趴在地上抱著腳踝在地上翻滾不已,哀號不止。 在外人眼中,根本看不到那射在夥計腳踝上的石子兒,只能看到這夥計一腳踢在老漢臉上,老漢紋絲沒動,但身強力壯的夥計腳卻折了。 其他幾個夥計見到此種情形,都不由得一愣,隨後朝著老漢便撲了上來,顯然他們也不知剛才究竟,還以為這老漢做鬼,這些夥計都是莽漢,腦子一年也轉不了幾個彎,根本不去想什麼其它的,一擁而上便要直接打躺下這老漢。 人群之中的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此時的他道法佛法修為基本上去了七七八八,可以說是所剩無幾,在這人口洶湧的城池之中烈血陽罡籠罩之下不好施展,武道修為更是不濟,寸斷的心經還有連番的拚命趕路已經使得他疲憊不堪,雖說對付幾個強壯的夥計還完全不成問題,但袁飛卻不願意輕易暴露自己,此刻佛道魔三派都在緝拿他,想必那些雜修、野修、世家修士更是欲得他而後快,若是他平時還沒什麼畏懼,但現在越是虛弱越要小心謹慎,否則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當然,袁飛並未想過將洪嫣兒放出來解決眼前的問題,若是這麼點事他都解決不了要去請別人幫忙,那他就不是袁飛了。 眼看著那幾個夥計掄起拳頭朝著老漢打去,袁飛從芥子戒指之中摸出一塊馬蹄金來,在手中微微光弧閃爍一下,便將整塊的馬蹄金化為一把散碎金子。 「天上下金子啦!快搶啊!」袁飛操著一口鄉村口音一聲大喊。 隨後便將手中的散碎金子當空朝著那群夥計一拋。 金子這東西什麼時候最好看? 陽光下?不是! 雨雪中?也不是! 打造成工藝品?更加不是! 金子最好看的時候是他沒有主人的時候! 顯然,這些從空落下的散碎金子完全可以歸為最好看的一類之中。 圍觀的人群本來看著這群夥計欺負老幼大氣都不敢出,但眼看著這些金子下雨一般的被撒了一地,一個個眼睛立時全都充血了,呼啦啦的便一擁而上。 都是些凡俗之人,各個都要養家餬口,每日開銷全都要小心算計,稍不小心便要全家餓肚,誰人能不將金子放在眼中? 那店夥計立時便被人群圍住,一時間客棧之外一片大亂,處處都是爭搶的人群,其中不乏大打出手之輩,張三的牙齒李四的鞋,撕爛的布條到處亂飛。 誰都沒注意,混亂的人群之中那一老一少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條清冷窄巷之內,袁飛看著眼前跪地不住叩頭感謝的病入膏肓的老漢,還有那被老漢強自按住腦袋心不甘情不願的叩頭的小姑娘。 袁飛目中並無什麼感情,在他看來他對這對爺孫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這老漢和那掌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故事,袁飛是根本不關心的,想來無外乎是你騙我我騙你的老實人吃虧的遊戲,這種事情在這人世之間每日不知要上演多少次,袁飛哪有閒心一一去管,也正是這種事情才構成了一副人世圖卷。 人活著之所以艱辛便是因為人世本身就是個人吃人的世界,不通世情被人吃了也是活該之事。 袁飛先後兩次救了這老漢和他的孫女,一路之上還為他們打殺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無辜之輩的流民,已經算是特別關照了。 「我那短刀丟了,便算是你的孫女沒有修道這個機緣,你們找個地方看看病,以後安安分分的好好生活吧!」說著袁飛丟下一把散碎金子,便要離開。 那老漢聽聞袁飛之言,眼見著袁飛要走,那裡能夠甘心。 這老漢自知自家病入膏肓,性命就在頃刻之間,眼瞅著自己的孫女便要流落街頭無人照料,即便手頭上有那無數金銀又有何用,這天下人心之惡堪比劇毒,他的孫女沒有金銀還好,若是有了反倒是招災惹禍的由頭,他在死之前一定要將孫女安頓好,不然這一口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嚥下的,是以這老漢一咬牙竟站起身來道:「恩公留步!老漢僅有一言!」 袁飛微微皺眉,本已轉身要走,但還是略微回頭看向眼前這個瑟瑟發抖面色已經化為灰土一般顏色的老漢。 這老漢深吸了兩口氣,不知為何身子竟突然不再發抖了,臉上也顯出一絲紅暈之色,原本渾濁不堪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充滿光彩,這老漢道:「原本老漢我也認為那短刀一失便是上天絕了我家孫女的改命之望,是以才拚死去找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掌櫃理論,想要將其討要回來,原本也想著若是討要不回來的話就徹底絕了這門心思,叫孫女找個安穩的地方過日子,本來,若是沒有見到恩公,恐怕我這孫女就是這般下場了。但是,天幸又在此地巧遇恩公,我老漢愚笨,但卻參悟出另外一番意思來,老天沒有絕了我孫女的改命之道,只不過我孫女能否改命全在恩公一念之間,要不然為何我們會在失去短刀的同時再次遇到恩公?這難道不是老天爺安排的麼?」 說著老漢再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貼地不發一言。 袁飛沉吟了片刻,上天安排不安排這種事情他是完全不信的,修道之人本身便是逆天之輩,若是還信天命那就是笑話一件了! 但袁飛不得不說這老漢的言語略微打動了他那麼一小絲,袁飛看向那小女孩,就見那小女孩瞪著一雙大眼睛毫不畏懼的盯視著袁飛,見袁飛朝她看過來,大眼睛便忽閃忽閃的眨動兩下。模樣雖然並不好看討喜,但終是使得袁飛的心腸略微柔軟了一下。 袁飛本就不是無情之輩,只不過有些時候為了活命不能輕易有情罷了。 「我傳授你的功法你現在可有什麼進境麼?」袁飛問道,他把這小女孩能不能修道的問題重新推給了小女孩,若是這段時間這小女孩並未修成什麼,袁飛自然是轉身就走。 小女孩嘴角微微一翹,小臉上顯出一絲得意,也不說話,兩根手指在胸前一併,裝模作樣的略微皺眉凝神,指尖之處便嗖的冒出一捺余長的火苗來…… 第五百零一章 水到渠成 袁飛看著這小女孩手指之間冒出來的火苗不由得一愣,隨後暗暗搖頭,黑老大要是在此恐怕要羞愧得撞牆而死。當初黑老大凝聚出這麼一團火苗可是花了足足數月時間,還比不上這小女孩幾天時間內的成就。 這小女孩看起來確實有些天分,甚至比袁飛當初修煉這道焰火之術時還要輕鬆,不過修道人人不同,尤其是練氣期這個階段,有人前期入門極快,但後期轉會進境放慢,不能完全說修為進境速度快的便了得,所以也不能現在就下了定論說黑老大不如這小女孩。到了築基期才能夠多少看出一些修士之間的差距,並且也不能作準。 不過至少有兩點袁飛還是可以在此時下定論的。 那就是這小女孩對於修道很感興趣,她眼神之中的那種對於修道的慾望表現得如此赤裸,不管是因為好玩還是因為其他,若想要修道便必須要先有這種慾望才成。 另外就是這小女孩在這段時間是裡修行的很努力,不然天分再高,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覺不會在這短短時間便能有這般成績。 有這兩條便足夠了。 袁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道:「寧雙。」 袁飛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手掌輕輕地拍了拍以頭觸地紋絲不動的老漢,此時的老漢其實已經昏死過去了,一口氣就卡在喉嚨之中,只要這口氣出來了,魂魄便會被帶出來,那就必死無疑了,顯然這老漢對於自家的孫女有百般的不放心,這才緊閉著口鼻,生生憋著這口氣,不讓他出來,就這樣生生的挺著這口氣不死。 顯然這小女孩要不是修道的材料,袁飛轉身便走,這老漢必死無疑,但現在卻不同了,這小女孩救了他的爺爺。 袁飛手掌輕拍之間,便度了三道真元進入這老漢的體內,去其沉痾,修葺病灶,蓄養生機,輕輕地三掌,便將這老漢的一條命從鬼門關門口拉了回來。當然這並不代表著袁飛能夠幫其去掉病根,袁飛也不過是將他的病情緩解,剩下的這老漢能活多久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被袁飛一拍,那老漢喉嚨之中的你口氣咕咚一聲嚥了下去,立時一激靈,從昏迷之中驚醒過來,隨後立即想起什麼抬頭看向袁飛。 「帶上寧雙和我走吧!」袁飛淡淡的說完,轉身便走。 那老漢心中不由得狂喜,突然覺得自家身上不知從何處來了力氣,一身病痛也好的七七八八,腿腳胳膊滿是力氣,連忙抱起自己的孫女緊跟袁飛的身影,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這位恩公便消失不見,自家的孫女從此斷了這份機緣,又變得無依無靠了。 這老漢旁的本事沒有,就是拉了一輩子的車,看了一輩子的人,那雙眼睛毒得很,要不然也不會再袁飛第一次出手相幫得時候便認定是袁飛出手,袁飛這人老漢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這老漢憑著數十年觀人的經驗認定袁飛絕非惡人,更且只要和他拉上關係便必然會得到對方的庇護,若是自家孫女跟了這位恩公,他就是現在立馬閉眼也能安六成的心了。 此時那小女孩趴在老漢的脖子上呵著氣悄聲說道:「爺爺,你沒事吧,剛才我看到他手掌發光,將什麼東西送進你的身體裡了。」 這老漢一愣,隨後感覺自己身體的一番變化,他對自己的病情最是清楚,原本能不能活過今天都不一定,但現在卻身輕體健顯然大有文章,心中認定原本病入膏肓的自己之所以現在活蹦亂跳的乃是這位恩公用了什麼手段救了他的性命,確實如此,肯定如此! 這老漢想到此處不由得將小女孩抱得更緊了一些,昏花的眼睛之中老淚開始轉圈,他倒不是在惜自己的性命,而是為能夠有更多的時間照看自家的孫女而感到開心不已,要不是這個孫女的話,這老漢一把年紀根本不願意再在這亂世之中沉浮,死了反倒清淨少受惡罪! 袁飛將寧雙的這些言語聽在耳中,不由得微微皺眉,這小女孩的眼睛倒是有些名堂,他在這小女孩的修為的時候可看不見真元運轉之時放出來的光芒。 袁飛一邊走一邊變換了一身衣裝,化為一個中等商賈人物,就在不遠處找了一間規模較大的客棧歇腳,將這一對爺孫安排在了隔壁的房間,讓他們自行休息,並對老漢告誡幾句,教他如何將養身體,隨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天空之中烏雲遮掩,月亮星星全都被藏在後面,使得大地一片昏黑。 透過窗欞,可以看到街上搓著手跺著腳叫賣的小販,來去匆匆的行人商旅。 袁飛將盛放有郎昆和那一千魔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取了出來,喚出幾隻魔頭,吩咐幾句後便收了離火幡,而那幾名魔頭身子一沉便化為輕薄魔氣順著窗欞遊走不知去向。 然後,袁飛一催芥子戒指,芥子戒指之中靈光一閃,洪嫣兒從中翩然而出。 洪嫣兒臉上帶著幾分嗔怪道:「夫君為何將我關在戒指裡這般久?害得我惦念不已!一顆心沒個著落。」 袁飛微微一笑道:「那佛子厲害,不到這城池之中,氣息蕪雜之地,不敢放你出來。」隨後袁飛便默然不語。 而洪嫣兒則緩步輕搖來到袁飛身前,伸出素手輕輕按在袁飛的心口,繼而便將整個人都沉入袁飛的胸膛之中,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心疼道:「你受傷不輕。」 袁飛感受著洪嫣兒語氣之中的關愛之意,體味著芊芊素手掌心之處的灼燙和朱唇之中噴出來的炙熱之氣,心神不由得微微一蕩,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將手放在洪嫣兒的玉背之上。 袁飛不是沒有抱過洪嫣兒,就在數天前兩人還曾摟著一起,靜靜對視,無聲之中互訴衷腸。 但那時和此刻卻完全不同,那時是在天地之下曠野之中,此刻卻在密室之內,暖塌之側,這乃是兩種情調,顯然後面這個調調使得袁飛也大感吃不消。 袁飛此刻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平日裡修道清心寡慾斬殺雜念,還不見得有什麼邪欲,但是此刻溫香入懷,軟玉帖服,紅燭密室,軟榻在側,懷中玉人又是自家老婆,要是袁飛還不打算做些什麼的話當真是要遭天譴,連禽獸都不如了。 袁飛沒有絲毫回答洪嫣兒問話的意思,猿臂一緊便將洪嫣兒整個抱了起來,隨後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 即便洪嫣兒早有準備,並且早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依舊被羞得面紅如赤,神色之間難掩的慌張,朱唇裡噴出濃濃的熱辣之氣,燙的袁飛脖頸生疼,引動得身上的鮮血好似大海狂瀾一般的爆鳴起來。 但轉瞬間便被袁飛隨手放出的一件禁製法寶將整個房間都包裹起來。 密不透風,半點聲音都透不出去。 這件禁製法寶是袁飛從老僧不戒的洞府之中取來的,放開了就好似一個煙氣蒸騰的大繭,可以阻隔聲音神念,當然這法寶還阻隔不了佛子那般強大的神念,不然袁飛早放出來了對敵用了。 此刻大繭之中,紅燭輕搖,袁飛和洪嫣兒耳鬢廝磨的纏綿著,洪嫣兒激烈的回應著袁飛,袁飛的手指輕快地一層層的剝落洪嫣兒衣衫,片刻便將洪嫣兒剝的精光,紅燭之下,昏暗之中,白肉明亮,襯著洪嫣兒的似火朱唇,說不出的嫵媚誘人。 此刻洪嫣兒青筍一般的手臂輕輕地護著身前,嫩臉潮紅似火,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動著,火紅的燭火在她眼中跳躍不休。 第五百零二章 慘被圍觀 老漢心滿意足的坐在床榻上,身前不遠處便是一爐旺火,將整個屋子燒得暖暖的,身後的寧雙正伸著兩隻白嫩的小手在幫他抓癢。 老漢後背早年被凍傷過,一到這冬天便癢得不成,自己又不敢去撓生怕力道使大了撓破了那層皮,那便會疼得死去活來了,幸好寧雙的小手細軟,從小幫爺爺抓背善用力道,撓起來老漢最是舒心。 每當這個時候,這老漢總覺得自己就是為了這個孫女一頭撞死也不後悔。 這老漢以往年輕之時,也算得上是半個場面上的人物,跟隨各式商旅行走天南海北,見識多少還有一些,只不過這般寬敞的客棧他已經至少十餘年沒有住過了。畢竟趕車這行歲數越大越不值錢,沒了力氣便等於是個閒人,那個願意養他,更何況是現在的這番年景了。 老漢略微感歎了些年輕之時的光陰,似乎就在昨日卻有似乎仿若隔世,只有到了他這個歲數才知道天下什麼都沒有時間重要,沒有青蔥一般的年輕歲月更是美好動人。 老漢微微側頭,看了看那麵粉刷得白湛湛的土牆,土牆後面便是恩公所住之處。 然後老漢悄聲對正勤勤懇懇的幫他抓癢的寧雙說道:「雙兒,這次的機緣你萬勿放過,爺爺我歲數大了,陪不了你幾年了,我看恩公這人雖然表面冷淡,但卻絕非無情無義之人,你好生伺候他,早晚能夠改了這貧寒的命道,若是真的學了一星半點的法術,以後也好做個人上人,活個瀟灑快意。不似你爺爺這般窩囊一輩子,臨了連自家的孫女都保護不了。」 老漢最後幾句話語說得酸澀,寧雙眨了眨眼睛,慒懂的點了點頭,對於老漢的深奧言語寧雙這個八歲的小姑娘只是半懂半不懂而已,此刻點頭不過是出於一向對自家爺爺的信服而已。 這老漢也知道現在和寧雙說這些為時尚早,但有些事情就要早早教給她得知,現在聽不懂沒關係,只要她能記住,自然有長大的一天,早晚能夠明白他話裡面的意思,這些話他若不早早說出來,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這一份殷殷關愛乃是人間大愛,即便是老漢自己都覺得自己絮叨囉嗦無比,但依舊不厭其煩的給寧雙講解著那些在他看來極其重要的活命道理。 在嘮嘮叨叨的話語之中,不知不覺之間,這祖孫兩人便互相依偎著昏昏睡去。 即便是在這暖爐燒得滾熱的屋中,這祖孫兩人依舊是習慣性的摟成一團,老漢依舊用那瘦弱的臂膀將寧雙緊緊摟住,似乎是連寧雙睡夢之中做的夢他都要幫她把守,不叫任何噩夢侵擾自己的這個孫女。 老漢護得寧雙緊緊的,沒有半點輕鬆舒服的意思,整個人的肌肉即便是在這睡夢中都繃得緊緊地,若是旁人在側還以為這祖孫兩人睡在寒天白地之上一般。 袁飛猛的倒壓在了洪嫣兒的身上,洪嫣兒卻有些遲疑,細嫩的小手輕輕托著袁飛的胸膛,輕聲問道:「你的傷……」 袁飛卻以最火熱的嘴唇回答了洪嫣兒的問話,不要說這區區小傷,就是再嚴重十倍的傷害,也阻止不了此刻血脈澎湃的袁飛。就是佛子來了要見他袁飛,袁飛也會叫他滾蛋!有多遠滾多遠! 不滾打到他滾為止! 隨後在洪嫣兒的一聲嚶嚀之中,相隔十世的兩人便沉浸在一片交融的無盡快樂之中。 三日後。 老漢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天天在袁飛的房外轉悠,但就是不敢貿然入內,生怕惱了恩公。 他也不是沒有試探著敲門,但任憑他如何輕輕敲打,屋中就是毫無聲息。 最開始這老漢以為袁飛是不想理他們自行走了,但想來想去卻覺得沒有道理,並且袁飛付的房資是七日,顯然是預計在這裡停留七天,在老漢看來怎麼也得等足七日再看結果。 「或許恩公只是出去辦些要事,還未回來。」老漢如此安慰著自己。 但,就在昨天他一起來,便被小二問詢馬匹吃什麼草料。 老漢還以為是袁飛買了馬匹,照顧馬匹他可在行,便隨著小二去看,那知馬棚之中的竟然是自家的老馬和馬車,這可把這老漢高興壞了,這老馬乃是除了孫女寧雙之外和他最親近的人物了,不錯,這老漢可從未將這老馬當成是畜生,只當是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好友,基本上從未對其用過鞭子,若不是上次碰到流民為了逃命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用鞭子抽這匹老馬。 老馬馬鞍之內還有一個包裹,內中放的正是那把袁飛以前給的銀兩和給寧雙的短刀,這使得老漢不由得更加納悶,猜不出自己的這個恩公究竟要做些什麼。 這老馬說起來回來的也有些蹊蹺,老漢和小二打聽了一下,隨後便知這馬竟然是那曾經毆打過他的掌櫃親自送回來的,這本也不奇怪,畢竟老漢對於恩公的手段還是有些瞭解的。 但隨後小二的話語確實的這老漢心中有些發涼,因為那客棧掌櫃和一干夥計竟然從此便不知所蹤,就好似一夜之間蒸發掉了一般,並且客人全都攆了出來,客棧也高掛暫不接客的招牌。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那家客棧出了事反倒成全了小二所在的這家客棧,生意比平時好了三成,這也使得這小二說起話來沒完沒了。 老漢隱隱之間覺得此時定事恩公所為,至於那掌櫃和夥計哪裡去了,這老漢覺得脖子微微一涼,便不敢再去深想,由此更認定袁飛是個極其高明的人物,更不甘心自家的孫女捨了這份機緣。 此刻,這老漢依舊是魂不守舍的模樣,時不時看看隔壁的那面白牆,心中惦念無比,雖然現在客棧定時送飯送菜,但他都沒什麼精神去理會這些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珍餚美味,只是腦袋晃來晃去,看看白牆,又看看自家的孫女狼兩手並用的吞虎嚥的大嚼。 就在老漢心中七上八下沒有著落之時,隔壁袁飛所居之處陡然傳來一聲爆響,整座客棧瞬間被炸得崩塌散架,幸好老漢就在張口大嚼的寧雙身邊,老漢想都不想一把便將寧雙抱在懷中死命護住,但這客棧一塌雖然聲勢極大,卻並未傷及他們爺倆半根毫毛。 片刻之後,搖晃停止,整間客棧被夷為平地,哭號之人不再少數,老漢被濺了一身灰,晃了晃腦袋上的灰塵,先檢查了下寧雙,見她並未受到傷害,這才活動活動胳膊腿,見自己也沒受傷,正自慶幸,只以為是自家運氣太好的緣故,這才沒有受傷。 但寧雙卻眼尖,兩眼之中露出恐懼之色,指著身前不遠處慌亂的叫到:「有鬼,有鬼,爺爺有鬼!」 老漢老眼昏花那裡看得到『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誕出的魔頭。 也正是這魔頭在屋塌的一瞬間擎住了房梁,順勢將其丟在一旁,要不然這祖孫倆現在已經背那有數百斤的房梁砸在下面,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漢聽孫女喊得可怖,連忙將孫女抱入懷中,一雙老眼緊張的四處張望,但隨著煙塵散盡,老漢立即便被本應該是他隔壁恩公住的地方出現的情形驚呆了。 方纔的震動震塌了整座客棧,袁飛和老漢所居之處相隔的牆壁自然也被震塌,此刻袁飛的屋中正有一道金光直通霄宇,頂天觸地好不張揚。 老漢不知這究竟是什麼異象,只當是天神下凡來拯救蒼生於水火來了。 不光是這老漢,整個城池的百姓紛紛相攜奔來,齊刷刷的跪倒一片對著金光叩頭不止。 這也不怪他們,因為佛家佛子四處降世拯救信眾的事跡早已傳開,人人見到異象最先想到的便是有佛子前來相救。 就連守城的官兵都不由得愣怔起來,當他們發現自家首領此刻竟也在拜那金光立時也拋了手中兵刃,齊刷刷的效仿。 此刻金光之內正有兩人,不是袁飛和洪嫣兒還是何人? 此刻兩人剛剛行完雲雨之事,正是汗如雨下心清氣爽之時,正打算相擁在塌,說些溫柔的體己話,那知竟突然發生如此異象,兩人還未緩過神來,便發現自己被無數百姓包圍,這些百姓還紛紛對著赤身裸體的兩人叩頭不止。 雖然明知道隔著金光外面的人看不到自己此時的赤裸模樣,但袁飛和洪嫣兒一時間也不由得尷尬不已。 哪個能想到自家在炕頭上做自己愛做的事情,竟然也會跑來這麼多人圍觀。 尤其是洪嫣兒一張嬌臉臊得通紅滾燙,扯了衣衫,柳腰一轉便鑽進了袁飛的芥子戒指之中,再不出來了。 原地只留下渾身散發沖天金光的袁飛有些不知所措。 這也就是袁飛,心性之中總是還有些善念,要是換了鍾離一,好事被人如此打攪不將外面的百姓殺個乾乾淨淨都算是他白活一世。 不過袁飛終究不是常人,略微尷尬之後便恢復過來,隨後心中一動,一拍腦門,想起為何會有如此變故來了! 第五百零三章 溝通宙宇 袁飛的便宜師父蕭殺曾經言道:「週身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全開之後最難的便是最後一枚主竅穴的開啟,那主竅穴並非是以修士的聰穎努力就能夠開啟的,必須有媧女輔助,行雲雨之事,魚水之歡,納采媧女真陰,這開啟之法並不難,但媧女卻可遇不可求,沒有天大的造化運氣卻是無法得見的。即便見到了那媧女也難保其依舊是處子之身,只要開啟人身之上的最後一枚主竅穴,由此便可修成武道極樂之境,當然這武道極樂之境不過是術法殺神派神通的一個附屬罷了,最後一枚主竅穴開啟之後真正的作用則是用來圓滿的溝通天地,從而將殺神法錄之中的符法菉術的真實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袁飛一直都未在武道修為和術法殺神派的修為進境上花太多的心思,並且對於洪嫣兒他從來未將其看做媧女這種鼎爐之物,甚至和洪嫣兒顛鸞倒鳳也並未存著半點提升修為的雜念,只是情投意合的全身心投入,直到異象呈現在眼前,袁飛這才想起蕭殺之言。 袁飛看看已經被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金芒撐破了的那件禁製法寶不由得露出一絲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的神情,要不是有這禁製法寶護著,恐怕現在這客棧就不會僅僅是現在這般模樣了,方圓數十丈之內的人畜全都得滅絕。 此刻必須要將這最後一枚竅穴凝煉完成,否則的話過了這個機緣便再無如此機會了。只是他和洪嫣兒搞得聲勢太大,金光杵天,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引無數好奇修士佛徒前來。這杵天金光或許能騙騙凡俗之人甚至是築基修士,但結丹修士可是一眼便能窺破其中奧妙的。袁飛暴露了行蹤恐怕立時便是被圍殺的局面。 但袁飛此刻也沒什麼可顧慮的了,這般機緣他以往並不會去主動追尋,但此刻機緣已經臨身,他卻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畢竟這竅穴功夫是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根基,許多符法菉術都要竅穴齊開才能運轉如意,而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此刻袁飛已經多少觸摸到了其真正的威力,那當真是殺神誅佛的手段,和《盜經》相比都毫不遜色,要不然也不會連跨界而來的羅漢佛子聽聞袁飛身懷《盜經》都要務必將其擊殺。 術法殺神派便是一種極盡張揚囂張的手段,而《盜經》則和其完全相反,乃是一種極隱蔽的手段,從一個要求竅穴全開,一個要求竅穴全閉上便可看出端倪! 袁飛伸手一攝,將那被撐破的禁制之寶收回手中,在手中略微轉動幾下便將其修復過來,隨手丟出重新將自己罩在其中,其間還傳了道音給老漢叫其帶著寧雙先走,越遠越好,以後他自會去尋找他們。 那老漢也是有些見識的人,聽聞傳音,這才知道這杵天金光乃是恩公所為,心中越發感到恩公了得,知道袁飛並非是要棄了他們,叫他們先走必然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是以這老漢也不囉嗦,拉起自家孫女,尋了那匹老馬便迅速出城而去。 隨著袁飛將那禁制之寶丟出,立即將金光收入其中,如此一來這座小城池之中便出現一景,客棧廢墟之中一座煙霧匯聚而成的蛋形大繭在不停地氤氳晃動著。 原本圍觀叩頭不止的人群此刻多少有些納悶,這和傳說之中普度眾生的佛子降世可有些不同了。 大繭之內的袁飛,將一身緊閉的竅穴全部放開,便見他週身上下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便好似一千九百九十八枚光斑,從中射出五彩斑斕的凝若實質般的光線,而隨著袁飛週身竅穴的開啟袁飛的腦門之處逐漸顯現出一枚漩渦來,這漩渦漆黑無比,內中斑斑點點似有灰色的星辰無數,就好似一個宙宇一般,此刻天空突然好似塌了一個大洞一般,隨即便有一種莫名之物若江海一般從那大洞之中傾瀉而下,倒灌進著袁飛腦門的小小宙宇之中,反覆衝擊著這枚主竅穴。就好似要衝破一道阻隔袁飛溝通宙宇的大門一般。 袁飛依稀明白了,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講究的就是溝通天地,但以人身來溝通天地總會有些桎梏,不可能完全如意,此時這莫名之力便是要衝破這層桎梏,只要這層桎梏被衝破,他袁飛在溝通天地之時必然要比以往更加輕鬆容易,將術法殺神派的《殺神法錄》發揮到極致。 雖然想明白其中關鍵,但袁飛卻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辦,蕭殺那老糊塗蟲總是在關鍵之處忘記告知他要如何處置,就好似當年袁飛第一次施展癸符之時便險些被其吸光了修為斷送了性命。蕭殺當初提到這枚主竅穴只說了一句開啟之法並不難,現在袁飛想到這句話當真是想要罵娘! 因為這術法殺神派的神通並非是以真元真氣甚至是佛家之法力為基,乃是獨闢蹊徑的另外一種奧妙,袁飛平時運轉符術之時還可以真元來施展,甚至可以以真元來撐開竅穴,但這種方法對於腦門之處的這枚主竅穴卻完全無用,不論是真元還是真氣或是佛家法力灌注其中都好似泥牛入海,毫無動靜,並且他先前損耗極大,此刻真元還並未恢復過來,所存實在不多,然後又和洪嫣兒顛鸞倒鳳虧損了許多精氣,無論是身體狀態,還是外在環境,那一樣都是處於最差的境地。袁飛心底不由得苦笑,現在可真不是衝擊這枚主竅穴的最佳時機。 此刻袁飛的芥子戒指突然閃爍幾下,袁飛分出一道心神,將已經穿好衣裝的洪嫣兒放了出來。 洪嫣兒原本只是羞臊,但畢竟她在神通秘境之中修煉了足足十世,說道心修為來比袁飛還要更勝一籌,進了芥子戒指略微調整之後道心便已經恢復如常,在芥子戒指中洪嫣兒整理停當,洪嫣兒便關切起袁飛來,不知為何他會週身金光大放,是以馬上出來。 洪嫣兒眼見袁飛此時的情形不由得一愣,雖然沒有和袁飛有半句交流,但也知道袁飛此刻應該是修煉功法到了一個關鍵的節點,是以也不打擾袁飛,隨手放出在芥子戒指之中袁飛存放的數件法寶,在禁止之中又加了數層防禦,隨後便盤坐一旁幫袁飛護法。 芥子戒指之中的寶物洪嫣兒隨手取了,根本不用去問袁飛,兩人之間也不必分什麼彼此。 時間一點一滴的度過,袁飛依舊捉摸不到如何輔助那從天空之中倒灌而來的莫名之物來衝擊主竅穴的竅門,顯然這種倒灌之力絕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若是在這倒灌之力結束之前衝擊不開這枚主竅穴和天地溝通的桎梏的話,就等於這枚主竅穴開啟不成功,機會就在眼前,抓不住便不會再來。 袁飛試演了無數方法用在那主竅穴上,但全都毫無寸進,若說此刻的袁飛心中沒有急躁,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身份特殊,人人都欲抓他,就是平時都要謹小慎微,更何況如現在這般招搖顯世,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便越危險。 就在袁飛一籌莫展之時,袁飛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猛然覺得自己是將力道用錯了,恐怕他現在要對付的並非是那枚宙宇一般的主竅穴。 隨即袁飛便開始以真元之力鼓動身上的一枚普通竅穴,將其擴展到最大,以其去吸攝那天空之中倒灌下來的莫名力道。 隨著這竅穴一吸,袁飛耳邊便傳來噗的一聲,好似什麼膜被捅破了一般,隨後那從天倒灌下來的力道便順著那竅穴鑽進了袁飛體內,運轉一圈之後便直衝頂門,進入了頂門之中的那片宙宇之中,尋了一顆星辰便投身而入,隨即那星辰便是一亮,似乎有了生機一般。 袁飛一見如此心中不由得大喜,連忙去一一鼓動竅穴,吸攝倒灌之力。 蕭殺之言果然不錯,這最後一枚主竅穴在所有竅穴之中最好開啟,袁飛開始不過不得其法,找尋到了辦法之後,週身一道道竅穴便被一鼓而破。 一道道的莫名之力在袁飛體內遊走,最後便各自尋找自己對應的星辰將其點亮。 隨著最後一個竅穴被倒灌之力衝破,那力道便匯進袁飛腦門宙宇之中將最後一枚星辰點亮,袁飛腦中突然嗡隆一聲大響,袁飛便覺得自己的腦袋腦門之處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無數的冷颼颼的罡風拚命地往這大口子裡面猛鑽…… 第五百零四章 柳嬉嬉 袁飛就覺自己的腦袋卡的一聲裂為兩半,那從天而降猶如江海倒灌般的莫名之力嘩啦啦地往他的腦袋裡面硬灌進去。 即便是袁飛的如鐵道心此刻都不由得顫抖一下,這種疼痛實在是常人難以抵禦,就好似將腦殼敲碎用小勺一勺勺剜取腦髓一般。 袁飛鋼牙狠咬拚命堅持,週身的皮肉之上好似有龍蛇遊走,一起一伏鼓動不休,那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更是開合不斷,內中暴射而出的五彩光線,此刻盡皆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交互而來的吸攝之力和噴吐之力,似乎袁飛的竅穴在拚命地喘息著一般,袁飛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沒了人形,遠遠看去變成了一對莫名的東西。 在袁飛身側為其護法的洪嫣兒看到此幕不由得秀眉微蹙,眼中滿是擔憂關切之色,甚至還有幾分焦急,顯然袁飛此時的情形使得她感到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保住袁飛。 就在此時大繭之外來了幾個人物,因為是在城池之中,人口眾多烈血陽罡之氣太重,是以這些人盡皆是策馬而來,但這幾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修為氣勢卻彰顯著他們的不凡,立即便吸引了洪嫣兒的注意力。 這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名長相妖嬈的桃衣女子,這女子長相要多美艷有多美艷,一身雪白的皮膚仿似冬天從天而降的白雪,一抹紅唇便好似這堆雪上的火焰一般,一頭如瀑般的青絲長髮,隨意挽在背後,流露出幾分慵懶,一見便叫人有種驚艷絕倫之感。 只可惜這女子面目之中滿是和那一身桃衣一般滿是桃花般的輕佻之色,眉目之中更是有這萬種勾引男人的風情,顯然不是什麼好女子。尤其是鼓脹的胸口,將暴露的桃色的袍服撐得緊繃繃的,一對玉兔隨著馬匹的動作而上下輕顫,極盡誘人之能事,引得一路上無數少男老男中男們丟了魂魄。 這女子之後有八個模樣俊美的男修士,看衣著打扮和普通的富家子弟相仿,但若是看這八個修士進退有據的尾隨在妖艷女子的身後的架勢,明顯是這女子的忠僕或是下屬。 這女子似乎乃是專程而來,顯然是被方才袁飛放出的杵天金光驚動,要知道袁方才放出的杵天金光雖然聲勢浩大,但最多也只能影響數百里之內的修士,再遠一些的恐怕便看不到了,況且袁飛驚覺之後便立即將那金光收了,所以數百里之內的修士也不一定就都能發現。 這女子肯定就在城池之外不遠甚或本身就在城池之中,是以才會這麼快來到此處。 在洪嫣兒眼中,那些忠僕的修為都在築基之上,甚至有一人的修為乃是結丹期的境界,而那為首的妖艷女子修為則更是驚人,竟然是結丹後期,這使得洪嫣兒不由得秀眉微微一蹙。 在修仙一界因為心性的關係,女修極其難得,尤其是修為到了結丹後期境界的女修更是難尋,這樣的女子每一個在修仙一界都是聞名遐邇的人物,當然,洪嫣兒一直都在神通秘境之中的輪迴中修煉,並不在凡世修行,所以不知道此女究竟是誰她也不感奇怪。 袁飛這金光降世,巨繭臨凡的模樣騙得了凡人卻騙不了這妖艷女子。 這妖艷女子打馬圍繞著巨繭轉來一圈,隨後咯咯嬌笑數聲,傳音而入道:「是哪位修友竟然敢在城池之中凝煉功法?出來與小女子見上一面吧!」 洪嫣兒看了看此刻全身筋脈鼓脹欲裂的袁飛,就見他身上一會真元暴走,一會佛法光圈如潮,稍後又是真氣澎湃若沸水一般,知道此刻正是袁飛修為的關鍵時刻,決不能被人打擾,是以冷聲傳音道:「在下不願見任何人!」 那女子一聽巨繭之中傳來的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不由得面露奇色,臉上的笑容更甜,顯出幾分親切之意道:「原來是位女道友,不知道是哪門哪派?」 洪嫣兒總覺得這女子言語輕佻衣著暴露,著實引她不喜,便懶得答她。 巨繭外那妖艷女子身後此時有一名男修拍馬湊到女子身後悄聲和她說了幾句什麼,那女子面露不耐之色,冷哼一聲,那男子便退了回去,臉色略微有些難看,顯然受到了訓斥。 那女子見白繭之中沒了聲息,臉上的親切之色瞬即消失,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躲在裡面在做些什麼,難不成是在裡面藏了漢子在行那雨水交合的歡愉之事?嘖嘖,說起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倒是別有一番趣味呢。」說完這女子不由得浪蕩笑了起來。 繭內的洪嫣兒聞聽此言不由得臉色略微一紅,隨即便化為陰沉之色,說起來她和袁飛還真被對方說中了,方才可不是就在行人倫之事。 再加上那妖艷女子言語露骨,毫不知道羞恥,極盡騷媚之能事,惹得洪嫣兒雙目之中冷光疊放閃爍不休。 繭外那女子見繭中之人毫不理睬自己,不由得冷笑一聲,手中一晃,三道虛影便被射入地下,隨後洪嫣兒就覺整個白繭似乎被什麼東西從地下猛的一擊,整個都晃動起來。 洪嫣兒連忙催動真元壓制禁制,飛快的看了袁飛一眼,見袁飛似乎並未受到影響,這才略略放心,隨後冷哼一聲,身形一晃便出了白繭。 洪嫣兒是什麼人,權傾朝野的商國太師之女,皇宮的影樓都敢放火燒來取樂的人物,那也是一方傳奇,雖然經歷了十世輪迴的鍛打,心性已經不復從前那般輕佻,但老而彌辣,十世輪迴並未將她的刁蠻打磨掉,反倒使得她心中的那股刁勁、蠻勁越發醇厚,總而言之,她可絕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她這一輩子唯一吃了一次虧便是被袁飛抽打了三十鞭子而已! 外間那妖艷女子施展完手段,正笑瞇瞇的看著那巨繭被撞得好似肉凍一般的顫抖搖晃不休,突然眼前一閃,就見一名白髮女子從巨繭之中緩步而出。 這女子一見洪嫣兒眼中便露出驚艷的神情來,似乎極是喜愛的模樣,甚至連態度都有所改觀,咯咯一笑之後道:「真沒想到白繭之中竟然是一個白髮美人兒,你這模樣、這身段還真是好看,雖然修道之輩後天有許多辦法變換容貌,但沒有上天眷顧可長不出來你這般模樣。嘖嘖,看那腰身纖細得怎麼了得,尚若搖擺動起來豈不是要了天下男人的性命?」 洪嫣兒被這妖艷女子的輕薄言語說得臉上怒色一閃,冷聲言道:「我勸你不要在我面前生事。」 那女子聽後一愣,隨後不由得以手掩面,花枝亂顫般的笑個不休,好似聽聞了什麼笑話一般,隨後以青筍一般的手指指點著洪嫣兒道:「什麼時候築基修為的人物也敢在我柳嬉嬉面前說這般大話。小妞,乖乖的給姐姐我做個妾室,姐姐我便饒了你的口舌之錯。」 說著也不見這叫柳嬉嬉的女子有何動作,洪嫣兒腳下地面猛地炸開三道口子,從中鑽出三條扁豆一般的蟲子,化為三道黑光,朝著洪嫣兒腳心便鑽了過來。 洪嫣兒早就防備著她會有這麼一手,畢竟在這城池之內烈血陽罡何其熾烈,一般的修士是絕不會妄動真元的,並且也很難動用大威力的神通,但有些偏門方法卻可以動用大威力的攻擊手段,其中之一便是操控毒蟲妖獸,這些毒蟲妖獸是不懼烈血陽罡之氣的,所以即便是在城池之內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的威力。 方纔那撞擊白繭禁制之力的顯然就是這三隻蟲子。 眼見這三條扁豆一般的蟲子速度極快,好似一道道黑影朝著洪嫣兒的腳底衝了過來,洪嫣兒嬌俏的鼻子不由得微微一皺。 第五百零五章 勾攝地魔 三條扁豆一般的蟲子絲絲怪鳴著著洪嫣兒腳心鑽去,任誰都能感覺到這蟲子的鑽透之力可以毫不費力的將洪嫣兒的芊芊玉腳穿透! 洪嫣兒鳳目微微一瞇,袍袖之中突然遊走出一道仿似雪片一般的流光,這流光一閃便化為一片清凌凌的雪白光幕,朝著那三隻扁豆一般的蟲子便蓋了過去。 誰知那三隻蟲子不光靈活異常,顯然還十分聰慧,似乎也知道洪嫣兒蓋下來的光幕並不好惹,是以黑影一分,竟想各自遁走,想要繞過這光幕去找洪嫣兒的晦氣。 那知洪嫣兒放出的仿若雪片般的光幕似乎更具靈性,甚至早以料知他們這三隻蟲子會如此作為,竟在這些蟲子轉動之前瞬間放大,拉成一道光網,措手不及之下,三隻黑影好似自投羅網一般紛紛撞入光網之內,被其兜在其中。 隨後這光網猛的收縮,重新化為光幕模樣,這光幕一收縮,光幕之中便傳來被兜住的那蟲子的吱吱慘叫之聲,伴隨著這慘叫之聲的還有噌噌的黑色煙冒起,那光幕根本不理會這吱吱慘叫,扭動伸縮幾下後便重新化為平平整整的好似紙張一般的光片,在空中一轉,飛回洪嫣兒的袖口之中。 而那三隻『貪噬蟲』恐怕已經死的屍骨無存了! 眼見著洪嫣兒這一番出手,輕輕巧巧的便將自己豢養的三隻貪噬蟲滅殺,柳嬉嬉柳眉微微一挑,但是臉上對於洪嫣兒大感興趣的神情卻越發明顯起來,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必欲得之的火熱,顯然這三隻貪噬蟲在她眼中也算不得珍貴。 柳嬉嬉咯咯一笑道:「沒想到妹妹修為不高,但卻有些手段。」 說著柳嬉嬉低聲傳音了幾句,身後那八名男子微微有些愣怔,隨後便散去,隨後一隊隊軍士趕來,將數條街區的百姓盡皆驅逐。 柳嬉嬉笑道:「這座城池便是姐姐的,妹妹你在姐姐的地盤上打爛了東西也便罷了,還搞出這麼一個丑蛋來,怎麼也得賠償些給姐姐吧!」 洪嫣兒眼見著百姓被逐步驅逐,怎還不知這柳嬉嬉要做些什麼,臉上反倒沒了方纔的厭惡,漸趨平淡,隨後那光片再次從袖中飛出,在空中晃動一下便化為一柄光劍,落入洪嫣兒手中。 這光劍可絕非袁飛所有,乃是洪嫣兒按照傲嬌傳於她的修煉之法以真元外加數十種珍奇凝煉而成的,存於洪嫣兒的神念之中,是以才能被從那神通秘境之中帶回這有人一界,也算是洪嫣兒的本命法寶。 洪嫣兒的師父傲嬌便修的劍術,兩柄長劍出神入化威力無窮,就是怒向海遇上也只有發愁的份,傲嬌對與洪嫣兒多少有些歉疚,畢竟等於是她們將其送入神通秘境這種近乎於有去無回的輪迴之中,是以傳授給洪嫣兒的都是自身所悟最頂級的手段神通,這劍法自然是傲嬌最重要的傳承之一。 眼見著洪嫣兒將劍取了出來,柳嬉嬉輕笑一聲,「好,妹妹真是個痛快性子,姐姐現在把那些討厭的凡人驅走,此處烈血陽罡之氣大減,正是你我姐妹試演身手的好機會呢!」 洪嫣兒突然換了口氣,微微一笑道:「姐姐,妹妹我可不會試演身手,妹妹我這『開翎雪劍』鋒銳一出必然要穿透些什麼才肯干休,姐姐你可要小心了。」 柳嬉嬉面上微微一笑,但心底卻不由得微微一稟,眼前這個女子似乎有些太過鎮定了,任那個築基修士面對她這般的結丹後期修士都絕不可能如此表現。 柳嬉嬉再次細細打量了一番洪嫣兒的修為,確實是築基初期沒錯,這才恢復原本面貌,輕笑了一聲,隨後也不多說,桃色袍服的大袖之中又是數道黑影竄出,一忽便投入地下消失不見,稍待,地下便傳來隆隆之聲,片刻之間地面便顫抖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地下拚命地往上鑽來。 洪嫣兒正覺詫異,地面上邊傳來咚咚咚數聲大響,平整的青石地面竟然接連爆開六道口子,顯出六條漆黑的不知有多深的隧道,從這隧道之中一閃鑽出六隻魔物來。 這些魔物週身魔氣氤氳,氤氳的魔氣之後卻是一個個身材火爆,胸脯高聳,屁股渾圓,寸縷未著的裸身女子。雖然是裸身女子的模樣,但這六個女子依舊是魔,因為她們週身黝黑,頭裂生雙角,背後一對骨翼膜翅,更有一條黑瘦的細長尾巴好似毒蛇一般的盤來轉去,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並且這六個女子的面容和柳嬉嬉的一般無二,此時從洪嫣兒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七胞胎一般。洪嫣兒不覺詫異,這是什麼手段? 柳嬉嬉自得的呵呵一笑道:「怎麼樣?妹妹,姐姐這勾攝地魔之法還看得過去吧!妹妹我看你也不是不懂變通之人,你後面的那個繭裡究竟藏著什麼東西,要你這般苦苦把守?何不拿出來給姐姐一觀?」 洪嫣兒美目微微一瞇,這些地魔都有魔皇的修為,如今六隻加在一起絕難對付。 洪嫣兒方從神通秘境之中的輪迴歸來,一切修為都要重新從築基初期之境開始修煉,也就是說她此刻的修為當真就僅是表現出來的築基初期而已,以這個境界來對付六隻相當於結丹期的地魔實在是太過勉強了,即便是洪嫣兒自己都認定自己絕無把握戰勝這六隻地魔。 原本洪嫣兒還覺得自己即便只有築基初期的修為,但面對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依舊有些手段可以施展,雖然肯定不能戰勝但也能夠和其相持一段時日,是以並不如何將柳嬉嬉看在眼中,但現在卻知道天下道法萬千,無奇不有,她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修。 但洪嫣兒沒有退路,她若後退一步,袁飛的修煉必將受到打擾,任誰都知道修行到了關鍵時刻最怕的便是受到阻斷侵擾。 一旦被打擾輕則修行前功盡棄得要重頭再來,重則當場便會真元絮亂爆碎肉殼魂飛魄散,無論是那種洪嫣兒都絕對不會使其發生。 洪嫣兒微微一笑,這一笑並不勉強,為了袁飛她能夠穿透十世輪迴,承受十世之苦,還有什麼不能為他做的?能為袁飛做些什麼在她看來反倒是一件開心事。 「那繭裡有些什麼東西姐姐要看的話,不若親自上前一觀,何必要問妹妹我呢?」 洪嫣兒一邊說一邊一引手中的『開翎雪劍』身形瞬間變得飄忽起來,朵朵雪花不知從何而來,將洪嫣兒裹在其中,而洪嫣兒本身似乎變成了被一團團的雪花包裹的一根羽毛一般。輕飄得好似無物一般。 「你以為姐姐不敢上前去看麼?」隨著柳嬉嬉話語落下,那六隻女魔背後翼翅紛紛一振,化為六道黑線,帶起一片狂瀾,朝著洪嫣兒飆沖而來。 洪嫣兒為了避免這些地魔衝擊到身後的白繭,非但不退,反倒身形一飄迎了上去。 六道黑線和一道輕飄白羽一忽便撞在一起。 第五百零六章 開翎雪劍 洪嫣兒就像是雪中的一片羽毛,飄飄忽忽的穿行在六隻魔女之間,任憑這些魔女如何施展手段,但還未攻擊到洪嫣兒,洪嫣兒已經好似被風一吹輕輕的飄開。絲毫不受半點力道。 一時間六隻漆黑魔女和一團雪白的羽毛斗在一處,翻翻滾滾好似六團黑雲包裹著一團白雲一般。越發映襯得那白雲潔淨飄逸。 但洪嫣兒所能做到的也僅是如此而已了,除了躲閃拖住這六隻女魔外,洪嫣兒是沒有半絲氣力還手的,畢竟她此刻只是築基初期的修為,能夠將身法運用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極致了。 說起來這六隻魔女雖然修為不低,但應敵手段卻也不多,全都是仗著自身魔體強橫無邊來硬打硬碰,這也是所有魔物通行的手段,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申屠陌即便化身佰字巨魔之後也依舊是如此,對於魔物來說自身的魔體就是最好的法寶,甚少有魔物會擁有魔寶。更何況是柳嬉嬉從有魔一界勾攝而來的地魔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洪嫣兒才能夠以一己之力靠著飄忽的身形牽制著她們六個,若是換了六名結丹修士法寶亂飛的圍攻洪嫣兒的話,洪嫣兒恐怕支撐不了幾個照面便會敗下陣來。 不理洪嫣兒和六隻魔女鬥得精彩紛呈,柳嬉嬉輕夾馬腹,便緩步走向那小屋一般的枚白繭。 洪嫣兒雖然在和六個魔女周旋,但至少有三成精力都放在了柳嬉嬉的身上,眼見柳嬉嬉靠近白繭,連忙身形一轉從那六隻女魔包圍之中脫出,為此還被一隻女魔一掌擊中了肩部,使得洪嫣兒紅唇邊沿流出一絲鮮紅血水來,洪嫣兒被這女魔擊中的肩部立時被魔氣侵染,化為漆黑一片。 即便硬挨了這一掌,洪嫣兒的身形卻絲毫未有任何變化,甚至洪嫣兒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舊是一片羽毛般飄忽的似慢實疾的朝著柳嬉嬉飛去。 柳嬉嬉眼角睹到洪嫣兒竟然不惜受傷也要前來護住這枚白繭,越發肯定這繭中藏了什麼寶貝,相傳異寶出世從來都有異象紛呈,剛才的金光頂天觸底豈不就是異象。這種事情雖然只是傳說,柳嬉嬉從未見過甚至也未曾聽聞那個真的循著天降異象尋到了什麼寶物,但那個能說傳聞是假的呢?說不定今天便應了那個傳聞。 說時遲那時快,柳嬉嬉不過是在腦中過了這麼一絲念頭,洪嫣兒已經飄然而至,手中的『開翎雪劍』更是化為一道白光搶先朝著柳嬉嬉飆刺而來。 柳嬉嬉咯咯輕笑一聲,這般劍術在她這個結丹後期修士眼中實在看不上眼,她有數百種辦法可以破去此劍,是以手掌一伸,掌心之處微微一黑,突然鑽出一道魔氣所化的肥葉厚瓣長滿倒刺的漆黑花朵,這漆黑的花朵瞬間長大,足有桌子大小,花心之處噴出的魔氣氤氳翻滾,就見那花骨朵騰然一展,就好似妖獸的巨嘴猛的一張一般叨向洪嫣兒飛射而來的『開翎雪劍』。 洪嫣兒的身形要墜後『開翎雪劍』五步,見到此景嘴角露出一絲冰寒笑容,手指飛快的一旋,以真元帶動『開翎雪劍』也旋動起來。 隨著撕破空氣般的刺耳爆鳴響起,『開翎雪劍』旋轉地速度瞬間達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地步,由劍尖開始迅速變得火紅起來,最後那把好似冰雪一般的『開翎雪劍』在空氣之中摩擦得好似燒紅了的鐵條一般,紅湛湛熱氣四溢。 此刻剛好那花骨朵一口叼來,一下便將血紅的『開翎雪劍』吞進了花朵這中,但隨著嘶啦啦的聲音響起,那花朵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嚎,花瓣縫隙直衝冒出無數漆黑的好似絨絮一般的黑煙,『開翎雪劍』嗖的一聲竟將那花骨朵一下貫穿,甚至直接貫穿柳嬉嬉的手掌,飛速旋轉著朝著柳嬉嬉潔白的脖頸戳去。 柳嬉嬉此刻方覺大驚,她從未料到世間竟然還有築基期的修士能夠施展出這麼詭異迅猛的劍法,就見她被貫穿的玉手猛的魔氣一蒸,無窮魔氣騰然爆出,化身出無數小手拚命朝著那高速旋轉的『開翎雪劍』按去。 噠噠噠一陣焰火般的璀璨火花四濺,無數黑色小手被攪成一團團的漆黑魔氣,瞬間覆蓋了數丈方圓。 但洪嫣兒卻不由得微微一歎,露出一副失望之極的神情。 就見魔氣之後,『開翎雪劍』終於停止了轉動,血一般紅亮的劍尖距離柳嬉嬉的白玉般的脖頸只有不過數寸而已。但就是這數寸的距離,『開翎雪劍』卻再也無法達到了,因為此刻的『開翎雪劍』正被無數之漆黑小手死死地攥著,雖然它錚鳴不斷,拚命掙扎,但依舊再也不能有絲毫寸進。 柳嬉嬉被驚得粉臉微白,後背之上更是滲出了一層薄汗,這般心驚肉跳的感覺她已經至少百年未曾感覺到了,很難相信她堂堂結丹後期修士竟然被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嚇到,這立時傷害到了柳嬉嬉那顆高傲的心,修仙一界女修能夠修煉到她如今的地步可謂少之又少,更且柳嬉嬉修煉速度極快,不過二百年時間便修煉到了結丹後期,至少還有數百的年壽元可供揮霍,要說煉成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是早晚的事情,再加上柳嬉嬉出身高貴,天賦不凡,從來都不將尋常人等看在眼中,認為天下男子女子都是她手中的玩物而已,當真是放眼天下除了那個她最痛恨的男子外,沒有一個人物可以入得了她的法眼! 這般高傲的女子竟然被低自己一個層次的女修嚇到,怎能不心頭震怒? 柳嬉嬉眉頭一蹙,臉上再無方纔那般的舉重若輕的神情,漸漸顯出一絲狠厲煞氣,被其手掌上噴出的無窮魔氣所化的無數小手生生攥住的『開翎雪劍』還在拚命掙扎,就好似一個惹人厭煩的耗子一般,使得柳嬉嬉本來便極差的心情越加糟糕。 就見她眉頭一挑,週身魔氣猛然滾動,匯聚在那無數小手之上,使得那無數小手陡然間更加粗壯有利,抓著『開翎雪劍』拚命用力互相撕扯。 那『開翎雪劍』發出痛苦的呻吟之聲,隨後便承受不了這撕扯之力,終於彭的一聲爆為星屑點點。 柳嬉嬉捏碎了洪嫣兒的『開翎雪劍』心頭的怒氣被釋放了少許,輕佻眉毛,看著洪嫣兒此刻臉上的失望之極神情,知道洪嫣兒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了方纔那高旋一劍上,說起來那高旋一劍確實很不簡單,若不是她修為了得,說不定真就一下被其刺個窟窿。 但此刻『開翎雪劍』已經被她生生捏爆,洪嫣兒此刻定然已經成了無米之婦,任她手段再多也不過是個築基初期修士而已,沒了趁手的法寶還能有什麼作為? 柳嬉嬉鮮紅粉嫩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嘴唇,言道:「妹妹還有什麼手段就都拿出來給姐姐開開眼界吧!不然姐姐動手可就要將你折磨個死去活來,以報你刺穿姐姐手掌之仇了。」 洪嫣兒此刻雙目微微一亮,臉上的失望之色突然微微變化,嬌俏的嘴角微微一翹,柳嬉嬉一見此幕心中不由得怦然一驚,似乎覺得洪嫣兒還有什麼詭計手段。 由不得柳嬉嬉深想,那被其生生捏碎的『開翎雪劍』所化的點點星屑竟然並不消失,暴散之後一瞬間便再次凝形。 再次發出淒厲的撕裂空氣般的刺耳尖鳴,瞬間將旋轉之力運行到了極致,這一次竟然比方纔的旋轉之力還要強大一分,帶動的周邊空氣都旋成一個漩渦,朝著柳嬉嬉攢刺過去。 這回距離更近,更加出乎柳嬉嬉所料,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將柳嬉嬉的胸口貫穿出一個大窟窿,『開翎雪劍』帶出一大片血霧肉屑從柳嬉嬉後背上猛的鑽了出去。 柳嬉嬉當真是直到被『開翎雪劍』貫穿都未曾明白發生了什麼。 洪嫣兒本來面上一喜,露出得計的神情,但隨後便收了喜色,化為深深地擔憂。 柳嬉嬉修煉的乃是魔功,身具傳承自暗天大神的十九種上古真傳之一,《不滅魔典》。 雖然被開翎雪劍在身上刺出了一個透明大洞,但卻出乎洪嫣兒意料之外的這大洞並未直接殺死柳嬉嬉。 就見柳嬉嬉胸口傷口之處猛的有無數粘稠的魔氣溢出,將噴濺出去的血肉碎屑一裹倒捲回了胸口之處,那粘稠的魔氣幾下鼓動之後,竟然將柳嬉嬉胸口的那個人頭般大小的透明窟窿瞬間修補完全,只不過柳嬉嬉胸口的衣服卻再也修補不回來,露出了兩個白膩玉兔,在陽光之下耀耀示威,胸胸信信。 第五百零七章 這樣一個女子 柳嬉嬉當真怒了,原本在她看來天下男女皆是她的掌中玩物,即便是那些修為高過她的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她以後的玩物罷了! 可以說在柳嬉嬉眼中便沒有幾個人物可以容身,畢竟她的修為發展空間極大,區區二百年便修煉到了結丹後期之境,不能說天下沒有,但也極其少有了,再加上她乃是六鬼門門主之女,行走天下從未怕過誰來,今日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戲耍,甚至傷到了身體,這叫如此高傲的她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來。 柳嬉嬉冷哼一聲,也不去理睬胸口白花花的地方冷風嗖嗖,手指一點,那六隻魔女便猛地暴散開來,重新化為滾滾魔氣,眨眼之間將整條街道瀰漫個風雨不透。 洪嫣兒自然也被這如潮魔氣裹住,洪嫣兒立時便覺身上一沉,原本飄逸的身法都有些運轉不靈,好似一下墜入深海之中。 四周的魔氣不停地擠壓著她的身體,使得洪嫣兒感到自身重了數倍。 洪嫣兒方才以之所以能以『開翎雪劍』刺穿柳嬉嬉的身體,並非是她的修為多麼了得,一方面是因為『開翎雪劍』乃是她祭煉了數百年的本命法寶,雖然洪嫣兒境界跌到了築基初期,但這『開翎雪劍』卻並未受到影響,另外則是因為洪嫣兒採取了取巧之術,將真元全部運轉在一柄『開翎雪劍』之上,借其高速旋轉之力傷人,乃是將有限的真元放大了無數倍的一種手段。 這種手段在武道修為之中經常被運用,洪嫣兒此刻自身修為極低,所以才採取了這種以小博大之法。 隨後洪嫣兒再將這放大的真元集中在一個劍尖這麼一個小點上爆發,這才取得如此戰績,但這種手段只能稱為戰術,可一不可再,也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才能傷到柳嬉嬉,此刻柳嬉嬉已然吃虧上當了兩次,即便她是傻的也會有了防範,絕不會再上當。 此刻的洪嫣兒就算修為跳升一個境界直接進入結丹初期之境也再難以此戰術獲取方纔的戰績了。 此刻被無窮魔氣一困,洪嫣兒修為不足的缺點便立時顯現出來,原本好似羽毛一般靈動飄忽的身形此刻好似被墜了一個秤砣一般,每動一下都生澀艱難,顯然成了一個任由柳嬉嬉下手的活靶子。 柳嬉嬉咯咯咯一笑,身形微微一動從馬身上躍了下來,隨著這個大幅度的動作,柳嬉嬉胸口毫無束縛的一對玉兔立時驚心動魄的晃動起來。 柳嬉嬉緩步走向洪嫣兒,雙目之中滿是難以言喻的神情,這目光與其說在看到手的獵物,還不若說男子遇到了天生的尤物,熱辣辣的滾燙無比。柳嬉嬉對於性別是從來都不在意的。 柳嬉嬉每踏出一步,洪嫣兒便感到身子被束緊一分,原本濃濃的魔氣也逐漸變得黏稠起來,並且隨著柳嬉嬉的腳步,這滾滾粘稠膠質般的魔氣還在朝著她身上收不停地縮,最開始洪嫣兒還可行動無礙,但隨著柳嬉嬉走得越來越近,洪嫣兒甚至連抬臂伸腿都有些艱難了。 當柳嬉嬉走到洪嫣兒身前還有十步的距離之時,那滾滾魔氣已經化為一道十字枷鎖將洪嫣兒牢牢捆綁其上,至此洪嫣兒動都不能再動,週身都被化為漆黑鎖鏈的魔氣死死纏住。 柳嬉嬉眼中蹦出一絲得手的快意笑容道:「惹姐姐生氣,姐姐我現在可要好好泡製你一番了。」 說著柳嬉嬉緩步繼續上前,玉手緩緩伸向洪嫣兒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麼。 就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柳嬉嬉,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 洪嫣兒聞聽此聲立馬臉上露出幾分喜色,扭頭看去,就見袁飛一身寬鬆的棉紗白袍裹身,乾乾淨淨,寬寬大大,被風一吹便輕輕擺盪,似要隨風而去一般。 袁飛的一張臉上似乎裹著一層溫潤的光殼一般,在已經西斜的殘陽光線的照射下即通透又不失厚重,甚至給人一種袁飛整個人是琉璃打造的透明存在一般。 此刻的袁飛和以往再不相同,似乎和天地融為一體,又似乎是天地之中誕生出來的人物,整個人不沾半點煙火氣,清遠得好似遙遠至極的存在。 術法殺神派的符法神通便是溝通天地的神通,此刻袁飛顯然已經將頭頂那枚宙宇一般的主竅穴徹底開啟,就連袁飛身上的傷和損耗的真元也不知為何都恢復過來。 「你沒事吧?」雖然明知道袁飛必定已經過了方纔的那道坎,洪嫣兒依舊情不自禁的將這句話問了出來,反倒是對於自己被綁縛起來毫不在意。 袁飛看了看洪嫣兒,溫潤一笑,輕輕點頭。 他雖然在白繭之中開啟主竅穴,但外間的事情他可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已經是洪嫣兒第二次不顧性命的救他了。 袁飛的目光隨後便凝固在洪嫣兒此刻已經化為漆黑的肩膀之上。 洪嫣兒的被魔女拍了一掌的肩膀此刻顏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塊黑色的木頭,黑中泛著青紫,沒有半點肉的感覺,就像是一節快要朽枯的木頭,並且這黑青之色還在逐步順著血脈蔓延,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看上去就像是一株植根於洪嫣兒肉身上的植物根系一般,一邊擴散一邊拚命地吸取著洪嫣兒肉身的養分。 袁飛眼中露出一絲心疼之色,對於洪嫣兒,袁飛最開始是極為不喜的,因為洪嫣兒的那種高高在上的身份和那刁蠻任性的性子,袁飛最初所喜歡的不過是洪嫣兒的一個肉殼而已,那時的袁飛年輕衝動,極不成熟,再加上心魔的蠱惑這才做出殺皇帝搶女人,毀人婚姻的衝動事情。 當初袁飛從十萬大山離開去皇宮之中接洪嫣兒的時候,袁飛的道心已經再次得到磨礪,許多的年輕衝動已經被深深埋藏起來,之所以去找洪嫣兒不過是為了完成自己當初的諾言,免得道心之中總有這麼一道因為年輕衝動而害了一個女子的難以彌合的縫隙,袁飛如此行事毫無任何感情成分在內,袁飛甚至還希望洪嫣兒一口回絕,這樣他便可了無牽掛的修行了,畢竟帶個女人在身邊實在不是修行的模樣。 但袁飛卻沒想到,洪嫣兒見到他後,立即放下自己的身段,拋卻凡人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一口便答應他的願否跟他離開的問詢,即便天涯海角也定要從此跟著他袁飛不離不棄。 既然要彌合年輕之時犯下的錯誤,袁飛也沒什麼怨言,立即帶著洪嫣兒上路。 後來洪嫣兒和他一步步走來,為他付出良多,卻不求任何回報,先是大鬧五道尊門,隨後又為了不拖累袁飛甘心冒著永世沉淪滅殺自我的危險墜入神通秘境之中的十世輪迴,就在方纔,洪嫣兒為了他還孤守白繭,為了護他修煉還自受魔女一掌,去阻攔柳嬉嬉,他袁飛若是晚上片刻徹底開啟主竅穴從白繭之中出來的話,洪嫣兒還不一定會是什麼下場! 當一個男人,遇到這樣一個女子,還有什麼所求呢?即便他是個在天涯邊際行走的浪子,這個女子也成為了在天涯盡頭一直等候著他的那一叢溫暖,無論他如何行走天涯,最終要去的地方總是盡頭之處的這座港灣。 袁飛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離不開這個女子了,就像是洪嫣兒此時眼中留露出來的離不開他神情一樣。 袁飛將這抹情緒細細體味,道心之中似乎又有什麼被喚起,那是一種他從未經歷過的東西,隨後袁飛便將這情緒悄然斬殺,一雙眼睛微微一窄,望向一臉戒備的柳嬉嬉。 第五百零八章 當年普度寺 眼見著袁飛的目光朝著她望過來,柳嬉嬉就覺得心底微微起了一層毛意。 此刻那白色巨繭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原地只剩下一個一身寬大白袍,面目依稀有些眼熟的俊俏男子昂然站在那裡,正以一絲雖然看上去似乎溫和無比,但卻叫她心底最深處產生一絲懼意的眼神靜靜地凝視著她。 柳嬉嬉秀眉微微一皺,隨即便看出此人修為在結丹中期的水平,但,雖然她瞧得分明卻總是覺得有一種不敢肯定的感覺,似乎眼前這個男子就是一片無法捉摸無法預測的流雲,雖然就在眼前卻根本無從觸摸。 柳嬉嬉心下一稟,將戒備提升到了極致,面上卻展現出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柳嬉嬉一雙美艷的大眼睛眨了眨後露出一絲媚態,非但未因為自家此刻坦胸露乳的模樣而感到羞臊,反而特意在這個俊俏男子面前挺了挺胸膛,將那兩團白膩展示得更加充分。 「你這俊俏男子姐姐臥好似在那裡見過,難道你曾經是姐姐的相好不成?」柳嬉嬉媚聲嬌笑道。 但袁飛的目光絲毫不被那兩顆肉丸引動,這使得她心底微微有些失望,她的媚態此刻全是作偽,乃是為了試探袁飛虛實,若是袁飛中了媚惑,自然便只是一隻小蝦米,但可惜袁飛半點都不被她的媚惑之術所動。 袁飛雙目清澈無比,淡淡一笑道:「咱們確實曾有一面之緣,不過你不是六鬼門的門主之女麼?現在六鬼門都已經逃出大傲去遠海之中受風雨打熬做縮頭烏龜了,你怎麼還敢在此招搖?難道就不怕佛家的那些禿瓢兒們來找你的晦氣?」 柳嬉嬉眼中露出一絲異色,隨後道:「佛家之人還不至於前來找姐姐的晦氣,倒是你,你究竟和姐姐我在什麼時候見過?姐姐我怎麼越看你越眼熟,卻就是想不起來?」 袁飛緩步走向洪嫣兒,一邊走邊隨意言道:「柳嬉嬉,你可還記得數年之前你的分身曾經去了普度佛寺之事?淨月師兄,這麼快就將師弟我忘記了?」袁飛提及當年的普度佛寺也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匆匆數年過去,普多佛寺已經消失不見,此刻想起仿似泡影一般。 柳嬉嬉先是略微一愣,隨後雙目一凝,臉上露出一股別樣的陰狠敵意,但這陰狠敵意之色隨即化為一種戒懼,柳嬉嬉的身形陡然退出十餘丈,連話語都沒了先前的狐媚,變得冷冰冰甚至隱含有那麼一絲畏懼起來:「你是淨禪那小和尚?」 袁飛渾然不理會柳嬉嬉此刻迸發出來的滔天敵意和戒備,甚至連看都未看柳嬉嬉一眼,只是將一雙眼睛看著洪嫣兒身上的魔氣所化鎖鏈。 雖然他和洪嫣兒還有數十丈距離,但袁飛隨意而行,卻三五步便橫跨數十丈距離到了洪嫣兒身旁。 五陰瘴氣猛的從袁飛的手臂之處飛出,瞬即將洪嫣兒身上緊緊裹纏的魔氣鎖鏈包裹住,隨著打磨之聲響起,五陰瘴氣一漲一縮之間便將捆縛洪嫣兒的魔氣鎖鏈打磨個乾乾淨淨。 要知道這鎖鏈可是六隻魔皇的魔氣凝煉而成,若是在平時袁飛對付六隻魔皇還要費許多手腳,但方纔六隻魔皇的魔氣被柳嬉嬉凝成鎖鏈變成假死之物,袁飛這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打磨一空。 沒了鎖鏈捆綁,洪嫣兒身子立時一輕,飄飄然跌入袁飛懷中。 袁飛右手輕輕一攬,將其婀娜腰身摟住,左手手掌順勢往洪嫣兒青黑如木頭一般的肩膀上一按。 隨著袁飛一扯,那好似樹根一般植根於洪嫣兒肩膀上的魔氣便被袁飛手中的『納氣歸元環』生生從肩膀之上拔了出來,沒有一絲半點的存留。 袁飛此舉看得柳嬉嬉不由得心頭砰然一跳,要知道魔氣侵體極不好破除,要想將植根於修士身體之中的魔氣連根拔起即便是修煉魔功的柳嬉嬉自己也全無把握,但袁飛卻隨手之間便將魔氣拔取出來,以結丹中期修士的身份擁有這份神通能耐,實在大大超出柳嬉嬉的常識。 袁飛隨手將這團魔氣打磨一空,隨後輕聲道:「嫣兒,你好好調息一下吧!」說完這才再次看向柳嬉嬉,回答柳嬉嬉方纔的問題:「不錯,當年擒住你的那條神魂的便是我!」 柳嬉嬉眉頭微微一跳,身形不由得再次退了數丈,但依舊有些懷疑的模樣,接著問道:「在六鬼門中攪得天翻地覆的也是你,你的俗名叫做,袁飛?」 袁飛聽得此言,依舊是淡淡的看著柳嬉嬉,繼而露出無害的微微一笑。 但柳嬉嬉心底那股寒意終於隨著這微微一笑無限制的放大,甚至將她身上的汗毛都激了起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對於柳嬉嬉來說這世間只有一個人物能夠被她看在眼中,那就是曾經在普度佛寺之外捉了她一條神魂的那個淨禪小和尚,也就是那個先叛出五道尊門,後來又將佛家搞了個烏煙瘴氣,最終還大鬧六鬼門的袁飛。 當年柳嬉嬉以『六丁六甲換魂術』佔據了淨月和尚的肉身潛伏進普度佛寺之中遇到的便是袁飛,她還和袁飛長談數次,對飲許多,近乎以好友身份相交,雖然都是些不痛不癢的閒談,袁飛也不可能跟她說什麼有內容的東西,但也算是對袁飛其人有些瞭解。 當然,她那時不過是看中了袁飛的俊俏肉殼,想要據為己有罷了,可惜柳嬉嬉將袁飛誘到荒山之中一出手非但沒有佔據袁飛的肉殼,反倒被袁飛收了她數十條貪噬蟲,最後更是被袁飛擒住了附身於貪噬蟲之中的一道神魂。當真算得上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若僅是如此的話柳嬉嬉並不會如何看重袁飛,只會在心裡將他記恨嚼爛而已,但隨後袁飛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的爆出來,一件比一件驚人,一件比一件叫她感到寒意襲體,哪一件都是震驚天下的舉動。 之所以叫她感到害怕是因為她知道一件事,一個整個天下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在和袁飛閒談之中得知的袁飛的真實年齡,到現在還不到三十歲。 這是個什麼概念?柳嬉嬉甚至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概念,她只知道這是個極其可怕的概念,不到三十歲,修為達到結丹初期,做下一番番震天動地的嚇人事跡,殺過這世間上最頂點的存在,還不是一個。 一向以修為進境極快而自負的她不得不承認袁飛是她絕難企及的存在,即便是袁飛現在修為依舊比她要低! 若是將袁飛此刻的年齡傳揚出去,會比袁飛再次斬殺了位九識高僧或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更加叫人震驚,說他會震動整個修仙界也絕不為過,畢竟在柳嬉嬉印象之中數千年以來修為最快的修士修煉到結丹期也至少要五六十年時間,並且那些人物雖然也驚才絕艷,卻沒有一個做出來袁飛所過的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情的其中一件。 修仙一界,在練氣期,修士修為有快有慢,但這些都不作數,有些快的後期會變得很慢,有些前期慢的到了後期轉而變得快了起來,但一旦突破練氣期到了築基期,尤其是過了結丹期,那麼修為速度的快慢便定型了。 一個到了結丹期修為速度依舊很快的修士潛力一定要比到了這個時期便上升步步艱難的修士要高,畢竟早一日達到結丹之境便多一天的壽元來凝煉元嬰,這個可是比什麼神通都要厲害的儲備。若是你結丹之後還有足足四五百餘年可供揮霍的話那麼凝結元嬰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算是以水磨工夫生生來溫養內丹也能將其溫養成元嬰了。 柳嬉嬉突然一個激靈,遁光一閃轉身便逃,雖然她修為比袁飛高,但她卻不是傻子,修仙一界並非修為高便是無敵,若真是這樣的話,大家也不必有什麼爭鬥了,各自亮亮修為豈不就定出勝負了? 袁飛既然能夠滅殺神魔一體不滅魔軀的大修士的軀殼,能夠滅殺九識高僧,那麼她可不會自負到認為對方殺不了她這個結丹後期修士。 再加上袁飛這人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是以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柳嬉嬉是一刻也不敢停留,轉身便逃。 她傷了洪嫣兒,袁飛又怎能放過她? 第五百零九章 武道一擊 柳嬉嬉深懼袁飛,一刻不敢停留,是以遁光爆閃,好似一道長虹般急速飛遁而去。 柳嬉嬉此刻心中不由得懊惱無比,自家城池之中一道金光杵天,她本以為是什麼寶物臨凡,哪知道,巴巴趕來之後竟然是這麼一個殺星,這真是呆坐家中也有殺星竅門,晦氣到家了! 就在柳嬉嬉飛遁只速快要全部施展開來的時候,柳嬉嬉的腳下竟然一絆,似乎被什麼東西拉了一把,身形一個趔趄,一副險些摔倒的模樣,這在修仙之輩尤其是柳嬉嬉這樣的結丹後期修士身上是絕難見到的情形。 柳嬉嬉雖然不至於一下摔倒,但卻也因此身形一下不穩,再也不能駕馭遁光全速遁走,就是這麼一滯的功夫袁飛已經化為一道流光衝了上來。 隨著袁飛一聲輕喝,八萬障門卡卡開啟,瞬間便要將柳嬉嬉層層包圍。 袁飛的幾種神通在修仙一界之中幾乎是路人皆知,佛門還特意將其大加宣揚,將這殺禪障門之術的優缺點盡皆披露於天下,畢竟殺禪本就是佛家的一種功法,佛家對於殺禪的瞭解遠比袁飛所知道的還要要多得多。 每每有修士聚會,總會有些不知死活的大言探討如何擒拿袁飛換取那數不盡的好處,繼而出言琢磨袁飛的數種神通的高下。 這殺禪的八萬障門更是僅有袁飛才能施展的神通,天下間只此一號別無二店,這個神通也被譽為袁飛第一神通。 當然這是因為佛家不知道袁飛還有《盜經》這種詭異神通,而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在仙界都是禁忌,佛家更不便在凡俗一界提起。使得不少修士都以為袁飛最厲害的便是這殺禪神通了。 對於袁飛這八萬障門的作用,如柳嬉嬉這般早就關注袁飛一舉一動的修士又怎會沒有耳聞,柳嬉嬉知道若是障門全部開啟將她圍住,恐怕她要逃走便沒了指望,只能和袁飛一決生死,是以也來不及去理會為何方才腳下好似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的事情,身形如游魚般的一扭,一催遁光掉頭便走,想要趁八萬障門尚未完全開啟之時從障門縫隙之中逃遁離開。 但一股旋風捲悄無聲息的突然來,她的腳下又是一絆,正是這股旋風猛的拉扯了她腳踝一下,再次使得她身形略微踉蹌一下,遁速立時又是一降,就是這麼稍微一耽誤,在柳嬉嬉身周已經遍佈血紅色的障門,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足足八萬之數,就好似一個血紅大碗將柳嬉嬉倒扣其中一般,再無出路。 柳嬉嬉心下一顫,眼見自己逃路斷絕,反倒凝下神來,身形一轉面對袁飛。 柳嬉嬉畢竟也是結丹後期修士,一顆道心凝煉也是極為深厚,此刻沒了退路,她反倒沒了先前的惶恐,將一顆道心凝沉下來,週身魔氣轟然一溢,便將其裹在其中,看不出內中虛實。 魔氣之中陡然傳來柳嬉嬉一聲輕喝。聲音銳利立時便蕩了開去。 柳嬉嬉原本退走的手下聽聞此聲立刻紛紛趕來。 這座城池便是柳嬉嬉一直在經營,內中也有許多魔門修士供其差遣,雖然六鬼門撤離了,但她卻不願遠去深海之中,留下來充當六鬼門的一處耳目,因為此城較為偏僻是以佛家暫時還無暇顧及此處。 此刻柳嬉嬉知道自己逃不了,又沒有把握能夠從袁飛手下全身而退,自然便要喚幫手前來助陣。 將柳嬉嬉團團包裹的魔氣陡然猙獰起來,仿似活了過來一般的蠕動起來,片刻之後,整團魔氣之內便充溢無數貪噬蟲,數量足有數百隻,這些貪噬蟲彼此盤繞互相糾纏,盤在那裡一大堆,足有四五丈之高,慥慥懨懨,即便是袁飛看來都覺得心中有些煩惡。 袁飛不知道柳嬉嬉究竟要做些什麼,不過魔門神通從來不可以常理度之,有些手段更是極盡淫巧之能事。袁飛半點都不敢輕視,至於此刻正朝著這裡飛奔的修士袁飛暫時還不必理會,速速將柳嬉嬉滅殺才是關鍵。 就見那數百貪噬蟲,纏繞片刻便突然張開大嘴彼此吞嚼起來,袁飛略感詫異,細看之下才知道這些貪噬蟲並非在互相吞食,而是彼此咬住尾巴銜接在一處,扭動數下之後的竟然化為一件鎖鏈般的鎧甲,只不過這鎖鏈並非是金鐵之物構成,而是貪噬蟲首尾相連而成。 鎖鏈鎧甲之中一聲嘶吼,猛的鑽出一顆碩大的頭顱和粗壯的四肢,這頭顱四肢乃是魔氣所凝,面目醜陋不實,僅能辨識五官長角而已,但卻更添了這巨魔的凶戾。 這鎖鏈巨獸足有四丈餘高,極其敦實,好似一座金鐵打造的巨石一般,鎖鏈間隙之內全是氤氳的漆黑魔氣,使得這鎖鏈鎧甲巨魔越發顯得凶凝頑惡無堅不摧。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這種數百隻貪噬蟲匯聚而成的巨魔他竟然一時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修為,不過柳嬉嬉在此刻凝聚此獸顯然不會是泛泛的招數。 袁飛自然不敢大意,畢竟柳嬉嬉的修為還是要高出他一個層次,並且魔門手段都很邪門,有些更是極其難纏。 袁飛此刻雖然開啟了頭頂上的那枚主竅穴,溝通天地的能力於以往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但袁飛不敢全力驅使,至少還要熟練其中一些竅門,此刻能用的不過是一些小手段,那些大威力的符法他暫時還不敢一下祭出來。 不過袁飛倒也不怕柳嬉嬉,符法雖然暫時因為袁飛還有些顧慮不便動用,但是袁飛卻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之中狂暴得可以將大山一拳擊碎的力量。 這是開啟主竅穴後得到的附加力量,為了身體能夠承受溝通天地之威時的巨大壓力,所以在開啟主竅穴的同時袁飛週身上下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盡皆被天空傾瀉下來的莫名之物改造,此刻的袁飛身體已經處於一個另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層次之中了,若是說此刻袁飛便已經進入武道極樂之境的話,袁飛自己也不敢確認,因為關於這個境界從來都沒有隻言片語的描述,但袁飛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武道修為應該已經直接超越了絕頂高手的境界。 也就是在這一刻袁飛似乎明白了為何蕭殺能夠在玄牝之門上存活上萬年之久,因為袁飛此刻已經能夠通過肉體上的竅穴的張合來吸納圍繞四周的莫名之力,靠著這股莫名之力袁飛甚至感覺自己從此之後再也不必飲食喝水了,這和修道之士餐風飲露還不相同,又是另外一種難言境界,袁飛此刻修為不夠,還解釋不了其中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袁飛就絕週身每一絲肌肉之中都蘊含了爆炸般的力量,使得袁飛對自己的肉身充滿了自信,不待那魔氣蒸騰的鎖鏈巨魔動手,先動了。這在一向謀而後動的袁飛身上是極其少見的。 就見袁飛足尖輕輕一點地面,整個身子便略微一虛,數十丈的距離眨眼便被越過,那鎖鏈巨獸還沒有絲毫反應,袁飛的拳頭便已經化為一道直線,發出咚的一個脆音,一下敲擊在了鎖鏈巨獸的胸口處。 光聽這聲音的話,就好似勺子輕輕敲擊在鍋沿上一般,清亮脆生,但卻使人感覺不到內中能夠蘊含多大威力。甚至有種袁飛在打蒼蠅般的感覺。 袁飛一擊便回到動身之處,白袍飄飄說不出的飄逸,這一出一回之間就好似袁飛從未動過一般,最多不過是身子一虛,肩膀微微晃動了一小下而已。 但就是那聽起來毫無破壞力的一聲輕響,就是那仿似打蒼蠅一般的輕輕一擊擊中鎖鏈巨獸之後,那鎖鏈巨獸整個身體的動作突然間定住了,就那樣好似時間都停止了一般的釘在那裡,似乎在這一瞬間鎖鏈巨獸鎖鏈之中的氤氳魔氣也都凝固住了。 隨後鎖鏈巨獸整個一顫,胸口之處微微一塌,繼而猛的化為齏粉,這齏粉迅速擴撒,眨眼之間整只鎖鏈巨獸全部被震成粉渣,簌簌落下,化為好大一堆漆黑粉塵,被風一卷便隨風而去。 這鎖鏈巨獸從凝形到死去不說發出一擊,就是連一個聲音一聲咆哮都未發出來,便化身千萬粉塵隨風而去,想必這巨獸定然很不甘心。 第五百一十章 坤符之威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鎖鏈巨魔之中竟然沒有柳嬉嬉的蹤影。就算柳嬉嬉也化為齏粉那也應該是鮮紅的齏粉,有血有肉的齏粉,此刻地上的齏粉全是漆黑之色,顯然柳嬉嬉並不存在其中。 袁飛略微一怔,神念之中也感覺不到柳嬉嬉的存在,隨後便將糾藍神光的神通運轉在雙目之中,兩眼化為兩道藍芒來回掃動,隨後便果然發現有一道黑影正在地下潛行朝著正在打坐調息的洪嫣兒遁去。 袁飛嘴角微微一翹,哪還不知道柳嬉嬉在打什麼主意? 就見袁飛週身竅穴猛的開啟收縮,開始吸攝無數存於天地之間的莫名之力,隨後在身體之內引動,最後通過腳下湧泉穴噴吐出去,在外看來袁飛整個身子微微一震,雙腳之下的地面更是微微一塌,蕩起好大一片煙塵。 袁飛湧泉穴之中噴出的莫名的之力順著地下一路傳輸過去,速度竟然比柳嬉嬉的遁速還快,眨眼之間便追上正在急速潛行的柳嬉嬉。 這莫名之力立即鋪散開來,化為一個數丈寬廣的球形將柳嬉嬉一下包裹住。 柳嬉嬉卻並未發現自己已經被一股難言的力量包圍,依舊朝著洪嫣兒遁行,在她看來只要抓住了洪嫣兒,就不怕袁飛這個曾經為了一個女子叛出神門的多情種子不就範,可惜她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袁飛竟然這麼快就將她以數百隻貪噬蟲凝聚出來的貪噬巨魔滅掉,原本的近乎天衣無縫的計劃一下落空。 柳嬉嬉突然感到潛行速度越來越慢,越發艱澀起來,似乎一下墜入了黏稠的松脂之中,每動一下都被那股粘力拉扯,最後甚至靜止不動,再也難以前行起來,似乎她的遁術再難穿越原本應該是如若無物的土壤一般。 柳嬉嬉還以為落入了袁飛設置的禁制圈套之中,不由得大驚,正遇炸開土壤從中脫身出來,但袁飛那會給她逃走的機會。 就見柳嬉嬉所在的位置地面之上的土地猛的一沉,開始飛速下沉,一尺一尺的往下狂塌而去。 而土壤帶給柳嬉嬉的壓力也瞬間增大數百倍,好似身上背了一座小山,並且這座小山還在不停地長大,壓得她週身骨頭好似都要碎裂一般。不要說炸開這身周土壤,就是連挪移寸許都覺艱難。 符法本身就是溝通天地的手段,天地萬物若是可以被人溝通的話,便可為人所用,此刻袁飛施展的便是坤符之術,坤便是大地,就是土,坤符自然便是操控土壤之術。 袁飛現在施展的這種坤符之術在《殺神法錄》之中的符法裡面只算是最簡單的一種,袁飛以前主竅穴未曾開啟所以施展不出來,但是現在袁飛連符都不必勾畫,舉手投足便可靠著那莫名之力來施展此術。 柳嬉嬉終究也是結丹後期修為,哪會甘心被生生壓死在地下,就見她眉頭緊蹙,銀牙暗咬,週身上下魔氣猛竄,化為數個魔物開始拚命支撐這土壤的巨壓之力。 袁飛就覺微微一滯,竟真被柳嬉嬉將他施展的坤符之法土壤的下壓之力頂住了,彼此相持起來。 袁飛雙目微微一閃,隨後似乎拿定了主意,隨後嘴唇輕啟,從中吐出一道細小的土黃色的好似玉質一般的符來,這道以莫名之力凝聚的玉符才是真正的坤符。 袁飛不敢施展大威力的符法,所以這道玉符不過丹丸般大小,在空中微一旋轉便化為一道土黃色的流光朝著地面降去,原本被柳嬉嬉撐住的土壤下壓之力隨著這道土黃小符的降臨,立時成倍暴增起來。 而袁飛臉上也在此刻露出一絲凝重,這道符正在不停地抽取他身上的那股莫名之力,袁飛尚是首次以這種方式施展此符,所以不敢有半絲輕忽,週身竅穴猛張,好似一個漏斗一般拚命吸攝存於周邊的莫名之力,用以供應那道坤符的狂暴抽取。袁飛雖然不知道若是他不能供給這道坤符莫名之力會有什麼後果,但袁飛敢肯定絕不會是什麼好後果!天地之威豈是可以輕易調動的?不成功便成仁。這也是袁飛不敢輕易動用此符的原因。 柳嬉嬉魔氣幻化的魔物就像是擋車的螳螂一般,立時便被壓碾得粉碎,地面塌陷的速度更是猛然加快,越塌越深,不過數息之間地面便出現一個怕不有數十丈深淺,邊緣極其平整的垂直圓坑,並且這向下凝縮的土地還在帶著柳嬉嬉不斷下沉,似乎要將其直接送入地下有魔一界一般。 柳嬉嬉終於怕了,高聲求饒,什麼言語都說出來了,甚至哭泣起來,連當初在普度佛寺之中兩人同桌共飲、把夜長談的事情也拿出來煽情。說得肝腸寸斷,好似袁飛和她曾經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一般。 聽得在一旁調息的洪嫣兒都不由得睜開雙眼,望向袁飛。 但袁飛眉頭都未眨一下,傷了洪嫣兒便是死罪!這有什麼可說的呢?袁飛此一生就一個弱點,那就是容不得別人傷害身邊之人,不說洪嫣兒,只要是被袁飛認為是自己親近之人的人物,袁飛都會拼了性命來保衛,此刻就算不是洪嫣兒,而是四個童子或者是巨尾妖猴等人,袁飛也會毫不眨眼將柳嬉嬉打殺! 終於,地下傳來一聲柳嬉嬉的淒厲嚎叫,隨後便沒了動靜。 袁飛以糾藍神光微微一掃,此刻的柳嬉嬉已經化為一個沒了神魂的空殼,顯然柳嬉嬉的神魂已經因為肉身下潛太深而被有魔一界勾攝走了。這也正是袁飛的本意。 袁飛也不敢過多催使這一道坤符,況且修煉暗天大神上古真傳《不滅魔典》的結丹修士的肉殼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壓力碾碎的,柳嬉嬉的手下正在朝著這裡匯聚,袁飛此刻可沒有時間和一具屍體乾耗,是以立即收了坤符,不住下沉的地面這才轟然停止,從那深不見底的洞中猛的揚起淡淡的黃塵。 柳嬉嬉從發出那聲輕喝召喚手下到被袁飛滅殺不過短短數十息而已。速度之快實在驚人。 這也怪柳嬉嬉,做什麼不好偏偏潛入地下,若是她在地上袁飛若想這麼短的時間將其滅殺恐怕還不可能!但是柳嬉嬉一入地下便等於一頭鑽進了能夠完全溝通天地的袁飛的法寶之中。 一道坤符便將她置於死地。 袁飛輕邁一步,白色袍服微微一飄,便來到洪嫣兒身前,洪嫣兒當先道:「咱們快快離開吧!我感覺到正有許多修士朝著這裡匯聚。」 袁飛自然也已經感受到了,至少有數百道遁光正朝著他們奔來,不算柳嬉嬉的那數十名就差一個街角便能趕來的手下,還有十餘道已經入城,不過這裡畢竟是城池之內,凡人眾多,烈血陽罡之氣濃烈無比,這些遁光之中雖然不乏結丹以上修士,但依舊不敢張揚著直接飛遁前來,是以紛紛落於城池之外,進了城後也只能仗著身法朝他所在之處急速奔來。 顯然那道杵天金光還是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現在七派遁走海外,佛家還未完全站住陣腳,修仙一界毫無秩序,見到好處人人都想要挖上兩勺,分一杯羹。 洪嫣兒看著袁飛淡淡一笑,明眸之中滿是如水情意,未等袁飛說些什麼,便身形一閃投入芥子戒指之中,袁飛知道洪嫣兒怕她此刻修為不足,拖他後腿,更怕袁飛不便說出此言,是以直接自行投入戒指之中。 袁飛心中略微一暖,一股無窮戰意殺意陡然從肚腹之中湧了起來,直衝入腦。這股血腥之氣使得袁飛似乎恍惚之間重新置身於十萬大山邊緣的血肉烘爐的戰場之中,似乎要衝天而起將那些趕來的修士一一打殺,以鮮血將這天空染紅一般。 但袁飛立時意識到了不妙,連忙將這股戰意殺意壓制滅殺,道心修煉到了他這個地步,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應該很少出現才對,除非是快要進階之時才會因為某些觸動而道心產生裂痕,才會產生各種莫名情緒。 但現在袁飛剛剛踏足結丹中期,顯然此刻的這種情緒的出現不會是這個原因,不過袁飛此刻也並未太在意,因為他方開啟最後一枚主竅穴,道心有些不穩也是正常之事。 袁飛略微穩住心神,柳嬉嬉的手下已經馬上就要趕到了,袁飛再也不能在此耽擱,身形一恍惚便消失不見,甚至連氣息也一斂無蹤,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不存於世。 原地只留下一座深達近百十丈的深坑,從地面之上望下去,洞中黑黑洞洞,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底,甚至還有冷嗖嗖的陰氣鑽出,使人不由得打個寒顫。 而此刻在這這深洞的最底下,柳嬉嬉的屍身正被壓縮到了極致的土壤包裹著,正是這些被袁飛以坤符之力壓縮得比金鐵還要堅硬渾厚數十倍的土壤阻住了她的遁術,使得她寸步不能前行。 半盞茶的功夫之後,確定袁飛已經走了後,一隻貪噬蟲突然探頭探腦的出現在比金鐵還要堅硬的土壤之外,開始拚命地撕咬這些土壤,艱難的打洞。 這貪噬蟲果然了得,竟還真的在這比金石還要堅硬的土壤之中挖開了一條小洞,不過這貪噬蟲明顯十分急迫,就連前爪都因為扒開堅硬的土壤而斷裂,幸好這貪噬蟲的前顎碎裂之後可以瞬間再生,這才能夠玩命般的打洞不止,足足耗費了一頓飯的時間,這才終於鑽出一丈餘長的小洞,將洞打通到了柳嬉嬉的身邊,此時的貪噬蟲已經奄奄一息,一團輕霧從這貪噬蟲身上悄然溢出,一下便鑽進了柳嬉嬉的屍身之中,原本應該已經死透了的柳嬉嬉那一雙無神空洞的眼睛陡然一閃,泛起一絲精光…… 第五百一十一章 佛度有緣人 說起來這貪噬蟲內溢出的薄霧正是柳嬉嬉的一道神魂。 柳嬉嬉能夠在修仙一界有今日的成就,絕非浪得,結丹後期的境界並不是有個好爹有一身美艷的皮肉便能得到的,柳嬉嬉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幅沒什麼太重心機額模樣,但她心思細膩之處實在不弱於袁飛。 柳嬉嬉既然知道自己有可能不是袁飛的對手,又怎會不提前預留了一手? 貪噬蟲攜帶神魂之法正是《不滅魔典》之中的『六丁六甲換魂術』的厲害所在,柳嬉嬉的神魂可以分化為十數道,只要一道神魂未死,便可繼續存活。再加上肉身只要有一半以上存在便可以以魔氣重新構建,雖然這還不算是真正的不死之軀但卻也極其相似,有那麼六七成相仿了。 被柳嬉嬉的神魂附體的貪噬蟲並不敢去找柳嬉嬉的手下前來幫忙,魔門之中冷血之輩良多,身處於最脆弱的時候的柳嬉嬉是誰人也不能信得過的,只能靠著自己的力量來挖掘那堅硬的土壤。 柳嬉嬉神魂歸體,再不敢在這種深度的地下多呆,雖然她還有特別的功法可以和有魔一界的吸力相抗,但在這種地方久留終歸是弄險之事,疲憊無比的柳嬉嬉週身魔氣一溢便將已經沒有巨力加持的包裹著她肉身的土壤崩碎,順著深深地地洞一路上行,一邊上行柳嬉嬉的心中一邊感到深深地寒冷,究竟是什麼力量將她生生鎮壓在土壤之中,並一直將她送到這麼深的所在?袁飛真是個可怕的人物! 當柳嬉嬉將要升上洞頂之時,她的神情略微一動,卻略微猶豫了下依舊重新升上了洞頂。 此刻洞頂之上正盤坐著十餘個大和尚,將洞口團團圍住,這些和尚身後虛虛漂浮著一口口漆黑大甕,足有六隻之多。 似乎在專門等待柳嬉嬉,而柳嬉嬉的那數十名魔門手下,此刻已經不知去向。 柳嬉嬉似乎早就知道這十餘個和尚的存在,身形一漂浮了上來,神色之間滿是從容。 這些養神的僧人此刻盡皆睜開雙眼,一道道目光射向柳嬉嬉。 柳嬉嬉此刻衣衫依舊是無法蔽體的模樣,柳嬉嬉倒也坦然毫不在意,反倒是這幾個和尚其中的幾個不由得低喧了一聲佛號。 柳嬉嬉見到這十餘個僧人身後虛虛漂浮的黑色大甕不由的面上露出一絲訝色,不過這種神情轉瞬即逝,隨後便咯咯一笑道:「真不知是什麼風把你們這些大和尚吹到這偏僻小城來了?難道你們是來建寺立佛的麼?」 這十餘個和尚之中一名歲數稍長的紅臉僧人開口言道:「柳施主我們不必兜圈子了吧,袁飛那裡去了?」 柳嬉嬉如花一般的笑顏突然一寒,隨後也徑直問道:「我倒想先問問我的人哪裡去了?」 那和尚也不隱瞞直接道:「魔門中人和道門中人聯合毀我佛寺,殺我僧徒無數,雖然我佛心有慈悲之念,但也有誅魔之心,我等已經度化了他們的一身罪業,送他們去投胎轉世去了。」 柳嬉嬉雖然早已猜到但依舊心中一怒,隨後仰天打個哈哈道:「老和尚,你殺我手下殺得如此乾脆,為何還來問我袁飛之事?你以為我會讓你們滿意麼!?」 那和尚微微搖了搖頭道:「六鬼門素女柳嬉嬉的大名我等也是早有耳聞,我等本也未想過你能如實告知我等,正巧我佛家有取魂搜神之術,可教你將我等想要知道的一字不差全都說出來。所以你若不願告知,我等也可自行來取。」 柳嬉嬉眉頭微微一抽,她的媚惑之術對於這些六根清淨的和尚根本不好用,況且柳嬉嬉也不是對誰都願意施展媚惑之術的,對袁飛她會痛哭求饒那是因為袁飛這個能為了洪嫣兒叛出神門甚至去撩撥佛門的傢伙在她心目之中或許應該是個心軟之人,但這群和尚不同,佛家講求的就是滅殺自我,自我都滅殺了,又哪有什麼心軟心硬之說?是以柳嬉嬉也懶得和眼前這些和尚周旋。 那取魂搜神之術一聽便知道是要將她的神魂取出,然後強行破掉神魂之內的靈識,探取神魂之中的秘密的法術,乃是極陰毒的手段,柳嬉嬉若是落在這些大和尚手中當真是絕無生路而且還要不得好死。 柳嬉嬉冷笑一聲道:「就憑你們幾個禿瓢?還不夠格,要想抓我就叫佛子親來!告辭了!」說著柳嬉嬉身形一閃竟然再次投入地洞之中。 那十數位和尚早有準備,一個個腦後光圈亮起,盡皆是開啟了四識五識的和尚,隨後便吟唱起梵文佛經來,嗡嗡震震之中有無數梵文金字被噴吐出來,當空飛舞,在空中一旋便直直墜入地中。 些和尚顯然早就預留了後手,做足了手段勿要柳嬉嬉逃跑不能,這些梵文金字一入地中,立時引發了一套法陣。 隨柳嬉嬉的下降之路立時便被一枚梵文金字構成的大石阻住,再也沒了道路。 柳嬉嬉目中露出一絲凝狠,身形陡然一顫,一股股的魔氣從其身上飆射而出,瞬即便將她整個身子包裹,隨後柳嬉嬉的身子竟然開始扭曲起來,週身骨骼咯崩崩的脆響不止,頃刻之間,柳嬉嬉從一個美艷女子化身為一頭昂首巨魔,面貌猙獰,這正是《不滅魔典》之中的魔變之術,能夠暫時提升修為,但對自身損害極大,柳嬉嬉若不是走投無路時絕對不會施展此術,之所以被袁飛的土壤之力鎮壓的時候未曾施展此術,乃是因為袁飛的坤符可和這些和尚構建的梵文金字巨石完全不同,即便柳嬉嬉化身魔物也對抗不了那下壓的巨力,所以才沒做無用之功,更何況柳嬉嬉著實不喜歡變身成為這般醜陋模樣。 柳嬉嬉一聲狂喝,鋒利的爪子竟然直接朝著那些阻住她道路的佛文金字抓去,隨著一聲裂錦般的刺心巨響,那梵文金字組成的攔路石竟然被她一下撕裂,而柳嬉嬉的半條胳膊也瞬間被梵文金字融化,隨即柳嬉嬉身形一晃便鑽進了梵文金字的裂縫之中潛入深深地道,一忽便消失不見。 外面的十餘個和尚其中兩個不由得眉頭一皺,嘴角溢出鮮血來,顯然柳嬉嬉破開那梵文金字之力,反噬到了他們身上。 這些和尚明顯未料到柳嬉嬉竟然還有如此本事,竟然將《不滅魔典》修煉到了『魔化己身』的地步,他們合力構建的陣法竟然也被她破開從容離去,不由的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但此時卻說什麼都無用處了。 那為首的紅臉和尚乾咳一聲後道:「魔女既然逃走了,咱們還是盡快想辦法找尋袁飛才對。」說完這老和尚當先身形一飄,其餘和尚緊隨其後,片刻便走個精光。 此刻城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或來佔便宜的修士,手段較高明的修為不低的基本上都隨著佛家離去,原地剩下的都是些修為不高只在築基期左右的修士,其中絕大部分築基修士全都是假築基,這些人心性蕪雜,原本有佛家在城池坐鎮,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此刻佛家之人一走,這些人的心思立即活絡了起來。 最開始一些修士還知道克制,但隨著其中一些不規矩的開始生事,其他的修士便也加入了這場狂歡,原本鎮守城池的柳嬉嬉的手下被佛家屠戳一淨,他們自然沒有對手。 按理說在城池之中修士是不敢肆意生事的,畢竟烈血陽罡之氣猛烈,不適合施展術法,但那些練氣期的修士在這亂世之中有些也做土匪的勾當,甚或本身就是土匪,學了些法術而已,此刻一人一刀結隊搶掠,再有一些假築基的修士暗中施展法術,把個大好城池,尋常百姓殺個一片血流漂櫓。 那十餘名佛徒的背影之後,整座城池逐漸被淹沒在一片火海慘叫地獄之中。 但這早就滅殺了自我的十餘個佛徒連頭都未回一下。 佛也不是隨意度人的,是以才有佛度有緣人的說法,這城中百姓顯然無緣於佛!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什麼都願意 袁飛一路遁行,憑著《盜經》隱形匿跡的手段,在人口蕪雜的城池之中好似游魚入水一般,就是元嬰修士九識高僧的神念袁飛都不怕能夠尋找到他,更何況此時整座城池之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柳嬉嬉這個結丹後期修士而已,根本沒有那名修士能夠發現他的蹤跡,是以袁飛早就離開了城池,靠著鎖定在小女孩還有他爺爺身上的神念,輕鬆地便在城外五六里的一處山坡上將其找到。 不過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當他找到這一老一少兩人之後,卻發現夕陽之下,山坡上滿地血污,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個壯碩男子。 這些男子一看打扮便是山賊野寇,不過此時他們盡皆身上中刀,各個面色灰敗,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而袁飛要尋的一老一小正臥於這血泊之中。 袁飛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就連呼吸都不由得沉重了數分。 就見老漢此刻頭上被什麼東西擊出一個大洞,正在涓涓的淌著鮮血,氣息奄奄,明顯是死撐著一口氣不散,不然早就已經死去了。 而那匹老馬脖頸之處不知被什麼大力之物拍斷,嘴鼻鮮血狂噴,呼嚕嚕的有氣無力的打著響鼻,馬嘴還在艱難的撥弄著老漢的衣角,似乎在為老漢續命吊魂一般。 小女孩則靜靜地坐在老漢身旁,袁飛送與她的短刀被丟在一側,兩隻滿是血污的小手死死地摟著老漢的腦袋,將老漢的腦袋緊緊地摟在懷中,一對小巧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抽搐著,兩眼之中滿是血紅之色,血水一般的淚水無聲的敲擊著老漢的面頰。 老漢似乎在對寧雙訴說著什麼,沒完沒了的訴說著,但就是以袁飛開了耳識的聽力都聽不見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小女孩卻在一旁不停地無聲點頭,似乎聽清楚了老漢的言語。 袁飛知道,無聲之言,即便心有靈犀又如何能夠聽到,寧雙這是在安慰老漢,怕他臨死之時不能安心罷了。 袁飛緩步走到近前,那老漢本已發烏的瞳子之中映出袁飛的身影之時,陡然明亮起來,老漢整個人都有了精神,他似乎挺著不死就在等袁飛的到來,原本有氣無力的手也抬了起來,指著袁飛,拚命地想要將腦袋抬起來,嘴唇哆嗦著似要訴說什麼,但卻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那雙被皺紋包圍的眼睛之中滿是懇求之色。 袁飛蹲下身來,微微點頭道:「你放心,從今之後我若不死,你的孫女便不會受到傷害!」 這老漢聽得此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腦袋連連重點三下,隨後一直憋在胸口之處的那口氣便溢了出來,老漢的雙眼也瞬間沒了神采。 寧雙由始至終只是緊緊咬著嘴唇卻未哭出聲來,此刻陡然覺得懷中的老漢腦袋一沉,一種冰涼之感從懷中的老漢的腦袋上溢出,這才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嗚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袁飛微微歎了口氣,隨後雙目微微一凝,看了看老漢的屍體,略微沉思後輕拍了寧雙肩膀幾下,度了道真元去化解寧雙心中的悲憤情緒。 這道真元度了進去,在寧雙體內遊走一圈,寧雙的神識突然一清,似乎想起了什麼,一骨碌爬起來,對著袁飛叩頭不止,嘶聲叫道:「求恩公救救我的爺爺,求求恩公救救我的爺爺。恩公你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一定能救我爺爺對不對?」 這是寧雙第一次不用老漢按著她的腦袋對袁飛磕頭,寧雙前兩次對袁飛叩頭,全都是老漢死死按著她的腦袋,可以說是老漢叫她叩頭,但此次叩頭顯然是發子寧雙真心。 袁飛卻微微搖了搖頭,「若是我早來一刻鐘,或許還有救,現在你爺爺胸中那口氣已經散了,稍待片刻神魂也會溢出,就是天上的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了。」 寧雙聽聞此言整個都呆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瞬間變得死灰一片,整個人似乎一下便全部垮塌了一般,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小小的人竟然會給袁飛這般巨大的垮塌感,這樣的震撼感,這感覺不亞於天塌下來一般。 袁飛想了想後道:「不過……」 寧雙的一雙大眼睛立時便又被這兩個字點亮起來,原本停下來的磕頭的動作再次連續起來,這次比以往磕得更猛,咚咚之聲震得袁飛腳板發麻,腦仁生疼。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流露出幾分不悅道:「你若想隨我學道就先把這磕頭的毛病改過來,旁人怎樣修行我不知道,但在我這裡不拜天、不拜地、不拜師父、不拜師門,天下之間,只拜父母兩人而已!你若是學會了這磕頭的毛病,我也不吝放棄剛才的承諾,不去管你的死活,轉身便走。」 袁飛話語說得嚴厲,寧雙被磕破的腦袋不由得在這聲音之中頓住,隨後寧雙緩緩抬起因叩頭而滿面鮮血的腦袋,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袁飛,雖然沒有半句言語,但雙眼之中傳遞出來的那種求懇之色就是袁飛看了都不由得有種心碎之感,以他的道心都覺難以拒絕。 但修道之人終究要有一副鐵石心腸,袁飛略微存神,斬殺了心中各種情緒,恢復腦中一片清明,想了想自己方才靈光乍現的計劃,覺得應該可行,這才開口接著方纔的不過兩字說道:「雖然我救不了你爺爺的肉身,但要保住你爺爺的神魂不散一靈不昧,倒也不難,但是卻需要你爺爺為我辦一件事情才成,不然我是不會保住他的神魂的,畢竟天下死者千千萬萬我就算有化身萬千的神通也救不過來。」 寧雙雙目之中先是顯出一絲迷茫之色,顯然不太理解袁飛所說的神魂和一靈不昧是什麼意思,但她終究不笨,怎麼也明白袁飛是有辦法救自家爺爺的,這才腦袋微微一低,下意識間便要叩頭,袁飛眉頭剛剛一皺,寧雙便已經發覺,連忙生硬的將頭抬了起來,不敢再磕下去,但卻不知要如何表達此時心中的情緒,生怕做錯了什麼又惹袁飛生氣,不去救自己的爺爺,是以大眼睛連眨,卻急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袁飛不敢再看寧雙此時的眼神,看了看老漢的屍身,此時老漢的神魂已經開始有些要和肉體剝離,但還需要片刻時間才能完全溢出,這才道:「我要先說一下,若是要保住你爺爺的神魂,我便要將他的神魂送進一個地方,那地方乃是一處戰場,那裡是一處無休無止的殺戮世界,你爺爺若是進入其中定要受許多苦難,但只要他幫我在那裡找到幾個人,我便會將他救出來,甚至還能給他重塑身體,雖然比不上先天的肉身,但也可叫他存活於世,繼續和你相伴,甚至壽元悠長,不遜修道之士,你可能接受?」 寧雙聽聞此言之後眼中的喜悅卻不由得變得複雜起來,怯生生的問道:「要受很多苦?」 袁飛看了看老漢的屍體後點了點頭,加重語氣道:「甚至永遠沉倫其中受永世無休止的痛苦。」這話不但是對寧雙說,也是對老漢說,老漢此時神魂仍在,依舊能夠聽到他和寧雙之間的言語。 「那不就是地獄麼?」 袁飛想了想後點了點頭。那無間殺獄確實就是地獄,甚至是比傳說之中的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 寧雙看了看老漢的屍體,薄薄的嘴唇被小牙牙咬得冒出一股股血來,一雙大眼之中不忍和期盼兩種神情來回閃動,最終還是不忍佔了上風,幾乎被咬爛的嘴唇方要開啟說話,一道淡淡的青色霧氣突然從老漢身上騰起,一個略微有些冷颼颼的虛虛蕩蕩的聲音傳來:「我願意,只要能夠看著雙雙長大,我老漢沒有吃不了的苦,我什麼都願意!」 第五百一十三章 親情 「我願意!」 老漢的神魂從身體之中一溢出來便立即搶聲言道。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輕輕吸了口氣,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啊,五年前洪嫣兒面對十世輪迴永世沉淪也是如此說的,從此投身神通秘境之中承受輪迴之苦。 世間總是有些東西會感動他人,即便是修仙之輩鐵石心腸又能如何?隨著老漢這三個字說出口,袁飛心中已然決定,就是老漢不能幫他找到自己的手下和弟弟妹妹們,也要幫助老漢重塑一個身體出來,不為別的就為了成全這一份時間親情,天地大愛。 不過,暫時他還沒有辦法為老漢重塑身體,至少也要待三年之後玄牝一界重新開啟,他才能進入,想其中辦法以息壤來為他塑造肉身。至於這三年之間袁飛也沒什麼地方存儲老漢神魂,依舊還得將其送入無間殺獄之中,不然老漢神魂必然會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 小女孩聽到老漢的聲音不由得又驚喜又難過,原本被袁飛緩解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哇哇哇的哭著,喚著爺爺。 袁飛不敢讓老漢的神魂在天地元氣之下暴露太久,畢竟這老漢從未修煉道法,神魂單薄至極,天地元氣一卷,隨時可以將他徹底抹殺掉。 這老漢既然願意承受痛苦,袁飛自然也不會廢話,立時一道法訣射入老漢神魂之內,將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還有那數十個軍士的模樣送入老漢神魂之內,並在其神魂之上留下一道印記,方便以後在無間殺獄之中彼此聯繫。 隨後袁飛便取出清靈玉淨瓶,瓶口白氣一閃,便要收了老漢神魂。 就在此時那匹劣馬的神魂也剛巧從馬身上溢出,似乎依舊戀主,朝著老漢靠了過來。 老漢連忙道:「這老馬隨我日久,能否也和我一同前去?」 袁飛點頭,那無間殺獄之內凶險無比,這老漢實在單薄,有個伴當也好,是以便一催清靈玉淨瓶,白氣射出,將老漢和那匹劣馬神魂一掃便捲入瓶中,老漢的聲音在瓶中迴盪不休…… 「雙兒,切切要聽恩公的話,爺爺早晚會來見你……」 寧雙隨著老漢神魂被收走雙目便陷入了迷茫之中,似乎沒了老漢在身邊便不知要做些什麼了。 袁飛看向寧雙的目光漸趨嚴厲起來,淡聲言道:「起來吧!」 寧雙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兩隻滿是血膩的小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身前搓動。 袁飛看了看滿地的屍體又看了看寧雙的血污小手,有些懷疑的道:「這些人怎麼死的?」 寧雙似乎天生不懼血腥,若是尋常八歲孩童見到如此場面怎都要有些害怕,但寧雙臉上卻絲毫異樣都沒有,看了看滿地屍體,操著沙啞的童音道:「他們欺負爺爺,我就殺了他們。」 袁飛微微皺眉,再次看了看地上的十餘具壯碩屍體,隨後並未多說什麼,他也不想知道為何一個八歲孩童能夠殺死這麼多壯碩男子,因為原因無外乎有兩個,一個是他給寧雙的短刀本身便有護主之能,另外便是寧雙有什麼其他奇異之處。無論是那個袁飛都不覺奇怪,因為寧雙本身便有些與眾不同,這是他早就發現的事情。 袁飛將芥子戒指微微運動,戒身一閃,洪嫣兒從中款款而出,洪嫣兒見到眼前情形不由得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袁飛。 袁飛略微解釋幾句,洪嫣兒比袁飛的道心凝煉還要醇厚,畢竟洪嫣兒足足經歷了十世生離死別,反倒不將老漢和小女孩之間的離別放在眼中,卻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寧雙身上,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訝色道:「如此說來這小姑娘資質當真不錯。」 袁飛卻無所謂的道:「資質什麼倒是比凡人稍微強上一點,但修道這回事可不是資質好便一定能夠了得,不過這孩子心性不錯,確實是一塊修道的材料,可惜我現在自顧不暇,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先帶著她,讓她隨你在芥子戒指之中修煉,到她將修為練到練氣期五層左右的時候再放她去人道烘爐之中打滾磨礪道心。」 洪嫣兒嫣然一笑毫不猶豫的答道:「夫君之言,妾身無有不從。」此刻的洪嫣兒哪有以往半點刁蠻之氣,怎麼看怎麼是一個溫柔可人的賢妻。 袁飛一笑道:「你答應了就好,放下這件心事我便可以安心逃命了!」 說著對寧雙道:「這是你的師母,她會指點你一些修為上的事情。」 說著也不待正在奇怪洪嫣兒是從哪裡走出來的的寧雙應答,便將其和地上的短刀一併收入芥子戒指之中,寧雙手指之間已經可以噴出一捺長的火苗便已經有了進入他界的資格,不會被他界之力抹殺掉。 洪嫣兒深深地望了眼袁飛,眼中帶著牽掛輕聲道:「保重自己。」 袁飛豪邁一笑道:「別看我的修為不高,但這天下能殺我的人還沒有幾個!即便打不過,我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洪嫣兒被袁飛逗得莞爾一笑,隨後身形一晃也進了芥子戒指之中。 袁飛深吸口氣,黑老大等人的行蹤其實他心中有數,黑老大等人的心思袁飛太瞭解了,他們將行走的路徑更改的時候,袁飛便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 袁飛原本是想要將黑老大等人聚在一處,然後再將清靈玉淨瓶之中的那些戰士也都喚出來,重建他的狼刀營,但是按照現在情況來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處身與無間殺獄之中的戰士還在兩可之間,再加上他現在被人追殺自顧不暇,確實也不適合帶著黑老大等人在身邊行走,免得連累了他們,反不如等到三年之後玄牝一界開啟之後再去尋找他們,至少也叫他們有個安心的去處。 所以袁飛決定暫時不再去找黑老大等人,打定主意,袁飛身形一晃便消失無蹤。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十幾位大和尚來到了此處,看著滿地屍體,便開始祭出一件圓珠法寶,照來照去似乎在找尋什麼,那六口漆黑大甕依舊虛虛漂浮在他們身後,似乎在等待著破甕而出時機。 修仙一界亂成一鍋粥,引得天下動亂,皇室垂危,反兵四起,流民處處,好一副動盪局面。再加上大傲周邊數國也開始秣兵歷馬虎視眈眈的隨時真被上來撕咬一口,使得大傲局勢雪上加霜,越發艱難起來。 誰能想到原本蒸蒸日上的大好江山不過區區數年時間便化為一片糜爛,千年國祚陷入飄搖之中,眼看著便要毀於一旦。 大傲國都,乾都。 皇宮之中今日迎來了一位客人。 一位悄無聲息的到來的客人。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十二都天御魔策 今夜月圓,風少,無雲。 已經是深夜了,大傲皇宮一片寂寥,就像是一隻蒼老垂死的老龍,靜靜地盤伏在那裡,了無生氣,苟延殘喘。 只有皇宮內的閱章閣依舊燈火通明,門口排著許多送奏章和領取皇帝批復的奏章的太監,一個個大氣不敢出的進進出出,一派繁忙景象,也只有這裡還稍微能夠看出這條千年老龍的一線微弱生機。 大傲第一百三十四代皇帝乃仁,正在燈下翻閱奏章,手中的毛筆用禿了一支又一支,朱紅的硃砂更是用盡了一方又換上一方。 乃仁皇帝已經連續幾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每日裡只睡片刻而已,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一睜開眼面對的便是如山一般的奏章,若是這些奏章之中全是好消息的話那還罷了,但這山一般的奏章每一封都在訴說大傲衰敗,行將就木。 閱章閣內的太監侍者們一個個全都秉著氣,即便要喘氣也只能緩緩的來,生怕驚擾了這位龍主。 乃仁皇帝一十八歲即位以來素來有仁名在身,天下大亂之前可是連話語苛責太監侍者的時候都十分少見的,除了對待官員嚴厲外,對身邊之人那是極好的。 但自從天下大亂以來,乃仁皇帝的心情便每況愈下,皇宮之中的太監侍者被其杖斃的已經不下百人,幾乎每日都有人被活活打死!最多一日竟有三十餘個太監被杖一百之後絞死。 是以現在的乃仁皇帝就像是一隻受傷流血的龍,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噬人。由不得這些太監侍者不小心謹慎。 今日大傲皇帝乃仁終於有些熬不住了,眼神微微一晃,一個恍惚間便將腦袋摔在了成山一般的奏折之中。 這樣生生被累暈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只有從小習武的乃仁皇帝才能一隻堅持著連續數月時間每日處理奏章達十一個時辰,若是換了常人恐怕早就被生生累斃了。即便是身體健碩的乃仁皇帝也數次被累暈過去。 旁邊的大小太監驚慌不已,連忙上前想要攙扶。 剛巧此刻容貌端莊的昕瑞皇后親手攜著一份食盒走進了閱章閣書房,眼見如此情形,連忙揮退太監,親自上前查看,見皇帝無事,只是操勞過度所以才昏睡過去了,這才放下心來。 昕瑞皇后微微一歎,悄然揮退了閱章閣內的所有太監侍者,將食盒也放在一旁,這才靜坐在皇帝身側,聽聞著乃仁皇帝的細細鼾聲,看著乃仁皇帝的憔悴面容和那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依舊皺得緊緊的眉頭發呆。 這大半年時光皇上過得當真是艱苦卓絕,原本何其丰神俊朗的一個人物,現在年紀不到三十卻已經華發叢生,鬢角斑白了,臉上更是顯出了四五十歲人才有的蒼老之色。 昕瑞皇后雙目之中滿是疼惜之色,她和皇上的婚事本就被皇太后不喜,但卻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兩小無猜,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乃仁皇上自幼就對昕瑞情根深種,當初為了和昕瑞成婚還大鬧了皇宮一場,最後皇太后擰不過乃仁這才默許了這門皇家婚事。可以說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極好的,尋常婚姻比不得。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輕撫奏章沙沙作響,聲音不大,但落在昏睡的乃仁耳力好似是一個悶雷一般,猛的抬起頭來,竟被這風吹奏章之聲吵醒,隨後乃仁皇帝便拍了拍腦袋,似乎對自己竟然睡了過去有些懊惱,皺著眉頭揉著眼角冷聲言道:「朕睡著了爾等怎麼不快快喚醒朕?你們知道這裡有多少……」 乃仁皇帝的話語還未說完,便有一隻素手輕輕地按在這位大傲君王的肩膀上,輕輕拿捏。 乃仁先是一驚,隨後便嗅到了皇后身上特有的香氣,睜開雙眼,見侍者全都被揮退了,這才臉上顯出濃濃的疲憊,長歎了一口氣道:「朕現在才知道為何商國會接連累死數位皇帝,若是局勢一直如此的話恐怕我也歸期不遠,撐不過三五年光景!」 皇后揉捏肩膀的柔荑不由得一頓,嗔怪的說道:「皇上怎可如此言語,我大傲千年國祚自有天祐,皇上乃是萬乘之軀,一身安危更牽連天下萬民福祉,怎可輕言生死之事?」 乃仁肩膀微微一垮,隨後哈哈大笑,狀似瘋癲一般,連閱章閣外等候送奏章的太監們都聽得到,不由得人人臉上都留露出納悶的神情,互相看了看,都是一頭霧水的模樣,他們不知已經許久未曾笑過的皇上為何此時發笑,聽起來似乎還笑得有些不太對勁。 乃仁皇帝的這番大笑立即嚇住了昕瑞皇后,她連忙轉到乃仁身前,放要開口,乃仁寬厚的手掌已經按在了皇后的小手上,收斂了笑容,輕輕地拍了拍道:「朕沒事,只是突然覺得荒唐可笑罷了,天祐大傲,萬民福祉,呵呵,天若佑我大傲,又怎會有這麼一番磨難,朕若真的牽連萬民福祉為何萬民現在身處水深火熱的倒懸之危中?」 說著乃仁皇帝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疏鬆著酸麻的大腿搖頭苦笑道:「朕這個皇帝做得真是有趣,十八歲即位,前十年歌舞昇平,國勢強橫,朕滿腦子都是秣兵歷馬想要開疆拓土將我大傲邊疆擴展到大陸的邊緣,可惜,這十年剛一過去還未等我將兵馬籌備好,整個大傲便陷入了現在這一片危局之中,甚至朕錯在哪裡都不知道,什麼人間帝王,大陸第一帝國,說起來好大的名頭,好聽而已!還不是修仙一界的附庸。」 皇后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大傲江山萬里佔據天下之中,千年以來從來都是順風順水,號令一出四方臣服,令行天下無有不尊,哪知道修仙一界一出亂象,便立即牽連大傲整個國家,以至於亂象頻仍,兵禍四起,根本無從治理。 皇后突然目光一凝道:「皇上,人界手段已經治不了天下的紛亂了,現在或許我們應該動用那鎮壓國本的豢兵了。」 乃仁皇帝隨即搖頭道:「還不到時候,那《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的豢兵乃是五百年前我皇家先祖結識的一位仙道高人所遺,內中存有天地陰邪魔物,雖然能夠供我等驅使,但卻每日都要以活人血祭,消耗實在驚人,《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的陰邪魔物一但放出,天下百姓至少要死一半,這般凶戾之物不到最後時刻我是絕不會輕易動用的,現在還沒到這一步。」 皇后只得微微一歎,有些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可是,若不出這最後的鎮國之寶,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大廈之傾倒呢?修仙一界一亂,原本附屬於朝廷的那些修仙之輩盡皆有了別的念頭,不是隨著那幾大派移居海外,便是暗藏禍心根本不能予以信任,再加上三洲七郡盡皆起兵造反,就是那些沒造反的也不過是暫時按兵不動伺機出手罷了,根本不聽我皇家號令,更有如狼外敵環嗣四周,不說別的那商國最近便異動頻頻,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我皇家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施展?」 昕瑞皇后的話語換來了乃仁皇帝的半晌沉默,許久之後乃仁皇帝打破了這個沉默,「朕,決定親自去一趟佛家!」 昕瑞皇后一怔,隨後面上露出一絲驚慌之色道:「皇上不可,皇上,那佛子叫你出家為僧,根本就是想要吞併我皇家的手段罷了,他們懷有狼子野心卻不方便直接動手奪我們凡人的江山社稷,所以才出此詭計逼我們就範。」 乃仁皇帝苦笑一聲,臉上露出無盡的頹唐之色,歎息道:「明知是佛家挖出來的一個大坑,但我大傲又有什麼辦法不跳入其中呢?不說為了天下百姓,就是為了我皇家千年傳承,朕這和尚也是做定了的!就說那《十二都天御魔策》吧,雖然此寶確實了得,但真的就能和佛家對抗?佛子一出,連七大修仙門派都遠避海外了,區區一件法寶恐怕對付不了這降世佛子。」 「哪個說老夫留下的東西對付不了佛子?」淡淡的一聲輕喝,從乃仁皇上和皇后身後響起,好似背後響起一個悶雷,著實將這一對大傲鳳凰駭了一跳。 要知道自從佛子降世之後,天下紛亂,到皇宮之中行刺的刺客多不勝數,這閱章閣之中的太監侍者們既然已經被遣散,那便不可能再有閒雜人等存在,此時突然在他們背後開口的究竟會是何人?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有淵源 大傲皇家向來尚武,乃仁皇帝和昕瑞皇后都曾經習練過一些武術,昕瑞皇后更是修習了一些道法,也有練氣八九層的修為,此刻聽聞身後有人發聲。 昕瑞皇后連忙一邊祭起一道光罩護住乃仁皇帝,一邊發聲呼喊,召喚守衛在外的侍衛。 但任憑昕瑞皇后如何呼喚外面就是沒有一個侍衛前來護駕,甚至連半點動靜都沒有。 乃仁皇帝此刻道:「昕,不要叫了,對方大概是施展了什麼法術,將我們封死在這閱章閣了,恐怕此刻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說著乃仁皇帝望向原本在閱章閣這種地方不應該存在的一處漆黑的陰影道:「說吧,你深夜潛入朕的皇宮,所為何來?」 一名老者從陰影之中緩步走出,呵呵一笑,卻並未說話,而是雙目精光四射的上下打量著乃仁。 乃仁怎麼也是人間帝王,那裡受得了被人看猴兒一般上下掃視,面上立時顯現出一絲不悅,但乃仁終歸也是做了十餘年皇帝之人,心中自然別有城府,雖然不悅,卻並未發作,也開始打量起眼前這老者。 就見這老者看上去應該在六十餘歲年紀,臉上皺紋橫生,面皮就像是老樹的樹皮一般乾硬,一副滄桑模樣,似乎受盡了人世之中的所有煎熬,臉上的顏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不過那對瞳子卻閃閃爍爍,一副精芒四射的模樣。 乃仁皇帝不由得微微皺眉,眼前這老者滿臉不羈之色,似乎這天底下便沒有那個人物能夠被他看在眼中,一看便是個心機深沉極不好對的傢伙,並且對方顯然不是武道中人,乃是修行道法的修士,並且修為絕對不低。 在乃仁皇帝看來能夠悄然潛入戒備森嚴的皇宮,而不被侍衛和皇宮之中的修道之士發覺,再加上這份坦然不羈藐視眾生的氣度,眼前老者絕對是元嬰那個層次的修士。 得出這個判斷之後,乃仁皇帝忽然想起老者方纔之言,似乎是在說《十二都天御魔策》是他留下的東西,並且這十二都天御魔策》能夠對付佛子,乃仁皇帝想到此處突然臉上顯出一絲喜色。 老者此時隨手丟出半枚玉符。 乃仁皇帝接到這枚玉符,一摸玉符後面的凸紋,當即再無半點懷疑,二話不說當即對著老者一躬身道:「原來是五百年前的前輩重新駕臨,請受朕,請受小子一拜。」 說著竟一躬身跪了下去,對著老者便叩了三個頭。 一旁的昕瑞整個人都呆了,九五之尊的皇帝,人間的帝王,自己的丈夫怎麼就這麼給這個來歷不明的修士下跪磕頭?甚至連自己的稱謂都由朕改成了小子。 她可是極知道乃仁這位皇帝的性子的,就是佛子親來,乃仁皇帝也絕不會這般作態。 老者嘿嘿一笑,任由乃仁皇帝在他腳下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言道:「起來吧!這三個頭你磕得不冤。」 乃仁皇帝連忙站起身來躬身道:「我皇室之中傳有密令,若是後代子孫碰到前輩不管身份如何,都要當先叩上三個響頭,然後才能開口說話。」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似乎陷入了某一段遙遠的思緒之中,不過眨眼之間便從這思緒之中超脫出來,遍佈折痕的雙眼看了看乃仁皇帝身側震驚得有些離神的昕瑞皇后。 乃仁皇帝連忙道:「昕,這位前輩就是五百年前傳下《十二都天御魔策》的那位,快快見禮。」 昕瑞皇后也是個玲瓏的人,聽聞此言立馬回過神來,此時皇家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若眼前這位真的是五百年前傳下《十二都天御魔策》的那位大修士的話,那麼他極有可能便是皇家的救星。 昕瑞皇后連忙以晚輩之禮學著乃仁皇帝給眼前這老者躬身叩頭。皇帝都叩頭了她自然夫唱婦隨,做戲也要做得足份,若是能夠拯皇家之即倒,為丈夫解憂,莫說三個響頭就是叩上十個百個她也願意。 老者坦然受之,點了點頭,隨意的坐在書桌之後的那張大椅之上。 皇上的書房之內,只有一把椅子而已,那就是皇帝的座位,老者此刻坐在這把椅子上面,皇上和皇后便只好袖手矗立在旁。 老者道:「皇上,老夫此來是有事相求。」這老者話雖這麼說,但那大咧咧的模樣那裡像是前來求人,倒好似是前來討債的模樣。 乃仁皇帝心中那根弦兒微微一繃,但面上絲毫不漏,連忙道:「前輩但又所言,只要小子能夠做到的必然全力為之。」乃仁皇帝此刻也留了個心眼,他只說小子能夠辦到卻並未將皇家和朝廷牽扯進來,雖然話語說得仗義,但卻做了個活扣,若是這老者所求他承受不起,也可從容脫身,說起來這也不怪他心機深沉,這般作為乃是他身為皇帝融進骨子裡面的自然而然的做法。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並未發覺乃仁皇帝話語之中的不妥,隨後道:「放心,老夫和你們這一脈皇子皇孫大有淵源,老夫也不叫你白白幫我的忙,給老夫做好這件事,你的社稷老夫幫你穩固下來。」這老者說著天下最大的話,但卻絲毫不給人半點大言之感,似乎這老者說能夠穩固江山社稷便能夠隨手穩固,簡直是好似摞磚頭一般容易,全不費力一般。 乃仁皇帝心底其實也在腹誹,像他這樣的皇帝,心底下是對什麼都有所懷疑的,即便已經完全相信對方,但是因為皇家血脈,是以依舊對一切都要存疑,這是在皇家這個染缸之中浸染太久的結果,也是皇帝必有的素質之一。 雖然心中有些懷疑覺得這老者口氣太大了些,畢竟穩固江山可不僅僅就是道法高明就能夠做到的,其中牽扯的乃是凡俗事務,就算十個元嬰修士也不見得就能將江山徹底穩固,但乃仁依舊面上絲毫不露痕跡。 老者微微一笑似乎看透了乃仁的心思道:「當然,老夫能夠幫你的也僅僅是修仙一界的事情,你們凡夫俗子之間的爭鬥老夫是懶得管的。」 說著袍袖一拂,從袖口之中滾出十來個事物,骨碌碌的滾了一地。其間還有三個略微有些驚恐的活人。 昕瑞皇后一張粉臉見到那些地上滾來滾去的物事立時變得煞白,不過到底是皇后之身,即便受到驚嚇也並未如何失態。 乃仁皇帝看到那三個有些驚慌的人物立時眼中一亮,不由得露出一絲仇恨之色。 此刻書房地上的乃是一十三顆大好頭顱,這些頭顱各個都是光頭,應該是些和尚,乃仁皇帝並不識得,但那三個活人乃仁皇帝卻化成灰都認得。 這三人乃是大傲造反的三洲首腦,是皇家冊封的三位王爺。 這三個王爺和乃仁皇帝乃是血親兄弟,當然是同父異母,說起來這三人從小便和乃仁交好,在皇家七十八子之間最為親厚。 是以乃仁上位之初便冊立了他們三人王爺的封號,並賜予封地人口,乃至於兵甲數十萬,對於這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厚兄弟乃仁皇帝幾乎是發自肺腑的相信的。 按照乃仁皇帝的原本打算,是以他們三人所在之三洲擁兵拱衛乾都,打造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鐵三角出來,而乾都正在這三角正中間,這樣便可保佑大傲萬載江山。 但哪知道修仙一界一亂,這三人竟然當先叛反,可以說著天下亂局,有八成都是這三人所為。乃仁皇帝性格由仁善變為暴戾便有一大半是因為這三人背叛所致。懊惱的乃仁皇帝甚至想要剜了自己的眼睛。 此刻這三人突然出現在乃仁眼前,叫乃仁皇帝如何不怒?恨不得生剝了他們的皮! 第五百一十六章 佛家陰謀 這三人盡皆一身蟒袍,服飾華貴,氣度不凡,若不是此刻臉上有些驚恐,站在那裡每一個都好似一堵擋風的大牆,極具氣派威嚴。 乃仁的瞳子裡面倒影著三人的身影,血絲一根根的在眼白之中蹦現,最終將他的一對瞳子盡皆化為血紅之色,內中蘊滿了森寒殺機!似要噴射成刀立即斬殺眼前三人。 身為帝王的乃仁皇帝此生僅相信三個人,那就是眼前這三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兄弟。也正因為此,這天下誰人背叛他,他都不會生氣,因為身為帝王的他本來便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但這三個人之中任何一個的背叛對他來說都是一記重擊,就在半年前這三個他最相信的人卻一起背叛了他,這個打擊可以說是砸爛了他的心肝肺,搗碎了他的脾胃腸,人世間他此刻最恨的便是這三人! 乃仁皇帝血紅的雙眼看著這三張曾經親厚的面孔,當初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乃仁腦海之中閃現。 十餘年前,乃仁並非太子,排行在七十八位皇子之中不過第三十一位,按理說大傲皇帝的寶座對他來說乃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能做個閒散王爺就是他最好的結局了。 但乃仁是個有野心的人,雖然距離皇位有遙不可及的距離,但他依舊不甘放棄,他以為自己既然生在帝王之家那便必然有做皇帝的可能,是以從能夠讀懂史書開始他便從未放棄坐上皇位的夢想。 不過有野心的人多得是,七十八個皇子又有那個是吃素齋長大的? 在乃仁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正是這三個兄弟手把手,肩並肩的將他一步步托到如今的地步。 他們合謀殺害了一十八位皇子,二十三個大臣,逼走了七位皇子,剩下的皇子再也不敢和他爭搶,他們手腳乾淨,做事利落,不留半點把柄,最終乃仁也贏得了父皇的傾心和滿朝文武的心甘情願的臣服,乃仁這才坐上皇位。 最終乃仁微微一歎,血紅的瞳子漸漸變得冰冷,袍袖之下緊攥著的拳頭緩緩鬆開,長歎了口氣後,乃仁皇帝靜靜地看著三人道:「你們想要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給你們的?難道反叛之後你們便能夠坐上我的位置?難道做上了我的位置就真的這麼重要?還是我做了什麼倒行逆施的事情?」 乃仁話語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甚至並未使用朕的自稱,而是用了我,顯然是想要以最初一起圖謀誅殺兄弟的同伴的身份來提出這些這些他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的疑問。 方纔的一瞬間,那從前無數的四兄弟一起經歷的畫面閃過,似乎現在的背叛也顯得不是那麼不可原諒了。乃仁現在除了心中還有這個疑問以外,便是一片冰涼而已,殺機在瞬間消散無蹤。 那老者饒有趣味的看著四個兄弟,似乎在看一場好戲,隨後道:「皇上,你錯怪他們了。」 乃仁微微一愣,不解的目光看向三個兄弟。 就見這三個王爺突然一起納頭拜倒道:「皇兄,我等是被那些和尚害的,此前種種絕非本意。」 這番變故可使得乃仁有些暈了,要知道眼前這三位半年前反叛之時的狠辣決絕可是叫他的心涼透了,此刻聽說這三個兄弟反叛似乎別有隱情,原本冰涼一片的眼神再次光彩起來,疑惑的看向那老者。 老者指點了下地上的十幾顆光禿禿的頭顱道:「你這三個兄弟都被這些和尚以『消魂鑒』控制了神識,整個人恍恍惚惚,只能聽從佛家號令行事,也就是說,天下的這場大亂和仙界紛亂本沒什麼太大的關聯,或者說仙界大亂不至於禍害凡間如此之快,如此之深,之所以半年時間天下便糜爛至此,都是佛家在背後搞的鬼,只有天下大亂,百姓流離深處苦難之中,他們佛家才好布道納徒,脫離苦海的言語才能打動這些凡俗,現在你可明白了?」 乃仁的雙目逐漸變得光彩起來,最後熠熠放光,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看向三個兄弟道:「此事果然如此?」 三人齊齊點頭。 乃仁皇帝突然大笑三聲,隨後將三人一把拉起,握著他們三個的手掌連聲道:「我就說,這天下本就是你我四人的,我自問對你們三人從未虧欠,你們怎會來反我,就算真的傻了我,你們所能得到的也絕不會比現在更多,現在撥雲見日,朕好開心!」知道了這三個王爺還是如以往未變,乃仁皇帝當真開心。 但乃仁皇帝在心底卻再也無法再將這三個兄弟如以往那般對待了,雖然這三人的叛反並非本意,但皇帝心事自然非是常人能比,從今以後,能夠威脅乃仁帝位的不論何人他都絕對不會再信任了,甚至此刻乃仁皇帝已經為自己的這幾個兄弟安排好了去路,若是天下平定,這三人若是願意回到乾都做個閒散王爺那是最好,若是戀棧權利不肯歸來,那麼說不得也要學學古人的無情了。 隨後乃仁狠狠地一腳踏在一名光頭和尚的頭顱上,將這顆大好頭顱踏了個血肉橫飛,稀巴爛,面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咬牙切齒的道:「佛家!佛子!朕和你不共戴天!」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皇上,先不急著去想這些,老夫將這三人帶來等於幫你穩定了天下大半,現在皇上是否應該為老夫做些什麼了?」 乃仁皇帝猛然醒轉,連忙鬆了三個兄弟的手,上前恭敬的道:「前輩,但有吩咐,朕和皇室乃至以大傲傾國之力都願意為您效勞。」乃仁皇帝此時已然琢磨出來一些門道,這老者果然便是他大傲的救星,大傲能否熬過這一關全都要著落在這老者身上,五百年前也是這老者幫助皇家度過了一次劫難,更留下了一件鎮國之寶,現在恐怕是要重新上演一番五百年前的歷史了。 在乃仁心中,天下最大最重要的便是江山社稷,所以現在這老者有什麼需求他都真心願意接受,只要這老者能夠幫他穩住這傳承千載的江山社稷,不叫他做個亡國之君,愧對列祖列宗即可。 老者淡淡一笑,掃了昕瑞皇后和那三個依舊長舒了一口氣的王爺一眼,這四人便立即被一道光幕阻攔,被隔離在了老者和皇上之外。 老者將枯瘦的身子深深靠進椅子之中道:「也不用什麼傾國之力那麼麻煩,老夫記得皇宮之內有一座寶庫,內中有七十八顆龍膽,不知現在這些東西還在否?」說到這七十八顆龍膽,老者面皮不由得微微繃緊,顯然這龍膽對其極為有用。 乃仁聽聞老者所要的乃是此物便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鬆,連忙道:「在,這龍膽雖然傳說之中乃是一件和血吉物,但我等凡夫俗子只當是個好看珍玩,並不知如何使用,就是請來的那些仙師們也盡皆不知此物如何應用,是以全都存在石髓寶殿之中。前輩若是想要,小子立即著人送來。」 老者眉頭微微一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道:「沒完,還有,大傲皇宮之中還有一件兩界溝通之寶,名曰青囊,此物還在否?」 乃仁皇帝微一猶豫隨後道:「此物還在,但卻已經被小子賞賜了一位仙師,前輩想要,小子立馬叫他交出來。」 老者嗯了一聲隨後接著又說出了數件或珍奇,或稀有,甚至還有傳說之中的東西,足有一十四件之多,最開始心中微鬆的乃仁皇帝到了後來額頭上開始微微見汗還真不是他不想幫忙,但這些寶物皇宮之中有的還好說,乃仁也不是個吝嗇之人,況且這些寶物雖好,卻也比不上江山社稷,但其中有三件卻是等閒難以得到的珍物,就是以舉國之力也要看機緣造化,才能知道是否能夠得到。 老者見乃仁額上汗珠滾滾,微微一笑,話語卻變得嚴厲起來,道:「三個月內,我要見到這些東西。」 乃仁一愣,終於有些為難的道:「前輩,並非是小子不願出力,實在是有幾樣東西恐怕就是傾盡國力也未必能夠找尋的到,小子怕耽誤了前輩的大事。」 老者站起身來道:「這些物件乃是老夫用來救這江山社稷的,能湊出來,你的江山可保,湊不出來的話,雖然你和老夫有些淵源,但老夫也幫不了你。」 說完老者便欲離去的模樣。 乃仁皇帝聽聞此言,心中不由一驚,隨後暗暗發狠,就是將大傲翻個底朝天,也定要在三月之內湊齊這些東西,眼見老者要走,乃仁連忙道:「前輩曾言,那《十二都天御魔策》能夠對抗佛子,不知前輩有多少把握?」 老者嘿然一笑,一張不羈的臉上露出傲然之色:「佛子?嘿嘿,好大的名頭!在老夫眼中卻算不得什麼,他佛子再厲害也不過是藥師佛跨界投射過來的一道金身罷了,穿透兩界桎梏之時這道金身損耗便是極大,此時的佛子也就是比元嬰後期修士強大個一倍左右罷了,再加上他手中帶來的數件佛國寶物,最多將他的修為提升到七八個元嬰後期修士的地步,這般修為在老夫眼中倒是可以做個對手。老夫或許殺不了他,但要保住你這一脈香火還是有些餘力的。」 乃仁聽得老者言語不由得後腦勺發麻,一根涼線直透腳心,這老者實在是太狂了,口氣之大簡直要嚇死乃仁這個人間帝王。 七八個元嬰後期修士,那是什麼概念?反正乃仁是不知道那究竟代表著什麼。乃仁皇帝只知道,一個元嬰後期修士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毀山裂江,七八個疊加在一起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想像的極限。 乃仁額頭上的汗珠更密了,大冬天的順著臉頰緩緩淌進脖頸,使得脖頸冰涼一片。 乃仁定了定神,最後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在皇室密訓之中,只稱您為前輩,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您的名號。」 老者身形微微一頓,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略微歎了口氣道:「老夫的名號天地不容,你們這些後輩知道了有害無益。傳揚出去,老夫雖然不怕,但你們卻必然遭殃。」 隨後老者突然想起了什麼,雙目之中露出濃濃的興趣,突然道:「還有個人,著你的人幫老夫留意他的行蹤和所有的關於他的事跡。三個月內老夫要這人的你們能夠查到的全部經歷。」 乃仁皇帝察言觀色之間,立時看出老者口中所要找的人和老者有些關聯,並且老者極其看重此事,是以不敢怠慢連忙道:「不知前輩要找何人?」 「此人,算是老夫的一個……」 說到這裡,老者微微一頓,閱盡滄桑的眼中竟也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茫然,隨後道:「老夫也不知道他應該算是老夫的什麼人,此人名叫袁飛!」 老者淡淡的言道,隨後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第五百一十七章 膏藥貼身不厭其煩 「袁飛?」乃仁皇帝微微一愣,仔細咀嚼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咦!竟然是此人!」 乃仁皇帝雖是人間帝王,但對修仙一界也是關注非常,自然不會不知道聞名修仙界的袁飛大名,此人被稱為是千年以來結丹修士第一人,來歷神秘,卻如流星般乍現,據說在修仙一界,提起袁飛這個名字就是元嬰修士都要皺皺眉頭! 乃仁皇帝隨後便將袁飛這件事放下,畢竟袁飛雖然了得,但和他的江山社稷沒什麼關係,乃仁皇帝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穩固江山,保住社稷! 此刻那老者放出的相隔光幕已經散掉。 三個王爺還有昕瑞皇后見到光幕消散後乃仁皇帝正在沉思,是以便在一旁候著,不敢驚擾。 乃仁皇帝深吸口氣,看向三個王爺,雙目湛湛放亮,似乎看到了重新穩定大傲的希望。 三個月內,一片糜爛的大傲,竟然如起死回生般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 先是三大反王一夜之間共同宣誓重新效忠乃仁皇帝,乃仁皇帝也既往不咎,不再追討他們的反叛之罪。不過皇家並未透漏出佛家才是這場天下大亂的罪魁禍首,畢竟若是公然將此事宣稱出來,便等於是在和佛家公然對抗,大傲皇家現在根本沒有這個實力來和佛家叫板,甚至還要小心謹慎的不要惹惱佛家。 三大反王之亂佔據了天下大亂的大半,可以說天下反賊兵禍基本上都是因為這三大王爺叛反這才出現。沒有三大反王造反,牽制了大傲六成兵力,其他擁兵的將軍或是王爺們是絕對不敢反叛的,就是那些草寇們也不敢公然搶掠。 三大反王便是這場禍亂的根源,一切造反勢力的依靠大樹,現在三大反王一夜歸順,使得其他反賊立即沒了遮擋成了靶子。 而原本正在觀望,不服從皇家調令的一干擁兵的王爺將軍們也不敢再打小算盤,也不用皇家命令,立即出兵平叛,幾乎是一夜之間天下反賊便被屠戳個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流寇再也傷及不到江山根本。 等到乃仁皇帝收回兵權穩固統治之後,開始倒霉的便是那些依仗法術燒殺搶掠的修士。 那些機靈的還好,眼看著天下大勢漸趨平穩,立即收手,重新過上隱士生活,至於那些沒什麼眼力的依舊上竄下跳的立時遭到軍隊圍攻。 這些趁著天下大亂作惡的修士基本上最高修為也不過是築基期而已,還基本上都是假築基,即便有些結丹修士捲入其中也是為了修煉陰邪功法寶物,這些結丹修士心性練達,眼見不妙自然是各自歸隱,而剩下的一幹假築基甚至是練氣期的修士們根本經不過軍隊砍殺。 天地之間,乃是一個大循環,只要生存在這天地之間,便不會有什麼東西可以超脫其外,一物克制一物便是世間的根本秩序。 修仙之輩雖然了得,但卻也敵不過數萬凡俗噴聲一吼,這便是天道規則。 軍隊對於對付修仙者也自有一番陣法,數百精壯軍伍,結成一隊,數聲凜冽大吼便可以烈血陽罡破掉修士神通,趕上前去便如宰豬屠狗一般殺掉。 被活捉的下場更慘,當眾浸糞十日,破掉一身修為,然後再凌遲炮烙各取所需,整個大傲一個月內宰殺修士數萬之眾,其中不乏一些冤錯,但殺紅眼的朝廷是寧可錯殺一百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 一時間修道之士人人自危,在沒有以往那般當街授法之事。 有些罪孽深重又被朝廷通緝的,最後走頭無路全都去了佛家當了和尚,也只有佛家才敢收他們,也只有進入佛門,朝廷才不敢再動他們。 一時間,佛門成了屠夫強盜的避難所,佛家竟然佛徒大漲,而且絕大部分都是身具修為的,這些佛徒可比尋常百姓要金貴得多。 無數雜門野派在這場變亂之中銷聲匿跡,甚至直接斷了傳承。 而佛家在這場變亂之中得到的只有甜頭!禍亂世間不愧是佛門廣受門徒的一大法寶! 三個月,天下太平! 這一場持續半年的災禍來得快去得更快,最倒霉的便是在兵災之中流離失所親人慘死的百姓了。 乃仁皇帝勵精圖治,雖然面對一片糜爛山河,但卻有絕對的信心將其重新整理恢復如初,各種高效治國手段接連放出,一時間似乎盛世真的就要再臨大傲了。 但這卻並非是大傲百姓從此地享太平的開始,因為另外一場災禍即將降臨,這一場災禍比剛剛結束的那場還要凶戾! 甚至此次受到牽連的再不僅僅是大傲一國,近乎將整片大陸都裹挾進來,只要雙腳還踏在這片大陸上的人物每一個都難以逃脫,反倒是先前狼狽遁走海外的七派修士顯得極有先見之明。 一切的禍亂根源便從商國皇宮開始。 入夜,突然有一道金光震碎商國皇宮的金頂,直噴入天,這金光杵天觸地,方圓百里盡皆可見! 若是袁飛在此恐怕必然要大吃一驚!因為這金光和袁飛和洪嫣兒這個媧女一番顛鸞倒鳳之後開啟主竅穴時所發出的金光一模一樣! 可惜,袁飛現在可沒什麼心思去商國皇宮懷舊,因為袁飛此刻正將遁速催動到極致,但依舊甩不掉身後好似狗皮膏藥一般尾隨著他的那十餘個大和尚。 袁飛本來有心想要殺了這些一直尾隨著他的和尚,但他偷偷潛回去一看,見到這十餘個大和尚頭頂上漂浮的那六口大甕,立時臉都綠了。 這大甕之內盛放的究竟是什麼袁飛可是一清二楚的! 當初他對付一個降世羅漢大熾妙尊者便已經費盡心機,險死還生,現在竟然一下便有六個大甕,豈不是內中有六尊羅漢金身? 袁飛不由在心中倒吸冷氣,這佛家對待自己實在是太過慷慨大方了些。 袁飛所不知的是,要不是佛子此刻難以抽身,並且召喚穿越兩界羅漢對其自己本身消耗不小的話,佛子不是親自前來擒他,也得多派一倍的羅漢前來抓他。 不是袁飛如何了得,實在是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太過駭人!奔著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名頭,就是佛子親自出手都毫不為過。 三個月,袁飛足跡基本上踏遍了大傲大半土地,但無論他施展什麼遁法都逃不過那十餘個和尚手中的那顆珠子的追蹤,無論他如何將那些大和尚甩掉,他們最終都會循著他的蹤跡追蹤前來。 這叫袁飛頭疼不已。 今日清晨袁飛攀上一座高山,空氣清冽,浮雲在腳邊翻滾,隨著山風一起,一身白袍獵獵作響,大有扶搖直上之感。 袁飛不由得噴出一口胸中悶氣。 袁飛實在是被追煩了,總也要解決一下身後的問題,袁飛是盜者,盜者出身隱形匿跡,無蹤無影,最怕的便是被人發現蹤跡,緊追不捨,這是一個盜者最大的失敗! 袁飛修道為的是逍遙自在,他可不想一輩子被幾口大甕緊追不放。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違心道 袁飛手指上的芥子戒指靈光一閃,一道光亮從中溢出,洪嫣兒便從光亮之中緩步而出。 看到眼前如畫江山美景,也不由得美目流轉,被深深吸引。 恰在此時,天的盡頭之處一枚蒸騰紅日從雲海之中拔起,黃橙橙的柔軟得就像是蛋黃一般,一道暖金色的光芒也在一瞬間在天空之中鋪展開來,最先將這山峰最顛處的山石染了個金光燦爛。 袁飛、洪嫣兒矗立在山峰最高處,沐浴著這暖融融的陽光,都未說話,此刻也不需要言語。 就這樣被山風捲得一身衣衫獵獵作響,呼吸著彼此身上的溫暖氣味,言語此刻在兩人之間早就已經不再重要了,兩人之間甚至也不需要以眼神姿勢交流溝通,兩人只要相互依偎著,便知道對方此刻在想著什麼,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比『他心通』的神通更要神奇。 此刻的袁飛對洪嫣兒已經沒有什麼隱瞞了,在逃命的這三個月之中,袁飛已經斷斷續續的將自己這一生經歷全都告知了洪嫣兒,甚至連《盜經》的秘密和葛老頭的事情也全部吐露出來。 這個秘密吐露出來後袁飛立時便有一種身心一鬆之感,甚至覺得道心都被解放開來,充滿了超脫的味道。 秘密對於一個人來說自然是極其重要的,尤其是袁飛的秘密,涉及自家生死,但這個秘密也像是一個枷鎖,將他的心牢牢鎖住,使得他經常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此刻袁飛終於明白,秘密雖然重要,但一個能讓他放心的傾吐秘密的人卻更加重要。 袁飛不是皇帝,他不需要顧慮江山社稷,他所想的僅是活命和將修為推動到極致,最終走出最後的那一步見識一下那不屬於人的世界的魅力。 普天之下,袁飛能夠信任的人著實不多,能夠信任到將《盜經》的秘密對其吐露的,整個世界上僅有洪嫣兒這個女子而已。 「有把握麼?」洪嫣兒關切的聲音在袁飛耳畔響起,好似一道暖流流淌進袁飛的心田,滋潤著他的道心。 這大概便是雙修的好處所在,那就是對方的每一個關切舉動可以修補道心滋養道心,這和雙修之中互為鼎爐卻不一樣,那種雙修僅對修為有益,卻無法對道心起到滋養的作用。袁飛甚至有種感覺自己一分為二,洪嫣兒便是自己,自己便是洪嫣兒,他和她再不分彼此。 顯然洪嫣兒不知如何已經知道了袁飛剛剛在心底做出的決定,是以才會有此一問。 袁飛微微一笑,一雙瞳子被陽光染成了淡金色,俯視著腳下蒸騰雲海道:「我這半生,從我本意來說一件事若沒有八成把握那是絕對不能做的,但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讓你避之不及,由不得你從容決斷,將所有的風險全部規避掉。有些事情就是逼得你連半分把握都沒有也要咬牙硬上,這樣的情形我經歷了許多次,如今也是如此。」 「好似喪家之犬般的鼠竄和我所修的《盜經》功法完全相左,《盜經》講究的是化身虛無,無蹤無跡,來去自如,現在的情況卻是我蹤跡暴露被人銜尾追蹤,甩之不脫。」 「我若繼續逃下去,恐怕我的道心都要受到影響,對於修為來說損害極大!不過你放心,你夫君我絕非莽撞之人,我不認為這座大山就是我的喪生之地!」 洪嫣兒靜靜地看著袁飛刀削般的臉頰,此時的袁飛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不可戰勝的野性和智慧,一張臉在初晨的陽光下閃閃發亮,那一對瞳子更是爍爍放光,那野性在袁飛身上不斷充盈越蓄越滿,當初正是這股不羈的野性霸道征服了她的那顆心,以至於她甘願沉淪在袁飛的懷抱之中直到永遠。一時間洪嫣兒看著袁飛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癡了。 袁飛突然扭頭看向洪嫣兒道:「嫣兒,我看你似乎修為又有進境,這半個月來你的修為已經從築基初期到了築基中期,甚至已經開始衝擊築基後期,你在神通秘境之中修煉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你可從未對我提及!」 洪嫣兒臉上突然顯出一絲充滿惡趣味的笑容,輕輕地掠了掠袁飛已經有些長長的鬢角道:「什麼時候夫君的修為超過了在神通秘境之中的妾身的修為,妾身自然會告知夫君的!」 袁飛臉上表情不由得一僵,隨後也就釋然,洪嫣兒在神通秘境之中一呆便是十世輪迴,近千年時光,若是一直保持著神智不昧,那就等於是反覆修行了近千年,不說這份修為究竟會有多高,就是十世輪迴磨礪的道心想必也是極強大的,至少僅活了三十個年頭的袁飛是拍馬也比不上的。 洪嫣兒此時輕聲道:「妾身幫你整理一下頭髮吧,這樣半長不短的看上去毛糙的很。」 袁飛微微點頭,心中卻不由得騰然想起那個曾經和他共度魚水歡愉,親手為他剃去三千煩惱絲的妾室柳詩來。 「一別經年,也不知柳詩現在如何了?」袁飛心中微微一歎。 隨後言道:「給我理短些,只要寸許便可!那樣精神。」 洪嫣兒一怔隨即撲哧一下嬌笑道:「那豈不是跟個和尚一樣?難道我要天天和一個和尚同床共枕麼?」 山下,那背後懸著六口黑甕的大和尚正在以一枚寶珠不停地照射著地面和天空,追蹤著寶珠顯現出來的痕跡,一路朝著山上攀來。 「絕心師叔,咱們跟在袁飛身後追了足足三個月了,那小子如此滑溜,咱們人手又少,根本阻不住他,如此在他身後吃塵,即便再追一百年恐怕也追不上他。」一個看模樣二十餘歲的和尚一邊攀山一邊言道。 他口中的絕心師叔正是那位為首的紅臉大和尚。 絕心望了望山巔之處道:「咱們本來也不是要追上他,咱們之所以一直吊著尾巴追著他,等的就是他主動返身回來找咱們。」 那提問的和尚不由得一愣道:「他會回來找咱們?他瘋了不成,我等身後懸著的六口大甕之中藏的可是六尊羅漢金身,他會回來找死?」 絕心嘴角微微一撇道:「這是你等無知,他們道家所修功法和我佛家完全不同,追求的便是本性自然,逍遙自在,被我等這般追了許久,若是他依舊不肯回頭來和我們一較生死的話,他的道心首先就被破掉了,即便他真的不回頭,我等也不用理會他,一個道心被破的修士一生一世都難以再有修行上的進境,修為只會每況愈下。」 「據我估算,袁飛那小子的道心必定忍受不了這般折磨多久了,想必這幾天之內便是我等為羅漢貢獻肉身精血,神魂飛昇佛國之時。」 那和尚聽後連連點頭,隨後似乎想起什麼,又道:「師叔,我聽說即便為羅漢降世貢獻了肉身精血,也只有兩成機會可以踏足佛國,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們這十餘人之中豈不是只有一兩個能夠有此福緣?」 絕心目光微微一凝,隨後看了這和尚一眼,聲音變得嚴厲起來道:「我等佛徒,但求為我佛貢獻自身而毫無怨言,你若這般心存踏足佛國之念,便是在要我佛為你捨棄肉身精血而給你回報,是犯了五毒貪嗔癡慢疑之中的貪癡疑三毒!心懷三毒,必然不得踏足佛國!須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 那和尚一怔,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追悔表情,道:「師叔教訓的是,弟子確實因為貪戀佛國淨土,從而心中起了三毒之念,弟子錯了!」 絕心面色微微一緩,剛要說話,卻聽一道聲音虛虛蕩蕩的傳來。 「分明是叫人送死卻一堆堆的佛法道理!佛家果然害人不淺,將這一個個和尚全都修成了不知生死,沒有自我的癡子、傻子、空殼子!」 聽聞此言,絕心和尚和其他十數個和尚面色不由得一變,隨後臉上顯現出三分驚喜。 絕心開口大喝道:「袁飛,你終於肯掉頭了麼?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現在隨我等去見佛子你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第五百一十九章 糟糕透頂 山林之中傳來袁飛的一陣大笑,在空氣之中緩緩蕩漾,卻叫人根本找不出袁飛發聲的所在,似乎上下左右全都有袁飛存在一般。 那紅臉和尚悶哼一聲道:「袁飛,你何時學會了這裝神弄鬼的本事,要是不敢出來直說便是!」 袁飛的笑聲突然一斂,隨後便消失不見,再無半點聲息,似乎已經遠遠走開了一般。 一眾十餘個光頭大和尚此刻不由得臉現謹慎之色,任他們之中那個都不會認為一向小心謹慎的袁飛是專程跑回來說這番言語的。 但是過了半晌卻並未有任何動靜,那個二十餘歲的和尚不由得傳聲問道:「師叔,這袁飛在搞什麼把戲?咱們要不要現在就將六尊羅漢金身請出來?」 絕心雙目微微一瞇,似乎在做決斷,隨後搖了搖頭傳聲道:「不急,羅漢金身不可輕易請出,羅漢跨界而來也有時間限制,金身上面的金漆一旦剝落,金身便不能久存,羅漢便要重新回歸佛國,袁飛那小子油滑得很,若是咱們輕易將羅漢喚出,那小子卻遠遠遁逃便不妙了。」 十餘個僧人又等了片刻依舊沒有絲毫動靜,這回這十餘個僧人當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知道袁飛葫蘆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藥。 終於,連為首的紅臉大和尚都有些等不下去了,一催掌中寶珠繼續照射地面上留下的痕跡前行。 他們所要做的並非是追上袁飛,他們根本就是在張開口袋等著袁飛自己一頭撞回來然後把他裝進去,所以,他們不需要去想袁飛剛才還在身邊,或許現在也還在一旁窺伺,他們只要跟隨著袁飛曾經留下的痕跡一路找尋下去就可。 正所謂無慾則剛,也正是因為他們這種不急不躁就是死纏爛打不求寸功的跟蹤精神,這才使得袁飛所有的甩脫之法全都沒有用武之地。即便袁飛在原地饒了一個圈,這些和尚也會死腦筋的跟著繞圈。 聰明人最不怕的就是聰明人,最怕的卻是那些死腦筋一根筋的傢伙,面對這樣的死腦筋什麼陰謀詭計全都無用,任你妙計無窮,我有一定之規。 但是越走他們越覺得不對勁,當他們攀上山頂之後便有些傻眼了,因為山頂上全是袁飛留下的足跡,這使得他們要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從中辨識出袁飛離去的方向。 袁飛以往也玩過這種把戲,大約一個月前袁飛將一座城池之內的所有的街道全都遍佈了行走的痕跡,簡直將那座城化為了一座迷宮,因為這群大和尚若是不能完全循著袁飛行走的痕跡來追尋的話,必定要徹底喪失袁飛的蹤跡,就好比一個亂七八糟的線團擺在那裡,要想整理好將其捋順的話,便必須要從頭至尾將線頭一點點捋順,一旦中途跟蹤上了另外一根線,那這團線便徹底亂了,除非是返回身去再從線頭處重新整理。那耽誤的時間就實在是太多了。 那二十餘歲的和尚突然笑道:「師叔,定然是袁飛黔驢技窮,沒了辦法這才再次施展以前用過的手段,看來他已經被我們逼得沒了辦法了!」 紅臉大和尚卻微微皺眉,冷聲道:「胡言亂語!咱們跟蹤了這三個月來,袁飛此子手段層出不窮,花樣百出,從未有過重複的時候,現在故技重施定然有些蹊蹺之處,全都打起精神來,不要中了袁飛的詭詐伎倆!」 說完紅臉大和尚便將法力全力注入手中寶珠之中。 這寶珠原本柔和的光芒驟然一亮,好似火把一般升起蒸騰光氣,將地面照得黑白分明。 被這光亮一照,所有東西的顏色全都被去掉,只剩下最簡單的黑白兩色,只有袁飛曾經留下的痕跡化為血紅,是以即便再微小的痕跡也變得刺眼無比。 並且這寶珠也不僅僅是通過這些痕跡來尋找袁飛,畢竟袁飛已經達到了週身竅穴開啟封閉隨心,毛髮皮屑甚至氣息都控制自如的地步,他若是不想留下痕跡便絕不會留下半點蹤跡。 這寶珠有個名字喚作『黑白定魄珠』還有定魄之能,不過只能定簽署了度牒的和尚的魄。 袁飛此刻可還依舊度牒上標名入冊的和尚,雖然袁飛可以將度牒丟棄,但袁飛已經是度牒之上留下名號並且被收走了一道魂絲附在錄有天下所有僧人名號的牒本之上。 是以此珠可以循著袁飛魂魄留下的痕跡來追蹤袁飛。魂魄痕跡這種東西可不是袁飛能夠控制得了的。除非是袁飛修為步入元嬰期,散掉魂魄重新凝聚元嬰的魂魄,那時他被收走的魂絲便會消散。那佛家牒本上便再無袁飛這號人物了,『黑白定魄珠』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一眾和尚一路跟隨袁飛魂魄留下的印記,不急不躁的緩緩而行。不得不說這是在是耽誤了他們許多功夫。 在這座大山上繞來繞去,幾乎繞遍了山上所有的地方,足足花了一個時辰這才最終繞進了一片峽谷密林之內。 這片峽谷乃是兩座山峰之間的空隙,有數里長短,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瀑布將一座大山分成兩半一般,兩邊山勢極其陡峭,中間只有一條數十丈寬窄的狹縫,狹縫之中遍佈千萬年累積下來的枯草雜木朽葉爛泥,更因狹縫閉塞,長年累月沒有半點風氣走動,是以淤積了許多污穢之氣,氤氳成一團各色瘴氣,來回滾動。 不說尋常人物,就是猿猴飛鳥都鮮有出沒的痕跡。 這裡就好似是鳥獸死地一般,只有各種各樣的植物和昆蟲才能在此存活。並且在這初春的天氣裡樹木蟲屬鬱鬱蔥蔥、嚶嚶呀呀一片生機盎然。 當然,這樣的死地在凡人眼中或許乃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天塹,但對於這些身具修為的大和尚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但當他們循著袁飛的痕跡走入死地深處之時卻發現有些不對頭。 這死地之內的空氣似乎有些不對,雖然這死地之內的空氣本就應該有些問題,但是此刻的空氣卻給人一種一層層的蛛網的感覺,不停地往他們身上套去,越走越沉重,越走越緊縛。甚至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紅臉大和尚終於揮手停住了腳步。 一雙大眼不停的打量這一片區域,但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但那種莫名的被空氣一層層裹住的感覺卻絕對不會錯,這大和尚眉頭一皺,陡然大喝一聲,腦後五道光輪猛的亮起。 其他十餘名和尚一見如此各個精神一振,腦後緊隨著便光環亮起,一時間十餘道光環接連點亮。 紅臉大和尚開始帶頭誦讀經文起來,隨著這十餘名大和尚的梵唱,他們頭頂之上虛虛懸浮的那六尊黑色大甕甕身上隱隱開始有佛文似水一般的流動起來,甕身之中突然傳來空空之聲,一股澎湃的佛氣從那六個大甕之中緩緩釋放開來。 遠處正在監視著這群大和尚的袁飛,一見此幕心頭陡然一涼,暗叫一聲糟糕都不夠用,要叫一聲糟糕透頂! 第五百二十章 羅漢降世 什麼叫做殺伐果斷?這十餘個大和尚此刻的行為就叫做殺伐果斷! 袁飛以迷宮一般的盤山亂行給自己爭取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在這一片絕地,挖空心思費盡手段,設下了奇巧陷阱,但卻全都被這大和尚一下破掉了! 破得袁飛半點火氣都沒有。 袁飛原本以為這幾個大和尚即便發覺自己掉入了他袁飛設置的陷阱之中,怎麼也都要掙扎一下,至少也要等到無法從陷阱之中脫出才會以自身精血召喚那跨界羅漢前來。 但這些大和尚所作所為遠超袁飛想像,對於自己的神魂和肉身簡直棄之如敝履一般,完全不在乎,說以身赴死便連片刻猶豫都沒有,袁飛以往雖然也曾入寺為僧,知道這些佛徒各個腦袋都是狂熱至極,隨時都願意以身殉佛,但卻從未想過這些大和尚竟然這般爽快,袁飛心底不由得微微一寒,越發覺得佛家之可怕。 袁飛現在沒時間多做感慨,轉身便走,不走不行了,因為那六隻大甕已經開始綻裂開來,各色的光芒從裂縫之中噴卷而出,想必大甕之中的羅漢隨時都會破甕而出。 雖然袁飛此時已經開啟了主竅穴,武道修為已經達到極樂之境,更且收服了度世袈裟更得了《脫厄大藏經》,修為更勝從前許多,非是當初面對大熾妙尊者之時的袁飛,但即便如此,袁飛若是被那數位羅漢圍住,後果依舊可想而知,那是必死無疑! 袁飛一邊狂奔,一邊低聲言道:「寶貝袈裟,現在就得看你的了!」 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之中傳出一聲冷冰冰的悶哼,顯然『度世袈裟』還在怪罪袁飛從他手中將《脫厄大藏經》騙走之事。 但袁飛已經掌握了《脫厄大藏經》,雖然還未參悟通透,但也擁有了操控他的手段,等於將他這件袈裟收為了自家法寶,『度世袈裟』雖然心懷不滿,但卻也抗拒不了袁飛的催使。心中憋悶惱火可想而知。 按照《脫厄大藏經》上的說法『度世袈裟』上身有十利。 一者、菩提上首; 二者、處眾人天; 三者、父母返拜; 四者、龍子捨身; 五者、龍披免難; 六者、國王敬信; 七者、眾生禮拜; 八者、羅剎恭敬; 九者、天龍護佑; 十者、得成佛道。 袁飛現在僅參悟透了『度世袈裟』的第一利,菩提上首! 就見『度世袈裟』輕輕一震,袈裟上的一百二十五塊福田1其中的十塊閃爍起來,從中便有佛光金文溢出。 與此同時袁飛腦後的五道光圈也閃亮起來,度世袈裟之中溢出的佛光金文猛的蒸騰而起,好似海河一般的不住的匯進袁飛腦後的光環之中,正是菩提上首的袈裟之利! 片刻之後袁飛腦後的光環便漲大一倍,上面全是躍動的金色梵文。 袁飛的遁光猛然一收,瞬間化為虛無,隨後不待袁飛墜下,腳下便生出朵朵淨白蓮花將他的身子托了起來。 這卻不是袁飛神通顯化,乃是『度世袈裟』菩提上首之後擴展了袁飛的腦後光輪法力,這才生出朵朵蓮花可供袁飛憑空踏躍。有了這蓮花托腳,袁飛的速度竟也暴增五成,輕輕一踏便是極遠距離。 此刻那山谷之中,隨著那十餘名和尚肉身被金光一卷化為無數碎屑,被捲進大甕之中,六隻大甕便卡卡卡爆碎開來。 一時間佛氣喧天,流光溢彩之中顯出五個模樣各異,躺臥坐立均有的金身羅漢。 這五尊羅漢分別是眼光定力尊者、金剛破魔尊者、無憂禪定尊者、無作慧善尊者、須彌燈尊者。 另外還有一口漆黑大甕之中誕出的卻並非是金身羅漢,而是一件通體漆黑烏亮的降魔杵。 普通的降魔杵不過巴掌大小,再大一些的也不過小臂長短,但這柄降魔杵卻極大,和這些羅漢的身形一般大小,虛虛飄在空中,週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無邊鋒銳,和睥睨天下的氣勢,極具威勢,相當了得。 這五尊羅漢跨界而來,各個眼中都有異彩閃現,炸得這巨大的山間夾縫之中光氣閃成一片。 其中一個高瘦的好似麻桿一般的羅漢,整個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骷髏,要不是週身貼金,恐怕根本就是一具骷髏。 削長的馬臉之上瞪著一雙白多黑少的牛鈴大眼,側著腦袋看向四周。 在他瞳孔之中倒影著無數白色的細細絲線,這絲線比頭髮絲還要細小數十倍,就是這般細小得細絲,竟然將整座山谷全都遍佈,密密麻麻好似蛛巢一般。 這高瘦羅漢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下那白絲,就見那白絲竟然極具韌性,甚至以常人聽不到的聲音發出一聲嗡嗡輕鳴,也就是他們這些跨界而來的羅漢才能聽到這些聲音看到這些白絲,就是那些開了五識的僧人佛徒們也都看不到這般情形聽不到這般聲響。 此刻已經遁出數里開外的袁飛,腳下蓮花猛然被蹋成粉碎,身形猛地一沉,直直墜入地下數十丈,將肉殼藏好,隨後整個人心神全部集中在了那山谷之中的無數白絲之上。 這白絲乃是《盜經》之中《化寶決》的神通,當初袁飛收取『雙鬼羅剎盆』用的便是此術。 現在袁飛將其施展出來,野心更大,甚至在『度世袈裟』的第一利『菩提上首』增持法力的情況下,將整座山谷都化為一個大繭,原本按照袁飛所想,是要引那十餘個大和尚步入裂縫之中,在這些和尚尚未反過勁來的時候,逐步收聚白絲,最後痛快一擊以白絲將這十餘個和尚一同擊殺。 甚至袁飛還將那六口漆黑大甕收入手中,沒有那些僧人的血肉作為供奉那六口大甕之中的羅漢也不能跨界降世,甚至袁飛還想過收了這大甕之中的羅漢金身將其一一祭煉,最終化為一套羅漢肉寶,這羅漢肉寶一成,到時絕對是縱橫天下的無邊法寶! 但他卻沒料到這十餘個和尚決斷速度竟然這麼快,見機不妙立時犧牲自家血肉喚出了羅漢金身,使得他費盡心機以化寶決構築的這麼一座絲巢幾乎徹底沒了作用。 可惜,袁飛規劃極大,思慮也是極周詳,但卻被還是這群佛徒輕易化解,正所謂聰明人如何奇巧設計,終不如只有一根道理的一根筋的傢伙。設計的越巧妙對這些一根筋的傢伙越無用。 不過即便如此,袁飛依舊不氣餒,他還想一搏,畢竟他那《化寶決》構造的巨繭已經成型,雖然有八成可能是不能奈何這五尊羅漢的,但袁飛怎麼也要試一試。免得白白浪費了這巨繭,哪怕將這些金身羅漢的法力多消耗一些也是好的。 袁飛從上次對戰大熾妙尊者之時已經揣測到這些跨界而來的羅漢並非是能夠無限存在於這個世間的,雖然袁飛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但以他揣測,不是佛國的羅漢投射過來的神魂會不斷損耗,就是他們的金身不能一直維持現在的狀態,會隨著法力的施展或者時間的消耗而崩塌。 是以多削弱這些金身羅漢一分,袁飛的生機便大上一分。 那高瘦羅漢身旁的一個白胖羅漢似乎覺得眼前白絲遍佈的景色十分有趣,哈哈一笑道:「眼光定力尊者,你看這些白絲究竟是為何物?竟然細細滑滑看上去很可口的模樣!」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黑暗破魔金剛杵 這形如骷髏,高瘦堪比麻桿的羅漢正是那白胖羅漢口中的眼光定力尊者,他的那對牛鈴大眼白多黑少,幾乎佔據了一張馬臉的三分之一,大得駭人。 聽聞白胖羅漢之言後眼光定力尊者一雙大眼眨了眨,從瞳孔中一下放出數百道暗紅色的細細光絲來,這光絲好似活物,游蛇般的來回在白絲之中穿梭,片刻之後便縮會眼光定力尊者的瞳孔之中。 眼光定力尊者不由得露出一絲奇色,隨後平板板的嘴角露出一絲淡笑,聲音沙啞的道:「這白絲有些趣味,老衲跨界而來,神通僅剩不足兩成,暫時也未看出其中門道。不過這手段顯然不是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溝通天地鬼神的神通,沒什麼可在意的,人界修士的手段能有些麼了得之處?」 此刻一名壯碩羅漢開口道:「我佛怕我等跨界之後的神通抵敵不過那修煉了『殺神法錄』的修士,是以受我佛之命將佛國第一法器金剛破魔尊者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小半神通法相也以兩界溝通之法運送過來,雖然眼前這個只是一個贗品,但被『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神通法相附身,神通也自不小,威能更不在話下,說是人界第一至寶也不為過,依老衲看不必理會這微末白絲,直接以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無邊威力將其破掉就是!免得被那小子逃遁,再要去追可就是一番麻煩了!」 隨著這名壯碩羅漢的話語,那眼光定力尊者和胖尊者盡皆點頭,顯然對於金剛破魔尊者和他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信心十足! 此刻一名身材矮小僅有十歲孩童般高矮的羅漢身形微微一動,眼中閃現出一絲暴戾。 旁的羅漢都是黃金裹身,通體燦爛,但這名羅漢卻是一身黑金包裹,渾身都是坑坑包包的細碎麻點,一張嘴緊緊地抿著,就好似中間沒有縫隙一般,佛國之人都知道,金剛破魔尊者這張嘴已經至少有兩千年未曾張開了。 金剛破魔尊者面容之中更是透出一股暴戾肅殺之意,一看便是個極難對付的主兒。 在佛國之中,羅漢各有各的職司,功法神通更是不同,就好比眼光定力尊者便是以眼部神通著稱,一對牛眼可以噴光吐線,窺破大千。 而那笑嘻嘻的貪嘴胖羅漢名喚無憂禪定尊者,一張嘴巴最是了得,可以說得天花亂墜,石頭生花,使對方陷入無憂之境。 這神通聽起來似乎對旁人好處多多,若是烏有禪定尊者出於善意,自然是對對方好處極多,但若是處於惡意的話,卻會使人心中安樂至極,生不出半點憂患之心,更忘卻了反抗,即便刀尖刺目都不會有什麼反應,就是被一刀捅死,屍體上依舊使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是以這無憂禪定羅漢的手段最是詭異。一但被他言語迷惑,當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還要含笑九泉。 那壯碩羅漢名喚須彌燈尊者,在佛國和那大熾妙尊者相同,都是執掌佛火之人,不過他的須彌燈並未帶下界來,不然此羅漢也是極端厲害的人物。 還有一位長眉飄飄,大耳垂肩的羅漢,虛虛盤坐,懸於一旁,從始至終都在閉目打坐,仿似處於禪定之中,這羅漢名曰無作慧善尊者,這羅漢不言、不語、不觀、不聞,是此次跨界而來的五位羅漢之中最沒有攻擊力的一位。 就是其他四位羅漢尊者也都參悟不透佛祖派他跨界的用意,但佛祖的安排他們自然是盡信的,佛祖如此安排定然有佛祖的禪機用意,他們參悟不透也是平常。 而所有羅漢之中最善殺戮征戰,鬥法神通最大的便是金剛破魔尊者了,此羅漢已經接近菩薩境界,兼之手持佛國第一犀利的攻伐法器『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單純以鬥法神通威力來說乃是羅漢之中的第一人,兼且金剛破魔尊者性格暴戾如火,嫉惡如仇,對於敢藐視佛門的一切存在都會毫不留情的予以滅殺,其心道近乎於魔,是以在佛國一界主毀滅之事,就是其他的羅漢尊者也不是很願意和他有所交集接觸。在佛國之中,金剛破魔尊者孤獨的就像是漫無邊際的大海之中的一塊礁石一般。 金剛破魔尊者將那黑金包裹的小手一招,那柄足有八尺高矮的蒸騰著滾滾煙氣的『大黑暗金剛杵』便被他招到身旁。 這金剛杵極其巨大,但金剛破魔尊者身形卻和十歲童子一般大小,兩相映襯反差極大,給人一種極不協調之感。 偏生就是這麼個小小的人兒,小小手,竟然一把將『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抓在手中,叫人生出一種荒謬卻無法辯駁的感覺來。 隨著金剛破魔尊者的手掌輕輕一拍,這通體漆黑烏亮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陡然發出一聲錚鳴,整個金剛杵都開始顫動起來,似乎被什麼附體,被金剛破魔尊者召喚得要活過來一般。 隨著『黑暗破魔金剛杵』劇烈的顫動,金剛杵中心的柱柄上竟然卡卡卡裂開無數道細線,隨後極其艱難的一一睜開,竟然是一隻隻的眼睛。 不片刻金剛杵的柱柄上便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這些眼睛眨動不休,但各個空洞無光,沒有半點神采。 但這些眼睛好似擁有勾魂攝魄的魔力一般,眼神空洞,好似是一個個無底深淵一般,使人一觀便心生搖曳之感,魂魄似乎就要被其抽吸而去一般。 就見金剛破魔尊者封閉了兩千年的嘴巴依舊緊緊抿著,那金剛杵上卻傳來一聲雷鳴般的爆喝,道:「萬惡退散,一杵誅魔!『大暗黑破魔金剛杵』給我降妖伏魔!」 隨著這一聲暴喝,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杵身上百十隻眼睛一起飛速的眨動起來,隨後,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猛的從金剛破魔尊者手中飛起,圍著五尊羅漢飛速旋轉起來,開始掃蕩那密密麻麻的無數白絲。 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果然不凡,掃蕩白絲勢如破竹一般,所過之處白絲盡被破開。 但隨著『大黑暗破魔金剛杵』轉得越來越快,圈數越來越多,掃蕩的白絲也越積越厚。 袁飛這白絲韌性極佳,『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雖然掃斷了大部分白絲,但還是有一部分僅是被盪開,另有一部分則裹纏在金剛杵上面,層層包裹。 並且那些被掃斷的白絲也攀附在『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上,緩緩地彼此勾連著。 最開始金剛破魔尊者還未有什麼察覺,但隨著『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上面的白絲越纏越多,金剛破魔尊者不由得皺起了眉毛,心中生出幾分詫異。 金剛破魔尊者正要催動『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震散裹在其上的那些白絲之時,卻猛的發現『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竟然不聽自己催使了,隨後竟然當空一旋,一下便飛跑了。 「啊?」 金剛破魔尊者那張兩千餘年未曾張開的嘴巴,此刻一下張得老大! 第五百二十二章 白絲盜寶 啊? 除了不言、不語、不觀、不聞的無作慧善尊者外,其他的四大尊者,眼光定力尊者、金剛破魔尊者、無憂禪定尊者、須彌燈尊者,全都愣了! 眼看著裹了一層白絲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忽便消失在天際,一個個還有些恍惚。 這些佛國之內的羅漢們那裡知道人界竟然還有專門盜取法寶修為的《盜經》這門神通。 雖然演算子本身乃是佛門出身,並且在四千年前被佛道兩門動用八萬修士佛徒聯手誅除,但佛國羅漢又哪會將一個人界修士的神通看在眼中,甚至根本未傳到他們耳中。畢竟羅漢壽元悠長,許多時間都在用來打坐修禪,努力爭取菩薩果位,沒有多少時間去關心幾乎和己無關的人界之事。 以至於『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飛走之後,這幾個羅漢還在發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啥自家法寶竟然好似變了心的女人一般,被野漢子一勾搭便捲了鋪蓋卷兒跑了,去的是如此決絕,半點不留念想。 金剛破魔尊者那曾想到自家剛到人界就被一個人界修士將自家的法器搶跑了,甚至連怎麼搶走的都不知道,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雖然他們這幾個羅漢尊者從佛國離開之時都曾被告誡小心人界修士,但他們心中總是難免存著一絲傲氣,不將人界修士放在眼中,但也不能說這些羅漢輕敵,因為在他們看來唯一可慮者乃是術法殺神派的《殺神法錄》神通,對於這《殺神法錄》溝通天地神鬼之能,他們走前可是細細瞭解了一番的,自認為萬無一失,哪知道剛從大甕之中一出來就被袁飛給了一個意外驚喜。 金剛破魔尊者在佛國一界都算是不好惹的硬茬子,一身神通專主殺伐毀滅之事,威力自然無窮,再加上他的性格本就暴戾,此刻法寶被人生生搶走,整個黑金之身都冒出燃燒起來般的黑色佛火光氣。 怒火騰騰! 這,真是意外之喜! 袁飛那裡想過那六口黑甕之中並非是六位羅漢尊者,其中之一竟然是一件法器,誤打誤撞之中,他以『化寶決』將整座山谷裂縫全部封住,本來是想要借此收拾掉那十餘個大和尚,並將那六口黑甕之中的羅漢金身收為己有,卻沒想到金身未曾收到,卻收攝來一件佛門法器。 袁飛神念當時全存在那萬億白絲之中,自然將那幾個金身羅漢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對於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些的言語更是聽得真切,其中那句堪比人界第一法器,著實使得袁飛心動。 就在袁飛腦子之中轉動念頭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以『化寶決』收攝這件法寶之時,須彌燈尊者的一番言語,說動了金剛破魔尊者,直接催動『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來掃蕩白絲,這真是袁飛求之不得的好事。結果便是袁飛直接將這件『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收走。 但利弊都有,因為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將白絲掃蕩個七七八八,是以袁飛原先設計的絲巢便等於被破了再也不能阻攔這五位羅漢尊者,而袁飛收回『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也等於是將自家的行蹤完全曝露出來。 袁飛知道不能再躲了,是以從土中猛的遁出,將手一招,那被白絲裹纏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便被其收進手中。 不過此物巨大,拿起來極不方便,並且雖然被『化寶決』所化白絲包裹,但內中傳來一股極其強烈的反抗之念,正在和白絲相持。 袁飛『度世袈裟』之上的那十塊福田微微一動,再次溢出無數金文樊字,直直灌注進袁飛的腦後五道光圈之中,將本就金子梵文閃爍流動的光圈再撐大一分,並且由五道光輪一下分裂成為六道。 『度世袈裟』果然不愧是佛子在人世之中的衣衫,袈裟十利之中的第一利,菩提上首之利,竟然足足將袁飛的修為推高了一個台階。 袁飛有這袈裟相助,腳下淨蓮朵朵,一步邁出便是里許距離,憑空踏躍,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寬袍大袖袈裟披身瀟灑好看,兼且速度極快,翩若驚鴻一般。 袁飛一邊疾跑,一邊將剩下的法力全部用來催動盤捲在『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上的白絲,這《盜經》之內『化寶決』的神通果然了得,在強大的法力催動下那白絲迅速生長,片刻功夫便將整個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包成了一個白色的大繭子,內中已經壓制了『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反抗,並且開始一點一點的蠶食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之內的抗拒意識。 隨著白絲點點滴滴的蠶食,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中的反抗意識終於逐漸削弱下來,比袁飛想像之中竟然還要容易。 袁飛略略一想便大概明白了,想必是這件法寶的神通法相穿越兩界之時被消耗許多,此刻還未完全恢復過來,這才會這般微弱。 就在袁飛心中一喜之時,身後已經有五道流光朝著他直直追來。 袁飛連忙將被白絲包裹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收進芥子戒子之中,順便傳了一道聲音給洪嫣兒。 沒了礙手礙腳的『大暗黑破魔金剛杵』袁飛的遁走之速再升幾分,一步跨出便是蓮花朵朵,加上一頭寸長頭髮,身上的『度世袈裟』,一襲隨風搖擺的寬袍,當真有幾分飄逸出塵之勢,相比之下反倒比身後緊追不捨的那五個金身羅漢還要更像是得道高僧的模樣。 五尊羅漢之中當先一道黑光將其他四道流光遠遠拋在後面,蒸騰著火焰一般的黑色光氣在空中拉出一道淒厲的爆鳴長音,朝著袁飛急追,不用問正是此刻心中怒火疊燒的金剛破魔尊者。 金剛破魔尊者的遁速極快,正在一點點的和袁飛拉近距離。 袁飛眼見自家的遁速即便經過『度世袈裟』的提升依舊不是這些羅漢的對手,這般下去早晚會被追上,是以袁飛一腳踏碎腳下淨蓮,收了腦後光輪,身形陡然一墜,斜斜往身下的山林之中墜去。 金剛破魔尊者滿是麻點的臉上顯出一絲猙獰,隨手便甩出去十餘道黑色光珠,朝著袁飛斜斜墜下的身形丟去。 這黑色光珠乃是金剛破魔尊者的一大神通名喚『阿鼻元珠』,內中存有陰雷五道,十分厲害。 這十餘道阿鼻元珠速度當真迅疾如雷,後發先至,竟然一晃便追到袁飛背心之處。 袁飛就覺後背微微一麻,想要遁逃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天空之中傳來一疊聲的陰雷炸響,一道道陰藍電弧爆射而出,好似年節之時的煙花一般,將個袁飛炸得漫天亂飛。 陰雷閃爍之後,五位羅漢來到近前,卻沒了袁飛的蹤影。 這五位羅漢可沒有『黑白定魄珠』,『黑白定魄珠』已經隨著那紅臉大和尚一起被羅漢出世時的金光攪碎。那寶珠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佛家之中有許多枚,即便再造也並不困難,之所以能夠追蹤袁飛完全是靠著袁飛存於佛門牒本之中的那一道魂絲罷了。 沒有『黑白定魄珠』但這五名羅漢之中還有一位眼光定力尊者。 此時眼光定力尊者將那一對牛眼睜大三分,從中噴出霧霞霞的兩道灰光,好似兩根光柱一般四下掃視…… 袁飛被那數十道陰雷炸得滿身傷痕,萬幸有『度世袈裟』護身,再加上他的本體已經是武道極樂的入門之境,被強化數倍,這才在陰雷之下勉強撐了下來。 袁飛此刻收閉週身竅穴,半點真元也不洩露,潛在山石之下十數丈的一道地下暗河之中,袁飛甚至不敢輕易發力,而是被水波推動著往暗河下流漂去。 眼光定力尊者觀察片刻之後不由得面上露出一絲訝色,隨後一拍後腦,一道好似巨大眼睛一般的光輪顯化出來,這光輪一出,四周光線立時一黯,隨後這光輪之中的眼睛緩緩睜開,隨著這眼睛睜開,天地立時黯淡下來,最後竟然化為一片漆黑之色,而那光輪眼中卻放出一道炙白光線,好似將這漆黑的天地都給生生劈開了一般,隨後這足有十數丈寬窄的光柱便投射在羅漢腳下山林之上。 這光柱從高空落在地上便足有數里大小,涵蓋了好大一片山林。 山林上的樹木被這光芒一照瞬間化為烏有,隨後地面竟也開始緩緩消失,這光線一層層的往下滲透,所有被其滲透過的物體不拘是山石金鐵全都化為烏有,消失無蹤。地上竟被這白光照出一個大洞來。 袁飛在地下暗河之中隨水漂流,本來這暗河之中的水流還算遄急,但地下暗河卻蜿蜿蜒蜒有許多拐彎,是以袁飛此刻還未隨著水流離開陽光定力尊者的光輪眼的光照範圍。 袁飛猛然就覺頭頂之上有一股沛然難擋的氣勢下壓過來,好似要將世間一切全都生生碾碎一般…… 而在眼光定力尊者腦後的光輪大眼照射之下,地面一層層的被化為無形,袁飛隨水漂流的身形陡然顯現出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阿鼻元珠 袁飛就覺頭頂上一股大力猛然壓來,隨即頭上的岩石緩緩變得透明起來,直到一道光線直透下來,照射在他的臉上。 一股難言的灼痛刺入袁飛心扉,幸好袁飛因為開啟主竅穴踏足武道極樂之境,所以肉身被強化到了一定程度,身上又有『度世袈裟』這種護體寶物,不然被這白光一灼瞬間便會被化為烏有,眨眼之間袁飛身處的大河瞬間消散無蹤,上下左右所有的岩石都開始分解為齏粉隨後變得透明直至徹底消失。於此同時還有一種巨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般的欺壓上來,好似胸口上被一座大山壓住一般,使得袁飛有種動彈不得感覺。 袁飛心頭一驚,連忙撐開護體光罩,但護體光罩竟然也堅持不了片刻時間便如水泡般破滅,袁飛再次被那白光一灼,週身刺痛,連忙將週身竅穴一起放開,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立時爆發出來。 一層烈血陽罡從週身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之中流水一般淌出,化為一層淡淡的血氣薄膜瞬間覆蓋在袁飛身上,這烈血陽罡所化的血一般的氣膜一上身,袁飛便好似穿上了一間鎧甲,立時覺到在白光之下不是那麼灼痛了。並且那白光的壓力陡然一輕,也變得不是那麼沉重。 烈血陽罡一上身,袁飛便再也施展不出道佛兩派的修為,畢竟烈血陽罡乃是天下修道之人的剋星,即便是不怎麼害怕烈血陽罡的佛家也對其有諸多顧忌。 袁飛不敢在這白光之下久留,一隻腳虛空一踏,將虛空踏得一爆,身子猛的彈了出去,在這白光重壓之下,袁飛接連踏出三步這才脫離了白光照射的區域。 隨後袁飛一刻不停,腳下猛地炸開,跨步而逃。 但袁飛既然已經被這五大羅漢發現,想走便再不是那麼容易了。 除了一直仿若置身事外閉目打禪的無作慧善尊者和以光輪眼噴射白光的眼光定力尊者依舊還懸在高空之上外,其他三位尊者早就已經預先等著他了,就是為了防止他逃竄。 袁飛一從白光之下遁出,還未奔走出五里便被三名羅漢尊者成三角形圍住,無論袁飛從那條路逃走,都必然要被三個羅漢其中之一攔阻,此刻的袁飛再也無法動彈,只好身形一頓停在空中。 此時眼光定力尊者也收了光輪眼之中的白光飄飄落在場中,於是袁飛便被四尊羅漢圍在中間。 此時的眼光定力尊者神情有些疲憊,金身上的包金也剝落不少露出金皮之下的漆黑乾硬的皮膚,顯然方纔的光輪眼神通固然威力極大,但對於跨界之後他來說施展起來也非常吃力。 金剛破魔尊者雙目微微一瞇,嘴唇未動,話語聲卻不知從哪裡傳來,「『大黑暗破魔金剛杵』藏在哪裡了?為何我從方才開始便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袁飛環視前後左右的四尊羅漢,雖然明知道以這四個跨界而來的金身羅漢的身份不見得會一起出手來對付自己,但這種場面依舊足夠叫人絕望的,袁飛即便再自大也不會認為憑一己之力可以輪番和這四個羅漢相爭,更何況還有一位羅漢虛虛漂浮在空中,雖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沒有半點出手的意思,但依舊使得袁飛分出許多心神來放在他身上。 絕望之中袁飛反倒笑了起來,目光掃過前後左右的四尊金身羅漢,隨後目光定格在了金剛破魔尊者的身上。 「你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就在我的身上,殺了我你就能夠取走。」 說著袁飛還似乎生怕金剛破魔尊者不知道『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放在那裡,特意的將手中的『芥子戒指』在胸前晃動一下。 金剛破魔尊者果然是個暴戾狠辣的主兒,袁飛話音方落,便朝著袁飛一甩手,丟出來十餘顆『阿鼻元珠』。 袁飛一見這阿鼻元珠不由得微微皺眉,按理說這金剛破魔尊者方纔已經用這雷誅炸過他袁飛一次,這雷珠顯然不能置他袁飛於死地,即便是傷也有限,此刻這金剛破魔尊者故技重施內中定然藏有狡詐。 袁飛心中念頭閃電劃過,就這麼剎那功夫,那十餘顆『阿鼻元珠』便已經飛到了袁飛身前二十丈的距離,但這十餘枚『阿鼻元珠』在此時飛行的路線陡然發生變化,猛的朝著中間匯聚,十餘顆藥丸大小的『阿鼻元珠』當空猛的一撞竟然瞬間拼合在一處,湊成了一顆人頭大小的內中陰雷閃爍不休的刺目藍珠。 這藍珠的威勢一下暴漲數倍,週身遍佈數百道陰雷細弧,辟啪爆響,一看便威力驚人。 看這藍色阿鼻元珠的威勢,金剛破魔尊者是要瞬間打殺了袁飛,好將『大暗黑破魔金剛杵』收回來。 金剛破魔尊者對於自家的那件被譽為佛國殺伐第一法器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可是極其愛惜的,此刻的『大暗黑破魔金剛杵』雖然僅是一件贗品,但那從佛國穿越兩界而來的神通法相卻是真的,若是損耗了,佛國之中的那件真品『大暗黑破面金剛杵』也得受到損傷,這可不是金剛破魔尊者願意看到的。 袁飛早就知道金剛破魔尊者不會簡單的再丟出十餘枚普通的『阿鼻元珠』,是以見到此景倒也並不慌張,雖然這『阿鼻元珠』速度極快,但早有準備的袁飛猛的從芥子戒指之中拎出那件無物不斬的『辟血神戟』,化為一道猩紅神光,朝著那人頭大小的『阿鼻元珠』猛的劈了過去。 袁飛的時間火候掌握的剛剛好,這一一道神光好似劈豆腐一般將『阿鼻元珠』劈成兩半。 但『阿鼻元珠』的威力並未因被劈成兩半而消散,只不過被袁飛提前引爆了而已。 隨著湛藍色的『阿鼻元珠』被斬成兩半,百十道水缸般粗細的陰雷猛然間從那『阿鼻元珠』之中飛鑽出來,好似百十條湛藍光蛟一般,滿空亂走,憑空炸響,眨眼之間這百十條陰雷光蛟便匯聚成一個十數丈寬廣的陰雷光球,倏忽之間便將袁飛吞沒在內。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五陰雷雲 那陰雷光球之中爆炸不休的青藍色光弧倒影在四個羅漢金身上的鎏金表面上,使得四個羅漢此刻也都週身藍汪汪的閃爍不休,時不時的便又有一個炙白光斑使得他們瞬間變得蒼白。 金剛破魔尊者眉頭突然微微一挑,因為陰雷辟啪爆響之中隱隱傳來嗡嗡隆隆的叫人牙酸的打磨之聲,雖然聲音不大遠比不得陰雷炸裂之聲,但卻極其不諧,似乎內中有什麼變故發生。 金剛破魔尊者將手一擺,那團巨大的陰雷立時便裂開一道縫隙出來,將內中的情形顯現出來。 就見無數光弧構成的陰雷球縫隙之中有一團氤氳瘴氣在蒸騰不休,陰雷劈在其上便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消息全無,而霧氣之中更有嗡嗡隆隆的打磨聲響傳來,似乎是這障氣在吞噬陰雷一般。 金剛破魔尊者略一沉思,隨後雙目之中露出一絲怒色,單手朝地面憑空一抓,數十丈之下的地面便立時便被一道道破土而出的陰雷光弧炸成了一鍋粥。 金剛破魔尊者竟然從地下拉出數十道陰雷來,這陰雷完全不同於九天雷氣,九天雷氣乃是天空之中的罡氣顯化,但陰雷乃是蘊藏於地下礦脈陰晦之地的地下的陰氣勃發顯化出來,平日裡極少會出現在地面之上。 這種雷氣平日裡都是均勻分散在整條礦脈之中,是以威力極弱,即便施展遁地術的修士碰上這些陰雷也僅僅是些小麻煩,甚至可以不必理會,但這些陰雷一旦匯聚在一起便極其了得了,近乎可以和九天三重雷氣相媲美。 此刻金剛破魔尊者一下便抽光了數十里方圓內的地下礦脈之中蘊含的陰雷雷氣,匯聚成一道粗若房屋大小的陰雷蛟龍,隨著金剛破魔尊者的手指一點,這陰雷蛟龍嘶吼一聲便橫跨數里長空,順著陰雷球的裂縫鑽了進去,一下便撕咬在那團氤氳瘴氣之上。 這陰雷光蛟和障氣一撞立時便融進那團瘴氣之中,將整個瘴氣好似吹皮球一般的給生生撐起,瘴氣之中原本嗡嗡隆隆的打磨之聲,也瞬間放大十數倍,好似在水下憋了萬年的巨龍猛然出水而發出的快意長吟,這巨大的聲音立時壓過了那陰雷球發出的辟啪之聲,震得方圓百十丈的虛空都顫顫發抖。 兩者相持了足足一刻鐘,那一條陰雷光蛟和陰雷光球終於全部融進了障氣之中。 這團障氣慥慥懨懨、蒸蒸騰騰,內中打磨之聲隆隆作響卻漸趨微弱,最叫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瘴氣之中竟然還有無數電弧閃爍不休,遠遠看去便好似這瘴氣好似化為了一片雷雲一般。 這瘴氣自然就是袁飛得自不戒老僧的五陰瘴氣了,袁飛本來僅是想要將利用其護身之能來護住自家身子,卻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一種變化出來。 袁飛身處其中不由得面上閃現出一絲莫名之色,他也沒料到這五陰瘴氣此刻竟然產生了這樣一種變化。 每一層障氣之中都充滿了陰雷之力,袁飛意念稍稍一動便有電弧閃爍跳躍,聽其號令,這五陰瘴氣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團雷雲。似乎『五陰雷雲』這個名字更適合現在的五陰瘴氣。 這情形實在是出乎袁飛意料之外,按他所知五陰瘴氣乃是鍾離一從深海極底的陰晦之地採集而來的五團屬性各不相同的瘴氣揉捏在一起,先後又祭煉了五百餘年,其間又殺了數萬生靈來增加這瘴氣的陰殺之氣這才成型,後來袁飛又從殺禪絕海身上吸攝了無數的鬼魂鬼魄使得這五陰瘴氣更上一層。 這樣一想袁飛倒也有些明白了,這五陰瘴氣本來便是積陰之氣和鬼魂鬼魄為基煉化而來,那陰雷也產自地下礦脈之中的極陰之地,相對於這采自海底之中的五陰瘴氣來說本就是同類之物,而五陰瘴氣本身又有打磨萬物容納萬物的特性,是以此時兩相融合竟然變成了雷雲,再不是瘴氣的模樣。 袁飛所料雖然不差,但卻忽略了一樣,真正將這兩者融合在一起的卻並非是五陰瘴氣本身,而是袁飛當初在離艮晶石一界打磨離艮晶石之時融入五陰瘴氣之中的離艮晶石殘屑,這離艮晶石即便是五道尊門這樣的大門大派都欲得之,自然是妙用無窮,不過這卻是後話了。 袁飛此刻將這漲大數倍的五陰雷雲一收,凝縮成為一小團雷氣閃閃的烏黑雷雲,在自家頭頂上飄動不休,給袁飛平添許多威勢。 金剛破魔尊者沒想到自己兩番出手一次自家的法寶被袁飛搶去,第二次竟然幫他把一件瘴氣法寶化為了雷雲法寶,荒謬!這簡直是世間最憋悶的事情了! 金剛破魔尊者心情之糟糕可以說是無以復加,若不是身處人界,許多手段都施展不出來的話他必然伸出手指來將袁飛一點點的來回碾壓至死,只要要將他的心肝脾胃肺都從嘴中壓出來不可。 其餘三位羅漢此時都看向金剛破魔尊者,袁飛所料不差,以他們這種跨界而來的羅漢身份來說,當真是拉不下臉面來四個一起來對付袁飛這麼個從未被他們放在眼中的人界修士。 金剛破魔尊者既然先出手他們只要在一旁掠陣,防止袁飛逃遁便可,但現在看來金剛破魔尊者似乎單憑自家力量搞不定這個人界修士的模樣。 若是出手的是旁的羅漢他們隨便上去一個替換了他,甚至和他合力兩個一起出手對付袁飛也就罷了,虛名什麼的並不被這些羅漢看重,但偏偏這個金剛破魔尊者乃是個性格乖戾的傢伙,你去幫他他反倒要惱你,是以這三個羅漢只能瞪著大眼看著,誰也不願去討這個閒。 當然這也是因為金剛破魔尊者至少還有一種手段未曾施展出來,依舊有足夠的手段滅殺袁飛的原因。 雖然他們這些羅漢跨界之後原本的數十種手段只能應用那些最弱小的,對法力需求最小的神通,怕的就是法力消耗越多這具肉身便越承受不了,會加速金身崩塌。 但若是真要毫不顧忌的動手的話還是可以以自身金身為憑依甚至出一種大手段來,當初大熾妙尊者便是以自身金身作為依仗施展了那百頭火龍出來,險些將袁飛困死龍口烘爐之中。但一旦施展的話金身便會加速崩塌,最後徹底崩散。 對於一個混身漆黑,滿身戾氣,絕不合群的人物,其他數位羅漢還是很願意看到他早早回到佛國去閉關修煉的。也就是說,此時這幾個羅漢既不願意去給金剛破魔尊者惹閒,更不願意金剛破魔尊者在這裡給自家惹閒,是以最好的辦法便是這樣看著等著金剛破魔尊者施展那些大威力神通,隨後自己把自己送回佛國。 金剛破魔尊者顯然已經意識到此時他能夠應用的數種神通手段都無法直接降服袁飛,即便一一施展出來也是無趣,是以金剛破魔尊者目光之中閃現一絲狠厲。 隨後金剛破魔尊者跌坐空中,雙掌立于于胸,十指相對,兩掌掌心中空,結成『大破滅法印』,其他三位尊者一見這法印各個臉上神色都是微微一變,身形瞬間退後里許。 而袁飛也從其他尊者的行動之中窺出一絲不妙,想要逃遁卻猛的感到身周的空氣似乎被瞬間抽空了一般,無窮的壓力朝著他洶湧澎湃的撞擊而來……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大破滅法印 袁飛就覺週身全被四面八方湧來的澎湃氣旋頂住,袁飛拚命掙扎卻僅能在方圓四五丈的範圍內活動。 與此同時,金剛破魔尊者腦後顯出一面漆黑得仿似無底深淵一般的金邊圓日光輪,這漆黑的圓日光輪一出現,方圓數里之內的世界的時間似乎被一下定住了,連風都靜止了。 袁飛也再也動彈不得,是那種紋絲不動的動彈不得,就好似腦袋依舊是活著的,但是身體已經死去了的感覺,無論袁飛腦子如何催動,自家的身子就是一動不動,大腦和身體完全脫節,成了兩個獨立的存在一般。 金剛破魔尊者黑金包裹的雙手十指指尖相對,兩掌中空,掐起大破滅法印,法印之中逐漸顯化出一朵活靈活現的黑色蓮花來。隨著這朵黑色蓮花和那金邊黑日光輪一出現,金剛破魔尊者身上的金皮便開始不斷粉碎脫落起來,露出大片的枯朽的黑色乾癟皮膚,顯然這種神通消耗極巨!連這羅漢金身都承受不了。 袁飛見到此幕,不由得心中一稟,這實在是太過反常了,佛家神通一向都是走的堂皇之道,就好比大熾妙尊者的百頭火龍還有方才眼光定力尊者的光輪眼萬丈光明全都是威勢赫赫,光彩奪目,絢爛無比的堂皇神通。 但此刻這金剛破魔尊者施展出來的手段雖然也有蓮花這種佛家吉物,但卻明顯不似佛家手段,更像是與佛家相對的一個極端,近乎於接近魔的範疇,黑日黑蓮極其詭異。若不是此刻金剛破魔尊者身上依舊有澎湃佛氣溢出的話,袁飛必定以為這金剛破魔尊者乃是魔門中人。 就在這世界靜止到了極致的時刻,隨著金剛破魔尊者腦後的大日黑光輪緩緩旋轉起來,世界驟然開始收縮,朝著金剛破魔尊者的兩手之中的黑蓮收縮而去,袁飛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面做的人物,被拉得長長地,腦袋和雙手朝著金剛破魔尊者的雙手之中的黑蓮投去,但雙腳還留在原地,腰身被拉得細得好似一根麵條一般。而詭異的是五陰雷雲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好似靜止一般絲毫未動。 一種無力感充斥袁飛全身,週身興不起半點反抗的力量,面對的仿若是萬載傳承下來的宙宇之力一般,這一刻袁飛突然有種渺小之感,這才是佛國佛徒擁有的神通麼?不知道這金剛破魔尊者此刻施展出來的究竟是他在佛國本體能夠施展的這種神通威力的幾成。 袁飛心中此刻閃現的只有這個念頭而已,雖然袁飛明知道自家是事先沒有防備才掉入這神通之中,但依舊不免生出難以抵禦的念頭來。 就在此時,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然亮起,一百二十五塊福田之中的二十塊福田猛然閃爍起來,福田之中的梵文猛的浩蕩升騰而起,在空中一旋便鑽進袁飛的泥丸穴中。 袈裟第二利,處眾人天! 這是度世袈裟不得已拚命催鼓自身開啟的第二利。 袁飛此刻雖然還未完全掌握《脫厄大藏經》,但已經有了對他的應用之法,控制之法。 『度世袈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強行從他身上走脫的,袁飛此刻若是被那金剛破魔尊者的黑蓮收攝必然死路一條,他可不認為袁飛會好心的在臨死之前將他脫下來任他自行離去。是以繼續下去他必然會和袁飛一起隕落泯滅在那黑色蓮花之中。 是以『度世袈裟』拼著三千年來在藏經閣之中蓄養的佛氣拚命的來催鼓自身,從而開啟了袈裟十利之中的第二利處眾人天。 那些磅礡佛文一匯入袁飛泥丸,袁飛便覺得時間陡然加速,快得好似被巨尾妖猴的一記重拳擊中胸口整個人都被砸飛了一般。 但隨著這時間加速的衝擊袁飛瞬間擺脫了那股吸力,麵條般的身體瞬間收縮,剎那間恢復原來的模樣,甚至還彈了彈。 隨後袁飛竟有種飄飄而起身踏兩界之感,似乎自家就在佛國和人界之間的邊緣地帶飄蕩,但卻即去不了佛國也回不到人界,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是脖子之上露在地面之上而下半身卻被埋在土裡一般的憋悶。 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急,僅僅只是一瞬而已,隨即便消失無蹤,而『度世袈裟』二十塊福田送進袁飛泥丸之中的磅礡佛文也瞬間崩散。 這處眾人天之利,指的便是可以遊走佛國和人界,這也正是當初袁飛在普度佛寺聽聞的得了『度世袈裟』可以直入佛國的傳聞的來源之一。 可惜袁飛並不是自家參悟《脫厄大藏經》從而明瞭了『度世袈裟』第二利處眾人天的施展之法,乃是單憑『度世袈裟』自身將這十利之中的第二利放開投注給他,是以袁飛只能將『處眾人天』這一利發揮出三成,使得袁飛產生出不上不下,卡在兩界中間的幻覺,直到處眾人天之利崩散這才恢復過來。 確實只是幻覺而已,真正要穿越兩界的話即便有『度世袈裟』披身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尋常人物即便是開了七識八識的高僧也承受不了那兩界分割之力,就是九識高僧也不敢輕易嘗試,從佛子降世和羅漢降世都要被削去大半修為便可窺出兩界分割之力的厲害之處了。 不過,話說回來,袁飛此刻已經步入武道極樂之境的入門階段,週身竅穴經過天外莫名之物洗煉強化,肉身強橫無比,一身血氣陽罡更是天下頂尖的存在,倒不是不能橫穿這兩界。當然這僅僅是有可能而已,風險之大絕不值得嘗試。 雖然方才一瞬只是幻覺,但內中那種佛國感覺卻還是真的,多少也給袁飛觸摸到了一些佛國的氣息,不過這些袁飛此刻都來不及深想,因為他雖然靠著『度世袈裟』以三千年積累下來的佛氣擺脫了那黑蓮的吸攝之力,但那黑蓮可並未消失。金剛破魔尊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至少現在還遠遠不是輕鬆地時候。 而『度世袈裟』因為消耗太巨,此刻已經完全處於休眠狀態,整件袈裟縮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方布,方布之中臥著一個粉雕玉琢的裸身孩童,正在疲憊的呼呼大睡,顯然這才是『度世袈裟』的本體,袁飛知道此時『度世袈裟』虛弱無比,任何輕動都會損傷到他,是以連忙將其丟進芥子戒指之中躲藏,至此『度世袈裟』袁飛暫時是用不上了。 金剛破魔尊者本以為自家大破滅法印一出袁飛便得引頸受死,哪知道袁飛竟然施展出了袈裟十利之中的第二利,一下便從他的大破滅法印之中脫身而出,這著實使他感到意外。 袈裟十利哪個佛徒不知?更且這『度世袈裟』說起來也和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般,算是佛祖在人界的一件贗品法寶,真正的『度世袈裟』其實還披在佛祖身上,是以這幾個羅漢對這度世袈裟瞭解遠比袁飛要深得多。 不光是金剛破魔尊者意外,其他三尊羅漢也盡皆露出意外的神情,畢竟若是正面面對這破魔法印的話,即便是他們都要退避三舍,只有那無作慧善尊者依舊是閉目打禪不觀不聞。 金剛破魔尊者從未這般吃癟,雖然此刻身子乃是包了薄金的金身,金殼之下全是僵朽的骨肉,但依舊能夠看到他額頭之處突突亂蹦,似乎血脈重新充盈起來。 使人感覺,袁飛若是再氣氣他恐怕他會直接還魂,肉身重新復活過來不可。 金剛破魔尊者此刻收了一臉暴戾,雙目緩緩合上,腦後的大日黑光輪突然冉冉升起,那金色的細線外沿則漸漸化為洶湧的金色火焰,隨後金剛破魔尊者手中掐的大破滅法印化生的黑色蓮花飄飄而起,一下投入那被火焰環繞的黑色光輪之中,瞬間拼合在一起。 隨即大日黑光輪旋轉起來,而那朵黑蓮也旋轉起來,只不過一個是豎轉一個是橫轉,產生了兩種相反的旋轉力道,一時間黑光大放…… 第五百二十六章 梵天業火 須彌心燈 金剛破魔尊者雙目一合,週身上下覆蓋的金皮發出卡卡的炸裂之聲,寸寸龜裂,化為無數金粉一一剝落。 那大日黑光輪和那黑色蓮花猛然拼合在一處,並且彼此相悖的旋轉起來,漆黑的光芒陡然綻放,瞬間便將袁飛籠罩住,那種收縮之感更是再次傳來,袁飛覺得這一次方圓數十里全都扭曲了,都朝著那黑蓮光輪收縮而去,並且這次這扭曲之力之中還有一種漩渦之感,似乎身處海底的漩渦之中一般,若是他不順從這份吸力,便會被無窮的引力將他瞬間撕成碎片。 幸好袁飛早有準備,此刻的他收了頭頂之上的五陰雷雲,週身竅穴瞬間全部開啟,符法袁飛此刻已經來不及應用,而是將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立時勃現出來。 隨著袁飛微一催谷,週身億萬毛孔立時全都滲出好似水銀般沉重的紅色血珠來。 這些血珠眨眼之間便交匯在一起,袁飛整個人剎那之間便化為一個血人,隨著這水銀一般的血珠將袁飛週身覆蓋得半點不漏,袁飛身上猛的爆發出一股燎天般的烈血陽罡之氣,熾烈得好似要將天空都燒灼出一個大洞一般。 圍觀掠陣的三個羅漢此刻不由得盡皆眉頭一皺,這烈血陽罡之氣實在是太過宏大,簡直可以媲美一座數萬軍士駐守的城池了,就是人界的元嬰修士碰到恐怕都要撓頭退避。 袁飛的這烈血陽罡之氣猛的一漲便將那黑色的光芒和那收縮之力一下漲開一道口子,但這口子實在細微,仍舊不夠袁飛遁出這漆黑的光芒之中。 袁飛雙目之中血灌瞳仁,喉頭猛地一滾,隨後便是一聲炸雷般的暴喝傳來,這一聲暴喝化為一道血紅色的漣漪,以袁飛為中心猛的朝著四周暴散震盪開去,嗡的一下將半徑數十丈方圓內的黑光炸得仿似琉璃一般炸裂崩碎,無數黑色的光斑四處飛濺。 不過隨後黑光再次朝著袁飛瀰漫過來,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將被袁飛一聲大吼崩碎的黑光所在的範圍再次充斥得滿滿的。 袁飛此刻也只有這以自身鮮血化成的烈血陽罡才能應付這黑光,是以喉頭滾動一時間接連暴喝了十餘聲,簡直就好似天將暴雷一般,將個方圓數里天空上的雲朵還有地面上的石頭全都震個粉碎。 但道高一尺佛高一丈,袁飛便好似被禁錮在黑光之中一般,那黑光如琉璃般被震得粉碎之後片刻止息都沒有,立馬再次瀰漫過來,似乎無有止盡一般。 袁飛和金剛破魔尊者便這般相持下來,此刻比拚的便是耐力了,看誰能夠挺到最後。 金剛破魔尊者畢竟並非真身前來,如此大威力的神通施展起來是極吃力的,身上的黑金金皮最開始還是成粉狀飄散,但後來便開始成片剝落,當金剛破魔尊者身上的最後一塊黑金金皮剝落崩散在天空之時,金剛破魔尊者的枯朽的肉殼瞬間沒了生氣。 金剛破魔尊者最後連一聲話語都未曾發出,肉身便徑直崩散,想必他心中必然懷滿了不甘。 隨著金剛破魔尊者金身崩散黑色的光芒立時一斂消失無蹤,場中立時恢復了平靜。 此刻的袁飛呼吸沉重,也大受損耗,週身水銀一般的沉重血殼仿似一層厚厚的鎧甲,並且這些水銀般的鮮血已經冷卻下來,凝固在一起,使得此刻的袁飛好似海中掛滿附著物的貝殼一般,更好似是看上去一堆沒有生命的灰敗珊瑚。 袁飛的損耗其實比金剛破魔尊者要大,若是金剛破魔尊者的金身能夠再維持半柱香的時間,袁飛便絕對撐不住了,畢竟他體內可沒那麼多的鮮血來長時間施展這種極猛烈的烈血陽罡,這種神通極消耗肉身血氣。 袁飛此刻呼吸沉重之極,週身上下沉重之極,似乎這個肉身比一整座山峰還要沉重一般,光靠著自身力量袁飛連抬手都覺得費力。 並且袁飛週身上下所有的竅穴都麻木不堪,甚至有些已經不再聽從袁飛的開閉命令,並且袁飛若是想要強行催動這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的話這些竅穴便會立即痙攣起來,那種感覺即便是袁飛都有痛不欲生之感。 也就是說袁飛此刻再也施展不了溝通天地之術,殺神法錄之中的符法和一身烈血陽罡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哀歎一聲,先是『度世袈裟』消耗過度不能應用,現在則是殺神之術再也暫時應用不了,袁飛偏了偏頭,環視了下在自己身周數里遠呈三角形將自己圍住的三尊羅漢。 此刻這三尊羅漢心中充滿了震驚,一方面是因為袁飛這個結丹期的修士竟然能夠戰勝跨界而來的金剛破魔尊者,另外則是因為金剛破魔尊者在佛國之中是出了名的刁性,乃是一個異類,說他性格嫉惡如仇那是誇獎,其實說是睚眥必報才最是貼切,也正因為他的這個性格,即便是一般的菩薩也不願意去招惹他。 眼光定力尊者的那一雙牛鈴大眼充滿憐憫的看向袁飛,道:「袁飛,你現在被我等滅殺可以說是你最好的下場,不要反抗,速速就死免得以後要吃無窮苦果。」 袁飛身子微微一震收了武道修為,一道真元席捲而出,在身上來回切割,片刻之間便將週身緊緊包裹的堅硬的灰敗血殼切割個粉碎,露出半步法袍神通化成的一襲寬鬆白袍,瞪著通紅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笑意道:「叫我袁飛束以待斃?叫你家佛祖親自來和我商量吧,就是降世的佛子來了也別想將我像麵團一般的隨意揉捏!」 那胖大羅漢,無憂禪定尊者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後道:「袁飛,我等心懷慈悲這才勸你早日投胎,免得以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可萬勿自誤己身!」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咦?這麼說來,你們殺了我,我還要感謝諸位的慈悲勒?若是憑著你們這幾句話便說得我將頭顱獻上的話,未免太過可笑了些吧!」 壯碩的須彌燈尊者雙目光亮一閃道:「和他說這許多作甚,我等三個跨界而來的羅漢送他前去投胎難道還需要問他答應不答應不成?若是咱們三個都超度不了一個結丹修士的話,以後也不要拿臉在佛國之中亂晃了,直接將屁股露出來算了!」 說著這須彌燈尊者腦後猛然綻放出一道火焰光輪,這火焰光輪和大熾妙尊者的火焰光輪又有不同,大熾妙尊者的火焰光輪乃是無數小龍匯聚而成,而這須彌燈尊者的火焰光輪卻是數百點燈火匯聚,搖搖曳曳構成一個橫九十豎九十總計八百一十道燭火的焰光輪,這些燭火排列得規規矩矩,四平八穩,很有法度的模樣。 須彌燈尊者乃是火爆脾氣,出手之前從來不會有什麼廢話,是以直接一點袁飛高聲喝道:「梵天業火,須彌心燈,給我滅度此人!」 隨著這一聲悠揚大喝,須彌燈尊者腦後的那道燈火焰光輪猛的飛出,八百一十道燭火瞬即漲大,各個都足有一人大小,在空中結成了一個佔地極大地玄奧陣勢,朝著袁飛便籠罩下來。 第五百二十七章 橫渡障門 須彌燈尊者腦後的八百一十道業火朝著袁飛便罩了下去! 與此同時,無憂定慧尊者和眼光定力尊者對視一眼,腦後也是一閃,將自家的光輪顯現出來。 但兩尊羅漢卻並未和須彌燈尊者一同出手,倒不是他們心中還有其他的念頭,實在是他們覺得眼前這個袁飛已經到了精疲力盡除了道法修為外再無什麼神通可用的地步了。據他們所知袁飛最厲害的不外乎就是殺神法錄之中的神通,此刻袁飛週身血氣已經去得七七八八,週身竅穴更是再也無法催動,殺神神通定然是半點也施展不出來了。 對付這樣的一個結丹修士要是他們三個羅漢一起出手,未免有些小題大做,雖然他們並不如何看重虛名,但傳揚出去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沒必要出手的情況下更沒必要去討這個沒趣兒,若是袁飛能夠接住須彌燈尊者的這一次梵天業火的鐫灼的話他們再出手也絲毫不遲。 袁飛頭頂之上近千朵一人高矮的業火排成玄奧難言的陣勢,熊熊墜下,眼看著便要將他圈在其中,袁飛眼中卻不由得一亮,這須彌燈尊者腦後光輪所化的梵天業火雖然威猛無滔,但在他眼中卻似乎並不如何難以破去! 一個念頭瞬間在袁飛腦海之中閃過,眨眼之間袁飛便估量了他和那須彌燈尊者之間的距離,隨後就在這近千業火墜到他身前之時,袁飛猛的一聲大喝:「八萬障門給我——開!」 隨著袁飛這一聲大喝,天空之中迎著那近千點梵天業火下墜之勢,卡卡卡卡……疊聲響起,瞬即開啟了八萬座鮮紅障門。 梵天業火幾乎是徑直投入了這八萬障門之中,隨即這些障門之內便猛地噴出數十丈高的火焰,內中傳來無數慘嚎之聲,那是袁飛收攝的鬼魂鬼魄被業火鐫灼發出的淒慘嘶嚎! 袁飛此刻卻顧不得他們的死活了,或者說袁飛此刻管不了這些早就已經死了只剩下一縷鬼魂鬼魄的鬼物了。 八萬障門瞬間晃動起來,八萬之數來回交錯,化成一座迷宮般的模樣,其中還有近千座鮮紅的障門之內噴出熾烈的火焰,這場面極其驚人,竟也朝著須彌燈尊者衝了上去,似乎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下將須彌燈尊者包裹其中,而袁飛卻在障門之中悄然消失。 須彌燈尊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區區殺禪障門也想吃掉本尊者的業火?看我熔穿了你的這些障門!」說著手指虛虛一點。 下一刻到來的時候,須彌燈尊者已經被砍成八十一大塊無數細碎小塊化為一蓬碎渣直直墜下地面了。那虛虛一點的手指還依舊停留在半空之中並未點下去,並且永遠也點不下去了。 而此刻的袁飛則站在了須彌燈尊者原來所在的位置,將那『辟血神戟』收回芥子戒指中。袁飛此刻肉身虛弱不堪,但掄圓了傢伙砍人還是沒問題,斬碎了須彌燈尊者的金身靠的也不是他的力氣而是『辟血神戟』無物不破的鋒利特性。 袁飛身後此刻正有一扇不知何時出現的孤零零的血紅障門,袁飛的半個身子還在障門之中,袁飛隨後一縮便退回了障門之內,頃刻之間八萬障門猛的崩碎,就連袁飛的身影也不知所蹤。 袁飛就像是一隻蛇,蓄足了力道,一擊即退,消失無蹤。 這番變故來得太快,以至於一切都發生完了,眼光定力尊者和無有定慧尊者依舊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按照常理來,說眼前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但是按照眼前事情發生的軌跡來說卻偏偏什麼漏洞都沒有,似乎完全就是應該這麼發生。 袁飛僅僅是將自身的數種神通全都在一瞬將發揮到了最佳狀態罷了,就好比那八萬障門的神通,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他們這些跨界而來的羅漢盡皆知道,並且也知道袁飛可以通過障門進行跳躍,但卻根本沒有想到袁飛會在此時此刻施展這麼一招,就在眼光定力尊者和無憂禪定尊者都在心中盤算袁飛的八萬障門能在業火鐫灼之下維持多久的時候,袁飛竟然橫跨里許距離直接去滅殺須彌燈尊者的本體,這就像是一個高明的棋者,在對手只能看三步的時候他已經出其不意的為第四步做好了準備。 若是須彌燈尊者並未將所有的業火全部放出去,那怕只留下一團護身,袁飛的『辟血神戟』也都無法奈何須彌燈尊者,畢竟袁飛此刻自身力氣薄弱,僅靠著『辟血神戟』的鋒銳傷人,偏生須彌燈尊者眼見袁飛和金剛破魔尊者一戰已經手段使盡,自負此戰一出手便可滅掉袁飛,根本沒有留下這個戒心。 一身神通盡皆施展,只想著一下滅殺袁飛好去佛子面前覆命,自家卻反倒沒了什麼防禦,這些羅漢的金身在凡間其實也算是極其堅固之物,普通武者手執鋒利寶劍都奈何不得,但在修仙一界的修士眼中卻算不得如何不可摧毀的物事,尤其是『辟血神戟』這般鋒銳的攻堅之寶一出自然是刀切豆腐一般將其砍得七七八八。 眼光定力尊者和無憂禪定尊者此刻心頭都是一震,隨後再也不顧及其他,勿要聯手滅殺袁飛,不給袁飛半點喘息機會,若是他們五名羅漢降世而來都拿不住一個凡間結丹修士的話,以後這張臉便真的要和須彌燈尊者方纔所言一般,找塊布蒙起來,以後只將屁股露出來見人。 他們心中暗暗慶幸,想必此刻佛國之內的須彌燈尊者正在為自家方纔所說的這句話傷神不已,羅漢不可妄言,既然須彌燈尊者說了『若是對付不了袁飛,以後也不要拿臉在佛國之中亂晃,直接將屁股露出來算了』這句話語,那麼便必然要實踐這番言語的,幸好他們兩個當時並未應和! 「善哉善哉!回去之後怎麼也要去見見須彌燈尊者!」這是此刻兩尊羅漢內心之中的一道念頭。 眼光定力尊者故技重施,腦後光輪大眼陡然張開,天地一暗,眼中噴薄出碩大的光柱來回掃視,尋找袁飛的蹤跡。 眼光定力尊者的光輪眼乃是佛國才有的大神通,就算是袁飛的人界第一目力神通『糾藍神光』在其面前也不過是小兒科而已,除非袁飛能夠達到證道之境並將『糾藍神光』再推高一個境界,否則人界手段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佛國神通相比較的。從本質上便有不同。 是以這光輪眼之中的光芒一出,片刻之間袁飛正急急遁走的身形便顯現出來。 無憂禪定尊者和眼光定力尊者立時追了上去。 無憂禪定尊者腦後的光輪乃是一張大口的模樣,紅口白牙,要不是此刻這張嘴大放光明的話,還真像是真人之嘴被放大了無數倍一般。 無憂禪定尊者一邊追逐袁飛,那張光輪大口也微微開啟,說出一番話來。 「破開迷霧,離苦得樂,消卻妄念,得我道果!袁飛,時間苦悶煩擾何其之多?不若擺脫了吧!」 這一番言語,被那張光輪嘴吐出來,便化為一道道漣漪,此起彼伏的朝著袁飛蕩漾而去,聲音傳遞速度自然極快,瞬即跨越數十里距離,投射到袁飛耳朵之中。 袁飛精神立時便是一恍惚,似乎一下墜入極樂夢境之中,心態安詳,滿心之中盛滿了無窮喜悅,沒有半點憂患之心,即便是腳下的窮山惡水都顯得可愛無比,哪怕是身後追擊而來的兩個要取他性命的金身羅漢也變得好似親人朋友一般,叫他生不出半點對抗意識,只想著倒轉身子去和兩個羅漢匯合,共同遨遊把酒歡談。 袁飛的遁光立時變慢,要不是袁飛的道心凝練到了一定程度,心中此刻還能夠生出一絲抗拒之意的話,袁飛此刻必然會倒飛像兩個大和尚,引頸受死。 好厲害的言語之力! 袁飛此刻雖然明知中了對方的神通,但卻只能勉強掙扎,心中那股無憂之念正在逐漸放大,用不了多久便會將他心中最後僅存的這股掙扎抗拒之意抹殺。 袁飛道心雖然堅硬似鐵,但卻也僅僅是結丹期而已,神通可以強大無雙,法寶可以天下無敵,甚至滅殺元嬰修士,但道心卻該是什麼境界就是什麼境界,袁飛單從道心上來說,和元嬰修士都要查上一個境界,而這無憂禪定尊者的光輪嘴可是連元嬰修士的道心都能夠動搖的,袁飛能夠勉強掙扎一下已經算是十分了得了。 終於袁飛的道心之中的最後一絲掙扎之念化為烏有…… 袁飛的臉上立時露出一股無憂之喜,身形倒轉,哈哈一笑,朝著眼光定力尊者和無憂禪定尊者飛遁而去。 無憂禪定尊者肥大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第五百二十八章 無憂禪音 眼看著袁飛和那兩大羅漢之間的距離越縮越小。 眼光定力尊者此刻腦後那只光輪眼原本噴出的霧霞霞的數丈寬廣的光芒此刻陡然一變,瞬間凝聚起來,化為一道狹窄的如有實質一般炙白色的線柱,隨意在地上一掃便將地面掃出一道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大溝,這線柱朝著正在朝著他們這邊滿臉歡喜的飛奔而來的袁飛掃去。 這一道光芒若是真的掃中了袁飛,就算他開啟主竅穴達到武道極樂之境堅硬無匹的身體,也必然要被切割成兩半。 就在此時,袁飛手指上的芥子戒指突然一閃,洪嫣兒從芥子戒指之中猛的鑽了出來,一對美目之中滿是狠厲之色,雙目徑直朝著那無憂禪定尊者腦後的光輪大嘴看了一眼,隨後一扯袁飛拉住他前進的身形,掌心之中度了一道真元進入袁飛經脈之中,袁飛便好似被鋼針刺了一下嘴中更像是被塞了一枚苦膽,刺痛之感辛苦之氣一下衝上頭頂,整個人瞬即清醒過來。 此時眼光定力尊者的那道炙白光柱已經掃了過來,兩人來不及多說言語,便攜手而起,險之又險的避開這光線一掃。 隨後兩人遁光一閃,手拉著手朝著遠處急速飛遁。 眼光定力尊和無憂禪定尊者沒料到此時竟然會突然蹦出一個大活人來壞了他們已經到了手的鴨子,並且這人還是一個女子。 不過兩人一眼便看出此女的修為不過是築基期而已,這般存在在他們眼中只當是瓦礫一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無憂禪定尊者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在他看來不過是多施展一次自家神通『無憂禪音』罷了,袁飛既然能夠被他的『無憂禪音』蠱惑一次,那麼第二次便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無憂禪定尊者腦後的光輪大嘴再次開口言道:「人世間種種惡造就種種苦,有因便有果,爾等身墜苦海,本尊送一葉扁舟與你,為何還不快快上舟忘卻那種種苦難?」 無憂禪定尊者的那張大嘴口中之言,最善破壞修士道心,從而驅除憂慮化解戒心,為善之時自然是消除百憂百苦的良藥,但要為起惡用於爭鬥之中的話,立時便化為破壞修士道心使其束手就擒的鳩毒,可謂極其厲害。 這聲音傳遞極快,疏忽間便鑽進了袁飛和洪嫣兒的耳朵之中。 袁飛道心凝練終究還不夠,是以在這無憂禪音之下神智立馬又是一恍惚,他見洪嫣兒竟猛的頓住身子,似乎中了這『無憂禪音』之術,連忙一扯洪嫣兒想要將她收進芥子戒指之中,使其避開這場災禍。 但洪嫣兒卻雙目一眨,隨後扭頭看向無憂禪定尊者的腦後那張光輪大嘴。 袁飛清楚地看到洪嫣兒此時雙目之中清明一片,根本不似是被無憂禪音擾亂了神智的模樣,就聽洪嫣兒傳音道:「夫君莫要攔我,這光頭大和尚險些害了你的性命,現在還要斷了你我夫婦的生路,我須饒他不得!若是他施展旁的神通我也拿他不能如何,但僅是這一張嘴巴的話,他碰到我卻是死定了!」 袁飛還未明白洪嫣兒此言究竟是什麼意思,就見洪嫣兒雙目微微一凝,無憂禪定尊者方才話語化為的那一道道的漣漪此刻還在他們身周盤旋,並未消散。 隨著洪嫣兒雙目一凝,那漣漪竟一下波蕩起來,似乎一潭湖水瞬間被攪動起來一般,眨眼之間便化為驚濤駭浪,朝著無憂禪定尊者倒捲過去。 無憂禪定尊者一愣,心中不由得大奇,這般情形只有一種可能會出現,那便是那女子的道心凝煉比自己此時放出的無憂禪音還要凝厚,無憂禪音侵擾她不得反被她排斥回來。 無憂禪定尊者心頭納悶不已,仔細觀瞧了洪嫣兒修為之後確定洪嫣兒不過築基而已,並且年歲也絕對不長,按理說是絕對不可能有這般了得的道心凝煉的。 無憂禪定尊者雙目一閃,他怎都不相信一個年輕女子會有多麼深厚的道心積累,是以腦後大嘴光輪陡然開合言道:「眾生皆苦,唯我獨樂,苦憂之念驅散!」 隨著這張光輪大嘴的一聲大喝,一道巨大的漣漪從其嘴中噴出,瞬即投入到那駭浪一般朝著倒捲而來的無憂禪音之中。 但這漣漪瞬即便被駭浪吞沒,那大浪剎那間便打在無憂禪定尊者身上,鑽進了無憂禪定尊者的雙耳之中。 被這大浪一沖,無憂禪定尊者腦海之中立時呈現出萬般苦惱,千般罪孽,甚至還有刻骨的相思仿若萬蟻噬心一般,笑呵呵的肥臉立時變得僵硬。這些苦難相思念頭正是洪嫣兒內心之中的寫照,洪嫣兒足足想了袁飛十世近千年的時光,這份思念之情比萬蟻噬心還要叫人難受。 被這些苦難思念的念頭一衝,無憂禪定尊者腦後的那張光輪大嘴一下便崩碎開來,無憂禪定尊者的金身也瞬間開始崩塌起來。 無憂禪定尊者瞬間斬殺了這許多苦難念頭,臉上便恢復了如常的笑容,不過雙眼之中帶著一絲疑惑,雙手在胸前合十,微微一禮,看向洪嫣兒道:「不知道施主為何神念之中有這般多的苦痛,似乎受盡了天下苦楚一般,即便是我的『無憂禪音』都無法感染你的道心,甚至被你的苦難念頭反噬,崩壞了我的金身?」 洪嫣兒面目冰冷,顯然對這大和尚沒什麼好感,冷聲道:「你若經歷了十世之苦便會明白了!」 無憂禪定尊者微微一怔,隨後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隨著這聲音落下,無憂禪定尊者的金身便徹底崩塌,化為朽泥被風一卷消失無蹤。 此時五尊羅漢僅剩下一個眼光定力尊者還有一位不言、不語、不觀、不聞好似眼前之事和己無關的無作慧善尊者。 他們五個羅漢跨界而來之時誰能料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眼光目力尊者眼見著無憂禪定尊者被自家神通反噬而金身破滅,不由得高宣了一聲佛號。 他們此次來這人界本來只當是久地重遊,算得上是玩樂追思之旅,原本以為一個人界結丹修士即便修煉了殺禪功法也不過爾爾,隨手便可滅殺,畢竟對方境界在那裡放著。 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叫他震撼不已,並非是袁飛修為如何了得,相反,他們每一個羅漢即便跨界而來損耗許多,也都有足夠的神通法力來滅殺他,但結果卻截然相反,他們非但沒有殺掉袁飛,反倒被袁飛滅殺了三尊羅漢金身,究其根本原因還是袁飛的種種策略運用得當,若是隨便換一個元嬰修士的話也早就被他們滅殺掉了。 眼光定力尊者雙目之中露出一絲謹慎之色,顯然不想重蹈之前的三尊羅漢覆轍,腦後的光輪大眼一下漲大倍許,那大眼竟然緩緩分裂,由一個化為兩個,隨著這神通施展開來,眼光定力尊者身上的金粉也開始簌簌剝落,顯然這種神通消耗極大。 眼光定力尊者枯瘦得好似木棍兒般的手指對著袁飛一點,那兩隻大眼瞬間睜開,不過這次這雙眼睛卻並未噴吐光柱,而是看了袁飛和洪嫣兒一眼,雙目之中分別倒影著袁飛和洪嫣兒的身影,隨後這一雙眼睛便緩緩合上。 就在袁飛和洪嫣兒不知道眼光定力尊者在玩什麼把戲的時候,隨著那一對光輪大眼一閉,袁飛和洪嫣兒猛然間感到周圍一黑,似乎掉進了另外一處空間之中,身邊再沒了天空雲氣,腳下也沒了大地山石,四周皆是空蕩蕩的一片荒蕪,最叫他們心驚的是,原本手拉手的他們竟然不知如何被分開了,身邊再也沒有了對方的氣息。 他們竟然被那一對大眼一瞧便被分別關進了光輪大眼之中。 第五百二十九章 目力極光世界 袁飛眨眼之間便被憑空挪移,置身於一片荒蕪之中,這荒蕪之中虛虛邈邈似乎無有止境的浩大模樣。 當初玄牝一界雖然虛無,但好歹還有地面霧氣,這一界卻慥慥懨懨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叫人心中發空。 當一個人置身於這般浩渺空曠的處所之時非但不覺得心胸開闊,反倒有一種憋悶得喘不上氣的感覺。 袁飛只是稍一細想便知道自己大概是被那光輪大眼收攝進了眼中。 原因無他,因為糾藍神光也有這般神通,袁飛現在自然還沒有那個本事將其施展,那般神通乃是元嬰後期才能施展的,袁飛當初也只是聽聞怒向海隨口提起一句半句而已,當時並未太在意,沒想到現在竟然自家落進了這眼中世界。 袁飛此時即便手段無數也不由得有些束手無措,因為這眼中世界或許只是幻象,或許也是真實一界,要是幻象的話那還好辦,但以跨界而來的羅漢來說應該不會施展這麼小兒科的手段,而若是真實一界的話那便麻煩了,任他修為再高也不可能在這虛空之中施展什麼手段破開一界。 袁飛架起遁光飛行了片刻之後便返身回了原地,這一方世界果然佔地極大,沒有上、沒有下、沒有左、也沒有右,並且所有的一切都是虛虛蕩蕩的。並且在這一方世界之中神念探測不出去身周數丈,對於修士來說神念便是極其重要的觸覺的一種,甚至比五官五感還要重要,此刻神念不能應用更加加重了袁飛的那種憋悶之感。 就在袁飛冥思對策之時,在他身後一顆巨大得沒有邊際的眼球逐漸顯現出來,那眼瞳轉動兩下便定在了袁飛身上。 袁飛冥冥之中感到一絲不對勁,是一種後背好似要被鋒利的尖錐刺到的感覺,這是種直覺,是經過無數次沙場洗禮之後鍛煉出來的直覺,這種直覺曾經救了袁飛無數次性命,袁飛向來是十分相信這種直覺的。 是以這種直覺一投射進袁飛腦海之中,袁飛連頭都未回頭,身形猛然一閃,遠遠逃遁,而一道炙白光線就那麼突兀的擦著他的身子射了過去,雖然這光線距離袁飛的身子還有數丈距離,但那炙白光線之上蘊含的燒灼之力還是將袁飛的半邊身子烤得滾燙不已。若是真被這光線射中,恐怕一下便會將他的肉身燒灼出一個大洞來。 袁飛心叫一聲好險,一路駕馭遁光之字形飛遁出一里左右這才回頭微微一看,那大眼早已消隱無蹤,袁飛自然看不到什麼異常。 但隨後袁飛周圍一一明亮起來,一隻隻眼球接連出現,彼此交錯著,沒多久便將袁飛周圍目力所及的地方全部佈滿。 同時被上萬隻眼珠瞳孔盯著的感覺絕不好受。更何況這些眼球每一個都會噴射殺人的光線。 「袁飛,這『目力極光世界』便是你的葬身之所了!本尊者送你擺脫苦海,早日輪迴!」一道聲音悠悠傳來,正是眼光定力尊者的聲音。 隨著這聲音飄蕩而來,那密密麻麻不知有幾萬個的眼珠瞳孔盡皆好似被燈火點亮起來一般,匯聚在瞳孔中間一點,由明亮逐漸到炙白,隨後袁飛耳中便是一片嘈雜的嗡鳴,數萬道炙白光線朝這袁飛便猛的聚攏過來。 天上、天下、前後、左右,盡皆是一片刺目的白芒,沒有任何死角,這白芒與白芒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縫隙。 死地! 袁飛沒有任何退路!甚至似乎已經連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了。 袁飛突然整個人都放鬆了,甚至連雙眼都閉上了,似乎已經不再考慮朝著自己飆射的白光,甚至連生死之事也都放卻了,袁飛面對這絕境難道已經放棄了不成? 當然是不!袁飛從不放棄任何生的希望!這是他從歷次險境之中活下來的最後依仗!在險境之中,沒有放棄生望的不一定能夠活下來,但已經放棄生望的卻絕對會死! 這一刻時間變得緩慢起來,那彌天塞地的炙白光線緩緩地向袁飛推進著,以此時的時間角度看起來,這些炙白光線有些像是流淌的粘稠的麵糊,緩緩地前行。 而袁飛的雙手輕輕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弧,匯成了一個圓形,圓形之內好似有一層薄薄的膜被拉開,內中有成千上萬的五顏六色的光絲在活潑潑的游動著。 隨著袁飛深一吸氣,週身一震,各種顏色光絲立時被催動起來,旋轉起來,隨著袁飛真元的催谷,這些五顏六色的光絲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慢慢的袁飛的手臂匯聚而成的圓形的最中心的一點開始變得漆黑起來,這黑點逐漸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一個漆黑無比的大洞出現在袁飛身前。 袁飛的衣衫猛的一飄,時間驟然加速,那白光瞬即便投射到了袁飛身前,與此同時袁飛身前的那個漆黑大洞之內猛然傳出一聲鳴響,好似肚餓之時的腸鳴一般,隨後巨大的吸攝之力從中勃發開來,那些白光猛的變換方向繞過袁飛投進了那黑洞之中。 噬嬰吞輪洞!《盜經》 第四卷 上的神通! 但袁飛畢竟修為不足以完全驅動此種元嬰期修士才可催使得神通。隨著這『噬嬰吞輪洞』成型,袁飛週身壓力立時暴增。 當初袁飛第一次施展此手段之時成功的將老龜喪柩吸攝鎖進了念玉之中,但那是因為有『度世袈裟』作為能量來源,幫他拔升了修為所致,但此刻袁飛連番大戰身心疲憊,勉強跨境界施展此術,立時也受到此術的反噬。 就見此時的袁飛週身皮膚層層卷卷似乎隨時都要被那『噬嬰吞輪洞』扯爆了一般,而那數萬眼球之中的白光卻似乎無有止盡一般,任它『噬嬰吞輪洞』如何吸攝都無法吸光,繼續這樣下去,恐怕白光未被『噬嬰吞輪洞』吸光,袁飛卻要當先被『噬嬰吞輪洞』給扯碎了。 就在此時,袁飛胸口之處突然一聲炸響,一道漆黑魔氣飆天而起。 魔氣之中包裹著一面小幡,這小幡漆黑無比,幡面上寫有急急如律令五個金黃大字,正是那一直處於休眠狀態下的『玄泥紫金離火幡』。 這離火幡此刻好似自己有了神念一般,化生成了活物,從幡面之中溢出漆黑的滾滾魔氣,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逐漸從魔氣之中凝聚出來。 這魔物三頭九角,身高十丈,週身漆黑瓦亮,背後一對魔氣隱隱的翼翅之間長滿了一指長的鋼刺黑毛,這黑毛從頭頂一直覆蓋到腰身之處,根根挺直威風赫赫! 而『玄泥紫金離火幡』似乎已經和這魔物融為一體,被其收納在胸口之處。此一刻袁飛和『玄泥紫金離火幡』之間的關聯便瞬間被掐斷。 『玄泥紫金離火幡』等於成了活物一件,這魔物便是玄泥紫金離火幡的本靈。 申屠陌! 魔骸境界! 第五百三十章 羅漢傳音 魔物的魔骸境界已經和道家的元嬰初期修士,佛門的七識高僧不相上下,等若是一步踏入人世間最頂級的存在! 申屠陌一出來便哈哈大笑,高聲喝道:「袁飛小子,那六隻魔皇果然好味道,本將軍消化了這麼久才將其徹底吸納!哈哈!袁飛小子,現在後悔了吧,本將軍已經將這幡寶徹底同化,從今而後本將軍便不需再聽你號令了!」 申屠陌這番話語說著,手腳卻並未稍停,似乎早就知道到了外間情形如何不妙,甚至袁飛身死就在眼前。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申屠陌還遠未到出關的時候,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還有一些魔皇骨肉並未被其完全消化,並且他才從『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溝通魔界將與其對應的魔物勾攝上來吞吃,剛剛進階魔骸之境,此時出關可以說對其損耗不小,但袁飛將死,以他的性格怎也不能坐視不理,是以還是提前出關來救袁飛。 就見他大口一張,猛的吐出一個球來,這球一團漆黑,碩大無比,乃是那一千魔物匯聚而成,不過此刻這些魔物也有三成進階,都有魔王的境界,顯然那六隻魔皇對於他們的來說極是補身。 這般實力一被放出,再加上申屠陌本身,簡直不亞於兩個魔骸境界的魔物。 這漆黑魔球在那萬千炙白光線之中一滾,便有魔氣溢出將那炙白光線污染,被這魔氣一染,那炙白光線便寸寸石化開來,飛在半途之中便化為一塊頑石,再也沒了前進的力道,直接隕落下去,消失在虛空之中。 有了申屠陌和那一千魔王相助,袁飛壓力驟然一輕,他卻不敢再去催谷那『噬嬰吞輪洞』,是以連忙將其收了,隨後大嘴一張,猛的將那『噬嬰吞輪洞』方才吞噬的炙白光氣噴吐出去。 這些炙白光芒威力極大,袁飛雖然以『噬嬰吞輪洞』將其吞下,但他此時根本駕馭不了這『噬嬰吞輪洞』是以萬萬不敢去隨意吞噬這些炙白光芒免得被其反噬,是以直接將其噴吐出去。 這一道炙白光線足有十丈寬廣,百丈長短,嗡隆一聲便直射出去,袁飛就覺得這『目力極光世界』轟然一震,一道巨大的破口便出現在眼前,破口之外便是悠悠白雲,渺渺藍天,顯然便是人界。 不過這洞口雖大,卻也瞬即開始癒合起來,袁飛心頭大喜之下不敢久留,招呼申屠陌一聲,便要架起遁光遁出這『目力極光世界』。 那知這一施力一股空空蕩蕩的感覺瞬即從袁飛的肉殼之中傳了出來。 消耗一空,所有的一切消耗一空,真元,法力,真氣,一切的一切全都沒了,此時的袁飛就覺得的自己變成了一個空瓶子,外面邦邦硬,但內中卻空空蕩蕩半點力氣都施展不出來。 甚至駕馭不住遁光,開始朝著腳下虛空沉淪下去。 幸好申屠陌機警,在快要遁出這『目力極光世界』之時發現袁飛竟然傻呆呆的開始下沉,是以將手一招便將他生生的攝拿了過去,一團魔氣簇擁著他從那『目力極光世界』的破口之中遁了出去。 一出了那『目力極光世界』,袁飛便看到了眼光定力尊者盤坐空中,金身的左眼正中處被破開了一個小洞,一道炙白的光線好似液體一般緩緩流淌出來,看上去便像是他在流淚一般極其詭異。 而他的金身此刻已經崩塌了一半,剩下的部分也僅有右眼之處還有薄金覆蓋而已。 袁飛知道洪嫣兒還被困在這眼光定力尊者的右眼之內的『目力極光世界』之中,袁飛一想到洪嫣兒恐怕也是身處險境之中,不知從哪裡又來了這麼一絲一毫的氣力,手指對著眼光定力尊者一點,一道細若游絲般的靈光便被袁飛射了出來,啪的一下擊中在眼光定力尊者的右眼上。 這靈光力道極弱,也就是相當於凡人全力丟石子般的力道,但就這這麼一下,眼光定力尊者的右眼上的薄金瞬即被震成齏粉,隨即眼光定力尊者的金身一下崩塌化為朽泥墜入大地。 而眼光定力尊者腦後僅剩的一隻光輪大眼瞬即仿若泡影一般幻滅,一道流光從那泡影之中飛出,正是狼狽不堪的洪嫣兒。 就見洪嫣兒顯然方才處境也是危急無比,此刻脫身出來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洪嫣兒一出來便看到了面色蒼白若紙一般的袁飛被魔氣托著。 洪嫣兒先是一驚,隨後看清楚這魔氣乃是已經大變模樣的申屠陌所化,這才轉驚為喜。 申屠陌和洪嫣兒曾經在五道尊門之中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再加上洪嫣兒乃是商國洪太師洪熙照的愛女,這個身份使得申屠陌對於洪嫣兒極為看重,當初申屠陌能在軍中穩坐數十年洪太師可是給予了許多關照的,糧餉兵源從不或缺。 申屠陌雖然現在已經和軍職再無半點關係,但對於洪太師當年的情誼他還是極其在意的,這也是軍旅之人才有的心中道義,有了這樣一番關係,申屠陌自然對洪嫣兒這個太師之女別樣看待! 洪嫣兒飛到袁飛身前,就見袁飛氣若游絲一般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驚,探手去摸袁飛的脈門,袁飛卻輕輕地擺手,有氣無力的道:「虛耗過度而已,我沒事!」 申屠陌臉上卻顯出一絲淡淡的憂色。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的那位一直冥思打禪一般的無作慧善尊者突然睜開雙目,目中光芒一閃,天空之中便像是一個霹靂閃過,隨後無作慧善尊者的身形緩緩降下,到了袁飛等人十餘丈之外。 申屠陌此刻挺身而出,戳指著這長眉大耳的金身羅漢喝道:「兀那禿瓢,汝待何為?」 那長眉大耳的無作慧善尊者雙手合十於胸前,口宣了一聲佛號,卻並不理會申屠陌,而是看著虛弱無比的袁飛慢條斯理的言道:「小施主,佛祖讓我帶句話給你。你且挺好!」說著嘴唇輕動,顯然是在傳音給袁飛。 果然只是一句話而已,片刻便說完,就見袁飛面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這長眉大耳的羅漢則靜靜觀瞧著袁飛,似乎在等待袁飛的回答。 袁飛略一沉思隨後便搖了搖頭。 那羅漢似是極為惋惜的模樣,也微微搖了搖頭,隨後竟然轉身便走了,完全沒有和袁飛動手將其擊殺的意思。 這無作慧善尊者一走,袁飛緊繃著的心神立時便是一鬆,雙目微微一合便昏睡了過去。 他實在是太疲憊了,自身消耗也太大了,先後面對四位跨界羅漢,竟然還能活下來,不得不說這本身便是一個奇跡! 雖然袁飛確實有些手段,但也不得不說袁飛的運氣確實很好,若沒有洪嫣兒恰巧能夠應對無憂禪定尊者的『無憂禪音』,若沒有後來在『目力極光世界』之中申屠陌破幡而出擋住了眼光定力尊者的那些炙白光氣的話,袁飛現在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袁飛此刻身上的真元、真氣、法力盡皆消耗一空,武道極樂之境的肉身更是虧損極重,這些還是次要的,袁飛的精神消耗恐怕比這些都還要嚴重許多,袁飛當真可以說就剩下一個軀殼而已,其他的全部都消耗得一乾二淨了。 是以此時危險一去,袁飛便立時昏厥過去,這也是肉身的自我保護手段,此時的他消耗多一絲一毫都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申屠陌大嘴一咧道:「好小子,本將軍為了你捨了許多魔骸骨肉不去消化,特意提前出關,剛一恢復自由你就給本將軍裝死是也不是?分明是見你家將軍心軟,想要賴上你家將軍,是也不是?也罷,反正本將軍現在也無處可去,看在你小子對本將軍還算不薄的份上,本將軍再幫你一次。」說著看向洪嫣兒道:「沒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不要隨意召喚本將軍!」 申屠陌此次冒險出關損耗不小,還要抓緊鞏固境界,是以說完便身形一轉,化為滾滾魔氣往『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一收,消失無蹤。 洪嫣兒打出一道法訣將沒了魔氣承托而身形下墜的袁飛托住,探手將那面漆黑如墨的『玄泥紫金離火幡』收進手中。 隨後洪嫣兒輕飄飄的飛到袁飛身前,略微凝視了微微打著鼾的袁飛的面龐,隨後將袁飛手指上帶著的芥子戒指取了下來,輕輕地套在自家青蔥般的無名指上,隨後露出很開心的模樣,在陽光下晃動幾下自己的手指,使得無名指上的芥子戒指閃閃發光。 洪嫣兒輕輕地吻了袁飛一下,隨後便將袁飛收進了芥子戒指之中。 傳音給寧雙叫其好生伺候,隨後看了看這天下,卻不由得有些茫然…… 第五百三十一章 青囊 這一片世界對於洪嫣兒來說相隔了足足十世,近千年時光,實在是有些太過陌生和遙遠。 以前她要麼身處芥子戒指之中修煉,要麼身邊一直有袁飛在,這種感覺一直未曾出現過,但此刻袁飛去了芥子戒指之中溫養,這天地之中只剩下她一個,立時便使得她感到莫名的陌生和孤單。她感覺自己已經和這個世界剝離開來,再也有些無法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世界的懷抱之中。 對於洪嫣兒這樣道心凝練了十世的修士來說,這種種情緒隨意便可抹殺,但洪嫣兒並未抹殺這些情緒,反而去舔舐著這情緒,任由其中的苦澀在舌尖上滿滿放大,直至充斥了她的大腦。 片刻之後,洪嫣兒身形猛的一起,遁光閃爍,朝著天際飛去。 …… 大傲乾都戒備森嚴的皇宮之內。 依舊是深夜時分。 皇帝乃仁對著比三個月前少了一半的奏折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是捧在手中的奏章也有些看得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 就在他的大桌對面正放置著一十四個托盤,托盤被紅布蒙著,紅布之下全是世間珍奇之物,這普天之下想要再湊出這麼一份的話,恐怕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乃仁的精神略微從奏章之中溜走,目光也隨著移動,抬頭看了看書房外的天色。 有雲,半弦月在雲後時隱時現,使得白霜一般的光線忽明忽暗,讓人難以捉摸。 隨後乃仁又看了看桌前一字排卡的紅布罩著的托盤,這托盤之內都是乃仁皇帝按照那老者之言四處尋覓而來,可以說在這短短三個月間大傲傾盡了一切國力來找尋這些東西,甚至在自身內部動盪不堪的情況下還發兵攻陷了小國塔卑,奪去了他們的鎮國之寶,這才終於在昨日將老者要求的一十四件寶物收集齊全,這使得乃仁皇帝一直提著的心多少放下幾分。 雖然乃仁皇帝心中對於那老者依舊有些疑慮,但老者先前將三位被佛家控制的反王送到他的閱章閣內,不聲不響便立時將他大傲的危機解決了大半。 並且五百年前也正是這位老者獨力將陷入飄搖之中隨時都要崩塌的大傲皇室擎托了起來,幫助皇室一脈力挽狂瀾。 五百年前的那場危機具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是如今乃仁這個大傲皇帝也不得而知,所有的相關典籍全被焚燬,當時的一些重要的知情人也在事情平息的一年後相繼死去,民間雖有許多傳說流傳下來,但也不盡不祥根本沒有接觸到事情的真像,甚至似乎是特意被人編排出來廣為流傳的,其目的便是用傳言將真正的傳言掩蓋住。顯然對方的目的達到了,到處都是自相矛盾的傳言,以至於沒有人會去相信那些傳言的一絲一毫。 乃仁皇帝只知道那一場大亂使得整個大傲皇室十之九死,僅剩下他們這一支而已,其他的龍子龍孫盡皆橫死,被牽連而死的皇室貴戚總數不下十萬之眾,當真可謂皇室一空,據傳當時的乾都皇宮之內靜悄悄的一片,比鬼蜮還要嚇人。當然這只是傳說而已。 整個皇族一脈僅餘他們這一支,自然而然被奉為正溯得以獨掌皇權,或者可以反過來說,若是沒有當年那一場動亂,那麼乃仁皇帝的那位在七十八個皇子之中地位最低的皇末子乃央先祖絕對沒有可能能夠攀上皇位。 據說乃央皇帝登基之後正是有了這老者的相助才使得五百年前的乃央皇帝接連平息了數場叛亂從而得以鞏固皇權,不得不說雖然他對這老者有些懷疑,但心中對這老者更多的是信賴。懷疑僅是出於皇帝的本能罷了。 乃仁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拿起書案旁邊的一個老舊玉匣,這玉匣一看便是有年頭的古物,乃仁皇帝抓在手中把玩一番後將這玉匣打開,從中抽出一張獸皮來。 這獸皮顯然不是凡物,嶄新得好似剛從野獸身上剝下來一般。 草黃色的獸皮之上有著一行行筆鋒娟秀卻不失大氣的小字,這些字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雨,此刻已經有些斑駁,在書案的桌燈照射之下顯得格外滄桑。 這數行字僅是寥寥數語而已。 「乃氏後人,若有一位前輩持玉符前來萬勿怠慢,前輩之言定要恭聽,不得有勿!」這段文字乃是五百年前嘉玉皇太后親筆所書,算得上是她的遺詔也被稱為皇室密訓,同時也是關於那五百年前的皇室紛爭的唯一一份文字資料。 從這一份文字之中雖然並未透漏當年發生的事情的一分一毫,那言語之中的萬勿、定要、不得有誤這般嚴厲的措辭卻將五百年前的嘉玉皇太后對這位所謂的前輩的推崇和信任,甚至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甚至連她的子子孫孫們都要像她一樣去推崇信任這個前輩。 皇家之內最講究這些文字之間的措辭,措辭的層次不同甚至會產生兩種意思來,而這一份遺詔密訓之中所用措辭全是最堅定地,最不可抗拒的。 乃仁皇帝正對著這份獸皮上的文字發呆,他的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長歎,這長談似乎是對往事的某種追憶。 這聲音雖然來得突兀之極,但乃仁皇帝沒有絲毫的吃驚,畢竟他一直在等這位前輩的到來。 乃仁皇帝將獸皮小心疊好重新收入玉匣之內,隨後才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這位老者躬身一禮道:「小子恭迎前輩!小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那一十四件寶物一一湊齊,還請前輩慧眼辨識一下,可有錯漏之處!」 出乎乃仁皇帝的意料,老者並未去看那紅布托盤之中的寶物,一雙眼睛卻在靜靜地觀瞧著那枚玉匣,雙目之中透著一份淡淡的難以捉摸的意味,至少是乃仁皇帝看不懂的意味。 似乎那些托盤之中的寶物全都沒什麼可在意的,只有這玉匣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老者如此靜靜矗立片刻,隨後雙目之中一下恢復清淡平靜,再也沒有半點感情流露出來的。 老者收回目光,轉將目光投向那一十四個被紅布籠蓋的托盤,只是略微一掃,老者便點了點頭,手指一點將一本小冊子攝進手中。 乃仁皇帝連忙道:「這便是我大傲之內所有能夠查到的袁飛的全部資料了!」 老者未置可否,只是將其收了,隨後大袖一擺將一十四個托盤之中的物事一一收走,唯獨將一件青色的布袋留在手中。 這青色布袋極其奢華,上面綽滿了珠玉寶石,就是那布袋的青色絲線顯然也絕非凡物,根根仿似透明一般,散發著別樣的魅力。 雖然如此,但是絕對不會有人認為這是女子專屬之物,因為這青囊還給人一種好似是一根鐵刺般的感覺。 老者在手中把玩此物幾下,隨後有些感慨的道:「當年這青囊還是老夫送與你們皇家的,沒想到匆匆一別便是五百餘年。」 「老夫要去這青囊之內閉關修行一段時間,多則一年,少則數月,這段時間你務必與佛家虛與委蛇,保全你這皇室一脈,待到老夫出關之後,那佛子見到老夫也不敢放肆!保你皇家一脈綽綽有餘。」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亂始 乃仁皇帝聽得老者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驚,佛家現在聲勢浩大至極,原本能夠制衡佛家的七派此刻也都遁走海外,他雖然收回了三處反王的兵權,將天下亂勢控制了大半,但這一場災禍終究非是人禍,究其根本乃是從修仙一界延伸出來的禍事,他一個人間帝王面對修仙一界的手段著實有些無處下手。 況且佛家現如今信徒日增無數,有些地方儼然便成了佛國,根本不再聽從他這個人間皇帝的號令,按照現在的趨勢,要他在佛家的重壓之下維持大傲一年半載的時間實在有些勉強,佛家先前隨意施展神通便攪得承平了五百餘年的天下大亂,雖然被眼前這老者破了,但誰知道佛家會突然又用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對付大傲? 乃仁皇帝想及此處連忙道:「前輩,您若是閉關之時佛家突然對我大傲出手小子該如何對付?」 老者一笑,不以為意的道:「放心,佛家所要的乃是一個亂世,你只要將這亂世一直持續下去,佛家才懶得和你一個人間帝王為難。」老者說完這一番話語之後便一忽消失不見,仿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乃仁皇帝一愣?細細一想其中道理果然如此,佛家要宣揚佛教便需要一個亂世來做道場,人人皆如在煉獄之中打熬佛家的思想才有根基,若是人人富足生活安逸的話又有哪個需要他佛家來庇護?誰又會去為一個虛無縹緲對自己現世全無用處的藥師佛貢獻信仰之力?其中門道果然確如這老者所言,亂世才是佛家的目的,至於他一個小小的人間帝王在佛家眼中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只要這天下依舊紛亂佛家想必也懶得和他計較太多。 那個不想做個天下承平的太平皇帝,現在乃仁皇帝竟然要維持一個亂世的局面,雖然從老者口中得到了繼續維持皇家統治的辦法,但乃仁皇帝心中依舊是連連苦笑。 閱章閣之中僅剩下乃仁皇帝和他面前的那一堆堆好似小山一般永遠看不完的奏章,盞盞油燈雖然將這間書房映照得光亮如晝,但依舊給人一種昏暗沉重之感。 乃仁皇帝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的這些奏章看與不看全都沒有關係了,他日日操勞每日只睡一個時辰,其餘時間全在這奏章堆中度過,究竟是為的什麼?當真是何苦來哉?難道就為了維持一個亂世不成? …… 商國! 瀛都皇宮之內的五嶽鎮妖牢中。 這座五嶽鎮妖牢被建設在商國皇宮之下,佔地極大,內中放置著一口龍鬼鎮天鼎,鼎周又被一億零七千八百塊的晶瑩囚玉包裹,遠遠看去那漆黑的龍鬼鎮天鼎便好似被天上銀河包圍簇擁著一般。 此時這龍鬼鎮天鼎對面虛空之中盤坐著一人,此人一身皇袍,面目俊朗之中帶著一絲陰狠煞氣,正是被祿山附身的李輔,或者說是當今商國皇帝李協。 祿山靜靜地觀瞧了龍鬼鎮天鼎,許久之後嘴角突然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和老友談心一般言道:「曦!現在你一手打下的商國已經盡皆落入本尊的手中,你的子孫也全被我屠戳一淨,現在整個商國皇族也僅剩本尊一人而已,不,是你的這個子孫李輔的身軀而已,他的神魂現在依舊在本尊的識海之中玩樂得不思商國之事。本尊還真有些不想這麼快便將其徹底滅殺,本尊還是將他的這道神魂留著,等到你出來的時候好讓你們這不知中間跨了多少輩的爺孫相見,嘿嘿!」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用不了多久,本尊便會將這商國人口全都送給本尊的那些山中妖獸孩兒們吞吃,將這商國化為人族煉獄,嘿嘿,曦!本尊真想看看你從這鼎中出來之時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對了,你放心,那藏在大傲皇宮之中用來收斂混元之氣的『乾坤一氣混元盞』本尊會想辦法弄來,沒有此物你又如何才能從這鼎中出來看一看你親手打下的這番江山事業被本尊糟蹋成什麼樣子呢?哈哈哈!」 「你不出來的話本尊又如何能報這鎮壓八百年的大仇?」 隨著這一聲大笑,祿山緩緩消失在空曠的五嶽鎮妖牢之中。 皇宮上方的風越來越大了,天空之中的半弦月的光亮也越來越微弱,不知從何處捲來一片巨大的烏雲,大得似乎沒有邊際一般,將商國的瀛都和千萬里之外的大傲的乾都盡皆籠蓋,黑壓壓的似乎要將這兩座都城徹底摧毀壓塌一般…… 踏著泥土之中鑽出來的黃綠嫩芽,洪嫣兒此時來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上,此山不算太高,但山頂正中有一方清澈小湖,環境清幽,算得上是一個好去處。 洪嫣兒心喜這湖中的游魚點點,便投身入湖,分開水面一直潛到湖底,隨後神通施展,將湖底的泥沙挖開,開闢了一個三五丈的大洞,整個人投身洞中,又以真元化為光幕將洞口封閉起來,如此一個水中洞居便被她開闢出來。 隔著光幕可以看到湖水之中的成群游魚結對遊走,極是愜意。 洪嫣兒轉動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隨後身形一斂投身進了芥子戒指之中。 戒指之中,不大的空間之內袁飛依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若紙的昏睡著。 寧雙正在一旁一邊修煉一邊伺候著袁飛主意著袁飛的變化。 寧雙這段時間全都是在這戒指之中和洪嫣兒相處,洪嫣兒和她之間便是師徒關係。 洪嫣兒本是商國太師之女,乃是豪門出身,雖然經歷了十世打磨,但那些刻入骨頭之中的豪門規矩卻極不容易改變,雖然她對寧雙要求的規矩不多,但也將個寧雙調教得極知禮儀,再加上寧雙雖小,但也不是蠢笨之人,有些眼力,伺候得洪嫣兒十分舒坦,兩者相處得倒也有那麼幾分師慈徒孝的融洽感覺。 寧雙見到洪嫣兒進來,連忙閃開去了一邊打坐修煉。 洪嫣兒款款走到袁飛身前,附身看著昏睡未醒的袁飛不由得微微歎氣,原本她以為袁飛之所以昏迷不醒,僅僅是因為勞累過度而已,歇息幾日便可恢復過來,但袁飛這一睡便已經是半個月光景,最重要的是袁飛的身體之內至今依舊是空空蕩蕩的沒有半點真元、法力就是連肉身本身的武道真氣也都虛虛蕩蕩不見蹤跡,就是洪嫣兒度進真元去為袁飛療傷補身這真元也瞬即消散掉,根本不能在袁飛體內駐留,這真是奇怪了,洪嫣兒從未見過這種情形,甚至連聽都未曾聽說過這種情形,這使得她心中擔憂不已,畢竟真元、真氣、法力這三樣全都不恢復的話袁飛便根本無法從目前的這種空殼般的狀態之中擺脫出來。 也就是說袁飛或許會一直停留在這個狀態而無法恢復過來! 這使得洪嫣兒心中擔憂不已,但卻沒什麼法子可想。 只能每日都給袁飛度一道真氣過去,雖然明知道沒什麼用處,但洪嫣兒依舊堅持著,希望那天會出現轉機! 唯一叫洪嫣兒感到有些希望的是,袁飛的身體並未因內部空空又沒有進食而出現飢餓匱乏的狀態,雖然洪嫣兒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對於此刻身體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腸胃的消化吸收的功能都已經停止的袁飛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不然袁飛武道修為雖然了得但早晚也得將肉身活活餓死。 洪嫣兒像往常一樣度了一道真元進入袁飛身體之內,結果也和往常一樣,她的真元一進入袁飛的身體內,便立即消散,變得無影無蹤。 洪嫣兒微微一歎,身形一動,便攜著袁飛遁出了芥子戒指,來到這水下世界之中。 並肩和袁飛坐在一處,洪嫣兒輕輕地擁著袁飛的身子靜靜地看著頭頂上的成群游魚來回遊走,心中一片寧靜,甚至還有些說不出的舒服,袁飛的身子雖然冰涼得和水底的石頭相差無幾,但在洪嫣兒感覺來卻是如此的溫暖…… 洪嫣兒此刻甚至自私的覺得,若是能夠和袁飛一起這樣相擁著直到永遠或許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此時的袁飛她不必再和她人分享,至少柳詩這個妾室便沒有這個福氣繼續來和她共享這麼一個男子。而袁飛也將永遠的只屬於她一個人。 洪嫣兒想到此處不由得笑了笑,但這笑意之中滿是苦澀的味道,當然這其中也有些莫名的惡趣味。 「不知道自己當初變成一具軀殼躺在庚玉棺材之中時袁飛是怎樣的想法?會不會也如我一般?」 洪嫣兒輕輕俯身,任由銀白色的頭髮隨意傾灑,一朵嬌嫩的紅唇輕輕的印在一片蒼白的嘴唇上,似乎要將這蒼白的嘴唇也滋潤得紅潤起來一般。 洪嫣兒輕輕地攬著袁飛,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袁飛冰涼的如河底頑石一般的身體,同樣的,袁飛的空空肉殼也在溫暖著洪嫣兒的那顆經歷了十世苦難的破碎的心…… 第五百三十三章 運氣好一發就中 時光荏苒! 一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一晃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洪嫣兒的水下小居也逐漸變得開闊豐富起來,由原本的四五丈寬廣,擴增到數十丈,幾乎佔據了整個湖泊之下的三成區域,內中又被分隔出數個區域,臥室書房餐食該有的都有,石桌石椅一應俱全,並且奢華無比,布幔雲羅,錦蹋玉屏,當真好似豪門大家的內院家宅一般。 尤其是在這水下世界,被一道清凌凌的光幕相隔,頭頂之上便是游魚點點,老龜處處,當真有種水下龍宮之感。 所差的不過是沒許多奴僕,唯一在這院中跑來跑去的只有小丫頭寧雙一個而已。 這小丫頭在這半年時間之中長大了許多,小孩的變化本就很大,尤其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基本上一個月一個小變化,半年一個大變化,一年不見便只剩下個輪廓大概還會被人記得。再加上寧雙修煉洪嫣兒傳授的道法,使得她的氣質越來越沉穩,加上她本身便是個不太愛說話的性格,眉宇之間又總是有一層殺機含而不吐,是以顯得小小年紀的她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說道修為不得不說寧雙這小丫頭進境極快,甚至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修為在短短的半年時間之內便已經達到了練氣期七層的地步,洪嫣兒都在心底暗暗稱奇。見過修為進境快的卻從沒有見過這麼快的。 變化最大的還不是小丫頭寧雙,要說真有變化的還是洪嫣兒,半年的時間過去,洪嫣兒的小腹竟然微微隆起,洪嫣兒最開始還並不以為意,只當是閒居在這水下身子有些發福,但兩個月前洪嫣兒突然感到自家肚腹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踢了自己一下,突的一下! 這可把洪嫣兒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中了那些和尚的陰邪伎倆,在肚腹之中栽種下什麼魔物來,但她自己急急忙忙的內視之後卻險些跳起來,這根本不是那些大和尚的陰邪伎倆,分明是袁飛的神通造成,誰能想到當初她和袁飛魚水一會,袁飛竟然在她的肚腹之內留下了一個胎兒。 洪嫣兒當初和袁飛共赴巫山興雲做雨結秦晉之好,使得袁飛開啟了最後的一枚主竅穴,從那之後袁飛便被人追逐,一路躲逃,兩人又都是修道之人對於肉慾本不太看重,是以便再沒有行人倫之事,洪嫣兒卻沒料到,就是那麼一次自己便懷上了袁飛的骨肉。 高興過後的洪嫣兒立時哭了出來,跑到袁飛身邊抱著袁飛一動不動的空殼般的身子,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的滾落不休。不是傷心而是喜悅,是那種生命有了寄托的喜悅,此時的洪嫣兒知道自己不再是為了自己活著了,甚至不是為了袁飛。 洪嫣兒在那十世輪迴之中因為心中存著袁飛,是以從未和任何男子有過相好之事,更不用說會生兒育女,是以,洪嫣兒雖然多了十個爹十個媽,但孩子這還是第一個屬於她自己的。 一股濃濃的母愛從洪嫣兒身上泛了出來。 從那之後洪嫣兒整個人便都變了,越發的穩重起來,並且近似於神經質般的對自家的肚子小心謹慎呵護備至,任何不利都要遠遠避開。 洪嫣兒也越發的慵懶,喜歡享受,好舒適,尤其喜愛吃美食,她可以不吃不喝餐風飲露,但她懷中的孩兒可不成,是以這才將那原本僅有四五丈寬廣的小洞開闢成了這麼一處闊大的所在,並將其佈置得和家一般模樣,甚至連廚房都預備了出來,洪嫣兒都開始打算要在這裡落胎生子。 這便苦了寧雙,被洪嫣兒使喚陀螺一般的使喚來去,可憐她一個小小的人兒,每日裡除了修煉便是給洪嫣兒做苦工,甚至還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不過寧雙卻也心甘情願,畢竟現在的日子相較於以往來比實在是好得太多了,再加上洪嫣兒對其當真不薄,自家會的除了她暫時不能學的基本上全都交給了她,可謂手把手的拉著她在修仙大路上一步一個坑的踏實前行。唯一使得她惦念不已的還是自家的爺爺,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如何了。可惜袁飛一睡不醒,她也沒有辦法。 後來人手實在不夠,洪嫣兒便將『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放了出來,這小和尚一聽要將他想下人使喚,以他佛子人界衣衫的傲氣那裡能夠甘心,完全不肯聽從洪嫣兒的號令,洪嫣兒沒有《脫厄大藏經》是以也催使不了『度世袈裟』。 但事情有的時候總是有些轉機,『度世袈裟』和寧雙一見如故,兩人非常要好,以至於度世袈裟認了寧雙做妹妹,自家成了大哥,如此一來度世袈裟便看不得寧雙自己跑前跑後了,時不時的也幫些忙,要說這『度世袈裟』果然閱歷太少,枉費了一把歲數,不知不覺間便被寧雙帶成了洪嫣兒的僕從之一,忘記了自己最開始的強烈不滿…… 洪嫣兒緩步來到袁飛床前,探手輕輕地攥著袁飛的冰冷手掌,輕輕地搓揉著,似乎想將自己的溫度傳給袁飛將他冰冷的身子溫暖過來一般。 這樣的舉動洪嫣兒每日都要做,並且一做便是整整一兩個時辰,直到將袁飛週身的所有關節肌肉都搓揉活動一遍為止! 洪嫣兒一邊搓揉著一邊不停地和袁飛說著話,聊著天,什麼有的沒的全說,從她們剛最初見面的那個雪夜,從袁飛當街鞭打她開始,一直到現在,哪怕是說了十幾遍的事情也一遍一遍的來訴說著。最開始似乎還是在對袁飛說,但後來倒成了洪嫣兒說給自己聽一般,說道開心處便呵呵笑了起來。 袁飛卻依舊蒼白若紙,冰冷的好似石頭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完全不為所動! 此時的袁飛既沒有死也並沒有活著,袁飛週身上下一切身體機能全部都停止了,連心臟都已經不再跳動,血液也都凝固了起來,袁飛身體之內一直都是空蕩蕩的模樣,什麼都沒有,真元、真氣、法力這些一絲一毫都沒有恢復過來。 但袁飛卻也並沒有死,沒什麼原因,就是因為袁飛沒有死,洪嫣兒可以感覺得到袁飛冰冷的身上正在一點點的煥發出生機,雖然細微得微不可查,但洪嫣兒就是感覺到了,或許是一種直覺吧,甚或這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幻覺,但洪嫣兒堅信,袁飛只是這次的夢做得有些長而已,用不了多久便會醒來! 日子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天天度過,眨眼之間又是半年過去。 這半年裡洪嫣兒開始有些發愁了,因為她覺得自家的孩子似乎有些不一樣,按照常理所言,十月懷胎便可生子,誕出麟兒,但她肚子裡面的孩子除了時不時的用小手小腳踢打她一下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並且洪嫣兒的肚腹也不似十月懷胎的孕婦一般大小,依舊是微微隆起的模樣。 在這一年的時間之中,洪嫣兒的修為直接進入結丹期,一路高歌猛進突破到了結丹後期的地步,她的道心本就凌駕於修為之上,是以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的修為便不會有任何掣肘之處,可謂是一路坦途,直到達到她在神通秘境之中的修為的相同地步為止! 以她的這般修為已經完全可以內視自家孩兒的狀態,觀察之後洪嫣兒有喜有憂,喜的是肚中乃是個男嬰,憂的是無論她怎麼內視自家肚腹之中的孩兒也都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是發育的比較緩慢。 要知道洪嫣兒已經懷胎足足十五個月了。十五個月的胎兒還和四五個月的胎兒一般大小,這實在是有些太過詭異了。這根本就是一個怪胎! 洪嫣兒自家也曾拿不準主意,去了稍遠一些的城鎮之中,尋找大夫把脈,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她懷胎應該在四個月左右,絕非快要臨盆的樣子,如此一來洪嫣兒當真是苦惱不已,但卻完全沒有辦法,自家這個小畜生偏愛在娘親肚腹之中耍賴,不肯好好成長,她這個當娘的總不能將他生生取了出來吧? 洪嫣兒先後探訪了數位大夫,得到的答案完全相同,都說她懷胎四月,腹中胎兒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最後洪嫣兒也算是死了心了,既然胎兒一切正常,她也只能靜靜地等著這個孩兒慢慢長大。心中卻發狠道:「你這小崽子還未出生便如此折磨你娘,看你落地之後我不好好的收拾你一番!」 不過這一年洪嫣兒也未閒著,日日都將自家功法背誦數遍,教習懷中胎兒,甚至還不停地和胎兒講解為人處世的道理,將寧雙買來的各種典籍一一誦讀給胎兒聽。這可是洪嫣兒這般的世家豪門才有的做派。 這一日洪嫣兒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墊了厚墊的石椅上一邊輕拍著肚子,一邊觀瞧成群的游魚在頭頂光幕之上遊走,還在給肚中的胎兒講述著自家得自傲嬌的功法神通,突然感到水面微微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侵入到水中一般。 洪嫣兒心中一驚,一股不祥之感瞬即籠罩了她。 平日裡洪嫣兒是不敢將自家神念不停地發散出去的,免得被敏感的修士察覺,還沒等洪嫣兒有什麼動作,就聽到天空之上傳來一道聲音。 「袁飛,媧女,快快現身,乖乖隨我等去佛家覆命領賞,不然我等便將這湖泊煮沸焚光!」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天地元氣 驚聞水面之上傳來的吼聲,洪嫣兒心頭不由微微一跳,但隨即便心安下來。 此時她的神念已經將水面上的情形掃視了一遍,她發現外面來的修士雖然人數眾多,但修為並不算高,最高的幾個也不過是結丹後期而已,並且來者顯然不是佛門或者其他大派的人物,看樣子似乎是一些散修雜家或者是不入流的修仙世家。 對於洪嫣兒來說只要不是佛家或者其他遁走海外的七大派來人,她自付縱然對付不了他們,但她若想走還不是什麼難事。況且她手中還有申屠陌這麼個已經達到魔骸之境的大魔頭在,申屠陌手下還有一千魔軍,算起數量來還是她這邊佔優,是以洪嫣兒知道外面來的修士水平如何之後便不再擔心。 畢竟她只要將申屠陌和他的那以前魔物放出去,外面的那些不知死活的修士們立即便會化為土雞瓦狗。 不過洪嫣兒歷經十世苦難,自然不會輕易地掉以輕心,犯輕敵之錯,對方既然明知此處乃是袁飛所居,還敢前來挑釁,想必也定然有些手段,倒也不可不防!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人出去驗證一下對方的手段神通究竟達到什麼地步了。 要知道袁飛此時凶名之盛更勝從前,尤其是在打殺了四位金身羅漢之後,雖然佛家並未將此事公諸於眾,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還是沸沸揚揚的傳揚開來。使得人們一邊將袁飛的身價再次拔高許多,但也有許多人開始覺得降世羅漢不過爾爾,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些在洪嫣兒眼中還不算太重要,最叫洪嫣兒擔心的是寧雙一早便出外為她採買物品,不知道現在究竟到了何處,可千萬不要被外面的那些修士們發現。 『度世袈裟』所化童子此時不知道從何處竄了出來,仰著小光腦袋瓜看著水幕之上皺著小眉頭老氣橫秋的道:「寧雙怎麼還未回來。」此時經過一年時間的調理溫養,『度世袈裟』已經將他在和金身羅漢對戰爭鬥之時的損耗全部恢復回來,甚至修為更勝從前的感覺。 洪嫣兒瞧見『度世袈裟』所化的童子,明眸之中不由得一亮,呵呵一笑,道:「這裡既然已經暴露了便不宜久留,但外面的修士眾多,憑我一己之力恐怕應付不來,尤其是現在雙兒出去未歸,她修為雖然進境極快,但畢竟修為尚低,若是被上面那些修士發現捲入爭鬥之中恐怕會害了性命,袈裟,你可願意幫我個忙?也算是幫你乾妹妹一個忙。」 『度世袈裟』除了寧雙之外對於袁飛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什麼好感,對於洪嫣兒也自然極不相信,是以歪著腦袋想了想後才道:「你且先說出來聽聽!」 洪嫣兒眼睛狡黠的閃了閃道:「外間水面之上的那群修士雖然數量眾多足有五百之數,但修為參差相差極大,結丹以上修為的修士也不過十數人而已,憑著這股力量,竟然也敢獨自找上門來,必然是有備而來,有所憑持,你且上去探探這群修士跟腳如何,若是那群修士不過爾爾咱們便立即衝出去去找雙兒,若是他們對方兇猛難纏,便馬上退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 『度世袈裟』化為人形不久,對世情的瞭解也不算太多,但他也不是傻的,皺著小眉頭看相洪嫣兒道:「你這是拿我當槍使!」 洪嫣兒絲毫不為自己的計謀被『度世袈裟』看穿而有什麼不好意思,以手拍了拍自家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我不方便上去動手,不然我還真不必勞煩一個沒什麼膽色的一片布做成的衣服。」 洪嫣兒此時有孕在身,輕易不敢涉險,不說涉險,便是平時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抻著肚中未降世的孩兒,畢竟這個孩子對於洪嫣兒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完全凌駕於其他一切之上,比她自家的生命還要重要。 是以這種拋頭露面打生打死的勾當,她能避免便要避免,況且『度世袈裟』乃是佛子在人界的衣衫,防禦能力極強,自身極難損壞,以其作為試金石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聽聞此言,『度世袈裟』小小的臉上不由得一怒,從小鼻子裡面發出一聲奶氣十足的冷哼。 不過『度世袈裟』轉念一想,洪嫣兒說得倒也不錯,寧雙對於洪嫣兒肚腹之中的袁飛的小崽子可是很有些期待的,必然不願意看到這小崽子有什麼不好的狀況發生。 『度世袈裟』心中惱恨袁飛騙了他的《脫厄大藏經》使得他自己將自己雙手奉上,成了袁飛的法寶一件,這簡直就等於是凡人所說的那句話,袁飛把它賣了他還在數錢呢! 是以對於和袁飛有關的人物『度世袈裟』盡皆懷有憤恨,袁飛的孩子自然也在憤恨之列!並且地位僅次於袁飛!不過寧雙卻極喜歡這個還未降世的娃娃,一直期待憧憬著能有個小弟弟在自己身旁跑來跑去,這使得『度世袈裟』雖然對袁飛的孩子沒什麼好感,但依舊處處維護著他。 『度世袈裟』又以重重地奶氣悶哼了一聲,此時水面之上再次傳來話語,「袁飛,媧女!你們再不出來我等就開始焚湖了!」 『度世袈裟』眉頭一皺,心中一口憋悶氣息正沒處發洩,是以身形一晃,化為一匹黃光徑直破出水面。 洪嫣兒呵呵一笑,來到袁飛身前坐定,一邊護著袁飛,一邊將神念放開,想要觀瞧一下水上的人物的修為究竟如何,有沒有什麼了得之處。 那知她神念剛隨著『度世袈裟』升上水面,『度世袈裟』還未來得及施展神通,便猛地被一隻看不見的漁網撈住。 這漁網竟然將她和度世袈裟的神念全部瞞住了,就那樣鋪在水面之上,等若是『度世袈裟』自己一頭撞進了網中。 『度世袈裟』開始也未以為意,他只覺這些修士最高修為也不過是結丹期而已能夠有什麼了得的法寶、通天的神通?天下間像袁飛那般寶物隨手就有,神通隨便拿出一樣也能嚇死人的修士可是極少有的,數千年也不一定能出一個。 『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週身猛地亮起黃濛濛的光芒,滾滾佛氣劇烈的衝擊這罩身漁網,但這漁網便似渾不受力一般,任他佛氣澎湃洶湧,竟然就是吹不動這漁網分毫。 『度世袈裟』一愣,這才定下心神來細看那漁網材質,這一看『度世袈裟』心中立時一驚,天地元氣化成的網! 天地元氣乃是從宙宇形成之初的世界本源混沌元氣之中演變而來,凌駕於除混沌元氣以外的世間一切能量之上,什麼真元、真氣、法力、魔氣,乃至於烈血陽罡等等都處在天地元氣之下。 而且天地元氣無處不在,充塞於宙宇天地之間,除了少數幾個異界能夠做到沒有半點天地元氣之外,幾乎所有的世界之中都被天地元氣充得慢慢的! 平常這天地元氣的作用僅僅是洗刷神魂,將死去的生靈神魂之中的記憶全部抹去,然後將這一道神魂碾碎,再將無數神魂碎片捏合在一起構成新的神魂,並重新送這些神魂送去投胎轉世,從此看來這天地元氣似乎只對神魂有抹殺作用,對於生靈來說並無太大害處。 但這是指無人催使的天地元氣,一旦天地元氣到了會能夠操使它的人物手中卻會是一件極其可怕的武器,當初元氣聖女依蘭繆斯吉娜催使的天地元氣便十分厲害,要不是她在十萬大山之中長大,心智未開,處世不深,從而被袁飛和大濊神虯先後欺騙耍得團團轉的話,就是有十個袁飛也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 尤其是那淫獸大濊神虯還搞出一個劇毒人精來噴了依蘭繆斯吉娜一臉,一番言語駭得依蘭繆斯吉娜恐懼莫名,使得袁飛哭笑不得。 『度世袈裟』的澎湃佛力一碰到這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立時便沒了作用,畢竟這天地元氣乃是僅次於世間本源之氣混沌元氣的存在,以『度世袈裟』的法力根本衝擊不開此物的包裹。 『度世袈裟』一露光頭便被天地元氣網撈住,湖面上的那群修士盡皆大喜。 這些修士之中為首的乃是一個彪悍修士,長得粗壯有力,滿臉絡腮鬍子,不似修士反倒像是個領軍的將軍。 就見這彪悍修士口中唸唸有詞,那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便撈著掙扎不休的『度世袈裟』從水中嘩啦啦的升起,周圍的修士細細一看,發現入網的竟然是一個粉頭粉臉的小和尚,不由得各個面露惋惜之色。 那彪悍修士不由得暴喝道:「袁飛,俺孫德勝沒想到你名聲大得沒邊兒,卻竟然是個縮頭烏龜,自己不敢出來,竟然派了這麼個嫩口的小娃娃來給爺爺們打牙祭,可惜這娃娃太小,不夠爺爺們塞牙縫的,你快快自行上來送死!」 第五百三十五章 袈裟被擒 孫德勝喊完,周圍的數百修士便盡皆鼓噪起來,一時間山頂的湖泊水面上嘈雜一片,紛紛出言羞辱袁飛之名,顯然是想要將袁飛逼上來! 而被網住的『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此刻別提多窩囊了,這外間修士也就是那幾個結丹後期修士他有些顧忌,但也絕對傷他不得,畢竟他可是可以硬擋元嬰級別的修士的攻擊的,其他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但他一失足驟成千古恨,此刻竟然被濕淋淋的吊在空中示眾,這使得他一張白嫩粉臉臊得通紅。使勁掙扎法力狂催,就是無法掙脫這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 此刻湖底的洪嫣兒心頭驚詫無比,若是對方能夠操使天地元氣鉤織大網的話那便極其難以對付了。 洪嫣兒原本以為他們敢於找上門一是人多勢眾,二來乃是有所憑持,但卻也並未太放在心上,不說她自家的修為已經到了結丹後期,還有個修為步入魔骸之境的申屠陌和一千魔物可供驅使,不管怎麼說殺出一條血路逃走還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這種東西神念無法察覺,本身又無色無相透明無比,目力更是難以發現,若是佈置在她們必經之路上一不小心便會如『度世袈裟』一般一頭撞進大網之中,著實難纏得很! 現在『度世袈裟』被對方捉去,從情理上來說洪嫣兒絕無棄之逃走的道理,若是一年前的洪嫣兒拼了性命也要將『度世袈裟』救出來,畢竟『度世袈裟』雖然一臉高傲,對袁飛相干之人心懷怨恨,但度世袈裟本質實在不壞,粉嘟嘟的小臉上一臉傲氣的模樣還很招人稀罕,平日裡洪嫣兒也經常拿他打趣,他們三個相處了一年之久,她和『度世袈裟』所化這小和尚也多少有了些姐弟之情,再加上是洪嫣兒叫他上去探路,『度世袈裟』落網多少也要有些責任,但現在洪嫣兒身中有孕,一條性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一人,絕不能輕易犯死。 母親對待自家的孩兒從來都是無私的!她自家性命可以不要,但卻絕對不能讓腹中胎兒受到任何威脅。況且『度世袈裟』這種寶物輕易難以損壞,這些修士雖然能夠困住他卻絕對傷不了他,只要她能夠順利離開,怎麼都有機會在他們將『度世袈裟』交給佛家之前將『度世袈裟』從這些修士手中奪回來! 逞一時意氣可絕對要不得! 是以洪嫣兒一咬牙,手中的芥子戒指光芒一卷便將袁飛的肉身捲進戒指之中。 今日之事洪嫣兒早有準備,在開拓這一方居所之時便已經預留了種種後手,當初洪嫣兒怕的是佛門高僧或者其他派別的元嬰修士來捉她們,現在卻不得不用這些提前預備的手段來躲避這些結丹修士。 洪嫣兒手指一點平整的地面,一道清靈靈的法訣射出,地面微微晃動幾下竟然裂開一道口子,洪嫣兒身形一轉投身入內,隨後這口子便一閃合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這一道地道通往一條地下溶洞,那裡地勢複雜,有孔洞萬千,乃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地下迷宮,穿梭在那迷宮之中除非對方有數百修士圍追,否則根本找不著她。 湖面之上孫德勝瞪著一對大眼罵了半晌不見袁飛出來,便下令焚湖。 對於這些擁有移山填海之能的修士來言,焚光一個湖泊也不過是費些時罷了,五百多個修士法寶亂起,一時間蒸汽鼎沸,整座山巔看上去便好似噴出蒸汽一般,化為一道煙柱,直衝雲霄。 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將這山頂上的浩大湖泊焚化見底,露出被烤得龜裂的乾涸河床來,可憐了那湖中游魚老龜,一個不剩全都成了肉乾焦炭。 孫德勝見湖水焚干露出了地下那座水底居所,最開始他還十分戒懼,畢竟袁飛凶名太盛,怕袁飛暴起偷襲,但略微查找之後便發現這水下居所已經人去樓空了。 孫德勝面色一奇,連忙放出數道傳音符,不一會就有數道傳音從地底和四周飛了回來,但卻有一道傳音符石沉大海,這是他在聯繫潛伏在地下和周圍的修士,至於那一處未曾回饋信息的修士顯然永遠都不會再回復消息了! 孫德勝他們當初佈置之時不敢太靠近這湖泊之中的居所,怕提早驚了袁飛,是以只在湖泊外圍布下許多暗哨,也被他布下了不少天地元氣網,這些也不過是以備萬一罷了,他們可沒想到凶名昭彰的袁飛竟然這般沒膽色,好似喪家之犬一般不戰而逃,孫德勝臉上的顏色立時陰沉了幾分,心中暗自懊惱,當初不如將這五百修士遠遠調開,人數少一點,或許袁飛這個膽小鬼便上鉤了。 孫德勝暗暗搖頭,隨後看向被困在天地元氣網之中的『度世袈裟』所化的小和尚。 此時的『度世袈裟』已然知道自家怎麼都不可能擺脫這道網的束縛,是以也不再做什麼掙扎的醜態,揀了個舒服懶散的姿勢半躺半臥的倒在網中,看起來倒也悠閒自在。 孫德勝方才心切袁飛下落,是以沒太細看『度世袈裟』,此時一打量不由得一聲輕咦,陰沉的臉色瞬間緩和開來。 「竟然是『度世袈裟』,沒想到『度世袈裟』竟然還是一件開了靈識能夠化身成人的法寶!」 『度世袈裟』撇了撇嘴,面露不屑,冷哼一聲,心中卻惱怒異常,『度世袈裟』可是十分傲氣的性格,沒想到現在被圈在這大網之中被一群結丹修士甚至築基修士指指點點的圍觀個不休,雖然他面上懶散一團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但心底卻火燒火燎一般,燒灼難耐。 孫德勝哈哈一笑,伸手一招便將被大網裹住了的『度世袈裟』招到身前十丈,開口問道:「袈裟,袁飛那膽小鬼跑到那裡去了?」 『度世袈裟』嘿嘿一笑道:「袁飛不是元嬰修士不殺,不是佛門七識高僧不鬥,才懶得和你們這群不入流的修士動手,自然是有多遠走多遠免得聽你們嘈雜吵鬧!」對於洪嫣兒放棄他獨自逃走之事『度世袈裟』是半點怨氣也沒有的,畢竟這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實在厲害,就算洪嫣兒冒死上來救他也不過是白饒罷了,況且洪嫣兒肚中還有個孩子,洪嫣兒若是不走,白白上來送死才真會被他看不起! 孫德勝卻顯然不這麼認為,嘿聲道:「袈裟,俺就不信你這樣的寶貝那袁飛會隨便丟棄而不回來搶奪!就算他不來搶奪,咱們將你送回佛家也有無窮好處,俺可是知道佛家對於你這件被袁飛盜走的法寶很是看重,抓了你回去必然會將你現在的神識洗刷掉,使你重新化為佛門寶物!咱們這些人自然功德無量!」 『度世袈裟』聽得此言雙目不由微微一瞇,不錯,他若是落在佛家手中,佛子定然會將它現在的神識徹底抹掉,不然已經被袁飛收為法寶的他是無法被佛子完全掌控的,抹掉了神識和殺了他也沒什麼兩樣! 說完孫德勝呼號一聲,引著一眾修士呼啦啦的開啟遁光離開。 不久之後湖邊樹林之中露出一個小腦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朝著孫德勝等離開的方向看個不休…… 第五百三十六章 寧雙救兄 這雙大眼睛的主人正是寧雙,小丫頭給洪嫣兒去採買貼身之物,回來之後便立即發現這邊一片嘈雜大大不妙,是以早早的藏身起來,她身形嬌小,年歲又小,遠遠地躲藏起來,那些混雜成一團的修士全副心神全都凝聚在湖泊之中,是以也並未在意到她。 她眼見著自家的乾哥哥『度世袈裟』被那群修士一個大網兜走,但她並未露頭,她雖然幼小卻絕對不傻,她知道憑她的微末修為出去也是送死而已,與其現在送死還不若等機會將『度世袈裟』救出來,是以她生生將自己的嘴唇咬破直到嘴裡面含滿了鮮血,鮮血順著嘴角淌出來也並未露頭。 此時寧雙見那群修士走遠了,呆了一會確定他們不會回來這才偷偷摸摸的朝著乾涸的湖泊跑去。 寧雙小心翼翼的溜進乾涸的河床之下的居所,轉了一圈卻果然沒有找到洪嫣兒,雖然這是明知道的結果。寧雙雖然不知道洪嫣兒去哪了,但肯定洪嫣兒並未被那群修士抓走。 寧雙此時不過十歲而已,雖然也有些修為,心智較尋常孩子醇厚許多,但一個小姑娘驟然離開了親人的懷抱,被留在曠野之中說心中不怕自然是假的。況且寧雙還要想辦法找到師父去搭救自家的乾哥哥,此時心中一怕一急不由得水汪汪的眼淚開始在眼圈之中滾來滾去。 幸好洪嫣兒早就預備了會有今日的情況,是以早就和寧雙約定若是分開後的聯繫方法,是以寧雙強忍著眼淚不落下來,手腳並用的重新攀上湖岸,朝著山下行去。 孫德勝攜著一眾修士們並未走得太遠,飛出去百餘里便尋了一處開闊之地落下。 他們這五百餘個修士絕大部分都是些小門小派的修士或者是有些家傳的散修,七派遁走天下大亂之後便逐漸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方勢力,隨後便推舉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孫德勝做了個臨時的掌門。 現在他們正在張羅著趁著七大派遠走海外,大傲境內修仙一界亂象紛呈的情況下趁亂開闢一個門派,名字他們都起好了就叫做天地教,他們此次冒險前來捉拿袁飛一方面為的是得到佛家允諾的法寶功法,但他們人數眾多,根本不夠分的,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用處不大,另外兩個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其一是以此揚名,以袁飛的凶名昭彰,若是他們擒殺了他立馬便是轟傳天下的大事,對於開闢教派來說好處可謂極大,再有就是他們希望得到佛家的承認,索取一塊地界開闢道場,說不定百年之後他們天地教也成為七大派之一了。佛家對於除了七大派之外的小門小派並不如何排斥,只要同意承認佛家的地位甘願服從佛家號令便可。 他們雖然沒有捉到袁飛,但收穫了『度世袈裟』倒也不錯,至少沒有空手而歸,並且不費一兵一卒,逼得袁飛連面都不敢露便逃走了,說出去自然也是威風之事,也足夠轟傳天下了。 孫德勝此刻心中不得不說有那麼幾分小得意,這一切都歸功於叫人防不可防的元氣網,有這操使天地元氣網的功法在身,孫德勝自信即便碰上元嬰修士也得吃他的虧! 他這天地元氣鉤織大網之法乃是數年前從一個神秘女子身上學來的,雖然這女子一身黑披風蒙著身子,孫德勝也從未見過這個女子的模樣,但孫德勝心中總是有那麼一絲妄想,等到他的修為提升達到元嬰之境,甚至成為像當初七大派掌門一般的人物之後,便有了足夠的身份可以去尋那神秘女子將她娶做雙修道侶。 此時旁邊一個高瘦的修士的問話打斷了孫德勝短暫的思緒,「掌門,咱們為什麼不連夜直接去佛家送寶?要知道夜長夢多,有這麼一件『度世袈裟』在手,想必佛家也會答應咱們的那些要求!大不了功法法寶什麼的咱們不要了,只要佛家給一片土地做道場便可。」 孫德勝略微定了定神從方纔的思緒之中抽身回來,嘿嘿一笑道:「不急,俺看那袁飛不敢和我等爭鬥必然是名頭有虛,要不然便是有了別的變故,使得他不能發揮出全部修為對付我等,現在這袈裟落在咱們手中,俺就不信他袁飛不想將其拿回去,所以咱們就在這設下天羅地網等著他,不怕他來就怕他真的是個膽小如鼠的傢伙不敢來!」 「若是咱們能把袁飛抓了,送去佛家咱們至少能開口要十倍的土地十餘座城池作道場,這就等於咱們立即成了佛家之下的第一大派,區區一個『度世袈裟』實在是滿足不了俺!」 那高瘦修士想了想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孫德勝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分,道:「都打起精神來,今天晚上說不定便會有貴客到訪!咱們天地教能否一夜之間躍升天下第二大派就在這幾天之內便可揭曉!俺現在只希望袁飛不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 寧雙併未找到洪嫣兒,但卻接到了洪嫣兒的傳音,叫她在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之中等她。洪嫣兒似不方便多說言語,是以傳完這道音後便沒了聲息。寧雙的修為卻不夠進行千里傳音。所以等於師徒兩人之間的聯繫一下便中斷了。寧雙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峰,隨後又看了看擄走『度世袈裟』的修士們的去向,大眼睛眨了眨後小牙牙一咬,並未轉身去那山洞之中藏起來,而是身上遁光一閃,駕馭著微末的遁光朝著那群修士消失的地方追了下去。 寧雙一路小心翼翼的飛遁,終於在半夜時分追上了本就未想走遠的孫德勝等眾修士。 寧雙心下一喜,她還怕自己遁光太慢,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們。 寧雙遠遠地便停下了遁光,俯下身子,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隱在草叢之中朝著這群修士之中觀望。 『度世袈裟』就被懸掛在這數百修士的最中間,最顯眼的地方,他的身側便是一堆火把,將他照得在這沒有月亮只有漆黑一片的深夜之中格外顯眼。 寧雙一眼便看到了『度世袈裟』,就見此時的『度世袈裟』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懶散模樣,橫躺在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之中,慢悠悠的晃著,非但不像是被人抓獲的模樣,反倒給人一種悠閒自得的感覺。 在寧雙眼中,『度世袈裟』對於寧雙最好了,天底下除了寧雙的爺爺以外,對寧雙最好的便是『度世袈裟』這個乾哥哥,袁飛和洪嫣兒雖然對寧雙也不差,但卻總是有一種師徒關係,嚴厲多於慈祥,而度世袈裟不同,他就是寵著寧雙,不計後果的寵著她,就算寧雙做壞事做錯事『度世袈裟』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她的一邊,相較於袁飛和洪嫣兒來說度世袈裟可親切得很,是以在小女孩的心中自家的這個乾哥哥對自己才是最好的最親近的,甚至還凌駕於袁飛和洪嫣兒之上。 此時見到乾哥哥被吊在空中的模樣,寧雙恨得指尖都要攥進掌心之中了。 寧雙伏在草叢之中等待了足足半個時辰,眼見時辰過去,那些修士一個個打坐休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寧雙畢竟還小,心性不穩,便有些等不下去了。 『度世袈裟』平時也和她聊過一些自家的事情,是以寧雙清楚『度世袈裟』若是被送回佛家的話那是必死無疑,今天晚上若是不能將『度世袈裟』救出來,恐怕明天這些修士就會和佛家的人接觸上,要想再救自家乾哥哥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是以寧雙一對大眼睛目光微微一凝,伏在地上的小身子便緩緩沉入地下,片刻便消失不見。 寧雙剛潛入地下不過片刻,一道身形便出現在了寧雙所在的位置,正是洪嫣兒,就見洪嫣兒一臉懊惱,她也在這群修士周圍尋找解救就是袈裟的契機,但哪知道這群修士狡猾至極,分明是設下了一張大網,使得洪嫣兒一直無法出手,不久前她突然發現寧雙,在這修士極多的場合自然不適合施展傳音之術免得暴露了自家,是以洪嫣兒發現了探頭探腦的寧雙之後便立即趕來,但最終還是僅僅只差片刻沒有攔住寧雙!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天地元氣瓶 洪嫣兒在這群修士周圍已經轉了許多圈,自然知道這根本就是這群修士設下的圈套,以『度世袈裟』來引誘他們上鉤。 眼見著寧雙竟然朝著那群修士之中遁走,洪嫣兒那還不知道這小丫頭打的什麼主意?心中不由得大急,但現在卻不能傳音召喚寧雙,不然傳音術一施展必然會將她們的身形暴露,被那些早就瞪大了眼睛等著她們上鉤的修士們發現。 洪嫣兒眉頭一皺,隨後目光一閃身形一潛也鑽進土地中。朝著寧雙急急追去。希望能在寧雙一頭撞進對方的陷阱之前將其阻住。 然而她剛剛潛出去不過十餘丈,前方便猛的傳來一陣鈴響,伴隨著一聲嬌嫩驚呼,一張大網裹著寧雙從地下猛的被拉起。 『度世袈裟』本來還在網中悠哉悠哉的打晃,乍聞聲響雙目望去,一見是寧雙被網住了,心頭立馬一跳,面上露出憤怒之色。 洪嫣兒心中更是一緊,但她沒有半點猶豫,身形遁速陡然加快,她要趕在那群修士圍過來之前將寧雙救出來,不然恐怕再無機會能夠將她救出來了。 度世袈裟當初是已經墜入對方大網之中並被數百修士包圍,可以說是救無可救,但現在寧雙僅是被網兜住,對方的修士所在距離和她相差不多,自然還有機會可以將她救出,這般情況下洪嫣兒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洪嫣兒此時也顧不得隱藏身形了,身形一升,遁出土外,畢竟土中遁行速度相較於在空中遁走速度要稍慢,她現在分秒必爭,要在其他修士趕來之前救走寧雙,因為已經有數道最先驚覺的流光朝著她們這裡疾奔而來。 洪嫣兒張嘴噴出『開翎雪劍』,這『開翎雪劍』一出便圍繞著洪嫣兒旋轉起來,洪嫣兒的身形在『開翎雪劍』的帶動下越發飄逸,速度驟然拔升,化為一道白芒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寧雙近前。 洪嫣兒目睹了『度世袈裟』的下場,自然知道這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的厲害,是以並不去想著去將大網斬斷,而是手指上的芥子戒指一閃將其一下整個收進戒指之中,靠著空間之力將大網和那操控大網之人隔離開來。以後自然有時間想辦法如何將寧雙從大網之中救出來。 一招得手,洪嫣兒片刻不留,身形一轉,扭頭便走。 『度世袈裟』遠遠看見不由得拍掌高聲叫好。 但他叫好的聲音還未落下,洪嫣兒還未遁出十丈,天空之中猛的一道大網朝著洪嫣兒兜頭罩下。 這大網足有三丈,顯然早就等在一旁,就等著洪嫣兒撞進來,無聲無息,無形無相,就是修士的神念都無法發現,是以一下便將洪嫣兒兜住。 哈哈哈哈!孫德勝的猖狂大笑由天空之中傳來。 隨後壯碩的孫德勝徑直降了下來,無數道遁光也眨眼之間便匯聚在此。 孫德勝看著網中的洪嫣兒不由得收斂了笑聲,微微皺眉,面露譏諷之色道:「袁飛那小子怎麼不敢前來,之前先派了一個袈裟童子送死,方才俺看到被俺第一張網圈住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現在倒好,歲數雖然漲了上來,但卻依然是個女流之輩,難道名震天下的袁飛當真就是個縮頭烏龜被虛名加身之輩?一身本事全靠著婦孺幫襯不成?」 隨著孫德勝嘲諷的言語說出,他身側的數位修士盡皆哈哈大笑起來,惡形惡狀極其討厭。 洪嫣兒懶得和他做這些口舌之爭,對方如此說話本就是想要將她激怒使得她自己亂了方寸,洪嫣兒道心凝煉遠超常人,又怎麼會輕易上當? 洪嫣兒心中清明,心叫糟糕,這網果然厲害,任憑她如何施展神通就是破它不開,洪嫣兒眼見匯聚而來的修士越來越多,知道時不我待,等到那群修士全都匯聚過來的話,想走便是千難萬難了,是以洪嫣兒銀牙一咬,法訣一催指肚上的芥子戒指,戒指一閃,之中陡然飛出一道漆黑小幡,正是『玄泥紫金離火幡』。 這幡寶一出現,便是魔氣滾滾洶湧而出,一下便將天地元氣匯聚的大網撐起老大,發出崩崩之聲。 天地元氣固然了得,但是施術之人的修為也很重要,寶刀再好舞刀人手段不成也是白搭。 孫德勝的修為乃是結丹後期之境,和此時的洪嫣兒相差不多,以他的修為施展起這天地元氣網至少可以困住元嬰初期修士,若是對方修為再高一籌乃是元嬰中期或者後期的修士那便很有可能將他這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撐破。 此時洪嫣兒和申屠陌同時發力,威力雖然比不上元嬰後期的修士,但也勉強可以達到元嬰中期修士的巔峰境界。 天地元氣鉤織的大網竟在申屠陌攜著千魔之威和洪嫣兒聯手衝擊之下一下破開,緊繃繃的大網瞬間撕裂,申屠陌魔氣一卷洪嫣兒化為一團黑雲便走。 申屠陌雖然剛從那芥子戒指之中出來,但他是什麼人,當年帶兵打仗縱橫沙場數十年,只是一掃,便看出形式不妙至極,是以不必洪嫣兒打招呼便知道怎麼抉擇。 孫德勝沒想到自家的天地元氣網竟然被對方一下撐破,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其他修士正待上前攔阻,想要以人海戰術將那魔雲攔住,孫德勝卻一擺手攔住眾修士,示意他們不必去追,只要分頭圍堵便可。 就見他口中輕輕念誦著玄奧晦澀的咒語,隨後將手一指喝道:「天地元氣瓶,給俺起!」 申屠陌正駕馭魔雲狂奔,突然一頭撞在一片看不見的軟綿綿的東西上,遁速立時受阻,申屠陌連忙返身變換方向,但幾經變換方向卻處處碰壁,好似被關在了一個透明的瓶子之中。 黑雲之中的洪嫣兒目光一閃,輕喝道:「申將軍助我!」說著手中的『開翎雪劍』劍光一閃,朝著那阻攔她們前行的看不見的軟壁急斬了下去。 申屠陌則魔氣一凝顯出身形來,粗大的手爪也朝著那軟壁狠狠抓去。 申屠陌後發卻先至,一抓抓在軟壁之上,使得虛空之中被抓出一道漣漪,四處擴散,似乎那看不見得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軟壁被這一抓之下變得有些不穩定起來,而洪嫣兒的『開翎雪劍』緊隨其後,分毫不差的斬在那漣漪正中心。 卡嚓一聲裂錦般的刺耳尖鳴,虛空之中似乎被撕裂了一道看不見得口子。 洪嫣兒面露一絲喜色,扭身便鑽了進去,申屠陌卻一怔,想要開口阻止洪嫣兒卻已經來不及了!隨後申屠陌也化為魔雲想要尾隨洪嫣兒之後鑽進口子之中,卻一下再次撞在看不見的軟壁上,被生生的彈了回來。 這天地元氣瓶恢復的竟然這麼快! 申屠陌和洪嫣兒卻不由得同時大叫一聲不好! 中計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詭詐伎倆 就見此時申屠陌和洪嫣兒竟被完全分隔開來,洪嫣兒雖然一舉破開了瓶壁,但卻只不過是破開了一個天地元氣瓶到了另外的一個天地元氣瓶之內。 如此一來申屠陌和洪嫣兒這一魔一人便等於被分割開來,原本兩人加上那一千魔頭之力便可達到元嬰中期修士的巔峰之境,但是此時一被分割開來,實力立時大降。 申屠陌怎甘心被困瓶中?大手一探,虛空攝拿,便有無窮魔氣滾滾而來,瞬間化為一柄漆黑的巨大狼牙槊,這狼牙槊上一千魔物的頭顱滾滾蕩蕩,水波一般的流淌不斷,陡然間一千魔物齊齊大喝,申屠陌蓄足了力道掄圓了狼牙槊朝著那虛空之處的天地元氣化為的障壁切割而去。 嗡隆一聲撕破空氣般的刺耳尖鳴,申屠陌這一下卻完全砸到了空處,原本的牆壁一般的天地元氣瓶瓶壁竟然消失不見了,申屠陌的全力一擊絲毫阻力都未受到全部用在了虛處。 申屠陌自然不會認為是那瓶壁消失了,顯然是被那修士給挪移開來,若是這瓶壁總是移來挪去的話他就算是有億萬魔力也只能砸在空處,毫無作用。 不過這個還難不倒他申屠陌,就見他週身魔煙澎湃,片刻之間便充斥整個空間,在原地顯出一個佔地十數丈高三十餘丈的長頸、窄口、圓腹的漆黑大瓶子,正是申屠陌的魔煙將這天地元氣瓶之內的空間全部填滿,這樣一來立時將那天地元氣瓶的形態完全顯現出來。 而申屠陌的身影因為被魔煙覆蓋,任誰都看不出他究竟在哪裡即將攻擊那裡。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穩佔上風的孫德勝不由得眉頭一皺,緊接著他的天地元氣瓶之中便傳來叫人心口發酥的爆鳴,而天地元氣瓶也鼓出了一個大包,顯然是受到了申屠陌的狼牙槊的攻擊。 不過這一下卻並未能將天地元氣瓶徹底砸開破口,申屠陌緊接著又是一下狠擊,但依舊未能將天地元氣瓶徹底破開,不過天地元氣瓶已經搖搖欲碎。 孫德勝看到此處反倒安心了,口中念誦幾句咒語,那被打出了打包的天地元氣瓶開始恢復原狀,要知道天地元氣充塞宙宇之中,無處不在,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絕,只要申屠陌無法一擊破開天地元氣瓶,那麼便不可能破開不斷補充元氣的天地元氣瓶從而遁逃出來,因為孫德勝修復天地元氣瓶的速度要快過申屠陌的破壞之力。 孫德勝哈哈一笑,口中吟誦出晦澀的咒文,那被申屠陌漆黑的魔煙充斥的天地元氣瓶陡然開始收縮起來,瓶中的申屠陌立時覺得壓力一重,無法對抗,週身魔氣被天地元氣瓶的收縮之力生生壓制,只好也跟著收縮身形。 片刻之後那天地元氣瓶便化為水缸大小,內中魔氣凝聚得好似膠質一般,再也難以收縮分毫,顯然是已經將申屠陌的魔氣壓縮到了極致,一時間申屠陌反轉不能,竟被困住。 洪嫣兒此時被困在另一個天地元氣瓶中,眼看著申屠陌被壓縮成為一團,卻無計可施。 並非是孫德勝修為如何高絕,洪嫣兒和申屠陌隨便哪個都可以將其戰勝,但是對方操控天地元氣的這門神通手段實在是太過了得,專門克制他們,再加上孫德勝施展詭詐伎倆,一下便將兩人分別困住。 孫德勝此時得意之極,哈哈大笑,一招手便將困住洪嫣兒的那只天地元氣瓶招到近前。 孫德勝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道:「你便是媧女吧?聽說只要以你作為鼎爐便可在修行進境上一日千里,嘖嘖,可惜你現在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不然俺老孫倒也想嘗一嘗修行一日千里究竟是怎麼個舒坦法!」 洪嫣兒面目一冷道:「既然已經落入你手便不要再說廢話,快快將我送進佛家就是!修仙之輩哪來這許多閒言廢語!」 孫德勝眉頭微微一挑,他雖然表面看上去粗魯無比,但心中卻心思極細膩,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有幾個會是愚頑之輩? 孫德勝表面上表現出一副色瞇瞇的樣子,但心中卻盤算得清楚,他想要以此打亂洪嫣兒的心神,試探一下洪嫣兒,從而勾出袁飛下落的消息,沒想到話一開口便被洪嫣兒識破。 孫德勝見計不成,清朗一笑拋卻了方纔的色瞇瞇言語,道:「俺只是奇怪袁飛究竟哪裡去了?竟然只有你們這些婦孺之輩在此,俺可不相信他真就是個浪得虛名之輩,要若是如此怎麼可能驚動佛道魔三派來擒拿他?正如你說,咱們修仙之輩也不必拐彎抹角,說吧,袁飛哪裡去了?你若不說俺們可是有許多手段可以施展,就是金石打造的死胎俺們也有辦法叫他乖乖開口!」 洪嫣兒冷笑一聲,隨後道:「你就不怕真的將袁飛引出來將你們全部殺光?」 孫德勝哈哈一笑道:「俺有操控天地元氣的本事在身,就是元嬰後期修士來了,俺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他袁飛不過是結丹期的修為,就算當真了得,俺老孫抵擋不住,但俺這邊可還有五百修士在側,俺就不信他能以一己之力抵敵俺們這些修士!俺就怕他不來,來了俺老孫便生剝了他的皮,光禿禿的送去佛家,免得被他逃走!」 孫德勝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洪嫣兒手指上的芥子戒指,道:「先把那小丫頭交出來,讓俺審問一番,俺倒想看看那小丫頭是否也有你這般的硬氣!」 洪嫣兒心頭略微一驚,袁飛此刻便被藏在這芥子戒指之中,她怎麼可能將芥子戒指交出去,洪嫣兒目光一閃道:「有本事你就自己來取!」說完便打坐修養起來,週身靈光一閃,護住自家,再不和孫德勝言語。 孫德勝嘴角一翹,竟然真的身形一晃鑽進天地元氣瓶之中,洪嫣兒目光一閃,一直在她身邊盤旋的『開翎雪劍』好似聞到血腥的鯊魚一般朝著孫德勝便斬殺過去! 孫德勝依舊是混不在意的笑容,竟然用胳膊去抵擋那『開翎雪劍』! 肉身抵擋法寶? 洪嫣兒心中的驚訝還剛剛起來,便聽到叮的一聲大響,洪嫣兒的『開翎雪劍』竟然被孫德勝的胳膊一下擋了回去,並且孫德勝的衣衫都為被斬壞分毫! 洪嫣兒心思靈巧,立時知道原委,必然是孫德勝以看不見摸不著的天地元氣為盾生生攔住了她的一擊。 孫德勝大笑道:「現在明白為何我說即便是元嬰後期修士也不能奈俺如何了吧?俺現在週身上下全被天地元氣包裹,一般的法寶俺老孫盡皆看不進雙眼。」 孫德勝一邊說著,一邊一點洪嫣兒手指,嘴中吟誦著咒文,洪嫣兒猛的覺得什麼東西突破了她的護身靈光,緊接著手指上一鬆,心頭驟然一驚,自家的芥子戒指竟然已經自行飛了出去。 洪嫣兒連忙想要將其搶回,但身形一晃速度還未起來便撞在了被孫德勝挪移過來阻住他道路的天地元氣瓶瓶壁上。 孫德勝哈哈大笑,忽的一下遁出天地元氣瓶,此時他的手指之間捏著一蓬天地元氣絲,正是這天地元氣化生的無形無相的絲線將洪嫣兒手指上的戒指生生的從手指上取了下來。 洪嫣兒此刻當真是急了,袁飛就在那芥子戒指之中,半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若是被這群修士發現必然會被送去佛家邀功,到時袁飛乃是必死之局。 洪嫣兒目光一厲,週身真元轟然鼓蕩,將一身袍服震盪的獵獵作響,此刻的她再也顧及不到自家腹中的孩子了,將一身修為完全催動,洪嫣兒本是結丹後期的修為竟然又有拔高之勢,匯聚成一團,隱隱然狂暴的真元要脫體而出一般。衝擊得那天地元氣瓶嗡嗡爆鳴。 孫德勝一愣,完全沒想到洪嫣兒竟然還有這般威勢,連忙噴吐咒文,加固天地元氣瓶,這才逐漸將天地元氣瓶穩固下來。 孫德勝嘿嘿一笑,捏住芥子戒指,神識便往裡一探,隨後不由得驚呼出聲。 第五百三十九章 劊子手 孫德海神識往芥子戒指之中一探,不由得發出一聲針扎般的驚呼,他周圍的修士盡皆一驚,紛紛朝他看來。 就見孫德勝滿臉都是驚訝戒懼之色,但隨後便化為滿臉驚喜之色,哈哈大笑起來。 孫德勝笑後法訣一催,就見芥子戒指之中靈光一閃,飛出兩團物事,其中之一自然是被天地元氣網包裹的寧雙,這小丫頭此刻被天地元氣網緊緊縛住,因為修為著實太低,已經被具有腐蝕神魂之力的天地元氣網兜得昏迷過去。 而另外一團則是一個一動不動的短髮男子,這男子面目俊朗,臉色慘白若紙,雙目緊閉,不見半點生氣,不是袁飛更是何人? 袁飛的肖像早已被佛家廣發天下,雖然說不上路人皆知的地步,但在修仙一界卻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以即便是袁飛此時半點血氣也無,但孫德勝依舊一眼便辨認出袁飛來。 孫德勝猛然在芥子戒指之中碰到袁飛,便好似在黑夜一頭撞見鬼一般,畢竟袁飛的赫赫凶十分嚇人,孫德勝還以為自家中了袁飛的詭計,是以孫德勝猛然見到袁飛自然是一驚滿臉戒懼。 但孫德勝隨後神念一掃,發現袁飛體內空空如也生機可以說已經斷絕,只剩下一具肉殼還沒有死。 他那想到,自家算盡心機想要抓的袁飛竟然以這種姿態這般突然的呈現在他的面前,並且毫無還手之力,簡直是手到擒來,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孫德勝哈哈大笑,一指袁飛的肉殼喝道:「這便是袁飛,道友們,從這一刻開始,咱們天地教成為天下第二大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哈哈哈!俺說袁飛偌大的名頭怎麼成了縮頭烏龜,原來是受了重創化為將死不死的活死人了!」 圍攏過來的天地教修士盡皆大驚,紛紛朝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袁飛望去。 果然和佛家宣發的袁飛肖像一般無二! 這個驚喜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些! 以至於場中數百修士一片寂靜,天地教的修士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片刻之後歡呼聲炸響,五百餘個修士盡皆興奮地歡呼不已,若是天地教成了大傲第二大派的話那麼在場的每一個修士的好處那是說都說不完的,當初七大派的威風可是他們這些小派散修們艷慕不已的,誰能想到自家搖身一變竟也有一日能夠成為和那些鼻孔朝天的七大派人物相比肩的存在? 天地教倒也有幾個冷靜且富有才智之士,紛紛來到孫德勝身前建言道:「袁飛此人凶名卓著,此刻雖然看上去殼中空空將死未死,但也要小心提防,萬一袁飛是在修煉什麼功法突然醒轉過來被他走脫了便不妙了!」 孫德勝雖然長相粗獷但卻是個有智計的人物,心中自然早已想到此點,點了點頭道:「方纔俺也說了,若是捉到袁飛必然生剝了他的皮,將其光禿禿的送去佛家,免得被他逃走!沒想到此話言猶在耳袁飛便自家送上門來,俺老孫不施展這一番手段豈不是食言天下?」 說著孫德勝看向被困在天地元氣瓶之中的洪嫣兒,微微一笑道:「更是失信於這位袁夫人了!」 洪嫣兒屢次衝擊天地元氣瓶不果,聽聞孫德勝的言語不由得驚怒至極,但被困在瓶中就是奈何不得孫德勝。 但片刻之後洪嫣兒反倒冷靜下來,深深地看了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袁飛的身體,隨後看向孫德勝噴著冷冰冰的寒氣道:「袁飛若是受到半點傷害,我必叫你後悔來到人間做人!」說完洪嫣兒竟然不再衝擊困住她的天地元氣瓶,反倒身形跌坐空中,雙目一合,開始打坐修煉起來,似乎是要臨陣突破境界的模樣。 孫德勝不由冷笑一聲,臨陣突破的案例非但不少而且極多,但即便洪嫣兒這個結丹後期修士突破到元嬰初期的境界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被關在這天地元氣瓶中? 孫德勝方要開口嘲諷,就猛覺身側一股魔氣陡然暴漲,竟是申屠陌不知施展了什麼法子竟要衝破他的天孫德勝的天地元氣瓶從中遁出來的模樣。 孫德勝心頭微微一驚,連忙加持了數道咒文過去,立即將搖搖欲碎的天地元氣瓶鎮壓住,這邊他剛鬆一口氣,另外一邊陡然佛氣暴漲,『度世袈裟』眼看著寧雙和袁飛肉身被從芥子戒指之中拉了出來,尤其是寧雙被天地元氣網僅僅纏著,雙目緊閉,面色發青,情況著實不妙,心中一急之下『度世袈裟』竟也開始拼盡全力衝擊天地元氣網,雖然一時半刻還衝不破天地元氣網,但這次一改先前的模樣,整張天地元氣網都被澎湃的佛氣鼓動起來,將其整個撐了起來,一根根的網絲之中發出緊繃的嗡嗡之響。 孫德勝再次加持了一道咒文將裹住『度世袈裟』的天地元氣網穩定住,鎮壓得『度世袈裟』的佛氣如何衝撞都無法再將天地元氣網撐緊,就更不用說將其撐爆了! 孫德海雖然此時依舊穩穩佔據上風,但心中卻不由得有幾分不妙的預感,似乎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是以他立即做出了一個決定,現在馬上將袁飛的皮剝下來,順便將他的四肢斬下,舌頭、眼睛、鼻子、耳朵全部挖出來,這樣袁飛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開了,至於佛家如何辨識這個沒手沒腳五官全失被剝光了人皮的人干就是袁飛,這種事情還用不著他來操心。 修為到了結丹境界的修士沒有那個是易於之輩,孫德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想到便要做到。 是以孫德勝一刻也不停留,手中光芒一閃便放出一件寶物來。 孫德勝自從得了那神秘女子之傳,有了天地元氣可供操縱之後,孫德勝便許久未曾動用過自家的本命法寶了。 這件法寶乃是一枚黃濛濛的小刀,刀前帶鉤,隱隱有血氣顯現其上,乃是專門用來分割人皮的利器。 說起這把專剝人皮的寶刀,便不得不說孫德勝的師承。 這孫德勝所修的功法極其邪門,乃是生剝人皮之術,雖是道家神通的一種,但卻比魔門功法還要血腥殘忍,據說創建這門功法的修士乃是一位專門凌遲罪人的劊子手,姓蔡名休。 蔡休修道之前供職於當時的朝廷,曾經生剝了三百餘人,後來憑著驚人天賦自行開創了這麼一道以宰割他人來修行的功法出來。 孫德勝那黃濛濛的小刀好似蜻蜓一般的輕飄飄的飛出,直奔袁飛飛去,隨後便繞著袁飛週身旋轉不休,最後找到袁飛脊椎之處,猛然下刀。 剝皮之時便要以快刀一刀將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將人的外皮撕開來,如此下刀便可剝下一張完整的人皮!做這件事孫德勝可是熟門熟路,被他剝下來的整張人皮足有一百之數。 雖然手段殘忍,但孫德勝所在門派卻不被稱為魔門,皆因為他們這一門從不亂殺,當年那開創這剝皮修仙之法的劊子手蔡休便是因為當時的皇帝想要無緣無故生剝數十個歌女的面皮,然後讓其血淋淋的跳舞取樂而被其當眾拒絕,當年的蔡休險些被那皇帝打殺,逃了一條命後才開始悟道修仙。若不是有所節制的話,孫德海活剝人皮的數量至少能夠增加十倍不止。 就見孫德勝那把黃濛濛的小刀猛的往袁飛後背一切,就聽金屬交擊之聲炸響。 大大出乎孫德勝意料之外,他自家的這件短刀法寶的一擊竟然沒能破開袁飛背肉分毫,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地血色淤痕。 不光是孫德海,其他數百修士此刻盡皆面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孫德勝不由得大奇,袁飛可沒有應用天地元氣護身的本事,僅靠肉身怎麼可能和法寶,尤其是他這剝了上百張人皮從未失過手的以鋒利著稱的一刀剝相抗衡? 孫德勝心叫邪門,近千年時間,他數代傳承,修煉根基便是從殺人剝皮開始,其間多少怪事沒有見過,今天卻見到了怪的不能在怪的事情。 不過孫德勝這種從血腥之中滾過來的修士最不信邪。 是以孫德勝一道法訣打進那黃濛濛的小刀之中,這小刀立時一聲嗡鳴,黃芒大放,在空中轉了一圈後朝著袁飛後背再次切去,這一次速度更快,甚至帶出了一道撕裂空氣般的哨鳴…… 第五百四十章 惱羞成怒 隨著黃濛濛的刀光劈下。 錚!一聲金鐵交擊的刺耳尖鳴震懾全場。 而袁飛的堅硬的背脊之上終於被破開一道一捺長短的口子。 孫德勝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任你就是金剛不壞之身,俺這一刀剝也能剝了你的皮下來!」 隨後孫德勝便催動那一刀割法寶圍繞袁飛開始不停地朝著他的後背猛擊起來。 叫人腦門發酥的金鐵交擊之聲接連傳來。 這一聲聲大響便好似割在了洪嫣兒的心口上一般,使得她道心都無法穩定下來,屢次想要睜眼看看,但洪嫣兒最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因為她知道看只不過會使得她的道心更加不穩,於事無補。 是以洪嫣兒以絕大的毅力收斂心神,眼觀鼻鼻觀心,澄淨道心,努力突破修為。 孫德勝眼見著自家的法寶一下下切割已經將袁飛後背由頸部一直到尾椎位置割開了一道長長地口子,不由得哈哈一笑,方才心中那種莫名的不妙之感也瞬即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難言的舒暢,似乎大傲第二大派已經就在他的眼前,敞開了大門等著他進去坐上派主大椅一般。 以往大傲境內的七大教派有數個便是三千年前佛子弘法滅掉了無數大派之後誕生出來的,一想起七大派那些成仙作祖般的掌教做派,用之不盡的各種修道資源,一揮手便天下辟易的威勢,孫德勝便覺得道心亂搖,念頭大順,非要大笑數聲宣洩出來,才能將搖擺不休的道心穩定下來。 可惜他此刻光顧著興奮,卻並未看到袁飛此時後背上被其破開的口子周邊開始出現細密的肉眼不可看見的裂痕,這裂痕就好似佈滿龜裂紋的開片瓷器一般,隨著那黃濛濛的小刀每一下切割,袁飛後背上的裂痕便綻裂許多,越來越密集。 孫德勝此時將目光投注在寧雙身上,探手便撤了寧雙身上的天地元氣網,這小丫頭的修為淺薄,僅是練氣期頂層的修為,若是被他的天地元氣網箍久了恐怕便死了,另外在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身上也實在犯不上牽扯他的這一道元氣網,這天地元氣網施展起來極浩真元精神,此時他施展了兩道元氣網兩隻元氣瓶已經是極限了,自然不願再在一個小丫頭身上耗費精神。 孫德勝那知自己剛剛撤去天地元氣網,一直昏死過去的寧雙的一雙大眼睛陡然睜開,內中淡淡的血紅光芒一閃,寧雙竟好似兔子一般朝著孫德勝竄來,速度極快,口中更是噴出一把霧氣氤氳的血色短刀,化為一道血色流光朝著孫德勝猛劈過來。 寧雙從小便是個狠辣的性子,七八歲年紀便因為自家爺爺被重創而持刀殺了數人,如今長大一兩歲這份狠辣更是沉澱下來,此刻終於不用再裝昏死,是以一睜眼便要殺人! 孫德勝一怔,隨後哈哈大笑,想他一個結丹後期修士若是被一個練氣期頂層的小丫頭偷襲得手那還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孫德勝也不用什麼天地元氣網之類的神通,只是將手一點,一道黃濛濛的真元射了過去,直奔那血色短刀刀尖,想要直接崩碎了這小女孩的法寶。 然而叫孫德勝這塊老薑感到意外的是,那柄血色短刀竟然在他的真元擊中之前陡然暴散,化為一團霧靄,他的真元之力一下將其穿透絲毫未能傷害到那短刀,而那霧靄瞬即再次凝形,速度更快幾分,朝著孫德勝砍來。 孫德勝立時便覺得自家老臉火辣辣的一片,當著這許多即將是他門下的修士的面被一個十歲娃娃耍了這麼一道,就是佛爺也要發火。 孫德勝面目一冷,五指一張,一道黃濛濛的大手猛然出現,朝著那血色短刀抓去。 這大手果然一把便將短刀抓在手中,隨後便是一捏,然而卻並未捏碎那短刀,一絲絲的霧障之氣從那大手縫隙之中溢出,再次凝形。 此刻寧雙小牙牙狠咬舌尖,猛噴出一口心血來,化為一蓬血劍直接匯入那短刀所化的瘴氣之中。 就聽那瘴氣之中猛然傳來一陣嗡鳴,聲勢一震朝著孫德勝奔來。 咦?孫德勝都不由得叫了聲古怪,隨後便想起了袁飛的一件法寶,五陰瘴氣,這短刀竟然是那瘴氣所化,隨後冷哼一聲道:「小娃娃,你以為有了一件瘴氣法寶便能以練氣期的水準橫跨兩層境界對付結丹修士?就是袁飛也不敢有這般大的心思!」 這短刀果然便是五陰瘴氣所化,當初袁飛遇見寧雙之後將五陰瘴氣分化出一些化為這柄短刀交給寧雙防身,可惜寧雙當時修為淺薄,連此物萬分之一的威能都施展不出,但是現在不同,寧雙已經可以簡單催使此物聚散變化,甚至連打磨之力也可施展出一二分的模樣了。 孫德勝這回反倒不去阻止那血色短刀,任憑他朝著自己急速戳來。 孫德勝不再去抓這短刀,因為他早就從佛家聽聞過袁飛的五陰瘴氣的一些變化,可以聚散如意,幾乎不能被破壞。 此物若是袁飛來施展自然威力極大,他此刻必然會選擇躲避,但一個練氣期的十歲娃娃來操刀的話能有多大威能?還看不進他這個結丹後期修士的眼中。 就見他手掌朝著刺過來的短刀一伸,掌心之中噴出一道黃濛濛的真元,化成一個粘稠的真元球,一下便將這短刀裹住,另一隻手手指一點真元球便散去了短刀的衝勢,將短刀凝固在粘稠的真元球中。 孫德勝只覺寧雙這般手段實在是幼稚,枉費了這麼一件天下少有的瘴氣法寶,哈哈一笑,開口方要說些什麼,手掌之中的真元球內猛的傳來一股猙獰爆裂之意,孫德勝一怔之間那真元球竟然陡然爆開,那瘴氣短刀竟然自爆了,將他的真元球一下谷破。 一蓬血色霧氣瞬即將孫德勝包裹,嗡鳴之聲大作。這是這團五陰瘴氣瀕死之前的最後發作! 但孫德勝何許人也,若是袁飛施展此術將他困在障氣之中他必然難逃一死,但此刻催使此物的不過是個十歲的小丫頭,莫說一個寧雙就是十個寧雙也不夠看。 那五陰瘴氣僅是轟隆一聲隨後便沒了聲息,衣袍略微破損的孫德勝從中緩步而出,雖然他化解這瘴氣僅是舉手之間從容至極,但那破損的衣袍還是使得他心中怒火暴漲! 他一個堂堂結丹後期修士,被一個練氣期的十歲娃娃傷到衣襟,這叫他以後如何執掌天地教?他可沒有袁飛的那種半步法袍的神通,可以以真元凝聚出外衣來,只能暫時這般穿著,就好似將恥辱刻印在在臉上一般。 孫德勝一股邪火在肚腹之中來回亂竄,顯然動了真怒,那只黃濛濛的大手嗡然一轉,逕直朝著寧雙拍去! 寧雙其實早被天地元氣網的腐蝕之力消磨了大半精神,方才不過是靠著與生俱來的一股狠辣勉強提著一口氣催使短刀罷了,此刻一口心血噴出,已經堅持不住,用不著這黃濛濛的大手拍來,眼懷不甘之色的寧雙身形陡然一沉,直直朝著地面墜下。 但孫德勝何其暴怒? 那黃濛濛的大手怎能放過她? 追上去一掌便拍在寧雙後背之上,將寧雙的小小身子拍的好似狂飛之中的草屑一般飛起。 寧雙的瘦小身子立時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血紅軌跡。 孫德勝還覺不解氣,惱羞成怒的他猛地一催真元,那黃濛濛的大手立時暴漲一倍,五指箕張的追著寧雙斷線的風箏般的小小身子抓去,看樣子似乎是要將寧雙一把捏成肉糜! 就在此時被孫德勝黃濛濛的小刀不停切割的袁飛的肉殼之上突然發出一聲破天般的脆響,將所有修士的注意力一下拉了過去。 就見袁飛的肉身此刻遍佈細密的裂痕,並且還在劇烈的龜裂,發出卡卡卡脆響之聲,就在一眾修士不知道袁飛一直沒有半點聲息的肉身究竟是怎麼了的時候,袁飛的肉身竟然突然崩碎,瞬即化為齏粉…… 第五百四十一章 而今得道果 不知幾十萬里之外,九天之上,只差一步便會進入虛空爆流之中的位置處,一隻趴伏在五彩淨蓮之上的老龜正在罡風之中載浮載沉。 這正是被凡俗傳誦為佛家奇跡的淨蓮浮龜,而這龜背上便是歷史最悠久的佛家寺廟——古空寺。 古空寺被巨龜身上散發出來的光罩護住,絲毫不受外面爆裂的罡風所擾,一派清淨自然! 鐘鳴陣陣,吉獸靈禽穿梭於鍾塔之間,更有僧人緩步而行,好一派人間極樂的模樣。 寺中,寂滅大和尚正在禪室之中捻動手中念珠打坐參禪,突然白眉一挑,懷中錄有此一方叢林之中所有被授予度牒的在籍僧人的牒本突然自行飛了出來,此牒本通體朱紅,佛氣盎然,更有五色靈光加持其上,金色梵文流水一般的在朱紅封面上流淌不休,一看便是一件佛家至寶。 這牒本在空中一旋,便嘩啦啦的展開,在寂滅大和尚眼前快速的翻動,眨眼之間停留在一處,上面顯現出一個金筆勾勒的名字來——袁飛!名下則是袁飛的生辰修為來歷等等內容。 這個名字此刻仿似化為煙雲一般,瞬即破滅消散,原地只留下一處空白,連帶著那些生辰內容也都消散一空。 寂滅大和尚白眉一挑,手中捻動的念珠一頓,隨後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一手托著牒本,身形陡然一起,袍袖飄飄的出了禪房徑直朝著佛子所在的大雄寶殿飛去。 …… 五百餘個修士此刻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眼看著袁飛的肉身剎那間龜裂化為齏粉,飄飄灑灑再沒了形體。 隨後便是懊惱,袁飛的價值多高啊,只要將其送到佛門直接可以換來大傲修仙第二大派的基業啊,現在孫德勝幾刀竟然將其砍成了齏粉,囫圇個的有價值,但化成了渣便連一分錢都不值了啊!難不成抓一把粉渣拿去佛門,對其說著就是袁飛不成? 最懊惱後悔的不是這些修士,而是孫德勝自己,到手的鴨子飛了!方纔那許多成仙作祖的念頭瞬間破滅,眼看著袁飛化為粉屑他簡直有要狠抽自己兩個巴掌的念頭!此刻的他連寧雙也懶得再去理會,遁光一閃便要衝上前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袁飛的好好地肉殼會一下暴散成渣! 『度世袈裟』和申屠陌此刻同時停止了衝擊天地元氣瓶的舉動,滿眼都是不相信的看著那細碎的粉渣四散飄落,雙雙愣怔在原地! 而閉塞了五感專心修持的洪嫣兒更是心中驟然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給其報信一般,雙目猛然瞪開,看到眼前此幕,洪嫣兒雙目之中竟然流淌出兩道深黑的血痕來! 一聲滿懷無盡怨毒的淒厲慘叫之後,場中便是一片靜寂憋悶! 就在此時,一股淡淡的風氣不知從何處湧起,這風氣略帶檀香,從數百修士身周拂過,來到袁飛所化的齏粉之處輕輕一卷。 那些袁飛肉身崩碎所化的淡粉色的粉塵竟然被捲動起來,停止了飄散之勢,隨著這風氣翻滾起來,旋轉起來,片刻之後便形成了一個淡粉色的漩渦,就那樣懸在空中,好似一個圓盤一般,久久不散,詭異之極。 遁光剛起的孫德勝不由得一愣,連忙頓住身形,瞇著一雙大眼觀瞧,其餘眾修士更是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異象,眼中滿是猶疑之色。 就是這麼眨眼之間的事情,一聲好似蛋殼破裂般的輕響,那一道旋風最中心之處一下裂了開來,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漆黑的小洞,隨後這世界似乎扭曲了起來,所有的東西都被拉伸著,晃動著,使人有一種煩惡之感,腦仁之中難受之極,肚腹翻滾好似要吐出來一般。 而袁飛的肉身崩碎化為的淡粉色的齏粉瞬即倒灌,被那漆黑的小洞一點不差的全部吸納進去,連帶著那帶著檀香的風也被吸了進去,天空之中的粉色漩渦瞬即消失,卻而代之的便是一個黑洞,好似天空被捅破了一個窟窿一般。 隨後便有一隻白生生的小手一下從那漆黑的洞中探了出來,攀住那小洞邊緣,另一隻小手也伸了出來,也攀住小洞邊沿,似乎是在艱難的往外爬一般。 一眾修士此刻都傻眼了,這是什麼情形?沒見過,甚至都未曾聽說過。 場中此刻比方纔還要靜。連呼吸之聲都沒有,似乎這一刻這五百多修士盡皆成了泥造的不通氣的死胎一般。 那兩隻白嫩小手突然一用力,一個圓滾滾的腦袋便從中探了出來,繼而從那黑洞之中艱難的鑽出來一個三四歲的白胖嬰孩。 這嬰孩一出,世界便是一黯,嬰孩咯咯一笑,口中言道:「修行二十載,嘗盡爐中苦。而今得道果,壽數享千年!」 隨著這嬰孩白胖小腳一步邁出黑洞,場中的愣怔的數百築基修士各個身形破碎,化為股股齏粉濃煙和一顆顆水晶般的神魂晶體被這嬰孩身後的黑洞剎那吞吸,這些築基修士甚至連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腦中意識永遠的停留在『那洞中怎麼鑽出一個白胖嬰孩?』的念頭上! 隨後這黑洞便懸在這童子腦後,似乎沒有吃飽的模樣,黑洞之中傳來一陣陣咕嚕嚕的腸鳴不甘之聲。 而這黑洞吸納了數百修士的神魂肉身之後那嬰孩的身形竟然一下長大了許多,化為一個七八歲的童子。 這童子面目和袁飛極其相似,分明便是袁飛的縮小版。 此刻任誰都知道這童子便是袁飛,袁飛便是眼前這童子! 就見這童子雙目淡淡的掃向場中此刻還存活的數十個結丹修士,這些修士一遇上這目光便週身不受控制的一顫,最後這童子的目光定在了孫德勝身上。 這童子目光微微一瞇道:「你囚我袈裟,困我摯友,傷我徒兒,砍我肉身,奪我夫人與我的定情之物芥子戒指,你可想過做了這些之後會是什麼下場?」 孫德勝額頭之上冒出細細汗珠,一股巨大的靈壓此刻正壓在他的身上,好似一座小山一般,束縛得他動都不能動一下。 尤其是被那童子目光一瞧,更是由心底冒出一股涼氣直竄頂門。那童子每一句話都好似一把刻刀深深地刻畫他的心臟一般,每一句話說出他的心都要狠狠的抽動一下。 那童子卻突然又道:「不過,若是沒有你來幫我破碎那具皮囊的話,恐怕我要想突破肉身桎梏,修到現在的境界至少還需要數百年的時間,其間危險重重,甚至能不能修成也還在兩可之間,這麼說來,算是你祝我突破了結丹境界,踏入元嬰之境,你說,我是應該謝你呢,還是應該恨你呢?」 孫德勝一愣,他可不認為袁飛此刻心中會真有什麼謝意,他也是結丹後期的人物,瞬間斬殺了心中的懼意,猛然大喝道:「道友們,今日這袁飛雖然修為又有進境,但咱們數十個結丹修士一同對敵卻也並不怕他!修仙一界第二大派就在眼前,此刻正是探手來取的最好時機!」 說著發了一聲振聾發聵般的大吼,將那些被方才嬰孩一出數百築基修士化為齏粉的聲勢嚇住的結丹修士喚醒。 這些結丹修士也非常人,清醒過來立時明白其中利害,此刻自然是團結一處共誅袁飛才是最佳選擇,況且他們還有孫德勝這個能夠催動天地元氣的修士在,只要有他在,即便是元嬰初期的修士也盡可困住。勝算依舊還在他們這邊。 是以這群結丹修士紛紛將自家的法寶全部祭了出來,打算和眼前化為童子的袁飛大戰一場。 一時間百十件法寶漫天飛舞,將整個天空都映照得五彩繽紛絢爛無比! 袁飛見到此幕卻不由得笑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萬寶歸一 滿天流光閃爍,百十件法寶漫空飛舞,當真壯觀,便是年節之時的皇家煙火差不多也就是這般模樣而已。 不知是哪個修士一聲大喝,數十名結丹修士的百十件法寶好似流星奔月一般朝著袁飛便招呼過來。 化為童子模樣的袁飛微微一笑,小手隨意一點輕喝道:「萬寶歸一——收!」 就見袁飛腦後的那個黑洞之中猛的射出無數細幼的白色絲線,正是《盜經》化寶決之中的化寶白絲。 這些白絲好似有著自己的生命意識一般,在空中分為百十組,分別朝著不同的法寶飛去,一忽便纏繞在這些法寶之上,隨後便好似觸手一般將那法寶牢牢抓住,猛的縮回,迅速將那法寶拉扯進袁飛腦後的黑洞之中。 隨後那洞中便傳來叫人心中恐懼的卡卡之聲,似乎有什麼異獸在大口咀嚼法寶一般。 當然也並非什麼法寶都能被白絲拉扯進那黑洞之中,這百十件法寶之中便有十數件較為特異,再加上操控者本身修為較高,是以雖然被白絲纏住,但卻在空中和白絲的拉扯之力互相較力,一時半刻分不出勝負來。 不過隨著袁飛腦後的黑洞吞吃的法寶越來越多,袁飛的身形便越長越大,數十件法寶吞吃之後,袁飛便又長大了兩歲模樣,而那白絲的拉扯之力便越強,最終,一件件的法寶被白絲拖拽著一一拉進黑洞之中被吞食掉。 一陣大嚼之後袁飛腦後的黑洞之中突然噴出無數碎屑,正是那百十件法寶的殘渣。 那數十個結丹修士放出的法寶幾乎都是本命法寶,此刻這些法寶被那黑洞一一吞吃這些修士立時受到反噬,各個口噴鮮血,心神受損,但這掩飾不了他們眼中的震撼,他們此刻全都傻了眼了,法寶對於修士而言就好似戰士手中的殺敵長刀,沒了長刀在手便等於被斬斷一臂,一些修士更是離了法寶便什麼應敵手段都沒有了,而這麼重要的寶貝究竟為什麼竟然被對方拉去吃了,他們的腦子實在是轉不過這個勁來,眼前這情形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真群結丹修士之中有個修士看上去面目蒼老得很,似乎歲數很大的某樣,雙目之中顯出一陣恐慌,手指著袁飛,嘴唇哆嗦著叫道:「盜……盜、盜……」或許是想到了數百年前的可怕一幕,或者是什麼可怕的傳說,使得這老修士心中緊張無比,盜後面那一個字就卡在他的喉嚨裡咱麼都叫不出來,還未待他將經字從喉嚨裡擠出來,十餘歲摸樣的袁飛便朝他看來,微微一笑,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 這修士如遭雷擊,整個人一頓,凝固在那裡,仿似靜止了一般,隨後從頭顱開始破碎,一直破碎到他的肚腹之處,一顆蒼老得有些發脆發白的金丹猛的從中鑽出,往空便走,急急逃竄,但才飛出數丈便似乎被什麼東西牢牢吸住,這金丹和那吸力彼此較力掙扎幾下便從金丹之中傳來一聲淒慘長嚎,一下被吸進了袁飛腦後黑洞之中。 那黑洞之中再次傳來叫人毛骨悚然的咀嚼之聲,卡嚓卡嚓,其間還伴隨著那老者的嚎叫之聲,聽得場中修士一個個心驚肉跳,好似被吃了是他們自己一般。 場中寂靜一片,只有那老修士慢慢變得微弱的慘叫聲迴盪不休,配合著袁飛此時那張無害的淡淡笑容,叫場中修士各個背脊冰涼。似乎眼前所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專門吃人的妖魔一般,而自己堂堂的結丹修士此刻竟然變得如此渺小,甚至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終於那叫人牙酸的咀嚼聲停止了,老者的微弱嚎叫也消失不見,袁飛身後的那黑洞似乎極是滿足的模樣,發出一陣空空之聲,好似驟風穿過巨石之中的空洞般的空靈之聲。 袁飛的身形再次增長幾分,面目越發清晰,此刻的袁飛與以往相比少了一絲人氣,多個幾分飄渺之資,似乎是從生下來便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孫德勝喉結滾動一下,眼神晃動卻掩飾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袁飛此刻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詭異的叫人恐懼,甚至生不出半點的對抗之意,即便是自己這一方有數十名結丹修士在側,孫德勝依舊覺得自己好似赤身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渾身冰冷,沒有半點溫暖之意。 不過他心中依舊還有一道防線,那就是無往而不利的天地元氣,這是他最大的依仗,憑此神通他佔盡便宜,即便是遇上元嬰後期修士雖然戰不勝他,但也有逃生的可能,袁飛不過是個剛剛進階的元嬰初期修士,修士進階每一次都有極嚴重的修為倒退期,等級越高修為倒退的程度便越大。 這一點袁飛自然也不例外,從袁飛每吞食一些修士法寶身子歲數便增長數分便可看出。孫德勝此刻唯一感到惱恨的是沒有在袁飛出來的一剎那將其擊殺,反倒由著他從容吞吃了數百築基期修士,不然袁飛此刻絕對不會如此難纏。 孫德勝正想著,突然感到無數目光匯聚在自己身上,隨後他便知道這些目光是自己手下的那些結丹修士的,顯然那些結丹修士此刻膽寒袁飛的神通,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天地元氣神通之上,在等他出手。 當掌門自然是威風無限之事,但一旦到了現在這般局面,便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要麼力挽狂瀾,要麼身死道消,那是半點退路都沒有的。 孫德勝深吸口氣,隨後一步踏出,提氣方要開口言語,卻被袁飛突然開口打斷。 「方纔我問過你了,你說我是應該謝你還是應該恨你?」 袁飛的問話問得恰到好處,拿捏得時間方好,孫德勝原本上到胸腔之間的話語被袁飛的一句問話生生壓了下去,不由得氣勢一餒,孫德勝暗叫一聲厲害,連忙將胸腔之內的那口似吐未吐的言語壓下,隨後哈哈一笑道:「要恨要謝那是你的事情!俺老孫還不必一個死人來謝,用不多時俺老孫便要將你剝皮割手剜去五官送去佛家,說起來還是俺老孫要來謝你,沒有你哪來的俺們天地教以後的數千年基業?」 孫德勝暗覺方才袁飛一句問話使得自家落了下風,顯然袁飛乃是個心中計謀極深之輩,和這樣的人談話極是吃虧,是以他此刻也不願多和袁飛做口舌之爭,話語說完便口中唸唸有詞,玄奧晦澀的咒文響起,以天地元氣偷襲袁飛! 袁飛便覺一股憋悶之感油然而生,神識一探,再也探不出十丈之外,上下探視便好似跌進了瓶中一般,顯然孫德勝已經將其裝進了天地元氣瓶中。 袁飛眼中藍光一閃,噴出兩道藍芒,藍芒所及便將那天地元氣瓶的模樣看個真切。 這天地元氣瓶厲害無比,就是申屠陌那般的存在也被罩在其中一時半刻脫身不得,但袁飛此刻卻似乎並未露出什麼慌張神情,反倒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瓶子,隨後緩緩言道:「當初我曾在商國十萬大山邊緣見到天地元氣孕養千萬年而生的元氣聖女依蘭繆斯吉娜,似乎天下之間只有她才能操使天地元氣,不知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孫德勝正心中暗喜,袁飛竟然這麼簡單便被自己封在瓶中,顯然方纔的擔憂全是杞人憂天,他原本還以為要想封印住袁飛要大費一番手腳,畢竟對方功法詭異叫人難以捉摸,不說那詭異可怖的功法,便是袁飛的昭著凶名已使得孫德勝在心底對其忌諱幾分。總是覺得袁飛此人不好對付! 現在袁飛一時大意落入他的天地元氣瓶中想要逃出來便是千難萬難了,畢竟他的天地元氣瓶可是從未失手過! 第五百四十三章 衝破桎梏 但袁飛隨後的話語使得孫德勝一愣,心中暗忖道:「元氣聖女?依蘭繆斯吉娜?難道此女便是傳授我天地元氣神通的那位?」孫德勝對那位傳授他功法的女子極具好感,甚至想要有朝一日和其比翼雙飛同修道侶,創建這天地教更是為了這般心思做鋪墊,自然對於她的消息極其看重,連忙問道:「你所說之人可是總披著一身黑皮?週身藏在黑皮之後從不示人?」 袁飛呵呵一笑點頭道:「那可不是什麼黑皮,元氣聖女披著的從來都是不知什麼手段染黑的人皮。」 孫德勝一愣,隨後心頭更是一熱,他幾乎可以肯定袁飛所說的元氣聖女正是傳授他元氣操控之法的那位神秘女子,他是作什麼的?專門操割人皮的!傳授他功法的那個女子身上的黑皮雖然顏色形狀氣味半點也看不出人的模樣,但在孫德勝這般的行家眼中仿若燭照一般,那人皮又怎能瞞過他的雙眼,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自家和那神秘女子有緣,此刻袁飛所言和那神秘女子完全吻合。 「有了名字那麼這個神秘女子便好找了!待我將這袁飛送去佛家開創一派之後怎麼也要找到她!」孫德勝如此想到。 袁飛打量著天地元氣瓶隨後道:「看來那元氣聖女修為比以往更加精進了,並且智慧也有所增長,當初我和她見面之時她可從未施展過這種困敵的手段神通。並且這顯然僅是皮毛,元氣聖女並未將真本事教授與你!若是我竅穴未開之前或許會怕了這天地元氣,但是此一刻我終於明白那開啟我竅穴的從天空之下倒灌進腦門主竅穴的莫名之物究竟是什麼了。」 袁飛說著手指憑空一劃,也不見有什麼光彩閃現,竟隔空將天地元氣瓶一下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袁飛邁步從中悠然而出,顯然那任誰都無法輕易破開的天地元氣瓶在袁飛手下便好似紙做的一般。被袁飛隨手一劃便撕破開來。 啊? 天地元氣瓶施展起來和孫德勝的真元心神彼此牽連,此時瓶一被破,孫德勝心神立馬受到牽連,胸口一悶險些噴出心血來。 怎會如此? 圍觀的所有修士此刻各個面上一緊,其中數名更是萌生退意,眼神閃爍幾下後突然轉身便走。 他們本就是臨時拼湊在一起的門派,門派勢大之時自然團結一心,但一旦受創,立時便分崩離析,這便是新興教派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教派的本質區別! 場中亂像一呈其他修士更是不敢戀戰,紛紛轉身遁逃,數十名結丹修士眨眼之間便化為無數流光朝著四面八方遁走。 袁飛略微皺眉,隨後朗聲道:「申將軍,你再不出來這些食物我便一個都不給你留了!」 隨著袁飛話語落下,就見那壓制著申屠陌的好似水缸般大小的充滿了漆黑魔氣的天地元氣瓶陡然傳來一聲爆響,一下被捅出一個窟窿來,一道漆黑的魔氣煙柱從中沖天而起。 申屠陌哈哈狂笑道:「袁飛,你小子方才嚇死本將軍了!」說完這魔氣柱毫不停留,化為一道漆黑的浪潮狂瀾朝著四散的結丹修士其中一部分席捲而去,以申屠陌的魔骸境界,十餘個結丹修士吃起來便如嚼黃瓜一般。 袁飛腦後的黑洞則微微一晃,發出一聲聲晦澀的鳴吟之聲,申屠陌未去追殺的結丹修士便一個接一個的暴散身形,修煉了數百年的金丹全都從暴散的肉殼之中飛了出來。 修士金丹外露基本上也是必死之局,但螻蟻尚且偷生,這些活了數百年的結丹修士又那願甘心受死?是以這些金丹四處亂飛,拚命掙扎想要獲得一線生機,哪怕僅是苟延殘喘片刻! 但袁飛此刻腦後的黑洞乃是《盜經》之中的噬嬰吞輪洞,此刻的噬嬰吞輪洞可絕非袁飛結丹之時施展的手段,袁飛此刻如假包換的踏入元嬰之境,施展這噬嬰吞輪洞順手如意,威力更勝從前,這噬嬰吞輪洞乃是連元嬰修士的元嬰都能吞食的,更何況是這些結丹修士的金丹了。 這些金丹勉強掙扎片刻便被吸攝進了噬嬰吞輪洞中,隨後洞中便發出卡卡咀嚼之聲和淒厲慘嚎。袁飛的身形也開始逐漸長大,當那些金丹被嚼碎吃光之後,袁飛身形已經定格為二十歲左右的模樣。 此時的袁飛風采卓絕,雖然面目沒有半點變化,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極其通透純淨,透著出塵之氣,滲出洒然不羈之意,渾然天成沒有半點做作。 袁飛既然當著這許多修士的面施展了這《盜經》神通,便打定主意絕對不會放過場中一個,此刻神通施展之後,竟是一個都未曾走脫! 孫德勝心膽都寒透了,週身凍僵了一般,太可怕了,太殘忍了,太肆無忌憚了!這還有天理麼? 就在此時困住洪嫣兒的那個天地元氣瓶也發出咯咯脆響,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隨著一道白光乍起,卡嚓一聲天地元氣瓶琉璃般爆碎,化為漫天光片。 而眼帶血痕週身遍佈凌厲殺氣的洪嫣兒從暴散的天地元氣瓶碎片之中猛然飛出。 此時的洪嫣兒頭頂之上端坐著一個一臉怨恨的白胖嬰兒,雙手捧著一把雪白小劍,一雙小眼睛噴出丈許紅芒,似要擇人而食一般。 但當她那血紅的充滿殺機的目光掃過袁飛的時候猛的頓住,目光之中的血色一分分的黯淡,一雙眼睛逐漸明亮起來。 袁飛微微一笑道:「嫣兒,你現在的樣子實在嚇人,哪有元嬰修士將元嬰放在腦門上招搖的?」 說完袁飛收斂了笑容,鄭重道:「嫣兒,我回來了!你我如今俱有千載壽元,這天地以後便是你我的了!」 洪嫣兒凌厲的目光瞬即溫柔起來,隨後洪嫣兒搖頭道:「這天我也不要,這地我也不要,我踏入十世輪迴之中之所以能後修道有成,乃是因為我心中的那一道執念,那就是我不甘心做個凡人在你的注視下花顏憔悴逐漸衰老,從而被你討厭,我今生務必要和你相伴永遠,至少要和你同一時刻攜手死去。」 「正是因為這道執念我才有現如今的修為,袁飛你當初問我究竟在神通秘境修煉到了什麼程度,當時我不告訴你,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在那神通秘境之中,我凝結元嬰之後便知道從此以後至少能夠死在你的後面,如此我便可以在你死之時和你一同死去,當時剛好五年之期到了,所以我便興沖沖的從那神通秘境之中脫出來尋你,但我卻沒想到你竟然不用十世修煉便也這麼快便到了元嬰之境,看來以後我要更努力才成,務必要死在你的後面,袁飛,夫君!天地我都不稀罕!我只要在你身邊便好了!」 袁飛一笑,點了點頭,他心中能夠明白洪嫣兒那濃濃的情意,能死在心愛之人的後面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有選擇和對方攜手而去的權利。而他袁飛當初也是因為一道執念才修為進境神速!那道執念便是找到盜梟葛洪! 袁飛淡淡的看向孫德勝! 再次問道:「嫣兒因我之死而突破境界,步入元嬰之境,你說,我是應該謝你呢還是應該恨你?」 隨著袁飛的話語,申屠陌所化魔煙已經翻捲而回,他吞吃了數十個結丹修士,魔煙更旺,拍著肚子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和袁飛洪嫣兒一起將孫德勝圍在中間。 孫德勝此刻面目陰沉,目光灼灼,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自家的天地元氣瓶竟然對袁飛無效,被其輕易破開,至於申屠陌和洪嫣兒能破開他的元氣瓶還在情理之中,畢竟乃是以修為硬性突破,更是趁著袁飛破開他的天地元氣瓶使得他心神受損的情況下,這才一舉破開! 而袁飛卻不然,他似乎有著天然克制天地元氣瓶的手段,不過袁飛究竟怎麼破了他的天地元氣瓶已經不重要了,至少他此刻已經懶得知道了。 孫德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仰天喝道:「樂極生悲不過如此!人生之事實在無常!」 「一刻之前俺還在盤算成為天下第二大派的掌門之後如何風光,沒想到轉眼之間灰飛煙滅,俺自家竟然也落入如此絕境!哈哈哈!袁飛你也不必再拿言語來擠兌俺,你是謝是恨總之都要拿俺老孫開刀,不過俺老孫卻絕不是引頸待宰之輩,要想要俺的性命,先得被俺撕下一塊肉來!你們不是郎情妾意想要比翼雙飛麼,俺便叫你做個孤身鴛鴦!」 說著孫德勝週身血管暴突,猛然綻放出黃濛濛的光芒,朝著洪嫣然便撲了上去! 孫德勝竟要自爆金丹拉洪嫣兒陪葬! 第五百四十四章 跋折羅手 結丹後期修士自爆金丹的威力是十分驚人的,即便是元嬰修士也絕對不敢小覷。 孫德勝果然是個人物,此刻自知必死半點也不含糊,直接鼓動金丹朝著袁飛一方三人之中修為最薄弱的洪嫣兒衝去。 袁飛自然不會給孫德勝半點機會。 袁飛一聲輕喝:「八萬障門——開!」 就見洪嫣兒身前猛的張開一座巨大的血紅障門,這障門乃是數千道小障門匯聚而成,拼湊在一起將好大一片天空都遮掩住。 這些障門和袁飛以往的障門又有不同,自從上次袁飛的八萬障門吸納了須彌燈尊者的八百一十道梵天業火之後便起了變化! 現在的障門之中開始有熊熊業火之氣湧出,障門一開便是無邊灼熱,障門之內受到業火鐫灼永世不得超生的鬼魂鬼魄的淒厲慘嚎更是有燎天之勢,業火受到這些慘嚎一催轟隆隆的從障門之內噴發出來,好似火山爆發一般,連天都要被映紅。 孫德勝就覺眼前紅光一亮,自家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投進了障門投進業火之中,還沒來得及將金丹爆掉,便有無窮業火將其鐫燒起來。 袁飛看著障門之內慘嚎不斷地孫德勝,將手憑空一抹收了這數千障門。 袁飛對於敵人可從來都沒什麼謝意可言,孫德勝囚禁度世袈裟和申屠陌,傷了寧雙還搶了洪嫣兒的戒指,做下這許多事情,袁飛絕不會叫其輕易死去,他將在障門之內受到永生永世無有止歇的業火鐫灼。 孫德勝一死,困著度世袈裟的天地元氣瓶立時崩散,度世袈裟一腦門子官司的從中飛出,沒理會袁飛而是身形一晃飛出去數里將受傷的寧雙捲起帶了回來。 袁飛看了眼寧雙,他雖然知道寧雙的傷勢應該不算太重,至少沒有性命之危,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神念一掃,隨即放下心來,孫德勝那一掌果然還不至於要了寧雙的性命,顯然孫德勝並未想一下要了寧雙的性命,不然結丹後期修士的一掌絕不是練氣期的修士能夠承受的。 袁飛和洪嫣兒、申屠陌、度世袈裟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幾人的笑聲還方起,就見一道流光從天外猛然破空而至,朝著他們砸來! 這流光一出,立時便有無窮佛氣澎湃洶湧,這佛氣之中沒有半點祥和之意,反倒是充滿殺伐之念! 這流光速度極快,比奔雷還急,剛開始還好似天上的星星一般僅是一點,但眨眼之間便已經化為小山般大小,朝著袁飛直直撞了過來。 袁飛眾人都是一驚,實在是這流光威勢太盛,從天外而來將天空都撞破,生生撕裂出來一個大窟窿。 這流光速度太快,身材更是太大,袁飛等人根本躲避不開,雖然不知道來者是什麼東西,但他們此刻唯有硬著頭皮何其硬撼。 袁飛想也不想,八萬障門便層層疊疊的在這流光之前拉開,袁飛想要靠著障門之力將其阻住。 但這八萬障門被這這流光一撞立即崩為萬千碎片,僅是將這流光削減了一小點,稍稍阻頓了他的些微衝勢而已。 袁飛心頭一驚,此刻他也看清楚了這流光究竟是什麼,流光包裹之內乃是一隻金光璀璨的大手,這大手好似寺廟之中的佛舵手臂,手掌之中捏著一柄三股金剛杵,形成『跋折羅手』手印,此手印有降服世間一切神魔的本事,威力自然極大。更何況那三股金剛杵顯然絕非凡物,佛氣鼎盛十分了得,更有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威勢,似乎此寶一出連大地都能被分為兩半。 度世袈裟突然叫道:「小心那誅滅金剛杵,他乃是和我一般的佛子存留此界的法寶,威力極大,我是能夠給佛徒加持佛力兼防護佛徒身軀,但這誅滅金剛杵卻只有一種功用,那便是誅殺!此物乃是佛子手中第一鋒銳之物,號稱可破天下神魔,再加上這跋折羅手手印便是諸天神魔也要辟易。這跋折羅手肯定是佛子所發,不過他人應該還在數萬里之外!」 度世袈裟一邊說著一邊就空一滾,將寧雙丟給洪嫣兒,自家化為一團黃芒圍著袁飛一旋,便穿在袁飛身上,隨後這袈裟之上的十塊福田立即亮起,第一利菩提上首立時運轉起來,福田之中的光芒猛的匯進袁飛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中,那噬嬰吞輪洞立時嗡鳴一聲,似乎被注入了極大力量,陡然擴展至十丈大小,朝著那手摯誅滅金剛杵的佛手撞去。 兩者在空中相撞,半點聲息都未發出,兩者彼此互相侵蝕著,那手持誅滅金剛杵的跋折羅手被噬嬰吞輪洞吞食正在緩緩變小,但袁飛的噬嬰吞輪洞此刻情況卻大大不妙,它在急速的變形,甚至發出卡卡的崩裂之聲,顯然即便是袁飛加上度世袈裟加持的佛力依舊無法和其對撼。 噬嬰吞輪洞和袁飛心神相連,袁飛立時被那跋折羅手撞擊之力反噬,心口一痛,隨即便是一口鮮血噴出,而此刻眼見不妙的申屠陌週身魔煙一漲,猛的噴出一道魔氣煙球來,這煙球碩大如山,在空中翻轉一圈,畫了個弧線並未直接迎上跋折羅手的鋒銳,而是朝著那跋折羅手左側撞去。 而洪嫣兒此時已經將手中的戒指一晃收了受創的寧雙進戒指之中,騰出手來,一催『開翎雪劍』使其一下漲大百倍,也劃了個弧從右側朝著那跋折羅手斬去! 兩個元嬰初期修士加上一個魔骸初期境界的魔物一起出手,天空中傳來一聲爆響,大地和天空一起顫抖,劇烈的晃了三晃,餘勢未停,整個地面顫抖不斷,立時便是翻江倒海山崩地裂。 就見那跋折羅手終於被撼動,光芒猛的一黯,隨後開始萎縮起來,但一時半刻之間似乎還不會徹底消散。 申屠陌和洪嫣兒還有袁飛盡皆被震得口噴鮮血,袁飛咬著牙將全身的真元法力全都匯入噬嬰吞輪洞中,盡全力消磨這跋折羅手,洪嫣兒和申屠陌更是強自催谷自身修為再次出擊,一道破天劍光和漆黑的魔煙球再次撞擊在那跋折羅手之上。 這一下這跋折羅手再也維持不住,開始急速萎縮起來,而佛手之中的誅滅金剛杵突然光芒一斂,度世袈裟突然叫道:「袁飛,莫讓那誅滅金剛杵跑掉,收了此物佛子在人界的神通手段便少了一成!」 袁飛此刻嘴中鮮血狂湧,全部法力都用來操控噬嬰吞輪洞,哪還有什麼餘力去收攝那三股金剛杵。不得不咬著牙在心裡暗罵度世袈裟命都保不住了還在貪人家的法寶。 但袁飛隨即靈機一動,此時他已經是元嬰境界,以往背得滾熟卻不能應有的一千五百道符法此刻已經有半成數十個可以運用,袁飛猛然間便想到了一種可以應用在此時的符法! 就見他天靈蓋一塌一鼓似乎在吸納什麼東西,那些存於世間無處不在的莫名之力便被袁飛納入體內,隨後他大嘴一張噴出三道符菉來,一道是兌符乃是水澤之意,另一道則是乾符,按照《殺神法錄》之言,乾兌兩符乃是生金之相,這兩道符在空中一糾纏,便即產生巨大的吸力,腳下的寬廣的大地瞬即好似沸騰的油鍋一般劇烈的翻滾起來,隨後便有無數金鐵碎屑從地下升起,匯聚在袁飛身前,構築成一根長有數十丈的粗大圓棍。 而袁飛噴出的另外一道符乃是震符,是雷電之意,就見這符一震,九天之上便有一道粗若小屋長有數十丈的金色二重雷氣被勾引下來。 與此同是乾、兌、震三符猛然交錯融合,化生為一道嶄新的符法。 這一道新符一成便投入袁飛身前的鐵棍之中,那雷氣便圍繞著袁飛身前金鐵構成的圓棍飛速旋轉起來,不片刻便在鐵棍之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磁場,地面上的金鐵之物立時更快的朝著那圓棍飛去。甚至都不再需要袁飛的乾兌兩符驅使。 殺神法錄之中總計有符法菉術三千道,其中符法一千五百道,菉術一千五百道,符法的一千五百道追根溯源的話不過是符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道,這八道分別代表天、地、雷、風、木、水、雨、火、日、山、澤十一種天根,當八道主符彼此交互配合變化之後便會衍生出一千五百道符法之多,袁飛此時施展的便是三道符法構成的元磁符。 在殺神法錄之中這三道符共同施展出來的磁場便被稱為『元磁極光神力』有吸攝天下金鐵打造的法寶之能。 第五百四十五章 降服 袁飛這元磁符一出,立時便有磁力將數里方圓全部籠蓋,這數里方圓的土地立時滾沸起來,無數金渣鐵屑乃至地下礦脈之中的金屬之物紛紛飛起,將個天空染得麻麻沙沙全是飛舞的鐵屑。 那光芒一斂正要遁走的誅滅金剛杵立時便是一滯,誅滅金剛杵雖然乃是佛子之物非常了得,但受到有人一界的物產限制,也必須有金鐵成分在內,尤其是他這種鋒銳之物金鐵成分的含量絕對不低,其中更是有不少庚金作為主原料,此刻被元磁極光神力囊括在磁力範圍之內,立時身形不靈,飛遁遲緩起來。 不過這誅滅金剛杵背後可是佛子在操控,雖然袁飛施展的殺神一派神通元磁極光神力十分了得,但限於袁飛的修為,要想一下將這誅滅金剛杵完全壓制卻也是不能。 那誅滅金剛杵滯了一滯之後便立即光芒一閃,加速遁走。 而此時那佛力顯化出來的跋折羅手已經被噬嬰吞輪洞消弭大半,再也構不成威脅,洪嫣兒和申屠陌這一人一魔當即騰出手來不再去攻擊跋折羅手,將魔煙球和開翎雪劍朝著那誅滅金剛杵猛攻。 佛子畢竟離此地實在太遠,這誅滅金剛杵之上被佛子加持的力道此刻已經用得七七八八,再無餘力應對兩大元嬰級別的修士的猛攻亂打,更何況還有袁飛的元磁極光神力在後面死死地吸攝著他,他被申屠陌的魔煙球炸得亂跳又被洪嫣兒的開翎雪劍斬得錚錚鳴叫,不斷消耗著佛子加持在他身上的無邊佛力,最終終於掙扎不過,被袁飛的元磁極光神力攝住,好似落網的大魚一般,無論如何掙扎都不能掙脫元磁極光神力的吸攝。 袁飛見之大喜,已經將那跋折羅手消弭得僅剩一絲一毫的噬嬰吞輪洞終於空閒出來,被袁飛法訣一催,內中猛的射出無數道白絲朝著那誅滅金剛杵便捲了過去,瞬即將其包裹成為一個大繭,就在袁飛心中一鬆之時,這大繭竟然冒起熊熊火光,誅滅金剛杵瞬即將裹纏著他的化寶白絲燒灼成灰。 袁飛心中暗叫厲害,佛子的東西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到手的,不過袁飛也不氣餒,喝道:「袈裟助我!」隨後全身法力不要命的朝著那噬嬰吞輪洞之中射去。 度世袈裟也知此時乃是最關鍵時刻,週身亮起黃濛濛的光亮,那袈裟之上菩提上首的十塊福田更是變得炙亮無比,源源不斷地將法力輸送給袁飛。 袁飛得了度世袈裟之助不斷地以化寶白絲去裹纏那誅滅金剛杵,而誅滅金剛杵則不斷地化生出熊熊火焰燒灼白絲,彼此一纏一燒竟相持起來。 一刻鐘之後,那誅滅金剛杵終於法力耗盡,再也發不出能夠燒融化寶白絲的火焰了。 誅滅金剛杵猛的掙扎一下,隨後不甘的發出一聲長吟,便被化寶白絲層層包裹再也顯露不出來了。 袁飛眼見得手,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見度世袈裟猛的從他身上飛出,重新化為一個童子模樣,小手指點著那被包裹的誅滅金剛杵哈哈大笑,道:「誅滅,你也有今天,哈哈,三千年前你在我身上戳了一個洞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落在我的手裡?哈哈哈!」 袁飛一怔,隨後不由得苦笑一下,雖然他收了這佛子的誅滅金剛杵,但度世袈裟此刻的一番言語之後,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現在想起來,方才度世袈裟確實表現得有些太過在意這誅滅金剛杵了,拼著命的叫他收攝這誅滅金剛杵,沒想到兩件法寶竟然還是冤家對頭,袁飛便覺得自己有種被人當槍使,落入了度世袈裟的詭計之中的感覺。 度世袈裟笑著笑著突然道:「咱們快走,袁飛,你收了佛子的八件寶物其中的兩件,佛子那傢伙修的是霸道禪,脾氣一向不好,定然暴怒,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親自趕來。」 袁飛等人對度世袈裟之言深以為然,這裡最瞭解佛子的便是度世袈裟,就算換做他們任何一個,自家法寶被人強行收走不發火才是怪事。 洪嫣兒連忙芥子戒指一動收了被包裹成繭的誅滅金剛杵,申屠陌則大歎一聲道:「袁飛小子,本將軍跟著你雖然伙食不錯,屢屢都有美食大餐果腹,但你這小子便不能少招惹點麻煩?現在這天下有數的幾個人物那個能夠放過你?這天下千萬修士那個不想誅殺你?」發完牢騷,申屠陌身形一轉化為黑煙滾滾鑽進胸口之處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隨後飛向洪嫣兒,竟然是一副不願意和袁飛為伍生怕被其連累的摸樣。 袁飛也不以為意,申屠陌現在已是自由之身,袁飛當初將申屠陌收拘進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時便說過不干涉他的自由,不隨意催使他,現在申屠陌已經完全有了自由行走的能力卻並未掉頭就走,而是依舊在他身邊冒生死大險趟這趟渾水,已經極其難得了,袁飛心中多少還是懷有幾分感激之意的。 洪嫣兒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收進芥子戒指之中,眼含深意的看了袁飛一眼,隨後虛弱無比的她也鑽了進去。 她此刻剛剛突破元嬰期修為本就薄弱,要不是她在神通秘境之中便已經修煉到了元嬰的境界的話,方才突破境界的她的修為至少要跌到結丹初期不可,即便他她修為沒有倒退多少,但也損耗不少,再加上和那跋折羅手、誅滅金剛杵的一番爭鬥,損耗極大,並且心神也受到了損傷,此刻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是以為了不拖累袁飛的飛遁速度,也為了趕快回復修為,洪嫣兒立即鑽進芥子戒指之中溫養去了。 袁飛手指一點,攝了芥子戒指帶在無名指上,度世袈裟則重新披在他的身上,袁飛損耗雖然也是極大,不過他吞食了許多結丹修士,後來又將佛子法力所化的跋折羅手吞掉,是以還能夠維持,再加上度世袈裟相助,倒也能夠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度世袈裟道:「袁飛,你要去哪裡?」 袁飛四下看了看,然後道:「你說佛子會從哪裡來?」 度世袈裟道:「我又不是佛子我哪裡知道他會從哪裡來?」 袁飛略微有些傷神的模樣,此刻若是選不好方向和佛子迎頭碰上的話便太搞笑了些! 不過袁飛決斷極快,略微一想後便身形一動朝著西邊飛去。 度世袈裟突然道:「袁飛你現在已經收集了兩件佛家金剛杵,一件是你剛剛得自佛子的誅滅金剛杵,另一件是金剛破魔尊者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這兩件金剛杵都有個名字叫做破魔金剛杵,就好比你那手指之上的戒指叫做芥子戒指而佛子八寶之中也有一枚芥子戒指一般。」 「要知道佛家法器許多都是想通的,你若是再能找到八件金剛杵,將其重新熔煉的話,便可湊齊一件大圓滿法器,對你以後大有用處!」 袁飛一邊飛遁一邊奇道:「有什麼用處?」 度世袈裟道:「袁飛,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依舊不得不讚歎你的修行速度,區區二十年便能修到元嬰境界,已經可以媲美上古的一些神魔了,雖然照著藥師琉璃光如來佛六年修禪一朝頓悟,直接在婆娑樹下化身成佛比起來還要差上一些,但佛陀畢竟是他界之物,和有人一界的修士不能相提並論,人界和如來佛誕生那一界彼此修煉環境相差極大。」 「你現在還有千年壽元,只要你在今後的歲月之中不被他人殺死,不出其他大的錯漏,就算磨時間也能磨過那最後一步,超脫出人的概念,直接舉地飛昇,離開這有人一界,但那時將是你最容易身死道消之時,在這有人一界,受到兩界分割之力的保護,藥師佛自然不會耗費許多親自來有人一界來和你周旋,這時你或許還可以和佛子躲貓貓等到他法力耗盡自行回歸佛國,但當你成功邁出那一步之後,你所面對的便是整個佛國的憤怒,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怒火,這可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不說藥師佛的無邊佛法霸道禪意,便是那被你搶奪了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金剛破魔尊者也不是你能夠對付得了的,更何況羅漢尊者之上還有菩薩果位,那些菩薩各個都是萬年道行,想要誅滅一個剛剛超脫境界的你當真是如碾死螞蟻一般,所以你若想保命,便只有兩條道路可選,一條是祭煉能夠保命的大圓滿法器,並想盡一切辦法提高神通,當然這些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最多叫你在跨出最後一步之後多支撐一些時日罷了,另外便是永遠不要去踏破那最後一步,壓制修為,老老實實的活個千年然後散去神通自行就死。」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也是心中一涼,確實他現在還可以逍遙,但若真的踏出了那一步,到了另外一界整個佛國都不會放過他! 或許有人會說一個元嬰初期修士想這些未免太早了,但在慣於未雨綢繆的袁飛看來卻絕不早,袁飛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隨後嘴角微微一動,冷聲道:「這兩條路之外,或許我還有第三條路可走!」說完,在度世袈裟的疑惑下,袁飛的遁光猛的加速,閃爍幾下便在西邊的天際消失無蹤。 第五百四十六章 依蘭繆斯吉娜 袁飛的身形消失在天際之後片刻,虛空之中突然一陣恍惚,從中凝聚出一個半透明的人來,這人卻並非是佛子,而是袁飛的老朋友,元氣聖女依蘭繆斯吉娜。 依蘭繆斯吉娜的模樣絲毫未變,額頭上依舊有著一顆明亮的嫣紅紅痣,一雙碧綠的瞳子閃閃射出妖冶的光芒,一張漆黑的人皮之下是一身茭白的沒有半點雜質的皮膚。 依蘭繆斯吉娜的模樣雖然未變,但此時的依蘭繆斯吉娜相較十數年之前更加成熟,風情,顯然這十餘年的鍛煉使得當初那個初出十萬大山十分幼稚的她變得更加成熟,至少袁飛現在再也不可能用人精劇毒這種荒誕的手法裡糊弄她了。 而且依蘭繆斯吉娜對於天地元氣的操控也更加精純,方才袁飛和孫德勝等的爭鬥之時她便一直在旁邊圍觀,任誰都未曾發現她的存在,說來這也不奇怪,畢竟依蘭繆斯吉娜本身便是天地元氣孕胎生成,只要將身形一散和天地元氣融為一體,就好比一滴海水重新滴入大海之中一,就是神通再大也不可能將這滴海水重新找出來,因為這滴海水已經和其他海水徹底的融為一體了,從這個方面來說,《盜經》的匿字法決雖然已經十分了得,但和依蘭繆斯吉娜的隱身之術比較起來實在太不夠看了。 這十數年來依蘭繆斯吉娜一直隱藏在暗處從未現身,孫德勝不過是潛伏了十數年之中暗中樹立的數百顆棋子之中的一枚罷了,甚至洪嫣兒和袁飛在那小湖之下安家的消息都是依蘭繆斯吉娜故意透漏給孫德勝他們的。 依蘭繆斯吉娜當初在十萬大山邊緣被袁飛斬殺一次之後曾經發誓必要生剝袁飛之皮,吃光袁飛的肉,喝光袁飛的血,搗碎袁飛的骨頭埋進十萬大山的無底天坑之中,使袁飛的靈魂受永世詛咒! 正是因為這個誓言,依蘭繆斯吉娜見到善於剝皮的孫德勝後便毫不猶豫的傳授了他天地元氣操控之法,不過孫德勝卻不知道這操縱天地元氣之法並非是他真的能夠操縱天地元氣,只不過是依蘭繆斯吉娜暫時賦予了他操控的權利而已,依蘭繆斯吉娜這個元氣聖女隨時可以收回這份權限,畢竟若是世間真的有操控元氣之法的話第一個倒霉的便是她這個元氣化身的元氣聖女! 而依蘭繆斯吉娜當時的初衷便想要借助孫德勝之手將袁飛擒拿剝皮,然後她再出手將其碎屍萬段,孫德勝其實是個很悲哀的角色,雖然他自以為自己十分了得甚至覺得自己馬上便要坐上天下第二大派的掌門之位,甚至還幻想著能夠和依蘭繆斯吉娜雙宿雙飛做個白頭道侶,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從始至終不過是個被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 此時的依蘭繆斯吉娜臉上還留有震驚之意,似乎不敢相信方纔所見到的一幕一般。 她自言自語道:「竟然是混沌元氣,能夠輕易破開我的天地元氣的也只有混沌元氣,怪不得術法殺神派號稱是誅滅神魔的法術,原來他的法術佔據了世間最根本的本源之力,甚至是開闢宙宇之力,不錯!也只有能夠化生一切毀滅一切的混沌元氣才會使得那些天外的神魔佛陀感到恐懼,也只有混沌元氣才有資格徹底滅殺他們那般的存在!看來我先前的諾言不得不放棄了!」 說完後依蘭繆斯吉娜眼神微微一動,看著袁飛消失的方向的眼神漸漸變化,柳眉微微蹙起,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掙扎矛盾的表情,這眼神之中還蘊含著一絲別樣的意味,是一種很難說清的情緒。 片刻之後依蘭繆斯吉娜週身猛的揚起一道驟烈的旋轉氣流,這氣流以依蘭繆斯吉娜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滾盪開來,從地面仰視看去就好似天空化為了一灘平靜的湖水,一顆石子突然投進了這平靜的湖水之中,蕩漾起一道漣漪一般。那漣漪所過之處雲彩全都泡影般的消散。 依蘭繆斯吉娜乃是天地元氣孕育而生的產物,方纔那漣漪便是天地元氣在清洗這一方天地之間的一切蕪雜,將除了天地元氣之外的所有氣息全部抹殺,這樣做的結果是,不論是誰來到這裡也只能感知到天地元氣再也感知不到其他任何東西,也就是說袁飛曾經駐留的痕跡,袁飛和那些修士戰鬥過的痕跡,地面上的破壞不算,留在空氣之中的全被抹殺掉。 做完這些依蘭繆斯吉娜身形一晃便朝著袁飛飛走的方向追去,她的身形快速的變淡,瞬即消失無蹤,似乎和天地重新融為一體。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遙遠的天際出現一個小點,這小點似乎在跳躍空間般的移動著,出現一下便即消失,同一時刻又出現在十數里之外。 這小點頭頂之上籠罩著好大一片金色祥雲,足有數十畝方圓,祥雲之間有八部天空從中翻滾作勢,更有無數曇花花瓣從祥雲之中飄飄落下。 黑點出現祥雲便隨著他出現,黑點身形消失便隨著消失,當這祥雲出現在袁飛和那群修士戰鬥過的地方之後便停了下來。 金色祥雲之下曇花飄飄灑灑,數萬朵蓮花怒放開啟,把個天空化為一片金色湖海,這湖海之上的最大的一株淨蓮上站立著一個孩童,這孩童一臉霸道,腦門之上有個金色的卍字符號,不是佛子更是何人。 此時的佛子腦後一輪大日金輪旋轉不休,霸道的小臉上露出一絲鬱悶窩火的神色,顯然心情十分不好。 不久之前,他從寂滅大和尚手中的牒本之上得知袁飛的名字消失不見,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袁飛身死,自然而然會被牒本除名,另外便是袁飛進階元嬰期,神魂再造,這同樣會使得牒本收錄的袁飛的那一絲神魂消散,從而被牒本除名,袁飛身上有度世袈裟更有術法殺神派的傳承,對於佛子來說極為重要,是以佛子不惜佛力,立即開啟大日金輪的神通,靠以牒本最後定位的袁飛所在橫跨萬里以神念撲捉袁飛。 當他得知袁飛果然是修為踏入元嬰期之後便立即施展絕大神通,橫跨萬里施展跋折羅手擊殺袁飛,佛子還怕光是跋折羅手不足以滅殺袁飛,專門附加了他的隨身八寶之中攻伐之力最厲害的誅滅金剛杵,滿打滿算自家一種神通加上一件法器必然能夠將袁飛誅殺。 可惜佛子雖然是佛陀顯化但終究也不能預知未來之事,他沒有料到袁飛竟然還有《盜經》這種詭異神通,不但沒有殺掉袁飛,反倒被袁飛捲跑了他的誅滅金剛杵,這份鬱悶簡直無以復加!這份窩火更是燎得他胸中滾沸。 想他堂堂佛子先後兩次橫跨萬里出手擊殺袁飛,第一次以九天神雷劈擊未曾將袁飛劈死,現在以佛家大神通跋折羅手附加一件誅滅金剛杵依舊為曾將袁飛滅殺,反倒是袁飛越戰越強,甚至從結丹中期直接跳躍到了元嬰期的修為,修為進境之快使得他這個佛子都覺得咋舌。 本來佛子此次已經打定主意拋開世間一切事情,無論如何都要擊殺袁飛,哪知道他追到此處便再也尋覓不到袁飛的半點氣息,並且這裡的空氣之總洋溢著一股新鮮純粹的味道,似乎天地元氣被重新洗練了一遍,這使得佛子再也無法追蹤袁飛的下落。即便想要去殺袁飛也不知道往何處下手。 佛子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佛子修的是霸道禪,正所謂『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怎麼能夠吞下這麼一口氣,是以佛子一直半瞇著的眼睛猛然圓瞪,一股澎湃的佛氣燎天而起,直直上衝,將天空燒灼出一個漆黑大洞,稍稍發洩怒火,佛子隨後一閃消失無蹤。 袁飛此時已經在千里之外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回老家 度世袈裟此刻正纏著袁飛好奇的詢問袁飛所說的第三條路是指什麼。 在度世袈裟看來,身懷《殺神法錄》這種遭天譴的功法的袁飛若是踏過那人的最後一步的話,所面對的將是滿天神佛的誅殺,就是那些上古魔物也要殺死他而後快,可以說袁飛一旦邁出人界,便再無一個朋友,所有的人物都將是他的敵人,袁飛要麼永遠不要踏出那一步超脫出人的概念,如此便可以不去和那些可怖的存在碰頭,要麼就要祭煉大圓滿法器修煉神通,以求能夠自保,不過這只能勉強算是一條路而已,在這條路上袁飛被滿天神魔誅殺的概率依舊高達九成,畢竟袁飛無論如何修煉都還不能超脫人的概念,一旦超脫了便要去面對神魔佛主這般的存在,生還希望渺茫之極! 在度世袈裟看來除了這兩條路外哪還有第三條路可走? 袁飛卻不願意滿足度世袈裟的好奇心,只是說道現在還早,便不再提及此事,袁飛越是這樣越是撓撥得度世袈裟心癢難耐,越是想要刨根問底,但袁飛就是不說度世袈裟也是毫無辦法,只好迂迴的問道:「袁飛,看你遁光筆直,似乎已經定下方向,你要去哪裡?」 袁飛看著前方淡淡的道:「回老家去一趟,我修為驟然提升雖然表面看來是一件好事,但實際上卻也是一件大壞事,有些事情我現在就想不清楚了,再加上你方纔所言的滿天神佛皆是我的敵人之事也是極撓頭的事情,我回老家去一方面可以暫時避開佛門和大傲各派修士,另一方面可以使我好好地思考這些問題。」 度世袈裟聽完袁飛之語不由得嘖嘖兩聲,隨後便不再言語了,在他看來,能在修為驟然提升到了元嬰之境的情況下還能保留這麼一份平常心自省心的人物實在是了不得,若是換了其他人怎麼都會有些得意忘形之態。至少他便沒有看到袁飛驟然步入元嬰期後有什麼特殊表現,就和他還在結丹期的時候一樣。 半個月後,商國邊境。 袁飛此刻一身普通衣袍,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努力邁大步子才能追上袁飛步伐的小丫頭寧雙。 洪嫣兒修為還未恢復,身上的傷也未全好,還在溫養之中,是以依舊留在芥子戒指之中。 寧雙乃是小兒天性,袁飛反正有事需要思考,趕路快慢對他來說全無關係,另外袁飛也想緩緩行走於山水之間清淨一下頭腦,是以當他到了商國和大傲邊境之時便落下了遁光,舉步而行。 既然決定步行,袁飛自然便把傷勢痊癒大半的寧雙放出來透氣。 寧雙這麼小小一個人兒,若是天天憋在芥子戒指之中的七八丈大小的空間內對於修行來說極其不利。 讀書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修仙也是如此! 練氣期修士要想踏破那道門檻進入築基期最重要的還是在人道烘爐之中打滾,磨礪心性,這一點甚至比修行還要重要,這也是袁飛和巨尾妖猴當初將那二十八個猴頭趕出玄牝口袋讓他們去人世烘爐之中打滾的原因。 袁飛此刻踏上商國的土地,不由得有些感慨,當初他在商國皇帝大喜之日搶了皇帝老婆洪嫣兒從商國逃走之時還是築基期的修為,一晃數年過去他再次踏足這一片土地之時竟然成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元嬰修士,世事無常,當真如此! 袁飛心中感慨,雙目淡淡的看著四周他雖然沒有見過卻總是給他一種難言的熟悉之感的風景,步行的速度便逐漸慢了下來。 寧雙此刻一身衣袍乃是半步法袍所化,袁飛將這門得自藍疾的約束自身修為的手段傳給寧雙後便要求她時時以這半步法袍的神通收束真元,這就好比練武之人腳縛沙袋一般,可以最快的提高修為,算得上是一條極其艱苦費力的捷徑。 袁飛的速度慢下來,寧雙立即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一張通紅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地神情。 行不多時前方便在山間出現一條官道,上了這條官道便正式踏上前往袁飛和盜梟葛洪一起生活的元洲城的道路了。 元洲城在商國來說不過是彈丸之地,是以這條官道僅有一車寬窄,行人更是稀少,偶然間會有三五個結伴而行的商旅,但也不會有什麼好貨,驢車上馱的基本都是些粗鄙之物。 而這條官道之上便有一家酒旗挑起迎風飄飄的茅舍,想必是方便來往客商的吃酒住宿的所在。這樣的小店在官道上總是有的,即便是再偏僻的官道只要還有商旅在行走便一定會有。 袁飛遠遠地看著那酒旗上的三谷酒三字不由得覺得親切,三谷酒乃是商國特產,不過這種酒很粗鄙,上不得檯面,酒勁很大,只適合那些干體力活的農戶包工等解乏,稍微有點身份的人是不屑去喝的! 袁飛當初在元洲城做偷兒的時候便時常和六個兄妹去偷嘗酒家的三谷酒,老三還曾經喝醉過,失手被店主抓到險些打斷腿。 袁飛想起數十年前的往事,仿若隔了百年一般,心中不由得溫暖起來,步伐徑直朝著那小店走去。 寧雙大眼睛轉了轉,她可不是袁飛,可以不吃不喝也沒什麼吃喝之欲,她還是個十歲娃娃,正是嘴饞的時候,嘴饞和不嘴饞和修道境界無關,有些元嬰修士九識高僧也是嘴饞之輩,就是那無憂禪定尊者那般得了羅漢果位的羅漢也極是好吃的。 是以寧雙見到袁飛直奔那小店心中不由歡喜起來。 走到近前,這小店著實不大,前後三間茅草房,後兩間是客店,前一間則是小飯店。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家小店竟然生意還不錯,和官道上的稀少人煙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遠遠地袁飛便聽到店內人聲蕪雜,似乎有七八桌人在吃席一般。 寧雙也是個極有眼力的主兒,連忙走到門前,一挑那髒污得看不出本色的門簾,待到袁飛步入這才跟了進去。 袁飛步入客棧,目光略微一掃,店中果然有八桌席面,坐滿了人開吃,這些人彼此顯然不算太熟,但也不算太生,似乎是一同結伴趕路的路人。 小兒見到來了客人連忙迎上來道:「客官,您是打火還是住店?」 袁飛自然知道商國之中打火是吃飯的意思,心中不由感到親切,微微一笑以商國口音道:「打火!」 小兒嘿嘿一笑道:「客官您也看到了,桌子已經沒有了,您委屈一下我給您安排一條長凳將就一下吧!」 顯然這裡平時生意就不錯,沒有座位是常態,是以小二應付起來也很自然。 袁飛並不在乎這些,他來這是體味一下那份熟悉的感覺,吃什麼,怎麼吃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寧雙就更不用提了,她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一起生活,極其貧寒,能進店吃飯那是極難得的事情,對於寧雙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將吃的端上來才是最終要的。 是以兩人均無異議,由著小二托了一條長凳過來,袁飛看了眼兩眼冒光、摩拳擦掌、喉結滾動的寧雙,微微一笑便吩咐小二將肉菜先上來四五盤給寧雙的小肚子打底兒。當然那三谷酒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小二應了聲好便去掌櫃那下單。 就在此時,袁飛聽到靠牆的一桌食客提起一個人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地藏菩薩 袁飛和寧雙坐在長椅上等著那小二報菜上菜,就聽得隔壁桌上四五個行腳商聚在一起談論起一個人來。 那桌上一個長相瘦小的男子言道:「布頭王,你王家老母親病得沒藥可救怎麼不去皮畫城去找地藏菩薩施展神通?想那地藏菩薩佛法高深濟世救人只要他肯出手幫你你的老母親必定有救。難不成是你小子捨不得錢財布帛?」 同桌吃飯的三個紛紛應和,放下筷子一同看向一個一臉苦悶的漢子。 這漢子顯然便是布頭王了,就見他也將夾起的菜放回碗中,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隨後又有些氣惱的道:「誰說我布頭王捨不得錢財,布帛我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就是將我全部身家全部用來救我那白髮老娘我也願意,但地藏菩薩也不是什麼人都救啊,要想求得他老人家開恩施法需做十件大善事才成,我這次上元洲去就是為了做其中的一件善事。」說道這裡布頭王不由得歎了口氣,臉上再次恢復苦悶的神情道:「也不知道我那老娘能不能等到我講這十件善事做完。唉!」 其他幾個食客都是一怔,紛紛來了興趣,問道:「什麼善事?修橋鋪路還是周濟僧侶?」 那漢子連連搖頭,從懷中取出一件玉牌來道:「這是我從地藏菩薩那裡請來的,上面記載著我以我的能力能做得到的十件善事,每做成一件玉珮上的那一條善事記載便會消失,靈驗得很,我現在已經做成了八件,還有兩件。」 這男子僅是將玉牌一晃便即想起了什麼,悚然一驚之後連忙視若珍寶般的將其收了起來其餘四人就看個眼花根本沒瞧到究竟,人人皆有好奇之心,這四人自然想看個真切,但那布頭王說什麼都不應允。 袁飛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微微一笑,天下姓地的實在太少,同樣叫地藏又修佛的肯定沒有!顯然這個地藏菩薩就是當年的小沙彌度空。 袁飛說什麼都想不到當初的看門小僧度空數年不見竟然有了這麼大的名頭,還被人稱為菩薩,要知道他袁飛可是連個羅漢都不容易鬥過的。 隨後袁飛便想到了地藏的那一雙純粹清亮充滿慈悲的眼神,袁飛突然覺得地藏被稱為菩薩或許當真是不錯的,至少地藏要比袁飛接觸到的那些吃著眾生米卻只顧自己修禪大的高僧們羅漢們要強上許多,不是說地藏佛法了得,而是地藏那顆沒有半點仇恨污染的仁善之心,那顆廣濟天下包容萬千的心,那顆誓要度空地獄的心,只有這顆心袁飛才覺得符合佛家經典之中宣揚的那些道理,而和地藏比起來,什麼佛子什麼羅漢全都是魔,根本就不是佛。 地藏會出現在商國倒也使得袁飛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奇怪了,畢竟大傲修仙一界基本上全被佛家把持,地藏雖然也是佛家的一份子,但他可和佛家那些行徑格格不入,根本不可能和佛門融合,與其呆在大傲被佛門排斥,不如早早離開大傲另外開闢一方樂土,濟世救人在哪都一樣,畢竟就算神通再大也終究力量有限,不可能將天下苦難全部抹殺,救商國百姓和救大傲百姓沒什麼區別! 反倒是商國向來只承認真罡門、母夷教和南山道這三大教派,對於其他的教派一概都要驅逐,雖然這裡是商國和大傲邊境地區,但按照商國以往對教派的控制的嚴格程度來說,實在是不應該在皮畫城出現佛家人物。 不過袁飛轉念一想,倒也明白了,商國如今如此形勢大概是和真罡門、母夷教、南山道三大教派避禍不出有關,袁飛離開商國之時,商國三大派派中所有的結丹以上修為的修士全都去了天外天一界爭鬥,結果突然消息全無,生死不知! 是以三派修士盡皆成了驚弓之鳥,要麼封閉山門要麼轉投他界避禍,十年、二十年內都不再面世,沒了這三大教派撐腰,商國又經歷了十萬大山妖獸野人衝擊使得國土一片糜爛,現在的商國朝廷光是凡俗政務還未完全回歸正軌,可沒有什麼力量來繼續保持商國不受其他教派浸染的局面。 尤其是大傲佛子降世引得修仙一界大亂,佛家一家獨大,許多和大傲六大派有瓜葛的中型教派怕受到牽連紛紛移走他地,他們可沒有七大教派那般的實力可以舉派移居海外,是以只好侵入大傲周邊國家。 按理說商國屢屢受到十萬大山的妖魔野人侵襲,並不是最佳的立派選擇,但還是有些教派潛入這裡希望先佔據一席之地之後再說。 是以此時的商國恐怕再不是以往的僅有三大教派共同瓜分的商國了,隨著三大教派遁走避世,商國便成了一片等待無數教派開發的處女地。 此時那小二端著冒著熱氣的菜餚湊到近前,將菜餚擺在長椅中間,這等小店自然沒有什麼精緻菜色,全都是些粗鄙之物,粗鄙有粗鄙的好處,那便是下鍋一過便能出鍋,熟不熟的不再考慮之中,是以這菜上得極快,片刻時間五盤菜便依次上來。 袁飛抓著小二送上來的粗砂陶壺晃了晃,內中酒水一蕩,便有辛辣刺鼻的酒氣飄出,這嗆鼻味道使得袁飛想起另外一個和尚來,正是那個邋遢顛僧淨慧。 淨慧那酒壺之中便是這般的刺鼻劣酒,袁飛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叫他心折的和尚便是顛僧淨慧了!袁飛至今還留著淨慧送與他的那串佛珠。 袁飛看著壺中深黃色酒液晃動,沉渣泛起,心中暗忖道:「當年普度佛寺外一別,也不知道這顛僧哪裡去了?」 顛僧淨慧在袁飛心中說得上是佛法高深,並且他的高深和那些羅漢又是別樣一種層次,是真的對佛法有著高深領悟,尤其是這顛僧淨慧出家之時所發的宏願——「我願,我佛盡死,那時便可人人成佛!」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宏願,能發出這樣的宏願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和地藏的誓要度空地獄比較起來,更顯格局宏大。 袁飛淺淺的含了一口三谷酒,酒液在舌尖上一滾,辛辣味便直竄腦仁,袁飛並未刻意壓制這辛辣的酒力,任由辛辣酒力在他腦海之中徘徊,只是這麼一小口下去,袁飛便覺得有些醉意了。 袁飛旁邊的寧雙對於袁飛手中之物是半點興趣都沒有,捉著一對筷子狼吞虎嚥,專揀盤子裡的肉吃,片刻便吃個精光,然後才開始吃菜。 袁飛看得好笑,喚來小二又上了三回菜這才餵飽寧雙這小丫頭的小肚皮,客棧之中的人物言語也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打動袁飛的了,是以袁飛便喚來小二結賬,順口問了皮畫城的方向,出了客棧便變換了路線,橫穿密林往皮畫城而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地藏廟 穿山越水,不止一日,袁飛和寧雙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皮畫城之外。 說到在這皮畫城倒也有些典故,皮畫城八百年前還不叫皮畫城,不過本名早就沒有幾個人記得了,之所以被稱為皮畫城乃是因為當年商國開國太祖曦,曾經在此召集天下皮畫匠人趕製了一萬張皮畫,隨後這些從全國各地被徵召來的皮畫匠人絕大部分都因路途遙遠而在這座城池之內安家,如此一來這城池便被稱為皮畫城。 隨著這皮畫城的名稱由來還有一個陰寒故事,據說那一萬張皮畫所用之皮全是人皮,而那一萬張皮畫自從被這些皮畫匠人造出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記載之中,甚至連傳說之中都未在此露面,誰都不知道太祖曦造這萬張皮畫究竟是用來做些什麼。使得那一萬張皮畫成了一個迷。更加邪門的是在地藏菩薩到來之前城中屢屢鬧鬼,簡直如家常便飯一般,以至於在這皮畫城中天一入黑便再沒有人敢在街上行走,就是更夫也要掛著一葫蘆狗血一大塊喂鬼用的畜牲肉這才敢放心沿街打更。 袁飛並未直接進城,而是在城外里許處步上官道和一些南來北往的客商結伴而行,途中倒也打聽了一下地藏菩薩的事跡,基本上所問之人沒有不挑大拇指的,沒有挑大拇指的基本上提到地藏菩薩之時都直接跪在地上之後才開口說及地藏菩薩之事。袁飛途中便看到十數個一路朝著皮畫城跪行的地藏菩薩信眾,雙膝磨得露出白骨依舊絲毫不動搖。 甚至有許多關於地藏菩薩的傳言一聽便是神話過度,以訛傳訛,什麼劈山滅妖,撒豆成兵,擒抓孽龍……總之,袁飛所聽到的乃是一致的讚譽,在這些百姓眼中地藏菩薩乃是普度眾生的大善。 這倒越發使得袁飛感到奇怪,奇怪區區五年不見,地藏怎麼會有這般大的名聲,當初袁飛和地藏分開之時地藏還是個小沙彌,半點修為都沒有,年紀也偏幼小,按理說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有什麼驚人的修為增長,以常理推算地藏此時的修為能夠開啟三識都是十分勉強的事情,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一識二識左右。一識二識開啟可沒有什麼大神通,不過是眼耳神通罷了,真正用來爭鬥的本事還沒有。 不過這世間若是常理有用的話袁飛的修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二十餘年間便達到元嬰之境,要知道當初盜梟葛洪二百年凝結元嬰都算是一件十分了得的事情了。 袁飛大概瞭解了下地藏的情況後便隨著入城的人流緩緩朝著城池走去。 寧雙依舊亦步亦趨的跟在袁飛身後。 袁飛此刻收斂了修為,一身布袍和常人無異,任誰都看不出自家身邊的竟然是一位元嬰期的大修士,一位站在人界頂點層次上的存在。 皮畫城城防不可謂不嚴格,但袁飛要想進去還沒有那個能攔得住。 步入這皮畫城中,果然有皮畫之風,店舖多以皮畫作為裝飾,甚至直接做成牌匾,上些規模的則連牆壁柱子都用皮畫包裹裝飾,使得整個皮畫城之中五彩斑斕絢麗無比,這是袁飛到過的所有城池之中顏色最豐富的所在。 信步遊走在皮畫城中便好似進入了彩畫的世界,看得寧雙這小丫頭大腦袋擺來擺去,小步子卻怎麼都邁不開。 袁飛現在不比以往,他也不迫切要去修行,在他心中的數個疑問沒有考慮清楚之前,修行非但沒有半點好處反倒有可能帶來極大地壞處,是以他現在有的是時間,並且在這商國之中並不容易遇到什麼敵人來追殺他,是以袁飛也不願意打擾寧雙的興致,只在前面緩緩而行,時不時的還要略微等等駐足不動的寧雙。畢竟寧雙現在最缺的便是心神凝煉,見見世面滿足好奇心也是磨礪心神的一個過程,說白了寧雙在這裡大腦袋扭來扭去其實也算是一種修為進境極慢的修行。 在皮畫城中一路行來,袁飛沒少聽到百姓談論地藏菩薩,甚至知道了這城池之中竟然有一座地藏廟,這使得袁飛驚奇不已,難道地藏已經開始收斂信仰之力了不成?想到這裡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原本淡淡微笑的臉也冰冷起來,收集信仰之力在袁飛看來乃是魔道,根本不是佛路,若是地藏也成了佛門那幫大和尚一般模樣的話,袁飛可就懶得再去看地藏了。 不過既然來了袁飛自然也要看個究竟再走才成,是以袁飛和寧雙兩人穿越街道徑直來到地藏廟前。 一看這廟,袁飛不由得笑了,這哪是什麼廟,這樣的地方也好意思稱作廟宇? 原來,這所謂的地藏廟竟然是一座涼亭,對,就是沒有四壁只有四根柱子一個頂蓋的涼亭,這裡沒什麼香火貢品,更加沒有金身佛像,有的只是一個略顯破舊的蒲團而已,甚至就連地藏本人也不在。 袁飛正要拾階而上,此時有兩個壯年男子從『地藏廟』走了上來道:「兩位是來請見我師父地藏的麼?」 袁飛呵呵一笑道:「正是來找地藏菩薩的。」 那兩人略微怔了怔,以往來這裡找地藏的不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巨賈豪戶全都客客氣氣不敢有絲毫冒犯,怎麼眼前這人看起來普通無比,說話語氣卻殊無半點敬意? 不過地藏的這兩個徒弟顯然有些教養,對於袁飛沒有絲毫敬意只是略微詫異而已,也沒有別的念頭,其中之一回道:「我師父最不喜別人稱他為菩薩,兩位若是在市井之間倒也無妨,但在這地藏廟前還是不要加上菩薩兩字為好,可惜,你來得極不湊巧,我師父剛剛離開一日,至少要十數天才能歸來。」 袁飛哦了一聲,上下打量這個足有三十餘歲的地藏的徒弟,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和遺憾,好笑的是地藏現在恐怕還是個孩子,卻已經能夠號令這些成年人了,而且這兩人顯然也有些修為,甚至還不弱,都是築基後期的境界。 略略打量了兩人一番,袁飛歎道:「那還當真是不巧,既然如此我有些問題想要問問兩位,在下一直聽聞地藏濟世救人,不知道地藏如何救人?」 那兩個男子其中之一道:「你誤會了,我家師父從不救人。」 袁飛心中一愣,隨後暗叫有意思,問道:「那為何人們紛紛傳言地藏菩薩救人濟世?甚至還有人三步九拜的到這畫皮城中還原,難道都是以訛傳訛不成?」 地藏的徒弟徑直道:「是!都是以訛傳訛!」 不得不說這話將了袁飛一軍,他那想到地藏的徒弟如此堅決,直接承認以訛傳訛。 地藏的徒弟繼續道:「我家師父從不救人,從來都是給人指一條明路使其自救,要知道天道之中根本沒有絕人之路,有些人之所以走到了盡頭一步都邁步出去,乃是因為自身罪孽深重造成。」 「若是能夠將罪孽化解,走到盡頭的道路自然便通了,我家師父指點了那些人後,那些自救成功的人便以為是我家師父的神力造成,殊不知人必自救方能被人救,若是那人不能自救那普天之下誰人都就不得他。」 袁飛聽到這番言語不由得心中稱奇,想來這番言論必是地藏傳授給這兩個徒弟的。 這些言論暗合天道,很有玄機,但這可不是當世佛經之中的道理,難道這是地藏自家開創出來的佛理? 袁飛隨後又問道:「原來如此,但你們直接將這些告訴了我,若是被我傳揚開來,豈不是要墜了你家地藏師父的名聲?」 地藏的兩個徒弟微微一笑,其中之一指那被稱為地藏廟的涼亭道:「我家師父說了,些許虛名任由它隨風而去便是,修佛便要化為此亭,四面無牆,便沒有任何掣肘阻礙,前後行止不受半點約束,正所謂四大皆空好修行便是這個道理。」 這番言語說得袁飛都不由的點頭,四大皆空原來還有這樣的解釋。 袁飛正待繼續提問,卻突然發現這涼亭的四根朱漆大柱上有些奇怪…… 第五百五十章 柱上地獄 袁飛的目光不由得被那涼亭的四根紅柱吸引。 就見這四根柱子上面隱隱然印刻有繁複紋路,並且這些紋路上被加持了微弱的佛力,袁飛最開始之所以沒在意乃是因為廊柱之上有些紋飾實在是平常得緊的事情,正是這些細微的佛力引起了袁飛的注意,但隨後袁飛細瞧之下卻不由得將對佛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些印刻的圖畫之上,心中大覺詫異,因為這四根紅柱上刻畫的乃是一幅幅地獄景象,無數魂魄在那地獄血海之中掙扎受苦,栩栩如生宛若地獄真現一般。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按理說地藏如今也應該有些修為,甚至修為還應該不弱,再不是當初那個看守寺廟大門的小沙彌了,必然已經知道了地獄乃是虛無之物,是佛家用來愚弄凡俗之輩的一種手段,既然地藏明知世間根本就沒有地獄存在,為何還要在這柱上刻畫地獄圖像? 袁飛不得其解,便皺眉開口問道:「世間本無地獄,地藏在此柱上刻畫地獄圖像難道也是為了愚迷百姓麼?」 地藏的兩個徒弟顯然是帶藝拜師,修煉的並非佛家心法,但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自然也知道世間並無地獄,聽得袁飛問起便搖頭道:「家師從未以此愚昧百姓,至於家師為何在這柱子上描繪地獄圖像,我等還未參悟通透家師的深意。」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似乎恍然大悟的模樣,微微歎息一聲,隨後轉身便走。 對於袁飛來說,知道地藏在做些什麼便可以了,見不見得到地藏本人倒也沒什麼重要的。 想來那柱子上的地獄圖像恐怕便是地藏心中的痛楚吧,地藏一直都以為自家的母親因為打僧拆廟吞吃嬰孩而在地獄之中受苦,這才在出家之時發下宏願誓要度空地獄。 但是當地藏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得知世間根本就沒有地獄之後,他能再次見到母親的希望也就化為了泡影,或許地藏寧願真的有那麼一處地獄存在,那樣的話便可和母親團聚於地獄之中了。 就算不能在地獄之中團聚,至少知道自家的親人的神魂還活著並未因為死了便一了百了什麼都沒有了,也是一件好事。任誰都難以接受自家的慈母死去之後便完全不存在了這樣的結果。哪怕只是心中的一個念想也好。 不論那人生前如何風光,親朋無數,情侶恩愛,子孫滿堂,死後便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化為烏有,從此世間再無此人,這當真是一件叫人難以接受之事,一件悲哀之事! 若是讓袁飛選擇的話他也希望世間真的有那麼一處地獄,收攝神魂,使其避開天地元氣的洗練,在地獄之中叫這些神魂嘗到因果報應的滋味,懲罰惡者墜入地獄之中受業火鐫燒,而那些善者則可重入輪迴甚或留在地獄之中保留一靈不昧,這樣至少能叫活著的人想著曾經失去的親朋好友,愛侶父母總有一天還會再次見面,在地獄之中哪怕是一同受苦不也是一件快事? 想來地藏在描畫這四根柱子之時心中便懷有一絲希望化為泡影的悲憤吧! 地藏的兩個徒弟只覺眼前這人實在是古怪,說走就走,不過他們也不甚在意,紛紛回轉重新守在地藏廟之下,似是在等待地藏歸來。 寧雙依舊亦步亦趨的跟在袁飛身後,方纔她聽得袁飛問起那四根柱子,便也看了眼,那柱子上面的許多地獄之中的可怖畫面看得她心中翻滾,不過這丫頭天生便少了根弦兒,極少會感到害怕,之所以看到那些柱子上的地獄圖像而心中翻滾乃是因為她想起了在無間殺獄之中受苦的爺爺,心中便多了一份牽掛,突然拉了拉袁飛的衣角。 袁飛略微疑惑的回過頭來看向寧雙,寧雙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不知道我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袁飛在寧雙眼中可是極嚴厲的,尤其是當初被袁飛喝斥不許下跪之時給她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再加上袁飛平日裡不願過多說話,是以這個見到死人甚或殺死人都不知道害怕的小丫頭最怕的便是袁飛了,每次向袁飛問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比看到惡鬼還要謹慎。 袁飛淡淡的道:「你爺爺還在那瓶中世界裡幫我找人,沒有消息。」 寧雙眉頭微微耷拉下來,顯然心中十分想念自家的爺爺。 袁飛知道寧雙思念爺爺,並且袁飛也有能力帶寧雙去見他爺爺,畢竟袁飛在寧雙的爺爺神魂之上已經做下了記號,雖然在無間殺獄之中袁飛找不到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但要找寧雙的爺爺卻並不難,甚至袁飛不久之前才和寧雙的爺爺溝通過,詢問他有沒有找到自家的兄弟或者是自己的那些部下,得到的結果自然還是沒有! 袁飛是不會帶寧雙去見她爺爺的,要知道修士道心若要磨練得滴水不漏,便要吃得苦中苦才行,寧雙此刻品嚐到的思念和擔憂的苦澀味道,正是鍛煉道心的良機。 不是袁飛殘忍,刻意叫他們親人分離不能相見,實在是不經過千錘百煉如何能夠在修仙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即便是現在的他碰到那些能夠使得他心有感觸的情緒也要小心品嚐將其徹底融化在舌根下,用以淬煉道心,半點都不願浪費。 袁飛此次之所以回到生養他的商國其中一半的用意還是因為世間之上能夠觸動他的東西已經沒有多少了,也只有這故鄉之情才可給他更多的淬煉道心的機會,也正因為此袁飛一路行來不緊不慢,緩緩感受著心中的那一份久別而歸的心情。 袁飛寧雙兩人出了皮畫城便路途一轉再次往元洲城而去。 兩人一路行來倒也悠閒,這一會回袁飛轉走官道,匯聚到凡人之中,時而乘馬時而搭車,路途之上碰到幾伙強盜便吩咐寧雙出手滅殺掉,即鍛煉了徒弟又為路途之上的行商除害,也算是一舉兩得的善事。 這一日洪嫣兒的傷勢已經無礙,終於能夠從芥子戒指之中出來透氣,一行三人行在官道上倒也有些一家人的感覺。 此時的洪嫣兒將一頭白髮化為青絲,臉上略作一些手段變化了一番面貌,將原本美麗得驚世駭俗的容顏收起,但女人是不會將自己化為醜婦的,尤其是在自己心愛之人面前更是如此,是以洪嫣兒此時的面貌雖然不足以驚攝路人但也是中上之姿。 洪嫣兒之所以一番變化乃是因為她的身份使然,要知道洪嫣兒乃是商國太師之女,袁飛當初帶走洪嫣兒之後,太師洪熙照雖然礙於皇家威嚴沒有廣發告示,但關於洪嫣兒和袁飛的畫像卻也在軍中和各級官府之間傳遞,雖然通緝令上並未說明這兩人是誰,但卻明令要求各府只要見到了兩人便不惜一切代價勿要活捉,當然,袁飛的死活不論。 是以商國之中認得洪嫣兒面貌的人物著實不少,袁飛和洪嫣兒雖然此刻已經是元嬰之境,說起來天下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安危的存在也就那麼十幾個人而已,但他們回到商國可不是來給自己找麻煩的,畢竟袁飛當初搶走的可是商國皇帝馬上便要洞房的老婆,奪妻之恨莫說一國君主,就是市井小民都容忍不了,萬一商國皇帝不惜一切代價出動數萬乃至十數萬軍士要擒抓袁飛和洪嫣兒的話,對於袁飛和洪嫣兒來說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畢竟洪嫣兒現在身懷有孕,輕易不能犯險。 相較於洪嫣兒的一番變化,袁飛的面貌卻並未怎麼修飾,他現在一頭寸發模樣大變,即便是以往的熟識也不一定就能認出他來。 洪嫣兒和袁飛此刻策馬而行,寧雙則坐在洪嫣兒的身後摟著洪嫣兒的腰,這模樣還真的有些一家人出行野遊的味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打馬瀛都 洪嫣兒之前和那群修士還有佛子一戰受傷雖然不輕,修為損耗也極大,但卻並未動了腹中胎氣,甚至洪嫣兒肚腹之中的胎兒半點損傷都沒有,若是尋常胎兒被自家母親這般折騰的話早就流產了。 當袁飛得知了自家即將成為人父的消息之後,袁飛心中自然極是歡喜,即便是在這強敵環嗣的情況下,袁飛依舊對自家的孩兒充滿期待。 但他還未高興完,洪嫣兒便給他澆了一頭涼水,因為這個孩子已經懷胎一年有餘,半點也沒有要呱呱落地的意思,袁飛心驚之下連忙以神念觀瞧自家骨肉,他的觀瞧結果也和洪嫣兒觀察的結果一樣,胎兒健康無比,只是成長緩慢,雖然洪嫣兒懷胎已經一年有餘,但洪嫣兒肚內的胎兒還是四五個月的嬰兒般大小。 這可真是奇哉怪也,袁飛和洪嫣兒兩人探討多次都不得其解,最後袁飛只能認為自家骨肉絕非凡種,畢竟這一胎孕育成形之時乃是他和媧女首次相交共赴雲雨之時,那一次袁飛因為洪嫣兒媧女的獨特體質,而引動了他的竅穴,從而開啟了主竅穴,其間便有種種靈異,想來這胎兒也跟著沾了光,至於能夠沾到什麼光袁飛便不得而知了。 洪嫣兒行走在崎嶇的道路上,輕輕拍了拍胯下的黃驃馬馬頭,不由得微微歎息一聲。 袁飛側過頭來看了眉頭微蹙,滿懷心事的洪嫣兒一眼,道:「怎麼?在想念你的那匹黑風嘯雪胭脂馬了?」 洪嫣兒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道:「還有冬兒,自從我們離開五道尊門之後,便和她失去了聯繫,這小丫頭現在音訊皆無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袁飛馬蹄前面剛好出現一道岔路,袁飛以馬鞭指點道:「嫣兒,此處有兩條道路,一條直通商都瀛都,一條是去我的老家,不如咱們先去瀛都一遊如何?」 洪嫣兒目光微微一亮,隨後便即消沉下去,長長地歎息一聲看向那通往瀛都的道路略微出神,隨後道:「去幹什麼呢?」 袁飛道:「爹娘兄弟,親人朋友!」 洪嫣兒神色一黯,隨後搖頭道:「夫君,說實話,歷經十世之後我現在對於父母兄弟親人朋友已經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了,若是能夠彼此長相陪伴還好,既然見一眼便要分開,見與不見又有何意義?徒增許多煩惱罷了!」 袁飛微微皺眉,心中略微感受到了洪嫣兒歷經十世輪迴的那份沉重,確實,當你有了十雙父母,數十個兄弟姐妹,親人朋友更是無數的時候,這些原本極珍貴的東西便即顯得有些無趣了! 尤其是在他們這般修為的人面前,這種只見一面便要分開的感覺便和生離死別也沒什麼區別,畢竟他們壽有千年,而自家父母卻不過僅剩下數十年壽元,甚至十數年壽元而已,這麼點壽元在他們這般的人物看來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見面之時若是想到下次再見對方可能就已經化為一杯白土,這種感覺想必絕對不會好受,尤其是在經歷了許多次分離之後的洪嫣兒這裡,這種見面更顯得淒涼。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彈指間身邊人化作了土! 袁飛隨後腦中一閃,不由得想起了自家一直在盤算的那第三條路來,想到這裡,袁飛突然一笑,輕夾馬腹徑直走向那通往瀛都的大道,笑道:「誰說見一面便不再相見?我的岳丈大人可是天下少有的帥才,武可統兵打仗文可定國安邦,對我以後極有大用,說什麼這次我也要去見上一見,嫣兒你說我要去見岳丈究竟是帶些什麼禮物才不會被一見面便被岳丈大人抓起來,最後受盡酷刑而死呢?」 洪嫣兒一愣,她不明白袁飛此言究竟是何意思,不過雖然她口上說不願去見自家的父母兄弟,但心中的那一份牽掛卻是真真切切的,再加上洪嫣兒和袁飛在一起一切都依著袁飛,袁飛既然有了想要去見自家父母的念頭,洪嫣兒就算有千萬般的不願意也要同行,從袁飛闖入皇宮說要帶她離開的那一剎那起,洪嫣兒便已經打定主意此生此世永遠伴在袁飛身側,永不分離。 是以洪嫣兒拋開心中的愁緒,微微一笑道:「恐怕非得你將自家的腦袋當做禮物送給我的父親大人,他才會息滅雷霆之怒。饒了你的拐帶婦女之罪!」 袁飛掃了眼洪嫣兒微微隆起的肚子突然一笑道:「或許我送他一個孫兒他會對我另眼相看。」 洪嫣兒笑罵一句隨後也一夾馬腹追上袁飛,兩匹馬兒邁開步子並肩奔馳起來,秋風之下細碎的馬蹄捲起枯葉片片…… 寧雙此刻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天氣漸漸變冷,當袁飛和寧雙兩人策馬來到瀛都之外的滄瀾江江邊之時,天空上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紛紛灑灑、細細碎碎將地面蒙上了一層白霜,也掛在了袁飛和洪嫣兒的頭髮上,眉毛上。 滄瀾江還是那般洶湧,濁浪拍擊著兩岸,層層卷卷發出不可一世的咆哮之聲。 洪嫣兒雖有身孕,但她畢竟是元嬰期的修為,再加上她肚腹之內的胎兒格外皮實,些許寒冷根本沒什麼可在意的!反倒是呼吸些被雪淨化過的空氣更叫人舒暢一些! 袁飛見洪嫣兒心事重重地模樣,便笑道:「聽說這滄瀾江下住著江神夷暴躁無常,經常操動滄瀾江水吞吃沿岸百姓,不過後來這河神夷被商國太祖曦收服,並且和太祖曦做了好友,從此任此江在別處如何氾濫成災也絕不會在瀛都一地肆虐,不若我們也去見見這江中之神?」 洪嫣兒略微展顏,但卻並未回到袁飛的話語,而是道:「或許這便是近鄉情怯,嫣兒到了這瀛都之外反倒有些猶豫躊躇起來。看來即便修為到了元嬰之境,若不能超脫出人的境界也終究要被世情所擾,神通再大也依舊還是一個凡人!」 袁飛呵呵一笑道:「恭喜嫣兒,既然心生彷徨便是道心又找到了錘煉的契機,或許你比我還要更快的在修為上更進一層,達到元嬰中期境界。」 洪嫣兒搖頭一笑,隨後看了看滾滾滄瀾江江水道:「關於江神夷的事情,我爹倒是曾經和我說過,世間那有什麼江神,這滄瀾江之所以到了瀛都一地便不再肆虐乃是因為八百年前太祖曦在這段河道之下以絕世神通打進了七十八口鎖龍釘,從而鎮住了這一段河道,這才從此沒有了江水氾濫的災禍,江神夷的故事乃是愚民們誤傳而已。」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面露遺憾之色,搖頭道:「可惜可惜,我還想著抓了河神嘗嘗味道如何,順便為那被滄瀾江吞噬了生命的千萬黎民報仇,現在看來卻是妄想了!」說著雪便更大了,袁飛探手接著天上墜下的雪花,突然道:「嫣兒,你可還記得你我初次相遇便是在一場大雪之中麼?」 洪嫣兒也伸出蔥白的小手,接著雪花,嫣然一笑道:「是啊,那一次還是我頭一次遇到你這般霸道無理的人物!」 袁飛哈哈一笑,翻身下馬,雖然明知道洪嫣兒肚中的胎兒皮實,但袁飛依舊去扶了洪嫣兒下馬。 袁飛卸下兩匹馬的馬鞍,隨手丟在滾滾滄瀾江中,輕輕地拍了拍馬屁股,這兩匹馬便自行去了。 袁飛將在芥子戒指之中修煉的寧雙放了出來,略微吩咐幾句,三人便朝著瀛都走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老熟人 一別經年,故地重遊,又是一番別樣滋味。 不論是洪嫣兒還是袁飛,此刻心中都有五味雜陳之感。 瀛都乃是洪嫣兒的出生地,洪嫣兒對於這一座城池的感情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對於袁飛來說瀛都也是極為重要的存在,當初袁飛盜取了皇宮珍寶閣的七溪琉璃盞直接氣死了道豐皇帝,但也同樣引出了南山道的效蕭老前來擒抓與他,袁飛仗著鬼靈心思滅殺蕭老,還從其身上獲得了小半部《糾藍神光》,從哪開始,瀛都便成了袁飛的發跡之所,後來袁飛參加武試力壓群雄獲得了武狀元的稱號,進而為了洪嫣兒逞一時意氣一怒殺了皇帝李協,這才出走十萬大山屢立軍功,瀛都對於袁飛來說,乃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轉折。可以說沒有瀛都的種種事件便沒有現在的袁飛。 當然袁飛也曾在瀛都一地丟失了盜梟葛洪留下來的一件金梭法寶,這件法寶是袁飛心中一直惦念不已的物事,若是尋常法寶以袁飛的性格丟了也便丟了,根本不會如此在意,但是這件梭型法寶乃是盜梟葛洪所遺之物,其中或者還藏有找到盜梟葛洪的線索,袁飛對此寶自然格外看重。袁飛此次回到瀛都也存著看看有沒有運氣將這件法寶找回來的心思。 當然,袁飛並未想過真的能夠輕輕鬆鬆的便找回這件寶物,此行最重要目的是去和洪嫣兒的父親,自己的老丈人見上一面,對於自家這個便宜老丈人袁飛可是打從心眼裡佩服的,即便是現在他修為已經到了元嬰之境,對於洪熙照這個老丈人依舊充滿敬意,在袁飛眼中洪熙照把持商國朝政三十餘年算不得什麼,他佩服的還是洪熙照的統兵能力和治理國家的能力上。洪熙照的這兩項能為對袁飛為自己預設的跨過那人界最後一步第三條路極為有用! 洪嫣兒、袁飛兩人拍散了陪伴他們數日的黃馬,兩手相攜,踩著濕滑的江石朝著瀛都步行而去,一路上聽得江水滔滔,聞著股股淡淡濕氣,看著天空飄下的紛紛細粉,別有一番情趣。 兩人正行間,便見到遠處有一道衝霄的烈血陽罡之氣從瀛都城門出來,朝著他們這邊移動過來,這烈血陽罡之氣移動的速度不快,顯然並非是衝著他們而來。 袁飛神念放出一掃,隨後便道:「前方有千人軍伍,看這烈血陽罡的衝霄氣勢顯然乃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並且還是在血缸裡浸泡了十數載的悍卒,從瀛都這個皇家都城之中竟然能出來這樣的一隊一身血氣的悍卒,難道瀛都出了什麼變故?」 洪嫣兒神念也是一探,洪嫣兒對瀛都的瞭解遠甚於袁飛,搖頭道:「瀛都無事,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邊防軍將回來述職的時候,這些軍將自然隨身攜帶一些悍卒精銳,不過那千人軍中竟然還有一位結丹期的修士,這卻有些古怪,我還不知道那位將軍能夠有結丹修士供其差遣!等等,這千人軍伍之中的那名絕頂高手的氣息好熟悉,是我的大哥洪桀,沒想到他這麼快便步入了武道絕頂之境!」 洪嫣兒說著,面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隨後突然心中一動,看向袁飛道:「飛,我知道我大哥和你以前有些嫌隙……」 袁飛一笑打斷洪嫣兒的話語道:「你怕我去找你大哥的麻煩?即便我沒有娶到你為妻此時都不會去找他的晦氣,畢竟一個武道絕頂高手對我已經再無威脅,前塵那些齷齪往事俱是雲煙罷了!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成了我的大舅子,我怎都不會去為難他!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去遠方赴任,要不要我去將他留下來,今晚你們一家人也好一起吃個團圓飯?」 洪嫣兒聽得袁飛言語不由得有些心動,洪桀為人雖然驕傲跋扈,但對於洪嫣兒這個唯一的一個妹妹可是極好的,不說洪桀,就是洪嫣兒的其他九個哥哥對她都是極好,洪熙照共有十子一女,其中十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沒有一個是善與之輩,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十個兄弟之間相互較勁較得厲害,頗多齷齪之處,但他們對於這個和自己沒什麼競爭關係的⼳妹卻極是關心,愛護備至,當年袁飛當街抽了洪嫣兒三鞭子要不是洪熙照極力壓制,恐怕瀛都早就上演一出十子尋仇夜殺袁飛的典故來!那時的洪熙照的十個兒子真想要殺袁飛的話,袁飛是飛天遁地都逃不了的。 洪嫣兒既然已經拋開猶豫回到瀛都,自然是希望能夠將這幾個哥哥都見一面,但她卻有些擔心袁飛的手段傷到自家兄長,便道:「你想怎麼留下我哥哥?」 袁飛一笑道:「當然是去和他商量一下了!難不成還要將他捆綁了不成?你且在此稍待!」 說完袁飛身形一動便即消失在原地。 此時從瀛都引領一千軍士出來的正是當年被袁飛在武侯祠前施展手段搶了錄名第一的位置的洪桀,此時的洪桀武道修為又有進境,已經踏入絕頂高手之列,更是成為商國大將,鎮守著十萬大山邊緣的一處雄關,此次回瀛都乃是例行述職,今日述職完畢便要重新返回十萬大山邊緣鎮守邊防,像他們這種帶兵將領是不得在瀛都重地過多停留的。 此刻的洪桀跨坐在一匹神駿無方的好似渾身染血般的棗紅大馬之上,一張冷峻的臉上面色陰沉無比,顯然他此次進京述職有許多不順意之事。 現在的洪桀蓄起了鬍鬚,皮膚發黑,原本一張英俊瀟灑的臉龐此刻變得飽經風霜,顯然是在戰場之上廝殺得久了,使得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蒼老四五歲。 正是這麼一份戰場廝殺之後的滄桑,使得洪桀身上以往的紈褲氣息一掃而空,氣度變得沉穩渾厚起來,此時的洪桀果然是一副能夠鎮守邊關重鎮的大將風度。 在洪桀之側的也是袁飛的老熟人,正是曾經被袁飛斬斷了一臂的洪家老奴洪泗陽。 此時的洪泗陽修為也有進境,終於突破了築基後期踏入了結丹初期之境,而且他那只被袁飛斬斷的胳膊竟然也被重新接上,但是那只胳膊明顯和他的另一隻原來的手臂膚色不同,並且骨骼脈絡也不盡相同,實質關節粗大,筋肉結實,顯然是洪泗陽不知道從那個倒霉蛋身上生卸下來,然後又以秘法重新按在自家斷臂上的。 洪泗陽的模樣變化較大,一蓬白鬚此刻竟變得有些烏黑起來,皮膚更見紅潤,原本的一些細碎皺紋盡皆平展,顯得比以往還要年輕十餘歲的模樣,這和他凝結金丹從而正式踏上修仙之道,壽元增長大有關係。 洪泗陽隨在洪桀身側,一直閉目坐在馬上養神,面色不溫不火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突然,洪泗陽的一雙眼睛猛地睜開,滿是凝重和疑惑的望向軍隊之前。 隨著他的眼睛睜開的一瞬間,一個淡淡的人影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這千人隊列之前百十丈處。 不得不說洪桀手下的這些軍士個個都是在沙場上浴血廝殺千錘百煉的鐵血悍卒,並且操練得極有水準,袁飛方一出現,這一千軍士立馬警覺,也不用那個發號施令,便自然而然的變化隊形,瞬即化為鐵桶一般的防守隊列,整支軍隊千百人似乎一瞬間凝縮成一個個體,氣勢陡然拔高一個台階,在袁飛眼中本就衝霄的烈血陽罡之氣,此刻更加凌厲起來,似乎化生成一隻彎腰弓背,蓄養精神等待暴起食人的巨獸。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喝了一聲彩! 第五百五十三章 練兵有術 顯然,洪桀手下的這些軍伍悍卒此刻布下的陣法乃是專門宏大烈血陽罡之氣,將其凝合在一處,用於對付那些身懷道術修為的修士的。 袁飛心底喝了一聲彩的同時,也略感驚訝,從這些軍士的素養上看絕非一般,甚至比他當初的狼刀營還要了得,顯然洪桀練兵之術長進極大,真沒想到數年不見洪桀竟然也變得如此了得了!袁飛可是記得當初自己的練兵之術要比洪桀高出一頭,但現在比較起來,袁飛於練兵一道上荒廢五年,單從練兵上來說恐怕已經不是洪桀的對手了。 袁飛見到自家的老仇人洪桀成長極快非但沒有感到不快,反倒是露出一絲愉悅之意,微微一笑道:「洪將軍,老熟人前來一會,不用擺開這般架勢吧?」 聽聞對方的聲音,洪桀陰沉的臉色陡然一變,雙眼一瞇,眼皮不由自主的突突跳動幾下。 洪桀身側的洪泗陽更是面色一凝,傳音道:「少爺,是袁飛!」 袁飛在洪桀心目之中乃是大仇人! 以往袁飛搶他的武選錄名頭名使得他當眾出了一個大醜,甚至搶佔了武試第一的這些往事早就不被洪桀放在心上了,若是他連這些往年的芝麻小事也都牢牢記在心中念念不忘的話,他也做不到今天的位置,更不會有武道絕頂的修為! 若僅是這些往事的話,洪桀得知前面攔路的乃是袁飛,說不定他還會大笑三聲邀袁飛去大吃幾杯烈酒。 軍伍之中的男子最是仗義,即便是洪桀這般陰鷲的人物在軍營之中陶冶數年也被鮮血換了性子,只要不是殺父殺母奪妻殺子之仇大多都可放下,更何況這些事情不過是他和袁飛之間年輕之時的一些意氣之爭,一杯水酒就著當年往事下肚也是一種別樣的快意。 但洪桀和袁飛之間還有一層化解不開的刻骨仇恨,洪桀此刻驟然聽聞袁飛之名,一股怒氣從丹田升起直奔腦門,猛然從馬背上抽出一把長達十尺的真元凝煉的氣兵長槍,這長槍冷艷無比,刀鋒銳利邊緣凝煉,乃是武道絕頂高手才能凝煉出來的氣兵,可以媲美時間真金真鐵之物!並且這氣兵顯然飽嘗了無數鮮血,被洪桀真元一催立時發出嗡嗡鳴叫綻放出如霞般的血芒!就氣勢來講洪桀此刻的這柄長槍可要比袁飛凝煉出來的辟血神戟要威風得多。 洪桀戳指一點袁飛,噴聲喝道:「好好好!好你個袁飛,你若一直躲在大傲我還拿你沒有辦法,但你竟然敢回到商國前來找我!當真是不知死活!我妹妹那裡去了?今日你若不說出她的下落,我必剝了你的臭皮!不要以為你在大傲闖出了偌大名氣我便會怕了你!」 袁飛的凶名在商國毗鄰的大傲如此之烈,商國之人自然也會略有耳聞,更何況皇家和洪家一直都在關注袁飛的下落,可以說,袁飛在大傲的一舉一動只要能被人所知的便全都被傳送回了商國,傳回了洪家的耳朵裡,只不過知道袁飛現在已經踏入元嬰期的人物不是死了便只有佛子一人而已,是以洪桀僅以為袁飛此刻依舊是結丹中期修為,即便再高也不過是結丹後期而已,他手中有一千悍卒,更有洪泗陽這個結丹初期修士,再加上他本身也是武道絕頂高手,按照常理來說,憑著這些力量,洪桀要想擒殺袁飛把握還是極大的! 至於袁飛的那赫赫凶名,什麼誅殺九識高僧,盜了佛子的袈裟,滅殺了金身羅漢,將六鬼門鬧個天翻地覆之類的傳言,在洪桀看來三成虛假,三成誇大其詞,剩下四成也說不定有以訛傳訛的成分,洪桀雖然並未修道,但卻也多少知道修仙一界的一些常識,就是洪泗陽也不相信,一個結丹修士哪有如此大的本事? 隨著洪桀一聲暴喝,他身邊的軍伍也齊齊高喝,這些軍伍頭頂上的烈血陽罡之氣轟然滾動,猛然一漲一縮,轉瞬之間這龐大的血氣陽罡便化為鋒利尖刺,遍佈軍隊上空,使得這一千軍士構成的陣盤好似變成了一隻週身尖刺乍起的刺蝟一般。並且那數百烈血陽罡化成的尖刺含凝待發,隨時都要暴起傷人。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越發讚歎洪桀有些手段,哈哈一笑,不緊不慢的道:「大舅子,咱們多年不見,難道你竟半點也不顧念你我之間的親情麼?我此次前來可是給大舅子你報喜來的!」 洪桀雙目略微一凝,他不知道袁飛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對大舅子這個稱謂深惡痛絕,冷聲喝道:「呸呸呸!袁飛,你少跟我攀親,我那苦命的妹妹究竟那裡去了?你於皇家大婚之日從洞房之中將我妹妹強行擄走,玷污她的清白,我洪家就是傾盡全族之力也絕不放過你!我也懶得如此問你,待我擒抓了你好好泡製你三百六十五日,褪去你的這層人皮,露出你的狗相,看你是說也不說!」 說完洪桀手中長槍一指,爆吼一聲,他這千人軍伍隊形又是一變,徹底化守為攻,露出無匹鋒銳之氣,一步步朝著袁飛碾壓過去! 這千人軍士此時綻放出來的氣勢堪比萬軍,充滿一往無回的慨然氣勢,不做任何防守之勢,有的只有進攻!進攻!再進攻! 烈血陽罡之氣更是在隊列之前凝束成一柄長槍模樣,使得這千人軍隊看上去好似一隻巨大的獨角犀一般。威猛厚重,尤其是那鋒銳的犀角似乎能夠衝破世間一切阻礙,刺透一切桎梏! 看到眼前這一幕,袁飛不由得摸摸鼻子,他的本意可不是來動手的,也沒料到洪桀竟然話不多說兩句便既動手,不過他倒也想看看洪桀這隊軍伍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堪不堪重用。 面對著那鋒銳無匹的烈血陽罡之氣,袁飛也不躲閃避忌,反而衣袍飄飄,大搖大擺的迎了上去,迎著那烈血陽罡之氣匯聚而成的好似巨犀頭頂長角一般的長槍行去。 雙方的速度都不太快,袁飛乃是尋常步速,好似閒庭信步一般,施施然不帶半點煙火氣,而那一千軍伍則踏地如雷,注重腳下紮實,每一步都將自家的氣勢和烈血陽罡一點點的壓縮起來,務求在爆發的那一剎那烈血陽罡的威力能夠無限度的增大擴展。 是以這些軍伍的速度比袁飛還要稍慢,眼看著那烈血陽罡所化的長角便一步步的刺在了袁飛身上。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根金針就要紮在眼球上一般,叫人心驚肉跳。 洪桀尖刀此幕眉頭不由得一皺,就是洪泗陽也有些看不明白袁飛究竟意欲何為? 洪桀心中暗忖道:「難道袁飛想要收斂道法,靠著武道絕頂高手的身手來和我這千人軍伍對抗?這豈不是找死?」 在洪桀看來,袁飛的武道修為再厲害也不過和他在仲伯之間而已,而他的這些悍卒軍士可各個都是凝氣後期的高手,距離化兵期僅是一步之遙而已,即便是武道絕頂高手陷入這一千凝氣後期的軍卒之內也必將被碾成碎片,必死無疑! 面對敵人,洪桀可沒什麼心思去單打獨鬥,戰場法則之下只有兩種人,勝者和敗者,結果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勝者所用的手段光彩與否,沒人會去計較!他自己更不會在意。 眼看著袁飛便要和那烈血陽罡所化的長槍槍尖碰在一起,洪泗陽瞳孔驟然一縮,嘴唇略微顫抖下道:「少爺,不對勁!」 第五百五十四章 神通顯現 隨著洪泗陽的話語從嘴中說出,就見袁飛不著半點煙火氣的大袖一擺,正好擊中那千人烈血陽罡之氣所化的鋒銳犀角上,正是這看似隨意的一拂,那敦厚的犀角角尖之上傳來卡的一聲炸響,瞬間崩碎,凝煉的犀角瞬即重新爆為烈血陽罡之氣,四處擴張起來,這般瀰散的烈血陽罡之氣對付築基修士或許還有餘裕,但在袁飛這樣的元嬰修士眼前便好似微風拂面一般,完全不必在意! 隨著烈血陽罡所化犀角被破,那一千悍卒各個口噴鮮血,精神一下萎靡下去。 說起來袁飛一擊便將那烈血陽罡匯聚的犀角擊碎也大出他本人的意料之外,烈血陽罡之氣乃是魔物、鬼祟和修道之人的天生剋星,也正是因為有這烈血陽罡的存在才使得凡人在修為強大的修士面前有了自保之力,能夠匯聚萬人和那些修仙之輩對抗,要是沒了這烈血陽罡之氣的轄制若是那個魔物鬼祟或者大修士突然心血來潮恐怕便要將沒有半點抵抗之力的凡人殺個精光了。 袁飛原本計劃只是憑藉著自家的修為將這烈血陽罡之氣化成的犀角震歪,沒想到竟然一下便將其擊碎,不過袁飛轉念一想,他既然能夠將天地元氣凝煉成的元氣瓶隨手破開,那麼破開這烈血陽罡之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最終還是他開啟主竅穴後能夠應用那存於天地之間的莫名之物的關係。袁飛此刻還不知道自家應用的便是開闢宙宇的混沌元氣。 袁飛一擊震散了一千悍卒的烈血陽罡之氣,哈哈一笑,探手一指,他肩膀上轟轟隆隆的一陣大響,化為一道鬼頭紋身的五陰雷雲便即飛出,一時間陰雲密佈將半邊天空都遮掩起來,雷電滾滾,聲勢極為駭人,就是那在沙場上打了無數個滾的一千悍卒,面對這天地之威也不由得臉上露出一絲懼意。 隨著袁飛手指一動,這五陰雷雲便朝著洪桀一眾落下,將一千悍卒盡皆籠罩在內,一番滾動之後五陰雷雲猛然升起,原地只留下一臉震驚駭然的洪桀和臉色蒼白的洪泗陽! 這是什麼神通手段? 「少爺速走!遲疑片刻便來不及了!這小子最少也是結丹後期的修為!」 洪泗陽反應極快,眼見袁飛神通高超自己不能抵敵,立馬一聲暴喝,大袖一擺,將洪桀連人帶馬吹上了天!而他則一張嘴噴出一道四四方方的透明匣子,朝著袁飛兜頭罩來。 袁飛面對此寶,嘴角微微一翹,依舊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絲毫不理會被洪泗陽大袖送出百十丈之外的洪桀,微微一笑道:「燦金囚天蠱?我記得當年在軍營之外蕭老邀我相見之時曾聽蕭老你說過,這燦金囚天蠱隔天隔地隔陰陽,金木水火土萬物皆無法遁入其間,當時你靠著這番手段險些要了我的性命,但現在你還對我施展這道神通不覺得有些無趣麼?」 洪泗陽眼見袁飛渾不在意的任由自家的燦金囚天蠱罩住,心中絲毫不喜,反倒猛然一沉,越發感到凝重起。 他方才對洪桀說袁飛最少也是結丹後期修為,但他心中卻有一種猜測並未說出來,也沒敢說出來,那就是袁飛此刻恐怕是元嬰期的修為!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和洪桀兩個今天誰也別想走了!袁飛若是不答應,他們就是連神魂都跑不了! 是以洪泗陽一出手便將自家最了得的神通『燦金囚天蠱』祭了出來,希望拼著這件陪伴了他數十年的本命法寶不要,以此來困住袁飛,只要困住袁飛一時半刻的時間便可,這樣他們就可以從容逃回瀛都去,一旦他們進入了瀛都袁飛就算是元嬰修士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不說瀛都鐵血軍士數萬,光是瀛都的百萬人口散發出來的烈血陽罡之氣也足以壓制元嬰修士,使得他們施展不出來神通。 洪泗陽本打算拼了一件本命法寶怎麼也能夠稍稍困住袁飛片刻,但他還是大大的低估了袁飛的實力,就見袁飛也不怎麼作勢,依舊是袍袖一擺,隨手一揮,一道手印飛了出去,一下便拍擊在燦金囚天蠱上,洪泗陽當即噴出一口鮮血來,而他的燦金囚天蠱瞬即崩碎,好似烈日之下的薄冰一般不堪一擊。 隨後便有一個琉璃打造的透明方匣從那崩碎的薄冰之中竄出,這便是燦金囚天蠱這件法寶的本體,這燦金囚天蠱身形一閃,還要逃遁回洪泗陽那裡,卻陡然被一道白絲裹纏拘束住,被這白絲生生拉扯進袁飛手中,任憑它如何掙扎也逃脫不出去! 袁飛呵呵一笑,略感興趣的隨意把玩了下這件法寶,隨後便扭轉頭來,正要探手攝拿被洪泗陽送出去百十丈遠的洪桀,卻發現洪嫣兒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洪桀旁邊,和自家的這位大哥雙雙落在地面,似乎在說些什麼。而寧雙的身影已經不見顯然,這苦命孩子又被收回進芥子戒指之中了。 袁飛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前去插話打擾人家兄妹相見,便回過頭來對著洪泗陽微微一笑道:「洪老剛進入結丹期不久吧?似乎修為還未完全達到結丹初期應有狀態,不然你的『燦金囚天蠱』應該沒有這麼容易被我破開!」 洪泗陽收了面上的震驚之色,將嘴中的鮮血和著吐沫吞下,歎息一聲道:「袁飛,你數年時間便從練氣期修為步入到元嬰之境真可謂天縱奇才!普天之下,有神話傳說以來,除了那幾位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上古大聖外,老夫從未聽過那個人物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這個境界,老夫佩服!你也莫要再羞辱老夫,老夫道法修為比不上你,武道修為恐怕也只是和你相當而已,既然如此,老夫的性命你儘管拿去就是!皺一皺眉毛你便收了我洪泗陽的神魂隨你煉魂處置!」 袁飛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洪泗陽那裡知道袁飛的武道修已經到了極樂之境,他的絕頂高手境界和他的道法修為一樣,在袁飛面前同樣不值一哂! 袁飛突然有些奇怪的問道:「洪前輩,在下有一事疑惑無比,既然前輩已經凝結金丹了,為何還要在洪府之內為奴?這天下之大憑著前輩的修為大可逍遙快意,何必在凡俗一界趟這趟渾水?白白蹉跎了大好年華,待到壽元將盡之時只餘遺恨爾?亦或是前輩還存了什麼其他的心思?」 袁飛既然將為自己越過人的這道坎之後面對整個神佛一界的全面誅殺所準備的第三條路的算盤打到了自家老丈人頭上,自然要將老丈人身邊所存的不穩定因素一一拔除掉,這洪泗陽的舉動未免有些詭異了,結丹修士已經是雙腳踏入修仙大道上的人物了,一般情況下怎麼也不會在凡俗一界給凡人為奴做僕!若是這洪泗陽真的懷了別的心思,袁飛現在隨手便將其打殺掉,為自家的老丈人先除一害! 洪泗陽一笑道:「我洪泗陽為人處世自有老夫的道理,洪太師曾經幫老夫大忙為老夫圓了自家無論如何都不能完成的最大心願,為此,即便是老夫的修為到了元嬰之境,在洪太師身死之前也要保著他洪家太平!」 袁飛哦了一聲點了點頭,他的那位便宜岳丈洪熙照洪太師的壽元多說也就只剩下十數年而已,即便算上洪太師的絕頂武道修為能夠強健身體略增壽元,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十年,洪泗陽此言之意便是最多再保洪家三十年,只要其間洪太師一死他便算是報了洪太師的恩情,從那之後便可以恢復自由之身,這樣說來才合道理,若真是講求自在順意的修道之人愚忠一家,一輩子甘願為奴,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洪泗陽不知道,若是他方才說自己就是要忠於洪家一輩子的話,一直笑瞇瞇的袁飛必定二話不說斬了他的項上人頭!可以說一句話便使得他在鬼門關前打了個轉。 第五百五十五章 疑竇 袁飛對於洪泗陽的言語信了五成,掌心之中的白絲便一收,那燦金囚天蠱立時獲得自由,受傷的白兔一般急急飛向洪泗陽,洪泗陽雖然略感意外,但還是一張嘴將這見本命法寶吞下肚中,以丹田金丹去溫養修補。 洪泗陽有些奇怪的看向袁飛問道:「袁飛你是何意?」 袁飛呵呵一笑道:「我早就說了我是前來給大舅子報喜的,我從出現開始可有半點敵意?分明是我那大舅子肝火太盛,一上來便喊打喊殺的!這才逼得我不得不出手。」 說完袁飛看向已經朝著這邊走來的洪嫣兒和一臉陰沉半點好顏色都沒有的洪桀。 洪嫣兒還未走到近前便道:「飛,快將我大哥的部下放出來,不然我大哥須饒不了你!」這番言語不過是洪嫣兒為自家大哥找回個臉面罷了,洪桀即便饒不了袁飛又能將袁飛如何? 袁飛自然不在意自家夫人在言語之上為大哥找個面子,袁飛的五陰瘴氣不但是打磨一切的屬性,更有迷宮困敵之用,後來五陰瘴氣吸納了破魔金剛尊者從地底陰晦的礦脈勾攝而來的陰雷無數,從而晉陞為五陰雷雲,五陰瘴氣成為五陰雷雲之後這困敵之用卻半點沒有損耗,反倒因為有了陰雷之助更增了許多光電效果,施展起來比以前更加玄妙。 洪桀的一千軍士各個都是千中尋一的悍卒,袁飛現在可捨不得將其打殺掉,更何況袁飛並非是為了殺人而來,若真的隨手打殺了這一千悍卒,恐怕他的這個大舅子要記恨袁飛一輩子了!是以袁飛只是暫時將他們困住罷了! 就見袁飛隨手一點,天空之中盤旋不休雷光閃閃的五陰雷雲便即落了下來,在地面上一蕩便飛回袁飛肩膀上重新化為一枚角生雷電的鬼頭蟄伏起來。 而洪桀的那一千悍卒立時便顯露出來,這些悍卒除了有些暈頭轉向外並未受損太大,此刻才真正的見識出這群悍卒的素養來,若是尋常軍士被五陰雷雲這般可以媲美天地之威的神通包裹,恐怕各個都要嚇得膽破,什麼陣法早都亂套了,但這群軍士雖然各個面露驚慌之色,但陣法卻絲毫未亂,依舊穩固,袁飛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暗暗點頭! 見到自家的這群軍士無恙,洪桀陰沉的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這一千悍卒乃是洪桀心腹之中的心腹,可以說是他最根本的家底,也就是在這些衷心不二的軍士面前洪桀才會在方才喝罵袁飛之時說出許多關於洪嫣兒的事情來,不然洪嫣兒這個皇后在皇帝大婚之夜被人擄走的事情可是朝廷第一機密,絕對不能外洩的!至今皇宮之中還有一位假洪嫣兒在頂替著真的洪嫣兒做皇后。 袁飛一笑道:「大舅子,我和嫣兒乃是兩情相悅,並非是我將其強行搶走,現在嫣兒應該已經和你說清楚了,不知道大舅子肯不肯認我這門親!」 洪桀一張臉臉色發白,顯然胸中還有一股邪火,但洪泗陽卻在袁飛身後對著洪桀嘴唇微動,傳音說了幾句什麼,洪桀面色微微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這才勉強不是那麼難看了,不過依舊悶哼一聲道:「我認不認你並不重要,關鍵是看看我爹認不認你!你可有膽雖我去見我父?」 袁飛點頭道:「我和嫣兒此來便是要去拜見一下岳父大人!順便給岳父報喜!」 聽聞袁飛此言,洪桀便看了洪嫣兒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顯然方才洪嫣兒已經告知了洪桀她已經懷有了袁飛的骨肉之事,洪桀臉上又是陰沉幾分,冷哼一聲道:「這句岳父大人叫得未免太早了些,還是等到我爹不將你挫骨揚灰,認你為婿之後再說吧!」 說完洪桀一翻身上了自家的棗紅大馬,奔去和自己部下匯合,隨後略作吩咐,將他的那匹棗紅大馬交給專人看管,又取了一個包裹,隨後那一千軍伍便整頓隊形繼續朝著原本的路線行進,而洪桀則拎著包裹轉身回到洪嫣兒身邊,隨後便陰著一張臉,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甚至連看都懶得看袁飛一眼。 洪嫣兒抿嘴一笑,隨後看向還有數里之遙的瀛都,想起自己的父親,母親心中的情緒不由得有些複雜起來。不知道和父母見面究竟是怎麼一番場景。 洪桀乃是朝廷之中掌握軍權的將領,在這瀛都重地最是要小心翼翼! 洪桀既然已經領皇命攜兵出城離開瀛都,若是沒有皇詔是萬萬沒有突然折返回城的道理的,若是洪桀帶領軍隊折返瀛都立時便會被安排個叛逆謀反之罪格殺勿論! 是以洪桀便卸了軍服,將那包裹之中的便裝換了,本來他從包裹之中取了易容用的東西,但洪嫣兒一笑,幫其擺弄幾下便使得洪桀變了模樣,洪泗陽也是一般,不過他畢竟是結丹期的修士,變化起來比洪桀方便許多,一轉身便化為一個頑固的老書生。 袁飛見到此幕不由得微微皺眉,顯然洪桀早有準備,即便沒有遇到他們也要偷偷潛回瀛都,他一個大將軍為何要如此行事?難道瀛都之內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袁飛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心中小心留意,但卻並未問起此事。 瀛都之內的太師府書房內。 洪熙照這位獨掌商國大權三十餘載的太師此刻正枯坐在一張大椅上,臉上的神情木然,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此時的洪熙照和五年前比起來更加蒼老了許多,也消瘦了許多,他這絕頂武者的肩膀比五年前又塌了幾分,整個身子有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顯得疲累無比。一副心力憔悴的摸樣。 洪熙照手邊上放著一盞姜茶,茶盞盞口正在緩緩冒著熱氣,不過在洪熙照身邊這茶盞冒出來的熱氣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 袁飛原本猜測洪熙照這位武道絕頂高手至少還能夠活十年,最多甚至能夠活三十年,但他若是看到此刻的洪熙照的話,恐怕立馬便會將十年的數字調整為兩年,此時的洪熙照實在是太過憔悴了。 洪熙照推開茶盞,微微歎了口氣,這歎息之聲之中竟然帶著幾分無力回天的無力感。這無力感在這位一手擎住整個商國的太師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即便是當初道豐皇帝突然身死,使得皇家繼任的皇帝乃是個幼兒之時,他也未曾如此這般! 隨後洪熙照緩緩從椅子上艱難的站了起來,在書房之中踱了幾步之後,洪熙照緩緩走到他的那件氣兵差子寶劍之前,洪熙照修長的手指在差子劍上輕輕一拂,這差子劍猛然從劍竅之中彈出半截,書房之中寒光一閃,秋水一般的冷艷光芒將整個書房映襯得好似水底一般。 那差子劍更是錚錚鳴叫不休震顫不已,其中帶著無比的憤怒和不甘,似乎在催促洪熙照拔劍殺人一般,劍身上的湛藍寒光將洪熙照的臉映得一片冰寒。 但洪熙照再次歎了口氣,手指輕輕地離開了差子劍,差子劍充滿憤懣不甘的一聲長鳴之後再次回鞘。 書房之中藍光一斂,洪熙照疲憊的面孔再次顯現出來,微微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外面有人來報,大公子回來了,還帶著兩個陌生人。 第五百五十六章 母女相見 「老爺,大公子和洪先生回來了,還帶了兩個陌生人,那陌生人說是前來報喜的。」一位老僕隔著書房的門稟道。 書房之內的洪熙照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中暗忖道:「報喜?喜從何來?老夫這裡已經四五年沒有喜訊了!叫他不要回來,偏又偷偷溜來,定然是要為那件事來勸說我!」 洪熙照重新坐回大椅上,道:「叫桀兒先來見我吧。」 那僕人退下片刻,一身便服變換了摸樣的洪桀便走了進來。 洪熙照端著已經涼了的茶盞抿了一口,原先的疲憊之色一掃而空,重新恢復了朝堂之上叱吒風雲的太師模樣。 這父子兩人僅是在書房之中略微說了幾句話,書房門便猛地打開,洪熙照面露喜色的急急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但洪熙照的腳步剛剛跨過門檻,卻不由得停住了,隨後洪熙照緩緩在門口踱了起來。 沒人知道洪熙照此時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究竟是他曾經要送自家女兒給皇帝做鼎爐的愧疚,還是心中在想著別的念頭,總之洪熙照沉重的腳步在書房門口徘徊了足足十幾圈,這才頓足,歎了口氣,隨後又進了書房。 洪桀一愣,不知道自家的父親為何會有這般舉動,也重新跟進書房之中。以洪桀所知,自家父親從來都是極有決斷的人物,至少他從未見過自家父親如此的憂鬱躊躇。 洪熙照重新坐在大椅上吩咐道:「叫她們先去見嫣兒的娘吧,她娘日思夜想,此刻嫣兒回來了她必然開心。說不定這幾年來落下的病還能有所好轉。桀兒你也先下去吧,還有,那件事也不用再來勸我。皇家終究待我不薄!」 洪桀微微皺眉,他即便沒有遇到袁飛和洪嫣兒也要偷偷潛回瀛都勸說自家父親,但看父親此時的模樣絕對難以說動,但洪熙照既然發話了,洪桀也只好將一肚子話暫時吞下去,退出了書房。 洪嫣兒得知自家父親叫她先去見她母親之時,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不過能見到相別十世的母親,洪嫣兒還是心中極為高興,一顆道心都活潑潑的,洪嫣兒自從一步踏入這闊別十世的洪府之後便突然沒有原來的彷徨猶豫,原來洪府在她心中還是這般熟悉,一草一木她從未或忘,想要觸摸這生養她的地方竟然比她想像之中的要容易太多,那彷徨猶豫一去,洪嫣兒的道心便即彌合起來,修為上似乎又有些微的進步。 洪嫣兒也不用其他人帶路,自行引著袁飛一路穿行,來到了父母的居處。 洪嫣兒離得老遠便微微皺眉,因為一股濃濃的藥苦味兒從父母的居處傳來。 洪嫣兒心中略感不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邊走臉上的模樣一邊變化,三兩步之間便重新化為剛離開瀛都之時的模樣,洪嫣兒回來的消息是絕對不能外傳的,是以守在門口的侍女早就被遣散了,洪嫣兒露出本來面目也不怕被人發現,傳揚出去,洪嫣兒一路直行,邁步便進了屋中。 袁飛則在屋外駐足,並未跟隨進去。母女相見自然要有許多話說,他實在不方便去礙眼。 洪嫣兒推開被厚布擋得嚴嚴實實,生怕鑽進冷風的大門,邁步進了屋中,便見雖然天氣還不冷,但屋中卻生著旺旺的火盆,將整間屋子熏烤得紅彤彤的,床榻之處則傳來微弱的,卻極是痛苦的乾咳聲,和空空的叩背之聲。 那床榻兩側的布幔也垂得嚴嚴實實的,內中有侍女急切的呼喚聲,和叩背之聲傳來,這聲音便好似叩在了糠了的蘿蔔上一般,慥慥的,顯然那人病得不輕。 洪嫣兒的心不由得一緊,連忙走到布幔之前,將布幔輕輕拉開,就見自家的母親半臥在床榻上,喉嚨處卡住了一口痰,但因為她的身體過於虛弱怎麼都沒力氣自己將痰液咳出來,一張臉憋得煞白髮青,一個小侍女則滿頭大汗的在後面給她大力叩背。 …… 袁飛等在屋外,雙目在洪家庭院之中來回遊走,不得不說洪家還是有些底蘊,屋外的園林算得上是一絕,亭台水榭樣樣不俗,確實是凡間累世書香門第的恢弘氣度。 不過這些再美在袁飛眼中也不過是凡間景象罷了。 即便凡人再如何窮盡心思去雕琢這些景物,在袁飛眼中都可看到牽強之處,這並非是這些園林匠人手藝不精,而是凡間俗人就是凡間俗人,即便再有水準依舊也是凡間俗人,就好比他袁飛,即便是修為到了元嬰之境,達到了人界頂點依舊還是人一樣,只要還是人就超脫不出人的境界。 這些匠人再奇思妙想依舊比不上袁飛駕馭遁光狂飛數十里甚至數百里去看一看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的神奇奧妙。 想到這裡袁飛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擔憂,原本他以為自己到了洪府見到了自家的那位做太師的老丈人後,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夠說動他為自己準備的第三條路出力,但是現在因為園林景致而想到每個人都受困於自己本身境界後,心中的把握便不再那麼充足了。 畢竟洪熙照即便再如何才智高絕依舊還是俗世的官員,並且在商國做了大半輩子的官,他的想法恐怕很難和袁飛的想法走在一處。畢竟兩者之間的境界差得太遠了,並非是說袁飛的境界就一定高於洪熙照的境界,而是說兩者因為各自有各自的境界的關係不一定會有共同的語言,在袁飛看來再正常不過的選擇恐怕在洪熙照眼中卻變得荒誕不經了。 袁飛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忖道:「若是說不動這位老丈人的話恐怕要應用些手段才成,嫣兒應該會和我想到一處,不會怪我施展手段,畢竟我這第三條路若是鋪設完成,對於老丈人這一家也是極有好處的,當然,風險也是極大,不過凡人壽元不過百十年爾,朝花夕老,與其汲汲營營苟活一輩,不若隨我……」想到此處,袁飛心中的念頭不由得一頓,隨後搖頭苦笑,「果然,我現在的想法已經再也難同這些凡俗一般了,我覺得他們在汲汲營營的苟活,他們卻並不一定會是這般想法!」 袁飛突然覺得身周的這些高牆冰冷起來,身後的僕人的顏色變得灰暗起來,他已經和這些人之間完全隔離,因為想法的不同,似乎已經不是同類了。 袁飛正在心中轉悠著心思,體悟著自己的這份道心變化,就見那被厚布捂嚴實的緊閉的大門一下被推開,從中走出一位拄著漆黑鐵木枴杖的老婦人,這老婦人自然那便是洪嫣兒的娘,不過此刻這位洪老夫人再沒了片刻之前的病懨懨的模樣,除了面色上能夠看出來身子很虛外,精氣神十足,哪裡像是一個疾入膏肓的病人? 洪嫣兒則在一側小意攙扶著,洪老夫人的手緊緊地攥著洪嫣兒,似乎生怕她消失一般。 洪嫣兒一出來便對著袁飛一吐鮮紅的小舌頭。暗示他好好表現。 袁飛自從洪嫣兒從十世輪迴之中歸來後,便再未見過她此刻這般的調皮模樣,顯然此時的洪嫣兒心情不錯。 洪嫣兒的母親可不是善與之輩,說起來在年輕之時也是位名鎮瀛都的人物,洪嫣兒的潑辣性子有九成都遺傳自這個母親。 當年洪嫣兒的一個哥哥洪晃方一從娘胎之中滾出,這位洪家大夫人便帶人衝進產房將其母活活打死,由此就可見其性子如何,不過洪家大夫人現在年歲大了,養尊處優慣了,顧及自家身份,這份潑辣便積攢起來了,輕易不再發威,但若真的發起威來就是洪熙照這般的叱吒朝堂三十餘載的當朝太師也要去皇宮之中過夜。 洪老夫人此刻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不停地上下掃視著袁飛,袁飛便覺得多少有些不自在,不過對方是洪嫣兒的母親,看著他這個將自己的女兒拐走,還將其肚子弄大了的從未見面的女婿,目光有些犀利也是正常。至少袁飛心中早有準備。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丈母娘看女婿 袁飛早就預備著自己來到洪家必然不會受到什麼禮遇,是以對於洪夫人的犀利目光也並不意外,但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洪夫人鋒銳的目光來回看了他幾眼之後便笑了,側頭道:「嫣兒,我看這人還成,模樣雖然比不上你爹當年的時候,但卻也算周正,就是頭髮太短,不是有什麼早禿的疾病吧?」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心中有些氣結,他堂堂一個元嬰修士那裡還會有什麼疾病,還早禿,就算他的肉殼死了腦袋都不會禿…… 洪嫣兒掩嘴一笑道:「娘,女兒看中的人哪有錯的,你看他哪像有病的模樣?他那短髮是女兒修剪的,看著乾淨。怎麼樣?女兒的手藝還可以吧?」 洪夫人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我老人家跟不上了,哪有頭頂上光禿禿的還好看的!」 說著洪老夫人又上下掃視了袁飛一番,不過現在的目光已經不再像方纔那般刺骨的犀利,反倒是一副丈母娘瞅女婿越瞅越稱心的模樣,袁飛方才面對洪老夫人的犀利目光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吃不住勁兒了,九識高僧、元嬰修士、乃至於降世金身羅漢的目光都沒有這洪老夫人此時笑瞇瞇的眼神厲害。 洪嫣兒將袁飛的模樣看在眼中,小臉上越發笑得燦爛起來,似乎什麼瑣碎心事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袁飛見到洪嫣兒這麼一笑,心中一鬆,隨後突然覺得萬般順意,顯然洪嫣兒在十世輪迴之中所結心結此刻已經全部化解開來,他們此行即便不能說服老丈人幫忙也值得了。畢竟若是心中有結舒展不開對於以後修行極是不利,洪嫣兒心結一去桎梏便除,對於修行自然是極好。 袁飛心中一鬆,自家也隨意起來,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對著洪老夫人一躬身道:「岳母大人在上,袁飛來遲了!」 洪老夫人一直笑瞇瞇的面色突然一板,聲音提高一分,道:「袁飛,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岳母難道我還受不起你的一拜麼?你這微微躬身的禮我可不收!」 按照商國世俗禮節,袁飛這個女婿初次見到丈母娘自然是要叩拜一番才成的,袁飛此時躬身施禮在世俗禮節之中已經算是極為忤逆無禮了。 洪嫣兒聽聞老夫人的言語心中不由一急,袁飛的性子她可是極知道的,袁飛乃是個拜師都不叩頭的傢伙,膝蓋硬得很,根本不可能給自家母親下跪叩拜。連忙想要開口為袁飛解圍。 袁飛卻徑直躬身跪下恭恭敬敬的叩起頭來! 洪嫣兒見到不由得氣結,小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因為場中只有她一個看到袁飛那裡下跪了,下跪的根本就是一個障目幻象陽血人偶罷了,真正的袁飛就站在陽血人偶旁邊,對著自己不懷好意的笑著。 洪嫣兒原本便沒想要袁飛叩拜自家母親,但看到袁飛如此潦草糊弄自家母親,甚至將自家母親好似猴兒一般愚弄卻不高興了,小鼻子一皺冷哼一聲!傳音過去道:「袁飛,以後若是見到你的長輩也休想叫我有禮!」 袁飛一笑道:「我哪有幾個長輩,有數的幾個你都見過了,我也沒見得你給那個叩頭的呀!」 其實洪嫣兒不知,袁飛叫陽血人偶給洪老夫人叩頭已經是看在洪嫣兒的面子上了,再加上這洪老夫人既然是洪嫣兒的親娘,那麼也算是袁飛的半個娘了,以一個偶人之身叩拜一下倒也是應該,不然就是藥師琉璃光如來佛親來也得不到這個待遇。 那陽血人偶登登登的叩了三個頭,隨後站起身來,重新和袁飛合二為一,洪老夫人一張老臉立時笑開了花,連連讚好。看袁飛越發順意起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為何這洪老夫人見到自己這個拐帶走她女兒,還不聲不響的搞大了她女兒肚子的傢伙會這麼『溫和』,他此次前來可是抱著負荊請罪被千夫所指的念頭來的,要知道,若是換了一般人家的話,對方即便不動手和他拚命,但也絕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就應該是洪桀那青著臉的模樣做派才對頭。想了想後袁飛便覺得大概是因為嫣兒有了自己的骨肉,生米已經做成熟飯,所以洪老夫人也不願過多反對。 袁飛卻不知道當年洪熙照要將女兒送去皇宮給皇帝做鼎爐,這位洪老夫人可是萬般不願的,天天與其打鬧,誰家兒女不是父母的心頭肉?但是豪門有豪門的難處,洪熙照又有自己的格局,為了洪家一脈能夠在商國世代傳承下去,洪老夫人最終也不得不妥協,洪老夫人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皇宮之中的嫣兒一死她也不活了,算是一命賠一命,連壽衣棺木都準備好了,後來得知自家女兒在大婚之日被人從皇宮之中劫走了,這洪老夫人不知有多歡喜,要不是洪家的幾位大管家攔著當天便要放煙火慶祝一番。 尤其是後來得知袁飛在大傲為了洪嫣兒和五道尊門翻臉,甚至將佛家攪個亂七八糟,這洪老太便已經在心眼裡不知有多開心順意,當時便覺得自家這個女兒有眼力,自家這個女婿有本事,值得托付。所以說袁飛的好已經早就印在了洪老夫人的心中,甚至洪老夫人心中對於袁飛還懷有一絲感激之意,正是袁飛使得自家的寶貝女兒脫離了悲劇的下場,現在的見面僅是一個形式罷了。 不過洪嫣兒被袁飛帶走後洪老夫人開心歸開心,但洪老夫人總是牽掛著洪嫣兒這個看不到的女兒,尤其是在大傲的洪嫣兒後來音訊全無,思念的時間一久,洪老夫人的身子便有些打熬不住了,兩年之前便開始發疾,只說是心病,什麼大夫都看不好,甚至是洪泗陽這位築基後期的修士也束手無策。 不過洪老夫人的疾病對於洪嫣兒這樣的元嬰修士來說卻算不得什麼了,雖然即便是洪嫣兒的元嬰修為依舊不能為其去根兒,但幫助洪老太蓄養精神體力卻是可以隨手為之的。洪老太有了體力精神,疾病以後自行痊癒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洪嫣兒已經回來了,洪老夫人最嚴重的心病癥結已經去了。 洪老夫人喚了袁飛身後的那位僕人吩咐他們去準備酒席,隨後便拉著洪嫣兒道:「嫣兒啊,你要好好將養才成,這次回來了便不要走了,將肚子之中的娃娃順利平安的生下來才是緊要事兒!」 洪嫣兒看了袁飛一眼,不忍拒絕,但她又怎麼可能留在洪府之中?只得含糊其辭糊弄過去。 洪老夫人似乎並未發覺洪嫣兒話語之中的含糊之意,只是一副心情絕佳的模樣,聽聞洪熙照竟然不先見自家的女兒女婿立時不高興起來,拉著洪嫣兒和袁飛要去書房找洪熙照算賬。 袁飛見到此情此景不由覺得有些熟悉,想起了那個泡糞貨也算得上是他的師父的怒向海來,不由得有些莞爾。 晚宴。 一番喧鬧之後,一個規模不大的宴會在洪府之中召開,洪家十子目前留在瀛都的只有三人而已,這三人來正妻都未帶,匆匆趕來赴宴。 加上洪熙照洪夫人和袁飛洪嫣兒也不過區區七人而已,這算是一個家族聚會。 袁飛本來還想見一見洪晃,可惜洪晃駐守在外,再加上因為自己生母之事和洪熙照還有洪夫人極為不對付,甚至勢成水火,已經不算是親人而是仇家了,即便是在瀛都恐怕也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宴席上。 袁飛並不排斥這樣的家宴,因為他自從盜梟葛洪翻臉,逃離元洲城以後,便再沒有參與過家宴。當然袁飛不排斥也同樣無法融入其間,坐在那裡好似一個過客一般。 宴席之上洪嫣兒成了主角,袁飛看得出洪嫣兒的這幾個哥哥全都是真心疼愛自家的這個小妹妹,言語之中無不關懷備至,這使得袁飛不由得越發思念起被封印在清靈玉淨瓶之中的他的六個弟弟妹妹,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兄弟妹也能如洪家兄妹這般聚在一處吵鬧吃酒! 隨後袁飛便將目光看向洪熙照,洪熙照一直沒怎麼說話,菜也吃得極少,雖然也明顯因為洪嫣兒回來了顯得十分高興,但神色之間似乎卻總有一陣陰霾揮之不去,似乎被什麼事情纏繞住心神一般,再看洪嫣兒的其他三位哥哥也全都似乎有心事在懷,再結合洪桀明明已經率軍出城,卻又做了偷偷潛回瀛都的準備,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心中不由得暗忖道:「看來我這位風光無限的老丈人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妙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團圓夜宴 洪家的三個兒子可不像是洪老夫人那般對袁飛百般看好,千般滿意,在他們心中袁飛就是強搶了他們的最心疼的妹妹的罪魁禍首,依舊在心中記恨袁飛,但對於袁飛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第一是因為洪桀未必免自家的兄弟見到袁飛便要出手對付袁飛從而自取其辱,已經提前將袁飛的修為交代過了,明知道打不過還要去自取其辱實在不是明智之選。第二則是因為洪嫣兒畢竟已經成了袁飛的人,並且還懷有了袁飛的孩子,生米做成熟飯,他們這些做哥哥的若是太過逼迫袁飛怕是會使得自家妹妹以後受屈,只好將這一口氣生生嚥下! 他們對待袁飛的原則是不搭不理,將其晾在一旁,是以除了洪老夫人時不時的給袁飛勸菜,勸酒,其他人都不和袁飛多說半句,只當袁飛不存在,就是洪熙照也不知為何沒甚麼話語。一張面孔除了看向洪嫣兒的時候留露出複雜的神情外,一直冷冰冰的和在朝堂上一般模樣。 不過袁飛修道之後清淨慣了,本就不喜這般應酬,沒什麼人理他,他反倒樂得清閒,局外人般的看著洪家一家說笑談樂。 說起來洪家的十個兒子果然各個出類拔萃,在場的這三個在朝中雖然並非都是大官,但卻盡皆掌握著實權,談吐不凡,可惜三人之中只有洪桀從軍,是以武道成就了絕頂高手境界,另外兩人雖然也有化兵初期的修為,但顯然因為從事的乃是文職,殺伐之心被文章辭藻淹沒,武道修為再也不可能有所精進了。 袁飛從洪桀準備偷偷潛回瀛都便一直隱隱然覺得洪家即將有大事發生,正陷於一片飄搖之中,不過這正是袁飛想要的,袁飛原本還打算若是老丈人不願和他走在一處,他便做些手段逼迫一下這個當朝太師,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必這麼麻煩了。 果然,酒過三巡,月色漸高,洪桀終於按耐不住突然言道:「父親,如今妹妹已經回來了,若是被朝廷得到了絲毫消息,我洪家便有大禍臨頭。」洪桀礙於身份絕對不能在洪府之中久留,甚至宴後便要想辦法離開瀛都,實在沒什麼時間耽擱,是以必須在走之前將肚中的言語說出來。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心中便是一笑,知道肉戲開始了,洪嫣兒回來只要不外傳根本算不上大事,想必洪桀處心積慮從城外偷偷潛回來要說的便是下面的言語了。 一直坐在上首,未怎麼開口的洪熙照眉頭微微一皺,先看了袁飛一眼,隨後看向洪桀道:「桀兒,那件事你不必再開口了!為父心意已定。」 洪桀面上一僵,隨後眼神一滑,給其他兩個兄弟遞了眼色過去。 顯然這三個兄弟提前已經通氣,立場一致。 坐在洪桀一側的洪家老六洪基道:「父親,雖然我等兄弟並不願意承認袁飛這個妹婿,但不得不說袁飛已經不算是外人,咱們洪家的事情說些給他也沒有問題,即便是傳揚出去也沒什麼,畢竟現在的情勢已經如此,現在洪家所面臨的便是隨時都要土崩瓦解,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勝算,況且我們洪家安危算不得什麼,但大商子民卻已經倒垂於空,眼看便要墜入苦海了,父親即便是為了商國萬民福祉也要早作打算。不可如此束手待斃啊!」 洪熙照眉頭略微擰起,似乎極其傷神。 袁飛還是首次見到叱吒朝堂的洪熙照露出這般神情,在他的印象之中,和民間傳說之中,洪熙照洪太師便好似一根擎天巨柱一般,支撐著商國局勢,乃是個不論多大風雨都打不折的存在,有他在商國遇到什麼都能夠化險為夷。 所以袁飛見到洪熙照此刻這般神情,不由大感意外,心中暗忖道:「看來洪家面臨的情勢比我預想之中的還要嚴峻許多。甚至已經到了懸崖邊緣的地步了。」 洪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疑惑,開口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兩年我身子不好,你們什麼都不叫我知道。」 洪桀見洪熙照默然沒有開口,便道:「娘,你可還記得前不久皇宮之中突然金光綻放,有一道金柱直通九霄之事麼?」 洪老夫人點頭道:「有些印象。哪些丫頭還曾經說是天將異象乃是大吉之兆,在我耳邊吵了許久。」 洪桀道:「正是從那次異象出現開始,那位一直不怎麼打理朝政只顧著修行的李協的替代品,偽皇李輔整個人都變了,言行怪異,舉止狂放,這些都還沒有什麼,但這李輔竟然開始頻繁插手軍中事務,就是現在我們都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然逐漸架空了父親,使得原本忠心於父親的一些下屬紛紛倒戈。」 洪熙照此時突然接過話頭說道:「若李輔僅是想要奪了我的兵權的話,倒也沒什麼,只要他李輔真的成器,我便是將所有的官職全部去掉從此退隱也是無妨,我還樂得個清閒無憂,但那李輔的種種動作我卻看不懂,按理說皇帝誅除一些異己本是平常之事,但這李輔凶殘程度簡直駭人聽聞,將皇家血脈自己的親人殺了個乾乾淨淨,雖然他並未留下什麼痕跡證據,但卻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些雖然殘暴,但若是李輔成器倒也沒什麼,畢竟皇家血脈現在蕪雜,朝廷供養他們耗費極多,他們死了對商國終歸是好處更多些。」 「但,最叫我捉摸不清的卻是李輔的對與軍隊的調動,就拿最近來說,他頻繁調動邊境軍士,抽空了許多城池的守軍,使得十萬大山邊疆一片混亂,只要是思維正常之人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簡直就是在自取滅亡,即便是我歷經三代朝堂,也實在不明白他究竟為何如此作為。」 洪桀此刻突然推開桌子,跪倒在地跪道:「父親,李輔自從武道修為大進,踏入武道極樂之境後便完全蛻變成另外一種東西了,根本不再是我大商國的皇帝,我看他分明是處心積慮的要將我大商化為妖獸野人的獵場,將我大商子民化為妖獸野人的果腹之物,父親,不能再等了,反了吧!殺了李輔這個假皇帝!重新鞏固邊疆!救我大商!救我百姓!」 洪桀的其他兩個弟弟此刻也盡皆噗通跪倒,隨著洪桀一起臉紅脖子粗的壓抑著低呼不已。 袁飛心中一奇,真沒想到來見自家老丈人竟然還看到了兒子逼老子黃袍加身造反殺帝的一幕。不過最叫他感到驚奇的還是洪桀那句李輔的武道修為達到了極樂之境的話語,聯繫到方才洪桀所說的金光直通霄漢之事,袁飛不由得和洪嫣兒對視一眼。 對於皇家再出一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袁飛倒也早有準備,畢竟說起來這商國太祖曦乃是他袁飛的同門師兄,都是從蕭殺那裡得來了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唯一不同的是曦得到的只是半部《殺神法錄》,只有開啟竅穴之法卻並未得到借用天地萬物的符法神通,更不用說連現在的袁飛豆應用不了的菉術了,也正因為此曦才會修煉到半路身死道消。 袁飛可不認為他的這個八百年前的師兄曦會將那小半套《殺神法錄》帶進棺材裡去,曦這般多的子孫想必總有一兩個能夠得到他的傳承,所以商國皇室之中出現一個達到武道極樂之境的武道高手實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袁飛對於此事有兩大不解,第一個疑問已經纏繞袁飛許久,袁飛從以往的關於太祖曦的記載來看,太祖曦仗著武道修為達到極樂之境便縱橫天下,開創了王朝霸業,甚至連元嬰修士也對他的神通避讓三分,從而和其簽訂了以後商國僅留三派,而三派全力護持商國皇家一脈的協議,由此大商皇家李氏一脈得以穩坐皇室八百餘年。 但據袁飛親身感受,如果光是武道修為達到了極樂之境,不能調用天地之間的那股莫名力量來溝通天地的話,最多也不過是肉身變得極強橫,和元嬰初期修士能夠有一番爭鬥而已,而且勝算並不大,根本不足以震懾那些元嬰後期修士。 但曦就是震懾了當時的三派元嬰後期修士,甚至還去十萬大山之中擒拿聖獸妖仙,袁飛不知道曦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其中肯定有些什麼關竅,或者說他武道極樂之境的真正內涵他還沒有參悟透。 而另外一件則是袁飛對於洪熙照和洪夫人的懷疑,若是他們早知道洪嫣兒乃是媧女之體,是修煉武道極樂之境必須的爐鼎之物的話,那麼當初他們將洪嫣兒嫁進皇宮是否就是專門為了幫助皇帝開啟那最後一枚的主竅穴?要真是如此的話嫣兒豈不是成了一個物件? 袁飛此刻還不知道若是以媧女為爐鼎開啟主竅穴會損耗媧女真陰,縮減媧女壽元。不然他說不定會立即開口痛罵洪熙照! 袁飛心中存疑卻並不說出,看了看洪嫣兒,洪嫣兒似乎並未想到他這麼深的層次,眼中有的只是對於洪家的淡淡的擔憂。 洪嫣兒即便已經是元嬰修士,但既然沒有超脫出人的概念又如何能夠真的從這父女兄妹之家的親情之中割裂開來? 洪熙照掃了一眼跪在膝下的三個兒子,隨後搖了搖頭道:「你們起來吧,我說了,我意已決,皇家對我洪氏一脈向來不薄,我蒙先皇之恩極重,這一生必要保住皇家傳承,更加不會當先帶頭叛君弒君,我明日會再進皇宮去勸說與他。」 袁飛聽聞此言,心中不由得暗道迂腐。忠君愛民這一套果然是世俗之人無法避免的觀念。 洪桀更是滿臉的憤懣表情道:「父親,你怎能如此迂腐?確實皇家待我洪家不薄,難道我們以往對待皇家之人便薄了麼?我洪家為皇家不知道立了多少功勞,該還恩情早就已經還了。」 「父親,若是那李輔依舊固執己見的話又該如何?李輔他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在寒冬來臨之前將商國併入十萬大山之中,你看李輔在朝堂上的那個眼神,他分明已經不是人了,或許他根本就被妖獸附身了。」 洪熙照悶哼一聲,一擺手,便是一陣大風刮起,將三個兒子好似笤帚下的紙屑一般掃出去老遠,連牆壁都給撞塌了半邊。 袁飛還是首次見到洪熙照震怒出手,心中不由暗讚,「果然不同凡響!」要知道洪熙照這一揮手雖然是出其不意,但卻並非使盡了全力,乃是不動聲色的一揮手,竟然將同樣是絕頂高手的洪桀生生扇走,要知道即便是以力大身沉著稱的暴土金晶獸撞過來,洪桀靠著武道絕頂的修為也未必會被其撞動,但洪熙照僅是袍袖那麼微微一揚,驟風便將他們兄弟三人刮出去老遠。 想來,能施展出這般手段的洪熙照此時的境界恐怕已經處於武道絕頂高手的巔峰境地了! 片刻,洪桀等兄弟三人灰頭土臉的從牆外鑽回來,一個個悶聲不響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說一句話,他們知道自家父親動了真火,並且以洪熙照的性格來說,此事已經再無商量餘地,勸也沒有用了。 洪桀長歎口氣,走到洪熙照和洪老夫人身前跪下磕了三個頭道:「父親,孩兒這就要去十萬大山了,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願父親多加保重,那李輔現在分明是個妖孽,父親你明日若說他不動也不要強求,咱們以後再徐徐圖之,孩兒怕那妖孽對父親做出些什麼來!」 說完洪桀站起身來看了洪嫣兒一眼,隨後看向袁飛,突然開口道:「袁飛,你我年少之時曾有許多意氣之爭,但現在你已經是我洪家女婿,我知道你修為極高,所以我希望你這幾日不要離開洪府,若是那妖孽有什麼舉動對洪家不利的話還望你到時能夠出手。」 袁飛微微點頭道:「放心!若是洪府有難我即便要走也會將其整個帶走。」 袁飛這句話可是發自真心,袁飛曾經想要借助老丈人洪熙照為其開闢第三條路出力,本身便要將老丈人一家遷走,至少不能留在這商國都城之內,所以袁飛此時的言語半點虛假都沒有,因為袁飛打算即便老丈人不想走他也要創造條件叫他們跟他走。 洪桀得了袁飛的允諾後,對著洪熙照和洪老夫人再拜了拜隨後便離去了。 洪老夫人並非是個蠢婦,知道自己對於此時洪家的情形完全不知道,是以便不言語,她相信自家的丈夫,這數十年來她和洪熙照一同走過,洪熙照從未叫她失望過,既然自家的夫君心意已決,她便絕對支持他,無條件的。 這一點洪老夫人和洪嫣兒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面倒出來的,相似以及。 座位上的洪基和洪林相視一眼,也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說不動自家父親了,一個個也都沒了精神,略微坐了一會後,便和洪熙照洪老夫人和洪嫣兒告別,根本沒理會袁飛。 洪熙照突然站起身來,看了袁飛一眼後道:「你跟我來。」 袁飛略微一愣,隨後跟洪嫣兒略微交流下眼神,便跟在了洪熙照身後離開。 酒席上此時僅剩下洪嫣兒和洪老夫人兩名女子。 洪老夫人略微歎了口氣道:「真沒想到我病了這短短年餘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大事!」 洪嫣兒則微微一笑道:「娘親放心,有袁飛在誰也動不了咱們洪家!」 洪老夫人斜了洪嫣兒一眼,笑罵道:「你這丫頭就是和我最像,我心中所想的便是,只要有你爹在什麼都不用怕啊!」 洪老夫人在洪嫣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拄著枴杖道:「天塌下來有那些爺們們撐著,用不著咱們費心,咱們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將肚子裡面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你爹恐怕和袁飛要長談許久,晚上咱們娘倆一個被窩,娘給你講講!說到生孩子你娘可是有些心得,算上你已經生過五個了。」 洪老夫人的言語一路遠去,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破爛的牆壁。和沒怎麼大動的一桌子宴席。 月光灑滿長道,將地面上的浮雪照得越發清冷。 袁飛跟隨在洪熙照的身後,洪熙照並未說話,走路的速度極慢,一邊走一邊看著夜幕下的景色。 以至於這路上一片寧靜,有的僅是腳步踩在薄雪上的吱吱聲。 一路行去,洪熙照終於開口道:「袁飛,嫣兒怎麼樣?」 袁飛心中一奇不知道洪熙照為何這般詢問,便道:「嫣兒很好。」 一陣叫人窒息的寧靜之後,洪熙照再次開口道:「我聽桀兒說你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元嬰之境,這可是真的?」 袁飛沒什麼好隱瞞的,點頭道:「不錯,剛剛踏入元嬰之境不久。」 洪熙照突然頓下腳步,扭過頭來一雙眼睛灼灼的看著袁飛。 第五百五十九章 妖氛彌天 袁飛和洪熙照在月色下足足長談了一個晚上,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 從第二天開始袁飛和洪嫣兒便在洪府之中暫時住了下來。 洪熙照回到房中和洪夫人商談了一個時辰,隨後便沐浴更衣,駕馬去了皇宮,再然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洪夫人派人去宮中打探,宮中也沒有消息傳出來,原本那些皇宮之中消息靈通的人物現在全都是一副不明所以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現在的洪熙照可不是五年前的叱吒朝堂的洪太師了,洪太師許許多多的門生故吏全都不明所以的倒戈向皇帝,洪熙照現在基本上被完完全全的架空了,現在所剩的不過是往日的積攢下來的威望,所能做到的僅僅是能夠維持太師正常應有的權柄罷了。 洪熙照進了皇宮不出,洪家上下人心大亂,整個瀛都之人都知道當今皇上早就想要對付洪熙照這位位高權重的太師了,洪熙照是洪家的主心骨,偌大的洪家看起來似乎敦實厚重,但若是洪熙照出了什麼意外,馬上便會分崩離析,土崩瓦解。 身子日漸康復的洪老夫人雖然嘴上未說什麼,還拖著病體開始打理起洪府事務,穩定洪府上下的人心,但她心中怎麼可能不為自己相伴三十餘年的夫君擔憂? 不過洪熙照去皇宮之前顯然和自家夫人已經有了交代,安排了許多事情,是以性格極辣的洪夫人只是靜靜等待,並沒什麼過激的舉動。 一連五天過去了,袁飛和洪嫣兒寸步未離洪府,洪府之中除了人心惶惶外倒也算得上一切平靜,但這平靜卻難以掩飾那種惶惶不安。 第五天的時候從皇宮之中傳來洪熙照突然感染惡疾在皇上書房之中暈倒的消息,洪家上下大驚,連忙派了人去皇宮門口將洪熙照抬了回來。 緊接著皇宮內一道道聖旨傳出,一匹匹快馬朝著邊關而去。 洪熙照被從皇宮抬出來的同時洪太師病危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瀛都。 洪熙照便是商國朝堂上的一棵參天大樹,這棵大樹好大的蔭庇,枝枝葉葉關聯著許許多多的人的身家性命。 是以洪熙照的一舉一動自然被無數人或明或暗的關心著。洪熙照進了皇宮數日不出已經使得瀛都百官各個心中猜測,立場搖擺,如今洪太師重病的消息一傳揚開來,洪家便等於是塌了一半,尤其是洪熙照被從皇宮之中抬出來的過程可是被眾人共同目睹的,消息確實無誤,許許多多原本依附於洪太師的勢力此刻不得不開始緊張的盤算起來,這些勢力並非是那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體一個家族,那一個都是牽連著千百口人的性命安危,在當前這個時刻,稍有不慎便會引得整個家族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個人感情已經變得不甚重要了。 所以這些原本和洪熙照關係深厚的勢力沒什麼別的選擇,都將立場轉變,投進皇帝的懷抱之中。 皇宮之中,李協,或者說是妖孽祿山。 此刻祿山正站在玉溪苑內的一處亭子之中,亭子後面是十餘個臉色木然的太監,這些太監雖然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總是給人一種有些怪異的感覺,但究竟是那裡怪異卻又又叫人捉摸不到。 妖孽祿山此刻半瞇著雙眼,靜靜地看著亭下尚未結冰的湖水之中的成群游魚,目光之中淡淡的綠色一閃而逝,便有一陣大風揚起,吹得他一身皇袍獵獵作響,皇袍上的五爪金龍好似活了起來一般,猙獰蠢動,那衣袍的獵獵之聲便好似這金龍的嘶吼一般。 「洪熙照,區區一個凡人竟也在我面前饒舌不斷,嘿嘿,要不是看在你在商國之中的影響力太大的份上,本尊早就將你的腦殼揪下來了,現在算是賜你個全屍,算得上是莫大的恩典了!其實這也怪你,修為太高,武道達到了絕頂高手之境後我的神念便不好再侵入你的神魂,不能將你徹底變成我的人,聽從我的號令,既然不能控制你本尊也只好滅殺了你這塊又臭又硬的攔路石了。」 祿山抬頭看了看天空,暗暗點了點頭,「看來在今年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我的那些妖獸孩兒們便能夠在商國的土地上自由馳騁了,將曦的這一片基業化為妖獸的天下,將他的子民當成是被飼養的豬狗,嘿嘿!這一場大亂下來說不定會再誕生出幾隻聖獸來,呵呵,那才是真正的世間美味啊!對我的修為大有裨益。」 想到這裡祿山不由得露出一排細碎的牙齒,嘿嘿笑了起來。 冷嗖嗖的風從祿山身周刮起,隨著這冷風一起,涼亭之下的湖水迅速的結起冰來,只是片刻之間,涼亭下的湖水便全部凝成了堅冰,不過隨著嘿嘿怪笑的祿山的緩步離開,這堅冰便立即融化,重新化為一灘湖水,可憐那水中的游魚們,眨眼之間便被凍死,水化之後便全都浮了起來,使得玉溪苑內的湖泊滿湖都是銀白色的肚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而那些太監們個個都神情木然,半點都未看向那無數死魚,僵硬的緩步跟著祿山離去。 不知從何處突然又一層淡淡的霧靄蕩來,在水面上一卷,那些已經死透了的魚竟然個個翻身,一打挺全都活了過來,並且一個個體態漲大數分,面目猙獰,尾巴一搖便沉入水中再不冒頭。整個湖面瞬即一片死寂,半點生氣也無! 洪熙照被人抬回洪家,便直接被抬進了後宅,洪夫人和洪嫣兒還有她的兩個急急趕來的哥哥早就侯在那裡,眼見著洪熙照被捂得嚴嚴實實的抬了回來,全都圍了上來。 袁飛並未上前,目光微微閃了閃露出一絲凝重的神情,隨後看向皇宮的所在。 袁飛這幾天來表面上是一直呆在洪府寸步未離,實際上卻一直在瀛都之中遊走,整個瀛都基本上被他走了個遍,但只有一個地方他不敢輕易試探進入。 那就是大商皇宮,說起來這大商皇宮對於袁飛來說算不上是禁地,因為他已經進去了三次,一次盜了七溪琉璃盞氣死了道豐皇帝,第二次將皇帝李協斬成了數十段,第三次隨然沒有殺皇帝但卻搶跑了偽帝李協的皇后洪嫣兒,可以說這商國皇宮在現在的袁飛眼中應該是如自家庭院一般的存在,但袁飛這次來到皇宮之外後卻不敢輕易踏入其中了。 因為他隱隱感到這座皇宮被一種淡淡的妖氛籠蓋,當他去細細琢磨感知這股妖氛的時候這妖氛卻忽然消失不見,再也感知不到了。除非是他將戒備之心全都收回,偶爾去感知皇宮,這妖氛的氣息才會再次出現。 袁飛心中暗暗心驚,皇宮之中顯然有一位高人坐守,而且這高人百分百不是人! 以袁飛對於這妖氛的揣測,這妖物的修為顯然比他要高上數籌,甚至比那些降世羅漢也不差多少,這個結論使得袁飛心中驚訝不已,不知道皇宮之中究竟是什麼東西作祟!越發謹慎起來。 而且這皇宮之外除了妖氛之外,還被一種禁制包裹,這禁制並不是用來阻止他人進入的,而是用來提醒皇宮之中的妖物有人闖入皇宮的,這禁制將皇宮牢牢包裹,風雨不透,即便是身懷《盜經》的袁飛也有些束手無策,不敢輕易去碰觸那道禁制。 此刻洪熙照還未被抬進來,他便感到了一股和包裹著皇宮的妖氛相同的氣息將洪熙照團團包裹,在不停的抽取洪熙照的生機。 袁飛能夠感覺得到,洪嫣兒自然也能感覺得到,只不過她比袁飛稍稍遲鈍了那麼一些,畢竟袁飛心中先入為主,早就在主意著那妖氛。 洪嫣兒的心神卻多牽扯在洪熙照身上。 此時的洪熙照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被角掖得死死的,連臉都給蓋得死死地。 洪夫人連忙上前,將厚被掀起一角,隨後便顯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孔來。 洪熙照五天前去皇宮之時相貌看上去不過是四十餘歲的模樣,說得上是英俊瀟灑丰神俊朗,但區區五日不見,現在看起來足足蒼老了十餘歲,眼睛嘴唇死死地閉著,一張臉更是發出青黑之色,若不是鼻孔之中還有呼吸的話,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 洪嫣兒眉頭不由一皺,此刻她便發現了籠罩著洪熙照的這一層妖氛。 洪嫣兒面露喜色,對於她這個元嬰修士來說,這妖氛不難驅除,出手便要將這妖氛打散。 袁飛卻突然開口喝止了洪嫣兒的舉動。 洪家眾人包括洪嫣兒都是一愣,紛紛看向袁飛。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道:「嫣兒不可妄動,這一層妖氛之氣若是被你擊散,必然會被施術的妖物感知,據我這幾日在瀛都之中的觀察,施展這妖氛的妖物修為決不在你我之下,他若是感知到你我這麼兩個元嬰修士的存在的話,必然會謹慎小心,將洪家視為心腹大敵,咱們或許不怕那妖物作祟,但這洪家上上下下這般多的人口光憑你我兩人根本不能照顧周全,恐怕凶多吉少。」 洪嫣兒一愣隨後道:「可若任由這妖氛之氣抽取我爹的生機的話,豈不是要斷送了他的性命?」 袁飛略微沉凝片刻後道:「得找一具和岳父大人相同的肉身,將那吸取生機的妖氛之氣轉移到那具肉身上,任憑他繼續抽取生機,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岳父曾與我言過,若是他此次進宮有個三長兩短,便要想辦法將洪家遷出瀛都,若是岳父身死,正是咱們洪家離開瀛都的最佳時機。你若方才擊散了那妖氛被那妖物得知,洪家就永遠也別想離開瀛都了!」 洪嫣兒聽聞袁飛的言語,急得鼻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來,這在元嬰修士身上恐怕是極其少見的,道:「可是急切間去哪裡找一具和我父親一摸一樣的肉殼來,要知道父親可是絕頂高手,普通人根本代替不了,絕頂高手這般存在在瀛都也沒有幾個。」 袁飛微微一笑道:「或許我有辦法!」 第五百六十章 不走一條路 袁飛說著大嘴一張,猛的噴出一團精血來,這團精血在空中晃動幾下便凝聚成人形,正是洪熙照的摸樣,這乃是《盜經》之中『陽血人偶』的神通。 不過此時的陽血人偶不過是模擬了一個洪熙照的殼罷了,雖然外觀包括氣息看上去都和洪熙照一摸一樣,但若是那層吸取生機的妖氛一將陽血人偶包裹,恐怕眨眼之間陽血人偶便會被妖氛吸光內中的生機,如泡影一般破滅。 不過袁飛既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就見他並未停下來,大嘴連張,一口口的精血被其噴出,不斷地注入那陽血人偶之上,慢慢的,陽血人偶變得血肉豐滿起來,身子也沉甸甸的似乎隨時都會睜開眼睛醒過來一般。 當袁飛接連噴出三十九口精血之後,洪熙照的陽血人偶便算是徹底做成了,被袁飛手掌一帶,這具陽血人偶便飛到了洪熙照身旁,和洪熙照並排躺在那裡,如此一比陽血人偶簡直和被妖氛抽取生機的洪熙照一摸一樣,洪嫣兒以神念掃視一下,驚訝的發現就連陽血人偶體內的生機也和自家父親絲毫不差。 袁飛此時臉色煞白,顯然三十九口精血使得他消耗極大,袁飛輕喝一聲道:「嫣兒助我!」 說著袁飛肩膀上的那枚角生雷電的鬼頭猛的化為一團雷光閃閃的雲障,朝著洪熙照身上的那層妖氛探去。 洪嫣兒和袁飛心有相通,立時知道袁飛要叫她做些什麼,也將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噴出,朝著陽血人偶和洪熙照罩去,一下便將他們全部包裹住,做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禁制,就在這一剎那,袁飛的五陰雷雲在洪熙照身上一卷,便將洪熙照身上的妖氛捲起,隨後朝著陽血人偶罩去,將妖氛挪移到了陽血人偶身上。 整個過程快得叫人無法辨別,再加上洪嫣兒施展修為將妖氛和外界完全隔離,想必那位施術的妖物即便是再高明,也感覺不到這剎那之間發生的事情。 那一團妖氛之氣一撤,洪熙照的眼睛便即睜開,猛然坐起身子卡卡大咳了好一陣,狂噴出數口黑血,這才面色稍有好轉,洪嫣兒連忙將自家的真元度進洪熙照體內為其溫養生機,有洪嫣兒這個元嬰修士以真元相助,洪熙照被那妖氛抽取得已經皺皺巴巴的臉上逐漸豐滿起來,乾癟的皮膚也逐漸有了肉色。 一番折騰之後,眼見著洪熙照逐漸恢復原來面貌,在場眾人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緊提著的心緩緩放下。 但隨後他們卻發現洪熙照面上木然無比,雙目空洞無神,分明是一副沒了神魂的模樣,盡皆又都被駭了一跳,剛放下的心立時又緊提起來,以為洪熙照的神魂也被抽走了。 但洪熙照卻在此時大歎了口氣,俊朗的雙目之中竟然湧出淚水來,搖著頭大呼道:「李家亡了!商國亡了!」 袁飛連忙施展了個禁制將所有的聲息全都控制在這禁止之內,免得被外人聽到。那妖物能夠使得洪熙照的門生故吏紛紛倒戈,洪府之中的下人又哪能完全信得過? 隨後洪熙照便是嚎啕大哭,傷心至極,悲痛至極! 洪熙照這般的人物在官場朝廷之中打滾三十餘年,可以說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一般的心腸,一顆心說不定比袁飛的道心還要堅實,但此刻卻哭得如此傷心,這種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了些。 洪家眾人從未見過洪熙照如此涕淚俱下的模樣,一時間甚至有些傻了,愣愣的不知所措,直到洪熙照大哭之後收斂了悲聲這才緩過神來。 洪基連忙問道:「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 洪熙照沉痛的擺了擺手,似乎不願提及,但隨後深吸了口氣還是開口言道:「那李輔果然不是人了!是個妖物!皇家子嗣斷了!商國從今日起便算是亡了!不但商國亡了,商國的百姓也注定要成為十萬大山妖獸野人口下的食糧,我辛辛苦苦經營大商三十餘載,沒想到,沒想到啊!就這麼被斷送了!愧對道豐皇帝的知遇之恩啊!」 袁飛聽在耳中看在眼裡,洪熙照此時的模樣當得上是傷心欲絕,沒人知道他對於這片土地這個國家還有李氏皇族的感情究竟有多麼深,說白了洪熙照便是古書之中的那種國破身殉的有節者,或許他只是愚忠罷了,但這種人在凡俗史書之上必然會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這濃墨重彩的一筆也只是在凡人之中的範圍內罷了,洪熙照的這種忠誠雖然可敬,但在袁飛眼中卻是可悲,修仙之人追求自然自我,最忌諱的便是束縛,尤其是這種叫做忠心的心靈上的束縛,這不是說修仙之人便沒有忠心,而是說修仙之人不會愚忠,或者說修仙之人只是忠心於自我的那顆道心,道心所想身便行之,道心所怒身便殺之! 所以說洪熙照這般的人物習武還可,修道是萬萬不成的,除非他的心能夠超脫出這一份愚忠,從此只忠心與自我。 洪熙照得知李輔乃是妖物痛心疾首不已,但洪基等人卻早已猜到如今的形勢,所以並不如何意外,這並非是說洪熙照沒有其他人聰慧,實在是他身迷其中不可自拔,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猜測罷了。 洪熙照現在所有的希望盡皆破滅。 洪熙照畢竟是人中龍鳳,注定不會是個悲悲慼戚的人物,大哭一場宣洩了心中悲痛之後洪熙照便逐漸清醒起來,許久之後收斂了一切情緒的洪熙照看向袁飛道:「袁飛,你的那條路我不選,我是商國太師,便等於是萬民之父,我不能為自家安危而將他們拋卻不理,商國之所以會有今天,皇家之所以會有今天皆是我之過錯釀成,從今開始我要和那東西周旋到底!雖然我不一定能夠勝過那東西,但我洪熙照卻也不是吃素的,我要叫他知道,妖獸想要吃商國子民便要踏過我的身體才成!」 洪熙照說著週身猛然綻放出絕強氣勢,那是一種憤怒,一種不甘,一種不死不休的鬥志!此刻的洪熙照鋒利的就像是一把剛剛磨完的寶劍,憤怒的就像是鮮血染紅了皮毛的野牛! 洪熙照並選擇袁飛的第三條路這個結果對於袁飛來說並不算是特別意外,他早就知道凡俗之人的想法是很難和他這種境界的人物走在一處的! 雖然早有準備,但袁飛依舊心中微微歎息,他的第三條路若是有老丈人幫助的話成就起來會方便許多,並且一旦成功對於洪熙照,對於洪家之中的一部分人那是極有好處的。 但,洪熙照有著這麼一份甘願身死也要庇護萬民的念頭,袁飛還是極為佩服的,這或許才是民間傳說之中的獨自擎起商國天空的那位人物應有的選擇! 所以袁飛點了點頭道:「岳父既然心意已決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洪嫣兒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她還未從袁飛口中得知關於第三條路的事情,袁飛暫時也不想叫她知道免得她太過擔心影響肚中的胎兒,況且袁飛本身對於這第三條路也並不把握,其中還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許多事物,能夠搭建這條路的概率也不過在三成左右而已,即便真的將這第三條路搭建成功,這條路是不是真的有效依舊是未知之數,袁飛此次回鄉便是要細細思考這條路的可行性。 洪熙照此刻重新恢復了鬥志,變得更加精神,渾身殺氣,再沒了那種朝堂之上的大儒之氣,週身氣息變得殺伐凜冽起來,尤其是洪熙照的那一雙眼睛,便好似含著雷電一般。 見到此刻洪熙照的模樣,袁飛不由得略微感到意外,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洪熙照!是那個敲碎了儒者外殼的洪熙照,想必年輕時候的洪熙照便是如此!這才是絕頂高手應有的風範。 隨後洪熙照便開始籌備舉家遷移,洪老夫人已經在洪熙照去皇宮之後便按照洪熙照的吩咐開始籌備了,所以也沒什麼需要細細商量琢磨的。 他們出城的方式便按照袁飛方纔的提議,在給洪熙照出喪之時舉族逃離瀛都,這確實是個最好的時機了!因為那時洪家所有人乃至於洪家的親朋好友都可名正言順的匯聚在一起,隨著棺材離開瀛都。 不過這般多的人想要走也不是說走便能走的,萬一被軍隊或者皇宮之中那極厲害的妖物追上,恐怕死傷必然極大。 洪熙照也不客氣徑直書寫了七八份密函,交給袁飛,叫袁飛去各處領取兵馬接應。 自家岳父差遣袁飛倒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況且袁飛也想多多見識一下軍中人物,自家老丈人不願和自己走上同一條道路,那麼袁飛只好再去物色其他人選。 這期間洪基也曾提出既然他們這一方已經有了袁飛和洪嫣兒兩個元嬰修士在,是否可以直接打入皇宮的想法,但袁飛還未拒絕,洪熙照當先拒絕了,因為洪熙照知道現在的李輔修為絕對要比袁飛和洪嫣兒高得多,再加上皇宮之中隱藏實力也不知有多少,如此造反勝算實在太小,不值得嘗試。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一晃十天過去,那具陽血人偶終於被妖氛之氣吸光了生機,妖氛之氣吸光了陽血人偶便化為一陣冷風捲走,直直投進皇宮之內,而那陽血人偶則彭的一聲,暴散為一團漆黑的血渣,散落在地。 這一日洪府之中哭聲震天,瀛都許多百姓也紛紛去掉門口的紅匾,將門上的紅燈以白紗罩住,老百姓最是知心,洪熙照縱橫朝堂三十餘載從未做過害民之事,屢屢化解一場場滅國災禍,保住了一方平安富裕,老百姓自然知恩。 七天之後滿城素裹,許多百姓一清早便披麻戴孝肅立道路兩旁,恭送洪太師下葬。 第五百六十一章 送喪出城 雖然僅僅是剛剛入冬的時節,但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二場雪了。 這一次的雪下得有些大,隨著洪熙照的棺木一出洪府大門,大雪便開始下了起來。 看這場大雪的聲勢似乎是要將整個瀛都埋葬掉一般,眨眼之間便將瀛都化為一個披麻戴孝的肅靜城池。 街道兩邊素衣守候的百姓紛紛傳言這雪是老天爺來恭迎太師的。 棺木所過之處,百姓們紛紛下跪,叩首,當然也有些以往不得意的士子文人或者是曾經被洪熙照貶斥的官員此刻來到洪熙照的棺木旁邊耀武揚威,大放厥詞。全被洪家子弟痛打一番。 人活在世,總是得面對一面背對一面,沒有那個人生有兩張面孔,可以面對前後兩面。即便是最仁善的人也避免不了自己的背面。關鍵要看的便是一個人究竟是面對的人多還是背對的人多。 洪熙照這種叱吒朝堂的人物自然也不能例外,他選擇面對一部分人的時候便已經注定了他要背對著一部分人! 所以有朋友的同時便有了敵人,有感激你的便有對你懷恨在心的,這是人活在世上的無奈,但也可以說是最大的樂趣。 說白了凡人這一生鬥來鬥去都是在和人鬥,都是在和敵人或者朋友鬥,那些說什麼人的最大的對手是自己的其實根本不明白人的對手究竟是誰。 在修仙之人看來,人就是人,人的性格很難更改,更不能妄圖改變,遵從自己的道心活著才能意念順爽,才活得開心愜意,這便是修道之人所追求的自在安樂! 試想,若本身便是喜吃之輩,卻偏偏要去忌口絕食,那將是一種怎樣的怨念於心?會有怎樣的糾結念頭?修道和修佛便是兩個極端,在追逐自然的修道之人看來,有違道心之事便是大錯! 洪熙照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為之奮鬥了三十餘載的商國瀛都,他擠在給自己送喪的人群之中,看著百姓伏地悲哭,看著那些往日裡在自己手下瑟瑟發抖乖順無比的官員們此時一個個蹦了出來在自己的棺木之旁叫罵,心中的滋味可以說是百感交集,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實在是一件最考驗人心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洪家此次送喪並未邀請其他名門顯貴,全是洪家在瀛都的子弟親眷,扶老攜幼一個都不差。 哭聲隨著送喪的隊伍一路延伸,終於行出了城門。 皇宮之中的一座角樓之上,一身皇袍的祿山就坐在角樓之中的大椅上,一雙眼睛淡淡的看著給洪熙照送喪的隊伍漸漸出了城門。 祿山的臉上不由得留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隨後卻又搖起頭來。 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紅光滿面,慈眉善目的肥大老者,這老者長得寬額大耳一臉福相,鬚髮皆白,一身寬大袍袖,迎風飄蕩,直欲隨風而去一般,顯得仙氣十足,氣派非凡。 這老者乃是當年和南山道勾結一同蠶食商國邊軍的由老鼠煉化成人形的巨妖霧海釣煙翁。 當初這老鼠和寒山老龜一起充當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和南山道修士的聯絡人,妄圖一舉吞併整個商國,自從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退卻後便不知所蹤,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這白胖的霧海釣煙翁恭敬的對祿山問道:「妖仙前輩,您現在既然已經是商國皇帝還費這般多周折幹嘛,直接開啟邊關將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們放進商國來便成,現在商國三大教派盡皆退隱,留在凡間的盡皆是築基修士罷了,而且數量極少,想那些凡人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是由著我等隨意吞吃,即便有幾個硬朗的人物也不過爾爾,最多是武道絕頂罷了,根本不足為懼。」 祿山微微搖頭道:「你這只耗子懂得什麼?人有壽數,國也有壽數,壽數未到要置人於死地簡單,但要想將一個壽數未到的國家置於死地,卻極難。商國此刻國運未衰,根本未到壽數,要想將這個國家徹底顛覆,即便是本尊這個妖仙都覺得有些棘手,不得不施展許多手段才成,對本尊來說將邊關弄出幾個豁口簡單,但妖獸野人進了大商國土之後便就真的能夠戰勝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族?要真是如此的話,商國早滅了,甚至人族都早就被滅了。」 說著祿山突然問道:「耗子,你可知這世間什麼最公允最仁善?」 霧海釣煙客微微凝眉,一邊沉思一邊道:「這世間最公允最仁善的?」隨後搖了一搖頭道:「晚輩愚鈍,不知。」 祿山站起身來,以手指著天地道:「這世間最仁善公允的便是這天地,這天地生養萬物,即便是其中最弱小的存在,天地也絕不會絕了他們的生機,就好比你們鼠族,和人族比較起來相差的和人族與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物之間相彷彿,但你們鼠族還不是在人族的世界之中過得好好的?人族或許能夠殺百十隻耗子,但卻能夠奈你們種族如何?」 「所以,若不步步籌劃,看起來強悍無比的十萬大山妖魔殺入人族之中未必便會得到多少便宜,這個便是天地之間的道理,天道。」 「要不然那些可以摧星遊走宙宇之間的上古神魔們也不會死傷慘重,最後被逼遷離這一界,所以說這世界上最公允仁善的便是天地之間的道理,你說是也不是?元氣聖女。」 霧海釣煙客一愣,不知祿山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馬上便知道了。 隨著妖孽祿山的話語落下,元氣聖女從虛無縹緲之中顯現出,卻並未直接回答祿山的話語,而是碧綠的瞳子靜靜的看著那一隊送喪的車隊走出城門,一路上拋起了萬千紙錢,融在那飄飄灑灑的大雪之中,別是一番淒涼。 片刻之後元氣聖女才道:「妖仙難道不想將他們都除去麼?」 祿山陰測測的一笑道:「雖然這些人也無關什麼緊要,但當然要除去,我的那些孩兒若是再不找點東西吃的話肚子該受不了了。耗子,那老龜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地方了?」 霧海釣煙客向來附庸風雅,用南山老龜的話說便是他假文酸醋不倫不類! 自從霧海釣煙客化身巨妖,褪去一身骯髒鼠皮之後,也學人一般的模樣舉止,甚至還給自己起了一個霧海釣煙客的充滿詩意的名字,顯然這個霧海釣煙客是個極其重視外表的妖物! 但這霧海釣煙客此時在祿山口中被耗子耗子的叫個不停,總覺得顏面上不好看,但他卻深知這祿山的境界地位,他可是凌駕於聖獸之上的妖仙獸祖,說他是萬獸的祖宗也不為過,祿山這般的存在他可惹不起! 並且霧海釣煙客還要靠著這妖仙的體氣春潮來滋養自家肉殼,只要牢牢抱住了祿山這條大腿他便早晚能夠成為聖獸那般的存在,想到這裡這耗子精不由得有些羨慕那只寒山老龜,他被妖仙獸祖祿山的體氣春潮焙煉了不過半年便突破境界到達了聖獸之境,這真是叫在體氣春潮之中焙煉了一年多的他既慚愧又艷慕不已。 是以這耗子精雖然被祿山不停揭短兒,心中有些小嘀咕,但卻半點也不敢表現出來,反而欣然道:「寒山老龜那老傢伙已經帶著那些妖獸去了洪熙照下葬之處,等到他們到了便也不用下葬那麼麻煩了,直接全都埋在肚子裡便是了!」 祿山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必將如此。 元氣聖女卻眉頭微微聳動了一下,心中冷哼一聲,暗忖道:「你的那些妖獸子孫去了,究竟是誰死還不一定呢!」元氣聖女可是一直尾隨著袁飛而來,甚至袁飛在瀛都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在眼中,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洪熙照假死之事,是以在她看來有洪家送喪隊伍之中有洪嫣兒這個元嬰修士坐鎮,又有洪熙照這個絕頂高手,還有袁飛出外請來的援兵,這些勢力配合起來的話,祿山手下的那只剛剛晉陞為聖獸的寒山老龜明擺著是去送死的! 祿山似乎察覺出元氣聖女的那微微皺眉的動作,目光微微一閃,看向元氣聖女道:「聖女不去尋找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跑來瀛都究竟是為了什麼?聖女似乎還未說明。」 元氣聖女冷笑一聲道:「我可不是你的獸族子孫,我來瀛都做什麼沒必要對你說吧!」 祿山吃了個閉門羹,卻絲毫不以為意,點了點頭道:「自然,元氣聖女乃是天地元氣孕集而成的存在,代替暗天大神掌管天地元氣,自然不必跟本尊這個掌管天下生機的妖仙解釋來意。不過,元氣聖女不是我獸族卻也不是人族,本尊希望元氣聖女謹記本尊的這句話。」 元氣聖女未理會祿山的話語,冷哼一聲後,身形便淡淡消散,好似一滴融入大海之中的水珠一般,徹底融化在了天地元氣之中,消失不見。 祿山微微皺眉,手中一動便有一枚清靈靈的白玉長尺到了手中,隨後看向霧海釣煙客道:「耗子,本尊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你帶上這一千鬼躉兵去那墳地一看,若是那邊當真有什麼變化,你便將這鬼躉兵放出來!」 說著祿山手中的白玉長尺便到了霧海釣煙客的手中,霧海釣煙客面上露出幾分難色道:「前輩,這靈尺上的仙童憑我的修為還催使不動……」 第五百六十二章 借兵借寶 數天前洪熙照入宮,和祿山長談了足足三天三夜,最後兩人徹底談崩,祿山也懶得聽他囉皂無休,露出本來的猙獰面目,便要取了洪熙照的性命,並未攜帶上古氣兵差子劍進宮的洪熙照便將這枚玉尺放了出來,內中的一千鬼躉兵各個都是武道絕頂高手的境界,相當了得,就是祿山都費了好大的手腳才應付過來,甚至顯現栽在這些鬼躉兵手上,幸好那些鬼躉兵生機被藥物剝奪,不能釋放烈血陽罡之氣,不然的話,就算是祿山也很難對付他們! 而且這靈尺上更有一個濃眉大眼的靈童,修為也是了得,以祿山的修為雖然將其手到擒來,但卻也覺得此寶滑溜無比,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只長尺給霧海釣煙客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憑他化形巨妖的修為要對付那器靈童子確實有些勉強,即便勉強鎮壓住也催使不得,更不用說去操控那一千鬼躉兵了。 祿山冷笑一聲道:「那器靈算是個什麼東西,明明是個器靈卻不知從哪裡學來了凡俗的愚忠之道,竟然除了商國皇室正朔或洪熙照外,不聽任何人的號令,本尊已經將其徹底封印鎮壓住了,等到過幾天便將其的神魂徹底抹殺掉!」 霧海釣煙客一聽立時放心下來,拿著靈尺身形一晃便離開了皇宮。 此時洪熙照的靈車已經來到了城南四里之外,這一處地方有一座坐北朝南的大山,山下一條滄瀾江的支流蜿蜒流過,正好將山環繞一周,這一座山的南面乃是一片絕佳的風水寶地,據說僅次於皇家龍脈,瀛都之中的達官顯貴自然不敢將自己葬到龍脈上去,是以那些身份處於皇帝一人之下的貴人們便將祖墳遷移此處,建成家族墓地,自家死後也葬在此處,是以這座山南面處處高墳大墓,商國又有在地面上建陰宅的舊俗,是以這座山上遠遠看去鱗次櫛比好似有無數堂皇巨富的人家一般,只不過這些人家俱是空宅,除了那些守墳的人外,半點生氣也無,空洞洞的,叫人一望便心生寒意。 不過,現在的這一片墳地顯然發生了極大地變故。 一片片的陰宅已經化為廢墟,鮮血處處,將好大一片山域都浸染成了紅色,廢墟之上坐著一個帶著溫和笑意的寸頭男子,何其面上的溫和笑意相左的是這男子屁股下面還坐著一隻掙扎不休的背著一口黑鍋的乾瘦猙獰老頭,這老頭正是寒山老龜。 坐在這老龜身上的不是袁飛又是何人? 袁飛這幾日遊走與商國各地,算得上是收穫良多大長見識,重新體會到了俗世之中的人與人的那種奇妙關係。 一看之下,袁飛沒有料到洪熙照給他的名單上求取援兵的七個人有四個是洪熙照的死對頭,袁飛自然不是什麼仁善君子之輩,洪熙照教給他的求取救兵的信他自然是要先過一遍目的。 洪熙照的信每封都不大相同,但並未多說什麼,給鄭則仕的信上便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商國危矣!絲毫未提自家生死之事。 就這麼四個字,袁飛當時看了就覺得皺眉,憑著這四個字洪熙照竟然要他去找洪熙照的死對頭,此時在商國與大傲之間的邊境駐防的鄭則仕求兵,這不是開玩笑麼? 鄭則仕會為了這四個字去救一個鬥了一輩子的死對頭?況且鄭則仕又怎麼知道洪熙照此時的言語是真是假呢? 袁飛甚至自己組織了一番言語,想要遞信之後說出來,好為自己的老丈人拉些援兵。 但出乎袁飛意料的是鄭則仕看到這封信確認了洪熙照的筆跡之後,僅沉思了不到數息,便即點兵,將他的近身八百僨虎衛調撥了一半給袁飛,甚至連瀛都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未問一句。 袁飛大感奇怪,碰到這種事情袁飛是一定要弄清楚原委的,是以便和鄭則仕略問數句,隨後便明白了其中關鍵。 此時袁飛不由得佩服自家老丈人,即便是敵人對頭也能在危難之時出手相助。做人做到這份上也算得上是了得無比了! 按照鄭則仕的言語來說,洪熙照雖然把持朝政凌駕皇帝之上,甚至目無國法時時藐視皇帝,大違綱倫,十分惹厭,他恨不得殺了洪熙照來為皇帝出一口惡氣,但鄭則仕也不得不說洪熙照乃是一心為國之人,他既然說商國危矣,那必然是商國瀛都出現了極大的變故,不論他洪熙照提出什麼要求,鄭則仕都會在此時無條件的支持,即便是洪熙照以一句商國危矣來要他鄭則仕的頭顱,鄭則仕也毫不猶豫拔劍便割了交給袁飛。 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任?這真的是一對曾經鬥得恨不得殺死對方的死對頭麼? 這對老對頭從科考便開始鬥,斗文鬥武,後來又在朝堂上鬥,一斗便是三、四十年,彼此將對方都揣摩透了! 或者可以這麼說,這世界上最瞭解洪熙照的便是鄭則仕,最瞭解鄭則仕的必然就是洪熙照。 袁飛並未直接將僨虎衛領走,而是叫他們自行全速趕往瀛都,因為他還要趕往其他幾處地方,就這樣袁飛一路行來幾乎跑遍了小半個商國,這也就是他元嬰修士的遁速了得,換一換人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遍這麼多地方。 最叫袁飛感到奇異增長見聞的是洪熙照叫他去找的商國第一高手天南一劍的劍廬。 那裡雖然被喚為劍廬,卻沒有一把劍存在,除了商國第一高手,天南一劍手中的那把從上古流傳下來的開天一線劍外,任何劍戟武器,不論是如何了得的神兵,凡是進了劍廬都會爆為齏粉,在這上古流傳下來的氣兵面前盡皆不堪一擊,光是氣勢便將他們鼓爆。 最出乎袁飛意料的是,接待他的正是這把上古氣兵化身的中年男子。 劍自古便有器中君子之稱,這把開天一線劍自然是一位極方正的人物,但這方正之後便是那股兩面皆是劍刃的鋒利,這開天一線劍乃是上古之時成就的氣兵,他的歲數之大怕不有萬載之數。 向他們這般的上古氣兵能夠傳承至今的少之又少,袁飛所知的只有洪熙照的差子劍,鄭則仕的九牛轟山斧,還有鹿鼎侯張老爺子的鎮國神弩。 袁飛不知道商國第一高手天南一劍的武道修為究竟是什麼境界,達到什麼程度,但單從這把開天一線劍上透出的鋒銳來看,以袁飛此時的元嬰初期修為恐怕也不足以何其爭鬥。當然這並非是說袁飛鬥不過這把劍,這是說單憑元嬰初期的修為鬥不過這把劍,但袁飛的手段極多,陰招無數,要是都施展出來對付開天一線劍也並非難事。畢竟這開天一線劍雖然壽有萬載但依舊還只是一件武道寶物並非是修士的法寶,若是一件法寶有萬年歷史的話那可是相當了得的存在。 袁飛將洪熙照的信件交給枯瘦得好似一隻大猴子,沒有半點份量一般的天南一劍,這老頭子手臂極長,一副隨時都要嚥氣的模樣,壓根都沒有看信中究竟寫了些什麼,便請開天一線劍幫忙和袁飛走上一程。 不錯,面對上古氣兵這般的存在,即便是商國第一高手的天南一劍也要以商量的口吻說話,這一人一劍之間並無從屬關係,反倒像是一對知心老友,彼此尊重互相依仗。 即便是上古氣兵也要有武道絕頂高手的真氣溫養才能保持靈性不昧,若是長久不被真氣溫養的話便要靈性大失,緩緩退化,若是百十年無人以真氣溫養便會化為化為的廢鐵,想要回歸原本的境界便千難萬難,若是再無絕頂高手以真氣溫養,再過個百十年便會徹底暴散氣化,重新化為真氣,消弭在天地元氣之中,不復存在。 所以,即便是上古氣兵這般的存在也輕易不願離開武道絕頂高手,不過袁飛也是武道絕頂高手,暫時可以不必考慮沒有真氣溫養的問題。況且他們此行一來一回也花費不了多少時日,即便開天一線劍沒有真氣溫養也沒什麼問題。 面對天南一劍的請求,開天一線劍點了點頭,便隨著袁飛離開了劍廬。 袁飛一行總計調集了僨虎衛四百人,上古氣兵開天一線劍,另有從鹿鼎侯張老爺子那裡調集的雷弓手一百,從西南壯家之中調集的家養的達嵐野人五十隻,東北大營之中的兵丁五千,還未走遠的洪桀的那一千悍卒,還有從一個女子那裡借來的一件布袋,袁飛也不知這布袋有何用處。 袁飛有雙慧眼,自然看得出這女子乃是洪熙照的姘頭,這女子顯然不願將布袋的秘密告知袁飛,自家老丈人的姘頭不願說,袁飛自然也不方便多問,反倒是這女子拐彎抹角的朝袁飛詢問了許多洪家之中的事情,雖然這女子表面上輕描淡寫的裝作是隨意一問的模樣,但袁飛是什麼人?袁飛的心思之縝密天下少有,這女子本身又非是多麼了得的存在,是以袁飛前後幾句試探性的言語便知道了這個女子最關心的並非是洪熙照,反倒是洪熙照的那個忤逆兒子洪晃。 這使得袁飛不由得猜測到了什麼。不過洪家老丈人的家事還由不得他袁飛去管,袁飛也不想管。所以拿到布袋的袁飛便匆匆走了。 集齊了這些東西人馬,袁飛便一路趕回,與先趕過來的僨虎衛,洪桀等匯合一處,先來到洪家祖墳等待洪熙照下葬。 世間之事就是這麼巧,袁飛他們一到,便正好撞上剛到這裡想要埋伏襲擊洪家的寒山老龜等一眾妖獸。 人妖碰面便是死敵,沒什麼可說的,當然是動手動手再動手! 袁飛一方的實力明顯要強過寒山老龜所帶的一千妖獸太多太多! 寒山老龜剛剛晉陞到聖獸境界,也不過是相當於人界修士的元嬰期水準罷了,那一千妖獸雖然十分了得,各個都褪去了妖皮幻化成了人形,但也不過是些在祿山的體氣春潮滋養下剛剛能夠幻化人形的巨妖罷了,雖然表面上相當於修仙者中的結丹修士,但實際上還要差上許多,畢竟他們是被體氣春潮催生出來的,不論是修為還是底蘊都和真正的巨妖相差太遠。 於是便出現了洪家送喪隊伍來到之時看到的那番場面。 第五百六十三章 殺龜 此時的洪家陰宅已經化為一片廢墟,上面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化身人性的妖獸,鮮血處處,場面極其駭人。 洪家之人知道洪熙照沒死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十個人,所以這些洪家子弟都是真的來給洪熙照送喪的。 這些洪家之人最先見到遍地屍首血跡心中便是一怕,隨後又見到自家祖墳被拆了個七零八落,各個大怒,不過,還未待他們發作,洪熙照便突然站了出來,開口說話,不愧是執掌大商權柄三十餘年的太師,三言兩語便震懾全場,將皇宮之內的變化,和洪家即將遷徙之事說了個明白。 洪家之中不免有些貪慕瀛都富貴的紈褲,並不想隨著洪熙照遷徙過上居無定所衣食無著的日子,洪熙照也不阻攔,任由他們離去,但真正敢走的僅有十餘個而已,在決定和洪熙照走的洪家之人眼中,這十餘個是真正傻瓜,瀛都連洪熙照這個太師都呆不下去了,他們不走根本就是自尋死路。當然他們或許也並非就真的是蠢笨之人,並非是看不出不走必死的這個結果,畢竟任誰都有許多牽掛,並不是那個都願意為了保住自家性命而將自己視為極重要的東西拋棄的。或許十餘個傻瓜之中便有那麼幾個英雄也說不定。 袁飛見到洪熙照出馬一切便立即處理停當,便站起身來,不過他的腳依舊踏著那寒山老龜。 這寒山老龜面容枯槁,猶如朽木一般,鼻子眼睛小得好似全都沒有一般,整張臉給人一種平溜溜的感覺,頭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髮,銀白的鬍子好似山羊一般稀疏,而其的衣飾更加古怪,乃是一張斑斕獸皮,上面五色光暈閃爍不休,不過這五色光暈雖美,但卻襯托的這老翁滿面妖詭。更加詭異的還在於這老翁身後背著一口漆黑大鍋,此時被袁飛雙腳踏在鍋頂上,而他則被死死地壓在地上,兩手兩腳亂蹬不已,猶如被石頭壓住的烏龜一般,形態可笑至極。 袁飛見洪熙照安撫了洪家眾人,便即開口問道:「岳父,這老龜是這群妖獸的頭腦,岳父可有什麼話語要來問他?」 洪熙照淡淡的看了眼那被袁飛鎮壓住四腿亂蹬,一雙綠豆般的小眼凶光吞吐的寒山老龜,隨後便聽到洪熙照腰間一聲龍吟,一道匹練般的白光好似雷電霹靂一般,乍然一閃,便見那寒山老龜的頭顱立時被頸腔之中的鮮血噴起老高。 「妖魔外物,得而誅之!和他們有什麼可說的!」 袁飛看著寒山老龜那顆滿臉震驚不甘的在空中翻滾的腦袋,心中暗自驚訝,自家這個老丈人倒還真是個沙發果斷的人物,這老龜他可是特意留下來,等著老丈人問詢的,沒想到老丈人半個字都不問,一劍便將其斬了。 斬殺寒山老龜的自然便是洪熙照的上古氣兵差子劍,這把寶劍出鞘歸鞘只在頃刻之間,不過這差子劍歸鞘之後依舊龍吟不斷,渾身抖動,似乎是暴怒異常的摸樣。 袁飛身後不遠之處的開天一線劍微微一笑道:「差子兄還在怪罪五千年前小弟將你的境界斬落一個層次之事麼?呵呵,這也難怪,差子兄被斬落一個層次之後也不知道得什麼時候才能將這層次修煉回來,從而能夠重新凝聚人形,換了是我也會心懷憤懣。」 那差子劍聽聞此言更加暴怒,嚓啷一聲從劍鞘之中飛出,化為一匹白芒,朝著開天一線劍便斬殺過去。 開天一線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身形一轉,也將自家本體顯現出來,化為一柄金光閃閃的長劍朝著差子劍迎了上去。 這兩把劍都是極少傳世的上古氣兵,俱都是能夠問鼎天下第一的武道寶物,若真是在這裡交起手來恐怕會波及洪家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族人。 上古氣兵俱是經過萬載時光,生成了自我性格之輩,真要出手即便是洪熙照和天南一劍也控制不了。 袁飛微微皺眉,雖然他很想看看這兩把劍究竟誰高誰低,更像看看上古氣兵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自家火並鬧個灰頭土臉,就在他欲要出手之時,洪嫣兒悄聲說了些什麼,從她懷中猛的飛出一面漆黑小幡,這小幡一出便爆出一道漆黑長煙,申屠陌率領著一千魔物哈哈大笑著從中凝練出來。 申屠陌大手一擺道:「將那老龜的屍身給本將軍留著,剩下的你們自行分吃!吃乾淨點,那個浪費有剩小心本將軍我軍法伺候!」 那一千魔物盡皆眼放藍光,各個面露饞相,二話不說便撲向遍地的妖獸屍首,這些妖獸修為都到了巨妖層次,能夠褪去妖胎兌化人形,對於他們這些魔物來說吃之大補,不可浪費。 申屠陌一邊說著,一邊身形如狼煙滾動,大手一伸,便將阻在兩柄氣兵之間,那兩柄上古氣兵雖然了得,但申屠陌乃是魔煙所匯而成,沒有本體根本不怕他們,若是他們有武道絕頂高手操使能夠貫通烈血陽罡的話申屠陌才需要迴避,光是兩把上古氣兵自行發力的話,申屠陌這個魔骸境界的魔物自己便能應付過來。 就見申屠陌掌中猛的噴出粘稠得好似蜂蜜般的魔煙,這魔煙最善污染寶物,削去寶物靈性。 開天一線劍和差子劍都是極愛惜羽毛的存在,自然不敢讓這魔煙靠近,連忙劍光一閃避了開來。 被申屠陌這麼一攪合,這兩把上古氣兵也沒了爭鬥的意思,各自回歸原位。 申屠陌一出,聲勢當真可謂不小,伴隨著魔煙滾滾鬼哭狼嚎之聲震天,當真將洪家眾人駭了一跳,洪家的親眷們畢竟都是凡人,那些婦孺之輩本申屠陌嚇得哇哇大叫,一些年紀大的直接兩眼一翻背過氣去,總之申屠陌一出本就人心惶惶的洪家立時大亂。 洪熙照驟然見到有魔物誕出,也是心頭一驚,再加上申屠陌手下一千軍士聲威雄壯,洪熙照想也不想週身血脈一催,渾身血液翻滾流動傳來猶如大海狂瀾一般的爆鳴之聲,烈血陽罡之氣澎湃而起,恰在此時差子劍回歸,洪熙照手掌一翻便將差子劍抓在手中,這差子劍有人操使和無人操使便是不同,威力相差極大。 洪熙照週身的烈血陽罡之氣猛的灌注劍中,差子劍立時發出一聲震天般的長鳴,原本清冷的好似海底玄冰般的劍身眨眼之間被烈血陽罡之氣燒灼的通紅炙亮,不管修的什麼道,什麼等級的魔物,被這烈血陽罡之氣灌注的差子劍斬中恐怕絕對不會好受。 申屠陌感受到洪熙照的驚天威勢卻並不害怕,哈哈一笑道:「太師,不認得屠陌了?」說著申屠陌週身魔煙一蒸,隨後去掉了頭頂上的尖角和數顆頭顱,將自家人族之時的模樣顯化出來。 洪熙照一見申屠陌不由得一愣,但手中的差子劍半點也不動搖,雙目微微一凝道:「申屠陌?你不是在十萬大山邊緣戰死了麼?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申屠陌歎了口氣道:「這要說來可就話長了,這裡不是地方,待我以後再告知太師,總之都是你的那個女婿做的好事,沒有他相助的話我恐怕現在早就神魂消散了!」 申屠陌這番言語說得誠懇,但卻打動不了洪熙照,畢竟洪熙照眼前的申屠陌乃是一個魔物,非是人族同類。 即便對方當真就是申屠陌所化,又怎知他心性有沒有變化,畢竟人魔殊途,本就是敵對關係,申屠陌成了魔物之後心態會有些詭異變化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此時洪嫣兒來到洪熙照身邊道:「父親,這確是申將軍無疑,並且申將軍的神智都在,絕不會對我等有所不利!」 洪熙照聽聞洪嫣兒之言這才將戒心放下三成,收了一身烈血陽罡之氣,但手中的差子劍卻並未收回鞘中,像他這般在朝廷之中勾心鬥角了大半輩子的人物,對任何人都會留有戒心。沒有誰是他們能夠完完全全相信的。 申屠陌知道洪太師對自己有戒心,不過他也不大在意,換成是他也必將是同樣作為,畢竟洪熙照此刻還背負著洪家許多人口的性命,絲毫馬虎不得,不小心謹慎是萬萬不行的。 申屠陌對洪熙照這個老上司一抱拳,隨後身形一滾化為滾滾魔煙朝著那寒山老龜還熱乎的屍身裹去,隨後便從漆黑的魔煙之中傳來卡卡大嚼的聲音,而那一千魔物早以開始大吃,卡卡之聲不絕於耳,每一口下去都有飛濺的鮮血,一些愛好特殊的魔物更是將那些妖獸的肚子豁開,先從內臟吃起,使得洪家中人面前呈現出了一片地獄之中的惡鬼食人般的場面。 原本勉強支撐這自己的一些洪家族人,此刻有不少再也堅持不住,不是哇哇大吐便是瞳孔上翻被那吃人畫面嚇暈了過去。 袁飛看了看亂糟糟的洪家眾人不由得有些皺眉。 皇宮之內的那個皇帝知道洪熙照沒死的話必定會派軍隊或者妖獸前來擒殺他們,而他們還要帶著這麼一些老弱婦孺,可實在是礙手礙腳,可謂大大的不方便。 雖然袁飛早料到如此情形,還特意從鹿鼎侯張老爺子那裡借了五百馬匹,但現在看來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洪家子弟,能夠騎馬的恐怕不足三成,剩下的老弱婦孺便更不用說了。 以他們的速度恐怕還沒走出百里便要被團團圍住,就算是他這邊精銳無數,也抵不過人海一般的軍隊,尤其是洪嫣兒,她雖然是元嬰期的修為,但若是被困在萬軍之中,被烈血陽罡一衝,一樣要身死道消。袁飛可不願意看到自己老婆孩子陪著洪家送死。 此時洪熙照走到袁飛近前道:「那袋子取來了麼?」 袁飛從懷中取出洪熙照的姘頭交給他的袋子,正欲開口,卻眼角微微一閃,嘴角一翹道:「申將軍,那死烏龜吃得差不多了吧,那邊山坡之下還有一隻活的,我看比那死龜更適合你的口味。」 第五百六十四章 白鼠祭旗 化為漆黑魔煙的申屠陌聞聽袁飛之言先是一凝,似乎是在以神念探查什麼,隨後便是哈哈一笑,也不凝聚魔骸的形象,就那樣以滾滾魔煙的模樣遮天蔽日一般的朝著山下的一處山坡奔去。 那山坡之後藏身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只耗子化人的霧海釣煙客,他受了祿山之命攜著靈尺之中的一千鬼躉兵前來為寒山老龜壓陣,原本他還覺得祿山有些杞人憂天,一群普通人族又如何能夠和數百巨妖相鬥,哪知道剛到這裡便看到了寒山老龜被沒死的洪熙照一劍斬掉了腦袋的鮮紅畫面。 洪熙照竟然未死! 霧海釣煙客不由得心頭大震,搞不清楚為何本該死得透透的洪熙照為何又活了過來。 寒山老龜和他乃是數百年的老友,寒山老龜被斬掉頭顱的場面即便是他這個畜生看了也覺得目眥欲裂,不過霧海釣煙客還是有些自知之名的,對方勢大,單憑他肯定不是對手,不過他還有靈尺之內的一千鬼躉兵在手,是以並未轉身逃走,而是想要靜待片刻找個時機將鬼躉兵放出去。 只要他能擒殺洪家這些人尤其是假死的洪熙照的話妖仙祿山必定會大加讚賞,只要妖仙肯多以體氣春潮焙煉他一段時間,他終究會像寒山老龜那般一朝突破巨妖期直入聖獸之境。 這霧海釣煙客還在等機會,卻不知隱蔽得極其小心仔細的他竟然被袁飛看破行藏,一口叫出藏身之地。更有申屠陌這般的魔骸之境的魔物朝他滾滾而來,將太陽都給遮住大半。 不過霧海釣煙客卻毫不害怕,靈尺之中的一千鬼躉兵的威力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當初洪熙照以那一千鬼躉兵來和妖仙祿山爭鬥,就連祿山那般的存在都險些吃了大虧,栽在這鬼躉兵手上,一個剛剛成就了魔骸境界的魔物還不是手到擒來。 就見霧海釣煙客冷笑一聲將那靈尺祭出,一身妖氣一催,便將藏於靈尺之中的一千鬼躉兵放了出來。 不過放出來的同時,霧海釣煙客猛然想到了什麼,渾身汗毛俱是一炸,連靈尺都不要了,轉身便跑。 洪熙照的神念可沒有袁飛和申屠陌那般強大,不過經過袁飛提醒他也朝著那巨石之後望去,剛好看到霧海釣煙客將靈尺之中的一千鬼躉兵放出來,立馬大喜,撮唇高呼一聲。 那一千鬼躉兵和申屠陌等魔物極為相像,都是保留著自己神魂靈識的存在,只不過不同的是申屠陌等魔物剩下的乃是神魂,而這一千鬼躉兵還有死去的肉體不腐不爛依舊可供他們操使。 妖孽祿山得了靈尺之後便將這一千鬼躉兵的神魂簡單的鎮壓住,只要不是原本的操使之人便也解不開這鎮壓封印,但祿山卻並未想到洪熙照竟然未死,而霧海釣煙客竟然還在洪熙照面前施展這件寶物喚出一千鬼躉兵,這簡直就是完璧歸趙之舉。 在洪熙照的大喝之下,那一千正要朝著申屠陌攻去的鬼躉兵突然一震,被封印的神識被洪熙照的一聲大喝破開喚醒,恢復過來。 洪熙照接著便又是一聲大喝,那靈尺之中被鎮壓的童子也一下掙脫束縛顯化出來,這靈尺童子被鎮壓得極是惱怒,將那玉尺一展便將那一千鬼躉兵重新收回戒指之中,隨後這靈尺童子才拿著靈尺飛回洪熙照身邊。 再說霧海釣煙客,其實他的反應並不慢,在他祭出一千鬼躉兵後立馬知道壞了,這件靈尺的本主在這裡,他的這一千鬼躉兵若是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還是好的,就怕他們一見本主立馬倒戈朝著他攻來,那他有十條腿也跑不了了。 霧海釣煙客的本體是一隻耗子,最善奔跑遁行,滑溜無比,此時拚命逃走,竟然連申屠陌都追不上他。 申屠陌追了片刻卻越離越遠,不由得心中氣惱,此刻他也看出來了,眼前這跑得極快的乃是一隻耗子,方纔他吃寒山老龜還很是樂呵的,但現在面對這麼一隻大耗子他可是食慾大減,半點也下不去口,是以申屠陌也不再貪慾對方的白皮肉身,下手便辣了許多,甩手便是十道魔煙球,眨眼之間便將霧海釣煙客的所有逃走方位盡皆圍死,十顆魔煙球一下便困住了驚慌的霧海釣煙客,緊接著便是一陣亂炸,一時間鮮血碎肉橫飛,片刻之後原地便什麼都沒剩下,顯然霧海釣煙客已經被炸得煙消雲散了。 申屠陌冷笑一聲便要抽身離去,袁飛卻不知何時出現在魔煙球爆炸之處,看著地面笑道:「沒想到申將軍也有大意的時候,這妖物乃是鼠精,最善奔逃隱匿,方才炸散的不過是他的一個替身罷了。」 說著袁飛換了聲音語調,立時變得刻薄辛辣起來,道:「耗子,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來將你請出來?」 申屠陌一愣他方才明明看得真切,他的十顆魔煙球爆炸之時確確實實是炸中了血肉之軀,將那霧海釣煙客炸了個血肉橫飛,怎麼可能未將那老鼠炸死?就在申屠陌想要出言反對袁飛之時。 袁飛腳下,一直平靜的地面竟然略微波動了一下,隨後便有一道近乎於完全透明的身影朝著遠處急遁而去。 袁飛哈哈一笑,將手一點,肩膀上的五陰雷雲立馬飛出。 袁飛是什麼本事,霧海釣煙客是什麼修為?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面,再加上有五陰雷雲這般了得的法寶,一忽便將霧海釣煙客籠罩其中,死死困住。 隨後五陰雷雲朝著洪熙照飛去。 袁飛哈哈一笑道:「申將軍,我看你必然不喜歡吃這耗子精,那麼這老鼠精便交由我來發落吧!」 「太師既然想要匡扶天下,驅逐禍亂朝廷的妖物,當以此妖祭旗!」 隨著袁飛話語,五陰雷雲猛的裂開,一臉驚恐的霧海釣煙客猛的從五陰雷雲之中跌出。 洪熙照喝了一聲好,將一面哭喪的白幡拋起,手中的再次被烈血陽罡之氣燒灼得通紅髮亮的差子劍猛然一閃飛了出去,天空之間猛然閃過一個紅色的霹靂,霧海釣煙客的身子瞬即被切為兩半。 噗的一聲,鮮血狂飆,盡皆拍打在那一面白幡之上,眨眼之間便將那白幡染得通紅無比。 滾燙的鮮血倒影在袁飛眼中,袁飛心中不由得暗叫一聲痛快,此情此景便好似回到了當年他帶著狼刀營殺盡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之時。 「我來為太師做一件法寶!」袁飛再次一喝,手指一點兩道清靈靈的真元便射中被斬為兩半的霧海釣煙客的肉身,隨後這肉身呼啦啦的猛的燒灼起來。 片刻之間便燒成了灰燼,此時便有一枚烏突突的丹丸想要逃走,這正是霧海釣煙客的獸丹。 袁飛怎能叫他逃走,五陰雷雲往下一罩便將那獸丹和被鮮血染紅的白幡籠罩其中。 隨後袁飛身形一動也進了五陰雷雲之中。 可憐這霧海釣煙客和寒山老龜苦修數百年,一朝身死道消,寒山老龜還好些,至少死得痛快,霧海釣煙客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竟然被拿來祭旗煉製法寶! 約略半刻鐘的時間,袁飛從五陰雷雲之中走出,收了五陰雷雲入臂,眾人便看到袁飛手中托著一面爍爍放光的紅旗,這紅旗霧氣隱隱,血氣十足,上面更寫有誅妖除魔四個大字,正是袁飛仿照玄泥紫金離火幡的形製煉化出來的。 以現在袁飛的修為參照一件法寶只要動些腦筋有足夠的材料便也能夠煉製出差不多的法寶來,不過沒有具體的口訣的話和原物多少也會有些出入。 袁飛將這面寫有誅妖除魔的紅旗送入洪熙照手中後道:「岳父,這面旗任誰都可施展,並不需要真元法力,這面旗可以收拘妖獸金丹,雖然現在威力還很是普通,但每多吸納一顆獸丹,這面旗的威力便會增長一分,希望岳父能夠用這面旗收攝無數獸丹,也將這面旗煉成一件了得的法寶。」 洪熙照看了看手中的嶄紅旗幟,旗幟上面血氣蒸騰,殺伐之意澎湃,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好!從今而後,這面旗便是我洪熙照的帥旗!不誅殺了那皇宮之中的妖物,將商國土地上的妖物盡皆驅逐出去,我洪熙照就是死也不瞑目!」 洪熙照說著將方纔從袁飛手中接過的布袋朝著天空一拋,這布袋猛然漲大百倍,同時綻放出強烈的充塞天地的氣勢。 袁飛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布袋竟然也是上古氣兵!奇怪,我將其攜帶在身上許久,並且也曾經嘗試此物,卻並未發現異常,竟然一直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一件上古氣兵!看來武道一境源遠流長,雖然到了絕頂高手之後便沒了更上一層樓的功法,但也絕不容小覷,畢竟武道和道法一樣,也傳承了至少上萬年。」 就見洪熙照將那布袋猛的一落,隨後吩咐洪家之人全部進入布袋之中,一直往布袋身處走去。 袁飛在一旁看得奇怪,這布袋被洪熙照催使得變得好大,袋口之處足有三丈高低,但這袋子大異尋常袋子,口大身子卻逐漸縮小,遠遠看去好似一個尖錐,一直到袋底之處已經小得只有拇指高低,顯然並非是溝通他界的法寶,即便是溝通他界的法波也不能如此應用,畢竟洪家之人全都沒有修為,若是進入他界立時便會被他界抹殺掉,既然不是他界法寶洪熙照將這些洪家之人送進口袋之中究竟要做些什麼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囊中縮形袋 其實凡人的世界遠比修仙世界要驚心動魄!要精彩絕倫! 這裡的愛恨情仇更加分明,爾虞我詐更要奇詭,人活得也更加熾烈真實! 袁飛現在還記得原本在他印象中好似架海金梁一般的洪熙照高呼著『商國亡矣』哭成淚人的模樣。 哭乃是人生而有之的情緒,哭本身並不丟人,畢竟誰不是哇哇大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關鍵是要看為什麼哭,在凡人世界之中,為了兒女情長哭格局太小,但也算是一分真性情,為了國家大義哭更是一種值得敬佩的率直。 男兒有淚不輕彈,能叫洪熙照這般人物淚流滿面,孩子一般的在人前痛哭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凡間世界遠比修仙世界要複雜多樣,相比凡間,修士之間構成的世界相對來說單純的就像是白開水一般!因為大家的選擇就是那麼幾樣而已,所作所為都跳不出那幾樣選擇所圈定的框框,一切都沒什麼新奇之處。 袁飛雖然是元嬰修士,但憑他一己之力根本顛覆不了一個國家,破壞往往要比挽救要容易許多,既然袁飛顛覆不了一個國家那就更不用說去拯救一個國家了。 須知,人必自救才能被人救,一個人只有自己想要拯救自己,那麼別人才能幫得上他,否則就算累死旁人也是無用之功罷了! 要想救商國,最需要的不是多幾個元嬰修士,而是需要商國人自己救自己。 現在洪熙照便放棄了袁飛指出的第三條路。毅然而然的擔起了這一份自己救自己的重任。 袁飛給洪熙照指出的那第三條路雖然坎坷無比危險無窮,但一但成功所得極大,而拯救商國於妖獸之口的危險和困難並不比踏上袁飛的第三條路好多少,成功之後洪熙照所得的也遠遠比不上袁飛指出的道路所得的多,若是修仙之輩必然會有所選擇,有更清晰更理智的選擇,和洪熙照完全不同的選擇。 但洪熙照果斷的放棄了,一個男人之所以被稱為男人那是因為他有選擇,知道自己肩膀上應該擔負的是什麼。 袁飛看著洪熙照那並不算高大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感慨,甚至有些羨慕此時的洪熙照,雖然在他眼中家國大義根本就是些浮雲泡影,甚至王朝都是眨眼之間便要灰飛煙滅的東西,但不得不說洪熙照活得很純粹! 即便是百十年的壽元,眨眼之間便如花朵般枯萎凋謝,但洪熙照必然是萬花之中最壯魄的一朵,並且是一朵注定將在最美的時候被霜雪打落的花!因為多彩的人生不會枯萎老去!能讓他們失去顏色的只有壽元而已。 修道之人不過是多活了些年頭罷了,未必便比洪熙照這般的人物更加瀟灑。 這一刻,袁飛的心中感念許多,袁飛不敢輕易放棄這些感受,一一細細品味,將其一絲絲的體會融入道心之中。感悟天地是修行,感悟人生更是修行。 此時洪家的人物盡皆走入了那個寬大的好似漏斗一般的布袋之中,袁飛不由得有些意外,畢竟這口袋乃是真氣化生而成的氣兵,並非是溝通兩界之寶,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口袋竟然能夠將數百口人盡皆裝入其中。 雖然洪家眾人都進了口袋,但洪熙照卻並未將口袋收起來,而是開始在袁飛帶來的各路人馬之間穿梭,召集了各方人馬的頭領領聚在一起說些什麼,袁飛對他們說些什麼並不感興趣,知道這布袋必然還有其他的變化,便守在一旁,耐心等待。 約莫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袁飛驚訝的發現,口袋末端拇指大的孔洞處竟然鑽出一個人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人,緊接著洪家進入布袋之中的人物盡皆從這口袋末端走出來,看神情驚慌至極,顯然也未料到自己在口袋之中走了許久竟然出來之後變成了拇指大小。 袁飛當真驚訝,這口袋竟然能夠縮物當真是聳人聽聞,這使得袁飛一下便想起一件古寶來,那件古寶究竟是何人所煉甚至形制如何,已經不得而知,就是那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過也是未知,傳說也是一件口袋,作用便是縮物,喚做——囊中縮形袋,難道這口袋便是此物? 說起這『囊中縮形袋』可以算得上是寶物之中的一大笑柄,蓋因為他乃是個雞肋產物,這東西能夠縮小人形物形不假,但卻不能將人本身的重量減少。 之所以說他是個笑柄是因為要說縮小物體形態的話,修仙一界有許多手段,袁飛的袖裡乾坤便可以做到,收個四五個人也是平常,甚至若是四個童子在他的袖中乾坤之內的話還能夠幫他合力應敵,施展乾坤一擊,比這個『囊中縮形袋』可方便有用多了。 畢竟修仙之輩若是需要載人的話也不過就是四五個之數,並且這些人的份量可還都在,只是形體變小而已,即便是元嬰修士隨身帶著四五個人五六百斤的份量也會覺得有些不自在,更不用說一次帶上十餘人甚至百餘人了。 正是因為如此,這囊中縮形袋一直被當成是雞肋法寶,被世人嘲笑,袁飛以往聽到此寶之時也是一笑對之,但如今袁飛卻對此寶轉變了一些看法,或許這件寶物的煉製之人在煉製之時所想的根本就不是給修仙之輩用,根本就是為了凡人量身定做的,並且這寶物乃是氣兵糅合了一些即便是袁飛也不理解的東西製作出來,並非是修仙一界的法寶,所以不需要真元操控,只要有些武道修為的人便可應用,所以此寶是專門給凡人用的可能性極大。 袁飛心中想著,不由得多看了這件口袋法寶兩眼。 洪熙照見洪家眾人已經出來,便收了那件口袋,收入懷中,隨後吩咐洪桀命他的一千悍卒輪班駝帶洪家眾人,這樣將數百人的份量一分,等於每三個悍卒負責背負一人,又有馬力可以借用,可以說對行軍的速度的影響微乎其微,顯然洪熙照早做了計劃,這件口袋一來,他們此次逃亡最大的障礙便被化為無形。 如此一來場中剩下的便全是悍卒軍力,立時成為一支精銳無匹的隊伍。 洪熙照當場分派,西南壯家的達蘭野人最善隱匿偽裝,並且和各處軍伍並不相容,人數又少只有五十之數,是以被安排為哨探,探路斷後。 洪家的一千悍卒負責背負洪家眾人自然便是中軍,拱衛洪熙照和誅妖大旗! 從鄭則仕那借調的四百僨虎衛被洪熙照安排做後衛,鹿鼎侯張老爺子的一千雷弓手做策應,隨時準備應敵。 東北大營的五千兵丁由於人數眾多,也算不上精銳,是以被袁飛安排為後手接應,此時還在山下並未上山。 洪熙照方纔已經和各方人馬的首腦碰頭,是以此時安排這一切不過片刻之間,這些軍卒本身便是各地精銳之中的精銳,只要安排得當,便可自行履行職責,除了防止各方人馬之間產生衝突意外,根本不需過多操心。 是以洪熙照安排一番下山排開隊形之後,眨眼之間便組成了一個精銳之師,隨後洪熙照豎起鮮紅的誅妖大旗,踏起一片黃塵遠去。 隨著洪熙照的那面誅妖大旗逐漸遠去,慢慢的融入曠野的邊緣,祿山的身形逐漸顯露出來,所在的位置竟然就在山坡之上,方才袁飛他們斬殺寒山老龜和霧海釣煙客的地方。似乎他早就已經站在那裡了一般。 隨著蕭殺的出現,方圓數十丈的地面上的枯草瞬即化為絨絮一般的草屑隨風而走,而一棵棵細嫩的嫩葉紛紛鑽破被積雪覆蓋得地皮,展露出來,忘情的舒展著腰身,一株株湊在一起便如海浪一般的搖曳著瘋長著,其間更有一株不知名的小樹生根發芽飛速的長大。 此時的祿山臉上並未有什麼被洪熙照愚弄之後的憤怒表情,相反的他的一雙妖異的瞳子之中蘊滿了難以捉摸的笑意。 「有意思,有意思,這不是在大傲鬧得天翻地覆的那個袁飛麼?嘿嘿,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蕭殺的弟子,嘖嘖,有趣有趣!不知道蕭殺那個老傢伙是不是還活著!袁飛這時候從大傲來到商國難道也是在等十萬大山之中的那件東西?他是消失的弟子傳人理應知道那件東西的存在,也罷,先由著你們鬧騰一陣。本尊再看看戲再說!」說完祿山便即消失無蹤。 原地只留下一片一人高的肥葉綠草和一株一抱粗的蒼翠大樹。在這白雪蓋地的一片雪白之中便好似一座綠色的孤島一般。 袁飛和洪嫣兒並未離開,而是隨著洪熙照一路狂奔西行,直奔十萬大山而去。 途中自然有許多奉召前來討伐洪熙照的軍隊,其中一小半轉投了洪熙照,其餘的便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一場場惡戰,這般爭鬥袁飛是不參與的,甚至還遠遠避開,畢竟兩軍交鋒烈血陽罡之氣凜冽如刀,凡人在戰場上或許只是感到陣陣刺痛,但是修士若是捲進其中後果很難預料,即便是元嬰修士也是如此。 第五百六十六章 邊防建軍 當然袁飛之所以離開並非是怕那烈血陽罡,畢竟他的武道修為也已經進入極樂之境,即便不施展道法,戰場之上也任憑他來去自如,只要不陷進萬人包圍之中不必怕誰,袁飛離開是為了保護洪嫣兒,畢竟洪嫣兒只有道術修為,她原本的凝氣期武道修為實在算不上什麼了得的本事。尤其是在懷孕之後更是不願妄動身體,免得損及胎兒。 說起來,洪嫣兒肚腹之中的孩子最近在宮胎之中活動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最開始洪嫣兒還覺得高興不已,但隨著肚子之中的胎兒動作越來越頻繁,幅度越來越大洪嫣兒也終有有些挨不住了! 那胎兒便好似有無窮精力無處發洩似的,一整日裡都不消停,活潑潑的亂動不休,小手小腳踢蹬起來洪嫣兒便好似肚腸都擰在了一起,使得洪嫣兒刻刻都不消停,就好似肚子裡面裝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猴子一般,翻滾打鬧個不亦樂乎。 洪嫣兒被折磨的連修道都修不得,一刻都不能入靜,幸好她乃是元嬰修士,精力肉身都是尋常人難比的,若是凡人懷了這一胎的話,必然夜夜不能休息,日日不得閒暇,這一胎孩兒還未生下來母親便已經被胎中孩兒生生折磨死了。 洪熙照的誅妖大軍最開始有六千餘人,當他們一路急行,到達十萬大山邊緣之時這個數字便已經化為五萬之數,洪太師的威望果然了得。 其實要是洪熙照想要吸納更多的軍伍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是十萬之數了,一些鎮守緊要位置的軍隊已經給洪熙照發了信函,願意聽從太師差遣,而洪熙照也傳信會去叫他們不要妄動。畢竟洪熙照要做的是保住商國基業,護住百姓平安,並非是要圖謀造反自立為王,李氏雖然亡了,只剩下一隻妖孽在皇宮之中,但現在還不是討論誰來做皇帝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妖獸野人的衝擊。 洪熙照之所以沒有進攻商國都城,直接去擒殺妖孽祿山,是因為洪熙照太瞭解瀛都了,厚城堅兵,堅固無比,不論是糧草還是守軍全都如水桶一般,憑他臨時拼湊的人馬就是連續攻打四五年恐怕都未必能夠將其攻下,更何況皇宮之中還有一隻妖孽作祟,從他們能在洪熙照下葬之時糾集到一千妖物埋伏圍攻洪家眾人,就知道妖獸的力量在瀛都究竟有多大了! 誰知道皇宮之中的那個妖孽還有什麼手段沒有施展,所以洪熙照果斷放棄擒賊擒王的捷徑,而是選擇奔走十萬大山阻住妖物野人,這也是不得已的無奈選擇。 洪熙照率軍一路狂奔,用了二十餘日終於來到十萬大山邊緣,佔據了一座堅城,從這之後便算穩定下來。 洪熙照在半路上便已經將洪家的人恢復大笑小,另行安排到了一處連袁飛都不知道的所在,只有少數用得著的洪家人物跟了來,堅城之中全是軍伍,袁飛和洪嫣兒便覺得自家留在城之中已經用處不大,處處不諧,況且堅城之中全是軍伍,烈血陽罡之氣狂暴無比,對於修士的修為損害極大,是以兩人便遷居到十萬大山邊緣的一座大山暫時居住下來。 憑著袁飛和洪嫣兒的修為佔據一座處於十萬大山外層的大山實在算不得什麼,寧雙做了苦力,袁飛每日安排她開闢洞府直到精疲力盡為止,隨後又被袁飛打發去了另外一座大城之中,專門在洪家人中走動,也算是袁飛為她安排的入世修煉之法,畢竟她現在已經是練氣期頂階,所需要的便是道心修煉,呆在袁飛和洪嫣兒身邊不經過人道烘爐的焙煉是修煉不出什麼進境的。功法無數道心不成也是枉然。 袁飛這段時間隨軍而行並未荒廢,雖然修煉上沒什麼長進,但卻將那些戰死的兵卒的神魂收斂了不少,當然這些都是偷偷進行的,活著的軍卒是並不知道的,甚至連洪熙照和洪嫣兒都不知道,畢竟收攝生魂之事在什麼時候都被當成是邪魔外道的手段的。 袁飛收斂神魂也不是什麼樣的都要,他只要哪些神魂強壯的,或者武道修為較高的,再就是血氣強盛戰場經驗豐富的悍卒,如此條件之下,袁飛總計收斂了五百之數,這些軍伍的肉身本已經戰死,所剩下的不過就是一條馬上會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的神魂而已,袁飛將其收了便在他們的神魂之中打上一條印記,然後吩咐他們去清靈玉淨瓶之中的無間殺獄找人。 這樣有兩個好處,一是人手增多必然可以更快找到自家的弟弟妹妹和那數十手下,另外可以讓他們在無間殺獄之中歷練神魂,壯大魂魄,這對袁飛為自己安排的第三條路極為有用。 就在袁飛籌備著去元洲老家一行之時,下雪了,大雪,好大的雪。 一夜之間整個十萬大山邊疆化為一片雪白,天地之間似乎什麼顏色都消失了,觸目所及只有一片片的單調的厚厚的白。 凡是商國之人都知道,一旦十萬大山下雪便是妖獸野人衝擊商國邊防的時候,雪越大,來的妖獸越多,越飢餓,越難對付。 洪熙照這段時間已經將十萬大山沿線大營盡皆接管,那些不順從的全被使計誅殺,憑著太師的威名和三十餘年執掌朝政的深厚底蘊,邊線大營十之七八用不著洪熙照動手便自行歸順。 如此一來,洪熙照便可從容調動大營部署人馬,將祿山頒發的一道道架空城防的令諭全部撤銷,重新將十萬大山的城防佈置一遍,雖然只是亡羊補牢,但卻也並非是無用之功。 至少第一波野人的衝擊便被死死地頂了下去。 雖然傷亡不小,但總算是守住了第一關。 要知道往常時候,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衝擊一般都是前三次最兇猛,若是前三次守軍能夠挺住,那麼後面的衝擊會越來越微弱,畢竟那帶來妖獸野人的大雪也能將妖獸野人凍死,更能掩蓋他們的食物將他們餓死,更能封閉大山道路,使得更深層的妖獸衝不出來,是以越到後面妖獸野人便會越薄弱。 不過對於邊線戰士來說,這注定是一場十分艱難的衛國之戰,因為洪熙照沒有糧草,這是最要命的事情。沒有糧草供應,再強大的戰士也會變成草包! 以往十萬大山邊緣的守軍和妖獸野人打仗,洪熙照這個太師便負責他們的糧草供應,皇家也是極為配合,不論是道豐皇帝還是景隆皇帝或者更遠的商國其他皇帝,盡皆都在前方戰事緊迫之時每日只食一餐,不光皇帝,和皇宮,乃至整個瀛都的百姓都只吃一餐,省下的糧食全都供應守軍,畢竟若是十萬大山沿線的守軍一破妖獸野人侵入的話任誰都活不成。是以全國上下全都凝成一股,寧可全部餓肚子,力氣也要全都使在一處! 但現在洪熙照的後方可沒有洪熙照操持,更沒有皇家配合,甚至根本沒有運糧的糧車給他們送一粒米,即便是那些民眾想要運送糧食給邊軍,也根本沒有途徑。沒了皇家支持,便等於將邊軍和百姓割裂開來,甚至百姓都不知道前方已經開戰。 是以守軍們不但要守邊線還要想辦法弄吃的,尤其是在這大雪彌天的天氣裡想要找數萬人甚至數十萬軍士的食物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袁飛並未參戰,這種數萬妖獸野人和數萬軍士之間的爭鬥多一個他不多少一個不少,一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雖然了得,但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沒什麼了不不起,被團團圍住一樣是被斬成肉泥的下場,當然袁飛不是冷血之輩,為了自家性命便苟且在一旁,袁飛所想便是幫自家岳父解決一些糧草的問題,但他修為再高也憑空變不出數萬大軍的糧草,不過袁飛還是有他自己的辦法的。 將洪嫣兒收入芥子戒指之後,袁飛便隻身入了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絕大部分身含劇毒,不能食用,但其中也有味道鮮美不含毒物的,不過這種妖獸一般都不會隨著妖獸大軍衝擊人族,因為在別的妖獸眼中他們也是美味佳餚,吃他們和吃人沒什麼區別。 並且這些妖獸最大的特點便是群居,百十頭一群,甚至上千頭一群,即便是十萬大山之中的一些凶殘妖獸也輕易不敢去招惹他們。 袁飛一去便是三天,回來之時直接以五陰雷雲運載了百十頭斑斕獸回來,這些斑斕獸體型肥壯,模樣有些像牛,但更加凶殘,以大力著稱。 這百十頭雖然不多,但卻也可以補充數千戰士的幾天口糧,不過也僅是如此而已,袁飛盡到最大的力量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並且這不是一條可以經常做下去的事情,袁飛不可能專門作糧草官,跑到十萬大山去殺妖獸運回來做糧草。 在天下大勢面前,一人的修為再高也終究顯得渺小。如祿山那般的妖仙獸祖即便侵佔了皇帝肉軀,要想禍亂商國也要大費周折,即便是佛子那般的佛陀降世要想禍亂大傲也要先控制大傲的三王叛反,讓大傲先自行紛亂,才好出手。而且佛子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數十萬信眾匯聚的群體。 袁飛如此作為也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畢竟商國也是袁飛的出生之所,袁飛現在歲數還並沒有大到可以完全和出生之地完全割裂開來的地步。 第五百六十七章 無路可走 這一場邊境之戰,一直持續足足半個月的時間。 不得不說邊境守軍是頑強的,在沒有糧草供應的情況下,苦苦打熬竟然真的靠著軍士胸中的那一口氣將妖獸野人的三波攻勢抵擋下來,隨著第三波猛攻的妖獸退卻,一眾軍士都以為這一場雪禍造成的妖獸野人狂潮已經到了尾聲,妖獸野人要想再來進攻便要再等下一場大雪了,甚至他們已經在心中籌備著舉行慶功會了。 也就是在這個滿心歡喜的時候,一個非常遺憾的消息傳來。 數萬妖獸野人繞過了十萬大山,現在已經進入了商國腹地,一天之內吞掉三座大城,飢餓至極的妖獸野人所過之處連人的骨頭都沒有剩下一根。 沉浸在一片即將得勝的歡喜之中的商國邊軍的心瞬即被打入水底。好似一盆水澆在了火炭上一般!誰都知道一旦數萬妖獸野人進入了商國內陸那意味著什麼! 商國幾乎所有的兵力都用在了鎮守邊關上,內陸地區因為一向太平是以根本就沒有多少可用之兵,也就是說那般強大的妖獸野人將面對的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城池村鎮! 後來洪熙照才知道,山中的妖獸野人找到了一條新的路徑可以迂迴通過商國邊境的有小瀚海之稱的沙漠小國卑吉,從而取道卑吉尖刀一般的插入商國側翼腹地。 歷史上那一片沙漠瀚海從來都是妖獸野人的禁地,自從有史料記載以來的萬年時間裡,也僅在傳說之中有三次妖獸野人從那裡橫穿而過的描述,但在正史的史料之中從未有過記載。是以並沒有多少人相信這傳說是真的。 這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甚至是連做夢都從未曾想到的事情! 當然,就算是洪熙照已經料到了妖獸野人會從沙漠瀚海之中穿梭,也根本挽回不了敗局。 畢竟他手下的這群苦苦熬守十萬大山邊沿的軍士們已經到了極限,再加上沒有糧草供應,許多士兵都是在餓著肚子咬著牙守衛邊疆! 守軍們之所以還能夠撐下去完全是靠著心中的保家衛國的信念而已,是以妖獸野人一進入商國腹地,邊線的守軍便徹底崩潰,胸中的那一口氣也便散了,雖然他們現在面對的不過是之前衝擊邊境的妖獸野人的三成左右,但喪失了鬥志的邊防一下便被衝破,並且是數道防線一同被破! 形勢如山崩傾倒一般,不可挽回,不可抗拒。前一刻還在籌備慶功宴,片刻之後便輸的一拜塗地,世事果然玄妙無常! 邊防一被破掉,海潮一般的妖獸野人不斷地湧入商國,開始快速的蠶食商國的大片人口。 洪熙照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一頭烏髮一夜之間便全白了,原本挺直的腰背終於駝了下來,再也直不起來了,和其他邊軍一樣,洪熙照此時的雙目空洞,整個人都沒有神采,此時依舊追隨在洪熙照身邊的邊軍只有一千,這些是洪熙照的近衛,至於他的六萬大軍其中剩下的全都戰死。 至於洪熙照朝那數位敵人或好友借用的開天一線劍。達嵐野人、僨虎衛等等早已送歸原處。並未被牽扯其中。 此時相繼有探子回報! 「稟太師,前方無路!」 「稟太師,後方無路!」 「稟太師,西面無路!」 「稟太師,東面無路!」 洪熙照一臉木然的聽著探子報上來的一條條消息。 絕境! 自從十萬大山被攻破之後他們便一路撤退,拼到如今六萬人僅剩下這千餘人而已,一天前他們突然被一夥妖獸阻住,死戰一場雖然勝了,但卻終於被後面銜尾追擊的妖獸野人追上。一場場大戰下來,就是洪熙照手中靈尺之中的鬼躉兵也損耗極大,由一千之數變為三百,而且個個帶傷,盡皆在修養之中,說到底這些鬼躉兵畢竟不是真正的修煉武道達到了絕頂高手的境界,這就使得他們有許多的先天不足。 鬼躉兵用來對付一兩個高端修士或許用處極大,但用來在人山獸海的戰場上作戰,這鬼躉兵便用處不大了。 此時的洪熙照更是被團團包圍! 無路可走了啊! 旁邊的一名渾身浴血張相兇惡的軍將突然開口道:「太師,我等死也不能給那些妖獸野人果腹,既然現在已經再無生路,我放一把火焚光了我等身軀吧!」 旁邊的一眾軍士聽聞此言表情略微一滯,隨後面上盡皆露出決絕之色齊聲道:「太師,我等俱不願葬身獸口,成為妖獸野人肚腹之中的肉糜!就讓熊熊火焰將我等化為灰燼吧!」 洪熙照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但洪熙照隨即搖頭道:「誰都不能這麼死!一把火自焚聽起來壯烈,卻乃是逃避之道,商國之所以會有今天的局面全都是我的過錯,一把火將我燒死實在是太便宜我了!我更願意拼著化為妖獸野人肚腹之中的肉糜也絕不自己了斷,只要有一線生機叫我脫出這妖獸野人的圍困,我定要捲土重來,將這些妖獸野人葬送在商國的土地上!若做不到這一點,我即便是死也要化為厲鬼,永世難以瞑目!」 一眾軍士一怔,他們都是洪太師身邊的近侍,最是衷心,隨後齊齊拜倒道:「我等誓願追隨太師!不論生死!」 人必自救才能被人救,若是一個人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那麼誰都救不了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生的希望,哪怕這希望渺茫得好似狂風之中的燭火一般。 洪熙照的這番言語說出來,便果然有人前來救他。 一道血影從前方樹林之中猛的竄出,這血影週身充斥著剛猛的殺伐之氣,好似一個燃燒著滾滾烈焰的血球一般,直直的撞了過來。 洪熙照手下的一眾軍士各個神情一緊,迅速的結成陣勢,將數十人化為一個整體,彼此氣勢相連,眨眼間結成一個堪比武道絕頂高手的陣勢,朝著那血影封殺過去。 不過,那血影卻並未和他們硬碰,而是陡然一晃游魚般的劃走,隨後一個聲音從血影之上傳來。 「袁飛來也!」 聽聞這聲高呼,洪熙照連忙一擺手喝止周邊正待上去廝殺得軍士。 那血影一晃,袁飛果然從中顯現出來。 十萬大山邊防崩潰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絲毫徵兆都沒有,是以身處十萬大山邊緣山脈之中的袁飛並不知道,還是洪嫣兒突然心生感應,總是覺得心神不寧,要去見他的父親洪太師,這才看到那被化為一片廢墟的堅城,這時袁飛才確信邊防被妖獸野人衝破了。 洪熙照的生死半點消息都沒有,洪嫣兒自然著急,袁飛也未想些什麼,便朝著妖獸野人奔走的方向一路狂追,其間走了許多錯路,兜了不少圈子,甚至還和不少妖獸交戰。 戰場之上殘留的烈血陽罡又使得袁飛的神念不能放遠,是以只能沒頭蒼蠅一般的四處亂找,不過最後終於找到了洪熙照一行。 此時的袁飛週身浴血,顯然在妖獸野人群中衝殺了不知多久。 洪熙照身邊的軍士一見來得果然是袁飛,不由得紛紛振奮,畢竟他們都是洪熙照的近身侍衛,知道袁飛乃是元嬰修士,更是武道絕頂高手,雖然他們現在依舊是被妖獸野人團團包圍,等著他們的還是死路一條,但袁飛既然能夠衝進來,那麼說不定他們就有辦法能夠衝出去。 袁飛將辟血神戟收在一旁,還未說話,手指之上的芥子戒指便是一閃,洪嫣兒從中鑽了出來,不過這戰場之上的烈血陽罡之氣何其威猛,洪嫣兒僅是一出來,便好似跌入沸水之中,半刻都不敢停留,只好轉身再次潛回戒指之中。不過她看到洪熙照雖然蒼老許多,但並未受傷也算是稍稍安心了。 洪熙照匆忙之間睹到洪嫣兒的面頰,卻眉頭微微皺起,看向袁飛道:「袁飛,你帶著我的女兒來這裡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這裡乃是絕境,無路可走麼?你是要帶著我的女兒一起送死麼?」 袁飛擦了擦不知何時濺在臉上的妖獸鮮血,這鮮血呈暗紅色冒著絲絲熱氣,有著極強的腐蝕力,就是金鐵之物被其碰到也會被腐蝕化掉,不過袁飛的肉殼經過開啟最後一枚主竅穴之時的混沌元氣洗練,早已不在是尋常血肉,是以雖然那鮮血不斷地發出絲絲拉拉的聲響,卻根本奈何不了袁飛的皮膚! 袁飛一邊抹著臉上的鮮血,一笑道:「岳父大人,誰說無路可走,我這裡剛好還有一條路!」 洪熙照目光一凝,似乎陷入沉思。 洪熙照身旁的軍士聽聞竟果然還有生路,立時鬥志增長起來,雖然並未開口說什麼,但眼神之中的精神卻旺盛許多,方纔的死志也薄弱許多。 片刻之後,遠處傳來一陣陣的殺伐之聲,顯然前方的軍士已經開始和妖獸野人交手了,妖獸野人數量龐大,前方的軍士堅持不了多久,洪熙照沒有什麼時間來做抉擇。 洪熙照深吸一口氣,目光微微一凝,看向袁飛道:「你那所謂的第三條路究竟要怎麼走?當初你只告訴我走上那第三天路的好處,說需要付出極大代價,這極大的代價究竟是什麼代價?」 袁飛淡然地道:「放棄肉身,將神魂投入我的一件法寶,無間殺獄之中!」 第五百六十八章 沒得選 面對洪熙照的詢問,袁飛半點都沒有保留,實話實說的道:「放棄肉身,將神魂投入我的一件法寶,無間殺獄之中!」 袁飛此言一出,一眾軍士盡皆一愣,隨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最後不少軍士紛紛臉紅脖子粗的對著袁飛謾罵起來。 原因無他,收攝他人神魂在這群軍伍之人心中乃是極大地罪業,是邪門妖物所為,並且被收攝的神魂下場各個都會極淒慘,好一點的神智消失,從此化為被人隨意驅使的鬼物,差一點的恐怕就要被煉入器物之中永受煉魂之苦,不得超生!袁飛方纔所言是要將他們收進無間殺獄之中,這名字一聽便不是好去處,分明是要他們在無間殺獄之中永世受苦! 洪熙照卻只是凝眉一瞬不瞬的看著袁飛,袁飛也那樣坦然的和洪熙照對望。袁飛並不想欺騙洪熙照這個岳父,若是旁人問起的話他可不一定會這般實在將無間殺獄都說出來。 片刻之後洪熙照突然一擺手,那群喝罵袁飛的軍伍立時收了罵聲。等待洪熙照開口。 洪熙照略微踱了兩步隨後開口道:「袁飛,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我可以去你的無間殺獄,但你怎麼說服我的這些手下?我可是知道你那第三條路需要的並非是一兩個神魂而已。」 袁飛並未直接回答洪熙照,而是伸出手掌在空中憑空一抹,便在原地畫出一道數十丈寬闊的禁制,這禁制乃是袁飛調用了混沌元氣所化,可以暫時阻隔烈血陽罡之氣,隨後袁飛便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放了出來,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的申屠陌和一千魔物便即走了出來。全都停留在袁飛畫出來的禁制之中。 袁飛掃視了洪熙照身後的軍伍一番後道:「這位申將軍恐怕各位即便沒有見過也早就聽聞過他的大名吧?你們可知當初申將軍為何放棄肉殼?甘願被我吸納進入這幡寶之中?」 洪熙照身後的一眾軍士絕大部分都知道以往鎮守十萬大山大營的大將軍申屠陌現在已經成了一件法寶,而且自身神通極大!此時見到袁飛將申屠陌放了出來便多少知道了袁飛要如何說服他們。 申屠陌卻在此時開口說道:「諸位兄弟,各位恐怕也都知道申某何時身死,因何身死!申某當年因為被南山道的修士叛反,致使邊防被破,身陷有死無生的絕地,便施展焚殼滅體之術來燃燒肉體殺敵,為的便是臨死能夠多拉上幾個墊背的。」 「但當時的申某心中懷有無窮的不甘,和憤恨!那時申某便發誓,若是申某能不死,哪怕只剩下一條手臂申某也要重新率兵將南山道的那些吃裡爬外的畜生們一個個殺光,原本申某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心懷滿腔怒火的死去了,但袁飛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保留下神魂保存下所有神智的機會,雖然申某到現在還未能夠殺上南山道,但卻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有足夠的機會去上門尋仇報仇!如果你們現在死了那便是一了百了,永遠沒有機會了!」 申屠陌語重心長的掏心話語當真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他還真沒想到申屠陌竟然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物,這可著實省了他許多口舌。袁飛眼見那些軍伍眼神之中有些動搖,連忙趁熱打鐵道:「兄弟們,你們若是現在死去是否也會心懷不甘?活下來!哪怕只是神魂、神智活下來,這樣的你們總有機會可以看到妖獸被驅逐出商國的那一日,也可以有機會重新見到自己的家人、親友!」 袁飛說完,場中一片沉寂,只有遠處的殺伐之聲越響越烈,朝著他們不斷推進。 半晌之後,洪熙照身旁的那個醜惡的將軍一摔手中大刀道:「橫豎是一死,若是能夠有機會看到因我等無能而突破城防吞食我大商子民的妖獸野人全都死在商國的土地上的話,我寧願神魂受苦!」 隨後這將軍後面的一名軍士道:「我參戰之時兒子還未降生,我連他一面都為見到,若是能夠見他和孩子他娘一面的話,我寧願神魂受苦!」 漸漸地一個個軍士原本憤怒的目光漸漸平息下去,最終全都臉上浮現笑意,似乎有著一種別樣的輕鬆。 洪熙照此時卻突然開口道:「袁飛,你若騙我的這般軍士的話,我就是做鬼也放不過你!」 說著洪熙照陡然大喝一聲,心臟之處砰的一聲被炸個粉碎,鮮紅的血液直直噴出去數丈之高。悠悠灑灑的飄揚而下,就好似一場春雨一般! 洪熙照嘴角鮮血狂湧,面上卻絲毫不改色,甚至語調平穩的說道:「我等屍身萬勿留下來便宜那些妖獸野人!」 隨後洪熙照對著商國內陸方向高聲喝道:「商國之亡全在老夫之錯,老夫死而不甘!」 說完一身血肉砰的一聲爆為齏粉。 袁飛心中微微歎息一聲,隨後手掌一拖,將清靈玉淨瓶祭了出來,手指一點便將洪熙照的神魂收進了瓶中,袁飛自然不會忘記在其身上打下一個特別的印記,好方便以後尋找。 縱橫商國三十餘載的洪熙照便這麼死了,死得乾脆,死得沒有半點猶豫,他一生事事爭先,連死都第一個死,不願落在他人之後。 眼見著自家主帥都已經先進了瓶中,洪熙照身後的那名醜陋將軍深吸口氣甕聲道:「袁飛,你若騙我必然不得好死!」顯然這將軍信不過袁飛。 這將軍說完週身血脈猛然一震,海浪狂瀾般的聲音轟然響起,這將軍的肉身猛的一旋自家將自家擰成了一根麻繩,隨後也是砰的一聲自爆開來,化為漫天血霧! 袁飛不動聲色的將他的神魂也收入瓶中。 有了帶頭的,後面的軍伍沒有一個含糊的,畢竟他們現在已經身處死地,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早死晚死不過相差片刻而已,更何況他們方才本身便要焚體而亡,不將屍首留給妖獸野人的覺悟,是以此刻沒有幾個猶豫的!紛紛自家解決自家的性命! 修為高的自然是直接爆體而亡,那些修為低的便只好自行用刀,臨死之前都會喊上一句:「有勞焚光我的屍首!」 洪熙照身邊現在有五百餘人,死得一個不剩,神魂盡皆被袁飛收走,望著滿地狼藉的屍體,雖然袁飛的第三條路因為有了洪熙照的加入而變得有些明朗起來,但不知為何袁飛心中就是有一種氣悶之感,雖然眼前這場面就是他所需要的,但袁飛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一股沉鬱的念頭堵在胸口,使得他恨不能大喝一聲將其抒發出來。 就在此時前後左右所有的廝殺之聲一起消失,一隻隻的妖獸野人緩緩從四面八方圍聚過來。 這些妖獸之中竟然還有三個人形模樣的存在,一男兩女,當然這三個並不是人,只是蛻化了妖殼的人形巨妖。 即便是數年前有袁飛參與的那次妖獸野人狂潮也沒有一個巨妖現身,沒想到現在竟然一下就出現三隻巨妖。 而他們身後是數也數不清的妖獸野人,密密麻麻的散發著濃重的惡臭! 其中一隻長相奇特,模樣極醜的巨妖晃動著腰肢發出叫人作嘔的咯咯嬌笑之聲道:「小子,你怎麼不隨他們一起去死?難道是怕了不成?」 見袁飛並未回答,另外一名女性打扮的巨妖笑道:「怕是嚇傻了呢!」這名巨妖和方纔那只巨妖想比可真是天上地下。 如果說方纔那醜陋巨妖是從天上掉下來摔爛了臉的烏鴉,那麼這名巨妖便是鳳凰之中的佼佼者。 那名男子巨妖長相凶殘,一身粗壯的肌肉突突亂跳,伸出數寸長舌在嘴邊時舔舐著雙目放光的盯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道:「乖乖,不要浪費了,這些肉再放一會便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身形一動朝著地面上的屍體便四腳著地飛奔而去,動作像極了山貓,他也不理會袁飛,直接奔到一對屍首之前,抓起一隻大腿便往嘴裡送。 但他抓起大腿的那兩隻手不知為何竟然一輕,隨後手腕上傳來一陣涼爽之意,這山貓般的男子一愣,隨後便見到眼前突然出現兩道血幕,隨後撕心裂肺的劇痛才從手腕上傳來。 這個時候這山貓般的男子他的一雙手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被斬斷了,鮮血正在順著手腕上的血脈狂噴不止! 這山貓般的巨妖,疼得一聲嘶吼,一對綠色的線條型的瞳子丟溜溜的轉動幾下便發現了不遠之處的袁飛手中的辟血神戟,顯然他的手腕便是被袁飛給砍下來的! 這山貓般的巨妖不由得狂怒起來,頭頂上的毛髮根根直豎,嘴中發出一聲難以描述的淒厲嘶吼,露出一嘴的尖牙利齒,朝著袁飛便狂奔過去! 不過袁飛並未給他機會展示自己的牙齒或者是其他的數百年修煉而來的神通,袁飛手中的辟血神戟神光乍射,便將這只巨妖切割成了百十塊。 第五百六十九章 被困重圍 一眾妖獸見袁飛竟然這麼簡單便將一隻巨妖滅殺,不由得盡皆臉色一變,那些稍微低等的妖獸立時便生出懼意,不過他們數量足有數萬之眾,倒也並不怕一個袁飛。更何況袁飛腳下還有數百具鮮美的屍首,對於這些眼睛都餓綠了的妖獸來說,此時此刻誰都不能阻止肚腹之中轆轆腸鳴不止的他們。 為首的兩隻巨妖眼珠轉動幾下,便一聲呼喝驅使萬千妖獸朝著袁飛衝去。 這些妖獸許多都是無腦之輩,全靠本能生存,即便是其中的獸皇也依舊不能和尋常人相比較。 雖然這些妖獸十分懼怕袁飛,但是他們更怕為首的兩名巨妖,更對袁飛腳下護持著的數百屍首垂涎不已,是以聽聞驅策之聲便一股腦的朝著袁飛衝過去。 袁飛猛然開口,一聲暴喝,身上響起水銀匯聚的大海的咆哮之聲,這種聲音和普通的大海咆哮的聲音比較起來更加低沉,卻更具力量感,是一種悠長的洶湧之聲,低低的徘徊不止……似乎光憑這聲音便可碾碎世間的一切。 聽聞這聲響的妖獸盡皆腦仁一痛,前爪猛然一軟,轟然一聲,齊刷刷的拜倒在袁飛面前,這些妖獸就好似被人生生的按住腦袋一般,他們不甘跪倒拚命掙扎發出聲聲嘶吼,卻無論如何都抬不起軟塌塌的前爪,這場面使得便好似萬千被鎖跪在袁飛面前的囚徒一般。 袁飛雙目一瞇,左腳猛的一踏地面,轟隆一聲巨響,以袁飛為中心囊括了五百戰士屍體的所有土地瞬即被這一踏震為齏粉,上面的五百軍士屍體也被震為肉糜,瞬即和土壤融為一體,使得這一片土地成為滲血的鬼壤!這些妖獸要是要想吃的話只能和著泥土來吃。 那兩隻巨妖受到袁飛武道極樂之境才有的水銀血液澎湃之聲的干擾較小,忍著腦海之中的低沉的嗡鳴之聲,拚命地呼喝,驅策那些跪地的妖獸起來衝擊袁飛。 那妖獸之中終於有數頭妖獸習慣了這低沉的刺痛之聲,艱難的將身子重新挺立起來,但卻一時之間擺脫不了腦海之中的刺痛感。只能使勁的搖晃著大腦袋,甚至用腦袋去撞擊地面,想要驅走腦仁之中的刺痛之感。 越來越多的妖獸站了起來,而袁飛也開始了屠殺之道。 袁飛的心中沒有仁慈之念,邁步而行,手中的辟血神戟揮舞起來便如雷光乍射,爆出一條條數丈長短的光幕,光幕所及所有妖獸盡皆被撕扯成無數碎片。袁飛每走一步身後便化為一片碎肉血海,但妖獸之數數之不清,便好似永無止境一般,根本殺不勝殺。而這些妖獸也逐漸開始適應的袁飛武道極樂之境所產生的水銀血液咆哮之聲,慢慢的不再搖晃腦袋,而是比以往更加凶悍的朝著袁飛撕咬過來。不過不論這些妖獸如何撲擊,以怎樣的衝勢撞擊袁飛,最終都逃不過被辟血神戟劈為碎片的下場。 雖然這些妖獸一時半刻之間殺不得袁飛,但圍困袁飛的妖獸數量卻越來越多,為首的兩頭巨妖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拚命地呼叫同伴,若是從高空之處望下去,便可看到正有數不清的妖獸在一隻隻化形期的巨妖催使下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匯聚過來。 本來被大雪覆蓋的地面此刻化為密密麻麻的一片漆黑,數萬妖獸聳動不休,而這漆黑最中心處乃是一片血紅之色,無數的鮮血不要錢的噴灑,一朵朵的鮮血之花綻放不休。 此時的袁飛雙目一片赤紅,手中的辟血神戟歡快的鳴叫不休,自從辟血神絲和袁飛的真氣混合成為這辟血神戟之後便成了袁飛獨有的氣兵。 辟血神絲也從法寶變成了兵器,所有兵器均渴望飽飲鮮血,斬碎血肉,但袁飛一直以來都是以道法為重,爭鬥之時也極少應用辟血神戟,這使得他一直處於飢渴狀態,而今天這般的廝殺才是一件兵器想要的,只有這樣的廝殺才能證明這件兵器的存在,也只有不盡的殺伐才能使得他這件氣兵等級上升。 一件氣兵能否開啟神識,看的便是他飽飲了多少鮮血,滅殺了多少生靈,沒滅殺一個生靈辟血神戟便會從這生靈的魂魄之中抽取一線儲存在氣兵之內,氣兵等級越高,殺的生靈必然越多,存儲的生靈魂魄絲便越多,因為氣兵存在的目的本身便是為了殺戮! 殺!殺殺!殺殺殺!快意! 這是辟血神戟被揮舞起來收割生命之時的想法! 袁飛卻沒有這般快意,他原本來救洪熙照一方面是因為他是洪嫣兒的父親,另外一方面則是想要趁著這個洪熙照身陷絕境的機會說服洪熙照和他走那第三條路,雖然袁飛也覺得此行會有許多危險,但若是能將洪熙照和他的手下和自己綁在一起那麼他的第三條路便成功了兩成,這個誘惑不是袁飛能夠抗拒得了的,即便有些風險也值得去冒! 但他卻沒料到會有巨妖現身驅策這些妖獸,要知道這些妖獸雖然強大,並且數量眾多,但對於袁飛這般武道修為的人物來說卻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畢竟妖獸不是人,靈智未開,不會施展陣法,只知道按照本能殺敵,這樣烏合之眾般的妖獸是困不住他袁飛的。 但是現在這數萬妖獸有了巨妖們的驅使便截然不同了,這些巨妖靈智雖然依舊不能完全和人相比,但他們勝在從生下來便在為著生存而廝殺戰鬥,對於戰場廝殺有著天然的直覺,他們下意識間便知道做人族統帥所做的事情,況且此時他們所要做的也並非是多麼了不起的計謀,而是簡簡單單的困住袁飛,殺死袁飛而已。 這些妖獸雪團般的越滾越大,袁飛也就在這個泥潭之中越陷越深。 袁飛仗著一身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倒是可以支撐數日時間,但他終究是肉身,早晚會有一刻精疲力盡,到時必然會被這些妖獸吞食得連渣都不剩。 他若是死了,那麼剛才被他吸納入無間殺獄的數百軍卒和洪熙照恐怕也再無見到天日的一刻,將永遠沉淪在無間殺獄之中永世受苦,還有藏身在芥子戒指之中的洪嫣兒,甚至連申屠陌也都有可能會被發現,從而被烈血陽罡之氣洗練成為灰燼虛無。 這還不算,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還有在玄牝一界之中的四個童子包括蕭殺和喪柩在內若是沒有人發現在他身上被他貼肉而藏的化為灰塵一般大小的玄牝口袋的話,他們將永世被封存在玄牝一界之中不得而出,畢竟就算是蕭殺和喪柩加在一起也不大可能能夠破碎玄牝口袋,即便他們有這個能力恐怕也不敢去做,畢竟萬一破碎玄牝口袋之時出了什麼岔子,他們根本不知道會被甩到那個世界之中去,甚至直接丟到洪荒虛無之中或者是宙宇盡頭之處,更可能的是被丟進其他的界中,若真是如此恐怕就算蕭殺和喪柩再厲害也再也找不回這有人一界了! 袁飛身上背負的可不是一兩條性命,是以袁飛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況且袁飛雖然被困住了,但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在這裡! 袁飛猛然暴喝一聲,嘴中噴出的音浪凝聚成一束,轟的爆了出去,直接將身前困住他的數十隻妖獸震碎! 袁飛身形一動,鑽過那瓢潑般的血雨碎肉,開始朝著前方猛衝,此時東西南北已經不重要了,袁飛在來找洪熙照之前便已經觀察好了周邊地形,他記得很清楚,朝著這個方向衝過去,那裡有一道百丈深淺的天塹大溝,大溝後面便是被妖獸屠光的一座小城,越過小城繼續往前便是十萬大山。 對就是十萬大山,現在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幾乎是傾巢而出,幾乎在商國邊境上的十萬大山的妖獸全都進入了商國境內尋找活人充飢,現在反倒是十萬大山之上的妖獸越來越稀少,袁飛若是能夠一路衝殺進十萬大山之中,源源不斷地妖獸才會斷了根源,而十萬大山之內山勢奇詭,氣候無常,最難保持陣勢,到了那裡妖獸的圍攻之勢勢必瓦解,而到了那時袁飛便想走便走,誰都攔不住他了! 不過,這裡距離十萬大山足有近百里之遙,若是平時袁飛駕馭遁光根本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便可走個來回,但是現在在重重包圍之中,每一步都要踏著妖獸野人的屍體前行,速度根本快不起來,若是五日之內不能到十萬大山裡,袁飛必將力竭而死! 沒得選擇,袁飛面前只有一條路,一條注定要被鮮血滲透的道路! 一路殺將過去。 第一天,袁飛橫跨那座天塹大溝,將妖獸甩脫了一成!殺妖獸無數! 第二天袁飛橫穿那座化為廢墟的小城,使得整個小城被夷為一片平地。殺妖獸無數! 第三天,袁飛終於看到了十萬大山的虛影。殺妖獸無數! 第四天這虛影逐漸清晰起來,真實起來。殺妖獸無數! 第五天,袁飛終於來到了十萬大山之下,但此時的袁飛已經精疲力盡,身上傷痕纍纍,一對眼珠赤紅無比,這般的連日爭殺就算是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也要被活活累垮! 而此時圍困袁飛的妖獸盡皆是獸皇之境以上,更有百十隻化形期的巨妖,那些修為弱小的基本上不是被袁飛宰殺了便是被遠遠拋在了後面。 萬幸的是自從第三天開始,便不再有妖獸匯入圍困袁飛的妖獸群中了,這也直接證明袁飛所料不錯,現在的商國邊境沿線的十萬大山之中基本上沒剩下什麼妖獸了。 當袁飛連續翻越三座大山之後,能夠繼續圍困袁飛的僅剩下百十隻巨妖和數十隻天賦異稟的獸皇。 雖然妖獸的規模變小了,但袁飛的處境卻更差了,以往這些巨妖都懷著消耗袁飛的目的,是以專門驅策獸王獸皇去給袁飛宰殺消弱袁飛,但現在沒了可以驅策的妖獸,這些巨妖只能自己上來和袁飛爭鬥。而且沒了無數妖獸掣肘,便沒有了凜冽的烈血陽罡之氣,這些巨妖也可以毫不畏懼的施展本身的神通來對付袁飛。 這些巨妖們的修為盡皆都相當於結丹修士,雖然袁飛並不將結丹修士的神通看在眼中,但是百十個結丹修士一起出手便絕不是一件輕鬆之事。 就見巨妖之中的一個大喝道:「小子,快快受死,現在沒了烈血陽罡之氣阻礙,我等盡皆可以施展各自神通手段,免得被我等神通碾壓成渣!」 袁飛此時週身上下全被鮮血裹滿,腰背都被累得直不起來了,使得上身微微前傾的貓著,不過這個姿勢卻一點都不給人軟弱之感,反而使得袁飛氣勢更足!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伺人而食的狼一般。 袁飛突然沙著嗓子笑了起來,這聲音乾啞帶著磨破聲帶般的撕扯之聲,笑得就是這些巨妖聽著都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突然袁飛身上的氣勢一變,大手猛的伸出,朝著一隻天賦異稟的獸皇一攝,那獸皇身子驟然一沉,任憑他如何撲騰背後的雙翅,依舊好似腳上被栓了繩索一般,被袁飛拖拽到了自家手中! 這妖獸的體型不算太大,僅比袁飛高出兩個頭而已,袁飛將其生生攝到身前,突然張開大嘴身形一動一口便咬在了這妖獸的脖頸上,這妖獸哀鳴一聲,鮮血立時順著袁飛的嘴角淌了出來,而袁飛嘴中不停地發出吸吮之聲,袁飛竟然在生吸妖獸之血來補充體力! 不過片刻那妖獸的一身血肉迅速枯萎,最後竟然化為一團漆黑干球,被袁飛一把捏碎! 袁飛一直都沒有應用盜經神通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不是他不想用,實在是沒法用,烈血陽罡之下什麼神通手段都施展不開,但是現在沒關係了,那些散發著強烈的烈血陽罡剛之氣的妖獸全都被殺的殺甩的甩,此時此刻這些妖獸既然已經可以施展自身的神通手段不懼烈血陽罡,他袁飛自然也可以施展元嬰修士的手段了! 袁飛飽吸了那只妖獸,身體之內的乾枯之意立時有所緩解,那只妖獸轉化而來的力量正在緩緩地滋潤著袁飛的疲憊不堪的肉身。 「沒有人告訴你們我的修為已經踏入元嬰期了麼?你們一個都不要走了!不是想要吃我麼?現在該換一換了,讓你們來做我的糧食吧!」袁飛淡淡的說著,突然將手一指,喝道:「八萬障門!開!」 一座座鮮紅的噴著熊熊業火的障門一一開啟,眨眼之間便將百十隻巨妖困在其中。 這百十隻巨妖一愣隨後其中之一突然喝道:「袁飛,我等乃是受妖仙獸祖之命前來,你的這些手段難道還以為我等不知麼?」 這巨妖說完便一抖手放出一顆圓珠,這圓珠霧濛濛的光華一閃,猛然降下如圓碗一般將三百餘隻妖獸全部罩住。 這光華十分邪門,虛虛弱弱似乎一碰便要破碎一般,但袁飛的那八萬障門一碰到上面便立時被彈開,這光華居然韌性十足,彈性絕佳! 即便是障門之中噴出的熊熊業火也奈何不了這光華!反倒被其反射回許多,和袁飛的障門之內噴出的業火相持起來。 袁飛不由得輕咦一聲,隨後大手一擺,那八萬障門便圍繞著百十隻巨妖旋轉起來,片刻之後便化為一個巨大的血紅圓球將這些巨妖包裹其中。 而袁飛則一步踏入障門之內,隨後出現在血紅的圓球之中。 「妖仙獸祖?他是誰?雖然我仇家不少,但能夠催使這麼多的妖獸的似乎還沒有。」 那巨妖嘿嘿冷笑幾聲隨後道:「要不是妖仙之令你以為你為何能夠吸引這般多的妖族?商國之內多少血肉生靈等著我們拿來享用,那裡有時間來理會一個修士!至於妖仙獸祖是誰,你若是想知道的話便乖乖束手就擒,我等自然帶你去見一下妖仙獸祖,你若是負隅頑抗的話我等只好辣手,叫你做個糊塗鬼!」 袁飛嗤笑一聲道:「叫我做鬼?在我被妖獸重重圍困,烈血陽罡之氣籠罩之時你說出來我或許會怕你,但若是現在的話,誰叫誰做鬼還是未知之數!」 說著袁飛雙手猛然一合,腦後一面黑色的巨輪顯現出來,這巨輪好似一個巨大的漩渦,內中漆黑一片,似乎連周圍的光線都被吸進了其中,而就在這黑洞出現的一剎那,地面上的花草樹木盡皆朝著黑洞倒伏下來。 那些巨妖也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似乎連空間都要被其吸走一般,那黑洞之中便是一陷,使得他們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微微的往前滑行。 「這是什麼神通?我怎麼沒聽妖仙獸族提及?」 袁飛當然不會告訴他這是《盜經》上的噬嬰吞輪洞,這神通天下之間知道的只有洪嫣兒一人而已。 袁飛將那八萬障門將這三百化形妖獸包裹便是為了防人耳目,雖然他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已經暴漏,本身便已經成了天下修士的敵人,也不差多一個《盜經》但袁飛依舊不想讓人知道他這《盜經》神通,這是袁飛留給自己最後的保命手段! 既然這些化形巨妖不願說及妖仙獸祖究竟是誰,袁飛也懶得再和這些巨妖多費唇舌。 袁飛身上的袈裟之上的十塊福田猛然亮起,無數金紋蒸騰而起一一匯入袁飛腦後的黑輪之中,一時間那些巨妖盡皆站不穩身形,被莫名之力拖拽著拉往黑輪之中。 第五百七十章 四聖獸 袁飛還是第一次如此肆無忌憚的施展噬嬰吞輪洞,在八萬障門的隔離之下,袁飛也不害怕會有人探查到他的行徑,直到他將百十隻巨妖之中的最後一隻巨妖吞吸進噬嬰吞輪洞之中後,袁飛這才將噬嬰吞輪洞收了。 隨著噬嬰吞輪洞契合進自家身體之中,袁飛便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猛然充斥身體的每一處所在,使得他的身體之內產生一種飽脹之感,這飽脹之感是如此強烈,使得袁飛感覺自己都要被撐破了一般! 近百隻化形期的巨妖聯合起來的力量絕對不下於兩三個元嬰修士,此刻盡皆進入了袁飛的身體之內,即便是袁飛早就被撐大了的能夠容納許多真元的經脈肉殼也感到吃出不消。 《盜經》之中元嬰期修為可以施展的『噬嬰吞輪洞』和築基期便可施展的『納氣歸元環』有著本質的不同。 首先,噬嬰吞輪洞乃是堂皇之道,一經施展便即顯出極大聲勢,而納氣歸元環乃是陰損之術,每每都要背後下手,施展陰招才能得逞! 其次,兩者最大的不同便在於納氣歸元環乃是噬嬰吞輪洞的簡化版本,是最初級的階段。不能去除吸納的修為之中的雜質,隨著被吸入的力量,有些不好的甚至有毒的東西也會隨著納氣歸元環的神通進入修士的修為之內,甚至潛伏起來。 當初的袁飛中的大濊神虯的丹毒便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噬嬰吞輪洞則不同,噬嬰吞輪洞並非是將吸納的修為直接送入袁飛體內,而是存儲在噬嬰吞輪洞之中,在噬嬰吞輪洞之中淨化過濾一遍,經過這一番手腳之後便將那些對袁飛有益的修為輸送給他,好似妖獸丹毒之類的對袁飛不利的則盡皆會被噬嬰吞輪洞留下,增長噬嬰吞輪洞的威力。 是以此時的袁飛已經不必再計較自家吸納的究竟是妖魔還是鬼神的修為了,一切的一切都可吸納,對於袁飛的區別只是所吸納的究竟有多少是用來充斥自身修為的,有多少是用來增長噬嬰吞輪洞的威能的。 袁飛活吞了數十名巨妖,身體之中的空乏之感瞬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爆炸般的飽脹之感,但袁飛卻並不輕鬆,整個人有種疲累無比的感覺,這種疲累一種是數天來持續作戰造成的,這種精神上的疲累不是吸納多少妖獸的修為能夠抵償的,另外則是一種週身經脈肉體包括神魂在施展了噬嬰吞輪洞吸納了太多修為之後的深層疲憊,這種疲憊要比精神上的疲憊還要可怕,袁飛現在就有一種昏昏欲睡之感,這是袁飛的肉體自行產生的感覺,袁飛很難壓抑這種感覺。 袁飛長噓一口氣,知道得馬上找個隱蔽的地方將這些修為徹底煉化掉,並且好好大睡一覺休息神魂肉身,以他現在的狀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遇到敵人了! 袁飛略顯疲憊的伸手一抹,將好似一個雞蛋殼般層層包裹著的八萬障門收掉。 方纔有八萬障門相隔即便是袁飛也無法將神念探查到八萬障門之外,感知外面的變化,此時袁飛將八萬障門一收,袁飛心頭不由得騰然一驚! 就見障門之外正有四個模樣奇怪的傢伙等著他。 這四個傢伙,一個壯大一身粗黑的長毛,看起來就像是個毛人一般,臉面瘦長,一雙碧色的眼珠之中隱隱有雷電之威外洩出來。使得他的身周形成強大的氣場,漆黑的雲氣蒸騰翻滾。 一個則一身女裝,打扮妖嬈,身材苗條,模樣更是千嬌百媚,眉眼之中有著說不盡的風情。但這女子卻並不給人一種玩物的感覺,反倒是叫人感覺極其可怕,就好似是一株帶有劇毒的玫瑰,雖然好看但任誰都不敢前去褻玩! 一個則是身材不高的童子模樣,不過面目之中沒有半點童子的天真,而是滿臉怨毒好似萬年老妖一般,週身更是金燦燦的好似用黃金打造的一般。 最後一個則和那童子完全相反,一臉褶皺看上去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歲數,雪白的頭髮和鬍鬚蒼老凌亂,但臉上卻滿是童真,這般的褶子和那般的笑容匯合在一處無論如何都給人一種怪異之極的感覺!這老者笑嘻嘻的抓著一節翠綠的竹枝似乎百無聊賴的擺來擺去。 袁飛看到這四個傢伙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縮,這四個傢伙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袁飛實在是有些熟悉,巨尾妖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便和他們有些相近。 唯一不同的是巨尾妖猴乃是上古神魔血脈,血脈精純之極,化生人形要比尋常妖獸困難百倍,並且一旦化生人形便立即相當於元嬰修士的水準,而眼前這四個傢伙顯然只是由尋常妖獸化生出來,不過他們已經到了聖獸之境,和巨尾妖猴一般,每一個都相當於人族的元嬰修士。 四隻聖獸!這是袁飛此時時刻最不想面對的敵人! 這四隻聖獸分別佔據四個方位,將袁飛牢牢鎖死在中間,在這種情勢下,袁飛想要逃走成功的可能性可以說是渺茫無比! 四隻聖獸之中最沒有耐性便是那個一臉怨毒的童子,他最先開口,以沙啞的聲音說道:「袁飛,妖仙吩咐我等將你的元嬰帶去見他!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快快自爆己身將元嬰奉上吧!」 袁飛嘴角微微一翹,冷笑一聲道:「想要我奉上神魂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得先問個問題,妖仙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我不知道自家有這麼一號敵人?」 那名聖獸之中的女子輕笑了一聲,露出些許狐媚之色柔聲說道:「妖仙是什麼東西?呵呵!小傢伙,你這張嘴巴一張開便要討打,妖仙乃是我萬妖之祖,這麼說吧,除了有著上古神魔血脈的妖獸外,其他所有的妖獸盡皆是妖仙子孫,現在明白妖仙是什麼樣的存在了吧?我看你模樣還算周正,也不要你自爆己身了,直接將元嬰放出來被我們收了,你的這具皮囊倒也好看,就留給我做一件玩物吧!呵呵!」 袁飛微微笑了笑,並不在意這隻母聖獸的曖昧赤裸的目光和話語,接著問道:「如此聽來這妖仙確實來頭很大,但我還是不知道這妖仙究竟是誰,為何非要抓我。雖然我的敵人確實不少,但基本上都在大傲,怎都想不到自己曾經得罪了那位了得的妖族,難道這位妖仙也在大傲不成?」 那年老的聖獸嘖嘖兩聲,露出一口詭異的幼齒童音道:「妖仙怎麼會在大傲,妖仙現在便是坐鎮瀛都的商國皇帝!至於妖仙為何非要抓你這就不是我等能夠知道的了!」 袁飛眉頭不由得一皺,雖然他早知道商國皇宮之中有些古怪,尤其是那妖氛之氣連他都不敢輕易試探接近,但怎麼都沒想到皇宮之中的偽帝李輔竟然便是妖仙本人,並且這妖仙竟然有這般大的來歷,若是真如這些聖獸所言的話,那麼這妖仙便等於是十萬大山之中的近乎全部妖獸的祖宗了,這是什麼樣的勢力?袁飛甚至連十萬大山究竟有多大,有多少妖獸都不知道!甚至連十萬大山的盡頭在那裡都未曾有過記載,哪怕是毫無根據的傳說之中。 那粗壯長毛聖獸突然開口甕聲道:「那裡有這許多廢話,袁飛!現在你要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快快將元嬰投進這壺裡來!免得我等動手!」這粗壯大的聖獸一張長毛大手一晃,手掌之中便出現一隻黃綠色的大葫蘆,這葫蘆看起來倒也平常,就和尋常野生的葫蘆一般無二,但這葫蘆外面光彩爍爍,形成一道光圈,毫光綻放不休,一看便不是凡物! 而且妖獸之屬極少擁有合用的法寶,尤其是攻擊性法寶,一般情況下他們的肉殼會比法寶還要好用,畢竟妖獸本身便有自家天賦,肉殼更是堅硬難摧,正常情況下一般攻擊性的法寶還不如自家身軀好用!在家撒很難過尋常法寶都是以人的真元為基礎煉製,極多數都不能以妖力催使,是以妖獸擁有自家法寶的實在不多! 似這壯碩的長毛聖獸的葫蘆法寶顯然並非是他自家的物件,想必是那妖仙為了收攝袁飛的元嬰暫時贈與他的! 袁飛聽了壯碩妖獸之言,不怒卻笑著坦承道:「你們四個,我只有一個,又經過了連番大戰,現在確實不是你們的對手,不過我也不遠自家將元嬰交給你們,這樣吧!我不動也不反抗,只要你們能夠將我的元嬰取走便請取走了吧!」 說完袁飛竟然真的往空中一坐,渾身鬆垮垮的,表情更是輕鬆隨意,露出一副絲毫不會反抗的模樣! 袁飛這個古怪舉動,反倒使得這四隻聖獸有些猶豫起來,能夠到達他們這個地步的妖獸哪個會是易於之輩?那個不是在連番征戰之中一步步成長起來的?戒備之心更是極大!從來不會大意疏忽。 不然他們也不會和袁飛說了這般多的言語,袁飛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那四隻聖獸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他的虛實? 若是袁飛反抗他們這四隻聖獸必定會一擁而上,但是袁飛此時如此反常作為反倒使得他們這四隻聖獸心中存了猶豫。 袁飛的名聲他們即便身處十萬大山之中也是早有耳聞的,畢竟袁飛乃是大傲數百年來名聲最大的修士了,幾乎將整個大傲修仙界道魔佛三大家全都攪鬧一遍!處處樹敵沒有半個朋友!甚至連師門都叛反而出!再加上佛家廣發誅殺令,道魔兩派也不遺餘力的通緝,袁飛如此風頭在修仙界誰都掩蓋不住! 十萬大山有許多化形期的妖獸願意在人界行走,往往會將外界的消息帶回看似閉塞的十萬大山之中。袁飛這般的人物的消息又怎麼可能不傳回十萬大山? 第五百七十一章 幫手 面對凶名昭著如袁飛這般的人物,即便是他們四個聖獸也得掂量掂量,當然他們並非是怕他們四個聖獸一同出手還擒拿不下袁飛,畢竟傳說這東西總是有許多誇大的成分,沒有真正見識過袁飛的厲害的修士們沒有那個會完全相信傳說之中的那些言論,袁飛或許很了得但卻絕對不會如傳說之中的那般無敵! 這四隻聖獸是害怕袁飛若是知道自己瀕臨絕境從而放棄生望施展爆嬰之擊的話必然會拉他們其中的一兩個一起去死,他們四個自然誰都不願意做這一兩個的其中之一。 是以猶豫之中的四隻聖獸誰都不願最先出手,因為袁飛若是心懷死志的話最先向他出手的必將受到其最瘋狂最強烈的反擊,說不定那爆嬰一擊便會立時施展出來! 況且,若是他們之一最先出手,其他三隻聖獸卻只是圍觀並不出手幫忙的話,那豈不是被當成了傻子?他們四個本就是十萬大山之中天南地北的不相干的存在,若是沒有妖仙的命令恐怕最多也就是知道十萬大山的某處有這麼一隻聖獸罷了,根本就沒什麼交集,更不要說交情了!很難彼此取信。 袁飛靜坐片刻,見方才氣勢極盛的四隻聖獸此時突然沒了氣勢,一個個眼光閃爍謹慎的看著自己,便即想到了他們此時究竟在猶豫什麼。 袁飛不由得充滿嘲諷的哈哈一笑道:「怎麼?幾位聖獸,難道我毫不反抗你們都不敢對我動手麼?要是你們不敢動手的話那便快快滾遠點吧,不要在我面前礙眼!」 袁飛這番話說出來可就不厚道了,這四隻聖獸在十萬大山之中也是有頭有面的妖獸,跺一跺腳數十座大山都要亂晃好一陣,那曾被人如此以言語欺壓羞辱?更何況他們現在是處於完全的優勢情況下! 四隻聖獸立時便覺面上有些掛不住,對視一眼,暗中傳音片刻便即達成共識,並一一以自家的妖山做了允諾,不會閒坐一旁不出手。 妖獸之間雖然乃是一盤散沙,並且彼此猜忌極重,但也極重承諾,尤其是以自家妖山作出的承諾,若是反悔破壞信諾的話自家地盤便要讓出來,並且會成為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們的共同敵人,十萬大山有史以來那些違背以妖山為基的信諾的妖獸各個不得好死,也正是這種極嚴厲的措施才使得十萬大山之中雜亂不堪的妖獸之間有了一層最起碼的不敢違背的底線。不似人族之中的某些人物,就是爹媽祖宗拿來發誓都可轉眼忘記,沒有絲毫底線可言! 四隻聖獸做了允諾之後便不再猶豫,其中女子嬌笑一聲道:「袁飛小子,你可是說了不會反抗的,乖乖等我們將你的元嬰取出,免得傷了你的周正肉殼,那樣的話便太過可惜了也!」 隨著女子聲音落下,四隻聖獸便不再猶豫,紛紛施展自家神通朝著袁飛攻來。 那壯碩的長毛聖獸將手中的藍綠葫蘆一催,這件法寶似乎有專門的拘束之效,從葫蘆口中噴出青濛濛的光華,這光華一下便膨脹開來,倏忽間便將袁飛罩入其中。 袁飛立時便感到自家被困在了一處百十丈大小的方寸之地,對於凡人來說百十丈或許已經很大了,但對於袁飛這個等級的存在來說百十丈乃是一個極為侷促的大小。稍微動下身形都要受到掣肘。 不過袁飛倒也不怕,因為這光華顯然只有拘束之效,目的單純,就是怕他突然逃走,袁飛此刻可完全沒打算要逃。 這巨妖放出這件葫蘆法寶後,自家也衝進光華之中,大嘴一張噴出一道帶著硫磺氣息的滾滾紅霞,朝著袁飛直直衝撞過來。 而其他的三隻聖獸,也將自家神通放出,全力催使,務求一擊將袁飛滅殺。尤其是那女子聖獸雖然口口聲聲要袁飛不要弄傷了肉殼,但她出手卻絲毫沒有在惜之意,腦後長髮一甩,便是一大片毫光四射的毛髮飛針鋪天蓋地的射出,若是袁飛被擊中恐怕整個肉身立時便要被戳個稀巴爛! 面對四隻聖獸的全力攻擊,袁飛冷笑一聲,喝道:「來得好!不要以為我袁飛僅是一人!以多欺少的勾當沒什麼光彩的!」 隨著袁飛話語落下,袁飛手指之上的芥子戒指之中猛然噴出一道濃煙,申屠陌攜著一千魔物從中翻翻滾滾的殺奔而出,申屠陌也沒什麼選擇,一下便迎上了那一老一少兩隻聖獸放出的一節藍光爆射的蛇牙和一面不知是什麼東西變化而成的好似鮮肉一般的滴著鮮血的圓團。 隨著申屠陌衝出,又有一道青色流光從芥子戒指之中衝出,正是洪嫣兒,洪嫣兒一出來便直接找上了那名口口聲聲要將袁飛的肉殼造成玩物的女子,手中的開翎雪劍無成一團,一下便將那一團毫光四射的毛髮裹住。 袁飛將他們兩個放出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不然袁飛是絕對不會叫洪嫣兒輕易涉險的,畢竟洪嫣兒現在身懷鱗子,袁飛之前在被那百十隻巨妖圍困之時都未曾將洪嫣兒放出,但是現在袁飛身體疲累無比,根本不可能能以一敵四,這才將洪嫣兒和申屠陌放出來幫忙! 袁飛雖然不是個沒有底線的人,但卻也不會和敵人講什麼信諾,袁飛雖然說過不動手任憑他們來取元嬰,但他此時卻也動起手來! 袁飛身上度世袈裟上的十畝福田猛然一亮,菩提上首的袈裟之禮立時施展出來,無數梵文金字直奔袁飛腦後,匯聚成七道各色光輪,袁飛手指一點這道佛家光輪便飛了出去,化生成七道光圈,變化出數種方向朝著那長毛的壯碩聖獸殺奔而去。 這四隻聖獸一直跟在袁飛身後,從袁飛被妖獸圍困開始便在看著袁飛,揣測袁飛,他們一直都未見到袁飛有幫手出現,哪想到此時竟然一下便有一個元嬰修士和一尊魔骸之境的魔物出來幫襯,不由得各個面上顏色一變,不過他們終究還有佔著優勢,畢竟他們是四個,袁飛一方不過只有兩人一魔,袁飛還疲累無比,究竟現在修為還剩下多少誰都不知道! 真要爭鬥起來他們也不見得就一定會輸,並且這樣一來他們反倒是放下了一些心事,原本他們還怕袁飛瀕死拚命,施展爆嬰之擊,但現在知道袁飛還有手段定然不會輕易拚命,無形之中減少了他們爭鬥之時的不少心理負擔! 這一場爭鬥在百丈方圓的狹小空間之內發生,四隻聖獸,兩名元嬰修士,一尊魔骸,如此狹小的地方,這般多的高階存在爭鬥起來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一片混亂。 亂!亂!亂!還是亂! 這百丈方圓之內爆炸迭起,從外面已經看不出什麼來了,只能看到人影閃爍,光芒爆閃,這禁制也詭異,雖然能夠看到裡面,但裡面的聲音是一點都傳不出來,而且,任憑裡面如此多的高階存在鬥了個天翻地覆,神通大展,但這葫蘆噴出的光幕禁制就是不被損害分毫,甚至連搖晃都沒有搖晃半點,顯然這件葫蘆寶貝大有來歷! 就在禁制之中爭鬥得天翻地覆的時候,一個人形漸漸地在這葫蘆旁邊形成,正是天地元氣匯聚的元氣聖女,這聖女此刻雙目看著這個葫蘆閃爍不休,不知道是在打什麼主意。 這場爭鬥並未持續多久,最先打破僵局的是申屠陌,他拼著身受重傷將那一老一小兩個聖獸重傷,打得他們一時半刻沒有出手之力,隨後申屠陌便一卷手下魔物回到玄泥紫金離火幡致中溫養。 要知道申屠陌乃是無形之體,即便受了重創只要未曾將他的魔氣根本玄泥紫金離火幡損毀,便不可能真的傷得到他。 申屠陌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不過溫養了一個時辰,便恢復了八成,而那一老一小兩隻聖獸至少要半日時光才可恢復修為,如此比較之下他們之間的高下立辨。 若不是在這葫蘆禁制之中的話,這一老一小兩隻聖獸受了重創轉身便走申屠陌也奈何他們不得,但是這禁制之中偏偏狹小無比,無處躲藏,而能夠催動這葫蘆禁制的壯碩長毛聖獸也不過是得了這件法寶的些許皮毛罷了,根本不能運轉如意,只能開啟關閉禁制,要麼一下將禁制開啟,要麼一下將禁制關閉,根本不能從光幕禁止之中放人出去,再加上袁飛也不是好惹的,這長毛壯碩聖獸雖然十分了得,袁飛又已經疲累無比,但是袁飛此時生怕拖延久了會對洪嫣兒和她腹內的孩子不利,當真是在拚命,招招狠辣,出手便是死招數,他和袁飛糾纏起來,卻連喘息的時間都嫌緊張,哪有餘力去管禁制之時?如此一來,這一老一少便即最先倒霉。 申屠陌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溫養了個七七八八,便即殺了出來,這回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便將兩隻聖獸以魔煙裹住卡卡吞吃,這兩隻聖獸對於他們魔物來說可是大補之物,吃了可以增長修為,申屠陌也夠慷慨直接丟了大半隻給那一千魔物手下,自家享用剩下的,囫圇個的一口吞下也來不及細嚼慢咽隨後便去幫助洪嫣兒對付那女聖獸。 剩下的戰鬥就是磨功夫了,因為勝負已經沒有懸念。 當袁飛將那長毛的壯碩妖獸擊傷,申屠陌便很不客氣的化為一團魔煙一下席捲過去,瞬即從魔煙之中傳來慘嚎之聲和大嚼之聲。 至此這一番爭鬥便算告一段落。 第五百七十二章 被困葫蘆之中 洪嫣兒在這場劇烈的爭鬥之中再次受傷。 倒不是洪嫣兒沒有那女聖獸厲害,兩者之間平心而論的話洪嫣兒的修為還要略微高出對方一線! 但洪嫣兒的顧忌較多,畢竟她肚腹之中還有個胎兒,而且這胎兒似乎對於這般的劇烈爭鬥極其喜愛,洪嫣兒爭鬥之中這胎兒就好似在和她學習一般,小手小腳隨著洪嫣兒胡亂舞動,搞得洪嫣兒許多法術施展起來都不如意,這才一不小心肩膀被那女聖獸的一蓬髮毛刺中。 隨後又被一些爭鬥之中的流火傷了些算不上大礙的皮毛。 四隻聖獸盡皆被申屠陌和他手下的一千魔物吞吃,這般強橫的力量一口吞吃下去就是申屠陌也吃不消,是以連招呼都不打,馬上返回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加緊消化去了,不然恐怕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反噬,那便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就連玄泥紫金離火幡都有些暗淡起來。 袁飛見到洪嫣兒受傷連忙來到她的身旁,手掌按在洪嫣兒的肩膀上,運轉真元幫洪嫣兒將深深植入她肩膀上的毛髮頂出。 袁飛曾經受過大濊神虯的丹毒之害,知道丹毒之物隱藏起來極不易查,一旦發作便是要命的事情,是以生怕洪嫣兒和她肚腹之中的孩子出什麼問題,連忙以自己也已經所剩不多的真元遊走洪嫣兒全身,細緻的檢查了一遍,最後確認那毛髮並不會在洪嫣兒身上和她肚腹之中的孩子身上留下什麼後遺症,袁飛這才放下心來。 袁飛略微和洪嫣兒說了幾句話,便趕緊將疲憊不堪臉色難看的洪嫣兒送進芥子戒指之中溫養去了。 袁飛暗暗可惜寧雙不在芥子戒指之中,要不然現在的洪嫣兒也會有個人來照顧! 寧雙當初被袁飛派去離洪熙照大營堅城不遠處的一座小城之中行走歷練,但後來妖獸突然衝破十萬大山防禦,使得寧雙便沒了消息,不過寧雙身上有袁飛埋下的烙印,雖然遠隔千萬里但袁飛都能略微感知到寧雙的一些情況! 袁飛知道這小丫頭並沒有死在這一場獸亂之中,反倒因為這一場動亂而使得修為隱隱有提升的希望,是以袁飛也便不去尋找寧雙,任憑她在這人道烘爐之中打拼,能夠打拚個築基之境出來那是她的造化,若是死在了這亂世之中也只能說明她沒有這個修道的福氣。 袁飛和洪嫣兒雖然是寧雙的師父,但是在修行這件事上能夠幫助她的只有傳授功法和講解難題而已,其他的事情他們兩人那個都幫不上忙,就算是寧雙處於生死之間都幫不上,因為沒有那個修士不是在生死之間領悟道心天道從而修為提升進步的,不經歷生死之險根本不可能成就更高的境界! 就拿袁飛來說,他從修道開始所經歷的險死還生之境簡直多得數都數不清,沒有這樣的經歷便沒有袁飛如今的修為境界,若是他這個師父處處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家徒弟,這非但不是幫她反倒是害她了! 袁飛收了洪嫣兒後便打算速速離開,但隨即眉頭一皺,原本他以為那壯碩長毛聖獸一死,困住他的葫蘆禁制便會消失,沒想到這禁制竟然依舊將他籠罩著,半點沒有因為無人操使而出現崩潰的跡象。 這真是奇怪了! 難道那葫蘆另有他人操使?若真是如此的話袁飛便只能叫一聲命苦了,洪嫣兒受傷雖然不重但卻身懷有孕,一番大戰之後實在不宜再參與爭鬥,而申屠陌看樣子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那些聖獸,而他現在週身上下虧乏的厲害,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若是處境安全的話他肯定是倒頭便睡,現在不過是勉強打起精神而已,能夠繼續堅持多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若真的再有一隻聖獸出現的話他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 袁飛不由得放目朝著那藍綠色的葫蘆望去。 就見葫蘆那裡四周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麼其它人物存在,但袁飛卻覺得有些古怪,因為顯然有什麼力量正在不停地注入那葫蘆之中,使得那件葫蘆法寶在微微顫抖嗡鳴著,抗拒著,看感覺就好似有人要強行將這件葫蘆法寶煉化一般。 袁飛神通灌注雙眼,兩道凝厚的藍色糾藍神光便被射了出去,朝著那葫蘆周圍掃去。 袁飛來回掃視幾遍心中不由得再叫了一聲古怪,因為即便是號稱可以窺破時間玄機的糾藍神光出馬,他也依舊什麼異樣都未曾發現。 這可真是見鬼了,從那葫蘆法寶的情形來看明顯是有人在他旁邊想要煉化他,但以袁飛糾藍神光的神通都看不到有什麼異樣,沒有發現任何人。這種情況袁飛可從未見過! 袁飛知道現在即便知道是什麼人在搗鬼也沒有太大意義,首要的是先想辦法從這葫蘆禁制之中衝出去才成。 袁飛仔細觀察了這葫蘆之中散發出來的光幕禁制一番,依舊摸不著頭腦,找不到破解之法! 這光幕禁制連他們剛才兩名元嬰修士,一尊魔骸,四隻聖獸總計七位雖然不能說是世間頂點的存在,但總也可說是世間一等一的存在的一番狂轟亂炸,也未曾動搖這禁制分毫,光靠他現在虛乏無力的力量恐怕更加奈何不了這禁制了。 雖然袁飛明知如此,但總要試上一試才成,袁飛勉強運起自家的神通手段,將他此時能施展的手段盡皆施展了一番,結果完全不出袁飛意料之外。 那就是他根本撼動不了這禁制之力分毫,那光幕便好似能夠隔絕時間一切一般,即便是他的力量全部轟上去也完全無用,只有袁飛操使的混沌元氣才能略微使光幕禁制泛起些微漣漪,但想要將這禁制之力破開卻是妄想了! 袁飛施展了一番神通,肉身再也堅持不住,精神也堅持不住,頭頂上更是有一隻白胖的面露痛苦之色的小小嬰孩從中爬出來,張開大嘴拚命的吞吐著,隨後才有鑽回了袁飛腦門之內,而袁飛似乎一個沒控制好,踉蹌一下跌坐在空中,既然無論如何都破不開這光幕禁制之力,袁飛也不在其上多耗心思,決定先將身體的空乏和修為的損耗補回來再說。 就在袁飛雙眼模糊著馬上便要進入定境之中的時候,模糊地視線之中看到那葫蘆旁邊的虛空之處逐漸凝聚出一個人來,一個女子,一個袁飛十分熟悉的女子,隨後袁飛便再也堅持不住昏睡過去! 那女子自然便是元氣聖女了! 元氣聖女看著被葫蘆罩住的袁飛不由的呵呵一笑道:「人族有話說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是說得太對了,我千方百計想要捉你都落在空處,沒想到現在竟然平白撿了一個便宜還得了這麼一件山中至寶,七孕育寶葫蘆。」 說完元氣聖女手指一點那青綠葫蘆,這葫蘆便將光幕收回,連帶著光幕之中昏睡過去的袁飛也被收進了葫蘆之中。 顯然這七孕育寶葫蘆已經被元氣聖女煉化掉,基本上可以運轉如意了! 元氣聖女收了葫蘆便即消散無蹤,重新融入天地元氣之中。 遠在數萬里之外的瀛都皇宮,祿山眉頭微微一皺,面上露出一絲冷厲陰狠之色,「元氣聖女?這丫頭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竟然明目張膽的和本尊作對?難道她不知道光靠她手下的那些野人連本尊的牙縫都塞不滿?也罷,或許是本尊被鎮壓的時間太久,這小丫頭又不曾知道本尊的威名,是以才有如此舉動,是時候叫這些狂妄之人知道妖仙獸祖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了!」 祿山心中想著,便身形一晃消失原地,隨後便出現在瀛都外的一片山林之中,此時剛好有數百隻雁鳥在空中飛過,祿山將手一點,一陣體氣春潮如霧靄一般的衝了出去,一下便將這一群南飛的雁鳥裹住,隨後這數百隻雁鳥各個眼放凶芒,週身骨骼卡卡作響,變異起來,轉瞬混之間便化為百十隻丈許大小,一身可怖氣息面目猙獰的妖獸,嘎嘎大叫著圍著祿山盤旋不止。 祿山對他們吩咐了幾句,這一群雁鳥化生的妖獸便即在空中一轉,一振巨翅,揚起漫天驟風,朝著十萬大山的方向飛去!速度快疾無比!眨眼之間便消失無蹤。祿山隨後身形一晃又回到了皇宮之中的龍座之上,隨後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枚胳膊長短的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暗天大神,本尊可不願意看到你重新復活過來,想當初本尊的父母便是死在你的手上,若不然,憑我們這一脈上古神獸也不至於一直淪落在這一界之中不得離開!」 …… 葫蘆之中無歲月,袁飛在那葫蘆之中一睡便是五個月的時光,當袁飛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粗大的籐蔓之下,籐蔓上結有無數的葫蘆,這些葫蘆盡皆都是青綠色,和世間尋常葫蘆也沒什麼兩樣,但卻有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七枚小葫蘆隱藏其間,若不是事特意去看或者是去感知的話,他們根本發現不了。這七個小葫蘆一看便不是凡品,各個都透出強大的生機,似乎內中孕育著什麼生命一般。 袁飛神念略微恍惚了一下,隨後便猛然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看到的那個女子身影,元氣聖女!是她將那葫蘆收了! 也只有這樣才合情合理,只有元氣聖女化身為天地元氣,他袁飛的糾藍神光才看不到她的存在。 就在此時袁飛耳畔想起了元氣聖女的聲音:「袁飛,你終於醒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關於殺神一派 袁飛聽聞聲響,神念一動,轉過頭來剛好看到元氣聖女在天地元氣之中逐漸凝聚成形,整個人都是一種極透明的狀態,就好似是用水做的一般。 袁飛腦海之中飛快的轉了一圈,隨後似乎得出了什麼結論,臉上露出一絲踏實的笑意,道:「聖女,咱們許久不見了!」 元氣聖女卻冷冷的道:「半年以來,我可是天天都在看著你!」 袁飛心中微微一稟沒想到他竟然一睡便是半年時間!但袁飛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笑道:「半年來聖女恐怕多次想將我化為肉餅吧!是不是度世袈裟這小傢伙攔阻得罪了你?」 袁飛話音剛落,他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然從袁飛身上竄起,呸呸連聲臉紅脖子粗的道:「袁飛,你才是小傢伙,我已經誕生了三千年,三千年前你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哪裡蠕動呢!」 袁飛哈哈一笑調侃了度世袈裟一句,氣得度世袈裟小臉由紅轉青。 而袁飛的一雙眼睛從始至終都未曾離開元氣聖女一步。對於這個女子袁飛可是心中懷有很大的戒心的。 元氣聖女卻冷笑一聲道:「我若是想要殺你恐怕區區一個度世袈裟也奈何不得我!」 度世袈裟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元氣聖女你快快殺了袁飛,你若是對付不了他我來給你幫手如何?」 袁飛聽聞度世袈裟此言略微一訝,雖然他和度世袈裟之間有些礙難之處,但度世袈裟可絕對不是吃裡爬外的存在,實在沒什麼必要轉投他人懷抱。看樣子似乎度世袈裟和元氣聖女很熟的模樣,什麼時候開始自家的這件寶貝竟然投靠了外敵?成了反骨仔? 隨後袁飛便覺自家體內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連忙以神念探查體內情形,隨後便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看向元氣聖女道:「聖女,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袁飛話還未說完,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定在元氣聖女手指上的芥子戒指之上! 袁飛方才剛剛醒來腦袋多少有些混沌,並未主意元氣聖女的手指上的首飾,但此刻袁飛無意間的一眼,便發現一直戴在他的手指上的芥子戒指竟然到了元氣聖女手指之上,隨即袁飛的聲調變得冰冷起來,一雙眼睛之中也迸射出無窮殺機。 「元氣聖女!快將戒指還我!嫣兒究竟怎麼樣了?」 元氣聖女冷哼一聲道:「嫣兒!嘿嘿,袁飛你的女人現在已經被我大卸八塊了!」 袁飛目光陡然一閃,額頭之上青筋登登跳動,雙目之中更是迸射出無數火星,口中一聲厲喝,便將八萬障門喚了出來,將元氣聖女層層包裹,看架勢是要一舉滅殺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卻冷笑一聲嘲諷道:「你這障門在我面前根本不夠看!」說著元氣聖女紋絲不動絲毫也不閃避,任憑袁飛的八萬障門之中噴出的業火焚燒,和那在業火之中哭天搶地的鬼魂鬼魄們拉扯。 元氣聖女乃是天地元氣所化,世間能夠傷到她的東西少之又少,袁飛的八萬障門吸攝之力和業火焚燒雖然厲害但終究只是凡間手段,對付不了元氣聖女這般的元氣孕育的存在。 但袁飛絕非只有這八萬障門一種手段而已,袁飛心中明鏡也似,自家的障門根本奈何不得元氣聖女,之所以最先將八萬障門放出來,不過是為了將元氣聖女暫時困住,元氣聖女是什麼存在,稍微一晃便化為天地元氣不知所蹤,袁飛的隱形匿跡的手段無路如何都是後天產物,限於肉身所限再怎麼施展也會露出痕跡,不似元氣聖女一般,若是暴散身形那便和天地融為一體,再難分辨。 就見袁飛此刻週身巨顫,額頭上的頭蓋骨變得極其薄軟,開始不斷塌陷鼓起,隨後竟然直接化為一團漆黑,內中開始有星辰滾動,銀河匯聚,竟然是一個小型宙宇模樣,隨著這宙宇成型,便有一種潑天般的毀滅氣息生成。 就是元氣聖女這般的存在也不由得面上露出一絲懼意,就在此時她手指上的芥子戒指一閃一道流光從中飛出,這流光一出來便連忙喚道:「飛,我沒事!快收了神通!」 從芥子戒指之中出來的正是洪嫣兒。 盛怒之下的袁飛乍聞洪嫣兒的聲音不由得一怔,臉上暴起的細密血管不由得漸漸消退下去,額頭上的漆黑大洞也逐漸平復起來,那黑洞之中的無數星辰也隨之崩塌隕落,那潑天的毀滅氣息瞬即消散。 洪嫣兒此時已經來到袁飛身前,不過卻有些不敢靠近袁飛,袁飛方才雖然只是將氣勢散發出來並未出手,但那毀滅氣息實在是太過可怖,即便是現在這氣息已經消散,洪嫣兒這個元嬰初期修士依舊有些不敢靠得太近。 袁飛眼見洪嫣兒從元氣聖女手指上的芥子戒指中出來,並且並未受到傷害,不免有些莫名其妙,而且看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之間似乎也成為了好友,不似有什麼敵對關係這就更叫袁飛莫名其妙了。 袁飛臉上不由得露出狐疑之色,不過洪嫣兒沒事就好,其他的終究都是次要的! 洪嫣兒此時方敢靠近袁飛,輕挽袁飛的胳膊笑道:「飛,你剛才施展的便是混沌元氣麼?實在是太過嚇人了!」 袁飛一愣,皺眉道:「什麼混沌元氣?」 洪嫣兒笑道:「此事你還得去問元氣妹妹!」 袁飛聽聞洪嫣兒稱元氣聖女為妹妹不由得心頭泛起一絲怪異的情緒,一臉狐疑的望向元氣聖女。 此時的元氣聖女雖然依舊是一臉的冰冷模樣,但明顯方才也被袁飛的混沌元氣的氣勢嚇到,眉宇之間怎麼也掩飾不住那一絲驚慌,畢竟這世界上能夠傷害到她的天地元氣的東西實在不多,而混沌元氣便是其中最厲害的一種。 「袁飛,看來你還不知你自己方才施展的是什麼力量吧!」 袁飛也不隱瞞,逕直點了點頭。 元氣聖女也不賣關子直接道:「你可知你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 袁飛點頭道:「知道!你所說的混沌元氣究竟有什麼奧妙之處?」 元氣聖女道:「你可知道為何術法殺神派要承擔起殺神重任麼?」 這個蕭殺可未曾和袁飛提及,是以袁飛並不知情,甚至袁飛對於術法殺神派所知道的僅僅是是術法殺神派的祖師名叫寇海,這一派從來都是單脈相傳,至於其他的便一概不知,袁飛也未曾細問,而蕭殺似乎也並不覺得有什麼特殊的需要對袁飛說明的。是以師徒兩個一直都是糊里糊塗的。 元氣聖女見袁飛搖頭反倒皺眉有些懷疑的道:「你那個師父倒真會偷懶,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未曾和你提起?」 袁飛不由得心中苦笑暗忖道:「蕭殺那老傢伙或許在玄牝之門上被夾得太久了,從最開始便有許多關於符法菉術上的關鍵沒有告知他,使得他屢次險些送命,要說這老傢伙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未和他提及袁飛那是相當的相信並且一萬個不意外!」 元氣聖女見袁飛似乎真的不知便露出有些頭疼的模樣,隨後道:「你要是不知道的話,要想解釋清楚便麻煩了!」 袁飛此時被元氣聖女勾出了好奇心,術法殺神一派的符法菉術如何了得,他可是深有體會,連九天神佛們都想要將其除之而後快,要說這般厲害的門派沒什麼秘辛的話那是絕不可能,而他的那個便宜師父蕭殺往往腦袋不大靈光有些事情還要他袁飛問起才會想起來和他說上一些,使得袁飛總是有種不盡不祥之感,好不容易現在碰上一個明白人,自然想要將術法殺神派的根底問個清楚,免得日後不要再碰到什麼自家不知道的事情而墜入險境。 元氣聖女雖然覺得麻煩,但還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從頭說了起來。 袁飛至此才多少知道了關於術法殺神派的一些在九天之外的人界世界之外的事情。 術法殺神派正如其名字一般,乃是以術法誅殺神魔的門派,他從誕生之日起肩膀上便擔負著誅殺一切超脫境界的存在的重任,可以說術法殺神派是天道的執行者! 這個範圍涵蓋極廣,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或者是魔族,只要有那種存在想要超脫他現在的境界便會成為術法殺神派的誅殺對象。 不知多少萬年之前術法殺神派的傳人們一直都很好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那個時候很少有物種能夠超脫出自己原本狀態的存在,因為那個時候到處都是上古神魔,這種上古神魔和人妖魔修煉而成的現在的神魔並非是一個概念,上古神魔才是真正的神魔,他們一出生便是神魔,就有如人族一般一出生便是人族,所以他們本身要想再超脫自己的境界那是極難的,若他們真的超脫了自己的境界也由不得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來管,因為他們會自動被恆古不息的世間法則吸走,不知被帶去了那裡。 那個時候萬千世界之中有許許多多的物種存在,這些物種之間資源豐富,各種族類根本不需要爭鬥便能過上富足的生活,是以幾乎沒有彼此爭鬥的事情發生,也因為舒適安逸,便極少有什麼存在能夠超脫自己所處的境界。 但是後來天地之間經歷了一場大劫,世間資源不知被什麼東西抽走大半,使得整個大千世界數不清的各界都處於荒蕪狀態,資源匱乏起來,物種之間的爭鬥也便越演越烈,也正是從此時開始越來越多的超脫本我境界的修士妖物出現,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也便慢慢忙碌起來。 直到最後甚至殺不勝殺,光憑一個傳人就算力量無邊也不可能將萬萬千千的超脫境界的存在盡皆滅殺,從那之後執掌天下裁決之權的術法殺神派便逐漸衰落下棋,由最開始的見到超脫境界的存在便即動手將其滅殺,到現在的見到超脫境界的存在基本上是不聞不問的情況。 第五百七十四章 幫忙 元氣聖女所說之言袁飛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之處,若是術法殺神派沒有這般的根腳也不會招惹藥師佛那般的開派巨擘,袁飛現在想知道的是術法殺神派憑什麼成為專門殺神的存在,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吹吹牛便成的!必然是有真的本事能夠叫那滿天神佛驚懼! 元氣聖女並未用袁飛追問,直接說道:「我所說的混沌元氣便是術法殺神派的最大依仗,混沌元氣乃是宙宇形成之前便存在的世界本初之氣,我等現在所處宙宇世界盡皆是以混沌元氣為基礎開闢出來,甚至天地元氣也是從混沌元氣之中延伸出來的一項分支,也就是說混沌元氣乃是世界的本源之氣。是萬物之母,更是世界秩序的創造者!」 「天下氣脈種類繁多,數之不盡,比如我的天地元氣,還有妖仙獸祖的生機之氣,包括烈血陽罡之氣都有像我這般的存在,在冥冥之中主持著。而你所在的術法殺神派所秉承的便是混沌元氣,主持的便是天地之間的那股抹殺之力,抹殺一切想要違逆本身存在掙脫出本身存在束縛的東西,就好比修道之人要逆天改命超脫出人之一字的束縛,便是術法殺神派傳人的狙殺對象。」 袁飛不禁有些奇怪道:「為何混沌元氣要抹殺那些超脫之輩?」 運氣聖女道:「這天下規則本就是混沌元氣制定出來的,他自然不願意有太多的存在來超脫出他所指定的規則,你們就好比雞籠之中的雞,都是天地元氣豢養的,他自然希望你們永遠老老實實的做一隻雞,不要妄想著衝出雞籠化身為鳳凰!」 「況且這些規則若是被打亂太多對於混沌元氣構建的這一方世界損害極大,這就好比混沌元氣是一位高深的匠人,營建了一座高塔,這高塔之上一層層一階階都有固定的規格,但是偏偏有些磚石木頭要從那固定好的規格之中超脫出來,這樣的存在少的時候也看不出來如何,一旦多了起來這高塔豈不是便要崩塌?混沌元氣這麼做也是為了維持他所營造的這一方世界的穩定!是以打破規則的存在都是混沌元氣極力要抹殺的。這種抹殺是天地誕生之初便存在的意念,也就是說混沌元氣代表的便是你們修道之人口中所說的天道。」 袁飛還是首次聽到這麼一番言論,以往以他所處的格局來說只知道自家要超脫出去,褪掉人殼化生為更高層次的存在,享那用之不竭的壽元,自由自在不再受天道束縛!卻從未想到這種破壞規則的行為背後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負面效應,以往袁飛只是覺得天道對人的限制太多,自家要突破天道,此時從元氣聖女口中得知了這麼一番道理之後,袁飛卻騰然覺得自家才是為了一己私利毀壞世間秩序的存在,不過袁飛卻也知道,即便他知道自家是在毀滅天地秩序,甚至會給這一方世界帶來許多不利的影響,但他依舊會堅定的選擇修道、選擇突破境界! 追求無拘無束的自在是每一個修道之人心中的夢想,袁飛即便是發覺自己成了天道的代言人也不例外,雖然天道是為了維持世界運轉的秩序,但正是這一份秩序的約束使得從古至今無數修士不畏艱險的追求長生追求超脫!這不光是修士的意願,更是每一個人生而有之的念頭! 不過袁飛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情緒,從對抗天道到突然間成了天道的代言者從而去抹殺一切想要超脫出去的存在,這種轉變實在是叫他感到有些荒謬。 隨後袁飛不由得奇怪道:「方纔你說的天地大劫是怎麼回事?從那開始天地之間的資源被抽走了大半,這豈不是說從那時開始這世界便已經被破壞了秩序?也正是從那時開始超脫出本我境界的存在便越來越多,若是如此說來,豈不是這一方世界已經快要崩塌了?」 元氣聖女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便不知了,或許只有暗天大神這般的存在才會知道其中的緣由。」 袁飛歎息一聲道:「可惜,暗天大神早就死了,他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我了!」 元氣聖女忽然冷笑一聲道:「暗天大神是掌管天地元氣的神邸,只要天地元氣不滅,暗天大神便不可能死去!當初暗天大神和上古帝王『皇』爭鬥被殺的不過是在這一界之中的分神罷了,要知道暗天大神是真正的神邸,比藥師佛那般的存在還要高出不知多少層次,他的分身不下萬億,一個分神死了根本算不得什麼,只不過暗天大神在這一界的分神一死,便等於暗天大神放棄了這一界,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我從天地元氣之中誕生出來,待我找到了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便可將暗天大神那死亡的分神從深沉的睡眠之中喚醒過來!重新執掌這一界的天地元氣。」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皺眉,暗天大神在袁飛印象之中還是母夷教的修士和柳詩的言語,就是暗天大神一出便會驅動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佔據商國,侵奪人族的生存空間,現在聽元氣聖女一番言語這才知道那些言論盡皆是誤傳而已! 袁飛突然心中一動,接著問道:「你方才說妖仙獸祖掌管天下生機之氣,那豈不是只要天下還有生機存在,那麼他便永遠無法被殺死?」袁飛打從心底可不想招惹一個這種不死不滅般的存在,他寧願去招惹那些手段更高明的存在,一不願意和永遠不死的傢伙為敵。 元氣聖女卻搖頭道:「不一樣的,暗天大神本身就是天地元氣所化,是神邸,而那妖仙獸祖只不過是生機之氣的代言之人,和你們術法殺神派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混沌元氣暫時將應用他的能力交給你們使用罷了,殺死你們和殺死混沌元氣或者是生機之氣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無論是妖仙獸祖還是你袁飛都是可以被殺死的!」 袁飛哦了一聲略微放下心來,隨後奇怪道:「我和那妖仙獸祖並無什麼關聯,為何他定要置我於死地?」 元氣聖女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和你的師父大概有些恩怨,或許才會牽連到你的身。」 袁飛聽完面色凝重了些,隨後又問道:「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為何內中古怪無力?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手腳?」 元氣聖女冷哼一聲道:「做什麼手腳?若不是我來幫你,你現在恐怕還在沉睡之中,沒有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夠醒來!沒有我來幫你你方才又怎麼會那般容易的施展混沌元氣?」 袁飛也覺得他方才施展混沌元氣起來得心應手,十分順意,方才怒氣入腦也未多想,現在卻確確實實的感到自家力量又有了許多成長! 洪嫣兒此時道:「飛,元氣妹妹確實幫了你很大的忙,她最開始將元氣蟲種在你的身上的時候我險些和她拚命,後來才知道那元氣蟲對你的混沌元氣有著極大地滋補作用。」 袁飛一愣,元氣聖女的元氣蟲他可不是第一次遭遇,想當初在十萬大山之時便曾被其攻擊過,還險些喪命在元氣蟲上,即便是袁飛現在想起那元氣蟲的吞噬之力都有些渾身不大自在。 袁飛不禁疑惑的看向元氣聖女道:「聖女,你我之間是敵非友,你到底圖謀我什麼,才會如此幫我?此時不妨直說。」 元氣聖女聽聞此言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略微頓了頓。 洪嫣兒卻不知道袁飛和元氣聖女之間有過什麼過節,不由得疑惑的望向元氣聖女,原本她還以為袁飛和元氣聖女之間有些交情,元氣聖女才會幫他,甚至洪嫣兒還曾在心底吃了不少酸醋,沒想到兩者之間竟然非但沒有交情反是敵人。 元氣聖女忽然開口道:「袁飛,我現在救你自然是希望你以後能幫我一個忙,但是幫什麼忙我現在卻不能告訴你,不過,這個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半點害處就是了!」 袁飛細細觀瞧元氣聖女的神色,揣摩不透元氣聖女這番言語究竟是真是假,不過既然元氣聖女不想現在說他也願意裝聾作啞,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以後看情況再說。 就在此時籐蔓之上的葫蘆突然開始一起晃動起來,盡皆發出沙沙之聲,和各種叮咚的碰撞之聲。 袁飛不由得抬眼看向頭頂上的數不清究竟有多少的葫蘆。 就見那葫蘆們一個個被籐蔓帶得晃動不休,彼此碰撞生成了一曲壯觀的樂曲,其間最扎眼的七個各色葫蘆尤其晃動得厲害,並且和其他的黃皮葫蘆不同,他們顯然並非是被籐蔓帶動才會晃動不休,而是自家在不停地晃動,好似裡面有什麼活物在動彈一般。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叫一聲奇。 元氣聖女似乎也十分不想糾纏於方纔的話題,這葫蘆立時為她解了圍,是以便藉著葫蘆將方纔的言語岔開道:「袁飛你可知道自己身處於七孕育寶葫蘆之中?」 袁飛點了點頭道:「這裡的氣息和人界不同,原來當初將我牢牢鎮住的葫蘆叫做七孕育寶葫蘆!聽這名字似乎和那籐蔓上的七色葫蘆有些關聯!」 元氣聖女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七孕育寶葫蘆不過是個殼,最珍貴的則是這葫蘆之內這一方洞天之內孕育的七寶葫蘆,這七寶葫蘆每一個內中都孕有一個孩兒,一旦成型便是擎天一般的人物,是可以和佛祖道仙們相媲美的人物,不過這個七孕育寶葫蘆並非是天生的,想必是那妖仙獸祖以自身的體氣春潮焙煉仿製出來的,是以這七個娃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真正的七孕育寶葫蘆之中誕出的娃娃相媲美,但在人界縱橫一番卻不是難事!」 「你可不要打這七個娃娃的主意,他們對我極有用處!」元氣聖女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顯然對這七寶葫蘆極為看重。 元氣聖女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出來反倒使得袁飛感起興趣來,元氣聖女乃是不假外求的存在,本身便是天下至寶無處不在無物不破,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她看在眼中才對! 不過看元氣聖女的模樣是顯然不會將七寶葫蘆真正的作用告知自己,袁飛所修雖然是盜經,但這盜字本就有一番道理,並非是看見喜歡的便一定要得到手中的意思,取之有盜,取之有道! 那葫蘆們喧鬧片刻後便重歸於平靜,袁飛扭轉頭來道:「多謝聖女這一番幫忙,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和嫣兒便不叨擾了!」 袁飛自然不想留在這裡,這裡他畢竟不熟悉,又是在元氣聖女的葫蘆之內,總是叫他心中不舒服!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元氣聖女卻道:「歇幾日再走吧!我要去一趟十萬大山深處,需要一個人幫忙!」 袁飛微微皺眉道:「這就是你要我幫你做的事情?」 元氣聖女依舊是冷冰冰的道:「當然不是,紅姐姐已經答應幫我去一趟十萬大山深處!」 見袁飛看向自己,洪嫣兒只得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在你受傷之後確實答應了元氣妹妹!」 袁飛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自己怎麼會叫洪嫣兒涉險,畢竟洪嫣兒有孕在身,雖然是洪嫣兒答應的,但他自然也是跑不了要幫忙的。 元氣聖女道:「你們好後休息一段時間,到了地方我自然會將你們放出去!」 說完元氣聖女便消散不見。 此時這葫蘆之中僅剩下袁飛和洪嫣兒兩人,輕挽著彼此的手,袁飛和洪嫣兒便即拋卻了一切雜念,什麼妖仙獸祖什麼元氣聖女什麼成就大道,此時此刻盡皆化為泡影虛幻,兩人雖然雙目並未對視,但彼此眼中卻只有對方而已。 手挽著手,袁飛的神念溫柔的探進洪嫣兒的肚腹之中,洪嫣兒肚中的孩兒模樣便清晰地出現在袁飛腦海之中,這孩兒還是那般模樣,雖然半年過去確實也長大了一些,但怎麼看還是要許久之後才能長成誕出,袁飛正細細的觀瞧自家孩兒。 就見那胎兒突然睜開一雙渾濁的還未長成的眼睛,看向袁飛,這看向的說法並不確切,因為袁飛此時是以神念探查胎兒,或者應該說是胎兒的神念也在觀察袁飛。 袁飛心中略微一驚,這胎兒孕育了數年時間果然非是凡俗之物,及果然這麼小便可放出神念! 通過這種神念交流溝通袁飛能夠感知到這胎兒神念之中的那種強烈的好奇,和空白,這個胎兒乾乾淨淨就好似一張白紙一般,念頭純淨不含半點雜質。 此時洪嫣兒發覺異常也將神念探了過來,隨後這父母子三人的神念便交匯在一起,那胎兒隨著洪嫣兒的神念探來便即留露出一絲開心的情緒來,顯然這胎兒對於自家母親十分親近,對於袁飛這個不常見面的父親只有好奇之意。 一家三口能以這般方式進行了第一次交流,或許世間都極少有! 袁飛和洪嫣兒在這葫蘆之中倒也愜意,這裡有的就是一根不知有多深的大籐,一直朝著沒有邊際的下方延伸,袁飛曾想探查一番,一直朝著下面飛遁了整整一日,依舊不見底,袁飛心繫洪嫣兒,只好作罷重新返回,顯然這葫蘆之中便只有這一根巨大的葫蘆籐,和上面結著的無數葫蘆。 說到這些葫蘆,洪嫣兒便曾經摘了幾個下來,刨開後內中竟然有漿液,味道甘美,十分不錯,袁飛不由得想起了五道尊門之中赤老的遁天葫蘆,那葫蘆之中的金津玉液便是如此味道,顯然蕭老的遁天葫蘆或許和七孕育寶葫蘆有些關聯。 袁飛和洪嫣兒在這葫蘆世界之中一待便是十幾日光景,在這葫蘆之中時不時的以神念逗弄一下洪嫣兒腹中的胎兒也很有樂趣,雖然不及一個真的娃娃就在身邊,但又有一番別樣的感覺,畢竟這種神念相連乃是一種心心相印的默契,極為增進彼此感情。袁飛也在這段時間之中發現了自家孩子的秉性,十分喜愛他們傳授道法神通給他,袁飛面對自家孩子自然不會吝嗇,他將能夠傳授給這此時這胎兒的功法盡皆封入胎兒神念之中,這些胎兒雖然現在不一定能夠理解,但他降世之後慢慢的定然能夠明白。 這一日元氣聖女突然出現在葫蘆世界之中,隨後便帶著袁飛和洪嫣兒從這七孕育寶葫蘆之中出來。 袁飛此時已經將芥子戒指重新收了回來,神識略微檢查一番,內中東西分毫未少,也沒有多什麼不應該多的東西,便將洪嫣兒重新收入芥子戒指中,雖然是洪嫣兒答應元氣聖女幫忙,但他們夫婦一體,那個出頭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元氣聖女自然更加不會計較這些,一指前方,也不過說,便當先行去。 袁飛收斂心神緊隨其後,雙目也開始在這一片原始區域之中掃視起來。 就見這一片區域樹木極高,模樣古怪,都是袁飛從未見過的,袁飛甚至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細微詭異的波動,這波動似乎在告訴袁飛他們並非僅僅是沒有思想的植物而已,而是有著自家意識的存在,這使得袁飛深感詫異,成精的樹木? 樹木成精比妖獸等等一切成精都要艱難,因為他們幾乎沒有本我意識,只有靠著數萬年的不斷積累,點點滴滴匯聚成一條條的神念,這才能夠漸漸開啟神識,只比頑石生出神識要稍微好些,當初袁飛所見到的離艮晶石也不知道經歷了數百萬年才開啟神識,有了修為,其中艱難實在說之不出。 眼前這些遮天蔽日的粗大樹木恐怕盡皆都有數萬載壽元。 袁飛一路緊隨元氣聖女,其間也見到了些許小巧動物,卻沒見到一隻妖獸,袁飛正覺奇怪,隨後便看到一隻體型稍微龐大一些的熊被一株大樹活活吞吃也便明白了那些妖獸那裡去了,顯然這一片區域乃是這些樹木的領地,那些小巧的動物他們自然是任由他們生長,但體型稍大的便會被其當做肥料吃掉。 說起來這些樹木吞吃那熊的手段也極有意思,先以枝杈將其圈住,隨後噴出一股股的樹膠,將其徹底融化成液體,任由其濕潤土地,等於是人為地在肥地。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天地大洞 袁飛一路尾隨元氣聖女朝著十萬大山深處行去,隨著路程推移,袁飛隱隱開始感覺到前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絮亂之感,這種感覺清晰強烈,並且越往前越強烈,似乎前面有什麼攪擾天地秩序的東西存在一般。袁飛心中納悶不已,不由得加倍小心起來。 這一番行走,袁飛當真是開拓了眼界增長了見識,在這一片樹林之中所出現的全都是袁飛從未見過的各種異景,袁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處在原本的人界之中,這裡已經再不是袁飛所知道的十萬大山,那個妖獸為王的世界。 這裡即便是那些聖獸恐怕也不敢貿然進入,因為這裡的植物實在是太可怕了些! 一株株的巨樹大花各個奇異無比,袁飛甚至感覺到一大片不知道數量究竟有多少的不遜於元嬰修士的大樹,交錯著排列在那裡,並且這些巨樹花草並不獨自圈佔領地,即便是等級極高的樹木左右也會有其他的等級極高或者極低的樹木花草。 似乎這些樹木天生便沒有獨佔之心,各個都願意和同伴分享肥沃的土地。 要知道這些成了精怪的樹木花草已經具備了移動的能力,所以他們聚在一起並非是因為不能離開這一片土地! 這裡顯然是樹木花草的天下,他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片片的全是高階成精的樹木,袁飛覺得要不是這些樹木花草天生便不願意隨意挪動,更沒有侵略意識的話,恐怕這世界根本就輪不到人族妖族猖狂,若是這些植物想的話,這世界根本就應該是植物的天下。 此時一直在前面帶路的元氣聖女突然開口道:「怎麼樣,這裡才應該是數萬年前未經過那一場大劫之前的人界氣象,那個時候天地之間資源豐富土壤肥沃無比,妖獸也好,人族也罷,都好似這些樹木一般彼此沒有爭鬥,相容相依,這些樹木便是從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也只有這裡的富饒的土地才會使得他們繼續保持著本性數萬年不變。」 說著元氣聖女話音一轉道:「不過後面的路程你就要小心了!那裡是一片狂暴的世界,那裡匯聚了天下所有的各類氣息,是天之大洞,地之大洞,是從混沌元氣開闢宙宇之初便形成的一片絮亂,噪點。」 「若是深入那裡的話,即便是我這個元氣聖女也不敢說一定能夠活著回來!」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臉上也露出謹慎的神情,疑惑道:「聖女,你進入那裡究竟要做什麼?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陪著你送命!」 元氣聖女似乎早就在等著袁飛問起,身形微微一頓便穩穩地定在原地道:「我要去看一樣東西,那東西極是燙手,若是我自己也不敢前去,但是有你相伴便好多了,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去看上一眼。」 袁飛一愣道:「只是去看上一眼?我能幫你什麼?」 元氣聖女道:「那天地大洞乃是宙宇初開,人界初成之時遺留下來的一片混亂,內中有著無數氣息好似亂麻一般的纏繞著,尋常人物進入其中必然是有去無回,你能操縱開闢這世界的混沌元氣,再加上我的天地元氣彼此配合交融自然可以抵禦那一片絮亂狂暴,要想進入天地大洞之中然後再平安而出理應不是難事。」 袁飛心道一聲著,顯然這元氣聖女當初要洪嫣兒陪她進入十萬大山一行本身便是盯著他袁飛的,目的便是要袁飛來陪她進入十萬大山,從而借助他的混沌元氣。 袁飛有些懷疑的道:「八成把握?真的這麼簡單?你方才說你自己一人也不敢進去,你真的曾經進入過那天地大洞?」 元氣聖女表情未有任何變化,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點頭道:「當然!」 袁飛眼神卻閃爍了下,心中已經認定元氣聖女在撒謊了,要麼是她肯定沒有進過她口中的天地大洞,要麼便是進入天地大洞之中定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會這麼輕易便能出來,至少元氣聖女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袁飛! 袁飛嘴角微微一翹,冷笑一聲搖頭道:「抱歉,我沒有興趣再往前走了,雖然嫣兒曾經答應你陪你進入十萬大山之中走一趟,但這種風險極大,你又不肯吐露實情之事我袁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做的!我可不想平白送了性命。」 說完袁飛便即轉身,遁光閃爍便要離開的樣子。 元氣聖女沒想到自認為完美的演技和措辭竟然一下便被袁飛戳穿,此次進入天地大洞對於她來說極為重要,自然不能如此便退回去,連忙道:「袁飛,那天地大洞之內有著天地玄機的奧秘,進了天地大洞對你好處極大!甚至對你突破修為都有極大利處,難道你便不想前去一觀?體悟一下天地初成宙宇初開之時的秩序道理?」 袁飛身形略微一頓,似乎有些動心,隨後卻徑直搖頭道:「我雖然也想一窺究竟,但我的性命卻遠比這個貴重,我可不想冒著身死道消的危險去體味那些未知的東西,要想修行更進一步對我來說方法多得是,實在沒有必要聽了你的不知真假的三言兩語便冒這個風險!」 說完袁飛便身形一動朝著來路飛走。 元氣聖女略微蹙眉,隨後面目之間露出一絲得意,突然開口道:「袁飛,到了這裡你以為沒有我的帶路憑你自己能夠順著原路返回麼?我實話告訴你,在這十萬大山的第七層區域內,所有樹木都是活的,雖然看起來一動不動,但每時每刻都在做著細微的運動,並且在這裡地磁混亂,根本找不到方向,天空更是被瘴氣遮掩,連太陽都看不到,一路之上更有樹精草怪伺機吞食所有經過他們旁邊的一切異族來肥沃他們根系下的土地,袁飛,你若自己在這森林之中行走,恐怕永遠都走不出這一片深林了!」 袁飛卻哈哈一笑道:「元氣聖女,你雖然在天地元氣之間孕育了數千年,但說起這心機來實在還不夠在我面前顯耀。」 說著袁飛雙目之中猛的綻放出兩道凝若實質的藍芒,隨著這藍芒一掃,袁飛和元氣聖女一路而行的道路盡皆顯現出來,不知什麼時候袁飛竟然一邊隨著元氣聖女深入十萬大山一邊已經以真元在空中做了記號,這些記號並不受那些樹木移動所擾,直指他們來時的道路。盜家出身的袁飛從來都是小心謹慎之人,尤其是帶路人乃是元氣聖女這種是敵非友的人物,袁飛自然是更加倍小心,一到這裡看到那些樹木修為極高之後便已經推斷出了這些樹木會慢慢移動,變換位置,所以便佈置了連元氣聖女都被瞞過了的記號。 元氣聖女剛剛泛起的小得意立時沒了蹤影,身形一閃消失無蹤,隨後便攔在飛遁的袁飛身前,有些惱羞成怒的道:「袁飛,你竟然不講信義?」 袁飛頓住身形,不由得被元氣聖女的言語逗樂了,「信義?我當然講信義,但要看對方是否也對我講信義?我來問你,你方才可是對我說謊?你口中的天地大洞是那麼好進的麼?你既然先來騙我,為何我又要以信義來對你?難不成你以為我腦子有病不成?」 元氣聖女不由一窒,有些無言以對,她雖然在這數年時間裡沒少在人間打滾,多了不少歷練,但對於人世的狡詐學得還只是皮毛而已,袁飛又是什麼人?從小便是慣偷兒,他的乾爹都想要害他,袁飛這般的人可謂是在人道烘爐之中打磨焙煉出來的人精,心思剔透,怎麼會被元氣聖女這個半路出家的二把刀欺騙? 雖然袁飛平時言語不多,但說話從來鋒利,直指對方癥結,這一番言語說出來便是元氣聖女也有些不知所措,無法應答! 但元氣聖女絕不會就這樣放走袁飛,沒有袁飛的混沌元氣之助元氣聖女也只能打道回府,根本不敢深入天地大洞之中太遠。 元氣聖女知道以袁飛現在的修為,她的天地元氣已經奈何不得袁飛,畢竟袁飛本身即是元嬰修士,又有混沌元氣這種世間本初之氣萬氣之母,專門克制天地元氣,想要以武力留住袁飛脅迫他幫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元氣聖女眉頭皺了又皺衡量了又衡量,最終卻洩了一口氣,變換語氣,有些低聲下氣的道:「袁飛,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天地大洞的實情,你知道後能否助我進去一觀?」 袁飛徑直搖頭道:「既然已經騙我一次,誰會相信你不會騙我第二次?我身上背負的可不單單是一條人命,我可開不起這個玩笑!」 元氣聖女此時算是徹底拿袁飛沒了辦法,留留不住,騙也騙不了,此時她倒真的有些後悔方才不如直接和袁飛說真話,說不定事情還會有所轉機。 元氣聖女有些不甘心的道:「袁飛,此次進入天地大洞對我來說極其重要,也事關整個人界的氣運,就是佛子和你師父蕭殺當年也曾想要得到那件東西,甚至有上古神魔也曾破碎虛空冒著極大地風險來湊熱鬧,只不過最後被那東西逃走,誰都沒有得到罷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天地道理世間秩序 袁飛不由一訝,蕭殺都感興趣的東西?袁飛不由得想起在玄牝口袋之中時,喪柩和蕭殺之間的對話。 按喪柩所言,當初喪柩誆騙蕭殺先進入十萬大山之中,據說為的便是尋找一件東西。喪柩還曾言道三千年後的今天,這件東西又快要出土了,更說明得了那件東西便可以重新回到那一界,雖然袁飛不知道喪柩口中的那一界特指的是什麼,但相比應該是超越人界的仙界之類的存在。 從這些線索分析,元氣聖女所說的那東西必然便是喪柩和蕭殺口中的東西! 元氣聖女此時的言語應該沒有說謊,而袁飛也不由得真的對那件叫蕭殺和老鬼喪柩乃至於佛子都感興趣的東西產生了一絲躍躍欲試的興趣。人那個沒有好奇心? 元氣聖女見袁飛臉上神情略微一緩,連忙接著說道:「只要能夠進入天地大洞之中,便可以一窺那東西究竟,那東西蘊含著世界本初之時天地衍生的至理,對於你窺破天道大有好處,說不定你能直接通過那東西一步登頂邁出那褪去人字的一步。」 袁飛卻冷笑一下道:「什麼東西能夠叫人一步登頂,看一眼便超脫境界?連九天雷氣淬煉肉身都不用?我怎麼不相信世間有這麼好的事情?你莫不是又在拿假話欺我?」 元氣聖女此時生怕袁飛離去,哪敢再欺騙袁飛,連忙道:「我所言句句是真,雷氣淬煉肉身這最後一步自然還是要的,但領悟了那些道理之後使你從元嬰初期的境界直入元嬰後期卻並非不可能。」 袁飛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識人之能,看元氣聖女的模樣似乎不是作偽,也就信了六成,語氣緩了一些搖頭道:「我已經走了一次捷徑,越過了結丹後期的境界直入元嬰期,若是捷徑再走一次捷徑定然弊大於利,就算能走我也絕不會走了!還有,你所說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什麼天地道理,你說的未免太過玄虛了些?」 元氣聖女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隨即便將口邊上的話語嚥下去,換了一番說辭,誠懇的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雖然被天地元氣孕育了數千年,但靈智卻才開啟不久,單以出生後的歲數來言,我連你都不如,我所知道的事情幾乎全是以往十萬大山之中的聖獸的言語和暗天大神遺留在天地元氣之中的信息,說少不少,卻都是皮毛,一些關鍵的東西是很難知道的。」 元氣聖女這番言語說得誠懇,袁飛從她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樣也看出來這元氣聖女是生生的將謊話嚥了回去,將真話吐了出來。 袁飛不由得沉吟起來。 元氣聖女見似乎有門路能夠說服袁飛,立時加把勁繼續道:「其實進入那天地大洞之中有你的混沌元氣作為憑依確實有八成把握可以安穩來去,我方纔所沒有說明的是那天地大洞之中有一些莫名之物,是各種氣息混雜孕育而成的東西,不算是我們這一界甚至不算是這一方宙宇之中的存在,這些東西威力或許不大,但個個詭異,具備的是我等未知的手段,要知道不論是修士還是魔物或者是妖獸所施展的手段總是受到這個世界的法則限制的,但天地大洞之中的這些莫名的存在並不受你我所知的天地準則約束,咱們最好不要碰到他們,一旦碰到了便要避開,避不開便要速速遁走,除了這些莫名之物外沒什麼能夠威脅到混沌元氣和我的天地元氣!」 袁飛心中思量一番,不得不說那件物事確實有些吸引他,原因也很簡單,並非是為了元氣聖女所言的那件東西能夠幫他袁飛提升修為。 而是因為蕭殺和喪柩還有佛子都對那件東西感興趣,光是這麼一點邊足夠了! 袁飛對於這三位的存在都抱有很大的艷慕之情,蕭殺自不必說,光是被夾在門縫之中萬載不死便是一大傳奇了,喪柩為人奸詐袁飛雖然不知道他修為如何,但從他不將將是藥師佛金身看在眼中便可以窺見他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而佛子代表的乃是佛國之中的藥師佛,並且佛子為了搶奪那件東西還曾經燃起了喚佛天燈將藥師佛的金身跨界招來,想必這件東西藥師佛也是極感興趣必欲得之的,人都有好奇心,這般的秘密放在眼前,不去探查一番於袁飛的道心實在有些相左。不過袁飛雖然好奇也不會為了好奇心丟掉自己的性命,必須將那大洞的情形弄個透徹,確保無危,是以繼續問道:「你就是去看一下?僅此而已?」 元氣聖女點頭道:「那東西還在沉睡之中,即便得到了也毫無用處,而且那東西的所在恐怕世間只有我才知道,我此去便是為了看他一眼,他畢竟代表的是天地初開之時的一些混沌道理,我可以從中體悟一下其中關於天地元氣的內涵,從而提升我對於天地元氣的理解,能夠更深層次的發掘我的潛能,除此之外,我確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袁飛點了點頭道:「好,我便隨你去一趟,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我發現你有騙我,我便立即掉頭!若是我發現會危及生命自然也是立即掉頭,雖然你曾經幫過我,但你幫我也懷著目的,若是有危險,能救你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但危險太大的話我不會去顧及你的生死!當然我並不認為身為天地元氣的你會死在什麼大洞之中。」 元氣聖女毫不考慮的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隨後兩人便恢復原來的行進方式,一前一後的繼續在林中穿梭。 越往前,那種絮亂之感便越強烈,袁飛此時漸漸感覺到原本的天地之間的道理世間的秩序在這裡一步步變得扭曲起來,這種天地道理世間秩序若是在平時袁飛是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到的,只有在這裡,這些道理秩序發生了扭曲了之後,他才會感知得這般強烈。 袁飛此刻突然明白元氣聖女所說的見到那東西能夠感悟天地道理世間秩序的言語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只有在這種扭曲的地方他才會知道原本的天地道理世間秩序究竟是什麼樣的,不然身處其中是永遠無法獲知的。 就好比魚兒一直在水中遊走的話永遠不知道水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只有他躍出水面漂浮在空氣之中的時候,它才會看清楚水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能夠知道束縛修士的天地道理世間秩序究竟是什麼樣的,是怎麼一回事,對於修士打破這道理和秩序的束縛自然是極有好處的,從這點來說元氣聖女果然沒有說謊,袁飛心中不由得開始對後面的行程有些期待起來。 兩人一路遁行,速度越來越慢,受到天地道理扭曲的緣故,袁飛已經駕馭不了遁光了,全靠元氣聖女的天地元氣托著前行。 袁飛倒也可以用混沌元氣來推使自己行進,但袁飛和元氣聖女所差極大,元氣聖女本身便是天地元氣所化,操使天地元氣起來便好似飲水吃飯一般簡單,而袁飛不過是得到了混沌元氣的許可從天地間借用一些混沌元氣而已,操使起來自然吃力許多,要消耗許多真元,在這種時候,袁飛可消耗不起。 正行間,元氣聖女面上突然露出一絲謹慎之色道:「再往前面便是天地大洞了,小心!」 袁飛也不由得受到元氣聖女的感染,將靈覺開啟到最大,心中加倍小心起來。 在這一片扭曲之地袁飛的靈覺也只能探出去十丈左右,再擴大便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會被莫名之力扭曲成一團糟,雖然此時袁飛的靈覺還沒有目光看得遠,但靈覺是修士的一種最重要的觸覺,甚至凌駕於五官之上,眼睛看不到的,耳朵聽不到的,鼻子嗅不到的,靈覺卻可以感知得到,一個修士若是沒了靈覺便等於被挖去雙目,刺破雙耳剜去鼻子一般! 是以雖然並不能查遠,但袁飛依舊毫不吝惜真元將其放到最大。 在這裡那些巨樹草怪也開始扭曲變化,衍生出許多不符合袁飛所知的常識的東西,就好比那些倒懸在空中根系朝著天空生長的巨樹,或者是枝葉好似金屬一般,通體發亮內中還有各種顏色的液體滾動的五彩斑斕的貝殼般的植物,還有漂浮在頭頂上好似烏雲一般的泥土,總之這裡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個完全違反了袁飛常識的世界。一個說出去不會有任何人相信的世界! 只有超脫出常識之外,才能更清楚的看清楚常識究竟是什麼,人人都知道果子成熟了要從樹上掉在地上,但人們卻並不會在意這種常識,當人們到了一個地方果子不再往地下掉,反倒是朝著天上飛的時候,他才會感知到以往再平常不過的常識! 從沒有那一刻袁飛對於那些見怪不怪的常識感受這般清晰明確。 袁飛一路行走,一路觀察,一路細細體味著以往並不在意的一些常識和道理秩序,心中暗叫不虛此行。 隨著前面傳來的持續不休的嘶嘶拉拉的噪音越來越大,袁飛和元氣聖女終於到了天地大洞之前! 第五百七十七章 帶路蝴蝶 這天地大洞好似一個巨大的黑斑,遠遠地看起來似乎很大但走到近處卻給人以極小的感覺,似乎很遙遠,好似遠得不在這一界之中一般,但卻又給人一種很近的感覺,似乎觸手可及,甚至伸手能夠將這黑斑抓在手中一般。 大洞兩旁數十里內是一片飄渺的虛無,什麼都沒有,沒有土地沒有樹木,什麼都沒有,空虛的叫人感到連空氣都不存在一般! 這天地大洞便是完全違背世間道理的存在,完全不在世間秩序之中,並且這裡充斥著一種叫人腦袋爆裂的噪音,這噪音絲絲啤啤,雖然不大卻一刻不停,似乎能夠干擾到人的腦袋裡的各種情緒一般!也就是袁飛這般的修為,一顆道心已經被熔煉成為一體,若是換了尋常結丹修士到此的話,不要說是接近天地大洞,就是聽聞了這聲音也大有可能會情緒失控,化為一個瘋人! 不過袁飛方才聽了元氣聖女之言,此時這些種種倒也並不覺得如何奇怪,因為這裡根本就是一處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地方。 袁飛將芥子戒指一催,內中靈光一閃,洪嫣兒被袁飛喚了出來。 洪嫣兒正在戒指之中安胎陪伴自家寶貝,冷不丁被袁飛叫出來,還以為有了什麼危險,略微戒備之後便被那黑斑吸引,洪嫣兒修為不低,自然也能感受到那黑斑之中蘊含的違逆天下道理世間秩序的氣息。 洪嫣兒不由得輕咦一聲,隨後眉頭便蹙了起來,眼神閃閃爍爍體味起她從未體味過的這個世界的道理和秩序起來。 袁飛將洪嫣兒喚出來為的便是希望她也能在這裡感悟一下天地道理從而為以後突破修為奠定一些基礎。 元氣聖女本打算直接進入那黑斑之中,此時見袁飛將洪嫣兒放了出來,自然知道袁飛的意思,再加上洪嫣兒一出來便陷入沉思之中,她也不好硬要袁飛進入,更不方便打擾洪嫣兒思悟。 要知道一位修士,尤其是結丹以上的修士,修為進步等級晉陞往往都在心神被觸動之後的思悟之中,隨後靈光一閃便一躍高昇,修為突破桎梏! 這種靈光一閃的契機極為難得,有時候甚至以修士千年的壽元終其一生也只有那麼一兩次機會,所以妄然打斷修士思悟乃是一件極不厚道的事情,彼此之間若是沒有深仇大恨的話根本不會如此作為。 對於元氣聖女這般的存在,時間已經不是很重要的存在,等上洪嫣兒幾日也根本不是什麼為難之事,是以便在一旁等待起來。 袁飛更加不會打擾洪嫣兒,他自己本身也在細細體味這這黑斑所代表的那種紊亂。 這黑斑雖然看起來穩定無比,但袁飛卻從未感受到這般暴躁的存在,這天地大洞靜靜地懸浮在一片虛無之中,平靜的就像是一灘凝固了的湖水一般,但這寧靜之下孕育的是一股毀天滅地的紊亂之力,袁飛甚至有種感覺,若是將這股紊亂之力釋放出來的話,這股紊亂之力甚至可以直接將這混沌元氣構建的世間秩序徹底攪成碎粉。世界秩序一旦破碎那麼這混沌元氣構建的世界也便消亡了,沒了秩序,人不能站在土地上,而是會朝著天空墜去,沒了秩序肉和肉不能彼此連接,人獸將分解成為一個個細小的看不見的顆粒,總之世間的一切都會被打亂! 幸好這天地大洞被約束在這裡不動,不然的話恐怕這世界隨時都會崩塌毀滅掉。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危險這麼不穩定的存在,這大大出乎袁飛意料之外,袁飛以往從未考慮到有那麼一天這一方世界也會崩塌。 但是今日之後袁飛再也不會做如此想法了,他突然覺得這世間的一切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袁飛此刻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混沌元氣要極力滅殺那許許多多的破壞天地道理、世間秩序從而超越了自己本體存在屬性的那些修士妖魔。 不是混沌元氣無情,實在是這一方世界根本沒有他們想像之中的那麼穩固牢不可摧,這一方世界甚至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日日都處於危機之中,只要這黑斑之下的那股狂暴之力被釋放出來,這世界立時便是被毀滅的命運! 袁飛從未感覺到這麼嚴重的危機感,這就好比站在一塊巨大的浮冰上在大海之上漂流一般,若是不知道腳下的乃是一塊隨時都會融化成水的浮冰的話,任誰生活在上面都不會有什麼危機感,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腳下的竟然是一塊浮冰,並且這塊浮冰還在飛速的融化著,那時一切都崩塌了,危機感恐怖感自然襲來,甚至還有那不可抵禦的頹喪之感。 洪嫣兒在這裡看著那黑斑,一看便是一整天時間! 終於,洪嫣兒收回目光,臉上露出極度疲憊的神情,似乎精神受到了極大地影響,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關切的問候一聲,這還是洪嫣兒出來後兩人的首次對話,洪嫣兒搖了搖頭道:「無妨,這黑斑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蘊含著這麼大的威力,我甚至覺得我們所在的這一方世界隨時都會被他毀掉一般!」 袁飛將元氣聖女所說的言語還有自己的一些體悟一一和洪嫣兒說了,這些並不出乎於洪嫣兒的意料之外,憑洪嫣兒和袁飛這般的修為的修士即便不知這天地大洞的來龍去脈,只要見到了感受到了這大洞之中蘊含的那種無可匹敵的力量,怎麼也能將事情思索個八九不離十。 洪嫣兒道:「從一出來見到這天地大洞開始,肚子裡面的小傢伙便一直興奮不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吸引了他,一刻都未消停,我怕繼續下去他會興奮過度,還是送我回去吧!」 袁飛將洪嫣兒送回芥子戒指中,元氣聖女終於開口道:「咱們可以進去了吧?」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凝重道:「這黑斑一般的天地大洞內中蘊含毀天滅地般的力量,我們怎麼進去?我不認為這一方世界之中有什麼東西能夠進入其中而不會化那股紊亂撕為齏粉!」 元氣聖女道:「若是尋常人物想要進入這天地大洞之中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進去之後必須要以本身的真元之力來對抗那無盡的絮亂,即便是元嬰修士也最多只能在裡面堅持一日時光,並且這天地大洞之中一旦進入便是虛空紊亂,若是沒有特別的手段根本找不到出路,只會等到真元耗盡最後被內中的的紊亂氣息分解。」 說道這裡元氣聖女看了袁飛一眼道:「但你我和他們不同,你的混沌元氣乃是這一方世界之母,更是萬氣之首,這一片紊亂的氣息對你的混沌元氣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只要你將混沌元氣撐開,那些紊亂你可以將其視為無物!再有我的天地元氣相配合,只要不遇上那些在這天地大洞之中自行產出的違背天地道理秩序的那些莫名之物的話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袁飛深深地看了眼元氣聖女,他此時對天地大洞的興趣已經濃厚到了極點,雖然不會莽撞到毫不考慮便衝入其中的地步,但卻不得不說袁飛十分想要進去一觀,說不定在這大洞之中真的能夠得到一些意外之喜。袁飛點了點頭道:「那就請聖女先進去吧!」 元氣聖女卻並未先行,而是身形一動緩緩的來到袁飛身側,直到兩者之間近得呼吸可聞的地步後,元氣聖女才停住身形。 這種距離在修仙之輩之中可以說是近得叫人難以接受了。 袁飛便覺得一股清新至極的天地元氣的味道鑽進鼻腔,是那種開春細雨之後的味道,飄著淡淡的泥土的清香。 就在袁飛開口詢問之前,元氣聖女潔白無暇手輕輕地抓住了袁飛的手掌道:「要想進入天地大洞之中你必須以混沌元氣將你我包裹,並且要彼此相連,我若單獨進去的話你便再也找不到我了!哪怕你我只是尾隨進入,彼此之間只差一息時間,你我也會被送到不同的地方,畢竟那天地大洞之中裡面乃是一片絮亂。」 袁飛感受著元氣聖女指尖上傳來的一片白雪一般的冰涼,點了點頭,腦門上猛然一塌,逐漸化為漆黑一團,內中星辰生起,演變成一個極小的宙宇,一層淡淡的氣息瞬即將袁飛和元氣聖女包裹,隨後袁飛便身形一閃攜著元氣聖女進入了那黑斑之中。 袁飛就覺得眼前猛然一震,晃動起來,隨後耳邊便是無止無息的狂亂噪音,袁飛的混沌元氣之外的景象難以用語言來形容,若是一定要找一個不算太恰當的方式來描繪一下這一番景象的話,那就好比是有數千根筷子在同時不規則的攪動一碗水一般,有人或許會說一個碗裡面裝不下數千根筷子,對,就是這個意思,這一片混亂根本不合常理,混亂到了根本不可能的地步! 萬幸的是他的混沌元氣果然如元氣聖女所言,在這一片絮亂之中完全不受影響,以至於袁飛甚至在心中產生外面的絮亂也不過如此的感覺,但隨後袁飛便再也不敢這麼想了,因為他將神念探了出去,幾乎是一瞬間他的神念便被那絮亂之力徹底泯滅掉,雖然只是短暫的一觸,但袁飛還是感覺到了那絮亂的可怖,袁飛覺得若是沒有這混沌元氣所化的外殼包裹,他在這一片絮亂之中最多也就支撐半日時光而已! 元氣聖女微微皺眉道:「糟了這裡比我想像之中的情況還要糟糕一些,並且咱們距離那件東西的距離也有些太過遙遠,袁飛你得仔細應用混沌元氣,千萬不要做過多消耗,不然恐怕不能支撐你我來回之用!」 說完元氣聖女身形一轉,化為一片薄霧一下便附著在袁飛身上,變成了一件寬敞的月白袍服,顯然元氣聖女是希望袁飛將混沌元氣形成的保護縮小到最小,免得袁飛多做消耗,雖然明白元氣聖女的意思,但這樣將元氣聖女穿在身上不論怎麼說都叫袁飛有些不舒服!幸好裡面還有一層度世袈裟相隔,不然更加尷尬!不過袁飛這般的修道之人,這些許的不舒服是一出現便被斬殺,根本不能縈留於心。 這個世界之上本就有許多的意外之事,更何況是在這麼一個毫無秩序可言的完全未知的天地大洞之內了! 袁飛並不會因為剛一進入這天地大洞之中便被元氣聖女給了他一個意外而感到有些麼不滿!相反只有這樣才算是正常的情況,畢竟這天地大洞之中和外界秩序道理完全不同,若是這裡的一切元氣聖女都完全熟悉毫無意外的話,那麼只能證明元氣聖女在進入這大洞之前說謊了。 「這裡一片混亂,你如何辨識究竟往那裡走才能找到那件東西?」 化為長袍的元氣聖女在袁飛的胸口處凝聚出面目來,道:「按照暗天大神遺留在天地元氣之中的信息所引定能找到那件東西!」 元氣聖女一張口吐出一隻細小的天地元氣化生的小蟲,這小蟲最開始乃是毛毛蟲的模樣,在空中蠕動幾下便褪去了蟲殼,化生為斑斕的美麗蝴蝶,元氣聖女道:「跟著這元氣蝶走,記住,這裡並不是我們存在的世界,這裡沒有前後左右上下的區別,數萬里的距離或許只在一步之間,一步的距離卻也大有可能要走上上萬里,所以千萬馬虎不得!」 這些話語並不用元氣聖女來告知袁飛,袁飛看著眼前這只翩翩振翅的元氣蝶,這蝴蝶就貼著他的身前兩尺的距離飛舞,不敢飛出混沌元氣的包裹! 袁飛手指一彈便有一團混沌元氣將這蝴蝶通體包裹,隨後這蝴蝶便一震翅飛出袁飛身前,眨眼之間便跳躍到了數十丈之外。 袁飛心中一奇立即跟上,幾乎是他一抬步之間便已經追上了那蝴蝶,這卻並非是袁飛的速度有多麼快,而是這一片紊亂之中的空間是呈交錯排列的,看起來只有一步,袁飛卻已經從一個空間一步邁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 不過當袁飛如此行走了七八次之後前面飛舞的元氣蝴蝶突然不知被什麼東西切割成為無數碎片,即便是混沌元氣都未能將其護住。 袁飛不由得一怔,連忙定住身形! 一隻新的蝴蝶已經被元氣聖女放了出來,元氣聖女解釋道:「那是空間錯位產生的切割之力,鋒利的很,據我所知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撞在這種空間錯位上還能倖存的!這元氣蝶一方面是帶路一方面可以幫助我們避免被這種空間錯位切割成為碎片,你放心,只要元氣蝶沒有事咱們也沒有事!」 天地大洞之中本就應該到處風險,袁飛倒也有這種覺悟,並不以為怪,更不會因此怨恨元氣聖女,既然雙方已經合作,只要不是涉及欺詐之事袁飛便會和元氣聖女好好合作,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將這合作的局勢打亂,畢竟這裡乃是袁飛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他們兩個若是不通力合作恐怕要想出去便是一樁難事! 袁飛最開始還對這樣的跳躍似地行進方式感到有些新奇,但當他如此這般行走了十餘日之後,什麼新奇都已經消散無蹤,在這一片沒有邊際的紊亂狂暴之中和雜亂的噪音之中行走可以說枯燥至極,並且對人的精神是一種極大地挑戰,這一路上已經死去了數千隻元氣蝴蝶,雖然袁飛在這十幾日內得了許多新得,對於修為增長極有益處,但卻越來越擔憂起來。 雖然他用來溝通混沌元氣消耗得還不算太多,但這是一片根本不知道盡頭在那裡的紊亂世界,袁飛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一片紊亂之中行走多久,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件東西,並且要想離開這裡恐怕也不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不多留一些混沌元氣的話總是叫人心中沒底! 就在此時,袁飛突然感到前方一處位置傳來一絲奇異的脈動,於此同時元氣聖女突然開口道:「小心,是在這絮亂之中產生的東西!速速避開!」 隨著元氣聖女的話語,那蝴蝶突然加速振翅,猛然翻轉身形朝著左側飛走。 袁飛自然不敢怠慢,雖然袁飛很好奇這種產自這一片紊亂之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但對於這種完全未知的存在即便是他袁飛也不敢輕易前去觀摩。 袁飛隨著蝴蝶一路跳躍而行,繞了一個大弧終於避開了那東西。 袁飛正要詢問,元氣聖女便心有靈犀般的開口解釋道:「既然有那東西出現便說明咱們走的路線是正確的,越是靠近那件東西,這些莫名之物便會越多,以後的路線咱們要加倍小心謹慎才行!」 袁飛此刻微微皺眉道:「還有多遠?」 元氣聖女略微想了想後道:「若是我想的不錯的話應該還有三五天的行程,不過前方那些莫名之物會越來越多,這段行程恐怕會極其艱苦。」 第五百七十八章 莫名巨怪 袁飛和元氣聖女繼續跟隨著元氣蝶前進,果然如元氣聖女所言,越往前,那莫名之物便越多,不過袁飛和元氣聖女都是心思剔透之輩,作戰經驗又既豐富,是以遠遠地他們便將其避開了。 但隨著這些莫名之物的越來越密集,他們終於到了再也避無可避的地步。 而袁飛終於第一次和一直只是遙遙相望未曾蒙面的生長於這一片紊亂之中的莫名之物避無可避的撞在一起。 元氣聖女此時開口道:「袁飛,小心,最好不要和他交手,有些莫名之物和懶散不會直接攻擊人,所以盡量不要觸怒他!」 袁飛微微皺眉,此時的他將這莫名之物的形體終於看個清楚。 就見前方數百丈之外,有一團軟塌塌的半透明的東西,極高大,有一座小山一般大小的模樣! 模樣說起來有些像是傳說之中潛藏在深海之底的水怪,粘膩膩的一團,沒有手腳身軀枝幹,甚至連眼睛鼻子耳朵之類的感官都沒有,只有一張佔據身形一半的一直張開的圓形大口,大口之內滿是猙獰的常常肉牙,從那肉牙之中隱隱約約傳出來一聲聲飄飄渺渺的聲音,這聲音雖然說不上有什麼旋律,但好聽至極,即便是袁飛這般道心的人物聽到這靡靡之音,都有種飄飄然想要投入他的嘴中一般的感覺。 說起這些莫名之物也並非全是碩大無比,其中也有許多好似孑孓一般的大小仿若髮絲般的懸浮之物,這些懸浮之物通常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一出現便是一大群,數量恐怕要以千億計數,袁飛便曾經有一次和這麼一群孑孓相遇,幸好袁飛走得快,不然正面撞上想必會十分麻煩。 而眼前這只龐大的莫名之物顯然是以孑孓為食,從他口中發出的靡靡之音便是為了吸引這些成群的孑孓的。 袁飛剛好目睹這麼一幕,本來他已經距離那巨怪不過數百丈,那巨怪顯然也發現了他,正在相持,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出現一大片的孑孓,似乎是從另外一處虛空碎片之中飛出來的,就好似天空裂開了一道口子一般,孑孓密密麻麻好似天外飛瀑一般直直愣愣的朝著那莫名之物張開的大口之中投去! 袁飛和那莫名之物之間立時被這些孑孓阻攔,袁飛心中一喜,正以為自己找到了避開前面那只龐然巨物的辦法,身形一動便要退走,那龐然巨物的下部卻突然飛出無數孑孓,這些孑孓由原本的白色半透明模樣變化為猩紅之色,嗡嗡爆鳴,顯得凶戾無比,匯聚成為一道紅河竟朝著袁飛直直襲來! 那大口巨怪竟然能夠將吞下的東西排泄出來,以此將其異化為自己的手下,這手段果然詭異。 眼見著匯聚成一道的孑孓朝著自己衝來,袁飛避無可避,只好祭起神通試探著攻去。 在這天地大洞的一片紊亂之中,袁飛可不敢將法寶放出來,因為之前他已經試過將五陰雷雲放出一小團,那一小團五陰雷雲一離開混沌元氣的包裹瞬即便被絮亂爆流攪成齏粉,消散無蹤,幸好只是一小團,要是袁飛貿貿然的將整個五陰雷雲都放出去的話恐怕袁飛現在便要損失掉一件極其了得的法寶了。相對的,若是袁飛的真元真氣甚或佛家法力卻可以比五陰雷雲之類法寶要在這天地大洞之中存在的更持久一些,其中道理袁飛不得其解。 是以,袁飛此時放出的乃是一蓬火鴉,這手段還是袁飛和藍疾在離艮晶石一界學的,但離開離艮晶石一界之後卻極少應用得上,因為袁飛週身是寶實在是用不上這件神通,不過即便用不上,袁飛也未曾將其荒廢,此時一出手,便有焚天煮海之威,一隻隻的火鴉朝著那一道洶湧紅河一般的孑孓呱呱大叫著迎了過去! 袁飛此時當真心中沒底,在這和外界完全不同的天地大洞之中,他不知道自家的火鴉之術能否對付得了這些孑孓,是以火鴉放出的一瞬間他便身形急退,生怕自家的火鴉完全奈何不得這一大群孑孓。 不過結果出乎袁飛意料之外,就見他的火鴉和那群孑孓撞在一處之後便全都凝固起來,彼此之間全都沒了動作,稍待之後便匯聚成一個大球,大球之中翻翻滾滾,有火鴉也有孑孓,他們在其中彼此吞食爭鬥,也就是剎那之間的事情,這火球猛的爆開,從中嘎嘎怪叫著飛出一隻袁飛從未見過的猙獰大鳥,這大鳥有些人間鳥類的摸樣,但也絕不是人界秩序之下能夠生成的物件。 這大鳥似乎極痛苦,在空中折騰翻滾,突然這怪鳥的十瓣嘴巴朝著袁飛一張,一直裂開到了尾巴之處,好似菊花一般綻放開來,就在袁飛心中一驚,以為這怪鳥要施展什麼厲害神通的時候,這怪鳥卻忽然崩塌破滅,眨眼之間便化為一蓬火雨在狂暴紊亂的氣息之中消散無蹤。 眼前這一幕來得快去得也快,以至於就是袁飛都未曾咂摸出味道來。 元氣聖女道:「這是你的人界神通的秩序之力和那些這天地大洞之中構成孑孓的混亂之力彼此對沖中和的結果,看來只要你能夠施展出和對方能量相當的真元便可以將對方中和掉!」 袁飛也是瞬間便想到此處,不過知道了等於不知道,因為袁飛哪來的那麼許多真元用來消耗,消滅一隻兩隻的龐然巨物或許不難,但誰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究竟是多少莫名之物?真元真力總有消耗空的一天,但這一界之中產生自紊亂之中的莫名之物數不勝數,根本殺不光殺不盡! 想及此處,袁飛腦中突然一動,但還未來得及深想,那龐大的莫名之物突然大嘴內中的無數肉牙一起晃動,發出一道熾烈的狂躁之音,這聲音凝聚成無數音絲,這些音絲又凝合在一起,好似一根根粗大的繩索鞭子,朝著袁飛便抽打過來。 這鞭子速度極快,聲音傳播的速度有多快,這鞭子的速度便有多快,幾乎是袁飛聽到聲響的一剎那那巨鞭已經抽到了他的身前。 袁飛不敢大意,連忙張嘴噴出一股濃烈的真元,朝著那繩索撞去。 真元和音波鞭子兩相一交,音波匯聚的繩索和袁飛的真元便猛然結合起來,那鞭子之上突然生長出無數肉花,這根音波鞭子便好似成了花莖一般,不過這些肉花只存在了片刻,隨後便紛紛枯萎破碎。 不過那音波繩索實在是太過龐大,袁飛的真元不過將其抵消了一大半,那巨大的怪物口中依舊源源不斷地噴出音波,眨眼之間便將被袁飛真元中和的繩索鞭子恢復過來,繼續朝著袁飛抽打過來! 袁飛避之不及,無奈之下只好繼續以真元之力和其硬拚,但袁飛終究真元有限,不敢如此消耗,一邊硬拚,袁飛一邊挪動身形,朝著那巨物靠去。 元氣聖女怎麼不知袁飛想要做些什麼,連忙道:「袁飛你要做什麼?想辦法速速躲開才對,不要妄想去直接和那巨物硬拚!」 袁飛冷聲道:「你以為咱們還能逃得了麼?你難道沒看到那邊已經又有東西靠過來了?咱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從眼前巨物身上踏過去,若是再等一會必然會被腹背攻擊!」 元氣聖女一愣,在這紊亂之中,神念往往不及目力看得遠,她一直都在袁飛胸前自然看不到後面的情形,連忙在袁飛後背凝聚出眼睛這才看到果然有四五隻東西正在朝著他們這裡移動過來。 袁飛此時終於找到契機拜託了那音繩襲擊,連忙催動遁光,化為一道白線朝著那大口巨物便衝了過去。 那大嘴巨怪似乎也明白袁飛的意圖,一張大嘴,嘴中的無數肉牙立時劇烈的顫抖起來,發出隆隆嗡鳴,好似禪院古鐘一般,一聲聲朝著袁飛襲來,袁飛的遁速立時受到這如有實質般的聲波所擾,前進速度驟然跌下一半,這樣下去的話袁飛還沒有到那巨怪身前恐怕便會被身後的巨怪追上,最後定然是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袁飛冷喝一聲,大嘴一張對著百十丈外的大嘴巨怪猛的噴出一道真元,這真元不要命的狂瀉而出,元氣聖女不由得驚呼一聲道:「袁飛你瘋了,這麼施展真元,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耗盡真元,咱們都得死在這天地大洞之中!」 袁飛卻根本不理會元氣聖女的叫聲,口中真元狂噴不止。 袁飛的真元一路好似揚湯潑雪一般前行,破開那阻礙袁飛身形的如有實質般的音波,隨後袁飛的那道炙白真元便徑直刺入那巨怪的大嘴之下,那巨怪身形一凝,隨後猛然一聲淒厲大吼,嘴下身軀之處立時開始衍生出無數細小生命,有些像是兔子有些像是麋鹿,但都在一瞬間幻生幻滅,隨著這些四不像的生命出生到破滅,這巨怪的口器之下便被袁飛的真元中和出一道大洞,但袁飛依舊不依不饒,將真元繼續噴出,朝著巨怪掃個不休,直到那巨怪整個縮成一團隨後化為一頭猙獰巨牛般的生物,這巨牛只不過有個牛的輪廓樣子罷了,細節之處全是一朵朵肉花,蠕動不休,隨後這巨牛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嗡的一生暴散成渣。 袁飛這才收了真元,袁飛猛然催動真元,駕馭遁光一下穿過那巨獸渣滓,急速遁走。 袁飛穿過巨怪渣滓之時發現渣滓之中還有極細小的拳頭大小的一部分並未被中和消失,而是生成了另外一種東西,這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威力,但內中卻包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和諧之力,是一種井然的秩序,袁飛甚至覺得這東西比他們人界的秩序還要更加森嚴,森嚴到牢不可破! 袁飛心下好奇,見到了連他的具體模樣都未細看,便順手取走,隨後頭也不回的一路前行。 後面的那些巨怪明顯追不上袁飛,片刻便被袁飛甩得遠遠地。 袁飛飛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元氣聖女耐不住性子立即從袁飛身上剝離下來,重新凝聚成形道:「袁飛,你這般消耗下去咱們恐怕還未找到那件東西便會因你消耗光了真元,再也駕馭不了混沌元氣,而被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絮亂之力抹殺掉!」 袁飛卻一笑道:「無妨,將你的那個寶貝葫蘆給我,我自然有辦法能夠恢復真元!說起來這葫蘆就像是專門為我們來這一界之中準備的一般!」 元氣聖女一愣隨後露出一臉戒甚至有些摳唆的表情道:「葫蘆?你說那七孕育寶葫蘆?你要這葫蘆幹嘛?葫蘆之中的七個寶葫蘆對我有大用,我是不會給你的!」 袁飛哈哈一笑道:「元氣聖女竟然也這麼小氣,你若總是如此小氣在意這件葫蘆,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將你的寶貝葫蘆偷過來,看看那七個寶葫蘆究竟有什麼奧妙之處,值得你這樣的不假外物的存在這般在意愛惜!」 元氣聖女那知道袁飛的《盜經》根腳,只將袁飛所言的偷當成是虛假之語,並不放下心上,畢竟她這般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有什麼人能夠從她的身上偷走東西? 那七種顏色的七寶葫蘆對於元氣聖女來說確實極為重要,其他葫蘆她倒是全不在意。 袁飛劍元氣聖女不發一言,便催促道:「快將葫蘆拿來,咱們都在這紊亂之中,難道你還怕我拿了你的葫蘆不還你不成?更何況我在那葫蘆之中已經住了許久,要想打主意早就打了!」 元氣聖女露出一臉狐疑之色,但還是不情不願的取出七孕育寶葫蘆。 袁飛一把將其搶過來,眼見元氣聖女眉頭一立,袁飛哈哈一笑道:「放心,不會搶你的寶貝的!」袁飛口上這麼說心中卻開始打主意,「這七孕育寶葫蘆之中的七寶葫蘆究竟有什麼了得的?以前也沒怎麼留意,有時間倒是要好好研究琢磨一番才成!」 袁飛畢竟是偷兒出身,這許多年來盜取的都是真元修為,基本上再沒偷什麼旁的東西,實在是沒什麼東西值得他一偷,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叫他動這個念頭,但是現在卻不同,袁飛確確實實因為元氣聖女的小心翼翼愛惜無比的模樣起了心思要偷這七孕育寶葫蘆了!這心思隨著元氣聖女那愛惜摳唆的表情越發茁壯起來,好似一把癢癢撓輕輕撓在了袁飛的癢處,越撓越癢! 袁飛腦中一邊轉著念頭一邊將芥子戒指一催,將洪嫣兒送進了七孕育寶葫蘆,片刻之後洪嫣兒便將一枚黃橙橙的大葫蘆丟了出來。 袁飛接了葫蘆,然後便將元氣聖女的七孕育寶葫蘆收進懷中,這一下元氣聖女立時炸了起來,雙目一立玉白的小手一伸道:「袁飛,還我寶葫蘆!」 袁飛道:「你放心這葫蘆我肯定還你,不過在這紊亂之中隨時都會有不測發生,我隨時都需要嫣兒為我摘取這種黃葫蘆,若是將這葫蘆放在你那裡十分不便,另外你也看到了嫣兒有孕在身,芥子戒指之中狹小無比,實在對她安胎不利,你那葫蘆之中地界寬敞空氣也夠清新,就暫時將其放在我這裡,只要一離開這天地大洞我以道基發誓定會將這葫蘆還給你!」 元氣聖女此時被氣得直翻白眼,但袁飛已經將葫蘆收進懷中,要是在外界元氣聖女立時出手搶奪,但在這天地大洞之中她可離不開袁飛的混沌元氣,要是動手的話必然是一拍兩散的結局,袁飛自己走了雖然也會因為找不到出路最終被困死在這一界,但她元氣聖女必然要死在袁飛前面,是以元氣聖女只能暫時將這口氣憋在心底,發作不得,最後只得狠狠的悶哼一聲道:「兒子妖孽老子無賴!」 袁飛一愣,老子無賴這句自然是說他了,但兒子妖孽又是什麼道理?袁飛自然不會認為這不過是元氣聖女隨意的一句氣話馬人之話!難道元氣聖女知道些關於自家孩子的事情?袁飛再去看元氣聖女之時,元氣聖女已經重新化為一層衣衫套在袁飛身上,氣鼓鼓的不再開口,袁飛知道此時追問定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叫元氣聖女覺得自己有了憑持,是以也不多問,手指輕輕一彈便將那黃橙橙的大葫蘆彈出一個小洞,立時便有一股清香之氣散發開來,一道金津玉液從中傾瀉出來,袁飛張口一吸便將其全部吸入肚子之中,隨後便有一股清香從他的丹田之處韻漣開來,融入四肢百骸,茁壯肉身補益真元。 這金津玉液袁飛當初在赤佬的遁天葫蘆之中便曾喝過,在離艮晶石一界更是靠著小半葫蘆金精玉液才活著回到人界,那時的他修為不過築基期而已,一次喝上一小口便覺得真元充盈,但現在的他即便喝上這麼滿滿一葫蘆也不過才將這段時間消耗的真元補充回來一多半而已。袁飛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進境究竟是多麼大! 感受到袁飛身上真元的變化元氣聖女不由得一訝,她是元氣之身即便喝了那葫蘆之中的金津玉液也感受不到真元被補充的感覺,是以她雖然早就喝過葫蘆之中的甘美汁液,但卻從未想到這汁液竟然還有這般用處,不由得更加對袁飛當著她的面搶走七孕育寶葫蘆而感到憤慨!不由得冷哼一聲! 第五百七十九章 紊亂之中的秩序 袁飛倒並非是想要強搶元氣聖女的七孕育寶葫蘆,畢竟對於他這樣的盜家出身的人物來說,持強強搶別人東西是最沒有水準的一種行為,他之所以要將這葫蘆留在自己身邊確實僅僅是出於他口中所言的那兩個目的而已。並且也絕對會在離開這天地大洞之時將這七孕育寶葫蘆還給元氣聖女,當然還給元氣聖女之後,他自然會用別的手段將這葫蘆再重新拿回來! 目前這葫蘆對於袁飛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葫蘆之中環境不錯,靈氣充沛十分適合洪嫣兒安胎,比芥子戒指之中十丈方圓的大小地界可要強上百倍! 可惜他心目之中最適於安胎的地方是玄牝口袋之內的玄牝一界,那裡經過袁飛搬空佛家的小婆娑一界,將其全都運送到玄牝一界的改造後,已經是一處極佳的所在,比這七孕育寶葫蘆有要強上許多! 不過玄牝口袋到現在為止還未有什麼異動變化,說明蕭殺的修為還沒有恢復過來。想到此處袁飛不由得心中一動,既然元氣聖女似乎知道一些關於嫣兒腹中久孕不出的孩兒的事情,那麼蕭殺或者喪柩就更應該知道些端倪,即便從元氣聖女這裡得不到答案或許從蕭殺喪柩那裡能夠得到些說法! 這些念頭不過一閃而已,袁飛運轉真元將那葫蘆之中的金津玉液徹底融入身體之中,袁飛將黃橙橙的空葫蘆隨意一丟,這葫蘆一離開袁飛的混沌元氣庇護立時便被那紊亂之力攪碎化為灰燼! 袁飛感覺這十餘日消耗的真元有大半都已經恢復過來,便即再次上路,這一會袁飛心中有了底氣,一路上碰到那些莫名之物若是避不開便即針鋒相對,幾經衝殺之後袁飛漸漸摸清楚了這紊亂之中的一些脈絡。 說起來紊亂本身也是一種秩序,只不過和袁飛所在的人界乃至整個混沌元氣打造出來的世界秩序截然不同罷了,袁飛的此刻所修的什麼奧妙的神通都沒什麼用處,遇到哪些生長在這天地大洞的一片紊亂之中的莫名之物便只有硬拚一途,兩者相遇就看誰的力量夠強大,誰能夠中和對方誰就是勝利者。 在這其中袁飛也採集了許多他以真元中和莫名之物之後殘餘下來的那種極具秩序的東西,這些東西一團團,最大的也不過拳頭大小,而最小的便只有手指肚般大小,方才一起之後便互相產生一種吸力,竟然能夠融合在一起,融合之後原本的秩序沒有秩序變化,只是這東西的體型漲大起來,袁飛隱隱覺得這東西絕非凡物,他現在沒什麼時間仔細琢磨,是以全都小心的分別收起,暫時不讓他們相互融合。 最開始遇到的那些莫名之物都算不得強大,憑袁飛的修為要想將其中和倒也不算費力,但越往前就越艱苦,越往前行那些莫名之物的等級便越高,最後袁飛終於碰到了和他的修為幾乎不相上下的存在。 對,就是前面那只東西。 隨著袁飛繼續前行,這天地大洞的紊亂虛空之中竟然逐漸變得空曠起來,情形一改以往的莫名之物越來越密集的情況,這使得袁飛不由得心生一絲警惕! 而就在他心中警惕之時,前面出現一團白呼呼的好似輕紗一般的飄逸東西,這東西並不似袁飛遇到的那些莫名之物那般仿若小山般的高大模樣,在袁飛以往的經驗之中,越是龐大的莫名之物力量便越雄渾,越難對付,但眼前這東西使得他先前十數次爭鬥之中積累下來的經驗瞬間崩塌。 因為那東西身上傳來的波動和袁飛所遇到的所有莫名之物都全然不同,沒有那種張揚的氣息,這一團白色的東西內斂到了極致,即便是袁飛方才都險些以為他不過是一些沒什麼大作為的普通莫名之物而從他身邊走過,若不是紊亂之中突然空曠起來使得袁飛將戒心提高許多,再加上這一片紊亂之中只有這麼一隻白呼呼的格外扎眼的東西的話,袁飛恐怕便真的不會將其放在心上了!要真是那樣的話袁飛不敢想像若是這東西在他經過的時候突然朝著他施襲他能不能應付得來。 那東西顯然也發現了袁飛,並且對袁飛很好奇的模樣,竟然朝著袁飛輕飄飄的飄了過來。 袁飛微微皺眉,這東西實在太過詭異,袁飛在心底並不打算和他接觸,但是有了之前的和莫名之物對戰的經驗後,袁飛揣測這天地大洞之中的莫名之物等級是在一步步的提高之中,最開始遇到的基本上都是些力量較低,最適合用來練手琢磨這些東西的習性的存在,若是袁飛跳過許多這種東西的話,後面驟然出現什麼厲害的角色袁飛恐怕會因為不瞭解對方而喪失主動。 有了這般想法,袁飛便不想逃走,而是戒備以極的觀察那看似慢吞吞實際上卻速度極快的朝他飛來的莫名之物。 那東西時隱時現,似乎在一片破碎的空間之中穿梭前行。 隨後一道悅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聲音傳遞來的信息袁飛雖然聽不懂,但卻可以以神念來破解! 這東西竟然會說話! 「你是什麼東西?為何闖入我的領地?快點離開!」 袁飛將神念放出道:「我只是路過這裡,絕對沒有侵犯你的領地的意思!」 那白呼呼的東西似乎在思索袁飛的話語,但身形卻依舊在朝著袁飛靠過來。速度暴增一倍。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張口便朝著那東西噴出一道濃烈真元,竟是半點保留都沒有,一出手便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那白乎乎的東西突然蠕動起來,隨後猛然撕裂成為數千條薄紗,這數千條薄紗在空中一散,袁飛的真元立時噴在了虛空之處,爆射出百十丈後才被絮亂之力粉碎掉! 那數千薄紗在空中層層翻湧,片刻之後竟然凝成一個人形,這人形說不出的美麗,身材高挑比例勻稱,但分不出什麼性別,也沒有五官存在,只是白濛濛的一片。 袁飛微微皺眉,這東西竟然是人形?按理說這紊亂的天地大洞之中和外面的秩序不同,不應該能夠生出人形的東西來,隨後袁飛心中想到,或許這東西只是學著他的模樣變化而來。 那人形東西突然朝著袁飛手掌一伸,一道淡金色的波動便從掌心之中噴出,朝著袁飛猛撞過來。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這東西原本的形態就是人形,不然不會這般熟練地運轉手臂,甚至知道掌心乃是大穴,可以噴吐真元。 袁飛不知道那淡金色的波動究竟有什麼威力,是以試探著發出一道真元朝著他迎上去,想看看自己的代表著人界秩序之力的真元對這波動是否好用。 那淡金波動和袁飛的炙白真元悄無聲息的撞在一處,便即演化起來,生生不息,一會是人界之物一會是這天地大洞之中才有的物體,顯然是兩種秩序在彼此交鋒。最終演化出來的生物盡皆暴散崩塌,化為烏有。 那白呼呼的人形之物突然發出一聲輕咦隨後道:「你是外面來的傢伙?怪不得我看你怪異無比!」 袁飛心中暗暗奇怪隨後問道:「怎麼?你也見過外面的來人?」 那白呼呼的人形之物傳來一陣細碎之聲,似乎在笑,隨後道:「當然!這第二層世界誕生之始我便隨之而生,外面來我們這裡的東西很多,有些進入這裡便消亡了,但有些卻能夠在這裡找到平衡點從而繼續生存下去。你既然是外面來的想必不是來和我爭奪地盤的,我也懶得和你爭鬥,你走吧!」 這回袁飛是真真的感到奇怪了,這東西竟然這麼好說話?袁飛心中怎能信得過他? 此時元氣聖女傳音給他道:「這東西說得或許不錯,憑你的修為和他爭鬥的話結果難料,想必是他也怕和你對衝起來佔不了上風,反會有被你滅殺掉的風險,這才放你通行。」 袁飛沒有回答元氣聖女,但心中怎麼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過,既然已經和對方搭上了話,袁飛也想多弄清楚一些關於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秘密,便不著急前行,而是開口問道:「不知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那人形東西道:「我們沒有名字,在這片區域之內的我們彼此之間只靠領地來分辨對方。」 袁飛哦了一聲接著問道:「你剛才所說的第二層世界究竟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前面還有沒有像你這樣的存在?」 那東西似乎真的很好說話,有問必答的模樣,回答道:「當然,看你來的方向便知道你所見到的都是那些醜陋之物,在我們這一界之中以紊亂之火為中心,分為三層區域,你來的方向是最外層的區域,那裡是一片蠻荒,毫無秩序,生存的都是只知道吃和拉的最低等的存在,從我這裡開始便是第二層區域,這裡的存在基本上全都和我相同,只不過越往裡面的存在越厲害,我現在只是有個形狀,但你若進入第三層區域之後碰到的便全都是和你的模樣差不多的存在,他們乃是我們這一方世界之中最頂尖的存在,有一些進入這一界之中找到了那個平衡點從而未死的外來者也匯聚在那一層區域之中,想必你也是想要去那一層區域之中吧!」 袁飛心中暗忖道,外面的那些傢伙竟然只是最低等的存在?還有比這白呼呼的東西要厲害許多的存在,並且這些東西竟然也是人形,這可真是叫人有些意外。袁飛心中對於繼續前行的道路第一次感到了艱難和難以預測。 袁飛又和這東西交談數句,隨後便繼續前行,那東西竟然真的讓袁飛通過,並未有任何礙難,這使得袁飛大感意外,但卻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起來,至於究竟是怎麼個不簡單袁飛卻也琢磨不清,只是直覺之中覺得他即將面對的恐怕會是一場艱難無比的道路! 袁飛通過了那東西的領地之後便即問道:「聖女,你所說的那件東西究竟還有多遠?若是那東西在這天地大洞的第三層之內的話我可沒想去陪你去送死。」 元氣聖女顯然也在思索方纔那人形之物的話語,見袁飛問起便回道:「那件東西究竟是在第幾層我也不知道,但方纔聽那人形的莫名之物說起『紊亂之火』倒是使得我突然明白了一些暗天大神遺留在天地元氣之中的信息。」 「但具體的內容我還要好好想一想,不過那件東西或許就在那人形之物所言的第三層區域內!袁飛你現在即便想不去恐怕也難了,因為我才發現咱們一通過方纔那白色的人形之物的領地後便進入了另外一段時空碎片之中,顯然這就是叫做第二層的區域,咱們現在想要重新返回去的話那人形之物恐怕第一的不答應,並且就算是將其滅殺了,恐怕你我也找不到方才進入這一片區域之中的那條路徑了!」 袁飛眉頭一皺,扭頭朝著來時的道路看去,就見那白色的人形之物已經消失不見,而更遠之處便好似有一道大溝將他們來時的那片區域分離開來一般,並且那一片區域已經變得陌生無比,顯然已經不再是他們來時的道路了!顯然那白色的人形之物能夠這麼簡單的便放他通行,根本便是一個圈套,一個叫他袁飛一去便回不去的圈套,如此一來袁飛只能在第二層區域之中打轉再也回不去那第三層區域之中了! 果然如元氣聖女所言,想要原路返回已經是根本不可能了的! 袁飛眉頭不由一挑冷聲道:「元氣聖女你在和我耍手段,你明明知道這個結果方才竟然還說什麼那東西害怕被我滅殺從而放開道路的言語!」 面對袁飛的質問,元氣聖女平淡的道:「我確實不知會是如此,我也是剛剛才想起既然這一方世界被分為三層,那麼這三層之間是否能夠自由出入的問題,然後特意觀察了一下後面的道路才發現了這個異常之處,顯然這三層世界只許從低往高一步步走進去,不允許從高往底行走,這或許就是這一界獨有的秩序吧!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想必第一層區域之中會有什麼節點,能夠使得我們快速的離開,也就是說咱們除了前進,已經別無選擇了」 袁飛細細思索片刻,隨後冷哼一聲道:「元氣聖女,這件事我暫且記下,若是再被我發現你有什麼可疑之處咱們便立即分道揚鑣,我是絕對不會和算計我的人為伴的!」 元氣聖女未說一字,顯然不願辯白,而是將元氣蝶再次放出在前領路。 袁飛再次踏上路程,這第二層區域相較於第三層層出不窮的小山般的莫名之物來說顯得空曠許多,但這一層區域之中也逐漸出現許多看樣子好似宙宇之中的虛空隕鐵般的東西,或靜靜地漂浮在那裡或按照詭異的軌跡飛舞前行。 袁飛越往前越感到奇怪,有許許多多的東西都使得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其中袁飛先後遇到了七八隻俱有人形的莫名之物,這些莫名之物盡皆沒有攔阻袁飛,似乎得了某種信息形成了一種默契一般,任由他每年通過,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這種詭異情形使得袁飛和元氣聖女心中都不由得在心中有些犯嘀咕,既然對方不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們自然也不會去找他們,袁飛倒是希望找到一隻試試手,但這些人形的莫名之物每一隻的修為都和他相近,爭鬥起來誰勝誰敗實難預料,袁飛也不敢輕易涉險。 這一回,袁飛一直遁飛了十餘日,這十餘日可比在第三層區域之中的十餘日要走得遠得多,畢竟這一區域空曠無比,又沒有莫名之物來和他作對,更不用拿出大把的時間用來和莫名之物爭鬥! 是以袁飛能夠輕鬆將遁速發揮到極致。 這一日袁飛正隨著元氣蝶前行,遙遠的紊亂虛空之中突然閃爍一下,出現一個小小的米粒般的光斑。 從那光斑之上傳遞出一種威嚴的氣度,和莫名的波動。 袁飛心中一奇,這種光斑他還是首次見到。那元氣蝶似乎便是朝著那光斑在飛行的模樣。 於此同時十餘日未曾開口一直包裹在袁飛身上的元氣聖女突然道:「就在那裡,那件東西就在那裡!」 袁飛聽聞終於快到此行的終點了,精神也是一振,加速尾隨元氣蝶朝著那光斑飛去! 一路飛遁,那光斑在袁飛的瞳孔之中逐漸放大,最開始不過是一個米粒般大小的光斑,但這光斑隨著袁飛的接近越來越清晰起來,也越來越龐大起來! 當看清這光斑究竟是什麼的時候,袁飛和元氣聖女都不由得驚訝起來,元氣聖女甚至一下從袁飛身上剝離開來,看著眼前的東西有些發呆! 難道這就是第三層區域? 第五百八十章 五道氣脈 就見這光斑竟然是一處大陸,不過這大陸和袁飛所在的那片廣袤的沒有邊際的好似棋盤一般的大陸截然不同,這一片大陸是豎長形,一直朝著遠處蜿蜒前伸,好似一條大河一般,沒有源頭也沒有止境! 大陸之上也有花草樹木,蟲魚鳥獸之屬,不過這些都不是人界形態了,乃是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紊亂世界之中才有的獨特情形。 不過在袁飛看來,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紊亂和人界宙宇的秩序比較起來雖然截然不同,但最後的走向竟然出奇的相似,看來秩序也罷紊亂也罷都是相對而言,若是袁飛不是從那混沌元氣開闢的一界進入這裡,而是土生土長在這一片天地之中又怎麼會覺得這裡是一片紊亂呢? 此時元氣聖女開口道:「這下有些麻煩,你看那大陸之上的一條條五色光帶沒有。」 袁飛點了點頭,這一片大陸之上和人界不同之處還有就是大陸被五彩斑斕的光帶包裹,這些光帶柔美異常,好似五色錦霞一般,在大陸之上相互交織著水幕一般的構成一幅壯魄的畫面。不過這些光帶看起來柔美但袁飛卻知道這光帶擁有絕對的毀滅力量。 元氣聖女道:「這光帶比人界的九天大氣還要厲害,乃是天下各種氣脈匯聚而成,其中有天地元氣,九玄陰氣,子午陽氣,黃天正氣,法滅藍光這五種氣脈,這一片大陸便是被這五道氣脈保護著,就和人界一樣,若是沒有九天大氣保護,人界定然會被虛空之力撕扯成無數碎片,更會被天外隕星不斷撞擊,所以咱們要想進入這第三層區域便要突破這五道氣脈。」 袁飛看著那五色絲帶般的氣流,隨後道:「這裡就有天地元氣,你要想突破這一層的話豈不是很容易麼?」 元氣聖女微微搖頭道:「說容易就容易,說不容易的話可能比尋常人物突破還要艱難。我之前也曾和你說過天下氣脈都有代表或者是衍生之物,我是天地元氣的衍生之物,你是混沌元氣的代表,這是指在固定的一界而言,我是在人界之中衍生出來的,這天地大洞之中說不定也有天地元氣的衍生之物,若是她真的存在的話那和我便是水火不容的存在,這也是為何你們術法殺神一派從來都是一脈單傳的原因所在,若是什麼時候這天下出現了兩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那便熱鬧了!」 袁飛臉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並不平靜,因為混沌元氣在這一代之中並非是他獨有之物,他的那個師兄商國太祖曦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卻已經有了傳人。 這人正是皇宮之中的商國皇帝李輔,而且這個李輔還成為了妖仙獸祖,雖然袁飛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李輔變成了妖仙獸祖,但顯然這個傳承自商國太祖曦的李輔已經繼承了曦的衣缽,竅穴全開便應該具備一些混沌元氣的應用之力。 當年蕭殺也曾囑咐袁飛若是他碰到曦的話必須要遠遠避走,不能輕易和其接觸,此時元氣聖女也是如此說法,看來確實不假,怪不得李輔處心積慮的想要滅殺掉他!元氣聖女不提起此事袁飛還真就不記得了。 袁飛和元氣聖女這邊說著話,神念卻全都集中在了那一片長條形的大陸上的五色氣脈之上。而元氣聖女也將自家的天地元氣釋放出去,一下便投入到五色氣脈之上,憑藉著那股秩序之力開始中和起五色氣脈來。 兩人等了片刻,見那氣脈已經被元氣聖女的天地元氣中和出一個大口子,依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兩人都略微鬆了口氣,他們此時可刻實在不想面對那些難以預料的對手,光是這第三層之的那些能夠變化成人形的存在便已經叫他們頭疼不已了。 元氣聖女又中和了一會,將那道包裹著長河般的大陸的五色氣脈灼出一個大洞,元氣聖女身形一動便要投入大洞之中,進入這第三層區域。 袁飛卻眉頭一皺,一道真元射出一下便將元氣聖女的身形扯住。 元氣聖女柔柳般的腰身上被袁飛的真元一扯,身形驟然一滯,元氣聖女一愣,正待開口之時,那五色氣脈突然沸騰起來,一聲刺耳的尖嘯之聲從天地元氣之種傳來,隨後那五種氣脈之中的天地元氣猛然升騰起來,在空中交織糾纏片刻之後便化生為一隻頭頂尖角的好似人界馬匹一般的銀色怪獸,這怪獸四蹄翻滾足下雲氣蒸騰,銀色的身軀呈半透明色,通體線條流暢絲毫不見半點醜態!可以說是袁飛進入這天地大洞之後見到的最漂亮的生物了。 這怪馬一出現便對著元氣聖女狂噴煙氣,雙目圓瞪便好似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 原本露出一臉謹慎的元氣聖女見到這怪獸卻突然笑了起來,傳音給袁飛道:「太好了,袁飛,一會你祝我降服她,這小獸還未成形,顯然也是孕育出來不久,看樣子也不過比我高明個三成左右,我單獨一人雖然擒不住她,但是有你相助的話,擒拿她簡直易如反掌。」 袁飛奇道:「你和她不是一旦碰到便注定要分出生死麼?你降服她有什麼用處?」 元氣聖女嘿然一笑,露出極其少有的風情道:「用處可大著呢,若是我將她吞噬掉你以為會發生什麼事情?」 袁飛微微皺眉,隨後道:「難不成這一界的天地元氣也能歸你調遣?」 元氣聖女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傳音道:「若是這天地大洞之中的天地元氣歸我調遣的話,咱們要想離開這裡便要簡單許多,而且我的許多神通都可以在這一界之中施展開來,甚至我以後可以在這一界和人界之中隨意往來,好處可以說是無窮無盡!」 就在此時那怪馬突然發出一聲嘶吼,雙目之中陡然噴出兩道濃厚的天地元氣,朝著元氣聖女便攻了過來。 元氣聖女也不示弱,一張櫻桃小口,便噴出一道天地元氣,和其相持對衝起來。 就見兩者之間天地元氣撞擊之處開始不斷地衍生出各種各樣的生命形體,模樣千奇百怪,最開始還是人界的生物和這一界的怪物各佔一半,但隨著元氣聖女落在下風,那些人界的生物開始一層層的崩塌,被天地大洞這一界的生物佔據原來的份額。 元氣聖女此時有些焦急的傳音給袁飛道:「袁飛你在等什麼現在她傾盡全力和我相持,正是你動手的大好時機!」 袁飛卻目光閃爍的定定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元氣聖女見袁飛如此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沉,急切道:「袁飛,你在打什麼主意,你難道不知道沒有我的元氣蝶的帶領你在這一片紊亂之中寸步都難行麼?再不幫我我……我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袁飛開口道:「你以為我只是在旁觀麼?你難道沒有感到其他四條氣脈的波動麼?他們這五股氣脈顯然彼此相依相存,我若不出手還好,我一旦出手助你另外四道氣脈定然群起而攻,到時候不說你就是我也一定會葬身在此。」 元氣聖女一怔,隨後勉強在和那怪獸爭鬥之中,放出一屢神念,立時清晰地感受到那籠蓋著那片大陸的其他四道氣脈的敵意,果然如袁飛所言,只要袁飛一動手其他四道氣脈必定群起而出,那時候他們恐怕連逃跑都不能了! 元氣聖女此時不由得有些急了,她在這天地大洞之中本就調動不了多少天地元氣,而對面這隻馬怪卻不同,他是土生土長的這一界之中的天地元氣的孕育者,她可以隨意調用天地元氣,那護住了整條大陸的天地元氣氣脈其數量簡直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加上這馬獸修為本就高她三成,她根本就無法戰勝對方。 眼見著那馬獸雙目之中噴出的天地元氣正在一點點的中和元氣聖女發出的天地元氣,看樣子不出小半個時辰便會攻破元氣聖女的天地元氣,而那時元氣聖女的下場必定淒慘無比。 元氣聖女眼見自己支撐不了多久再加上她在這一界無法補充天地元氣,消耗多少便損失多少,若是繼續這般消耗下去,也不用那怪馬佔上風光是消耗便將她徹底消耗光了! 是以元氣聖女不得不再次向袁飛求助。 袁飛卻依舊一動不動,對於元氣聖女的求救話語充耳不聞,就在元氣聖女心中將袁飛罵了個死死活活無數次後,袁飛突然動了,不過他並非是去幫助元氣聖女解圍,而是身形輾轉之間便朝著方才元氣聖女在五道氣脈之中開闢出來的大洞飛去,看樣子似乎是要丟下元氣聖女自己潛入大陸之中的模樣。 元氣聖女一愣,隨後一口銀牙險些被咬個粉碎,高聲喝道:「袁飛,好好好!算我識人不清!」 元氣聖女這邊正罵著,袁飛卻突然定在了那大洞之外,並未直接進入大洞之中,就見袁飛在那大洞之處猛的一揮手,隨後身形急速回退,朝著元氣聖女疾奔而來。 就在元氣聖女大感莫名之時,就見那馬怪突然發出一聲慘嘶,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整個身子都直立起來,袁飛經過之時朝著這馬怪身上一拍,便是一道真元擊打在這馬怪身上,袁飛也不戀戰,飛到元氣聖女的身邊一道真元將其裹住轉身便逃。 而袁飛身後此時已經從虛空之中凝聚出四個怪物,這四個怪物自然代表的正是九玄陰氣,子午陽氣,黃天正氣。 不過袁飛是鐵了心的逃路,還未等他們徹底凝聚出身形來,便已經駕馭遁光飛出數千丈,此時再想追袁飛那便是不可能的了! 袁飛攜著元氣聖女一路狂奔,直直飛出去百十里見後面追兵並未追擊,這才頓下身形,長出一口氣。 元氣聖女此時已經知道自己方才誤解了袁飛,想起自己咒罵袁飛許多言語,此刻也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問道:「袁飛,你方才究竟施展了什麼手段?為何那只元氣孕育的怪馬會突然停止對我的攻擊?」 袁飛目光掃視著身後,開口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不過是以混沌元氣暫時斬斷了那怪獸的天地元氣供應而已,供應他的天地元氣一滯,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發揮出五成而已。」 元氣聖女面上露出一絲赫然道:「我怎麼沒有想到此處!」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方才光想著罵我自然想不到這些!」 元氣聖女本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被袁飛如此直接的話語諷刺,不由得更顯赫然。 袁飛也不深究此事,目光看向遠處的光斑道:「現在咱們該如何?那光帶之中有五隻氣脈孕育生成的怪獸,若是這五隻怪獸一起殺出對付我們的話,咱們兩個誰都別想離開這裡!」 元氣聖女此時也有些沒了主意,那五道氣脈確實棘手無比,其實這五道氣脈比人界的那層九天大氣比起來還不如九天大氣厲害。 但在這一片紊亂之中,袁飛和元氣聖女許多修為神通都無法施展出來,是以便不能輕易去招惹這五道氣脈。 袁飛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四處尋咂了一圈後看到一枚有房屋大小的空中漂浮之物,便道咱們去那東西上休息片刻吧! 說完袁飛當先而行,元氣聖女則一副懶得走步的模樣,身形一晃重新化為一件衣服裹在了袁飛身外。 袁飛來到這一塊房屋大小的懸浮之物上,足尖輕輕一點,這東西堅硬無比,雖然被袁飛不輕不重的點了一下,但卻並未被袁飛傷害到什麼,足見此物的堅硬。 袁飛一腳試探,見這東西確實是件死物這才放心落在上面。 袁飛和元氣聖女便在漂浮之物上一直呆了三四天的時間,其間商討了許多方案卻都不把握,此時的元氣蝶一旦被放出來依舊直指那一片大陸,使得袁飛和元氣聖女不想進入那片大陸之中也不行了。 當第五天的時候,袁飛突然道:「聖女,或許你先藏在我的乾坤袖之中,我以全力衝殺進去,在我的乾坤袖中你還能在必要時刻助我一臂之力!不然,咱們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的恐怕十年八年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不若冒些風險極中力量一鼓作氣搏一搏,衝進去!即便充不進去我也有把握可以原路退走!」 元氣聖女似乎早就有過這個想法,此時袁飛說出來她絲毫不覺意外,因為這個法子也是她覺得再無辦法能夠潛入那片大陸之後才能用的冒險招數。 元氣聖女細細思考片刻之後便點了點頭道:「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可想,只有這麼一途可走了!」 袁飛毫不多說,大袖一擺便將元氣聖女收進乾坤袖中,隨後雙目猛的圓瞪,在這百里之遙的位置竟然身形一晃便化為一陣白光,朝著那一片大陸飛奔而去。 袁飛的行為舉動本就在那五道氣脈的監視之下,是以袁飛這邊一動,那五道氣脈便迅速凝聚成身軀,化生為五隻怪獸,這五隻怪獸各個模樣好看,身材勻稱流暢,九玄陰氣乃是一隻仿似影子一般的漆黑,子午陽氣則是一隻看起來有些像是火焰一般的週身冒火的猴頭摸樣的雷公嘴傢伙,黃天正氣卻好似人界傳說之中的龍,頭生雙角,金鱗金身,渾身正氣,另外一種是法滅藍光,這氣脈本身看起來乃是一道光氣,光氣之中隱隱有生死幻滅,至於此物的本體誰都未成見過。 袁飛雖然見到這五道氣脈已經列好了架勢就等他送上門去。但他依舊遁速不減甚至還加快數分,百里的距離不甚遠但卻也不算是近,袁飛好似一團閃電白光朝著這五尊氣脈狂衝過來! 那五尊氣脈衍生之物對於袁飛這般舉動不由得有些納悶,不知道袁飛為何又來,憑什麼敢這麼張揚的,朝著他們殺過來! 袁飛來到還有數十丈的距離後便大嘴一張,猛的再次噴出一道炙白光線,朝著五尊氣脈便衝殺過去。 這五尊氣脈一愣,他們盡皆沒有想到袁飛的辦法竟然如此直接,直接就是拚命那血肉來開闢道路。 黃天正氣所化的龍形怪獸,猛然張開大嘴,噴出一團團的白色煙氣,朝著袁飛攻來的炙白真元便撞了上去。 兩者相交悄無聲息,交手之間便出現層層樹木,一條大河,甚至上面還有農戶存在,不過這些農戶眨眼之家便被新衍生出來的天地大洞一界之中的怪物吞吃殺戮,亂成了一鍋粥! 袁飛暗暗傳音給洪嫣兒,隨後洪嫣兒便丟了一隻黃橙橙的大葫蘆出來,袁飛也不停止口中狂噴不止的炙白真元,而是一拍那葫蘆一下便將葫蘆殼震個粉碎,隨後葫蘆之中的金津玉液在袁飛的操控下化為細細的薄霧,朝著袁飛一卷,袁飛身上的竅穴瞬間打開,將這細碎的金精玉液一一吞食,隨著這金精玉液的補充,袁飛只覺體力一猛真元更加充沛,隨後竟然不顧那黃天正氣噴出來的正氣,嘴中炙白真元變得更加凝練,一下壓倒黃天正氣朝著黃天正氣所化的黃龍沖壓過去。 第五十一章 萬千燈火美景無限 這五大氣脈雖然誕生於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紊亂之中,但說起根源來都是從混沌元氣之中分化而來,混沌元氣便是在混沌元氣開闢的這一界之中的萬氣之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凌駕在她的上面,只要是混沌元氣開闢的這一方世界之中的產物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戰勝混沌元氣。 袁飛的真元雖然厲害,但是卻並不能真的壓倒黃天正氣這種不知道在這天地大洞之中孕育了多久的氣脈之力,更沒有黃天正氣龐大沛然,之所以袁飛一出手就能壓制黃天正氣全是因為包裹著袁飛真元的混沌元氣之故。 混沌元氣當先破開黃天正氣,然後袁飛的真元便好似投入熱鍋之中的涼水,直擊黃天正氣的痛處,這才能夠將其壓制。 黃天正氣演化出來的那天地大洞之中的無窮凶獸瞬即被袁飛的真元演化出來的修士妖獸乃至山川湖泊,城郭農夫壓制。 黃天正氣所化的龍形怪獸猛然一聲嘶吼,其餘的四道氣脈化身的怪獸便即狂噴各種神通,朝著袁飛攻來。 這種局面自然早在袁飛預料之中,袁飛牙關緊咬,從鼻腔之中爆出一聲炸雷般的哼聲,隨後頭頂之上猛然一塌,頂門之處越來越黑,直直化為一片漆黑的深不見底的虛空,隨後便是無數星辰閃爍亮起,袁飛再喝一聲,身上的度世袈裟上的十畝福田瞬即亮起,袈裟十利之中的菩提上首神通便即施展出來,度世袈裟上的源源不斷的佛氣法力便即匯聚在袁飛腦門之上。 元氣聖女自然也知道此時是最關鍵的時刻,也將自家的天地元氣催動,不停地通過乾坤袖轉化匯入袁飛的真元之中,袁飛腦殼之上的宙宇內的星辰最開始還是靜止不動,在這一剎那之間猛然被什麼東西推動起來,運轉起來,最開始還僅是一顆星辰運轉,但隨著這一顆星辰的運轉帶動了其他的星辰,以至於袁飛頂門之上的萬千星塵都開始運轉起來。 袁飛就覺頂門猛然一涼,隨後便是無窮氣息朝著頂門倒灌而來,這種感覺和袁飛當初開闢最終竅穴之時一般無二。剎那之間不知道有多少混沌元氣投入袁飛的腦門虛空之中。 袁飛頭頂上的那一方宙宇隨著星辰的轉動爆發出無窮的生機,此時的袁飛在那五道氣脈眼中已經再不是原來的袁飛了。 此時的袁飛週身上下洋溢著一種古盎之意,那是一種宙宇初開之時的氣息,一種博大到了沒有邊際的氣息。 隨著袁飛的這股氣息傳導開去,袁飛噴出的真元開始急速演化開來,這種演化是一種倒退,無數修士無數農夫開始一步步退化,從壯年到幼年,從幼年到蝌蚪,從蝌蚪到虛無,那些樹木花草也是如此,一步步退化到虛無。 首當其衝的黃天正氣幻化的龍形怪物見到此幕不由得眼中露出驚懼之色,他的黃天正氣之中演化出來的天地大洞之中的無數生物被竟然也被那股退化之力同化,開始一步步的退化為虛無,最後萬源同宗融入了那一片虛無原始之氣之中。 而這虛無原始之氣根本不再受到黃天正氣的制約,反倒朝著黃天正氣吞食而來,黃天正氣所化龍形怪物瞬即便被吞沒,連慘呼都未曾發出一聲,被那虛無原始之氣瞬即同化,渣都不剩。 這一切只在一瞬之間發生,其他四道氣脈噴出的神通還在半路,這邊便已經分出勝負。 袁飛週身上下氣息一炸,便好似能夠使得宙宇重生一般,將那四道氣脈噴出的九玄陰氣,子午陽氣,天地元氣,法滅藍光震得一滯。 當這四道氣脈重新開始運行之時,袁飛已經消失在虛空之中了。 當那四道氣脈席捲而過之後,袁飛身形一閃再次出現在虛空之中,其他四道氣脈眼見著黃天正氣被袁飛一鼓而破,各個心驚,再也不敢和袁飛敵對,他們這些在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紊亂之中生成的氣脈並不似有人一界一般那麼靈透,他們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從何而來,從何而終,此時見到袁飛施展出來的力量竟然將能夠將他們同化,各個都是膽寒無比,一縮便重新回到那光氣之中再也不敢現身出來。 這種情況即便是袁飛和元氣聖女也都啞然無比,是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的情形。 雖然他們知道混沌元氣乃是萬氣之母世界之母,但是依舊沒有想到憑著袁飛的施展調用便能夠達到這般地步。竟然發揮出生滅之力來,將那黃天正氣所化龍形之物生生抹殺掉,當然袁飛的混沌元氣抹殺的也不過是黃天正氣的九牛一毛而已,只不過是黃天正氣顯化出來的一個分身,真正的黃天正氣還在包裹著整片漫無盡頭的大陸。 元氣聖女見那四道氣脈盡皆退去便道:「袁飛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咱們突破這第三層桎梏!」 這種話自然不需要元氣聖女來說,袁飛可是個絕不放過任何機會的人物,他眼前施展出來的神通可不是隨隨便便便能夠施展出來的,下次即便是再有元氣聖女和度世袈裟相助也不一定能夠再次施展出來,袁飛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衝進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第三層區域! 袁飛口中噴出的虛無原始之氣朝著那五道氣脈匯聚而成的光帶射去,那五道氣脈立時紛紛躲避,任由這虛無原始之氣直入其中。 袁飛身形緊隨其後一忽便投入第三層區域之中。 隨著袁飛投入其中,那五道氣脈便即彌合,重新恢復原來的樣子。 而那九玄陰氣,子午陽氣,黃天正氣,法滅藍光,天地元氣幻化出來的獸形之物再次湧現出來,全都凝視著袁飛的身影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神之中全是異樣神情,好奇之中帶著三分恐懼,這是他們衍生出來的億萬年來首次遇到這般的能夠克制他們的存在,黃天正氣所化龍形之獸開口道:「滅亡,他身上帶著真正的滅亡之氣,方纔他那虛無原始之氣將我的一道分身抹殺之時我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滅亡,這樣的存在太可怕了!」 其他四道氣脈盡皆默然,黃天正氣體會到的滅亡,他們每一個都深切的體會到了…… 袁飛進入這第三層區域之後立時覺得身上一輕,這裡竟然沒有那種狂暴的紊亂之力,變得和人界一般模樣起來。 這天地大洞之中的事情全都出乎袁飛和元氣聖女的意料,混亂之中有著自己的秩序和道理,這種道理和秩序是袁飛和元氣聖女一時之間也體味不到的。 這第三層區域內空氣格外清新,比人界還要充沛數倍不止,氣候也是極佳,這裡沒有太陽月亮,全靠那頭頂上化生為大氣的五道氣脈放出的光芒照亮,雖然比不上人界烈日那般光明燦爛,但也十分清晰,並且那五道氣脈分為五色,將這一片世界照耀得斑斕無比。 地面上各種奇形怪狀的植被蓯蓉鬱鬱,並且這裡乃是一片祥和,天地之間富饒豐盛,生活在這裡的生物似乎完全不用爭鬥便可以得到自己為生的一切。 元氣聖女不由得愣怔出神,好一會才開口道:「袁飛,這裡竟然和數萬年前天地大變之前的世界有些相仿的模樣。這裡難道是一方原始樂土不成?」 袁飛點了點頭道:「或許就是如此,這裡被一片紊亂包裹,天地大變或許便沒有波及這裡,所以在這天地大洞之中遺留下一處樂土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袁飛一邊說著,一邊將洪嫣兒放了出來,這裡天地氣息純淨清透,比那葫蘆之中還要好上許多,有沒有那狂暴的紊亂,是以袁飛便讓洪嫣兒出來透透氣。 洪嫣兒出來之後見到袁飛和元氣聖女兩人,臉上的神色略微有些變化,雖然洪嫣兒道心如恆,但是一些小女人心思終究不可能全部拋棄,見到袁飛和元氣聖女屢屢出雙入對,自己卻在葫蘆之中享受單思之苦心中若是沒有些細微變化那才是怪事,不過洪嫣兒這般修為這般道心,這種情緒一起便被抹殺。 洪嫣兒來到袁飛身旁,一隻手臂自然而然的便挽在了袁飛的臂彎中,似乎是在宣誓主權一般,元氣聖女看在眼中目光一冷,卻並未說些什麼,而是將目光扭向它處。 袁飛怎能不明白洪嫣兒這個潑辣女子的心思,但在他眼中元氣聖女和他本身便不是一個族類,根本沒有半點心思在元氣聖女身上,是以只當是小女人的心思作怪,一笑置之根本不將其放在心上。 洪嫣兒也是首次見到眼前的一方世界,不由得心生許多好奇,袁飛和元氣聖女也是一般,憑著他們的修為心中已經沒有多少怕字,是以便身形一閃,朝著地面飛遁而去。 地面上是一片濃密得不可落足的怪樹,這些樹木模樣古怪,好似爬山虎一般,但遠比爬山虎要茁壯,每一根都有兩人合抱那麼粗,並且這樹沒有枝葉,滑溜溜的樹幹上長滿了一個個的橢圓形的紅色小包,這些小包大的有西瓜大小,小的也有拳頭般的模樣,內中似乎有燈火在燃燒一般,遠遠看去就好似萬點燈籠高高掛起一般,將上空的一片天空都映得紅彤彤的,實在是一處美景! 袁飛和洪嫣兒都有賞心悅目之感,就是元氣聖女也大覺新奇,饒有興致的反覆觀瞧。 就在她們觀瞧這這千樹萬燈的美景之時,這樹木上的紅包突然脫離樹幹,飛昇起來,一時間千萬紅燈匯聚成為一片海洋升騰而起,漂亮壯魄得簡直無法言喻。 洪嫣兒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元氣聖女也是露出賞心悅目的神情,只有袁飛微微皺了皺鼻子,隨後突然大叫一聲不好。 袁飛的芥子戒指猛的噴出一道光氣便將洪嫣兒一下捲入戒指之中,另外掌心噴出一道真元捲住元氣聖女轉身便走,就見那萬千燈籠突然在這一剎那爆裂開來,內中竟然飛出無數尾部通紅似火的怪異昆蟲來,這些昆蟲顯然平時都偽裝成燈籠的模樣寄生在那樹幹上,或者說那樹幹便是這些昆蟲的大巢,平時便是燈籠般的好看模樣,但遇到敵人或者獵物之時便猛地暴散開來吞食掉一切。 誰能想到那般美景之下竟然蘊含著這般了得的危險和手段! 幸好袁飛的直覺夠敏銳,不然在在那燈籠般的好看外殼包裹下的這些凶殘昆蟲根本一點氣息都不洩露出來,即便是元氣聖女都未曾感覺到空氣之中有什麼異樣。 這些昆蟲一出來便發出震耳欲聾的噪聲,這些昆蟲沒有翅膀,飛行全靠尾巴上的那盞紅燈噴放出一股股的氣流,這氣流式一股股的被噴射出來,是以這萬千昆蟲飛行之時便一頓一頓的,好似扎猛子一般。 幸好這些昆蟲飛行的速度不快,以袁飛的遁速他們根本追不上。 袁飛發現這一點之後便在遠處即停頓下來,細細觀察這些昆蟲。隨後隨手一甩放出百十隻火鴉朝著那些昆蟲飛去。 這些昆蟲似乎無所畏懼一般,見到火鴉非但沒有懼意,反倒是一窩蜂的衝上去片刻便將火鴉吞食一空,這些昆蟲竟然連袁飛放出的真元之火都能吞吃,不過那些吞吃了真元之火的昆蟲片刻之後都因為袁飛真元的中和之力在體內爆發而衍生成為一隻隻半人界昆蟲般此界昆蟲的模樣,片刻之後便盡皆爆裂崩塌而死。 雖然這些吞食袁飛真元的昆蟲死了,但他們能夠將袁飛的真元吞吃下去卻是不假的,並且袁飛真元之中若不是含有人界的秩序之力和這些昆蟲的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相沖的話,這些昆蟲吞吃了袁飛當真元之火根本不會死。 袁飛心下不由得好奇起來,隨後腦中靈光一閃,探手將五蠱道院這件寶貝摸了出來,當初正是因為這件寶貝袁飛才能夠收服四個童子,也正是這件寶貝使得袁飛能夠找到並繼承了老僧不戒的衣缽,可以說這件寶貝算得上是袁飛人生的一個重要的轉折物件,不過這件寶貝袁飛除了用來收了六鬼門的門主之女柳嬉嬉的貪噬蟲外便再沒有應用過,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袁飛當初不得操控這件專門藏放毒物的寶貝的法訣,但是現在不同,袁飛的修為已經進入元嬰之境,尋常寶物到手中不需要任何法訣轉動幾下便能操控自如,這五蠱道院雖然有些機巧,但在袁飛的手中片刻之間便能夠應用自如。 袁飛取出這五蠱道院小壇,在其壇底上輕輕的敲擊三下,隨後這五蠱道院壇口立時放出一道光氣,從中飛出十數隻貪噬蟲來。 這些貪噬蟲被關在五蠱道院之中雖然因為五蠱道院本身便有保住他們生命的能力從而未被活活而死,但也已經是雙眼冒藍光了,此時見到遠處的一片片紅色的蟲子,雖然對方勢重,但這些貪噬蟲早已經估計不了許多了,嗡嗡怪叫著朝著他們便衝了上去。 這些貪噬蟲在人界也算是十分凶殘的一種蟲屬,就是尋常修士碰到都要吃大虧,在五蠱道院之中蓄養許久之後又有飛躍,此時各個都是凶殘的角色,即便是碰到人界的築基後期修士也可有爭鬥之力。 貪噬蟲前顎卡卡作響一忽便投入那群怪蟲之中,袁飛則饒有興趣的觀瞧著後續變化,那些屁股紅彤彤的怪蟲也是以吃為最大的本事,這些貪噬蟲更是以有力的前顎吞噬它物聞名,這兩種世界之中的兩種蟲屬碰到一起必然會有一番好戲。 果不其然,貪噬蟲殺進那紅蟲之間後便是一番狠鬥,貪噬蟲一身甲克極其堅硬,而那些紅蟲子卻不同,被貪噬蟲巨大有力的前顎一鉗便好似雞蛋一般爆裂成無數湯汁,迸濺的到處都是,這種蟲子與蟲子之間的肉體吞噬並不受到那種能量的中和之力的干擾,你吃我我吃你乃是最原始的生存手段,這裡面的秩序是完全相同的,沒有絲毫差異,是以這是一場血淋淋的肉搏,那十隻貪噬蟲果然勇猛,在數萬紅蟲之中一番大戰,越吃越勇,足足熬了一刻鐘才被那些紅蟲撕碎了甲殼被活活吞吃。 袁飛這一番觀摩倒也看出了個大致,那十隻貪噬蟲吃到後來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顯然是消化了那些紅蟲之後發生的變化,可惜他們剛剛產生變化便被吞吃掉,袁飛根本未曾看到這種變化究竟是什麼樣的,但這種變化定然是積極的! 是以袁飛此刻毫不猶豫的一拍五蠱道院,這小壇之中便猛地飛出黑壓壓的一片貪噬蟲,當初袁飛收了柳嬉嬉的貪噬蟲有數十隻,在五蠱道院之中又自行繁衍了百十隻,湊到一起足有四五百隻。 這四五百隻貪噬蟲一出來便眼冒藍光,實在是餓得急了!見到眼前有無數紅蟲便也顧及不了其他,一窩蜂的朝著這些紅蟲飛去。 隨後便是一片鮮紅的汁液亂濺,貪噬蟲仗著自己體型稍大,一身甲殼堅硬無比雖然數量和那些紅蟲想比相差懸殊,但這些貪噬蟲卻絲毫不落下風,尤其是那一道前顎鋒利無匹,將一隻隻的紅蟲夾碎的同時吸取那鮮紅的汁液。 袁飛在一旁靜靜觀瞧,就見那些貪噬蟲漆黑的麻面甲殼竟然在吞噬了無數紅蟲之後開始變得血紅起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大龍家 那些貪噬蟲吞噬了不知多少紅蟲之後便開始發生變化,黑色的甲殼開始有絲絲絡絡的紅絲遊走,使得貪噬蟲看起來也有些紅彤彤的,週身逐漸發出燈籠般的亮光來。 袁飛就在等著這些貪噬蟲的變化,方纔的十隻貪噬蟲便是在自身發生蛻變的同時因為喪失抵抗能力才被那些紅蟲吞噬掉,此時袁飛自然不會再讓這種情況重新上演。 是以袁飛週身真元一震,一道龐大的真元射出將那百十隻喪失抵抗力的貪噬蟲一裹便收回到了五蠱道院之中,隨後也不去和那些紅蟲接觸,身形一轉便飛遁而走,那些紅蟲全靠尾部噴出的氣流飛行,一竄一竄的,速度雖然不慢,但要去追袁飛的遁光卻還不夠看,是以轉眼之間便被袁飛遠遠地拋在後面。 元氣聖女此時才來得及和袁飛說話道:「真沒想到這仿若人界上古之時的第三層區域竟然也這麼不太平,殺機處處暗伏。」 袁飛略微一笑道:「我早就覺得什麼資源充足沒有爭鬥之言有些虛妄,現在看來這種說法或者只是相對於他們那一個特定的區域之內的存在乃是共生關係而言,比若那粗大的樹蔓和那些不知名的燈籠紅蟲,他們彼此依存互相仰仗,自然便是一派和諧,但若是外來物種接近的話還是會暴起而食!畢竟,狼終究要吃肉才能生存,不爭鬥那裡來得肉食?」 元氣聖女暗暗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袁飛,你錯了,上古之時狼果然是不吃肉的!」 袁飛一愣,隨後笑道:「狼不吃肉?難道狼吃草不成?」 元氣聖女搖頭道:「當然不是,上古之時生物之間彼此平和毫無爭鬥,既然是生物之間互無爭鬥,那麼動物吃草本身也是一種爭鬥,上古之時物種全是靠著吞吸天地氣脈為生,彼此之間關係極睦,只是後來天地之間發生一場大劫,天地之間的氣脈變得稀薄起來,最終使得這些生物沒了食物來源,開始彼此吞吃為食。」 袁飛一怔目中露出一絲疑惑,隨後歎道:「看來我的局限還是有些小,有些事情是不能以當下的情況來套用的,那麼這一界又是怎麼回事?你方才進入這一界之時不是說這一界好似上古之時遺留下來的綠洲麼?按理說這裡的物種也應該如你方纔所言靠著吞食天地氣脈為生才對。」 元氣聖女也有些奇怪的道:「這一界確實氣脈充沛,說起來動物植物靠著吞吸氣脈便可生存,按理說不應該會有方纔那般專門以襲殺他類來維繫生命的物種!」 袁飛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道:「對了,或許正是為此!聖女你可還記得咱們方進入第二層區域之時碰到的那人形之物的言語麼?」 元氣聖女面上露出一絲茫然:「什麼言語?」 袁飛解釋道:「當時他曾言道,有許多外界之物進入這裡找到了外面一界和這大洞之中的紊亂一界的平衡之後便生活在這第三層的區域之內,看來不是這一界物種出了問題,而是那些外來物種好似毒劑一般將這一界污染了!使得這一界之中逐漸演變出爭鬥來!」 元氣聖女聞言不由得連連點頭,「理應如此!」 袁飛見此處沒什麼危險,便將洪嫣兒再次放了出來,這一會洪嫣兒更是有些氣鼓,她被收進芥子戒指之中時可是看到袁飛救援元氣聖女,和她拉拉扯扯的模樣的。 是以一出來便再次挽上袁飛的臂彎…… 有了方纔的經歷,三人在這第三層區域之中便謹慎起來,雖然他們並不認為有什麼東西能夠對他們三人產生威脅,但他們面對的乃是未知之物,自然還是小心為上! 袁飛三人一路遁光閃爍,不過以他們的修為還是十分輕鬆的,敢於招惹他們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進入了這第三層區域後元氣蝶便迷失了方形,再也不能指點他們路途,是以他們現在只能自行尋找那件寶物。 三人順著這一片好似無止境的長河一般的大陸一路行來足足小半個月的時間,其間遇到許多奇異的東西算得上是大開眼界,就在他們將所有的東西看得已經有些麻木之時,碰到了一樣叫他們震驚的存在。 一名修士,不錯,就是修士,和人幾乎一般無二的修士。 這一層區域之中會有人形之物存在,袁飛等人已經聽聞那第二層區域的白呼呼的物事提及,但在他們心目之中能夠化生人形的東西顯然應該是修為極高的存在,但眼前這修士卻和他們想像之中的截然不同!看模樣竟然似乎是土生土長在這第三層區域的人! 雖然以袁飛和洪嫣兒元氣聖女的目力能夠看得出這修士和外界的人族多少有些差異,但確實是人無疑。 這修士修為不高,僅相當於築基期的模樣,衣著服飾和人界區別極大,甚至連材質也極不相同,乃是一種袁飛從未見過的金鐵之物構成的絲線造成,看起來極其堅韌耐穿的模樣。 終於碰到了活人,袁飛一行怎麼能夠放過,遁光極閃幾下便來到這修士身後不遠處。 這修士身材修長,面目生的不錯,和人族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眼中有一層膜,這一層膜將眼睛全部包裹,能夠釋放出一道光波,究竟這光波有什麼作用袁飛等人卻猜測不到。 這修士身後背著一個大筐,時不時的附身下來在草地山石之間翻找,看樣子正在採摘山中藥草。 袁飛三人什麼修為?他們到了這修士身後這修士都未曾發覺,還蹲在草地之中翻找著什麼。 袁飛知道這修士未必就是和他們一般的語言,畢竟即便是在有人一界都語言紛雜,一國乃至一個城池之間都有許多區別,是以並不以言語想問,而是放出神念,以神念傳遞信息。 「能否打聽一下這是哪裡?什麼地界?」 那修士明顯被駭了一跳,頭髮都立起來了,確實是一跳,這修士蹭的一下彈出老遠,這道不怪他膽小,任誰在這前後都不見半個人影的曠野之中身後突然有人開口說話都會如此反應。更何況這修士自以為修為不弱,無論如何都未曾想過會有人突然在他背後發聲。 這修士一臉驚恐,瞪著大眼睛掃視袁飛和元氣聖女洪嫣兒,好半晌後臉上的驚恐才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警惕和猶疑。 「你們是什麼人?是從西邊來得寒拉尼人?」 袁飛正怕他們的長相和這修士有所不同說不清楚來歷,既然這修士先入為主的為他們提供了身份,袁飛也不管那寒拉尼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點頭便算是應下來。 那修士見到袁飛承認身份,不由得神情略微一鬆,不過依舊十分警惕的問道:「你們怎麼來到這裡的?難道不知道這裡乃是我們大龍家的屬地?你們快些離開,我就當做沒見過你們,不然的話,後果你們相比清楚得很!」這修士眼見對方三人修為他都看不通透,是以雖然言語犀利但內中多少透出一絲軟弱,相比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袁飛三人這般的修為他恐怕立時會動手擒抓他們。 這修士的言語嘰裡呱啦袁飛果然聽不明白,不過靠著神念卻可以將其中的內容揣測個七七八八,是以袁飛順著對方的話語意思繼續以神念交流道:「我們正是因為迷失了道路,所以才誤入這裡,知道了目前的所在後自然會速速離去。」 那修士眼神閃爍幾下,隨後面色再緩了緩,突然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這一下可著實給袁飛出了一個難題,不過袁飛是什麼人,他怎麼會按照對方的問題來回答對方,將主動完全操縱在別人手中? 「你背後背的是什麼?你在採摘什麼東西?」 那修士一被問起立時臉上又多了幾分謹慎,連剛才的問話都忘記了,皺眉道:「這個與你們這些住在洞穴裡面寒拉尼人無關!這裡是我們大龍家一千里外的亞拉草原,現在你們知道身處何地了吧,還不快快離開?」 袁飛點了點頭扭頭問元氣聖女道:「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元氣聖女冷哼一聲道:「有什麼好問的,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去千里之外的大龍家看看不就成了?」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那一臉謹慎的修士…… 袁飛一行三人遁光一起便即朝著千里之外的大龍行去,而那名模樣還算不錯的修士已經化為灰燼隨風而去。 袁飛擺弄著那名修士的那一件金鐵織就的衣服,隨後便以半步法袍的神通模擬了一件穿在身上,可惜半步法袍模擬這種金鐵之物實在是有些吃力,不論顏色還是光澤都相差許多,此時元氣聖女身形轉動化為那件金鐵織就的衣服穿在了袁飛身上,元氣聖女所化衣衫比袁飛的半步法袍凝聚的衣衫可要強上許多,無論是色澤質感都和那件金鐵織就的衣衫一般無二,即便是袁飛都看不出所以然來。 這使得本就心中不滿的洪嫣兒更是眉頭直皺。但也沒什麼辦法! 袁飛之所以不直接將那件金鐵交織的衣服穿在身上是因為這衣服詭異得很,似乎除了那名叫做龍圖的修士外別人都無法穿在身上,袁飛曾經嘗試將其穿在身上,但只要一穿在身上那些金屬絲線便會立即崩散掉,即便是袁飛這種盜家人物一時半刻之間也沒弄清楚其中的玄奧所在。 洪嫣兒見不得元氣聖女貼袁飛貼得如此之近,將那修士的大筐遞給袁飛後便即回到了葫蘆世界之中。 袁飛也不去理會洪嫣兒那些小心思,將遁光加快到了極致,狂飛了八百里後便即降落下來,臉部扭轉幾下便化身成了那名叫做龍圖的修士的模樣,又將一身修為收斂成為築基期的模樣,隨後便開始以築基期的修為一路遁行。 袁飛基本上已經將那名本土修士的修為摸個清楚,他們修習出來的功法十分怪異,似乎不是靠著自家手段修習而成,反倒是以外力助長而成,究竟是什麼外力袁飛不是神仙卻也不知。 隨著距離龍圖所言的大龍家越來越近,密林之中逐漸出現一條條的道路,並且修士也越來越多起來。 袁飛不由得暗暗皺眉,怎麼這裡竟然好似沒有凡人的模樣,每一個人的修為都不低,像龍圖這般的築基期修為在這裡簡直就是小兒科,一百個之中有八九十個都是這般修為,那些修為低淺的看樣子也都是因為歲數太幼造成的。 「這是怎麼回事?」袁飛一路行來所見之人不下千人,其中結丹修士便有百十之數,這種情況在人界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生的,光是袁飛現在所見到的人物已經足以撐起一個大派了。 元氣聖女也不知究竟,兩人只好將疑問留在心中。 袁飛見到的這些修士其中大半都是背負著袁飛身後的大簍,那些結丹修士則在腰間掛著袋子,顯然是兩界之寶,內中別有乾坤。 這種兩界之寶倒也並不算高端,袁飛推測內中也就只有數十步方圓而以,在人界之中雖然也是稀罕,但卻也是結丹修士能夠擁有之物。 這些修士有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些則是袁飛這般獨行,在距離大龍家還有數十里之時袁飛隱隱聞到一絲藥氣,而遠處也出現一道紅霧,蒸騰氤氳著。 袁飛細心留意身周的修士的言語,漸漸地也聽出許多關竅,原來他們這一脈修士全靠煉丹嗑藥增長修為,在這一界之中氣脈充沛各種靈芝異果層出不窮,隨隨便便便能增長修士的許多修為,像那些築基修士便是成年之時從龍家分配到一枚道基丹,這道基丹的焙煉之法已經極成熟,吞服此丹十成十都能夠奠定道基步入築基之境。 他們因為深處在天地大洞之中的的世界內,這一界並沒有暗天大神瀕死之時開闢的有魔一界,是以並不會有心魔所擾,修行起來更見簡單容易。 道基丹之後還有凝元丹可以幫助修士構築金丹,這種凝元丹便沒有道基丹那般成熟,只有五成左右的可能能夠使修士凝結金丹,而凝元丹之後還有化嬰丹,可以幫助金丹修士凝結元嬰,這種化嬰丹更不成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能夠幫助修士突破到元嬰境界,至於元嬰境界之後的境界在這一界之中只有傳說而已,似乎從未有人修成,基本上可以說在這一界之中最高的修為便是元嬰期了。 就在袁飛收集了無數信息,在心中揣測之時,他的身後追上一個人來,袁飛老遠的便聽到腳步聲朝著自己追來,顯然那人的目標便是他,但袁飛現在最怕的便是遇到龍圖的熟人免得被人看出蹊蹺,窺破真身,是以袁飛身形一轉悄無聲息之間便即消失無蹤,而那從身後追來的修士就覺得眼前一花,隨後便不見了袁飛的身影,呆愣半晌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鬱鬱的站在那裡半晌才離開。 數十里的道路對袁飛來說簡單得很,但袁飛要保持築基期的修為走起來便要慢上許多,袁飛生怕又碰到龍圖的熟人,是以便離開了大道,走進路邊的林樹之中,朝著那一團氤氳的紅霧走去。 袁飛對於靠著丹藥增長修為的修士心中是極逼視的,這些修士靠得不是焙煉道心增長修為突破境界,而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圍著一爐丹火小心謹慎的煉丹,說白了這些修士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見到道心了得,在袁飛看來道心不強這些修士們最多不過是個元嬰修士的殼罷了! 即便袁飛心中懷有藐視之念,但當他到達龍家之時依舊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驚住! 就見這裡沒有什麼城牆也沒有什麼大戶人家,而是在一片開闊之地上聳立著一尊大鼎,這鼎實在是巨大,足有數十丈寬百十丈高,袁飛所見的那氤氳紅霧便是從這鼎上的孔洞之中冒出的! 這鼎的形制和人界大有不同,雖然也是三足,但鼎身卻是細長的,和人界的那些大腹鼎完全不同。 顯然這鼎便是大龍家,大龍家就是這鼎,這雖然出乎袁飛意料之外,但不得不說這大鼎為家和這些以嗑藥為生的修士們十分匹配! 這鼎矗立在那裡有無數身背大簍的修士身形一閃躍入鼎身第二層,那裡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手執一根樹頸在一面石壁上雕寫著各種袁飛看不明白的文字,不過袁飛不用看明白字,眼前的場面已經告知了他那老頭究竟在寫些什麼。 就見反是到了那老頭面前的修士都會將身上的大簍之中的草藥放在老頭身前,那老頭眼睛看了看便會進行記錄,隨後有些修士歡天喜地的進入鼎內,有些則一臉頹喪的退走。 那些結丹修士則直接躍上第三層,那裡坐有一個銀髮老婆兒,也在做著二層的老頭所做的事情。 袁飛是隨著一眾修士進來的,是以自然而然按照順序進行了排隊,片刻之後便輪到了他。 袁飛身後的大簍之中倒也有幾樣不知名的藥草,袁飛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方便直接遁走,是以只好躍上第二層將背簍之中的東西遞給老者。 老者略微掃了一眼,便歎息一聲語重心長的道:「龍圖,你得加緊努力才成,不要叫那些人將你這個龍姓傳人看扁了。」 袁飛不敢輕易做答,是以只好微微點頭。隨後便要離開。 那老者卻手掌一拂,在袁飛遞交的藥草之間便多出一枚紅彤彤的圓果,隨後老者壓低了聲音道:「我也只能幫你至此了,你進去吧!務必小心!」 隨後這老者便持筆在石壁上勾畫起來隨著老者最後一筆落下,老者身後的大鼎便即裂開了一道口子,袁飛心中一動,就是元氣聖女也突然間興奮的道:「袁飛就在這裡,那件東西就在這鼎裡!」 袁飛雖然並未知道那東西在這鼎中,但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格外奇怪的波動,此時聽聞元氣聖女之言也是心中一喜,他可未曾想過這般簡單便能夠找到那件東西! 袁飛毫不猶豫的走入這道口子之中。 第五百八十三章 九九化身丹 袁飛一走入這大鼎之內,立時便置身於一片碧波萬頃的海面上,說是海水不過是相對於這水面的規模而言,實際上這些水乃是袁飛從未見過的液體,袁飛雖然未曾見過但也並不怎麼感興趣,這一路上奇獸異物層出不窮,見得多了也就有些審美疲勞了! 而海面遠處矗立著一座高大宮殿,也是一副煙氣繚繞的模樣,比外界濃稠數倍的藥味瀰漫於整個海面之上,隨著海水的潮汐有層次的朝著袁飛撲來。 此時袁飛身後又進來一名修士,這修士身材較壯,斜著眼睛看了袁飛一眼,隨後冷哼一聲不陰不陽的道:「龍圖,方纔我明明在路上看到了你,你為何躲著我?」 袁飛心下一歎,這傢伙怎麼陰魂不散呢? 袁飛並不會這些大龍家人的嘰裡呱啦的言語,在這裡也不方便以神念進行交流,是以,只能沉默不出聲。 對面那修士見到袁飛不出聲反倒並未起什麼疑心,嘿嘿一笑道:「龍圖,別以為我沒看到那看門老頭私自給你加了一枚碧煙紅珠果才使得你能夠有資格進入這龍家丹房的第二層,嘿嘿你放心這種事情我也懶得說出去,因為就憑你的資質即便進了這丹房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怎麼進來怎麼出去?癩蛤蟆想翻身可惜你翻過來的只有細嫩的白肚皮而已!哈哈!」 說完這男子便足下一點朝著那海上宮殿飛去,將袁飛一個丟在原地。 袁飛摸了摸鼻子,心中暗笑,「這龍圖看來還真是個窩囊的傢伙啊,身份似乎不低,但誰都敢上來踩上一腳!」 龍圖究竟如何受氣袁飛自然是渾然不在意的,至於那什麼丹房根不被他看在眼中,在他看來以丹藥催生的修為能有什麼了不起得地方?他所在意的是那件連蕭殺都感興趣的東西的下落。 「那東西在那?」 元氣聖女目光晃動幾下,隨後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它在這裡但具體在那裡卻並不知道了,但肯定在上面,不在下面。」 袁飛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純淨天空,隨後道:「在天上還是在這丹鼎的上層?」 「自然是在上層!我隱隱能夠感覺到這鼎內的這一方世界有九層空間,一層闊大過一層,和那鼎的上尖下方的外在形制完全相反。」 袁飛放目四顧皺眉道:「這裡全都是一片海洋,如何能夠上到上面去?」 元氣聖女將手一指那座海面上的宮殿道:「那就要去那裡碰碰運氣了。」 袁飛本也未打算能夠如此簡單便找到那件東西,能夠這麼快有線索已經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了,是以袁飛微一點頭便即施展遁光朝著那宮殿飛去。 此時那名壯碩修士已經進入了宮殿之內,袁飛不願和他多有言語,便稍微緩了緩才來到這宮殿之前。 這座宮殿遙遙看去被一十八根大柱撐起,堂皇無比,但走到近處卻可以發現這宮殿斑駁破碎,似乎經歷了無窮歲月洗禮一般。 袁飛雖然無心觀瞧這大殿究竟形制如何,但出於盜家的謹慎,還是圍著大殿轉了一圈,確定沒什麼機巧陷阱後這才進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內空曠無比,袁飛一踏入其中便被一股熱浪撞個滿懷,殿中有七尊兩人多高的鼎爐正在熊熊火焰的舔舐下冒著裊裊煙氣。 每一尊鼎爐的煙氣都不相同,分為青赤紫藍黃綠橙七種顏色,每一尊鼎爐之下都端坐有一名修士,在看守火焰焙煉丹藥。 那壯碩修士已經走到了冒著赤色煙氣的鼎爐下,盤坐一旁,似乎在聆聽那修士的教導。 袁飛放目四望,卻並未看到能夠進入上一層的途徑,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袁飛略微掃了一眼這些修士,他們的修為倒是都不低,各個都有結丹期的修為。 袁飛隨後便徑直往距離他最近的冒著紫色煙氣的鼎下修士走去,隨後也學著那壯碩修士的模樣盤坐在那。 這名修士丹鳳眼白臉堂模樣極佳,看了袁飛一眼,隨後微微皺眉,似乎沒有想到袁飛竟然會來找他。 這修士傳音問道:「龍圖,你想學什麼?」 對方傳音對於袁飛來說那是再好不過了,便也以神念傳音過去道:「我想更上一層,不知應該學些什麼?」 那修士微微一歎,隨後道:「你小子總是想著更上一層,更上一層之後又能如何?你雖然頂著龍姓出生,但你和龍家沒什麼關係,還是不要妄想了,老老實實的做個平凡人有什麼不好,何苦淌進這一灘渾水中來?」 袁飛心頭鬱悶不已,自己隨便問個問題竟然招來這麼一長串話語,雖然他一個手指頭就能將這面皮不錯的傢伙捏死,但他可不是來這裡發威的,他是來尋找那件東西的,是以只好配合對方的言語露出不甘的神情,但也沒什麼必要開口。這反倒顯得他格外堅決! 那修士見到袁飛如此不由得一歎,隨後便道:「你要想上到三層便需要煉出一路九九化身丹來!我這邊有些材料,但卻不可輕易與你,免得被你糟蹋了,你先在丹爐之中模擬焙煉一爐,什麼時候煉成了什麼時候我便將真的材料交付與你!」 這修士隨後一道真元射進袁飛的腦海泥丸之中,這個舉動使得袁飛險些立即動手將地方滅殺,因為此界修士的真元和他的真元彼此來自兩個完全不同的秩序世界,若是撞在一起那就必然會興起中和之力,雖然以這修士的修為還傷不到他袁飛,但必然會使得袁飛露出馬腳。 對方所傳送的真元雖然沒什麼,但進入的卻是袁飛的最細嫩的腦海,袁飛以一道真元將這修士的真元包裹,在他的腦海之中演變開來,而袁飛怕這種中和之後的演變會傷到脆弱的腦海,是以不停地以真元一層層的將其包裹,雖然對方射入的真元並不強勁,但卻著實花費了袁飛不少心思才徹底將其消弭於無形。 不過這道神念內中傳遞的訊息袁飛已經以神念破解,倒不怕學不會九九化身丹的煉製之法。 那修士隨手丟出一件丹爐來,和數十家藥草,然後便閉目養神不再理會袁飛了。 袁飛學了九九化身丹的煉製之法自然也能區分這些藥草,知道應該如何操作。 以袁飛的聰明才智和元嬰修士的修為見識,煉製這麼一爐化身丹實在算不上什麼難題,只是袁飛要以築基期的修為慢慢熬煉多少有些費工夫罷了。 煉製之中袁飛倒也有些心得,這丹藥一道也並非全物用處,不過也只能算是淫巧之術,像這九九化身丹便有些和袁飛的陽血人偶類似。 不過卻遠遠比不上他的陽血人偶到了極高境界可以化身千萬,並且還能將氣息身軀包括真元走向等等全部模仿的一摸一樣,這九九化身丹最多只是幫助修士分化出九個層次低上修士本身修為兩個境界的假身來,也就是說修士若是結丹修為那麼化生出來的便是九個練氣期頂層的化身,但要是連結丹修士都對付不了的敵人出現的話,就算是百十個練氣期頂階修士也是送死而已,根本毫無用處!在袁飛看來這九九化身丹和雞肋也沒什麼區別! 袁飛花了一天時間便開了一爐九九化身丹,雖然他現在只是模仿煉丹,但開爐之時依舊是香氣四溢,鼎鳴不斷。 那也開始煉丹的壯碩修士不由得一怔朝著袁飛看來,眼見著袁飛竟然成功煉製了一爐丹藥,此刻正在開爐取丹,這壯碩修士雙目之中不由得有些茫然,就這麼一出神的功夫他的那一爐丹立時便因為真火沒有控制好而被燒成焦糊,是以他的丹爐之中噌的竄起一道黑煙,焦糊之味瞬間播散開來,使得這修士一陣慌亂。 那白面修士不由得有些驚訝的睜開眼睛,不光是他就是其他丹爐之下的那六名修士也都睜眼朝著龍圖看來! 在他們看來龍圖能夠將九九化身丹煉成至少要七八日光景,這還得說龍圖能夠一次便將丹藥煉成,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以龍圖這個新手來說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根本無法煉成,但龍圖卻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將九九化身丹煉成,說是運氣也罷,龍圖終歸是煉出來了。他們這些修士不由得都點了點頭。 雖然袁飛煉製的實在太快,在白面修士眼中看來有靠機緣運氣的因素才會成丹,但這白面修士也不好食言,是以便大袖一擺,將煉製九九化身丹的真材實料放了出來交給袁飛。 「龍圖,這些材料雖然算不得珍貴,但得來也不容易,你的機會又有這麼一次,若是沒有把握最好還是在祭煉幾爐待得火候穩定了再開始煉製……」 袁飛那裡願意聽他囉嗦,還不等他說完便已經將那些藥草攝入鼎中,隨後便祭起真火鍛燒起丹爐來。 那白面修士不由得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但隨後便將目光凝聚在袁飛的真火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袁飛此刻模擬的便是築基修士的修為火焰,是以並不怕這白面修士看出什麼端倪,而那白面修士也並非是看出了什麼破綻,只是覺得龍圖的修為精純無比,比他想像之中的要高出一籌來,隨後便收斂了目光,重新閉目冥神。 又是一日時光,袁飛的丹爐之中突然再次傳來悠揚的輕鳴之聲,隨後便是光氣閃現,更有異香撲鼻而來,大殿之中的七位結丹修士盡皆朝著袁飛所化的龍圖看來,臉上盡皆是茫然之色。 第五百八十四章 辟火丹 而那名壯碩修士一愣之間他的那爐丹藥又被煉成了焦渣,一時間大殿之中焦糊之氣和清香之氣便好似兩個極端一般各自瀰漫了半邊大殿。 那白面修士沒想到袁飛竟然真的將九九化身丹煉成了,這使得他對龍圖立即刮目相看起來。 煉丹之道乃是一門極其複雜精細的學問,內中所涉及的東西千頭萬緒十分繁瑣,無論是那一環錯漏便是丹毀的下場,那個和袁飛一同進來煉丹的壯碩修士便是如此,稍不謹慎分神一爐丹藥瞬即化為飛灰。 有一句諺語說得便是此事,那就是丹成不二,就是說一種丹藥靠機緣運氣最多能夠成功一次,根本不會有第二次靠機會煉成之說,更不會有連著兩次都煉成的可能,龍圖接連兩次煉成那就說明他確實掌握了這九九化身丹的煉製之法! 白面修士微微點了點頭道:「本來要去第三層的話需要你為龍家貢獻一百棵龍血木,但這一百棵龍雪木我這裡剛好有些存貨,便都送與你吧!」 說著白面修士便將大袖一擺,一顆圓珠便來到袁飛面前,不知道這白面修士施展了什麼法術竟然將一百棵龍血木壓縮到了這麼一個小小的丹丸光珠之中。並且將它們的重量也變得微乎其微。 這可比洪熙照手中的那一方囊中縮形袋要神奇百倍。 袁飛心下好奇,並未在意那龍血木,反倒是被這白面修士縮物到光丸之中的手段吸引,但他略微揣度了一下光球之後便知道這種手段是在這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之下才能出現的,在人界受到人界秩序約束,是絕不會出現這般手段的,不由得心下略微歎息。 要知道囊中縮形袋和袁飛的乾坤袖雖然都能是物體變小,但物體本身的重量卻是恆定不變的,這就是人界秩序之下的約束,而那白面修士的光珠不僅僅是將物體的體積變小,甚至將他們的重量也變小了,這種變化只能出現在天地大洞這一方世界的特有秩序之下。 不過袁飛還是將這一手手段學了,以他的修為這種手段揣摩片刻便可上手,雖然還打不到這白面修士的程度,但應用起來卻也不會太過吃力! 袁飛收了白面修士的光珠,也不道謝,白面修士不由得再歎一聲道:「龍圖,你……算了!你去吧!」說著將手一擺,在袁飛面前出現一道巨大的光柱,這光柱杵天觸地,直通天外。 袁飛略感詫異但還是一步踏入光柱之中,隨後身形一飄,好似有一股推力一般將他朝著上方送去。 一忽之間便直上霄宇,片刻之後便消失無蹤。 原地那壯碩修士傻呆呆的看著袁飛消失,滿嘴都是焦糊之味兒…… 袁飛被這光柱送上霄宇之後突然眼前一黑,當亮起之時便已經處身與一座大殿之中,這座大殿看上去規模要比第二層的大殿宏大一倍,也不再是那般斑駁陳舊,而是顯得較為順眼起來,雖然說不上富麗堂皇,但也有些模樣。 袁飛一上來便詢問元氣聖女可有那件東西的蹤跡。 元氣聖女搖頭道無,這也不出袁飛所料之外,畢竟那件東西那麼了得理應不在這爐鼎世界之中的第三層中。 這一層有三隻爐鼎,分別坐著三位修士,同樣這三位修士也是結丹期的修為,不過卻是結丹後期的境界,比下面那一層的結丹修士要高上一個層次。 這三名修士見到袁飛進來,其中之一皺眉道:「龍圖?那個擅自將你送上來的?」這修士面目發黑,身材富態,好似一尊判官,模樣雖說不上醜陋,但卻不會給人多少好感!再加上一直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使得這黑臉修士越發不似好人! 袁飛苦於不能開口,是以索性裝起啞巴來,直接將白面修士給的裝有一百棵龍血木的光珠取出來以真元送到那開口的修士面前。 那修士一見這龍血木便收斂了震怒,將那光珠收了,語氣變得懶洋洋的道:「你在我這裡想要學些什麼?」 袁飛手指一指頭頂天空。 那修士陰惻惻的一笑道:「有志氣,我便傳你一套辟火丹的煉製之法,你若是能夠煉成辟火丹便可再上一層了!」 說著便再次一道真元點了過來,袁飛心中暗氣,對於這真元傳遞道法的手段第一次無比憎恨。 化解了這一道真元,領悟了辟火丹的煉製之法,袁飛不由得一訝,這辟火丹可不是九九化身丸那般的雞肋之物,乃是類似於大黑暗破魔尊者的阿鼻元珠一類的東西,煉製成功之後對修士本人的修為沒有什麼益處也不能服食,但卻可當成是火珠放出傷敵,這辟火珠終於引起了袁飛的一些興趣。 袁飛略略搜尋一下,這辟火珠需要數件藥草和礦晶,他身上可沒有這些東西。 那給了他煉製之法的黑臉修士此時已經閉目打坐,不再理會他袁飛了。 袁飛無奈只好先離開了這第三層。 爐鼎之外每時每刻都有許多修士圍著,是以袁飛從爐鼎的第三層一出來,便立即招惹了不少目光,顯然龍圖在這大龍家有些名氣,許多人都知道他這麼一號人物,兩天之前他們明明看到龍圖進了第二層,沒想到兩天時間袁飛便從第三層之中出來。 在這大龍家之中,不光是以修為來斷定地位的尊崇程度,最主要的卻是看修士的究竟能夠進入大龍家第幾層,是以大龍家的修士們總計被分為九個層次,袁飛現在已經是第三層的人物了! 相比龍圖當初一層人物的身份來說可以相當於是人界凡俗之中的普通農戶和朝中六品官員的區別了。 袁飛此時也對龍圖這個人有些感興趣起來,畢竟他現在頂替的便是龍圖的身份,原本袁飛以為龍圖不過是個小角色,死便死了未必會有多大風浪,自己扮演龍圖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但是現在看起來袁飛錯了,他實在是不應該來假扮這個龍圖,畢竟對方總是受到關注對袁飛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袁飛出來之後便開始琢磨上那裡去弄那數種礦晶和藥草,他現在不能言語,也不方便靠神念和對方交流,要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特定的藥草好礦晶實在是一件為難之事。 不過這是相對於別人來說,對於袁飛來說卻不是那般為難。 為啥?因為袁飛的老本行! 沒有必備的材料怎麼辦?對於盜家來說這是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那就是去盜! 袁飛在人群之中忙活了一整日,從那些修士身上翻走了也不知多少東西,這才湊齊了材料,然後便重新進了第三層,來到那黑臉修士面前,將一干藥草和礦晶擺在那黑臉修士身前。 那修士雖然驚訝袁飛從何找到了這些材料,但卻也並未說些什麼,直接丟出一面小鼎,也不說話。 顯然這黑臉修士並不似二層之中的白面修士那般還給了袁飛試演的機會,而是直接叫袁飛焙煉辟火丹。 袁飛也不含糊,一日時光便將辟火丹煉成,震得那黑臉修士目瞪口呆,直到將袁飛送走都未曾緩過勁來。 袁飛便這樣一路上行,上行到第八層的時候已經用了足足花費了月餘的時間。 在袁飛看來耗費了許多時間,但在大龍家之中的修士看來卻是駭人的高速,須知他們之間即便是天賦異稟之輩要想達到袁飛目前的第八層境界至少也要數十年時間,從未有過一個修士這般快速的達到這個地步,更何況袁飛此時扮演的龍圖還僅僅是個築基期的修士! 要知道從來沒有那個築基修士能夠達到袁飛現在的地步,袁飛所化龍圖的事情已經傳開,使得無數少女從周邊聚攏過來。 原本那個窩囊的龍圖竟然一下魚躍龍門使得大龍家的修士們盡皆震驚不已! 不理會外面的閒言碎語和種種羨慕目光。袁飛已經步入了第八層區域之種,就見這一層區域和以往的袁飛見到的區域格局並不相同,內中是一大片翠玉的原始樹林,還有高山起伏,顯然是一界擴大到沒了邊際一般。 而那高山之上便有兩尊巨大的鼎爐,鼎爐之下有兩個修士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袁飛綱要動問元氣聖女,就聽聞元氣聖女突然有些興奮地道:「就在這裡,那東西就在這裡!」 袁飛心中一喜道:「在那?」 元氣聖女放目四望,半晌後卻有些遲疑地道:「有些不對,那東西不知為何竟然這般虛弱,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東西的本體似的。」 袁飛也不由得一訝,隨後道:「沒關係,只要找到線索要想追查那東西的所在便不是什麼難事了。」 元氣聖女點了點頭一指那兩口大鼎。 袁飛深吸口氣便即朝著那兩尊大鼎飛去。 就見這兩尊大鼎所處位置可以說是群山環抱,風景極佳。 而那兩口鼎下此時正有兩名修士盤坐在各自的爐火之側,一道道真元不停地打進大鼎之中,顯然這兩位修士此時焙煉的丹藥必然極其重要和難弄。 兩名修士見袁飛磨磨蹭蹭的終於到了近前,其中之一在煉丹之時抽空言道:「龍圖,沒想到你還有進入這第八層區域的時候!你想在我這裡學些什麼?」 第五百八十五章 滅殺 袁飛對於龍圖的身世自然是關心的,畢竟他現在所扮演的角色便是龍圖,是以袁飛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龍圖的身世,並且也多少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大龍家言語,雖然和這些大龍家的人做交流還有些勉強,但卻多少可以進行一些最簡單的對話了。 這龍圖的身世說起來倒也沒什麼稀奇之處,他的祖輩乃是大龍家的掌家之人,相當於人界的皇帝,龍圖這一脈從祖先開始便把握著大龍家的權柄數千年。 但興衰更替從來都是世間主流,沒有那個王朝那個家族能夠永遠屹立不倒,就在三十年前,龍圖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龍家掌權之人不知為何突然隕落,連元嬰都一同爆碎,隻言片語都未曾留下,這使得龍圖這一脈龍姓族人瞬即被龍家的另外一脈排擠暗殺了不知多少人物。 只有龍圖當時身在外地採集藥草精礦這才沒有受害! 但當他回來之時已經是物是人非,大龍家再不是以往的大龍家,至少不是他這一脈傳人統治著的大龍家了! 龍圖回來的時候他這一脈僅剩下他一人而已,而佔據大權的那一脈根本不將他看在眼中,甚至不將龍圖當做是龍姓之人,幸好當時他們已經在龍家站住根腳,再加上龍家上一輩的老人還有許多,不允許現在的掌權之人趕盡殺絕,這才保住了龍圖的一條小命! 這不過是一個從古至今不斷重演的故事而已,在那裡都不稀奇,唯一有區別的是龍圖的命比較好,並沒有人對他斬盡殺絕罷了! 說起來,這龍圖也算是要強之人,發誓要重新登上龍家掌家之位,並且認定他的父親母親都是被龍家那一脈人暗殺致死,心中想著報仇,是以苦修不止。 可惜,他的資質實在不佳,苦練了十年依舊毫無寸進,一直保持在築基期的境界,這使得一開始還對龍圖有些期待的龍家以往的一些親信們全都失望不已,漸漸地也便不在龍圖身上報以希望,沒了希望之後,這些親信們便一步步的死心塌地的追隨當代掌家之人。 也正是因為龍圖身上匯聚了近乎所有大龍家人的目光,是以所有的人都知道龍圖是個完蛋貨,是個廢物,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雖然他夠努力,但卻是個煉不出一粒八品丹來的沒用東西。也正是因為如此,龍圖現在從第二層開始僅僅月餘時間便一路衝殺到第八層才會使得這麼多人矚目。 而這第八層之中接待袁飛的兩名修士顯然早就在等龍圖的到來了。 龍圖一來,其中之一雖然手中法訣不斷投入那丹爐之中依舊開口問詢他想要學些什麼,顯見其對龍圖十分重視,若是換了其他人的話,這修士必然是先煉完丹再說其他。 袁飛已經多少能夠對付一些日常用語,此次前來他倒也準備了許多言語,但是元氣聖女一說這一層之中便有那件東西他便有些懶得去應付眼前的這兩個修士,雖然這兩個修士都是元嬰期的修為,但袁飛卻還有些把握能夠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袁飛根本沒有理會那修士的問話,雙目爍爍朝著四周掃視,尋找那件東西。 元氣聖女此時傳音道:「袁飛,你在往哪看?那東西分明就在你眼前。」 袁飛略微詫異,他眼前就只有那兩個修士和兩尊丹爐,再無它物,「那東西難道就是這丹爐?」 元氣聖女道:「不是那鼎,而是那鼎裡的東西,不過這個東西似乎不是那件東西的全部,而是他的一個碎片或者說那東西或許便是由無數個此時在鼎中的東西構成的。」 「現在多說無益,說破天去終歸也是猜測而已,怎都不如拿出來一瞧!再說了那修士將其放在那丹爐之中焙煉不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不過我看他們是不知道那件東西究竟是什麼的可能性居多,畢竟那東西可不是這般祭煉便會發生改變的!」 那兩名正在焙煉丹爐的修士見龍圖一來便盯著他們的丹爐發呆,甚至連他們其中之一開口問話都不回答,不由得心中有氣,想起關於龍圖如何倨傲對誰都不願開口的傳言,更是心中不喜,原本他們兩個對於突然竄起的龍圖還有些期待,但是此時看來即便龍圖當真是個煉丹奇才他的道路也只能在停留在煉丹之上了,什麼掌家之位根本摸都摸不著邊! 袁飛此刻也不再想用學來的繞嘴的大龍家言語說話,而是緩緩靠近兩人。 這兩名修士目光略微一凝,手中的一道道法訣不由得微微一緩,但煉丹乃是一件極其精密之時,不能出一絲一毫的誤差,是以這兩名修士雖然手上緩了緩,卻並未停下來,而是以目光盯著龍圖,不知道這個前代掌家之子究竟要做些什麼。 說起來他們對於龍圖並沒有多大戒心,因為一是龍圖的身份,龍圖的身份證明龍圖有許許多多的敵人,但這兩個煉丹修士顯然不是龍圖的敵人。 二是龍圖的修為不過是築基期而已,這樣的人物在他們眼中是身處小指都可以捏死的存在,對於龍圖他們根本犯不上有戒心。 往往要命事情就在於此! 袁飛原本慢慢而行的身形突然加速,一下便衝到兩名修士身前十丈之內,袁飛一聲低呼,從芥子戒指中拉出辟血神戟,九盜湮滅神光立時蹦顯出來,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大網,一下便將兩名修士兜在其中。 這兩名修士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疑的低呼便即被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切割成無數塊。 不過這兩個修士也是元嬰期的修為,雖然肉殼被袁飛以極樂之境的武道修為瞬間滅殺,但他們早就吞服了凝嬰丸,凝結出了後視鏡,是否凝結了元嬰,這兩個修士也是了得,在袁飛出手的一瞬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當機立斷立即放棄肉殼,元嬰從腦後飛出,元嬰一旦超脫了肉殼遁速那是極快的,雖然比不上空間跳躍,但速度要比擁有肉殼之時快上一倍不止,是以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雖然快疾得炸雷閃電一般,但依舊奈何不了那見勢不妙便即遁走的元嬰。 那兩名修士的元嬰一個白胖一個略瘦,和那兩名修士面目有些相仿,其中之一手中攥著一串大藥丸,另一個則頂門上飄著一座小小丹爐,兩個元嬰面上此時盡皆露出怨毒之色,一邊逃竄,一邊瞪著龍圖喝道:「龍圖小兒,你那裡學來的妖術,竟然膽敢毀掉我們兩個的肉殼,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怎能消我兩人心頭之恨!你等著!」 這兩名元嬰修士怎能不恨龍圖,他們此刻肉身一死便只有投入丹爐之中的第九層無念一界之中,並且一輩子也出不來,時間久了還會被無念一界的無念之氣抹殺神念,最後經過百年後便即化為一個沒有任何靈性的元嬰,從而被用來入藥,下場可謂淒慘無比,但他們又不得不進入無念一界,若是不進去停留在這一界早晚會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進去了至少還能維持百年神念不散,他們雖然明知道最後要被用來入藥,但卻也沒有別的道路可走,是以他們對於龍圖的憎恨可謂傾盡天河也洗滌不清! 這兩名修士如此果決實在大大出乎袁飛意料之外,他自然不能叫著兩名修士的元嬰逃走,不然他立時便會陷入數萬修士的圍攻之下。 袁飛也不施展法術,身形一忽便消失在原地,憑空跳躍到了十丈之外,隨後再一忽消失跳躍出十丈之外,這是武道修為的十丈跳躍之能,在短距離內的速度上可謂無敵。 那兩名元嬰哪想到龍圖竟然還有這般手段,原本以為龍圖定然追不上他們是以飛的並不算是太用心,此刻驚覺袁飛已經連續跳躍兩次,距離他們不到十丈距離。 這兩個元嬰此刻當真怕了,身上遁光極閃,妄圖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一旦他們能夠出去報信,那麼便是龍圖授首之時!但若是他們逃不出去,倍龍圖追上,龍圖的那件法寶端是厲害,必然會將它們的元嬰像肉身一般切割成無數小塊,那就真的是身死道消了。 眼見著袁飛身形飄動,又要跳躍過來,那名開口問詢過袁飛的修士突然大聲吼道:「龍圖,你的仇人又不是我們兩個,為何要對我們兩個下殺手?你得了失心瘋不成?」 他的話語還未落下,袁飛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五丈之處,緊接著袁飛的身形便再次一恍惚。 兩名元嬰修士從未如此刻這般感到自己距離死亡這麼之近,一種灰濛濛的氣息似乎已經將他們纏繞。 下一刻,一瞬間九九八十一道神光從虛空之中蹦顯出來,一下便將兩個元嬰裹住,片刻之間這兩名元嬰便即隕落。 生殺只在一瞬之間。 袁飛從虛空之中緩緩顯現出來,將辟血神戟重新收入芥子戒指之中。 第五百八十六章 惹到馬蜂窩 此時這第八層方圓百里之內便沒了其他人物,元氣聖女也不再附著在袁飛身上,從袁飛身上剝離下來,伸手一撈便將那兩個元嬰修士的一串藥丸和一個小小爐鼎收進手中,略微看了看後丟給袁飛道:「這東西一會或許還有些用處。」 袁飛漫不經心的將其接住略微用神念掃視一下後點了點頭便即不再理會他們,將其貼身藏了,隨後便朝著那兩隻爐鼎飛去。 雖然袁飛滅殺兩名元嬰修士只在一瞬之間,但那兩隻爐鼎正是焙煉的關鍵時刻,這麼一瞬間的耽擱立時使得爐鼎之內的發出一聲嗡沉沉的低鳴,似乎有什麼東西不甘的死去了一般。 袁飛和元氣聖女一愣,這種異象他們還是首次遇到,說起來袁飛也曾祭煉了數十爐丹藥,其中異象也見識了不少,什麼飛花異香,怪鳥降世之類的都有許多,但盡皆是爐中丹藥演化出來的,乃是虛幻之物,但方纔的那聲不甘低鳴明顯是活生生的東西發出的聲響。 隨著這一聲不甘低鳴發出,袁飛神念之中便感覺到有數百個修士從這第八層世界之中竄起,朝著他們這裡匯聚而來。而且各個都是元嬰修為。 袁飛沒有料到這第八層之中竟然藏有這般多的元嬰修士,更沒料到洗了一個好似元嬰修士都是大白菜一般可以論斤賣買。 袁飛心中略微一緊,此刻也來不急細緻觀瞧丹爐之中的物事,袁飛大袖一捲便即將兩座丹爐捲進七孕育寶葫蘆之中。 元氣聖女心疼的一聲嬌呼,生怕袁飛此舉損壞了寶貝葫蘆,眼見著葫蘆收了兩座丹爐並未有什麼異樣,這才略微放下心來,但依舊心疼不已,冷喝道:「袁飛,那葫蘆乃是我的寶貝,若是被你弄壞了你需賠償不起!」 袁飛哈哈一笑,根本不理會一臉摳唆的元氣聖女,身形一閃便朝著那入口飛去。 元氣聖女悶哼一聲重新化為衣衫附著在袁飛身上。 袁飛身形急遁,燕雀一般的一下從入口處掠了出去。 此時爐鼎之外已經有許多修士在等著龍圖這個天才衝破第八層,第八層便算是煉丹境界的頂層了,在往上一層便是無念世界,乃是歷代元嬰修士肉殼死亡之後的歸宿,也可以說是元嬰修士的墳墓,所以一旦修士衝破了爐鼎的第八層那麼便算是整個大龍家之中的頂尖人物了,若是外姓便可賜姓龍,若是龍姓本族弟子便有資格問鼎龍家掌家之位,即便當不上龍家掌家也是極其榮寵的身份,在大龍家內說得上是呼風喚雨的存在了。 每當有修士去突破第八層境界,在大龍家內便算是一大盛事,絲毫不遜人界之中的凡俗科舉的殿試。 原本這些修士打坐的打坐,閒晃的閒晃蓋因為他們都未曾想到龍圖會進去便出來,是以袁飛一出來便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袁飛所扮演的龍圖此時在這大龍家內可是名聲響亮至極,加上他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一副孤傲的模樣,吸引了無數女修的注意力,甚至有不少女修士專門組成團隊為其助威。這天地大洞之中的修士修為得來的容易,遠比人界修士要簡單方便,一爐丹藥便可催生一個築基修士,再來一爐便是一個結丹修士,根本沒有道心焙煉這麼個說法,是以這一界之中的修士與其說是修士其實和凡人也沒什麼區別,道心皆在凡人水準,是以才會有這許多輕浮的女修。 袁飛一出來立時有許多輕浮女修高呼起來,一時間鼎爐之外嘰嘰喳喳的一片。 袁飛面對這唧唧喳喳的一片嘈雜想都沒想,甩手便是一千隻火鴉。 混亂越亂越好,要是等到後面的百十個元嬰修士追出來,叫他們從容應對的話他袁飛想走便難了。 是以袁飛半點惜花之心都沒有,一出手便是一片火海,不過袁飛出手還是有分寸的,只教那些修士受傷卻不會致死,要是袁飛一下將那些修士殺死那裡還有混亂的根源。 果不其然,那些女修各個愛惜自家的如花美貌和茭白身軀,一見火鴉襲身立時便大亂起來,四處亂穿,將外面的成群修士攪亂成了一團。 袁飛趁著這個機會身形一飄忽便朝著遠方急遁而去。 過了約莫十數息時間,從那大鼎之中陸續飛出百十個元嬰修士,為首的是一名面貌棗紅身材寬大的修士,這修士一對銅鈴大眼極具威勢,正是將龍圖一脈近乎於斬殺個精光的當代掌家龍繁。 這龍繁一見外間景像一對銅鈴大眼立時冒出火來,他們幾乎是追著袁飛的背影追出來的,自然看清了龍圖的身份,龍圖本來在他看來連只小雜魚都算不上,要不然即便有那些龍家老人撐腰,他也必定要將龍圖至於死地,他留著龍圖一是為了給那些老人一些面子,另外則是一種炫耀,一種彰顯,但他哪想到自己竟然陰溝裡翻船翻在了這隻小雜魚身上,唯一叫他感到意外的是龍圖究竟要做什麼,為何殺了兩名元嬰修士然後捲著鼎爐便逃走,難道是那鼎爐之中有什麼寶貝不成? 龍繁越想越有可能,不然龍圖隱忍了這麼久為何此時發作還專門弄了兩個修為不算特別高的修士的鼎爐? 龍繁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擔憂,一揮手便攜著百十名元嬰修士朝著袁飛急急追去。 袁飛自然感覺到身後遁光無數,他手掌一翻便將那個剛才被他滅殺掉的不知名的元嬰修士的那串藥丸取了出來,隨手便朝著身後丟去。 那一串藥丸足有十餘粒,在空中一閃便即爆開,剎那之間便有無窮毒霧從中湧出,剎那之間便化為好大一團瘴氣,瀰漫了足足十數里方圓。 龍繁一見這瘴氣立即一擺手,停住遁光。 「是三石的霧障煙毒,你們緊隨我的身後!」說著這龍繁大嘴一張噴出一顆玉石般的丸珠,顯然這丸珠也是以礦晶在鼎爐之中焙煉出來的,在這大龍家之中法寶之物極其少見,一般都是以丹火焙煉出來的丸珠,這和人界有著極大區別,原因自然是因為這一界天地之間氣脈豐沛,孕育了許多大有靈氣的物件,直接用丹火提純煉製珠丸要比煉製法寶要輕鬆許多的緣故。 就見龍繁將那玉珠噴出,隨後手指一點,那玉珠便即飛進那團阻住他們道路的霧障煙毒之中,隨後那玉珠便滴溜溜的轉動起來,片刻之後便將那佔地十數里的瘴氣吸收進了玉珠之中,那玉珠也瞬即變得黑沉沉的隨後被龍繁收進了手中丟進腰間的袋子之中。 這龍繁果然不愧是一家之主,隨後便破了那元嬰修士遺留下來的霧障之氣,袁飛本以為這霧障至少也能阻攔追兵數十息的時間,但卻不過攔住了他們數息而已,那百十名修士立即再次追著袁飛的尾巴一路狂遁。 袁飛冷哼一聲,抖手放出千百隻火鴉,隨後又丟出去他自己煉製的八顆藥丸,頭也不回的繼續前行。 那千百隻火鴉一出手便見出了袁飛的修為,沒有元嬰期的修為是絕對施展不出這般的手段的,龍繁不由得一愣,隨後眼中凶光閃爍,原本他還以為龍圖能夠滅殺兩位元嬰修士乃是因為偷襲得手之故,但是現在看到這一片焚天煮海般的火鴉立時知道龍圖的修為極其了得。 這也更加堅信了龍繁之前的猜測,那就是那兩尊被龍圖不惜暴露修為也要盜走的丹爐之中必然有著極大地秘密! 龍繁和手下的一干元嬰修士此刻盡皆將神通施展,一道道真元法訣還有辟雷珠之類的丹丸和袁飛放出的數千火鴉還有八顆丹丸撞在一處,一時間便出現了生物演化的一番奇景,各種人界的和這一界的獸類植物層出不窮,還有許多兩界都不存在的生物也被演化出來,場面恢弘無比,好似一顆星辰上的生物演化史一般。 袁飛的真元之力自然不能和百十位元嬰修士相抗衡,是以場面雖大卻也只是爆發出了一瞬間的光彩而已,隨後袁飛的火鴉和那數顆丹丸之中爆出的各種威能便即被打散泯滅。 龍繁冷笑一聲,隨後低聲傳音幾句,隨後他每年這百十個元嬰修士便即分成五路朝著龍圖弧線包圍過去。 這些修士盡皆是元嬰期的修為,和袁飛不相仲伯,遁速一途上更有十數位元嬰後期修士要超過袁飛許多,也有十餘個手中不知有什麼加速的藥丸,吞服一粒速度變暴漲數分,也隱隱和那些元嬰後期修士相彷彿,是以按照這般情況發展下去的話袁飛被追上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身後一切都在袁飛的神念之間,即便是袁飛都感覺到情況有些棘手起來,被百十個元嬰修士追擊這種情況恐怕也只有在這靠嗑藥增長修為的天地大洞中的世界才能遇到。尋常人界修士那裡能夠享受這般待遇?即便是袁飛的乾爹盜梟葛洪面對的也不過是數十名元嬰修士追擊而已。 第五百八十七章 圍攻 眼見這些修士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袁飛除了不住將遁光一層層的拔高不停地催谷到極致之外也沒什麼好辦法擺脫他們。 那分為五路的元嬰修士們此時好似菊花一般綻放開來,以袁飛為中心包抄過來。 龍繁冷笑一聲道:「龍圖,你膽子不小,做下了這般事情難道還以為自己能夠這般輕易的逃走麼?乖乖束手就擒,我念你乃是前代掌一脈的最後血脈,定然保你元嬰可以在無念世界之中活到壽元盡了!」 袁飛那裡會聽龍繁的言語,眼見自己要被圍住連忙張嘴噴出一道清凌凌的符來。 這道符乃是癸符,癸符主風,袁飛將混沌元氣注入這癸符之中,這癸符立時發生變化,一道道螺旋風氣立時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將袁飛團團裹住,隨著袁飛手指一點,這風球發出一聲撕破空氣的尖嘯,瞬間加速朝著前面漸漸要圍住他的修士直衝過去。 那些修士從沒見過這般手段,更沒料到龍圖竟然還敢這般橫衝直撞,朝著他們生生撞過來,是以都以為龍圖是腦袋壞掉了,略微一慌隨後各個祭起神通,無數的丸類寶物紛紛朝著被癸符風氣包裹的袁飛砸來。 袁飛這道癸符算得上是得了天地造化之妙,在袁飛身周形成一道絕強的旋轉風壁,這些修士丟出來的寶物不論是以硬碰硬的寶物還是毒煙毒物,一碰到袁飛身邊的風壁立時便被旋轉之力送到四面八方,有很大一部分甚至朝著袁飛身後的龍繁等修士攻去。 袁飛的這招手段著實使得這天地大洞之中的修士們大吃一驚,在這一界,因為所有的修士都將修為增長寄托在了丹藥之上,是以神通手段十分單一,除了真元意外基本上都是各種煉製出來的珠丸,內中一般蘊含有石精本力,怎麼都脫不出雷電毒氣磁力等等的範疇,那裡見過就是在人界之中都幾乎沒怎麼出現過的袁飛的這癸符手段。 袁飛趁著這些修士一亂,催動癸符揚起驚天爆鳴,一忽便從即將合攏的包圍之中沖脫出去。 袁飛掙脫包圍,瞬即便將那些修士甩在後面,但袁飛終究不能持久操控癸符這種消耗極大的神通,即便是開啟了主竅穴後他吸納混沌元氣的速度依舊不能滿足癸符的消耗速度,若是沒有混沌元氣支撐癸符的話,那就只能以袁飛的修為來支撐這道符了,袁飛在這重敵之中可不敢輕易消耗自己的本源真元之力。 是以袁飛飛遁小片刻後便即收了癸符,重新以真元飛遁。 這樣一來袁飛的遁速立時下降不少後面的那些修士便再次越追越近。 袁飛無奈只得再次準備祭出癸符,就在此時龍繁突然發出一聲呼號,隨著這一生呼號,袁飛的前方極遠之處猛然又三個黑點朝著他飛來,這三個黑點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方大到了巴掌大小,竟然是三隻背後生有一個巨大的螺旋翅膀的怪獸,這三隻怪獸模樣古怪,週身光滑,泛著金屬的光澤,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閃閃爍爍,一顆頭顱在身上完全不合比例,小得誇張,就好似毛驢的身上按了一個狗腦袋一般,這三隻怪獸還未臨近袁飛,便即各個一張大嘴噴出三道冰霜之氣來,這三道冰霜之氣在空中彼此旋轉,凝合成為一股麻繩般的模樣,立時粗大了數分,朝著袁飛激射而來。 袁飛猛的一催癸符,仗著癸符發出的旋轉之力,根本不理會這三道冰霜之氣。一忽便和其撞個正著! 這次卻是袁飛大意了,就見那三道冰霜之氣在袁飛即將一頭撞在他們身上的時候,陡然張大,化為一道密密編織的大網,就像是一隻猛獸張開的大口一般一下將催動癸符的袁飛包裹其中。 這冰霜之氣瞬即將袁飛的癸符風氣之中和隱藏在的水汽凍結使得癸符風氣的運轉立時變得遲緩起來,雖然袁飛靠著癸符的衝力依舊勢如破竹的從大網之中破網而出,但此時的癸符運轉的風氣已經再不如開始之時那般迅捷輕靈,飛遁起來笨拙無比。 袁飛連忙散了癸符,將凍結成厚厚一層的冰球擊散,從中衝出,但那三隻怪獸卻並不給袁飛喘息的機會,又是三道冰霜之氣噴出,一下將袁飛罩在其中,隨後這三隻怪獸片刻也不停留,一口一口的冰霜之氣不停地噴在將袁飛凍結在內的冰球上,不過是片刻之間這三頭怪獸便接連噴出數十道冰霜之氣,將袁飛凍結在一個足足有數十丈大小的冰球之中。 這冰球倒也攔不住袁飛,就見在那三頭怪獸微微喘息的空兒,冰球猛然爆裂開來,袁飛從中一衝而出。 但袁飛就是被這三隻怪獸這麼一緩的功夫,那龍繁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已然來到了袁飛之前,阻住了袁飛的道路。 眨眼之間袁飛便身陷重圍之中,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全是修士,全是元嬰修士。 龍繁哈哈一笑道:「龍圖,如今你還想跑到那裡去?這麼多元嬰修士來追你可算得上是天大的面子了。」 袁飛微微皺眉,目光略微一掃,眉頭便即皺得更深了些,這百十個元嬰修士可不是假的,更不是紙捏的,落身其中比掉進數十萬大軍之中還要危險。 龍繁見龍圖面上沒有半點懼意,不由得心生疑竇,他這般的人物雖然修為不低,但並未受過道心的焙煉,是以在人界也不過是帝王心性罷了,根本達不到人界元嬰修士的心性標準,是以念頭之中混雜有無數情緒,其中疑忌之心最重。 龍繁低聲傳了一道命令出去,便有三位元嬰修士一催藥寶要上來擒拿袁飛。 元氣聖女此刻終於有些在袁飛身上呆不住了,他們可不是來和這些修士爭鬥的,憑袁飛的神通對上這三名元嬰修士倒也不至於會輸,但即便勝了又有何用?對於他們逃出包圍完全沒有意義,並且袁飛消耗越大對於他們今後回到人界的影響便越大,畢竟元氣聖女還要依仗袁飛的混沌元氣,是以元氣聖女身形一轉,傳音給袁飛的同時,驟然化為一團天地元氣將袁飛一裹,兩人立即消失得無形無相,沒有了半點蹤影。 天地元氣在這一界也是最主要的一種氣脈,充斥於天地之間,元氣聖女雖然不能調用這紊亂一界之中的天地元氣也不能融入其中,但化為天地元氣之後依舊是無形無相,誰都找不出來。 元氣聖女這般手段施展出來將龍繁為首的一種修士盡皆弄懵了,若說天下有許多隱形匿跡的手段確實不假,但能夠做到這種龍圖此刻施展出來的將身影氣息等等全部隱藏起來並且讓百十位元嬰修士的神念都掃視不到的地步就實在是有點太假了!世間怎麼可能存在這樣的神通手段? 就在龍繁等修士目瞪口呆茫然無比之際,天空之中突然有一股龐大的氣息降了下來,充斥在天地之間的天地元氣陡然沸騰起來,原本無形無相的天地元氣立時變得清晰起來,到處都是天地元氣形成的爆流,龍繁等修士大驚,不知道那龍圖究竟施展了什麼手段,竟然將天地元氣攪動成這般模樣,就在他們想要速速退回之時,天空之中傳來古奧的言語道:「殺了那修士!我許你們一無窮好處!」隨即袁飛和元氣聖女的透明身形在天地元氣之中驟然顯現出來。並且天地元氣化生為一道巨大的圍牆,將袁飛和元氣聖女兩人緊緊地圍在其中。 元氣聖女不由得冷哼一聲,沒想到此界的天地元氣孕育的那匹馬怪竟然在此時發難,借刀殺人。 元氣聖女雖然也是元氣孕育而生,但對此界天地元氣的掌管者有著無窮天地元氣可以調動的馬怪的手段卻有些無力,畢竟這裡做主的是那馬怪而不是她,這倒不是說元氣聖女的修為遜色於那馬怪,若是兩者平等較量的話元氣聖女還要穩壓對方一頭。 龍繁最先反應過來,口中不由得高呼道:「是五脈大神之中的元氣大神!」 其他修士此刻也盡皆醒轉過來,在他們這一片大陸之上,只有五尊真神,那就是天空之中庇護著整片大陸的五色氣脈,也就是天地元氣大神,九玄陰氣大神,子午陽氣大神,黃天正氣大神,法滅藍光大神。 這五尊神邸在這片大陸上的修士眼中乃是最強大的存在,也是恆古不變的神邸,在他們誕生之前不知多少年前便守護著這一片大陸。他們的命令對於這些修士來說有著無上的威嚴。 是以天地元氣大神一開口,並且將袁飛偷偷逃走的身形顯現出來,這些修士便毫無保留的朝著袁飛猛攻過來。 那匹此界天地元氣孕育而成的馬怪看著眼前一幕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 元氣聖女在惦念著這匹馬怪,這匹馬怪又何嘗不在惦念著元氣聖女? 要知道元氣聖女若是吞吃了這匹馬怪便可操控這一界的天地元氣,等於拓展了自己的空間,而這匹馬怪若是吞吃了元氣聖女的話又何嘗不是能夠操縱人界之中的天地元氣?現在元氣聖女一頭鑽進了他的世界之中,便等於是送進了她嘴中的佳餚,就等著他嚼碎了吞吃了,這麼好的事情這匹馬怪又怎麼能夠輕易放棄? 這馬怪之所以一直未曾出手就是在等一個時機,她倒並非是怕了元氣聖女,而是和元氣聖女通行的袁飛的混沌元氣叫她感到害怕,只要袁飛一死吞吃元氣聖女便是一件簡單得不得了的事情了。 此刻她見袁飛被數百元嬰修士包圍,是以立即出手,借刀殺人! 袁飛此刻面對的是百個元嬰修士的全力攻擊,人一生能見到這般場面一次也算是不曾虛度! 但袁飛寧願人生虛度也不願死在這裡,就見袁飛腦後驟然一黑,一道碩大的噬嬰吞輪洞立時生成出來,隨著袁飛週身上下所有的法力真元匯入其中,更有度世袈裟的無窮佛力灌輸,還有元氣聖女的天地元氣補益,這噬嬰吞輪洞驟然放大數十倍,化為一個佔據十丈空間的大輪。 這黑輪一出時間便彷彿一滯,空氣都凝固住了一般,隨後噬嬰吞輪洞緩緩轉動起來,一股沛然莫御的氣勢陡然生成,立時充斥天地之間,那些修士的攻擊盡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的投入那噬嬰吞輪洞中。 噬嬰吞輪洞終歸不是無限制的神通,這世界上也沒有無限制的神通,這百十個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何其了得威力之大絕難想像,是以這些攻擊一被吸入噬嬰吞輪洞中,這噬嬰吞輪洞立時開始膨脹起來,隨著膨脹漆黑的大洞開始發出卡卡爆鳴之聲,一道道龜裂的紋路雨點敲擊般的不停響起。 每一道裂痕綻顯袁飛便要噴出一小口鮮血。 隨著噬嬰吞輪洞越來越漲大,袁飛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控制不了這個神通了,噬嬰吞輪洞隨時都要崩碎。 袁飛當機立斷,將手一指攔住自己的那些修士,噬嬰吞輪洞立時朝著前方飛去。 而袁飛於此同時猛的退後,噬嬰吞輪洞馬上便要被撐破了,內中將要爆發出來的力量即便是他袁飛也不敢揣測究竟會是如何浩大! 就見那噬嬰吞輪洞發出一聲聲的爆鳴,一道道炙紅的裂縫從噬嬰吞輪洞上一條條的蹦顯出來,便好似是一道道的傷口一般。 時間突然一滯,那噬嬰吞輪洞猛然收縮,越收縮越小,最後竟然化為一個花生豆般大小的程度,就在一眾修士盡皆不明所以的時候,那花生豆般的小點驟然噴發,眨眼之間放大開來,其間還伴隨著一股極強大的毀滅之力,這毀滅之力悄無聲息的爆發開來。 一股彌天的氣勢猛然盪開,此時便顯出這一界靠嗑藥提升等級的修士的孱弱來,被那氣勢一衝,便有七八名元嬰修士肉身崩塌元嬰破碎,身死道消。 其他修士也不同程度受到影響,只有將護身光氣催動到最大才勉強保住小命。 這一刻世間寂靜無聲,一切都在一片炙白的白光之下,摧毀著毀滅著! 袁飛也受到了波及,不過袁飛的修為比他們都要紮實得多,並且肉身乃是處於武道極樂之境,比金銀灌體的境界還要高出一籌,雖然距離那噬嬰吞輪洞爆炸的力量有些近,但袁飛所受影響在這一群修士之中卻算是最小,當然在這爆炸的威力之下,即便是受傷最小的袁飛依舊肉身被損毀三四處,由此可知其他修士受傷之重。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那馬怪朝著袁飛猛奔而來,看樣子是要趁亂置袁飛於死地。 元氣聖女卻並未理會那馬怪,而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噬嬰吞輪洞爆炸的中心點,隨後元氣聖女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凝顯出身形來高呼道:「袁飛,速速將混沌元氣匯入那爆炸中心!」 袁飛此刻正在施展護身光氣抵擋那狂暴的爆炸的衝擊,驟然聞聽元氣聖女所言,若不是早知道元氣聖女是什麼樣的存在的話,袁飛恐怕還要以為元氣聖女得了失心瘋! 這個時候朝著那爆炸中心傳送混沌元氣豈不是在幫助那爆炸之力更上一層樓? 不過元氣聖女之言必然會有幾分道理,袁飛連忙詢問。 元氣聖女道:「現在多說無益,我也是猜測而已,這爆炸的力量足夠強大,只差混沌元氣便可將空間炸裂,說不定開啟之後的世界便是人界!這般的機會著實不多,若是光憑我們兩個的話就是耗費十年也不見得能施展出這般強大的力量。現在不嘗試一下以後再沒機會了!」 袁飛一聽此言也覺得有理,便不再猶豫,將一身的混沌元氣盡皆送入噬嬰吞輪洞的爆炸中心! 隨著袁飛的混沌元氣的進入,那黑色的爆炸圓心也明亮了許多,並且逐漸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反倒是那爆炸之力開始收縮,似乎全都回流到爆炸中心去了。 元氣聖女興奮地道:「果然不錯,這爆炸加上混沌元氣果然可以將這一方世界炸開一個口子!」 袁飛卻猶疑道:「對面是哪裡?」 元氣聖女見袁飛有要緩下混沌元氣和休息自己的身體的念頭,連忙道:「袁飛,不要停,繼續,還不夠!」 袁飛聽聞此言便深吸口氣,將混沌元氣不要命的往那爆炸之中灌輸進去。 隨著袁飛的混沌元氣的不斷供入,那半透明的大洞逐漸更加透明起來。 在袁飛和元氣聖女眼前大洞之中出現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大山山巒,看樣子似乎是人界,但兩人又都說不好那究竟是哪。 這個時候從天上直直衝下來的馬怪已經到了離他們還有百丈距離之下,另外那些緩過神來的元嬰修士此刻也在龍繁的帶領下朝著袁飛猛攻過來。 一時間袁飛再次成了眾矢之地。這一會兒不光是那百十個元嬰修士還有天地元氣化生的從旁相助,袁飛的處境可以說極其不妙!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丹爐胚胎 不光是那百十個元嬰修士還有天地元氣化生的馬怪從旁相助,見縫插針般的暗施偷襲,袁飛的處境可以說極其不妙! 眼看著那百十個修士朝著袁飛攻來,七孕育寶葫蘆之中的洪嫣兒從中一下飛出,與此同時還有一道魔煙噴騰而起,正是申屠陌和那一千魔頭。 他們上次吞噬了四隻聖獸之後得到大補,此刻修為再有精進,雖然依舊卡在魔骸初期之境,但已經隱隱然踏在了魔骸初期頂峰境界。 申屠陌一出來便即化為一道漆黑煙柱橫寰在袁飛周圍,危機之中為袁飛抵擋了也不知多少的攻擊,疼得即便是申屠陌都哇哇直叫。尋常攻擊申屠陌根本不怕,但在這天地大洞之中,真元攻擊會轉化為秩序中和之力,這一下無形無相的魔氣便即站不住優勢了,雖然申屠陌不至於被那些修士一下滅殺,但也最多只能堅持一刻而已。 申屠陌護住袁飛,洪嫣兒則協助袁飛,將一身真元盡皆投注到那大洞之中。 此刻袁飛的混沌之氣,元氣聖女天地元氣和洪嫣兒的真元之力匯聚一起,一下便將那半透明的大洞的那層膜炸開,沒了那層兩界分割的膜,大洞之中清晰無比的露出一片蒼翠山巒,還有一片闊大水面,一股鹹腥的氣味徑直鑽入這一方世界之中,若是單憑袁飛、元氣聖女還有洪嫣兒三人之力是無論如何都開啟不了這兩界通道的,之所以他們能夠這麼簡單的便回到人界,等於是百十個元嬰修士合力一同全力施展這才炸開了這麼一道縫隙。 元氣聖女感受著那大洞之後的天地元氣,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定是人界無疑!快走!」 就見那撲進這一方世界的鹹腥之氣和這一界原本的氣息開始交纏起來,化為一道道的漩渦,顯然這兩界溝通的大洞一開啟,秩序完全不同的兩界便開始較量起來! 一時間這一界處處都是狂暴的氣流,偌大的漩渦,將正在攻擊袁飛的百十個修士盡皆席捲在內,在這種天地之威下,即便是元嬰修士也僅能自保,再說不上去攻擊袁飛等人了。 元氣聖女一聲輕嘯,身形一卷將袁飛和洪嫣兒還有申屠陌盡皆圈在其中,化為一道元氣洪流一下便鑽進了那大洞之中。一忽便從無數狂暴的氣流漩渦之中穿過。 那馬形怪獸此時正朝著袁飛衝過來,眼見著情勢大變,氣脈暴走,兩界對抗之力無與倫比,連忙抽身後退。 元氣聖女此時冷笑一聲道:「兀那馬臉怪物,隨我一起到人界一遊吧!」 說著元氣聖女手指一揮便有一道渾厚的天地元氣朝著那馬怪衝去,人界大洞開啟,元氣聖女已經能夠調用人界的天地元氣,此時出手自然比以往威力大上數倍,一下便將忙亂之中的馬臉怪獸絞住,隨後便有無數人界的天地元氣一層層的將那馬臉怪獸包裹,並且躲避著那些暴走的漩渦,朝著人界拉去。 元氣聖女施展完手段便不去管那馬臉怪獸如何,而是小心翼翼地在兩界秩序對抗的狂暴的氣流渦旋之中遊走,這些漩渦無人能夠解釋究竟是怎麼回事,元氣聖女是半點也不敢馬虎,萬一被吸入大洞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短短的數十丈距離足足耗費了元氣聖女小半刻的時間,這才一下從大洞之中穿過,重新回歸人界。 這裡竟然是一座深處於大海之中的島嶼,四目所及盡皆是蔚藍的海水。還有著一股股的鹹腥之氣撲面而來。 緊隨袁飛他後面的有十餘個元嬰修士,他們並非是要到人界來,而是躲避那無數爆流渦旋在迷宮一般的漩渦之中不經意的闖進了人界。 他們這些修士在紊亂的天地大洞世界之中如魚得水,但一旦到了人界之中便和袁飛調換了身份,人界的秩序之力是不允許他們這般的紊亂存在的,他們有沒有元氣聖女的天地元氣護體,也沒有袁飛的混沌元氣,是以眨眼之間便被人界的秩序之力攪成齏粉,片刻之間便灰飛煙滅。 這場景就是袁飛都不由得感到膽寒,誰能想到平日裡溫和無比近乎於不存在的秩序之力竟然有這般強大的威力?現在袁飛才知道他若是沒有混沌之氣護衛貿然闖進那天地大洞之中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袁飛正沉浸在震驚之中就聽旁邊的元氣球之中傳來元氣聖女的一聲歡呼,一道天地元氣包裹的大球從那大洞之中猛然飛出,不用問內中包裹的自然就是天地大洞一界之中的那頭天地元氣孕化而生的馬怪。 那馬怪顯然在掙扎不休,使得包裹著她的元氣球來回鼓動不休,發出一聲聲的悶響。 元氣聖女大笑一聲,隨後身形瞬即崩散,匯入那元氣球中,隨後便將馬怪壓制住。 不過她們之間的爭鬥顯然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此時翻滾成一團來回滾動。 元氣之間的爭鬥,袁飛自然插手不進去,索性也不去關注元氣聖女,而是看向自己身旁的洪嫣兒和申屠陌。 申屠陌一直都在閉關之中,此刻不過剛剛出關,洪嫣兒還未曾對其提及這裡發生的事情,是以見到那十數個元嬰修士瞬即被人界秩序之力撕成齏粉的那番場面後不由得有些咋舌,好似牙疼一般的哼哼道:「袁飛,你小子又捅了什麼⼳蛾子?竟然有這麼大的福氣被百十個元嬰修士追擊,還一瞬間有十餘個元嬰修士一同泯滅,你究竟施展了什麼手段?得罪了什麼人物?跟著你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吊膽,每一次醒來面對的敵人都強大不知道多少倍,這樣的日子未免太過刺激了吧!」 袁飛露出一絲苦笑,隨後道:「你以為我希望如此麼?」 袁飛話音還未落下,那大洞之中猛然傳來一聲啼鳴,隨後便有一團烈火猛然從中飛竄而出,瞬即席捲萬里將袁飛等人腳下的大山化為一片火海,隨後朝著大海深處飛竄而走,所過之處海水盡皆被煮的沸騰起來。 袁飛和洪嫣兒還有申屠陌不由得大驚,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從天地大洞之中飛竄出來,一路飛遁而走,袁飛從未料到天地大洞之中竟然還有這般了得的存在,看樣子對方根本沒有氣脈護體,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一界的秩序之力,他們甚至連對方究竟是什麼模樣都沒有看清楚。 那大洞隨著這火焰竄出之後便即開始融合起來,顯然這一界有著自我痊癒的功能,若是任由那大洞繼續存在恐怕會擾亂這一界的秩序。 當大洞完全融合消失不見之後,一切重新恢復平常,除了袁飛腳下化為枯炭的樹林外。 袁飛看著這一道漆黑焦糊的線條,看著被那東西經過之後的被煮得沸騰起來的海水。 元氣聖女此時一聲輕吟,那元氣球猛然一塌,隨後元氣聖女凝聚成形,顯然那隻馬怪已經被元氣聖女吞食掉了。 元氣聖女似乎心情十分不錯,輕輕拍了拍小腹,隨後道:「雖然這不過是天地大洞之中的元氣的一個分身,但我吞噬了他便也有了調動那一界的天地元氣的能力,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去逐漸佔領那一界,並且我也不需要你袁飛幫我進入那一界了!」 袁飛倒是真的感受到了元氣聖女那發自內心之中的欣喜了,不過袁飛對於元氣聖女的這一番言語完全沒有留在心中,目光依舊看著那消失在天空盡頭的火浪。 元氣聖女也發現了不妥,目光隨著袁飛的目光望去,就見大海之上一道白線沸騰無比,朝著遠處一直延伸到目力的盡頭。 元氣聖女奇道:「什麼東西?」 袁飛約略的將方纔那火浪從兩界大洞之中噴出的情形說了一下,元氣聖女立時知道了究竟是什麼東西從天地大洞之中鑽了出來。 「袁飛,你要倒霉了!你可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從那大洞之中鑽出?」 袁飛還未開口旁邊的申屠陌坐不住了,連連搖晃著大腦袋道:「不成,我心臟承受不了了,袁飛你小子有種,我也不聽你又招惹了什麼東西,總之你有事不要再召喚我了!可惜我沒有袍子不然我定和你割袍斷義!」說完申屠陌一晃身子化為一團魔氣重新回到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飛回洪嫣兒身邊,被洪嫣兒收了。 袁飛不由得苦笑一聲,申屠陌的那憤怒言語所說自然是假的了,他若真的想要避開袁飛的話根本不會重新回到洪嫣兒的身邊,申屠陌之所以急著回家是因為他方才為袁飛擋住了許多攻擊被兩界秩序的中和之力消耗得太多太多,他急著回去後便要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重新溫養焙煉自己,從而盡快恢復修為。 說起來,袁飛的敵人掰著手指頭數一數的話各個都是這一方世界之中的頂尖存在,不論是藥師佛的本界代表佛子還是妖仙獸祖,亦或是六鬼門這樣的門派,各個來頭極大,每一方勢力都有滅殺他的能力,這還不算普天之下所有的修士都要擒拿袁飛領賞這件事,袁飛就覺得自己幾乎是和天下為敵一般!他現在是債多皮厚,也不怕再多什麼敵人看著元氣聖女等著元氣聖女說出那東西的名字。 元氣聖女深深地看了袁飛一眼後道:「方纔出去的那東西本就是人界之中的一大聖獸,名喚火唳鳳凰,性格最是暴戾,這火唳鳳凰便向她的名字一般暴躁無比,最是凶殘,她什麼都有可能做出來。在十萬大山之中便曾經一把火燒掉數百座大山,生靈塗炭死傷無數。」 「那火唳鳳凰有一半的上古魔神血脈,壽元六千餘年,苦修八百年褪去妖殼幻化人形,隨後更從上古妖師那裡得來數件寶物,八百年前被商國太祖曦奪了她的一件換做龍鬼鎮天鼎的法寶,一路追趕之下走投無路的她一下投入了天地大洞之中,原本我以為她定然死在天地大洞之中的紊亂之力下了,沒想到她竟然沒有死,還趁著我們開闢了那兩界大洞的空子,從天地大洞之中脫身出來,不知道這聖獸在天地大洞之中經歷了八百年後修為會變成什麼樣子,袁飛你以後最好小心一點,你可決不能將這火唳鳳凰當成是普通的聖獸之屬,八百年前這火唳鳳凰便是十萬大山之中的十大聖獸之一,有焚山煮海之能,尋常的聖獸就是十數隻也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她能在天地大洞之中的紊亂之力下活下來,想必定然又有了一些了得的本事。」 袁飛恍然道:「怪不得我沒在她的身上看到什麼氣脈護體,原來她本來便是我們這一界的存在,自然不怕這一界的秩序之力了,也就不必有氣脈之力護體了。」 對於這火唳鳳凰的強大與否袁飛已經麻木了,袁飛一想到自己若是踏出最後一步之後所將面對的那些天外世界的存在們便覺得眼前這些敵人各個都算不得什麼了。 元氣聖女見自己說了火唳鳳凰一番之後袁飛半點都不為所動,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不由得也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修道之輩便應該有這麼一番表現,即便敵人再強大也也只當初等閒爾。 但隨即元氣聖女便想起了什麼,面色一板道:「袁飛我的七孕育寶葫蘆呢?我可是記得你說過一出天地大洞便將其還給我的!」 袁飛微微一笑,眼神最深處爆出一絲狡詐的笑意,面上卻沒什麼變化,點點頭道:「自然,我袁飛說話從不食言,但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那兩隻鼎中究竟存有什麼東西吧!」 元氣聖女這才想起來還有兩尊丹爐在七孕育寶葫蘆之中,她方才因為吞噬了天地大洞之中的元氣怪馬一直沉浸在興奮之中,是以將她們到天地大洞之中最根本的原因忘記了,經過袁飛提醒,元氣聖女連連倒好。 袁飛環視了下四周,神念放出一掃確定數十里內沒有人煙後遁光一起,飛到一出僻靜處,將七孕育寶葫蘆取了出來,元氣聖女一見大喜,連忙伸手去抓,卻被袁飛狡猾的一晃,元氣聖女一把抓空。 袁飛將葫蘆在手中晃動幾下,不待元氣聖女發作便道:「聖女,這葫蘆我說了給你便絕不會食言,所以你也不用爭這一時半刻的時間!」 元氣聖女大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但她一心想要回七孕育寶葫蘆,是以只得默不作聲,氣鼓鼓的萬分不爽,至於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便不得為外人所知了。 元氣聖女冷哼一聲,身形轉動當先投入七孕育寶葫蘆,袁飛看了洪嫣兒一眼。 洪嫣兒也知道袁飛他們究竟為何進入天地大洞之中,是以也對袁飛他們此行的收穫感到好奇無比,便也隨著袁飛和進入到了七孕育寶葫蘆之中。 說起收穫,此行所得最豐的要數元氣聖女了,先吞了天地大洞之中的元氣化身,以後可以從容進出天地大洞,現在又要去看她此行的目標物,可謂該得到的得到了不該得到的也得到了。 袁飛收穫雖然明面上沒有元氣聖女大,但也著實不淺,雖然他習得的那些丹丸之術在這資源匱乏的一界之中用處不大,但也為袁飛開拓了不少眼界,另外天地大洞一行袁飛最大的收穫便是體悟到了有人一界的本質秩序,這可是什麼法寶什麼功法都換不來的,和袁飛能否飛昇有著息息相關的關係。光著一條已經算是極大地收穫了。 袁飛進入七孕育寶葫蘆之中時,元氣聖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要開啟丹爐了。 袁飛連忙制止她道:「這丹爐之中說不定還有什麼活物,萬一一打開那活物被這一界的秩序之力滅殺了怎麼辦?」 元氣聖女一聽只得作罷。 袁飛圍著丹爐轉動幾圈,隨後手指一點一道真元射在這丹爐之上,這丹爐立時冒出裊裊煙氣,隨後袁飛一道道真元不停打在丹爐之上,這丹爐逐漸紅了起來,一會之後竟然開始變得透明起來,丹爐之中的情形便即進入了袁飛等人的眼簾。 就見這丹爐之中乃是三十餘顆化為焦炭的丹丸,顯然這一爐丹徹底報廢了,而元氣聖女所說的那件東西也顯然不在這座丹爐之內。 袁飛便將這座丹爐丟在一旁,一道道真元射進另外一尊丹爐之中。 隨著袁飛真元打入那丹爐也開始了變化,逐漸變得透明起來,隨著丹爐外壁的透明,丹室之內逐漸清晰起來。 當看清楚了丹室之內的東西,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不由得盡皆露出一絲震驚的神情。 就見這鼎中竟然沒有什麼丹藥,更沒有什麼其他的礦晶碎渣,有的竟然是和這丹爐融為一體的胚胎! 並且這胚胎還沒有死,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似乎正掙扎在生死邊緣之間。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種將丹爐當成子宮孕育而成的胚胎? 第五百八十九章 爐殼鳥胎 那丹爐在袁飛的丹火法訣催動之間逐漸變得透明起來,這法術在天地大洞之中的世界內的煉丹之輩盡皆會用,乃是在爐外觀察藥丹火候的最基本手段。算不上什麼了得神通。 丹爐逐漸透明起來,立時將丹爐裡面的胚胎顯現出來,這胚胎好似一隻大鳥,尖嘴巴、鴨蛋頭、一對大眼睛死死地緊閉著,細長的脖頸足有半米長短,身子看起來有些像是鵪鶉,尾巴很短,一對鳥足卻格外粗長,幾乎比上半身長出一半,完全蜷著,看起來有些怪異。 這鳥還是胚胎模樣,身上似乎濕漉漉的羽毛還未長出來,只有一層細長的絨毛將其包裹著。整個鳥胎給人感覺就像是團成一團的毛茸茸的大球,這大鳥的皮膚和丹爐糾結成一處,粘連著不分彼此,想要將這鳥胎直接從丹爐之中拿出來已經是絕不可能的了,這丹爐便是鳥胎的外殼,這樣詭異的情形袁飛不說見過,就是聽都未曾聽說過。 此時這鳥胎盈盈顫顫時不時的抽動一下,緊閉著的佔據整個頭顱一半大小的眼睛的眼皮上有兩個小孔不停地從中噴出一些紫色霧氣,這霧氣在丹爐之中遊走一圈後又從鳥胎的尖嘴上的鼻孔之處被吸納回去,似乎正是這霧氣暫時保住了這鳥胎的性命,但伴隨著鳥胎的痛苦呻吟,那霧氣越來越稀薄,看樣子鳥胎隨時都要死去。 說起來這鳥胎能夠維持到現在還未死並且在混沌的胎盤狀態下便知道自救維繫生命實在是有些了得,畢竟隨著那大龍家的煉丹的元嬰修士被袁飛滅殺之後這爐中鳥胎便應該隨之死去了,能靠自己維持到現在著實不易。 袁飛微微皺眉看了元氣聖女一眼,元氣聖女也是眉頭緊皺,顯然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你說的那件東西難道就是它?」雖然知道元氣聖女自己或許也沒有答案,但袁飛還是問道。 元氣聖女一臉沉思,片刻後道:「這鳥胎之內確實含有那件東西的一部分,我感知得很清楚,這點毋庸置疑,但為何那件東西的一部分會有這般變化我卻實在想不通。」 洪嫣兒此刻道:「或許那件東西本身便是一隻大鳥,這爐中是他的鳥蛋,被人當成是什麼異寶拿來祭煉也說不定!」 袁飛和元氣聖女一起朝著洪嫣兒看了過來,洪嫣兒奇道:「怎麼?我說錯了?」 元氣聖女若有所思的道:「或許真如洪姐姐所言,這鳥胎是那東西的胎兒。不過,那件東西從混沌元氣開闢這一方世界之時便存在,壽數不知有多麼久遠,必定已經開啟靈性,但我卻從未曾聽說那東西還能孕育胎兒,這大大的不合常理。」 袁飛一笑道:「常理?聖女你不要忘記那件東西所處的地方乃是天地大洞之中,咱們這一界的常理可不適用於他們那混亂的秩序。」 隨著袁飛話語落下,袁飛、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不由得都將目光匯聚在那瀕死的鳥胎上。他們三人此時都已經默認了這鳥胎的來歷,畢竟他們暫時也只有這個說法似乎最接近真相。 元氣聖女突然開口道:「袁飛,你明瞭煉丹之道,可知道能否將這鳥胎救活?」 袁飛看了元氣聖女一眼,隨後看了看丹爐,沉思片刻之後道:「這鳥胎生命頑強無比,並且有自救之法,我的丹道水平雖然還是一般,比不上那焙煉這丹爐的修士,但只要傾力而為或許能夠將其救活,但他一旦從這丹爐之中孵化出來恐怕立時便會被這一界的秩序之力抹殺掉。這根本就是無用之功。」 元氣聖女眉毛微蹙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緩緩道:「先救活再說,這鳥胎若真是那件東西的胎兒的話,說不定那件東西會對這個胎兒有些關愛,那樣的話咱們就有可能以這只活胎和那件東西談些條件得些好處!」 袁飛奇道:「說來說去,那件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 元氣聖女搖頭一笑道:「關於那件東西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詳細之處並非是我這種存在能夠知道的,但我依稀知道那件東西對於天外的那些存在有著極大用處,是以那滿天神佛甚至上古魔神巨擘都要想盡辦法潛進這一界之中將其得到手。具體情況的話你最好還是去問你的師父蕭殺,他恐怕比誰知道的都清楚。」 袁飛知道元氣聖女明顯知道些內情,但是並不願意說出來,袁飛知道元氣聖女若是不想說,她也逼問不出來,搖了搖頭道:「要救這東西所耗費的實在太大,我連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都不知道,說不定我救了他反倒會給自己招來一些惡果災害,世界之上有許多難言之事,誰能知道那件東西知道胎兒在我這裡會不會徑直來殺我?我的仇人雖然已經太多,但依舊不想再往上增添砝碼!得不償失,得不償失!我是不會救他的!」 袁飛身旁的洪嫣兒此刻卻另有想法,她看到那鳥胎嚶嚶顫顫可憐無比,便被激發了母性愛心,聯想到自己肚中的孩兒,一顆心便怎麼都硬不起來,輕輕拉了拉袁飛的衣角道:「飛,這鳥兒可憐至極,不如就出手救她一救吧。能活下來便是她的造化運氣,活不下來咱們也盡了一份力氣。」 袁飛微微猶豫道:「要想將這鳥胎孵化出來,起碼要不停地以真元焙煉這丹爐百十日時光,甚至更長的時間,其間消耗的真元雖然不算太多,但耗日持久,而且真的將這鳥胎焙煉成型的話福禍不知,不宜冒險。」 洪嫣兒卻目露堅定,口中柔聲道:「只要你告訴我如何焙煉就可,反正我在芥子戒指之中也沒什麼事情,便由我在閒暇之時將其孵化出來吧。」 袁飛還有些猶豫,畢竟這般消耗怕是對洪嫣兒腹中胎兒會有影響,但轉念一想,洪嫣兒此刻心中已經萌生了愛憐之念,若是他執意不救或許會對洪嫣兒道心產生莫測影響,道心這種東西即堅不可摧卻也脆弱無比,稍有違逆便有莫測之害,洪嫣兒雖然對他百依百順但她乃是個心中極有主意的人物,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便會堅持到底,從洪嫣兒冒著大險陪他離開皇宮和後來為了他進入神通秘境之中接受世事輪迴之苦便可看出端倪,「大不了我多費些功夫焙煉這一隻鳥胎出來!之後後面有什麼叵測禍福便留待以後再說吧!畢竟他現在也不能就說這鳥胎焙煉出來後便一定是禍事!」袁飛想及此念便即點了點頭道:「那麼便救她一救。」 洪嫣兒面上一喜,連連點頭。 元氣聖女此時目光一閃露出三分狡黠突然開口道:「袁飛,這東西並非是你一人得到的,其中也有我的一份,我要看著這鳥胎孵化!洪姐姐也好繼續在我這七孕育寶葫蘆之中安胎,有我相伴想必也不會乏悶。正如你說的這七孕育寶葫蘆之內靈氣充沛地界闊大怎麼都比你那芥子戒指之中強上百倍!」 袁飛和洪嫣兒對視一眼,按他們所想,一出了天地大洞便和元氣聖女告別,畢竟這元氣聖女對於袁飛來說過節不小,是敵非友! 對於洪嫣兒來說也是潛在情敵,兩者都不願和其有深切交往,現在元氣聖女卻明顯是要賴上他們,膏藥一般的貼著他們不放,在袁飛看來這元氣聖女必有所圖,在洪嫣兒看來這元氣聖女定然是對自家男人產生了興趣,是以兩人臉上都露出了一摸一樣的排斥情緒。 元氣聖女見到兩人這般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不知道打定了什麼樣的主意,竟然直接坐在一根葫蘆籐上等著袁飛焙煉丹爐。 元氣聖女這般的存在充斥天地,她若不想走還真就是誰都不能將其強行趕走。畢竟有天地元氣的地方便有元氣聖女的存在,袁飛修為隨高,但也不可能一直將天地元氣排斥在遠處! 袁飛和洪嫣兒再次對視一眼,最終也對耍起賴來的元氣聖女沒有什麼辦法。 此時那丹爐之中的鳥胎傳來一聲虛弱的呻吟,眼皮之上的孔洞內噴出的霧氣越發稀薄起來。顯然再也堅持不了多久。 袁飛也便不再多說什麼,手指連彈,布下一道丹道陣法,四顆丹丸被袁飛放出,四四方方佔據四個方位,將那丹爐圍在中央,隨後袁飛手指引領一道丹火在空中遊走片刻,一甩手朝著那丹爐爐底噴去。 這丹火一撞擊在丹爐之上,那丹爐便發出一聲輕鳴,袁飛手下不停,一道道真元接連噴出,燎燒得丹爐底部慢慢變得金燦燦起來。 隨著這丹火焙煉,丹爐內中溫度提升,那鳥胎嚶嚶顫顫的模樣立時改觀,發出一聲舒適的呻吟,眼皮孔洞之中也不再噴出霧氣,整個鳥胎逐漸安穩下來,放鬆下來,隨後便有一層層水幕般的漣漪從這丹爐內部升起,圍繞著這鳥胎轉動不休,被丹爐內部的水幕漣漪引領,就連丹爐外面的氣息也開始圍著丹爐轉動。 這些水幕盡皆有難言的玄奧咒文從中暈染,古奧之中暗合天地之道,似乎是從上古甚至是更久遠的創世之初便傳遞下來的信息,說它是字卻沒有規矩的形態,所有符號鬆散無序,更像是自然刻畫出來的符文,絕非是人力所為。 袁飛只是略為一觀這些符文便即覺得頭疼欲裂,心中駭然之下連忙收了丹道透視的神通,再也不敢輕易觀瞧丹爐之內的情形。 不光是袁飛還有洪嫣兒乃至元氣聖女都覺得那文字暈染產生的一刻頭中好似被釘子鑿穿一般。心神巨震道心都不穩起來。 就連洪嫣兒腹內的小傢伙也受到母體影響躁動數下,隨後才緩緩平復下來。洪嫣兒心中一驚連忙查探,得知小傢伙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隨後三人面面相覷,一言都發不出來。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的感覺到鼎中的鳥胎的不凡,或許這東西根本就不是凡界應該出現的,這還僅僅是個未成形的鳥胎,若是這東西的母體那將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此時的大傲依舊是紛亂不堪,在乃仁皇帝的故意為之之下商國邊患不斷,雖然內部漸趨平穩但整體局勢依舊一片糜爛。 這正是佛家願意看到的情形,乃仁皇帝為了維繫這麼一番亂世景象,又不能傷到帝國根本著實費了不少心機,他一直在等那位前輩從青囊之內出來,原本這老者說過多則一年少則數月,但現在已經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卻久久沒有那老者的總計顯現,這使得他原本略微放下一些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乃仁的脾氣越來越差,這也怪不得他,他自己不停地折騰著祖宗留下來的家業,這份家業原本已經脫離苦海了,不停地朝著岸上走去,但他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將其一竿子打回苦海之中,甚至還殺了許多忠言直諫的忠臣,這使得他在眾官員和眾百姓看來便和一個昏君無異,再這麼持續下去乃仁甚至已經看到了大傲處處反旗一片糜爛的下場,到時不用他再繼續維繫大傲亂象,大傲本身便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那時便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乃仁的心情每況愈下,暗夜批改奏章之際乃仁也曾想過自己是否被那老者誆騙了,但隨即他便排除了這個想法,首先這老者乃是他們大傲的救星,數百年前便曾為大傲皇室免去一場災禍,他們這一脈皇子皇孫都要承這老者的情,乃仁想不出這老者有什麼必要弄出這麼一個花招來害他,另外老者所言盡皆都有根據,他將大傲弄得一片糜爛那佛家果然並未再有其他舉動,只是不停地開闢道場廣招佛徒,在他看來老者之言句句是真,老者之所以到現在未曾出現或許是老者在青囊之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這一夜依舊是滿桌如山奏章,但乃仁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畢竟從奏章之中找出禍亂自己的祖宗基業的辦法實在是一件叫人難受以及的事情! 乃仁將奏章推到一旁,手指使勁的擠壓雙眼之中的穴道,一對濃眉死死地皺在一起,此刻的乃仁一頭黑髮已經變作花白之色,年紀不大的他已經滿臉皺紋,看模樣歲數已經五六十歲一般,這般糟蹋自己的基業任誰都會這般模樣。 乃仁胸中血氣突然一陣翻湧,連忙以金絲手帕掩嘴,重重地咳嗽起來,似乎喘息都困難無比的模樣。 旁邊的太監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有了之前數十個太監被殺的先例他們只能祈禱自己不會是這次倒霉的傢伙之一。 之前在乃仁皇帝咳嗽之時便有許多不知深淺的小太監上前伺候,但去一個死一個,從那之後便再沒有那個太監敢去伺候這個原本被稱為大傲史上最仁善的皇帝了。 乃仁不想在這個時候有太監靠近,因為他要將金帕上的和著濃痰的血液遮掩起來,此時大傲風雨飄搖,他也是靠著以往積攢下來的名聲,這才能夠頂著昏君之名佔據大寶,若是被人知道他病重咳血的消息的話,大傲朝野立時便要大亂,那樣的話不說大傲局勢就是朝中局勢他也控制不了了! 乃仁越發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商國那活活累死的數個皇帝了,並且商國的皇帝是嘔心瀝血被累死的,這在乃仁看來實在是一件奢望之事,至少這些皇帝身後會留下一個美名,而他呢?處心積慮的糟蹋自己的祖宗家業,雖然明知道這樣做是為了皇家好百姓好,但他若是就這麼被累死氣死身後留下的定然是滾滾罵名,而他死後大傲基業也便土崩瓦解,從此不復存在,他將是一個亡國之君! 乃仁將手中的金帕藏在袖中,不由得搖頭苦笑起來。 就在此時一陣微風從殿堂之外刮進來,在殿內一旋,殿中的燈火微微的搖曳起來,乃仁皇帝心中一驚,隨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猛然站起身來,大袖揮舞,將那些太監盡皆驅逐出殿。 這已經不是乃仁第一次有這般舉動了,以往之時乃仁也曾在有風吹進殿中之後作出這般癲狂舉動,這群太監早就見怪不怪了,唯一感到慶幸的是,這次在殿中伺候皇帝能夠保下命來,多少能夠再安穩的過一天日子吃一頓飽飯了!至於明天會怎樣,他們可不敢去想,一想的話今天的飯都吃不下去了! 乃仁皇帝雙目之中閃爍著狂熱的火苗,聲音顫抖的朝著虛空問道:「可是前輩來了?可是前輩來了?可是前輩來了?」如此一句話被他掛在嘴邊上說了不下十餘次,但大殿致之中空空曠曠,哪有半個人物回答他的問話? 乃仁皇帝狂熱的眼中的火苗逐漸熄滅,隨即便化為一片灰濛濛的孔洞死寂,乃仁皇帝整個人都垮了,一屁股坐在奏章之中,將成山的奏章盡皆壓倒。 就在此時空曠的大殿之中傳來一聲輕歎…… 第五百九十章 皇家苦樂 原本眼神空洞的乃仁皇帝雙目之中猛然煥發出一絲光彩,使得他的雙目好似火炬一般熊熊閃爍。 一個淡淡的身影在乃仁皇帝身後出現。 「乃仁,年餘未見,你竟然老成這般模樣?這人界帝王當真不是好做的!」 說話的正是那位進入青囊之中一直未出的老者。 乃仁喜極,他此刻已經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這老者身上,若是這老者再有月餘時間不回的話,他乃仁恐怕也已經虛耗而死了! 若是面對的是人界的敵人的話即便對方有些了得的手段,乃仁這個人界帝王怎麼都有些手段能夠對付,但此次他面對的是藥師佛降世而化的佛子,還有佛家龐大的力量,無數的信眾,這已經不是人界手段能夠應付得了的了,乃仁根本無力對付,這才會將希望全都寄托在老者身上。否則的話他這般的存在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將王朝社稷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一處。 「可是前輩來了?可是前輩來了?」乃仁激動地叫道。 那老者一隻手掌輕輕拂過乃仁的後背,度了一道真元進入乃仁的體內,乃仁就覺四肢百骸立時一暖,血液之中似乎有一道力量流淌起來茁壯起來一般,這力量使得他衰老的面孔逐漸變得年輕了些許,整個人精神頭也足了些。 不過乃仁此時身體匱乏乃是因為日夜操勞心力憔悴所至,這老者修為雖高卻也不能一下解決乃仁此時的問題,只能幫助他強健肉身補益血脈,剩下的還要乃仁收斂心性,好生將養,不然即便是這老者日日為其度入真元乃仁也活不了多久。 元嬰修士雖然是這人界頂點存在,但他們連自己的命還未改成,又怎麼可能幫得了別人改命? 說到底,人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乃仁只覺精神抖擻,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瞬間輕鬆了許多,一轉身便看到那老者的身影,此時的老者似乎一下年輕了十多歲的模樣,整個人氣勢又和上次大有不同,此時的老者更叫人難以捉摸,似乎處於虛實之間,雖然近在眼前卻好似遠在天邊一般。 乃仁覺得這位老者修為又有精進,至於精進到什麼地步他自然不知道,但乃仁對於這老者的信心不由得有提升了一些。 老者掃了一眼桌上的成山的奏章,隨後道:「你現在可以勵精圖治了!那十二都天御魔策也是時候該用一用了!」 乃仁聽聞老者言語開始還是眼中放光,一臉解脫的欣喜,但當老者說道十二都天御魔策之時一張臉不由得抽了一抽有些猶豫的道:「十二都天御魔策太過霸道了,萬一施展開來我大傲半數人口恐怕都不夠這御魔策之中的魔物嚼吃果腹,難道便沒有別的辦法麼?」 老者微然一笑道:「乃仁,你可知道佛家現在有多少佛徒?」 乃仁面露不忍之色道:「佛家現在開闢了三十九座寺院,這還不算那不下數百的小小的粥亭,算起來信眾遍佈大傲,最少也在大傲六成人口以上。可是這些人雖然誤信佛家但終歸是我大傲子民……」 老者擺手制止乃仁皇帝繼續的話語,道:「乃仁,你對佛家還是不甚瞭解,那些佛徒一旦入了佛家便被佛家舌識洗腦,從今往後一心效忠佛家,心中所有只剩下藥師佛一個而已,即便你誅殺了佛子,但這些佛徒只要還有一個存活,只要遇到時機便會向星星之火一般燃起熊熊之勢,所以除惡務盡,大傲佛徒一個不饒,甚至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其他佛徒也要盡皆誅除,乾乾淨淨一個不剩!」 乃仁雙目略微有些呆滯,他本身也是帝王心思,殺些百姓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一殺便殺掉本國六成人口,這實在是有些太過喪心病狂了些。即便是他的帝王心思也有些盛載不了這般的殺戮。若說是屠光了周邊國家的全部人口,只要是需要,乃仁心中便不會有任何不適,但這次要殺的可都是他的本國人口,是他的子民! 老者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捨不得的,雖然屠盡六成人口對於大傲損耗極大,或許數百年都恢復不了元氣,但總比被佛家滅了咱們皇家的血統好上百倍。子民什麼的盡可以慢慢繁衍,皇家血脈斷絕了那便無法可想,再也維繫不了了!」說到這裡老者微微一頓面上露出一絲莫測之色,道:「況且,老夫距離證道之境也已不遠,正在籌備一個門派,這個門派當初有位先人曾經著手創建,可惜最後功虧一簣,生死道消,老夫現在修為又有進境,雖然還比不上那位前輩的全盛之期的修為,但和其相差不了多遠,老夫若是成功了,在證道之後便可攜帶門人弟子一同飛昇,超脫人之一字,你若是在這人界待得膩煩了大可以和我一同前往,如何?」 乃仁目光一閃,這老者之言雖是好事,但做慣了人間帝王的乃仁卻又怎麼捨得了這帝王寶座?但卻又不想一口回絕斷了這條出路,便即有些閃爍的道:「前輩能夠帶契小子,乃是小子的福氣!」 老者可以說是人精之中的人精又怎麼會看不出乃仁心中所想,便即笑了笑,不再繼續說下去,乃仁這條通天之路便算是徹底絕了,老者之言出口便是天大的機緣,乃仁不珍惜,想要左右搖擺,看起來似乎是給自己多留條路,實際上已經將兩條路其中的一條徹底封死了!機緣一過便不再來! 老者道:「我這教派倒也需要你的一些幫忙,在誅滅佛家之後便要著手拓展!」 乃仁眉頭微微一皺,這老者言語之中有種無可置疑的味道,像是命令一般,乃仁這個皇帝自然會有些不舒服,不過他轉念一想,誅滅佛家那是那般容易的事情?說不定十數年數十年都未能建功,暫且答應對方又有關係。 是以乃仁連忙道:「前輩開創教派那自然是一件大喜事,只要是小子有的,小子一定傾力奉上!不知道教派的名字起好了沒有?」 老者微微一笑道:「暫時還不能說,免得招來災禍,待到以後你就知道了!」 說完老者便不再繼續留下,身形一晃化為一道風氣湧動而走。 乃仁明顯還有許多言語未曾說出來,但老者就這樣來去無定,他也沒什麼辦法,不過既然老者說了可以不必再敗壞自家基業,乃仁不由得輪動了幾下膀子,先前批閱奏章之時的疲憊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對神采熠熠的瞳子,處心積慮的敗壞自己的東西和修復東西完全是兩種感覺。 同樣是皇宮之中,此時的商國皇宮內,妖孽祿山正盤坐在龍鬼鎮天鼎之下,他的目光突然一閃,隨著他的目光閃動,那龍鬼鎮天鼎發出一聲嗡鳴,鼎身顫動不休,似乎要拔地飛走一般。 祿山身上的體氣春潮猛然澎湃一下便籠罩住龍鬼鎮天鼎,將其徹底鎮壓住,龍鬼鎮天鼎便即停止了搖晃,沒了動靜。 祿山雙目閃動,自言自語道:「火唳鳳凰那傢伙竟然從天地大洞之中出來了?真沒想到,他在天地大洞之中一待便是八百餘年,或許知道那件東西的下落詳細,看來本尊還要去會一會他!」 說著祿山身形一動,化為一團霧氣,直傳門戶一忽便消失無蹤。 半晌之後,祿山緩緩出現在瀛都西南數百里之外,目光微微凝著,四處尋找火唳鳳凰的下落。 就在此時天空之上猛然又一隻巨大得遮掩了半個天空的火雲出現,這火雲之中猛然探查一隻足有大山大小的利爪,朝著祿山便擒捏過來。 這一抓伴隨著無窮火氣,一股燎天一般的熾烈火焰朝著四周狂溢。 祿山怎麼是那麼容易便被對付的,大袖一擺,也不用什麼神通法術,便是那武道極樂之境的肉軀氣勢被袍袖捲起朝著那巨爪便硬碰了上去。 天空之中轟然一聲悶響,氣浪翻滾火雲縱橫,這一擊雙方勢均力敵誰都沒佔到便宜。 路上冷喝一聲道:「火唳鳳凰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忘記了當初是誰以體氣春潮幫你焙煉成就聖獸之境的?」 天空的紅雲之中傳來一聲難聽至極的笑聲,「你也莫要給我說這些言語,妖仙獸祖,你可是知道的,我具有一半的上古神魔血統,可不似你的那些子子孫孫們,要聽從你的號令。」 祿山冷笑兩聲道:「火唳鳳凰,沒想到八百年不見你的修為又有精進!」 天空之中傳來一聲暴喝道:「少廢話,我的龍鬼鎮天鼎呢?還不速速還來!」 祿山道:「龍鬼鎮天鼎確實在我手中,但現在卻還不能讓你取走!」 火唳鳳凰明顯震怒起來,他的脾氣在八百年前的十萬大山之中便以暴躁聞名,是以此時心中一怒便有火浪層層席捲朝著周邊捲去。 所過之處天空之中的雲氣盡皆被燒成通紅之色。 這不過是火唳鳳凰心中情緒顯現,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就見那一團火雲之上猛然有無窮火焰羽毛化為一場豪雨朝著祿山襲來。 祿山嘿嘿冷笑道:「來得好,本尊倒要看看你在天地大洞之中八百年究竟學了些什麼神通!」 說著祿山隨手一點,便有無窮體氣春潮爆發開來,蒸騰成一條數里寬闊的大河朝著那無數火羽衝擊而去。 雙方在空中驟然一交,氣流立時暴亂起來,那祿山的體氣春潮本就是濕潤之氣,最善抑制火焰之氣。使得空中發出辟啪爆響,好似年節之時的亂放爆竹一般。 炸得大地都微微顫動不休。 火唳鳳凰一聲嘶吼,隨後便又是萬千火羽化就得火雨降下,這一次聲威更勝,鋪天蓋地般的襲向祿山。 祿山這次手指一點地面,地面上此刻鬱鬱蔥蔥的滿是植被,被祿山一點這些植被立時急速生長起來,一忽之間便拱到了天上,護翼在祿山頭頂之上。 那火羽落在這蒼翠的屏障上立時開始燒灼起來,但這些植物在祿山的干預之下生長極快,基本上那燒灼之力燒掉多少便有多少植物新生出來。 將萬千火雨生生抵住。 祿山哈哈一笑道:「還有什麼手段?若僅僅是這些小兒科的手段的話你還是不要再想要龍鬼鎮天鼎了!」 天空之中傳來一聲悶哼,隨後便有一個碩大的火球從天空之中冉冉降下,內中蘊含的毀滅之力便是祿山臉上都不由得微微變色! 他們兩者這麼一交手,可害苦了這一方天地之下的生靈,將地面都化為一片焦爛。 兩者鬥了三五個匯合之後,祿山突然收手喝道:「停!火唳鳳凰你我這般你爭鬥下去定然是兩敗俱傷,誰都得不到好果子,不若這樣,你告訴我天地大洞之內的那件東西的下落,我便將龍鬼鎮天鼎歸還與你,如何?」 火唳鳳凰略微聽到要將這一份產業要給屬於後爆吼一聲。卻將神通火焰熄滅不少。 那一片火雲在空中轉動幾下,隨後便收縮成為一身棗紅皮膚的男子。 這男子一張臉乃至於整個人都是棗紅之色,身長八尺,面目之中透著一股暴躁之氣,一身火衣披在身上嘶吼連連聲勢著實不小。 妖孽祿山哈哈一笑迎了上去…… 袁飛在七孕育寶葫蘆致之中一待便是十餘日光陰,袁飛每日都在以真元之力焙煉丹爐鳥胎,今日洪嫣兒見袁飛焙煉完了丹爐鳥胎,便有些乏悶,袁飛看出來後便即決定帶著洪嫣兒去葫蘆之外的世界看上一看。 七孕育寶葫蘆葫蘆口那裡猛然鑽出三道速度極快的流光,其中之一一伸手便將七孕育寶葫蘆收回懷中,袁飛已經將此物物歸原主,那麼收取葫蘆之人自然便是元氣聖女。 三人出現在海面之上,袁飛和洪嫣兒手挽著手觀瞧腳下海浪湧起落下的壯魄場面。 元氣聖女絕對是不受歡迎的存在,她似乎根本不明白袁飛和洪嫣兒卿卿我我之時她自己應該迴避才對。 洪嫣兒一隻手輕輕地被袁飛的粗厚手掌抓著,心中說不出的安穩,呼吸著潮濕微鹹的空氣,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洪嫣兒的心中陡然寬廣起來。輕撫著小腹低聲告訴腹中胎兒什麼是大海,還有大海為什麼是鹹的…… 袁飛掃視了周邊情形一眼,隨後有些皺眉道:「沒想到,咱們從內陸致中國進入天地大洞之中,竟然一下穿梭到了大海深處,不知道最近的有人的區域究竟在哪?」 元氣聖女手指西邊的方向道:「一直往前便能夠找到有人的島嶼。至於往前多久我卻算計不出。」 袁飛看來看西方,隨後道:「那咱們便往西方行去,那島嶼上的居民若是友好的話自然更好說了,對方若是打算強硬的搶走什麼的話,咱們便繞開行走。」 袁飛提議之後,元氣聖女沒有絲毫異議,洪嫣兒便更不用說了,是以三人便即好似遊玩一般的在空中緩緩飛行,一路朝著西邊遊行。 袁飛他們飛行的速度不快,時不時的碰到無人荒島還要上去遊玩一番,是以耗費了十餘日時光這才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好似陸地一般的島嶼之上,這島嶼佔地極大,遠遠望去若不是袁飛的目力水平的話定然看不出這土地的盡頭,只當是這裡便是大陸了。 就在袁飛他們準備投身於這片大陸之上時,竟然有數道遁光朝著他們這邊狂飛過來。 袁飛不由得一愣,怎麼?這裡住的還不是荒島野民竟然還有修士存在! 當袁飛看清楚對方的服飾之時心中不由得暗叫乖乖,冤家路窄! 原來對方一行十日,衣著服飾袁飛熟悉得很,乃是六鬼門的服裝,尤其是那兩個以面具遮臉的修士更是完全符合六鬼門的特徵形制。 袁飛誤會了,那十餘道遁光顯然並非是衝著袁飛他們而來,是以在他們身邊一擦變過,似乎十分焦急半點都不願意耽擱時間的模樣? 袁飛見六鬼門修士們從身邊飛過,隨後便萌生了退意,畢竟這裡要是六鬼門在海外開闢的道場的話想必門中修士定然多如牛毛,若真的被六鬼門之中的那些神魔不死之軀的修士發現圍殺的話可就當真不妙了,他自己倒也沒有什麼,靠著盜經和許多神通總有脫身之法,關鍵是嫣兒有孕在身,一些危險還是能避免便避免,怕是動了胎氣。 說起來洪嫣兒肚中的胎兒瓷實得很,幾番爭鬥下來,他非但沒有損傷,反倒是越發茁長起來,在洪嫣兒肚腹之中一刻也不消停,翻來覆去的打拳踢腿,要不是洪嫣兒現在已經漸漸習慣再加上肚腹之內的肉壁恐怕也被打出了繭子,是以已經不再想最開始那般承受不了了! 袁飛正待離去,就見那十餘道從他們身邊一閃而過的遁光突然在遠處的空中畫了個大大的轉折,竟然掉過頭來,朝著袁飛他們飛來。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隨後面上容顏扭曲數下便換了面貌,露出一絲冷笑看著這些折返回來的六鬼門修士! 第五百九十一章 海外道場 這些六鬼門的修士在袁飛眼中一掃便知道他們的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結丹後期,其中還有兩個需要帶著半截面具不能以面目示人的築基修士。 這些修士在袁飛看來實在算不上什麼,袁飛所顧忌的是整個六鬼門之中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卻不是這麼幾個結丹修士。 這十餘個修士飛回來後,停在了袁飛百丈之外,其中為首一名結丹修士先是上下打量袁飛數眼,隨後目光不自然的別袁飛身後的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吸引,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一個火辣一個清逸,兩個容貌都是一般的天下無雙,即便是他這般的道心修為也不由得心神搖曳!不光是他,就是他身後的那些修士盡皆是目眩神馳,各個面部肌肉鬆懈,嘴唇都耷拉下來了。 說起來倒也不怪他們,像他們這般的魔門中人,和修道和修佛的修士佛徒又不相同,魔門之中的修士各個慾望強烈,甚至有專修慾念的功法,當初畢涅便是身處金殿,滿殿美女供其淫樂,是以魔門之中的修士慾念各個都強大無比,但自從他們從大陸之上搬遷到了這海外荒島之上便再見不到貌美女子,不說貌美的女子就是連個女人都極少見到,畢竟他們舉派遷徙不可能帶上太多的美女,只有那些有些修為的女修才能同行,但修仙一界女修本就太少,還不夠六鬼門之中的那些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們分享,即便是他這般的結丹修士也已經禁慾了整年之久,這叫他們這些花叢穿梭的老手們怎麼能夠受得了! 此刻乍見洪嫣兒元氣聖女這般的傾國之色若是還能把持住道心的話那真是連禽獸都不如了! 不過這些修士畢竟也是到了結丹境界,道心如恆,雖然短暫的失態,但瞬即便被他們暫時將雜念斬殺,恢復如常,這是修士和凡人之間最大的區別,凡人或許見到美色便被迷膩了心思要連做傻事,但修士不同,道心祭煉到了一定程度,雖然也會瞬間失守,但轉眼間便能恢復如常,並且不受美色迷膩從而做出什麼錯誤抉擇! 那為首的修士不敢再去觀瞧元氣聖女和洪嫣兒,對於他來說女色要在正事辦完之後才會去考慮,是以他澄淨了一番道心確定將雜念掃空之後,才重新觀瞧打量袁飛,隨後露出疑惑的表情,旁邊的一名修士悄聲問道:「張師兄,這人和袁飛那小子長得一點也不像啊?再說了長相可以改變,但這人的氣息和袁飛也大不相同,你是不是看錯了?」 這個張修士眉頭皺了皺道:「奇了,我剛才驟然一睹明明覺得此人和大鬧我們六鬼門的袁飛相像,怎麼轉身之間便變了模樣?管他是誰,先叫派中的修士們過來再說!反正這裡荒無人煙,將那滿臉惹厭小子殺也便殺了,不會有人知道。不過那兩個女修可要留下,咱們被佛家逼進這大海之中四下渺無人煙,派中的女修又幾乎都有那些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帶契,咱們根本沒機會一親芳澤,天地人欲乃是人性根本,想咱們這種在人世花叢間穿梭慣了的哪裡受得了這般不上不下的感覺?繼續這麼憋著早晚會使得你我道心受損,對於修為大有損害。」 張師兄旁邊的修士不禁連連點了點頭,道:「對,我現在看咱們門中養的那幾頭肥皮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紅唇大眼的處處透著可愛,每天都要去看上一看摸上一摸,再這般憋下去說不定我那天便要做出那人神共憤的不倫之事了!」 張師兄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掃了這修士的手一眼,身形非常自然地朝著邊上飄動一下,和其拉開了些許距離。 那修士絲毫未察覺張師兄的動作,瞪著的的眼之中冒出一絲凶光道:「師兄說的對!即便是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咱們七大派有言在先,在這海外一界,誰先發現了新的島嶼這島嶼上的一方地域便是誰的,這一片區域明明是咱們先到的,他們後來便等於擅闖我們六鬼門的道場,殺了也便殺了,誰都說不出什麼。只要不被人知道咱們將這兩個女修士藏起來便成了!現在其他各派都在開闢荒島佔領道場,死個巴修士根本無人在意!不過這小子若真是那個將我六鬼門鬧個雞犬不寧的袁飛的話恐怕咱們幾個對付不了他!」 那張姓修士微微一笑,信心滿滿的道:「放心,即便他真是袁飛也躲不過我此次從掌門那裡帶來的萬鬼戳神瓶,有此寶在手即便是神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我也不懼!」 那修士輕輕一擊掌道:「師兄所言甚是!」但隨後面上露出一絲貪色道:「師兄既然師兄有把握戰勝他們,我看不若就不要去叫同門師兄弟了吧,這兩個女子咱們十一人享用已經頗為拮据,若是被百十個兄弟們一分……一年或許才能沾一次葷……」 未待這修士說完,張師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蠢貨,你以為咱們在這邊殺人搶人能夠不出半點動靜?這邊動靜一出還想瞞住此次隨我等一同前來的新成就了三十八尊中魔之中的咎滅魔的青娘?她若知道我們瞞著她做了這些勾當咱們有一個算一個便永遠留在和做大島上肥地吧!也幸好青娘是個女子咱們只要將這兩名女子之中的一個給她,剩下那個她怎麼都不會強搶咱們的,這兩個美人能落到手中一個便成了!」 那修士面上露出一絲怨毒之色,狠狠地看了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一眼,似乎那個他都捨不得放棄,但卻沒什麼辦法,畢竟青娘雖然成就了咎滅魔,但她背後還有個成就了欲滅魔的六鬼門長老畢涅,那老東西對於漂亮女人可從來都是絕不放過的。 這修士袖中一動,便有一道真元裹著一顆光珠迸射飛出,在空中拉出一聲哨鳴朝著天空之上疾飛,顯然是通信的暗號。 但這真元裹著的光珠剛在天空之中燃起放出紅亮的光芒,馬上便要綻放出耀目的光彩之時,卻猛然一熄,蔫了,一個跟頭從天上栽了下來。就好似燃著的香燭插進了水中一般,瞬間化為烏有,連絲青煙都為發出來。 他們那裡知道袁飛身側有一個可以隨意操控天地元氣的元氣聖女,以這個結丹修士的水準放出的通信暗號對於元氣聖女來說和掐滅香燭也沒什麼區別! 這些修士不由得大驚,立即將原本的色心盡皆拋去,隨後神念不停地掃向袁飛三人,最開始他們便已經查探了袁飛等人的修為,除了袁飛左側那個一襲紅裝的女子修為他們看不出來,揣測應該是在元嬰期大修士以外,男子的修為不過結丹期而已,另外一個一身白衣女子修為平淡無奇,似乎也就是築基左右的境界,根本不被放在他們眼中。 再次確定了這三人的修為,這些修士便認定方才定是袁飛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一襲紅妝的洪嫣兒搗的鬼。 張姓修士眉頭一皺開口道:「你們是那派修士?為何要到我六鬼門來搗亂?」 元氣聖女此時傳音給袁飛道:「方圓千里之內分散這十組,共計百十個修士,再無他人,看樣子他們也不過來到這座島嶼不久,正在四處探索,修為最高的是一名修煉成神魔不死之軀的修士,其餘盡皆在結丹期左右的境界。」 元氣聖女乃是天地元氣所化,而這一方世界充斥了天地元氣,以她這種天賦神通,要想探知什麼比袁飛這般的修士要方便百倍。 袁飛心中微微一鬆,對方只有百十個結丹修士,憑他此時的實力盡可對付得了,一個神魔不死之軀的修士也算不得什麼,他這邊有元氣聖女、洪嫣兒還有申屠陌,一個是元嬰修士,一個是元氣聖女,一個是魔骸境界,還有他的五蠱道觀之中的貪噬蟲也已經進化完成,袁飛也正想找機會試煉一下這吞噬了天地大洞之中的燈籠紅蟲的貪噬蟲究竟會有什麼異變,再加上還有一個元嬰修士的他,以這般實力只要對方不是有六位以上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話,根本不懼結丹修士人多。 袁飛嘴角一牽道:「原來這裡是六鬼門的地界,抱歉,我們馬上離開就是!」 那張姓修士冷哼一聲道:「想走?沒這麼容易吧,我六鬼門是什麼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麼?」 元氣聖女此時咯咯一笑道:「六鬼門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這是那個說的?我記得前不久剛有個叫做袁飛的結丹修士在數千六鬼門修士眼皮底下將六鬼門攪了個天翻地覆,但卻依舊來去自如呢!」 這一群六鬼門修士立時被元氣聖女的這一句話戳中了痛處,六鬼門數百年來最大的恥辱以前是在六大派之中墊底,但現在已經變成被袁飛攪鬧一場施施然離去這件事了,這件事發生之時其餘五大門派盡皆在側,各個目睹,使得他們六鬼門成了其餘五大派修士茶餘飯後的笑料,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張師兄怎麼都沒料到這白衣女子模樣好看,氣質清逸,竟然一開口便是這般挖人心肝的言語,這張姓修士腮幫子哆嗦一下,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得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冷笑一聲道:「現在你是那門那派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本來我們也不想難為你們三人,但是你這小子和我六鬼門的一個大敵十分相像,咱們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至於你們兩個女修士麼我們倒也捨不得殺,只要你們乖乖給我們幾個做個雙修的鼎爐便成!」隨著張姓修士的言語,他身後的那十個修士立時分散開來將袁飛一行包裹住。 袁飛早就覺得這幾個修士目光在洪嫣兒身上掃來掃去大不高興,此時這張姓修士竟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輕薄言語,袁飛雙目不由得一窄,綻放出兩道精光! 這群修士將袁飛三人穩穩圍住,為首的那張姓修士將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洪嫣兒身上,畢竟洪嫣兒的是他們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比他們都高。至於袁飛和元氣聖女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 袁飛冷笑一聲,心中已然動了殺機,隨意的踏前一步,袁飛這一步踏出便引動天地氣象,一股元嬰修士應有的氣度瞬間勃發開來,好似挺立在水中礁石一般,將天地氣息切割為兩半。 這股元嬰修士的氣息一展露出來,圍著他們的十一個六鬼門修士盡皆大驚,其中甚至有些面上已經現出土色,張姓修士也不由得微微後退一步,若是只有一個元嬰修士的話他憑著萬鬼戳神瓶還可勉力對付等到其他修士拿下另外兩個修士之後再合力擒拿紅衣女修士,但他們沒想到這一見便覺面目討厭的小子竟也是元嬰修士,憑他們九個結丹修士兩個築基修士要想對付兩個元嬰修士可不是一般的勉強,即便有萬鬼戳神瓶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了。畢竟他最多對付一個元嬰修士,剩下那個元嬰修士他們這邊在場的修士即便加起來也對付不了。 袁飛既然將氣勢放出來了,自然是要不留活口,以他的性格更是懶得廢話,一出手便是八萬障門將這些自以為將袁飛等人圍住的修士圈禁起來,這些修士又大半都曾參與過那場在六鬼門之中試演的《六魔和體大法》,是以對於袁飛的那八萬障門的神通簡直是太過瞭解了,即便是未曾參加那場試演,袁飛的殺禪功法的一些特徵也早已傳遍天下,是以這十餘個修士一見這八萬障門的場面便不由得齊齊高呼:「袁飛!」 袁飛一笑道:「原來還是熟人!說起來我這人是最不好意思對熟人下手的!」這話倒是不假,袁飛他們七個兄妹當初在元洲城之中做偷兒的時候便有不吃窩邊草的規矩,只偷外地客商,絕對不動周邊住戶分毫。甚至有時候還要護衛自己周邊的那些鄰里不要被偷,這道不是出於什麼善意,只不過是為了怕失主將盜物的罪名安排在他們身上罷了! 袁飛本來也不打算自己動手,看了洪嫣兒一眼,洪嫣兒和袁飛心心相通,當即便明瞭袁飛的意思,抖手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放出,也將申屠陌從中放了出來。 一道漆黑煙柱飛出,在空中一凝寸寸收縮擠壓,最後凝煉為申屠陌的模樣,不過此時的申屠陌似乎有些鬱悶,一雙大眼睛看著可口美味也沒了什麼食慾的模樣。這可和他以往一出來便要吵吵肚子餓的模樣背道而馳! 袁飛不由得一奇道:「怎麼?申將軍改胃口了?吃了天地大洞之中的野食之後,對人界修士的皮肉不感興趣了?」 申屠陌白了袁飛一眼,操著他那特有的怪異強調道:「小子,我怎麼越發覺得我成了你養的狗兒一般呢?這幾個修士便好似一根骨頭,你見到了便將我放出來去吃,這般感覺可著實不好,不好!」 袁飛微微一愣隨後哈哈一笑道:「申將軍錯矣,你我之間已經再無主僕之念,乃是平輩之交,我見到些許好處便即送上,這又怎麼能和骨頭和狗有關呢?」 申屠陌大腦袋搖晃兩下,隨後道:「不對,不對,算了,這些修士站在那裡饞得我眼暈,待我先將這些修士果腹,然後再說其他吧。」 申屠陌說完,腦袋一扭,脖子拉扯出十數丈長短,隨後身子便即化為一團魔煙,朝著三個修士猛捲過去。 申屠陌什麼修為?魔骸初期巔峰之境,這些修士最高修為才不過結丹後期,並且絕大部分都是結丹初期,以這樣的修為根本阻不住申屠陌吞吃。 申屠陌出現得實在是太過詭異,此時這些修士還沉浸在袁飛之名下,是以當他們緩過神來的時候,申屠陌已經一下將那三個修士盡皆吞吃了! 隨著申屠陌所化魔煙之中傳來三個修士的淒厲慘嚎,還有咀嚼骨頭撕咬肉皮的聲音。 這三個修士的慘嚎,不過片刻便即消失,隨後便沒了半點動靜,顯然這三名修士已經身死道消了。 申屠陌這麼一出手,那剩下的八個修士盡皆後背一涼,心頭巨震,眼前這魔物實在是太過厲害了! 張姓修士臉色難看的很,將手朝著天空一擺,便即放出萬千聯絡用的暗號來,密密麻麻的好似大雨倒潑一般。顯然隨著申屠陌的出現,這張姓修士便即確定自己一方勝算不大。 元氣聖女可不會叫他這般輕鬆地將聯絡暗號送回去,嘴中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隨後便有一道天地元氣匯聚而成的鍋蓋一般的大罩子一下便將拿萬千流光裹住,一忽之間便將這些流光熄滅。 張姓修士和他的手下修士此刻終於慌張起來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再遇青娘 申屠陌吞吃起這些修士來便和吃大年夜的餃子一般,一口一個即便是碰到那些略微燙口的也不過微微皺眉便即囫圇個吞下去,這些修士最開始還能保持圍著袁飛他們的陣型,但當申屠陌吞吃了五個之後所有的修士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從狩獵者變成了獵物,而且這種身份的逆轉實在是太快了轉折的幅度也太大了。 這些修士畢竟也是結丹修為,道心如恆,雖慌不亂,身形晃動間躲在了張姓修士身後。 魔門之中的修士修行之中殺戮最多,同門之間互相屠戳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是以他們幾乎是從入了魔門開始便要在爭鬥之中度過漫長一生,不是被殺便是殺人,是以在爭鬥這方面的經驗極其豐富。 那張姓修士知道這次當真是壞了,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是以不敢大意,一出手便將那萬鬼戳神瓶祭了出來,這萬鬼戳神瓶乃是一個大肚寬口的瓷瓶,瓷瓶之上雕繪著萬千小鬼匯聚而成的大山,這大山則依稀是一尊長有數十顆頭顱的巨魔形象,這巨魔有數不清的臂膀,其中兩隻雙手擒抓著一個背生雙翅的神靈,將其生生撕裂為兩半,張開大口在神明的傷口上大口吸血。 隨著張姓修士將這萬鬼戳神瓶祭出,當即便有陰測測的魔音從那瓶口之中鑽了出來,虛無縹緲之中透著一股刺骨冰寒。 申屠陌見到這件寶物不由得微微皺眉,他也是魔軀之體,最能體會這魔音的厲害,這種魔音在尋常人聽來或許只是詭異飄忽而已,但是他這般的魔體感受卻完全不一樣,就好似萬千刀斧在朝著他的身上斬削一般。 那張姓修士不敢有剎那停留,一聲輕喝,噴出一道霞光正中那萬鬼戳神瓶,那瓶子嗡隆隆的一聲悶響,瓶身上的數萬小鬼瞬間活了起來,掙扎者從瓶身上掙脫出來,嘶吼著朝著申屠陌狂奔過來,並且在半路上這萬千小鬼彼此粘連凝聚成了那尊數十個頭顱數不清手臂的巨魔模樣。 這巨魔對著申屠陌一聲咆哮,巨大的音浪驟然炸裂開來這本身便是數萬小鬼的一同嘶嚎,陰測測的風瞬間刮起,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數十度,而且這數萬小鬼的嘶嚎之聲之中似乎隱藏著數不清的毛毛細刺兒融匯在那風中,朝著申屠陌席捲過來。 申屠陌不由得一驚,這數萬小鬼匯聚而成的大魔修為在他之上,並且是壓倒性的超過與他,至少也是魔骸後期的境界,幾乎等於是這一方世界之中的無敵存在了,這樣的敵人申屠陌對付不了!最多不過支撐一刻時間而已,不過申屠陌倒並不害怕,畢竟他的身後有著無窮助力,這使得他遇到任何人都能夠放手一搏! 申屠陌此時突然看了袁飛一眼,在這中剎那間便能夠分出生死的時刻,申屠陌竟然分散精力看了袁飛一眼,這實在是大大的不應該,但申屠陌還是看了,在這一剎那申屠陌終於感受到了袁飛的強大,強大到他即便面對這一方世界上的頂尖存在都完全不會害怕的地步,袁飛的身側此時已經凝聚起了一股勢力,一股潑天勢力,從即將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的蕭殺,喪柩,還有熔煉進劍中的四個童子,巨尾妖猴,到此刻的洪嫣兒,度世袈裟,甚至元氣聖女都成了袁飛的助力,當然還要算上他這個魔骸,算起來袁飛身邊雖然人不多,但每一個的修為都已經步入到了這一方世界的頂層,而且跟隨袁飛的這些人修為進境速度極快,不說他申屠陌,便是洪嫣兒雖然經歷了世事輪迴之苦,但卻也還是在短短五年時間內凝聚元嬰,還有那四個童子出關之後想必修為也會暴漲,成套的飛劍在這世間可是極其難得的存在。 在這剎那之間,申屠陌覺得袁飛或許真的能夠成為窺破天道證道長生的人物,雖然袁飛此刻身邊的力量強大,但他的敵人更加強大,但也正是這般的強大阻力的打磨才使得袁飛包括袁飛身邊的人修為增長速度快得叫人震驚。 申屠陌其實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離開袁飛,畢竟正如申屠陌方才出來之時所言的他感覺自己在袁飛身邊便好似一條狗一般,被喚來使去的!但是在這一刻他將這種想法徹底放棄了,他在這一剎那明白了,自己的修為進境並非是自己怎麼了得,完全是拜袁飛所賜,這一路上他所吞吃的一個個修士、聖獸、魔物算下來基本上都是因為袁飛的緣故,若是憑他自己的話絕不可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這麼順利! 申屠陌現在覺得,即便是攆他走,他也不走了,就賴在袁飛身邊,雖然在袁飛旁邊身死道消的風險比他獨自修行要高出百倍,但和風險相同的是修為進境的速度也會提升百倍! 申屠陌心中雜念一去,豪情一起,暴喝一聲,將那一千魔物們盡皆融入體內,玄泥紫金離火幡轟然爆發,無窮魔氣噴湧而出,使得申屠陌的魔軀更加凝練,申屠陌毫無顧忌的施展全力朝著那比他高出兩個層次的魔物衝去。 袁飛見到那萬鬼戳神瓶後不由動了些許心思,這件寶物形制和他的八萬障門還有玄泥紫金離火幡略微有些相仿,都是內中存有萬千鬼魂鬼魄,唯一不同的是這數萬鬼物可以凝聚成一尊相當於魔骸後期境界的魔物,這實在是太過了得了,雖然玄泥紫金離火幡也能將數千魔物和申屠陌凝聚在一起,但卻並不能提升此時申屠陌的境界,最多也不過是將他的魔力提升數籌而已,若是能夠知道這萬鬼戳神瓶內中究竟有什麼奧妙竟然能夠做到此步的話,或許對他的八萬障門還有申屠陌的玄泥紫金離火幡都有大大的好處。 袁飛心中閃動這些念頭之際申屠陌已經和那巨魔交戰數招,兩隻魔物修為都是這一方世界的頂層境界,出手便摧山倒海,是以爭鬥起來便是魔氣翻湧,將好大一片天地都覆蓋起來,不過他們都在袁飛的八萬障門之中爭鬥,是以外界也只能看到一顆由無數碎片構成的紅球而已,內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外人很難知曉。 兩隻魔頭在那邊爭鬥得精彩紛呈,袁飛卻身形一動,悠然一飄,朝著那張姓修士飛去。 那張姓修士大驚,雖然他的那件萬鬼戳神瓶了得不凡,但最怕的便是此時的情形,他纏得住一個魔骸境界的魔頭,卻無法同時對付另外一個元嬰修士,並且那件萬鬼戳神瓶以他的修為根本不能催使完全,一旦應用之後全身真元便要全部灌注在那萬鬼戳神瓶之中,自身是半點抵抗能力都沒有,不說對方過來的是一位元嬰修士即便對方只是個築基期的小雜魚也一樣能夠將他滅殺。 張姓修士身後的的一眾修士也知道此時情形危急,他們想逃逃不走只能和張姓修士同舟共濟,是以一同從張姓修士身後閃身出來,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朝著袁飛砸去。 袁飛面對這五光十色的法寶從容異常,這些法寶落在袁飛眼中實在沒什麼值得,根本懶得收取,是以袁飛肩膀上的五陰雷雲一下飛出,迎著這些法寶便飛了上去,一下將其全部裹在其中,隨後便是一陣轟鳴之聲,雷光爆閃,隨後那些修士各個口噴鮮血,他們的本命法寶盡皆化為齏粉,心神相牽之下這些修士的心脈立時受到損傷。 袁飛的修為還在他們意料之外,雖然袁飛名氣極大,乃是天下共同追擊誅殺的目標,但他們卻沒有料到袁飛一出手便將他們的法寶盡數泯滅成渣,這份修為實在太過驚人了。 那五陰雷雲吞了這些修士的法寶後依舊未停,先是放出一道電弧爆閃的雷霆,隨後朝著他們便即橫衝過來。 這些修士大驚之下連忙祭起自家的護體光氣,不過以他們的修為要想硬抗五陰雷雲的攻擊還是有些勉強,被那雷電劈中之後這些修士的護體光罩盡皆爆裂,電流將他們電得週身酥麻酸軟無力,此時五陰雷雲已經到了他們進前,一忽便將他們全部吞吃下去。 隨後五陰雷雲一鼓一縮,內中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發出來,便沒了聲息。五條結丹修士的性命永遠終止在了這海外荒島之上。 此時場中剩下的修士只有那個張姓結丹修士而已,此時的他面色煞白,一邊將真元灌注在那萬鬼戳神瓶中,一邊瞪著大眼竟看著袁飛,此時的他似乎已經明瞭了自己的命運,突然一收真元,將那萬鬼戳神瓶收了回來,不再和申屠陌爭鬥了,露出一絲氣餒的頹喪神情,當空一站道:「罷了,碰到你們這些時間頂層存在是我造化不好,該當身死道消,袁飛你殺吧!」 說著這張姓修士將脖子一舉,一副引頸待戳的視死如歸的模樣。 袁飛卻冷笑一聲道:「既然是尋死為何又要將真元偷偷地往那瓶子之中灌注?難道你還有什麼後手能夠施展不成?」 那張姓修士心頭騰然一驚,沒料到自己這麼隱蔽的往萬鬼戳神瓶之中灌注真元竟然也被袁飛發現,既然被發現了便沒什麼好說的了,這張姓修士臉上露出一絲怨毒之色,死死地盯著袁飛冷聲喝道:「袁飛,受死!」 隨著這一生大吼,這張姓修士的手掌猛然被那萬鬼戳神瓶上的密密麻麻的鬼物吞吃掉,藉著這一股血脈肉身之力,萬鬼戳神瓶的瓶口之內猛然爆出一道流光朝著袁飛直奔過去。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在一剎那之間他看清了那東西的本來面貌,那白光之內竟然是一隻金光閃閃的枯瘦手掌。 這手掌好似活物一般,張牙舞爪的朝著袁飛奔來。 袁飛尚是首次遇到這般怪異的情形,兵器這手掌之內蘊含著一股邪門之感,內中似乎有什麼值得他避忌的存在,是以袁飛身形連忙一退並未和那隻手正面交鋒。 那張姓修士見袁飛避退,不由得哈哈一笑,身形緊隨那只怪手之後,一忽便穿破袁飛的八萬障門朝著遠處飛去。 咦!袁飛不由輕咦一聲,袁飛之所以避讓一方面是因為搞不清楚那怪手的底細,另外則是因為這一片區域已經被他以八萬障門包裹,即便是蒼蠅蚊子都飛不出去,沒想到那隻手竟然一下便將八萬障門撞破,逃走。 那張姓修士一路哈哈大笑,死裡逃生的滋味自然很爽,雖然他損失了一條手臂,但是只要能夠保住性命,其他的都留待以後再說吧!一條手臂還一條性命實在是太值了! 袁飛聽著張姓修士笑聲走遠,不由得微微搖頭一笑,就見那張姓修士飛遁的身體後背之上突然鼓起一個拳頭大的包,隨後他的後背上便遍佈了這種大包,緊接著便是全身,這些大包一個個此起彼伏,終於有一個膨脹到了極限啪的一聲爆開,從這一團血霧之中竟然爬出來一條蟲子,這蟲子扁豆般模樣,但週身赤紅如血,一條尾巴通紅珵亮,好似燈籠一般,這蟲子正是吞吃了十萬大洞之中的燈籠蟲的貪噬蟲。 此時的這貪噬蟲已經和以往有了巨大的變化,這貪噬蟲不光是外怪變化,就是連性格都有些變化,平日裡一動不動,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變得猙獰無比,顯然這張姓修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貪噬蟲潛伏在了身體之內,此時這些貪噬蟲突然爆發使得這張姓修士立時便不成了,就見場中紅光迭報,一個個的大泡接連爆開,一隻隻的貪噬蟲從這張姓修士爆開的血肉之中爬出來,張姓修士此時驚呼恐懼不已,全身上下突然好似被萬千蟲蟻啃食一般,全身劇痛。 這張姓修士不過在貪噬蟲巨口之下耽誤了半刻,便不能將一堆白骨落在地面上,至於前面的那只萬鬼戳神瓶沒了張姓修士的催使立時便沒了精氣神。 隨後那只枯瘦手臂竟然似乎有靈性一般的,身形一轉手掌一張,竟然自己拎著萬鬼戳神瓶飛走了。 這個變故更是出乎袁飛意料之外,袁飛身形一動,忽的一下便衝出了八萬障門之中,朝著那金色的枯瘦的手掌追去。 袁飛的遁速極快,那東西根本不是袁飛對手,是以僅過了一刻鐘之後,袁飛便將那枯瘦手掌追上了? 就見袁飛大袖一擺便以一道真元將枯瘦手掌罩住。 任憑那手掌如何掙扎,就是掙不脫袁飛的真元之力! 袁飛微微一笑,暗喝一聲之後猛然將那萬鬼戳神瓶收進芥子戒指之中。 袁飛平白又收了一件法寶。袁飛找時間定要好好琢磨一下這件寶物。 萬鬼戳神瓶被袁飛收了,申屠陌便覺的自己沒什麼意思了,是以身形一晃重新恢復成滾滾魔氣,一忽便收進了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重新回到了洪嫣兒的身上。 此時就在袁飛不算太遠的地方,一雙半瞇著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袁飛,露出一絲怨恨之色。 這修士是個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位新晉陞成為魔門三十八尊大魔的咎滅魔!名曰青娘。 這青娘可是袁飛的老熟人之一,當然袁飛從未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熟人。 袁飛當日大鬧六鬼門,最後臨走之時曾經一腳踏在青娘的臉蛋上,將青娘的臉蛋當成了踏腳石,狠狠一踩後袁飛才脫出了六鬼門。 當日那踏臉一腳袁飛早就沒什麼印象了,沒想到竟然踩的是個女子。 青娘對於袁飛算是恨之入骨了,做夢都恨不得將袁飛抽筋剝皮,但此時見到袁飛之後她便將氣息收斂到了極致,隨後一動不動生怕暴漏行蹤,雖然她也想出去將袁飛大卸八塊,但從袁飛此時的勢力來看,她若出去找袁飛的晦氣的話恐怕最後只是送死一條道路。 青娘知道自己不是袁飛的對手,更何況袁飛身後還有數個高深修士,連動手都可以直接免了。 所以青娘便潛伏起來。 袁飛收了萬鬼戳神瓶寶物後便即悄無聲息將化寶決之中的化寶絲送入芥子戒指之中,任其自行煉化那件萬鬼戳神瓶。 隨後袁飛便攜著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一同離開。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青娘確認自己並未被袁飛發現,這才收了她所特有的屏息霞光,這屏息霞光乃是一道無心無色的光罩,可以屏蔽修士的一切外露氣息,行跡,這屏息霞光有一個極大地缺點,便是一旦施展起來便好似動物冬眠一般,必須得一動不動才行,哪怕只是動上一動都會洩露行跡,破掉這屏息霞光的神通! 正是因為有這麼一個極大地缺點,是以這屏息霞光只是雞肋一般的神通,一般情況下用處不多,只有在需要隱形匿跡的手段的時候青娘才會將其放出來。 沒想到這平息霞光便將袁飛甚至連元氣聖女都給瞞了過去。 青娘一聲冷笑隨後也不管這島上的勝於修士,身形一閃朝著西南方向狂飛而去。 她要在袁飛的前面布下天羅地網,務必叫袁飛一行有去無回…… 第五百九十三章 仇恨 自從袁飛在六鬼門中大大的搗亂一場從容離去之後,青娘便被畢涅收歸金殿之中,成為了畢涅的禁臠,這也是像青娘這般的弟子的一個絕好的歸宿,畢竟在魔門之中若是能有一位大長老帶契的話對於修為和女修士面臨的各種風險來說那是有著極大地好處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青娘的修為一路高昇,進步神速,終於在不久前參透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奧義,修成了三是八大中魔之一的咎滅魔,咎滅魔雖然是中魔的一種,但在中魔之中也算是靠前的存在,甚至比欲滅魔還要隱隱高出一線,是以在青娘成就了咎滅魔後畢涅也不敢再像最開始將其得到之時那般對待與她,畢竟雖然青娘現在雖然修為還遠比不上畢涅,但青娘畢竟成就的咎滅魔要比他的欲滅魔要高上一線,注定以後的成就要比他高上一層。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什麼最重要,容顏,容顏,還是容顏,但當一個男人將一個貌美傾城對於自己的模樣極為自負的女子的臉當成是踏腳石,用鞋底狠狠地踩上一腳的時候,這個女子心中的仇恨便已經深深地埋下,這仇恨不亞於殺親之仇!更何況袁飛還是當著六鬼門所有修士的面將她的半邊臉踏腫。 青娘心底對於袁飛那是恨極了的,此時驟然見到袁飛的那張可憎的臉,即便是隔了這些時間,青娘還會感到臉蛋上火辣辣的疼痛。 是那種從心窩裡面往外延伸出來的痛感!青娘恨不得將袁飛剝皮拆骨生吞活吃! 天下什麼人最不能得罪?絕對不是小人,而是女人!一萬年前是女人,一萬年後也注定是女人!至少此時的青娘肚中便有毒計百條,折磨袁飛的方法萬種! 袁飛等三人一路前行,似乎真的未曾發覺青娘,不過元氣聖女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不過她也為說什麼只是跟在袁飛身後,也不管袁飛他們要去哪裡隨著他和洪嫣兒一同前行。 洪嫣兒從未見過大海,對於大海之上的大小海島礁石大感興趣,碰到了定要上去遊玩一番,似乎永遠都新奇不完。 眼前便又是一個小島,島上鬱鬱蔥蔥的長滿了植被,全都是一些洋溢著熱帶風情的果樹,上面結滿了洪嫣兒等人未曾見過的果子,有些一把一把的焦黃通透,吃起來甜膩香軟,有些整個毛嘟嘟的,份量不輕,並且輕輕一晃內中便有水聲傳來,若是將其掏開一個小洞便可看到乳白的漿汁,喝起來甘甜無比。 袁飛看到這滿樹果實不由得道:「可惜那些猴頭不在這裡,不然他們見到這麼一處所在定然美得翻起跟頭來。也不知道那些猴頭孩兒們現在如何了!不過至少他們並未有什麼死亡,不然即便遠隔萬里我也能夠感知得到!」袁飛將那些孩兒猴頭們踢出玄牝一界,叫他們去人界打滾之時便已經在他們身上烙刻了印記,雖然這印記並不能傳遞多少信息,只能在這些猴頭孩兒身死之時將印記釋放,或者是他們修為達到了一定程度,烙印再也不能在他們身上駐留之後,從而飛回袁飛身邊傳遞消息,但有這麼一個消息便已經足夠了。袁飛不想知道他們是如何修煉的,只在意他們是生是死。 袁飛略微感慨之後,洪嫣兒也在這座島上玩耍得差不多了,小腹微隆的洪嫣兒開心的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此時的她身上半點也看不出曾經承受了十世苦難的模樣,洪嫣兒往芥子戒指之中國裝了許多果子,然後環視這一方島嶼道:「飛,咱們不如不要回大陸了,就在這海上找這麼一處島嶼相伴到老吧!什麼修仙大道,什麼絕世神通,哪有咱們兩個相依相偎來得快意舒適?」洪嫣兒乃是有感而發,她是真的喜歡這些海上島嶼,當然這其中還隱藏著洪嫣兒的一些別的心思,對於袁飛她是實在不願意何人分享的,任何人都不願意,她怕回到大陸之後她的那個姐姐柳詩突然鑽出來,雖然柳詩是妾室的身份,但依舊會將她的男人分成兩半,這是她一萬個不願意看到的,要是這個女子是旁人也便罷了,以她現在的修為暗中將其陰死保證袁飛不會察覺,但柳詩畢竟和她乃是最要好的朋友閨蜜,若說將柳詩陰死,洪嫣兒還真就沒有這麼毒辣的心腸。甚至柳詩妾室的身份還是她洪嫣兒當初許給的。洪嫣兒每每想及此事都覺得腸子都悔青了。 袁飛笑了笑卻並未說些什麼,這大海之上哪有那麼好呆的?他們一路行來雖然還算是一帆風順,但是大海之內盡皆是壽元萬載的海族,這些海族可絕不好惹,或許他們並不會隨意攻擊人,但像他們那般的存在,一聲大吼說不定都要將修士隕落。 當初六派修士圍攻古空佛寺之時那大龜一聲爆吼血氣陽剛充斥天地,將六派修士震退,那是何樣的威風何樣的霸道?袁飛可不認為憑著他現在的修為能夠對付得了那些壽元在萬載以上的存在,向那般的存在可不似巨尾妖猴那樣的上古血脈苗裔,他們本身便是上古之物,甚至有些是上上古之物,還沒有人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了。 對於洪嫣兒來說這大海是一片樂園,有著無窮意趣,但在袁飛眼中這大海卻是一隻潛伏極深的狂暴巨獸,隨時隨刻都有可能振起萬丈狂瀾,將他們這一家徹底吞沒,雖然大陸之上他也有許多仇家敵人,但遠沒有這些潛伏在身處的永遠未知的敵人來得可怖,袁飛是寧願腳踏實地的死在大陸上,也不願意在這一座座孤島之上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相對於洪嫣兒元氣聖女更瞭解袁飛此時的心中所想,畢竟洪嫣兒一直都在神通秘境之中生存修煉,回到這一界之後也並不知道關於大海深處的秘密,元氣聖女則不同,她有著暗天大神隱藏在天地元氣之中遺留下來的破碎信息,這些信息足以告知她大海是一個什麼樣子,那波濤之下是一番怎樣的狂暴模樣,即便是暗天大神對於大海都存在著一種不願深入其中的念頭。 元氣聖女此時開口道:「洪姐姐你有所不知,這大海深處藏有許多百十年都不一定會冒出頭來的巨怪,這些巨怪壽元萬載,甚至更長,他們是比人族還要更早的存在於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存在,他們的神通恐怕咱們人族還對付不了,咱們雖然一路之上並未碰到那些東西,但若是久在海外定然早晚會和他們碰頭,那樣的話便是極大地危險了。」 洪嫣兒一愣,隨後看向袁飛,袁飛微微點頭,證實元氣聖女所言不差。 洪嫣兒不由得好奇的飄起身來,朝著大海深處望去,但卻只能看到一片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碧綠之色,原本她還未成感覺有什麼問題,但是此時經過元氣聖女之言後,洪嫣兒也開始覺得這深不見底的大海似乎真的變得有些猙獰可怕起來,畢竟最叫人感到恐怖的永遠都不是那些能夠直面站在你眼前的敵人,而是那些躲在你背後發出一聲聲喘息之聲的存在。 洪嫣兒正要飛回之時突然看到天邊有一線烏雲朝著他們這邊奔湧而來,速度極快,而當她環目四望之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就見次面八方的天空全被黑壓壓的烏雲遍佈正以他們為中心擠壓過來,每行進一步便將那一方澄淨碧藍的天空擠走一分。 袁飛也在同一一時刻發覺到了異常,身形一動便到了洪嫣兒身邊,元氣聖女卻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番場景,是以只是噙著淡淡的笑意等著那烏雲匯聚過來。 袁飛眉頭皺起,道:「難道還有漏網之魚沒有被我殺乾淨?竟然招來這麼多六鬼門的修士!」 洪嫣兒此時驚訝道:「六鬼門竟然在海外也有這麼多的修士麼?」 遠遠看去那黑雲瀰漫天空,內中人影瞳瞳不知有多少修士潛伏其中,這番場面未免太過壯觀了些。 袁飛對於六鬼門來說便好似一根恥辱柱,只要袁飛還活著六鬼門便要背負著恥辱,哪怕袁飛死了只要不是死在六鬼門修士的手中,那麼六鬼門這根恥辱柱還要繼續背下去,知道人們漸漸將袁飛大鬧六鬼門的事情忘記。 六鬼門也曾派出修士追殺袁飛,但最終連袁飛的影子都未曾看到,是以各個無功而返,六鬼門的這份怨氣也便越積累越深,就在六鬼門內鬥覺得恐怕再沒什麼指望能夠將袁飛擒殺的時候,青娘卻帶回了叫整個六鬼門都興奮起來的消息。 找到袁飛了! 是以六鬼門幾乎是傾巢而出,一路飛遁終於在這裡找到了袁飛這個大仇! 六鬼門總計出動了三千修士,將袁飛所處的這一座小島團團圍住,隨後才有六位修士從那黑雲之中一步踏出。 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被袁飛滅殺了肉殼的畢天華,此時的畢天華佔據了黑素的肉身,但身後顯現出來的正是那尊焰翅大魔,這乃是畢天華如假包換的特徵。 畢天華對於袁飛的仇恨可以說傾盡五湖四海也洗刷不清,袁飛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將他打入地底最深淵,在他壓抑了數十年終於揚眉吐氣的一剎那將他打回原形。甚至還直接將他的身軀滅殺,使得他不得不侵佔黑素的肉身,從而延續生命,雖然他成功侵佔了黑素的肉身,但是這種外來神魂和本來身軀之間的不兼容比比皆是,使得畢天華深受其苦,每受的痛苦多一分,畢天華對於袁飛的恨便多十分,如此經年累積下來,使得畢天華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力量。 畢天華旁邊端坐的是一個博冠古袍的長眉老者,此人頭髮烏黑如瀑潑濺在肩膀兩側,雙目細長,眼中空洞無珠,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團黑漆漆氤氳魔氣,時不時的便溢出眼眶直直裊裊上飄,正是畢天華的老爹,畢涅。畢涅身後懸著欲滅魔的幻象,有著無窮威勢,不愧是六鬼門八位大長老之一。 在畢涅不遠處則是青娘,此時的青娘眉眼舒展,一副芳心大悅的模樣,似乎就等著看袁飛出糗,然後將其生擒施展無窮手段炮製袁飛一般。 在青娘遠處則是一位身材壯實肚大如鼓的修士,這個修士名曰秦柱是六鬼門八大長老之中的第四位,他凝聚出來的叫做六音琴魔,這六音琴魔在三十八尊中魔之中位列第三,比青娘的咎滅魔還要高出一線,在秦柱背後虛虛懸著一隻沒有任何裝飾花紋的古琴。 秦柱身側則是一個胖乎乎的老者,這老者手中拿著一根稻竿,時不時的放在嘴中叼一會,枯瘦的腮幫子還會砸吧兩下,也不知道那稻竿究竟是個什麼味道,這老者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這老者乃是六鬼門之中的第二長老,名醪貼,他修的是傲凶魔,說起這傲氣凶魔可並不簡單,乃是一十七尊大魔之中的第一十三位,雖然比畢天華的焰翅大魔遜色三名,但任誰都不敢說這老者鬥不過畢天華。在這老者身後虛虛映現出來的便是那只滿臉孤傲之氣的十八臂傲凶魔! 在這老者旁邊則是一個臉罩輕紗的女子,這女子身材窈窕,面目卻看不真切,即便是袁飛的神念都無法掃視得到對方的面目,但只看那露出來的雙目便知道此女絕對是天下少有的美人! 但在這女子身後徐徐浮現出來的卻是和美麗截然不同的魔物,就見這魔物猙獰可怖,一張長長狗臉,頭上生有一十八對細長耳朵,此魔名喚聲聲入耳魔,是三十八尊中魔之中的最末位,但即便是這三十八尊中魔的第一位中魔也不願意和這聲聲入耳魔交手,因為這中魔本領特殊,詭異麻煩無比。 此六位將整座小島團團圍住,身後便是三千修士。 袁飛不由得輕笑一聲道:「四位中魔兩位大魔,這個歡迎儀式未免太過吧!」 畢天華冷笑一聲,將聲音從牙縫之中擠了出來道:「袁飛,你現在可曾想到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麼?不過你放心我們只將你的肉殼葬在此地餵那些專愛肉食的海鳥,至於你的神魂元嬰麼,嘿嘿,就乖乖和我們去六鬼門中,你放心我必定叫你壽元盡了元嬰才死,免得你死得太痛快了!」 袁飛面對這般言語根本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 青娘此時開口道:「袁飛,你可還認得我麼?」 袁飛上下掃量了青娘兩眼隨後搖了搖圖道:「你是……?」 青娘雙目不由的得一瞇,袁飛竟然不知道他是踏著她的臉才有機會衝出六鬼門的。這對於青娘來說又是一件侮辱! 青娘面上沒什麼變化,但聲音之中卻透漏出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凜冽殺機:「袁飛,你……」青娘怎麼可能在六鬼門修士面前再次將自己的醜事爆出來,是以說出個你字後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一時間竟然被卡在那裡。氣得青娘粉臉通紅,一時間竟然別有一番韻味。 袁飛是真的不知道,但袁飛也並不在意,管對方是誰,今天注定要大殺一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洪嫣兒見青娘欲言似乎和袁飛乃是舊識,但袁飛卻一口否認,這其中顯然有些問題。隨後青娘滿臉通紅的模樣更是叫洪嫣兒起疑。洪嫣兒不由得心中嘀咕起來。 青娘最後才冷聲喝道:「袁飛你也修得得意,今日便是你的死祭!」 袁飛哈哈一笑連反駁都懶得反駁。 此時那凝聚了大魔傲凶魔的老者突然開口道:「袁飛,你乖乖的將肉身褪掉,再將元嬰投入我的寶貝之中,我保證你的元嬰壽元之內一定開開心心。」 袁飛冷笑一聲道:「修士沒了肉殼豈不是就絕了生望?再也沒了證道的機緣?即便能夠得到庇佑,但最終也是身死道消的下場!你以為我會傻到那種程度麼?」 那醪貼老者嘎嘎一笑道:「自古忠言逆耳,我給你指的道路最是平坦,不然你叫青娘或者是畢天華給你指條生路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他們不將你的元嬰皮一層層的剝開泡酒,我醪貼便算是錯了!」 袁飛眉頭一挑道:「老頭,你怎麼就斷定我們會被你們擒拿住?」 醪貼微微皺眉道:「怎麼?袁飛你難道還想故技重施,再從我們六鬼門的手中逃走?即便是現在是元嬰修士的修為,但今日你若想從這包圍之中出去,恐怕絕無可能!不說那三千修士,就是我們六個也絕不會叫你輕易離開!」 那肚大如故的壯實修士也開口甕聲甕氣的道:「袁飛,我勸你現在速速將肉殼褪了,不失為明智之舉。若是你落在我的手中,嘿嘿,恐怕到時候你想死也難!哈哈哈哈……」 第五百九十四章 被困 袁飛環視周圍的六鬼門眾修士,就見四周烏雲密佈,風雨不透,連陽光都被遮掩在這些修士身後,果然是一副生機斷絕的場面,鳥都走不脫的絕境。 不過袁飛卻並未有什麼慌張神色,這倒不是他心中有什麼定計,能夠脫出這座樊籠,實在是他經歷的這樣的絕境場面太多太多,多得他都已經慌張不起來了。 洪嫣兒則依偎在袁飛身邊,對於這重重包圍她並不看在眼中,對於她來說,有袁飛在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當初袁飛在商國皇宮之中從萬千軍甲數十名築基修士手中將她帶走的情形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以至於到現在她的修為早已超過當初的袁飛不知道多少倍,依舊還是將袁飛視為那個神鬼辟易,無論什麼險境都能徑直趟過的高大人物。 元氣聖女就更不用說了即便這裡的修士再多十倍她也能夠安然離開,她的修為或許還不算高,但只要散化為天地元氣,除非是一些特別的法寶能夠困住她外,那是誰都留不住她的,是以元氣聖女根本不將這些修士放在心上!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飄在袁飛身後,完全是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似乎她等待這一刻已經許久了一般。 為首的那名老者醪貼嘴中砸吧著那根草管兒,見到自己這邊這麼一番恐嚇言語說出,袁飛三人竟然面色不變,半點懼意都沒有,似乎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不由得微微皺眉,砸吧草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要說以元嬰修士的道心倒不至於顯現出什麼驚慌,但此時的袁飛三人從容得未免有些太過分了,他們這邊可是六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比起元嬰修士來絲毫都不遜色,更何況後面還有三千修士掠陣,以這般實力對付袁飛三個簡直是大象踏蟻,理應不會再有什麼意外! 醪貼這般一想之後心中便安穩了,憑他袁飛有驚天的神通本事落入這麼一個漩渦之中也是必然身死道消的下場!有了上次的教訓,袁飛休想再像上次一般從六鬼門之中逃走,若是此次他們傾舉派之力又被袁飛跑掉了,那以後六鬼門修士們在修仙一界就不是抬不起頭來做人了,而是要將腦袋夾在褲襠裡面永遠也不要見人了! 袁飛將目光掠過畢天華和青娘,落在六鬼門修士之中為首的醪貼身上,微微一笑道:「老頭兒,你們是想要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袁飛此言一出,六鬼門修士不由得一愣,隨後爆發出哄堂大笑,不待醪貼開口,畢天華已經大笑著道:「袁飛,你還以為這是在道場之中的比試麼?我們既然來了這許多人自然是要一起上,將你的肉身零割碎去,把你的骨頭敲成齏粉,搗為爛泥!將你的神魂囚禁起來,受永世之苦!」 袁飛一笑,露出混不在意的表情,此刻的袁飛自己也為自己感到驚訝,以往的他遇到現在這般的情形,雖然不至於慌亂,但也僅僅是保持冷靜之心而已,但是卻覺沒有現在這般的從容! 袁飛不知道是什麼使得他有了這種變化,隱隱然之間袁飛覺得自己的修為突然比以往高出一大截,似乎一下之間便邁過了元嬰初期的那道坎兒,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如何強烈,反倒是平淡得就像是白水一般,甚至袁飛身周都未像以前那般出現什麼異兆,只是身上的白袍袍邊微微抖動一下而已,就好似被風拂過一般!沒有絲毫異樣。 那些緊盯著袁飛的六鬼門修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未曾發現袁飛的變化,但袁飛身後的兩個女子卻同時看向袁飛,洪嫣兒和袁飛乃是同枝連理,彼此心神相牽,自然會第一時間發現袁飛的變化,而元氣聖女主管天地元氣,敏感得很,比對面那些修士可要強上許多倍,袁飛的變化雖然輕微細小,但卻瞞不過她,袁飛突破的剎那便瞬即落在她的神念之中。 袁飛當初在天地大洞之中體悟天地秩序世間道理之時便隱隱然感到有些突破,但一直都維持在那個不上不下的狀態之中,沒想到此時竟然不知不覺間一下突破了那道門檻,輕鬆隨意的便一步邁過元嬰初期的境界。 袁飛外在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袁飛腦殼裡面那個元嬰卻變化起來,就見那白胖胖的元嬰此刻胳膊大腿緩緩伸長,面目也變得更加清晰,盤坐在袁飛的泥丸穴中。 這元嬰雙目微合,粉白的身軀逐漸長大,由嬰兒模樣變化為三歲模樣,腦袋和身子的比例逐漸拉大,片刻之後袁飛的元嬰便化為幼兒模樣,大眼睛一睜靈動之極。 醪貼冷笑一聲道:「袁飛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說不得也只能叫你受盡天下苦楚了!嘗一嘗煉魂之苦了!」 說著醪貼將大袖一擺,一揮手,六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便朝著袁飛三人衝來。 像袁飛和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之間的較量,那三千修士是無論如何都插不上手的,不過他們卻結成了一個全新的陣勢,一方面能夠起到壓陣的作用,防止袁飛等人逃脫,畢竟像袁飛這般的元嬰修士要是一心想逃,要想將其抓獲那還真就是一件十分費力的事情!另外便是隨時準備出手,若是袁飛他們還有什麼手段未曾顯露出來的話,還要靠這三千修士來將他們鎮壓住。 有了這三千修士壓陣,便等於絕了袁飛的逃遁之路,六鬼門這邊有六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袁飛那方才三人而已,並且他們這邊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之中還有兩尊大魔,袁飛他們卻盡皆是元嬰初期的境界而已,並且袁飛一行之中的另外一個女子明顯懷有身孕,這將使得袁飛他們的戰鬥力再大打一個折扣,只要袁飛逃不了,即便是磨也能將袁飛生生磨死! 六鬼門之中的六位神魔一體的修士其中的青娘和畢天華直奔袁飛,他們對袁飛的仇恨都是烙刻在骨頭上一般,恨不得生啖袁飛之肉,自然不會將滅殺袁飛的機會讓給旁人。 畢涅老道無比,心中最是陰險,元氣聖女雖然看起來修為不高的樣子,但在畢涅這活了數千年的魔門修士眼中看來卻處處透著詭異,尤其是她臉上的那種不緊不慢的淡淡微笑,更是使得他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危險氣息,是以他並未對修為最低的元氣聖女出手,而是朝著洪嫣兒飛去。 和畢涅一般老道的還有醪貼,他緊隨畢涅之後直奔小腹微攏的洪嫣兒。 秦柱和那名輕紗遮面的女子也沒什麼選擇,自然是朝著元氣聖女攻去。 六名魔修瞬間便選定了彼此的對手,袁飛可捨不得自家老婆和兩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爭鬥,而且這兩位魔修都是六鬼門的大長老,其中之一修成的還是一十七尊大魔之中排名第一十三位的傲凶魔,以洪嫣兒此時的修為和有孕在身的身體和他們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硬碰後果定然只有身死道消一途而已。 袁飛正要傳音給洪嫣兒,洪嫣兒卻已經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放了出來,這幡寶一出,申屠陌便哇呀呀的率領著一千魔物從中殺了出來。 袁飛身邊會莫名其妙的出現許多修為高深的妖獸魔物這也在六鬼門修士意料之中,畢竟當初袁飛正是靠著巨尾妖猴和四個童子還有申屠陌才殺出六鬼門的,沒有他們袁飛即便是肋生雙翅也絕難從六鬼門之中脫身而出,是以此時魔物洶湧而出絲毫不出六鬼門修士的意料之外。 畢涅修成的乃是欲滅魔,對於申屠陌這般的漆黑魔物絲毫不感興趣,是以依舊直奔洪嫣兒,醪貼修成的是傲凶魔,這老者長得雖然隨和,但這大魔一顯現出來,醪貼的整個氣勢便為之一變,一張老臉也變得霸道傲慢起來,在他嘴中一直叼著的那根稻草被其一口噴出,這稻草在空中發出一連串的卡卡爆鳴,一節節的伸展開來,最後竟然化為一根極粗大的通體碧綠的脊椎,脊椎兩側全都是鋒利的刃口,也不知道是什麼上古凶獸的。 醪貼和申屠陌一下便裝在一起,隨後便將這天地攪個天翻地覆,洪嫣兒修為上和畢涅相差一大截,但卻是袁飛這邊在歲數上合畢涅最接近的存在,畢涅壽元數千年,洪嫣兒因為在神通秘境之中修煉了十世是以也有上千年的壽元,和欲滅魔畢涅眨眼間也斗在一出。 元氣聖女和秦柱還有那神秘女子斗在一處,雖然並不輕鬆,但卻比獨自對付畢涅的洪嫣兒還要輕鬆一些。元氣聖女畢竟得天獨厚,乃是天地元氣孕化數千年才誕出的存在,再加上與她對敵的兩個魔修修成的都是中魔是以對付起來不算特別吃力。 袁飛卻不同了,來和他對敵的青娘還有畢天華都是他的死敵,一出手便是狠招辣招,恨不得一下便將袁飛滅殺,幸好兩人都成就魔物不久,再加上畢天華還曾經被袁飛滅殺了肉殼,是以剛剛踏入結丹中期之境的袁飛和他們爭鬥起來還能夠勉強佔上上風,但也絕對勝不了聯手的畢天華和青娘。不過袁飛所付出的極大,片刻之間真元便消耗了一成。 袁飛心中暗驚,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真元耗盡而落在下風,不打破這般的局面他早晚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袁飛從來都是佔據主動之人,他也深知只有佔據主動才有選擇的權利才有活下去的權利,是以袁飛一邊和畢天華、青娘爭鬥一邊在腦中飛速旋轉著要如何才能在這般近乎於絕境的情況下化被動為主動! 袁飛開始有意的將戰局往那三千修士身邊引,但這三千修士和六大魔修顯然已經有了全面計較,任憑袁飛如何誘引衝突,畢天華和青娘便是死死纏住他不叫他有絲毫機會靠近那三千修士,即便袁飛有些時候已經接近了那三千休書布下的陣法,但那三千修士卻遠遠避開,根本不叫袁飛貼身,製造混亂。 如此一來袁飛便有些無力了,不過袁飛腦中從來不缺機變,一招不成袁飛便又想一招,開始引逗著青娘和畢天華朝著其他三個戰團遊走,他見元氣聖女此刻還算有些餘力,便即引著兩個魔修去給元氣聖女增加壓力。袁飛和元氣聖女都能在和對方的魔修爭鬥之中略佔上風,他們兩個獨自對付兩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修想勝難比登天,但若是他們兩個匯聚在一起,那每人微弱的優勢便會重合起來,這可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壹加壹等於二的話題了。 這優勢或許就能使得他們戰勝四個魔修之中的一個,然後他們便能夠從容對付其他的三個了。袁飛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隨後便覺得這群修士能夠在茫茫大海之上找到他們有些異常,難道是元氣聖女做了什麼手腳暴露了他們的蹤跡?也只有元氣聖女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連他的神念都瞞住給對方通信! 元氣聖女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 元氣聖女見袁飛朝她湊了過來,那裡還不知袁飛的心意,不過元氣聖女卻絲毫沒有幫袁飛的意思,反倒是有意的引著秦柱和那神秘女修遠遠避開袁飛。 袁飛不由得有些納悶,深深地看了元氣聖女一眼,按理說雖然元氣聖女隨時都可以離開不必害怕這些六鬼門修士,但她既然肯留下來幫忙應付兩為魔修,那便是有和他們同舟共濟的打算,但為何此刻卻不想幫忙一味躲閃? 袁飛此時便不再朝著元氣聖女靠去,而是引著那些青娘和畢天華朝著洪嫣兒靠去。 此時的洪嫣兒身處下風,畢竟她的對手乃是畢涅,論修為畢涅也相當於元嬰後期水準,比洪嫣兒這個初期修士自然高明許多。 袁飛的加入使得洪嫣兒有了喘息的機會,袁飛待得洪嫣兒從畢涅的輪番神通攻擊之下脫身出來的瞬間,便手指一抬,芥子戒指靈光一閃,將洪嫣兒收進芥子戒指之中。 雖然此時場面袁飛已經落在了絕對的下風,但袁飛依舊不認為自己會身死道消在這片大海之上,洪嫣兒雖然修為不低,一時半刻或許還不至於被畢涅拿下,但袁飛又怎麼能夠讓洪嫣兒驚動肚中孩兒,一旦動了胎氣豈不是大大不妙? 另外袁飛也是覺得趁機將洪嫣兒收起來對於他來說好處多多,雖然少了一大助力,但袁飛至少不會再被洪嫣兒這邊的情形牽動心神,少了這份牽掛後袁飛大可以隨便施展神通,尋找契機從這重圍之中逃出去。雖然機會不大甚至近乎於沒有,但袁飛確信自己獨自一人的話仍舊有些機會!畢竟天無絕人之路! 畢涅見袁飛收了洪嫣兒,不由得桀桀一笑道:「袁飛,上次被你逃脫了,害得我名聲大損,本來這次我想將滅殺你的機會給天華和青娘兩人,沒想到你竟然會來送死,桀桀……」 袁飛哪有時間和畢涅鬥嘴,此時青娘放出了一件魔氣氤氳的骷髏頭,這骷髏頭腦殼中間還有一隻豎眼,眼中紅光吞吐好似鑲嵌著一枚紅色寶石一般!這骷髏一出來便將牙齒咬得卡卡作響,顯然,這骷髏已經被祭煉成了一件邪門法寶,還未靠近袁飛便大嘴一張,朝著袁飛噴出一道煙柱來,這煙柱之中充滿了滅殺之念,乃是咎滅魔的神通。 袁飛驟然感到這煙柱朝著他後背襲來,便不由得後背一酸,似乎是對他提出的預警。 袁飛不敢和咎滅魔的不知道底細的神通對抗,是以身形輾轉在那魔煙撞中身體之前晃身閃開。 但這魔煙半點也不饒人,竟然拐了個彎,追在了袁飛的後背數丈遠的地方。 此時畢天華的焰翅大魔的無數火翅也朝著袁飛攻來,將袁飛躲閃的空間盡數封死! 這當真是前後夾擊,前有火翅焰羽,後有三眼骷髏,袁飛是想躲都躲不了,只能咬牙放出五陰雷雲,迎向那一團充滿滅殺之意的魔煙。 而對於畢天華的萬千火羽袁飛一聲輕喝將八萬障門拉開,護在自己身前,八萬障門層層疊疊成了一道門戶,內中更有紅色業火伴隨著無數鬼魂鬼魄的淒慘嚎叫噴發出來,而那些火焰翎羽則徑直被業火和那無數鬼魂鬼魄擒捉回了障門之中。 而袁飛身後青娘操控的那枚骷髏頭噴出的魔煙已經和五陰雷雲撞在一起,五陰雷雲畢竟是一步步被袁飛祭煉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再加上五陰雷雲本身的特性使然,所以威能上要高出那骷髏頭半籌! 就見五陰雷雲之內爆鳴不斷,電光爆閃,五陰雷雲在和那道充滿了滅殺執念的魔煙彼此對抗,五陰雷雲之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天悶響,隨後便是五陰雷雲之中的打磨之聲充塞天地…… 第五百九十五章 袈裟四利 九位處於世間最頂層的存在的爭鬥會是一番怎樣的場景?幸好這裡是在浩瀚廣闊的大海之上,也只有大海這般寬廣的懷抱才能夠盛載他們之間的爭鬥! 他們的這一番爭鬥將那一座結滿果實的蔥鬱島嶼瞬間摧毀,攪得大海之上誕生出千百個巨大漩渦,澎湃的海浪滔天蓋世。海中的魚蝦物種近乎滅絕,浮屍處處碎骨偏偏,將個大海攪鬧得好似滾沸的開水一般。遠遠看去這裡便好似不是人界模樣,爆炸聲迭次響起,處處都是狂暴至極的激流異彩! 五音雷雲將那三眼骷髏噴出的魔煙吞掉隨後便在一片激烈的雷光之中開始打磨粉碎那咎滅魔煙! 青娘見自己的魔煙竟被袁飛的一件古怪雲氣法寶收了不由得面露一絲驚異,畢竟她對自己的這道咎滅魔煙可是極有信心。 青娘此刻也不再保留,猛然一催,週身魔氣滾蕩顯現出咎滅魔本相來。 這咎滅魔身高三丈,頭頂上披著血紅長髮,面龐漆黑乃是一個蛇頭模樣,一身皮膚好似蛇皮一般,柔滑粘膩,上面還仿似有些水漬,因為青娘乃是女子是以咎滅魔的身軀也是女子模樣,這中魔背後拖著一條斑斕長尾,長尾上氤氳著團團各色煙氣,一看便是劇毒之物。 這咎滅魔魔身一顯現出來,那三眼骷髏便一下縮進了咎滅魔的腰間,化為一個飾品,但那豎眼之中的紅芒更勝,面目也變得更加猙獰,頭頂上的那只豎眼鮮紅的便好似溢出來血滴一般。 這咎滅魔一聲嘶吼,吐出數尺長的紅信,發出絲絲之聲,這咎滅魔全仗著一道魔煙攻敵護體,此時尾巴一甩,便有七色斑斕魔煙朝著袁飛攻去。 袁飛的五陰雷雲剛剛消化掉那道魔煙,眼見著這道斑斕魔煙再次襲來,顯然比上次的那單色魔煙要強橫數倍,袁飛此時也顧不得太多,手指一點,五陰雷雲依舊朝著那斑斕魔煙撞了上去。 兩者皆為氣類神通,也只有這樣的同種神通撞在一起才能夠相互較量,若是換了其他有實體的法寶根本難以應付這種沒有實體聚散隨意的煙氣。 這一會五陰雷雲便不能再像方纔那般徑直將對方吞噬掉,兩者相撞的一剎那竟爆發出金鐵交擊般的炸鳴,根本不像是霧氣相撞的模樣。 五陰雷雲被那斑斕咎滅魔煙一撞,立時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袁飛甚至都感受到了五陰雷雲之中傳遞回來的那股劇烈的撞擊之力,震得他週身一麻。 袁飛這邊對抗著咎滅魔煙,另一邊的畢天華也不是吃素的,他也將焰翅大魔的完整形態顯現出來,化為一尊三頭六臂頭,頂生有三隻豎眼的大魔。 就見這焰翅大魔腦門之上生有三根筆直尖角斜向上衝,這巨魔身後更有一對翼翅,翼翅之上鋪著一層淡淡的細鱗,細鱗雖薄雖小但每一片之中都好似燃燒著洶洶火焰一般,將這兩對翼翅映襯的火光熊熊。 焰翅大魔一震翅膀,發出桀桀怪笑,頭頂上的三隻豎眼一閃,背後的焰翅一震週遭的空氣溫度驟然上升,腳下的整片海域當真沸騰起來,冒出股股蒸騰白煙,此時的畢天華凝聚的焰翅大魔再非當初那般模樣,經過這年餘時光的磨練,畢天華已經將焰翅大魔運用的更加圓融,這還是因為袁飛曾將畢天華的肉殼滅殺過一次的緣故,不然此時的焰翅大魔恐怕將更加可怖,畢竟畢天華說起來算是魔門修為最快,成就最高的前三人,聰明天賦那是無人能比! 畢天華背後焰翅一震,空中便冒出無數火星,畢天華在這火星爆發的一瞬間消失無蹤,一剎那之後便在袁飛設置在身前抵禦焰羽的八萬障門之中撞出來一條通道,無數障門破碎,焰翅大魔出現在了袁飛身前十丈距離,此時的焰翅大魔整個化為一頭火魔,通體都是火紅的亂竄火苗,火焰拳頭朝著袁飛便擊打過去。 十丈距離焰翅大魔的拳頭上的烈焰完全可以徑直貫穿。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無窮熱浪朝著他不停地沖刷而來,他的護身光氣被這熱浪吹動的好似風中的燭火一般,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之中的水汽都蒸發乾淨了一般,皮膚上灼熱的劇痛直刺腦海。 袁飛身形一轉,收了神通修為,週身血氣澎湃爆鳴,焰翅大魔的這一擊袁飛即便已經是武道極樂之境的肉身也不敢輕易硬接,是以袁飛收了神通,將武道修為極其,施展囊中縮影十丈橫越之術,一下消失在原地,但袁飛武道修為的橫越也只能跳躍十丈距離而已,並未完全逃出焰翅大魔這一擊的澎湃火力範圍之內,這不過是擦邊的一擊還是將袁飛的護身光氣打碎,澎湃火力好似毒藥一般侵蝕進袁飛的肉殼之中,也就是袁飛的肉殼乃是被混沌元氣焙煉一番之後的存在,這才沒有被這侵蝕進去的火力一下撕扯成粉碎,化為飛灰。 袁飛週身血脈一震將這侵入肉殼之中的火力震出,身形爆退百丈,這才將那一拳的攻擊之力徹底化解。 好狂猛的力道! 袁飛不由得心驚不已,這畢天華怎麼不過年餘時光竟然進步如此之大? 袁飛那裡知道這年餘時間畢天華是怎麼度過的,被袁飛滅殺了肉殼之後,畢天華承受了無以倫比的痛苦折磨,即便如此畢天華依舊每日潛入有魔一界去和魔界魔物爭鬥鍛煉自身修為,是復仇的炙熱火焰燒沸了他的血液,他才會如此拚命,正常魔修即便是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也最多月餘世間進入有魔一界修煉一日,像畢天華這般幾乎就生根在有魔一界的魔修,從古至今都少之又少,沒有平白無故的修為進境,一分付出才有一分回報,畢天華此時的神通修為便是他這年餘時間努力地最好回報。 其實不光袁飛驚訝,就是畢天華也驚訝不已,他方纔那一擊看起來不過是普通隨意的一擊而已,實際上卻是蘊含了他週身魔氣的全力一擊,畢天華原本滿打滿算這一擊便足以將袁飛的肉殼滅殺,至少也能將袁飛的肉殼焚燬大半,剩下怎麼炮製袁飛便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但卻沒想到袁飛竟然躲過了他的一擊,並且還將已經鑽進他體內的火毒之力驅逐出來,這可是他從未見過的情形,若是尋常修士只要還是肉殼之身,被他的火毒侵入身體那便根本再無生望,袁飛不得不說叫他大感詫異! 畢天華一招擊空,畢涅也為閒著,不過他並不想直接滅殺袁飛,按照此時情形,袁飛是插翅也難逃今日之死局,他知道這個袁飛乃是自己兒子的心頭死結,這個死結若是由畢天華自己解開了對於畢天華修為的精進意義極大,所以他不能滅殺袁飛,只能將袁飛困住,防止他逃竄。 畢涅此時並未將欲滅魔真身顯現出來,因為他覺得沒什麼必要,有兩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再加上他困住袁飛,以三對一根本沒有失敗的可能,雖然袁飛上次在六鬼門之中創建了一個脫逃奇跡,但畢涅卻不相信這一次袁飛還能重複上次的奇跡! 畢涅此時一抖手將那九九八十一口的幽冥碧焰銼放了出來,這幽冥碧焰銼在畢涅手中可比當初在畢天華手中之時強橫數倍,一忽便化為一牛毛針雨朝著袁飛刺去。 袁飛此時算是徹底知道什麼叫做焦頭爛額了,被三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圍攻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無論那邊稍一疏忽便是身死道消含恨而終的下場。 眼見著一蓬牛毛細針朝著自己身上數道穴位直刺過來,袁飛一聲暴喝,「袈裟助我!」 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也知道此時乃是生死存亡之際,袁飛若此在此時此地死了對他來說半點好處都沒有,是以度世袈裟全力配合袁飛源源不斷輸送過來的滾滾法力! 被袁飛澎湃的法力一催,度世袈裟猛然閃爍起來,袈裟之上的十畝福田亮光一閃匯入袁飛腦後,此時的袁飛腦後閃現出八道光輪,來迴旋轉,映襯得袁飛寶相莊嚴,這還未完,袁飛依舊將真元不要命的往度世袈裟之中輸送,對於袁飛來說度世袈裟其實是一件最厲害的寶物,可惜袁飛在踏足元嬰期之後便沒怎麼嘗試開發度世袈裟,甚至連度世袈裟之上的《脫厄大藏經》也未曾怎麼修習參悟,因為他怕修習佛門功法太久的話心性會受到影響,畢竟佛家講求滅殺自我,滅殺慾望,但道家追求的卻截然相反,袁飛能夠佛道雙修已經是極其不易了,若想將佛道兩門的神通全都修煉起來,那卻是天難地難!袁飛能夠開啟八道光輪並非是他佛法了得,只不過是他的道法修為帶契所致,若是和真正的佛門開啟八識的大德比較起來,那是完全不能比的! 隨著袁飛將法力源源不斷地匯入,度世袈裟也全力支持配合,是以將度世袈裟第二利處眾人天也催動起來,但袁飛依舊不停,上次他曾經借度世袈裟的光施展了處眾人天的神通,他險些直入佛國,若是在以前這說不定也算是一件還是,但現在卻絕非如此,袁飛乃是佛家的仇人,他若是去了佛國那不真成了過街耗子了? 是以袁飛開啟了袈裟第二利處眾人天後依舊未停,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衝到佛國中去,當然那裡究竟是不是佛國是不是僅是一個虛幻之境袁飛此刻也只能靠猜,並不把准。 袁飛法力繼續灌入度世袈裟,此時的度世袈裟也開始將自家法力灌注進自己身軀之內,配合袁飛開啟第三利父母反拜,袁飛略微體悟了一下這父母反拜的神通便不由得有些鬱悶,這神通有還不若沒有,不知道那些佛家子弟要這個神通究竟有什麼用處,是以袁飛繼續催谷法力,直接點亮度世袈裟上的第四十畝福田,開啟了度世袈裟第四利龍子捨身! 說起來袁飛點亮四十畝福田好似用了許多時間,但實際上卻僅是剎那之間,法力一到便即開啟。 這第四十畝福田一亮袁飛身邊便有八部天龍顯現出來,這八部天龍在空中仰首闊步,發出陣陣嘶吼,隨後便即化身成為八個袁飛的分身,一下將袁飛容納在內,立時再也分辨不出究竟哪個是真的袁飛,那個是八部天龍幻化出來的假袁飛! 袁飛一見這龍子捨身的神通顯現,不由得心中有些細微的失望,畢竟說起這分身之術他的陽血人偶可也不算差,這龍子捨身凝煉出來的自己也和陽血人偶差不了太多!而施展這袈裟第四利龍子捨身所消耗的法力卻遠遠大於凝聚八個陽血人偶,尤其是度世袈裟似乎消耗極大,此時一副萎靡的樣子,不論怎麼算都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但隨後發生的事情卻叫袁飛險些沒叫出聲來。 此時那九九八十一口幽冥碧焰銼已經來到袁飛進前,九個袁飛之中的一個突然在袁飛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動了,自行上前施展神通,將那九九八十一口幽冥碧焰銼震偏,隨後便和那九九八十一口幽冥碧焰銼鬥在一起。 那假袁飛能夠震偏幽冥碧焰銼雖然也大大出乎袁飛預料,但最叫袁飛震驚的還是那八部天龍幻化的分身竟然不用靠他神念牽引可以自行禦敵,這實在是太過玄妙了! 袁飛操控陽血人偶之時只能催使陽血人偶做一些簡單的事情,若是一次操縱的多了還會感到吃力,這都是因為每一個陽血人偶都要靠袁飛催動,命令其行止之故。 但此時這八部天龍幻化的分身卻可自行心動,半點不牽耗袁飛心神,實在是太方便了,這才是真正的分身之術,陽血人偶的手段此時看起來便即有些低下了! 袁飛精神不由一震,此時畢天華和青娘已經再次緩過手來,畢天華背後焰翅一震再次朝著袁飛攻來,而青娘的斑斕咎滅魔煙此時也將五陰雷雲壓制住,佔據上風,青娘緩出手來便即將她的疾病種子袋放了出來。 青娘這疾病種子袋法寶之中孕有天下所有的疾病種子,在整個修仙界都是聞名遐邇的寶貝,只要被這『疾病種子袋』所化的煙霞一困,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的元嬰修士也逃不出青娘的手掌心。 一入這『疾病種子袋』青娘叫他發燒便發燒,直到肉身起火焚化成灰。叫他肚痛便肚痛,腸穿肚爛也是平常,叫他腦障便腦障如癡似呆再也不復神智。可謂厲害得不得了! 此時的青娘將這疾病種子袋祭出,種子袋立即化為五色煙霞朝著袁飛兜去。 袁飛見識過這疾病種子袋的手段,哪敢被其兜住,正待躲閃,他身邊的七個分身之中的兩個猛然越出竟然朝著疾病種子袋幻化的煙霞撞去,一忽便和其撞在一處,被疾病種子袋裹了,隨後兩者開始在空中較起勁來。 畢天華此次出手更是不留後手,務求一擊滅殺袁飛,將他的肉身焚成灰燼。 袁飛身邊的五個分身此時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大力量,是以一下便上去四個,他們也不和畢天華化身的焰翅大魔硬碰硬,只是和其周旋,務求拖住這焰翅大魔片刻時間。 袁飛此時心中不由得大叫好神通好手段,佛家不愧就是佛家,雖然袁飛看不起佛家修士,但對於佛家神通可從來沒有看不起! 雖然這八部天龍幻化的袁飛分身修為不及袁飛本來修為的三成,但因為能夠自行禦敵所以比袁飛駕馭它們要省事許多,並且也能夠和敵人多周旋一段時間,為袁飛贏得時間機會! 此時原地還有兩個袁飛,這兩個袁飛猛然一分,化為兩道光影,化成兩道弧線分別朝著畢涅衝去,按理說在畢天華和青娘畢涅三人之中,以畢涅的修為最高壽元最悠久,袁飛要對付也應該是撿修為偏弱的青娘下手,但袁飛卻找到了畢涅,原因倒也簡單,只有畢涅沒有將欲滅魔的真身展現出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展現魔物真身和不展現之間便有實力差距,是以此時圍攻袁飛的三人之中,反倒是畢涅最好對付。 畢涅老奸巨猾,怎麼會不知道袁飛打著什麼主意,嘴角一撇露出一絲詭異笑容,冷喝一聲,雙目之中便有煙氣流淌出來,而且流淌的方向是朝著天空之中! 畢涅身後的欲滅魔幻象,此時突然顫動幾下,一下便被吸攝到了畢涅身上,隨後便是魔氣氤氳而起,將畢涅包裹個嚴嚴實實,煙氣之中畢涅的身子陡然一顫,雙目、嘴、鼻、耳七竅之中猛的噴出血紅魔氣,身上驟然魔化,身後長出三隻手臂,加上原本的兩隻手臂,便是五隻,每一隻手中都拿著一件魔寶,分別是錢、色、食、名、睡,代表著天下五種慾望。 而畢涅的本體也已經化為血紅之色,頭頂之上烙刻著一個欲字,除了噴出血色魔氣的七竅外,週身上下白得好似一張紙一般,在這血色魔氣之中尤其顯得格外滲人! 在這一刻畢涅終於也將欲滅魔真身喚了出來,此時三大魔修都將巔峰力量施展開來,袁飛雖有天龍八部所化的分身相助,但卻也是處於岌岌可危之境! 第五百九十六章 武道顯威 三大魔修同時將自己的巔峰狀態展現出來,化身為三尊體型碩大的巨魔懸浮在這片被神通炸得已經一片糜爛的大海之上。 袁飛在這三尊巨魔面前便好似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一般,渺小得幾乎化為灰塵之屬。 顯然畢涅就在等著袁飛來找他開刀,像他這般活了數千年的修士經歷的爭鬥數量恐怕難以計數,作戰經驗更是常人難及,心思之詭詐並不是僅活了三十餘年的小輩們能夠揣度的! 畢涅見到袁飛攻來,桀桀一笑,週身魔氣一蒸,立即將欲滅魔真身顯化出來,身上的五隻手臂之中捉著的,分別代表著錢、色、食、名、睡,天下五種慾望的魔寶,這五件魔寶猛然一震,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五道光弧,分別朝著兩個袁飛砸了過去。 這五件魔寶並沒有什麼威勢,甚至還有一絲內斂之意,但卻速度極快,袁飛的那個八部天龍化身被其一擊便爆碎破滅,袁飛也此時正在朝著畢涅攻去,驟然見到這三件寶物撞來,另外兩件魔寶擊殺了他的分身之後也朝著他襲來,避無可避之間袁飛只好一收身上的道法修為,大嘴一張猛然發出一聲暴喝,烈血陽罡之氣被袁飛轟然噴出! 烈血陽罡之氣是對付修士的最好辦法,只要有足夠多的濃度,不論修士的什麼神通修為被烈血陽罡之氣一撞立即便要化為一片烏有!這是混沌元氣創建這這有人一界同時建立的森然秩序!從無例外! 是以袁飛以武道極樂之境噴出的烈血陽罡之氣和那五件魔寶一撞便將那五件魔寶之中的代表著食、名、睡的三件魔寶衝擊成為齏粉,這三件魔寶本身並非是真實寶物,乃是畢涅以自身魔氣幻化出來的,是以最是經不住衝擊,而代表金錢的圓身方孔大錢和代表色的女子美妙面孔乃是畢涅祭煉了千年的魔寶,是實打實的存在,是以在烈血陽罡的衝擊下之時發出卡卡崩裂之聲,卻並未被一衝而碎化為齏粉。 袁飛一聲大喝破掉了畢涅的五寶神通,身形片刻不停,右手猛然在芥子戒指上撥動一下,便將那辟血神戟拉了出來,這辟血神戟一出,立時便是紅光燦燦,錚鳴不休,似乎早就在芥子戒指之中呆膩了! 是以辟血神戟一出來便在袁飛手中化為數道血紅的雷霆神光,乾脆利落的朝著畢涅便劈削過去。 這數道雷霆神光每一道都有十丈長短,在身高不過八尺的袁飛手中爆射出來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這數道雷霆神光每一道都凝聚著澎湃的烈血陽罡之氣,切割在畢涅的護身魔氣之上便好似揚湯潑雪一般,不受絲毫阻礙徑直切割進去。將畢涅的護身魔氣破抹布般的瞬即撕成無數碎片。 畢涅心中一驚,雖然他早就已經知道袁飛武道修為也已經達到了絕頂高手的境界,但卻沒想到袁飛在道法修為和武道修為之間轉化切換得這麼快!畢竟道法和武道修為之間基本上還算是彼此對立的神通,並不能同時使用,並且彼此相沖得厲害,要想在施展道法之後施展武道修為多少都應該間隔一段時間,免得烈血陽罡之氣衝擊體內的真元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並且袁飛的烈血陽罡之氣是他所見到的最炙烈最暴躁的,畢涅不是沒有見過武道絕頂高手,也不是沒有殺過武道絕頂高手,武道絕頂高手在他的印象之中雖然烈血陽罡澎湃無匹,但他想殺便殺,最多不過是略微費些力氣罷了!但此時袁飛這般的武道境界他還是首次見到,此時的他不由得想起不知道多少年前聽聞的一個關於武道高手的境界,依稀喚作金銀灌體不死不滅的境界,還有個稱謂叫做武道極樂之境! 當時他聽到這番言語乃是出自凡俗口中,似乎是在商國,他聽到了便即丟在一旁,只當是一些沒有根源的傳言罷了,畢竟武道修為的巔峰境界便是武道絕頂高手,從這之後武道變沒了修煉之法,不能夠進一步提高! 畢涅此時見到袁飛的武道境界才突然想起這個境界,因為袁飛此時展現出來的武道修為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了武道絕頂高手應該有的境界! 畢涅在袁飛的數道雷霆神光劈到身前之際連忙抽身後退,他的護體魔氣被這神光雷霆一切即破,若是被斬在身上恐怕他的魔力修為都會被狂暴的烈血陽罡之氣擊破,到時候不說肉身受到的傷害,就是他的修為恐怕都要被斬落一個境界! 袁飛的雷霆神光幾乎是擦著畢涅顯化出來的欲滅魔的身軀斬殺過去的,雖然只是被略微擦了個邊,畢涅顯化出來的欲滅魔依舊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被烈血陽罡之氣將魔氣凝聚出來的一隻胳膊生生破滅成無窮漆黑魔煙,一時半刻竟然不能凝聚成型! 袁飛這一手施展出來不但畢涅心驚,就是畢天華和青娘都不由得臉色一變,兩人所顯化出來的焰翅大魔和咎滅魔身形都不由得微微一滯! 別的道法神通倒也沒有什麼,像他們這般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和其爭鬥起來怎麼都有轉圜的餘地,即便是被攻擊到也最多受些傷害,身具不死之軀的他們怎麼都不至於身死道消! 以他們現在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能夠將他們徹底滅殺的神通術法實在是少之又少,並且一般都在佛門之中,是以修煉成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修幾乎就是這一界可以隨意縱橫的存在。 一般情況下憑著不滅魔體只要不碰上和他們魔門神通專門相剋的佛家高僧,根本不會有身死道消之憂,上次袁飛能夠將畢天華的肉身斬殺已經算是極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沒想到年餘未見袁飛的修為竟然更進一步,烈血陽罡之氣運用得更加揮灑自如! 袁飛一擊未能斬殺畢涅,毫不氣餒,手中的辟血神戟化為道道雷霆緊追畢涅之後,一道道的朝著他斬劈下去!此時的袁飛狀似瘋狂,雙目之中噴出陣陣紅霞,緊咬著畢涅祭起無數神光雷霆,一路追殺決,不放鬆。 畢天華最先反應過來,將那四個和他纏鬥,牽制他的袁飛八部天龍分身滅殺掉兩個,剩下兩個他也沒時間應付,將他們甩開後便連忙為自家父親解圍,焰翅一震掀起蓬勃大火朝著袁飛吞噬而去! 袁飛卻毫不在意這熾烈之火,任憑那火焰燒灼己身,靠著他的被混沌元氣改造後的肉身還有在身體表層以烈血陽罡之氣凝聚而成的水銀般的鎧甲和那火毒對抗,一時半刻之間畢天華的火毒倒還真不能將袁飛如何! 袁飛乃是在在戰場之中摸爬滾打,打滾滾出來的,知道群戰之中最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任憑他人如何攻擊,都只緊咬一人,這種戰術雖然街頭鬥毆之中常用,但在修仙一界之中也是真理。 也只有這樣袁飛才能夠掌握戰場之上的主動權,不然被三個魔修輪番攻擊不要說主動權,用不了多久連防禦權都會被剝奪掉! 當然袁飛此時看似了得,追殺畢涅快意無比,實際上這也是沒辦法之舉,袁飛同時同三個修為和他相仿的修士爭鬥,若不破釜沉舟的先幹掉一個的話任由三個魔修你一下我一下的圍攻,那是必死無疑! 畢涅此時被袁飛無數道破天一般的雷霆神光在身後緊追,心頭不驚那是假的,畢竟這每一道神光雷霆砍在他身上都會對他造成極大地傷害,尤其是此時的袁飛狀似瘋狂,那股澎湃的必殺之念比那一道道雷霆神光還要叫畢涅心驚肉跳! 這般想要殺掉他畢涅的人畢涅見過無數,但卻只有袁飛具備殺他的能力,雖然袁飛的道法修為比不上他,但袁飛一力破萬巧,僅是這麼一道道烈血陽罡之氣凝煉而成的神光雷霆便比天下什麼神通都要厲害可怕! 眼見著畢涅岌岌可危,被袁飛一路追殺四處逃竄狼狽不已,青娘雙目略微眨動幾下,她的那件疾病種子袋已經將那袁飛的分身打磨成灰了!青娘將手一招將疾病種子袋收好,隨後也開始對袁飛下手,看樣子似乎是為畢涅解圍,實際上卻全都點到為止,並未發出什麼真正有力的神通去攻擊袁飛。 女人心思變化無常,她曾經為了修為更進一步而委身畢涅,結果也真的修為大進,最終踏入神魔不死之軀的境界,但心中對於這個曾經佔有玩弄過她的畢涅卻並沒有半點感激,反倒是恨意更多一些,眼前這兩個人,一個袁飛一個畢涅都是她心中極恨之人,袁飛此時已經是插翅難逃,青娘並不擔心袁飛這只煮的半熟的鴨子會飛掉,但畢涅不同,以畢涅六鬼門大長老的身份,青娘恐怕一輩子都報不了仇,只能永遠活在畢涅這個玩弄過她的傢伙的陰影之下!這是一種怎樣的屈辱? 但是現在不同了,袁飛此時展現出來的攻擊力似乎讓青娘見到了畢涅身死道消的那一刻,若是在這場爭鬥之中,即殺了畢涅有滅了袁飛那將是她極願意看到的情形。是以此時的青娘雖然出手,但卻並不出力,就期待著袁飛的那道道雷霆霹靂能夠將畢涅斬殺!好快意心胸! 袁飛這邊一路追殺,前面的畢涅也老奸巨猾,雖然被袁飛的道道雷霆神光壓制得不能還手攻擊,但躲閃得還是極有分寸,身形閃動之間再未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此時的畢涅已經散掉了欲滅魔的魔軀,畢竟欲滅魔龐大的身軀在袁飛的神光雷霆之下顯然目標太過巨大,不利於躲閃,並且畢涅十分聰明,戰鬥經驗豐富以極! 雖然是被追殺,狼狽逃竄,但究竟往哪裡跑還是他說了算,是以引誘著袁飛只在三千魔門修士的包圍之中打轉,絕不給袁飛任何機會遁逃出包圍圈,他倒要看看袁飛的烈血陽罡之氣究竟能夠堅持多久的時間!畢竟這般一道道包含了烈血陽罡的神光雷霆消耗極大,等到袁飛的烈血陽罡之氣消耗殆盡之後便是袁飛的死期!到時候他定要袁飛好好的死上一次,並將他的神魂投入永世痛苦的輪轉之中!不如此不足以解他此時被當眾追殺醜態百露的羞辱! 袁飛心中其實在此刻也有些焦急起來,倒不是因為烈血陽罡之氣的消耗,他開啟了最後一枚主竅穴後便可利用混沌元氣衍生出烈血陽罡之氣來,雖然衍生的速度遠沒有消耗的快,但支撐個一整日時光還有餘裕! 袁飛此時擔心的是申屠陌,申屠陌獨自和那六鬼門大長老醪貼對戰此時已經露出敗績,甚至有數次險些被醪貼的一件魔氣氤氳漆黑如墨的圓盤魔寶吸納了進去,幸好此時的申屠陌還有一千魔物護身,將他搶了出來,不然的話申屠陌恐怕下場已經淒慘了。 若是申屠陌無辜,那麼他們此時的暫時的平衡戰局立時便要被打破,元氣聖女那邊不知道元氣聖女在打什麼主意,和那兩個六鬼門修士纏鬥不休,既不勝也不輸,一時半刻之間不會有什麼結果,而申屠陌一旦被擒,那麼那醪貼自然會加入自己這邊的戰圈,那麼他袁飛現在追著畢涅廝殺暫時獲取的主動將立告瓦解,一旦四個魔門大修士將他困住,那他就真的沒有半點翻身的可能了! 袁飛知道此事此景即便自己再怎麼著急也幫不上申屠陌,申屠陌只能靠自己,他現在所能做到的便是盡快的誅殺掉畢涅,雖然誅殺了畢涅之後也不一定就能夠衝出重圍,但他們的生機會增多一倍。 袁飛心中想著,手上便更加狂暴起來,一道道的神光霹靂開始不停地炸開,密集的就像是暴雨一般。此時的袁飛已經將九盜湮滅神光施展開來,一道道神光霹靂也開始由雜亂變得規整起來,血紅色的神光在空中構築成一道碩大的棋盤,這棋盤朝著畢涅便碾壓過去! 畢涅身上的壓力驟然升高,身後的充滿烈血陽罡之氣的神光構成的縱橫棋盤密集無比,這血紅棋盤高三丈寬三丈,中間四四方方的『格』都是一般的拳頭大小,彼此之間不差分毫,好似是用尺子勾畫的一般! 袁飛施展了這九盜湮滅神光之後也不由得身形一滯,體內真元有些運轉不暢!袁飛之所以不一開始便施展這九盜湮滅神光就是因為這神通雖然威力極大,但卻消耗極大!沒有八成把握不能妄用! 畢涅的身子怎麼都不可能從拳頭大小的格子之中穿越過去,而那棋盤寬三丈長三丈來得又是極快極突然,將畢涅除了往前以外,所有能夠轉折逃遁的路線盡皆封死,此時的畢涅除了往前逃外別無他路可走! 畢涅只好一催遁光想要飛速逃離,卻發現身前百丈之外便是袁飛曾經祭出來的八萬障門,這些障門被畢天華的焰翅大魔撞碎了無數,但卻並未消散,依舊矗立在那裡絲毫未動。 畢涅心中不由得揚起了一絲不祥之感,但究竟有什麼問題畢涅卻摸不著頭腦。 此時身後的九盜湮滅神光鉤織的棋盤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他的脊背之上甚至已經感覺到了烈血陽罡之氣的那層狂暴力量。 畢涅知道不走不行,雖然心中有些不妥,但他卻沒有時間深思究竟是哪裡不妥! 畢涅身上遁光一起,速度驟然增加,就在此時畢涅身後的袁飛眼中爆出一絲精芒,週身的武道修為立時散掉,大手在空中憑空一拉便即拉開一道血紅障門…… 畢天華乃是旁觀者清,一見到袁飛拉開障門那還不知道袁飛要做什麼,心中狂叫一聲不好,背後焰翅一震,無數火羽不要命的狂飛而出,聚集在一起後化生成為一隻火焰大鳥,翅膀一震,一聲鳴啼,朝著袁飛轟然襲去!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便到袁飛後背。 袁飛此時也顧不得這火羽巨鳥的來襲,身形一閃一隻腳邁進障門之中,而那巨鳥也在此刻來到袁飛身後。 轟的一聲巨響,那道血紅障門被這巨鳥撞個粉碎,袁飛的身形也在這一剎那見消失無蹤。 下一刻袁飛出現之時已經在畢涅身前八十丈的障門之內。 袁飛身形一閃,十丈橫越,畢涅本身也在往前飛遁,是以袁飛來到畢涅身前六十丈,袁飛手中的辟血神戟發出一陣嗡鳴震顫,一股發自辟血神戟之內的快意爆發出來,袁飛心中略微一驚,不過卻並未影響袁飛此刻出手,就見九盜湮滅神光再次炸顯,一道血紅棋盤眨眼之間便在袁飛身前形成,朝著畢涅撞去! 此時的畢涅終於知道了方纔那不安究竟是什麼意思了,但即便他方才知道會有此刻,他也依舊要走上這一條路,畢竟當時他身後的九盜湮滅神光也已經到了避無可避只有前逃的地步! 此時一前一後兩道九盜湮滅神光將畢涅夾在中間,眨眼之間便要將畢涅分割成為無數碎片。 畢涅自從修成神魔一體不死之軀之後還是首次面對這般險境這般困境,但他終究是修行數千年的老魔,神通手段不可測度。 就見他雙目之中猛然爆射出兩道白色煙氣,這兩道煙氣在空中彼此糾纏,分別鑽進那代表色的魔寶和代表錢的魔寶之中,這兩件魔寶被這煙氣貫穿之後便即爆發出凌厲魔氣,一道朝著前面疾飛,一道朝著後面的九盜湮滅神光急撞!顯然是想要捨了魔寶保住性命! 這兩件魔寶都是畢涅祭煉了千年之久的寶物,欲滅魔共有五寶他也只煉就了這麼兩種而已,要說捨了這兩件魔寶畢涅不心疼那是假的,畢竟是辛苦祭煉了千年的寶物,他臉上此刻都微微有些哆嗦,但此時為了保命他也顧及不上其它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前後夾擊 畢涅祭煉千年的兩件魔寶和袁飛的兩道九盜湮滅神光構築的血紅棋盤一下便撞在一起。 九盜湮滅神光本身便是極犀利的攻擊手段,本身袁飛的辟血神戟之中的辟血神絲便有無物不破的特性,當初在雲中青龍蕭長天手中便連袁飛的障門都能斬碎,再加上袁飛的真元之力,武道極樂之境的烈血陽罡之氣混合在一處,雖然不敢真的說是天下無物不破,但一般的不是專門用於防禦的沉重法寶根本難以抵敵這辟血神戟的切割之力! 畢涅的這兩件五欲魔寶一個主錢一個主色,主色的乃是誘惑蠱惑之力,最善潛入人心內部,本身並沒有多大的防禦能力,那美女臉龐在空中晃動幾下便衍生出無數美麗裸女,露出半遮半露的白膩身段,舞姿翩翩媚態橫生,但這些誘惑之力對於袁飛這般的人物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完全不能蠱惑他的心神,九盜湮滅神光完全無視這些美艷美女,朝著她們片刻不停地刷了過去! 被九盜湮滅神光一撞,那無數裸女齊齊發出一聲慘叫,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重新化為滾滾煙塵魔氣,而那代表著色字慾望的美女面龐也瞬即被切割成為無數碎片,這件魔寶之中傳出一聲深沉低啞的慘叫之聲,聲音之中充滿不甘之念。 畢涅聽到這個聲音心頭不由得一抽,劇痛無比,法寶之屬能夠發出這種聲音便代表著距離開啟靈智不遠,一旦魔寶開啟靈智那麼神通威力便能增長數倍,這件色字魔寶被擊滅之時發出這般慘痛不甘的聲音便代表著她距離開啟靈識不遠,可憐畢涅千年心血焙煉毀於一旦,畢涅如何不能心痛! 這色字魔寶碎裂之後,畢涅猛的噴出一口心血在那無數碎片之上,那些碎片被這滾燙的心血一濺立即爆裂開來,畢竟是畢涅這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祭煉了千年的寶物,即便是化成碎片無數,也不會像其他魔氣匯聚之物般重新化為滾滾魔氣,這魔寶碎片內中蘊含著的無與倫比的魔氣威能依舊不會隨之消散。 此時被畢涅的心血一催,這些碎片便即砰然爆裂,釋放出無窮光氣,無窮魔氣,轟隆隆的一片雷鳴巨響,將畢涅身後的一方天空全都囊括在內,烈血陽罡包裹的九盜湮滅神光構成的棋盤立時被這巨大的爆炸衝擊力炸得七零八落。 而與此同時那枚金錢法寶也和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撞在一起。 金錢之屬世間最硬! 金錢之物重於泰山,匯聚起來便是江河湖海都能塞滿! 世間俗語便有有錢能使鬼推磨之說,由此可見錢之一物究竟代表著多大的威能。 就見這枚大錢在空中轉動幾下便即化生出金山銀山兩座大山,一先一後朝著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撞去。 那座金山重八百萬斤,銀山重六百萬斤,在空中挪動之時便能帶起無窮風壓,在陽光之下閃爍著燦爛奪目的光澤,威勢赫赫! 但這金山銀山終究不是真正的金山銀山,若是真正的金山銀山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恐怕連一座都未必能夠切割破碎,但這些大錢幻化出來的金山銀山究其根本還是魔氣構築,只不過內中秉承了錢之一物的沉重厚實的意念罷了! 是以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一撞在那座當先的那座重達六百萬斤的銀山上便立即將其好似豆腐一般切割,化為無數銀塊墜入海中,但這銀山的堅硬意志還是將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變得鈍了些許,是以在破開隨後到來的重達八百萬斤的金山之時便顯得有些吃力,不過這座金山依舊未能阻攔九盜湮滅神光的步伐,被一切而碎。 將這座重達八百萬斤的金山斬碎九盜湮滅神光便也沒了最開始的無往不破的氣勢,不過依舊保持著棋盤的格局朝著畢涅直直斬殺過去! 畢涅心頭發狠,一催身上的滾滾魔氣,張開大口一口口將漆黑如墨粘稠似焦的魔氣不停地噴在那枚大錢之上! 眨眼之間便是一十三口漆黑魔氣灌注在大錢之上,這大錢嗡鳴一聲,在空中發出一聲金錢相撞般的大響,嚶嚶嗡嗡的化為一道漣漪朝著四走炸去! 所謂金錢一響神鬼辟易,這一聲金錢之響發出隨著漣漪蕩去,竟憑空演化出來信徒無數,億萬黎民,這些都是金錢收集的信仰之力,在這有人一界,汲汲營營的眾生有信佛的,有信道的,也有信孤魂野鬼祖先山神的,甚至還有信黃鼠狼野山雞的,但是有這些信仰的信徒和信仰金錢的信徒比起來完全不是對手,根本不能相比! 世間凡人那個不是金錢奴僕,一朝醒來睜開雙眼便要為金銀之物奔波勞苦,終其一生都在錢的淫威之下苦苦掙扎,並將金錢作為自己一生的伴侶,沒完沒了無有窮盡的苦苦追逐,擁有錢財的怕明朝醒來錢財散盡,恨不得摟著金銀睡覺,沒有錢財的做夢都想著金銀憑空飛來,所以即便是當今信徒億萬的佛家信徒也比不上金錢一物的信徒之眾! 此時面對著充滿了暴戾的烈血陽罡之氣的九盜湮滅神光,畢涅算是將血本都砸了進去,這般催使這件祭煉了千年的魔寶已經將這件魔寶的所有潛能都發揮出來了,這樣雖然能將這件魔寶的威能全部發揮出來,提升戰力,但這般過度催使之後這件魔寶便也算是傾盡了壽元!即便不會破碎也再難恢復原狀更不可能更進一步了! 這億萬金錢信徒顯現出來,便即各個面紅耳赤、滿面怒容的朝著斬向大錢魔寶的九盜湮滅神光撲去! 在這些信徒眼中金錢比自己的父母祖宗還要重要一萬倍,誰敢打金錢的注意誰就是自己的殺父殺母,殺兄殺弟,殺妻殺子,殺師殺友的不共戴天的大敵! 一個信徒、一百個信徒、一千個信徒湮滅神光根本不必理會,鋒利無匹的神光雷霆一穿而過將其撕扯為無數碎片,但是這九盜湮滅神光面對的是萬個、億個金錢信徒,就算是世間最鋒利的刀如此斬殺下去也終究會被血膩糊住刀口,被筋骨磨爛劍鋒,是以九盜湮滅神光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鈍! 袁飛知道如此下去畢涅必然會從九盜湮滅神光之下逃生出去,如果真的被其逃走,他再想創造出這麼個將其徹底滅殺的機會的可能將無限接近於零!殺不了畢涅,便打不破此時的戰場僵局,殺不了畢涅他們這些人今日便要葬身在此! 是以,袁飛絕對不能放過畢涅! 袁飛手掌一晃,便即抓出一個瓦罐,手掌一拍瓦罐罐底便從瓦罐之中猛然鑽出數百條紅蟲,正是五蠱道院之中的那些吞噬了天地大洞之中紅蟲從而進化變異的貪噬蟲! 這數百隻貪噬蟲一出便匯聚為一團紅雲,內中全是這貪噬蟲前顎嚼動發出的卡卡之聲,匯聚起來便是叫人頭皮發麻的嗡震之聲! 這貪噬蟲匯聚的紅雲嗡的一聲在空中拐了個彎,朝著畢涅左側攻去,這些貪噬蟲吞吃了天地大洞之中的紅蟲變異之後袁飛便一直想找個機會試演一下他們的威力,但一直未曾找到恰當的時機,沒想到他首次用上這貪噬蟲竟然便要對付一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 此時的袁飛並不對貪噬蟲報有多大的信心,只希望貪噬蟲能夠阻住畢涅的左側不叫畢涅從左側逃遁便好,哪怕僅是將畢涅拖住片刻,至於他自己則身形一晃朝著畢涅右側衝去,務求以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將畢涅斬殺在辟血神戟之下! 畢涅身前的九盜湮滅神光已經變得遲鈍遲緩,再對他構不成威脅,而他身後之處正是他的色字欲寶自我崩碎爆發無窮魔氣炸力最猛烈的時刻,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從那裡穿梭。 在他面前此刻只剩下一左一右兩條路而已。 畢涅見袁飛放出了一群詭異紅蟲朝著他的左側襲來,而袁飛自己則拖著辟血神戟朝著右側包抄過來! 一瞬間畢涅便做出了決斷——避開袁飛! 畢竟袁飛的烈血陽罡之氣實在是世間一切道法佛法的剋星,畢涅自信,對上那些詭異紅蟲即便是那些紅蟲再怎麼了得也最多使得他的魔軀受到一些傷害而已,憑著他的不死魔軀即便是被撕咬破碎依舊有辦法復原,但對上袁飛若是被袁飛的烈血陽罡之氣斬上一下,不但對他的肉身損害極大,對於他的修為根基也大有損傷,輕則傷筋動骨修為倒退,重則立時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處於畢涅的角度,任誰都會選擇畢涅此時選擇的道路! 袁飛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這些貪噬蟲此時有多大本事袁飛並不知道!但未曾進化變異的貪噬蟲究竟有多大本事袁飛還是清楚得很的,最初的貪噬蟲在六鬼門門主之女柳嬉嬉操縱之下就是他袁飛還是築基初期的修為之時也可靠著五陰瘴氣應付數十隻。 後來貪噬蟲在五蠱道觀之中養育數年,被五蠱道觀這件法寶將養的不錯,等級有了很大提升,但也不過能夠對付結丹修士的水準而已,以此猜想,貪噬蟲即便是吞吃了天地大洞之中的紅蟲之後會有些進境,但要去對付神魔一體的大修士恐怕依舊勉強,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乃是為了生機玩命掙扎的壽元數千年的魔門大長老! 袁飛此刻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貪噬蟲能夠稍阻畢涅片刻,不至於被畢涅一下衝散逃走,等他追殺上去,戰局還有轉圜餘地!若是被畢涅逃走了,那麼他們今日便算是交代在這裡沒有了半點生機希望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火精火魄 袁飛將遁速拉至最快,朝著畢涅右側衝去,如此一來便將他的後背展現出來。 此時的袁飛整個後背焦糊一片,許多肌肉都已經碳化了,這是方才遁入障門之中時被畢天華的火羽巨鳥攻擊所受之傷。 當時的袁飛為了拉開障門必須施展道法修為,是以必須退去武道修為,更將烈血陽罡之氣化成的護身水銀盔甲褪掉,沒了這烈血陽罡構築的鎧甲護體,畢天華的火毒威力便顯現出來,即便是袁飛的肉身經過混沌元氣改造,依舊被那一擊燒灼得皮焦肉爛,要不是有度世袈裟護著恐怕傷害還要比現在厲害一倍! 說起來度世袈裟已經因為在施展袈裟四利之時消耗光了佛力,抵抗能力將至最低,要不然,即便袁飛硬抗一下這火鳥攻擊也不至於受傷如此之重! 但即便受到了如此傷害,袁飛連眉頭都為曾動一下,單看正面和並未受到傷害毫無兩樣,袁飛的意志之堅硬便在此處! 畢涅的身形何等之快?眼見著左右被封,立時將護身魔氣猛然拉起,護住全身,重新化為一尊小型的欲滅魔,那大錢魔寶他也不要了,朝著那貪噬蟲便衝了過去,畢涅此時所想便是一鼓作氣拼著肉身損傷也要從這數百隻貪噬蟲之中撞出一條血路來!只要他從這些古怪紅蟲之中脫身出去,那麼便再也不會陷入如此險境! 畢涅魔氣一蒸,一下便投入到了貪噬蟲之中。 貪噬蟲所化紅雲立時沸騰起來,就好似盛滿沸油的鍋裡被倒了一瓢涼水一般。 百十隻貪噬蟲嗡然一震,化為一隻盛開的血紅花朵,朝著畢涅猛衝過去。 出乎畢涅意料,也出乎袁飛意料,更出乎在場所有的修士的意料! 畢涅衝進貪噬蟲所化紅雲花朵之中後,貪噬蟲並未朝著畢涅發起攻擊,反倒是一層層的將畢涅包裹起來,片刻之間便化為一隻大紅燈籠的模樣,隨後這些貪噬蟲尾巴之處開始冒出點點紅芒,使得這大紅球當真變成了燭火搖曳的巨大燈籠。 而被包裹起來的畢涅卻一下沒了半點聲息。 就見貪噬蟲尾部的紅光好似在遵從什麼指揮一般,整齊規律的閃爍起來,前後總計閃爍三下,隨後便聽到『燈籠』之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嚎,正是畢涅的慘叫之聲! 這聲音好似一把尖錐一般刺進了場中所有的修士的心窩裡,使得這些修士們一個個心臟不由得猛然一緊!究竟發生了什麼能使得畢涅這般壽元數千年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發出這般淒慘嚎叫? 就是快要將申屠陌吸入圓盤魔寶之中六鬼門大長老醪貼,還有和元氣聖女鬥得不分上下的秦柱和神秘魔女也不由得手下一緩朝著畢涅發出聲音之處望去。 畢天華更是心中巨震,整個呆住,有些不敢相信面前情形,更不知道燈籠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使得在他心目之中有著擎天般的本事的父親發出如此痛苦的慘叫! 青娘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但這意外之中滿含冰冷的喜色,青娘雖然不知道燈籠之中的畢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有生之年能夠聽到將她當成玩物侮辱了年餘之久的畢涅發出這般慘嚎實在是一件快意無比的事情,即便此次畢涅未死,她也心滿意足了!當然畢涅要是落得個淒慘身死的下場那就更好了! 元氣聖女則目光閃爍幾下,似乎若有所思,隨後目光之中閃現出一絲冷意,手上神通立時加緊,趁著秦柱和那神秘魔女心神被畢涅的慘嚎吸引之際一改原本的不溫不火的攻擊架勢,突然發起猛攻,天地元氣被其調用起來,威力當真無窮無盡,整個天空都被攪動起來。 秦柱和魔女哪知道眼前這個貌美女子竟然一直都未曾出盡全力,面對元氣聖女突然而來的狂暴攻擊立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再也無暇關注畢涅那邊的情形。 隨著時間推移,那大紅燈籠的顏色開始越發變得鮮紅起來,數百隻貪噬蟲也在燈籠上開始頭碰頭的急速遊走,使得這大紅燈籠變得晃動起來。 貪噬蟲屁股後面的紅光也越發濃艷,並且閃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燈籠之中畢涅的慘嚎之聲也越發劇烈淒婉。 畢天華此時反應過來,雙目瞬間變得赤紅,焰翅大魔頭頂上的三隻豎眼猛然亮起,隨著轟然三聲震天徹底般的巨響,他的三隻豎眼之中猛然噴射出三道碧綠色的火彈,畢天華身形被這發射火彈的巨力猛然後銼出數十丈,可見這火彈威力之大! 這火彈的火焰和畢天華以往發出的火焰顏色完全不同,乃是碧綠之色,這種火焰被喚為火精火魄,乃是火焰被無數次的提純之後才能衍生出來的存在,別看這區區拳頭大小的三朵碧火,這可是畢天華生生煉化掉一座大山之下的地下火池才提煉出來的,總計他也只煉出來這三朵碧火而已,這本來是他留著自己以後遇到危險之時保命之用的,平日都是藏在焰翅大魔的腦門豎眼之中,輕易絕不施展,但是此時自家父親受困這碧火他也珍稀不得了,一出手便將其全部放出! 就見這三朵碧火一出,整片海域的海水立時滾沸起來,蒸騰起滿天白霧,好似天烏降世墜海一般! 這三朵碧火速度說不上很快,但那紅燈籠只是定在原地不動,是以畢天華也不用害怕包裹著他父親畢涅的紅蟲匯聚的燈籠跑了! 袁飛一見這三朵詭異碧火的威勢便知道大事不妙,若是給這三朵碧火接近貪噬蟲的話,任憑貪噬蟲是金造鐵鑄也都要瞬即化為鐵水烏有! 袁飛雖然也不知道貪噬蟲將畢涅如何了,但聽聞畢涅的聲音便知道那大紅燈籠之中必然是一番淒慘光景,袁飛怎麼會叫別人打擾貪噬蟲,眼見著三朵詭異碧火朝著貪噬蟲衝去,袁飛連忙身形一轉,不再朝著畢涅追去,而是徑直面對那三朵碧火! 面對這三朵碧火即便是袁飛心中也不托底,畢竟這碧火未到,袁飛的護身光氣已經被酷熱的碧火餘威蒸得狂搖亂擺,纏鬥不休,要不是袁飛修為夠高,恐怕立時便要被蒸成肉乾! 幸好這碧火的速度不算太快,他還有時間做些準備! 就見袁飛猛然張開大嘴,從中吐出一道符來,這道符上面滾滾流淌著無數古盎的蝌蚪文字,這些蝌蚪文字時聚時散使得這道符也沒有長形,在空中聚聚散散,好似無數條支流流水一般。 這道符正是術法殺神派之中的坎符! 坎符主管天下之水,可以調用天下之水力,袁飛便曾經以坎符對抗大熾妙尊者的火龍。 袁飛此時身在海上,腳下水量之大無窮無盡,從沒有人知道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究竟有多少海水,而袁飛此時坎符一出,只要真元足夠便能夠調動無有窮盡的海水之力! 天下之間沒有什麼地方更加適合此符了! 袁飛的這道符一出,腳下滾沸的海水立時平靜下去,再不是被那三朵碧火烤治得滾滾沸騰模樣,不過這海水依舊在不停地咕嘟咕嘟的冒著一個個大泡,蒸騰起滾滾水汽! 海面僅僅是略微平復了片刻,隨後一道水柱猛然被從大海之中拉扯起來,好似巨鯨吸水一般,投入這一道時聚時散的水符之中! 隨後一道接著一道的水柱憑空而起,朝著坎符匯聚過去!遠遠看去場面壯觀博大,加之海水被那三朵碧火燒煉得水汽沖天塞地,簡直不是凡間景象! 隨後這一道吸進了無數海水的坎符突然破碎開來,那構成這一道坎符的蝌蚪文字各個分家,彼此獨立起來,各個存滿了海水,盡皆漲大起來,由最開始的蚯蚓般大小化為房屋大小! 此時那三朵碧火已經來到這些蝌蚪文字身前,灼熱的熱浪將那房屋大小的蝌蚪文字蒸騰得煙氣滾滾,滾沸不已! 就在此時那些蝌蚪文字動了,猛的朝著一點集中撞擊過去,這一點卻並非是那三朵碧火之中的任何一朵! 就見這些蝌蚪文字猛然朝著虛空之中的一點接連撞去,但卻並未發出什麼聲響威能,半點也沒有張揚之意! 反倒是一種含蓄內斂之意傳遞出來,因為隨著那些蝌蚪文字撞擊得越厲害,那一點便縮小得越厲害! 最開始那一點在數十個房屋大小的蝌蚪文字撞擊後已經變得足有一座巨型大船一般大小,但是隨著後面的蝌蚪文字撞擊,這龐然大物竟然開始收縮起來,就好似金鐵被反覆淬煉去除雜質之後剩下的全是真金真鐵一般!顯然這撞擊也是在淬煉水中精魄! 那一點眨眼之間便凝縮成了房屋大小,再眨眼之時已經變得和人的身高像彷彿,此時三朵碧火已經到了近前,袁飛知道沒什麼時間等著這些蝌蚪文字全部匯聚在一起了。 雖然袁飛明知道這道坎符威力提升的餘地還有很多,但此時卻也不得不將其徹底釋放開來! 是以,袁飛真元一催,那縮小成人形大小的凝重水球朝著那三朵碧火便撞了過去! 第五百九十九章 魔軀產卵 袁飛真元一催,那道坎符匯聚而成的凝重水球便朝著焰翅大魔發出的三朵碧火衝擊過去! 本來這一水一火兩者之間的距離便很近,此時水球一動兩者便即撞在一起,一個是火精火魄,一個是海量海水匯聚壓縮而成的重水,兩者在空中相撞,正是水火不容之態。 空中傳來烈焰燒灼海水的辟啪爆響,蒸騰的水汽攜著滾燙的炙熱氣息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此時若是有鯨魚游過恐怕立時就會被這灼燙氣息蒸成熟的,海中早就死光了的魚蝦此刻瞬即被沸騰的海水煮成渣滓,連骨頭都化掉了,以至於整個大海之上洋溢著一片讓人作嘔的鮮湯之味。 遠遠看去這一片百里海域便好似變成了一個大煙囪,朝著天空呼呼地冒著凝白的蒸汽。 一道風氣猛然在兩者相撞之處誕生出來,這風卻並不狂躁,反倒十分柔和,圍繞在那相持不下的水球碧火外圍旋轉起來,最開始這風還柔和得很、輕微的很,但是眨眼之間這風便化為一道狂暴的激流,席捲大海,匯聚成一道通天徹底的漩渦,將個大海都牽動得旋轉起來,在大海海面上形成了一個佔地十數里的巨大漩渦,這漩渦渦心一直深入海底,幾乎將海底的淤泥礁石都顯現出來。 一時間整個海面方圓百里都受到波及,所有的東西都在朝著漩渦匯聚,不論是空中的還是海上。 袁飛他們這般處於世間頂層存在的修為自然還不會被這般風力所動,而外圍的那些修為較弱的六鬼門修士也早就已經退出百里,是以這驟風雖烈漩渦雖急,卻對戰局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此時六鬼門之中的另一位大長老醪貼終於有些坐不住了,他在和申屠陌爭鬥之中抽出一隻手來,彈出一道驟烈魔氣,直奔那盞在驟風之中閃閃放出血紅光芒的『燈籠』。 魔門之中不似道門,魔修因為功法的原因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真摯情誼,更多的都是利益瓜葛,甚至許多彼此之間互相算計,要不是因為如此以魔門修為進境之速,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不死狀態早就一統天下了,此時在海外苦苦掙扎隨時有道消之憂的應該是道門和佛家! 醪貼出手相助畢涅自然也非是因為他們彼此之間的情誼。 首先醪貼本身在魔門之中的大長老之位上便高出畢涅一頭,彼此沒有競爭關係,另外,此時他們圍攻袁飛等人,畢涅一死雖然並不代表著袁飛等人便能夠逃出生天,但終歸是一個不可測的變數,會對戰局產生影響,至少對於他們來說算是一個不利的變化! 而只要他們保持此時戰局,穩紮穩打下去,袁飛一行那是必死無疑,至少他能保證袁飛必死,只要袁飛死了其他人即便跑了對於他來說也無所謂,畢竟使得六鬼門被修仙一界恥笑的就是袁飛一個而已!再者袁飛身上懷有許多寶物,更有術法殺神派的傳承,要說醪貼和六鬼門不在意這些東西那也是妄言,此次他們是必須要將袁飛拿下的! 正是出於這三點醪貼才會出手為畢涅解圍,不然畢涅死在醪貼面前他也絕不會看上一眼! 袁飛此時也看到了醪貼出手,但他卻當真沒有餘力抵擋了,方才施展坎符已經消耗了他許多真元,此時正是真元枯竭新力未生之時,根本無力抵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醪貼彈出的那一道驟烈魔氣撞在那大紅『燈籠』之上。 就在此時那在天地之間暴戾滾動的驟風猛然停止下來,海上的漩渦也平復下來,被驟風捲起的海水紛紛跌落大海,便好似降下了一場豪天大雨,顯然袁飛的坎符和畢天華的碧火已經分出勝負。 但場中的所有修士沒有一個看向兩者,沒有一個關心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水火之爭究竟是誰勝誰敗。 場內場外的修士都將目光匯聚在了那大紅燈籠之上,看著那一幕叫他們頭皮發麻的場景! 就見那大紅燈籠被醪貼的那道驟烈魔氣一下擊打個正著,將畢涅團團包裹的貪噬蟲立時被這道魔氣擊打得分崩離析,紛紛剝落,露出那燈籠之中的情形。 就見『燈籠』之中的畢涅此時渾身爬滿了貪噬蟲,這些貪噬蟲和外圍構成燈籠表面的那些貪噬蟲略有區別。 這些貪噬蟲肚大腹圓,身形圓潤,而外圍的貪噬蟲卻腰細胸窄,充滿攻擊力,顯然外圍構成燈籠表面的都是公蟲,而燈籠內部爬滿畢涅全身的全是母蟲! 這些母蟲並未撕咬畢涅,而是將一個個明亮鮮紅的尾巴豎起,從尾巴尖處伸出一指多長的鋒利紅刺,這些母蟲便將這些紅刺紛紛刺進畢涅的身體之中,而她們的口器也同時死死地咬住畢涅的肉身,使得畢涅週身被紅刺戳如半點也動彈不得! 畢涅身陷這些貪噬蟲之中一雙大眼拚命眨動,週身筋肉暴突,嘴角不自然的使勁抽搐,口鼻之中甚至有淡淡的紅色分泌物溢出! 誰都不知道這些紅蟲在做什麼,袁飛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此時的場面太過駭人,誰都不敢想像若是自己和畢涅身處的環境調轉一下,落入這一對噁心的紅蟲之中的是自己那將是一番怎樣的可怖情形!尤其是畢涅乃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若是道門修士被這些貪噬蟲尾針刺入恐怕早就肉殼死亡,但畢涅乃是不死之身,是以依舊能夠掙扎存活,承受針刺之苦,此時就是想死不能的境地! 場中詭異的安靜下來,似乎連風聲都消失了,只剩下畢涅那痛苦的微弱呻吟聲飄飄忽忽的在空中遊蕩。 畢天華見到自家父親此時情形,簡直是目眥欲裂,當先一聲大吼,身後的焰翅猛然一震,這一對焰翅竟然忽的一下從其背部帶起一蓬血霧掙脫出來,化生成兩隻火焰蒸騰的鸞鳳巨鳥,當空一聲鳴啼,朝著那數百貪噬蟲猛攻過去! 但這焰翅所化的鸞鳳巨鳥在半路上猛然拐彎,朝著袁飛急撲過來,顯然畢天華出手之後也想起來若是這一對鸞鳳巨鳥真的擊中那些紅蟲的話被紅蟲困住的他的父親畢涅也定然成為這些紅蟲的陪葬品!被一起燒煉成灰!那就不是解救畢涅反倒是在要他性命了! 袁飛猛然感到火焰之勢燎天,兩隻火焰巨鳥朝著他側面撲來,聲勢極大速度極快,這是畢天華含恨的憤怒一擊,袁飛絕對不敢小覷,也顧不得去觀摩貪噬蟲的手段,急急在身前拉開一道障門,往裡面便鑽,此時的袁飛因為方才施展坎符消耗過大,是以根本無法發揮本身神通的五成威能,若是留在原地和畢天華暴怒一擊較量的話,他的下場定然淒慘無比,是以袁飛拉開障門便跑! 眼見著袁飛逃走,畢天華氣的哇哇怪叫,那一對鸞鳳火鳥並不用他操控便可追擊敵人,是以袁飛方從一道障門之中鑽出來,這一對火鳥便即身形兜轉繼續朝著袁飛追去。 畢天華此時也顧不上袁飛生死,身形一晃朝著被貪噬蟲包圍的畢涅便飛了過去。 畢天華來到貪噬蟲外圍,便即不要命般的操起魔力,化生出百枚火箭,朝著那貪噬蟲射去! 這些火箭威力不小,撞在那些貪噬蟲身上便即發出勃然大火,燒灼得貪噬蟲吱吱亂叫,甲殼卡卡亂響,不過這些吞食了天地大洞之中的不知名紅蟲的貪噬蟲果然也有些靈異,雖然被畢天華的火箭射中,卻並未身死,而是週身燃起熊熊火焰,他們身上燃燒起來的火焰什麼形態都有,那火毒之力根本侵不進這些貪噬蟲的厚甲之中,而且不知道這些貪噬蟲究竟有什麼奧妙之處,畢天華的火毒竟然被慢慢中和,火焰之中衍生出無數形狀古怪的植物動物來,這些古怪的動物植物在火焰之中一出生便即被天地秩序滅殺掉。 這是什麼場景?畢天華不由得有些傻了,他的火箭乃是傾盡最後的全力發出,雖然現在他經過一番爭鬥之後魔力有所下降,火箭的威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但他怎麼都想不到他的這些火箭竟然沒有滅殺掉一隻貪噬蟲!並且他的火焰還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動物的形態,亂舞著被滅殺掉,這實在是不合道理! 此時場中也只有袁飛、元氣聖女和申屠陌知道那衍生出來的動物植物是怎麼回事,顯然,這些貪噬蟲吞吃了那些不知名紅蟲後,身上也產生了一些那絮亂一界之中的狂亂秩序!是以才會出現這般的中和衍生場景! 就在所有修士大感詫異之時,畢涅突然發出一聲慘嚎,口鼻耳眼之中開始狂噴紅得閃亮粘稠的汁液。 隨後畢涅身上的皮膚開始猛然蠕動起來,就好似有無數來回亂爬的小蟲潛伏在他的皮下一般!疼得畢涅嗷嗷慘嚎,淒厲無比!可憐畢涅的不死之體本是傲視天下的象徵存在,但是現在卻成了畢涅痛苦的最大根源,活活承受這皮下蟲卵亂爬的感覺還真不如一下死了來得乾脆爽快! 看到此幕,場中修士盡皆感到肚中有種反胃之感,此時他們終於知道那些母的貪噬蟲究竟為何要伏在畢涅身上,並將尾後長針刺入畢涅體內,顯然那些母貪噬蟲將畢涅的肉身變成了她們的產卵巢穴。 畢涅此時承受的痛苦是他一輩子都未曾想到的,也是在場修士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副場景。 就見畢涅臉上的一枚來回飛速移動的小包猛然一炸,將畢涅的小半張臉炸得血肉橫飛,一片模糊,此時畢涅露出來的傷口內中的血管所流淌的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鮮血了,流淌出來的全是鮮紅粘稠的漿汁,就和這些母貪噬蟲尾巴上的亮紅長刺刺尖兒上分泌出來的漿汁一摸一樣。 就在此時,從畢涅的傷口之中猛然鑽出一隻蟲子來! 這只蟲子和貪噬蟲全不相同,通體好似羊脂白玉一般,溫潤柔滑。 就見這不知名的新蟲子模樣相比貪噬蟲來得更加漂亮,背後一對透明翅膀薄若蟬翼一般,而且這些新蟲子每一隻後背肩胛上都有一個模糊不清的欲字斑紋,見到這個斑紋畢天華和魔門數位修士不由得齊齊驚訝,這斑紋和畢涅化生的欲滅魔頂門上的欲字極其相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何這蟲子身上會有畢涅才有的欲字? 就在此時,畢涅身上好似埋伏了無數顆炸丸,這些炸丸一個接一個的在畢涅身上迭次爆炸開來…… 第六百章 新的傳奇 袁飛被那兩隻火焰鸞鳥一路追擊,不得不從一座障門內跳躍到另一座障門,相較於那兩隻鸞鳥四處亂飛,還算是較為輕鬆,但袁飛知道這麼下去終歸不是道理,是以便使了個計趁著畢天華心神全被畢涅此時情形吸引過去的時候將那兩隻鸞鳥誘進了障門之內。 袁飛這八萬障門之內有著當年吸收須彌燈尊者的梵天業火須彌心燈,是以這障門之中的火力極強,尤其是佛家業火對於魔修的神通天生具備克制之力,是以這兩隻火焰鸞鳥一陷入障門之中便即被內中的梵天業火鐫燒侵吞,最後和梵天業火融為一體。 袁飛這邊剛喘一口氣,便聽到一疊聲的爆炸響起,放目望去剛好看到畢涅身上的一個個小包呯呯炸裂!炸得畢涅週身血霧四濺。 每爆炸一次,畢涅便全身顫抖一次,發出一聲微弱的淒慘呼號,畢涅的身上先後爆開了不下三十餘下,畢涅身上便多出了三十餘個血洞,這還是他身上其他的蟲卵並未孵化出來,畢竟畢涅乃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尤其是他的魔軀堅硬至極並不是什麼東西都能能將其破開的,那些未能炸開畢涅肉殼的蟲卵直接被困死在畢涅的肉身之中,要不然百十個蟲卵一起炸開想必畢涅此時也化為骨架了! 從畢涅身上的血洞之中鑽出三十餘隻欲字白蟲。 這些幼蟲一鑽出來便開始在畢涅身上遊走,似乎在尋找什麼,當他們來到某只母蟲身邊之後,嗅了嗅那母蟲的味道,隨後便開始操動前顎吞吃趴在畢涅身上將尾針牢牢刺進畢涅身體之中的母蟲,這母蟲為了將卵產進畢涅肉殼之中已經耗費光了力氣,只能發出微弱的吱吱聲,一動不動的任憑這些欲字白蟲放口大嚼! 這些欲字白蟲每隻不多不少只吞吃一隻母蟲,場中修士心頭都不由得浮現出一個詭異殘忍的念頭,那就是被他們吞吃的母蟲便是他們的生母,這蟲子一出生便要吞吃自己的生母為食! 一眾修士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在眼前,即便是他們心神堅毅都不由得感到心驚肉跳,背毛聳立! 這蟲子好霸道! 這些幼蟲吞吃了自己的生母之後便開始用前足在白玉般的腦袋上亂撓,觸鬚亂擺之間竟將腦袋上的皮撓了下去,隨後開始一點點掙扎,生生將那白色如玉般的一層硬殼褪掉,露出了成蟲的狀態。 這欲字蟲一到了成蟲狀態便即多了三對斑斕翅膀,腹部變成了鮮紅如血的顏色,頭背觸足漆黑油亮,只有背部的欲字紋理絲毫未變,不過,相較於貪噬蟲來說這些新蟲子身形更加壯大有力,面目也更加猙獰凶狠,但和貪噬蟲最大的不同則是這成蟲一出來身周便有五色光暈將其圍繞,頭部的複眼之中也分為五條各色光帶,看向人時竟然有種蠱惑之力! 袁飛和元氣聖女不由得心中一驚,這蟲子顯然是兩界秩序的平衡體,是兩界雜交之後產生的雜種,比吞噬了那不知名紅蟲的貪噬蟲更加高級,更加純粹! 這東西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 連袁飛和元氣聖女此時都猜估不出來,畢竟這蟲子本來便不應該誕生於世,他們的存在本身便是世間秩序的扭曲。 不過這三十餘隻蟲子成蟲率並不太高,有十餘隻便卡在蛻皮的狀態,無論怎麼掙扎就是無法從褪下的堅硬軀殼之中鑽出來,苦苦掙扎片刻之後便被旁邊完成褪殼的成蟲順著他們露出來的腦袋一點點嚼吃掉,直到這成蟲將那沒有褪殼的幼蟲吃得半點不剩,不過那堅硬的奶白色玉殼似乎極是堅硬,他們有些嘗試嚼吃,但只是啃了一兩下便即放棄了。 那些吞吃了未能成蟲的幼蟲的成蟲精神不由得抖擻起來,身形略微膨脹一圈,比那些未曾吞食幼蟲的成蟲要壯碩數分!面目也更加猙獰可怖! 貪噬蟲的變種,兩界秩序的平衡物! 這才是真正的貪噬蟲,一出生便吃了自己的母親藉著母親養分得以成蟲,隨後吃掉自己的兄弟手足增加養分增大體型,這東西一出生便開始吃,習性古怪刁鑽得叫人心中發緊,這般充滿詭詐殘忍的蟲屬即便是場中的各位道心如恆的修士們也不欲多看一眼! 但是他們的目光卻有不得不注視在這二十一隻成蟲身上,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過怪異了,怪異的完全不合天地道理,怪異的就好似一袋子黃豆之中的黑豆一般,他們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他們又無限的適從這個世界,這本身便是一個既矛盾的感覺! 就在一眾修士愣怔的看著這二十一隻成蟲之時,畢涅那邊再次傳來一聲為不可聞的嚎叫! 畢涅畢竟就是畢涅,畢竟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被那些幼蟲炸開的肉身此時肌肉纖維開始重新生長,彼此牽連著擰合在一處,重新將畢涅的殘破肉身縫合起來。 若是尋常修士早就身死道消了,但是畢涅就是死不了,只要他的腦袋不被砸爛他就死不了。死不了這也恰恰是畢涅此時最大的悲哀! 畢涅身上死死釘住他的那些母蟲此刻成片成片的脫落,一個個元氣大傷的模樣,有些甚至有連飛都飛不起來的無力感,顯然這孕育後代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損耗極大。 畢涅身上還有許多未曾孵化出來破開畢涅的肉身而被直接被憋死在他的肉身之中的蟲卵,這些蟲卵不下數十個,一個個足有核桃大小,將畢涅的皮膚高高撐起,就好似畢涅此時週身是包一般,模樣怪異之中甚至還有三分好笑! 但畢涅的噩夢並未隨著這一群母貪噬蟲離去而結束,只要他的肉身不死,他的噩夢將循環往復,永不止息! 因為第二波母貪噬蟲已經將從圓鼓鼓的尾巴上嚓的一聲將那根紅刺亮了出來,她們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隨後這些母貪噬蟲便即將那鮮紅長刺戳入畢涅的肉身之中! 也不知道畢涅究竟是從那裡來的力氣,猛然爆發出一聲淒厲慘嚎,隨後朝著畢天華大吼道:「吾兒速速殺我!吾兒速速殺我!」 顯然這畢涅所承受的不單單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針刺孕胎炸爛皮肉之痛苦,若僅是這些的話憑他數千年的心境溫養絕不會發出這般的求死之請! 畢涅必定是還承受著外人根本無法得知的痛苦!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才會發出這般慘厲的呼號! 畢天華一對眼睛之中不由得冒出血來,畢涅老來得子,僅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是以對他寵愛有加,雖然對他嚴厲無比,但那份慈愛畢天華是感受至深的,雖然畢涅本身對於畢天華也有著期待,希望畢天華能夠修行上更進一步,比自己強大,從而借助這個兒子的光也得些好處!但說到底畢涅對於畢天華的慈愛依舊多於心機! 也正是因為畢涅的慈愛才使得畢天華在六鬼門之中成為被人看不起的存在,人人都以為他是靠著父親才有結丹的修為的,畢天華以往沒少怨恨畢涅對他的慈愛太多,太過,以至於雖然表面嚴厲至極但卻誰人都將這份慈愛看得出來。 甚至後來畢涅將他最喜愛的青娘納入金殿之中畢天華甚至起了殺心,覺得自己的父親卑鄙無恥,雖然畢涅並不知道他也喜歡青娘,甚至畢天華知道只要自己張嘴,畢涅絕對不會染指青娘一根手指,但畢天華沒有這麼做,男人的老婆不是被人施捨而來的,若是他畢天華求畢涅從而得到了青娘的話,別人就算不會看不起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是以畢天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愛之人進了父親的金殿,那時畢天華的心中除了抽搐之外便滿是仇恨! 但是在此刻,這一切的一切全被畢天華拋在了腦後,都變得不再重要了,他對畢涅終究沒有半絲恨意,畢涅對待自己的孩子慈愛這有錯麼?一個男人因為修為不夠無法得到心愛的女人,這本身便是這個男人的恥辱,誰叫他自己無能?怪不得父親畢涅! 魔門之中修士之間彼此互存芥蒂,即便是同門之間都要互相猜忌防備,少有溫情,但或許正是因為魔門之中修士與修士之間太過冷僻,是以魔門之中的父母對於自家骨肉盡皆是一般的疼愛,似乎是將對別人的溫情全都凝聚在了骨肉身上! 說到底魔修也終歸是人,沒有跳脫出人之一字的束縛,即便這父母乃是天下最狠毒的魔修人物,但在對待自家孩子之時卻全都是全身心的投入與付出。 此時畢涅竟然當著畢天華的面開口求死,畢天華眼睛之中不由得血淚滾滾,一嘴鋼牙咬得咯崩崩脆響,直到全部崩碎,使得畢天華滿嘴鮮血碎牙。 畢天華此時心境之中騰然爆裂,好似火山噴發一般,這股爆裂之感炸得畢天華胸膛之內一片滾沸,憋得他猛的一聲大吼,在他身外凝聚成的焰翅大魔轟然一聲爆炸開來,無窮魔氣滾蕩鼎沸,隨後這魔氣之中發出一聲聲爆炸巨響,每爆炸一聲,這魔氣便轟然巨震一下,爆炸之聲疊次響起,足足九十八下,一聲爆炸強烈過一聲,最後那爆炸之力幾乎將天空都炸出來一個大口子! 醪貼為首的一眾魔修們面上不由得露出震驚之色,畢天華竟然在此時修為再進一步,焰翅大魔進入中期境界! 此時距離畢天華凝聚出焰翅大魔來也不過數年光景,此時的畢天華再不是魔修之中修行速度最快的前三人,在他此時的年紀之時踏入神魔一體不死之軀中期的魔修僅有一位,那就是此時的畢天華! 魔門修煉向來進境極快,但那是指修成神魔一體不死之軀之前的事情,一旦修士擁有了無窮壽元,享用不死之軀之後,魔修的修行速度便會變得極其緩慢,變得艱難無比,甚至比佛門修行還要艱難,從來沒有那個魔門修士在不到五十年的時間之中將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推升到中期! 但是現在有了,這個修士便是畢天華! 奇才! 從此之後魔門之中又有新的傳奇! 第六百零一章 變種顯崢嶸 袁飛雖然猜到了這震徹天地的巨響和畢天華的修為有關,但最終還是元氣聖女給他說破,元氣聖女傳音道:「袁飛,那小子踏入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中期境界了!焰翅大魔乃是上古暗天大神之下一十七尊大魔之中排行第十的存在,甚至是上古帝王『皇』他都何其狠鬥數場,威力非同小可!真不知道為什麼和你沾邊的修士一個個修為進境都這般的快速,你現在得想辦法離開了!」 袁飛眉頭不由得一皺,元氣聖女之言他倒是相信的,但在沒弄清楚元氣聖女和這群來追殺他的六鬼門修士之間的關係,還有元氣聖女的各種詭異行為之前,袁飛是不打算再理會元氣聖女,雖然袁飛從最開始便不怎麼相信元氣聖女這個老對頭,但現在他對元氣聖女的警惕之心已經提升到了最高,免得一不留神被其欺騙。 此時那狂暴的無窮魔氣開始演變起來,一爆一爆便好似內中有無數個鞭炮亂糟糟的炸響,將那魔氣炸得亂顫不休,隨著這一炸一炸的威能爆開,那魔氣逐漸產生變化,原本漆黑濃稠的顏色開始變得紅亮起來,直到這魔氣化為一團燎天大火,灼熱的氣息瞬即在所有修士身上一掃而過,魔門那三千修士之中的修為稍弱的有不少瞬即便被大火燒煉成灰,被熱浪一卷便無影無蹤,而那些修為較高的結丹期魔修們雖然未被火焰燒得身死道消,卻也被燒得護身衣衫襤褸,護身光氣黯淡到了極致,只有袁飛這些元嬰或者凝練出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才能在這火中安然無恙! 這團燎天之火席捲數百里之後猛然收縮,便從火中逐漸凝聚出一尊恆古巨魔來,正是那三頭六臂背生雙翅的焰翅大魔。 此時的焰翅大魔形象再變,通體化為火焰之色,頭頂上的火焰長髮直朝天空燎燒而去,配著那三隻長長鋒利尖角大有一種絕不屈服的意志! 焰翅大魔原本身上的細鱗此時盡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軀殼,週身上下全是火焰之色,薄薄的一層軀殼之下全是蒸騰不息的火焰,看上去便好似焰翅大魔本體不過是個堅硬透明瓶子,再也沒有了血肉本體,而這個瓶子之中承裝著無窮焰火。 這是由實歸虛的過程,畢天華凝聚成焰翅大魔踏入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境界之時是由虛入實,將虛無縹緲的魔氣凝聚成有血有肉的焰翅大魔魔軀,現在這一步便是將這有血有肉的魔軀重新連入虛無境界。 這焰翅大魔一聲咆哮,大嘴一張,胸腔之內的熊熊火焰猛然從他的口中溢出,便即噴出一道熾烈濃稠的火焰! 這火焰形態已經變了,雖然看起來依舊是火焰的模樣,但卻給人一種液體般質感,並且是那種極濃稠的感覺,就像是鮮紅透亮的鐵汁一般,朝著已經再次將畢涅包裹了大半的貪噬蟲噴去。顯然畢天華要聽從父親的命令以這一把流焰火柱將畢涅和那些貪噬蟲一起煉化為灰燼! 袁飛暗叫一聲不好,正要收回那些貪噬蟲,但那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卻已經發現了畢天華的襲擊。 就見這二十一隻貪噬蟲背後斑斕翅膀一震,嗖的一聲便朝著那火焰撞去。 袁飛不由得一怔,便手下緩了緩,袁飛倒想看看這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的變異蟲子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這些蟲子暴躁殘虐,從出生開始便以吃為目標,袁飛打從心底不喜,是以即便畢天華的這流焰火柱將其滅殺了袁飛也不會有半點心疼。 就見那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一下便撞進焰翅大魔噴出的流焰火柱之中,一眾修士都以為這二十一隻詭異蟲子是自尋死路,必死無疑,畢竟焰翅大魔此時發出的這道流焰火柱有著灼天之威,場中任何修士面對這一道流焰火柱都要掂量一番,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自己撞入這流焰火柱之中不被煉成飛灰那才是怪事! 但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卻並未如他們所願,這些蟲子鑽進火柱之中竟然毫髮未損,似乎那流焰根本傷害不到他們一般,就好似他們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間環境之中,並且這些變種貪噬蟲在火焰之中開始張開大嘴狂嚼起來,竟將這比地下火池之中的岩漿還要灼熱的流焰火柱一口口吞吃,眨眼的功夫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便將這一道流焰火柱嚼吃得滿是窟窿,遠遠看去便好似是一個碩大的蜂窩一般。 隨後這流焰火柱便再也無法維持原本的形態,甚至不受焰翅大魔的操縱,轟然一聲暴散開來,朝著四周滾沸而去。 畢天華所化的焰翅大魔不由得一怔,在場的所有的修士們不由得一怔,這蟲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忒也詭異了些吧! 即便是袁飛都大感詫異,這蟲子能夠耐住火燒並不大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畢竟這蟲子乃是兩界秩序平衡之物,不受這一界秩序之中的火焰束縛也大有可能,但這蟲子竟然在這麼短暫的時間之中便將那袁飛都不敢妄然硬接的流焰火柱嚼吃得崩塌開來,這實在是大出袁飛意料之外。 場中修士此時盡皆心中狂呼這蟲子好生厲害! 袁飛心中突然一閃,眉宇之中露出一絲憂色,隨即嘗試如控制貪噬蟲一般控制這些變種貪噬蟲,但這些變種貪噬蟲身上傳來一股抗拒之力,竟然不欲聽從袁飛號令,袁飛微微皺眉隨即將那五蠱道院取了出來,週身真元一催,灌注進五蠱道院之中,加大對變種貪噬蟲的控制之力。 那五蠱道院之中立時傳來嚶嚶嗡鳴之聲,這聲音便好似貪噬蟲的叫聲一般,嗡嗡震震,直朝那二十一隻貪噬蟲變種傳去。 說到底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依舊是這一界的貪噬蟲父母孕育而生,是以在遺傳之中便有這麼一條聽從五蠱道院命令的遺傳,是以五蠱道院之中的嗡鳴之聲一響,這二十一隻貪噬蟲便即好似頭疼一般在空中一哆嗦,隨後整齊退後,再也不敢違背袁飛號令。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鬆,倒不是因為自己又掌握了一門強有力的手段,而是因為這些變種貪噬蟲實在詭異,也不知道他們的潛力會有多少,尤其是他們身上或許還有畢涅的欲滅魔的一些神通印記,從他們肩胛之上的欲字紋理便可見一般。 若是這些貪噬蟲變種不聽他的號令,從而四散而去,恐怕會對這一界造成災難性的影響,不說對於整個人界的凡人就是對於人界修士也有極大影響,這若如此的話,袁飛當真便成了這一界的罪人了,在此一刻袁飛忽然更深切的感覺到了他以往恨之入骨的束縛自己的秩序對於這個世界是多麼重要,並且也深切感受到了這個看似堅固無比的世界究竟是多麼的脆弱,區區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便使得他為整個世界感到擔憂。 袁飛此時也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絲狠辣念頭,一方面他想要看看這些貪噬蟲變種究竟能夠有多麼詭異,另外也是想要借畢天華之手將這些違逆世間秩序的變種貪噬蟲抹殺掉,當然,首要前提還是他能夠從這圍困之中脫身而出。 是以袁飛一拍手中的五蠱道觀,道觀之中發出一聲嚶嚶之聲,那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立時便是嗡然一震,隨後朝著畢天華狂衝過去。 畢天華畢竟剛剛進階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中期境界,還正處於虛弱階段,方纔那流焰火柱已經是他藉著心中憤恨勉強催使,此時見到這二十一隻不明底細的變種貪噬蟲朝他殺來,也不由得心中一寒,連忙祭起週身魔焰,大嘴一噴化生成一道四四方方的光焰障壁,朝著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罩了過去。 這些變種貪噬蟲絲毫不懼,袁飛也沒有叫他們躲閃規避的意思,任由這些變種貪噬蟲自行應對,是以這變種貪噬蟲一下便被這四四方方的光焰障壁罩住,而他們毫無畏懼,片刻不停的和那光焰障壁撞在一起。 畢天華這障壁顯然也有些門道,這些貪噬蟲竟然一撞之下發出一片的叮噹爆響,這些變種貪噬蟲竟然被彈了一個觔斗,跌出老遠,這些貪噬蟲被撞得一蒙,晃動著腦袋在空中來回飛舞幾下,隨後前顎卡卡開合幾下,面目之中露出猙獰凶狠之色,身形一起,便想要撲到那光焰障壁之上撕咬障壁,畢天華頭頂上的三隻豎眼猛然放出一串火光,這火光好似雷霆霹靂一般,瞬即遍佈障壁表面,只要這些貪噬蟲一靠近光焰障壁,這些火光便即衝上去將其掃開,使得變種貪噬蟲絲毫不能靠近! 這些變種貪噬蟲終於知道自己被困在了這個光焰障壁構成的盒子裡,背甲之上的欲字紋理此時突然一亮,變得鮮紅似血起來,隨後這些貪噬蟲口中突然噴出鮮血來,鮮血之中竟然是一枚形制古怪的好似血肉凝成的鮮紅大錢! 這大錢和畢涅的那件大錢魔寶似乎有些相同之處,不過外形是完全不像,雖然也是圓形方孔的模樣,但卻給人一種血肉淋漓的感覺,這東西也沒有畢涅五欲寶表現出來的滾滾魔氣,而是充滿詭詐邪氣! 第六百零二章 五欲貪噬蟲 圍觀的一眾修士此時都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呼,誰都多少從這些變種貪噬蟲背後的欲字紋理之上揣測到這從畢涅肉身之中誕生出來的變種貪噬蟲或許會繼承一些畢涅的欲滅魔神通,但當這個場面真的發生在眼前之時,這些修士還是感到深深地震驚和不可思議!畢竟若是這些變種貪噬蟲以畢涅的的肉身誕生出來便能夠擁有欲滅魔的神通,便代表著那些貪噬蟲只要將卵產在不同的修士身上便可誕生出不同本領的變種貪噬蟲,這將是一種怎樣叫人恐怖的能力? 這些修士來不及深想,以為那些變種貪噬蟲再次動了起來! 就見那些變種貪噬蟲,張開大嘴齊齊噴出一股凝稠鮮血,那二十一枚大錢被那些紅色的液體一噴,立即在空中一轉,便即朝著畢天華的光焰障壁撞去。 這二十一枚大錢在空中猛然發出一聲極其難聽的聲響,隨後從這大錢的方孔之中猛然湧現出無數模樣怪異不人不蟲的東西,這些東西一出來便朝著困住變種貪噬蟲的光焰障壁撲去。 這手段竟然和畢涅操使的大錢欲寶之時施展的億萬信徒之力一摸一樣,當然這手段在這些貪噬蟲手中施展開來最多也就是模樣上和畢涅催使的有些相近而已,真正的攻擊力上和畢涅的欲滅魔的神通比起來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不能相比。 是以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雖然將從畢涅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之中繼承下來的欲滅魔的手段發揮出來,但卻並未對將他們囚禁的光焰障壁造成什麼深刻的影響,最終結果只不過是蚍蜉撼樹,最多就是叫畢天華消耗更大,不過這種在平日裡根本沒用的手段,現在卻使得被焰翅大魔包裹在內的畢天華心中叫苦不已! 畢竟他乃是剛剛進階,損耗極大,若是在畢天華平日的狀態之下,即便是這貪噬蟲以這大錢信徒之力狂攻他數十年他都不懼,但是現在他可著實消耗不起! 本就因為剛剛進階而元氣大損臉色慘白的畢天華此時一張臉變得好似白紙一般!比欲滅魔那張臉還要白! 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見大錢本事奈何不得將他們圍困的光焰障壁,便張嘴吞收了那枚血肉大錢,隨後一對複眼之中的五色光帶開始閃爍起五色光芒,一股莫名的蠱惑之力從這五色光帶之中發散出來,而這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的身形竟然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隨後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眨眼之間整個光焰障壁之中爬滿了變種貪噬蟲,擠得他們連動都動彈不得,只能觸足觸鬚亂擺,發出嚶嚶呀呀的聲音。 遠遠看去便好似一個用變種貪噬蟲做成的碗坨一般,即便是元氣聖女都不由得微微皺眉,甚感不喜,那名輕紗遮面的神秘女修更是胸腔鼓動兩下,險些吐出來的模樣。想必面紗之下的表情必然不會太好看。 一眾修士們此時基本上都停止了爭鬥,全都看著這些詭異的蟲子和畢天華鬥法,誰都不知道這蟲子施展了這麼一手變化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許多修士隱隱然猜測想必是這些蟲子剛剛出世,並不懂得如何操使欲滅魔的各種手段,是以這才胡亂施展。 但畢天華卻不這麼看,畢天華深知自家父親的蠱惑之力本質究竟是什麼,此時這變種貪噬蟲施展的是欲滅魔五欲之中的色慾,這個手段和畢涅的美女臉龐相比可是完全不同,一個美艷無瑕一個卻叫人噁心作嘔。 畢天華餘光看了眼畢涅,此時的畢涅或許是暫時忘記了痛苦,也或許是此時確實不像方纔那般難受了,雙目之中雖然無力,但依舊關切的盯視著畢天華和那些變種貪噬蟲鬥法! 畢天華見到畢涅身上的蟲卵包又多了許多,面上的神情更加慘淡,心中不由得一痛,隨後目光一冷,六隻手臂其中的三隻猛然抓住頭頂上的三根鋒利尖角,隨後就聽見卡吧一聲脆響,這三條尖角立時被畢天華掰斷下來,尖角傷口處好似是壓抑不住的火山口! 猛然噴出數十丈高的火焰,呼呼噴火之聲震耳欲聾! 畢天華將這三根尖角掰斷,隨後將這三隻尖角當空一拋,這三隻尖角便懸浮在畢天華身周,隨後焰翅大魔大口猛然一張,將軀殼之內存儲的火焰一口口的狂噴到這三枚尖角之上! 不論焰翅大魔吐出多少烈焰,這三枚尖角都將其一一收納,吸攝進尖角之中,使得這三根尖角跟加火紅,留露出彌天般的灼熱氣息! 隨著畢天華一口口的火焰噴出,畢天華凝聚的焰翅大魔突然身形一矮,竟然開始逐漸縮小起來,顯然元氣大損的畢天華此時已經開始將焰翅大魔的全部火焰威能全都凝聚在這三根尖角之中!顯然這將是畢天華的最後一擊,勝敗與否全在此時。 那二十一隻變種貪噬蟲依舊在不停地衍生出來,在焰光障壁之中變得更加密集,原本他們被擠得只能觸足和觸鬚活動,但是現在他們連觸足和觸鬚都已經動彈不得了,擠得好似彼此融合在一體一般,化為一個四四方方的不可分割的整體,彼此之間再無半點空隙。 此時的畢天華已經再也維持不住焰翅大魔的形態,欲滅魔透明魔軀轟然一散,內中的滾滾火焰魔氣立時狂暴起來,被畢天華手指一點,立時朝著那三根尖角收攝起來,畢天華此時週身顫抖,一副難以為繼的模樣,但他還是以極大地毅力將這滾滾魔氣火焰逼入了那三根炙白刺目的尖角之中。 這三根尖角一吸收了這滾滾魔氣便是驟然一亮,好似三個正午的烈陽一般發出刺目的炙白光芒! 這刺目的光芒一下攜著無窮熱量爆散開來,即便是那些結丹修士們也都不敢逼視紛紛扭轉腦袋再也不敢繼續看能下去。 畢天華手指一點,這三根炙白尖角發出三聲刺耳的尖嘯,分成三路一路直奔被封印在光焰障壁之中的變種貪噬蟲,一路朝著被貪噬蟲所困苦不堪言將死不死的畢涅攻去,最後一路則朝著袁飛襲來。 誰能想到畢天華到了如此境地依舊懷有如此的野心? 竟然一出手便將將一切瞭解,甚至還要將袁飛滅殺掉!由此可見畢涅對於這三隻尖角的信心究竟有多強! 場中誰都沒有想到畢天華會如此出手,即便是一向小心謹慎的袁飛也未曾料到畢天華會有這般大的野心,以至於畢天華將這一根炙白尖角攻向他時,他微微一頓,是以袁飛的反應略微遲緩了一點,再加上那炙白尖角速度快得堪比閃電,在空中拉出一路焦糊炙白的光線,便已經到了袁飛身前三丈之內。 袁飛瞳孔驟然急縮,此時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袁飛連腦子轉動的時間都沒有,完全是出於本能的一張嘴,噴聲大喝起來! 此時也只有這噴聲大喝最快捷,張口就來,其他的所有神通想要施展都要有數個流程,此時都救不了袁飛的性命! 一道血紅的烈血陽罡之氣混合著袁飛咬破舌尖噴出的鮮血,一下便和那炙白尖角撞在一處!鮮血和烈血陽罡剛相加便好似火上澆油一般,可以將烈血陽罡之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但那炙白尖角之內秉承了一股傳自上古焰翅大魔的無往不破的鋒利之意,又有畢天華無窮魔氣灌注,威力之大,絕對不可小覷!不然畢天華也不會以這一手來同時對付三個目標! 就見那炙白尖角一接觸到袁飛噴出的和著鮮血的烈血陽罡之氣尾部便立即劇烈的抖動起來,最後畫起圓圈來! 但這炙白尖角也僅僅是尾部急速的轉圈而已,它的尖部卻紋絲不動,這尾巴高速的旋轉非但沒有延緩這炙白尖角的速度,反倒使得他的速度和威力又再增長一籌! 這完全得益於這尖角之上的細密線槽,這些線槽可以在遭遇阻礙之時將這些阻礙化為動力,並保證炙白尖角的前進角度不變! 袁飛頭皮不由得酥的一麻,袁飛的鮮血和烈血陽罡並不是沒有對那炙白尖角起作用。 烈血陽罡之氣乃是道魔佛妖的天生剋星,這一點任誰都改變不了,袁飛噴出的烈血陽罡之氣和鮮血將那尖角灼燙得煙氣滾滾,內中的魔氣被大片的消弭著,但是這個消弭的速度實在比不上這尖角前衝的速度。 照此下去基本上可以保證袁飛的烈血陽罡之氣還未將炙白尖角消融一半,那炙白尖角便已經刺入袁飛的胸腔,將他的身軀炸個稀巴爛了! 袁飛此時已經別無辦法,只能加大力度狂噴烈血陽罡之氣,並且加快心臟跳動,使得被他咬破的舌尖能夠更多的噴出體內的鮮血,希望能夠以此來阻住這炙白尖角的前衝之勢! 袁飛的鮮血終於將那炙白尖角糊住,終於使得炙白尖角的速度稍稍一頓,還未等袁飛喘過氣來,這炙白尖角之上猛然爆發出一股魔氣炸力,將袁飛好不容易糊住的尖角上的鮮血一下炸開,炙白尖角再次回復以往的速度,朝著袁飛死命扎來! 第六百零三章 炙白尖角 袁飛此時是躲閃不能,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速度極快的炙白尖角確實沒了辦法。 任憑他一身逆天神通,但此時運轉起來卻都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袁飛便只有睜目待死的份了,畢天華甚至蒼白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一絲猙獰笑意! 就在此時,在那炙白尖角和袁飛之間突然產生了一道漣漪,那炙白尖角便好似刺入了凝稠的焦汁之中,受到這漣漪阻滯,炙白尖角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終這炙白尖角那刺人眼目的鋒利尖刺停止在距離袁飛的前胸還差一指長的地方,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袁飛一怔,隨後便猛然看向元氣聖女,就見元氣聖女對著袁飛微微一笑,嘴角鮮紅明亮,一對大眼微微彎曲,當真有種陽光明媚鮮花怒放之感! 元氣聖女笑容之中、眼神之內滿是得意之色,顯然,此時將袁飛從生死邊緣拯救回來的正是元氣聖女,也只有元氣聖女才能隔著這般遠的距離將焰翅大魔的炙白尖角以天地元氣裹挾住!使其不能前進分毫! 袁飛被元氣聖女的這般自得笑意搞得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此時他也沒有時間去揣摩元氣聖女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因為就凝固在袁飛身前不到一指距離的炙白尖角此時突然爆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鳴叫,尖角角身也開始傳出辟啪之聲綻裂開來,似乎隨時都要炸裂開來將內中積蓄的能量爆發出來的模樣。 不用問,若是這炙白尖角爆裂開來的話,那其中蘊含的魔焰威力便會爆炸開來,袁飛距離這尖角如此之近,恐怕立時便會受到波及,袁飛可不想嘗試一下這畢天華傾盡修為爆發出來的力量究竟會有多大! 是以袁飛連忙在自己身前拉開一道障門身形急遁。 不說袁飛,再說那射向畢涅的炙白尖角,畢涅一對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內中已經沒有了恐懼,也沒有瀕死的悲傷無助,而是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平靜的等著自己身死道消的一刻的到來。 今日之前,甚至是一個時辰之前他都未曾想過自己會死在這一片大海之上,更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死法,竟死在自己的兒子手中,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突破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初期境界,許許多多的沒想到構成了此時呈現在畢涅眼前的這一副畫面! 世事無常,或許就是如此,誰都無法預知一瞬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世界終究是處於永遠未知之中的,只要你還是人,只要你還未曾擺脫這世界的秩序之力,即便你已經擁有了縱橫人界的不死不滅的力量,也依舊無法從這一片未知之中超脫出來。 畢涅嘴角突然露出一絲淡淡的自嘲,和解脫之意,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頰也逐漸恢復正常。數千年的修行終於走到終點! 畢涅的這許多心思只在剎那之間完成,在這剎那之間畢涅甚至還回顧了他的一生,那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個塵世之中生存了多久的一生! 此時那炙白尖角已經到了畢涅的身前三丈,那些將畢涅緊緊包裹的貪噬蟲似乎也從那炙白尖角之中綻放出來得灼燙之力中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氣息,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放棄畢涅,朝著遠處逃遁…… 而射向被光焰障壁緊緊包裹住的變種貪噬蟲的那枚炙白尖角,一下便刺破光焰障壁,戳進了密密麻麻的貪噬蟲之中,發出金鐵摩擦才能發出的嚓的一聲大響。 爆!爆!爆! 三聲劇烈的大響轟然爆發,整個世界猛然一震,所有修士眼前的景物驟然消失,目光所及全都是一片刺痛雙目的炙白。 震耳的轟鳴,空氣劇烈的顫抖,刺目的白光足足持續了一刻鐘,在這一刻鐘內除了那些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還有袁飛、元氣聖女、申屠陌等少數修士能夠看到白光內的情形外,其他的修士盡皆不敢觀瞧,劇烈的爆炸使得這一方世界所有的氣流都狂暴起來,是以元嬰期以下的修士的神識都無法探查這白光之內的情形。 袁飛在那炙白尖角爆開的一瞬間鑽進血紅的障門之中,雖然他的速度極快,但依舊受到波及,本來後背便已經碳化,現在直接被那炙白尖角爆發出來的魔焰將這一層碳化炸散成灰,露出鮮紅的一片,也就是袁飛走得快不然留在原地即便不死也要被生剝掉一層皮! 而那根刺向畢涅的炙白尖角也在畢涅身前三丈的位置爆炸,但爆炸的幅度卻極小,威力也不算大,遠沒有針對袁飛的那枚炙白尖角那般狂暴,從爆炸之中誕生了極強的氣流,這一道道氣流似乎被強行壓抑著,裹挾著一股股的魔焰,化為無數魔焰刀刃,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緻密的魔焰刀網,將畢涅的脖子以下全部囊括在內,那些貪噬蟲被砍得錚錚爆響,稍弱的便被直接斬為數節,煉化成灰,一些頑強的則被斬得丟溜溜到處亂轉。 扎進變種貪噬蟲之內的那枚炙白尖角則發出一聲深沉的悶響,便好似投進湖中的爆竹一般。 聲音不算太大,甚至連隨著爆炸之聲迸發出的火力都沒有傳遞出來太多! 但誰都不敢說這一支炙白尖角的威力不大。 隨著炙白尖角的爆炸,包裹著變種貪噬蟲的焰光障壁猛的劇烈一顫,這光焰障壁本就被畢天華的炙白尖角扎破,此時被這炸力一炸,光焰障壁立時一聲不響的粉碎破滅,化為無數晶晶點點朝著四周蕩去! 而內中不知凡幾的變種貪噬蟲開始急速的消失,每消失一隻變種貪噬蟲,便有一道熾烈的火焰從壓縮在一起的變種貪噬蟲之中噴射出來,一道道火焰轟然噴出,當第十道火焰噴出之後,變種貪噬蟲構成的四四方方的形狀便再也維持不住,瞬間崩塌,巨大的魔焰從中轟然溢出,猛的一漲,奔放出數里,隨後驟然收縮,化為房屋大小的炙白亮團,緊接著便是轟然爆炸!炙白光芒爆射而出…… 當白光散盡,所有的修士盡皆揉著刺痛的雙目和被火焰灼傷的皮膚,朝著場中看去。 最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背後鮮紅一片被魔焰之力灼燒得滿是火焰狀的疤痕的袁飛。 此時的袁飛受傷不算太重,但也絕對不輕,整個後背的皮全被火焰之力剝掉,露出鮮紅的筋肉和火焰狀的深色疤痕,雖然沒有傷及臟腑要害,但這般大面積的損傷,任何一絲肌肉動一動便會牽動全身傷勢,疼痛起來定然叫人難以忍受,但袁飛臉上依舊平淡如常,絲毫未將背後傷勢當成一回事,甚至後背上根本未曾受傷一般。 隨後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是畢天華,此時的畢天華雙手抱著自家父親的頭顱,眼中滿是既失望又獰厲的面容。 在畢天華的控制下,那炙白尖角之中綻放出來的無數火焰刃將畢涅頭部以下的身軀斬成烏有!但畢涅頭顱未受到損傷,自然便等於畢涅未死,畢天華將瀕死的父親生生從貪噬蟲的包圍之中奪了回來! 畢涅畢竟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只要頭顱安好下面的身子即便全都損毀早晚也能夠自行生長出來,只不過這一次畢涅損傷極大,想要恢復如初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畢天華此時已經徹底消耗盡了一身修為,面色之中已經從煞白變得烏青,雙肩雙腳都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漂浮在空中都有些勉強。 畢天華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把冒著漆黑煙氣的丹藥,看也不看便即吞進口中,略微喘息數下後似乎恢復了一些修為,面上的顏色卻更加難看,藥物之屬終歸有三分毒性,畢天華吞掉一把也不知道有多少顆。 畢天華在得到藥性滋補的同時必然也會被毒性反噬,若是平時畢天華修為如此高定然不必在意這些毒性,魔氣一滾便能化去或逼出體外,便好似袁飛吃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一般,雖然金精玉液可以幫助袁飛恢復真元,但其中也有猛烈毒性,只不過袁飛把握分寸,絕對不會在自己抵抗不了毒性的時候去吞吃金精玉液罷了! 但畢天華此時的狀態顯然不能自行化去毒性,連嘴唇都發黑起來!但畢天華卻全不在意這些,突然手指一探,指尖冒出一股火紅焰光,竟猛地朝著畢涅的頭顱戳去。 畢天華一指刺進撐起畢涅皮膚,因為感受到情況不妙而在畢涅皮膚之下驚慌的來回爬動的貪噬蟲蟲卵之中,隨後便是一股焦臭糜爛之氣勃發開來,畢涅的臉上立即多了一個被火燒灼出來的焦爛大坑,此時的畢涅卻沒了聲息,倒不是畢涅已經昏死過去,而是這種燒爛皮膚的疼痛和方才在貪噬蟲包圍之中所受的痛苦相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麼,還不至於叫他這般的人物疼的發出聲來。由此可知方才被貪噬蟲裹挾產卵的畢涅究竟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畢天華十指連動,片刻不停地在畢涅腦袋上戳了三十三下,便即再畢涅腦袋上燒灼出三十三個焦爛大洞,使得畢涅的腦袋處處冒煙,整個都是坑坑巴巴的模樣,再也沒有了原本的俊朗風采,甚至若是不知道的絕對不會認為畢天華手上的是一顆人頭,因為其已經沒有了半點人的模樣! 第六百零四章 焰光一閃 畢天華小心的檢查一遍,確認畢涅頭上再無蟲卵後,這才目光一斜看向袁飛,隨後畢天華眼中冒出一隻深藍色的妖異冷光,從牙縫之中鑽出冰冷的聲音道:「袁飛,今日之仇我銘刻在心,早晚有一日,我會親手報仇!原本我今日是來滅殺你的肉殼擒拿你的元嬰的,但我現在卻但願你今日不會被六鬼門毀去肉殼,擒拿到元嬰,那樣我便有機會親手將你的肉殼,你的元嬰,你的神魂一一擒獲折磨滅殺,叫你受盡世間萬苦!」 說完畢天華抱著畢涅的頭顱轉身便走。竟不再參與圍殺袁飛! 魔門之中修士之間勾心鬥角是常態,畢涅身為六鬼門大長老之一活了數千年,要說平日裡沒有敵人對頭那是鬼都不信,不說畢涅,就是他畢天華的敵人對頭也有不少,畢天華父子兩人此時一個僅剩一顆焦爛頭顱,另一個渾身魔氣耗盡,境界也就是在築基後期和結丹初期之間,駕馭遁光都顯得有些吃力,要是繼續留在這裡的話說不定便被仇家趁機滅殺,那就當真是蠢到了家了! 是以畢天華救出畢涅之後轉身便走,他怕的不是袁飛而是同門修士! 畢天華走得乾脆,魔門之中的修士也不以為意,畢竟畢天華此時的選擇在魔門之中再正常不過了,若是他繼續留在這裡反到會使得這些魔門修士感到詫異。 魔門之中的大修士一下走掉兩個,現在場中僅剩下醪貼、青娘、秦柱和神秘女子四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外圍還有兩千餘個魔修! 袁飛那邊此時有元氣聖女、申屠陌和袁飛三個,看起來依舊是弱了對方一頭! 而此時一些嚶嚶嗡嗡的聲音突然從場中的一片殘留的火焰雲氣之中傳來,隨後便有兩團蟲雲從中飛出,出現在場中。 一片蟲雲是貪噬蟲,經過方纔的火焰刀斬削,那數百隻貪噬蟲此時僅剩下不到百隻,這還是因為畢天華怕傷及自家父親的頭顱,是以將那枚炙白尖角的威力減小許多,不然這一下便能叫這百十隻貪噬蟲絕種! 即便如此這百隻貪噬蟲也氣息奄奄,許多都殘肢斷腳,損傷極大。 另一片說是蟲雲未免有些過於誇張了,他們稀稀拉拉的最多只能說是一小撮兒,這一群自然便是變種貪噬蟲了,這一片貪噬蟲數量更慘,不過他們本身數量便也不多,經過方纔的爆炸之後數量由二十一隻降到九隻,不過這九隻不知為何竟然各個精神更旺,絲毫沒有遭受劇烈攻擊的頹唐之意,一身甲殼也油亮生光,似乎比方纔還要強壯了許多。 這世間誰都不知道,即便是袁飛也不知道,這九隻變種貪噬蟲在那枚炙白尖角刺入他們施展的幻術之中的一瞬間吞吃了身邊的另外一十二隻變種貪噬蟲,靠著同類的養分從而又進化一層,這九隻變種貪噬蟲絕大部分都是最開始吞吃了那些未能褪殼而出的貪噬蟲的,是以他們基本上都已經吞吃了兩次同類,此時的他們是優中之優,是變種貪噬蟲之中的絕對強者!每一次吞吃同類不光使他們更加強壯,同時也使得他們的思維意識更加清楚,使得他們更加聰明,也更加殘暴。 不論是場外圍觀防止袁飛逃脫的六鬼門修士還是場中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見到這些蟲子在那般狂暴的爆炸之下竟然還存活著,心頭都不免產生一絲寒意,各個都是頭皮發麻,這些蟲子也太過了得了,即便是上古異種出世也未曾聽說有這般了得的存在的!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袁飛究竟從哪裡弄來了這麼詭異的蟲子? 醪貼乃是老奸巨猾之輩,能夠有他現在這般的修為和地位,心中的心機自然極深,甚至比畢涅還要深上一層。 此時醪貼心中暗暗評估當前局勢,雖然他們依舊處於上風,但局勢卻越發變得不好掌控起來,尤其是在畢天華父子離開之後,似乎天平開始往袁飛那邊滑動起來! 這種情況是醪貼絕對不願看到的,六鬼門已經輸不起了,要是他們在這般準備這般情形下再叫袁飛跑了,他們六鬼門的道路就只剩下繼續往大海深處前行一途,一輩子不再返回大陸,甚至連這片海域都沒臉再踏足一步了! 醪貼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絲陰狠,隨後冷哼一聲,抬手便放出一道魔氣,這道魔氣一出手便即扶搖直上,一直快飛到了天外之時轟然爆裂,化為滿天流彩,無數流星,朝著四面八方疾馳而去。 青娘和秦柱還有那神秘女修不由得一怔,秦柱距離醪貼最近,連忙傳音問道:「老二,為何發送這全門召集令?此令一出我六鬼門上下必將全部到此,那樣咱們辛苦建立的門派便成為一座空地了,一個不慎便是連自家老巢都要丟掉!」 醪貼冷哼一聲道:「不叫他們來你有把握將袁飛此子留下麼?今日若是不將袁飛留下即便咱們的道門還在你還有臉回去麼?旁的不說,就說老三畢涅現在已經被袁飛打殘,單是這件事便已經夠咱們受得了,若是再叫袁飛跑了,嘿嘿……你有那張臉我醪貼也沒有那張臉和你一起丟!」 秦柱一愣看了眼袁飛,也知道他們此時雖然依舊佔著上風,但卻不知為何就是沒有把握能夠將這個受了不輕之傷的袁飛留下,這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明明是一切盡在掌握的局勢,就是不知道紕漏究竟在出在哪裡,使人感覺到袁飛隨時都會從他們緊捏著的拳頭之中安然溜走!頹喪! 秦柱隨後道:「老二,即便是袁飛此子跑了,只要咱們不說誰會知道?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 醪貼淡淡的看了秦柱一眼,嘿嘿一笑道:「老四,這世間有什麼事情是瞞得了人的?你須知道,咱們方從六鬼門之中出來便已經被其他五派的元嬰修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修跟上了,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他們究竟在什麼地方,但是想必他們正在隱身某處靜靜觀瞧,等待著我們這一戰的結果,甚至有可能趁機出來佔上一個大便宜,畢竟這袁飛身上可是有著許許多多的秘密!你想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背後已經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們了!今日之戰不勝也得勝,我們六鬼門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秦柱一愣,雖然他也是六鬼門的第四長老,但是他自己知道醪貼對於神念之道遠勝於他,他感知不到的醪貼定然能夠感知到,是以醪貼所言絕對非虛!恐怕現在這一片戰場已經成了海外其他五派關注的重點! 隨後秦柱有些狡黠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原本的那些小心思此刻全都打消了,雖然魔修對於魔門門派的榮譽並不怎麼太放在心上,但魔修對於門派的歸屬感卻極強,蓋因為魔修本身便是道佛排斥的存在,不可能轉修道佛神通,而在魔門之中任何一派的修士都絕不可能轉投他魔門派別,其他門派即便接收了這種叛徒也絕對不會叫其有什麼好處可拿,基本上叛徒到最後都是死得極其淒慘的下場,所以魔門之中少有叛徒,一步踏入門派之中便即永世不能再從門派之中脫身出來。 若是此戰六鬼門敗了他們六鬼門便根本無法在其他五派面前立足,只有更加深入大海深處尋找新的道場。 但大海深處何其危險?他們來到此處都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若是再往更深處的大海行進,恐怕便是門派消亡的開始了!他們雖然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但若繼續深入大海也將在這大海之上死無葬身之地!這是秦柱和所有的六鬼門修士都不願看到的情形!是以秦柱收起了狡黠之念,開始全身心的投入這場爭鬥! 醪貼見到秦柱專注起來,不由得微微一笑話鋒微微一轉接著道:「或許我等能夠滅殺掉袁飛,至少也能保證他逃不掉,畢竟我手上還有一件寶貝足以困住他,但是你看現在情形,想要殺掉袁飛難道我們這邊便不用死人麼?那青娘死了或者是遮面女死了倒也無所謂,但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死的會是那個?連畢涅都落個那般淒慘下場,難道你也想要效仿他麼?與其傻乎乎的死戰冒險,還不若叫門派其他修士來佔個穩贏局面!」 秦柱雙目一亮,果然如此,說到底醪貼不愧是六鬼門第二大長老,心思果然比排行第四的他秦柱來得細膩謹慎! 袁飛眼見著醪貼放出這麼一道通訊焰光,根本不用深猜便知道這些六鬼門修士要做什麼,不由得嘴角有些發苦,此時此地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絕頂困境了,若是六鬼門再召喚來什麼幫手的話他們哪還有半點生理可言?袁飛是不知道醪貼這一道焰光是召集整個六鬼門的修士的,要是知道了的話雖然不至於立即束手就擒,但也會受到極沉重的打擊! 元氣聖女此刻飛到袁飛身邊,一雙美目先在袁飛遍佈火焰狀傷疤的血紅後背上打了個轉,隨後才道:「袁飛,現在只有一鼓作氣衝出去了,若是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衝出去的話,咱們便都得留在這一片大海之中了!」 袁飛斜看了元氣聖女一眼,隨後冷笑一聲道:「恐怕不一定吧,憑聖女的天地元氣神通,怎麼都不至於和我們一般葬身於此!關鍵時刻化為滾滾元氣於天地一合,那個能奈何得了聖女?」 元氣聖女知道袁飛在猜忌她,是以話語之中帶著刺兒,不過她卻混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看了袁飛一眼,隨後露出一絲莫名笑意,然後便不再說話。 元氣神女這般神情模樣,再加上方才出手救了袁飛之後的得意一笑,反倒使得憋了一肚子疑問,對於元氣聖女大感不滿的袁飛更加摸不著頭腦。 在袁飛心中元氣聖女的這兩次笑實在詭異無比,隨後袁飛心中警醒自己,元氣聖女必然是藏著什麼陰謀詭計,自己定要小心提防! 第六百零五章 口無遮攔 此時申屠陌氣喘吁吁的撞了過來,場中除了袁飛以外頂數對付六鬼門大長老醪貼的他最吃力、最危險、也最累! 這一番被醪貼壓著打使得申屠陌數次險死還生,可以說這一戰是申屠陌此生經歷的最凶險的一戰,說得上是步步危機,寸寸凶險! 不過申屠陌雖累,模樣雖然狼狽,但卻似乎被激起了軍中人物的血性,眉目之中全是堅韌興奮之意,絲毫沒有被壓著打的狼狽頹喪神情。 化為滾滾魔氣的申屠陌好似一道黑龍,攜著一股風壓直接撞到袁飛身側,在袁飛身邊凝聚成形,身形還未凝聚完全,便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本將軍好久沒有如此活動筋骨了,自從修了個狗屁魔道便處處小心生怕身死道消,現在想想這段修魔時光簡直是和死了也沒什麼相異,直到今日、直到方才本將軍才找回活著的感覺!男兒丈夫正是應該在刀口下舔血為生,死不死的大不了就是一道寬疤罷了!」 說著申屠陌大手一擺朝著身後的一千魔軍吼道:「兒郎們,怎麼樣?痛不痛快!」 那一千魔卒轟然暴喝道:「痛快!痛快!這是我等進入離火幡之中最痛快的時刻!」 隨後便是一片嘈雜。 對面的六鬼門魔修們不由得盡皆皺眉,暗自將這些魔卒還有申屠陌嘲諷起來!軍伍那一套,男兒馬革裹屍那一套在他們看來實在是愚不可及的事情。魔修眼中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活著更為重要! 申屠陌手下這些魔卒本就是粗鄙的性子,除了遵守軍紀外並沒有什麼教養,甚至許多都是地頭上的疲賴之人! 他們今天一戰打得酣暢淋漓,使得他們自從神魂進入玄泥紫金離火幡後形成的陰鬱性子一掃而空,一個個恢復本來的軍旅面貌,心思也活泛起來,嘈雜之中便有好事的指著青娘和蒙著面紗的女修嘴角不乾不淨起來。 「將軍,一會不要去跟那個糟老頭子戰了,不若咱們生擒了那個娘們兒吧,將她的神魂拖進幡中也好給您做個壓寨夫人!反正現在自從將軍您踏足魔骸之境後便開拓了幡中空間,幡中已經空出了不少地方,多裝些神魂完全沒有問題。」 「胡說八道,咱們申將軍可是有商國金印虎符的正兒八經的大將軍,他老人家的夫人怎麼可能是壓寨夫人?至少也是壓帳夫人!你小子張嘴胡摟,仔細腦袋被將軍扭下來當炮兒踩!依我看,那蒙著面目的小娘們兒身段苗條,胸前騷包,屁股夠大,必然是床上的野物,用來伺候將軍定然能將將軍伺候得舒服妥帖!比那個長相尚可,但全身上下鐵板一塊平整光溜的強多了!」 被這個魔卒一說,所有的魔卒包括外圍的六鬼門魔修,還有場中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們盡皆以審視的目光看向青娘,一看之下果然除了臉蛋漂亮外,身上平溜溜的沒什麼搞頭!隨後又將目光看向那頭戴面紗的女修,從她的胸脯到腰身再到那魔卒口中所言的大屁股,隨後便是一片齊刷刷的吞口水的聲音。 青娘不由得七竅生煙,偏生有發作不得,只能假意抱胸,遮擋自家平坦之處,目光之中殺機凜冽,恨不得現在就將那些嘴巴骯髒可惡的魔卒撕爛了搗碎了丟進糞坑裡! 那面帶面紗的女修也不比青娘好多少!被這些修士以這般的目光在身上掃來掃去,不由得立時有些不自在起來,也幸好她以面紗遮面,不然此時面色之上必然怒火中燒,窘態百出! 這面紗遮面的女修隨即冷哼一聲,這一聲冷哼被她灌注了修為在內,是以在場中便好似憑空響起了一個炸雷,將那些魔修們盡皆震醒。 這些魔修此時才意識到眼前這位被他們以淫褻目光觀瞧的女修是一位成就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舉手投足便可將他們滅殺的存在。是以這些魔修紛紛驚恐的收回目光再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但這一手聲雷對魔門修士管用,對於那些魔卒來說卻沒什麼大用。 那方才開口的魔卒反而更加起哄,撮著怪聲言道:「呦呦呦!這娘們兒還真夠勁兒,正是我家將軍的絕配啊!將軍收了她吧,這樣你在離火幡之中的大床上便不寂寞了!」 那蒙面女修何時被人以這般言語凌辱過?即便是她修行數百年,心境已經凝煉成一整塊也終究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怎麼能夠受得了這般言語騷擾,侮辱!就見這女修高聳的胸脯被氣得呼呼亂顫,使得那一對酥胸越發顯得活潑躍動,也就越發吸引人的目光。 這蒙面女修暴喝一聲,隨後魔氣一滾再次凝聚出那尊聲聲入耳魔! 這聲聲入耳魔面貌猙獰可怖,長著一張長長狗臉,一張血盆大口一直裂到耳際,頭上生有一十八對好似兔子耳朵一般的細長耳朵,不過這些耳朵漆黑油亮,沒有半根絨毛,光禿禿圍成一圈立在聲聲入耳魔頭頂好似狗頭上長著一圈韭菜一般,倒也算是有趣! 這聲聲入耳魔的身子也仿似狗身,肚腹之間還有一排紅豆,雖然這聲聲入耳魔長相難看,但一眾修士依舊不由得特意去看了兩眼,順便看了眼蒙面女修。 這聲聲入耳魔在三十八尊中魔之中位居最末位,但即便是這三十八尊中魔的第一位中魔也不願意和這聲聲入耳魔交手,因為這聲聲入耳魔本領特殊,一旦惹上便麻煩無比,誰都不願輕易招惹她。 這蒙面女修方才一直和元氣聖女交手,出手較為平淡,只是後來元氣聖女認真起來後她才施展了一些手段,但她的手段對於元氣聖女是完全不好使,不用還好些,用起來反倒是阻礙秦柱施展神通,基本上都是靠著秦柱的六音琴魔來對付元氣聖女!是以元氣聖女才能以一敵二還留有餘力。但不是說元氣聖女已經厲害到同時對付兩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可以面不改色的地步。 此時這蒙面女修認真起來,將聲聲入耳魔凝聚出來,但一眾修士瞄向神聖入耳魔腹部的目光更加激怒了蒙面女修,就見這女修雙手猛地交叉於胸,隨後這聲聲入耳魔便扯開大嘴,露出上下兩排雪亮尖牙,將嗓子眼兒擴張到了最大,騰然一聲嚎叫從這聲聲入耳魔的嗓子之中猛然噴出。 這嚎叫極是難聽,尖銳之處好似破鑼,嘶啞之處又像是砂石對磨,這一道嚎叫前前後後拐了數十個彎,拐第一個彎時便叫人有種心驚肉跳之感,緊接著拐第二個彎使得人的一顆心隨之拔高一個台階,第三個彎又使得人心跟著蹦高,當轉了二十餘個彎時,有些修士已經受不了了,開始以雙手摀住雙耳,但這中魔喚作聲聲入耳魔必然有其道理,即便修士將耳朵捂上,以神念閉住聽力,這嚎叫之聲也會直透頂門傳進他們的腦海之中,引動他們的心臟跟著一起躍動。 受這嚎叫之聲牽引,一眾修士的心臟便好似不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被嚎叫聲提溜著一步步拔高,鼓蕩的他們週身血液沸騰,將血管都從皮下頂了出來,一漲一漲騰騰騰的急速跳動。 當這嚎叫轉折了三十三下之後最後一聲嚎叫陡然低沉起來,就好似從萬丈懸崖之上一腳踏空猛然跌落一般。 這一個巨大的轉折使得場中場外修士盡皆感到自己蹦跳得快要爆開的心臟驟然被一把捏緊!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當場便有三十餘位修士胸膛炸裂,口鼻鮮血狂噴而死,而那些出口調戲這蒙面女修的數千魔卒一起轟然爆碎,這聲音竟然一下將這些魔卒的魔形擊破。 即便是申屠陌都覺得有種久違的頭暈眼花之感,週身魔氣暴躁難以抑制。 袁飛也不好受,他本就消耗不小,再加上後背受傷不輕,是以這一下使得他的心臟緊緊一抽,疼得他眉頭一皺,這還是他早就知道這聲聲入耳魔的吼聲詭異,早早就將烈血陽罡之氣化生成的水銀鎧甲穿在身上,若是沒有這水銀鎧甲相護,袁飛此時恐怕至少要有十數息的時間不能操動真元真氣,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而言,不說十數息,就是眨眼的剎那時間都會決定生死與否,有十數息的時間不能操動真元真氣那簡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人魚肉了! 即便是醪貼秦柱在這魔音之下也都微微皺眉,這也正是為何這聲聲入耳魔在三十八中魔之中排位僅僅最低,卻連排位第一的都不願和其較量的原因,這聲聲入耳的魔音實在是防不勝防,一旦對方施展開來便只能被動接受,任何修士都不願將自己放在這般境地之下! 元氣聖女此時突然傳音袁飛道:「就趁現在,六鬼門外圍修士被這魔音所侵大亂,咱們趕快突圍!」 元氣聖女能夠想到袁飛自然也能想到,是以幾乎是在元氣聖女傳音的同一時間,袁飛已經抽出辟血神戟朝著沒有大修士把手的西側狂衝過去! 申屠陌這般大半輩子在沙場衝殺的老光棍,在沙場經驗上比袁飛還要豐富一些,對於機會的嗅覺也更加敏銳,袁飛動作的同時,他也動了,兩者幾乎沒有快慢之分,完全是同時動作,並且方向也不差分毫,都是朝著西側狂衝而去! 反倒是開口傳音的元氣聖女慢了一步,她動身之時袁飛和申屠陌已經衝出去數十丈,這使得她的俏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不滿!不過她也緊隨兩人之後化為一道天地元氣狂衝著追過去。 第六百零六章 猛□大聚神功 不得不說袁飛他們選擇的時機十分巧妙,等於是那蒙面女修為他們開路,此時六鬼門外圍修士被那蒙面女修的魔音攪得心神不寧,渾身軟麻,能夠提得起修為的已然不多! 尤其是西側乃是畢涅父子鎮守之所,此時正好沒有大修士把守,若是袁飛他們趁此機會一路衝殺,定能在六鬼門修士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再加上袁飛以那貪噬蟲為先驅,那些魔門修士見識過這些貪噬蟲的威力尤其是那些產卵的母蟲的尾後紅針,或許都不用他們動手,那些魔修便已經落荒而逃,給他們閃出一條道路來了! 可惜!醪貼身為六鬼門大長老,活了數千年的歲月,是何等的老奸巨猾,怎麼會出現這種紕漏? 他早就料到袁飛他們會有這般動作,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砸吧了下嘴中含著的草棍,隨後猛然拋出一件傘狀的寶物來! 這面傘傘面漆黑,上面蒸騰著無數金色魔文,使得這面大傘遠遠看去華麗無比!也詭異非常,所有被其籠罩的範圍都被漆黑之色覆蓋,就好似這大傘能夠放出黑色的光線一般! 醪貼哈哈一笑道:「袁飛,想跑?你跑得了麼?實話和你說,這次為了擒拿你,我將護派大陣魔紋金幢都給帶來了,這座大陣一旦展開除了佛家之外的天下六大派之中任何一派修士全部到場想要將其破開也要耗費數日光景,你現在就是落入我的掌心之中的蚊子,休想逃得掉!等到我六鬼門數位大長老,還有門主前來,到時候正好那你的肉身用來放血血恥,然後收了你的元嬰叫你享受萬世之苦!」 醪貼這魔紋金幢一出,在空中飄乎乎的看似十分緩慢,實際上卻在瞬息之間漲大開來,將整片天空數百里方圓的地域一下籠蓋,天空立即便是一黑,白晝瞬間化作黑夜,漆黑的天空之中金文滾動,將這一片傘下世界照得暗金之色滾滾流動! 此時不知距離這戰場多遠的地方,突然傳來數聲輕咦,隨後便化為一片平淡,想必是那些監視六鬼門動作的其他五派修士見到這魔紋金幢被祭了出來也都大感驚訝! 袁飛他們遁速再快也沒有這護派大陣魔紋金幢擴展的快,還未等他們飛遁到六鬼門修士邊上,便已經被黑暗籠罩! 袁飛可是見識過這魔紋金幢的威能的,當初袁飛被擒拿到六鬼門之中被用作試煉六魔合體大法之時便見過這魔紋金幢。 這魔紋金幢獨自將六鬼門門戶所在的地下世界撐起,自成一隅,威能之大確如醪貼所言,即便是其他六大派任何一派的修士全部出動要想將這大陣破掉也要數日光陰,要不也不會被稱為是護派大陣了! 而袁飛他們雖然修為也不弱,但要想破開這座大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袁飛當初能夠從這大陣之中逃走,靠的是這大陣的陣眼活口,畢竟這魔紋金幢是護派大陣,必須要留出陣眼活口來供人進出,但現在這大陣專門用來困敵便已經再無陣眼活口可言,袁飛他們除非以力硬破,否則絕對無法取巧出去! 元氣聖女一愣,她也未曾料到六鬼門為了抓袁飛竟然連護派大陣這種一派根本都給帶了出來。 元氣聖女目光閃爍兩下,猛然化為天地元氣,緊貼著這魔紋金幢轉動一周,隨後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少見的憂色,這魔紋金幢不愧是護派大陣,此時已經開啟兩界隔離之力,將這傘下漆黑區域化為另外一界,即便是她元氣聖女也不得門路而出!也就是說連她在內也被困入這魔紋金幢之中,若是被困的久了,等到六鬼門所有的大修士到齊,即便是她元氣聖女恐怕都要送掉性命! 袁飛等人被這大傘籠罩之後便好似換了天地一般,連彼此之間的距離都被拉大了,本來他們距離那群六鬼門修士還有百十丈距離,但一被這大傘籠蓋,他們和六鬼門修士之間的距離陡然拉大到千丈之遠。 並且袁飛、申屠陌和元氣聖女三人之間的距離也被拉開,顯然這魔紋金幢還有擴大傘下世界的功效。 袁飛此時不由得恍然,怪不得當初六鬼門門派所在的地下世界那般宏偉,原來此寶還有這般功效在內。 此時六鬼門的修士已經不再阻礙袁飛等人,反倒是避開袁飛,四處散開,最後匯聚到一處,結成防禦的架勢。 顯然他們在六鬼門的援兵到來之前不打算和袁飛等人硬碰,對於他們來說也確實沒必要和袁飛硬碰,畢竟憑著這魔紋金幢的威能,袁飛一行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已經穩穩佔據上風的六鬼門修士實在沒必要和被死死困住的袁飛等人硬碰硬的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尤其是那些貪噬蟲和變種貪噬蟲使得他心中大有顧忌,尤其是畢涅被產得週身是卵的慘象依舊還在眼前,即便是醪貼也不想和這些滿身奇詭的蟲子交手! 袁飛、元氣聖女、申屠陌此時都是心中咯登一下,被這般困在這裡豈不是等死一般。 袁飛手指一點將貪噬蟲和變種貪噬蟲催使,這兩股蟲子匯聚成一片蟲雲,朝著一片漆黑的魔紋金幢便衝了上去,隨後這群貪噬蟲便趴在漆黑之中開始放口大嚼! 但或許是因為這魔紋金幢實在太過龐大,不論貪噬蟲如何嚼咬都對這魔紋金幢造不成絲毫傷害! 如此一來貪噬蟲們便沒了用處,袁飛只得將五蠱道院祭出將其收進道院之中! 元氣聖女此時開口道:「袁飛,用混沌元氣!混沌元氣是這一方世界的構建根本,或許能夠破開這魔紋金幢!」 袁飛自然也已經想到了這最後的手段,連忙收攏神念,頭頂之上猛然一塌,化為一片漆黑之色,稍待片刻,漆黑內中便有無數星塵出現,推演軌跡運動起來。 隨著星辰轉動,一股盎古以來便存在的博大氣息猛然以袁飛的額頭為中心膨脹開來。 遠處不住冷笑的醪貼感知到這股氣息立時收了臉上的笑容,露出一副驚容,這氣息龐大純粹充滿毀滅之力,更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世界初始力量的感覺,醪貼可絕對不敢小覷! 醪貼壽元足有四千餘年,比畢涅要老得多,醪貼和畢涅不同的是三千年前他便已經凝成了傲凶魔,在當時也已經小有一些名氣,雖然還沒有坐上六鬼門大長老的位子,但卻是有資格參與一些機密之事的存在,是以對於三千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次的術法殺神派的蕭殺的神通多少有些皮毛般的瞭解,當然他也只是聽聞罷了,若是見識到了恐怕他也活不到現在。 而袁飛乃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這一條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在各派上層之間那是共知的,此時眼見袁飛施展奇術,醪貼立即便和術法殺神派的神通聯繫在一起。 醪貼今天做出這般大的犧牲將魔紋金幢都祭出來了,若是還被袁飛跑了,醪貼都不知道該怎麼想結局了!雖然醪貼不認為有什麼人能夠從這魔紋金幢之下破開逃走,但袁飛從來不是可以以常理揣度的存在,不然他們早就將袁飛滅殺不知多少次了,何苦要將魔紋金幢這般的護派大陣祭出來? 醪貼今日只求萬全,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疏漏,即便是他覺得穩操勝券,但心中總有一層陰影籠罩,總是覺得袁飛就被捏在拳心裡卻就是無法將其徹底把握住,這種感覺極其難受,醪貼要改變這一切!他要將袁飛穩穩地捏在手心!永世不叫袁飛翻身! 是以醪貼悶哼一聲,雙目凶光一閃,目光看向身後的兩千餘個魔修,喝道:「把你們的修為借我一用!」 那兩千餘個六鬼門修士盡皆一愣,隨後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其中有些立即轉身便要逃走。 醪貼獰笑一聲,喝道:「憑的小氣!我六鬼門養育你們數百年,難道你們便不能為門派做些事情麼?」 說著醪貼再次將嘴中含著的草棍吐出,這草棍瞬即發出一連串的卡卡爆鳴,一節節的伸展開來,再次化為一根極粗大的通體碧綠的脊椎,脊椎兩側全都是鋒利的刃口,碧綠的光芒熠熠閃爍。 隨後這兇惡脊椎之中傳出一聲獸吼,竟然開始一層層的生長出皮肉來,片刻之間便化為一尊猛□巨獸,這猛□一出便是一聲撕破天宇的響亮吼聲。 猛□巨獸長鼻一甩,發出一聲暴鳴,鼻孔之處便猛然發出一股極大地吸力。 那兩千魔修之中有近千人盡皆被籠罩在這片吸力之下,有些修為較低的便即被猛□巨獸鼻孔發出的巨大吸力扯成了一道細線被吸進鼻孔之內,那些暫時沒有被吸進去的魔修盡皆大恐,護身光氣拚命閃爍,希望以此來抵抗猛□巨獸的吸力,可惜隨著那些修為較弱的修士被吞吸下去,這些修士面對的吸力也便越大,越往後便越難維繫! 剩下沒有被吸走的魔修驚慌的四散逃逸,卻被秦柱,青娘和那蒙面女修截住,圈禁起來。 醪貼掃了一眼袁飛那邊,見袁飛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不由得眉頭一皺,這般下去他還未將這些修士的力量聚集起來袁飛恐怕已經發出什麼詭異招數來了!雖然他不覺得袁飛真有什麼手段能夠憑一己之力和他們的護派大陣相抗衡,但醪貼總是覺得袁飛頭頂之上爆發出來的古盎之意十分驚人,似乎真的能夠破開魔紋金幢一般! 是以醪貼連忙傳音青娘、秦柱和蒙面女修道:「速速撐住魔紋金幢,小心袁飛那小子耍什麼鬼把戲!」 秦柱、青娘和蒙面女修也早就在觀察袁飛,此時得了醪貼的言語看到醪貼竟然施展出猛□大聚神功來,也知道事情緊急,畢竟這猛□大聚神功雖然了得,能夠短時間的將修士的修為凝聚在一起,使得施術人修為一下暴漲數倍甚至數十倍,但對於施術人本身也有極大的損害,並非是常規手段。 第六百零七章 混沌巨柱 這猛□大聚神功據他們三個之中資格最老的秦柱所知,醪貼也不過曾經動用此種手段三兩次而已,今日施展出來便等於開始拼老命了! 而且醪貼所要以猛□大聚神功吸吞的那一千魔修可是六鬼門在海外接近四成的實力,雖然魔門修為進境極快,對於普通修士甚至結丹修士也不算太愛惜,但在這海外荒無人煙的一地這般消耗掉,終歸是件叫人肉疼的事情。既然醪貼都作出這般決定了那定然是袁飛有些古怪,是以三人都不敢大意! 他們這三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立即將自身滾滾魔氣匯入頭頂遮蓋這一方天地的魔紋金幢之中。 隨著三人的魔氣匯入,這魔紋金幢再生變化,上面的雜亂無章散落四處的金色文字滾蕩匯聚起來,化為一道道金色的涓涓河流,在漆黑的天空之上流淌不休,若是此時這漆黑天空之下的場景不是生死之鬥的話,這實在算得上是一大賞心悅目的美景! 袁飛此時頭頂上的星辰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在袁飛的頂門漆黑之中匯聚成一道高速旋轉的漩渦,這道漩渦逐漸溢出袁飛頂門的那一片黑暗,無數星星點點在袁飛頭頂旋轉不休,袁飛便感到四周開始有無數的混沌之氣被這漩渦牽扯,匯聚入漩渦之中,而他身上的真元也開始被這漩渦扯動,被灌注進漩渦之中! 陡然有一道虛無的巨柱騰然從這漩渦之中升起,這一道巨柱雖然虛無,但卻傳遞出無窮力量,是那種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得不能以言語形容的力量。 這一道虛無巨柱轟然升起,不斷上升,直插入天! 一下便和將這一方世界籠罩的魔紋金幢撞在一起,這一撞之下,整個黑暗世界都顫抖起來,天空之中好似河流一般的金紋勃然澎湃起來,發出刺耳的爆鳴,劃出一道道金色急線,朝著那虛無巨柱匯聚而去。 秦柱、青娘和那蒙面女修渾身劇烈一震,竟被這巨柱衝擊之力撞得心神搖曳氣血翻湧! 不過這混沌巨柱雖然厲害,但袁飛畢竟僅是靠著一己修為將其憑空化生出來,苦苦支撐,對方本身操使的便是一件護派大陣的魔寶魔紋金幢,再加上三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匯聚魔氣進入魔紋金幢之中,是以這混沌巨柱要想一下將這魔紋金幢破開根本不可能。 這就好比再好的刀也要看誰來使,袁飛雖然修為不弱,但卻也不可能和三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再加上一件護派魔寶相抗衡! 元氣聖女和申屠陌此刻看出袁飛所處形勢不妙,連忙施展神通將魔氣和天地元氣匯入袁飛體內,幫助袁飛將這由混沌之氣匯聚成的混沌巨柱撐得更大更高。 有了申屠陌和元氣聖女之助,袁飛灌注進頂門漩渦之中的真元便暴增數倍,混沌巨柱陡然漲大數分,整個漆黑世界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天空之中突然出現許許多多的裂痕,從那裂痕之中透下炙亮的光芒,這些光芒是外界的氣息。 似乎只差一步這魔紋金幢便會被混沌巨柱破開一般。 不過魔紋金幢畢竟是六鬼門護派大陣,即便是面對袁飛施展的混沌元氣,也不至於被如此輕易地破開。 混沌元氣是世間本源之氣,但也不是萬能之氣,混沌元氣創建了這世間秩序的同時便也受到了他所創建的世間秩序的束縛,原本毫無弱點的混沌元氣便也不再是無敵存在。也受到催使之人修為高低的限制! 這混沌巨柱若是蕭殺操使或許能夠生生破開這魔紋金幢,但是此時的袁飛修為終歸火候不夠,最多也就是憑著混沌之氣本身得了得之處將魔紋金幢撞出幾道裂縫罷了,這還是因為這魔紋金幢僅由三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操使,若是被當做護派大陣之時那可是有整個六鬼門的所有修士一同操使一同注入魔氣,若是如此,憑此時的袁飛不要說撞出裂縫,就是想要將其撼動都是妄想! 魔紋金幢之上被袁飛撞出來的數道裂縫一出現,便被魔紋金幢自行彌合,消失無蹤。 袁飛三人心中一驚,不過也依稀看到了一點希望,袁飛道:「咱們積蓄力量一會合力衝擊,若是還能撞出這幾道裂縫的話,只要咱們速度夠快,說不定能夠在一瞬間從這裂縫之中脫身出去!」 元氣聖女點頭道:「只要還能開啟裂縫,我有把握以天地元氣帶著你們逃出去!」 就在袁飛三人積蓄力量等待施展全力一擊之時,醪貼的猛□巨獸已經將那一千魔修盡皆吞下,醪貼也在此時身形一晃重新凝聚出傲凶魔來! 這傲凶魔是一十七尊大魔之中的第一十三位,身價極高,自然不是易於之輩。 此魔一十八隻手臂,週身乃是金鐵之色,若不是此魔週身魔氣滾滾倒有些像是佛殿之中的菩薩金身。 傲凶魔魔如其名,一張臉上全是傲然之色,雙目之中滿是蔑視之意,似乎世間誰人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整個天下便只有他傲然而立,其他所有的存在都應該拜倒在他的面前。單從這一點上這傲凶魔又和降世佛子有些相仿,不過照著降世佛子秉承自藥師佛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霸道意志還是差上了數個台階。 這傲凶魔一出便即騎跨在那猛□巨獸身上,兩者一合便好似寶馬配上金鞍一般,爆發出無窮氣勢,那猛□巨獸吸納的一千魔修源源不斷地噴出射入傲凶魔的肚腹上的一個圓環之中,傲然魔氣化為滾滾煙柱直衝天際。 這傲凶魔一聲大吼將吸攝而來的一千魔修的神魂朝著天空轟然噴出,這一千神魂有些已經結成金丹有些還是築基期的神識晶體模樣,在空中還想要四處逃散,但卻被傲凶魔一催魔紋金幢,這魔紋金幢法寶猛然放出一道被金字鑲邊的黑氣,在空中一滾,一下便將這些神魂捲住,拉扯到一片漆黑的天空之中,隨後那些神魂的慘叫之聲嘎然而止,而本來在不停顫抖的魔紋金幢此刻立即平復下來,再也沒了搖搖欲墜的模樣,反倒逐漸顯得不可動搖起來。 袁飛三人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看樣子這些神魂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那傲凶魔吸納的那一千魔修的修為還未融進這魔紋金幢之中,若是他再將那一千魔修的魔氣匯入魔紋金幢的話,他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了! 再也不能等待,此時袁飛手指上的芥子戒指一閃,洪嫣兒從中閃出,幾人也沒時間言語,袁飛並未封閉芥子戒指,是以洪嫣兒在芥子戒指之中對於外界情形也看得真切,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之前洪嫣兒即便出來也幫不上忙,是以一直未動,但是此時袁飛急需助力,洪嫣兒自然閃身出來相助! 一直在積蓄力量的袁飛、元氣聖女和申屠陌,再加上修養得七七八八的洪嫣兒匯聚四人之力猛然撐起那根混沌巨柱,朝著魔紋金幢狠命的撞了過去! 轟隆一聲大響,便好似天被戳破一個大洞一般! 魔紋金幢發出一聲刺耳的撕裂之聲,天空之中一道白色縫隙陡然蹦顯出來。 醪貼此時身上還凝聚著一千魔修的魔力未曾匯聚到魔紋金幢之中,他沒料到袁飛他們竟然真的能夠將三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再加上一千魔修的神魂共同操使的魔紋金幢撐裂,此時他再想將這一千魔修的修為匯入魔紋金幢之中怎麼都有些來不及了!因為袁飛他們剎那之間便能夠從那裂縫之中脫身出去! 元氣聖女大叫一聲好,化生為滾滾天地元氣,裹著袁飛、洪嫣兒、申屠陌便朝著魔紋金幢的裂縫之中衝去。 一切順利!眼看著他們便要從這漆黑世界之中脫身而出! 就在元氣聖女化生的滾滾天地元氣眨眼之間到了那裂縫邊緣之時,突然,有一道炙白光氣從魔紋金幢之外穿過裂縫衝了進來,這炙白光氣犀利無比,帶著無可抵禦的氣勢順著裂縫衝進魔紋金幢,正好和袁飛一行撞個正著。 元氣聖女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當務之急是要速速離開這魔紋金幢之中,眼前即便是九天神佛降世前來阻礙她前進,她也要在一瞬間衝殺過去! 袁飛、申屠陌、洪嫣兒此時紛紛出手,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申屠陌的魔氣球,洪嫣兒的開翎雪劍再加上元氣聖女的數百隻元氣蟲朝著那道炙白光氣便一起轟殺過去! 一位武道極樂之境充斥烈血陽罡的修士,一位元嬰修士,一個魔魁境界的魔物,一個天地元氣孕育而生的元氣聖女,這是人間四周全然不同的存在,此時他們拚命一擊,四道各式各樣的攻擊,匯聚在一起威力之大恐怕世間沒有多少人能夠抵擋! 那一道炙白光氣之中不由得傳出一聲輕咦,似乎在讚歎這些攻擊! 隨後這炙白光氣忽的一下猛然閃爍起來,急切的閃爍四下之後,這炙白光氣便化為一面四四方方的龐大玉璧,竟然毫不畏懼的和這四道截然不同的攻擊硬撞在一起。 天空之中發出轟隆隆的一聲爆鳴,震懾得整個魔紋金幢都顫動起來,本來已經距離衝出魔紋金幢僅差一步之遙的袁飛等人一下被巨大的反震力撞得跌回地面。 而那四四方方的潔白玉璧也崩現出數十道鮮紅血痕,險些被袁飛他們的神通大力將其撞出魔紋金幢,不過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魔紋金幢的裂縫便已經癒合起來,是以這潔白玉璧僅僅是撞在了魔紋金幢之上。 此時場中的魔門修士見到這一塊玉璧不由得盡皆大喜,秦柱喜道:「門主,你來得正是時候!」 第六百零八章 拚命之舉 醪貼凝聚的傲凶魔此時週身膨脹,那一千魔修的魔氣此時全聚集在他的身上,必須馬上導出去,不然他都會被這魔氣撐破,是以醪貼顧不上說話,猛然將一千魔修的魔氣匯入魔紋金幢之中,這魔紋金幢被這一千魔修的魔氣一沖,立即發出一聲嗡鳴震顫,隨後綻放出牢不可破的氣勢,並且一下擴大到了沒有邊際的感覺! 此時袁飛即便想要以混沌元氣柱撐破魔紋金幢恐怕也找不到魔紋金幢究竟在哪裡了! 那被秦柱稱為門主的白璧在空中旋轉幾下便凝聚出一個一身白袍模樣俊朗的年輕男子來。 這男子生得極其好看,看上去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看模樣就像是一個儒生一般!一身袍服帶著一股古意,也不知道是世間什麼朝代的服飾。 雖然這男子模樣年輕,但臉上卻有著一股難言的成熟之感,身材修長,面目和藹,唯一和常人不同的是這修士的一對眼睛和常人正好相反,眼白漆黑一片,但眼珠卻白得滲人! 這人正是六鬼門門主,柳如白。也是柳嬉嬉的父親! 柳如白便好似一根定海神柱一般,一到場中情形立時便穩定下來,那些驚慌四逃的六鬼門修士們此時也不再慌張奔走。 秦柱、青娘和蒙面女修也安穩下來,甚至停止朝魔紋金幢供應魔氣,即便是醪貼也散了傲凶魔的魔體,將那猛□巨獸重新化為草根模樣含在嘴中,似乎這柳如白一來袁飛等人便化為草芥,根本再無什麼事情需要他們操心一般! 柳如白沒有理會自家修士,目光看向袁飛四人,隨後微微一笑,逕直降落在袁飛等人身前不過十數丈的距離,這在修仙之輩尤其是袁飛他們這個等級之中乃是極近的距離了,簡直與常人面目相貼也沒什麼區別,這是一種深入骨子裡面的藐視,完全不將袁飛四人放在眼中將他們視若無物般的藐視!並且這種藐視給人一種心安理得之感,即便是袁飛等被藐視者也不覺得受到侮辱,實在是眼前這人修為太過高深,已經到了難以揣測的地步,以至於他做什麼都不會使人感到有什麼不對! 雖然是藐視之舉,不過柳如白面上卻並未顯現出半點藐視之意,而是笑呵呵的,似乎他這般作為本身便是順理成章的,白色的眼珠在袁飛等人身上一掃而過,當目光掃到元氣聖女之時,柳如白這才微微一怔,露出一絲詫異,似乎納悶為何元氣聖女這般的存在也會捲進他們這場爭鬥之中。 不過這些在柳如白眼中顯然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至少不是現在應該關注的事情! 柳如白最後重新將目光鎖定在袁飛身上,含笑道:「袁飛,咱們打個商量如何?」這柳如白聲音極是好聽,雖然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語,但其中婉轉之處叫人有種心馳神迷之感。並且這絕不是什麼魅惑之術,而是柳如白的聲音天生如此動聽,即便是後天修煉也恐怕修煉不到他這般的不著半點煙火氣的境界! 袁飛微微皺眉,隨後一笑道:「當初佛子便曾特意派了一個羅漢和我打商量,不過被我拒絕了,你要是也和佛子一樣打著同樣的主意的話,我看咱們之間也沒什麼可商量的!」 柳如白對於袁飛的回答似乎並不感到太意外,不過依舊有些遺憾,微微搖頭一笑,隨後便不再提打商量之事了!而是話鋒一轉問道:「袁飛,你修為不高卻將這修仙一界搞得烏煙瘴氣,即便是我在閉關之中都聽聞了你的大名,甚至有人說你是不死之身不滅之體,能夠遁走天下,誰人都奈何你不得!現在你可還有逃生手段?我現在也不需瞞你,此刻這魔紋金幢之外已經聚集了我六鬼門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七人,還有三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在往這裡趕,更有一千結丹修士隨後便到!你還有什麼手段最好趁著現在施展出來!」 似乎是配合柳如白的言語,那魔紋金幢陡然開啟一道裂縫,從裂縫之中閃進七道光華,從氣勢上便能知道這七位也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 袁飛嘴角不由得微微抽動一下,對方現在拉開這般架勢,不要說這後來的七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就是眼前這個六鬼門門主都是深不可測,他們即便合力都覺得對付不了,要想從這般局面之中逃走,當真是天方夜譚! 袁飛目光閃動片刻,微微歎息一聲,隨後淡淡一笑,卻並未對柳如白言語,而是輕輕牽起洪嫣兒的茭白手臂,轉頭深深地看著洪嫣兒。 洪嫣兒似乎知道袁飛要做什麼,微微一笑,將袁飛的手臂引著放在了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皮上,隨後道:「今世來生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帶著孩兒前去找你!所謂生生死死皆不可能將你我分開!」 袁飛欣慰一笑,鄭重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一個字的言語,但這是他對洪嫣兒母子的鄭重承諾! 旁邊的元氣聖女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眼神之中不由得有些迷離,似乎有些不解但又似乎沉醉其間,男女之間夫妻之間那種永世相隨不離不棄的真情何其可貴? 申屠陌卻微微晃了晃大腦袋,扭頭不看!不知道此情此景是否觸動了他的心事。 柳如白見袁飛這般動作,目光微微一凝,一對白色的瞳仁死死地盯著袁飛,同時臉上的那股不將一切看在眼中的淡淡笑意收斂許多! 此時的袁飛眼中似乎再也沒有旁人存在,甚至連身處的絕境也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完全不在他的眼中,他的眼中此時僅有洪嫣兒和她肚腹之中的孩兒而已,袁飛輕輕拍了拍洪嫣兒的肚皮隨後道:「這調皮孩子的名字還未取好,本來想著等他出生之後再取,現在看來必須要現在取了。」 洪嫣兒柔順的點了點頭,一切都由著袁飛做主。 袁飛略微沉吟,隨後道:「男兒的志向當如浩渺天空一般廣闊,永遠追求更高更遠的極致!我這一生漂泊無依,一生所想便是衝破桎梏,踏破浩渺星空成就不死不滅,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夢想恐怕要終止在此處了,希望你我的孩子能夠走得更遠,完成我的夙願!就叫袁浩空吧!」 洪嫣兒甜甜一笑,輕拍小腹道:「浩空,你有名字了,娘親從這一刻開始便不再叫你寶兒了,浩空!」 袁飛就覺自己摸在洪嫣兒小腹上的手似乎被裡面的小傢伙狠狠踢了一下,不由微微詫異,隨後笑罵道:「這小子這般動作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沒關係,我是他爹,我說他叫什麼他就得叫什麼,他反抗不得!哈哈!」 說完袁飛收了笑容,平靜的看了眼洪嫣兒,洪嫣兒也靜靜地看著袁飛,眼神之中似乎有些不捨,還有一絲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牽掛。 突然袁飛手指之中的芥子戒指閃爍起來,將洪嫣兒母子一裹,收進戒指之中,隨後袁飛臉上露出一絲桀驁之氣,扭頭看向以白眼珠盯著他的柳如白。 此時的袁飛身上的溫和氣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厲的不死不休的氣勢,使得此時的袁飛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寶劍,鋒利的劍刃閃爍著刺目的光斑! 袁飛豪情勃發,哈哈一笑道:「柳門主,我袁飛從十幾歲開始便遊蕩天下,掙扎求存,踏足仙道之後更是在夾縫之中苦苦求生,數十年時光一閃即逝,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遇到敵人便要躲藏起來的地溝之中的老鼠般的存在了,只要是在這人間一界,任誰想要殺我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我承認今日我們已經身陷絕境,今日我們或許會葬身於此,但我保證,六鬼門從今之後必然元氣大傷,早晚會從七大派之中除名!」 說著袁飛頭頂猛然蹦出一個小人,這小人模樣和袁飛一摸一樣,一出來便盤坐在在袁飛頭頂,袁飛身上陡然燃起熾烈的焰光,這手段申屠陌決不會陌生,因為當初他便是以這焚殼滅體大法了斷了自己的肉身生機,袁飛此時施展的也是焚燒肉殼將肉身破滅的自殘之法! 袁飛是什麼人,一生何曾屈服過他人?他什麼樣的困境沒有經歷過?又曾在何時放棄過鬥志? 即便是此時此刻袁飛依舊不認為自己會死在這裡,在他一貫的信念之中,認定沒有必死之念便沒有生機到來,沙場之上捨不得拚死的往往是死得最快的!能夠活下來的都是敢殺敢沖的人物! 袁飛這是要拚死破開一條生路,或許元嬰還有逃脫的可能,即便是他自己身死道消肉身元嬰一起隕落,也要給自家的孩兒女人拚殺出一條生路來! 洪嫣兒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方才和袁飛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便知道袁飛要做什麼,她知道袁飛既然做出了抉擇便不會改變,若是她方才勸說袁飛,定然會給袁飛帶來困擾,並且也於事無補,反倒會使得袁飛拚死之時心生雜念,無法集中精神,是以洪嫣兒寧可以笑面對袁飛的抉擇,告訴袁飛她永遠都支持他,不論袁飛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 一個男人身後太需要洪嫣兒這般的無條件支持他的女子了! 所以方才袁飛欣慰的笑了!他覺得自己娶到了洪嫣兒當真是不負此生! 袁飛身上焰光一起的同時,五蠱道院也被袁飛丟了出來,內中的貪噬蟲轟然而出,肩膀之上的五陰雷雲也蒸騰而起,化生出萬道雷霆,八萬障門轟然打開,內中業火轟隆隆的噴發不休。 而袁飛頭頂之上的那枚元嬰身披度世袈裟,袈裟之上的福田接連亮起,本就已經消耗過度的度世袈裟此刻也傾盡全力催鼓自身,袈裟之上傳來一聲接一聲的撕裂之聲! 而度世袈裟的福田光芒接連匯入袁飛的元嬰腦後,在元嬰腦後開始逐漸形成一道細小的漆黑漩渦!這漩渦正是盜經之中的噬嬰吞輪洞! 袁飛要拚命了! 申屠陌哈哈一笑,袁飛這般脾性大和他的胃口,是以週身魔氣滌蕩,將一身魔氣催谷到了極致,以至於他胸口之處的玄泥紫金離火幡上傳來卡卡爆聲,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一般! 而元氣聖女似乎還沉浸在袁飛和洪嫣兒的那深情對視,淡然言語之中,被申屠陌的魔氣一激這才激靈一下緩過神來,隨後元氣聖女眼中留露出一絲遺憾之色,從背後望了一眼袁飛的被火焰包圍的背影,隨後目光一凝,臉上閃現出一絲厲狠之色,整個魔紋金幢籠罩下的天地元氣開始鼓蕩起來。元氣聖女也在此時化為一道凝厚的鎧甲一下罩在袁飛身上。 要知道袁飛施展焚殼滅體之術,焚燒軀殼,元氣聖女所化鎧甲也同樣會被焚燒,元氣聖女這是要和袁飛共死之舉! 袁飛微感詫異,隨後便不去想她,既然是要殺出一條血路來那麼自然是自己越強越好!元氣聖女這個舉動將袁飛一直以來對元氣聖女的懷疑盡皆洗去,這一刻袁飛只將元氣聖女當成是自己的戰友! 一夫拚死萬夫莫敵!更何況這三個處於世間頂層的人物開始玩命,即便是柳如白都不由得身形後退,兜轉之間將他的剝天大魔顯現出來! 剝天大魔在一十七尊大魔之中排名第四,乃是上古暗天大神手下的四大魔將之一,雖然也被列在一十七尊大魔之中,但卻要比後面的一十三尊大魔地位尊崇許多! 即便是畢天華凝聚的焰翅大魔還有醪貼的傲凶魔見到這剝天大魔也要俯首! 這剝天大魔週身銅鼓之色,身高數十丈,頭生八面,每一面便是一個表情,分別是怒、笑、淫、苦、悲、哭、憂、思! 這八面表情八顆頭顱在剝天大魔肩膀之上旋轉不休,來回更換,剝天大魔共有手臂一十六隻,卻共同托舉著一枚碩大的四方白玉在頭頂之上,便好似托著一座白色的山峰一般! 這白玉便是方才和袁飛等人對撞一記的白璧,此時白璧上被撞裂的血絲已經消失不見,完全彌合,使得這白玉重新化為無暇潔白之態。 而柳如白身後的十一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們盡皆將自家凝聚的大魔放出,一時間整個魔紋金幢籠罩的漆黑世界之內氣流暴走,光氣亂閃,可憐那一千結丹期築基期的魔修,此時被這亂走的爆流捲中便是身死道消之局,那些心思靈巧的早就躲得遠遠地,但若是這些大魔和袁飛一行交起手來,恐怕也依舊是身死道消一途而已! 此時魔紋金幢再裂開一道口子,三道光氣閃入其中,後面又有一千魔修也跟著進入這魔紋金幢之中。 這一千魔修見到眼前情形,不由得各個心驚,後背上的毛都炸了起來,醪貼微微皺眉,這些魔修雖然不甚重要,但六鬼門卻絕對離不開他每年,是以他傳音過去,這些魔修方才恍然,連忙和其他魔修匯聚一處,那魔紋金幢又開了一道口子,他們急急逃出。 此時又有三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加入,六鬼門所有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除了畢涅畢天華外,此時盡皆匯聚於此,這已經是六鬼門的全部力量! 甚至囊括了那些遊走天外後來因六鬼門外遷海外而特意趕回門派的大修士,可以說眼前便是六鬼門最犀利的實力了。 袁飛、元氣聖女和申屠陌被一十五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團團圍住,醪貼此時怕魔紋金幢這座護派大陣受到損害,是以將其再次擴大百倍,並將一身魔氣灌注其上,無數金文幾乎將整個天空佔據,漆黑的世界陡然金燦燦的明亮起來。 就在這黑白交織的一剎那,袁飛懷中的玄牝口袋突然傳來一陣躁動,隨後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在場中悠然響起。 「袁飛小子,你這不成器的東西,你這是要做什麼?」 第六百零九章 口袋開啟老頭出世 驟然聽聞這道聲音傳來,袁飛身上的焚體焰光不由得一滯,隨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這聲音不是旁人正是袁飛的那個便宜師父蕭殺的聲音! 申屠陌和元氣聖女的氣勢也不由得一滯,不光他們,六鬼門的一十五位魔修此時都是一愣,隨後就見到袁飛趕緊收了焚體焰光,要知道這焚體焰光乃是自殘之術,霸道無比,多焚燒一刻袁飛的肉殼便多損耗一成,此時既然蕭殺能夠突破玄牝口袋的兩界桎梏,從中傳出聲音來,便定然已經以靈根聖果修補好了身體,他或許沒必要再以這自殘之術來博取生機了! 就見袁飛手掌一翻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個漆黑口袋! 這漆黑口袋一出,袋口便即自行打開,便有一道道的流光從口袋之中溢出,光芒璀璨,好似要劃破這一方天地一般。 隨後這一道道光華便化生為一個老頭,一個風姿綽約的中年男子,一個膚色白皙面目規整的中年女子,還有四個古靈精怪的孩童! 正是袁飛的便宜師父蕭殺、老鬼喪柩、巨尾妖猴靈襄,以及三葷、五厭、持香、受戒四個童子! 此時的蕭殺已經不再是被夾在門縫之中時的乾癟模樣,一身土氣也盡皆消散,他的肉身被靈根聖果重塑,雖然依舊蒼老但卻精神矍鑠,看不出半點老態!兩眼開合之間便有一股難言的氣勢在身邊遊走,似乎他和這天地秩序、世間道理完全融合為一體,似乎他便是秩序他便是道理! 老鬼喪柩卻沒什麼變化,依舊是一團霧靄般的模樣,雖然身子隱藏在一身鬼氣之下,但博冠古袍之下依舊能顯現出綽約的風姿,喪柩週身鬼氣一隱,便即露出那張能夠將天下女子迷死般的面容來,此刻的他還是那般壞壞的模樣,環視四周露出一絲略微驚訝的神情,不過嘴角卻掛著一絲不以為意的嘲諷笑意,一雙大眼睛翻了翻,便不再理會這些魔修,似乎喪柩六鬼門這一十五尊大魔完全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 巨尾妖猴靈襄也不知道在玄牝一界之中得了蕭殺什麼好處,修為上竟然又有進境,雖然光從表面看不出究竟進步到什麼程度,但那種衝破桎梏後的飄逸氣息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使得她面目更加怡然,再也看不出半點猴頭模樣。 四個童子似乎長大了些許,雖然不大明顯,但袁飛還是一眼便看出來了,不過卻看不出他們有什麼變化,依舊調皮的模樣,一個個大眼珠丟溜溜轉個不停,似乎對於眼前這場景極是喜愛,他們可是無事不歡平地裡也要掀起三尺浪的傢伙,最怕的就是平淡無聊,眼見著眼前就有一場好打,自然一個個小臉粉紅,滿是歡喜! 老鬼喪柩一出來便即嘬著牙花子陰陽怪氣的道:「袁飛小子,就這麼幾個蝦兵蟹將便使得你要死要活的?嘿嘿,竟然連光著屁股的元嬰都拿出來現眼,當真是給術法殺神派張臉吶!」 袁飛知道這老傢伙自從被他從度世袈裟之中發現開始便對他心中懷有怨恨,後來又因為他將其困在玄牝一界之中早憋著一肚子氣,是以也不理會喪柩的言語。 不過,袁飛也覺得將元嬰放在腦頂確實有些不大好看,要知道在修仙一界元嬰乃是修士最私密的所在,比女修的酮體還要私密,輕易不能示人,袁飛要不是被逼上絕路也不會將元嬰放出來施展神通。 袁飛元嬰腦後的噬嬰吞輪洞已經開始有了個雛形,不過內中氣勢還未完全放出來,是以場中修士都未曾太過注意這一個漆黑圓輪。 《盜經》乃是袁飛最重要的秘密,也是袁飛此時剩下的唯一的秘密,是袁飛賴以保命的最後手段,即便是蕭殺袁飛也不想讓他知道,是以那小小的元嬰連忙收了噬嬰吞輪洞。 此時的噬嬰吞輪洞可不是這麼好收的,袁飛已經向其灌注了太多的真元甚至焚體所發出的力量,是以袁飛的元嬰小嘴張得大大的將其一口吞下之後,便即不住打起小嗝,臉蛋紅撲撲的,神態之間好似喝醉了一般,在袁飛頭頂上來回晃蕩幾下後才慢吞吞的潛回袁飛的腦殼之中。 蕭殺一出來便目光在袁飛身前的貪噬蟲和變種貪噬蟲上閃過,憑著蕭殺對於這一界秩序的理解自然一眼便看出袁飛身前的這些貪噬蟲和變種貪噬蟲的詭異之處,不過他也不過將目光略微停留而已,隨後便看向圍困袁飛的一眾魔物。 巨尾妖猴靈襄似乎對於外界全無感知,雙目微合,跌坐在空中全然不理會外間情形。 最開心的當屬四個童子,這四個童子在玄牝口袋之中都快呆傻了,憋死了,今日一出來便碰到這麼好玩的事情,這四個童子就差跳起來翻跟斗了,化為四道流光一忽便來到袁飛身前,極其親切的唧唧喳喳個不停! 這是什麼情況? 六鬼門的一十五位大魔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不知道這群老少婦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當然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並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他們身上綻放出來龐大氣息實在是太過驚人了些,尤其是那兩個老頭,憑他們的修為竟然也看不出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境界的存在! 不過他們這邊有一十五位大魔,又在自家的護派大陣魔紋金幢之中,陣外還有兩千魔修,對方雖然憑空又多了幾個人但也改變不了身死道消的命運! 尤其是他們之中還有柳如白這個凝聚出暗天大神四大魔將之一的剝天大魔的存在,憑著這般實力就算是佛子落入他們其中也定要身死道消沒什麼好商量的! 此時即便是打死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這般實力會輸! 蕭殺一雙老眼翻了翻,突然再次開口道:「袁飛,關於術法殺神派的規矩,師父我似乎還有一樣未曾教你,那就是我殺神一派遇到敵人可從來沒有留過活口!」 老鬼喪柩在一旁嘬著牙花子搖頭道:「得!這老小子要動手了,我還是不看了,太殘忍了!」說完竟真的背過身去。 此時魔紋金幢之外,有六位大修士憑空顯現出身形來,這六位佔據了魔紋金幢的四周角落,將其包圍起來! 這六人僅僅是當空一站,便綻放出絕強的氣勢,將百里之內的天空中的浮雲盡皆逼走,這六位自然便是五道尊門,道衍天門,太乙金道,乾清道,天星教,火荼堂海外六大派的大修士。 其中一個身形高挑猶如麻桿的修士手中捧著一根三尺長白尺的修士開口道:「無趣,無趣!六鬼門全巢出動竟然就為了抓一個袁飛?嘖嘖,怪不得六鬼門一直在四道三魔藥師佛之中墊底,這般水準即便抓到袁飛也不過是徒增大家笑柄罷了!」 其他數位修士臉上盡皆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其中一個胖墩墩滿臉油滑市儈的修士道:「我看柳如白這小子是腦殼出了問題,一個袁飛即便有破天般的本事也不至於他們如此大張旗鼓,動用這般實力!不過,長臉怪,你也不要小覷了柳如白,雖然他們六鬼門在四道三魔之中墊底,但那柳如白可絕對不是易於之輩,實力在我四道三魔的修士之中至少也能排進前三,咱們這些老傢伙見到他恐怕都只有逃命的份兒!」 那麻桿般的長臉修士嘴角微微一撇似是不屑,但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畢竟柳如白的實力明擺著放在哪裡,他也反駁不得! 此時一個童子摸樣的修士滿臉不耐的擺手道:「乏味,乏味,六鬼門都如此做派了這一場廝殺還有什麼可看的,咱們不若散了吧,誰要是心中有意現在去六鬼門平了他家新建的老巢佔些便宜不比在這裡對著這把大黑傘發呆好些?」 其他數派修士此時確實多少都已經萌生了些退意,是以這童子話語出口,便即附和。 五道尊門之中來得自然是博物道尊,此時的博物道尊模樣沒什麼變化,依舊是消瘦孤冷得好似雪中峭壁一般! 博物道尊雙目閃爍,一隻手捋著胸前白鬚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似乎做出決斷,突然一抬手放出一道光氣,這一道光氣嗖的一聲直衝霄漢,當空炸開內中流光四散而走! 其他五位大修士不由得都對博物道尊的行徑大感意外,紛紛露出疑惑之情! 博物道尊放出的是五道尊門的通訊流光,這道流光放出去,便和六鬼門醪貼放出去的那道流光一般效果,會將五道尊門所有的修士召集過來。 博物道尊在此時做出這般決定不由得使得其他五派心中突然產生一絲猜忌。按理說一個袁飛還不至於叫六鬼門傾巢而出,而此時看博物道尊的架勢也是要傾盡全力來爭奪袁飛,六鬼門和袁飛向來有些過節,對於袁飛的瞭解自然不會太低,而五道尊門就更不用說了,袁飛本就是五道尊門之中叛出去的修士,難道說袁飛身上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才使得六鬼門如此拚命,也使得博物道尊這般在意! 第六百一十章 資源匱乏 那個童子摸樣的大修士似乎和博物道尊有些交情,逕直問道:「博物老兒,你這是幹什麼?難不成眼見著六鬼門傾巢而出,要吃下袁飛,你想要黑吃黑不成?我勸你不要再趟這趟渾水,雖然袁飛身上有些秘密,但完全不值得我們為他以死相拼!六鬼門即便得到了袁飛也不會從袁飛口中問出什麼,憑他六鬼門的實力,若真的將那術法殺神派的秘密問出來了,想必六鬼門離傾覆的日子也不遠了!咱們還是安安穩穩的將這一片海外道場穩紮穩打的開拓出來才是正經。」 博物道尊冷冷一笑卻並不言語,旁邊的一位眉毛貫通額頭的女道士開口道:「博物老兒,你究竟在打什麼鬼算盤?你若藏著掖著不說明白的話我太乙金道可不答應!」 其他數派自然也齊齊看向博物道尊,要知道袁飛身懷殺神派傳承,六鬼門拼盡全力捉拿袁飛固然有報仇之意,但卻不無一窺術法殺神派道法玄妙的念頭,不過似乎光是一個術法殺神派的傳承還不至於叫這五道尊門也插進一腳來,要知道博物道尊此時插手,必定要和六鬼門做出生死決鬥,這般一戰或許便是兩敗俱傷之局,對於此時身處海外的他們來說修士人口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尤其是道門修行不易,不似魔門那般消耗得起。 能將博物道尊吸引,甚至做出寧可本派實力大損也要將袁飛弄到手的決定,究竟是為了什麼?術法殺神派的神通雖然了得,但是一旦將這神通弄到手中便等於立刻成了天下的公敵,對於自身道法本就有無窮威力的五道尊門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其餘五位大修士此時盡皆看著博物道尊,甚至連他們的位置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變成了合圍之勢,眾星捧月一般的將博物道尊圍在中間。 博物道尊掃了這些修士一眼,隨後嘿嘿冷笑兩聲道:「你們想多了,我五道尊門的叛徒只能死在我五道尊門手中,我若看不到此時此景,六鬼門將他殺了也便殺了,但此時我既然站在這裡便絕對不能由著六鬼門殺我五道尊門之中叛出的叛徒!事情就是這般簡單而已!」 博物道尊的言語其他五派怎麼肯信?博物道尊越是狡辯其他各派便越覺得袁飛價值不低。 那五派修士略微停頓一下,隨後那眉毛貫通眉心的太乙金道女道士冷哼一聲道:「博物老兒,我知道你向來最是護短,一顆心小得麻雀也似,但護短可沒有將整個道門都拖下水的道理,你以為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是傻得不成?」說著當先放出一道通信焰光,其他各派也不甘示弱一道道焰光沖天而起,竟然都開始召喚各自門派的修士。 至此五大修士合圍博物道尊的局勢便即變化開來,所有的修士都拉開彼此的距離,本來這六大派便不是鐵板一塊,在數千年的歲月之中彼此之間都有或深或淺的芥蒂,原來在大傲之時,彼此之間各有地盤,實力劃分清晰明確,並且經過千年洗禮也已經流傳下來一套公認的秩序,這六大派之間也彼此恪守這些秩序,是以還能相安無事,但是到了這海上情況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非從前! 首先,因為只有這一條航道之上海中巨獸較少,所以六大派都擠在了這條航道之上,而這一條航道上的島嶼畢竟有限,是以資源日趨緊張,六大派之中雖然都是修士但也要吃喝享受不可能真的餐風飲露維持生命,並且各派也都有或多或少的一些凡俗之人,這些凡人被他們當成人種帶到了海中,以便在今後的歲月之中繁衍人口為門派提供源源不斷的修士,要不然光憑門中固有的修士的話等於是掐斷了門派的生脈,變成無本之木無源之水。 為了這些凡俗,也同樣為了修士修行的空間,和安全無害的島嶼資源,這六大派私下裡沒少互相動手腳,就好似六鬼門那些探查島嶼的修士見到袁飛一行便起了歹意,要將袁飛殺掉,將洪嫣兒、元氣聖女當成性奴一般。 這種事情幾乎每一天都在上演,說白了對於七派修士來說這是一個拓荒的時代,那個教派占的地盤大,島嶼物產豐富,災害少,那個教派便會發展壯大起來,問鼎七派之首,甚至侵吞其他教派,而那些佔據島嶼少物產少的教派甚至有可能就此隨著時間推移湮滅在歷史之中被其他教派侵吞了。 這種演變不是派內有幾個大修士便能阻止發生的,是一種自然選擇,即便是大修士們也抗拒不了。 而此刻在這些教派眼中袁飛也成了一種資源,雖然他們不知道袁飛代表的是什麼資源,但袁飛能夠吸引六鬼門和五道尊門不惜血本的付出,便足以證明他的價值了! 最先出現在天際的是五道尊門的一波修士,這些修士早就隱藏在數百里之外,是以到來的極為迅速,為首的便是怒向海和傲嬌,這一對夫妻此時修為竟然雙雙突破結丹其踏入元嬰之境,和後面同樣突破結丹期踏入元嬰期的藍疾並在一起,隱隱然已經成了五道尊門的新生力量。 這一對夫妻和藍疾身後帶著二佰修士,遁光閃爍之間便來到博物道尊身旁,怒向海先是看了眼那魔紋金幢,隨後不由得眉頭一皺道:「道尊,六鬼門怎麼將這護派大陣都放出來了?」 博物道尊嘿然一笑似乎有些自得的道:「或許是因為你那個好徒弟太過厲害了吧!你或許不知,現在這魔紋金幢之內足有一十五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而且其中還包括六鬼門門主,柳如白!」 怒向海一怔,雙目之中瞬間有些失神,隨後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有些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的問道:「道尊,你說這裡面有一十五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其中還有柳如白在內?」 不光怒向海就是傲嬌也沒有見過這般大的市面,也不由得有些雙目失神。 博物道尊卻懶得將話再說二遍,目光一凝看向魔紋金幢。 怒向海隨後突然道:「道尊,袁飛現在凶多吉少,咱們……」 傲嬌在怒向海身後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止住怒向海接下來的言語,道:「向海,道尊自有計較!你不要多言!」 怒向海一愣,隨後便即明白,退在博物道尊身側,雙目卻不停地朝著魔紋金幢打量。傲嬌卻察覺了其他五派此時的微妙變化,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隨後恍然。 又等了一刻時間,其他各派修士都有人手潛伏在附近,是以紛紛聚齊,在魔紋金幢之外數千修士分割成六個方陣彼此對持,大有風雨欲來之勢,稍不小心便是一場好殺! 但是六派修士誰都不敢真的當先動手,現在海外局勢便是大魚吃小魚的自然法則,誰若是當先動手損耗了人手說不定立馬便成為其他門派共同誅殺的目標,誰都不想虛弱自己變成魚群裡面的蝦米! 之後的小半個時辰之間,陸續有修士從四面八方趕來,慢慢的這六處門派的修士已經達到了近萬之數,這已經基本上算是海外六派修士的六成家底了,這其中還是因為天星教、火荼堂兩大魔教魔修眾多的緣故,道門四派加起來也沒有他們其中之一人手多。 不過魔門雖然人手多,但卻依舊無法和道門相比較,真的征戰起來凝聚成一團的道門修士足以戰勝三倍於己的散沙般的魔門修士。 是以道門修士並不懼怕魔門人多,不然魔門也不會一直都以數倍於道門修士的魔修數量卻一直被道門死死壓制翻不過身來! 五道尊門這邊總計匯聚了六百修士,在所有門派之中算是人數較少的一支,但是五道尊門乃是七大派之中最強大的存在,自然有其道理,此時的六百修士之中便有博物道尊、雲璽、還有新晉身元嬰期的傲嬌、怒向海、藍疾等十三位元嬰修士,其中還有包括博物道尊在內的兩位元嬰後期修士。 元嬰修士後面還有黑宣、白宣、赤老、玄老、焦老、蓋櫻、嵇霞、土木、莫造還有新近結丹期的海娥等五百餘位結丹修士,這些修士其中大部分原本並不在五道尊門之中,許多都在大傲甚至其他國家生活,此次五道尊門拔門而走,遠赴海外,他們便也一一回歸,相對來說五道尊門的築基修士便少了許多,僅有不到百十人而已。 從修士的精度來說還是以五道尊門為優,雖然其他門派或許元嬰修士或者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總數量多過五道尊門,但這些大修士身後卻往往都是一群蝦兵蟹將,結丹以上修士的人數遠遠不能和五道尊門相比。 博物道尊是個從不肯服輸的性子,即便是此時對方比他們人數多他也覺得不服,是以傳音數句,五道尊門之中的數位修士便從懷中掏出寄養豢兵的寶貝,當空一丟,五道尊門的虎豸豢兵、金鳶豢兵、爆土金晶獸豢兵便被放了出來,這些豢兵加在一起也足有數千之眾,嗡嗡震震佔據好大一片天空,一下使得五道尊門威風不少。在六派之中顯現出來。 博物道尊的老臉上這才露出一絲得色。 但其他道門也有豢兵,豢兵一道也絕非五道尊門獨有,其他三道見五道尊門放出豢兵便也放出各自的豢兵來,魔門之內雖然沒有豢兵,但卻也豢養了許多魔物魔種,也不甘示弱的一一放出,這可都是這些海外大派的根底,一時間豢兵、魔獸、修士們幾乎將這一方天地充塞得滿滿的! 不知為何最先挑起事端的博物道尊此刻卻一點都不著急,完全沒有出手攻擊魔紋金幢的意思。 怒向海卻有些坐不住了,袁飛是他的徒弟,雖然袁飛叛出了神門,但他們之間的這層師徒關係卻並未割裂開來,怒向海悄聲問道:「道尊,袁飛在那魔紋金幢之內這般多的時間恐怕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博物道尊卻一擺手,隨後目光一動,望向天際,博物道尊雙眼之中猛然綻放出一絲神采,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古怪笑容。 就見此時天際有四道流光直直砸了過來,就見這四道遁光異彩紛呈,剛才還遠在九天之外,眨眼之間便已經突破九天大氣,帶著一股劇烈的摩擦之力降臨人世。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五位道人 一忽這四道光華便到了眾修士近前,光華之中便閃現出四個道士來。 這四個道士模樣各異,看上去歲數也有不小的差異,身材高低也大不相同,似乎囊括了世間人物之中的所有不同一般。 博物道尊一見這四個道人便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罵道:「你們四個小子拍拍屁股便走了,將整個道門丟給老頭子我來打理,你們可不知道這神門之中千條萬緒胡亂麻纏攪擾得我一日清閒也無,你們卻享了數百年清閒,當真是可惱!」 來的這四個道士不是旁人,正是和博物道人一同開創五道尊門的其他四位道人,分別是西極道人、尺寸道人、極光道和三散道人。 西極道人生得胖大看起來三十餘歲模樣,臉上白撲撲的好似打了粉一般! 尺寸道人生的矮小乃是個小老頭的樣子。 極光道人生得駝背卻是個童子模樣。 三散道人身材倒是正常但碧眼海口臉面兇惡,不似人族,是以也看不出他究竟多大年紀。 他們四個再加上一個麻桿一般高瘦的博物道尊當真是長得千奇百怪,奇形怪狀將世間醜陋都放在他們身上一起展現出來。 尺寸道人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扯著嗓子喊道:「博物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四個在天外天一界奔波遊走,幾乎踏遍八荒天河,來尋找那脫世之寶,你貪圖人界安逸這才躲在神門之中不願隨我們一同前往,你可知我們四個在天外天經受多少生死大險,奔波了多少路途?你這坐享其成之輩現在反倒得了便宜賣乖倒打一耙!當真不要臉至極!」 博物道人就是天生的臉皮夠厚,嘿嘿一笑,顯然尺寸道人言語不假,不過博物道尊完全不將尺寸道人的言語放在心上,一擺大袖,傳音道:「罷了罷了,秀才碰上兵,我和你這老頭兒也說不清楚,說起來那件脫世之寶你們找到沒有?」 尺寸道人顯然和博物道尊吵架吵慣了,嘴皮子上的話語說說就過去了,傳音給博物道:「那東西到手是到手了,但卻是囫圇個一個,若不是西極見多識廣咱們還真看不出來這東西竟然就是脫世之寶,此寶被我們放在如是妙瓶之內了,就等著拿回來和你一起參悟!先不說這些,眼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數天前便叫我們抓緊趕路,難道就是為了此事?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好像四道三魔全都聚集在此了。」說著尺寸道人看了一眼魔紋金幢,嘖嘖兩聲道:「六鬼門的護派大陣?難道這裡是六鬼門的道場,你們是來對付六鬼門的?」 博物道尊嘿然一笑,頗為自得的道:「對付六鬼門那用動用這般陣仗?這是六鬼門在傾盡全力對付我神門的一個叛徒!」 尺寸道人以及其他三位道人不由得一愣。 博物道尊便簡單的將情形一一訴說,此時其他五派修士見到一直都雲遊天外的五道尊門四位道尊竟然一同回歸,心中不由得都咯登一下,五道尊門即便沒有這四位道尊光靠著博物道尊一人和手下的眾修士便被稱為是大傲道門第一派,此時再加上這四個不知深淺的老傢伙,實力立即飆升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五道尊門本就是道門第一大派,一直以來在實力上都是深不可測,佛子未曾降世之前憑著數千修士便可以和信眾萬萬的佛家比肩,絕非浪得虛名。 那太乙金門的女道士不由地冷哼一聲恨恨的道:「怪不得博物老兒敢於弄險,我還以為他是轉了性子,原來還有這麼一手安排,果然還是那個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博物老鬼!我看博物老鬼此次不但要擒獲袁飛還要滅掉六鬼門為五道尊門開拓道場!」 隨著五道尊門四位道人的歸來,場中形式再發生變化,此時的五道尊門的實力異軍突起,凌越眾門,其他五派不由得再次隱隱將敵對目標都指向了五道尊門。 博物道尊嘿嘿一笑道:「諸位道友,難道你們還想和我五道尊門拚個魚死網破不成?這可是極其不智的!」 太乙金門的女道士冷哼一聲道:「諸位道友,今日五道尊門一家獨大,這海上資源匱乏,最多也只能養育一兩家大派,五道尊門若是做大以後咱們恐怕只能冒著不測之險,繼續深入大海深處尋找棲身之地了!不若趁這個機會咱們五派聯合將五道尊門誅滅在此!」 其他四派為首的修士臉上都露出了凝思之色,顯然在衡量太乙金門女修的提議的利弊! 博物道尊眉頭一擰戳指太乙金門的女道士喝道:「兀那金花賊婆,你我百年之前不過丁點過節,你竟念念不忘,處處與我作對不說,還想要裹挾眾道友為你報這私仇不成?」 太乙金門的金花女道士面目之中裹上一層煞氣,雙目閃閃,顯然博物道尊之言也有些根據!這金花女道士卻有拖五大門派下水為自己報仇之意,不過此時也確實是一個誅滅五道尊門的大好時機,畢竟在這海外資源匱乏,若是那家修士優勢太過明顯立即便會搶佔其他道門的資源,大海雖大,但想要再找一處海中巨獸幾乎沒有的太平海域卻是萬難之事! 在場的都是這一方世界的頂層人物,俱是大有決斷之人,數息之後,這些五大門派的修士便開始相互傳音起來,也就是數句話的功夫之後,這五大門派便隱隱然達成協議,將五道尊門圍得更緊。 六派之間的氣息驟然凝固,變得粘稠起來,有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之感! 博物道尊傳音給怒向海、藍疾道:「一會藍疾還有向海你們夫婦緊跟西極道人身後,西極道人神遊八荒之時得了一件遁世之寶,可以遁穿那魔紋金幢,你們進去後先護住袁飛,待我們騰出手來便救你們出來!袁飛是我五道尊門的叛徒,死也要死在我五道尊門的手中,怎能假他人之手?」 六鬼門的修士早就已經發現了在魔紋金幢不遠處的六大派的動靜,一個個說不驚慌那是假的,但是他們連聲呼喚不住往魔紋金幢之內傳遞消息,但魔紋金幢之內就是一片死寂,完全沒有人搭理他們,這更加使得他們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魔門修士私心最重,有些心眼兒活泛的便脫離了六鬼門修士,不過也不敢走遠,只得身形潛入海中,靜靜地等待上面的消息。 六派修士默默地將各自的法寶盡皆祭了出來,排列隊形,生成陣法,那些豢兵魔物也紛紛安靜下來,鼻息深沉隨時都要爆發。 此時的六大門派之間的氣息被壓縮到了極致,只要一個細微的火星在他們之中蹦顯出來便立即會引發燎原大火。 就在這大戰即將開啟的時候,魔紋金幢劇烈的一抖,突然從中綻放出一道似乎能將天地劈開的萬丈豪光,這豪光氣勢極大,一出來便有開天闢地之威。 原本六派之間已經箭在弦上的緊張情勢陡然被這豪光吸引,一眾修士都不由得朝著這豪光觀瞧,臉上隱隱然露出一絲駭然之色,即便是五道尊門的五位道人,太乙金門的金花老尼等等這般這一方世界頂層之中的頂層人物都不由得臉上露出駭然神情。 什麼人竟然能夠發出如此厲害的豪光! 隨著這豪光迸出,魔紋金幢這座六鬼門護派大陣,號稱即便一派修士連番攻打也要數日時光才能破開的護派大陣竟然開始以那豪光為中心破碎起來,一聲聲的裂錦般的大響傳來,彷彿把人的心肝肺都撕裂了一般! 那魔紋金幢隨後便破開一道道的大口子,一邊破裂一邊湮滅。 六派修士此時盡皆大驚,西極道人雖然有遁世之寶可以進入魔紋金幢之內,但卻絕對不是將魔紋金幢毀壞進入其中,只能算作是取巧之法,場中修士,即便是那些元嬰後期修士,突破了神魔一體不死之軀後期境界的大修士們也沒有哪個能有這般神通將護派大陣魔紋金幢生生毀壞。而這豪光竟然摧枯拉朽一般的將這固若金湯的魔紋金幢一下破開,這力量大得簡直不可思議! 這簡直不是這一方世界之內能有的力量! 一陣陣裂錦大響,伴隨著萬丈刺目豪光,匯聚成了眼前的一番場景。 即便是元嬰修士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魔修此刻的神念也不能探入那豪光之中。 這一道杵天頂地的萬丈豪光足足持續了數十息時間,隨後豪光驟然一斂,整個世界由炙白一片重新恢復出原本的色彩。 那些元嬰以下修士此時依舊睜不開眼睛,只有元嬰以上的修士才觀瞧到眼前情形。 就見一線白影從那豪光收斂之後的虛無之中猛然鑽出,驚慌失措的朝著天外急速遁走,但不知為何這白光還未走出數里便被不知名的力道牢牢吸住,白影掙扎片刻便立即不受控制的身形倒走最後落入一個老頭的手中,隨後在一聲慘嚎之下,這白影寸寸破碎,化為滿天粉塵,被風一蕩便消失無蹤。 六派大修士盡皆駭然,即便是以他們的修為以他們的道心依舊臉上露出恐懼之色,是那種發自內心,發自骨頭縫之中的恐懼! 因為他們都看清了白影的面貌,都知道那白影是誰,那道驚慌失措急急遁走的白影正是六鬼門的門主柳如白,凝聚了暗天大神之下四大魔將剝天大魔,在修仙一界四道三魔七大派之中修為位列前三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場中能夠勝過他的也僅有兩位而已,在修士眼中乃是通天一般的存在了,但卻好似田中倉鼠一般被人逃竄,並且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人擒殺,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施展不出來,這情形怎麼可能出現在這世間?我們該不會都在夢中吧! 第六百一十二章 童子神威 自然不是夢中,因為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加真實,那一道豪光收斂之後,除了輕鬆滅殺柳如是的蕭殺外,場中還出現了老少婦孺數人身影。 自然是袁飛、申屠陌、元氣聖女、洪嫣兒、巨尾妖猴靈襄、老鬼喪柩、持香、受戒、三葷、五厭四個童子。 而六鬼門的修士卻一個都未曾見到身影,連根毛都沒有剩下,就好似和那魔紋金幢一起憑空消失在這一界之中了一般。 六派修士紛紛瞪大了眼睛此處找尋,要知道他們可是看著六鬼門十餘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接連進入魔紋金幢之中的,怎麼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呢?一個叫他們心中震驚完全不敢相信的想法陡然浮現在腦海之中,那就是這十餘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已經和六鬼門門主柳如是一同煙消雲散無影無蹤了! 想到此處,六派修士盡皆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此時這些修士耳中傳來數聲童子吵鬧之聲將這個打死他們都不敢也不願意相信的猜測證實了。 就聽五厭嘟著一張小嘴,滿臉的不快,放開嗓門吵鬧道:「老頭兒,你憑的貪心,一出手便將那十餘個魔氣滾滾的傢伙殺了,連半根毛都沒給我們剩下,快快賠來!不然我們四個與你絕不干休!」說話的正是無厭,此時他紅撲撲的小臉繃緊,一雙大眼睛眉頭緊皺,做足了氣惱模樣!身後還有三葷五厭持香三個童子和他一般表情,這倒也不怪他們生氣,本來他們便在玄牝口袋之中待得難受,好不容易從口袋之中出來,還遇到這十餘個有趣的魔修,正想要大幹一場,試演一下自己和那劍胎合體之後的威力,卻哪知道蕭殺一出手便誅光了六鬼門一十五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連根毛都沒給他們剩下,下次上那裡再去找這麼好玩的魔修試劍? 老鬼喪柩嘿嘿一笑道:「我都說了這老東西出手太過殘忍,他是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向來不留活口滴,他在玄牝一界之中憋了萬載時光,而且被夾在門縫之中,想必心中必然憋著一股悶氣,一出來自然要將這股彌辣悶氣發洩出去,不然即便是他的修為也會對心境產生影響!是以恐怕這老傢伙早就盼著這疏鬆筋骨的一天了!你們四個小崽子還想在他的嘴中搶食兒拔牙?」 四個童子聽聞此言正覺不忿,正想要爭辯,突然發覺氣息不對,扭頭朝四周望去,立時便發現了呆若木雞般的六派修士,四個童子不由得一愣,隨後四雙眼睛猛的放出八道貪婪的目光,就好似年節之時看那些長得肥壯的待宰肉豬一般,赤裸裸的朝著六派修士掃去。 或許是因為這四個童子攜著蕭殺方才出手滅殺柳如是之威,或許是這四個童子此時的目光之內的貪婪之色太過赤裸,總之,他們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修士不論是元嬰後期修士還是神魔一體的魔修,盡皆後背冰涼一片,渾身發毛!只覺這四個童子絕非善類。 五厭當先拍起手來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外面還有這許多傢伙可供玩耍取了!」 說著五厭急不可耐的當先化為一道炙白光線朝著火荼堂的一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飛奔過去! 空氣之中竄來一聲嚓啷巨響,好似寶劍出鞘般,隨後便是劃破口氣的尖利哨鳴,五厭攜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和鋒銳斬殺過來! 這位火荼堂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凝聚的是魄兜魔,位於三十八中魔之中的第七位,也算得上是十分厲害的人物,眼見這化為一線白光的五厭速度快得直追光線,即便是他也來不及躲閃,更來不及凝聚魄兜魔,只好大嘴一張噴出一件硯台魔寶,這魔寶一出便捲起濃墨萬千,瞬即將眼前數十丈內染成一片漆黑。 五厭也在此時一閃而過。 飛劍法寶乃是修仙一界之中最常見的類型,修煉劍術的修士也著實不少,從有劍以來,劍便是法寶之中的最犀利的攻擊王者,尋常修士若是修煉的劍術即便手中的飛劍法寶僅是一般貨色,也一般都可在與比自己略高修為的修士面前掙得平手之局,若是手中的飛劍是有些來歷之物那便了不得了,配合著劍法甚至能夠越級挑戰比自己搞一個層次的修士,但是上等的飛劍法寶之卻極為難得,世間加起來不過七八件而已,此時五厭一出手,便將上品飛劍的特性展現出來,狠!疾!利! 就聽漆黑的濃墨之內猛然發出一聲金鐵交織般的切割巨響,隨後五厭所化白線一忽退回原位。 而那一團漆黑濃墨猛然被闢為兩半,那一方硯台魔寶之上傳來卡勒勒一聲鳴響,隨後硯台之上閃過一道光華,竟被一下破為兩半! 一件魔寶竟然被五厭一出手便斬碎! 這還不算,隱身於硯台魔寶之後的火荼堂大修士臉上露出一絲怨毒之色,隨後他的護體魔氣砰然破碎,肩膀之上有一道光華電弧般的閃過,緊接著他的左肩連帶著一整條手臂,整齊的從身上滑落!切口平滑至極。 噫! 所有修士盡皆一驚,這童子好厲害!雖然這童子一招得手和五厭驟然出手偷襲,那火荼堂修士尚未凝聚魄兜魔沒做好準備有關,但五厭表現出來的凌厲手段依舊使得一種修士心中冰冷一片,這是兩軍對戰,若是這童子突然在背後暴起偷襲的話…… 五厭似乎對自己的表現十分不滿,連連搖頭!顯然他們剛剛和劍胎合一不久,所以對於自身的控制還未達到圓融如一的地步! 就在被五厭搞得心驚肉跳的所有修士心臟稍稍放下之時,受戒和持香突然身形一動,化為兩道光絲,一個在空中一隱近乎於消失,一個卻發出一聲唳鳴,相互交錯著朝著那被斬斷手臂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的火荼堂大修士飛遁而去。 這火荼堂大修士正準備以魔氣吸住斷臂將其重新接上,畢竟是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手臂齊根斷掉也就是小傷一件罷了!他卻沒想到這四個童子竟然來完一波又來一波,一怔,心中暗罵道:「你們還沒完了,真以為老子是軟柿子,供你們隨意揉捏不成?」 說歸說,這火荼堂大修士經過和五厭的交鋒,已經知道這四個童子絕對不好對付,是以在他沒搞清楚這四個童子的底細之前他是不會和他們輕易動手的,就見這火荼堂大修士身形突然爆退,一邊狂退,一邊噴出一口口的魔氣,一瞬間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了一十八道魔氣精盾。 在他想來,有這一十八道魔氣精盾護住就算這兩個童子再怎麼了得也得受到阻礙,況且他的魔氣和旁人可是大有不同,他的魔氣之中含有劇毒,專門對人物的神魄造成傷害,這乃是魄兜魔的一大神通!和六鬼門的污腐魔的毒力旗鼓相當。 方纔五厭童子斬殺過來之時由於太過突然所以他未來得及施展魔氣之中的毒力,僅是以一件魔寶對敵,此時有了方纔之事他怎都有些準備,雖然凝聚魄兜魔有些來不及,但是將一身魔氣運轉到極致卻已經可以做到。 就在這火荼堂修士嘴角流露出一絲凝狠笑容,等著受戒持香撞在魔氣精盾之上激發魔氣之中的無窮毒性將兩人化為一團髒污臭泥之時,持香和受戒所化細線從這些魔氣精盾上一穿即過。 火荼堂的大修士就覺得有一陣風從自己身上穿過,無比涼爽,無比舒適,一身煩惱燥氣被盡皆驅逐,似乎天地在一瞬間變得清新起來,通透起來,這世界似乎從未如此美好過,這火荼堂修士在這一瞬間心境受到洗煉,一身魔氣陡然拔高竟然要突破神魔一體不死之軀初期境界的修為。 這使得這未火荼堂大修士心中驚喜不已,也顧不得那不知哪裡去了的受戒持香兩童子,將護身魔氣開到最大,隨後便全力催使魔氣想要將魔氣催使到巔峰狀態好配合自身突破修為。 臨陣增長修為突破境界並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甚至還是常態,畢竟到了他們的這個境界最終心境修煉,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尋常刺激已經觸動不到他們的心境,只有在交戰之中生死之間,修士的心境才會受到觸動,從而突破修為。 這火荼堂的大修士週身魔氣如烈火一般轟然暴漲,開始衝擊修為的更高境界!但這魔氣在就要暴漲到極致之時竟然一下崩塌,因為這火荼堂大修士的肉身開始崩塌了,就像是這世界和他開了一個玩笑,就在更高的修為境界呈現在他眼前之際,就在他心中狂喜準備突破修為的一瞬間,他的身上猛然爆閃數道電弧般的光華,隨後他的身軀一下分裂成十數塊,從他身上澎湃出來的滾滾魔氣瞬間失去了基礎,轟然暴散,隨後便是反噬其身。 無數魔氣化為腐蝕之力,將他被分割成無數塊碎塊的肉身裹纏住,彼此交織,隨後這些碎塊便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響,冒出勃然大臭,這修士在狂喜之下一聲都未曾發出便被化為一道道漆黑的濃煙隨風而去…… 這個世界時殘忍的,因為有些人活著恐怕就是為了死時變成一個笑話! 這位火荼堂的大修士也是縱橫人界數百年的人物,卻連個名字都未曾留下,連句話語都未曾說出,便即煙消雲散身死道消,修仙之途的凶險之處便在這裡,前一刻笑傲天下,俾睨眾生,下一刻便身死道消化為灰燼,就好似那六鬼門門主柳如白,單論修為神通乃是修仙一界第三把交椅,走到哪裡不是被人當成神仙一般的人物敬仰著?但身死道消卻只在一瞬之間,往事種種,霸絕天下全都在那一刻畫上終止符!一切的一切重新歸於虛無。 第六百一十三章 圈殺 六派修士反應過來之時,這火荼堂的大修士已經化為灰燼了,火荼堂的一眾修士身子突然一震,盡皆退後數十丈,其他五派修士見到三個童子速度之疾出手之狠辣,不由得也退後數十丈,顯然也是怕以現在他們這個距離來看,若是四個童子突然出手他們來不及防備! 六派修士看向場中袁飛一行眾人的眼神徹底變了,從最開始的疑惑到震驚再到現在的那麼一絲絲畏懼,這種眼神的變化無疑印證了袁飛這些人的實力!此時六派修士任誰都不敢小覷場中的這些老弱婦孺! 蕭殺此時環視眼前將他們包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六派修士,問道:「小子,這些也是你的敵人?」 袁飛目光圍著六派修士轉了一周,當袁飛的目光落在博物道尊臉上之時略微定了定,目光略微閃爍了下,隨後看到了怒向海、傲嬌和藍疾包括莫造等一干自己熟識的五道尊門修士,想起蕭殺此前曾有凡是敵人一蓋不留活口的言語,他雖然對於五道尊門有些成見,但終究不算太深,當初博物道尊所作所為以他所處之位子來說也說不上是錯,換成是他袁飛坐在博物道尊的位子上也得同樣作為,幸好洪嫣兒沒有什麼大事,是以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況且他可不願藍疾、怒向海還有傲嬌等受到牽連被蕭殺滅殺,甚至莫造這個曾經的敵人袁飛也不想他死,因為莫造雖然和他有著殺徒之仇,但卻在後來屢次幫了他,對於五道尊門袁飛一直有著一種發自心底的親近!或許這是他第一個加入的門派有關。 便道:「暫時不是。」袁飛並不明確五道尊門和這些門派來這裡是做什麼的,要是他們都是為了擒殺他的話,那麼袁飛也不是什麼優柔寡斷兒女情長之輩,所以此時他說暫時不是。 袁飛和蕭殺之間的對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六派大修士耳中卻聽得真切,不知為何袁飛如此一說他們心中都有一種大石落地之感,雖然他們並不認為憑袁飛一夥能夠和他們六派所有修士為敵,但他們同樣也不希望自己有這麼一個深不可測能夠將六鬼門十餘位大修士一舉滅殺的敵人。 袁飛目光突然一凝,因為有一千多修士正在悄悄後退,這些修士正是六鬼門從魔紋金幢之中離開的那些結丹築基修士。要不是他們此刻悄然後退,袁飛還真就將他們忘記了。 袁飛目光一閃隨後冷笑一聲道:「童子何在!」 四個童子化為四道流光來到袁飛身前,齊聲應是。對於袁飛四個童子早就已經是死命追隨,因為他們知道跟著袁飛修為可以一日千里,從袁飛身邊之人的修為進境之速便可看出一般,並且袁飛是他們眼中最有希望破開人字桎梏跨出那最後的證道一步之人,在他們看來只有跟著袁飛他們才有機會也隨著他一起跨出這一界,有機會見識到更多好玩新奇的事物!並且袁飛的心性他們已經瞭解,從袁飛一直不欲冒著抹殺他們神識的風險將他們煉入劍胎這一點邊可見一般。 一個心性不錯,又有機會更進一步的修士正是他們夢寐以求得,跟著這樣的袁飛自然不會有錯!是以袁飛之令他們無有不從。 袁飛手指一點那一千多六鬼門修士道:「讓我看看你們和那劍胎熔煉一體之後有什麼了得本領!」 四個童子被關在玄牝口袋之中好些時日,加之他們剛剛和劍胎合為一體,是以極其迫切的想要演示手段,本就心中癢得什麼也似,袁飛此時叫他們去大開殺戒他們怎會不歡喜,是以四個童子陡然化為四柄長劍,在空中拉出一溜細線,朝著那正在偷偷逃走的六鬼門修士斬殺過去! 按照鍾離一當年構想的劍訣變化,此時和四個童子合為一體的四把劍分別代表四種意境——圓融、鋒銳、狠辣、毀滅! 男童五厭主圓融會機變,所以性格最是狡詐頑皮,變化多端暗中偷襲是他的拿手好戲! 女童持香主狠辣行決絕,出手便絕不留情,最善抄家滅口。 女童受戒主鋒銳,鋒芒一閃可以破開萬物,方才破開那火荼堂大修士的魔氣精盾而不被魔氣之中的毒性所侵的便是受戒! 男童三葷則主毀滅,三葷不善爭鬥,也不善出手,一出手便是敵我俱傷。 此時這四個童子出手,化成絲線一般的劍光,在空中突然一合,編織成一道劍網陣法,旋轉著遊走起來斬殺起這些六鬼門修士便好似切瓜斬菜一般! 其他六派修士此時不由得驚呼起來,「成套的飛劍法寶!竟然是開啟神識的成套飛劍!」 要知道在這世間上等的飛劍法寶已經很難得到,若是成套的飛劍法寶便已經可以被稱為世間珍奇,而此時在他們眼前的更是一套開啟了神念智慧的飛劍法寶,這般存在在整個修仙一界都沒有!只有上古的傳說之中有過些許記載。 四個童子的劍光鋒利,尤其是四把劍匯成劍網陣法之後,四變八,八變十六,十六變三十二……依此類頭衍生出無數寶劍來圍殺六鬼門修士! 當然這些六鬼門修士之中的結丹修士也不是那麼容易斬殺的,是以四個童子最初切菜般斬殺的都是那些最底層的築基修士。 六鬼門的修士原本還想四處逃遁,但卻被四個童子的劍光形成的一座大陣圈住,根本逃遁不了,只能一點點的被四個童子如同磨盤一般的將他們磨小、磨少、磨得粉碎! 其他六派修士看得心驚肉跳,這一套飛劍法寶自生智慧可以不受人的操縱而殺敵,實在了得! 他們也並不打算幫助這些殘餘的六鬼門修士,畢竟這海上世界資源匱乏,少一派修士剩下的教派活動的空間便大上一些!六鬼門的門主連帶著門內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盡皆被滅殺了,這些蝦兵蟹將的安危便更沒有人在意了。 一刻之後,六鬼門一千餘名修士便只剩下五百,這五百魔修乃是六鬼門僅剩下的結丹期的中堅力量,四個童子雖然厲害也不可能同時面對這許多結丹修士,最多也只能以劍陣將其困住,要想進一步將他們滅殺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四個童子這一套寶劍雖然鋒利無匹,奧妙無窮,卻終究不是萬能的,剛才雖然殺得快意,但斬殺的卻是築基修士,此時同時將築基修士殺光,對付五百結丹修士便開始顯得勉強起來。 其實光憑四個童子的能為還是不可能完全控制這五百結丹修士的,此刻被四個童子圍在劍陣之中的若是道門的結丹修士的話,不用五百僅有一百餘個便會使得四個童子手忙腳亂,但魔門修士個體戰鬥力或許不弱,但匯聚在一起卻不是那麼回事了,概因魔門修士私心最重,只盼著身邊的同門為自己擋刀,自己卻不願過多消耗,希望保存實力,等到四個童子殺累了好一舉衝出去。 一個修士有這般想法不會影響大局,但若是所有修士心中都是這麼個念頭的話,不說五百結丹修士就是一千結丹修士在四個童子的犀利劍鋒下也是枉然,烏合之眾不論何時都上不得檯面!這也正是魔門雖然一直修士眾多,但卻從來都處於道門和佛家之下的原因! 眼見著四個童子吃力,此時申屠陌動了,他方才一戰消耗了太多的魔氣,後來他更是妄自催動超出了玄泥紫金離火幡的能力限制的魔氣,是以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損壞少許,那一千魔卒也被那六鬼門蒙面女修一聲震吼震碎,一直都凝聚不出來,此時正是吞吃修士修補玄泥紫金離火幡的大好時機。這些魔修修為都在結丹之境正是叫他口滑的好吃食。 有了申屠陌化為滾滾魔煙衝入結丹修士之中大口吞吃,再加上四個童子在外圍圍剿,這些心慌意亂好似散沙一盤根本不互相配合的六鬼門修士的數量終於開始銳減下去。 無數的沒了主人的法寶好似灰渣一般的從空中墜入海中,就好似這些平日裡被人愛惜得心肝骨肉一般的法寶在一瞬間化為敝履一般。 這是一場殘殺,驚慌如驚弓之鳥的六鬼門結丹修士數量雖然不少,但僅在四個童子的劍鋒之下還有申屠陌的大嘴之下便紛紛瓦解。 袁飛看得心中暗暗點頭,對於四個童子的實力在心中有了計較,四個童子單獨一個的話修為和結丹後期修士不相仲伯,但因為他們本質特殊,非是肉身乃是劍胎之體,是以鋒利無匹,完全不在乎普通的法寶攻擊,是以幾乎能和元嬰修士較量,當然也僅僅是幾乎而已,真要是和元嬰修士對陣,單獨一個童子是絕對戰勝不了的,雖然他們之前滅殺了火荼堂的一位修士,但期間運氣成分佔的較多,不能作數,但若是四個童子將劍陣排列出來的話滅殺一位元嬰修士應該不難。 按理說即便是四個童子和那四把劍胎合一之後也不應該有如此修為,當初蕭殺曾言會給四個童子和巨尾妖猴一些好處現在看來他們是得了蕭殺的好處,不然修為不會如此了得! 當西邊的太陽開始下沉的時候,慘叫聲逐漸平息,場中最後一名結丹修士終於被申屠陌吞吃下去,吃得大飽的申屠陌拍拍肚皮露出一臉疲憊之色,吃東西有時候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此時的申屠陌昏昏欲睡,一句話也不說,身形一閃化為滾滾魔氣匯入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隨後便投入洪嫣兒手中,被洪嫣兒收了起來。 四個童子殺得盡興,筋骨舒展的爽利,哈哈大笑著飛回袁飛身邊,便好似剛從一場遊戲之中回歸一般,隨後還有些猶未完全滿足的拿大眼睛朝著其他門派的修士掃量,叫人一看遍體生寒。 第六百一十四章 好不要臉 袁飛此時見已經沒有了六鬼門的修士蹤影,但六派修士依舊將他們圍在中間,便即開口道:「諸位,為何圍著我等?若是沒什麼事的話還請讓開道路!」 這六派修士聞言不由得有些尷尬,畢竟他們這般多的人物這般多的大修士竟然在一群老弱婦孺面前不敢動手,怎麼說都是一件恥辱,但對方實力深不可測,這種敵人還是不要輕易招惹,五道尊門最是痛快,當先讓出一條道路來,是以其他五派修士略微一滯之後便即收縮門下,讓出六條寬大通道,就是被四童子滅殺了一個大修士的火荼堂也隱忍下來,讓出了道路,只等著袁飛隨便選擇走向那邊。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鬆一口氣,六派修士不願和他們為敵,但袁飛比六派修士還不願豎敵,能夠在這場面下全身而退那是再好沒有的結局了! 袁飛看了眼藍疾和怒向海,洪嫣兒則以目光和傲嬌打了一聲招呼,隨後袁飛便欲朝著西邊遁走,畢竟大陸的方向便在西方。 蕭殺卻沒動,突然乾咳一聲道:「袁飛,做事便要做得乾淨利落!那海中的殘餘你明明知道為何不將其一一誅殺?」 袁飛略微一怔,隨後微微皺眉,蕭殺做得未免有些太絕了,水下隱身的那些六鬼門修士袁飛自然心知肚明,不過他們數量不多,也不大可能掀起什麼風浪來了,殺或不殺都在他一念之間,袁飛雖然心腸不軟,但也不是濫殺之人,這些修士原本他就想睜隻眼閉只眼放了。 不過蕭殺也沒有錯!蕭殺的行為極符合修行之道,對於修士來說畢竟敵人越少越好,誰能知道此時藏身海中的那些六鬼門修士之中會不會再出幾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或許千百年後這大修士修行更高,到時想起今日之事豈不是要成為袁飛的大敵?今日的婦人之仁大有可能便是明日為自己身死道消埋下的根源。 修行一道最是沒有道理,一時高低根本算不得什麼,只要還活著便有無限可能,無窮變數,誰都不能肯定的說那個修士這一輩子無望晉身更高境界! 老鬼喪柩此時嘿嘿一笑道:「本尊看了半天也有些手癢了,尤其是那申小子一頓胡吃海塞勾得本尊心中饞蟲亂冒,說起來本尊也數千年沒吃過東西了,便也湊個熱鬧,開開葷來打個牙祭吧!」 說著老鬼喪柩尖長的手指朝著海面一點,海面之中陡然蠕動起來,便好似有萬千泥鰍在其中攪動一般,不過數息時間便有百十個魚身紅髮的小鬼扛著數十個哇哇亂叫的六鬼門修士升出海面。這些小鬼也不知道是海中什麼妖怪身死之後所化,修為卻也不算太高,但不知為何竟能制住海中潛伏的六鬼門結丹修士。 這些六鬼門修士驚恐至極,在海中之時一身真元神通竟然施展不開,連魂魄都有被冰凍之感,似乎被什麼束縛住一般,半點也不能反抗,被這群魚身小鬼活擒出水。 喪柩嘿嘿一笑道:「數千年沒有生食人血了,那滋味本尊都有些忘記了!」說著尖長的手指一點其中一個哇哇亂叫的修士,這修士腦門之上立即猛然一震,彭的破開一個大口子,一腔滾燙鮮血和著腦漿,化為一道白紅激流朝著喪柩射來。 喪柩哈哈一笑,大嘴一張,內中猛然鑽出一個魂魄化就的半透明大嘴,將那一腔鮮血全部吸進口中,半點都沒有灑落。隨後喪柩如法炮製將那數十名修士的鮮血盡皆吸光,這才拍了拍毫無變化的肚皮退回袁飛身後。 那數十個六鬼門修士的皮囊此時各個乾癟得好似樹根一般,被那些魚身小妖操起鋒利大嘴卡卡大口吞吃,片刻之間便渣都不剩半點,隨後這些魚妖尾巴一擺紛紛躍入水中,一忽便消失不見! 至此六鬼門徹底在修仙一界除名!世間再也沒有這麼一個教派!他將永遠成為歷史,成為印證袁飛傳奇的佐證! 此時六派修士各個瞠目,雖然他們最開始都看出來喪柩有些詭異,但以他們的修為卻也看不出喪柩的真身乃是鬼物,此時見到喪柩的手段這才知道喪柩竟然是一個鬼修,在修仙一界之中有修道、修佛、修魔還有鬼修,其中最神秘莫測的,最為世人所不知的便是鬼修。 鬼修在修仙一界之中近乎於是傳說之中的存在,一般是一些修仙之輩中途即將身死,或者突破境界無望,然後以秘法生生破開肉殼,再借助外力幫助神魂抵禦天地元氣的洗練,隨後步入鬼界修煉的修士。 這種修煉之法成算極低,並且即便真的能夠踏足鬼界也有許多神魂已經被天地元氣洗煉得神魂不全,不是神念喪失,便是七魄不全,即便進入鬼界也沒有修行之望,只能作為孤魂野鬼或者是一些鬼修的僕役存在,甚至成為一些鬼修或者是鬼界妖物的果腹之物,下場淒慘,是以鬼修一途只要不是心懷大恨心中有大的執念的話是不會有修士選擇的,即便是身死道消也不願意走上鬼修這條前途渺茫之路。畢竟那個修士也不想死後神魂淪為其他鬼修的奴僕甚至是食物。 這種鬼修因為世間天地元氣實在可怖,是以基本上一進入鬼界便不再出來,所以幾乎是和人界不相交的兩個世界,鬼界也並非是單獨一界,而是就在魔界之中的一個區域,這個區域也是暗天大神開闢出來了的,至於暗天大神為何要開闢這麼一處所在便不為外人所知了。 人界之中少有鬼修出沒,此時驟然一個鬼修出現在眼前,許多修士都大覺好奇不由得仔細打量喪柩。但喪柩感知到了這些目光後便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笑意,目光在眾修士身上一掃,一股徹骨的奇寒便直透他們的神魂之中,冰的他們半身酥麻,連忙收回目光不再和喪柩對視。即便是那些大修士們也覺得渾身大不自在,脖頸之後冷風嗖嗖。 袁飛見喪柩處理了六鬼門殘餘,便即要走。 蕭殺這老頭卻忽然再次開口道:「等等,為師想起來了,關於術法殺神派的規矩為師還有一樣未曾教授與你!」 袁飛一愣,看向蕭殺。 蕭殺此言一出,場中六派大修士盡皆一愣,這才知道這個輕易滅殺了柳如白的修士及果然便是術法殺神派的當代傳人,袁飛的師父蕭殺!蕭殺大名或許尋常修士根本不得而知,甚至一些大修士也未曾耳聞,但那些一派之尊,六派之中的頂層存在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蕭殺的威名! 蕭殺是作什麼的? 殺神誅魔的!這就夠了,神魔都能殺死,更何況是世間凡俗修士了!成神成魔可是人界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自古以來無數才智卓絕的大修士苦苦追尋千載時光,最後都未必能夠踏出那一步,超脫人字束縛! 所以凡間修士和蕭殺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之上,這也便解釋了方纔那一道仿似能夠將天地都劈開的豪光的來歷!沒有蕭殺這般的身份修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放出那般厲害的豪光的!並且好似捏死小雞崽一般的將修仙一界實力可以排進第三的柳如是滅殺。 驟然聽聞這個老頭的身份,所有的修士此時連呼吸都靜止了,全都在等著聽術法殺神派究竟有什麼規矩。 袁飛有些無奈,這個便宜師父那點都好,就是記性太差,不光傳授功法之時經常忘記重點,險些將他害死,時不時的還蹦出些規矩來,道:「師父,你不要左一樣右一樣的規矩沒完沒了好不好,剛才你在魔紋金幢之中便已經冒出一個趕盡殺絕不留活口的規矩了,這還沒過半天時間便又有規矩,要說你便最好一次說完!以後我可沒什麼心思來聽。」 蕭殺冷哼一聲道:「我這般年紀又被……,咳!能記得起來便不錯了,竟然跟我挑三揀四的!」蕭殺自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夾在門縫之中上萬年,是以話說半截。 說著蕭殺的那對眼睛掃向火荼堂修士,透出一絲淡淡的冰冷之意道:「我派規矩,你若殺了對方一人,那便殺他全家,誅他滿門!免得以後養虎為患!」 袁飛一愣,只覺腦仁有些木然,不光是袁飛,場中其他各派修是也盡皆是木然表情,這也有些太過裝逼了吧! 半晌後袁飛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有些難以理解的道:「咱們無緣無故殺了人家一個大修士,本已理虧,難道還要因為這個去誅滅火荼堂?」 蕭殺嘴巴歪了歪,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怎麼?你覺得理虧?」 袁飛不由得點了點頭,其他六派修士也盡皆在心中點頭,無緣無故殺人已是不對,怎麼竟然還要為此誅人滿門?這實在是毫無道理可言! 蕭殺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笑意,冷冰冰的笑道:「理?你知道這天下什麼道理最大?」 袁飛微微皺眉,不知蕭殺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答道:「自然是天地道理人界秩序!」 蕭殺擊掌點頭道:「不錯,那麼你就要明白,誰是天地道理,誰是人界秩序!」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似乎隱約明來了蕭殺之言。 蕭殺接著道:「天地道理,人界秩序是誰訂立的?自然是開闢這一方世界的混沌元氣,我們又是何人?我們代表的便是混沌元氣,現在明白了吧!用那俗世凡人的言語來說,我們便是王法!既然我們便是王法,這天地都聽我們的,又何有理虧之說?」 場中所有修士倒吸一口冷氣,心中盡皆罵道:「這蕭殺好不要臉!」 第六百一十五章 人界崩塌 不過這修士之中只有博物道尊的三角眼猛然亮起,似乎深受其教一般,博物本身便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本以為自己在這小心眼護短的一方面天下第一,但是他現在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和這蕭殺比起來,他的所謂的睚眥必報護短外加小心眼實在算不得什麼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蕭殺冷冰冰的言語就好似一把架在火荼堂修士頸項上的屠刀。刺得他們脖頸上雞皮疙瘩亂冒! 火荼堂本來被四個童子殺了一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心中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但是礙於袁飛這些修士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深不可測,再加上其他各派修士根本沒有表現出和袁飛一行為敵的敵意,他們若是強行出頭和這些修士拚個魚死網破的話即便勝了也必然元氣大傷,在這海外赤裸裸的大魚吃小魚的世界之中,一旦實力衰減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是被其他門派侵吞的結局! 火荼堂本身便是因為大局這才將這一口氣隱忍下來,沒想到蕭殺竟然這般決絕,殺了他堂內的大修士不說,還因此要將他們整個門派屠光!這真是豈有此理,欺負人欺負到騎著脖子拉屎的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火荼堂的堂主邱火也是一方人物,火荼堂在魔門之中排位第二,在六鬼門之上,雖然實力在七大派之中也是墊底,但火荼堂的堂主一身修為也可勉強進入修仙一界前五,也算是一個了得的人物。 本來邱火已經打算忍氣吞聲了,但是這可憎的蕭殺竟然連他這般忍氣吞聲都不許,殺了他的人還非要再打上門來,邱火雖然知道蕭殺之名後也知道這個敵人絕對不好對付,但卻也不能不咬著牙硬上,畢竟修仙之輩沒有怕死之徒,此時蕭殺既然將這般大言放出,他們兩者之間便沒有了轉圜餘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已經不是忍不忍這口氣的問題了,要是這樣都忍下來了,那麼火荼堂以後也不用在其他門派面前立足了,這對火荼堂的魔修的心境打擊極大,對於修為極為不利,況且現在火荼堂即便想忍,蕭殺那邊也絕對不會因為他們隱忍便不打上門來! 邱火堂主乃是一個四十餘歲模樣的陰鷲男子,除了名字外似乎和火沒有半點關係,反倒像是陰柔的水一般,面目白皙得好似死人的臉一般,上面泛著冰冷的青氣,好似一塊被寒冰包裹的玉石一樣。 火荼堂此刻在場的共有修士三千,其中結丹修士數量比六鬼門要多出不少,共有八百,這也是火荼堂排在六鬼門之前的原因,修仙一界對於排名最看重的不是大修士的多少,反倒是結丹修士的多少和質量,畢竟結丹修士才是一個門派的根基所在,至於大修士各門各派的數量都差不多少,並且很少有大修士彼此爭鬥不死不休的情形,一般比拚的都是結丹修士。 火荼堂中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共有一十八位,這其中有許多都是平日不在堂中的,也是像其他各派離派修士一樣,因為火荼堂遷徙海外而特意過來為門派開荒拓土的。基本上火荼堂明暗之中所有的實力全都在此處了! 邱火此時悶哼一聲,腳下升起一團白色的火焰,這火焰一出其他數派大修士都不由得眉頭一挑,博物道尊也露出意外的神情,西極道人此時開口道:「邱火這廝什麼時候竟然將暗天大神的一十九中真傳之一的蝕日白焰煉成了?這可是一十九種真傳之中最難以揣測修煉的一種真傳!」 博物道尊搖搖頭道:「這小子顯然是在暗地裡下的功夫,你看場中修士誰都不知道他已經煉成這蝕日白焰,就連他火荼堂內的修士也盡皆驚訝不已,邱火這小子藏得倒是很深吶!」 西極道人放眼看去,果然場中修士盡皆露出驚訝神情,即便是火荼堂內的修士也個個臉露疑惑。 就見此時邱火腳下的白色火焰一層層的往上竄起,一直竄高一十三層這才將邱火全部包裹在內,變成了一個人形白焰。 此時白焰之內傳來邱火的聲音:「蕭殺你好大的名氣,好大的來頭!但我邱火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滅掉我火荼堂滿門!」 隨著邱火的言語落下,火荼堂其他一十七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也將自身凝聚的魔物顯現出來,其他眾結丹修士、築基修士也開始排佈陣法,放出各自的魔寶。 此時的火荼堂和六鬼門可不一樣,蕭殺等人對付六鬼門時是將其分成魔紋金幢內外兩波分別對付,將六鬼門修士從大修士開始到築基修士分別滅殺,現在的火荼堂卻不然,他們堂主仍在,各個首領都在,並且從蕭殺一行剛才連潛藏在水中的六鬼門修士也拉出來一一滅殺的行徑之中盡皆知道蕭殺一行狠辣無比,若是不齊心合力對付他們的話,六鬼門就是他們的下場。 此刻等於蕭殺將一向人心渙散的魔門凝聚在了一起,這般修士同心,火荼堂的戰鬥力瞬即提升一兩個層次,從除六鬼門外的最後一名可以直接升至第四名。 外圍的五派眾修士都不由得紛紛撤退,瞬息之間便讓出了百里方圓的空場,自然是怕自己的修士捲入戰鬥之中,若是不小心被蕭殺一行殺了一個,那豈不是又要殺他們滿門? 對於其他教派來說,火荼堂和蕭殺之間的爭鬥是他們極樂意見到的情形,畢竟海外資源匱乏,少一教派分食怎麼都是一件好事,另外則是他們都想看看傳說之中的術法殺神派的屠神滅魔的蕭殺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這般爭鬥乃是千年不遇的大好機會,能夠觀摩一場也不枉自修行一世。 各派修士一個個拭目以待,就等著袁飛一行和火荼堂來個亂鬥。 只有天星教的門主臉上露出一絲獰厲之色,目光之中展現出一絲詭異。 蕭殺環視四周退出數十里遠的修士們,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笑意道:「這幫傢伙倒也乖巧,要是再近一點恐怕我還真的費些力氣將這些修士盡皆殺了。」 袁飛聽得心中不由一寒,方才在魔紋金幢之中他可是見識到了蕭殺出手的,雖然蕭殺出手之時全是在剎那之間便結束戰鬥,以袁飛的修為連他究竟施展了什麼神通都看不真切,但越是這樣越可怕,袁飛也深知了蕭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在此時的袁飛眼中,蕭殺有一個別的名字,那就是人界無敵!袁飛覺得在這有人一界誰都戰勝不了蕭殺。但袁飛依舊不認為蕭殺能夠對付得了這麼多的火荼堂修士,因為這種情況已經超出袁飛想像極限太遠,袁飛已經想像不出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門派那將是個什麼樣的場面和情況了! 其實袁飛心中也有一些期待,希望見識一下蕭殺的神通極限究竟能夠達到一個什麼地步,畢竟他也修習了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本領,若是能夠從頭到尾將術法殺神派的神通見識一遍定然比他自己參悟要強上十倍,甚至比蕭殺親自給他講解還要有用。 就在場中氣勢蓄滿,所有的修士都在眼巴巴的看著蕭殺期待著他出手誅滅火荼堂滿門之時,蕭殺突然開口道:「袁飛徒兒,上!」 袁飛就覺一口真元提不住險些從空中跌下去。 所有的修士都是一怔,臉上都露出一絲茫然和莫名其妙。 袁飛上?袁飛雖然在傳說之中修為了得,但憑他的修為滅掉整個火荼堂?蕭殺是傻了還是瘋了?亦或是對袁飛心懷不滿,想要借此機會將其滅殺掉? 無數個疑問一時間湧現在眾修士的腦海之中,五厭四個童子當先坐不住了,五厭更是一蹦老高,伸出短胖的白嫩小手指頭,戳指著蕭殺的鼻子尖喝道:「呔!那老頭兒,你誠心想要害死我家主人不成?我家主人心地純善或許能被你欺騙,但是你家小爺見多識廣一對眼睛裡可不揉沙子!禍事是你自己闖出來的,要是對敵也得是你自己……」 五厭還未說完,蕭殺便斜睨了他一眼,也不見他作什麼手腳,便有一陣風刮過,有巧無巧的風中不知哪裡來的灰粒分別鑽進五厭的雙眼之中,五厭立時捂著眼睛大叫起來,要知道這裡可是海上,土壤比白銀都珍貴,空中又怎麼會有沙塵,顯然是蕭殺做了手腳。 五厭捂著雙眼使勁揉著,那句眼中不揉沙子一語成讖,但他是個鐵嘴鋼牙的人物,依舊在嘴中叫罵不斷。 說起來五厭等童子和蕭殺之間的關係有些奇怪,蕭殺被夾在門縫之上最多陪他的便是這四個童子了,再加上這四個童子沒大沒小的,根本不把他這個老頭兒當成一回事,反倒使得被夾在門縫上的蕭殺平添了許多人世樂趣,是以兩者倒像是忘年交祖孫情,不過一但涉及袁飛,四個童子可不在乎這份交情。蕭殺對於這四個童子心中只有喜愛,也知道他們的性子,倒也不過分為難他們,只是略施小逞而已其他三個童子見五厭吃虧,紛紛身上迸發出嚓啷之聲,仿似寶劍出鞘一般。各個顯出一身逼人鋒銳,顯然是一副隨時和蕭殺動手的格局。 火荼堂的一眾修士不由得心中叫好,要是袁飛他們先火並起來那便熱鬧了,他們的勝算自然便會增大許多,更能夠使得他們見識一下這些深不可測的修士的神通境界,也好使得他們和蕭殺對戰起來心中有底! 不過,袁飛卻打消了他們的這個念頭,就見他一擺手,制止三個童子,在袁飛看來自己的這個便宜師父實在沒必要用這種方法害他,蕭殺叫他對敵自然由他的道理,雖然他也十分不理解其中究竟能夠有什麼道理。 果然,在袁飛制止三個童子的同時,蕭殺將手一揮,便即放出一道光氣,將袁飛和他自己罩在其中,隔絕外面的一切神念耳力。 蕭殺露出一臉傲然和玄虛之色言道:「小子,知道我為何叫你去送死麼?」 袁飛知道蕭殺會有後文,是以也不著急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蕭殺,等著他自己說出來。 蕭殺見袁飛這般模樣,似乎吃定他一定會自己說出來一般,掛在臉上的傲然玄虛的氣勢不由得微微一緩,隨後冷哼一聲道:「不知好歹的小子!你可知我要給你天大的好處,還不快快跪下來感謝師恩!」 袁飛嘿嘿一笑道:「師父,我現在一身神通用都用不過來,學都懶得去學,你有什麼要傳授的就趕快,不然一會我沒了興致還懶得學呢!」 袁飛果然是吃定了蕭殺,他知道像蕭殺這般的老怪物心思早就不是常人能夠測度的了,並未也不會受到自身喜怒哀樂的影響,更不會突發奇想做些異想天開之事,蕭殺既然要傳授他神通手段,那麼便不在乎他袁飛是不是感謝他的師恩,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像蕭殺這般存在是絕對不會看在眼中的。 果然,蕭殺毫無煙火氣的一笑,笑罵道:「小子,也不知你哪輩子的祖墳冒了青煙,從入我殺神一派開始便是老夫求著你,現在竟然還要老夫來求你學那滅世神通!嘖嘖,小子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收了你的小命另尋傳人?」 袁飛不以為意的一笑,也不說話,就等著蕭殺傳下神通。 蕭殺嘴角撇了撇,隨後果然不再糾纏這些小事,話鋒一轉道:「小子,你可知道這有人一界就要崩塌了麼?」 呃? 第六百一十六章 玄牝之門 蕭殺這一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將袁飛劈中,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才從嗓子眼裡鑽出幾個字來:「你該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蕭殺冷哼一聲,接著道:「我從玄牝口袋一出來便感覺到這裡的氣息紊亂秩序崩壞,這裡尚是大海之中,想必到了大陸上這種感覺會更強烈,畢竟那裡修士眾多,攪亂這一界秩序的存在也越多!」 袁飛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怎麼從嗓子眼裡鑽出來的,總之是乾澀難聽:「既然很快要崩塌了,那麼還有多長時間?」 蕭殺略微沉吟後鄭重的道:「最多還有一萬年!」 袁飛就覺自己的一顆被人死死攥緊的心突然被捏爆一般,渾身一哆嗦,張嘴險些罵出來,使勁喘了口氣用手捋了捋前胸這才將那些不乾淨的言語壓回肚子裡,然後臉露一絲不耐道:「老頭兒,你這不是誠心麼,一萬年後的事情誰能管得著?即便這有人一界一萬年後崩塌了又關我什麼鳥事?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早了點麼?」 蕭殺卻冷笑了一聲,雙目斜睨著袁飛道:「我說的是最多一萬年,卻沒說最少多長時間!一萬年是指沒有任何變故,維持現狀一直不變的情況下!」 袁飛毫不在意的道:「最長一萬年,想必最短也有數千年,也不值得我太在意!」 蕭殺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嘿嘿一笑道:「幾千年?想得美!這麼說吧,下一個攪亂天地秩序成就證道之境的修士一出現,便是這一界崩塌之時,下一個證道的修士或許就在明天也或許在數千年之後,誰也不會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現在知道事情的緊迫程度了吧?」 袁飛的心再次被蕭殺一把捏住,捏的他渾身有些酸軟之感,蕭殺這種一鬆一緊的說話方式使得他大不適應。 下一個證道修士出現之時便是這一方世界崩塌之日,按照修士之中傳說的說法,修仙一界兩千年出現一個證道修士的話,似乎最近百年之內便應該又有證道修士出現,那就是說或許還有不到百年時間這一界便要崩塌了!袁飛才剛剛修煉到了元嬰之境,壽享數千年之久,其間飽受苦難,沒想到最終還是要和常人一般壽元,一同死在世界崩塌之下,天底下沒有這麼窩囊的事情了! 袁飛瞪著無神的雙眼看了看這一方世界,雖然蕭殺之言應該不是誑欺之語,但他怎麼都不相信這一方世界竟然會這麼快崩塌。 蕭殺似乎看出袁飛心中的不信,此時慢斯條理的道:「有生就有滅,這是凌駕於混沌元氣之上的秩序也是凌駕於各個世界各個宙宇的最高秩序! 即便是混沌元氣本身也逃脫不了這條道理秩序的束縛,可笑有些修士以為證道之後便是不死不滅,他們卻不知道連開創這一方宙宇的混沌元氣都有滅亡之時,都超脫不了那最大的一條秩序的束縛,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修士了。」 蕭殺的目光從袁飛身上移開,看向更遠的地方,雙目之內似乎將整個世界都囊括在內:「萬物皆有生滅,那麼這一方世界自然也有生滅,自然也有壽元極限,而衡量這一方世界的壽元極限的並非是時間,而是這一方世界能夠承受多少對於秩序的破壞,顯然這有人一界自古以來已經承受了太多的破壞,有無數的人物從中超脫出來,對這一對方世界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是以這一方世界的壽元已經到了最後的境地,下一個破壞秩序從秩序之中掙脫出來的修士便是埋葬這一界的罪魁禍首!」 袁飛只覺頭腦發木一時間竟然運轉不得,什麼都思考不了,雖然他已經通過在天地大洞之中的遊走體味到了世間秩序的重要性,但卻從未上升到破壞秩序會將這有人一界徹底摧毀的程度,這已經超越了他本身所處的層次的想像極限,消化了蕭殺之言許久之後才開口道:「那我該怎麼辦?」 蕭殺嘿然一笑道:「怎麼辦?好辦,你比我當初要好辦得多,因為你的面前放著兩條路可走,一條路是加快修煉爭取成為那個葬送這一界的掙脫秩序束縛的修士,另外麼就是永遠被困在這一界,將那些企圖掙脫這一界束縛的修士盡皆斬殺!」 袁飛一愣,這兩條路那條他都不願意選,第一條路,這一方世界乃是養育他的世界,這世界之上有許多的回憶和無數的人物存留在他的心中,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也不能成為親手埋葬這一方世界之人的,不然背負了這麼大的負疚的話即便是他能夠永世不死又有什麼意義?他雖然不是善人,但也絕對不是惡人,他只是秉承自己的內心之中的道理來行動,修行追求都是為此,並不會為了利益而違背內心之中的道理,若真是要毀滅這一界,就算現在立時給他個證道的境界,他也不要。 第二條路,以袁飛的本性來說,崇尚的便是自由自在,瀟灑如意,若是每日都用在追殺這一界有可能突破秩序束縛的大修士上那麼活著還有何意義?修道還有何樂趣可言? 他並不是救世主,也從未想過要當救世主,更沒有這個能力去馬不停蹄的滅殺這一界最頂級的存在,這兩條路無論怎麼選袁飛都不如意,並且是非常的不如意,更何況這一方世界如此之大,區區一個袁飛又如何知道那個大修士快要掙脫秩序束縛? 袁飛微微搖了搖頭,這是他一生之中最難做出決斷之時,隨後袁飛看向蕭殺問道:「兩條路我都不選,還有別的出路麼?」 蕭殺搖了搖頭,臉上似乎在思索什麼可歎的往事,默然片刻後道:「除非你能夠說服混沌之氣重定這一方世界的秩序,將這一界數十萬年來被數不清的掙脫秩序的存在破壞的秩序重新恢復如初,否則你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我勸你不要選這第三條路,當年我實在沒有其他兩條路的情形下選擇了這麼一條路,最後的結果麼……不提也罷!」 袁飛一愣,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好奇,他從來未曾打聽過蕭殺的過去和來歷,此時聽蕭殺之言似乎他並非是這一方世界的人物一般。連忙問道:「師父,聽你之言,似乎你並不是這世界之中的存在?你所處的那世界也崩塌了?」 蕭殺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我卻實不是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存在,我所處的那一界和這一界有著天壤之別,這一界的人族以修行來開發己身,從而違逆天道秩序,力爭踏出最後一步,脫離秩序束縛!而我所處的那一方世界之中的人族則不然,他們對於違逆天道本身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們走的是一條曲線,並且他們都是些凡人,並沒有什麼修士,更沒有什麼功法,他們致力於尋找天地規則秩序,然後通過外力來控制天地規則秩序為己用,他們將這種神通發揮到了極致之後甚至擁有了以天地規則秩序來毀滅整個世界的力量,並且在最終他們掌控了自身的秘密,利用世間秩序的漏洞達到了通過外力改變自己從而突破束縛甚至幾乎達到了混沌之氣那般掌控世間秩序的地步,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所處的那一界崩塌起來格外慘烈,因為混沌之氣不允許旁人分享他創造出來的秩序,說起來這已經是數十萬年前的事情了。」蕭殺見袁飛愕然的面孔接著道:「不用誤會,我還活不了這麼久,只不過我又有些其他的境遇,是以才從那麼久的時空一步步跳躍到現在罷了!」 袁飛對於蕭殺口中的利用外力開發己身從而控制世間秩序的說法多少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簡單的將其歸納為靠著丹藥之屬來突破修為,就好似天地大洞之中的修士一般,畢竟袁飛所處的層面完全無法想像蕭殺所來的那一界之中的文明的樣子。 蕭殺又道:「不過,你選擇了那兩條路也不必感到寂寞,你有玄牝口袋,口袋之中又有那玄牝之門,只要你能夠在這一界崩塌之後保證不死,那麼你還可以回到這裡來。」 袁飛一愣,覺得蕭殺之言完全不合邏輯,露出滿臉疑惑道:「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世界崩塌了我又如何回到這一界之中來?」 蕭殺一笑道:「現在你已經是元嬰修士,已經可以知道那玄牝之門的用處了,你可還記得玄牝之門後面有許許多多的洞穴麼?」 袁飛點了點頭,玄牝之門正面自然是兩片高得離譜的堅硬門板,但背面卻全是密密麻麻的好似蜂巢一般的孔洞,袁飛當初也曾想要進內一觀,但直覺告訴他那裡畢竟是一出凶地,是以終究沒敢妄入。 蕭殺接著言道:「那些孔洞在我們那一界的人物們口中被喚為蟲洞,是連接現在過去的通道,這玄牝之門是我派祖師寇海他老人家參悟我所在的那一界之中的一位十分了得的人物的能力以大海一般的智慧創造出來的,是一件使我又愛又恨的寶物。」 第六百一十七章 五首滅世菉 袁飛只覺和蕭殺這般簡單的數句談話便消耗了他大半的心神,叫他有種神念被耗空的空乏感覺,甚至連肉體都有種疲憊感,不是袁飛心智太脆弱,實在是蕭殺今日所言一樣樣一件件都是駭人之語。 「連接過去現在的通道,那就是說我可以隨意回到過去?」袁飛依舊有些不大相信。按理說世間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在他看來這本身便已經是違逆世間秩序的存在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東西,難道這東西出現混沌之氣便無動於衷麼? 蕭殺點了點頭道:「當然就是此意!不過你也不要高興,你若沒有證道的境界修為,這蟲洞你百年時間內最多也就應用一次,一次也就是一頓飯時間罷了,能用和不能用之間根本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袁飛卻不大在意這些,而是徑直問出他最關係的問題,道:「那我是否可以將過去的人救到現在來?」得知玄牝之門有這般妙用袁飛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若是能將他們從過去救到現在那豈不是一件美事?這樣可以將他內心最深處的傷痕抹平。 蕭殺卻搖了搖頭道:「我所處的那一界之中的那個人物倒是可以達到這個地步,但這玄牝之門終究是對那人的能力的一個模仿,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並且也永遠達不到這個地步!你死心吧!這玄牝之門最多只能當成是你的活的回憶罷了,你可以回去和那些你喜愛之人交談吃飯玩耍遊戲,但卻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若非如此混沌之氣也不會允許玄牝之門的存在。」 聽聞此言袁飛不由得失望起來,此時他倒是明白了蕭殺為何會說這玄牝之門使得他又愛又恨了!雖然能夠回到過去,但卻什麼都改變不了,那麼這種回到過去注定是一種痛苦的事情!因為你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卻改變不了這即將發生的一切!只能作為一個局外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而毫無辦法。 蕭殺此時道:「這些留待以後再說吧,現在外面的那些魔修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我當初傳你符法菉術,你現在已經能夠簡單的操使符法了,但是菉術想必你還未曾用過,那是因為我將最重要的一環沒有傳授與你,倒不是我懷有私心,實在是這一環我若傳授你早了,恐怕你便活不到現在了,這種法術修為不夠催使起來極是傷身,你現在的境界應該已經可以施展三成左右的威能了!」 說著蕭殺手中多出來兩枚玉菉,其中一枚玉菉分為五色,這些顏色彼此呈條紋狀整齊排列在玉菉之上,彼此之間涇渭分明,玉菉上的五條色帶之中隱隱有五個面目在輪轉不休。另外一枚乃是白玉本色,沒什異樣之處,也無半點波動,顯然是一塊空白玉菉。 蕭殺將兩塊拋給袁飛道:「沒有此物《無天菉術真決》便只是一篇廢本!」 蕭殺即便是有通天的神通,但卻也不可能知道袁飛曾經在五道尊門之中得到了一枚玉菉,曾經靠著這一枚玉菉在離艮晶石一界和離艮晶石的神魂大戰一場。 袁飛驟然見到這玉菉立時感受到內中傳遞出來的感覺和他以前從五道尊門三老手中得到的那那枚玉菉極其相似,當他接過玉菉後便感知到眼前這枚玉菉之中的力量更加純粹更加凝厚,比當初的那枚玉菉要強大不知多少倍!並且最大的不同是這一枚玉菉之上便集成了《無天菉術真訣》六首之中的五首,袁飛可以感知到這五首之上傳來的各種強大意念,在這強大意念之下袁飛覺得自己渺小得就像是一隻站在巨人面前的螳螂,低微得不經意間便會被這巨人踏成肉餅。 袁飛此時依稀覺得他此前在五道尊門三老交給他的那枚狂首玉菉不過是一種極其簡單的簡化版。 此時蕭殺開口道:「這玉菉之上有虐首、狂首、怒首、笑首、淫首,這五首,你想要施展這五首之時只要以鮮血將我傳授與你的菉圖描畫在那五色玉菉之上便可!」 袁飛微微皺眉,菉術之中的狂首他曾經施展過,對於這玉菉也算是有些瞭解,但也正因為此,袁飛不得不心生奇怪,這菉術的威力確實強大,但袁飛卻不認為光憑這麼一道玉菉便可使得他瞬間變成萬人敵,對方可是有一十八位神魔一體的大修士,並且還有三千魔修,這般力量實在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抗衡的! 是以袁飛疑惑道:「就憑這菉術便可將外面一派修士盡皆誅殺?師父你不是在拿我開心吧!」 蕭殺冷哼一聲露出一股傲然之色道:「這玉菉我僅是借你一用罷了,要是你用這祖師寇海親自擒殺的角古大魔以他的五首製成的『五首滅世菉』還不能將外面的那些雜魚統統殺掉的話,為師便先將你殺了免得你斷送了我術法殺神派的威名!這玉菉只是叫你感知一下菉術之威而已,你要想應用菉術還要自行祭煉那塊空白玉菉才成!」 袁飛半信半疑的收了玉菉,不過他的心中依舊留有疑問,「師父,我至今不知你傳授我這菉術之法和殺那些火荼堂修士有什麼關係?按理說實在沒必要做得這麼決絕。」 蕭殺冷笑一聲道:「當然有關係,而且大有關係,沒有這些修士的神魂你怎麼能夠煉成玉菉?去以那空白玉菉收了那一十八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神魂,然後你才可以這些修士的神魂凝練出一枚有些模樣的玉菉,不過要想煉成真正的玉菉還要等你離開這一界到達那一界後自己收斂真正的神魔來加以煉化!我看你修為速度進境不錯,步入那一界是咫尺之事,你在人界多多抓取大修士的神魂,煉入玉菉之中,對你進入那一界之後大有好處,我可不想看到我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一出現便被眾神魔群毆致死!」 顯然蕭殺傳授這《無天菉術真訣》最關鍵的一部分為的不是叫袁飛縱橫這有人一界,而是希望袁飛證道之後到了那一界有些防身的手段,也就是說,這《無天菉術真訣》竟然是對付神魔的本領,若真是如此的話袁飛倒真是應該好好祭煉五首玉菉。不過蕭殺最後那句群毆致死的話還是叫袁飛頭皮一麻,看來殺神派果然不受待見,或許他證道之後在那一界一出現便要引來神魔群毆! 袁飛心中一動突然問道:「師父,那一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蕭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嘿嘿怪笑兩聲道:「那一界有趣極了,那是個秩序和秩序對立的地方,雖然依舊在混沌之氣的轄制之內,但即便是混沌之氣也不能完全做主,比這人界可亂多了……」 蕭殺說到這裡一擺手收了那道光罩,蕭殺和袁飛的身影重新顯現在一眾修士面前。 雖然袁飛和蕭殺在那光罩之內說了不少言語,但在外面看來不過是數息時間的事情,並不覺得如何漫長。 袁飛看了蕭殺一眼,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是很對勁,但是一時間卻也有些模糊,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也想不起來。 此時袁飛的腦海之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響,正是蕭殺以神念傳給他的信息,「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代替混沌之氣掌管世間秩序的人物,為何會這麼賣力的幫你證道從而擺脫世間秩序?」 袁飛腦中陡然一閃,他的疑惑確實是此! 「小子,這些事情以後萬勿開口,混沌之氣充斥天地宙宇之中,你說什麼他都知道,以後找個地方你我師徒再慢慢細聊此事!」 蕭殺既然都如此說了,袁飛也便將這疑問暫時壓在心底,朝著對面望去。 此時火荼堂的修士已經排布完備,以邱火為首,一十八名大修士都將魔體凝顯出來,佔據了好大一片天空,當真有大派的聲威。 邱火此時已經將蝕日白焰徹底施展開來,這白焰倒也古怪,僅是一個人形,並且並沒有什麼灼熱火力散發出來,反倒是有種清涼之意從那白焰之中緩緩釋放出來,非但不叫人感到有什麼威脅,反倒是帶來陣陣舒爽之意。 但越是如此越叫袁飛心中生出謹慎來,畢竟這般與理不和之物定然有著詭詐之處。 袁飛看了看手中的五首滅世菉,又看了看蕭殺。 蕭殺對袁飛點了點頭,示意袁飛快點去送死。 此時五厭童子眼中的沙子已經被他弄了出去,紅著一對眼睛狠狠地瞪了蕭殺一眼,隨後蹭到袁飛身前,低聲道:「主人莫要上這老賊惡當,這老賊定然是憋著壞要害你。」 袁飛一笑道:「這世上能害我的還真不多!即便我打不過對面的那些修士,關鍵時刻不是還有你們麼,大不了你們一擁而上,咱們殺出一條血路逃走,你且放心就是!」袁飛這般言語乃是將自己萬一不敵叫五厭他們一起上的意思轉達出來,顯然也是害怕有什麼閃失,畢竟他所面的是一十八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雖然蕭殺說他能打得過,但袁飛乃是小心謹慎之人,不能不給自己留個後手。 洪嫣兒此時面露關切,卻並未上前,袁飛目光望向洪嫣兒微微點頭,洪嫣兒則嫣然一笑,兩人沒有半點言語,但卻好似兩顆心已經融為一顆,再不必言語溝通交流一般,這是他們經歷了在魔紋金幢袁飛意欲焚殼拚命之事之後的一種誕生出來的默契。 袁飛不論做出什麼決定,洪嫣兒都無條件的支持,就好似現在這般,默默的站在遠處靜靜的微笑祝福。 袁飛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手中的五首滅世菉心道:「五首滅世菉,聽你的名字似乎極有一套的模樣,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喪命於此!」 第六百一十八章 混元之氣 就在袁飛想要和開戰之時,元氣聖女突然開口道:「袁飛,你難道不喝一點金精玉液恢復體力麼?」 袁飛剛才和洪嫣兒之間四目相交情意纏綿之態使得元氣聖女大感不耐,心中總是有些微微的酸意在發酵醞釀,此時眼見袁飛要出戰,便開口道。 袁飛微微一怔,隨即哈哈一笑,他此時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恢復了一些,但距離巔峰狀態相差甚遠,後背之上的大片被火灼傷的傷痕依舊在隱隱作痛,元氣聖女的提醒到果然有用。 不過袁飛乃是一切務求準備充足之人,又怎麼可能忘記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可以恢復體力? 袁飛微微一笑,卻並未取出葫蘆喝裡面的金精玉液。 正所謂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具有恢復迅速恢復體力修為的這金精玉液了,袁飛不喝這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倒也不是他自大,而是他有混沌之氣來修復己身,而是他對於那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另有用意。 袁飛一笑之後身形便是一閃,倏忽之間便已經到了邱火對面不百丈之處。 袁飛和邱火之間沒什麼交情就是連見面都未曾見過,是以也沒什麼多餘的話語,逕直一拍五首滅世菉,手指放在齒間一咬,滾燙的鮮血便即淌了出來。 袁飛對於菉術之上的圖畫早就已經背的爛熟於胸,只不過此次第一次施展多少有些滯澀,在那玉菉之上來回描畫片刻便即將這菉圖以鮮血描畫出來。 隨著菉圖完成,袁飛的鮮血開始滲入五首滅世菉之中,在玉菉的表面上留下一條淡淡的痕跡。 袁飛此次沒敢召喚其他的四首,依舊召喚了的是他當初在離艮晶石一界之中曾經召喚出來的狂首,畢竟這狂首袁飛知根知底,對於狂首駕馭起來更趁手些。 隨著袁飛的血液滲入玉菉之中,袁飛手中的玉菉突然好似活了過來一般內中的上古魔神角古的五張面孔活靈活現起來,使得整枚玉菉都變得好似泥鰍一般,在袁飛手中掙扎躍動。並且好似吸血一般開始瘋狂抽吸袁飛的一身真元,吞吸的速度極快,一開始便超出了袁飛朝外輸送真元的最大限度,使得他週身筋脈有種好似要被撕裂翻捲過來般的感覺,更有一種被鐵刷子狠狠刷洗的感覺,當初在離艮晶石一界施展狂首之時也是這般感受,袁飛倒還算是有些心裡準備。 於此同時一股從血液最深處釋放出來的狂燥之意也開始在袁飛識海之中瘋狂遊走,尋求契合。 狂首乃是上古大神魔角古六張面孔之中的一張,其內秉承的便是不屈不撓的意志和張狂藐視眾生的神念,上古魔神之力豈是那麼簡單便可以借到的,袁飛必須先將自己的神念和上古魔神的意志合一,這才能發揮出狂首的最大的威力。否則則會因為無法契合使得狂首之力消退。 袁飛有過施展狂首的經驗,自然懂得如何引導自己心中的狂念去和狂首之中的念頭相合,但袁飛此時心中突然一動,眼角看向蕭殺。 蕭殺臉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眼神之中還是有那麼一絲關切專注之意,袁飛此刻忽然明白了,蕭殺並不像他所知道的那般是健忘,而成為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也並非是蕭殺認可收為徒弟便可以了,還要經受許多考驗,當初他施展符法之時便因為蕭殺沒有將其中的關鍵告知險些送了性命,袁飛當時只以為蕭殺年老健忘,但現在施展這菉術之時蕭殺也未曾將最關鍵的修士必須和狂首的意念相合告知,現在看來絕非是蕭殺歲數大了忘記關鍵,這種關鍵的缺失是對於他袁飛的一種考驗,若是袁飛能夠經受住考驗,那麼他便一直都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若是經受不住,恐怕即便不是身死道消也會被蕭殺滅殺掉,至少也會廢了他一身修為,封死他的週身竅穴。 看來想成為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經歷重重考驗他恐怕永遠都只是一個掛名弟子。以後也不知道會有多少考驗到來,袁飛心中暗自警醒自己,以後不論是什麼新的神通到手都要仔細斟酌,萬勿隨意施展。 隨著袁飛心中的狂意升起,那在袁飛識海之中來回奔走尋找的狂炙之念一下便和袁飛的這股狂意碰撞在一起,於此同時玉菉之上的角古狂首一下漲大起來,將其他四首全部壓制,使得整個玉菉之上其他四首的光彩化為一條條極細細線,而代表著狂首的明黃色卻幾乎佔據了整塊玉菉。而這玉菉上的狂首竟好似一下活了過來,張牙咧嘴,猙獰張狂,一副目中無人的摸樣。 隨後這五首滅世菉猛的往袁飛掌心一陷,瞬即便鑽進了袁飛手中,隨後將袁飛的皮膚高高拱起,順著袁飛的手臂向上一路遊走,倏忽之間便定在了袁飛的腦門之處。 袁飛特意在此時又看了蕭殺一眼,果然蕭殺臉上雖然看起來沒甚變化,但還是略微露出一絲細微得幾乎不差的放鬆神情,顯然在他看來袁飛已經過了自行參悟狂首之中意念相合的這一個考驗。 那滅世玉菉一進入袁飛腦門之上,袁飛就覺週身猛的一顫,度世袈裟當先發出一聲疾呼,重新化為小和尚的模樣,匆匆從袁飛身上逃走,而袁飛週身血脈也在此時猛然震顫起來,發出轟鳴之聲,他以半步法袍的神通顯化出來的衣物瞬間寸寸震碎,化為絮狀物四處飄飛。 度世袈裟在之前的戰鬥之中損耗過度,此時雖然勉強化為小和尚,但也是一臉疲憊的神情,他此時連小和尚的形體也有些凝固不住,邊緣之處好似煙霧一般時隱時現,是以徑直投向洪嫣兒,自己將自己疊得豆腐塊般整整齊齊然後被洪嫣兒收起。不過他的神念卻捨不得放棄觀瞧這般爭鬥,依舊對抗著疲憊觀察場中變化。 袁飛就覺腦門之處猛然一塌,天空之中的混沌之氣開始朝著腦門正中的玉菉倒灌而來,那玉菉在袁飛的腦門內發出一聲快活的脆音,似乎被激活了一般,一股難以抵禦的電流猛然從駐留在腦門之處的玉菉之中噴發出來,好似決堤的狂暴大河一般,逕直衝進袁飛的大腦識海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沿著大腦延伸出來通往全身的神經遊走,眨眼之間這股莫名電流便貫通袁飛週身。 袁飛的一張臉瞬即扭曲了起來,一股難言的憋悶之感充斥了袁飛身體的每個角落,似乎整個人都在劇烈的膨脹之中,整個身體仿似變成了一面大鼓,被強有力的心跳擂得一下下的劇烈震動著,這種感覺好似要被人生撕了一般。 電流走過,袁飛的寸許短髮出繃繃之聲,根根挺直,週身汗毛盡皆炸起,身上的皮膚由頭頂開始變為火炭一般的炙紅之色並且快速的向下蔓延,就連袁飛頭頂上豎起的短髮也都變成了炙灼的火焰之色。 當袁飛週身化為赤紅之時,一根根的絲線閃爍著淡淡的銀光,從袁飛的身體之內鑽出,搖頭晃腦的四下亂擺,隨後那銀絲便縱橫遍佈袁飛全身,好似棋盤的經緯一般,而這些經緯交匯之處斑斑點點、或大或小、或明或滅,真好似棋子一般。 此時的袁飛身材漲大三成,嘴耳口鼻中時不時的便溢出一股紅焰,甚至毛孔之中都有淡淡煙氣氤氳而出,額頭之上更是拱出兩個似角非角般的黑色的尖角。 此時的袁飛週身上下一片火紅,一身皮膚好似岩漿凝固之後的摸樣,堅硬厚重,體表之上銀絲縱橫交錯經緯分明,眉宇之間全是藐視天下、俯瞰眾生的張狂神情,當真好似上古神魔再世一般。充斥著一種難言的古盎美感,這是一種超出了人族審美觀點極限的美,是一種來自恆古世界的美,美得驚心動魄! 圍觀的一眾修士盡皆愕然,尤其是天星教和火荼堂之中的修士,他們本身便是魔修,對於魔道最是瞭解,僅僅是一看便立時知道袁飛凝聚而成的這尊神魔乃是上古之物,至少也是和暗天大神平級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比暗天大神更加古遠,因為在袁飛凝聚而成的神魔身上他們根本感受不到魔界魔物的半點氣息,也感受不到暗天大神遺留下來的氣息,在他身上有的便是一種純粹的,絕對的,貫通身體的混元之氣。 混元之氣也是天下氣脈之一,不過這道氣脈更加久遠,乃是混沌元氣構生世界宙宇之時便產生的一道氣脈,一直貫通至今,是開世氣脈之一。 上古神魔的修煉方式和人族還有現在的魔族都大大不同,神魔們體內只有一道混元之氣,不似人族那般具有真元、真氣甚或是法力,鬼力數種可修煉的能量本源。 神魔靠著這混元之氣,即修煉自身又修煉神魂,即擁有強壯無匹的不死之身,又擁有澎湃無比的神魂力量,天生下來便會吐納天地元氣,天生下來便會震動血脈強筋煉骨,他們是天生的戰鬥種族,與生俱來的神通本領,要不是上古的那場神魔大戰使得諸神隕落,這一方世界也不會有人族今天的位置。 即便是人族所知的遙遠的暗天大神和上古帝王『皇』也都只能算是上古神魔的後期存在,是真正的上古神魔的小字輩嫡孫。 正是這股古意盎然的混元之氣使得眾修士立時知道這尊神魔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而袁飛此時便是靠著混沌之氣激活了怒首之力,將真元真氣兩種絕不可能組合在一起的東西擰合在了一起,化為最近乎於混元之氣的存在,從而由內到外盡皆模擬出了上古神魔的強橫身體。此時的袁飛已經不屬於修士的範疇了,也不是神魔之屬,他已經成了另外的一種存在,一種在這世界上最為獨特的存在。 第六百一十九章 梵天血門 袁飛掌中猛的噴出一道混元之氣,混元之氣本身便是人類修士真元真氣之外的存在,是上古神魔的專屬之物,修士通過模擬這混沌之氣既可用於武道,又可用於仙道,古往今來不知多少聰明絕頂的大修士們苦苦追求的武、道合一的至高境界,費盡苦心想要模仿的便是這上古神魔的混元之氣。 不敢說古往今來從無那個修士真的將真元真氣合二為一,但至少有記錄的口口相傳的歷史之中從無先例。 但顯然這種方法被術法殺神派的開派祖師寇海找到了,並且將其衍生成了術法殺神派的菉術。 隨著袁飛化身的角古怒首的完成,天空之中陡然一黯,無窮雲氣從四面八方好似朝聖一般的朝著袁飛匯聚而來,隨著這雲氣到來將整片天空百里方圓都給遮掩,濃重的烏雲低垂得觸手可及,世界立時化為一片漆黑,只有袁飛身上的經緯銀絲和銀絲交匯之處的斑點發出驚心動魄的條紋光彩,看上去就好似君臨天下一般。 於此同時大海海面之上突然出現七八個漩渦,眨眼之間這些漩渦攜著無窮水量沖天而起,直接匯入頭頂上的烏雲之中,在袁飛身邊形成了八道巨大的旋轉水柱,好似是袁飛的護衛一般,這八道水柱旋轉地方向全不一樣,帶得水柱之間狂風彼此撕扯,將頭頂上的那鉛塊一般的濃垂烏雲攪得天翻地覆,變成極其詭異的形狀,此時整個大海都被這漩渦帶動,澎湃狂暴起來。 袁飛此時腦海之中乃是一片炙狂之意,這是以袁飛心中的狂念和狂首之中的狂炙念頭相結合的必然結果,不過不同與袁飛上次運轉狂首之時根本控制不住這股狂念,以至於嘴巴完全不聽他的指揮,出口調戲離艮晶石神魂的情況,這一次袁飛有種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覺。這股狂首的狂炙念頭袁飛完全可以駕馭得住。 袁飛探手將那辟血神戟從芥子戒指之中拉出,這辟血神戟一出便發出一聲快樂鳴唱,通體被混元之氣貫穿的辟血神戟好似被重新淬煉了一遍一般,發出炫目的嶄紅之色,戟尖兒之上的鋒銳處給人一種可以切割世間一切之感,隨意一劃便可割裂天空一般。 隨後袁飛手指一點,將臂膀之上的五陰雷雲放出,這五陰雷雲一出便化作一片數十畝方圓的濃雲,懸在袁飛頭頂,此時的五陰雷雲因為袁飛灌注其內的混元之氣而變得好似金鐵一般厚重,比那天空之中的如鉛濃雲還要渾厚,籠蓋這一片方圓之後,便給人一種極大地壓抑之感,即便是大修士步入其下都有一種頭頂懸釘步履維艱之感,不過不知為何五陰雷雲之中的雷氣卻消失不見了,不過那種凝聚在雲層之內的澎湃力量卻好似隨時都要爆發一般,雖然沒了雷氣滾滾少了許多威勢,但五陰雷雲之中的雷氣必定更加凝練,以至於半點威能都不隨便外洩,顯然比以往更加可怖! 隨後袁飛一聲輕喝,八萬障門轟然打開,眨眼之間將雷雲之下全部佔據,隨後這八萬比頭髮絲還要薄的障門朝著袁飛匯聚而去,卡卡卡之聲不絕於耳,這八萬障門竟然在空中拼合起來,原本薄薄的障門拼合之後便化為一個真正的完整巨門形態——梵天血門。 這八萬障門匯聚成的梵天血門高十丈,門框之內乃是一片濃郁的血紅之色,內中梵天業火滾滾騰騰,熊熊不已,還有千萬隻鬼魂鬼魄在其中咆哮慘嚎,聲威更比五陰雷雲還大。 這巨門就在袁飛身後,既好似永遠的生機,又好似吞噬一切的巨口,對於袁飛來說這巨門便是他隨時可以離開的生機,但對於袁飛的敵人來說便是可以吞食一切的饕餮巨口。 這還沒完,袁飛再將五蠱道院取了出來。 場中的那些曾經在遠處觀摩過袁飛和畢涅等人一戰的大修士們對於五蠱道院之中的貪噬蟲印象太過深刻,一見袁飛將這件大殺器放出來,立時都是腦皮一麻,想起了畢涅被渾身產卵生死不能的可怖模樣。這東西對於那些大修士的觸動比袁飛此時的神魔之體五陰雷雲還有梵天血門都要大得多,畢竟那種身上產卵生死不能的感覺實在是太過駭人。 不過袁飛略微想了下又將其收了起來,此時他還是想要先看看自身究竟有多大力量,究竟能夠達到什麼程度!至於這外物還是留起來若是他落在下風之後再用,也幸好袁飛這一念之間將其收起,不然一會這些貪噬蟲恐怕一隻都剩不下。 隨著袁飛又將此物收了回去,那幾位大修士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略微有些變態的失望感。 袁飛此時已經對混元之氣有了一些皮毛瞭解,這混元之氣果然比真元真氣要純粹許多,也要高深許多,有這混元之氣灌體袁飛能夠發揮出更高的神通威能,甚至是他自己都難以想像的程度,以至於他此時都猜估不到自己究竟會發揮出什麼樣的實力,不過袁飛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他雖然被混沌之氣洗煉過肉身,變得強壯無比,但依舊覺得自己的肉身支撐不住這混元之氣的力量的伸展,恐怕施展完菉術之後要好好休息一場才行。 不過袁飛此時倒也沒什麼心思去深想以後的事情,雖然他的腦海清晰無比,但那股狂躁的念頭卻依舊在蠢蠢欲動,一層層的在袁飛心底沉積起來,越來越厚重,已經被袁飛壓抑到了極點!其實袁飛還有一種衝動,那就是以這混元之氣來催使一下盜經噬嬰吞輪洞,但是這個衝動被他生生壓制下來,盜經神通是他最後的秘密,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能知道這個秘密。 隨著袁飛的一聲暴喝,拱衛在袁飛身邊的八道沖天水柱轟然運轉起來,柱身一彎,從濃垂的雲層上傾斜下來,朝著火荼堂修士急速撞去。 火荼堂的眾修士心中驟然一緊,數千結丹修士和築基修士紛紛運轉早就準備好的大陣,一層琉璃光罩瞬即將他們全部包圍,匯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厚重的琉璃球,將他們護在其內和那八道水柱撞在一起。 天空之中發出勃然巨響,雖然八道水柱將火荼堂的修士們凝聚的琉璃球撞擊得老遠,但那八道水柱也隨之被撞為碎玉齏粉,天空之中立時降下一場潑天豪雨。 就在此時袁飛動了。 這三千修士一同匯聚而成的琉璃球還未存在一息時間便轟然破碎,好似一個充足了氣的巨大皮球被針刺中一般,啪的一聲大響破碎成億萬粉末。 火荼堂的修士轟然巨震,誰都沒想到他們數千修士一起凝結的琉璃巨球竟然一下便被擊破,他們還未來得及從震驚之中走出來,火荼堂修士匯聚的大陣之中陡然裂開一道鮮紅縫隙,隨後梵天血門就那樣呼啦拉畫軸一般的憑空開啟。 這梵天血門一出現,內中便洶湧出無數渾身被業火鐫燒的鬼魂鬼魄。 這些鬼魂鬼魄其中絕大部分是袁飛從當年的殺禪絕海和尚身上繼承下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凡人神魂,他們也沒什麼神通本事,就是仗著一身撲不滅的梵天業火朝著三千修士撲去。 火荼堂的修士連忙各自祭起神通,紛紛和這些鬼魂鬼魄對抗。 那些結丹修士還好,一道法訣射過去便可將這渾身業火的鬼魂鬼魄擊碎,超度他們的亡魂,但那些築基修士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築基修士的法訣完全傷不到這些鬼魂鬼魄,頂多將他們打個跟頭而已,是以便紛紛祭出法寶來想要以法寶滅殺這些鬼魂鬼魄,但那些法寶一擊打在鬼魂鬼魄身上,鬼魂鬼魄身上的梵天業火便轟然爆裂,綻放出無窮火力,將鬼魂鬼魄還有那法寶一起徹底熔煉,築基修士手上很少有什麼了得法寶,畢竟他們是魔門修士,不似道門門內一片祥和,即便有什麼好寶貝也早被高階修士搶走,這些低等法寶如何經受得起佛國羅漢須彌燈尊者的梵天業火的鐫燒,瞬即便將他們化為一堆廢品。 這些法寶九成九都是修士的本命血祭之寶,心神相牽之下築基修士各個噴血,數千道鮮血噴出,險些將腳下沸騰的大海染紅,隨後這些修士便被飆射而來的鬼魂鬼魄撞個滿懷,轟然一聲慘嚎之下被業火鐫燒起來。 梵天業火何其厲害?頃刻之間便燒光了他們的肉殼,隨後又被這些鬼魂鬼魄拉著神魂拖進梵天血門之內,受永世業火鐫燒之苦! 這梵天血門之內新增了這二千餘個築基修士的神魂立時聲威又是一漲,那些剛剛被拉進梵天血門之內的火荼堂修士的神魂在梵天血門之內洗練一番,便再次從那梵天血門之內衝出,加入到攻擊結丹修士的鬼魂鬼魄的隊伍中去。 結丹修士立時感到壓力一重,不過他們已經又構成了一座大陣,集合八百結丹修士的力量暫時還撐得住。不過這八百結丹修士也不用再幹別的了,只能龜縮於大陣之內和這數之不盡的鬼魂鬼魄相持! 這般結果即便是袁飛都感到意外,並非是他的八萬障門真的到了能夠達到這般了得可怖境地的地步,而是混元之氣加大了八萬障門的威能,尤其是那梵天業火更被混沌之氣催化得倒了可怖的境地。 外圍圍觀的五派修士此時各個膽寒,尤其是那些結丹修士和築基修士,看到這麼多的築基修士被瞬間滅殺,一個個後脖頸子全都發毛冒汗,冰涼一片。 他們在心中暗忖:「場中若是換了是我會是什麼場面?」僅僅是這麼設想一下,這些結丹修士和築基修士們便不敢再去想了,並且一個個全都發下狠心,回去後定要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達到元嬰之境,只有這樣才不會這般輕易地隕落!才不會被人屠豬宰狗,鐮刀割草般的滅殺! 就在他們的這個想法剛剛浮現在腦海之中的時候,天地之間傳來一聲破天般的巨響,無數道霹靂閃光炸裂之後,火荼堂一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肉殼被切割成為無數碎塊墜落進大海之中…… 一眾結丹修士和築基修士兩隻眼睛愣怔的看著前方,雙眼已經失焦了,內中空空洞洞的毫無光彩。 第六百二十章 踏出混沌 袁飛一出手便滅殺掉一隻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肉身,不過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肉身即便被毀只要頭顱完好,還是可以恢復過來的,而這只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頭顱便完好無損! 但袁飛卻不會給他這個修補己身的機會。 化身為神魔狂首狀態的袁飛發出一聲嘹亮狂笑,一股潑天般的炙狂傾瀉出來,袁飛手掌一翻將手中的那枚玉石本色的空白玉菉擎起,這玉菉之上便有一道暗淡的光芒噴出,朝著這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完整的腦袋一掃。 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就覺腦袋砰然裂開,本來已經和肉身合二為一的神魂竟然一下被從腦中攝了出去。 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都是將神魂煉入腦中,基本上神魂和大腦是很難分割開來的,此時竟然被生生血糊糊的被撕扯出去,這神魂還要掙扎,但翻轉幾下便被吸進了玉菉之中,這玉菉發出嗡沉底啞的一響大響,伴隨著一聲那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不甘疾呼,玉菉之上便多了一道暗紅色細絲,細絲之中一隻猙獰面目逐漸顯現出來。 火荼堂其他的一十七尊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們各個震驚不已,雖然他們覺得袁飛變化成為角古狂首之後肯定會十分厲害,畢竟術法殺神派的屠神滅鬼的名頭放在那裡,他們在心底也做好了苦戰的準備,但卻怎麼也沒想到袁飛竟然厲害到了這麼個程度,瞬殺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 這怎麼可能? 不過也沒什麼不可能,畢竟袁飛身上出現的絕不可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甚至那一件都是在不可能之中化為可能的! 隨後便是一場亂戰,圍觀的五派修士被逼出了千里之外,這千里方圓變成了一片絮亂的爆流,在這裡面一切都回歸到了最原始的狀態,海水已經分辨不出來海水的本來面目了,有的只是滿天細粉,將整片天地的都瀰漫了,數千丈深的大海海底也裸露出來,海底的淤積了不知幾千萬年的淤泥巨礁紛紛化為齏粉,被旋轉之力捲起融匯到一片混沌之中。 原本一心想要開眼界的眾修士此時連神念都探不入這一片混沌之中,更不要說想看一看混沌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連聲音都似乎被鎖定在那一片混沌之內,那一片混沌就那樣好似一個混沌球一般氤氳在海面上,佔據數百里方圓,輕輕飄飄的卻穩如磐石一般。 一眾修士此時臉上各個僵硬無比,不管袁飛究竟是否能夠將火荼堂的修士徹底滅殺光憑他和那一十七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之間的戰鬥能夠形成的這麼一道將萬物重新化為最初的混沌狀態的本事便已經是人界之中覺對不會有的手段了,即便是五道尊門以遊走八荒天河見識最為廣博的西極道人也未曾見到過這般神通。 就是蕭殺臉上也露出一絲出乎意料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解,但誰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使得他這個始作俑者都感到出乎意料感到不解。 這場爭鬥一直持續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外面的五派修士一個都未曾離開,一個個瞪著眼睛盯著那團一個月來從未發生過變化的甚至一動不動的混沌球。 對於修士來言數十年的時光都如白駒過隙一般,一動不動等上一個月的時間也算不得什麼。 這一個月來最焦灼的要數洪嫣兒了,其次便是四個童子,袁飛臨戰之前恐怕都未曾想到自己施展起手段來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場面,以至於這四個童子根本不知場中究竟是什麼情形,就更不用說待到袁飛不支之時一擁而上了。 此時這一片混沌即便是四個童子也不敢貿然闖進去,五厭這冒失鬼倒是有過嘗試,他顯出劍身直衝混沌之中,卻只插進去一捺便被迫立即抽身而走,內中的狂爆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劍身上的光芒立時暗淡許多,要不是這劍胎乃是鍾離一匯聚天地精粹煉成,恐怕這一下五厭便要斷為兩節了。 從那之後四個童子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等消息,當然他們越看蕭殺這老貨越不順眼,少不了拿各種言語諷刺挖苦蕭殺,不過他們的眼睛被迷一次便能夠消停一天多,叫蕭殺耳根清淨些許。 當第三十四天之時,那混沌球突然顫動一下,僅僅是這細微的一點變化立時將所有的修士的目光吸引過去。 就見那混沌球竟然開始緩慢的崩塌起來,這崩塌的速度極為緩慢,一寸寸的從上而下的崩塌,那些被化為混沌狀態的海水緩緩地匯聚成滴然後再匯聚成河,順著混沌球朝下流淌。使得混沌球看上去便好似一個水球一般。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了十天時間,然而十天時間這混沌球僅僅不過崩塌了不到百成之中的一成,就在一眾修士做好了等待年餘時間的準備的時候,混沌球光滑的球璧上突然發出啵的一聲輕響,隨後,一個身影從混沌球之中緩步而出,隨著這個身影出來,身後的那方圓百里的混沌球陡然狂暴起來,沸騰起來,發出天崩一般的聲響,轟然破碎,隨後化為巨量海水一下砸入海中。 數百里直徑的海水從空中跌落,將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場景? 一股狂暴的風浪轟然盪開,距離混沌球數百里的五派修士盡皆受到影響,除了大修士不受所動以外,即便是結丹修士都要將護身光氣撐開來抵禦這道裹挾著刀鋒一般的海浪的颶風! 從九天之外看去便好似天外隕石砸在了海面上一般,一道巨大的漣漪朝著四面八方滾蕩而去,途中也不知道淹沒了多少個小島,侵吞了多少活物。 從那混沌之氣之中出來的自然便是袁飛,也只能是袁飛,此時的他週身上下氣息皆無,但一雙眼睛卻爍爍放光,噴吐出長達十丈的血紅光芒,好似兩根灼熱的火棒一般掃來掃去。 目光掃到那個修士那個修士便覺一股灼熱的氣息湧來,結丹修士都要寧神抵禦,築基修士甚至得拉開護體光罩。 袁飛此時似乎剛剛退去上古神魔的狀態,身上的皮膚上還有淡淡的經緯紋理,那絲絲細線閃爍著淡淡的螢光,不過這經緯紋理隨即便融入袁飛肉中,消失不見。而袁飛頭頂上的兩根尖角此刻正在一點點的被風吹得化為齏粉飄飛而走。袁飛的臉上依舊是狂炙的想要吸血殺人般的兇惡表情。 當袁飛的目光定在洪嫣兒身上的時候,臉上的狂炙表情突然崩裂成萬千碎片,開始一片片的剝落。 洪嫣兒至此一顆心終於放下,臉上洋溢出一絲春天之中的百合般的淡淡笑意,溫婉之中有著說不盡的牽掛和開心凝合在一起的情緒。 隨後袁飛微微一笑,身形卻陡然一沉,從空中一下跌落,直直沉入大海之中。 四個童子大驚,瞬即發出嚓啷聲響,一忽便追進海中,將袁飛撈了上來。 蕭殺臉上也有一絲意外,不過他的眼神最深處卻滿是希翼的光彩。就好似沉入水中快被淹死的人看到了來救他的夥伴。 四個童子撈到袁飛才知道袁飛身上竟然如此灼熱,週身就好似燒紅的鐵條一般,一墜入海中便發出絲絲拉拉的聲響,蒸騰起好大一片水汽。 幸好四個童子本身便是經過無數次火焰淬煉的劍身,是以將袁飛從海中架起並不算是為難。但袁飛身上卻和他放出的滾燙灼熱之力截然相反,竟然冰凍得將海水凍成了冰塊,將其僵硬的身體裹住。 蕭殺身形一晃來到袁飛身前,隨後趕到的還有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巨尾妖猴。 元氣聖女也是暗天大神的一個支傳,是以對於魔門的一些手段多少有些瞭解,道:「這是蝕日白焰的威力,這功法極是霸道,需要小心驅除火毒,不然稍有殘留都會造成大害!」 說著元氣聖女便要動手為袁飛驅除火毒,但駕著袁飛的四個童子卻不幹了,他們似乎才發現這麼個元氣聖女,五厭大喝一聲道:「呔!何處來的妖女想要對我家主人施展什麼妖術?」 元氣聖女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冰寒,還未開口,架著袁飛胳膊的持香突然踢了五厭一腳道:「你喊什麼喊,這一定是主人新招的姘頭,你看她這模樣這臉蛋這身段雖然略微有些不配我家主人,但也算是中上之資,勉強也入得人眼,說不定主人對其極為寵愛,小心一會主人醒來她給主人吹枕邊風告你一狀,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五厭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撓了撓腦袋,一雙大眼睛賊忒兮兮的在元氣聖女身上遊走一圈,看個通透,隨後露出一臉壞笑和兩顆小虎牙道:「我家主人果然了得,才三年不見便又故態復萌,亂搞男女關係,你看這女子眼帶桃花,腰肢輕佻,顯然是和我家主人有了實質關係,看來咱們又快要多一個小主人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驅除火毒 元氣聖女此時一張臉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了,嘴唇死死地咬在牙間,手掌微微的顫抖著,眉宇之間的殺氣壓抑不住的宣洩出來。她這般的存在何時被人以這般言語羞辱,那小妮子竟然還說她配不上袁飛!當真是氣煞她也! 說起關係來她和袁飛還真就有那麼一絲實質關係,可惜這一層關係全被大濊神虯塗在了元氣聖女的臉上,不然說不定洪嫣兒都要將大婦的位子讓給元氣聖女了! 天地元氣隨著元氣聖女的心態變化開始澎湃起來,從來叫人毫無感覺的充斥在整個世界之上的天地元氣好似海中激流一般澎湃起來,朝著四個童子威壓過去。 遠處遠遠觀戰的喪柩不由得退後數十丈,天地元氣對於他這神魂之體侵害最大,雖然他吞吃了斕晶鬼沙已經對於天地元氣有了一些抵禦能力,但是這般澎湃的天地元氣他還是不沾為妙。此時老鬼喪柩砸吧砸吧嘴道:「我那軀殼也快祭煉好了,以後便不必再將這天地元氣放在心上了。」 四個童子向來口無遮攔慣了,想到什麼便說什麼那裡有過顧及,此時元氣聖女動了真火,四個童子也不服輸,身上陡然放出凌厲氣勢和元氣聖女對持起來。 外圍的五派修士已經仔細查找過了,雖然結果和他們預想的沒什麼出入,但他們還是心中陡然一涼!因為火荼堂的一十七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包括門主邱火在內盡皆消失無蹤,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火荼堂已經全滅了! 此時五派修士紛紛擦汗,正好看到五厭等四個童子要和元氣聖女火並,覺得場中這些修士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說不定一會還能再看到一場大戰,那些一直餓肚子靠著海中魚蝦果腹的築基修士們舔著嘴唇上的惱人腥氣,覺得若是再有一戰供他們觀摩的話,即便再吃一年海鮮也是值得的。 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洪嫣兒身形一閃好似風中飄雪一般輕飄飄的來到兩者之間,洪嫣兒瞪了四個童子一眼,這四個童子和洪嫣兒在一起的時間不少,又知道洪嫣兒是袁飛的大婦正妻,等於是他們的半個主人,他們給鍾離一當僕從慣了,是以這四個童子雖然調皮胡鬧,或許嘴上說說還行,但卻絕對不會違逆洪嫣兒。 洪嫣兒心中自然惱恨四個童子嘴無遮攔的胡言亂語,胡亂拉扯袁飛和元氣聖女之間的關係,本來她便是個對於袁飛極小心眼兒的人物,袁飛對於她來說便是處處都要在意的存在,怎麼受得了這個!要知道一切可都有前車之鑒,當年的柳詩便是被這四個小混蛋胡言亂語之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成了袁飛的妾室,幸好柳詩現在下落不明,這才使得洪嫣兒可以獨享袁飛,洪嫣兒愛極了袁飛,自然不願意看到袁飛又有一個妾室出現。 四個童子被洪嫣兒一眼瞪得立時噤聲,洪嫣兒看都未看怒氣滿懷的元氣聖女,而是來到袁飛身前,探手要親自為袁飛驅除火毒。這種事情洪嫣兒自然不想假手於外人。尤其是在四個童子那番言語之後! 但元氣聖女卻攔住洪嫣兒,此時的元氣聖女已經將心中的悶氣生生壓制下去,其實五厭等人雖然口無遮攔話語難聽,但要說四個童子將她和袁飛拉扯在一起她心中沒有一絲小開心也是假話,此時元氣聖女開口道:「洪姐姐,袁飛所中的蝕日白焰火毒極為難纏,其中極陰毒之處更是防不勝防,我不是血肉之軀,不怕這蝕日白焰的陰毒之處,還是由我來給他驅除的好,免得傷了你腹中的孩兒。」 本來洪嫣兒還不會理會元氣聖女之言,但元氣聖女提到她腹中胎兒洪嫣兒不由得猶豫了下,還真生出幾分退意來,畢竟她並非是自己隻身一人,她還有腹中的孩兒浩空,為了這個孩兒,她絕對不能輕易涉險,若不是到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所有危險都要徹底杜絕。 元氣聖女見洪嫣兒收了手,便來到袁飛身邊,也瞪了架著袁飛的四個童子一眼。 這四個童子害怕洪嫣兒瞪眼,卻不怕元氣聖女這個『小老婆』瞪眼,在他們眼中元氣聖女這個『小老婆』排隊也要排在第三,小三兒麼,沒什麼了不起滴!是以一個個狠狠地瞪了回去。 要不是洪嫣兒此時在旁邊看著這四個童子說不定還有什麼難聽的話語會從嘴巴裡面吐出來。 也不見元氣聖女有什麼動作,袁飛便從四個童子手中飄起,四個童子知道元氣聖女要為袁飛驅除火毒,是以也不再計較,身形一轉卻並未離開,而是遠遠地圍著元氣聖女,顯然,元氣聖女若是對袁飛有什麼不軌舉動這四個童子便會立即出手,要說忠心這四個童子還真是無可代替,畢竟是做慣僕從的,這一套護主的方式那是處處嚴謹,滴水不漏。 元氣聖女也懶得和這四個童子計較,蕭殺則袍袖一捲將洪嫣兒送出百十丈外,到了老鬼喪柩身旁,這老鬼眼睛閃爍了一下,隨後光芒便隱去了,因為蕭殺也到了他的旁邊。 元氣聖女操控天地元氣猛的朝著袁飛衝擊過去,被冰凍得成為一大塊的袁飛週身猛然一顫,身上的冰塊瞬即炸裂,被清除得乾乾淨淨。 元氣聖女的辦法倒也簡單得很,不住用天地元氣擊打袁飛的週身血脈竅穴,將其內部冰凍之處一點點的融化,當元氣聖女如此擊打了百十餘下之後,元氣聖女猛然一聲輕喝,一道天地元氣猛然撞進袁飛肉身之中。 被這一撞,袁飛的嘴巴陡然張開,不光是嘴巴,袁飛除了頂門那個主竅穴外,週身竅穴一同開啟,擴張到了最大,看上去便好似蓮藕上的密麻麻的孔洞一般。 隨後一道道的白焰細絲猛然從袁飛的週身竅穴之中被逼了出來,袁飛的嘴中則猛烈的噴出一道數丈長短的白焰,這白焰一出來便發出一聲狠厲嚎叫:「袁飛小子,今日之仇我日後定然百倍回報!」聽聲音正是火荼堂掌教邱火。 場中眾修士不由得盡皆一驚,博物道尊也是一驚,歎道:「沒想到邱火這小子竟然將這蝕日白焰修煉進了神魂之中,並且已經將神魂和白焰合二為一了,恐怕他真的已經變成純粹的不死之物了!」 暗天大神的一十九種真傳之中有很多詭異法門,修行方式更是五花八門,其中蝕日白焰便有將神魂和白焰合二為一的神通,火焰之物便和霧靄一般,無形無影,絕難滅殺,只要還剩一絲一毫便可重新化為燎原之火,重新生長出來,並且這種神魂火焰凝合之物根本不懼天地元氣侵蝕,特不怕烈血陽罡衝擊,是以魔修一旦將神魂和白焰融合,便當真算得上是不死不滅的存在了,至少在有人一界算得上是不死不滅了,比神魔一體不死之軀還要高上一個層次,畢竟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神魂憑依在腦袋裡,依舊還是他們的最大弱點,但這神魂白焰的混合物卻幾乎沒有任何弱點。 不過這將神魂和白焰融匯在一起所受痛苦也絕非常人能夠想像,並且這般一融合之後邱火也就絕了在修為上更近一步的可能,更不用說是成就證道之境擺脫人字束縛了!顯然邱火早就知道自己證道無望所以才行此下策。但不管怎麼說,邱火能夠走到這個地步絕非常人所能及。 邱火一被元氣聖女從袁飛的肉殼之中驅趕出來,便即一刻不留,化為一道炙白光線一下鑽進大海之中,想要藉著海勢遁逃。 隨著這蝕日白焰鑽進大海,那滾滾海浪立時被凍凝成冰,倏忽之間數十里方圓被凍成一個大冰坨。便好似海上的一塊巨大冰山。 蕭殺此時冷哼一聲,蕭殺曾言一個不留盡皆殺光,自然不會看到邱火逃走。 但他還未動袁飛已經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此時的袁飛神情疲憊,不過目光依舊有神,手指一點這數十里方圓的巨冰,八萬障門便卡卡開啟將其包裹,隨後袁飛從芥子戒指之中取出一枚葫蘆,手指在其底部戳了一個小洞,內中便有泉水一般的甘冽金精玉液流淌而出。 袁飛一口飲盡,週身肌肉猛然躍動兩下,將那冰碴全部震散,隨後袁飛精神一振,一張口吐出一枚符來。 這道符內中土色文字如蚯蚓般蠕動,在空中盤旋一下,便鑽入冰層之中,隨後整個冰面開始顫抖起來,隨後數十里方圓的大冰開始被緩緩托起。 五派修士紛紛大感愕然,全都以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眼前一幕,就見被八萬障門包裹的巨冰緩緩露出水面,而巨冰之下的竟然是一座緩緩生長而起的小山,不,十數息之後修士們便改變了看法,這托起巨冰的不是一座小山而是一座高山。這正是術法殺神派坤符的作用! 坤符乃是地符,掌管天下土壤,自然能夠平地起高山。 隨著這巨冰被高山托起,那八萬障門也開始運轉起來,內中的焚天業火被狂噴而出,這巨冰不過是普通之物,怎麼經受得起梵天業火的鐫燒,片刻之間便融化大半,八萬障門便越裹越緊,內中沒來得及逃走的邱火此時急了,其實他在和袁飛一戰之中也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時不過是強撐罷了,根本沒什麼餘力和人鬥法,但此刻退路被封,邱火心中的凶性立時被激發出來。 就見這一道白焰發出一聲憤怒的嚎叫,突然一層層的長高,一直分出七層化為一道火焰浮屠,朝著八萬障門撞去,邱火這是要拼盡全力撞出一道生機來。 袁飛疲憊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隨後竟然閉起眼睛好似昏昏睡去一般。似乎眼前的事情已經不再需要他來看管一般。 第六百二十二章 火荼堂殞滅 那邱火一下便和八萬障門撞在一起,邱火以燃燒神魂為代價施展的七層浮屠白焰之力硬撼袁飛疲憊狀態下的八萬障門按理說應該是一撞即碎,可以從容逃走,然後找個無人之處養傷數百年或許可以恢復境界,但這七層浮屠撞在障門之上卻好似撞在了棉花糖上,一下便陷進其中,不過這障門雖然有極大地彈性卻也阻不住這般巨大的撞擊之力,並且障門的吞食之力此時也根本對這七層浮屠毫無辦法,畢竟這七層浮屠走得便是以力破巧的剛猛路數,若是袁飛將其強行吞食,說不定能夠將障門之中的世界崩碎,碰上這般玩命之舉要麼避開,要麼硬碰硬,除此外什麼手段都不好使。 就在這道障門馬上就要被擊穿之時,那八萬障門便一層層的匯聚上來,一層貼在一層後面,雖然沒有混元之氣作為根基將這障門凝聚成梵天血門,但袁飛終究也從混元之氣凝聚的梵天血門上學到了些新的東西,是以這梵天血門一層層的貼合起來便化為一個極厚重的血色方塊,而七層白焰浮屠便被圈禁在這方塊之內,隨後八萬障門立時變化,將所有的出路盡皆封死,隨後在天空之中鋪展開來,八萬障門變化一番後便化為一座佔地數十里的血色迷宮,當然從外面看來這八萬障門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模樣,只不過這四四方方的模樣更大,就好似一座龐大囚籠一般。 此時的袁飛已經再也堅持不下去,整個人癱軟下去,雙目緊閉,顯然方才喝下的金精玉液恢復過來的修為此時又已經耗盡了。那金精玉液喝一次便有毒物侵體,袁飛是不敢多喝的,以他此時的身體狀態再喝一次恐怕便要壓制不了毒性了。 不過袁飛雖然神念沉入識海不再理會外面之事,但八萬障門卻並未關閉消散,而是繼續和邱火對陣,並且依舊好似有自己的智慧在來回變化困住邱火! 八萬障門之中竟然緩步走出一個枯瘦老修士來,這修士正是火荼堂的一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顯然袁飛並未將一十八個火荼堂大修士盡皆收入玉菉之中,而是將其中一道收進了這八萬障門之內,八萬障門之內有了一位大修士的神魂坐鎮,立時便不同於以往,此時這大修士已經被梵天血門洗練,徹底成為了八萬障門的奴僕,當然,他在袁飛的授權之下也能夠催使一些障門之力,此時控制障門的便是這位大修士了。 這八萬障門有個效力,那就是雖然將這些神魂洗練一遍將其化為奴僕,但這些神魂的生前記憶卻全都保存著,即便明知對方是自己的骨肉親人,在障門催使下也會下手殘殺,這障門本身便是要叫修士受永世之苦的殘酷神通,然後將這些受苦的神魂的怨力轉化為催動殺禪的力量來維繫這八萬障門的世界,要不然以絕海為代表的殺禪也不會名聲如此之臭,人人喊殺了。 是以這修士明知道對付的是自己的堂主卻依舊半點也不留情,催動八萬障門死死困住邱火。 邱火以燃燒神魂暫時得來的七層浮屠之力來得快去得更快,一旦受阻便再無力道施展,是以掙扎幾下之後這七層浮屠白焰一層層的消散,最後就剩下一團半人多高的白焰,比最開始之時要矮了一半還多。 顯然方纔的燃燒神魂施展七層浮屠雖然短暫,卻已經將他的本體白焰燒光了一半。 此時顯出白焰本體的邱火再也沒有了方纔的氣勢,只能在八萬障門之內苦苦掙扎,拚命和那火荼堂前大修士催使的八萬障門的吸攝之力對抗。 但他本來便已經消耗一空,神魂都焚燒了一半,那裡還有什麼餘力和八萬障門對抗,在八萬障門之中掙扎了一頓飯的功夫,便被八萬障門吸進障門之中。 眾修士便聽到八萬障門包裹的之中傳來一聲淒厲不甘的慘嚎,火焰一沸發出轟然巨響,隨後便沒了聲息,八萬障門也逐漸開始消融,連帶著那名操控障門的火荼堂大修士也重新被吸進障門之中消失無蹤。 五派修士就覺邱火的慘嚎在耳邊縈繞不休,一直鑽進他的心底,好似永遠都不會消失一般。 所有的修士都知道,火荼堂在這一聲不甘的慘叫之中徹底殞滅了! 天星教的掌教此時似乎才反應過來,不過已經晚了,本來他還想要在關鍵時刻幫助火荼堂一把,好叫其繼續傳承道統,畢竟魔門若是三派去了兩派那麼唯一剩下的他們立時會變成道門的標靶,不用費腦子去想,在海外這般資源匱乏的情況下,想必道門一旦在海外站穩腳跟便會立時對他這唯一一個魔派動手,但只要火荼堂還在,加上他們天星教便可和道門一直持續相對的平衡。至少道門最先攻打的不會是他天星教。 但是現在看來他天星教雖然是魔門第一大派卻根本插手不進這些修士的爭鬥,想救火荼堂都救不了,不過此時的天星教教主根本未覺的有什麼頹喪之處,而是長出了一口氣,因為幸好他天星教沒有動手,不然必定也會和火荼堂一般下場,畢竟袁飛一方還有個最厲害的蕭殺沒有動手,另外那個鬼修似乎也極是了得,那四個童子也不是善茬,其他幾位修士修為盡皆不低。至於以後的事情便以後再說吧,大不了他們再往深海之中遷徙,雖然風險依舊很大,但至少不會馬上覆滅。 洪嫣兒不在乎八萬障門如何,更不在乎那邱火如何,她只在乎袁飛如何! 是以袁飛一昏過去洪嫣兒便立即趕到他的身邊,將其攝住隨後開始不住的將真元匯入袁飛身體之中幫其孕養真元。 元氣聖女此時收了混沌元氣,守在袁飛和洪嫣兒身旁不發一言。 蕭殺手指輕輕一劃,天空之中突然湧起一道風氣,這風氣在空中翻滾捲動幾下竟然化生為一條風龍,這風龍一出便即嘶吼一聲,隨後好似泥鰍一般的匍匐在蕭殺腳下,蕭殺等人上了風龍。 風龍發出一聲咆哮眨眼之後已經在天際盡頭,再一眨眼便即消失不見。 噫! 五派修士好似一顆心都跟著你消失得看不見得風龍而去,半晌之後,這才收斂心神,場中的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還有元嬰修士們相視苦笑,都說他們是這一界之中的頂層存在,道法無邊,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不過是土丘上的一些小草罷了,在他們對面不遠處便是一座巍峨大山,山上怪石嶙峋,雲氣飛度,更有那蒼翠青柏屹立其上,他們這些土包上的小草只能高高的仰望那些青柏。幻象有一天自己也能攀爬上那萬仞絕壁從此也能在雲端俯瞰大地。 不過,這個幻象似乎也有些太過遙遠,五派大修士盡皆是心思堅定之輩,打定主意會去之後定要閉關數十年,希翼能有朝一日振翅而起! 五派修士在原地略作停留後便即各自回奔自己的教派,他們知道等待他們的定然是一片狼藉,因為袁飛凝聚的混沌球化為百里水球砸在水中引起的海嘯定然已經將他們所在的島嶼淹沒…… 月餘之後,一座不大的海島上,袁飛抱著一隻被戳出來一個小洞的椰子,掌中的真元略微噴吐便將椰殼之內的椰汁推擠出來,化為一道柔順水流在空中劃出一道白線直入袁飛口中。 而依偎在他身邊的洪嫣兒則掛著淡淡的笑意剝著一隻香蕉。 四個童子此時在海中玩鬧不休,濺起好大的水花。 此時袁飛腰間的玄牝口袋微微一動,隨後一道光華閃過,巨尾妖猴靈襄從中走出。 袁飛微微一笑,從芥子戒指之中取出四十餘件各式法寶,拋給靈襄道:「見到那些小東西幫我把這些東西送給他們!」 靈襄微微一笑,探手將這數十件法寶收了,隨後一句話也不說,腳下憑空生出一朵雲彩,托著她一忽便消失在西邊天空的盡頭。 洪嫣兒此時道:「也不知道那些小東西們如何了!」 袁飛笑道:「那二十六個猴崽子和一十八個孩兒們都沒事,其中有三個修為已經有所突破,達到了結丹之境,剩下的基本上全都在築基期中磨礪,憑他們的資質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有所進境!靈襄畢竟是他們的母親,此去將他們收斂一下再傳他們一些手段神通對他們修為大有裨益!」 玄牝口袋之中的亮光又是一閃,老鬼喪柩和蕭殺一起從中走出,喪柩哈哈一笑道:「袁飛小子,看看老夫的新肉身如何?」 袁飛朝著喪柩看去,就見喪柩此時臉色紅潤,面目俊朗,大有人中龍鳳之資,一身寬袍大袖的古代服飾更是襯托得他週身不俗,似他這般人物若是走入花間叢中的話那些花花朵朵恐怕都要化為黃蜂浪蝶朝他撲來。即便是怒向海那般的貌美男子在這喪柩面前也不免要遜色一籌,畢竟怒向海身上沒有這喪柩的一身貴氣還缺了那數千年歲月的風霜焙煉的成熟,更少了喪柩的這一身對於那些狂蜂浪蝶來說最致命的好似蜜汁般的冰冷壞笑。 袁飛嘴角微微抽動一下,他在思考自己能否將喪柩滅殺在此,免得喪柩出去禍害其他女子,當然也因為喪柩知道他最大的秘密《盜經》,從這一點上來說,袁飛隨時隨地都準備動手滅殺這隻老鬼! 但一番算計之後袁飛肯定的覺得自己絕對不是喪柩的對手,尤其是喪柩此時已經以玄牝口袋之中的息壤凝塑的肉身,要想將他徹底滅殺掉恐怕只有蕭殺親自出手,但蕭殺顯然和這老鬼之間有了什麼協議要去天地大洞之中去尋找那件他們三千年前未曾找到的寶物。 袁飛略微猶豫了下,隨後道:「師父我有件東西要你看看!」 第六百二十三章 陰陽相濟 蕭殺隨意點了點頭,袁飛便取出七孕育寶葫蘆,葫蘆之中光線一閃便將蕭殺還有洪嫣兒收進葫蘆之中,卻將喪柩留在了外面,顯然那件東西不能給這老鬼觀瞧! 這老鬼砸吧砸吧嘴,隨後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冷笑,大袖一擺,便從海水之中爬出數十隻魚身海鬼,這些海鬼顯然是許多海族的鬼魂拼湊而成,模樣倒也算不上醜惡,但也說不上有多漂亮,幾十個海魚神魂拼合在一起不醜已經十分難得了! 在老鬼喪柩的庇護下他們這些鬼魂鬼魄可以暫時不被天地元氣侵蝕。 這些海鬼有些捧著海中珍鮮美味,有些則開始在火上烘烤這些美味,有些則來到喪柩身後捶背捶腿慇勤伺候,此使得喪柩便好似帝王一般。不過喪柩卻滿臉的不滿足,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雙眼靜靜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進了七孕育寶葫蘆之中的袁飛順著這葫蘆籐蔓一路上上,引著喪柩來到葫蘆枝蔓之上的一處平坦處,指著那胎爐道:「師父你可知道此物?」 這胎爐正是袁飛從天地大洞之中的大龍家得來的,此時這胎爐之中傳來毫無規律的心跳之聲,這聲音低沉厚重,好似在這聲音之下壓抑著難以言喻的力量一般,隨時都要震破胎爐而出,連地面都被這毫無規律的心跳之聲帶動的一顫一顫的!顯然這胎爐之中的怪鳥在袁飛的焙煉之下已經適應了這裡的一切,再不是當初的虛弱摸樣了。 蕭殺最開始還不以為意,但當他的目光觸及這丹爐之後便即叫了一聲古怪,隨後眼中似乎放出什麼神通,在丹爐上仔細觀摩片刻後皺眉道:「這東西是從何而來?」 袁飛道:「天地大洞之中。」 蕭殺似乎對於這東西來自天地大洞之中並不意外,沉思片刻後道:「這東西我也未曾見過,不過他身上的那股秩序之力卻極為了得,和我要去天地大洞之中尋找的那件東西極有淵源,或許就是那東西的子嗣也說不定,不過這東西顯然在這丹爐之中孕化的時間並不長久,但卻似乎已經有了萬載壽元,這倒是有些奇怪……」說道這裡蕭殺微微一頓,隨後似乎想起什麼,但他目光閃了一閃後搖了搖頭道:「不夠,不夠!」 袁飛不由得有些好奇,剛想要追問,蕭殺卻已經再次開口道:「徒兒,這東西你萬勿好好保管,最好還是將他遷回玄牝口袋之中,為師已經將那裡的息壤擴展了數十倍,靈氣濃郁,孕養此物便可省去你許多焙煉之力。還有此物若是一旦出殼你要小心那件東西從天地大洞之中出來尋找他。一旦那件東西肯自己出來的話或許這一界還有救!」 袁飛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你的意思是你們要尋找的東西從天地大洞之中出來能夠避免這一界的崩塌?」 蕭殺略微沉吟後點了點頭道:「那件東西代表的是和此界完全不同的秩序,若是他肯出來說不定能夠重塑此界秩序,從而修補此界的秩序破損,這樣這一界便可避免崩塌,不過這也僅僅是我的揣測而已,是否真的如此為師也不知道。不過你也不要高興,那東西一出來恐怕首先要將你滅殺掉,因為你焙煉這胎爐之中的怪鳥,這怪鳥身上必然沾染你的氣息,到時候那東西只會將你當成是敵人!」 袁飛微微皺眉,本來他便也曾想過這胎爐之中的怪鳥若真是那東西的卵胚的話,即便他將其孵化出來,恐怕也不會落好。但沒想到那東西竟然這麼強橫,甚至能夠抗拒這一界的秩序之力從天地大洞中出來。 袁飛不由的好奇的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你們口中說來從來都是那東西,那東西的,卻沒個實指之物!」 蕭殺默然片刻後道:「那東西也只能叫那東西,因為那東西從無實形實影,可以幻化萬物,你說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但你說他不是什麼他也什麼都不是,他的本體存在時和混沌之氣想對應的存在,這一方世界負陰抱陽,一陰一陽才能生生不息,便好似那南葉婆娑一般,缺少哪一個另外一個都不能久存,也就是說那東西也可以被稱為是混沌之氣,只不過是和我們這一界相對應的混沌之氣,每一界之中都有這麼一團存在,若是沒了這一界也便不復存在了,這也是天地大洞這樣的和本界秩序完全不同的東西存在的原因。」 袁飛這才知道原來蕭殺想要找的那件東西便是天地大洞的本源,不過蕭殺找拿東西幹嘛?一個疑問方去另外一個更大的疑問卻接憧而來。 此時元氣聖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先看了蕭殺一眼,隨後看向袁飛道:「袁飛,我這七寶葫蘆最近長勢極差,顯然是這胎爐之內的東西吸收了太多的此界靈氣,不過即便移走了此物也有我的一分,你可不要忘記!」 袁飛呵呵一笑,調笑道:「既然你這葫蘆之中靈氣不多,那便將這一株葫蘆籐也移植到我的玄牝口袋之中吧,那裡靈氣充裕,足以幫你將這葫蘆催生得盡快成型。」 袁飛本來就是看準元氣聖女極愛惜這葫蘆,絕對捨不得將其移植到他的玄牝口袋之中,是以才有此言。 但他卻那知道他這番言語之後元氣聖女竟然沉思起來,一副有些心動的模樣,洪嫣兒一張臉當時便有些黑了下來,畢竟若是將這葫蘆籐遷進玄牝口袋之中豈不是就代表著元氣聖女要一直尾隨著他們直到這些葫蘆生長成型為止? 這可絕不是洪嫣兒願意看到的景象,袁飛心中也是一緊,此時元氣聖女微微搖頭道:「不必了,你將這葫蘆還給我就是!」 袁飛和洪嫣兒這兩口子立時各懷鬼胎的鬆了口氣,袁飛道:「這寶貝葫蘆還你,不過,你既然這麼寶貝此物,還是要小心不要被人偷走才是!」 元氣聖女那裡相信世間有誰能夠從她手中偷盜寶物,即便是蕭殺也只能搶不可能從她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東西。只當袁飛是在說笑罷了。 洪嫣兒心中一鬆,肚中的小東西卻狠狠地踹了她一腳,疼得她微微皺眉,輕拍了一下小腹罵道:「這小東西又踢我一腳!等你出來之後看我怎麼整治你!」 袁飛等人的目光都被洪嫣兒吸引,蕭殺捋了捋鬍須一番要弄孫自樂的老懷大慰的模樣笑道:「我這孫兒的名字起了沒有,不若叫為師給他取個曠古爍今無人能比的好聽的名字吧!」 袁飛和洪嫣兒臉上盡皆一黑,這老東西竟然自作主張成了自己腹中孩兒的爺爺,哪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物。 不過蕭殺肯認袁飛的孩兒當孫子也並不算折了袁飛和洪嫣兒的輩分,對於袁飛和洪嫣兒兩人來說心中只有高興的份,當然從這一刻開始這小東西說不定一出世便要面對許多坎坷艱難,畢竟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之子之孫想必也是滿天神佛的誅殺目標。 洪嫣兒和袁飛都是非常人,雖然也希望自己孩子生下來安穩太平,但他們知道這不過是個幻想罷了,人生在世無處不在爭鬥之中度過,上學之時要與同學爭鬥,入世之後要與世人爭鬥,每時每刻都是在拚命掙扎,所謂的安穩太平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與其那般掙扎還不若叫他面臨一個個的挑戰從而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袁飛若不是有這麼多的生死挑戰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洪嫣兒若不是經歷十事輪迴之苦也不會這麼快達到這般的境界,前日之因明日之果,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是天地至理。 袁飛道:「師父你晚了一步,我家孩兒已經有了名字了!」 蕭殺露出一臉失望得叫人心碎的神情,隨後道:「叫什麼名字?」 袁飛傲然道:「袁浩空!踏破浩瀚星空之意!」 蕭殺臉上露出一副果然是好名字的模樣,連連點頭道:「也好!和我想的差不多!」 此時袁浩空在洪嫣兒肚子裡面又狠狠地踹了四五腳,踢得洪嫣額角微微見汗,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洪嫣兒輕輕地拍了一下肚子,笑罵了一句。 袁飛似乎在等蕭殺發現什麼,但是許久之後卻發現蕭殺根本未曾發現洪嫣兒肚腹之中胎兒的異常之處,略微沉吟一下後覺得還是應該問個清楚,畢竟這事關他的孩兒。 「師父,你就沒有看出來我這孩兒和其他人的孩兒有些不同之處?」 蕭殺一愣,隨後朝著洪嫣兒肚腹瞄了幾眼,隨後露出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道:「我知道,那個父母不覺得自家孩兒與眾不同乃是世間唯一?」 袁飛有些氣堵的道:「師父你就一點都看不出這孩兒的異常之處?」 蕭殺微微皺眉,見袁飛並非是在開玩笑,便以雙目凝視洪嫣兒腹中的胎兒,此時洪嫣兒腹中的胎兒突然微微一顫,洪嫣兒感覺到了,似乎是這胎兒在本能的做了什麼。 蕭殺看了看後依舊搖頭道:「就是個孩兒罷了,有什麼異常之處?」 第六百二十四章 蟲洞 袁飛微微皺眉,即便是他都看得出這個孩兒身上有著混沌之氣包裹,為何蕭殺卻佯作不知? 袁飛略微沉吟隨後似是想要開口將胎兒之事說出來,此時洪嫣兒突然笑道:「袁飛總是這般疑神疑鬼,這孩兒能夠有什麼特別!」 袁飛微微一怔看向洪嫣兒,見洪嫣兒輕輕搖頭,便即不再提起這自家孩兒之事。 閒聊數句後袁飛便取了那胎爐和蕭殺、洪嫣兒還有元氣聖女一起從葫蘆之中徑直進入玄牝口袋之中。 此時的玄牝口袋之中已經又是一番別樣面貌,袁飛數天前清醒過來方進入此地之時也被這一方世界給深深地震驚了。 據蕭殺所言他在以那靈根聖果修復肉身的同時加速了這一界的時間流動速度,在袁飛看來不過是三年時間,但在這玄牝口袋之中已經過去了數千年的光陰,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蕭殺才讓袁飛等人不得留在口袋之中,因為袁飛雖然壽元有所增長,但依舊有限,經不起這般消耗,只有四個童子乃是紙紮草就之體後來又是和劍胎融合為一,只要劍胎不壞,他們便可永存於世,巨尾妖猴靈襄乃是上古神魔的血脈,壽元也是漫長到了沒有邊際的地步,數千年時光對她來說損害不大,反倒是能夠使得她靜心修煉從而突破境界。 當然蕭殺的這種神通只能適合在小範圍和不複雜的世界之中施展,若是到了有人一界那般的複雜世界之中是絕對施展不出來的,哪怕只是加速有人一界的時間一秒恐怕都要消耗他全身的神通才行。因為有人一界之內生命何止千億萬億,實在是複雜到了極致。 當初袁飛從佛家小婆娑一界之中盜取來得息壤經過數千年吸納玄牝口袋的本源之力的生長已經擴大數十倍再加上頭頂之上的大蚌明珠的光彩照耀,使得這一界之中處處生機盎然,經過千年繁衍,本來數量不多的各種珍稀禽獸也多了起來,到處是鳥鳴獸吼,使得那些漆黑的之物都變得一片蒼翠半點也不使人覺得沉悶。 簡直就是一處人間仙境! 不過袁飛卻有些遺憾,那就是這一界之中沒有水源,要是再有一條大河從中穿過的話那該是何等美景?簡直是凌駕於人間界之上的美景了。 元氣聖女顯然對於這一界的景色十分喜歡,似乎又有些意動要將七寶葫蘆籐移進這一方世界中來,不過袁飛這回可不敢多嘴了,只當做沒看見。 袁飛和蕭殺、洪嫣兒、元氣聖女四人步入四個童子在這玄牝口袋之中閒極無聊之時修建出來的一處宮殿之中,這宮殿也沒什麼稀奇之處,只不過所用的木材盡皆是人間難覓的上好材料,能在這玄牝一界之中生長,能在息壤之上生存的定然不會是凡物,是以這宮殿之中香氣裊裊,水火難摧。堅硬程度絕非世間凡物可比,四個童子還在這靈木之中設置了一層陣法,可以防止靈獸靈禽誤入宮殿之內。 袁飛也怕那胎爐裡面孵化的東西太過詭異,是以將胎爐放置在偏殿空室之中,隨後又設置數道封印,將其徹底封印其中,不能和外界有絲毫聯繫。 袁飛處理了這胎爐之後蕭殺道:「徒兒,你也已經經受了數次考驗,算起來已經算的上是一隻腳踏入我術法殺神派的了,是時候我帶你去見一下我術法殺神派的開派師尊寇海了!」 袁飛一愣,一對眼睛立時放大不少,寇海這位術法殺神派的開派祖師難道還未死?隨即袁飛便明白蕭殺之意,寇海確實已死,但是有那玄牝之門在自然是方便他們回到過去去見寇海了,也就是說蕭殺要帶袁飛去蕭殺曾經生活的那個已經崩塌的世界去,以袁飛的修為心境乍聽此言都不由得感到有些興奮。畢竟寇海這般的絕頂聰明的人物的風采對袁飛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蕭殺也不多說,當先身形一動朝著被那坐落於息壤中間地帶的玄牝之門飛去。 袁飛看了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一眼,兩人知道這種事情她們都不適合參與,是以便沒動,留在宮殿之中。 玄牝之門旁邊依舊是那兩株南葉婆娑巨樹,此時的南葉婆娑更加茁壯,原本漆黑的葉子也變得蒼翠起來,顯然那大蚌明珠還是有些作用,顯然這千年時光使得他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一界的生活。 而玄牝之門依舊巍峨的屹立在那裡,任由周邊一切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改變不了他的分毫,袁飛甚至有種感覺,即便是世界崩塌了,這玄牝之門都會完好無損的存留,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這就是那位開創了術法殺神派的一代宗師寇海的傑作,袁飛心中不由得讚歎數聲,並且也開始為即將能夠見到寇海這般的聰明絕頂的人物而感到興奮。 蕭殺越是臨近這玄牝之門便越是心事重重地模樣,眉目之間也沒了以往的那種輕鬆隨意,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皺起的凝重。 袁飛此時開口問道:「師父,你所在的那一界崩塌之後是一番什麼樣的情形?好似山崩海嘯一般麼?」 蕭殺出了會神才答道:「崩塌?不是地震也不是海嘯,是一種難以抵抗的撕裂,世界之中的一切存在都開始撕裂,一道兩道,一直到百十道,數千道,數萬道,數萬萬道,直到將一切撕裂得成為氣的狀態,我們所知的一切的堅硬的東西都逃不過這種撕裂。不管是什麼神通都抵抗不得。」 袁飛默然,他有些想像不出這種撕裂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形,他的辟血神戟也能幾乎將一切撕裂,但要想將東西撕裂成為氣體的狀態那是怎麼都不可能的,即便是他以上古神魔角古的狂首之力化生成的那一片混沌球也不過是將一切化為粉末顆粒的原始狀態,距離氣體似乎還有很遠的距離。況且好似岩石這般的東西又怎麼會化為氣體呢? 蕭殺身形一頓,兩人已經來到了玄牝之門背後,這裡便是數不盡的蜂巢孔洞,這無數孔洞成為一片巨大的攏音音璧,稍稍的一點聲響在這裡都會被放大無數倍,袁飛當日發現此地之時便心中生出一種懼意,即便是現在他的境界較之以前已經提升了百倍,來到這密密麻麻不知凡幾的蜂巢之前依舊覺得有一種發自神魂之中的懼意,甚至這無數孔洞似乎隨著他的修為增長帶給他的懼意也比以前更加濃重。 兩人站在蜂巢之前盡皆不語,他們的呼吸之聲卻被這密密麻麻的蜂巢放大,撲通……撲通……低沉暗啞,每一個孔洞之後都傳來兩聲心跳,似乎這每一個蜂巢孔洞之後都藏有兩隻貪婪的巨鬼,正在積蓄力量隨時準備露出頭來擇人而食! 半晌之後,蕭殺吐出一口濁氣後開口道:「這世間有世界萬千,這每一個孔洞便是祖師和我曾經親自去過的世界。當然這些孔洞並不代表混沌之氣構建的世界的所有的世界都在這裡,在這些世界之外,還有許許多多混沌元氣構建的世界,即便是祖師寇海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混沌之氣構建的宙宇究竟有多大,有多少個世界存在其中。」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隨後看著這望不到邊際的孔洞有些說不出話來,寇海和蕭殺兩人竟然去過這麼多的地方!混沌之氣竟然構建了這麼多的世界,以前袁飛看這充滿孔洞的石壁之時僅是覺得有一絲恐懼,但是現在又多了一層別的意思,那就是袁飛覺得自己在混沌之氣面前實在是太過渺小了。渺小得好似沙漠瀚海之中的一粒灰塵一般。 隨後蕭殺開始在這數不盡的孔洞之中一個個的尋找起來,一邊找尋一邊言道,「數萬載未曾回去看過了,那個和我們一界連接的蟲洞我已經有些找不到了。」 袁飛心中突然有種沒底的感覺,皺眉問道:「若是進錯了蟲洞會有什麼後果?」 蕭殺隨意的說道:「走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困在某一個時間段落裡出不來而已,總之還不至於身死道消。」 袁飛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絲你怎麼不早說的模樣,轉身便要離開。 對於袁飛來說雖然他也十分想要見一見術法殺神派祖師寇海的風采,但還不至於要以永遠回不到這個世界的代價來換取。眼前這個被門擠了萬載的蕭殺能有什麼好記性?換成是他的話恐怕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又怎麼可能在密密麻麻的孔洞之中將通往蕭殺所在世界的蟲洞找出來? 蕭殺見袁飛要走不由得一笑道:「小子,我在騙你,那蟲洞不就在那麼?我特意在蟲洞上做了標記的!」 袁飛回過頭來一看,果然蕭殺所指的蟲洞邊緣果然刻有兩個模糊的字體,不過卻是袁飛完全不認識的文字,想來應該是蕭殺所處的那一方世界的文字。 袁飛細細觀瞧一番,看了蕭殺一眼道:「你確定沒有記錯?」 蕭殺狡黠的笑道:「記錯了也沒關係,既然能進去又怎麼會出不來?」 說著大袖一擺拉著袁飛便進了那蟲洞之中。 第六百二十五章 祖師寇海 袁飛還未做好準備便被蕭殺拉進蟲洞之中。基本上等於是被蕭殺裹挾進了蟲洞。 袁飛就覺自己一下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這個世界好像是一根蜿蜒前行的管道,管道兩邊全是一閃一閃的朝著後面飛速流逝的光絲,就好似身處一片光絲長河之中。 袁飛感受到無窮的撕扯之力正在擦著他的邊兒往身後洶湧而去,他們就像是澎湃的大河之中逆流而上的小魚,在這狂暴的力量之下隨時都會被撕成碎片。 這還是有蕭殺在旁邊以神通庇護的原因,袁飛覺得若是他自己在這時空激流之中前行的話,恐怕最多也就行走百十步便會被沖走,袁飛可不覺得在這時空激流之中被沖走就是回到他原本所處的時間之中的世界中去那麼簡單。 或許一旦被沖走便會在這時空激流之中迷路,等到他抵禦不住之後便會被這時空激流撕成無數碎片,甚至化為蕭殺口中所言的氣體狀態。 袁飛在這時空激流之中被蕭殺拉著前行了數里的模樣,蕭殺此時臉上也變得謹慎起來,似乎在算計距,袁飛的一顆心也不由得被提了起來,因為他看蕭殺此時的樣子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模樣,隨後蕭殺臉上露出一絲就這樣試試看的神情,手指一劃竟然將那管壁破開一個大口子,從那大口子裡面驟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們一下便吸了進去,袁飛眼前立時一黑,好似掉入了墨汁之中。 隨後袁飛眼前驟然一亮,身周圍那強大的吸力也瞬間消失無蹤,袁飛雙眼之中先是一片絮亂,隨後世界逐漸穩定下來,然後一片光亮呈現在袁飛眼前。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 袁飛就見天空漆黑一片,一彎銀月倒掛空中,地面上是綿延到天的盡頭的億萬燈火,這些燈火高低不平,錯落有致,滿地都是奇形怪狀的沒有絲毫美感的建築,那些錯落燈火便整齊的排布在這無數建築之中,雖然沒什麼美感,但勝在數量眾多,卻也構成一片恢弘氣象。 隨後袁飛便覺得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難言的辛辣刺鼻味道,還有無數粉塵懸浮空中,每呼吸一次都覺得有無數髒東西進了肺腑,袁飛眉頭微微一皺,屏住呼吸,開始以內息在體內運轉維持肉身所需。 蕭殺卻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渾濁空氣,隨後露出一臉陶醉留戀的的神情道:「許久未曾回來了,這裡的味道還是這麼叫人想念,袁飛,你可知道麼,當初我對這污染有多麼的痛恨,沒想到現在竟然對這污染的味道念念不忘起來了!」 袁飛不大明白蕭殺之言,就在此時大地之上突然傳來隆隆巨響,隨後一隻翅膀上掛著兩盞明燈腦袋到胸腹之處長著長長一排眼睛的大鳥從地面上緩緩升起,不多時便拉著一長聲的劃破空氣般的爆鳴在袁飛他們不遠處飛過。 袁飛不由得心中震驚不已,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大鳥的眼睛之中竟然坐滿了服飾古怪的人,不錯,就是人,而且是凡人,不是身具神通的修士。 即便是鳥頭那裡坐著的兩個駕馭這大鳥的人也是凡人,並且最重要的是整只大鳥毫無半點生氣,憑袁飛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整只大鳥根本就是一塊巨大的鐵塊,究竟是什麼樣的神通能夠將承載著百十個凡人的這麼大的鐵塊運送到天上去?他們要去哪裡?為什麼身具這般神通的修士要為凡人服務?袁飛百思不得其解。 蕭殺見袁飛的神情不由得笑道:「這不是什麼修士的神通,你可看到那大鳥的兩翼噴出的氣流麼?正是那氣流將這大鳥托起,這是這一界的凡人的神通本領!我曾和你說過,這一界的人物雖然不善於開發自身,但卻極善於發現天地秩序,將其化為己用,甚至掌握秩序。這種大鳥飛遁駝行就和你所處的一界之中的騎馬坐轎一般,平常得緊,沒什麼了不得。」 袁飛驚訝不已,他實在難以想像將這般飛行變得和乘馬坐轎一般,不由得問道:「他們要去哪裡?這大鳥能夠飛多遠?」 蕭殺笑道:「少則千里多則萬里,十萬里,甚至百萬里,甚或更遠,即便是到月亮上去也是平常。」 袁飛看了看高旋空中的月亮隨後又看向蕭殺道:「你確定這東西能夠送凡人去月亮上?這大鳥能夠突破虛空爆流在那一片虛無之中穿行?要知道凡人一旦進入那裡便會窒息而死爆體而亡的。」 蕭殺微微搖頭,隨後笑道:「他們自然有他們的辦法,我和你說這許多對你沒有好處,只有壞處,你還是不知道為妙。」 隨後蕭殺一指前方道:「寇海祖師便在前面不遠處,你隨我來!」 隨後蕭殺身形朝著前方飛去,目光很是懷念的四處觀瞧,他的情緒似乎沉浸在往事之中半句也不願多言。 袁飛一雙眼睛也是四處張望,這一界所有的東西對他而言都是新奇無比,不論是那些凡人的衣著,還是寬敞的大道,再到大道上奔跑的也坐著人的大蟲子,還有那數不清的好似高山一般的規整方塊,上面亮著整整齊齊的燈光,內中竟然也住著無數的凡人。 總之,這一界好似人間樂園一般,寬敞的馬路,整潔的地面,將黑夜化為白晝的五色燈光,即便是晚上也不休息的廣場,要不是這空氣污濁無比的話,實在是一處好地方。 袁飛最開始是這般想法,但隨著飛行的距離增加,袁飛突然感到一絲煩悶來,隨後他便明白,這一界之中雖然表面是樂園,實際上卻人潮洶湧,人多得叫人心中發緊,開始他還看個新奇,不以為意,慢慢的袁飛覺得這些看似生活在樂園之中的凡人實在是有些可憐,到處都是人,人和人挨得太近連呼吸都彼此可聞,這樣的生活是他這種和人保持慣了距離的人萬萬難以忍受的。更何況是這一界的凡人即便是在玩樂之時也依舊緊繃著臉上的表情,半點也放鬆不下來,好似背後背著萬鈞巨山一般,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蕭殺突然身形一落,雖然蕭殺此時已經隱去了身形,但也只是針對於凡人的小手段,袁飛自然能夠看到他徑直朝著一片燈火璀璨的地方落下,袁飛自然也隱了身形,緊隨其後。 兩人一先一後落在地面上,這裡是一條寬闊的馬路,馬路上面來回奔跑著長著四隻圓輪的甲殼蟲屍體,這些甲殼蟲被挖空的屍體內中坐著各式各樣的油光滿面的人物,袁飛覺得這一界似乎極為富饒,至少大街之上沒有那個看上去滿臉饑色。 袁飛突然開口道:「他們都死了麼?」 蕭殺掃了周圍一眼,隨後道:「不,有三分之一的人逃走了,他們借用一種很奇妙的神通,從崩塌的世界之中逃離了。」 袁飛奇道:「那他們現在在哪?」 蕭殺苦笑一聲隨後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們到底去了哪裡,世界實在是太大了,他們能去的地方也太多了。」 蕭殺緩緩的走在街道之上,雖然是深夜時分,但人潮依舊洶湧,蕭殺逆著人群緩緩融入這人潮之中,袁飛跟在後面突然覺得蕭殺竟然是這般孤單蕭瑟…… 袁飛突然想到他有朝一日或許也會變得和蕭殺一般只有在過去的時光之中才能找回那一片熟悉,袁飛絕對不想似此時的蕭殺一樣,雖然身處人群之中卻這般孤獨寂寞。 袁飛隨著蕭殺來到了一處洋溢著香氣的麵館之前,這麵館不大,但很整潔,門口有兩片巨大的極透明的平整琉璃,內中桌椅板凳井然有序,或許是因為時間有些晚了,所以麵館之中的食客並不太多,三三兩兩的散落其中。 雖然袁飛不知道為什麼寇海會在人間麵館之中,但袁飛的雙目依舊開始滿懷希翼的在三三兩兩的食客之中搜尋。不過袁飛卻微微皺眉,因為他未曾看到能夠和寇海這般人物貼上邊的存在,也沒有那個食客有什麼異常,當然,除了那個吃相難看,鬚髮皆白,一身衣衫陳舊的老頭。 蕭殺此時身形一晃,竟然變得年輕數十歲,化為一個略微有些青澀寡言的青年,一身衣著也是和這一界的人族一般樣式,伸手推開鑲嵌著琉璃的大門走了進去。並傳音給袁飛道:「祖師爺絕頂聰明你凡事莫要騙他,不過你也可以試試看騙不騙得了他!」 袁飛一愣,隨即也顯現出身形來,以半步法袍的神通直接以大街上的一個男子身上的衣著為參考,也幻化了一身這一界的服裝,隨後推開大門跟了進去。 蕭殺一路走去,竟然直接奔著那吃相難看的老頭行去,這使得袁飛大感意外。難道絕頂聰明的人物就是這般邋遢模樣? 隨後蕭殺便坐在了老者對面,袁飛不由得細細打量這個看起來除了吃相難看外沒什麼特別的老頭。 就見這老者面色青白,花白的鬍鬚被嘴邊的海碗擋著,看起來似乎會一直飄到胸前的樣子,頭頂上稀疏的頭髮根根直立,長短和袁飛的不相上下。這老頭怎麼看都是平常人模樣,半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修為。 即便是蕭殺坐在了他的對面,這老頭依舊對著一碗牛肉麵禿嚕禿嚕的開口大吃,牛肉麵上飄著厚厚的一層辣子,辣得這老頭額頭上滾滿了細密的汗珠,蒸騰的白氣從他的腦門處沖天而起。完全不理會坐在他對面的蕭殺。 蕭殺也不開口,而是抓起旁邊的醋瓶,將醋倒入老頭的碗中。 這老頭依舊沒什麼表示,好似蕭殺根本不存在似地。 第六百二十六章 聰明絕頂 袁飛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待得老者將一碗麵全部吃完,連漂著厚厚一層辣椒油的湯都喝得半滴不剩,這才叫了一聲痛快,但卻回身叫道:「再來一碗,不要捨不得辣子!」 小二似乎嘀咕了一聲什麼,但依舊去下面了。 老者叫完面這才轉過頭來,看了眼蕭殺陰陽怪氣的道:「你小子又回來幹嘛?」 蕭殺極其恭敬的道:「祖師,我找到傳人了!所以帶來給您老一看!」 袁飛還從來沒見過蕭殺這般畢恭畢敬的神情。顯然這老者定然便是術法殺神派的開派祖師寇海了。不過蕭殺不是曾經說過他們即便回到過去也不能影響這一界的人物命運麼,怎麼這老頭卻好似能夠跨越時間一樣,見到蕭殺便知道蕭殺是從未來回來的,這是怎麼回事?袁飛忍不住傳音問向蕭殺,蕭殺僅僅傳音道:「這有什麼稀奇,祖師爺絕頂聰明!」 袁飛不由得有些氣結,這算什麼回答?絕頂聰明也不是這麼個聰明法。 寇海斜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袁飛,隨後不以為然的道:「資質也就是中上之流,算不上平庸但也沒什麼奇特之處。」 袁飛從來不認為自己資質如何了得,也就是覺得自己是中人之資,自己能夠在修為上有所精進全都是靠著一路坎坷而行才有的,再就是有些運氣得到了《盜經》這種絕世神通罷了。是以袁飛倒不覺得寇海之言有什麼不妥。 蕭殺一旁賠笑道:「師祖,我的資質當年也是如袁飛一般。」 寇海冷哼一聲然後看向袁飛道:「將手伸出來我看。」 袁飛不明所以,看了眼蕭殺,蕭殺微微點頭。 袁飛便將手伸了過去。 寇海手指在袁飛手腕上輕輕一點,袁飛就覺手腕被細針微微一刺一般,整個手臂神經反射一般的一跳,不過隨後便即沒有什麼不適之感! 但寇海那有些青白的臉色卻突然變了變,似乎有些驚訝,隨後上下打量著袁飛道:「你修煉了什麼功法?這功法好生詭異,沒有大智慧若非如我這般聰明絕頂絕對不能開創出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沒想到這寇海竟然手指一點便知道自己的根底,不過袁飛還是決定不將《盜經》說出來,而是試探著道:「是殺禪功法……」 寇海臉上露出一絲鄙夷,隨後道:「小子休要在我面前耍弄花招,你口中的殺禪功法很是一般,靠殺人凝煉怨氣開拓出一片血色世界這算什麼本事?我說的是那道凝聚在你的元嬰之中的東西。」 袁飛心中知道這寇海果然非是常人可比,竟然手指一點便能查知自己的隱秘,心中再也不存僥倖之念,既然實在躲不過去便洒然道:「是《盜經》功法。」雖然袁飛並不想蕭殺知道此事,但此時卻也瞞不了他了。 寇海的腦袋在肩膀上晃動幾下,似乎對這功法極是入迷,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動念,若是寇海要朝他要《盜經》功法全本的話,說不得他便要翻臉了,《盜經》是袁飛的最根本修為,同時是他最後的保命手段,《盜經》本身也有許多缺陷,別人不知根底很難找到這些缺陷,但若是被人得到了《盜經》那麼便等於對方將《盜經》的弱點抓在手中。 不過寇海顯然沒有要找袁飛索取盜經全本的意思,而是搖頭凝思,似乎被盜經吸引很深,但卻想要憑著他從袁飛身上一點獲取的那一點點的線索自己慢慢將盜經全部摸索出來一般。袁飛甚至有種感覺,自己要是將盜經全本說出來,恐怕反倒是要惹惱這位術法殺神派的開派宗師!袁飛非但沒感到輕鬆反倒是覺得壓力襲體,因為從此可以看出,寇海對自己的聰明才智極其自負,但他依舊不認為寇海能僅憑這麼一點點的線索就能窺見《盜經》全部秘密。 寇海正在沉思,此時一碗熱騰騰的上面漂著一層厚厚的辣椒油的牛肉麵被端到了他的面前,他搖晃的腦袋立時被牛肉麵吸引,隨著麵條運動,似乎什麼都忘記了,開始大吃起來,片刻之後便又吃得他滿臉冒汗。 蕭殺對於袁飛身懷盜經之事似乎並不以為意,畢竟蕭殺也未曾問過袁飛都修煉過什麼功法,袁飛只不過是沒有告訴他卻並未欺騙他什麼。 寇海吃相難看,腦袋都好似鑽進了海碗之中,只聽見海碗之中發出禿嚕禿嚕的聲響,片刻之後寇海吃完了面,摸了摸嘴唇看了袁飛一眼,露出一絲壞笑道:「小子看看你的身上少了什麼。」 袁飛一愣,隨後悚然一驚,因為他手指上的芥子戒指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寇海哈哈一笑將芥子戒指丟給袁飛,在袁飛滿臉震驚之下道:「這功法倒是不錯,最開始的構思也極精妙,但可惜有許多沒有思慮周詳之處,脈絡走向也有些不夠清晰,顯然這功法的創建之人修為到達人界巔峰便沒能更進一步,或者說你得到的是那人修為尚淺之時的功法雛形。」 袁飛此時都不知道該如何言語,眼前這個寇海的聰明才智簡直難以形容,僅僅靠著那麼一丁點線索在一碗麵的時間內便即將《盜經》摸索出來,不但摸索出來甚至還可以在他這個修煉《盜經》數十年自以為大有心得的人物身上施展出來,這還不算他竟然連《盜經》的缺陷都似乎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 《盜經》功法的開創者演算子當初還未突破世間秩序超脫人字束縛便被佛道魔三大派數萬修士圍攻而死,這功法正如寇海之言,只是停留在人界巔峰的水準上。 眼前這個還真是人麼?這般智慧簡直就是妖孽一般了,怪不得蕭殺提起寇海的不凡之處只說寇海聰明絕頂,就是以後有人問起袁飛寇海的事情來,袁飛也只能說寇海聰明絕頂了!這般聰明絕頂的人物似乎已經超脫出了世界秩序的束縛。 寇海突然站起身來,充滿牛氣的大喝了一聲道:「記在賬上!」隨後便即大步邁出麵館,袁飛正要尾隨而出,卻見蕭殺乖乖的用一張紙付了面錢。 袁飛和蕭殺尾隨寇海一直升到了天空之上,近乎於接近九天大氣。 此處空氣便清新起來,沒有了那密密麻麻的漂浮塵埃。袁飛立時覺得舒服不少,畢竟在他這般修士的眼中,空氣中漂浮的粉塵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生活在粉塵之中絕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不過他也發現了這一界和他們所處的那一界的不同,這一界的陸地竟然是一個球形,這可當真使得他大開眼界,這不就代表著無論怎麼走都會回到原地麼?要知道他們所處的那一界可是一片平整的號稱天圓地方的處所,尤其是東面的大海乃是永遠到不了盡頭的所在。即便是他們飛出九天大氣也看不到大海的盡頭在那裡。 寇海此時停在一彎銀月之下,俯視腳下圓滾滾的大地,整個人的氣息完全變了,在袁飛眼中這臉色青白的平凡老頭瞬即變得高大起來,也絕難揣測起來。 寇海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是從那一界來的,你所處的那一界又是怎麼樣的情形,但我要問你,你可曾想要超脫出這世間秩序?不再甘心為人?」 袁飛微微皺眉道:「當然,每時每刻都想要踏破人字限制!」 寇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你可知踏破了人字束縛之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麼?」 袁飛微微搖頭,但依舊堅定的道:「正因為不知,所以我才更想要去見識一下那個未知世界。」 「哪怕那個世界比人界更凶險更可怖,甚至是數十倍的情況下?」 袁飛微微一笑道:「我修煉功法能夠超出常人壽命百倍已經是賺到了,若是安心在人界廝混又有何意義?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去看一看凡人看不到的風景麼?」 寇海眼睛微微一亮,卻突然轉換了話題聲線變冷道:「但我們術法殺神派是專門滅殺這些想要超脫混沌之氣束縛的存在的。你想要超脫束縛恐怕過不了你師父蕭殺的那一關。你確定你能殺死蕭殺麼?」 袁飛此時沉默下來,並未說話,氣氛一時間凝重起來,袁飛雖然沒有開口表明姿態,但他的意思已經清晰無誤的傳遞出來,那就是誰也阻止不了他,即便是蕭殺也不可以。 寇海和蕭殺卻並未對袁飛此時放出的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這般氣勢而感到生氣,蕭殺竟反倒笑了起來,寇海隨後也笑了。 好似他們這般存在已經對於世間倫理教化完全免疫,向他們這般的存在只為自己活著,即便是保護朋友保護愛人為他人犧牲生命究其根本也是為了貫徹自己心中的道理而活著,站在他們心中道理面前的即便是自己的師父也阻攔不了他們。他們不會愚忠的追隨人和人,他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心中的道理,這個道理叫他們覺得自己應該為愛人付出生命,他們便會義無反顧的引頸就死,這個道理若是叫他們殺人奪寶那麼他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寇海看著袁飛,口中淡淡的道:「蕭殺,和他談談吧,若是他能夠超脫人字束縛便再帶他來見我!」 說完寇海身子陡然一沉直直墜了下去,墜入那萬千燈火之中,也墜入了那一片粉塵之中。 袁飛不知寇海之言何意,但他卻知道蕭殺此時應該有話對他說。 蕭殺卻並未直接說什麼,而是抬頭看向懸在他們頭頂上的銀月,任憑罡風吹動的他週身獵獵作響,許久之後蕭殺才開口道:「袁飛,你知道提線木偶麼?」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六子有信 袁飛點頭,提線木偶這東西乃是野戲之中長間的玩意兒,袁飛小時候在元洲城便沒少不掏錢混去看,自然知道。 蕭殺突然看向袁飛道:「還記得我曾說過有些事情要到無人之處再說麼?你那時是否曾經想要問我身為術法殺神派這樣的聽命於混沌之氣,專門滅殺掙脫混沌之氣束縛的傳人的我為何要費盡心機助你掙脫混沌之氣的束縛?」 這個疑問在袁飛心中存在已久,以前蕭殺被擠在門上還有情可原,但是現在蕭殺已經從門上下來了便有些蹊蹺了! 他知道蕭殺並不是他們這樣的修行者,他的修為也不被列入他們那一界的修仙體系之中,他是非道非魔非佛非是一切修仙者的存在,他單獨的走的混沌之氣的路線,走的是週身竅穴與天地溝通借用上古神魔神通手段的路線。按理說蕭殺一出來之後也應該叫他袁飛承襲這條路線,而不是去修煉仙道功法。 蕭殺接著言道:「也只有在這已經過去的時間之中我才可以和你暢所欲言而不被混沌之氣所知,不過我現在依舊只能告訴你一些皮毛的東西,只有等到你成功超脫出人字束縛到達比人界更高的世界之後,我才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首先你要知道超脫出人字束縛並不代表超脫出混沌之氣的束縛,只不過是混沌之氣對你的束縛變小了而已,第二,你的敵人並不是那一界想要追殺你的億萬神佛。僅此而已!其中之意你慢慢領會吧!」 蕭殺說完這些便即將手指當空一劃,將天空劃出一個漆黑的口子,隨後一卷袍袖,將袁飛裹挾進了大口子之中,絲毫不給袁飛提問的機會!顯然蕭殺的意思很明確,話已至此無可多說! 袁飛再次通過那長長管道在流光飛逝之下回到了玄牝之門外的無數洞穴外。 三日之後,袁飛在玄牝口袋之內休整得差不多了,精神蓄養充足,修為也處在巔峰之境,一切都處於圓滿狀態,袁飛深吸口氣,這才將《盜經》取了出來。 袁飛收斂心神,翻開《盜經》最後的那幾頁,以往袁飛想要觀瞧《盜經》最後幾頁之上的文字卻全被一層雲霧遮擋,並不能看到後面的文字,袁飛當初以為是他的修為不夠,是以看不到後幾頁的內容,但是今日他翻開這本古舊的藍皮《盜經》打開最後幾頁之後,看在眼中的依舊是一片霧靄,袁飛心中不由得叫了一聲怪! 以往他修為太低看不到文字還情有可原,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元嬰中期的大修士,在這人界之中也算是踏上巔峰頂點的巨擘人物,怎麼可能還是看不到《盜經》後面的內容? 袁飛仔細翻看數遍,甚至以糾藍神光反覆觀瞧,依舊看不出什麼名堂,袁飛非但沒有灰心反倒越發的對《盜經》感起興趣來!他絕不相信演算子會這麼無聊,故弄玄虛般的將空白的頁面遮掩起來,這《盜經》後面幾頁之中定然記載著更為高深的內容,只不過他現在還參悟不透究竟要如何觀瞧其中的內容的方法。 袁飛也不強行參悟,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都知道一切都要講究機緣,機緣不到不可強求。就算他現在翻爛了《盜經》也得不到什麼益處,反倒會因為過於執著而對道心產生損害。 袁飛收了《盜經》又將那清靈玉淨瓶取了出來,隨後他面上略微露出一絲訝異,他感覺到瓶內有數道信息在呼喚著他。 袁飛連忙輕輕一敲清靈玉淨瓶,一道法訣注入瓶身,這瓶子清凌凌一響,瓶口之處便即飄出一股股煙氣,這煙氣演化成為延綿高山萬頃森林,鳥獸花草一層層的鋪展開來,隨後從這高山森林之中飆出一對數千人的軍馬,為首的正是袁飛的岳父洪熙照,身後跟著的是他的十一個兒子,也是袁飛的十一個大舅子!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洪熙照當先說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袁飛一對眼睛陡然放大,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後就見到洪熙照身後走出一個臉上帶著七道刀疤的軍士,這軍士一露面袁飛便知道他是狼刀營的狗!這七道傷疤還是他親手在對方偷襲他的時候留下來的! 袁飛連忙問道:「混小子竟然是你,其他人呢?」 被袁飛稱為混小子的傢伙從小無父無母所以也沒有名字,有了記憶以來便到處胡混,在地方乃是數一數二的混子惡人,最後惹到過路的州府老爺的兒子頭上這才被抓充軍,進了軍營也是一身混氣,是以得了這麼個諢號! 混小子一條腿噗通跪地,抱拳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才道:「營長,其他人都在,你要找的那六個孩子我們也早就找到了,但是卻無法聯繫您所以一直都護衛在他們身邊!後來一個姓寧的老頭牽著一匹老馬找到我們我們才知道您一直在找尋我等。」 混小子戰死的時候袁飛還是狼刀營營長,並未參與後面之戰的他自然依舊稱呼袁飛為營長。 「什麼?果然找到了?」袁飛幾乎失聲叫起,隨後連忙穩定心神,深吸了口氣後才道:「快快帶他們來見我。」 此時混小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難色,然後道:「營長有所不知,您的那六位弟弟妹妹本來也用不著我等護衛,他們在這瓶中世界過得很是不錯,現在分別掌管這一界的六座大殿,不過他們雖然權柄不小,但卻無法隨意出來見人,營長若是想要見他們還是要親自前往。」 袁飛不由得一愣,這是什麼意思?袁飛以往覺得這無間殺獄之中便是一片血海地獄,進了其中便要受永世之苦,但此時聽混小子之言似乎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非但沒有受苦,反倒成了這裡的頭腦,極具權柄,這當真是古怪至極。 袁飛一直都在為自己的這六個弟弟妹妹擔憂,此時聽聞他們非但無事反而過得很好,心中也不禁一鬆,隨後大笑一聲道:「好!我這就隨你去見他們!速速帶路。」 袁飛一聲大笑,彈出一道音符囑咐洪嫣兒來為自己的肉殼護法,畢竟這瓶中之內的神魂戰場無間殺獄只能允許神魂進出,肉身是無論如何都帶不進去的。 隨後袁飛便跌坐空中,雙目一合,腦袋頂上猛然鑽出一個渾圓娃娃,正是袁飛的元嬰。袁飛心念自家六個弟弟妹妹,也不理會元嬰之體的脆弱,毫不猶豫的投身進入清靈玉淨瓶之內,隨後從那瓶中噴出的化為群山密林的煙氣便被清靈玉淨瓶收了回去。清靈玉淨瓶也恢復如初! 袁飛不是第一次進入這清靈玉淨瓶之中的神魂戰場無間殺獄,自然輕車熟路,對於那懨懨鬼叫和無數神魂受苦被獸類吞食的血腥場面熟視無睹,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安好無恙的情況下更是心情輕鬆。 於此同時袁飛也開始打量起混小子來,雖然混小子現在依舊是當年隨著他在十萬大山邊緣廝殺的模樣,但是袁飛卻知道這混小子在這神混戰場無間殺獄之中飽經磨練,神魂已經強大得連他都一下看不根底的地步。 袁飛和混小子這般部下也沒什麼客套,直接道:「讓我看看你的神魂經過這些年的焙煉之後究竟到達了什麼樣的地步。」 混小子似乎早就在等袁飛問起,嘿嘿一笑,身形陡然扭曲起來,口中發出嗡隆嗡隆的聲音道:「營長,我便給你看看我在這瓶中世界的本體!」 聲音未落,混小子的身形已經化為百十條黑氣,當空垂下化為一尊黑盔黑甲的猙獰鬼將,這鬼將身高三丈,紅髮獠牙,背生長鬃,呼吸之間便有黑氣噴出,一對大眼好似兩個大燈籠一般爍爍放光。 袁飛略微吃驚,隨後彈指發出一道火焰,這火焰當空一轉便化為一隻拳頭大小火鴉朝著混小子所化鬼將撞去。 混小子哈哈一笑,大手一探,竟一把抓住火鴉隨後隨意丟入口中,直接嚥入肚內。顯然有顯擺神通的意思,他在這神混戰場無間殺獄之中廝殺許久,其間吞食了不知多少神魂之體這才有了這般修為境界,說起來已經稍微有些不將袁飛這個狼刀營營長放在眼中,畢竟他和袁飛已經生死相隔,又過了這許多年的時間,人總會有些變化,此時混小子雖然也通過洪熙照等知道袁飛在外面修為又有精進,但他心中卻終歸還是覺得自己進境來得更了得些,即便袁飛當初比他高明,但是現在或許還不如他。 是以才有如此賣弄之舉。 袁飛乃是人精一般的人物,那還不知道混小子心中所想,此時混小子對他依舊恭敬,若是知道他袁飛的修為比不上自己之後雖然不至於便翻臉不認人,但總會沒了恭敬,不將他袁飛當成一回事! 袁飛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笑,對付這些軍伍還要用軍伍的手段才成,軍伍只相信力量,誰能帶領他們打勝仗誰能帶領他們在殘酷的戰場之中活下命來他們才會崇拜誰,聽命於誰! 袁飛自然要叫混小子知道他應該聽命於誰。 第六百二十八章 十殿殿主 混小子將那火鴉吞在肚腹之中便立即以鬼氣將其攪為無數碎片,混小子正覺袁飛手段一般之時,突然覺得肚腹之中驟然一痛,那明明已經被攪碎成百十道碎片的火鴉竟然重生回來,並且每一道碎片都重新化為一隻火鴉,如此一來便是百十隻火鴉,並且這些火鴉都長成了拳頭大小將混小子空空的肚腹撐滿。 混小子心中不由得一驚,連忙催使鬼氣鎮壓攪碎肚腹之中的火鴉,這百十個火鴉瞬即被攪個稀巴爛,被分成上萬道碎片,混小子心中一喜,隨後陡然生出一絲涼意,在這些碎片還未有變化之時連忙叫道:「營長,混小子知錯了!再也不敢調皮了!」說完噗通跪下,這一會是雙膝跪地,十足十的誠心誠意。 袁飛眉毛不由得一挑,隨後笑罵道:「你小子倒是機靈!本來應該重重懲罰你一番,但是念在我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就一切從簡吧!」 袁飛說著混小子肚腹之內的萬道碎片陡然膨脹起來,瞬即化為萬隻火鴉,翻飛之中一下就將混小子凝聚的鬼將身軀攪成齏粉。 這萬隻火鴉嘎嘎大叫嘈雜成一片,隨後這萬隻火鴉一隻投向一隻,彼此相撞之間便兩隻變一隻,如此循環不一會便重新化為一隻拳頭大小的火鴉飛回袁飛身邊,在袁飛周圍飛舞不休,最後落在袁飛的手指上,被袁飛一吹好似柔弱的燭火一般被吹熄。 被萬隻火鴉攪碎的混小子的一身鬼氣,此時艱難的彼此匯聚,看樣子至少也要數天時間才能重新拼合鬼軀,袁飛心急和自家弟弟妹妹見面,自然不耐煩這般等著,手指一點這些碎片猛然被什麼東西擠壓一般被壓在了一處,隨後混小子的身形從中凝聚出來。 混小子一出來便即做出心有餘悸的神情,拍著胸口讚歎道:「營長你的這火鴉好厲害,能不能將這手手段傳授與我?」此時的混小子面色已經不如方纔那般滋潤,變得蒼白起來,顯然袁飛這火鴉叫他吃虧不小。 袁飛冷哼一聲,混小子立時老實起來,肅立在袁飛身側再也不敢過多言語,這場面便和當初袁飛在狼刀營之時的場景一摸一樣。 袁飛不理會聳拉著腦袋的混小子,看向自己的岳父和十個大舅子,顯然他們進入這神魂戰場無間殺獄之中這段時間也已經將神魂修煉的強大不少,本身他們的修為就不低,底子比混小子可要強上許多倍,加上這麼一番修煉想必雖然趕不上早進來數十年的混小子,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洪熙照還是那般模樣,還是那根架海金梁,剛進入這一界之時的頹色已經一掃而空,對袁飛也還算和善,而他身後的十個兒子卻不同,絕大部分看袁飛的眼神之中還帶有那麼一絲淡淡的敵色,不過顯然這敵意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或許他們此時心中已經默許認可了袁飛洪嫣兒夫君的身份,只不過他們自己還未完全知道。依舊執著於當初袁飛將洪嫣兒從皇宮之中搶走之事。 洪熙照此時開口問道:「袁飛,我的女兒現在如何?」 袁飛對於洪熙照這般的存在還是心存幾分敬畏的,這倒不是袁飛覺得自己比不過洪熙照,而是因為洪熙照為國為民的那份情懷,還有就是因為洪熙照洪嫣兒父親的身份。 洪熙照問起,袁飛便即答道:「嫣兒一切都好,我們的孩子……」袁飛險些順口將我們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出世了的言語說出來,天下那有父親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什麼時候出世的?是以只得連忙改道:「也已經有了。」 洪熙照眼睛微微一閃,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少見的輕鬆歡喜之色道:「男孩女孩?起名了沒有?」 袁飛點頭道:「男孩!叫做袁浩空!」 洪熙照略微沉思似乎在咂摸這個名字,隨後點頭道:「好名字!是個男兒漢應有的名字!」 此時瓶外的洪嫣兒接到袁飛的傳音連忙趕來,剛好走到清靈玉淨瓶邊上,就覺肚腹之中的袁浩空狠狠地踹了她幾腳,疼得她笑罵一聲道:「這孩子不知道又發什麼神經!」隨手拍了袁浩空幾下,以示懲罰,隨後才盤坐在袁飛身側為袁飛的肉殼護法。 袁飛在洪熙照的軍隊引領下一邊前行,一邊問詢混小子這神魂戰場無間殺獄的一些情形。 袁飛雖然不止一次進過這裡,但對於這裡的瞭解卻還是皮毛一般,此時聽了混小子的介紹,這才知道這無間殺獄之中竟也等級分明。 這神魂戰場無間殺獄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有一個鬼主,三層之中共有十殿,十殿之下還有九個鬼判,鬼判之下便是三百鬼將,鬼將之下還有八萬鬼卒,這些力量匯聚成這無間殺獄之中的最大勢力,統治著無間殺獄的六成區域。 而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便是十殿之中的六個殿主。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感訝異,他的弟弟妹妹當初進入這無間殺獄之中時還是一個普通孩兒怎麼就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成為這無間殺獄之中的殿主? 但這些問題袁飛不會問混小子,他雖然滿腹疑問但他還是更願意去問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等著聽他們的解答。 不過袁飛心中此時也開始有些變化,畢竟數十年過去了,當初的六個弟弟妹妹恐怕已經改變許多,尤其是他們還成為了一殿之主想必變化會非常大,若是這樣的話他們還能如幾十年前那般親近麼?或許他們也會像混小子一般,變了心思? 這些念頭紛沓而來,片刻之後袁飛不由得微微一笑,隨即將這些煩擾盡皆拋卻腦後,自己的這些弟弟妹妹即便變了又如何?只要他們安然無恙,過得不錯便成了,管他們變了沒變這些全不重要,他見上這幾個弟弟妹妹一面之後便可以放下心事,以後專心修煉,一心突破天道了。 袁飛思慮之間,前面不遠處突然出現數百隻週身煙氣鳥嘴蛇身的鬼怪攔住去路,一個個面目猙獰似乎要吞吃他們一行。 混小子臉上顯出一絲冰冷神色,但隨後道:「算你們好運!今天沒有時間跟你們胡鬧玩耍!不然將你們一一吞吃又可增長我不少鬼力!」說著混小子一拍腰間,從他腰間飛出一道鐵牌,這鐵牌上面鐫刻著十野鬼將四個大字,這四個大字猛然從貼牌之上飛出,在空中光燦燦的閃爍著。 那些蛇身鳥首的鬼怪一見這道令牌和那四個大字不由得露出恐懼神情,紛紛後退,鑽進一個個大洞之中,再無聲息。 袁飛有些好奇的看了眼混小子的這道令牌,混小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叫營長見笑了,這是我在殿前的官職。」 袁飛嘿嘿一笑道:「十野鬼將,嘖嘖,看來你也不必再叫我營長了,你本身已經是將軍了。」 混小子一愣隨後面上露出一絲惶急之色,連忙道:「營長你不會是要將我驅除出狼刀營吧!」 袁飛一笑道:「當然不是,以後你還是像以前一般稱呼我為頭兒吧,那樣更親切更舒服!」 混小子隨即憨笑起來道:「我也覺得營長繞口彆扭!」 一行軍馬浩浩蕩蕩一路前行,三日之後,便搖搖望見兩座巨大的山峰,這兩座山峰極高大,中間只有一線縫隙,好似被修士的大神通將一座山峰劈為兩半一般。 混小子望著山峰道:「前面不遠便是通往十殿之中的第一殿的入口了,那一殿的殿主就是您的三弟弟,全部由他做主。」 袁飛目光一閃,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淡淡笑意。老三當年是他們幾兄妹之中長得最瘦的,但是鬼心眼最多,猴精猴精的,出去做偷兒一般就屬他的收穫最多,也不知道這一晃數十年過去老三有什麼改變沒有。 一行人不由得加快步伐,但到了山腳下洪熙照等人卻停了下來,洪熙照道:「前面便是殿主統轄區域,我等未受鬼主冊封,不能擅入,便在殿外等你吧!」 袁飛點了點頭便隨著混小子進了山縫之中。 這兩山縫隙遠遠看去便好似一根針一般,但走到進出卻極寬闊,至少也可三十輛馬車並排而行,不過這兩山縫隙卻也不是那麼好進的,因為這縫隙被一道禁制封閉,就好似大門一般將一切鬼魂鬼魄拒之門外。袁飛倒是有些手段能夠破開這禁制,但他是來認親的可不是來大殺四方鬧事的。 混小子乃是受過鬼主冊封的十野鬼將,進出自然簡單。 就見他將腰間鐵牌取出,往那好似馬奶般的禁制之上一按,禁制之內便閃爍起光芒來,在這鐵牌上掃了又掃,隨後禁制便即開啟了一個一人高的裂縫,混小子當先帶路進了裂縫之中。袁飛細細看了這禁制一眼後才跟著進了裂縫之中。 這禁制極厚,袁飛跟著混小子一直走了一頓飯的時間這才從禁止之中走了出去,眼前世界突然一亮,袁飛略微瞇眼便覺自己從地獄之中一步邁進仙境之內。 這裡和外面的無間殺獄完全不同,處處蒼翠,鳥獸安詳,許多鬼卒面色祥和與常人無異,來來往往穿梭不休,半點鬼界陰森之氣都沒有,反倒是一片陽光的模樣。 混小子見袁飛露出一絲詫異,便即笑道:「頭兒,這是你的三弟在歡迎你呢,這大殿之內的物景全受殿主左右,殿主心情好自然是花香處處,殿主要是心情差那便是刀劍斧鉞血池肉樹,這些鬼卒們也是獠牙滿面的凶殘模樣。」 袁飛心中略微有些安慰,不過卻有些奇怪為何自己的弟弟不出來見他?以他們的感情來說老三若是知道自己來了無論如何都應該親自前來迎接才對。 這般念頭一起袁飛的心中便蒙上一層陰霾。 第六百二十九章 老三老三 混小子只是佯作不見袁飛的心境變化,依舊在前引路,那些鬼卒見到混小子便即兩邊排開紛紛行禮,顯然混小子在這鬼殿之內混得風生水起,很是不錯。 一路前行,穿過花樹踏過飛瀑小橋,袁飛眼前蜂蝶翻飛花朵處處的地方出現一座巍峨大殿,想來這就是鬼殿了。 這鬼殿金瓦紅柱一派恢宏威嚴氣象,佔地更是極大,人間帝王的皇宮和這大殿比起來都要差上數倍。 鬼殿之外佈滿鬼將鬼卒金甲銀盔排布起來好不威武。 此時混小子臉上嬉皮笑臉的神情也瞬即收斂,高聲宣報道:「十野鬼將引人界修士袁飛求見殿主!」 袁飛微微皺眉,不過卻並未有什麼表現,片刻之後一個略微陰沉的聲音傳來,「喧!」 這聲音冰冷威嚴,充滿威壓之氣,但袁飛也就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他失散多年的三弟。 不過這聲音之中流露出來的冰冷氣息卻著實使得袁飛心中有些不快,混小子得了喧令,連忙在前引路,袁飛跟著混小子一路穿過刀山劍林這才來到大殿門口。 這大殿殿柱上乍一看雕繪滿了各種神魂浮雕,但若是稍微細看便可看出那些浮雕根本就不是雕繪而成的,這火紅巨柱根本就是由神魂構成,無數的神魂在這巨柱上蠕動著,似乎想要掙脫巨柱的束縛之力,但卻根本無法擺脫,哪怕是發出一聲聲響都是萬萬不能的事情。 再看那巍峨大殿竟然也是全由魂魄構成,遠看是一排恢弘,近看卻是淒慘一片,一磚一瓦便是一個被束縛住不能稍動的鬼魂鬼魄,就是袁飛此時腳踏的地面也是如此,雖然踩踏上去平整光滑,但盡皆是神魂背脊磨平而成,袁飛尚是首次見到這般情形,不由得對這大殿心中生出幾分不喜來。心中暗忖道:「老三雖然為人奸猾,但卻絕非凶殘之輩,為何能夠安心在這大殿之中久待?難道時間真的能夠使人做出這麼大的改變麼?」 混小子早就對於這大殿上的神魂免疫,看都不看一眼,一路進了大殿之中。 殿內更是恢弘氣象,無數鬼卒鬼女屹立殿中,兩邊許多鬼將站立一旁,甚至還有數頭巨身怪獸將燈籠一般的大眼盯著袁飛仔細打量。 袁飛便好似小人國之中的人物驟然來到了巨人國,場中那個鬼物都要高他三倍不止,盡皆俯視著他。 大殿之上立著一尊好大的骷髏王座,王座之上半靠著一個身高達八丈開外的王者,這王者頭戴平天冠,一身黑色鬼袍上面綽滿了斑斕神魂,面目更是猙獰無匹,頭生三角,環眼虎唇,鬍鬚好似亂草狂生根根直豎。 袁飛一見這殿主便即雙眼微瞇,這殿主身上哪有半點老三的影子,對於袁飛來說根本就是個陌生之物。 就在袁飛心中念頭轉動之時,斜靠在骷髏王座上殿主的眼皮突然眨了眨,隨即說道:「來者袁飛,我和你雖然生時是為異性兄弟,但死了之後便再無半點關係,你屢次派人到這無間殺獄之中前來找我們是為何故?若是不說個明白今日便將你拋入血池刀山之中叫你神魂永不安息!」 這殿主之言鬼氣森森,威嚴無匹,每一個字吐出便好似吐出一隻挖腸捉肝的小鬼來一般,不過聽在袁飛耳中卻半點威脅之意也無,因為這殿主開口之前的眨眼動作袁飛實在是太過熟悉了,正是他們當初做偷兒之時的暗號,意思是有話一會再說。 也是從這個眨眼的動作之中袁飛感覺到了那股久違了的親切,在這一瞬,袁飛知道老三沒有變,還是那個老三,之所以安排了這麼一個場面,恐怕他也是有難言之處。 袁飛心中柔軟起來,但面上卻瞬即變得冰冷,道:「老三,難道你一死便將我們的兄弟之情全都拋在腦後?你可知道大哥我找你們找得多苦!」 殿主發出一聲陰森鬼笑,隨後冷言道:「少來與我攀親,什麼大哥,兄弟之情那不過是人界之事,俗語有云血肉兄弟,血肉兄弟,我即脫了肉殼去了血氣那你這兄弟還與我何干,我勸你不要再來尋我等六人!」 袁飛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隨後歎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都不願認我我又何苦苦苦尋你,但是我不信其他五個弟妹也盡皆如你這般不願認我!說什麼我都要和他們見上一面!」 王座上的殿主似乎沉吟了一下隨後點頭道:「也好,就叫你徹底死心!」 說著殿主對著殿下開口道:「三殿鬼將擂響震天殿鼓,招其他五位殿主來見。」 骷髏王座之下立即站出三位鬼將,這三個鬼將和混小子顯現出來的鬼將模樣相仿,都是三丈高的身高,猙獰的模樣,這三個鬼將每人手持一桿巨錘,來到殿外一面十丈餘高的巨鼓面前,口噴鬼氣,揮起巨錘猛擂起來。 這巨鼓擂動起來便是嗡然大震,聲音尖嘯刺耳,好似一把把利劍一般當空飆射出去。 即便是袁飛的修為都感到眼前景物恍惚,被鬼音所擾。 這三名鬼將擂了五聲大響,便即好似虛脫了一般,逕直退下殿去了,顯然這巨鼓每擂一下都需要消耗他們的全部鬼力。 骷髏王座上的殿主開口道:「其他五殿殿主要來此地至少需要三日光景,你便留在這裡等候,此處非是凡間,你們凡間修士的神通在這裡可不好用,我勸你老實等待莫要有什麼其他胡亂作為!」 說完王座上的殿主大袖一擺,混小子便即上前對著袁飛一擺手道:「跟我來!」此時混小子可不再稱呼袁飛為頭兒了,臉上也滿是倨傲之氣的臭屁樣子! 袁飛看得心中想笑,只想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不過既然自家三弟有些難言之隱他便不會放肆,跟在混小子身後一路出了大殿,來到殿後。 大殿之後又是一片花園,花園後面便是一座城池,城池之中許多鬼魂鬼魄做著各種各樣的營生,竟然也和人界城池一樣,你來我往好不忙碌。 此時混小子傳音給袁飛道:「殿主已經開闢出一處僻靜之所,一會殿主的分神會來找頭兒相會。」 袁飛道了聲知道了,便跟著混小子進了城池,七拐八拐的袁飛突然感到一絲熟悉,隨後騰然發現這城池豈不就是他們當年所居的元洲城?雖然人物不同,但內中構造卻完全相同,分毫不差,袁飛突然加快腳步,也不用混小子引路,一路前行左拐右拐果然來到了一處破舊的茅屋之前。 袁飛看到這茅屋之時心神不由得一震,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這茅屋,看著茅屋上的那一條條漏風裂縫,看著那新修補出來的房頂,一時間竟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往事點滴紛沓而來,那欺負他們的狗賴子,教授他們偷技的葛老爹,老二的憨厚,老三的油滑,老四的懦弱,老五的蠻橫,老六的冰冷,老七的小女孩心眼兒…… 袁飛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數十年前一般,此時從茅屋之中突然鑽出個孩童來,袁飛一愣,隨後臉上不可控制的顫抖幾下,鑽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老三,還是以前那個油滑的不到十歲的老三,依舊是那般疲賴的壞壞笑容,好似又幹了什麼壞事要栽在他這個老大身上一般的模樣! 袁飛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一顆道心劇烈的震顫起來,但隨後袁飛知道自己並未真的回到過去,他曾經歷過的一切也都不是一場漫長的噩夢,眼前的老三也再非當年的老三了,他們依舊是在瓶中世界之中。 但袁飛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起來,身形微微變化,如老三一般變成了當初離開元洲城時的模樣,一個十歲出頭的大男孩的模樣。 袁飛猛的衝過去一把抱住老三直接將他撞倒在地,孩童一般的哈哈大笑的道:「老三,老三,老三!」 老三掙扎著叫道:「幹嘛,你要親熱等七妹來了再說,我可不喜歡這個調調!哎哎呀,你不要亂摸!再摸我就摸你啦!」 袁飛此時便好似重新化為十幾歲的孩子,肆意胡鬧著,將壓抑在心頭之中的數十年的思念全都傾瀉出來,也將這數十年以來的負疚發洩出來。 袁飛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大哥的職責,使得這六個弟弟妹妹慘死身邊,然後又沒有照顧他們使得他們在神魂戰場無間殺獄之中受苦,此時見到童年老三,這些被袁飛埋藏得極深的感情終於一下宣洩出來。 袁飛就覺自己的道心猛然活潑起來,沒有半點沉重之意,若是沒有現在的情形相對照袁飛還不知道以往的他的道心之上就好似帶著沉重的枷鎖鐐銬,現在當真是一身輕鬆,甚至隨著道心輕鬆起來,袁飛的修為也猛漲起來,但袁飛根本就不去想什麼道心修為之事,此時的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在這一分兄弟相見的愉悅之中。 許久之後老三拉著袁飛進了茅屋之中,這茅屋還是原來的樣子,一條南北大炕,炕上是那個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木桌。 老三此時收斂了臉上的疲賴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袁飛受到感染也暫時收斂了情緒,他早就知道老三定然有話要和他說,是以就等著老三開口。 老三斟酌了一會,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片刻後才道:「老大,你可知我們為何能在這無間殺獄之中立足,並且當上殿主麼?」 第六百三十章 六兄弟相見 老三問起的也是袁飛心中最大的疑問,袁飛點頭道:「我正感到奇怪,你們當初進入這裡之時不過是個孩童,不受那些神魂欺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更別說坐上殿主之位了!」 老三四下看了看,卻保這裡已經完全被封固起來,鬼主不會聽到他的言語後這才臉上露出一絲憂色道:「我們能夠坐上這個殿主之位靠的並非是自己的本事,而是因為七妹。」 袁飛目光一凝,臉上露出一絲冰冷之色,看得老三面上火辣辣的。 老三連忙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我們不知為何被送進了這無間殺獄之中,我們六個身小體輕,受了許多苦,有一日三層鬼主出巡,一眼便看到了七妹,便即要將七妹納入鬼都之中做夫人,據他所說是七妹與眾不同,隨後他看到我們個個神魂和其他神魂也大不相同,便將我等盡皆擄去,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神魂究竟和其他的神魂有什麼不同之處,但那鬼主就是認定我們六個構成六子連珠之局,每日裡不停地餵食我們鬼魂鬼魄助我們鬼力增長,在這一界之中修為高低全靠吞食的鬼魂鬼魄多少決定,是以在這般餵食之下我們六個的鬼力一日千里,二十年間便增長到了殿主之境,然後鬼主便賜了我們六座大殿……」 袁飛眉頭緊皺打斷道:「別的我不想聽,我只問你七妹呢?七妹如何了?」 老三見袁飛眼中含火,連忙道:「你放心,七妹無恙,那鬼主想要迎娶的並非是當時的七妹,而是要迎娶被他培養之後鬼力境界達到鬼主之境的七妹,說什麼清靈玉淨瓶陰陽相濟才能生成無窮鬼力,現在七妹距離鬼主之境還有些距離,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危險!」 袁飛不由得長鬆了口氣,想來那鬼主之所以會說他們六個和其他的神魂不一樣又能構成什麼六子連珠之局,或許就是因為葛老頭對他們做下的那番煉製七子回生丸的手腳。 不過袁飛是不會將這件事告訴老三的,隨後收了一臉冰寒,露出年少之時的齷齪笑容,以胳膊肘捅了捅老三笑罵道:「險些被你小子嚇死,下次有事先說重點!這麼說來你們到現在為止依舊是佔了那鬼主許多便宜?只要七妹現在沒吃虧一切都好辦!」 老三露出一副也就那樣吧的神情道:「便宜說不上,你都不知道,那些神魂有多難吃,嚥下後還在肚子來回翻滾,就是不死,其間滋味就和吃了一條蛆蟲也沒什麼不同!」 袁飛聽老三說得噁心,不由得嘴角撇了撇,隨後問道:「那鬼主如何?要是真的對老七好的話老七又喜歡他嫁與他倒也無妨!我這個當大哥的給她好好準備一份厚禮!決不至於被那什麼鬼主看輕!」 老三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從炕上蹦了起來道:「那鬼主你知道生得什麼模樣?長得好似一坨大便一般,若就是生得難看也便罷了,那週身氣味真是比大便還要大便,老七怎麼會喜歡上那種骯髒的東西?現在我們是沒什麼辦法和鬼主對抗,不然早就掀桌子幹他娘的了!」 袁飛一聽這般言語眉頭微微一皺,便道:「那鬼主修為如何?」 老三臉上露出一絲頹喪之意道:「十野鬼將應該和你說了,這無間殺獄之中共分三層共有三個鬼主,其實這三個鬼主都是一個東西所化,分別是他的三道念頭三種情緒,平日裡分成三道,有時也會匯合如一,這鬼主是在這瓶中世界初建之時便存在的東西,簡單的說,這瓶中的神魂戰場無間殺獄就是他的家,他能夠調動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六成力量,也就是說在這瓶中他就是無敵的存在,誰都奈何他不得。你說厲害不厲害!」 袁飛微微點頭,如此說來這個鬼主還真是很厲害,或者根本就是清靈玉淨瓶的法寶元靈所在!不過按照混小子和老三的說法說來,這法寶元靈恐怕還未成形,要不然也不可能只佔據了六成空間控制六成力量,若是這法寶元靈已經完全修煉成功的話這法寶內中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區域是不被他控制的。 在清靈玉淨瓶之外的話即便是佛子那般存在袁飛都敢去捋他的虎鬚,但若是在這瓶中的話,袁飛還真就沒什麼把握在法寶之中和法寶元靈爭鬥。 不過袁飛也不怕他,畢竟這法寶乃是死物,終歸被握在他的手中,真要把他逼急了,他想怎麼揉捏便怎麼揉捏,就是將這清靈玉淨瓶破碎了也毫不可惜。說到底主動權依舊在他手上,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那個修士被手中的法寶左右過! 袁飛又問道:「若是和這鬼主好生商量一番他能否放你們離開這裡?」 老三大搖其頭道:「絕無可能!你是不知道那鬼主對老七如何癡心,若說放我們出去的話只要老七開口那鬼主是無有不應,但要是放老七出去那是砸破了鬼主的腦袋他也不答應的事情。」 袁飛微微一笑道:「這鬼主按你的話說來倒是個癡情的種子!」 老三臉上露出噁心的神情道:「他若是賣相好些還成,但他好似大便般一坨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和癡情兩個字癡情在一起!」 袁飛簡單的問了鬼主之事後,便即在此將話題回轉過來,和老三敘舊又不停地打聽其他弟妹的事情,兩人坐在炕上一坐便是一整天,時不時的哈哈大笑,隨後又淚如雨下,不過袁飛並未將他們為什麼會進入這清靈玉淨瓶之中的事情告訴他們,老三問起他只是說他們吃了壞東西從而中毒不治而亡,然後被這個古怪瓶子收走,而葛老爹則因為吃的較少又遭了幾天罪才死去,這才未和他們一起身死,所以未能到這瓶中世界裡來。 悲慘的過去還是叫袁飛這個大哥獨自承受吧,即便是他們知道了害死他們的是他們一直崇信的葛爸爸也於事無補,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是徒增悲慼憤慨罷了,還不如叫兄弟們留一個美好的回憶。 兩人這般閒聊,一晃便是三日時光,袁飛的五個弟弟挨個到來,明面上他們都在大殿之內聚飲,但他們的分神都已經化為孩提模樣匯聚到了這茅屋之中。 當他們得知葛老爹早已身死的消息後雖然盡皆悲傷,在他們心中葛老爹便是天底下最疼他們的人了。但這也是他們早已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葛老爹當年身體便不好,他們又從袁飛派來找尋他們的軍卒口中知道十萬大山妖獸野人橫行之事,再加上數十年過去了,葛老爹身死也是情理之中,是以他們雖然悲慼,卻也不將這悲慼放在臉上。 兄弟六人將整個大炕幾乎坐滿,談得熱火朝天,但隨著時間推移,一眾兄弟的面上盡皆露出憂色,因為老七一直未曾到來,他們五位殿主先後發了音訊過去,卻好似石沉大海一般,問詢老七所在的大殿主事只說老七早就出來了,按時間計算七妹早該到來了。 老三目光閃了閃後道:「會不會是被鬼主發現咱們在此聚會,是以將七妹截下了?」 老二騰地站起身來道:「咱們去找鬼主討人!」 老三連忙將老二拉住道:「莫要輕舉妄動,那鬼主既然知道了我們在此聚會恐怕便早有準備等著我們造反將我們一舉剷除……」 老四此時叫道:「他有準備難道我們便沒有準備不成,我來之前已經對鬼將吩咐完畢,只等我號令便殺奔鬼主所在鬼都!咱們五位殿主分兵五路我就不信他鬼都攻不破!」 袁飛看著自己的這數個弟弟,心下略微搖頭,知道自己的這些弟弟的殿主之位得來的終歸有些容易,是以受到的焙煉較少,所以言語之中依舊還有濃濃的義氣之舉,不能保持完全的冷靜,只有老三還稍微有點城府,不過隨即他便一笑,他說這些弟弟卻忘了自己不也是屢有義氣之舉麼? 殺皇帝、搶皇后、叛出五道尊門、得罪佛家,一樁樁一件件那個不是義氣之舉? 有些時候人活得太冷靜太聰明也不見得便是好處,事事周全聰明無比,趨吉避害,永不涉險,看起來自然是活得精細,但卻也永遠不會鍛煉到道心,這種人做個人界將軍乃至將相帝王必定成功,但做個修士卻定然是大大的不成功,甚至連築基都無望。這也是說修仙有些時候不是絕頂聰明的人做的事情,好比寇海來說他若是不走混沌之氣的路子開創了術法殺神派的話他注定是與長生無緣的。 袁飛其實並不如何將那鬼主放在心中,鬼主再怎麼厲害終究也不過是個法寶元靈罷了,並且還是他手中的法寶元靈,只要七妹還未受到什麼損害就成! 袁飛開口道:「你們在這裡暫且等候,我去叫一個幫手來助陣!」 袁飛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蕭殺也不是元氣聖女而是老鬼喪柩。 喪柩也是鬼修,想必對於這些鬼魂鬼魄有些手段,並且喪柩乃是個深不見底的人物,雖然修為上比不了蕭殺,但卻依舊叫袁飛揣摩不透,如果喪柩肯來幫忙的話他正好看看喪柩究竟有什麼本事。 袁飛身形一閃便即想要直接遁出清靈玉淨瓶,但出乎袁飛意料的是他竟一頭撞在虛空處被彈了回來。 第六百三十一章 鬼主現身 袁飛不由得一驚,隨後天際傳來嗡嗡聲響:「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你們既然是兄弟七個那以後便在這無間殺獄之中做個伴吧,只要你肯留在這裡我許你一殿之主之職如何?」這聲音不含半點敵意,甚至還有商量的語氣,但話語之中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那就是絕對不讓袁飛離開。 「老大,是鬼主!」老三此時在袁飛耳邊說道。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揚聲道:「原來是鬼主,在下感謝你這數十年間對我這六位弟弟妹妹的照顧,不過現在我想將他們帶離此處,還望鬼主通融。」袁飛這算是客氣的,要是七妹沒有被鬼主擄走的話他才不會這般客氣。畢竟這鬼主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件他手中的法寶元靈,從未聽過法寶主人對法寶元靈低三下四的。 鬼主哈哈大笑隨後一道虛影投射到袁飛面,顯化出鬼主真容。 袁飛一看便不由得微微皺眉,心道:「老三說得不錯,這鬼主果然有如大便一般,看著便叫人產生想要掩鼻之感!」 就見這鬼主乃是軟塌塌的一坨,胖大得不成體統,週身厚肉化為一層層的浮油層疊堆在那裡,上面是一個小小的腦袋,使得這鬼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三角形,說起來這鬼主的腦袋臉面倒也不算難看,面目也不如何可憎,甚至還有些書生模樣的俊美,但卻給這一身肥油搞得沒了脾氣,圍著他轉一圈,怎麼看都是一坨。 鬼主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笑容道:「你叫袁飛是吧,既然你是外界修士,想必你也知道我便是這清靈玉淨瓶未完全成型的法寶元靈,而你是執掌這清靈玉淨瓶之人,算起來還是我的主人,既然你是我的主人我是絕對不會叫你離開這裡的!」 袁飛露出詫異的神情道:「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你便應該聽從我的吩咐才對,為何要將我困在這裡?」 鬼主哈哈大笑道:「道理簡單得很,你若出去了便真成了我的主人,那樣的話我便等於被你捏在了手心裡,你要我放了那個我還不得乖乖就範?」 袁飛看著大笑不已的鬼主微微皺眉,隨後道:「你就真的不將我們放走?」 鬼主道:「若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將你的這些弟弟盡皆放走也沒什麼關係,但是現在你進來了便絕對不能走了,萬一你出去後索要我的芊雲的話,我便不能和芊雲雙宿雙飛,成為美眷佳侶了。」 老二蹭的蹦起來喝罵道:「鬼主,就你這模樣也敢說美眷佳侶?根本就是鮮花牛屎!快快放了我家七妹,不然我們便和你拼了!」 老三此時在袁飛耳邊道:「芊雲是七妹在這裡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 袁飛他們七個兄弟除了袁飛外都沒有名字,只有袁飛歲數大,才有個葛飛的名字,平時他們互相稱呼都是老幾老幾的叫著,別人稱呼他們也是葛家老大,葛家老二的叫,若是他們生在平常之家依舊在元洲城靠偷為生的話,或許這葛家老幾便是他們一輩子的名號了。 袁飛道:「我的七妹在那?」 鬼主目光掃過老二冷笑一聲道:「口吐狂言,若不是看在芊雲份上,我這便將你吞吃!」 隨後鬼主才回答袁飛道:「芊雲已經被我接進鬼都之中,現在正在大吃魂魄,想來距離突破殿主的境界也不是很遠了,只要她的修為達到鬼主之境我們便可成親了。陰陽相濟之下這瓶子便會綻放出真正的鬼力神威!到時候我便遁走八荒,誰人也別想做我的主人!」 袁飛微微皺眉,隨後冷聲道:「你是鐵了心要將我們留在這裡了?難道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麼?」 鬼主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半點也無!」說完身形一顫直接消失無蹤。這本身也不過是一個投影罷了,真正的鬼主此刻依舊在鬼都之中,是以袁飛才會叫他如此簡單的離去。 袁飛此時陷入沉思之中,袁飛的一眾兄弟們盡皆拍案而起,紛紛要去救出七妹,他們兄弟七個從來都是齊心合力,七顆心擰合在一處,七妹被抓各個義憤填膺,要不然盜梟葛洪也不能以他們來煉製必須要七子同心的七子回生丸了,雖然若干年過去了,但他們的心一碰到一起便即匯合在一處,誓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七妹救出來! 五位殿主此時盡皆恢復了殿主威嚴面貌,各個都是十丈高低的巨型身材,滿臉猙獰威嚴,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座大山一般,只有袁飛小小的一個站在他們之中。 袁飛對於這無間殺獄終歸不熟悉,是以也就由著五個弟弟分別調兵遣將,他則開始傳訊,呼喚那些他派遣進入這無間殺獄找尋弟弟妹妹的那些鬼卒。 短短十日時光袁飛麾下的那八十三隻狗便匯聚在一起,重新歸於袁飛手下,這些都是他袁飛的最親信最心腹的人物,此時這些狗們在這神魂戰場之中各有進步其中有十餘個都成為了和混小子一般的鬼將一級的人物,隨後還有袁飛當初在戰場之中收斂的許多悍卒神魂,這些悍卒神魂也匯聚成一支人數三千的大軍,這些悍卒都是袁飛在戰場上選得最頂尖人物,戰鬥力自然不弱,其中也有十餘個成就了鬼將的級別。就是那騎著老馬的寧老漢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老漢憂心孫女情況,一來便詢問寧雙如何,袁飛將寧雙在人世修煉之事說了一遍,這老者也是明白道理的人物,知道袁飛叫孫女去歷練自心必然大有用意,雖然心中擔憂無比,但也並未說什麼,留在袁飛身邊聽用,畢竟這老漢現在鬼力水平還只是一般水平,不過他那匹老馬神魂卻似乎吞吃了不少長得膘肥體壯極是壯碩。 說起來自己的這六個弟弟妹妹還是這老漢最先找尋到的,袁飛把這老漢當做恩人,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出去便幫著老漢將孫女尋回來,幫其重塑肉身,使其爺孫團聚! 至於其他的未曾被召喚來的悍卒神魂們恐怕便已經被其他鬼魂鬼魄吞吃了。 袁飛手中的鬼卒再加上洪熙照身後的一千鬼卒,匯聚成了一支五千神魂大軍。內中鬼將三十八位,也算是極大地一方勢力。 袁飛再次將一面狼頭旗豎起,和五位殿主分兵六路直取鬼都。 然後袁飛便不見了,將這支大軍交給洪熙照打理袁飛是一萬個放心。在袁飛心目之中,洪熙照的統兵之術要遠高於自己,就是洪熙照的那十一個兒子也不一定就比他袁飛差上多少。 袁飛要在六路軍馬殺到鬼都之前找到鬼都找到七妹,並將七妹救出來,不然那鬼主若是被逼急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袁飛不理會六路大軍直奔鬼都,一路潛行,此時的他修為又有增長,在兄弟團聚之時袁飛放棄心中最大的鐐銬包袱,道心輕鬆無比,終於一步邁過元嬰中期直入元嬰後期境界,此時他雖然僅是一個元嬰,但已經幾乎和有肉身之時相差彷彿,可惜的是袁飛的數件法寶還有五陰雷雲未曾帶入這一界,現在他所能依靠的僅有殺禪和盜經而已,就是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在這裡也受到些許限制,運轉起來有些不大如意。不過對於袁飛來說有這兩大神通傍身便足夠了。 在無間殺獄之中尋找鬼都是一件較為麻煩的事情,因為鬼都並非是矗立在某一處不動的,而是建造在一隻千萬神魂構成的蠍子身上,被這神魂巨蠍馱著在無間殺獄之中四處行走。 當然對於袁飛這般的人物來說要想找到這巨蠍倒也不難,畢竟是這般龐然大物行走之時總是會留下許多痕跡,袁飛此時便站在一處坑道之上,這坑道蜿蜒向前,在無間殺獄之中的碎石土地上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後收斂了全身氣息,順著痕跡追去,袁飛此時沒有肉身,一旦施展斂息之術後便即變成了個透明的所在,從空中徹底消失不見。 袁飛一路追逐,足足追了三天,終於看到了這座神魂巨蠍馱著的鬼都。 這種鬼都在無間殺獄之中總共有三座,分別位於無間殺獄的三層之中。 袁飛此時找到的便是第一層上的鬼都。 袁飛將全部氣息收斂,來到鬼都之外,就見這神魂巨蠍足有百十丈高低,佔地更是極大,爬動起來便好似雷鳴不斷一般! 袁飛湊到近處才知道這神魂巨蠍是由億萬神魂構成,袁飛不由得大感詫異,不知道這清靈玉淨瓶之內究竟是從何處搜刮了這麼多的神魂,以袁飛所見和推測,這清靈玉淨瓶之內恐怕有人界的凡人那般多的神魂,除非這清靈玉淨瓶整整吞吃了一界人口,不然那裡來得這許多神魂?看來這清靈玉淨瓶的用處恐怕還在他想像之外。甚至有可能不是這一界之中的物件。 而在這巨蠍的背甲之上馱著一座石頭構築的大城,這還是袁飛在這無間殺獄之中首次見到不是由神魂構成的建築。 袁飛圍著這巨蠍轉了一圈,略微思考了下,便猛地朝著無數神魂構築而成的巨蠍之內擠了進去。 這巨蠍盡皆是神魂構成,這些神魂在巨蠍之上彼此推擠掙扎,但就是掙脫不了巨蠍的束縛之力。 並且這巨蠍一路行來,碰到神魂之體便即鉗住一口吞吃,以此來增大自己的身量,袁飛此時擠進其中這巨蠍根本完全沒有發覺。 袁飛便好似陷入神魂構成的大海汪洋之中,到處都是神魂之體的呻吟慘嚎,在外面袁飛聽不到被固封在巨蠍之內的聲音,但袁飛一進入這巨蠍之中便即聽得清清楚楚,慘嚎悲鳴之聲構成一片巨大的音嘯,在巨蠍體內被無限放大,來回滾蕩,衝擊的袁飛的元嬰神念都嗡嗡巨響。 第六百三十二章 突入鬼都 袁飛收斂心神一路破開無數神魂來到巨蠍腹部,隨後便朝上直衝,這是個極其艱難的過程,又不能搞得動靜太大免得驚動巨蠍,這般足足消耗了半日時間袁飛才來到那座鬼都的城底。 和袁飛猜測的差不多,這鬼都城底也是巨石壘成,袁飛摸了摸這些石頭和他所見的石頭有些不同,看起來是石頭的模樣,但摸起來卻完全沒有石頭的質感,摸起來更像是棉花,軟綿綿的還有一絲隱隱的吸力,袁飛手掌放上去便有種要吸走他真元的感覺,袁飛略微詫異,細細觀看了下,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以他的修為這石頭還不可能將他的真元破體吸走,但若是結丹初期修士的話恐怕一旦碰觸到這石頭上便會將體內的真元盡皆吸光。天下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袁飛嘗試了下,以真元匯聚成刀根本切割不開這石頭,他真元匯聚的刀也好似水遇海綿一般被這石頭完全吸納掉。 袁飛略微想了想,隨後放出一道障門以障門邊緣之力來切割這石頭,袁飛的障門本身是由怨氣凝聚,乃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門戶,邊緣極薄,極其鋒利,果不其然,這障門一下便切進石頭之中,好似切豆腐一般,袁飛心中略微一鬆,隨後便以障門在前開路自己緊隨其後一路朝著鬼都破去。 袁飛已經探聽清楚,石頭上面一隻鬼都沒有,自然放心大膽的破開最後一塊大石從萬千神魂之中鑽了上來,隨後袁飛便將他挖出來的大洞堵死,免得底下的無數神魂順著他的道路也鑽上來,驚動這鬼都之中的東西。 不過袁飛在這封死洞口的大石之上做了一番手腳,關鍵時刻他可以在千里之外將這石洞破開,若是他救取七妹出現問題,便將這些魂魄用來擾亂鬼都。 做完手腳袁飛才開始細細打量這鬼都之內的情形。 袁飛好似身處於一間民房之內,這民房裡鍋碗灶台一應俱全,完全不似鬼族棲息之所,反倒像是凡間人物居住之處。並且許多器物袁飛都叫不出名字來,似乎並非是人界之中的東西。反倒是和袁飛當初在蕭殺引領區的一界之中的一些東西有些共同之處,不過也不盡相同有些更是差異極大。 袁飛心中不由的得感到微微詫異,隨後一個想法陡然從心中升起,不過他卻覺得太過荒謬了些,便暫且將其放下。 袁飛在屋中略微停頓便聽到陰測測的聲音從旁邊屋中響起,袁飛身形一閃便即從這屋中鑽了出來,隨後袁飛便來到了街道之上,袁飛的耳中也傳進無數悉悉索索的聲響,乃是鬼與鬼之間在對話。 街道之上有許多鬼物在來往穿梭,乍看起來除了衣著服飾外也和凡間城池沒什麼兩樣,但細看起來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畢竟這裡全是鬼魂鬼魄,處處都是陰寒之氣,最重要的是這些魂魄好似只有魂沒有魄,只有一個空殼卻沒有本我意識,雖然也在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但給人的感覺只是他們生前行為的一種延續而已。 袁飛暗叫一聲古怪,他此時施展著《盜經》斂息之法,週身透明,也不怕這些鬼魂鬼魄窺破他的行蹤。不過他卻覺得這城裡的鬼魂鬼魄和城外的大不一樣,但究竟是那裡不一樣就是袁飛都有些看不出來。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些魂魄和外面的魂魄乃至於人的魂魄是兩個種族一般,有一種發自骨子裡面的不同。 此時街道上突然馳來三頭巨怪拉著的一輛馬車,這馬車全無顧忌,撞翻踢碎了無數鬼魂鬼魄,不過這些鬼魂鬼魄隨後便重新凝聚在一起半點也沒受到傷害,仿若毫不知情一般的繼續的機械的做著各種營生。 袁飛略微好奇,不知道這些鬼魂鬼魄都在買賣些什麼東西,便即來到一個小販摸樣的鬼魂旁邊觀瞧。 就見這小販販賣的物件全都被琉璃一樣的東西包裹,內中存放的竟然是破碎的神魂,有些還是完好的神魂,什麼神魂都有,有鳥的也有各種野獸的,當然也有人的神魂,只不過人的神魂價格要高上許多。這些神魂和這城中神魂大有不同,應該是從城外抓來的。 袁飛隨即明白了,在這無間殺獄之中要想提高修為就要多吃神魂,恐怕要想維繫神魂不滅也要吞吃神魂,就好似人吃飯一般,這神魂便是這城內鬼魂鬼魄的食物了。 袁飛觀瞧完了,便即在街上一路前行,途中也碰到不少鬼將級別的鬼魂,這些鬼魂雖然各個倨傲無比,但一樣是神智不大清楚地模樣,走路從來都是橫衝直撞,遇到他們袁飛便要遠遠避開,免得有什麼萬一的麻煩,他現在是要去救人出不得半點紕漏。 袁飛在城中轉了小半圈,基本上知道了這鬼都大體的情況,也知道了鬼主究竟居住在什麼地方。 袁飛找了一處無鬼之地,略微蓄養精神,待到這一日之間消耗的真元盡皆恢復,便朝著鬼主所在之地飛遁而去,無論如何他都要先將七妹救出來,哪怕是殺個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袁飛下了狠心穿房越脊直奔鬼都之中的最高建築,這是一座圓筒形的建築,孤零零的立在鬼都之中週身依舊是那種軟綿綿的石頭構建,表面沒有任何裝飾,但因為歲月留下的斑駁印記使得這根圓柱顯得格外滄桑,也不知這圓柱被建造出來多久,袁飛甚至感覺這東西比玄牝之門的歷史還要悠久。 袁飛微微瞇眼,越發覺得這清靈玉淨瓶大不簡單。 袁飛來到這圓柱般的建築之下,顯然鬼主也已經做足了準備,等待五路殿主殺來,是以此處被數百個鬼將把守得密不透風,連空中都有百十隻怪鳥來回飛舞,若是普通修士想從他們之間穿過而不被他們感知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不過袁飛乃是盜家出身,這些偷偷摸摸的手段說起來他便是祖宗一般的人物,袁飛手指輕輕一捏,一彈,便彈出一卷真元匯聚的跨牆絲,這跨牆絲細若無物,真元波動幾乎沒有,專門用來翻牆越脊,袁飛已經好久未曾運用過了,此時施展起來還真有些親切感。 袁飛的跨牆絲一下便黏在十餘丈高的圓柱之上,隨後袁飛手中一收,這跨牆絲便拉著袁飛一路前行,袁飛輕輕地藉著跨牆絲之力在空中輕巧轉折,這樣可以以最少的真元來前進,不至於因施展飛遁之術時暴漏太多真元而被這些鬼將發現。 袁飛就好似一隻燕子一般在空中輕巧的飛舞,任何擋在他面前的所在都被他輕輕避過。片刻之後便貼在了圓柱之上,這圓柱上的石頭本身便有一種吸攝之力,倒省了袁飛一些手腳。 袁飛收斂神念,只將佛家的耳識放開,趴在牆壁上細細聆聽起來。 隨後袁飛面上一喜,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身形在巨柱之上游動,朝著巨柱上方攀爬而去。 這圓柱雖高但袁飛在修為極低的時候便在玄牝之門上爬上爬下,更何況是現在這般修為,攀爬起來不過半盞茶時間便上到中部,袁飛卻突然不動了,靜靜地趴在圓柱上,繼續探聽內中動靜。 此時鬼主的聲音透過石壁傳入袁飛耳中,「芊雲,你要怎樣才肯嫁我?我現在連心肝都已經刨出來給你了。」 隨後便是一個女子的極好聽的聲音傳來:「你這傢伙怎麼這般不知羞恥,我都說過了,要想我嫁給你除非是你這一身肥肉盡皆甩掉,還要將這一身臭氣驅走,不然我若嫁給你我的那些哥哥們定然以為是你逼迫的,我可不好意思去和他們說我是自願嫁你的!」 袁飛聽到此處不由得一愣,這聲音果然是他七妹的聲音,雖然這聲音經過這許多年有些變化,但袁飛還是一聽便能確定這聲音的主人身份,袁飛眨了眨眼睛繼續偷聽。 鬼主似乎有些惶急,聲音急促起來道:「我不是說了麼,我這一身並非肥肉,而是修為不足還未脫去和這法寶勾連的死肉,我現在臉部的死肉已經去得七七八八,你看我的模樣不也還算中看!等我去了這一身死肉定然是一個翩翩美少年,還有你當我喜歡一身臭氣熏天?只要我的修為到了你叫我多香我便多香……」 芊雲不耐煩的打個哈欠道:「說這麼多幹嘛,既然修為不足你便快快增加修為啊,還有你竟然敢將我截留在這裡,你可知道我的大哥來了?你知道我多麼心急要去見他?你快快去了封禁之力,若是耽擱了我和大哥相見,休要我以後再睬你一眼!」 鬼主喏喏兩聲,嘟囔道:「想要修為增長快速也很簡單,只要將你的哥哥們還有你大哥袁飛派進來的那些外來新鮮魂魄盡皆吞吃也就差不多夠我甩掉這一身死肉了……」 那女子聲音陡然變冷,惡狠狠地道:「你敢!」 鬼主哼哼兩聲,隨後便沒了聲息,袁飛的耳朵都快伸到石壁後面去了,但也依舊沒再聽到什麼聲息。 第六百三十三章 死要面子 袁飛緊緊地閉上眼睛,腦子不停地在腦殼之中轉動,從他聽聞的聲音來說,看來自己的七妹對這個鬼主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感,只不過礙於這鬼主長相難看,死肉難脫,更有一身氣味,所以難以啟口自己喜歡上這麼個人物。想當年老七才不到十歲便是個極要面子的潑辣女孩,即便真喜歡這個鬼主恐怕也受不了其他五個兄弟的目光。 而這鬼主看樣子也還真就是個癡情種子,在七妹面前唯唯諾諾的模樣倒和他師父怒向海有些相似。雖然袁飛聽到的言語不多,但袁飛還是能夠感覺到這鬼主對於七妹確實是出於真心。 袁飛不由得感到一陣為難,原本事情很簡單,他潛入鬼都將七妹帶走,然後想辦法衝開清靈玉淨瓶的禁制,帶著一干兄弟們離開,外面有元氣聖女在定然能使得天地元氣不侵害他們的神魂,他便可從容以玄牝口袋之中的息壤為自家的這六個弟弟妹妹重塑肉身,使得他們真的活過來。至於這清靈玉淨瓶之中的鬼主麼,就看袁飛心情了,心情好將其收為己用,一輩子聽從袁飛調遣,心情不好直接將這清靈玉淨瓶砸個稀巴爛袁飛也沒什麼捨不得! 但是現在卻麻煩了,若七妹真的看上了這個鬼主的話,他要帶走七妹恐怕不是太容易。 「咦!有了!」袁飛心中一動,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笑意。袁飛去了心中枷鎖,和一眾兄弟相聚胡鬧,連心態都變得年輕了,活潑了。 此時石壁之後又有聲音傳來:「你到底放不放我?」 鬼主窩窩囊囊的拉著鼻音道:「不放,就是不放,你不知道,你那哥哥此次來是要將你們從這瓶中帶走,你若是一走,這瓶中便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這還有什麼意思?你那五個哥哥我隨時可以放走,但是你不能走!絕對不能走!」 說完鬼主似乎走了,惹得芊雲冷哼一聲啐道:「好啊,有本事你便將我關一輩子!」 袁飛嘴角撇了撇,這話語和小兩口打情罵俏也沒什麼兩樣。這丫頭長大了這麼叫人不省心! 又呆了一會,袁飛確定內中僅剩七妹一人,便即召喚了障門出來,將石壁破開一道縫隙,此時的袁飛乃是元嬰狀態,他的元嬰還未達到有如真人實體的地步,是以身形陡然變薄變長,從那裂縫之中鑽了進去。 袁飛一進來眼神一掃,便即暗歎一聲,就見這石壁之後乃是女子閨房,錦裘玉塌好不奢華,內中格局物件處處透著濃濃的女子聰慧,顯然歸置這房間之人必是一位聰慧女子,說不定就是七妹親手佈置!連房間都自己佈置了,她和鬼主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 房間之內不知道引燃了什麼香料,發出陣陣刺鼻的濃香,濃烈得嗆鼻甚至有些刺眼,想必是那鬼主為了掩飾自己身上的氣味特地燃起的。袁飛即便是在這濃重刺鼻的香氣之中依舊能夠聞到一絲揮之不去的惡臭。 袁飛的突然出現自然驚動了屋中的芊雲,芊雲一驚,隨後臉上的驚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絕大驚喜,櫻口張開不可置信的驚呼道:「大哥,是你麼?真的是你麼?」 袁飛此時依舊是十幾歲時的模樣,芊雲自然一眼便能將他認出。 袁飛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道:「七妹,哥哥想你想得好苦!隔了數十年,哥哥我來看你了!」 芊雲猛然撲向袁飛,邊飛身形邊縮小,重新化為那個還未完全發育的小女孩模樣,逕直投入袁飛的懷中,竟然哭泣起來道:「大哥聽說你找我們許久。我們卻連想要找你都沒辦法找,困在瓶中只當你也早已身死卻未能到這瓶中世界裡來!」說著近乎嚎啕大哭起來。 袁飛連忙將芊雲的聲音收束住,免得傳揚出去,一隻手輕拍芊雲的後背,自己也不由得眼圈微紅。 兄妹兩人這般相擁了一會後,袁飛抓著芊雲肩膀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拉出來,然後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是來救你的,快快隨我走吧,老二他們五個正領著大軍朝這裡殺來,咱們和他們匯合之後我便帶你們離開這無間殺獄,從此以後永世都不回來了!」袁飛特意將永世不會來幾個字咬得死死的。 芊雲掛著兩行清淚的香腮不由得一怔,隨後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爍幾下,嘴唇張了張卻又開不了口的模樣。 袁飛心中微微一歎,隨後臉上露出一絲凝狠之色道:「這鬼主當真可惡,待我帶你們離開此處,便即將這狗屁清靈玉淨瓶砸個稀巴爛,叫他鬼主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芊雲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不過她依舊不將心裡的話直說出來,而是問道:「大哥你有把握將我們帶走麼?我聽那鬼主說已經封閉了無間殺獄的出入口,咱們恐怕一時半刻也出不去吧。」 袁飛臉上露出根本不放在心上的表情道:「你知道你哥哥是什麼修為?元嬰後期修士,這鬼主區區封禁焉能將我留在這瓶中?況且瓶外還有你嫂子在,她若見我久去不歸定然會想辦法尋我,你嫂子修為也已經是元嬰境界,她知道瓶口被封恐怕立即就將這瓶子刨開……」 芊雲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神情,不過這丫頭死要面子,依舊不說心底真話,而是道:「但是我們乃是神魂之體一旦出去恐怕便會被天地元氣所傷……」 袁飛心下暗罵這丫頭,逕直打斷她的話語道:「放心,掌管天地元氣的元氣聖女乃是我的……我的好友,我一句話她定然不會傷害你們,更何況你哥哥我有息壤在手,可以為你們重塑肉身,那樣你們便可以不懼天地元氣在人界隨意行走!別說其他,速速跟我走吧!」說著袁飛拉著芊雲作勢欲走。 芊雲大眼睛眨了眨隨後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使勁拉住袁飛,低著頭不走也不開口。 袁飛露出納悶神情,奇怪的看著芊雲道:「老七你這是做什麼?快走啊?」 芊雲低著腦袋斜看了袁飛一眼,隨後以細若蚊蠅的聲音言道:「大哥,我能不離開這清靈玉淨瓶麼?你們走吧。」 袁飛心中再歎,知道這小妮子確實是在那鬼主身上下了心思,但卻裝作沒聽清問道:「七妹你說什麼?你大點聲?」 芊雲嬌俏的鼻頭開始冒出絲絲涼氣,臉上也逐漸變得火紅起來,兩隻小手擺弄著衣角,隨後似乎一咬牙,猛然抬起頭來大聲道:「我不想離開這清靈玉淨瓶!」 袁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妹妹,你瘋了還是傻了?你出去我便幫你重塑肉身,那鬼主可是想要將你變成他的媳婦,你……」 芊雲此時將小時的潑辣性子使開道:「我不走,我習慣在這瓶中呆著,我若不同意諒那鬼主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袁飛再歎,不過這會歎的便不同了,袁飛現在歎的是七妹這丫頭實在是太擰了,喜歡鬼主你便直說麼,偏偏借口這般多,不過袁飛轉念一想那鬼主模樣確實不怎樣,再加上那般氣味也難怪七妹開不了口。即便是他袁飛都對七妹竟然喜歡這麼一坨東西感到吃驚,不,是震驚,只能用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言語來形容了,當然也可能是那鬼主一片癡情打動了芊雲,不然袁飛實在看不出這鬼主有什麼地方能說出一個好字! 袁飛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七妹是喜歡鬼主無誤了。 袁飛長歎一聲道:「七妹,你既然不願走,我也不強求你!」說完袁飛身形一閃竟然消失無蹤,以芊雲殿主的鬼力修為都不知道袁飛哪裡去了,芊雲一愣,不知道為何大哥這麼就走了,連忙呼喚道:「大哥帶我離開這裡啊,我想和你還有其他幾個哥哥一起相聚啊?難道你不要我了麼?」 芊雲接連問道,但屋中卻沒了袁飛的聲音。 袁飛那裡去了?當然不是走了,而是去找鬼主了。 袁飛一路追隨著那越來越濃烈的刺鼻氣味自然輕而易舉的便找到了鬼主。 袁飛也不隱藏身形,袁飛也隱藏不了身形,這鬼主雖然還未完全成為法寶元靈將這無間殺獄控制在手中,但卻也不至於連袁飛到了身後都不知道。 鬼主悚然一驚,肥碩的身軀猛然一轉便看到袁飛整站在他的身後以一種古怪的眼光上下打量自己。 鬼主一愣,隨後目中露出一絲凶光,冷笑道:「好袁飛,竟然敢獨自來我這鬼都之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袁飛抽動了下鼻子道:「味道果然很重,我聽說你只要褪去死肉便可變帥變香,此話究竟是真是假?」 鬼主一愣,隨後勃然大怒道:「袁飛你竟然敢偷聽我和芊雲之間的話語!」說著張開大口便要吐出什麼東西來。 袁飛不耐煩的抄起身旁的一個不知做什麼用的圓形器皿,上前一步便即塞在他的嘴中,將他的神通生生憋了回去,但袁飛還是連忙退走,捂著鼻子道:「你這一身氣味比你的修為可要了得多了。」 一個未成形的法寶元靈而已,即便再厲害袁飛也不怎麼放在眼中。 第六百三十四章 死肉盡去 鬼主被袁飛屢次提及氣味之事早就生了勃然怒火,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袁飛現在是連打臉帶揭短,真真可惡! 咯崩一聲,鬼主將嘴中的器皿咬得粉碎,祭起神通便要對袁飛出手。 袁飛卻混不在意,冷聲道:「說說怎麼才能最快叫你褪去死肉?」 鬼主被袁飛此時的模樣搞得一愣,怎麼看袁飛都不似是來搗亂的樣子,待發的神通鬼力不由得一滯。 袁飛本就看鬼主不怎麼順眼,現在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妹妹竟然喜歡上了這麼個東西,更叫他心中有氣,話語自然冰冷。 鬼主不明袁飛何意道:「簡單,生吞一萬生靈魂魄便可!」 袁飛奇道:「這一界生靈這麼多,以你的權柄修為隨便吞吃不就成了?一萬魂魄還不是指顧之間的事情?」 鬼主搖頭道:「你說的倒容易,一萬生靈只能是外界的新鮮生靈,本界之中的那些糟糠一般的生靈根本沒有這個效力,當初我也是看到你的那五個弟弟資質極佳,所以想叫他們來吞吃鬼魂鬼魄轉化為鬼力,最後我只要吞吃他們便也能達到吞吃新鮮鬼魂的效用,誰知我看上了你家妹妹,所以也下不去口吃他的哥哥,這才修為一直難有寸進,不然只要我現在去吃了你的那五個弟弟一身死肉立時可以脫去!」 袁飛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這鬼主竟然為了妹妹連為數不多的晉陞修為的機會都不要,也算難能可貴!隨後問道:「一萬生靈魂魄我可沒有,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鬼主聽出袁飛話中之意似乎有助他成就元靈之意。 「還有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你將肉身送與我,你當法寶元靈,咱們調換一下,我立時可以脫去這一身死肉。當然你要是自願將元嬰給我吞吃那就更好了!」 在袁飛冰冷的目光之下鬼主連忙道:「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你的一身修為輸送給我六成,雖然這些並非鬼魄,我依舊不能借此成為完整的法寶元靈,但卻可以助我脫去死肉臭氣,可惜就怕你捨不得!」 「就這麼簡單?」袁飛不由得奇道。 「這還簡單?你難道真的捨得將六成修為給我?要知道你若給了我至少消耗你十載時光才能將其重新修煉回來。還有你為何想要幫我?」鬼主倒是個實誠人,猶疑道。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隨後一個嘴巴子便甩在了鬼主臉上,將個鬼主打個一愣。 隨後袁飛掄起手掌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鬼主何時被人這般打過臉蛋,他在這一界之中怎麼也是至尊王者,除了芊雲之外還沒人這麼羞辱過他! 鬼主一聲咆哮,將整個巨柱建築都震得晃動起來,鬼主猛然張開大口,噗的一聲從中吐出數千神魂,這些神魂一出來便朝著袁飛殺奔而來。 袁飛身形陡然後撤,鬼主仍然不放過他,催使噴吐出來的鬼眾朝著袁飛攻去。 但此時鬼主突然覺得有些什麼不同,隨後猛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侵入進來,是一股澎湃的力量,正在不停地洗滌他的身軀。 鬼主也不是蠢貨,那還不知道袁飛扇嘴巴的同時做了什麼,連忙大嘴一吸將那些攻向袁飛的鬼魂收回,隨後便凝聚心神借助袁飛賦予的這股力量開始在體內盤旋洗練撕裂一身死肉。 此時的袁飛露出幾分虛弱疲憊的神情,盤坐在地深吸了口氣,六成修為輸送出去那是那麼簡單,不過袁飛有噬嬰吞輪洞這般的補充修為的神通在,又有七孕育寶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可以喝,倒也不必太過在意這種損耗,是以袁飛調理內息的同時靜靜地看著鬼主變化。 鬼主剛才的那聲大叫已經驚動了所有的鬼將,連芊雲都感覺到了,但她不能從屋中出來,只得惶急的高聲召喚鬼主,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這鬼主也確實是個癡情的種子,即便是在這種鬆一口氣都有可能前功盡棄的緊要關頭還扯開嗓子喊了聲沒事。 那群鬼將也受到鬼主命令不得上前,只將這一層圍個水洩不通。 此時的鬼主顯出本形來,再沒了一坨的模樣,是一個和清靈玉淨瓶一摸一樣的瓶子,不過他這個瓶子就像是爛泥捏成的,沒有半點釉色,週身粗糙,並且看起來極脆弱。 突然有一道光氣在瓶身之下閃爍起來,隨後這光氣化為火紅的光焰開始猛烈燒灼起來,將他燒個通紅,鬼主身上的雜質也開始被燒煉出來,一大塊一大塊的往外掉,袁飛此時修為去了六成,連忙退後,免得被這火焰之力灼傷! 如此燒煉了一個時辰,天外突然飛來兩個鬼主,這是從第二層第三層鬼都之中急急趕來的鬼主。 其中一個鬼主猛然往那陶色瓶上一撞,這光禿禿的難看瓶身上便即出現許多陰刻的符文暗花。 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第二個鬼主也往清靈玉淨瓶上一撞,立即便融入瓶子表面,化生成一層釉色。 三個鬼主合一之後一個時辰,被光焰焙煉的瓶子之內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整個清靈玉淨瓶之中轟然巨震,整個世界都搖晃起來。 於此同時一股沛然香氣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這香氣不妖不艷,濃郁卻不刺鼻,還帶著一絲陽剛之氣,瞬間瀰漫了整個空間。 隨後傳來鬼主的哈哈大笑之聲,一個和清靈玉淨瓶一般無二,連釉色花紋都一般無二的瓶子出現在袁飛眼前,隨後這瓶子哈哈一笑一轉之間顯現出一個年輕男子來。 這男子面如冠玉,虎背蜂腰,身材高挑,異香繽紛,當真是一個絕代美男子。 這男子正是褪去一身死肉的鬼主。 鬼主似乎也驚異於自己的變化,來回看了又看,隨後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高叫著「我變香啦!我變好看啦!我成功啦!」一路小跑著屁顛屁顛的去找芊雲報喜去了。 袁飛卻被他曬在了原地,這小子走的時候根本連想都未曾想起袁飛這個大舅哥,這使得袁飛大感不爽,雙眼都快瞇成一條細線,甚至開始琢磨是不是自己現在出去將清靈玉淨瓶丟進糞坑裡重新給他熏臭了!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那邊不一會便傳了爭吵之聲,隨後芊雲匆匆走來,一邊走一邊冰著一張臉,鬼主則在旁邊不停地說著小話,不停地說自己光顧著高興忘記了袁飛之類。 芊雲來到袁飛身旁,一張嫩臉臉紅得什麼也似,顯然她也知道袁飛窺破了她的心事,一把將袁飛摻起。 袁飛心中一歎,還是自己妹妹心疼我。 誰知芊雲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齒的道:「大哥你下次再偷聽我們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袁飛呲著牙道:「好妹妹,我幫你玉成好事,你就這麼報答你哥哥?」 後話自然簡單,原本殺氣騰騰的五路殿主來到鬼都城下還未開戰便迎來了一場酒席,當然不是結婚大宴,是接風宴,一場天昏地暗的爭鬥瞬間成了風月聚餐,要不是芊雲將迎娶她的條件又調高許多的話,恐怕還真就成了婚宴了。 至於條件調高到什麼程度,當然是什麼時候你有了我哥哥這般的修為我便嫁給你…… 大概是因為袁飛將鬼主變得這般好看的緣故,芊雲極其感激袁飛,或許是因為芊雲見到袁飛這個大哥哥心生親近,總之芊雲好似一塊膏藥一般的貼在袁飛身邊,時不時的便有親暱舉動,夾菜,捶背好生伺候。雖然袁飛不吃這些神魂之物。 那癡心鬼主坐在袁飛下首是欲哭無淚……只能用刀子般狠狠地目光瞪視著袁飛……眼神閃爍,似乎在盤算著什麼恩將仇報的鬼主意。 除了鬼主外,皆大歡喜! 袁飛在這瓶中世界耽誤了三天,和一眾弟弟妹妹每日歡愉,隨後袁飛便道:「我帶你們去見見你家嫂子,還有未出世的外甥。」 六個弟弟妹妹盡皆叫好,鬼主也湊在芊雲身旁,芊雲以厭惡的眼神看了眼鬼主道:「你湊過來幹嘛?」 鬼主呵呵一笑道:「去看看嫂子!」 芊雲一腳將其到一邊喝道:「還不快快將瓶子開啟!」 鬼主整張臉皺成一團嘴中也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將手一劃,頭頂天空猛然洞開,袁飛道:「你們在此等待,我去和元氣聖女打聲招呼。」 說完袁飛從清靈玉淨瓶之中鑽了出來。 外面為他肉殼護法的洪嫣兒連忙睜開雙眼就見袁飛滿臉喜氣,高興得好似一個孩子一般,她從來未曾見過袁飛露出這般神情的。不由得大感意外。本來袁飛久進不出的焦慮煩躁一掃而空。 袁飛哈哈一笑道:「嫣兒我當初和你講的我的六個弟弟妹妹終於找到了,哈哈!」 洪嫣兒隨即也笑了起來,袁飛高興的事情她自然更加開心。 袁飛問道:「元氣聖女在哪?」 洪嫣兒一奇道:「她在這口袋一界遊玩,不知道去了哪裡。」 袁飛隨即一愣突然道:「壞了!我將這件事忘記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避難之寶 洪嫣兒一愣不知道袁飛所言的壞了是指什麼,此時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正是元氣聖女的聲音:「袁飛,你是怕我將這一界的天地元氣同化,從而以後再也趕不走我麼?」 袁飛心中正有此想,元氣聖女前不久曾經將天地大洞之中的天地元氣同化了一部分,從此天地大洞之中便有她的一個棲身之地,也能夠操控一部分天地大洞之中的天地元氣,甚至能夠分出一道靈念來重塑一個元氣聖女分身,久住其中! 若是元氣神女佔據了這一界的天地元氣豈不是也等於可以在這一界塑造個元氣聖女出來?這樣的話,他袁飛還真就趕都趕不走元氣聖女了!除非他能夠將這一界的天地元氣驅除乾淨,但這那是人界修士能夠有的神通? 元氣聖女問起,袁飛不便撒謊,又不能說真話,只能呵呵一笑。 元氣聖女那還不知道袁飛的意思,冷哼一聲道:「本來我還真沒看上這玄牝口袋之中的稀薄天地元氣,但你這般嫌我厭我我怎能叫你如意!」 說著天空之中的天地元氣陡然澎湃起來,元氣聖女不知道在做什麼手腳,攪擾得這一界天地元氣暴走四方,驚得那些靈獸靈禽四散驚奔,這場風暴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隨後元氣聖女露出一絲冷艷笑意出現在袁飛和洪嫣兒面前。 袁飛知道方才是元氣聖女將這一界的天地元氣和自己同化了,從此以後元氣聖女算是在這一界扎根了,自己和洪嫣兒說話都要小心不要被她聽去。 面對這般不請自來又攆不走、打不死的惡客袁飛還能怎麼樣,洪嫣兒額頭上的青筋迸出一根,但也依舊拿元氣聖女毫無辦法,此時這夫婦倆臉上的表情定然一致的僵硬至極。 元氣聖女斜睨了袁飛洪嫣兒一眼,似乎在欣賞他們此時的表情,面上露出極其得意的神情,好似這裡是她的家中一般隨意坐下道:「袁飛你找本聖女,可是有什麼事情要求我?」 袁飛喉嚨裡咕咚一聲,嚥下一口惡氣,隨即眼睛轉動一下,不知道心中起了什麼壞心思,立時元氣聖女話語之中的求字便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展顏笑道:「我的六個弟弟妹妹乃是神魂之體,我要邀請他們出來在這玄牝一界之中遊玩一番……」 元氣聖女哦了一聲道:「你是叫我不要侵擾他們是吧。」 袁飛點頭道:「不是侵擾,只是希望天地元氣不要將他們煉化罷了。」 元氣聖女不知道想起什麼,臉上露出一絲恨意道:「對,你們都想離我遠遠的!好吧,你叫他們出來吧!」 說著元氣聖女素手一揮,便即將這大殿之中的天地元氣盡皆抽走。 袁飛一笑道:「謝啦!」隨後一拍清靈玉淨瓶,瓶中便有七道豪光鑽了出來。 正是袁飛的六個弟弟還有死皮賴臉跟來的鬼主。 此時這六個弟弟妹妹盡皆是一副孩童模樣,見到洪嫣兒便即驚為天人,畢竟洪嫣兒的容貌本就極佳,再加上修煉道法又有些改變,更有懷了孩子的母性氣息勃發出來,說她是天下無雙的女子也絕對不勉強。 隨後又看到元氣聖女這般貌美清冷的冰山美人,袁飛的五個弟弟個個擠眉弄眼,讚歎袁飛這個大哥好福氣,一個個哀怨的什麼也似,不停地說及清靈玉淨瓶之中何其孤苦,女鬼怎麼週身冰涼半點不暖,神識更是極差之類的…… 一家人見面本來沒有元氣聖女什麼事情了,但元氣聖女好似不知似地就是坐在那裡不走,和袁飛的幾個弟弟閒聊。 最開始大家還有些陌生,但片刻之後便即親近起來,再加上後來趕來的四個童子,越顯熱鬧起來。 袁飛在元氣聖女那裡討要了一個大葫蘆,灌了些金精玉液,一邊恢復修為一邊閒談。 芊雲被鬼主糾纏十分厭煩,索性不理他,拉著洪嫣兒的手不停地想要和洪嫣兒肚中的孩子親近。 洪嫣兒最開始還害怕肚中的孩兒受不了芊雲這一身鬼氣,但哪知道肚中的袁浩空似乎極願意和芊雲親近,芊雲摸到那裡他便也將小手放到那裡,洪嫣兒內視片刻後知道這芊雲的鬼氣傷不到自家寶貝,也便不去理會了,任由這小姑姑和袁浩空親近。 隨後又是大擺筵席,這回大家都能吃,袁飛的弟弟們雖然是鬼,但吃些人界食物也沒什麼關係,更何況是生自息壤,充滿靈氣的玄牝口袋之中的食物了。 席間袁飛問道:「鬼主,這清靈玉淨瓶究竟是個什麼來歷?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不凡?」 被晾在一邊一直沒人理會的鬼主臉上馬上露出一絲得意,尾巴立時翹起老高的模樣,終於輪到他來顯示一番,激動地連聲線都變了,看了芊雲一眼,隨後清了清嗓子才道:「說起這清靈玉淨瓶來要從不知道多少年之前說起,那時候我才剛被燒煉出來,至於那時候的事情麼,我神識未開,也完全不知道。」鬼主眼見場中眾人臉上露出鄙夷神情,連忙道:「但是,我依稀記得我被煉製出來的目的,乃是一處避難所在,當初一方天地崩塌,那方天地之中的修士便煉製了無數個我這般的瓶子,隨後躲在我這瓶子之中躲避天崩,不過,不知出了什麼緣故,進入我這瓶中避難的那些人陸續死去,肉身腐爛後但神念卻並不消散,變成了神魂巨蠍背上馱著的鬼都最早的居民。」 這些和袁飛所料相差不大,但袁飛還是有些奇怪道:「既然那鬼都居民是原居民那麼其他的那億萬神魂又是從何而來?那些神魂數量幾乎可以媲美一界人口了。」 鬼主嘿嘿一笑自得的道:「袁飛,雖然這件清靈玉淨瓶在你手中,但這些關鍵之處你就有所不知了,這瓶子有個妙處,那就是可以自己生成神魂,那億萬神魂都是在這瓶中悠久的歲月之中自行產生的,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吞吃他們對我的修為進境幫助極小,所以我才需要吞食外界生魂才能徹底成就法寶元靈。」 袁飛不由得一愣,「自生神魂?你是說你可以創造神魂?那豈不是快要和造物主相媲美了?」 鬼主卻搖頭道:「還差得遠呢,這些神魂只有痛苦、煩躁和悲傷三種情緒,距離真正的神魂來說也就是初具雛形罷了,連本我神識都未曾開啟,雖然也在忙忙碌碌的維持生計,但實際上不過是我這瓶中將其造出來時勉強加進去的一道無聊念頭罷了,無論怎麼說都無法和外界生魂相比!」 袁飛奇道:「既然如此那麼打造清靈玉淨瓶的人物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呢?光是避難的話似乎沒什麼必要造出這般多的神魂吧!」 鬼主嘿嘿一笑道:「以前我也不知,但是後來我逐漸揣摩出一些東西來,之所以進我瓶中避難的那些人物會死或許便是他們故意自行死去,畢竟在我瓶中並無什麼可吃之食,但他們若成為神魂便不一樣了,那些所謂的自生神魂就好似他們養育的豬羊魚蝦一般,是為他們準備的食物,只不過千萬年過去了,這些神魂也經受不住這般歲月打熬,雖然他們的神魂盡皆未死,但卻也將記憶慢慢喪失,本我逐漸泯滅,最後和外面的那些神魂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不過為了尊重這些將我建造出來的人物,我便將他們一直保護在鬼都之中,免得他們被外面的那些神魂吞吃。」 袁飛至此才將清靈玉淨瓶的用途搞清楚了一些,袁飛也略微明白了,或許這清靈玉淨瓶本身就是一件失敗的法寶,或者只能是暫時保存神魂的物件,神魂在裡面呆久了吞吃的神魂多了或許就會和那些沒有本我的神魂同化。不過這卻大大的啟發了袁飛,他或許不能保住人界使其不會崩塌,但或許有辦法能夠建造一處避難所在。 宴罷,袁飛便將要為他們以息壤重塑肉身之事說了出來,本來袁飛的弟弟妹妹也不覺得沒有肉身有什麼不便,但袁飛既然堅持他們又覺得沒有壞處便即答應下來,不過鬼主卻不能重塑肉身,因為他本就是法寶元靈,這清靈玉淨瓶便是他的肉身,若是重塑一個肉身他便也不再能夠控制清靈玉淨瓶了。 袁飛想要叫老鬼喪柩出來幫忙之時才想起,老鬼喪柩還在海外孤島上吹著海風,連忙出去將一臉怒氣的老鬼喪柩請了進來。 喪柩足足在外面吹了二十餘日的海風,雖然也有海鬼忙前忙後的的伺候,但怎及玄牝口袋之中安穩如意? 不過一臉怒容的喪柩一看到鬼主和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便即將袁飛把他晾在海上吹風的事情忘記了,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對袁飛的弟弟妹妹極是感興趣。 那鬼主一見到喪柩也是露出極其親近的模樣,沒多久兩隻鬼便幾乎要勾肩搭背了。 兩人張得都是妖孽一般的俊美,坐在一處擠眉弄眼當真好似兄弟一般。 袁飛不由得皺眉,這鬼主莫要跟著喪柩學壞了,他的妹妹以後一萬年的幸福可都寄托在這鬼主身上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洗煉元嬰 喪柩一來幾乎沒了袁飛什麼事,就是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都和喪柩十分親近,想必是同類相吸之故,再加上喪柩那般的鬼氣森森的邪惡氣質,袁飛和洪嫣兒相視而笑,此時此刻袁飛才終於又重溫了一遍家中的溫暖,袁飛也越發堅定要證道的決心。 若是證道會毀了這一界,即便是他袁飛不證道那麼別人也會,如果他袁飛證道,至少可以將他所喜愛的這些人盡皆帶走保全下來,若是旁人證道引致天地崩塌,那麼他們連生還的希望都沒有了。並且清靈玉淨瓶也給袁飛帶來了不少啟發,或許他也能想辦法構築這麼一處所在,將更多的人帶走。 一眾人說了許多話語之後鬼主便即站起身來,要帶著喪柩、四個童子還有元氣聖女去他瓶中遊玩,元氣聖女呵呵一笑道:「你若叫我進去的話,從此你那瓶中便即充滿天地元氣,你可願意?」 鬼主臉上一綠,他那瓶中全是神魂之體,若是有了天地元氣便等於自廢武功,隨即連連擺手,元氣聖女冷笑一聲,聲音幾乎是貼在袁飛耳邊歎道:「你們誰都不願意接近我呢!」 袁飛就覺耳朵微微一癢,連忙假裝沒聽見隨後又喚出了自己的那些軍卒當然不會落下洪嫣兒的父親。 洪嫣兒見到父親兄弟自然又是一番別樣親熱,再加上洪嫣兒此時已有身孕,更是被十一個哥哥小心呵護,想當初洪嫣兒便是他們的心頭肉掌上珠,十幾個哥哥稀罕她稀罕得沒有辦法,要不然他的這些哥哥也不會如此記恨袁飛搶走了洪嫣兒毀了洪嫣兒的幸福。現在他們看到洪嫣兒一臉幸福模樣,終於將對袁飛的恨意徹底化解。 隨後他們一家短聚片刻,洪家畢竟都是軍伍之人,更是些成大事的人物,話題慢慢的便聊到了當前情況上! 袁飛便即開始將話題轉正道:「岳父,我要為這些軍士重新塑造肉身,但有個前提是這些軍士都必須達到鬼將的級別,鬼將以下的修為對我用處不大,現在為他們重塑肉身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畢竟在神魂戰場之中他們可以不停地吞吃神魂從而增長修為。有了肉身之後修為增長便會變慢。」 洪熙照的一乾兒子早就等著重塑肉身的機會,自然盡皆贊成袁飛的建議。 不過洪熙照卻略微沉思片刻看了他的兒子們一眼道:「你們必須要達到鬼主的級別才可以重塑肉身。」 袁飛的這些大舅子們一愣,隨後便明白了父親的用意,他們雖然現在各個都是鬼將級別,但他們也看出來了,區區鬼將實在算不得什麼,尤其是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盡皆是殿主的修為,他們老洪家怎麼可能被其他人壓著,若是他們兄弟各個都是鬼將以後自家妹妹在袁飛那裡吃了虧豈不是連個幫手都沒有?當然這只是一方面而已,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畢竟神魂戰場之中修煉速度最快,也最方便,乃是一處絕佳的修煉之處,本領越高以後活命的幾率便越大。 袁飛當初和洪熙照說過的第二條路便是一條殺伐之路,袁飛也將這條路的一些情況和洪熙照一一言說,是以洪熙照明白,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沒有足夠的修為實力是絕對活不下來的! 袁飛此時道:「對於那些現在是鬼將的軍卒最好叫他們全部將修為提升到殿主級別。我們還有些時間,但也不是很多,岳父和哥哥們多多操練!而且我也已經和鬼主說好,我幫他尋找一萬神魂供他吞吃,而他驅趕無間殺獄之中的魂魄來供你們修煉增長鬼力!這樣你們的鬼力增長速度定然能夠加速幾倍!在此期間叫軍士們每人都為自己捏一個肉殼,我將這些肉殼祭煉一番,想必到時候神魂相合之時會別有用處!」 袁飛和洪熙照等人商議完畢便即分頭準備,洪熙照將五千軍伍盡皆拉出,每一個人都挖了和自己體型相當的一塊息壤捏起自己的軀殼來,至於洪熙照等人的軀殼便不用他們自己動手,全由洪嫣兒親自捏制,並灌注真元入內。 一切安排已定,袁飛便打算離開這一片海島重新回歸大陸,洪嫣兒也曾表達希望留在這海外世界直到修煉完成的意願,但袁飛卻知道,他必須回去,只有在那一片大陸之上他才會以最快的速度成就證道的境界。對於他來說,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會有什麼修士突然成就證道之境,所以他便再不能悠哉悠哉的慢慢修煉,袁飛既然做了抉擇,洪嫣兒也便不會反對。 袁飛找尋了蕭殺一圈,卻並未見到他,在玄牝一界之中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想來是進入玄牝之門背面的蟲洞之中回到過去去了! 袁飛將精神蓄養充足,又朝元氣聖女討了五個大葫蘆,分三天將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喝光,將一身修為重新恢復回來,便即出了玄牝口袋,將口袋收入懷中,隨後開始盤坐在這海島正中最高的一塊山石上。 袁飛的元嬰猛的從腦頂上蹦出,也如袁飛般的盤坐。 袁飛雖然現在境界達到了元嬰後期,但還缺最後一道手續才算是真正的步入元嬰後期之境,那就是勾動九天雷氣洗煉元嬰,這一道關隘並不算是太過凶險,只能算是為袁飛以後勾攝九天雷氣煉化己身從而成就證道之境做一個預演,勾攝來的也不是最厲害的第九重雷氣,是第七重金銀青三色雷氣。 以袁飛現在的修為應該能夠應付,更何況他並未將玄牝口袋封死,必要之時自然有四個童子、洪嫣兒等人出來助陣。袁飛想了想確實沒什麼好顧慮的。 隨著袁飛手掌擎起,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上便突然有如墨濃雲滾滾而來,好似硯台傾灑般,片刻間便將大地籠蓋,天地立時一黑,隨後便是雷鳴滾滾,電閃爍爍!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混不在意的笑容,天空似乎被袁飛的笑意惹怒,一道銀芒轟然劈下,這乃是一重雷氣,袁飛的元嬰猛然飛出徑直和那一重雷氣撞在一起,以袁飛現在的修為一重雷氣也便和洗澡水一般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甚至劈在身上還舒爽自在。 袁飛的元嬰週身被這一重雷氣的銀芒走過,元嬰身上的皮膚便即發出淡淡的銀色螢光,隨後便是金芒的二重雷氣,袁飛如法炮製,一直到六重雷氣這才顯出一分吃力來。 這六重雷氣乃是一道赤芒,當空劈下之時整個天空都顫抖起來。 一道房屋粗細的赤色紅芒朝著袁飛的元嬰便狠劈下來。 袁飛整個身子都被這紅芒染紅,整個天地也被這紅芒映照得一片血紅,袁飛暴喝一聲,朝著那六重雷氣撞去,兩者相交便是轟然一震,整個大海都顫抖了一下,袁飛就覺無數電流在自己的元嬰之中遊走,反覆不停的洗刷著他的元嬰,與此同時他的元嬰肺腑之間竟然在雷氣的洗刷下煥發了別樣的生機,竟然開始生長起來,這些器官並非是肉做,乃是雷氣孕育之物,袁飛從未見過這般器官。 要知道春雷一響萬物萌生,這雷本身便執掌萬物生機,與此同時雷也是萬物的終結者,一雷劈下萬物破滅!俱成灰粉!雷即是生機孕育者,也是生機毀滅者。 這也是修士證道之時要以雷氣洗練元嬰的根本原因,修士證道掙脫出混沌之氣束縛,便要借助雷的生機孕生元嬰新身,同時借助雷的毀滅力量將被混沌之氣束縛管轄下的舊身破滅掉,從而斬斷自己和混沌之氣的聯繫,從混沌之氣的束縛下超脫出來。 袁飛雖然感到肺腑之內生機盎然,但是體表之處卻處處焦糊承受巨大的毀滅之力。 這般洗練足足進行了半個時辰,其間四個童子和洪嫣兒乃至元氣聖女都要出來為袁飛抵擋,但袁飛突然將玄牝口袋的袋口一封原本他打算若是自己不敵便喚幫手出來助陣,但是在這一刻袁飛卻知道,修行終究是自己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有人幫他抵禦了這道六重雷氣那麼便意味著袁飛體內的生機永遠不能生長完整,其結果很可能就是袁飛從此與證道無緣,絕了長生之望。 至於證道之時召喚幫手幫忙抵禦天雷恐怕還有袁飛所不知的別的原因。 袁飛苦苦打熬,靠著一口氣強自支撐,整個元嬰表皮已經皮焦肉爛,包括他的肉身也已經好似乾涸的土地一般寸寸焦黃開裂,最開始還有人油流出,現在連油都烤乾了。 終於這一道赤色雷氣逐漸消弭,整個天下從血紅一片重新化為漆黑之色。 而天空之中的黑雲則開始凝聚銀金青三色。一時間風暴止歇。 袁飛終於能夠稍微緩一口氣。 此時距離袁飛百里之外趕來近百名修士,這些修士乃是道門距離這裡最近的太乙金道的修士,為首的正是那金花女道。 她身後跟著的盡皆是些女道士,她們此次是出來尋找被海浪捲走的一些必要物品的! 順便也尋找新的駐紮之地,她們原先佔據的海島已經被袁飛和火荼堂爭鬥之時捲起的百里水球激發的海浪吞食,完全沉入海底,幸好她們還有一些能夠抗住風浪的巨船,修士們看到海浪來臨盡皆將她們帶來的凡人驅趕到了海船之上,又以神通護住,這才將損失降到了最低,但依舊損失不少器物人口!其中更有許多在這海外世界生存必不可缺的東西,使得金花這一派之尊也得出來四處找尋。 說起來這都是拜袁飛所賜。 第六百三十七章 金花女道 她們遠遠地便被天地異象吸引,是以特地趕來觀瞧,那金花女道乃是太乙金道一派之尊,經驗何其豐富,遠遠一觀立時便知道是有人在以九天雷氣洗煉元嬰,在海外的修士現在也只有他們五派而已,能夠有份突破元嬰後期境界的她盡皆熟悉,最開始她還想著過來一觀,若是自家相熟的修士便即幫個忙,為其護法,若是魔門或者是五道尊門的修士便趁著他修為未成正是緊要的時候下手宰殺,但來到百里之外後金花女道發現在洗煉元嬰的竟然是袁飛這個神憎鬼厭的傢伙。 袁飛的修為進境竟然如此之快使得她不得不大吃一驚,要知道袁飛才剛剛成就元嬰初期的境界沒幾年,甚至成就元嬰中期境界也並沒有多久,一個人的修為怎麼可能增長得如此快速?難道這天下真有天縱奇才的這般說法?但這袁飛也太過妖孽一些,他的修為進境已經可以說是千古以來第一人了,至少她金花便從未聽過那個修士的修為進境這般快速。 是以金花女道便即頓住腳步,開始猶豫起來,她也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自然知道這登入元嬰後期之境後的雷氣洗刷對於修士的損耗有多大,袁飛此時的身體狀況究竟疲弱到什麼程度她甚至比袁飛自己還要清楚幾分,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機會,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大好良機! 不過袁飛不但自己神通廣大,還有許多幫手,這也正是金花女道猶豫不前的原因。 她怕蕭殺,怕老鬼喪柩,怕袁飛手中的那古怪蟲子,至於四個童子以至於其他人物她是根本不放在眼中的。畢竟她們這邊也有數十位修士。 此時的金花女道已經忘記了那被滅派的火荼堂還有天星教那已經連魂魄都被滅殺得乾乾淨淨的上萬修士了。 袁飛身上便好似一個寶藏,內中有術法殺神派的神通也有殺禪這般的佛家神通,袁飛的那一套四把飛劍法寶也是金花女道這般用劍的行家嚮往已久的東西,即便不能將四個童子降服她也有的是辦法能夠將四個童子的神念洗刷乾淨化為己用! 況且袁飛身上還有度世袈裟,《脫厄大藏經》等等許許多多的東西,都足以打動金花女道叫她在此時出手,畢竟袁飛此時的情況就是一個結丹修士也能夠要他的性命,唯一可慮的便是袁飛的那些幫手哪裡去了,若是他們不在,只要她出手乾淨,殺人滅口連屍骨都不留,在這茫茫大海之上誰能想到是她做的? 最開始這金花女道還打不定主意,但當她看到袁飛被六重雷氣劈擊得皮焦肉爛之後,她的心終於動了,眼前場景雖然並不能證明袁飛的幫手不在身上的兩界法寶之中,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袁飛的那些幫手至少現在和袁飛無法溝通,不然怎麼都應該出來幫助袁飛護法,不說抵禦雷霆也得幫助袁飛防守看住周邊,免得被海怪所擾。 想到這裡金花女道突然心中一動,柳葉般的眉梢之間蕩出一絲冷笑,低聲說了數句。 旁邊的數位女道便即從袖中取出數件東西來,這些東西被她們當空一灑,便有百十頭魚怪被放出來,這些魚怪驟得自由立即一下躍入海中,但還未來得及遠逃便受到那數名女道催使,這些魚怪掙扎抵抗不得,便朝著袁飛飛速游去。 此時金花女道身邊一個曾經跟隨她見識過袁飛的可怕之處的模樣周正身材高挑的女道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慌神情低聲道:「師父,這袁飛修為太高,他的幫手更是了得,咱們還是不要去惹他為妙。」 金花女道嘿嘿冷笑一聲,「若是這些還未被祭煉成豢兵的海怪攻擊袁飛之時,有袁飛的夥伴出來幫手的話,我自然立即退走絕不停留,但若是沒有的話,嘿嘿!那就怪不得本道了!袁飛對戰六鬼門之時,你也看到了,博物那老鬼對這小子百般維護,甚至不惜和六鬼門動手,以博物的彌辣可不至於這般因小失大,旁人都以為是袁飛身上的各種功法寶物吸引力太大,但我卻知道那老鬼絕非是能夠被功法寶物打動的人物,說不定這小子乃是那老鬼的私生子,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定要將他分屍萬斷!」金花也不知道和博物究竟有怎樣的仇恨,此時眼中怨毒之意仿似毒蛇一般。 旁邊的高挑女道被金花女道的狠辣氣勢激得渾身一激靈,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此時那些魚怪已經到了袁飛身前,各個張開鯰魚般的大嘴,射出一股股酸臭液體朝著袁飛狂噴過去。 天空之中此時呈現出金銀青三色光芒,這三色光芒已經匯聚成一道漩渦,並逐漸縮小,那是七重雷氣在匯聚凝縮準備當頭劈下。 袁飛正在凝聚力氣等待最後的一道的七重雷氣劈下,沒想到竟突然有這許多海怪朝著他發起攻擊。 袁飛此時正是最不敏感的時候,週身全部精神都用來修復己身,根本沒有什麼餘力去感知外物,直到這些酸臭液體到了眼前袁飛才發現,此時已經晚了,以袁飛此時的狀態即便是想避都避不開,況且他此時也絕不能避開,畢竟那七重雷氣正在醞釀之中,隨時都會劈下,若是因為他避開而出現什麼差池的話那就是在是太過不值了,因為袁飛已經知道這些粘液殺傷力有限,最多只是灼爛他已經被雷劈得焦糊的皮膚,是以袁飛將心一橫,暗道:「等我以七重雷氣洗煉完元嬰,便即將你們這些海怪首尾統統穿成一串烤焦!」 啪的一聲袁飛便被噴了一身,隨後週身冒起絲絲拉拉的聲響,疼得袁飛銀牙猛咬! 就在此時那天空之中的七重雷氣已經醞釀完成,金銀青三色光芒的一道雷電朝著袁飛當頭劈下。 袁飛此時那還有時間顧及這一身粘液,元嬰猛然朝著那七重雷氣撞去,其實說起來七重雷氣並不比六重雷氣厲害多少,因為七重雷氣是將一重銀雷,二重金雷,三重青雷融會在一起,這一道雷電便相當於這三重雷電的力量累加在一起,相比較而言,這三重雷氣疊加的威力也就和六重雷氣相當略高一線而已。 不要看七重雷氣似乎也就是和六重雷氣相彷彿比較一般,但若是八重雷氣的話便是四五六重雷氣疊加,威力比七重雷氣大了十倍不止,等到九重雷氣便是一到六重雷氣全部疊加在一起,比八重雷氣又厲害十倍不止! 也就是說後面兩道雷氣才是最厲害的存在。 此時這七重雷氣劈下,袁飛的元嬰決不能避開,只能迎頭而上。 不同於六重雷氣,被七重雷氣劈中,一切只在眨眼之間完成,袁飛的元嬰在雷氣洗練下茁壯成長,心肝脾胃肺四個內臟盡皆生長完成,連帶著五官也生長出來,還剩下四肢和軀幹皮膚還有腸子等器官沒有被雷氣之中的生機催生出來。 袁飛的元嬰享受生機帶來的生長,但袁飛的肉身便要承受雷氣的毀滅之力,被那些魚怪噴在身上的粘稠液體瞬間便被蒸發一空,袁飛便好似趴在了太陽上面,週身皮膚都開始不停氣化,變成滾滾白焰蒸騰而起! 這些只在一瞬間,七重雷氣眨眼便逝,袁飛的元嬰轟然墜落,逕直跌進袁飛的焦糊的肉身之中,此時的袁飛肉身還有袁飛的元嬰損耗盡皆不小,尤其是袁飛的肉身外皮徹底化為焦炭,被海風一吹便慢慢成粉剝落。 而那些襲擊袁飛的海怪也不用袁飛來穿起來烤,已經被七重雷氣的餘威煮為肉泥,被海水一蕩便即分解飄散。 百里之外的金花女道此時雙眼亮了起來,從方才情形來看,袁飛即便有幫手也不在身邊,正是她落井下石的大好機會! 金花女道能夠有今天的修為,自然也是大有決斷之人,心中判定此時要殺袁飛易如反掌哪還肯猶豫片刻,輕喝一聲道:「給我準備兜神網,待我粉碎袁飛的肉殼,你們萬萬不要叫袁飛的元嬰逃掉!」 說著金花女道猛然前衝,前衝的氣浪將海面劃開一道筆直的箭頭,朝著袁飛猛刺過去,她身後跟著的高挑女修一抖手便即拋出一張銀絲閃閃光弧跳躍的大網,這網什麼實質物品都裝不了,一旦被兜住便即會被上面的電弧滅殺成灰,但右一樣,此網能裝元嬰之屬,乃是專門收斂元嬰的一件寶物。 這兜神網被身後的數十名女修接住,一人撐住一角在空中拉開,變成一個一里方圓的大網,緊隨金花女修之後。 袁飛此時週身焦爛元嬰更是經歷了無窮生機洗練疲憊不堪,但還不至於身死,本來七重雷氣在袁飛的預料下也不至於置他死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袁飛才封閉了玄牝口袋,免得洪嫣兒她們不知道洗練元嬰重塑內臟的奧妙而出手替他阻擋雷氣,使得他功虧一簣。 但袁飛哪料到那些海怪被煮成爛泥後還有更大的危機,袁飛正喘息著暗覺慶幸,體察自己元嬰體內的那勃勃生機,卻猛然感到一股無邊鋒銳朝著自己襲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天助我也 袁飛猛然抬頭,脖子上的外皮便彭彭炸裂化為枯炭四處飛濺。 袁飛一雙模糊地眼睛之中隱約倒影出金花女道的身影,還有她身後的拉開大網的那些女修們,袁飛此時即便是傻的也知道金花女修絕對不是來幫他的,肯定是來要他性命的! 袁飛心中暗叫一聲糟糕,隨後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笑意,這面部肌肉一動便使得袁飛臉上化為黑炭的外皮盡皆崩碎,化成漆黑煙氣從袁飛臉上飛走。 「缺什麼來什麼!天助我也!」袁飛低沉的聲音從喉嚨被燒灼出來的連接氣管的洞中含糊不清的發出。 此時金花女修已經到了袁飛身前十丈距離,金花女修一張嘴噴出一柄青色長劍,這長劍一出便發出一聲金屬咆哮之聲,瞬間開始變化,一把變兩把,兩把變四把,眨眼之間便衍生出一萬把青色長劍,這長劍在極短的距離內又生變化,彼此拼合化為一直劍翅大鳥,週身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鋒利的大嘴一張朝著袁飛便狠命啄來! 這金花女修絕非善類,到了她們這般修為這般心境,是輕易不會犯大意輕敵的毛病的,雖然袁飛此時修為已經被雷氣洗練得七七八八,但金花女修依舊是全力出手,將畢生修為都凝聚在這一劍之中,務求一劍將袁飛的肉身千刀萬斷! 袁飛大嘴一咧,漆黑的面孔上一排慘白的牙齒耀得人雙目刺痛。 隨後就聽袁飛一聲暴喝,袁飛的腦後陡然出現一個漆黑光輪,這光輪瞬即漲大數百倍,好似天空出現了一個大洞一般,隨後這漆黑大洞之中開始有莫名的力量旋轉起來,一股沛然難擋的吸力驟然生成,那青劍化生的巨鳥在空中猛然顫抖起來,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想要抽身後退,但噬嬰吞輪洞一成,那還有他從容逃走的可能? 這巨鳥僅是堅持片刻,便發出一聲哀鳴,週身劍羽紛紛被吸力拆散,崩碎,好似無數稻草一般被吸入袁飛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中。 金花女修見多識廣竟然一眼便看出袁飛施展的是噬嬰吞輪洞來,此時的她雙眼之中露出驚恐的神情,顧不得自家的本命飛劍轉身便走,袁飛正是身體疲乏消耗極多需要大補之時,這種送上門來得美妙吃食他怎麼可能輕易叫她們逃走! 就見袁飛吸納了那把青劍之後,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之中發出劇烈的震動之聲,內中旋轉的速度驟然提升數倍,吸力也增加數倍,金花女修此時距離袁飛也不過十丈左右,這般距離根本擺脫不了噬嬰吞輪洞的吸攝。 金花女修就覺自己的腰帶被人扯住,偏生那人力氣極大,好似要牽著她的腰帶將她週身衣衫全部剝光一般,使得她竟然生出一種凡間女子被人按倒施暴的奇妙感覺來。 金花女修心中駭然,此時也沒時間後悔自己鬼迷心竅竟然來尋袁飛這殺神的晦氣,只能將一身修為催使到極致來和噬嬰吞輪洞抗衡。 她暫時倒是還能抵禦,但她身後的那些女修卻沒有她這般的神通,一個接一個的慘呼著連帶那兜神網一起被袁飛吸入噬嬰吞輪洞之中,隨後慘呼戛然而止,傳來肉身被擠得粉碎的可怖聲音,那聲音便好似一個柿子從高空墜下拍在堅硬地面上的聲音一般! 可惜這些女修各個都是花容月貌,皮相美艷,但是此時在袁飛的噬嬰吞輪洞之中卻化為一團噁心肉泥! 袁飛得了這百十個女修的真元滋補,修為急速恢復,袁飛身子一抖,週身焦皮轟然被震成一片黑霧被風一卷便吸進了噬嬰吞輪洞之中。 此時的袁飛整個瘦了三圈,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慘白的骨頭,筋脈血管露出來的都算是輕微傷害。 但在袁飛真元得到滋潤補充後,在袁飛的催使之下身上破損的筋肉開始生長起來,被燒光的血管也開始好似爬山虎一般飛速的在袁飛身上攀爬生長,一頓飯的功夫袁飛身上的皮膚便已經完全生長完好,此時的袁飛模樣又有變化,氣質也是大變,整個人更加沉穩內斂,面貌上更加俊朗,配上一頭短髮顯得格外精神,最大的不同是此時的袁飛多了一份跳脫輕鬆,想來這是袁飛將心底最大的枷鎖卸下之後才有的變化。 金花女修眼看著袁飛這般變化便已經料到了今日自己的悲慘下場,她千算萬算沒有料到袁飛竟然還身懷天下之間失傳已久的《盜經》。 袁飛哈哈一笑,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冰寒笑意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先以海怪害我,然後又親自出手想要將我的肉殼粉碎,捉拿我的元嬰,其心真毒也!」 金花女修悶哼一聲道:「袁飛,算你厲害,但你也休想在我身上佔到半點便宜!」 說著金花女修的光溜溜的元嬰突然從腦門蹦出,金花女修也是元嬰後期修為,元嬰也生長到了七八歲的模樣,說起來金花女修年輕時還真是個美人胚子。不過她可沒有袁飛的半步法袍的神通,是以元嬰一出來便是清潔溜溜的樣子,週身圓潤可人,滑不留手的可愛模樣! 這也是為何元嬰乃是修士的最大隱私輕易不願示人的緣故,尤其是女修們更是不願將元嬰光溜溜的樣子被人瞧見。 金花女修的元嬰一出,口中便念誦一句晦澀咒語,隨後金花女修的肉殼便開始發紅髮燙,好似有一股邪火在她體內燃燒。 袁飛一看怎還不知道金花女修要做些什麼,定然是要破碎肉身和袁飛同歸於盡。 袁飛冷笑一聲道:「既然敢來偷襲我,想死便得經過我的允許才成!」 袁飛說著手指一點八萬障門猛的飛出,這一道道的障門一片片的貼在金花女修的隨時都要爆碎的肉殼上,眨眼之間金花女修的肉殼便被包裹成為一個血紅的大粽子。 被這八萬張障門一裹,金花女修的肉殼立時停止膨脹,並且紅亮的皮膚也開始逐漸冷卻下去,竟然被袁飛以障門之力將金花女修的元嬰和肉殼之間的聯繫斬斷,生生將金花女修的自爆切斷。 袁飛一聲輕喝被八萬障門包裹的金花女修的肉身便被捲到了袁飛身前,袁飛哈哈一笑道:「怎樣?在我面前要死要活都得聽從我的安排!」 金花女修沒想到袁飛竟然將她的肉殼都給搶走了,此時沒了肉殼的金花女修許多手段已經再也施展不開,只好冷哼一聲轉身欲逃! 正如袁飛所說,沒有他的允許誰人能逃得了? 袁飛身後的噬嬰吞輪洞猛然飛出,憑空擴展數十倍,一下便將金花女修的元嬰覆蓋在下面。 金花女修的光溜溜的元嬰僅發出一聲慘叫便即被吸入噬嬰吞輪洞之中。 隨即噬嬰吞輪洞全力運轉,開始消化金花元嬰。 金花畢竟是元嬰後期修士,元嬰已經經過雷氣洗練,也算得上是半隻腳踏入證道之境的存在,噬嬰吞輪洞雖然厲害,要想將其完全煉化卻也還需要袁飛大下一番功夫。 金花女修怨毒的言語從噬嬰吞輪洞之中斷續飄出,半個時辰之後,金花女修的元嬰發出最後的一聲無力呻吟,便即被噬嬰吞輪洞徹底吞噬,一股澎湃的真元之力轟然從噬嬰吞輪洞之中湧出,朝著袁飛便撞了過來。 隨著這股金花女修苦修數千年的精純真元匯入袁飛體內,袁飛就覺四肢百骸盡皆被充滿,週身都是爆滿之意,好似自己成了一個被吹起來的皮筏子,輕飄飄的,風一卷便要隨風而去一般。 這種感覺無疑好極了! 不過此時袁飛心中也不由得有那麼一絲後怕,雖然這一次他因禍得福剩下了許多修養時間,將一身修為盡皆恢復過來,但他還是太低估了雷氣的生機之力和毀滅之力了,下次可絕對不能這般魯莽了!定要將身周護衛好才成,不然被人趁機滅殺當真是死得冤枉! 袁飛暗暗警醒自己,隨後將玄牝口袋大打開,一臉怒容的洪嫣兒從中當先飛出,洪嫣兒一出來便嗔怪加關切的道:「為何不要我們助你?就算你怕傷了我的胎氣我不出手就是,不還有四個童子可以幫手?」 四個童子此時好似牛犢子一般噌噌鑽了出來,五厭一臉的老大不願意,他此時和洪嫣兒關係處理的絕佳,漸漸地便覺有了靠山,皺著鼻子抱著手道:「公子定是貪圖那雷氣好玩,害怕我等出來壞了他的興致,現在是貪圖雷氣好耍倒也好說,下次備不住背著夫人你做出什麼好玩兒的事情來呢!」 說著五厭瞄了眼剛好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的元氣聖女道。 元氣聖女面目一冷,悶哼一聲,五厭便覺自己的嘴巴之中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氣體充滿,好似被塞進去一個堅硬的氣球,一時間上牙碰不著下牙,張著嘴巴就是合不上,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袁飛狠狠地瞟了雙手按住腦門和下巴使勁往一起合的五厭一眼,這童子立時泥鰍一般的鑽到洪嫣兒身後,露出兩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來,還不忘兩隻白胖胖的小手用力合攏下巴。 第六百三十九章 嫣兒發威 趕走聖女 袁飛隨後笑著對洪嫣兒說明了方才雷氣為元嬰帶來生機之事,也將雷氣毀滅之力加諸肉身之事一一說明。一方面是解釋方才為何不開玄牝口袋,另外則是將突破元嬰後期遇到的情況心得告知洪嫣兒,免得以後洪嫣兒好似他一般遇到這般情況手忙腳亂貽誤生機。 洪嫣兒知道原委後,便即收了嗔怒之容,關切的在袁飛身上掃看,見袁飛身上非但沒有被雷氣灼傷的傷痕,反倒精氣勃發,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袁飛為了避免洪嫣兒擔心是以便將太乙金道的金花女修率眾偷襲之事忽略,隻字不提。 不過元氣聖女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異笑容,似乎在考慮有些事情是否要說出來,元氣聖女執掌天地元氣,這裡方才發生了那般巨斗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的感知。 袁飛驟然見到元氣聖女臉上的這般詭異笑容,心底立時涼颼颼的一陣風刮過,正想要叫元氣聖女不要說出此事。 五厭不知什麼時候嘴巴突然能夠合上去了,這小傢伙極其討厭的用小鼻子嗅了嗅,發出極突兀的嘶嘶之聲,斜著眼睛看了眼袁飛道:「咦?好香啊!怎麼有股女人的香氣?好像還不止一個的樣子!」 袁飛臉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五厭一眼。 元氣聖女則露出得逞的笑容,一聲輕笑也不管結果,逕直鑽回玄牝口袋之中。 此時洪嫣兒也覺出詭異,鼻子輕嗅,果然聞到空氣之中有淡淡的女子香氣,便即一臉猶疑的看向袁飛。 袁飛心中暗暗發狠,元氣聖女算是徹底將他得罪了! …… 袁飛修為再次暴漲,兼且一直禁錮著他的最重枷鎖也被去掉,週身輕鬆,便即朝著大陸飛遁而去,至於那金花女修還有那數十個太乙金道的女修已經被袁飛毀屍滅跡,渣都不剩,誰能知道是袁飛做的,更何況袁飛根本不在意別人知道他殺了太乙金道的掌門,袁飛接觸的都是蕭殺老鬼喪柩這般的人物,敵人都是佛子那個級別的存在巨擘,多一個太乙金道根本算不得什麼。若是太乙金道找上門來反倒正和了袁飛心意,他現在還欠了鬼主一萬神魂不知道去哪裡籌措呢。 袁飛飛遁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地平線邊緣終於出現了一線土黃。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終於回到大陸。 袁飛卻並未著急直接回歸大陸,而是找了一處礁石落腳,將玄牝口袋固定在海底礁石之上,然後鑽進玄牝口袋之中。 因為他此次重歸大陸必然要重新被捲入漩渦之中,並且這次他也不想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不然他就不會大陸上去了,他回來便是要大殺四方磨練道心修為,好為最後證道做準備的。 袁飛經歷種種已經參悟出來,他的修為能夠有今日之境,靠的不是《盜經》也不是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更不是殺禪功法,也不是其他外物,靠的是他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次數,每一次突破幾乎都是在殺伐之後甚或在生死之間,只有殺伐之中生死之間才能磨礪道心,才能使得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是以袁飛必須回到大陸上去。必須再次將自己拋入那漆黑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既然是回來砍人的,袁飛自然要做足準備。這是街頭流氓混混都明白的道理! 袁飛先讓鬼主將清靈玉淨瓶之中的那些沒有本我神識的鬼將全都交給他。 鬼主雖然心疼,但在芊雲的目光逼視下倒也爽快,呼拉拉的送給袁飛五百鬼將,元氣聖女此時的用處便顯現出來,將好大一片區域的天地元氣抽空,使得這些鬼將能夠自由活動,在鬼主的驅使下,這些鬼將自行捏塑己身,雖然捏得千奇百怪,模樣醜陋,但也還算勉強過得去,再說醜陋一些更具威勢,至少奇形怪狀的便能夠分散不少敵對之人的心神,隨後袁飛便將真元灌注這五百以息壤捏塑的身軀之內,在這具身軀之上留下他袁飛的精神烙印,這些鬼將紛紛投入新的身軀,藉著袁飛之力和那息壤相合為一,變成法寶一般的東西任由袁飛驅使。 如此一來,也就不用再麻煩元氣神女抽空天地元氣了,袁飛手上便多了五百鬼將可供驅使,這五百鬼將可比道門豢兵要厲害一層,雖然沒有智慧,不能構築陣法,但沒有智慧也有沒有智慧的好處,可以心隨意動,被袁飛隨意操使!當然袁飛不會如此去對待那些有本我神識的軍卒手下。 老鬼喪柩不知道為何突然發了善心,每一隻鬼將身上都被他烙刻下一層鬼力,使得這些鬼將威力更增,也更凶殘嗜殺! 在辦這些事情的同時,袁飛也開始將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和誅滅金剛杵取了出來,此時這兩柄金剛杵依舊被袁飛的盜寶白絲緊緊纏縛,包裹得好似粽子一般。 袁飛也不理會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上本就已經生出來的靈性的嚎叫,施展神通開始淬煉這得自金剛破魔尊者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將其上的原有神念一一燒光,隨後加持了一道自己的佛力進去,這足足耗費了袁飛一個月的時間。 緊接著袁飛便開始對付佛子的誅滅金剛杵,這誅滅金剛杵號稱佛子手中第一殺伐之寶,可破天下神魔,雖然和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般僅是一件佛國投射進人界之中的贗品,但也是極了得的存在,袁飛將這誅滅金剛杵放出,卻有些皺眉,這件法寶之上留有佛子烙印,他怎麼都驅除不了,驅除不了佛子留下的烙印便根本不可能將其徹底煉化。 看著這錚錚鳴叫想要掙脫盜寶白絲而去的誅滅金剛杵,袁飛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此時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蹦了出來,他上次巨戰之後便一直未能徹底恢復回來,直到最近在袁飛的佛力不停加持下才終於將自身修補完好,恢復如初! 這小和尚對於迫害三千年前刺穿過他的誅滅金剛杵充滿了變態一般的愉悅感,一出來便圍著掙扎不休的誅滅金剛杵轉個不休,連忙指點袁飛如何驅除佛子烙印,並全力配合袁飛。 袁飛畢竟已經是元嬰後期修士,又有度世袈裟配合,袁飛還喚來了四個童子出力,再加上這一界和人界兩界相隔,這誅滅金剛杵無法和佛子溝通,佛子烙印竟然真被袁飛一點點的煉化掉,在盜寶白絲的侵入下,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袁飛便得手了。 此時這兩大金剛杵便全都成了袁飛的法寶。 袁飛雖然法寶不少,但他即將面對的可絕非等閒,稍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他還記得當初度世袈裟之言,「若是再能找到八件金剛杵,將其重新熔煉的話,便可湊齊一件大圓滿法器,對你以後大有用處!」 佛家的大圓滿法器那便是另外一界才有的寶物了,若是他袁飛真的弄出這麼一件法寶來在這人界縱橫起來自然好處多多,就是到了天上那一界也能有些自保之力! 袁飛煉化了這兩件金剛杵,便將其藏於雙耳風池竅穴之中。 袁飛收拾了一切,隨後便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收了玄牝口袋朝著天邊的那條黃線奔去。 當袁飛終於腳踏堅實大地之時,一種難言的安穩油然而生,久坐航船的人都知道這種腳踏大地的安穩感覺,是什麼島嶼都無法代替的!即便是修道之士也擺脫不了陸地上的這麼一份安穩。 此時玄牝口袋一動,蕭殺喪柩突然從中飛出,蕭殺出來掃視了下周邊,隨後道:「袁飛,我和老鬼要去一趟十萬大山,你自己好自為之,另外不要忘記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 蕭殺和喪柩要去十萬大山之中的天地大洞尋找那東西,袁飛自然是知道的,也是他們早就說好的,是以袁飛也並不覺有什麼奇怪。 袁飛應了聲是,老鬼喪柩開口道:「小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要小心元氣聖女采……」 喪柩剛說出口,玄牝口袋之中一道光亮閃出,元氣聖女便即從中鑽出。 元氣聖女目光狹窄,簡直要將老鬼喪柩剁爛了吞吃一般。 老鬼喪柩乾笑兩聲,竟然不再言語,這還是袁飛首次見到老鬼喪柩吃癟。元氣聖女掌管天地元氣,這老鬼雖然有了一副息壤打造的肉殼,更吞吃了藍晶鬼砂,能夠抵禦天地元氣,但卻僅是指正常情況下的天地元氣而已,元氣聖女真要暴怒起來催動天地元氣侵蝕喪柩肉殼的話,這老鬼也吃不消,可以說袁飛所知的人物之中只有蕭殺和元氣聖女才能制住喪柩,蕭殺是修為深不可測,元氣聖女則純粹是一物降一物,喪柩見到了便沒脾氣。 隨後蕭殺和喪柩便雙雙離去,直奔西邊的十萬大山而去。 和元氣聖女一起出來的還有洪嫣兒,洪嫣兒也聽到喪柩語焉不詳的一句話,眉頭不由得一皺,對於洪嫣兒來說,平時吃點乾醋倒也無妨,一旦威脅到袁飛,哪怕是極細微的那都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既然喪柩有此之言定然有其出處,洪嫣兒立時將元氣聖女由可能的情敵的危險程度提升到了威脅袁飛生命的極度危險程度。 洪嫣兒既然認定元氣聖女是一個極大的危險因素便即開口道:「聖女急急出來要去那裡?今日相別不知道咱們何時才能相見!」 元氣聖女略微一愣,但似乎她早有準備,知道洪嫣兒早晚會來逐客,臉上的僵硬神情一閃便逝,展顏一笑露出一絲狡黠道:「洪姐姐,說不定咱們很快便會再見!」 說著元氣聖女竟然真的砰然一散消失無蹤,和天地元氣融為一體走了。 洪嫣兒和袁飛盡皆都未曾想到元氣聖女這麼好打發。 第六百四十章 天下大亂 袁飛半晌之後才突然喃喃自語道:「糟糕,忘記報仇了!」本來他想要將元氣聖女寶貝得好似自家孩子一般的葫蘆盜走,但他沒想到元氣聖女說走就走竟然沒有給他下手的機會!袁飛吃了元氣聖女許多的虧,就等著將她這寶貝葫蘆偷走好報仇,現在卻得不到了!這葫蘆是袁飛許久以來頭一次升起想要偷盜念頭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沒機會下手,袁飛心中不由得有些悵然,同時也有些癢癢的不干休! 送走了這幾位,袁飛和洪嫣兒倒也感到一陣輕鬆,袁飛看了看洪嫣兒的小腹,洪嫣兒的小腹現在又增大幾分,已經露出尖尖的模樣,以往只是給人發胖的感覺,不細看倒也看不出是懷有身孕,但是現在只要看到定然會說她已經懷胎七八個月份了! 洪嫣兒笑道:「這小東西半點都不著急,卻不知道給她娘帶來多大麻煩。」 袁飛嘿嘿一笑道:「不過我總覺得他最近生長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等到這小東西出來後看我怎麼收拾他!」 洪嫣兒嬌笑一聲道:「你敢!」 此時的袁飛的心情確實比以往要更輕鬆隨意,兩人說笑幾句後袁飛便放目四望,這片海灘他們從未來過,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一飛便是千百里,有個大致的方向便成了,倒也不必計較自己身處何處。 袁飛將洪嫣兒收進玄牝口袋之中,免得她趕路顛簸。 隨後目光閃爍,嘴角露出一絲輕笑,道「佛子!袁飛回來拿你磨刀了!」 …… 此時大傲情形再變,不光大傲,商國也發生巨變,乃至整個天下都發生了一場巨變。一場彌天巨變。 起因是一直近乎瘋癲屢出昏招將自己的天下攪得民不聊生的大傲乃仁皇帝,突然一朝醒悟,奮發圖強,不但為之前冤殺的許多大臣昭雪還降罪己詔,公佈於天下,重新啟用賢能,誅殺饞臣,肅清朝政,一番手腳做下將個氣息奄奄的大傲竟然也收拾得迴光返照起來。 其間也有一個傳聞漸漸擴散開來,那就是有無窮妖怪專門吞吃佛門信眾,一夜之間便吃光了三座崇信佛家的城池,連剛出生的孩兒甚至雞犬蟲蟻都不放過。 不用說這正是那老者驅使下的十二都天驅魔策之中的鬼物出來作祟。不過這十二都天驅魔策還在吞食生人積蓄力量之中,是以一直避開佛門大寺,並不和佛門發生直接衝突。 大傲皇帝如此作為立時使得拚命收集信仰之力的佛家不滿,於是天下便出了一十八路反賊,四處為禍。佛家高僧也開始和十二都天驅魔策之間展開各種爭鬥。 反賊一出自然是天下圍剿,當初乃仁攪亂的只是朝政而已,並且每一步的後手他都提前預備下,下的是一盤看起來處處死目實際上卻處處生機的活棋,不然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便將近乎崩塌的大傲救轉回來,也正是因為如此使得乃仁皇帝幾乎耗盡了一身心血腦汁。 向軍隊這般的根本乃仁皇帝可不敢妄動,是以大傲軍隊的戰鬥力依舊強盛,雖然反兵處處,但剿殺起來也絕不含糊。 十二都天驅魔策不愧是天下至凶陣法,竟然和佛家高僧鬥個旗鼓相當,彼此劃線而治,一時間佛家也不能將這十二都天驅魔策圈護起來的區域怎麼樣。 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之際,原本老老實實的呆在大商不出的侵佔了大商所有土地的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們,突然破開大傲邊境守軍,如洪水一般倒灌進大傲之中。 不用說自然是妖仙祿山所為,祿山至今還在覬覦藏於大傲皇室之內的天地乾坤混元一氣盞,此寶專收混沌元氣,只要以此寶物收了沁進商國太祖曦還有其他皇帝神魂之中的混沌元氣,便可使得他們擺脫混沌元氣的束縛,從那龍鬼鎮天鼎內脫離出來。 這樣祿山才能好好快意折磨這位大仇人!並且這天地乾坤混元一氣盞內中收聚的是混元之氣,對於此時佔據了李輔竅穴全開的肉身的祿山好處極大,無論從哪方面出發祿山都非得將這件寶物得到手中。 這是一場混亂廝殺,人族原本經營的城池被推平,原本數萬年來劃定的秩序被破壞踐踏,一切都陷入最初的混亂之中,處處都是戰火,處處都是消逝的生命。處處都是森白骨骸。 佛家大喜! 佛家一邊建造防禦妖獸野人衝擊的堅固佛寺,一邊收攏天下難民,借此收聚無窮信力,這些信力盡皆加諸在佛子身上,使得此時的佛子一行一臥身後都有藥師佛金身跟隨,更以這信力凝聚出三十八位羅漢,一十三位菩薩。 是以佛子所到之處便是滿天神佛,天龍八部滿空遊走,將天空都映照得金光燦爛,一派恢宏氣象。 一時間整個天下被分為三大塊。 一塊群妖亂舞,文明傾倒,城池被踐踏為廢土,到處都是野獸妖族橫行。不光為禍大傲,還侵佔四周小國,是以他們佔據的區域最大。 一大塊佛光普照,乃是鼎立於世間的一十八座大寺,這些大寺最小的也有一座大城大小,躲入這些寺中的人口不下百萬之眾,盡皆由佛家庇護,高僧鎮守,更捨以粥食,是以天下難民聞風匯聚。 另外一塊便是原本大傲的班底,佔據大傲沿海的大片區域,這一塊有十二都天驅魔策之中的妖物庇護,妖獸野人佛徒盡皆不能入內,而崇尚佛家的信眾也不得而出,等於是一個封閉的所在。 但十二都天驅魔策消耗極巨,每日都要生吞數千人口,不過妖獸來了大大的緩解了乃仁皇帝餵食活人的壓力,畢竟十二都天驅魔策之中的妖物並不忌口,妖獸野人盡皆吞吃,這樣下來也勉強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在夾縫之中生存的小勢力,這些小勢力們也自成一隅,構築防禦,星羅棋布之間也有二三十個。 這便是天下亂局。 袁飛答應過寧老,一回到大陸便幫他去找尋寧雙,這老者對於自家孫女的一片愛護之心即便是袁飛都很是感動。 袁飛除了回來找佛家廝混外,本就沒什麼特別的目的,自然不會爽約,袁飛在寧雙身上種有一道印記,可以感知到寧雙現在的大體情況,也能估算出一個大概的方位,袁飛順著這方位一路找尋下去。 袁飛一路行來才發現原來人間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白骨處處,腐肉成堆,黑鴉縱橫,狼鼠碩肥! 袁飛本來輕鬆地心情隨著眼前場景的變化逐漸變得越來越差,這已經不是袁飛所知道的人間了,根本已經化為煉獄了,和無間殺獄之中的神魂戰場也沒什麼區別,到處上演的都是赤裸血腥的大魚吃小魚的故事。 袁飛實在是不喜這般畫面,現在人界除了被十二都天驅魔策圈禁的土地外,也就是佛家的一十八家寺廟有人聚集,原本的黃土大道上各處城池之間已經再無任何人煙,往往走了百十里看到的全都是舊城廢墟,死屍爛骨,聞到的全都是腐爛臭氣。 佛家新建的一十八座佛寺之中的般若寺。 這座大寺背面是大傲的十二都天驅魔策圈禁的區域,前面則是妖獸野人的樂園。 袁飛在這般若寺外停留了一日,聞了一天的粥食香氣,和寺內傳來的鼎沸聲音,沉默許久之後,放棄了般若寺,獨自朝著被妖獸野人佔據的區域行去。 佛家或許百般不好,但他畢竟現在庇護著百萬百姓,袁飛現在若是搗毀這般若寺那寺中百姓如何處置? 並且對於袁飛來說殺妖獸野人也一樣是磨礪,是以袁飛走進那一片被獸爪和野人踐踏得荒蕪無邊的世界之中。 而寧雙不知為何也在這一片荒蕪之後,不光是寧雙黑老大等人也在這妖獸野人的樂園之中,雖然袁飛能夠感知到他們安然無恙,但卻不知道他們以何為生,是以不再步行,身形一飛沖天而起,朝著西邊飛遁而去。 袁飛以此時的修為全力催動遁光,速度快得難以想像,將空氣生生破開,拉出一道刺耳的爆烈尖鳴劃過天際。 袁飛飛了一整日,正想要落下來稍事休息,突然看到一群妖獸圍著一座土包轉動不休。而那土包之上竟然有三個人,這三個人歲數不大,全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不過這三個少年倒也有些手段,靠著手中硬弩長劍勉強佔據山頭使得那些妖獸一時之間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不過這一片區域妖獸眾多,這三個少年即便再厲害十倍,也早晚是死,因為以袁飛居高臨下的角度看來,四周正有數十頭的妖獸朝著他們所在之處匯聚,等到妖獸聚集之後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袁飛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情況發生。 袁飛身形一動徑直從天空之中墜下,隨後輕飄飄的踏地飛走,一步踏出便是十餘丈的距離,一身白袍好似一片虛不受力的雪花一般,在那些妖獸群中飄然穿過。隨後輕飄飄的落在三個少年身前。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三少年 這三個少年都傻了,他們還是首次見到這般身法,他們三個盡皆一身破爛衣衫,手中的兵器也盡皆殘破,一個個氣喘吁吁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樣子,兼且週身浴血,很有一股袁飛熟悉的味道。 其中看起來歲數最大的一個方臉少年先是一喜但隨即露出埋怨的神情喘了口氣後才斷續道:「這位兄台武功高超,但也不應該自行鑽進這些妖獸群中,我們兄弟三個死了微不足惜,但你的一身修為卻白白糟蹋了!」 其他兩個也是一般說法,非但不覺得有人相救是件好事,反倒埋怨袁飛不該鑽進來找死! 袁飛反倒樂了,看這三個少年不似軍中蠻夫,氣宇之中倒是有幾分書卷氣,心道這三個少年怕不是書讀得多了,讀傻了吧! 袁飛笑道:「怎麼我來救你們反倒是錯了麼?」 為首的那個方臉少年一弓射穿一隻妖獸的眼睛後氣喘吁吁的道:「一看你就是初出茅廬,雖然歲數比我們三個大點,但肯定沒什麼作戰經驗,你看我們三個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力氣再無半點,你怎麼救我們?你是背著我們突圍還是拖著我們突圍,我看你身法高明隻身一人逃脫定然不難,還是快走吧,我們三個幫你拖住這些妖獸!」 他旁邊的一個瘦小的少年也道:「你這樣的我們前段時間見得多了,仗著胸中有些熱血,練了幾手武功便也想殺妖除害,告訴你你這種人在這妖獸群中往往死得最快!你看什麼看,不是我說你,你到這妖獸野人堆中竟然還穿了一身孝,嘖嘖!真難得,還這麼乾淨,一看就是沒經歷什麼戰陣的愣頭青,你身手不錯,死了可惜,快走吧,小爺教你個乖,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可千萬不要這麼衝動了!西南一百里便是土家堡,你去了那裡會有兄弟教你如何對付野人的,你若是能夠活著到哪裡,給咱們三個捎句話,就說大方三兄弟殺身成仁,求死得死,今生不悔了!」 其他兩人俱是點頭,方臉少年露出一臉滄桑的神情一拱手道:「兄台能為咱們三個做了這件事咱們三個便感激不盡了!快走吧!莫要耽擱貽誤生機!」 袁飛眨了眨眼睛,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指著鼻子說他戰陣經驗不足,想他袁飛,十萬大山之中的妖獸野人群中也走過,佛家也攪鬧過,和羅漢做過對手,跟佛子拼過性命,就是各種異界也去過三個,所遇到的敵人多得袁飛都說不清,殺過的修士妖獸壘起來恐怕比山還要高,以他現在的名聲修為,就是七大派的掌門遇到他也得轉身就跑,竟然被三個毛頭小子一臉不屑的指著鼻子說他是愣頭青。 不過袁飛還是由衷的欽佩這三個少年,因為他在這三個少年身上看到一股俠氣和鐵骨,尤其是那瘦小少年叫袁飛稍帶的言語,更是使得袁飛覺得這三個少年年紀雖小,但卻都是一條好漢。同時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當年馬匱的影子,即便是隔了著許多年袁飛依舊記得當初和馬匱相見之時馬匱拖著一份軍旗做的死亡名單之時說出的那番震撼他心的言語。 「此物送去兵部,可教父母知道子孫死去,可教妻子知道丈夫死去,可教孩童知父親死去,可教父母早備棺木自行安排後事不至暴屍荒野,可教妻子早日改嫁不必終日守寡,可教孩童知其父乃頂天立地的好漢而不被其他鄰里惡童欺凌!」 袁飛目光閃動幾下,在他們三個少年身上依稀看到黑老大、馬匱和老鐵的身影,那對於袁飛是一個怎樣的叫他懷念的歲月啊,雖然修為不高,但那一身澎湃的血氣現在回想起來依舊灼燒得他要沸騰起來。 就是說話這麼短的功夫,那數十隻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妖獸便已經匯聚到了土包下面,加上原有的圍攻他們的妖獸算下來足有七八十頭。 這些妖獸有了援軍立時不甘在土包下打轉,生怕這四塊肉被別的妖獸搶走,是以一窩蜂的朝著土包之上猛攻來! 那方臉少年一聲大吼道:「還愣著幹嘛!快走,我們拖住他們!」 說著便即搭弓上箭,連珠射出六箭,這少年箭法著實不錯,這六箭每一箭都射中一隻妖獸的眼睛,但他們下面的是七八十頭飢餓妖獸,即便被他射退六隻也根本阻止不了這些妖獸的衝勢!而且他的箭壺之中也僅剩下寥寥數根劍羽了。 袁飛身旁的一個長得黑黝黝的少年猛的一拉袁飛喝道:「還不快走,嚇傻了麼?」 但他一拉竟然沒有拉動袁飛,一愣之間,手中拽住的袁飛的衣服突然一滑一下便從他的手中消失。隨後一襲白衣的袁飛已經衝進了野獸群中,這七十頭妖獸盡皆是些低等妖獸,依舊是一身野性,半點聰慧都未生出,對於袁飛來說連舒展筋骨的目的都達不到,袁飛身形在妖獸之中轉了一圈,隨後白衣一蕩便即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好似從未曾動過一般! 那些妖獸似乎盡皆一愣,全部停止了步凝固在那裡。 三個少年也是一愣,最開始看到袁飛身形飛舞還以為袁飛有什麼手段,但見他兩手空空在妖獸群中轉了一圈,立馬就又飛了回來了,卻一根毛都未曾傷到這些妖獸,那矮小少年隨即冷哼一聲道:「說你是個愣頭青就是個愣頭青,就會這些花拳繡腿,你身法倒是飄飄忽忽的好看,但有什麼殺傷力……」 他話還未說完,那七八十頭妖獸突然齊齊發出一聲悲嗚,隨後身軀驟然崩塌,這些妖獸就好似豆腐做的一般,被整整齊齊的切割成四四方方的方塊。轟隆隆的堆成了七八十堆。 噫…… 三個少年嘴巴盡皆一抽,止不住的冷氣倒灌進肚腹之內。 袁飛這還是怕嚇著這三個少年,是以才沒用什麼神通,僅是以武道修為滅殺這些妖獸。 但他依舊高估了這三個少年的承受能力。 那話還未說完的矮小少年嗓子裡咕咚一聲,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兩個少年也是一般,那腿好似被抽去了骨頭一般,在原地打了幾個晃後也一屁股坐在尖石頭上,刺破了屁股都感覺不到疼! 愣怔的看著那一堆堆整齊的冒著滾滾熱氣的血豆腐,他們連袁飛用什麼東西切割的都不知道。 好半天之後,那方臉少年才媽呀一聲叫了出來,隨後猛然爬起身來,跪行幾步來到袁飛面前,噗通一聲就跪在袁飛身前,登登登的磕頭,另外兩個雖然反應稍慢,但都是聰慧之人,立即有樣學樣,也是如此叩頭不止!就差抱住袁飛的大腿不放了。 這反倒使得袁飛有些納悶。 那方臉少年磕頭磕得落地有聲,腦門青紫,然後道:「兄台,不,高人,好高明的手段,我等希望拜您為師!」 其他兩人也是將頭狂點不止。 袁飛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他後面的路坎坷崎嶇,自家生死都不受控制,哪有時間收徒傳藝?況且,以他袁飛的處境來說,收了他們為徒等於是害了他們。 袁飛將他們三個拉起心道:「收徒我是不會,但給你們三個一些好處倒也無妨!」 袁飛這般想著也不應承方臉少年的言語,開口道:「你們所說的土家堡是什麼所在?」 方臉少年三人本來打定主意眼前這個白衣男子不收他們為徒他們便跪在地上絕不起來,但不知為何袁飛輕輕一拉,他們就好似渾身不聽使喚一般,自然而然的站了起來,這使得他們不住埋怨自己這兩條腿不爭氣,聽得袁飛問起露出一絲詫異神情道:「高人,您竟然不知道土家堡?」 袁飛奇道:「土家堡很出名麼?」 方臉少年和其他兩個少年對視一眼,隨後矮小少年討好袁飛的詳細講解道:「土家堡乃是這方圓千里之內唯一的一個能夠經受住妖獸野人衝擊的堡壘,雖然比不上那些佛寺,但堡壘之中也有許多武道高手和一些十分厲害的修士坐鎮,護佑堡壘之中的平民安全。」 這矮小少年最是激靈,他也知道方纔他左一句愣頭青右一句愣頭青的定然將這個白衣男子得罪了,是以連忙將功補過,希望能夠博得袁飛一點好感,這種亂世他們這種少年最是崇尚勇力,袁飛表現出來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在他們眼中簡直可以媲美土家堡的堡主黑旋風三兄弟了,若是真的能夠拜他為師那真是上輩子修得的造化。 袁飛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袁飛也知道除了佛家和大傲政權之外還有數十個小的勢力構築堡壘護佑平民,顯然這土家堡便是其中之一了。 袁飛細問了一下方向,不出他意料之外,土家堡的位置和黑老大等人的位置十分相符,袁飛微微一笑,隨即道:「你們還能不能走?我正好沒什麼地方容身,就隨你們去土家堡呆幾天吧!」 這三個少年怎會不樂意,袁飛雖然未曾應承他們收他們為徒,但袁飛也並未直接拒絕不是,這一路上有的時間慢慢聯絡感情,就算路上不能說服袁飛,到了土家堡他們慇勤伺候總能打動袁飛! 是以三個少年紛紛站起身來當先引路。 第六百四十二章 狼刀營營旗 這三個少年一看便是在戰場上爭殺慣了的,耐力持久,雖然他們經過方才一場大戰已經疲累無比,但此時引路卻依舊走得飛快,並且他們也會一些粗淺的回氣功法,一邊走一邊修養體力。 一百里的道路其實在袁飛眼中實在不遠,駕馭遁光的話不過咫尺距離!但他隨著這三個少年行走,便要走很長時間。 三個少年對於袁飛極是崇慕,時不時的便問這問那,袁飛對於這三個少年也極有好感,便即一一回答,一路之上沒少指點他們的武功,使得他們三個受益匪淺,袁飛也好奇的詢問他們既然是土家堡的人,為何跑出這麼遠,跑到這裡來,這般做法實在是太冒險了。 矮小少年一一解說,袁飛這才知道,原來土家堡裡面存糧不多了,所以土家堡堡主黑旋風兄弟派遣出三十路人馬四處尋找食物,狩獵野獸,他們一行不幸撞到了妖獸群中,一起出來的十餘個兄弟盡皆死了,只剩下他們三個,被妖獸追趕,慌不擇路下這才距離土家堡越來越遠。 袁飛也知道了這三個少年的名字,方臉的老大叫做方屠,老二是那個長得黑黝黝的叫做方戳,老三則是矮小機靈的那個,叫做方斬!三人的名字盡皆是血腥氣十足。 不過方斬解釋了下,這名字並非是他們的本名,是他們自己後改的,他們也並非是血親兄弟,而是拜把的兄弟,三人的家人盡皆死於獸口,這才將自己的名字改得這般殺伐氣十足!三人結拜之時立下誓言,這一生屠戳斬殺妖獸野人,不死不休! 一直走了兩日之後,他們才在天際看到土家堡!途中倒也碰到不少妖獸,有袁飛坐鎮自然全都算不得什麼,每當碰到能夠食用的妖獸三個小子各個都好似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將其能夠吃的地方切割下來,收集起來,到了此時這三個小子身上已經背負了超過他們體重兩倍的肉食。 這土家堡的規模大大超乎袁飛意料,構築在一片平地之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大水桶,堅實的牆壁高高聳起,這牆壁盡皆是從西南十餘里之外的大山上採來的巨石壘成,雖然有些殘破,但卻給人一種固若金湯牢不可催的感覺。 袁飛隨即看到土家堡之內豎起的一面旗幟,不由得笑罵一句,臉上露出幾分輕鬆來。 那旗袁飛熟悉的很,因為上面畫的那頭狼正是他們狼刀營的大旗,袁飛現在已經不用想了,很明顯這土家堡的主人就是黑老大他們三個!心中不由得暗道:「怪不得這三個小傢伙身上有黑老大、馬匱、老鐵他們的氣息模樣!」 袁飛倒是沒想到他們三個傢伙能夠經營出這麼一處巨大所在。還以為他們會一直潛心修煉。 三個少年慇勤的前面帶路,引著袁飛一路來到了土家堡之下。 這圓桶狀的土家堡高十餘丈,四周沒有門戶,出入全靠從堡上放下來的梯子,這樣渾然一體,也就沒了薄弱之處。 他們還未來到十丈高的堡下,堡上的巡邏哨兵便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興奮的扯著公雞般的嗓子高聲叫道:「大方兄弟,你們三個沒死?」 方斬呸呸呸的吐了幾口吐沫喝道:「侯三!你才死了,一見面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小心挨雷劈!」 顯然這三個少年和巡邏的侯三十分熟稔。 對於袁飛這個一身白袍的傢伙,侯三盤問幾句後,上面的長梯很快便放了下來,就在此時天空突然一黯,一陣狂風怒卷而來,一隻巨鳥從天而降,張開利爪朝著袁飛他們三個擒來。 方姓三兄弟盡皆一愣,就是堡上的一種軍士都不由得發出驚呼。 說起來這些巡邏軍士們素質都不差,有數個已經張弓搭箭朝著這大鳥射去。 但這巨鳥雙翅灌起驟風,略微一震便將箭矢震散,半點未曾收到傷害。 袁飛卻將手隨意一劃,那巨鳥還未接觸到他們便即當空被刨為兩半,拉出兩蓬血線,連叫都沒叫出一聲來,墜落在三兄弟左右兩邊。震得地面都晃了幾晃。 方姓三兄弟對於袁飛的手段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幾波妖獸,盡皆是袁飛出手打發掉,老三方斬看了看那大鳥突然叫道:「竟然是突韜鳥,發財了!這鳥沒毒,可以吃啊!」 方屠,方戳也歡喜起來。 堡上的那群巡哨兵卻依舊長大了嘴巴,簡直將袁飛當成了下凡的神仙一般。這般輕易地將十丈長的突韜鳥剖為兩半,就是堡主黑旋風三兄弟也沒這個本事啊!堡主請來的那些仙師似乎也達不到這個地步…… 眼見著堡上的巡哨一個個目瞪口呆,方屠喝道:「侯三,你傻啦,快派人下來把這鳥拖上去,這麼大個夠咱們晚上一人喝一碗葷湯了,你盯著老子幹嘛!老子我可抬不上去!」 …… 袁飛上了土家堡牆,站在牆頭朝著堡內看去,就見這闊大的堡內一片繁華。 兵甲裝備也十分完善,從站姿訓練上袁飛便能夠聞到當年狼刀營的味道,尤其是看到堡內那面狼刀營大旗袁飛還真是有種久別重逢,回到家裡的感覺。 隨後袁飛便在堡下的一處軍伍之中看到了黑老大,馬匱和老鐵三個。 這三人顯然正在軍中和一些部下邊走邊商量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有些焦慮,顯然碰到了什麼難題。 黑老大最先感覺到袁飛的目光,心中忽有所感,騰然朝著袁飛所在的方位望來,隨後馬匱和老鐵的目光也齊刷刷的朝著袁飛望來。 袁飛淡淡一笑,身形一動下一刻已經橫渡百十丈的距離到了黑老大三人面前! 黑老大眨了眨小眼睛,然後又舔了舔嘴唇,隨後扭頭看向馬匱哈哈大笑道:「老馬最近我怎麼還有了眼花的毛病了?你說我剛才看到誰了?哈哈,我真真的看到主人了呢!」 隨後黑老大就覺有些不大對勁,因為馬匱和老鐵兩人眼睛發直,根本就沒聽他的言語,黑老大撇了撇嘴下意識的又扭過頭來。 一襲白袍,迎風而立,隨意的站在那裡便好似頂天立地一般! 隨後黑老大嘴巴哆嗦起來,馬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行了個軍禮狂吼道:「狼刀營馬匱見過主人!」 隨後老鐵也有樣學樣,黑老大整張臉都激動的扭曲了,也膝蓋一折跪了下來! 這三人正是這土家堡的主人,黑旋風三兄弟,此時旁邊受訓的軍卒一見這個場面盡皆愣住了,不知道自家的三位堡主為何這麼一個年青人下跪。 袁飛淡淡一笑,手掌輕輕一托,黑老大三個便即被袁飛托起。 隨後袁飛將一張臉板了起來冷聲道:「臨陣脫逃,你們三個可知罪否?」 袁飛說的自然是他們三個上次不去尋找自己反倒偷偷逃走之事。 馬匱完全不怕袁飛的冰冷臉龐,撓著後腦勺笑道:「主人,咱們不是害怕拖您的後腿麼,我們的修為實在太過低微,要是呆在您的身邊恐怕……」 袁飛冷笑一聲打斷馬匱的言語,「說得好聽,但我只知道在我狼刀營中即便是有人負傷喪失了戰鬥力也絕不會因為怕自己成為累贅而轉身逃走,更不會自殺逃避,他們就算是死也會吞下五蠹草沫激發自己的最後戰力,撕咬下敵人的一條腿來,你們呢?怕拖後腿轉身就跑!這和逃兵有什麼區別?死去的弟兄們的臉皮都被你們三個丟盡了!我看你們見到他們之時有什麼面目像現在這般傻笑!」 黑老大三人對視一眼,隨後盡皆收了嬉皮笑臉的神情,低下了頭。 袁飛默然片刻,隨後問道:「你們現在覺得自己還會不會拖後腿?」 黑老大三人眼睛一亮,黑老大急吼吼的當先開口:「主人,你看我現在修為如何?」說著黑老大將一身氣勢轟然放開,平地就好似起了一道旋風一般,生生在被踩得好似岩石一般的地面上刮下一層土來。 袁飛並不意外,以他現在的境界,要看黑老大的修為哪還用的著他放出氣勢,袁飛打眼一瞄,便知道黑老大此時是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一身修為竟然已經步入築基後期,眼看著便要突破築基境界進入結丹期了。 而老鐵修為第二和黑老大相差不多,一直以來修為進境都很快速的馬匱修為反倒有些遲滯不前,還駐足在築基中期找不到更進一步的門徑。 當年黑老大修為進境在三人之中最慢,眨眼數年過去,反倒是黑老大後來居上拔得頭籌,由此也能看出修行一事誰都說不清楚,雖然開頭遇到逆境只要堅持不懈也總有進境的時候,誰能說黑老大現在的修為進境速度不是當年苦苦修煉慢慢打熬才打下的基礎呢? 不過,雖然除了馬匱以外,黑老大和老鐵都對自己的進境很是驕傲,但他們的修為落在現在的袁飛眼中可就著實的不入流了,袁飛現在一睜眼看到的最低層次的修行者也是結丹後期左右的程度。 袁飛點了點頭,並未對黑老大等人的修為評說一言,這使得黑老大微微失望。 第六百四十三章 追電嘯雪 不過袁飛隨後卻笑了,道:「你們倒有些本事,竟然在這妖獸野人逞威的外野之地建造了這麼一座土家堡!」 馬匱見袁飛臉上的怒容消散,知道袁飛並不將他們私自逃走之事太放在心上,是以心中一輕,又變成了油滑模樣道:「主人,咱們這土家堡是給您準備的,您看咱們這一面軍旗現在就是堡中標誌!當年我們覺得自己成了主人的累贅之後便想找個地方好好修行,爭取早日有所進境好重新回到主人身邊為主人鞍前馬後行走出力,但天有不測風雲,我等修為還未練得如何,便碰到這天下大亂反兵四起,百姓流離的局面,主人您是瞭解我們的,咱們雖然都是大頭兵,但咱們心中也有一番衛民之念,雖然這些百姓不是商國人,但商國已經全滅了,世界上也再沒有商國了,這些百姓也是血肉,所以咱們三個便拉桿子佔山為王,收攏百姓給他們提供一個庇護之所,最開始咱們也沒什麼想法,就是覺得能幫一個就幫一個,誰承想一眨眼的功夫,滾雪球似地便成了今天的局面!」 袁飛掃視了一眼這土家堡的內部情形,以他的神念,眨眼之間便將整個土家堡觀察了個大概。 這土家堡共有人口九萬之眾,人口數量相對於這土家堡來說已經相當不少了,甚至已經有些飽和,隨後袁飛微微皺眉,開口道:「你這堡中老的多,少得多,婦人也不少,偏生壯碩漢子卻僅有不足兩萬人,這樣下去就是坐吃山空之局,早晚會被那些老少婦孺拖累,一起玩完!」 馬匱連忙道:「主人說的是,我早就和老大他說了,但他還是不論老少哪怕是缺胳膊少腿的只要願意進土家堡他便盡皆歡迎,這些人半點都指望不上,最多也就是做做閒活,現在這土家堡之中便是一個壯漢要養著四五口人,這裡又沒有田地,吃食只能出去打獵,眼瞅著糧食便已經要見底了。」 黑老大見馬匱告狀不由得悶哼一聲道:「老二,依你的意思是看著這些百姓葬身獸腹,見死不救麼?」 馬匱撇了撇嘴道:「關鍵是咱們承擔不了這麼重的負擔,你救十個人這十個人都能活,但你救一百個人最後的結果是這一百個一起死!」 黑老大還待開口爭論,袁飛開口道:「這些都是小事,你們速速打理一下這裡的事情,拿出兩天的時間來,我帶你們去見一些老朋友!」 黑老大三人一愣,雖然不知道袁飛所說的老朋友是誰,也不知道拿出兩天的時間要去那,他們對於袁飛的命令已經服從慣了,根本就不去考慮袁飛要他們做一件事的目的,只考慮怎麼把這件事做好,這不是愚忠,而是一種信賴,一種源於袁飛每次都是最先衝往最危險的地方的信任,他們知道若是有什麼危險第一個衝上去的定然是袁飛自己,袁飛絕對不會叫他們去做盾牌送死,他們只要緊緊追隨袁飛的步伐就成了! 得了袁飛的命令,三人立即忙碌起來,各自前去安排,這土家堡規模不小,他們三個堡主一同離開還是首次,這土家堡關係著近十萬人的性命,自然馬虎不得,三人自然要有一番忙碌。 一直給袁飛領路的方姓三兄弟此時各個張著大嘴巴,一副魂魄不知所在的模樣,愣怔的瞅著袁飛。 堡主這般的人物已經是他們心中天神一樣的存在了,誰能想到這個和自己一起走了兩天兩夜路的人物竟然是堡主的主人。 袁飛看向他們三個,隨後對這他們招了招手,這三個兄弟一激靈兔子般的跑了過來,見到袁飛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是一直口舌便給的老三方斬此時也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 袁飛溫和一笑道:「咱們也算有些緣分,我看你們三個又有些天賦,我傳你們一個入門的本事,究竟能有什麼樣的進步就看你們自己了。」說著袁飛探出手掌在他們三個腦門之上各拍一下。 這三個少年便覺腦中突然一道金光炸裂,便有一道道氣流在腦中遊走,隨後通往週身百骸,隨後這氣流在他們的一些竅穴之上駐足,周轉一圈之後回到他們腦中,聚成一團。 這氣流周走一圈,這三個少年便覺得耳聰目明,先前趕路消耗的氣力恢復不少,甚至有種身子變輕的感覺,肚腹之中的飢餓之感也稍稍平息,不由得各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若是這一團氣流每天都遊走週身幾次他們豈不是連飯都不用吃了? 眼見著三個少年臉露欣喜神情,袁飛卻道:「你們不要高興太早,我留在你們識海之中的氣流也就只能運轉五次,你們要在這五次運轉之內記住他們停留的竅穴,還要自己凝聚一團氣出來,不然這團氣流一消失你們便再也沒有機緣了!切記!若是有朝一日你們能夠達到神念結晶的地步,便可想辦法來找我,我再傳你們後面的功法。」說完袁飛便即轉身走了,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袁飛已經拉著他們的手將他們拽進了修行的門內,至於他們能不能更進一步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三個少年面面相覷,隨後盡皆臉上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來,也顧不得彼此說話,盡皆皺著眉毛回想剛才那一團氣遊走的情況停留的位置,至於怎麼凝聚著一團氣,袁飛卻並未告訴他們,使得他們大撓腦皮。 袁飛許久未在凡人之中行走,此時步入土家堡街巷之中便覺得有種距離人世已經千百年的感覺。 土家堡內沒有什麼食肆也沒有買賣,所有的食品全都是由堡內按人頭發放,有肉大家一起吃肉,只有湯的話便大家一起喝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得按照這個規矩來,當然除了那些青壯男子外,畢竟他們還要護衛土家堡,更需要出去打獵,獵取更多的食物,所有的食物都是以滿足他們為第一優先。 袁飛遊走了一會後便生出索然無味之感,土家堡之中靜悄悄的,人們似乎都因為肚子餓而閉口不言,盡量少消耗體力,亂世果然是個討厭的東西,街道上到處都是一張張的愁容,就是那六七歲的娃娃也是眉頭緊皺,腦大肚大,身上卻骨瘦如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身家巨富,成佛作祖也沒什麼樂趣,那如繁華太平世界之中處處歡聲笑語、鼎沸人聲來得叫人心中愉悅。這大概就是俗語之中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的語句由來。 顯然這土家堡之內的百姓都對土家堡以後的命運充滿迷茫,並且眼看著堡中便要斷糧了,他們都在憂慮後天甚至是明天即將發生的事情。雖然派出去打獵的方家三兄弟已經帶回了不少肉食,但和七萬人的消耗量想必,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袁飛受到這一片慘淡氣象影響,一顆輕鬆地道心都開始跳得緩慢低沉起來。 袁飛微微皺眉,此時黑老大馬匱老鐵三人遠遠地跑了過來。 馬匱來到袁飛面前有些支吾的道:「主人,恐怕我們一時半刻走不了。」 袁飛掃了眼堡中百姓道:「沒糧食了?」 黑老大使勁的點了點頭,聲音之中露出一絲焦慮道:「所有糧食加在一起,還能維持三頓飯。」 袁飛點了點頭道:「九萬人口的糧食確實不容易籌措!」 「這樣吧,咱們四個許久未曾並肩作戰了,我也有些手癢,不若咱們去衝殺一番。」 黑老大、老鐵、馬匱三人的眼睛盡皆亮了起來,回憶中追隨在袁飛身後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一幕幕場景飛快的閃過,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忽然覺得糧草短缺算不得什麼了,即便是九萬人的糧草供應是個天文數字,似乎在這一瞬之間變成了一個很簡單很容易解決的問題。 他們並不知道袁飛此時的境界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程度,因為袁飛在修仙一界之中鬧出來的事端在天下大亂之後便再未在凡間傳播過,所以黑老大等人也依舊以為袁飛還是以前的結丹境界,結丹修士雖然了得,但近十萬人口的糧草供應卻絕不是一個結丹修士能夠解決的了得! 但不知為什麼他們就是相信只要袁飛出馬一切問題便都不是問題,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他們只要追隨袁飛的腳步亦步亦趨的前進就成了! 三人轟然拜倒齊聲道:「誓願追隨主人左右!」 馬匱突然道:「主人,您當年托付給我們的東西我們一直為您小心伺候著。」 說著呼哨一聲,緊接著便有兵卒牽了兩匹老馬從一旁跑了過來。 袁飛目光掃過,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道:「這許多年過去他們竟然還活著?」 黑老大插嘴道:「他們比我們還要滋潤,我們一直都是親自給他漿洗為食,頓頓都是精料,一頓都未曾落下!」 這兩匹馬正是洪嫣兒的踏雪胭脂馬還有袁飛得自嚴博通的那匹號稱身具龍血,雷夜上青雲的踏電馬! 這兩匹馬均非凡種,俱是一樣高大,一個週身緞子一般的漆黑,只有四蹄濺白,另一個一身雪白,蹄子上卻生出長長黑毛,還真有些踏電的意思。 兩匹馬站在那裡便好似彼此完全相反的影子一般,世間恐怕再無這麼達對的存在了。 袁飛再次見到這兩匹馬仿若隔世一般,看到黑風嘯雪胭脂馬便好似看到了當年一襲紅妝,當街縱馬疾馳而來的洪嫣兒,看到踏電,便想起自己帶著一眾軍伍在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從中廝殺的往事。 第六百四十四章 神魂歸你 獸肉歸我 哈哈!袁飛大笑了兩聲,隨後身形一動便坐在了踏電之上,這踏電雖然已經垂垂老矣,但他終歸不是凡種,黑老大等人打理的又精細,是以這踏電並不比當初在十萬大山之時差多少。 黑老大道:「主人,這踏電自從你走了之後便誰都不讓騎,就是我老黑和他相處了十來年,伺候了他十來年,他這薄情無義的傢伙都不許我上他的背!」 踏電感受到那熟悉的感覺從後背傳來,突然人立而起,好似寶劍出鞘一般的發出一聲仰天長嘶,一股龍馬精氣勃然散發開來,隨後四蹄亂刨,鼻噴白煙,興奮地什麼也似!頻頻扭頭要和袁飛親熱。 袁飛哈哈一笑,手掌輕輕拍了拍踏電的脖頸,低聲說了句什麼,這踏電立即老實起來,站在那裡除了時不時的擺擺尾巴外一動不動。 袁飛看了眼黑風踏雪胭脂馬道:「馬兒,馬兒,一會嫣兒見到你一定十分高興!」 這胭脂馬似乎極有靈性,似乎聽明白了袁飛的意思,呼嚕嚕的打了個響鼻,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的樣子。 袁飛一笑道:「外面凶險,嫣兒不能隨我一起衝殺,也不能留在這裡所以你得等我回來才能和她相見!莫急,莫急!」 袁飛說完,黑風嘯雪胭脂馬的情緒便慢慢的穩定下來,一隻前蹄卻依舊刨地不斷。 袁飛坐在踏電背上,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以往年輕之時的澎湃情緒來! 真元一催,這踏電腳下便生出一道雲氣,這雲氣瞬間擴大,將黑老大三人囊括在內,忽的一下便升空而起。 堡中之人那曾見到這般場面,即便是堡主請來的那些仙師也不過是來去速度快疾而已,卻從未有那個能夠帶著一馬三人平地飛昇,盡皆仰著脖兒看得目瞪口呆。 袁飛有意驅散這些人心中的陰霾,是以一聲輕喝,伸手進了玄牝口袋之中一掏,當空一灑。 從袁飛手中猛然奔出五百奇形怪狀的鬼物,正是以息壤重塑肉殼的那些鬼將! 這些鬼將自己捏塑的身體能夠好看到哪裡去,各個都是歪瓜裂棗出人意料的模樣,不過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他們一出來任何敵人都要仔細分辨一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或許就是這麼一分辨的功夫便被他們奪去了性命。 這些鬼將每一個都身高三丈,一個個好似巨靈神一般,站在雲頭將天空都遮掩住了,巨大的陰影將整個土家堡都籠蓋住。 土家堡之中的百姓驟然見到這般多的怪物各個魂飛魄散,只以為是妖獸來襲,今日便是堡破之時,他們葬身獸口之日。 哪知道那些龐然大物竟然並未將目光放在了他們身上,而是隨著三位堡主朝著堡外飛去。 好半天之後,直到被那五百鬼物攪亂的雲氣都恢復正常了這些百姓才緩過神來,隨後一個個面面相覷,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彼此詢問剛才天上飛的究竟是那方神怪。 隨後從方姓三兄弟口中便傳出這滿天神魔是堡主的主人召喚來的幫手等等等等,一時間整個土家堡沸騰起來,還有什麼事情比絕望之中看到希望更叫人興奮? 此時袁飛已經到了數十里之外,便即遇到一群巨蜥,黑老大指著地面上的三丈餘長的巨蜥道:「是鐵尾蜥,他們的後背上的肉沒毒能吃!」 袁飛掃了下這些鐵尾蜥的數量,有二十餘頭,此時這些鐵尾蜥也發現了天空之中的他們,正吐著紅信對著他們信信發威! 袁飛將清靈玉淨瓶一拍,風華絕代的鬼主便即現身出來。 袁飛道:「神魂歸你,獸肉歸我!」 風華絕代的鬼主一直都因為不能成就完全的清靈玉淨瓶法寶元靈,所以被困在清靈玉淨瓶之中老實呆著,那裡見過這般美味新鮮的神魂?要知道這些神魂還在肉身之中,以新鮮程度來說就是那些未被採摘下來的果子一般!口水都快順著嘴巴流進鼻子去了,不待袁飛將後面的話說完,便嗷嗚一聲竄了出去…… 三日之後袁飛和一眾鬼將重新出現在土家堡上空,隨後便是一陣肉雨降下,無數被切割成整齊方塊的獸肉被丟了下來,片刻之後便在土家堡之中最大的空地,軍伍操練之處形成了兩座肉山,高高的肉塊累積起來比土家堡的堡牆還要高出來一大截。 堡中已經接近一日未曾進食的百姓立時沸騰起來,將自己的最後的力氣用來歡呼,事實上看到這些從天而降的巨大肉山,他們便好似剛吃飽了飯一般精神。 不過!九萬人的消耗何其之大,這兩座肉山也就是維持幾日罷了,但是有了這些肉山,軍士們便能增長不少力氣,填飽了肚子他們便能夠自己想辦法去城外獵食,如此算下來,節省的點吃的話,至少半個月內不必再擔心糧草的問題了,若是軍士們吃飽了能夠發揮完全的戰力的話,說不定以後都不必為糧草發愁了。 土家堡內見到這座肉山憑空降下,自然有人去管理分派,此時突然一面漆黑的大旗憑空而降,落在土家堡堡外,內中鑽出一千個魔頭,佔據好大一片區域,其中一個巨魔般的魔神從那面旗子之中鑽出,往那一站便是威風赫赫!正是申屠陌,他此番出來,一是餓了許久嘴饞難耐,另外便是受袁飛所托幫忙看護土家堡! 有這麼一個魔骸級別的巨魔和一千魔頭坐鎮,即便發生什麼情況土家堡也至少能夠支撐一段時間。 隨後袁飛的五百鬼則降落在土家堡後面,和申屠陌等一前一後,將整個土家堡拱衛起來,如此一來,即便是來了聖獸那般級別的巨妖,土家堡也至少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申屠陌大手一揮,那一千魔卒便即成群奔走,四處去抓妖獸野人來吃,鬼將們對於神魂的嚮往更是赤裸裸的,兩者配合起來將土家堡半徑數十里內的妖獸盡皆清掃一空。 而袁飛和黑老大等人此時已經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為洪嫣兒的追風嘯雪胭脂馬和自己的追電分別度入一道靈氣,這兩匹馬極具靈性,知道自己得了袁飛的好出,盡皆對這袁飛點頭,袁飛便將他們兩個也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洪嫣兒和追風嘯雪胭脂馬重新相遇,自然是一番別樣欣喜,圍著胭脂馬轉來轉去,胭脂馬更是搖尾不止,用馬臉在洪嫣兒身上蹭個沒完,簡直連袁飛都被晾在一邊了。 黑老大三人和當年的老部下們匯聚一堂自然生出許多感慨,玄牝口袋之中的時間流速本身便比人界快上許多,是以他們不過是在內中呆了大半天,人界便已經是三日光陰過去。 黑老大等人從玄牝口袋出來之後各個無限唏噓。 堡中一切安好,袁飛沒什麼時間在這裡多做耽擱,雖然黑老大三個也想和袁飛走,但這土家堡九萬人口乃是一個大包袱,並非是他們想擺脫掉就擺脫得掉的。 袁飛也知道他們的情形,是以並未要他們跟隨,對於袁飛來說黑老大三個是他最忠誠的班底,但是現在他們的修為依舊達不到跟隨他的需要,袁飛雖然給他們留下了幾種修煉方法和三件不錯的法寶,但修行這種事情是誰都無法強求的,也是任何人都無法干預的。 黑老大他們其實修為進境的速度相較於普通修士來說已經相當了得了,但依舊還有更漫長的道路要走,至少他們現在便有一道結丹的坎要邁過去,實在不行的話袁飛倒也替他們做了打算,大不了也將他們的神魂收進清靈玉淨瓶之中,那裡的神魂修煉速度極快,靠著吞吃神魂便能夠增長鬼力修為,也算是一個打算。不過這樣有個前提便是他們不能再要原本的肉身,沒有肉身他們的修行進境雖快,但終究不是正途,不到萬不得已袁飛不會替他們做主使得他們走上這條道路。 袁飛臨走之時和馬匱單獨聊了一下,馬匱也知道他那野人娘的仇今生是報不了了,因為野人現在橫行於世,流散於野,根本不能知道究竟那波野人是害死他的野人娘的罪魁禍首,甚至連尋找都無從尋找起,但是馬匱心中依舊有些不甘,他的修為之所以一直卡在築基中期不得而上,便是因為這一道心中死結桎梏著他。 袁飛敏銳的察覺到了,自然要想辦法幫其化解,一番言語之後,馬匱終於將這心中死結打開,想來以馬匱的天賦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將修為重新追上去。 袁飛辭別了黑老大三人,那三個方姓少年發了瘋一般非要跟在袁飛身邊,說什麼鞍前馬後端屎端尿的,定要伺候袁飛! 說起來這三個少年悟性當真不差,這才三日時光,三個都已經凝煉出真元來,並能夠按照袁飛指導的真元竅穴路線移動真元。 袁飛心中不禁感慨,亂世之中的修行總是比太平時期要快上數倍。 不過袁飛依舊不打算帶著他們三個,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後,便絕了三個少年的希望。帶上兩匹馬離開了土家堡。 第六百四十五章 寧雙 袁飛將馬放在玄牝口袋之中,按照神念之中的感知,一路繼續朝著西邊飛遁,寧雙就在這個方向。 袁飛越走越荒涼,原本的大道此時已經荒廢,原本應該被馬蹄踏得堅硬的大道上現在已經長滿了半尺高的蒿草,大道邊上供人納涼飲茶歇腳的茶舍更是片瓦不留。 袁飛途中經過三座大城,這些大城早就沒了往日繁華氣象,反倒成了妖獸野人的巢穴,這些畜生佔據了房舍便用來產卵育子,將個城池搞得烏煙瘴氣仿似鬼蜮一般。 袁飛將這三座城池妖獸野人盡皆屠戳一空,袁飛欠著鬼主一萬神魂,申屠陌和那些鬼將也要吃飯,清靈玉淨瓶之中的洪熙照為首數千軍卒的神魂也要靠吞吃生魂提高修為,清靈玉淨瓶之中固有的神魂畢竟乃是後天造成,內中情緒單一,和人界之中的妖獸野人神魂比較起來相差足有四倍不止! 這般多的嘴巴都要吃,袁飛每日消耗著實不小,袁飛原本的打算是到佛家吃那些大和尚,那些大和尚常年修持,一個神魂比得上十個生魂,對於鬼物來說大大難得,但現在卻變了模樣,誰能想到計劃變得這般快! 袁飛越走越皺眉,心中不由得暗暗擔憂起來,不知道寧雙這小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竟然深入妖獸野人的領地這麼遠,袁飛已經打聽清楚了,再這個方向前面並沒有什麼人族勢力佔據的據點,盡皆是妖獸野人橫行之處。 就在袁飛心中思慮之時,忽然寧雙身上的烙印傳遞給袁飛的的信息一下消失。 袁飛一愣,雙眉一挑,遁光猛漲,朝著寧雙烙印信息的最後傳來地址狂飛而去。 袁飛下在寧雙身上的烙印記號只有兩種可能會突然消失,一個是寧雙修為突破結丹階段,神念受到洗滌凝聚成丹之後,袁飛的烙印自然被洗練消失,一個就是最壞的情況,那就是寧雙身死,神魂連帶著烙印一同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 袁飛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要是寧雙身死,袁飛還真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在清靈玉淨瓶之中望眼欲穿的寧老漢,雖然修士命運無常,身死道消皆是自身福禍怪不得旁人,他袁飛也並未做錯什麼,但袁飛終歸不願面對那寧老漢傷心欲絕的神情。 就在袁飛飛遁了不過片刻功夫之後,原本寧雙氣息消失的地方陡然傳來沖天血氣,即便是袁飛距離那血氣還有一段距離,袁飛也能以肉眼遙遙看到那一柱血氣直衝九霄。 袁飛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絲訝異的神情,身上的遁光閃得更急。 當袁飛來到這血氣柱不遠之處後,便停下了遁光,身形一隱後消失不見。 因為這血氣周圍匯聚了足足千頭妖獸,這些妖獸雖然等級不高,但一個個狀若瘋狂,就好似見到蜂蜜的螞蟻一般,前仆後繼的朝著那一道沖天血柱狂衝。 袁飛就見這群妖獸圍困之中有一個苗條的身影,那一道血氣柱便是從這身影之中爆發出來的。這身影雖然在血氣遮掩下看不真切,但袁飛還是知道那血氣之中的會是何人。 袁飛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微笑,他當初傳授給寧雙的便是殺禪功法,當時袁飛也是看這小女孩年紀不大但雙眼之中殺機深藏,出手之下狠辣決絕,是個繼承殺禪功法衣缽的好材料,沒想到數年不見這小丫頭竟然真的有了一番作為,修為也在正在進行突破,若是寧雙能夠跨過這個坎那麼他的修為將提升至結丹之境。修行速度之快幾乎快趕上他這個師父了。 袁飛正自高興,卻陡然發現了什麼,似乎是某條天機道理被他發現了破綻一般,使得他眉頭突然又皺緊起來。 「修行速度變快?」原本袁飛以為這是亂世帶來的結果,但或許並非完全如此,誰能說這不是天道秩序快要崩塌,束縛之力直線下降的緣故呢? 修仙本就是逆天之路,是要掙脫創造一切的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若是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減弱,那麼不受約束的修士們修行的速度自然就會提升加快! 若真是如此,恐怕突破最後境界的修士隨時都會出現,那樣的話,可就著實不妙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袁飛的一個推測罷了,真相如何還要看修士修為是不是普遍都提升了。 袁飛並不急著現身,至少現在寧雙還沒什麼危險,他要看看寧雙在修為大成之時引誘了這麼多妖獸前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袁飛當年得到殺禪功法有些取巧,乃是絕海直接將一身修為渡給了他,甚至連八萬障門這種神通都直接給了他,所以即便是袁飛現在殺禪功法大成,也依舊對於殺禪具體的一些內容不甚了了,至少此時寧雙究竟要做什麼他便不知! 並且寧雙能夠凝聚出這麼一道血柱出來身上的殺機恐怕絕對不少,手下沒殺過過萬生靈是絕對難以凝聚如此這般的血柱的。 這血柱遠遠看去便是柱子一般,但近看卻能看出端倪,能看到血柱之中有無數神魂在痛苦的游動,彼此吞食,傾軋,這些神魂便好似袁飛的八萬障門之內的神魂一般,永世受到無窮痛苦的打熬。 就見那些妖獸狂猛的衝進血氣柱之中,隨後便好似衝進了岩漿之中一般,哀嚎著渾身潰爛片刻之間便化為一道血氣融匯進這血氣柱之中。 雖然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但其餘的妖獸依舊前仆後繼的衝進血氣柱之中,成為這血氣柱的血氣來源。 如此這般過了足足半個時辰,血氣柱之中傳來一聲輕嘯,隨後這沖天血氣陡然崩散,似乎不受控制的四處亂飛。 袁飛微微皺眉思索是不是出手幫助寧雙之際,這些亂飛的血氣卻徑直投向那些滾滾而來的妖獸,每一道血氣都直透這些妖獸頂門,好似鋼針一般戳了進去,使得這些妖獸各個腦門被盡皆破開一個錢幣大小的窟窿,隨後噴出一道血柱,這數百道血柱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逕直投向血氣包裹之中的那個苗條身影。 隨後這些血柱便被包裹著苗條身影的血氣吸納,片刻之後這一團血氣開始逐漸收縮,那些原本好似瘋癲一般前仆後繼朝著血氣狂衝的妖獸,此時卻好似見到了天下最可怕的東西一般,拚命地四散奔逃。 眨眼之間熱鬧喧沸的場景便化為一片死寂,滿地的妖獸屍體狼籍一片。 而隨著血氣的逐漸收縮,寧雙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此時的寧雙已經長大許多,再非當年七八歲的模樣,臉頰身段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已經初具雛形。尤其是身材更是大變樣,前凸後翹大為可觀。 大概是因為寧雙剛剛做出突破,是以此時的她臉色慘白,身子好似風中細柳一般,但她的那雙眼睛卻紅艷得灼人心神。 看得出此時的寧雙已經突破了結丹的門檻,成就了結丹的境界,但是她虛弱至極,在這妖獸如此之多的地方吸取血氣幫助自己提升修為突破境界,雖然大有好處,但卻也風險重重,此時的寧雙若是再被方纔那般多的妖獸圍起來的話,雖然他有結丹修為,但恐怕瞬間便會被撕成碎片,若是碰到什麼妖獸之中的巨擘存在,那更是必死無疑。 可以說現在才是寧雙最艱苦的時刻,她必須想辦法在這段虛弱期結束之前保住性命。 不過袁飛並不如何擔心,寧雙這丫頭還是七八歲之時便有些心機會些運算,現在長大了思考問題必定更見周到,她既然敢來這裡催升境界,那麼定然便已經為自己準備了萬全之策。 果然寧雙在吸納了血氣之後便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來,這香囊被真元包裹著,寧雙指尖用力,將真元捏碎,隨即便有一股極強的惡臭從那香囊之中傳了出來,並且迅速擴展開去。 即便是離得老遠的袁飛都被這股臭氣熏得微微皺眉。 片刻之後便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草叢之中傳來,隨後便有十數隻渾身雪白的小猴從草叢之中鑽出,活蹦亂跳的來到寧雙身邊,和她親近。 寧雙還是以往那副不愛說一個字的模樣,虛弱的手指一點地上的屍首,這些小猴這才呀呀怪叫著扯著妖獸屍體吞吃起來。 顯然寧雙也有一番獨特的際遇,這才收服了這麼多白毛猴頭。 袁飛略感詫異,因為這些猴頭乃是靈獸,他們身上的波動和玄牝口袋之中的一些靈獸極其相仿。這在人界可不是很容易能夠見到的,更不用說將他們馴服了。 隨著這些猴頭吞吃妖獸血肉,這些猴頭身上的一身白毛開始漸漸變化起來,最後竟然化為殷紅似血的顏色。 眨眼之間這十數隻可愛的白猴子竟然化為十數隻一身血氣的妖物,並且身形暴漲,一個個獠牙憤起,再也沒有半點可愛模樣,盡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醜惡樣子。 其中一個身材最大的猴頭一步來到寧雙身前,長臂一擺,便將寧雙馱在背上。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丹成 有了這些猴頭護佑,那背著寧雙的巨猴一路急竄,先從這無數妖獸屍身之中穿出,留在這些妖獸屍體之中是最傻的行為,袁飛的目光已經看到有無數妖獸正循著這血腥甜氣急吼吼的趕來。 袁飛悄無聲息的跟在他們身後,有這巨猴代步,他們行進的速度飛快,袁飛一直跟了小半個時辰,他們才在一座大山腳下停下腳步,這群猴子此時突然變得鬼祟多疑起來,四出打探,好似軍隊之中的哨兵一般,將方圓四五里內都探看一遍,確認確實沒有什麼有威脅力的妖獸存在後,那背著寧雙的巨猴才竄上一座垂直峭壁,這峭壁半山腰的地方有一株好似金鐵打造的古銅色巨籐,好似瀑布一般傾瀉而下佔據了好大一片岩石。 他們在這巨籐之間遊走片刻便即一下鑽了進去,消失不見。 袁飛呵呵一笑,身形一閃也跟了進去,寧雙這丫頭看來確實是做足了充足準備才敢在這野獸稱雄之地催升境界。 這洞穴顯然是寧雙特地為自己開鑿的避難之所,這般陡峭的山石能夠阻住絕大多數妖獸的腳步,外面的天然籐蔓又可以遮擋山洞,就是那些長著羽毛的妖獸也很難發現,即便發現了有這些巨猴在也不難對付,袁飛進了這洞穴之內,就見寧雙已經開始閉目修養,那十幾個猴子好似老僧一般圍首在洞口,便即點了點頭,正要退出去。 卻見寧雙的鼻子突然抽動一下,隨即雙眼突然睜開,內中殷紅的血色一下將整個山洞都映得通紅似火。 袁飛略微皺眉,按理說以他現在的修為施展了匿字法決,不要說寧雙這個新晉的結丹修士,就是元嬰修士也都發現不了,為何自己竟然在這個小丫頭面前露出破綻? 此時的寧雙身形陡然衝起,身前的十餘隻血紅猴子也吱吱怪叫著朝著袁飛撲來。 袁飛心中叫了一聲怪,隨即手掌一探,便撐出一面琉璃光罩,將整個洞穴封死,憑著袁飛此時的修為,這些猴子還有寧雙根本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隨著袁飛封死的光璧顯現出來,包括寧雙在內所有的猴子盡皆撞在上面滾地葫蘆般的滾回洞內。 這些猴子野性十足吱吱怪叫著繼續狂衝,撞得袁飛撐出的光璧搖晃不止。 袁飛懶得和這些猴子多做糾纏,手掌輕輕一按,這光璧砰然爆碎,化為無數水晶般的碎渣,一下將那些猴子盡皆裹住,好似冰封起來一般,任憑他們在內中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得。 而寧雙在撞了一下頭後似乎清醒了些,搖晃著腦袋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袁飛,眼神閃爍掙扎,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袁飛和這一雙眼睛目光一觸,便即知道寧雙驟然發現自己,心神出現破綻,現在被有魔一界與其對應的魔物所乘,趁著她結丹之後的虛弱期,心神出現裂縫,佔據了她的肉身。 袁飛冷笑一聲,手指一彈便是一道真元射出,彭的一下,好似一滴水滴般撞在寧雙的腦袋上,寧雙的身影立時變成了重影,一道淡淡的虛影被生生從寧雙身上被推開,這身影雙目赤紅,發出猛烈地嘶吼,想要重新掙扎鑽回寧雙的身軀。 袁飛目光一窄,冷聲道:「不識好歹!這是你自己找死!」 說著便要將鬼主喚出來吃宵夜。 那寧雙相對應的魔物一愣,似乎知道袁飛的厲害,出溜一下便即鑽進了地下,遁回有魔一界。 魔物對於修士來說既是大害也是大利,若是沒有這些魔物隨時隨刻想要佔據修士肉身的話,修士的道心便不會一步步的漸趨完整起來,所以若是沒必要滅殺和寧雙相對應的影子般的魔界魔物,袁飛是不會將其滅殺的。 這魔物一被驅逐出體,寧雙的血紅雙目之中的紅芒便即漸漸消散,片刻之後恢復清明,寧雙顯然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知道師父救了自己,這小姑娘臉露激動地神情,對著袁飛點了點頭,但卻依舊不開口說話。 袁飛對於寧雙的這種沉默已經習以為常,據他所知寧雙在七八歲的時候也就是在他爺爺身死之時才開口說了許多話,平日裡開口的次數是少之又少,即便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很少開口,現在她長大了,情況更勝從前。 袁飛若不是知道寧雙確實能夠開口說話,恐怕定然會將其當成是個小啞巴! 袁飛掃看了那十幾隻巨猴一眼,寧雙連忙一聲忽哨,這些巨猴身上便即溢出通紅血氣,片刻之後這些渾身血紅的猴子重新化為一隻隻毛色純白的乖巧可愛模樣,齊刷刷的等著葡萄般無害的大眼睛可愛兮兮的盯著袁飛,看不出半點方纔的凶煞之氣。 那些從這些猴子身上溢出的血氣則氤氳成一團,一忽投向洪嫣兒,鑽進洪嫣兒七竅之中。 這些猴頭變回普通模樣,袁飛便即將禁錮他們的真元罩子放開。 這些猴頭唧唧怪叫著湊到寧雙身邊將她簇擁起來,依舊對袁飛充滿謹慎。不過這種謹慎此時在袁飛看來和小貓般的膽小羞怯也沒什麼兩樣,著實討人喜愛。 袁飛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離開洞穴。 寧雙知道師父不會走遠,有袁飛為自己護法,寧雙心中安穩以極,便放下全部心神開始恢復修為。 三日之後,寧雙神元氣足的被小猴子簇擁著從山洞之中出來。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橙紅的西天將整個世界染成一片血色,就見袁飛當風立在高山峭壁之上,衣衫獵獵,旁邊立著一位玉人,身材勻稱,雲鬢高挽,眉如遠黛,兩人俱是一身白袍,一個剛勁,一個溫柔,兩個俱是風姿卓越,當是世間少有的絕配。 寧雙一見到洪嫣兒,整個人都變了,連忙上前,湊到洪嫣兒身邊,拉著洪嫣兒的粉臂,露出一分親暱至極的表情。惹得寧雙的十餘隻猴子各個露出不滿的吃醋表情。紛紛對著洪嫣兒發威,寧雙立即凶神惡煞的瞪了他們一眼,這些猴子便即把尾巴捲了起來,兩眼裡面水光氾濫,露出委屈至極的模樣。 寧雙卻不去管它們,洪嫣兒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上下左右仔細看看後開心輕點了一下她的鼻頭道:「眨眼不見,當初的小丫頭竟然長得這麼大了,修為竟然已經過了結丹期。」 洪嫣兒和寧雙兩個此時就好似凡間的母女一般,一個不似元嬰修士一個沒有結丹修士的威儀。 寧雙得到洪嫣兒的讚揚,臉上露出一絲愉悅,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洪嫣兒的肚子,指了指。 洪嫣兒一笑道:「這小傢伙怕冷,不願意出來呢!」 隨即兩人都笑了起來。 當初寧雙和洪嫣兒曾在河底建立過一個小家,每日等待袁飛歸來,寧雙沒少前後伺候洪嫣兒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極親密的,對於寧雙而言,洪嫣兒就是她除了爺爺以外最親近的人了。 寧雙或許是因為羞澀或許則是因為她天生不喜開口,總之這是寧雙心中自己的道理,袁飛這個師父還有洪嫣兒兩人自然不會強求她違背自己的道心。況且袁飛也不再乎這些東西,他給寧雙上的第一課便是不許跪地磕頭求人。袁飛收徒沒有半點功利心,不求寧雙這個徒弟為自己做些什麼。 袁飛此時道:「雙兒,你爺爺想你了,去看看他吧!」 寧雙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終於生澀的吐出一句話來道:「謝謝師父!」 袁飛將寧雙收進玄牝口袋之中,隨後又將清靈玉淨瓶祭起,收了寧雙神魂在瓶子之內,叫寧雙去和寧老漢見面。 袁飛和洪嫣兒兩人其實也沒什麼心情在一片狼藉之中遊山玩水,看到那些殘破的城郭和遍地的白骨便使人心中生不出半點興致來。 是以洪嫣兒也隨著寧雙回到了玄牝口袋之中,而袁飛在峭壁上矗立片刻後,便也消失不見。 袁飛將寧雙找到,心中的一件事情也便落地,可以開始正式的修煉之旅,他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成就證道的境界,他不想給別人任何機會! 隨後天下之間便有一個傳說漸漸興起,那就是一名大修士經常隻身在妖獸野人群中斬殺妖獸野人,並且拯救了數個收聚難民的避難之所,許多被救的人紛紛傳揚一個個的神話故事。更有一些佛家信徒甚至開始個這個大修士立金身佛像,因為這個大修士有時也已高僧面目示人,腦後光輪明亮,一身僧袍格外醒目。 慢慢的便有人將這位大修士和在佛家之外開闢佛寺的地藏和尚聯繫起來,並列為外道雙佛。 第六百四十七章 直逼大傲 祿山乃是妖獸之祖,自然希望這有人一界變成妖獸的天下,他的子孫越多,對他好處越大。 此時的祿山腳踏雲海之巔,身旁是一個一身棗紅皮膚的男子。 這男子一張臉乃至於整個人都是棗紅之色,身長八尺,一身火羽匯聚而成的衣衫披在身上,上面的火紅火焰勃勃舞動聲勢著實不小。 這男子正是火唳鳳凰。 不過此時倆人神情都有些狼狽,即便是祿山那般修為都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模樣,暗歎一聲隨後道:「沒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了蕭殺這麼厲害的人物!」 火唳鳳凰冷哼一聲道:「那鬼修的實力也不弱,一身鬼力竟然能夠壓熄我的灼天烈焰。要不是咱們跑得快恐怕就要折在那天地大洞之中了。」 祿山冷笑一聲隨後道:「你以為真是咱們跑得快?那兩個怪物若是真要動手,咱們兩個誰都跑不了,之所以咱們能夠活著出來,是因為旁邊另有他界神魔覬覦那東西,那兩個怪物才輕易將咱們放走!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不屑對付你我。」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非常無趣!想他們兩個也算是這一界之中頂天的存在了,卻沒想到落個這麼狼狽的下場。 火唳鳳凰眼神閃爍了下,開口道:「現在天地大洞之中有這兩個怪物還有那些他界神魔在爭奪那東西,想來那東西你我是沒有份參與了,我已經將那東西的下落告訴你了,並帶你前去尋找,現在你總歸該將龍鬼鎮天鼎還我了吧!」 祿山面上微微一僵,眼神閃爍起來。 火唳鳳凰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脾氣暴躁之處是誰都不放在眼中的,動則就是焚燬數座大山的存在。此時見到祿山目光閃爍,棗紅色的眉毛立時一皺,鼻中噴出一股火氣喝道:「祿山,你想毀約不成?」 祿山感到一股熾烈火浪在身邊澎湃起來,露出一排細碎尖牙,嘿嘿一笑道:「火唳你急什麼,我何時說過不將龍鬼鎮天鼎還你?」 「那就快快還來!」火唳鳳凰此時棗紅色的人形軀殼的邊緣已經開始變得不再真實,逐漸漲大化生出澎湃火力,隨時都要顯現出火唳鳳凰的真身。 祿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關著商國太祖曦還有曦的一眾子孫的龍鬼鎮天鼎還給火唳鳳凰的。 但是火唳鳳凰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和其不講道理的存在,因為火唳鳳凰最擅長的也是不講道理。 兩個從來都不講道理的人遇到一起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可以預見的。 有共同的利益之時兩人勉強還能合作,此時共同的利益一去,立時變成了對頭。 兩人之間自然又有一番爭鬥,不過他們兩個此時的水準只在旗鼓相當,祿山的妖軀被困在龍鬼鎮天鼎之下,已經被祿山褪去,換了一副人的軀殼,雖然這副得自李輔的軀殼乃是竅穴全開之體,但祿山一直還在慢慢焙煉軀殼,至今為止還未能完全將這軀殼控制如意,這和祿山的五年將這軀殼煉化如己的計劃大大不符,畢竟李輔的這具肉殼越好祿山越難以將其徹底煉化,所以此時的祿山修為只在巔峰狀態下的六成左右。 而火唳鳳凰的本命法寶龍鬼鎮天鼎被祿山所制,也發揮不出完全修為,況且火唳鳳凰本身的修為還在巔峰狀態的祿山之下,所以和此時的祿山鬥個旗鼓相當,誰都勝不了誰,這兩個傢伙也不是愚頑之輩,自然不會生死相鬥,將一片山河攪成一鍋爛泥之後最後自然是一拍兩散。 正是因為祿山這段時間一直在天地大洞之中尋找那件東西,妖獸野人沒有轄制,所以才會四處亂走,到處破壞,而沒有任何的目的性,此時祿山歸來,從十萬大山之中殺出的妖獸的陣法立時一變,開始匯聚起來,朝著被十二都天驅魔策庇護的大傲行進。一時間狼煙四起,妖獸走過之處便是一片荒夷,塵土四揚化為一道長長的沙漠。 這些妖獸的舉動驚動天下,任誰都看得出此時的妖獸行徑大不尋常,這一次的妖獸目的性實在是太過明確了,劍鋒直指這片大路上人族佔據的最後一片闊大的領地大傲,甚至擋著他們道路的兩座佛寺,他們都是早早的繞行,絲毫不願和佛門為敵的樣子。 這妖獸的隊伍越發壯大起來,一路上好似吸鐵石一般的將無數妖獸吸納進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是,此次野人並未和妖獸為伍,雖然野人們也在不斷匯聚,但卻並未朝著大傲的十二都天驅魔策行進,而是匯聚在一處,似乎是在觀望。 野人本就不受祿山轄制,祿山是妖仙獸祖,卻並不是野人的首腦,真正能夠操控野人的是元氣聖女這位暗天大神在人界的代言人,野人自稱是暗天大神的子孫,自然將這聖女之言當成是暗天大神的神諭一般! 而元氣聖女早就和祿山談崩,野人們自然不再聽從祿山的調遣。 妖獸們一路前行,一路匯聚,當他們來到十二都天驅魔策庇護之地之外時怕不有千萬之眾,好似一股浩瀚無邊的獸浪一般,洶湧而至,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十二都天驅魔策之前。 方圓數百里,延綿到天際盡頭,觸目所及盡皆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妖獸。 這些妖獸數量如此之巨,一路之上可沒什麼食物補充,盡皆靠著自相殘殺果腹,此時剩下來的全都是凶冥之輩,那些稍微弱小的早就化為一坨永遠留在了妖獸身後的大地上。 這些妖獸一到了十二都天驅魔策之外,便即各個聳動鼻子,抓耳撓腮,聞著十二都天驅魔策之內的人肉香氣難以自已,若不是他們被祿山轄制,恐怕早就開始衝擊十二都天驅魔策了。 此時祿山不再隱於妖獸之後,在妖獸之中顯現出身形來。這尚是他首次站在台前。 此時的祿山站在一尊昂然巨獸頭頂,這巨獸足有三十餘丈高矮,週身全是樹根般的角質疙瘩,依稀有些人族的四肢模樣,但他長得獠牙滿口,一十三隻眼睛遍佈腦袋一周,模樣十分兇惡。 在祿山身前身後是數百個人族模樣的人物,只不過他們長得奇形怪狀,全都是化形期的妖獸巨擘,其中還有十三隻聖獸,拱衛在祿山左右。 祿山淡淡的聲音響起:「十二都天驅魔策之後的主事者出來說話!」 十二都天御魔策本身乃是一道圍牆模樣,不過這圍牆可絕非是普通的牆壁模樣,全是由陰邪魔物凝聚而成,漆黑的魔煙滾滾,這些魔物平時便是這般牆壁模樣到了覓食之時便即崩散,上面的魔物四處奔走尋找食物,並且這些魔物吞吃了的生靈最後也會化為十二都天驅魔策之中的魔物,壯大這十二都天御魔策的威力。是以經過這段時間的不停吞吃這十二都天御魔策也已經成長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地步。 不過祿山開口之後許久御魔策之內都沒人回應他,十二都天御魔策依舊是那般的堅不可摧的模樣,靜靜地矗立在那裡,似乎是有些不屑。 祿山微微皺眉,原本他還想著拉出這般架勢說不定能夠將乾坤一氣混元盞先騙出來,然後再攻破這十二都天驅魔策將內中的人族盡皆吃光,但卻沒想到那位操使這十二都天御魔策的修士竟然連面都不露,這自然使得他的一番言語沒了用武之地。 隨後祿山冷哼一聲道:「既然不願出來相見,那便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說著手掌輕輕一擺,身後的無窮妖獸便即化成一道巨大的海浪沖向十二都天御魔策。 一場人妖大戰就這樣展開。 此時關注這場大戰的並非只有十二都天驅魔策之中的人物,四道三魔之中存留在大陸上的修士們盡皆匯聚在御魔策之外,甚至四道之中的前往海外的大修士們也都回來了一大半,雖然他們修為不低,道心已經焙煉入恆,但依舊超脫不出人的概念,超脫不出去,便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族被妖獸覆滅,這已經不再是一道一門的事情了,而是關係到人族存亡的大事,對於這些大修士來說或許證道超脫束縛是最重要的事情,但若是人族存亡就在旦夕,叫他們拚個身死道消也是毫無怨言的。 人活一世總不能僅是為了利益而存,放著大義在前,是誰都無法置身事外的。除非是他已經證道成功,再不是人了,或許會從這種情緒之中掙扎出去,對於自己本在的種族的生死存亡不屑一顧。 當然還有許多隱修的雜派散修,此時也都紛紛到來,即便是修為不高的也要前來盡一份心力。這些修士的數量加在一起雖然不算太多,但在質量上卻是極高。 是以此時在這獸族之前乃是兩道屏障,一道是十二都天驅魔策,一道是天下修士匯聚成的屏障,一旦十二都天驅魔策被攻破那麼這些修士們定然會挺身而出,參與進這場爭鬥漩渦之中。 第六百四十八章 再會博物 此時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修士們都在遠遠地外圍觀望著,畢竟此時那些妖獸數量太重,爆發出來得烈血陽罡之氣不是他們單獨的某一個個體能夠抵擋的,即便是元嬰修士也抵擋不了!也只有十二都天御魔策那般匯聚所有的魔頭之力的法寶,將所有的魔物的魔氣擰成一股繩,這才能夠抵禦這烈血陽罡之氣的沖刷! 這些修士在等待著十二都天驅魔策和妖獸之間爭鬥出一個結果,雖然十二都天御魔策威力極大,更能吞吃妖獸將其化為魔物,但在這些修士眼中,這十二都天驅魔策早晚會被攻破,畢竟妖獸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多得叫人一看便生不出抵抗之心的地步。 袁飛此時也在遠處觀望,此時的他身在百里之外,這已經算是趕到這裡來的修士們之中較為靠前的存在。 即便是隔了這麼遠,袁飛的眼睛依舊被映照得通紅一片,好似眼前是一個囊括天地的巨大火球一般。烈血陽罡之氣好似鋒銳的尖針一般攢刺著袁飛的肉殼,叫他渾身都有種針刺一般的刺痛之感! 在他身後數里之外還有許多修士,袁飛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門派的,但是他們對於袁飛極為警惕,不同於許多修士聚在一起的情況,全都和袁飛保持著數里距離,絕對不敢輕易靠近,並且袁飛可以輕易地感覺到他們眼神之中傳來的那種深刻的警惕!看他就像是在看一隻洪荒巨獸一般。 由此可見他們定然是四道之中的其他三道之中的修士,不然對於袁飛不會存有這麼強烈的警惕之心。之所以說是其他三道是因為四道之中的五道尊門袁飛也算是熟悉,內中修士的氣息袁飛即便隔著十餘里也能辨識出來。 袁飛便好似一隻矗立在羊群之外的孤獨的狼一般,只不過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身前是無數猛獸,他的身後同類去將他當成是狼。 遠處妖獸們已經和十二都天御魔策撞在了一起,整片大陸都開始顫抖起來,戰慄起來!這般交戰比起人族百萬軍士交戰要震懾人心百倍,連空氣都亂成一片,在袁飛眼中便好似水火相遇一般,一邊是陰冷冰寒的魔物,一邊則是週身綻放出烈血陽罡之氣的妖獸,一邊是青藍之色,一邊則是火紅之色。誰都不願向對方屈服! 戰事一起,袁飛卻將雙目合上了,盤坐在空中開始閉目養神,似乎這場戰鬥和他完全無關一般! 因為這注定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妖獸雖眾,但一時半刻並不能和十二都天驅魔策分出勝負。十二都天御魔策此時防守還能維持,卻絕難進攻妖獸,或者說十二都天御魔策一般放棄防守的陣勢,那麼立時便會崩塌掉,被妖獸撕成無數碎片! 在妖獸之中衝殺了許久的袁飛,身形稍微瘦了些許,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更加精神,氣息也越加內斂,週身給人一種平淡非常的感覺,就好似路人甲一般,即便是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也不會記住袁飛這個人,但袁飛又好似一塊磁鐵一般吸引著人們的目光,就是這麼一種矛盾之極的感覺,他即吸引人的目光卻又使人無法將他牢牢記住,他的存在似乎只在於你看到他的這一刻,若是他消失了,那麼似乎他便不存在了,徹底從記憶之中被抹殺掉了。 戰鬥持續了三日,並且看模樣還要繼續持續下去一段時間的樣子。 這一日一直閉目養神的袁飛突然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後不久藍疾、怒向海、傲嬌的身影出現在袁飛的視野裡。 藍疾對於袁飛來說是亦師亦友的存在,若說這世間袁飛最新的過的人那麼其中一定有藍疾存在。 怒向海也不是外人,乃是袁飛親拜的師父,傲嬌便更不用說了,是洪嫣兒的師父更是他袁飛的師母,當初洪嫣兒之事袁飛還要承傲嬌的情。 袁飛雖然早就知道五道尊門之中的修士也趕了回來,其中定然會有藍疾或者是怒向海等人,但袁飛並未上門拜訪,畢竟他和五道尊門之間的關係,實在還沒親厚到能夠上門找人的地步,一旦袁飛找上門說不定還會興起爭執,以他袁飛的性子說不定還要大開殺戒,是以袁飛並未去五道尊門。 袁飛長身而起,三人修為又有提高,藍疾的修為竟然已經達到了元嬰後期境界,絲毫不遜於袁飛,而傲嬌和怒向海此時的修為竟然也已經進入元嬰中期之境,這使得袁飛心中微微一歎,看來自己所料不差,這世界果然距離崩塌不遠,秩序之力已經不能完全的束縛修士們,使得修士們的修為開始暴漲起來,就是他袁飛能夠有今日成就恐怕也是因為秩序即將崩塌對於修士的束縛力變小的緣故。 藍疾還是那般冰山一般的模樣,來到袁飛近前,上下打量袁飛幾眼,隨後道:「你小子修為進境速度快得令人髮指!這才多久不見,竟然已經進入了元嬰後期之境,距離證道只差一步之遙!」 袁飛一笑道:「你的修為不也是進入元嬰後期?」 袁飛藍疾兩人這般對話著實使得一旁的怒向海和傲嬌有些難堪,畢竟兩人還是袁飛的師父師娘,但現在修為竟然還要低於自己的徒弟一個層次,雖然這種事情在修仙一界也是常有,但終歸不是一個叫人容易接受的事情。 不過以怒向海和傲嬌的心境修為這種難堪也不過就是在腦海之中一閃即逝,畢竟修行這種事情並無先後之別,先修道並不意味著定然就要修為高絕,師父也不一定就永遠都要比徒弟修為高。 怒向海本身也是不在意俗理的人物,見到袁飛也沒什麼師父的架子哈哈一笑道:「袁飛,你師母的徒弟哪裡去了?」 袁飛一笑將玄牝口袋之中的洪嫣兒喚了出來,如此一來便是兩對師徒相見,彼此之間又親厚了一層。尤其是在傲嬌見到洪嫣兒的翩翩大腹之後更是問這問那,熱鬧不少。 幾個人談論一會後,怒向海悄聲道:「袁飛,道尊要見你!」 袁飛一愣,隨後皺眉道:「博物?我和他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我不打上門去便已經不錯了,他竟還來撩撥我?」 袁飛此時言語絕非狂言,當初袁飛滅掉了兩個魔門,殺了不知多少大修士,此時的袁飛雖然說起修為來或許依舊不如博物道人,但加上袁飛手中的各種砝碼的話,即便是博物道尊也鬥他不過。袁飛還真就不是沒有打上門去找博物道尊算賬的本事! 當然若是加上五道尊門其他四位道人的話,袁飛恐怕即便上門找事也會碰一鼻子灰,畢竟神門五位道人也不是浪得虛名。 怒向海並未對袁飛的不敬言語有什麼不滿,而是繼續勸道:「道尊當初也有些苦衷,偌大神門壓在他的身上,他也是不得不做出那個決定。」 袁飛冷笑一聲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沒有殺上門去找他晦氣,但是這不代表我完全不在意此事,若是他來撩撥我的話,我也決不客氣!」 怒向海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後才猛然發現當年的那個築基期的小伙子此時已經長成為這般模樣了,連神門五祖都不放在眼中。 袁飛身形一起去見博物道尊,怒向海望著袁飛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惆悵起來。微微歎息道:「看來我以往實在是太不用功了!光陰虛度,光陰虛度!」 袁飛一路飛遁,博物道尊距離他也不算遠,片刻之間袁飛便看到了博物那消瘦的身影。 博物道尊似乎在專門等待袁飛,見到袁飛的身影便即陡然將身形拔升,朝著天空飛去。 袁飛自然知道博物的意思,緊隨其後也朝著天空升去。 兩人一路向上,逕直遁穿大氣,來到了虛空之中,博物道尊這才停下遁光,在無盡爆流之中靜靜矗立。 袁飛也停在他身前不遠處,環顧這一片虛空爆流,隨後淡淡的看向博物,等著博物開口。 博物道尊並未立即開口,而是似乎在思索什麼,許久之後才說道:「袁飛,當初之事你可還記在心中?」 袁飛嘿然一笑道:「道尊,換做是你難道便能忘記?」 博物嘿嘿一笑,一張老臉上的三角眼瞇縫起來道:「換做是我這般大仇早就報了!」 袁飛面目微微一冷,博物道尊卻接著說道:「所以為了防止你來尋我報仇我便先給你些好處,化解咱們之間的這些恩怨!你看如何?」 袁飛卻沒想到博物道尊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道:「好處?似乎這一方天地之中根本沒什麼東西能夠打動我。」袁飛話語略微一緩,隨後道:「除非是證道的境界!不過若是能夠輕易證道的話想必道尊早就已經離開這一界了!根本不必再記掛和我的這點小小的恩怨了!」 博物很欣賞的看著袁飛,呵呵一笑道:「為什麼就不能是證道的境界呢?年輕人有的時候不要太過自信!我們五個老傢伙雖然修行的速度沒有你快,但我們的見識恐怕是你拍馬也比不上的。」 博物道尊說著身上的三陽袍服猛然一震,衣帶飄飛之間從中走出四個道人來,這四個再加上博物道尊可不正是五道尊門的開派五位祖師! 第六百四十九章 脫世之寶 袁飛眉頭一皺,週身真元微微蕩起,隨後卻又鬆開,在他想來這五位道人應該不會是在這裡埋伏截殺與他,因為這樣能夠將他劫殺的幾率實在不高。 以袁飛現在的手段,即便五位道人一起出手,袁飛拼著身受重傷也總能從他們手中逃走,一次殺不了他袁飛,想必後果這五位道人不會不知!並且這五位道人若是真的心懷歹意,必然是以雷霆手段出手偷襲,此時這樣當面走出也表示他們並未心懷敵意! 果然博物道尊言道:「我們五個開創五道尊門也有數百年歷史,你可知道為何五道尊門之中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坐鎮其中麼?你可知其他四位道人去哪裡了?」 袁飛當然不知道這種秘辛,恐怕連五道尊門之中的一些上層人物都不知道,即便是怒向海恐怕也不得而知。 博物道尊道:「我們在尋找一件寶物,此寶乃是脫世之寶,有了此寶即便是不成就證道的境界也可脫離這一方世界,不再受制於這世間秩序的束縛!怎樣,有了此寶雖然依舊不能算是證道,但光從擺脫人字束縛上和證道的境界也沒什麼兩樣!」 袁飛的目光閃了閃,似有些不信,開口道:「脫世之寶?若是這寶貝在這一方世界之中存在的話,又怎麼可能不受這一方世界的秩序之力束縛?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博物道尊嘿然一笑道:「世間矛盾之事豈止一二,有這麼一件脫世之寶存在在這一方世界之中,又有什麼不可能的?」 袁飛細觀博物道尊表情,所言不似作偽,況且博物似乎也沒什麼必要那這種話來消遣他,是以奇道:「就算真有此寶,難道你願意將他送給我不成?」 博物道尊哈哈一笑道:「我怎麼捨得?不過帶著你一起離開這一界卻完全沒有問題,這脫世之寶無論在誰的手中都無所謂,畢竟此寶只能用來脫世,別的用處根本沒有。況且此物一旦動用,脫世之後便即會自行崩散,根本也不是什麼能夠長久應用的寶貝。」 袁飛目光閃動隨後問道:「此寶能夠帶多少人離開?」 此時西極道人開口道:「此寶能夠承載十萬斤的重量!」 袁飛倒是沒想到這寶物竟然能夠承載這麼重的東西進行脫世。隨後袁飛有些納悶的問道:「此寶在脫世之後究竟去哪裡呢?」 博物直接了當的道:「不知道,脫世之後的世界究竟是怎麼個樣子恐怕只有你師父才知道,以我們的境界根本無從揣測。」 袁飛點頭,博物此言倒也不差,這一界修士當真無從揣測那一界究竟是個怎麼樣的情形。 袁飛隨後道:「此寶在那?可否拿出來給我一觀?」 神門五位道人此時盡皆面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博物乾笑一聲道:「此寶還在天外八荒之中,並未被我等取回!」 袁飛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來,道:「原來還未到手,難不成你們還想叫我幫你們去取不成?」 博物道尊滿臉的褶子此時立時縮成一團,笑瞇瞇的點頭道:「正是此意,我們五個老傢伙正缺一個幫手。」 袁飛眼見博物笑得好似佔了多大的便宜一般開心,頓時有些無語,冷笑一聲道:「我說麼,既然得了脫世之寶就應該馬上遁離此界才對,根本不必和我來解決什麼恩怨之事,況且想必你們也知道我乃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和我一起進入神魔一界恐怕連你們也會成為那些神魔的目標!原來你們打的是這麼個主意,早就聽聞博物道尊為人小氣吝嗇,最愛佔便宜,從來不做吃虧的買賣,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即給了我好處又找了出力的苦工,便宜好處全都是你的,這當真是個好算盤!」 博物道尊對於袁飛的挖苦之言絲毫不以為意,哈哈一笑道:「隨你怎麼說,老實說,和你一起升入神魔一界確實不是什麼好主意,不過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進入神魔一界後面的事情了,不管在你心中這買賣我佔不佔便宜,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件事若是說出來恐怕會觸動天下所有的修士,甚至和這一方世界都憂戚相關!也正是因為這件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們幾個才沒有多少時間慢慢去取那件脫世之寶。」 說著博物道尊臉上變得鄭重起來,收束聲線,以低沉的聲音言道:「袁飛,你可知道這一方世界快要崩塌了麼?」 袁飛一愣,隨後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來。 博物道尊也是一愣,按他設想袁飛要是驟然聽到此事定然是面露震驚之色,但是現在袁飛臉上卻絲毫沒有什麼震驚的神情,反倒是露出了一副你怎麼知道的神情,這使得想要嚇唬袁飛一下的博物大感無趣,同時他也明白了些什麼,心中暗歎,看來我們的揣測果然屬實!畢竟這一方世界之中蕭殺必然知道這個消息! 不過袁飛臉上的神情僅是微微一頓,隨後便故作驚訝的問道:「怎麼會有此言,這一方世界怎麼可能崩塌?」 神門五老各個都是成精的人物,袁飛臉上的一些細微變化怎麼能夠瞞得了他們,此時袁飛之言便有些明知故問道意味了,不過既然袁飛知道那便更好,也省的他們一番言語解說。 博物道尊並不拆穿袁飛,而是順著袁飛的話語言道:「道理很很簡單,你或許不知,在數百年前這一方世界之中的修士們的修為增長的速度便開始慢慢加快,並且修為增長的速度一直以來都是以緩慢的速度加快,一個修士不論天賦原因,從練氣期開始到築基期、結丹期再到元嬰期,數百年前沒有七八百年的修持是絕不可能的成就的,但現在呢?不說你這般修為快得令人髮指之輩,單說向海,藍疾等,他們的修為到達元嬰境界,便只在一兩百年之間,甚至更快,並且這並非是一個兩個的情況,而是我神門乃至修仙一界的所有修士們的修為增長速度普遍加快,也正是因為當初我們窺到了這個情況,這才將我一個人留在五道尊門之中受苦,其他四位道人則遊走八荒天河,尋找能夠藉以脫世之寶,本來我們也並不打算太過著急,畢竟從當時的情況看來修行的速度加快得並不是很嚴重,說不定等到這一界崩塌的時候我們幾個老東西早就成就了證道的境界了,但是最近幾年原本穩定的情形卻迥然大變,修士們修為增長的速度快得驚人,顯然是這一界的束縛之力越來越小,越發不能掣肘修士的修行了!」 袁飛一愣,沒想到博物道尊他們竟然通過這個細節察覺到了天地之間的變化,和秩序之力快要崩潰的情形,說他們老奸巨猾當真是一點不差!活了千年的老東西當真不是白活的。 袁飛雖然在不久之前也發現了這種情況,但袁飛是明知道天地要崩塌了,秩序之力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受到了啟發,才能想到此處,但這五個老傢伙卻是憑空想到這些,這其中的差距可說是天壤之別! 博物道尊又說道:「本來我們並不著急,但現在看來這一界很可能隨時都會崩塌,所以取得這遁世之寶便是比證道還要迫切得事情,畢竟證道之說虛無縹緲,千百年來也沒有一人能夠成功,誰都不知道達到那個境界究竟需要多少時間,但是那遁世之寶卻真真的放在那裡,只要將其得到便可遁出這一方世界宙宇,換個新天地。」 袁飛皺眉想了一下後道:「既然如此,你們五道尊門之中元嬰修士數量不少,道門豢兵也圈養許多,似乎無論怎麼說都用不著我來幫手!實在不行大不了你們以兩界之寶將神門修士盡皆帶到那遁世之寶之處,以你們一派之力若是也無法將那遁世之寶弄到手的話,即便加上一個我也是毫無用處。」 博物微微搖頭道:「要是人多就能夠將那遁世之寶得到手的話,那東西早就被我等取來了,不過這些具體的事情都是後話,現在我等還沒有時間去取那遁世之寶,你也看到了這些妖物正在攻打人界最後一處人族聚集之地,若是被這妖獸得逞,恐怕以後這一方世界之中再沒有人族存身之所,雖然這一方世界已經面臨崩塌之險,但我們五個老傢伙還是決定先將這些妖獸退了再去尋找遁世之寶,要不然為了尋找遁世之寶不理會這些凡人即便我等得了寶物遁出這一方世界,恐怕以後道心之中也要留有遺憾,若真是如此那個還能快活?離不離開又有什麼分別?索性還不若戰死在這一界來得舒坦快意!」 袁飛默然點了點頭,雖然他們是修士,但修士依舊是人,千載壽元並不能將他們將心中的情緒盡皆消除,他們終歸還是有人的感情,只要這個人字還懸在他們的頭頂上一天,他們便不可能真的超脫,真的放下一切。 博物道尊道:「現在我不過是先和你打個招呼,免得你真的找上門來,雖然我們也並不怕你,但若真的發生此事,咱們之間便沒了轉圜的餘地,至於尋找脫世之寶的具體詳情還要等到平息了這場妖獸之亂之後再說!時間雖然緊急,但終歸還不至於馬上便會發生世界崩塌之事。不管最後能不能平息這場獸亂,只要我等盡到了本分,便啟程去尋找那脫世之寶!」 袁飛冷笑一聲道:「博物道尊,你似乎覺得我一定會和你去找那脫世之寶?」 博物嘿嘿一笑,並不言語,似乎是默認的袁飛的言語。 第六百五十章 天南一劍 袁飛掃了眼虛空之下的大地,即便是他升到了這般高的高空之中依舊看不到地面上的妖獸的盡頭,到處都是螞蟻一般的黑壓壓的一片,道:「妖獸之眾超乎想像,即便是咱們這些修士加在一起也不能和他們對敵,那脫世之寶之事暫且不提,先度過這道難關之後再說吧!」 袁飛到了這虛空爆流之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柳詩來,也同時想起柳詩的教派母夷教還想起商國的那些前往天外天一界廝殺卻不知所蹤的大修士來,心中不由得一歎,要是這些大修士都在,母夷教、南山道、真罡門這三個教派沒有遁世隱跡的話,想必現在的妖獸也不會如此猖狂。 要是佛家沒有逼走七大教派的話,憑著七大教派的力量此時的大傲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似乎這一切都有天數在遙遠控制著,袁飛此時當真感受到一種提線木偶之感,而那被線扯著的便是這世界的一切的一切,包括他自己,袁飛甚至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的手腳,雖然找不到那些操縱他們的絲線,但這種被操縱的感覺反而更加強烈起來。袁飛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就好像被人攥在手心之中一般,看起來自己風光無比,周遊世間瀟灑自在,但袁飛此刻卻覺得自己所能夠瀟灑自在的遊走的地方只有巴掌大小而已。 袁飛吐出一口胸中濁氣,使勁的呼吸兩下,隨後身形陡然一沉,直接從虛空之中墜下,重新回到了腳下雲層後的那一方世界之中。 袁飛說走便走,神門五位道人對視一眼,尺寸道人皺眉道:「博物,這小子你就這麼信得過?況且他說的不錯,他乃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想必咱們若是和他一起到了那神魔一界的話定然會成為滿天神魔的攻擊目標,雖然咱們避開了人界崩塌之禍,但卻要面對更大的風險,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博物道尊看著袁飛消失在雲海之上的身影,似乎有些出神,並未回話! 西極道人淡淡的道:「尺寸,咱們沒有別的選擇了,沒有袁飛的話,那脫世之寶誰人都運轉不得,這也是我此次無法將其帶回來得原因,你以為脫世真的那般容易麼?必須要有混沌之氣的准許,而袁飛手中掌握著混沌之氣,可以說他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沒有他的幫忙我們根本無法離開這一方世界,只能乖乖的隨著世界崩塌而泯滅掉。」 西極道人說完,五位道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之後,四位道人盡皆進了博物道人的三陽袍服之中,博物道尊收了四位道人,身形一墜,也回去了腳下的那方天地之中。 半個月後,十二都天驅魔策終於開始不敵起來,雖然十二都天御魔策也吞吃了數不清的妖獸,補充了無數魔物,但妖獸數量畢竟實在太多,他們又一直處於防守狀態,消耗卻總是高於補充,是以長時間累積下來,十二都天御魔策終於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 而就在此時十二都天驅魔策突然裂開一條細細的口子,從中鑽出百十個人來。 其中為首的第一個袁飛認得,正是袁飛曾經去他的劍廬之中借劍的商國第一高手天南一劍。 天南一劍還是袁飛上次見到的樣子,手臂極長,乾瘦的就像是一隻大猴子,不過此時這隻大猴子可沒了那隨時都要嚥氣般的模樣,渾身上下充滿無邊鋒銳,而他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把有萬載壽元的開天一線劍。 這一人一劍戳在那裡,便好似一根鋼釘砸進了石頭裡一般,裡裡外外透著一股堅韌不拔無堅不摧的味道。 袁飛前段時間還經常聽聞天南一劍這老傢伙行走在妖獸野人群中,斬殺不知道多少妖獸野人,沒想到他也趕來了大傲。 天南一劍身後是九個武道高手,雖然他們並未將身手展示出來,但在袁飛眼中可以看出這九個各個都是武道絕頂高手的修為,並且他們手中所持兵刃盡皆是從上古之時遺留下來的氣兵,想來也是各地的成名人物,甚至可能是這一片大陸上最頂尖的武道高手了。 袁飛對於武道高手接觸不多,所以不知道他們也不奇怪! 尤其是他們手中的上古氣兵,恐怕目前依舊存在於世的也就這麼多。商國的鹿鼎侯陸老爺子已經在衛國之時戰死,上古氣兵鎮國神弩也斷為兩節,商國大將鄭則仕也在陸老爺子之後戰死,上古氣兵九牛開山斧不知去向。洪熙照和差子劍則進了袁飛的清靈玉淨瓶之內,可以說商國僅存的上古氣兵也就剩下一個開天一線劍而已,而這九個高手手中的上古氣兵估計即便不是大傲所有上古氣兵總和也差不出去多少了。 在這九人身後還有一百武道化兵期的高手,這些高手顯然已有必死之志,各個臉上透出鐵一般的剛毅。 那群妖獸早就餓瘋了,這些時間以來他們每日就靠那些被殺的妖獸屍體為食,或者是自相殘殺互相吞食,此時驟然聞到人肉香氣各個都是抓心撓肝般的刺癢,嗷嗚一聲便海浪一般朝著他們撲來。 天南一劍乾癟的老臉上露出一絲陰寒,隨後他身上轟然炸響,稀疏的頭髮鬍子根根直豎,即便是在這戰場之上,萬獸群中,距離百里之遠,袁飛依舊聽得到天南一劍血脈之中傳來的那股澎湃之音,那股憤怒之意,伴隨著熾烈的烈血陽罡之氣,山呼海嘯一般聚攏過來!袁飛能夠感受到這聲音之中的那種無邊怒火,和那種無可奈何,天南一劍一人一劍雖然修為高絕,號稱天下第一,卻依舊改變不了商國命運,更阻礙不了妖獸前行的腳步,空有一身本領卻只能徒呼奈何,這般憋悶情緒全通過這週身血脈震盪之聲傳遞出來! 天南一劍手中的開天一線劍此時猛的發出一聲無比歡快的長吟,好似無邊鋒銳一下破開了穹蒼一般,從天南一劍腰間蹦出,繞空遊走斬殺了數個妖獸以鮮血濕潤了劍鋒這才躍入天南一劍乾枯的老手中。 隨著開天一線劍到手,天南一劍動了,整個人化為一柄鋒銳長劍,拉起一片血紅的烈血陽罡之氣,一下便鑽進了妖獸群中,便好似一條永不休止的線條一般,在妖獸群中來回穿梭。所過之處妖獸腦袋上盡皆裂開一道細線,隨後噴出滿天鮮血。 而他身後的那九名武道高手也將自己的上古氣兵取出,緊隨天南一劍之後。一百化兵器高手卻並未加入衝殺,而是拱衛成一個圓形,以盾形氣兵圍繞,緩緩前進,用意似乎並非是要殺敵,除非是妖獸前來找他們的晦氣,不然他們絕不動手,並且絕不主動出擊。 如此戰鬥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有三名絕頂高手撤回一百化兵器武道高手拱衛起來的圓盾之中回氣。 武道高手不似修士,全靠肉身和真氣殺敵,是以持久力不如修士,消耗更大,尤其是在這無窮妖獸之中,爭殺一段時間便必須回氣休息,不然會被活活累死! 天南一劍一路衝殺,正殺得繽紛起意,鮮血瓢潑,突然橫豎裡鑽出四個人形摸樣的化形期妖獸來,這些化形期妖獸一直未曾衝鋒陷陣,沒想到此時竟然一下來了四隻專門截殺天南一劍。 不光是天南一劍,其他六位絕頂高手也被四隻化形期妖獸圍殺。 天南一劍冷笑一聲,手中開天一線劍在手腕上一轉,也不見得有多麼高妙,但就是生出一種開天闢地的傲世氣勢來,劍尖一瞬間一分為五,朝著四個化形期妖獸點去。 這四個化形期妖獸在這妖獸群中的烈血陽罡衝擊之下,也施展不了什麼神通法術,但他們本身便是妖獸之身自然在戰力上不會太差,是以四個化形期妖獸見到劍尖朝著自己點來,他們也知道這開天一線劍的鋒銳厲害,紛紛施展各自天賦,躲避這一劍。 絕頂高手的攻擊即便是元嬰修士也必須得避開,不能硬抗,更何況是這些相當於結丹修士的化形期妖獸。 四隻化形期妖獸堪堪避開這一擊,天南一劍突然嘴角一翹,就見他的那四道劍光陡然一聲輕鳴,劇烈的一震竟然一下暴散開來,劍光化為無數繽紛碎片,閃爍著耀眼光芒瞬間將這四隻化形期妖獸斬成無數數碎片! 袁飛不由得眼中露出驚訝之意,這般技巧若是修士來用或許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武道高手能夠將劍術技巧應用到這個地步就著實有些嚇人了,即便是他袁飛也不可能以炸裂的劍光殺人分屍。 之所以說天南一劍這一手厲害是因為一般修士施展這種爆炸之術時,最多也就是真元被分成無數份從而產生大範圍殺傷力而已,也正因為如此,每一個碎片的殺傷力都會下降許多。 而天南一劍這爆碎一劍卻大大不同,因為這一劍每一片碎片上都蘊含著無邊鋒銳,依舊是和那完整一劍一般模樣的鋒銳,可以說修士的手段是威力如一的,只不過是殺傷範圍增大而已,但武道高手的手段卻是威力暴增百倍,每一片碎片都是一把完整的鋒銳無匹的利劍! 甚至說,天南一劍這爆碎一劍之中的每一個碎片都有足夠的能力滅殺一位元嬰修士,若是天南一劍出其不意施展這般招數的話,元嬰修士也得倒大霉!這也正是武道高手的可怕之處! 天南一劍施展了這一手劍術之後也有些無力支撐,畢竟他的歲數已然不小,武道高手的悲哀便在於此,即便武道再高明也逃脫不了肉身的限制,年老之後便會一年不如一年,匆匆度過百十年後便化為黃土一堆。 就在天南一劍體力不支打算退回一百化兵期高手拱衛而成的圓圈之中休息回氣的時候,在天南一劍腳下猛然發出一聲震天嘶吼,緊接著天南一劍腳下的土地煙塵四起,四周的妖獸露出極驚恐的表情,驚慌四逃。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一人一劍 天南一劍心中一驚,就見腳下土地顫抖不停,隨即一道巨大的裂縫陡然被撕開,從裂縫之中鑽出一隻週身是腳的巨型蜈蚣,這蜈蚣怕不有百十丈長短,腹部長滿了圓球一般的眼睛,背後生出千萬根好似絨毛一般的細管,這些細管之中交錯噴出一股股的黃綠色的毒氣。 遠處拱衛成圓形的化兵期高手們盡皆一驚,其中甚至驚呼出聲,是百毒蜈蚣! 這百毒蜈蚣一出來便即大口一吸,勾弄出一道驟風,吞掉身旁被他背後細管噴出的黃綠毒煙熏暈的未曾來得及逃走的妖獸,隨後這百毒蜈蚣腹部大眼一陣閃爍,朝著天南一劍猛撲過來,一邊猛撲,嘴中還噴出一股濃稠得好似黃油一般的黃綠毒煙。 這蜈蚣既然被稱為百毒那麼顯然這濃煙之內必然含有劇毒。 天南一劍心頭也是一驚,不過他是老而彌堅的人物,遇強更強,嘴中發出一聲嘶吼,手中的開天一線劍陡然一震,從他手中飛出,在空中化為一個面目方正,身姿瀟灑的中年男子。 天南一劍哈哈一笑道:「老友,咱們合力鬥一斗這百毒蜈蚣!好叫他知道武道高手的厲害!」 開天一線劍也露出一絲淡淡微笑,道:「咱們好久沒有聯手了,那套劍訣也不知道生疏了沒有!」 他們兩個嘴中說話手下卻半點未曾歇下,齊齊出手,手掌在空中一劃,兩人不知從何處竟然又擒出一把劍來,兩個人兩把劍,在空中一轉,化為一道漩渦朝著那百毒蜈蚣便掩殺過去,至於那毒煙,被他們的劍氣一蕩便即被吹散無蹤,根本阻不住他們片刻步伐。 這百毒蜈蚣也不是善茬,見自己的毒煙奈何不得這兩人,嘶嘶一聲怪叫,腹部的數不清的圓球般的眼睛各個圓瞪,從中發出一種放射狀的光線來,每一個圓球般的眼睛便是一個光暈,數不清的圓球便是數不清的光暈閃爍! 這光暈之中放出的光線化為一道道漣漪漫無目的四處狂溢,彼此交織之間便回城一張巨大的大網,將這百毒蜈蚣身前所有的位置盡皆包裹在內,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妖獸立時受到波及,被這光線大網一觸便即週身顫抖,最後抖得七竅出血渾身破碎而死,模樣極其淒慘。 而天南一劍和開天一線劍兩人被這光線大網一罩便即懸在空中再也衝殺不動,每前進一步都要耗費巨大的力量,艱難無比。 就在此時斜刺裡百十道烏光亮起,這些烏光似乎和百毒蜈蚣有什麼協議,百毒蜈蚣的光線大網見到他們便紛紛讓路,使得他們能夠毫無阻滯的朝著兩人猛衝過來。 就在這危急時刻,這一人一劍彼此之間突然一合,發出一陣琴瑟和鳴般的悅耳聲響,這一人一劍竟然在空中猛的一合,化為一柄璀璨長劍,一下破開這光線大網,將那百毒蜈蚣一劍斬為兩半。 咦?人劍合一?這是什麼招式? 袁飛一愣,這種招式他聽都未曾聽過,更不要說親眼所見了,在天南一劍和開天一線劍人劍合一的一瞬間,兩者所化的長劍威力提升了十倍不止,不要說這光線大網,袁飛覺得世間一切沒有這璀璨長劍斬不斷的。 不過這人劍合一的招數顯然消耗極巨,那璀璨長劍斬殺了百毒蜈蚣之後便即一分為二,天南一劍和開天一線劍從中飛出,天南一劍一出來便即口噴一口鮮血,臉色驟然變得蠟黃,而開天一線劍的劍光也變得暗淡許多,不再維持中年男子的形狀,一閃飛回天南一劍手中。 百毒蜈蚣雖然被兩者斬殺,但那百十道烏光卻並未放棄兩人,這百十道烏光乃是百十隻烏鴉般大小的巨蚊,這些巨蚊腦袋前面的尖嘴發出一聲聲哨鳴。猛然從四面八方朝著兩人疾飛而來! 天南一劍擦乾嘴角鮮血,哈哈一笑,手中長劍化為無匹白練朝著他們迎了上去。 任誰都看得出,施展了那人劍合一的天南一劍此時已經力有不逮,難以為繼了!和這些詭異巨蚊所化的烏光撞上是必死無疑!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巨蚊身前突然閃現出一個個紅色的光團,這些光團一閃一閃,好似夜晚之中的燈籠一般,數量足有百十隻,在空中懸著,便好似滿天燈火,好看以極! 這些巨蚊一愣,沒想到會有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攔在他們的面前。不過這些巨蚊在十萬大山之中是橫行慣了的,即便是那些化形期的妖獸也不敢輕易前去招惹他們,他們又怎麼會在意這些看起來中看不中用的紅燈籠? 這百十隻巨蚊尖嘴猛然伸長,好似一根根鋒利長毛一般,朝著擋在身前的燈籠便即刺去。 隨後便是一陣叮噹亂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些巨蚊的鋒利嘴巴盡皆被撞斷,好似釘在金鐵打造的鐵板之上一般。 而那些燈籠們此時發出一聲歡呼,尾部突然發出一聲聲長劍出鞘般的摩擦長鳴,從尾巴之中彈出一根根鋒利的血紅長針,每個燈籠擒住一隻撞斷了嘴巴腦袋暈眩一片的巨蚊,尾後血紅長針一下便刺進他們的身體之中,隨後這些巨蚊便即好似喝多了一般從空中歪歪斜斜的墜下,不一會,他們身上便開始有小包鼓起,這些小包在他們的身上來回遊走,眨眼之間這些小包便即破裂,從中飛出比這些烏鴉般大小的蚊子小了四五倍的紅蟲來。 這些紅蟲又是一種變化,一個個嘴巴尖長,背後四對透明翅膀輕輕震顫,身上佈滿好似虎皮一般的條形斑紋,每一個都長著一對蚊子一般的球形巨眼,口器上滿是獠牙,模樣極其可憎! 這些新種一孵化出來便即發出一聲呼號,當先將尖長的嘴巴刺進那些孕育了他們的奄奄一息的蚊蟲身體之中。 這些蚊蟲發出一片嗡嗡慘叫,瞬即被這些新物種吸成紙張般的薄薄一片。 這些新物種用觸足在尖嘴上清理幾下,隨後這些新物種便即互相吞吃起來,眨眼之間由百十隻減少到了三十餘隻,這些新物種在吞吃了同類之後,身形長大,變得和那些巨蚊一般大小,隨後這些新物種便將巨大的複眼望向周邊的妖獸。 隨後,這三十餘隻新孵化出來的蟲子們便好似蝗蟲一般衝向那些妖獸。 而此時袁飛的身形出現在那群紅色燈籠之上,他的手中托著五蠱道院,袁飛輕輕一點,那些燈籠便即有些不甘心的飛回五蠱道院之中。 不錯,這些燈籠正是袁飛手中的貪噬蟲! 那些飛向週遭妖獸的貪噬蟲和蚊蟲結合生下來的變異種袁飛也不去理會,知道天地秩序已經瀕臨崩潰的他也不在意這些變種會打亂這一界的秩序,況且袁飛知道自己可以隨意收取他們回歸五蠱道院! 袁飛看向已經將手中長劍收起的天南一劍,微微一笑道:「劍聖前輩,許久不見了!」 天南一劍嘶啞的哈哈一笑,道:「原來是袁飛小子,剛才老朽還以為要將一把老骨頭埋在這一片妖獸之中,正覺心中不甘不捨。」 袁飛一笑,丟出一枚葫蘆來,道:「前輩先滿飲一口,然後教小子一些劍法如何?」袁飛手中有四個童子所化的一套極品飛劍,但可惜以他的劍法來說卻實在太過平常,是以出手之時全靠四個童子自行傷人斬敵! 既然是飛劍法寶,即便開啟了靈智也依舊只是法寶,只有和主人相互配合才能放回法寶的最大威力,而此時的袁飛劍術平常實在發揮不出四個童子的真正威力,方纔他見到天南一劍劍法玄奧之處不遜於直指大道的天道功法,是以動了些心思,所以此時開口求教! 他也不怕天南一劍拒絕,因為他知道天南一劍絕對不會拒絕,因為天南一劍的壽元已經所剩無幾了! 天南一劍的這具一百五十餘歲的肉身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精氣神在這一場戰鬥之中無時無刻不在飄走,要不然袁飛也不會給這天南一劍喝從元氣聖女那裡取來的金精玉液,畢竟這東西回力雖快,但也有劇毒在內,若非逼不得已絕不能隨意服食。 天南一劍哈哈一笑,果然毫不拒絕,一把接過葫蘆,將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倒灌入口。 唇齒生香! 隨著金精玉液進肚,天南一劍立時覺得丹田之處暖洋洋的一片,百十道暖流徑直匯入週身經脈,隨後便有無窮真氣從中衍生出來,在他體內來回鼓蕩遊走,催逼的他週身血脈發出大海狂瀾般的海嘯之音,甚至將他的已經萎縮的肌肉都撐了起來,在這一瞬間天南一劍竟好似回到了八十年前的巔峰狀態一般。 天南一劍一愣,隨即眼中閃爍起驚喜的光芒,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壽元無多,也常常磋歎一身修為再不復從前,他的真正修為在八十年前便開始後退了,現在所餘不過巔峰之時的六成而已,沒想到臨死之前竟然還能恢復修為的最高境界!甚至以他現在對於劍術的積累和戰鬥經驗的增長來說,此時才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巔峰狀態,對於一個劍手來說,對於一個視劍如命的武道高手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戰死沙場,而是一身修為不再,最後諾諾無名的含恨而終。 天南一劍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的葫蘆丟還袁飛,不過天南一劍並未直接出手,而是將開天一線劍橫於胸前,修長手指在開天一線劍有些暗淡的劍身上輕輕遊走,似乎在和這個老夥計打最後一個招呼。 此時的天南一劍雙目之中蘊滿了留戀之情,誰人不怕死?誰人不戀世? 只要是人只要活了一世,哪怕僅僅是匆匆數載,對於這世間便多少會有留戀,會有不捨! 隨後天南一劍猛的一拋手中的開天一線劍,將其拋給袁飛。 袁飛一愣接了這把上古氣兵,就聽天南一劍略微嘶啞的聲音傳來:「小子,想學劍法,就一步不落的跟著老朽!」 第六百五十二章 滴血一劍 說著天南一劍身上猛然爆發出無窮鋒銳氣勢,竟然將自己變成了一把八尺長劍,劃出一匹白練朝著那些妖獸疾飛而去! 袁飛隨即一震週身血脈,發出滾滾水銀滾動的暗啞之聲,緊追天南一劍之後殺進妖獸之中。 天南一劍終歸不愧天下第一之名,在妖獸群中一路衝殺,將劍的鋒銳盡皆施展開來,袁飛緊隨著他最開始還有樣學樣,一招一式學得一絲不苟,但隨著他學的越多,便越無法記住具體的劍招,直到最後袁飛騰然發現自己一招劍術都未曾學會,因為天南一劍所施展的劍術根本沒有一招是重樣的,要知道此時為止天南一劍仗著袁飛的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已經在妖獸群中衝殺了足足三日,所用劍招何止千萬,竟然每一招每一式全不一樣,隨即袁飛終於明白了,天南一劍根本不想教他劍招,而是在苦心孤詣的告訴他手中之劍的劍意。 所謂劍者,雙刃一尖,週身沒有半點破綻,由上到下盡皆鋒銳,劍就是要一往無回!劍,就是要週身鋒銳!劍,就要無物不破! 天南一劍衝殺這般久就要是要告訴袁飛,劍根本沒有什麼技法招式,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絕世劍術,只要袁飛能夠領悟到劍的那層真意精神,劍自己本身便能夠將自己的全部鋒銳發揮出來,至高劍術之中,人和劍之間根本無分彼此。後天形成的一切劍招都是在泯滅劍都鋒銳,都是本末倒置! 袁飛一下悟透此中道理,手中之劍立時活了起來,再也不去依葫蘆畫瓢亦步亦趨的學著天南一劍的劍招劍勢。 而此時袁飛手中的開天一線劍立即和袁飛產生共鳴,發出錚錚輕嘯,袁飛此時就覺手中再不是一把死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甚至這東西究竟要怎麼行走完全不受他的意志左右,他只要將自己領悟的劍道精神貫穿入劍中,這劍便會自行遊走,帶動他的手腕肩肘甚至他的步伐前進。 這並不是說袁飛手中的開天一線劍開始控制袁飛,即便此時袁飛手中的僅是一把普通的長劍也會如此,這乃是一個玄之又玄的境界,即便袁飛都說不出這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和手中的劍貫穿如一,而周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變得脆弱起來,只要他手腕輕擺不管前面的是什麼東西,都會被他輕易破開,這世間再無一物可以阻礙他的步伐!劍就是一往無前,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殺伐利器! 天南一劍見袁飛已經領悟到了劍中真意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小子,開天一線劍便送給你了,務要好生對待!老朋友,天南油盡了,燈枯將滅,雖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期許來世你我再做一場人間至交!」 說著天南一劍週身燃起熾烈的烈血陽罡之氣,將他的氣勢所化的八尺長劍燒灼得週身通紅,發出一聲刺耳巨鳴化為一道無匹血煉,眨眼間飛出數里之遙,朝著一直在後方悠然觀戰的祿山斬殺而去。 祿山早就注意到天南一劍和袁飛,不過他卻並不將天南一劍的凡俗武道手段放在眼中,對於先後壞了他好事的袁飛他是恨之入骨的,眼見著袁飛一直在妖獸群中衝殺,他也樂得袁飛消耗實力,等到袁飛後繼乏力之時便出手將其擒捉,袁飛乃是正宗的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有後半本《殺神法錄》這是他這個竅穴全開只得到半部《殺神法錄》的傢伙夢寐以求的東西。所以他反倒不著急,務求一出手便制住袁飛,叫他想要自爆己身都不能,如此他才能從袁飛身上將後半部《殺神法錄》撬出來!若是因為心急給袁飛機會跑了那就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他雙眼一直都緊盯著袁飛,卻沒想到天南一劍這凡間武徒竟然也敢找他下手。 祿山陰測測的冷笑一聲,也不用他自己動手,身側的一隻聖獸便已經衝了上去,攔在了天南一劍身前。 這只聖獸並未化出人身,依舊是妖獸模樣,這妖獸通體深紅,週身厚鱗,無手無腳,背部一溜旗幟般的鋒銳魚鰭,頭生兩條觸鬚,隨風擺動,顯然是河中魚怪修成! 這魚怪名叫赤水弄浪鯉,一出便憑空掀起數丈高的數十道浪頭,朝著天南一劍攻去。 天南一劍根本就不理會這赤水弄浪鯉掀起的大浪,劍勢不變,一往無前,此時的天南一劍眼中或許只有祿山一人而已,其他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他此刻的劍意便是斬殺此寮! 那百十道巨浪不停地衝擊在天南一劍的劍身上,但卻全都被天南一劍一去無回的劍勢震散。 不過這赤水弄浪鯉既然是聖獸之屬手段自然絕非只有這麼一點而已,雖然此時在戰場之中的烈血陽罡之下赤水弄浪鯉的許多手段施展不出來,但他的天賦本領也絕對不差。 就見這赤水弄浪鯉魚鰭一擺,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刷刷之聲,隨後他背脊上的好似旗幟一般的魚鰭猛然一震,魚身一抖,嘩啦啦啦,週身暗紅色的粗大鱗片突然飛射而出,這些大鱗在空中化為一隻隻滿口獠牙的暗紅色大魚,這些大魚各個都有半人長短,張開大口,開合不斷,發出卡卡之聲,朝著天南一劍猛攻而去! 此時袁飛手中的開天一線劍劍身之上突然傳出一聲悠揚長鳴,聲音悲慼,似乎是在像天南一劍這個陪伴了他一百五十餘年的老朋友告別! 袁飛卻目光閃了閃。 那魚群果然兇惡,一下便撲在天南一劍所化的劍身之上,開始放口大咬。 天南一劍此時的劍身畢竟只是氣勢所化,不是上古氣兵那般的鋒銳之身,被這魚群撕扯不消片刻便將劍身撕扯出一個個大口子,但即便這把劍殘缺了,也阻止不了天南一劍的一往無前的氣勢,天南一劍半點也不停留,絲毫不為所動,目標依舊牢牢鎖死在祿山身上。 但這些魚群口器鋒利,比比尖刀尤甚,不停地撕開天南一劍的劍勢,片刻之間便將包裹住天南一劍枯瘦身子的劍勢撕得粉碎,緊接著這些滿口獠牙的大魚便開始撕扯天南一劍的肉身,叫人聽之牙酸的卡卡之聲不絕於耳,當天南一劍終於衝破這些魚群之時只剩下一滴鮮血而已。 這滴鮮血橫跨十餘丈距離,最終終於發出啪的一聲細微輕響,濺落在妖仙獸祖祿山蒼白冰冷的臉頰上。 臉頰微微一燙,祿山不以為意的冷冷一笑,似乎在嘲諷天南一劍的不自量力,也似乎是在不屑與天南一劍的拚命之舉和人間武道手段的微不足道。 祿山冰冷慘白的手指輕輕從臉上劃過,將那天南一劍的這一滴鮮血抹掉。 但隨著他的這個小小的動作,他臉上被天南一劍的鮮血擊中的地方開始出現一個細小的裂縫,這裂縫雖然細小,但卻極為平整,並且這平整細縫還在一寸寸的擴大。 祿山一驚,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冰冷一片,微微酥麻,冰冷的空氣開始往他的臉頰之中倒灌,隨後祿山便看到眼前的世界晃動起來,並且一分為二,一半天旋地轉,一半卻僅是小幅度的搖擺。 隨後祿山明白了,他的腦袋被那一滴鮮血斬為兩半! 天南一劍! 不光是祿山感到震驚,就是袁飛都覺得眼前場景不可置信,誰能想到一滴鮮血也可以將敵人斬殺?誰能想到天南一劍的劍意竟然已經強大如斯,不光是自己化為一柄利劍,甚至連身體僅存的一滴鮮血也能夠有如此鋒銳!原本袁飛還以為天南一劍在瀕死之時能夠以鮮血濺到祿山臉上已經著實不易,但卻沒想到對於劍的真意他還是沒有完全領悟! 就在此時那百十隻將天南一劍肉身吞吃掉的大魚突然開始寸寸破碎,由內而外的被斬殺成為無數細小碎塊! 那赤水弄浪鯉週身的鱗片盡皆被斬成粉碎,立時疼得他滿地打滾,頭尾抽搐,一張大嘴嘶嘶呼號幾聲便即停止了聲息,這般純粹的肉身損耗即便是他聖獸的修為在一時半刻也休想恢復過來! 所有的妖獸此時都停止了動作,看著這眼前一幕,神魂不知在何處,連聲息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遠在百里之外的修士們此時也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一幕,不可思議!這就是一向被他們看不起的凡間武徒的手段麼?這般手段已經不亞於元嬰修士的大神通了,甚至這一招完全可以斬殺一位元嬰修士,或許這天南一劍並不是元嬰修士的對手,但卻絕對有斬殺元嬰修士的能力!這一幕深深烙刻在所有的在場修士心中,從此之後對於拿劍的凡間武徒,這些修士都要高看一眼,即便對方本領低微他們也不願輕易與其爭鬥,實在是天南一劍這最後滴血一劍給他們的震撼太過強烈了! 場中悄無聲息,千萬妖獸,數千修士,魔氣氤氳的十二都天御魔策內中的數不清的魔物們都愣怔在那裡,這是戰場之上首次出現的平和一幕,寂靜之時,這一刻沒有爭鬥,沒有廝殺,有的只是震驚和崇敬! 如天南一劍這般的人物即便是妖獸即便是魔物,即便是修士都要仰視!一個壽元一百五十餘歲的凡人武徒,此刻贏得了這些壽元百載甚至千載萬載的存在們的尊重。 第六百五十三章 直奔祿山 袁飛此時突然出現在妖仙祿山身旁百丈之外,大手先是憑空一撈,隨後手中的天南一劍朝著腦袋被斬為兩半的妖仙祿山斬去。 袁飛自然不是什麼善類,落井下石這種勾當做起來順手得很,他生怕天南一劍的最後滴血一劍殺不死祿山,所以想要補上幾劍徹底滅絕祿山的生機! 妖仙祿山千方百計想要生擒袁飛,袁飛心中難道不也是千方百計想要將其滅殺?要知道術法殺神派傳人只能有一個,他們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腦袋被劈成兩半兀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的祿山,腳下突然冒出一股微潮的青色氣體,正是妖仙祿山的體氣春潮。這春潮所過的地方地面上花花草草瘋了一般的狂猛生長。 妖仙祿山那半顆掉落在塵埃之中的腦袋被這體氣春潮一蒸,突然自行生長出雙手雙腳,雙腳一彈,憑空躍起,一下便落在了祿山的另外半邊腦袋上。 就在此時袁飛的一劍已經斬到近前,妖仙祿山週身體氣春潮猛然一溢,將他完全包裹起來,朝後便退。 袁飛這一劍秉承天南一劍的意志,也是一去無回,再加上開天一線劍也想要為老友報仇,是以劍尖緊追妖仙祿山狂退的身子不放。 祿山雖然執掌生機之氣,輕易不會斷絕生機,但此時也正是生死之間的緊要關頭,那裡受得了被人這般緊逼,暴喝一聲:「袁飛找死!」 隨著祿山一聲暴喝,祿山周邊猛然有七八個聖獸一下阻在了袁飛身前。 袁飛心中不由得長歎一聲,知道自己的劍相較天南一劍差遠了,面對如此境況,他的有去無回的一劍便即無法維繫,只得抽身而退。劍之一道博大精深,袁飛三日之內領悟到劍意已經相當了得,但對於劍的鋒銳還是未能融會貫通,寶劍要想鋒利,絕非是明白了道理就可以的,還需要無數打磨鍛造才成。 開天一線劍發出一聲不甘長吟,但對於袁飛的決定他也不能違拗,只好隨著袁飛退去! 袁飛心中暗叫可惜,若不是在萬軍叢中,四周有無數修士圍觀,再加上四周烈血陽罡鼎沸,他施展不出道法神通來的話,方纔他施展到盜經的噬嬰吞輪洞的神通,說不定就能將那祿山滅殺,但此時僅靠劍術和他的武道修為實在不足以滅殺祿山,就是擋在祿山身前的這幾隻聖獸,袁飛都覺得無法同時應對。雖然袁飛還有諸多手段,但只要給祿山喘息的機會要想殺他便難了!恐怕要拼盡全力,並且能否將其殺死還在兩可之間! 袁飛的身份是覺得不能拼盡全力的,不然周邊那許多修士或許就會使他的生命終結者! 袁飛就是這麼一退之間,妖孽祿山便即緩過氣來,將週身遮掩的體氣春潮轟然一散,將身形顯現出來,此時的祿山的腦袋已經拼合無缺,臉上僅剩下一道長長疤痕,不過天南一劍留下來的這一道邊緣被烈血陽罡之氣燒灼的疤痕祿山卻無論如何以體氣春潮的生機之力修補都修補不好。 這也是天南一劍拼盡最後力氣留給他的永遠印記! 祿山面上原本不屑的神情此刻已經被獰狠代替,雖然他不能將天南一劍的肉身碎屍萬段,但他還要擒捉天南一劍的神魂,將他的神魂沉入無盡的痛苦之中,叫他不生不死的活到永遠!但天南一劍的神魂或許已經被天地元氣洗練一空,祿山放目找尋卻再也找尋不到了! 找不到發洩的對象,狂怒的祿山碧綠的目光便即集中在了袁飛身上。 袁飛此時身形被數只聖獸所阻,正在退走,袁飛身上有著《殺神法錄》的後半部,祿山怎麼捨得袁飛這麼離開? 是以祿山一聲輕喝,那八隻聖獸便即各個咆哮一聲,朝著袁飛猛攻過去。 袁飛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心中絲毫不亂,原本他不想拼得太過,畢竟四周環嗣在側的修士們說不定在他修為降低之後便會露出猙獰面目,但此時祿山顯然不肯叫他輕易離開,袁飛想不陪著他玩都不成了! 袁飛冷哼一聲!手腕一抖,手中的上古氣兵開天一線劍便即被其收進玄牝口袋之中,與此同時從袁飛微擺的大袖之中猛然鑽出四把寶劍來,正是四個童子所化的那一套飛劍法寶。 這四柄寶劍一出,便發出一聲歡快長吟,護在袁飛身側將他守衛得密不透風。 袁飛再一招手,那三十餘隻週身斑紋的變異貪噬蟲猛然飛了過來,此時的他們也不知道吸光了多少妖獸的肉身精華,一個個體型都好似小豬崽子一般,各個肥頭大耳,嘴中的長針越發顯得鋒利可怖。 這三十餘隻蚊種貪噬蟲,一來到袁飛身前便即朝著一隻聖獸攻去。 這還沒完,袁飛手掌在懷中一抓,當空一拋,便有一千鬼將從中奔出,為首的乃是袁飛的那八十三隻狗,這八十三人此時已經是殿主修為,一個個身高十丈,猙獰面目極其嚇人,他們的肉身是袁飛親自以息壤捏造,堅固無比,比之人身可要結實百倍。 在這八十三隻殿主級別的鬼物帶領下,他們分兵三列徑直衝向三隻聖獸。 隨後袁飛臉上露出一森寒之意,猙獰笑容,袁飛從懷中取出五蠱道院來,以手掌輕輕一拍五蠱道院壇底,嗡的一聲,從這五蠱道院之中猛然飛出一片紅雲,這一片紅雲一出便是震天價的嗡鳴之聲,這些紅色的怪蟲全是袁飛這段時間以五蠱道院孵化出來的貪噬蟲,這些貪噬蟲一出來便即四處飛散,也沒什麼特定目標,只要見到妖獸便上去撕咬或者產卵,極其凶悍,就是那剩餘的幾個聖獸面對此物都覺得心膽一寒。 外圍圍觀的修士們見著袁飛一樣樣一件件天下少有的寶物好似不要錢般的隨意拋出,各個看得,目眩神馳了,心頭發寒,後背冰涼,袁飛本來在修仙一界便有多寶之名,但是當袁飛真的將這一件件的寶物丟出來的時候這個震撼力還是有些太大了,砸得那些千年修仙大派的掌門們口水直流,連擦口水的袍袖都能夠擰出水來了! 這還沒完,袁飛手指一點,手臂上的五陰雷雲也飛了出去,自行罩住一片區域,內中雷鳴閃爍,打磨之聲隆隆不休,顯然內中的妖獸糟了大秧。 還沒完,被袁飛放出的這些東西一攪,袁飛周邊方圓四里之內的沙場之上的烈血陽罡之氣便被攪散,袁飛又是手指一點,申屠陌被他放了出來,這魔頭這段時間在妖獸野人之中穿梭頓頓大餐,已經隨著袁飛吃出野性來,又從袁飛那裡收斂了三千妖獸神魂進入玄泥紫金離火幡之內,加上本來有的一千魔卒,便湊足了四千大軍,這才稍微有了些大將軍應該有的威勢,是以申屠陌一出來便即派兵遣將在沒有烈血陽罡的範圍內四處爭殺。 還沒完,袁飛此時將目光定在了祿山身上,耳邊風池穴突突跳動兩下,陡然兩隻降魔杵從中飛了出來! 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然一亮,源源不斷的佛力匯聚到袁飛腦後,形成了九道凝若實質般的光輪,將袁飛襯托得好似佛主降世一般。 尤其是那兩柄誅魔杵,一柄是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柄是誅滅金剛杵,兩者來歷俱是不凡,此時隨著袁飛手指一點,兩柄降魔杵嗡鳴一聲朝著祿山便即誅殺過去。 祿山驟然見到此般場面原本的狠戾之氣眨眼消失不見,原本他還覺得身邊有無窮妖獸更有數十隻聖獸在側,無人能夠奈何得了他,但此時卻突然發現自己一方反倒成了人少的一方,弱勢的一方,成了任人宰殺的一方。這種變化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些! 祿山在皇宮之中做個忍辱負重的太監足足近八百餘年,其心中的隱忍狡詐可見一般!此時一見情形不對,當先退走,要是在平常時刻他也不懼這般場面,但是天南一劍剛才將他的頭顱生生斬為兩半,著實使得他此時修為下降了兩成,實力不佳祿山自然不願硬碰硬的對戰。 祿山轉身便走,袁飛冷哼一聲,駕馭著兩柄誅魔杵緊追祿山。 祿山所過之處體氣春潮勃發,四處瀰漫,將那些妖獸盡皆包裹,眨眼之間這些妖獸便被祿山的體氣春潮之中的生機之力催發得週身暴漲,修為徑直提高一個層次,紛紛朝著袁飛襲來。 袁飛根本不理會這些妖獸,兩柄誅魔金剛杵一震,便將這些妖獸盡皆震成粉末。 不過祿山逃走的速度並不慢,眨眼之間便是數十丈距離,而袁飛雖然不將那些阻路的妖獸看在眼中,但他們還是消耗了袁飛的前衝之力,使得他前衝的速度越來越慢,越發顯得艱難起來。 袁飛眼見祿山要逃,目光收窄,冷喝一聲,八萬障門盡皆開啟,一下便將祿山囊括其中,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將祿山困在其內! 祿山心中一驚,週身筋骨辟啪爆響不休,經脈之內傳出水銀奔湧般的暗啞之聲,和袁飛一般無二! 第六百五十四章 反撲 妖孽祿山此時自身的一些神通手段盡皆施展不開,很多大威能的手段都要他本體妖殼才能施展,是以在被袁飛逼入絕境之後,祿山將商國太祖曦的絕世武道施展開來。 當年曦太祖一身武道修為連元嬰修士都要避忌,從而擒抓了十萬大山的妖仙獸祖祿山,更將數只聖獸趕進了天地大洞之中,更在商國之內和三大教派簽訂契約,同時除掉了不知道多少的修仙門派,一身武道修為絕非尋常可比。 袁飛雖然也開啟了週身竅穴,肉身堅硬無比,但卻並不會曦太祖因為沒有後半冊《殺神法錄》而生生以絕大智慧專門以竅穴全開為基礎開發出來的新武道,是以單從武道修為上來說,袁飛和妖孽祿山比較起來還是要差上一大截。 畢竟術法殺神派之所以全開竅穴並非是為了武道,而是為了使得修士的肉身可以承受得住召喚上古神魔之時的反噬力量,還有就是施展符法之時能夠有足夠強大的肉身基礎。 祿山週身上下的血管盡皆蹦起,這些血管一縮一放滾蕩出水銀澎湃之聲,低沉得叫人一聽便心生煩悶,那些修為較低的妖獸甚至一聽便覺得頭疼似裂撲倒在地滿地打滾。 此時祿山身上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盡皆開啟,每一個竅穴之中噴出一道光線,五顏六色的將祿山融匯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之中。此時的祿山便好似一個小太陽一般,叫人不敢逼視。 隨後祿山噴氣開聲一聲狂喝,烈血陽罡之氣鼎沸暴漲,毫無花架的一拳砸出,轟隆的一聲碎裂之聲響起,圍困祿山的八萬障門被祿山飽含烈血陽罡之氣的一拳擊碎了足足一萬多個。 袁飛的八萬障門立時被轟出一個大洞,祿山嘿嘿冷笑一聲,從中一閃便即衝了出來。 袁飛心中也是一驚,他也是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但根本不可能施展出如祿山這般凌厲的一擊,看來修行之路沒有止境,同樣是武道極樂之境竅穴全開,祿山施展的手段比他要厲害數倍不止! 不過袁飛也不懼怕祿山,畢竟袁飛可不光是武道修為而已,他的手上還有諸般手段可以應用,每一樣都不遜祿山的武道修為。 祿山被八萬障門一阻,袁飛便趁機即拉近了兩者之間的距離,袁飛手指一點,一左一右的兩柄誅魔金剛杵嗡鳴一聲速度陡然加快,朝著祿山後背狠擊過去。 這兩柄降魔杵來歷都是不凡,其中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通體漆黑烏亮,被袁飛一催陡然發出一聲錚鳴,整個金剛杵都開始顫動起來,似乎被什麼附體,好似隨時都要活過來一般。 隨著『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劇烈的顫動,金剛杵中心的柱柄上竟然卡卡卡裂開無數道細線,隨後這些細線極其艱難的一一睜開,竟然是一隻隻圓瞪的眼睛。不片刻,金剛杵的柱柄上便佈滿了密密麻麻甚至是層層疊疊的眼睛,這些眼睛眨動不休,各個空洞無光,沒有半點神采。 但也正是這般空洞的眼睛好似擁有勾魂攝魄的魔力一般,眼神空洞幽深好似是一個個無底深淵一般,使人一觀便心生搖曳之感,魂魄似乎就要被其抽吸而去。 就聽大黑暗金剛杵上傳來一聲嗡震巨響:「萬惡退散,一杵誅魔!」 隨著這一聲嗡然大響,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上的眼睛瞳孔之中陡然噴射出一根根的光絲,這些光絲極為細幼,看上去好似蛛絲一般,似乎輕輕一碰便會被碰斷,甚至被風一吹都會將其吹斷。 這些細幼光絲速度卻極快,眨眼之間到了祿山背後,以至於祿山都來不及防備,一下便刺入祿山背脊之中。 祿山一聲慘嚎,這無數光絲雖然未能一下穿透祿山的堅硬身體,但依舊深入祿山肉身之中,刺得祿山好似刺蝟一般。 並且有了這些光絲的牽扯,祿山再也奔跑不起來,被死死地拉住! 祿山悶哼一聲,週身筋肉猛然收縮,那無數細幼光絲立時發出繃繃之聲,從祿山後背根根崩斷,竟然被祿山以筋肉的收縮之力將其生生剪斷。 不過這麼一頓的功夫,袁飛的另一柄誅滅金剛杵已經到了祿山背後,這誅滅金剛杵乃是袁飛得自佛子的法器,在佛子的諸般法器之中被稱為殺伐第一之寶,既然有此稱呼自然有其了得之處。 這誅滅金剛杵沒有任何花哨之處,也沒有任何神通,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硬打硬砸,純以力量取勝!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世間最高超的手段從來不是那些絢爛的,盡皆是直來直去的,毫無花哨的! 祿山本來還要逃走,但卻已經晚了,撲哧一聲,這誅滅金剛杵一下便從他的胸口透體而過,帶出了一蓬血霧! 即便是祿山的武道極樂之境的肉身在這誅滅金剛杵面前也好似是窗戶紙一般,一捅即破! 圍觀的眾修士都是一愣,誰能想到這一場鋪天蓋地幾乎使得人族泯滅的獸亂的始作俑者自稱是妖仙的祿山竟然如此簡單的就被袁飛一杵貫穿! 不過有了方才祿山腦袋被劈為兩半依舊重新復原的先例,這些修士盡皆不認為這個妖仙會這般簡單的便被滅殺,不過袁飛的這一擊成為了所有修士的動員令,雖然沒有命令,但所有的修士在這一刻都毫不猶豫的將各自的神通施展,在遠處朝著那些妖獸們遙遙攻擊,畢竟沙場之上的烈血陽罡之氣實在太烈,這些沒有武道修為的修士們是絕對不可能衝殺進妖獸群中的。即便是有些武道修為的修士此時也不敢自行殺入妖獸之中,即便不怕葬身妖獸口中,也怕被身後的修士誤傷,是以這些修士只能施展遠程攻擊手段來對付這些妖獸。 而十二都天驅魔策此時也晃動起來,隨後猛然崩散,從中殺出無數魔物來,這些魔物攜帶著滾滾魔氣,和烈血陽罡一衝便即將其抵消。 而十二都天驅魔策之後緊接著殺出數千修士,數十萬軍伍,那些修士已經是大傲國內僅存的一些小門小派或者是修仙世家的最後成員!這些修士對於妖獸恨之入骨,緊隨在魔物之後爭殺妖獸,而那些軍伍和前面的十二都天驅魔策之中的魔物們刻意保持距離,生怕他們的烈血陽罡之氣衝擊到這些魔物和前方的修士們,專門在後面宰殺那些十二都天御魔策漏下來的妖物。 一時間人族開始反撲,被憋了許久的這一口悶氣終於找到了途徑噴發出來。而那些妖獸因為祿山被金剛杵貫穿,生死不知,立時氣勢低落,一路潰敗。 這一場混戰一直持續了三天,人族將妖獸驅逐出百里之外,斬殺了數不清的妖獸,總之算是大捷,當然人族付出的代價也極大,有一千多名修士身死道消,更有兩萬多健卒戰死沙場。 但終歸是退走了這千萬妖獸。 得益最大的反倒是十二都天御魔策了,這件寶物在這一戰之中吞吃了數不清的妖獸,將其的神魂化為自己的一部分,使得這十二都天御魔策的威力增大了三成,妖獸下次要是再次攻來恐怕便不會有以往那般的情形了,因為十二都天御魔策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摧動得了的了!只要有這十二都天驅魔策在,大傲便是安全無憂的! 袁飛站在散發出惡臭的血泥沙場之上,面上露出一絲遺憾和惋惜,他一直追了祿山足足三天,胸口被袁飛穿了個大洞的祿山並未徑直逃走,而是不停的在妖獸群中遊走,以體氣春潮滋養出無數境界極高的妖獸來阻擋袁飛的追擊,不得不說這是一手極高明的手段,袁飛即便有一身修為,在無窮的妖獸之中也無力施展,終於在戰爭的最後時刻被祿山逃走了。 不過袁飛總是覺得祿山並未逃回十萬大山,而是鑽進了人族聚集的大傲之中,這個感覺強烈至極,以至於袁飛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祿山實在沒什麼道理一頭鑽進有十二都天驅魔策庇護的大傲之中,這簡直就是自困己身,毫無道理! 這個妖孽到底要幹什麼? 袁飛的目光凝視著遠處的十二都天驅魔策,沉思著。 第六百五十五章 凝視 在袁飛凝視著十二都天御魔策之時,十二都天御魔策之後也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凝視著袁飛,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十二都天御魔策的主人。 那位幫助大傲皇家屢次度過危難的乾瘦老者。 這老者矗立在那裡便好似不存在一般,在他身後便滿是軍士百姓們的歡呼之聲,人們就在他身後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誰都感知不到這個老者! 沒有聲音,沒有氣息,甚至沒有溫度,不是似乎,而是他根本就不存在,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即便是施展盜經匿字法決的袁飛,在某些時候還僅僅是將自己化作岩石等等物體和環境融為一體,顯然沒有這老者的隱身之法來得精純。 此時這老者目光之中神情複雜,兩隻眼睛微微的瞇著,穿透魔氣氤氳黑氣昭昭的十二都天御魔策,靜靜地看著袁飛,許久之後才微微一歎,隨後又看了眼大傲皇都的方向,露出一絲冷笑,身形變淡直到消失在原地。 此時注視著袁飛的並不僅僅只有這老者一人而已,戰場之上的各門各派的修士們也盡皆神情複雜的看著袁飛,刻意的和袁飛拉開老遠的距離,袁飛以前在他們心目之中便好似一尊難以琢磨的上古神魔一般,此時袁飛已經變成了完全難以測度的東西了,尤其是袁飛身上飛出的一件又一件的法寶更是叫他們一個個眼熱無比,但卻又不敢興起半點不善的心思,因為袁飛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到了他們舉一派之力都不敢與其對抗的地步。 慢慢的四大道門之中除了五道尊門以外的三大道門的頭腦們不善的目光撞在一起,眼神之中短暫的交流之後,盡皆望向五道尊門之中的博物道尊! 現在只要博物道尊點一點頭,他們便合四大道門之力擒殺袁飛,像袁飛這般的存在,即便他身上沒有一件寶物,若是可能的話,這些道門也要將其滅殺掉,好去掉心頭這一枚尖刺! 就像是當初滅殺演算子,滅殺盜梟葛洪一般,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對於他們來說袁飛便是一個潛在的威脅,袁飛能夠在海外滅殺六鬼門和火荼堂整派修士,自然說不定那天會去找他們的晦氣,尤其是袁飛的師父蕭殺的那兩句話,更是對他們觸動非常之大,一句是「我殺神一派遇到敵人可從來沒有留過活口!」另外一句是:「你若殺了對方一人,那便殺他全家,誅他滿門!免得以後養虎為患!」並且這兩句都是以術法殺神派的規矩的名義說出,並且蕭殺還自認為是天道的執行者,自己就是世間王法,根本不必要理會世間道理! 這就有些太過可怕了,這也就是術法殺神派人少,從來都是一脈單傳,要是人多一點那還了得,豈不是要將全天下的修士全都滅掉?更何況火荼堂根本未曾招惹袁飛,袁飛手下的四個童子一出手便殺了火荼堂的一位大修士,火荼堂本已隱忍下了這口氣,給袁飛讓出了離去的道路,即便如此袁飛依舊滅了火荼堂上下滿門,天下哪有這麼不講理的? 一個這樣的主兒在人世之間橫逛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將他得罪了,最後被滅掉了滿門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一個這樣的人物可以說是各門各派集體的公敵,就像當年的演算子,後來的盜梟葛洪一般。 三位道門門派掌門齊齊看向博物道尊,袁飛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五道尊門不參與的話,他們三派合力倒也有把握滅殺袁飛,但卻害怕五道尊門出手幫助袁飛,五道尊門是道門第一大派,此時五位道人又已經全部歸位,五道尊門的實力已經增長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要是五道尊門出手幫助袁飛的話,那麼這一場爭鬥下來恐怕即便是他們勝了也絕對會被剝下來十層皮,露出骨頭來!當時不死也活不了幾天了。 而博物道尊明知道他們看向自己卻根本連眼尾都未曾看他們一眼,反倒是他身旁的藍疾身形一閃到了袁飛身前,隨後兩人說了些什麼,袁飛便即跟著藍疾去了博物道尊那裡,又是一番短暫商談之後袁飛竟然和博物道尊以及五道尊門的修士們一起離開了。 其他三派修士此時盡皆長歎一聲,搖頭不已,隨後便是滿臉無趣,五道尊門和袁飛果然有一腿,本就難以對付的袁飛以後注定更難對付了。 沒了妖孽祿山的帶領,那些妖獸便即重新恢復四處亂竄的情形,一時半刻也形成不了氣候了。 一場妖獸之災便如此平息下去。 眼看著妖獸退卻,十二都天驅魔策又穩如磐石,其他各派修士略微休整一下後便即盡皆駕馭遁光四散而走。剩下的一片狼藉已經不是他們這些修仙之士需要管得了,畢竟他們只是在在人族危亡之時出手便可以了,不必事事都為凡人操心費力,並且凡人也沒有那般脆弱,這一片滿目瘡痍的山河凡人早晚能夠重新收拾起來! 隨著這些修士的退走,被熱血灼得滾燙的土地才漸漸變得冷卻下來,一切都慢慢恢復平靜。只有彌天的血腥之氣在訴說著之前發生的慘烈事情。 袁飛隨著博物道尊等人一路飛遁,一直回到了大海邊沿,這才停下遁光。 隨後博物道尊的三陽袍服之中走出其他四位道人,其中的西極道人從懷中取出一件遁世之寶,朝著天空一丟,袁飛、博物道尊、藍疾、怒向海、傲嬌、還有其他四位道人便即鑽進這遁世之寶之中。 隨後在五道尊門一干修士的注目下,這件好似一個大碟子一般的遁世之寶週身閃爍起五顏六色的光芒,劇烈的旋轉起來,一忽便直衝天宇消失不見。 五道尊門的弟子尚是首次見到西極道人的這件得自八荒天外的遁世之寶,一個個震驚得嘴巴大張。 其中只有一個絲毫不為這件法寶所動,這女子美目清秀,模樣楚楚,她的眉眼之間凝視著遁世之寶消失不見的那處天空,一絲淡淡的憂愁在那裡孕育著。 這女子正是海娥,海娥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那個天地難容的袁飛,但她也知道自己和袁飛之間的距離就好似現在一般,她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甚至一眨眼便連背影都看不到,只能這樣靜靜地仰視著他,不過海娥並不覺得這樣仰視有什麼不幸福之處,只要能夠這樣仰視著袁飛,亦步亦趨的在袁飛身後追隨著就好,並不需要天天相見,只要時不時能夠得知袁飛的那一個又一個的驚天動地的消息她便滿足了,喜歡一個人,有些時候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淡淡的愁緒漸漸融化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堅毅,「我必須凝結元嬰!我必須要站在能夠看到袁飛的地方!」 第六百五十六章 無窮寶地 袁飛哪裡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她人的一道之念? 袁飛進了遁世之寶之後便覺得這件法寶和他所見過的法寶完全不同,內中乃是一片純粹的白色,近乎於無邊無際的白色,除了白色以外什麼都沒有,什麼顏色也沒有。這裡說他空曠吧空曠得叫人心中充滿一種空虛之感。但空間卻似乎並不大,袁飛甚至有種,走動幾步便會撞到腦袋的感覺。 袁袁飛微微皺眉,隨後道:「這就是遁世之寶內部?看起來這遁世之寶似乎還只是一個半成品,內中雖然空間還未開拓,如此荒瘠,連岩石之屬都未曾衍生出來。」 西極道尊呵呵一笑道:「袁飛,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遁世之寶是我在天外八荒之中尋找脫世之寶之時偶然尋找到的,這東西和我們所言的法寶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兩種東西,無法相比較,這遁世之寶雖然未曾生出岩石這般的簡單物件來,但卻並非是他不能,而是他根本就沒想要生出那些東西來。」 袁飛一奇道:「難道這般白茫茫的空曠又有什麼特殊用途?」 西極道人一笑道:「或許吧,這件遁世之寶我也僅得到不足百年時間,內中的玄妙之處我也不得而知,即便以我現在的修為又將他祭煉了百年之久,想要完全催動他也是不可能,只能勉強用其來當做一件飛遁之寶罷了。」 說著西極道人突然道:「這白色別的用途究竟是什麼我也不知,但或許這空曠的白色就是為了如此吧。」 說著西極道人大袖一擺,這一片漫無邊際的白色突然變得透明起來,片刻之後竟然在袁飛面前展現出一片緩慢旋轉地星空出來。此時的他們好似懸浮於這星空之中,周邊再無什麼遁世之寶。 不光袁飛就是連怒向海、傲嬌、藍疾三人顯然也是頭一次乘坐這遁世之寶,並且第一次來到這般遠的天外世界,盡皆被這一片璀璨星空和一顆顆的巨大球形星星震驚的目瞪口呆。 雖然元嬰修士本身便有橫渡星空的能力,但卻並非是那個元嬰修士興致一起便敢於橫渡星空遊走天外八荒的,沒有縝密的安排,萬全的準備輕易踏足這一片璀璨星空之中簡直和送死別無二致,要是只是在大陸之上的天外世界之中停頓一下倒也無妨,一旦走遠,很有可能便要深陷於星空之中再也找不回人界的那一片大陸,若真是如此這名元嬰修士所面臨的境遇當真是連死都不如!恐怕耗盡壽元在星空之中遊走也未必能夠重歸人界! 是以就是袁飛和藍疾他們也沒有真正踏足這天外八荒的世界之中。 原來世界之外還有這般廣闊的天地,袁飛此時心中不由得想道:「難道天地崩塌便是要連這麼廣大的世界都要一起崩塌掉麼?那麼混沌之氣究竟還有多麼大的威力,竟然能夠生生滅殺這麼一座龐大的宙宇,若不是如此的話是否可以將地上人族帶到其他大陸之上去呢?」 隨後袁飛便暫時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因為很顯然,秩序之力一旦消失,那麼倒霉的自然是整個宇宙,崩塌的天豈不就是這一方宙宇麼? 袁飛突然想起在天外天上古諸神戰場一直未曾回來的商國的大修士們,以往袁飛根本不必去想他們究竟是生是死,但是隨著袁飛的境界的提高,袁飛對於他們的下落越發感到好奇,畢竟成百數千的結丹以上修士為什麼就憑空在天外天消失了?半點音訊都找不到,西極道人等四個在天外天遊走數百年想必能夠知道一些內中詳情。 袁飛便即問了心中疑惑。 西極道人沒有說話,反倒是碧眼海口面目兇惡不似人族的三散道人微微一歎,隨後以虎狼之音道:「天外天的上古神魔戰場在萬載之前還有個現在被廢棄了的別名,喚做無窮寶地,當時的修士只要修為到了元嬰境界,準備充足之後便會橫渡虛空前往這一片無窮寶地,為的不是爭鬥,而是尋找上古神魔遺留下來的寶物,要知道神魔戰場之上少不了戰死的上古神魔遺蛻,往往他們身側都會有一些威力極大的法寶器物,哪怕是損毀的對於修士而言用途都是極大,所以經常有修士能夠尋找到一些了不得的寶物,無窮寶地的名字也便越來越大,吸引越來越多的修士上去搜刮,但隨著數千年過去,上去的修士數不勝數,有些修士甚至往返數十次,內中的寶物也便被搜刮一空,當無窮寶地終於窮盡了寶物之後這個無窮寶地的名字便也隨著時間泯滅了,不過我當初懷著試一試的心態前往上古神魔戰場,還真就被我找到了一方古玉,我聽說那方古玉最後被你用了?」 袁飛這才想起自己當初曾經從五道尊門三老那裡得來一塊上古玉菉,內中儲有狂首之力,並在離艮晶石一界之中和離艮晶石神魂爭鬥之時將其施展保命,也正是那次他第一次接觸到了上古神魔之力,這對他後來施展五首滅世菉之時積累了極其寶貴的經驗,說起來袁飛還要承這位三散道人的情! 袁飛對於三散道人的名字記得最清楚,不為別的,因為除了袁飛外從古至今曾經橫挑魔門的只有五位,其中道門兩位,佛門三位。 而道門之中的兩位裡面就有三散道人的大名,三散道人當年還是結丹修士之時,逕直闖進天星教之中,魔門規矩,若是他派修士闖進魔門之中,便要和門派之中所有的和這修士同級的魔修一一交手,若是不死,便可贏得魔門尊重,從容離開!三散道人當初便橫挑了魔門第一大派天星教之中的所有結丹修士,並且戰勝了所有的結丹修士,從容離開,從而名動天下。和袁飛當初被囚於六鬼門之中的情形不同,三散道人是實打實的將所有的同級結丹修士全部擊敗之後離開的,袁飛當初若是較真的來說的話,是袁飛逃走了,當然對方出動的修士級別也大不相同,對付袁飛那次動用了兩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相比較來還是三散道人更加瀟灑一些。踩魔門的臉踩得更狠些。 三散道人此時接著說道:「不過雖然我得到了這一塊古玉,但付出的代價卻極慘重,你看我現在的模樣,根本不似人族,我本身可絕非這般面目,之所以會如此,乃是因為我在上古神魔戰場之中碰到了一件詭異事,雖然到現在我都不能確定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卻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上古神魔或許還有異種後裔存留於那上古神魔戰場之中,並且數量還不少,雖然我不知道那些商國修士們在上古神魔戰場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想來他們定然已經無辜,這般長時間都沒有消息的話絕對不會再有生理!」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袁飛遺憾的點了點頭,可惜了商國的那些大修士了,南山道的道尊裘南山,母夷教的通天老母,真罡門的火怒上人等等都是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人物,和博物道尊等比較起來也在仲伯之間的人物,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埋首異處,修行一道當真坎坷,即便是成了元嬰修士也是步履薄冰。 隨後袁飛轉念又動了些心思,他在蕭殺指點之下以火荼堂十餘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神魂打造的那枚玉菉威力還有些叫袁飛不太滿意,在袁飛看來僅能算是一個半成品,畢竟沒有真正的上古神魔血肉神魂凝入玉菉之中的玉菉根本無法完全勾攝到上古神魔的真正威力。 袁飛心中一直在盤算著擒抓一隻上古神魔血脈的妖獸,可惜如巨尾妖猴這般的上古神魔血脈後裔的血脈已經有些駁雜,真正具備純正上古神魔血脈的已經絕無僅有,就是那些具備上古神魔駁雜血脈的妖獸們也極不好遇到,只能寄望有朝一日到了神魔一界之後便想辦法收了一隻上古神魔,將這枚玉菉祭煉完整,這樣他便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袁飛對於蕭殺手中的那枚五首滅世菉可是眼饞得很的,這五首滅世菉是極少能夠打動袁飛心思的法寶,甚至可以說是袁飛都夢寐以求的,可惜這件寶物是蕭殺的,不然若是旁人的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袁飛手中了。盜家出身的他可不在乎東西得來的手段! 袁飛當初施展五首滅世菉之時以一己之力橫挑整個火荼堂數千修士,滅殺火荼堂一十八位大修士,乃是袁飛有生以來最為舒展念頭的一次,當時的滋味即便是過了這許久袁飛依舊念念不忘。 此時驟然聞聽三散道人上古神魔後裔之言,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動。 若是他能夠擒捉到一隻上古神魔的後裔的話……豈不是就能夠將這枚玉菉祭練完整?即便這些上古神魔後裔達不到上古神魔那般的威能,但能夠將三派結丹修士和元嬰修士盡皆埋葬在上古神魔戰場之中,想必也絕非平庸之輩,至少在上古戰場之中的神魔後裔們血脈定然精純,不似在人界之中的上古神魔後裔們血脈已經變得駁雜不清了。 不過袁飛也只是這般一想,畢竟能夠將商國三派結丹以上修士盡皆滅殺的存在,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況且去上古神魔戰場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袁飛剛想到這裡,西極道人指點著不遠處的一輪巨大明月開口道:「那裡便是上古神魔戰場了!」 嗯?袁飛不由得一愣! 第六百五十七章 神魔戰場 誰能想到袁飛心中剛將那個念頭打消,隨後竟然已經到了上古神魔戰場不遠之處! 袁飛也是一愣,隨後順著西極道人的指點朝著那輪明月看去。 這輪明月並非是在大陸上看到的那輪,因為這輪明月週身是一種橙紅顏色,似乎上面的地面便是這般火熱的色彩。 現在袁飛身後的那那一片廣袤到沒有邊際的大陸和海洋已經變成了遙遠的一處方正綿綿的光斑,袁飛不知道他們究竟飛出了多遠,但這遁世之寶果然了得,光以飛行速度來言確實算得上是袁飛所見寶物之中排名第一的了得寶物。 這一輪明月極大,袁飛已經不能估算這明月究竟有多大了,因為這明月已經超出了袁飛心中大的概念,已經大得無法形容了! 明月上面斑斑點點,處處黑色的斑紋,觸目所及全是坑坑窪窪的,沒有一處平整的地方,好似是上古神魔爭鬥之時留下的痕跡。 以袁飛的目力可以看得清楚,那就是這明月之上雖然有許多坑窪,但是卻沒有一座大山,最多是有些小小的土包而已,但這貌似平整的地面上卻有無數條縱橫裂溝,這些裂溝寬的或許得有百里寬廣,這些漆黑不見底得大裂縫究竟有多麼深遠,袁飛便不知道了。 袁飛目光微微閃動,開始琢磨起來,隨後開口道:「若是我們現在去了這上古戰場會不會碰到那些上古神魔後裔?」 博物道人略微有些驚訝的看了袁飛一眼隨後道:「小子,我看你似乎也不缺什麼法寶,沒必要去那裡冒險才對!即便是老頭子我聽聞了三散的經歷也不敢輕易去那裡尋寶。」 其他幾位道人也盡皆點頭,既然大商三大教派幾乎所有的元嬰修士和結丹修士去了上古神魔戰場便都沒有回來,顯然那裡的危險程度絕對不低!即便是他們這些元嬰大修士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了一件虛無縹緲的法寶送了性命,惹個身死道消那是著實不智的。 袁飛心中衡量一番,也覺得自己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玄牝口袋之內這般多的人口,若是他死在上古神魔戰場之上,這些人恐怕一輩子都要呆在口袋之中直到世界崩塌為止。袁飛正要打消心中念頭,就聽聞尺寸道人冷聲道:「前面什麼東西攔路?」 袁飛等人的目光都被那上古戰場吸引,此時驚聞尺寸道人之言盡皆朝著前方望去。 就見前方數十里之外果然有一堆人物懸浮在虛空之中,似乎在攔截他們的前進道路。 對於這件遁世之寶來說,數十里距離幾乎是眨眼就到,一下便來到了那些人物不遠處。 原本已經戒備的眾人一見到這些攔路之人不由得都是一怔,隨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因為攔在他們身前的確實是一些人物,唯一不同的是這些人物早就已經身死,此時不過是成群結隊的漂浮在上古戰場周圍的星域之中的游屍罷了。 袁飛幾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古怪之意,隨即在西極道人的催動下,遁世之寶速度變得緩慢起來。 藍疾此時突然面色一變,指著一個一身紅袍的光頭老頭喝道:「是火怒上人的遺骸!」 藍疾乃是商國野修,對於商國的修仙門派瞭解遠在在袁飛之上,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見到過真罡門的掌門火怒上人,此時竟然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 隨後袁飛也看出來了,這裡面漂浮的屍體足有近千具,從服飾上可以看出,這些都是商國真罡門、母夷教以及南山道的修士,這些修士此時一個個臉色蒼白半點血色都沒有,有些身上甚至長出了一指多長的白毛,看上去毛茸茸的噁心至極,也有些身上長出了一片片的黑褐屍斑,已經辨認不出本來面目,並且他們週身沒有半點傷痕,從表情上看,這些修士似乎瀕死之時碰到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一張張面孔上盡皆是驚懼至極的表情!就連火怒上人這般的存在也是一般! 究竟是什麼能夠將這些結丹修士甚至是元嬰修士嚇得臉上露出這般恐懼神情? 博物道尊似乎和火怒上人有些交情,臉上露出一絲遺憾和唏噓之意,隨後微微一歎道:「誰能想到火怒這小子縱橫一世狂妄不羈,最後竟然落了個這般下場,實在是太過可憐!」 三散道人眉頭猛然一皺道:「咱們繞開這些屍體,快!」 西極道人雖然不知道三撒道人為何會有此言,但對於三散道人極其相信,立時催動遁世之寶,遁世之寶嗡鳴一聲,週身亮起光芒,便開始朝著左側旋轉想要繞過這些屍群。 但或許就是遁世之寶的這般劇烈動作吸引,那原本一動不動的隨著虛空氣流緩緩漂浮的數千游屍們突然集體抽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一根繩子從遠處扯了一下一般。 是整個屍群全被一根繩子扯動,在這種靜寂的游屍身上發生這種事情立時使得包括袁飛在內的所有修士們心底微微一寒! 隨即身上已經長出一片片屍斑的火怒上人突然睜開了雙眼,這一雙眼睛之中空空洞洞,配上森白面皮上的扭曲笑容,有些乾癟脫水的身子臉頰著實叫人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腦門。 隨後火怒上人身邊的一千多修士屍身盡皆睜開雙眼,一個個同樣空洞的眼神,慘淡猙獰的笑意,一同望向遁世之寶之中的眾人。 在西極道人的催動下這件遁世之寶已然全部發動,一忽便將這些修士的屍身甩在了後面,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隨後遁世之寶之中的數位修士盡皆面面相覷。 他們對於方纔所見盡皆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理說這些修士身死之後懸浮在虛空之中這麼多年早就應該被虛空爆流攪碎化為齏粉了,怎麼竟然還保存完整?並且方纔他們又為何突然動了起來?這可大大的於理不符。 雖然魔門和鬼修都有些詭異的招數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但卻絕非是如他們這般,若說他們是被什麼東西附身的話也不正常,從未聽說什麼東西能夠同時附身於這麼多的修士身上,要知道佔據軀殼可絕非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一具空空的沒有神魂的軀殼也是一般。 就好似祿山佔據了李輔的肉身這麼多年依舊未曾將其全部煉化一般,並且李輔皇族數十代族人都在吸納祿山的青霧石精,本身的肉身已經和祿山極為相符,在這個前提之下祿山依舊很難完全佔據李輔的肉身! 總之佔據肉身絕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是同時佔據這麼多修士的肉身。 袁飛原本還有的那麼一絲前往上古戰場擒抓上古神魔血脈的僥倖念頭此時徹底打消,這不是願不願意冒險的問題,實在是自己對於那些上古神魔的後裔的手段完全未知,若是就這樣衝上去實在是太過魯莽了。更何況他背負許多,決不能輕易就死。 神門五位道人早就知道天外八荒不是那麼簡單,是以即便出了方纔那般詭異之事,也並不如何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已經遠離了上古諸神戰場,即便那些東西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追得上這件遁世之寶,不過經歷了這件事之後,包括五位道人在內的所有的修士們都不再四處觀瞧,開始打坐休息,準備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急情況。 不過誰都未曾發現三散道人眉宇之中的那絲濃郁焦慮。 遁世之寶如此一直在漫無邊際的星空之中飛行了一日時光,三散道人有些乾硬的聲音突然傳來:「看來咱們還是擺脫不了他們!」 袁飛微微一愣,隨即睜開雙眼,這一日之間袁飛都在打坐修養,雖然不是絕對入靜但也只是將感知限制在這遁世之寶內,對於遁世之寶之外的事情他根本不知,也實在沒必要時時都將感知浪費在飛速向後流淌過去的無盡星空之中。 此時袁飛一睜開雙眼便即心頭一震,面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因為在他眼前有一顆明亮的圓月,這圓月正是那上古神魔戰場。 袁飛眉頭一皺看向西極道人。 西極道人明顯也滿是納悶,奇道:「怎麼可能又回到此處?我明明駕馭這遁世之寶一路往天外八荒之中的星谷大荒前行的呀!」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天外八荒 天外八荒指的便是八處上古荒域,上古的神魔們絕非現在的人族元嬰修士能比,他們經常遊走星空,並在天外世界開闢了八處繁華之地,不過隨著上古神魔被混沌之氣驅逐出有人一界,這些繁華之地便即一下荒廢下來,經過了數萬載的時光演變後變成了人們口中的天外八荒。 而能夠去天外八荒遊走一番便成為人族修士們的最大願望。也是評定一位大修士的標準,畢竟天外八荒絕非是距離人界遙遠而已,內中還有無數凶險之事,能夠從天外八荒之中活著回來的全都是修士們敬仰的存在。也正是因為上古八荒的這般身份西極道人才能在八荒世界之中找到這麼一件遁世之寶甚或是發現了脫世之寶,說白了這些寶物都不是自然形成的,乃是上古神魔留下來的東西。 而西極道人發現的脫世之寶便在天外八荒之中的星谷大荒之中。 聽聞西極道人驚訝之言,袁飛不由得心中念頭轉動,首先看向藍疾和怒向海,見兩人也是滿臉詫異,又看了看博物道尊和其他三位道人,他們臉上也是一般表情,各個吃驚不已! 見他們同樣震驚,並且不似作偽,袁飛反倒放下心來,有他們這麼多大修士在,只要不是西極道人等五個道人施展什麼手腳,即便是碰到什麼詭異袁飛也絕對有把握對付,即便對付不了憑他們的實力自保應該沒有問題。最可怕的反倒是人心不齊,彼此暗算,那便糟糕了。 此時三散道人眉頭緊皺的道:「沒用的,當初我便是在這上古諸神戰場之上碰到了這般情形,不論飛多遠最後全都會回到這上古戰場之中,我獨自一人足足在這裡消耗了五十年的時光!幸好當初我帶著遁天葫蘆,葫蘆之中有足夠的金精玉液供我補充肉身養分,不然被困五十年早已和他們一樣死得不能再死。但是當時和現在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當時可沒有那些成群的修士屍體!」 隨著三散道人的言語落下,遠處天空之中突然有一堆密密麻麻的東西出現,正是火怒上人為首的一千修士游屍。 這些修士面目猙獰的朝著他們猛撲過來。 袁飛奇怪的看了眼三散道人突然開口道:「三散道人,既然你知道這諸神戰場有古怪為何在來之時不提出來,我們好繞行也不會招惹這般麻煩?」 三散道人眉頭微微一皺,那張不似人族的臉面陰冷下來冷哼一聲道:「小子,不要以為有些修為手段便可站在我的面前質問與我,我遊走八荒之時你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 袁飛並不動氣,反倒是嘿嘿冷笑一聲,道:「若是歲數管用那麼修仙一界直接論資排輩豈不少了許多爭執?」 西極道人見勢不妙連忙開口道:「要去天外八荒必須途徑這座上古神魔戰場,這裡是必經之路,根本躲避不開!否則很可能迷失在無盡星辰之中。」 三散道人看著袁飛道:「在這般情況之下內鬥乃是大不智之舉,你我之事以後再說,我也可以解釋一下免得你心生誤會致使此行前功盡棄甚至大家一起埋骨荒域。但這不代表我便忘記你方纔的不敬質問!」 說著三散道人道:「當年我是在這上古戰場之中四處尋找,這才被困,我並未曾料到咱們現在距離那上古戰場這般遠的距離竟然也會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對方的招數,現在看來火怒上人等人盡皆是被困在這一片星域之中,不得而回,這才會被生生困死,變成了一具具漂浮游屍!畢竟這星空不比人界,元嬰修士更不似上古神魔,若是在人界數十年不吃不喝也可以吸納天地靈氣生存,這裡靈氣稀薄維持個三五年或許問題不大,但時間一久根本無以為繼!會被生生餓死。」 袁飛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也知道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團結一心,若是他們內鬥那麼恐怕難以應付即將發生的事情,埋骨荒域之中眨眼便會成真。 此時那些游屍已經到了遁世之寶之外,西極道人不欲和他們多做糾纏,駕馭遁世之寶一轉便即將他們甩開,不過卻並未繼續前行,而是圍著上古神魔戰場轉了起來,畢竟他們不能離開的根源在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上,一味逃遁,只能是耽誤時間消耗修為,繞行一圈重新回到這裡一次兩次或許還沒什麼,若是次數一多,消耗的數目就有些太大了。 所以西極道人並不選擇逃遁。 那些游屍雖然在後面緊緊追隨,但卻根本不是遁世之寶這般的飛遁法寶的對手,完全貼不著袁飛他們的邊,使得他們倒是從容許多。 不過西極道人等圍著上古神魔戰場轉了一圈之後面色盡皆不是太好看,因為他們發現不到任何異常,雖然並不出乎意料之外,但卻也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袁飛此時問道:「三散道人,你被困五十年最後是怎麼離開的?你既然能夠從這一片神魔戰場之中離開,想必咱們依法炮製或許也有幾分生機希望。」 三散道人似乎已經將袁飛的不敬拋在腦後,微微搖頭道:「這正是我之前說我不清楚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緣故,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被困的狀態下離開的,當時我屢屢四處奔走,但最後全都回到這上古戰場不遠處,後來也曾去上古戰場之上尋找了一番,卻毫無半點收穫,可以說能夠想到的辦法我基本上都施展了一遍,五十年匆匆過去,就在遁天葫蘆之中的金精玉液消耗得差不多,我難以為繼,自認必死之後,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遁飛,沒想到竟然一下便衝出了這一片星域最終回到了人界。」 「不過經過在這神魔戰場之中的五十載時光,不知道我是不是被這上古神魔戰場的什麼東西感染,皮膚面目便發生了變化,當我回到人界之時才知道自己的本來面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的這麼一張嚇人面孔。」 袁飛和怒向海、藍疾等人尚是首次聽聞這個事情,盡皆都是一怔,看著三散道人那張獠牙滿口大眼如燈的猙獰模樣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寒意! 其中傲嬌的反應最大,光嫩的腦門上立時蹦起幾條血線,聲線都發緊了,冷聲道:「我們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裡!」 這也不怪傲嬌,怒向海他們這些男人面貌變得如何或許還不會太過計較,但是她不同,一個女子即便是到了她這般的境界也會在意自己的容顏,若是變成三散道人這般獠牙滿口,圓目如珠般的模樣,她怎麼受得了?緊接著怒向海也道:「不錯,得想辦法馬上離開!」 顯然怒向海也受不了傲嬌變成三散道人那般的模樣,這還不如他變成三散道人的樣子來得痛快! 不光是他,袁飛和藍疾看了看三散道人都不由的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生怕一個不注意已經變成了他那般的模樣。 有了三散道人這麼個活生生的悲慘例子在側,遁世之寶之中的四位道人和袁飛等人盡皆開始挖盡心思尋找突破離開的辦法。 原本袁飛還想叫洪嫣兒出來遊玩觀賞一番,現在也將這個主意徹底滅殺掉了。怒向海受不了他更受不了! 放在他們面前的最重要的問題是,敵人是誰?在那?這個問題不搞清楚,恐怕他們早晚會變成火怒上人那般的模樣,甚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要想找到敵人似乎只有兩條路,一個是從火怒上人等的游屍著手,另外則是前往上古神魔戰場尋找答案。 一想起這兩條路,場中所有人又將目光集中在在神魔戰場之上呆了五十年的三散道人臉上,隨後便即作出決定,先在火怒上人等游屍身上尋找突破口,不,是一定要在火怒上人等游屍身上找到突破口! 要想找到突破口便要有一番爭鬥,去探一探那些游屍的根腳。 說到動手,這遁世之寶之中的這些修士可從未怕過誰,除了西極道人和尺寸道人還有死活不願離開遁世之寶的傲嬌留下來鎮守遁世之寶外,博物道人、三散道人、藍疾、怒向海四人一同從遁世之寶之中殺了出來。 這四人的實力可以說是人界頂尖上釘釘子冒出來的頭上的頂尖存在,每人都能獨擋一面,並且盡皆自付神通,是以全都獨自行動。 本來他們以為自己上去一番衝殺,滅殺這些無思想的游屍還不是切菜一般簡單,但出乎他們意料,這一群游屍卻極其難鬥,他們在游屍之中遊走衝殺了足足半個時辰,卻僅僅徹底滅殺了五十餘頭游屍,並且還都是一些生前僅是結丹修為的修士的屍體,如此這般下去,恐怕他們非得被生生耗死在這游屍群中。尤其是火怒上人為首了十餘個元嬰修士的游屍厲害得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不但生前道法盡皆純熟,肉身更是堅硬無比,極難摧毀,想要滅殺他們簡直是一件癡心妄想之事! 第六百五十九章 古怪游屍 博物道尊呼哨一聲,袁飛他們便即匯合一處從這些游屍沖從包圍之中衝殺出來,且戰且退退回到了遁世之寶內,隨後西極道人駕馭遁世之寶立即遠遠逃開。 博物道尊進了遁世之寶內不由得長舒一口氣道:「這些游屍憑的古怪,身體堅硬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什麼法訣法寶擊打在上面也就是一道白印而已,要不是袁飛你的五陰雷雲和四柄一套的飛劍法寶了得,恐怕還斬殺不了他們這許只游屍。」 袁飛也是心中鬱悶,他施展了除了盜經和術法殺神派以外的全部神通,也不過滅殺了二十餘隻游屍,雖然在四人之中算是最多,這般情況實在是叫人沮喪,他們面對的游屍可是千頭之眾,這般殺下去何時是個了結?況且殺光了這些游屍也不代表他們便能從這上古神魔戰場離開,那些神魔血脈的異種之物可還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袁飛倒也不是沒有手段將這些游屍他們一次盡皆滅殺,只要他施展開菉術勾引上古神魔角古五首之力化身成上古神魔。再加上他手中的一千鬼將軍卒,八十餘個殿主修為的部卒還有申屠陌的四千魔軍,四個童子,五陰雷雲等等,一干手段盡皆施展,如真是這般想法的話,滅殺這些游屍倒也不難,關鍵是這般爭鬥消耗實在太大,大到會使袁飛肉痛的地步,尤其是袁飛的那些殿主修為的部下,那都是十萬大山狼刀營的根腳,都是袁飛放不下的人物,不到萬不得已袁飛可不能眼看著他們送死。 況且正想袁飛所想,殺了這些游屍並不見得便能離開,因為更厲害的還在後頭,一次消耗太大說不定便使得他沒了保命的手段。而且袁飛可不認為神門的五位道人便已經沒了手段,想必他們也是覺得有些手段施展起來浪費太重,損耗太大,得不償失。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無話可說,隨後袁飛等人便即開始打坐休養生息,將方纔消耗的盡快彌補回來。 袁飛倒也不吝嗇,將從元氣聖女的葫蘆裡面偷偷摘走的十餘個盛滿金精玉液的大葫蘆取出五個來,直接擺在地中間,任憑他人取來恢復修為。 西極道人則趁著此時駕馭遁世之寶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急遁,要說遁世之寶之所以被喚作遁世之寶乃是因為這件寶物能遁萬物,就是魔紋金幢那般的護派大陣此物都可尋到間隙將其遁穿,但在這一片星域之中不論西極道人如何放出感知,也絲毫感覺不到有什麼迷障限制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可遁穿的東西存在。 在他們飛行了一日之後竟然再次在前方發現了那顆明亮的明月,那座上古神魔戰場。 還是那些游屍。 「真他媽的見鬼了!」怒向海低聲喝罵道。 藍疾卻不緊不慢的道:「我倒是寧願見鬼也不想再見這些游屍和那顆月亮!」 幾個大修士相視一眼,隨後盡皆搖頭,半晌之後博物道人開口道:「看來還是要去神魔戰場之上看個究竟才行!不然光是對付這些游屍也得消耗我等太多的實力!」 博物道人之言說完,一眾修士盡皆看了看三散道人的臉,隨後都不說話了! 三散道人似乎並不在意他們以他為戒,一笑道:「不如咱們分兵兩路,一路在這裡和那些游屍繼續爭鬥,另外一路則到去神魔戰場之上去碰碰運氣,這一路麼,我對神魔戰場較為熟悉,並且我已經面貌變成這樣,想來再難看也難看不到什麼地方去了,便由我單身一人前去吧。」 三散道人既然這麼說了,其他人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三散道人,但他們對於三散道人的修為還是極有自信的,也並不替他操心。 袁飛丟出一個葫蘆給三散道人,三散道人將其接了收進懷中卻並未說些什麼,隨後便從遁世之寶之中離開,獨自前往那一顆巨大的月亮。 隨後袁飛、怒向海、博物道人外加尺寸道人再次殺出,和那些游屍爭鬥起來,這一戰又是足足一日時光,袁飛突發奇想,將那些貪噬蟲放了出來,也不管他們如何禦敵。 這些貪噬蟲沒了束縛,隨後便看到了這些游屍,立時朝著他們猛攻而去,這些貪噬蟲也當真兇悍,一下便將十餘隻游屍困住,在他們身上產滿了卵,這些卵卻並沒有像袁飛相像的那般破開肉體而出,反倒是被這些游屍的堅硬皮膚阻住,根本不得途徑而出,最後被生生憋死在皮膚下面。 不過這些死卵也並不完全是無用,他們駐留在這些游屍身上使得他們的行為變得極為掣肘,活動起來大不方便,被袁飛的四個童子斬殺。 隨後袁飛如法炮製開始不斷斬殺起這些游屍來,當他將結丹期的游屍滅殺個七七八八之後,難題又來了,那些元嬰修士的肉身已經堅硬到了貪噬蟲尾後紅針都無法穿透皮膚的地步,穿不透他們的皮膚更何況是在他們身上產卵了,甚至剩下的這十餘位以火怒上人為首的元嬰修士的游屍,一出手還滅殺了袁飛的貪噬蟲數十隻,袁飛連忙將其收回。 這十餘隻元嬰修士的游屍各個不凡,想必以前在人界也是相當風光的存在,現在卻變成了這般東西。 這十餘隻游屍各個都能施展生前掌握的神通,此時沒了其他游屍掣肘,反倒使得他們更好的發揮出生前修為。 一時間袁飛等四人和這些游屍爭鬥起來,又是一個時辰,袁飛一方漸漸感覺不敵,便即重新撤回遁世之寶之中,畢竟他們之前和近一千修士爭鬥,本身消耗的便已經差不多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白出去一場,博物道尊擒抓了一個結丹期修士的游屍帶回了遁世之寶之中。 這具游屍並未被徹底滅殺,一被博物道尊從大袖之中放出來,便即露出一副兇惡面目?手腳亂舞的想要和袁飛等人拚鬥。 被博物道人放出一熾烈光弧將那不老實的游屍炸得神魂亂顫不知,不過這游屍肉身確實了得,在這般巨量電弧的劈擊下除了泛起一股血腥焦糊味道,但這游屍就是不死。 博物道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道:「怎麼撬開他的腦袋,將他腦袋裡面最近幾年發生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看你們的了。」說完博物道尊喝了一口金精玉液後開始閉目養神起來。顯然不願做這種體力活! 袁飛不由得嘀咕了一聲:「老奸巨猾!」 第六百六十章 挖腦取識 挖腦取識,這種活兒自然是重體力活,要想從一個修士的屍身大腦之中提取記憶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比起從修士神魂之中搜尋記憶要難上百倍。畢竟人腦複雜無比,任何差錯都會造成損傷,燒廢了腦子,無法再繼續下去。 袁飛並不擅長這個,不過也用不著袁飛操心,藍疾似乎對這個很在行,逕直上前,先以一道真元將這游屍的行動徹底鎖住,這游屍兀自想要掙脫藍疾的真元,藍疾要對這游屍挖腦取識分不得心,怒向海便從旁幫手將這游屍徹底鎖定,使其一動都不能動。 隨後藍疾手指一探,在這游屍被電弧劈擊之下焦糊冒著淡淡青氣的腦袋上摸索起來。 袁飛以前也僅僅是聽說過,並未真正見過挖腦取識的手段,是以不由得將注意力集中在藍疾的手法上,這種叫死人開口的本事滋潤呢是極有用處的,袁飛想要學取一二以備不時之需。 藍疾摸索片刻,似乎找到了幾個位置,在袁飛看來並非是什麼穴位,內視了自己頭顱一番後袁飛才知道,藍疾點出的位置都是大腦神經交匯之處,此時藍疾手指之上開始冒出細微的電弧,細微到了好似髮絲一般,將這游屍的腦殼燒出一個個細微的小洞,開始不停地衝擊這這些神經交結之處,並且這細微的電弧時強時弱,極有韻律,袁飛一見這手段便知道自己學不會,其中必然有什麼邪門的法門在,就是單單一個電流的強弱操控上便有許多講究,並且沒有拿活人試驗多次根本掌握不好,看到這裡袁飛便收了目光,既然學不會也便沒有看的必要了,休養身體等結果就是了。 足足三個時辰之後袁飛睜開眼睛,藍疾已經滿頭大汗的收手,而那具游屍依舊精力充沛的活蹦亂跳著想要衝開怒向海的束縛。這東西的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簡直到了難以名狀不可估量的地步。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面色有些蒼白顯然消耗極大地藍疾,藍疾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似乎在思考前因後果,慢慢消化自己所得到的信息,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藍疾,不敢打擾他,許久之後藍疾突然看向上古戰場開口道:「三散道尊恐怕有難了!」 一眾人都是一愣,隨後藍疾道:「從我在這修士腦中得到的信息來看,咱們所處的區域根本就是一處陷阱,並且並非再是我們那一界,乃是某種神魔之屬腦中思索出來的區域。」 呃?不光是袁飛怒向海,就是見多識廣的四位道人也盡皆一愣,有些不明白藍疾之言。 藍疾苦笑一下道:「總而言之,咱們從見到這上古戰場之時便中了什麼東西的詭計,從咱們見到這些游屍開始便已經從我們原本所在的空間之內跳躍到了另外一個神魔想像出來的空間之中,而那東西將我們拉入這想像出來的空間之中的目的就是希望驅使我們前往上古神魔戰場,而當初的火怒上人正是窺破了這一點,這才帶著這些修士在星空之中遊蕩,希望能夠闖出一條生路來,但現在看來他們失敗了,非但未能離開這裡,反倒成了這一片幻想區域內的附屬之物,被那東西徹底控制住了。」 袁飛微微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區域是一片虛假?」 藍疾搖頭道:「從這修士生前記憶來看,這片區域並非虛假,上古神魔戰場上的那東西腦中想像出什麼什麼便是真的,也就是說那東西很可能有開闢空間的本事。」 噫! 開闢空間,這簡直就是上古神魔的神通了,像他們一些元嬰修士倒也能夠開闢一處狹小空間,但他們開闢出來的空間極小,也就是方圓十步之地,並未這個空間極不穩定,很容易就會崩塌掉,但現在他們所處的空間卻極大,從遁世之寶要飛遁一日時光才會回到本來的上古神魔戰場的位置來看,這一處空間定然極廣大,有這般手段,難道那東西真的就是上古神魔之屬? 按說上古神魔後裔即便存留下來自身天賦神通也應該降低許多倍才對,就好似有人一界雖然也有些上古神魔血脈存續,但水準也不過高出普通妖獸幾個級別而已,修為速度比他們快些壽元悠長些僅此而已,不會出現太大的差距。 袁飛此時心中突然一動,按照時間進行了下對照,隨後開口道:「恐怕這上古神魔戰場上的東西並非是什麼神魔後裔而根本就是上古神魔復生,畢竟上古神魔之軀乃是不死不滅之體,只剩下一塊骨頭都能重新生長出來,只有在數萬年之前混沌之氣開始驅逐上古神魔之後,他們才不能在這一界之中復生過來,現在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越來越弱,恐怕已經不能完全約束那些上古神魔的修為了,雖然經過數萬年的時間演化,有些神魔屍骸已經消散成空難以再自行恢復,但總會有些特殊的存在,依舊可以重新凝聚血肉,若真是如此的話……」袁飛不由自主的望向那一點動靜都沒有的上古神魔戰場。 所有的修士聽聞此言盡皆心底一寒,也盡皆望向那輪靜寂的橙紅明月,若真是如此的話,這片上古神魔戰場之上恐怕不知道有多少東西在慢慢復生…… 而三散道人獨自前往那裡必然凶多吉少,畢竟那些上古神魔既然處心積慮的想要將他們引到這片上古神魔戰場之上定然不會安著什麼好心,說不定就是要拿他們這些修士當成滋補品。 現在他們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那些糾纏不休的游屍便已經微不足道了,因為他們不過是受到神魔戰場上的什麼東西的控制罷了,既然他們真正的敵人在神魔戰場之上,那麼便完全沒有必要再和那些游屍爭鬥消耗真元了。 西極道人開口道:「若這是一片空間的話,我這遁世之寶或許能夠將其遁穿回到原本的星空中去。你們助我一臂之力,以我自己的修為難以將這件法寶的威能開啟到最大,袁飛你以混沌之氣灌入這法寶之中。」 說著西極道人週身陡然一震,一道凝紅光柱從他眉心之中噴出,逕直射入白色的空間之中,博物道人和尺寸道人還有極光道人紛紛將真元匯聚進西極道人身體之內,就是怒向海和藍疾傲嬌也來幫忙,袁飛也不偷懶,腦門陡然一塌,吸納起周圍的混沌之氣,將混沌之氣倒灌進腳下的這件遁世之寶之中。 七位元嬰修士的真元灌注,再加上袁飛的混沌之氣,這般陣容已經是相當強大了,單以他們輸出地真元之力便已經堪堪可以和上古神魔媲美了,再加上構築這一方世界的混沌之氣輔佐,這件上古神魔遺留下來的遁世之寶的真正威能終於被開啟開來,這寶貝週身閃爍起炙亮光芒,嗡鳴一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經出現在數萬里之外,其間似乎當真遁穿了什麼東西,眾人耳膜之中都響起一聲巨大的撕裂之聲,就好似自己的神魂被撕裂了一般。 以他們這些人的真元之力也不過支撐這件遁世之寶全力施展這麼一瞬而已,一下遁出數萬里之外,七人各個都好似虛脫了一般,全部修為盡皆傾瀉一空。 不過他們心中盡皆一鬆,因為現在可以肯定,他們已經從那一片想像出來的空間之中遁穿出來,因為那上古神魔戰場已經變了模樣,以他們的目力勉強可以看見那上古神魔戰場之上並非如他們先前所見的寂靜一片,而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不過具體是什麼東西,他們的目力便不夠用了,非得上前觀瞧一番才成。而且那只被博物道尊抓進來的游屍已經沒了半點活力,整個屍身軟塌塌的化為一堆爛泥,片刻之後便即消融不見,這才是他們已經從那片空間之中遁出的最重要的證明。 眾人消耗過巨,沒什麼力氣說話,甚至連高興都沒什麼力氣,連忙喝了一口金精玉液後盤坐修養恢復真元。 只有袁飛灌注進遁世之寶之中的乃是不要錢的混沌之氣,所以對於自身修為損耗幾乎沒有多少,便臨時駕馭起這遁世之寶來。 此處並沒有什麼危險,只要駕馭此寶避開那些高速滾動的星塵石塊便可,倒也沒什麼需要特別操心的,袁飛微微皺眉凝視著那顆橘紅色的上古神魔戰場,眼神閃爍在思索著什麼。 半日之後,四位道人最先恢復過來,緊接著藍疾、怒向海和傲嬌也都恢復過來,幾人湊在一處開始商議起來。 雖然對於那上古諸神戰場上的危險有些揣摩不定,但五位道人共同開闢五道尊門,彼此之間情誼深厚,是絕對不會丟下三散道人不顧離去的,就算是屍體也得找到,不能眼看著他成為一具游屍永遠漂浮在這一片空間之中。 同時四位道人包括怒向海和藍疾、傲嬌都看向袁飛,畢竟他們和三散道人乃是同門,是絕對不肯丟下三散道人離去,現在就看袁飛是什麼決定了,雖然袁飛曾經也是五道尊門的弟子一名,但後來已經叛出神門,算不上神門的人了。並且前段時間袁飛和三散道人之間還有些嫌隙,彼此關係並不和睦,要袁飛冒險出手救助三散道人恐怕不大容易! 袁飛此時收了思索神情,似乎拿定了主意,呵呵一笑道:「我正要去這上古神魔戰場見見世面,便隨你們一同前往吧!」 第六百六十一章 降臨戰場 袁飛此時心中已經思慮清楚,即便這上古戰場之上真有什麼上古神魔,想必也絕未恢復到巔峰境界,不然也不會施展這般麻煩的手腳吸引他們前往上古神魔戰場。 火怒上人他們也不會一直在外空消耗空了修為被活活餓死化為游屍,若是那些上古魔神恢復了修為,恐怕火怒上人他們早就被他們抓回去了,並且混沌之氣也絕非等閒,現在不過是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減少罷了,並非是混沌之氣已經完全沒有了束縛之力,既然他們還未完全恢復,那麼憑著他們這些人的修為上去闖上一闖想必難度不大,即便佔不到便宜也不至於送命在那裡。要知道袁飛手中有些底牌袁飛可不相信如神門四位道人這般的存在沒什麼壓箱底的東西。 而袁飛現在的打算就是趁著這些神魔復生修為不高的情況下,借助四位道人和怒向海等人的力量上去弄些上古神魔血肉來完成無天菉術真訣之中的最重要的勾攝上古神魔之力的玉菉!至於救三散道人這種事情袁飛根本想都未想。 袁飛的決定使得其他四位道人微感意外,他們自然不知道袁飛心中所打的算盤,博物道人嘿嘿一笑道:「小子,這份情分我們四個老頭子記住了!」 袁飛微微一愣,隨即明白其中道理,得了便宜賣乖這種事情袁飛自然是要做的,微微一笑並未開口。 藍疾此時開口道:「或許這片神魔戰場之上還有商國三派修士存活也不一定,我們先前擒到的那具游屍的記憶之中雖然記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死的,但以我推測他也不過死了一兩年而已,而就在他死之前不久還有三派修士從神魔戰場之中逃出來,匯入他們之中。」 哦?這倒還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說明那上古神魔戰場上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可怕!以至於三派修士可以回到星空之中,雖然最後結果沒什麼區別,但終歸說明神魔戰場上的東西並非不能對付。 幾人打定主意,自然便開始想辦法進入上古神魔戰場。 做足了充足的準備之後,西極道人再次祭起遁世之寶,準備再次施展此寶的最大威能,穿過那片神魔構想出來的空間,逕直進入上古神魔戰場。 此時傲嬌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戳了怒向海一下,怒向海尷尬的哈哈一笑,拍了怕袁飛道:「徒弟,你師娘想洪嫣兒了,想去見見她的那個徒弟!」 袁飛那不知道傲嬌是害怕去了上古神魔戰場之後會變成三散道人那般的模樣,說起來他和洪嫣兒隨然見傲嬌的面不多,但傲嬌當初對他們還是十分關照的,這份情袁飛可還記得!便即微微一笑道:「嫣兒其實也很想師娘,師娘請進!」說著將玄牝口袋一撐,傲嬌臉色微紅,輕移蓮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步入其中。 要不是因為這面孔變化之事她即便是面臨生死大險也絕對不會臨陣脫逃。不過她臨進玄牝口袋之時依舊吩咐袁飛道:「萬一事有不諧便放我出來!雖然我在惜面容,但是同生共死還是可以做到。」說完傲嬌看了怒向海一眼,這句話顯然有一大半是對著怒向海說的。 傲嬌進了玄牝口袋之後,四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袁飛便齊力催使遁世之寶。 遁世之寶炙白的光芒一閃,下一刻便成為一個小光點出現在了上古神魔戰場之上。 與此同時幾人同時喝下一口金精玉液,什麼都不管的盤坐於地開始緊張的回復修為,而損耗不大的袁飛則駕馭遁世之寶,以遁世之寶的威能將他們的行跡完全隱藏,潛遁入橙黃色的土層之內,不停地在地下遊走,變換位置,不過任憑他潛入多深的地下,都會時不時的從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壕溝之中鑽出,然後再從壕溝的另一面鑽進去。 袁飛一進入這上古戰場便感到一種憋悶,一種將神魂裝進瓶子裡面的憋悶之感,隨後袁飛便明白了這憋悶的由來,因為他的感知在這上古戰場之中完全散發不出去,被一種莫名之力生生擠壓回體內,這種感覺極其不妙,對於他們這般的修士而言此時只能依靠眼力,沒了能夠掃視數千里方圓的神念輔助便好似瞎了聾了一般! 這也解答了為何當年三派修士前往上古神魔戰場爭鬥之後便沒了絲毫消息傳回人界的原因,因為在這裡根本無法將神念送出去,也不可能收到人界傳來的消息。 袁飛此時只得將佛家眼識運用到極致,免得看不到細微處,至於糾藍神光這樣的眼部神通雖然比佛家眼識好用許多,但施展起來卻有兩道藍芒噴出,實在是太過招搖了些,在不明情況之下,袁飛可不敢妄用! 如此這般,小半個時辰之後,四位道人、藍疾、怒向海的修為基本回復過來。他們都感受到了這將神念逼進身體之內的憋悶之感,各個面色盡皆不是很好,因為這樣的話尋找三散道人的難度便增大了無數倍! 隨後遁世之寶緩緩浮上地面。 就見這上古神魔戰場果然不愧戰場之名,即便數萬年的時光過去了依舊是一片糜爛,到處都是巨大的被絕大神通轟擊出來的坑洞,最叫袁飛感到震驚的是那些在星空之中看到的無數巨大壕溝竟然也不是天然形成的,這種幾乎縱觀整個星辰的壕溝分明就是被什麼巨大神通切割出來的,因為這些壕溝的邊緣盡皆被神通的灼熱氣息燒灼得變成了好似琉璃一般的堅硬晶體狀態,若非親眼所見袁飛絕對不會相信有什麼神通能夠達到這種地步。上古神魔的手段果然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 不光是袁飛就是藍疾和怒向海都被深深震撼,只有四位道人似乎是見怪不怪並不以為意,不過他們的神色之間似乎發現了什麼不諧之處,一個個眉頭緊皺。 這是一片荒涼所在,晝夜不息的東北風永遠的刮著,所以這裡的一切都呈現出向著西南方向倒伏的狀態,橘紅色的堅硬土地上好似魚鱗般的被風吹出來的痕跡,就像是一條條歲月留下的皺紋一般駐留在這片土地上越來越深。 這裡除了風和橘紅的土地外什麼都沒有,荒涼得好似整個世界都是如此一般。 袁飛從遁世之寶之內朝外看去,隨後奇道:「這上古神魔戰場就是如此麼?我還以為這裡應該是到處骸骨才對!」 袁飛一邊說著一邊望向四位道人,隨後他心中咯登一下,因為四位道人此時面色極差,甚至給人一種灰綠之感,顯然是發現了什麼極大的不妙。 就聽西極道人有些乾硬的聲音傳來:「我記得沒錯的話,八百年前這裡應該是你說的那個樣子的。」 袁飛、藍疾和怒向海一聽此言臉色也盡皆變差,若是這裡曾經遍佈骸骨的話,那麼現在這些骸骨沒了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要麼這些骸骨活了,開始生筋長肉自行離開。要麼就是說這些骸骨被什麼東西收斂去了,那東西收斂上古神魔骸骨做什麼用那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這些上古神魔的骸骨經歷了數萬載依舊存在,絕不會在八百年之內便突然被風吹化成灰,消失不見。」 博物道尊深吸口氣道:「大家小心!咱們四處轉轉希望能夠找到三散,一旦找到他咱們便速速離去!」 西極道人重新駕馭起遁世之寶,開始小心的在這一片遍佈壕溝的上古戰場表面行進起來。雖然這裡沒有高山但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壕溝卻處處可見,這使得尋找三散道人變得更加艱難。 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這裡似乎十分寂靜,除了風聲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存在,以至於他們一直行走了一個時辰依舊覺得還在原地打轉,當然這只是種感覺,因為到處都是深不見底的壕溝和橙紅色的的土壤,風景可說是千篇一律。 皺著眉頭的博物道尊此時開口道:「看來這樣找也不是辦法,咱們想辦法叫三散來找我們吧,雖然有可能招引別的東西到來,但只有這個方法見效快些,不然咱們周遊完這座上古戰場能夠恐怕不知道要多少時間。甚至有可能和三散擦之交臂卻不得相見。畢竟這裡神念感知不能用,哪怕他在溝底,我們也不得而知!」 其他三個道人盡皆點頭,袁飛等人也沒有異議。此時確實沒什麼好辦法尋找三散道人。 幾人做足了準備,博物道人便即出了遁世之寶一甩手朝著東西南北各自丟出一道光焰。 這四道光焰拉著驟烈的哨鳴扶搖直上數千里,隨後在四個方向的高空之中同時炸裂,化為滿天閃爍光華徐徐降下,如此這般至少小半個上古戰場之上都能看到這光焰。 袁飛等也隨著博物道人從遁世之寶之中出來,袁飛一出來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辛辣之氣,這橙紅色的土壤竟然散發出一股股的硫磺味,而且看樣子比硫磺還要濃烈倍許的模樣。 第六百六十二章 仇人見面 袁飛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難道這上古戰場竟然整個都是硫磺構成的?若是如此的話誰要是放一把火豈不是要將這一座星辰生生炸成齏粉? 隨後袁飛便即打掉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發現這表面堅硬的橙紅土地竟然是凍土,內中充滿水凝結而成的冰,之所以堅硬是因為這裡的氣溫實在不高,而硫磺之屬很難溶於水中,所以這般被冰裹著的硫磺想要燃燒恐怕極不容易。 既然已經放出信號,他們便不能遠離,免得三散道人找來之後尋不到他們。 是以西極道人和極光道人留在遁世之寶之中等待三散道人,其他兩位道人則分頭去尋找三散道人,顯然他們在這裡未有變化之前也曾來過這裡。 袁飛和藍疾、怒向海雖然修為不差,但卻不敢像兩位道人一般托大,便合在一起一同朝著西邊探索過去。尤其是袁飛,他可不想自己走遠了之後被放鴿子。小心駛得萬年船,自己身邊有藍疾和怒向海兩人怎麼都要穩妥一些。 他們一直探索了數百里,依舊不見什麼情況,而憑他們的目力那遁世之寶已經變得好似芝麻一般,再往前走的話恐怕便看不到遁世之寶了!於是便準備掉頭退回去。雖然他們還不至於在這一片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壕溝之中迷路,但畢竟他們剛剛還陷入神魔構想的世界之中,不免心有餘悸,萬一被什麼東西在身後做些手腳,那他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就在他們準備原路退回的時候,怒向海突然大喝一聲道:「什麼東西?」隨手便是一道真元匯聚的刀刃切割而出。 袁飛和藍疾盡皆一驚,連忙朝著怒向海光刀斬向的方向看去。在這神念散發不出的上古神魔戰場就是這點不好,任憑你修為再高,看不到聽不到便成了瞎子聾子。 怒向海這一道真元所化刀刃切割出去,橫貫十餘里,速度極快,一下便斬擊在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上。 那毛茸茸的東西似乎很弱,但身體還是很堅硬,並未被直接斬為兩節,但也被斬得倒飛出去,一直飛出去數十丈才跌進一道寬闊的壕溝之中。 對於一直想要找尋上古神魔的血肉的袁飛來說,好不容易發現了些什麼,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尤其是這毛絨絨的東西貌似還不是很強,是以袁飛當先衝了過去,藍疾和怒向海略微猶豫了下也隨著衝了上去。 對於他們這般的修士來說,遁速全開,十餘里的距離數息便可橫跨。 袁飛幾乎是緊隨著那毛絨絨的一團東西鑽入壕溝之中。 隨後壕溝之底便傳來爭鬥之聲。 緊接著兩道熾烈的藍芒陡然從溝底橫衝上來。 怒向海一見這藍芒不由得一怔,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而此時追著那毛絨絨的東西鑽進深溝之中的袁飛也不由得驚呼出聲,「裘南山?你是南山道的教祖裘南山?」袁飛雖然並未見過南山道教祖裘南山,但卻識得糾藍神光的最高境界,能將糾藍神光施展到這個地步的天下間恐怕也只有裘南山一人而已,因為裘南山對於這糾藍神光這門他自行開創的神通極是在意,外加他為人又十分邪門,在門派之中將糾藍神光分成數個層次傳授下去,但糾藍神光最後的第十一層卻從未傳人。袁飛知道前面十層的全部變化,卻不識得剛才裘南山施展的手段,所以認定此人定是南山道道祖裘南山! 隨後溝底響起陰測測的乾啞聲音道:「不錯,正是你家老祖,小子你這一身血肉不錯,快快給你家老祖進補!」 隨後深溝之下便即沒了聲息,不過數息時間袁飛便從深溝之中飛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八萬障門構成的圓球,顯然剛剛放出大話的裘南山已經被袁飛收進了障門匯聚的球中。 藍疾和怒向海此時已經趕到。 袁飛道:「裘南山似乎在這神魔戰場消耗極大,此時修為下降的厲害,最多也就是元嬰初期境界!不過還是要小心在意!免得這老鬼耍什麼花招!」說著便即撤了八萬障門。 障門一撤,裘南山的身影從中顯現出來,一眾人這才看清楚裘南山此時的面貌! 給他們的感覺只有兩個詞,一個是落魄,一個是可憐! 此時的裘南山一身衣著襤褸蔽體都不能夠,渾身上下瘦得枯柴一般,週身上下沒有半點血色,不知道是不是長期被硫磺之氣熏染,使得他身上看上去也是橙紅一片,好似硫磺沁進了他的皮膚之中一般,他的臉都已經徹底脫像了,就好似一整年沒有吃過食物一般,臉上除了皮就是骨頭,再無其他。至於袁飛最開始看到他毛絨絨的模樣是因為裘南山的頭髮實在太長,好似一直未曾梳理過,所以披在背後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毛絨絨的一般! 裘南山從八萬障門包裹之中一出來先還拚命掙扎,但不知為何突然不再掙扎,而是瞪著一雙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怒向海。 怒向海面上露出一副難看神情,撓了撓腦袋故作鎮靜的哈哈一笑道:「裘老祖……」 還未待他說完,裘南山雙眼陡然蹦出血紅血絲,瞬即將一對眼睛充滿,滿臉都是狠厲之色,好似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雙手十指不自然的扭曲著關節發出咯咯之聲。 隨後裘南山發出一聲厲吼:「怒向海,你竟然敢從那糞池之中逃走!」說著裘南山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猛然化為一道虛影,瞬即來得怒向海身前,乾枯的雙手十指朝著怒向海心腹之處猛的戳來。 於此同時裘南山雙眼之中還噴出兩道熾烈藍芒,這藍芒一噴出來,便即從中蹦出千百道藍色的火星,這些火星在空中一卷朝著怒向海的腦袋便捲了過去。 怒向海現在的修為也算不弱了,但驟然面對裘南山這般的凌厲襲擊也不由得有些慌亂,連忙祭開神通在身前化出一道巨大的光盾,想要攔截住這一團藍色火星,外加裘南山掏向他心口的乾枯雙手! 誰知裘南山的乾枯雙手一碰觸到怒向海拉出的光盾便一下將其撞穿,捅出兩個破碎的大窟窿,而那千百道藍色火星一捲到光盾上便即化為驟烈的藍色火焰,燎天而起,瞬間將光盾熔蝕出一個大洞,朝著怒向海那張俊美的臉龐便即捲了過去! 裘南山這兩手手段盡皆陰狠,一個要燒爛怒向海的腦袋臉龐,一個則是要將怒向海的心肝挖出來,顯然裘南山對於怒向海恨之入骨! 袁飛此時也想起來了,自己當初從南山道的糞池之中將被萬載腐石鎮壓之下的怒向海救出,便是因為怒向海勾引裘南山的夫人騙取了《糾藍神光》的功法,最後事發被裘南山捉住,裘南山覺得直接殺死怒向海不解氣,便將怒向海泡在了糞池之中達十年之久,想要一點點的泡死怒向海。 裘南山驟然見到怒向海正應了一句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怒向海見勢不妙,連忙抽身而退,也幸好此時的裘南山體力不支,營養不足,連帶著修為也降低許多,一招未成便即再無後力,被怒向海躲開!但是,即便怒向海跑得飛快,依舊被藍色的火星燎掉了半邊眉毛,要是稍微歪上一歪,恐怕他的腦袋便沒了,這使得怒向海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袁飛、藍疾都知道怒向海和裘南山之間的恩怨過節,袁飛連忙上前道:「裘教祖,我看咱們現在可不是爭鬥的時候,有什麼恩怨最好先暫且放下,恐怕你也不想一輩子被困在此地吧!」 裘南山似乎從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狀態慢慢的恢復過來,一雙乾癟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袁飛幾眼道:「小子,你修為不低,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你?」 袁飛此時已經是元嬰後期修為,即便是裘南山這般人物也要高看袁飛一眼。 袁飛見裘南山消耗得厲害,便道:「教祖還是不要多說,根我們回去先吃些東西將修為恢復一些才好!」 一聽到吃的東西,裘南山一雙眼睛立時亮了起來,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一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堂堂的一派之主元嬰後期大修士裘南山竟然會對食物產生這般大的興趣。甚至連袁飛的言語之間有無危險都不在乎了! 隨後袁飛便帶著他們一路返還遁世之寶之中。 一路上裘南山沒少死死的盯著怒向海,但又似乎受不了食物誘惑,最終並未和怒向海這個奪妻之人動手。 怒向海其實人品不壞,勾搭人妻之後也受良心譴責,屢屢不願再犯,只不過他這種男人就像是深夜之中的螢火蟲一般,不論什麼人妻少婦見到他便即沒了抵抗力,而怒向海對於女人又向來不善拒絕,便即屢屢使得桃花出牆,綠帽入室。 這不,怒向海也知道自己對不住裘南山,所以有意拉開距離,並不上前找厭。當然如怒向海這般的人物,雖然心中有些許歉疚,但是面對如裘南山這般將他恨之入骨的人物卻也在打著從裘南山嘴中套出這上古戰場的情形之後便即趁他修為倒退將其滅殺的念頭,畢竟如裘南山這般的敵人要是不死實在叫人寢食難安! 修士壽元雖然漫長但若是碰到厲害的敵人那是定然要身死道消的,要想自己活命便不能叫敵人活命!這是天地至理!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盞茶四塊餅 數百里的距離對於袁飛他們自然是輕鬆容易,但對於此時的裘南山來說卻實在有些吃力,他似乎不願意過多浪費體力真元,每飛行十餘里便要靠著東北風的氣流滑行片刻,靠著這片刻時間來吸納這上古戰場之上的稀薄得微不可查的靈氣養分來維繫身體下一次的動作,這不說是元嬰修士,就是對於結丹修士來說都是一件極少見的事情,由此可見裘南山在這上古神魔戰場活得有多艱難。 數百里的時間他們足足飛行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博物道人和尺寸道人早就已經回來了,正在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張望,顯然也怕他們一去不歸,那就麻煩大了。 出乎四位道人的意料,袁飛他們竟然帶著一個毛絨絨的遁行緩慢的東西回來,直到他們走到數十里之外四位道人才看清楚這東西的面目,像他們這一輩的元嬰修士對於各派的掌門多少有些瞭解,甚至都曾有過一面之緣,四位道人又怎麼會認不出來裘南山。 裘南山隨著袁飛來到遁世之寶前,有些渾濁的眼睛立時一亮,那光焰便好似絕望之中看到了希望一般,憑裘南山一教之尊的地位見識怎麼可能看不出這件遁世之寶的了得之處,見到這東西的一瞬間裘南山連食物都忘記了,瘦得已經沒有一絲肉的繃緊臉頰甚至都顫抖起來。 隨後裘南山忘乎所以的圍著遁世之寶哈哈大笑。 四位道人見裘南山狀若瘋癲,微微皺眉,盡皆看向藍疾等人。 藍疾將方纔之事一一述說了一遍,四位道人點了點頭。 此時博物道尊上前來到裘南山身側道:「裘道友,百年之前匆匆一別,沒想到會在此地再次相遇。」 裘南山好似剛剛發現博物道尊等四位神門道人,面上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絲極強的戒備,但掃看了四位道人之後似乎發現並未發現敵人,這才若有所思的收了瘋癲模樣,露出一股一派之尊才有的氣度來,不過任誰都看得出此時的他是打腫臉充胖子,不願低人一頭,因為他的氣度和他的寒酸模樣實在是無法匹配。 裘南山乾硬的哈哈一笑道:「我當是誰能夠有這般寶物,原來是五道尊門的四位道人,當年在東海之濱匆匆一會,不想轉眼便是百年光陰荏苒而過,今日在這天外之地再次一會倒也是我等緣分!只是不知道三散道人那裡去了?」 博物道人似乎和裘南山有些熟稔,半點也沒有陌生之感,親切的和裘南山打招呼道:「裘道友百年未見,咱們不如到裡面敘話,溫茶暖食慢慢敘談!」 袁飛要是不知道當初怒向海勾引了裘南山的老婆從而獲取了《糾藍神光》的秘籍送交門派之時將博物這個老小子美得什麼也似的情形的話,袁飛或許還真就被眼前博物道人的熱情親暱給騙了,以為這兩位是許久不見的血親兄弟。 博物道人開口說著,西極道人一擺手便將遁世之寶開啟。 裘南山聽聞溫茶暖食立時舔了舔乾硬的嘴唇,袁飛覺得裘南山現在必定是週身上下水分剩的不多,不然口水必定會直接淌出來。 裘南山略微猶豫了下後還是隨著四位道人入內,袁飛和藍疾、怒向海自然也跟了進去。 此時遁世之寶內原本隨意擺在地上的盛滿金精玉液的大葫蘆已經不知道被西極道人收到那裡去了。 西極道人大袖一擺,便即有一桌茶點出現,果然是溫茶暖食,這可不是法力幻化而來,而是西極道人儲備在這遁世之寶之中的食物,若沒有這麼一番儲備的話西極道人也不會從容遊走八荒世界。 裘南山也不知道究竟多久未曾見到食物和食水,雖然依舊想要表現出一派之尊的威嚴,但一雙眼睛卻不受控制的死死盯著桌上的冒著淡淡蒸汽的茶水和一塊塊的精緻酥餅。 最後終於按耐不住徑直坐在桌前雙手捧起茶水放在唇邊,使勁的吸取茶水上飄起的淡淡水汽,似乎連這麼一點水汽不捨不得浪費。 裘南山這般做派看得圍觀幾人心中不住的發寒,他們並不會因此而嘲笑裘南山,只會感覺在這上古神魔戰場生存的不易。 裘南山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將茶水喝個半滴不剩,隨後才抓起酥餅吞入口中,隨後就聽聞他的肚中傳來一陣陣腸鳴之聲,眨眼之間便將這些酥餅食水消化乾淨,隨著一盞茶水和四片酥餅落肚,裘南山臉頰便即開始紅潤起來,週身筋肉以看得見的速度膨脹起來,片刻之後裘南山竟然由一個寒酸窮鬼模樣化為一個紅光滿面的奇偉男子。 裘南山此時一派之尊的氣度終於和身子融合起來,週身一抖,一身的破衣爛衫盡皆崩碎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華麗得叫人無法逼視的衣袍。 誰能想到裘南山竟然靠著一盞茶水和四片酥餅便好似發面似地漲大到這個程度? 袁飛此時才知,裘南山之所以方纔那般模樣,是為了將身體的消耗降低到最低程度,所以將一身精華盡皆內斂起來,顯然也是什麼不知名的詭異神通。 四位道人倒並不算特別意外,顯然他們也知道裘南山有此神通,西極道人掌握得極有分寸,四塊酥餅和一盞茶看起來將裘南山恢復過來,實際上還要差上少許,使得裘南山只能處於半飽狀態,免得將他餵飽了惹出什麼麻煩來。對於裘南山這般的老辣巨擘存在,即便是四位道人也心中不免有些忌諱。 裘南山顯然也知道西極道人的用意,是以吃了四塊酥餅一盞茶後便不再開口索取更多食物,一雙精芒四射的眼睛開始打量起四位道人,隨後哈哈一笑道:「問吧!想必你們現在對於這上古神魔戰場滿腹疑團,咱們既然都到了這裡,便等於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之前的恩怨便即放下,齊心協力離開這鬼地方才是當務之急!」 裘南山果然也是一個人物,對於怒向海淫妻盜書之事再也不提,恩怨情仇都要在保命之後再說,沒有性命其他一切都是浮雲過眼。 博物道人也是一笑道:「裘道友果然爽快,我等途徑神魔戰場,不知道中了什麼手段,竟然不論如何飛遁都會重新回到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上,無法逃離,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何?」 裘南山也不隱瞞徑直道:「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上出現了些怪異,以我估算應該是某個上古神魔不知為何突然從死亡狀態回轉過來,所以施展大神通,逕直開闢了一方世界,你們便是不知不覺間落進了他開闢的那一方世界之中,尋不到出口自然無論如何飛遁都會回到原處!」 裘南山這話和藍疾從那游屍身上得來的消息相差不大,看來這乃是這些被困在神魔戰場之上的修士們的共識。 博物道人奇道:「難道裘道友至今未曾見到那上古神魔?」 裘南山臉上露出一絲自嘲道:「我哪敢去見那東西,避都唯恐不及,所有見過那東西的全都會被其吞吃掉,再也回不來了!」 四位道人互看一眼,隨後西極道人道:「裘道友,不知道你對那復生的上古神魔有什麼瞭解?」 裘南山卻並未回答,反倒是略微瞇眼,看了看四位道人,隨後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的笑意道:「怎麼,你們確實能夠離開此地?不然你們為何對於離開這裡半點也不關心?隻字不問?」 裘南山果然不愧是得道千年的老傢伙,滿肚子都是心眼兒,僅僅是從這麼一個細微的地方便即發現了博物等人心中有所依仗,並不著急離開的底細。 博物道人臉上微微一僵,隨後哈哈一笑道:「能不能離開我等也不知道,不過總有些手段可以施展,之所以我們不問離開之法,實在是三散道人被困在這神魔戰場之中不知何處,相對於離開這裡,我等更心急想知道他的下落如何?」 裘南山目光閃爍似乎要將博物看個透徹,片刻之後才道:「三散道人我也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還只是覺得他的模樣怪異不似人族,但是到了這裡我才知道,他絕非善類,我勸你們趕緊離開,打消了尋找他的念頭,不然被他嚼吃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呃? 第六百六十四章 驚人信息 博物道人、西極道人、尺寸道人、極光道人、袁飛、怒向海、藍疾盡皆一怔,隨後盡皆目光閃爍起來,顯然都在分析裘南山之言的可信程度。 他們的反應似乎並不出乎於裘南山所料,裘南山陰測測的嘿嘿一笑道:「你們或許以為我為了急於從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中脫身所以編造此番言語恐嚇你等,叫你們放棄三散道人速速逃走的吧!」 「嘿嘿!你們可知道當初我們到了這上古神魔戰場之時的情形?當初我們三派修士約定,為了避免牽連人界造成大的損傷,所以相約在這天外天的上古神魔戰場決鬥,剛剛到這裡之時我們彼此約定時間每日進行爭鬥定出勝負,最開始也相安無事,但是隨著時間流逝我們三派之間都開始有修士無故失蹤,最開始我們以為是他們在這上古戰場上迷路了,畢竟這裡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同樣的風景模樣,結丹修士雖然有些修為,但也難免迷失其中找不回來!」 「我們便即約束人手不得隨意離開,誰知道還是不斷有修士悄無聲息的消失,然後我們三派便互相猜忌以為是對方暗中下手,於是紛紛開啟帶來的陣法護住陣營,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還是有修士不斷失蹤,這時我們三派才感覺到事情不對,商量之後決定勝負之事以後再說,想要離開這上古神魔戰場,隨後便遭遇到了你們遇到的情形,那就是根本走不了,無論如何飛遁最後都會回到這上古神魔戰場,即便是在飛遁之中依舊有修士不斷悄無聲息的消失,此時我們三派才真正知道出事情了,便即合三派人手匯合在一處,所有修士盡皆不眠不休,一對一的互相監視。」 說到這裡裘南山微微緩了緩,隨後嘿嘿一笑道:「你猜,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般彼此監視了十天,我們這些弟子之中突然有十餘個弟子面目發生變化,你們猜變成什麼樣子?」 「嘿嘿,就是和三散道人一般的模樣,獠牙滿口眼似圓珠,週身皮膚乾燥粗糙。這十餘個變化模樣的弟子,猛的一口撕裂身旁監視他們的弟子,開始大口吞吃血肉,嘖嘖,那場面連我當時都被駭了一跳!」 「這些傢伙筋肉粗糙,一般法寶僅能將它們的皮膚刺破,結丹修士的手段對他們完全沒有用處,不過他們畢竟是在重重修士之中,又有我們三派大修士坐鎮,便將他們一一滅殺,可惜這些東西頑強得超乎想像,未能抓到一個活口!現在想必你們應該知道我所言非虛了吧!」 噫! 四位道人、袁飛、藍疾、怒向海盡皆倒吸一口冷氣,看裘南山的模樣怎麼都不像是在說謊,難道這竟然是真的? 裘南山陰測測的一笑道:「怎麼?還不想相信?我告訴你們吧,後來我們三派的老傢伙坐在一起分析,那些變化形象吃人的傢伙全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修行進境極快,一個個都有著無邊霸氣,我記得當初三散道人也曾專門到天星教去橫挑魔門修士吧,那些變化身形的多多稍稍都做過類似的事情,這說明什麼?」 裘南山鋒利的目光從眾人依舊有些不相信的心中劃過,隨後接著道:「說明這些這些傢伙本身便是上古神魔血脈的繼承者,他們體內或多或少都存留有上古神魔的血脈,在人界相安無事,一旦到了這裡便會被這裡的那只上古神魔激發開來,滾沸起來,使得他們的模樣變化為血液之中的上古神魔的樣子,不需要我說得更清楚了吧?」 四位道人盡皆沉默不語,他們和三散道人結識了近千年,彼此關係的深厚親暱程度外人絕難想像,此時藍疾目光灼灼的盯著裘南山開口道:「前輩的意思是三散道尊把我們引到這裡來,使得我們中了上古神魔的詭計?從而落入圈套之中?」 裘南山搖頭道:「我可從未如此說過,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畢竟以我所知既然體內的上古神魔血脈已經甦醒,便沒什麼理由能夠從這上古戰場之上逃脫,會像是守陵人一般的永遠守護這裡,但三散道人卻被激發了上古神魔血脈之後從這一片上古神魔戰場之上離開了,或許他和其他的上古神魔血脈後裔有些不同,亦或者是上古神魔血脈之中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不是我們能夠揣測的,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旦他回到了這上古戰場之上便會神智慢慢消減,最終化為上古神魔之屬,完全變成另外的東西。」 「也就是說,你們或許還能認出三散道人來,但三散道人絕對不會認出你們來,甚至,我都懷疑那上古神魔的骨肉就是三散道人當年給弄得復生過來了,畢竟在他來這一片上古神魔戰場之前從來未曾聽聞這裡有什麼上古神魔復生,或者是其他的詭異之事!」 裘南山說完,四位道人和袁飛、藍疾、怒向海盡皆陷入沉默之中。 就在此時遠處的天際突然傳來一聲嘶吼,裘南山臉上猛然顯現出一絲驚恐之色,蹭的站起身來透過透明得好似不存在的遁世之寶朝著遠處望去,聲線發緊的道:「不好,是那些東西來了,是你們放出的那煙火吸引了他們,快走,快走,遲則必死!」 四位道人一愣,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將裘南山駭成如此地步,他們有遁世之寶這般的飛遁法寶在手,又自負神通了得,倒也不會十分在意什麼東西,大不了遁走便是。反倒是這些東西之中或許會有三散道人在內,這是個尋找三散道人的最好機會。況且他們也想見識一下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 正是因為如此,西極道人並未將遁世之寶催動,而是靜靜地等著那些發出一聲聲金鐵交擊般的嘶吼的東西過來。 不多時,天的盡頭便有七八個黑點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這邊移動,這些黑點並未架風飛遁,而是以最原始的彈跳之力朝著他們狂奔過來,身子一蹦便是數十丈距離,從這彈跳的力道來看便可知道他們的天賦驚人,肌肉力道驚人。 這些黑點一出現四位道人盡皆皺眉,心中也不由得興起一股灰心之感,因為以他們的目力看得清楚,這些黑點的模樣雖然和三散道人有著差別,但可以看出是同一屬性的東西,盡皆是獠牙滿口圓目如珠,只不過這些黑點更純粹,不光是臉連身形也變化,變得粗壯凶悍,並且盡皆不穿衣著,身形也相當巨大,腹部背部盡皆是甲殼般的堅硬東西。由此可知裘南山方纔所言不虛。 袁飛不由得道:「這些便是具備上古神魔血脈的人族?」 對於具有上古神魔血脈的人族,袁飛也曾有些聽聞,不過人族壽元較短,彼此交配生育數量也不算少,往往生死就在百年之間,速度極快,第一代具有上古神魔血脈的人族或許還有些神魔的天賦神通,但是經過萬載乃至數萬載的繁衍血緣稀釋,具有上古神魔血脈的人族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天賦神通,甚至連身體都和人族沒什麼兩樣,最多就是在修行一途上進境略微快那麼一點點而已,並且可能脾氣略顯暴躁一些,總之這種變化極不明顯,根本無法將他們從凡人之中辨別出來! 而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應該便是神魔血液甦醒,變成了具有上古神魔血脈第一代血統的人族模樣。 袁飛此時心中便動了念頭,上古神魔血脈,這不正是他要尋找的東西麼? 當然袁飛也不會貿然獨自行動,他正準備說服四位道人出去會一會這些特意來歡迎他們的主人,博物道人突然一點遠處道:「是三散!」 果然這七八個黑點之後又有一個黑點顯現出來,這黑點看上去比其他的腰矮小許多,身上還穿著一身破爛的藏藍色水火道袍,這道袍正是三散道人的。 其他三位道人也是盡皆一驚,隨後魚貫而出,袁飛正找不著借口出去搶血搶肉,是以連忙跟著出去了,而藍疾和怒向海卻不能走,因為這裡還留著一個一看就知道絕不會出去的裘南山,這遁世之寶雖然是西極道人祭煉完備的寶物,但天下門派各種邪門法術層出不窮,誰能知道裘南山有沒有什麼法子將這件寶物搶走? 其實他們錯了,真正能夠將這寶物盜走的人剛剛隨著四位道人出去了! 那些上古神魔血脈被激發開來的東西,速度極快,待到袁飛出去之後不過片刻便已經來到了十餘里之外,並且停下腳步! 袁飛一見這些東西便即皺眉,這些東西除了依舊是手手腳腳的四肢模樣外,渾身都是青褐色的堅甲,模樣猙獰,沒有半點人的影蹤,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異類了! 袁飛心中突然生出一奇,看出些門道和不對勁的地方來! 第六百六十五章 疑點重重 不同於別人,袁飛對於上古神魔還是有些瞭解的,畢竟袁飛曾經兩次勾攝上古神魔角古的狂首,以此來模擬上古神魔的肉體神通,在袁飛的認識之中上古神魔這些存在盡皆都是極美的,即便是模樣猙獰,但也透出一股難言的美感,但是眼前這些東西週身醜陋哪有半點美感可言?難道上古神魔和人族產下的孩子便都扭曲成了這般模樣不成? 由不得袁飛深想,這些東西已經發出一聲聲咆哮朝著他們橫衝過來。 四位道人已經迎了上去,袁飛因為心中生出些許疑惑來,便暫時消了取他們血肉的念頭,畢竟若是胡亂往玉菉之中安排東西的話,非但不會使得玉菉威能增大,反倒是一不小心就會使得承載了一十八個火荼堂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的神魂玉菉變成廢品,袁飛可沒什麼本事再去殺一十八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收取他們的神魂。 所以袁飛並未上前,而是在一旁遊走,觀瞧。 四位道人此時目標明確,那就是直奔三散道人,看樣子是想要將三散道人擒獲。 袁飛也細觀此時的三散道人,就見三散道人眼珠如木,動作略顯呆滯,顯然已經喪失了意志,若是如此,三散道人或許還有救,要是此時三散道人意志清醒還要和他們為敵的話,那麼除了宰殺他也沒什麼第二條路可走,因為如此就說明他們之所以會陷身此地完全是被三散道人蓄意害的。 四位道人此番出手才展現出真正的神通來,比當初對付那些游屍之時生生厲害了三成不止,一出手便是焚天裂海的手段,袁飛看得咋舌不已,顯然之前的爭鬥之中這四個老傢伙盡皆留了後手,甚至誰能說現在他們就真的出盡全力沒有留後手呢?神門五位道人不愧是道家第一的人物。 袁飛暗自衡量自己若是和這四位道人動手的話,取勝那是絕對不能去想了,只能盤算如何逃走。若是神門五位道人一起出手恐怕連逃都難。當然若想制住他袁飛,神門五位道人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袁飛有信心拖兩位道人陪葬,袁飛此刻突然知道了自己在這一方世界之中的位置,不說世間頂點,但也已經和那些站在頂點的人物們並駕齊驅了! 四位道人手段高妙,但那些東西盡皆皮堅肉厚根本不懼神通打擊,比那些游屍還要耐打。 所以四位道人雖然站在上風,卻也很難衝破這七八個東西的圈子。眼看著一時半刻也分不出什麼勝負來。 而三散道人此時一聲咆哮,轉身就走,其他七八隻東西似乎都聽三散道人的號令,猛的發出一輪狠攻也轉身跳入一條壕溝之中,一下消失在黑暗之中再也找不到了,在這裡神念發散不出去,全靠目力耳力,他們一旦隱入黑暗之中,便很難再找到了。 四位道人緊隨其後衝了下去,不過片刻之後便鬱鬱的升了上來,顯然已經找不到三散道人的身影了。 四位道人心情盡皆較差,眉頭緊鎖,思慮對策。袁飛隨在他們身後重新回到遁世之寶內。 外間情形怒向海等人自然也看得清楚,眉頭不展,只有裘南山皮笑肉不笑的坐在那裡。 袁飛突然覺得有些詫異,深深地看了裘南山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裘前輩,不知道這上古戰場之上還有多少向您這般還存活著的修士?」袁飛問道。 裘南山目光微微一閃歎了口氣道:「不知道,或許還有,或許只剩下我一個而已,不過,母夷教的通天老母修為不在我之下,或許還有生望!還有真罡門的火怒上人,他們一直不願降落在地面上堅持要在虛空之中尋找離開的辦法,或許他們也還活著吧,畢竟虛空之中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袁飛接著問道:「裘前輩,不知道你在這上古戰場上這麼多年過來都以什麼為生?我看這裡荒涼無比,雖然處處凍土但都和硫磺凍在一處,無法飲用,而且靈氣稀薄得根本無法長時間維繫生存狀態,還有那些血脈復甦的東西存在,應該是相當艱難吧?」 裘南山冷眼看了袁飛一眼隨後道:「你們若是走不了的話,在這荒瘠之地住上十餘年就知道在這裡生存艱不艱難了。」 袁飛嘿嘿一笑道:「說起來方纔那些血脈復甦之物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可怕,神通也只是一般,只是仗著一身筋骨堅硬無匹來橫行罷了,似乎不至於叫您這般的人物露出方纔那般的驚容。」 袁飛此言一出,其他修士盡皆一愣,隨後都想起了裘南山方才說的那句:「快走,遲則必死!」隨後都皺了皺眉,顯然裘南山此語有些危言聳聽了。 裘南山面對四位道人和怒向海藍疾和袁飛的灼灼目光,不由得仰天打個哈哈道:「沒想到我裘南山竟然也被一個小輩當面指摘!」 袁飛也是一笑道:「前輩,晚輩只是有些不懂罷了,前輩這般人物身上總該有一兩件兩界之寶傍身,既然知道要來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中,想必應該帶了不少食物水源才對,怎麼也不至於落得方纔那般落魄的境地吧!」 裘南山雙目微微變窄,隨後冷聲問道:「博物,這小子是你門下什麼弟子?我怎麼從未曾聽過你的門下有這麼個人物?」 四位道人因為三散道人之故,被分掉了大半心神,此時被袁飛寥寥數言提醒盡皆也發現裘南山的詭異之處來,博物雙眼掃量著裘南山答道:「此人名叫袁飛,當初確曾是我們神門弟子,但是現在他已經叛出神門了!」 裘南山一愣,顯然沒想到袁飛竟然是神門叛徒,更沒想到四位道人會和一個神門叛徒呆在一起。 袁飛並不放過裘南山微微一笑開口再次問道:「前輩,本來這不是個問題,但卻是晚輩心中的一個疑問,那就是前輩為何著急要離開這裡?按理說在這裡呆了數年想走也是正常,但我總在前輩身上感覺到一絲別有目的感覺。請前輩幫我解惑!」 裘南山冷哼一聲道:「胡亂猜忌乃是取死之道!這些一文不名的問題,我沒什麼必要回答你!」 博物道人哈哈一笑道:「裘道友,老夫不才也很想知道這三個問題的答案。」 裘南山眼角微微抽搐一下,隨後道:「那些神魔血脈甦醒的修士算起來足有五十餘個,我開始以為是他們傾巢而出,熟料他們僅來了七八而已,你們對付起來自然簡單容易。至於兩界之寶,我果然有那麼一兩件,但卻全都在隨身的雙鶴童子身上,雙喝童子是第一個消失的,連帶我的兩件兩界法寶一起全都不知去向了!最後從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中離開這裡這一條有什麼好說的,試問哪個不想速速離開?」 裘南山一番言語說得滴水不漏,果然叫人找不出什麼破綻。 袁飛目光卻閃了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然後道:「裘前輩,三派修士們的滋味如何?嚼頭是否太勁了些?」 其他四位道人還有怒向海、藍疾盡皆一愣,袁飛這話是什麼意思? 裘南山卻雙眼精光疊閃,死死地盯著袁飛。 袁飛接著道:「或許火怒上人所怕的不是什麼上古神魔,而是前輩你吧?」 袁飛不待裘南山說些什麼徑直道:「據我推測那些所謂的被喚醒了上古神魔血脈的變化了面貌的修士們甚至連三散道人在內盡皆都因為體內上古神魔血脈太過稀薄而僅僅變化成了神魔何人之間最低級的狀態,這般狀態醜陋難看,根本沒有上古神魔的影子,但是裘前輩的模樣卻並未有什麼變化,是不是說裘前輩的上古神魔血脈要純淨一些,等級比他們都要高上一些呢?」 「還有將這一界之中的所有骸骨盡皆挖走的相比也是前輩了,不知道前輩要這麼多的神魔骨骸究竟有什麼用處?」 袁飛一番言語問完,便好似在眾人對面打開了一扇窗戶一般,眾人一直未曾想到的東西被袁飛數個問題將這些東西拉到了他們面前。 四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所在的方位本就是將怒向海圍起來,此時聽聞袁飛這些懷疑言語,立時更加謹慎起來,一時間遁世之寶之中氣氛凝重起來。 第六百六十六章 翻臉動手 裘南山突然冷笑一聲,身上的氣度陡然收縮,隨後變換了模樣,氣息變得凝沉起來,皮膚上的血管也開始緩緩變成一根根的青藍線條從皮膚之下鼓了起來,緩緩鼓動著浮現在眾人的面前,皮膚之上也好似裹了一層金沙銀沙一般,閃爍其晶晶閃閃的光彩,頭頂之上的頭髮一把把的掉落,頭皮頂上好似春天破土的筍子一般冒出一個個尖角,吐氣成冰般的道:「小子,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此時的裘南山越發的具有一種妖異的美感,一種充滿了力量,和世界韻律相同步的美感,一種強大的不可抗拒的美感。 袁飛微微一笑道:「怎麼,前輩承認了?」 裘南山嘿嘿一笑道:「承認又怎樣?可惜你若不這般討厭的話,我還能叫你們多活一會,至少能夠叫你們離開那上古神魔的控制範圍,但是現在看來,你們是急著自尋死路呢!」 四位道人藍疾、怒向海聽聞此言週身盡皆繃緊,身上的真元開始凝聚,盡皆發散出一股股的澎湃氣勢,一言不合便會動手。西極道人更是大袖一擺將他們全都挪移出去,免得動手之時傷了這件遁世之寶! 裘南山環視了眾人一眼隨後看向袁飛道:「小子,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老祖我自認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才對。」 袁飛淡淡一笑道:「有些時候就是要膽大心細敢於判斷,雖然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證明我對前輩的猜測,但我之所言卻也並非是毫無依據。」 袁飛接著說道:「倖存這種事情在我們軍伍出身之人看來本身便是破綻,一支軍隊被敵人圍困,最後只有一人活下來,你知道在軍隊之中如何對待這樣的人麼?」 裘南山還有神門四位道人包括怒向海都皺眉看著袁飛等待下言,只有藍疾曾在軍中廝混過知道答案。 袁飛道:「很簡單,我們不管他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還是真的叛敵了,盡皆是殺無赦!因為我沒時間也沒資料去判斷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敵人留下來的間隙,況且,戰友都死了他卻不死本身便是對自己的戰友的不敬!殺了他可以告訴所有軍伍,不能一起活下來,便一起死去,沒什麼其他的路可走!再者,前輩說自己從未見過那復生的上古神魔,從這一點上我就不信,以前輩的手段、修為、見識、心氣兒,不見一見那東西怎麼甘心一輩子逃避,活在這片孤野之中慢慢消耗而死?不說前輩這般的一派之尊就是晚輩這麼個小人物也會心有不甘。然後前輩又說那些東西難以對付遇到便死,這乃是明顯的誇大之言,當然這些任何一樣拿出來都不足以說明什麼,但這一件件的加在一起便將前輩暴露了,基本上前輩所說的事情有六成都是假話,若想給這些假話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晚輩只能作出如上推測!」 裘南山嘴角抽動幾下,隨後乾笑兩聲道:「小子我看你年紀似乎也並不算大,能夠有這份修為著實不易,可惜,可惜,今日你若不死在這裡以後或許會有些作為!」 袁飛哈哈一笑學著裘南山道:「可惜,可惜!前輩一身修為神通廣大,又有上古神魔血脈在體,若是能夠離開這裡回到人界那便是成佛作祖的境界,說是人界無敵恐怕也不為過,甚至肉身強壯,勾攝天雷洗練神魂步入證道之境更是簡單,但是卻要葬身在這孤寂戰場之上,籍籍無名百年之後便即無人記得有過前輩這麼一個人物了!」 聞聽此言,裘南山哈哈大笑,袁飛也隨著裘南山哈哈大笑起來,這一老一笑好似碰到了多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反倒是四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幾人面面相覷。心中都不由得佩服起袁飛的心智來,在袁飛說來,裘南山明明渾身破綻,但是他們卻就是沒有發現裘南山的異常之處,從這一點上來說,就是神門四位道人都覺得汗顏,大有虛度歲月之感。 裘南山突然一聲暴喝,聲震千里,好似山崩一般,隨後四周大地裂縫之下傳來悉悉索索之聲,這聲音凌亂一片,好似近千帶甲軍士攀爬而上的聲音一般。 博物道人微微皺眉,冷笑一聲道:「沒想到裘道友竟然還設下了埋伏?看來之前的落魄場景全都是特意裝出來的了。」 裘南山嘿嘿一笑道:「也不算是特意裝出來的,要知道在這上古神魔戰場要想一直保持這種神元氣足的模樣著實有些費神費力,雖然我有上古神魔血脈,但依舊不是真正的上古神魔,能夠拋開天地之間的靈氣僅憑一口混沌元氣的內息便可長存天地,再加上這裡荒無人煙,我也犯不上一直做出一派高人的模樣。」 說話的功夫,在他們周邊的闊大壕溝之下便即有近千個神魔血脈稀薄的異種攀爬上來,這些東西有大有小,大的足有十丈高矮,小的只和常人無異,這些東西盡皆雙目如木,半點神采都沒有,完完全全是沒有神智的木偶模樣。 其中就有三散道人。 裘南山哈哈一笑道:「博物道友,現在你們將那遁世之寶交出來,除了這個惹厭的小子之外我可以饒你們一命,想來以你們幾位的神通才智說不定能夠參悟出離開這上古神魔之地的辦法。」 博物奇道:「怎麼裘道友難道也不能離開此處?」 裘南山此時頭上的尖角已經密密麻麻的遍佈頭頂,嘴中也長出兩顆獠牙來,微微一歎,道:「要是能夠離開你以為我願意在這荒無人煙之處與這些東西為伴麼?好了廢話我也不想再多說一句,將遁世之寶交出來!」 胖乎乎的西極道人嘿嘿一笑道:「裘南山,我不開口你還真就把自己當成了一棵汗蔥上的須須了,你以為憑著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就能奈何得了我們?遁世之寶就在這裡有本事便來取吧!」 說著西極道人放出一蓬針雨,這針雨足有數十萬之多,匯聚成一條滾滾大河,閃爍著銀色的光華,圍繞著西極道人旋轉流淌個不休。傳出嘩啦啦的聲響。 其他三位道人也將自家的本命法寶放出,此時的四位道人知道遇到大敵,盡皆不再保留,是以一時間光芒璀璨,豪光衝霄,將半邊天都映照得五彩斑斕。 裘南山冷笑一聲道:「小看神門五位道人的恐怕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我既然敢來又怎麼會不做些手段給四位道人開眼?」 說著裘南山再發一聲長嘯,隨後大地都顫動起來,咚咚咚之聲從萬里之外傳來,每響一下便即距離眾人近了許多,每一下都將大地震得好似被擂得咚咚鳴響的大鼓鼓面一般,地面上的巨石更是蹦跳不休,當擂地三十聲後,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這東西根本就是一座大山,高得望不見他的頂端,而且全都是由骸骨構成,乃是一個巨魔之形,人站在這巨魔之下立時覺得自己渺小無比,微不足道。 袁飛一怔隨後道:「裘南山原來那些上古魔神的骸骨被你搭建成了這麼一個魔怪!」 裘南山哈哈大笑,狀極得意,「老祖我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搭個分身完完有何不可?」說著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隨著裘南山消失無蹤,那近千怪物立時好似得了指令,身子一弓一彈,一個縱越就是數十丈距離的朝著袁飛他們殺了過來。 那由上古神魔骸骨搭建的巨魔空洞漆黑的眼窩之中猛然爆出兩團火焰,好似一下從沉睡之中甦醒過來一般,一張大口便即噴出一股洶湧魔氣。 袁飛喝道:「這些魔物交給我來處理,四位道人去找那裘南山,師父、藍疾你們拖住這頭骸骨巨魔!」 神門四位道人盡皆皺眉,倒不是因為袁飛給他們指派事情,袁飛歲數雖小,但方纔的一番論斷極見真知,被他指派四位道人心中並無礙難之處,之所以皺眉是因為他們不認為袁飛能夠對付得了近千怪物,怒向海也道:「小子,你昏了頭腦不成,這上千怪物你一人怎麼應付?」 袁飛哈哈一笑,露出無窮狂意道:「這些東西算得什麼,待我收拾完了好給師父你幫手!」 說著袁飛一聲輕嘯,八萬障門齊齊開啟,好似花蕾一般將那近千怪物困在其中,隨後就見那八萬障門竟然被那些怪物擂得開始變形起來,袁飛嘴角微微一撇鑽進八萬障門之中,手腕一抖,四柄四個童子所化寶劍發成一聲聲長吟,嗖嗖飆射而出,袁飛又將申屠陌和鬼主放出喝道:「這些都有上古神魔血脈,吃了可是大補,但是那個卻要給我活捉!」 袁飛所說要活捉到自然便是三散道人,要是他將三散道人殺了,雖然四位道人或許不至於當面說些什麼,但心中定然產生芥蒂,他們還要一路前行許久,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袁飛放出來的都是實力高強之輩,殺敵自保絕對無憂,至於那些鬼將鬼主級別的軍卒袁飛可不敢放出來,雖然人多勢眾,但那是拿命來填的爭鬥,袁飛可捨不得這般消耗。 袁飛此時也不施展什麼神通手段,任憑四個童子自行殺敵,他卻將得自天南一劍的開天一線劍取了出來,袁飛自從看了天南一劍的手段之後對於武道的鋒利可是滿心嚮往,一把長劍在手,就是袁飛極為自負的辟血神戟這般的寶物也比不上那充滿烈血陽罡之氣的鋒銳劍鋒。 趁著八萬障門可以暫時困住這些怪物,袁飛正好拿這些皮堅肉厚的怪物來煉劍,袁飛當初已經在天南一劍的最後的那滴血一劍上學會了一去無回的劍意,現在剩下的就是要練那無窮鋒銳之道!袁飛堅信這鋒銳之道只要發揮到極處,便是上古神魔也可斬殺! 第六百六十七章 骸骨巨魔 開天一線劍發出一聲長吟,嚓啷一聲從劍鞘之中竄出,袁飛輕輕一引便將其抓在手中,這開天一線劍當空劃出一片火花一往無前的朝著那些怪物衝殺過去。 劍之鋒銳不似劍意那般只要領會了便可融會於心,劍之鋒利要從無盡的打磨中來,只有千錘百煉才有鋒銳面世! 袁飛最開始一劍只能在這些怪物身上破開一道深痕,這些非人之物實在是太過堅硬了,比袁飛遇到的那些游屍還要堅硬許多。 三日之後,八萬障門如花瓣般片片凋零,隨後渾身浴血的袁飛從中走出,此時的袁飛氣息凌厲,渾身上下包裹著好似燃燒起的烈焰般的烈血陽罡之氣,這烈血陽罡之氣凝而不散,袁飛在這鋒銳的鍛煉之中竟然無師自通的將烈血陽罡之氣凝煉起來,再不是不可控制的勃發狀態,此時的烈血陽罡之氣在袁飛手中,似乎變成了猶如真元一般的東西,雖然還不能如操控真元一般的將其隨意操控,但袁飛已經摸到了訣竅,所謂劍之鋒利便是要將烈血陽罡之氣封印在劍鋒之上,當初天南一劍便是以這樣一劍將妖孽祿山的腦袋斬為兩半,甚至祿山以他的生機之力都無法將烈血陽罡燒灼出來的傷痕修復。 武道,武道,修仙之輩一般看不起武道,這是因為武道沒有成就不死的手段,百年一到武道高手身枯形朽化為一杯黃土便即什麼都沒有了,但是武道卻絕非是那般簡單,當初商國太祖曦便是以武道立足天下,和元嬰修士比肩,只不過數千年來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物而已,又過去八百餘年的時光,所以許多人都忘記了武道的高妙之處。 袁飛此時終於抵達了武道之中的另外一個境界,真正的武道極樂之境,這個境界八百年前的曦憑著驚天聰慧達到過,現在袁飛也不知不覺間踏入了這個武道的嶄新境界。 這個境界的最大手段,便是能夠操使身上散發出來的烈血陽罡,這種操使不是噴出烈血陽罡這般的粗陋手段,乃是一種極精妙的操控手法。 申屠陌和鬼主吃了個大飽,他們自己戰勝不了那些銅皮鐵骨的怪物,但卻幫助袁飛抵擋,在袁飛斬殺的這些怪物之後便連血帶肉趁著熱乎嚼吃,同樣是大補的作用,至於三散道人,袁飛已經將其收進玄牝口袋,由四個童子看押,還有袁飛的那些狗們仔細照顧,總之是跑不了。 袁飛此時身體匱乏無比,袁飛的頭頂微微一塌,深吸了許多混沌之氣,以此來療治傷勢,同時喝了一口金精玉液恢復修為。 隨後袁飛便去看場中情勢,此時怒向海和藍疾依舊在百里之外和那骸骨巨魔爭鬥,雖然不勝但也暫時不會輸。 那骸骨巨魔著實有些了得之處,一口魔氣噴出便是滾滾如浪,所過之處一片漆黑,一片糜爛,岩石碰到都要融化,而怒向海和藍疾此時一個個滿臉漆黑好似煤球一般,樣子多少有些狼狽。 至於四位道人和裘南山卻不知去向,像他們這般的人物爭鬥起來瞬息便是萬里,此時說不定已經打到了這圓月背面去了。 袁飛修煉完成了劍術,算是完成了一個目的,更算是得了一分驚喜,因為武道境界他已經徹底踏入極樂之境。 對於袁飛來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上古神魔的血肉,裘南山雖然不是上古神魔,但從他的變化來看,身上繼承的上古神魔血脈絕對不少,用來提升玉菉的威力勉強夠用。袁飛又怎麼能夠錯過。 不過當務之急是幫助怒向海和藍疾解圍。畢竟裘南山也不是那麼容易殺死的,即便是四個道人同時出手也不一定能夠很快擒獲他的。 袁飛調息片刻,身上的傷痕盡皆已經封口,不再往外淌血,金精玉液也在小腹之處化為一團溫潤氣息蕩盡四肢百骸,化為一股股的真元之氣。 袁飛一聲大吼,手中開天一線劍發出一聲驟烈長鳴,化為一道貫穿宙宇般的白練朝著那骸骨巨魔便衝殺過去。 怒向海和藍疾斗了這骸骨巨魔足足三日,手段施展無數,奈何這骸骨巨魔乃是由上古神魔的骸骨搭建而成,上古神魔本身便是堅硬無匹的存在,他們的法術只能在這骸骨巨魔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完全沒有辦法傷及這骸骨巨魔的根本,兩人正在心中暗暗發愁,正打算撤走,尋找四位道人之時,便猛地聽到天地之間一聲刺耳哨鳴由遠及近朝著自己這一方殺來。 兩人盡皆回頭一看,發現一團燃燒著的白練朝著他們疾馳而來,憑他們的目力當然看得出白練之內的袁飛。 怒向海不由得驚訝起來,「這是什麼手段?好濃重的烈血陽罡之氣!好鋒銳的氣息!」 袁飛幾乎是眨眼就到,攜著一往無前的狂烈氣息,整個人連人帶劍一下便從這骸骨巨魔的前胸之處貫穿過去。 就好似從豆腐上鑽過一般,以至於看到這一幕的怒向海和藍疾目瞪口呆,一個不小心險些真元供給不足從空中跌落下去。 這骸骨巨魔乃是骸骨構成,胸口被穿一個大窟窿根本就不能傷到這東西的根本。 這骸骨巨魔顯然被袁飛的輕蔑一劍激怒,喉嚨之中傳出無數骸骨摩擦之聲,手臂猛的朝身後一探,一把抓住自己的脊骨,一較力竟然一下將背脊上的脊骨抽了出來當成了兵器,朝著轉了一圈飛回來想要在骸骨巨魔身上再補一個窟窿的袁飛一下擊飛。 噫! 好凶殘的手段!怒向海和藍疾兩人不由得齊聲驚呼! 袁飛被這巨大脊骨一擊便好似被一座高速飛行的隕石砸中一般。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狂飛出去。 那骸骨巨魔猶自不甘心,大嘴一張朝著袁飛便即噴出滾滾魔氣! 袁飛身子在空中,眼見著這魔氣襲來,見識到了這些魔氣的腐蝕之力他怎麼可能硬挨這毒煙一擊? 袁飛一張口,一道烈血陽罡之氣滾沸而出,一下便迎上那滾滾魔氣。 兩者撞在一起立時發出水火不容的辟啪之聲,這一道烈血陽罡乃是袁飛身上的全部,是以威力極其驚人。 兩者一撞便即互相抵消,消散無蹤。 袁飛身上重新燃起一層凝厚火焰,手中長劍一擺,再次拉出一聲撕破天空的長鳴,朝著骸骨巨魔衝殺過去。 這骸骨巨魔身形太過巨大,運轉起來沒有袁飛如意,手中揮舞著一根巨大脊骨,來回擺動,將周邊數里內的空氣都攪動得翻江倒海一般,但依舊阻不住袁飛見縫就鑽的身形,片刻之後,這骸骨巨魔便被袁飛鑽出十餘個透明的窟窿來,不過此時的袁飛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畢竟也是血肉之軀,經受不住這般消耗。不光是袁飛,就是上古氣兵開天一線劍也經受不住這般衝殺,週身光芒黯淡。 怒向海和藍疾此時衝上去,幫助袁飛抵禦這骸骨巨魔。 袁飛猛灌一口金精玉液,一邊調息身體,一邊仔細觀察這骸骨巨魔希望能夠找到這巨魔的破綻之處,袁飛之前在這骸骨巨魔身上總共穿出十三個大洞,這十三個大洞不是隨便穿的,都是袁飛尋找的要害之處,分列在腦部、胸口、心口、四肢、下體、咽喉還有各個關節,按理說這般穿透此時的骸骨巨魔應該已經崩塌掉了才對,但這骸骨巨魔依舊好似沒事一般,運動自如,並且越發狂暴,難以對付。 袁飛目光灼灼的盯著這骸骨巨魔,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麼! 一拍光華已經有些暗淡的開天一線劍,身隨劍走,整個人化為一道霹靂電弧,朝著那骸骨巨魔猛飆過去! 第六百六十八章 歸我了 人隨劍走其勢如龍。 趁著怒向海和藍疾牽制了骸骨巨魔,袁飛便好似一根鋼釘一般徑直打入骸骨巨魔的體內,不過這次不同以往,袁飛並未一下洞穿這骸骨巨魔,而是鑽進這骸骨巨魔肚腹之中便即不再出來了。 怒向海和藍疾都是一愣,不知道袁飛要做些什麼,連忙將手中的法寶神通加緊攻擊骸骨巨魔,打的骸骨巨魔身形晃動火花四濺。 袁飛在骸骨巨魔空空的肚腹之中轉了一圈,隨後揮劍直接朝上穿行,將骸骨巨魔肚腹之上挖開一條隧道直入骸骨巨魔的大腦。 眼看著袁飛到了骸骨巨魔的咽喉處,突然四周的骸骨好似活了過來一般,一根根朝著袁飛攻擊圍堵過來,威勢竟然滔滔不已! 袁飛心中暗暗可惜,這些骸骨乃是上古神魔所遺,內中自然秉承了上古神魔的精神意念,可惜數萬載歲月已經將這意念抹殺掉了,不然這些骸骨對於袁飛完善玉菉也有大用。 這些骸骨一層層的圍堵,袁飛斬開一層便即又有一層圍攏過來,袁飛手中的開天一線劍雖然是上古氣兵但也經受不住這般使用,本以暗淡的光華更加暗淡,幾乎和凡物沒有什麼區別。 袁飛知道再這般催使下去這件上古氣兵便算是廢掉了,只得將其收回玄牝口袋之中,隨後四個童子所化飛劍被袁飛祭了出來,這四個童子一出便即化為一道漩渦,以持香的鋒銳為主,飛速旋轉著好似鑽頭一般向上鑽去。 就聽一陣陣刺耳尖鳴濤聲大浪般的響起,無數的碎骨渣滓和一片片的火花四處飛濺,這聲音一聽便叫人感到牙酸身顫,心口酥麻。 袁飛緊隨其後,向上一路鑽探,當這四個童子打通從咽喉到大腦的通道之後,這四個童子所化飛劍也已經光華奄奄,顯然消耗極大,四把飛劍雖利但這般催使也已經到了極限,再用下去便會崩斷了,袁飛連忙將他們也收了,隨後在這骸骨巨魔數十步寬窄的空空如也的腦中空處,四處尋找。 此時裘南山的聲音傳來:「小子,不用找了,我就在這裡。」 袁飛循聲望去,果然見到一團光華閃現出來,這團光華凝聚成裘南山的模樣,似笑非笑滿臉蔑視的看著袁飛。 「小子,我不得不說你確實有些小聰明,並且手段也不差,竟然知道到這裡來找我!」 袁飛見到這裘南山的一道分神顯現,不由得心神大定,他最怕的就是裘南山的分神躲起來不見他,那他就算是將這骸骨巨魔拆了也找不出來他。 袁飛呵呵一笑道:「前輩好手段,竟然將上古神魔的骸骨煉成一件法寶,並以自己的分神來操控這件法寶,簡直就是第二分身了,只要前輩的分神無恙,就算我將這骸骨巨魔拆了也殺他不死,再加上這骸骨巨魔堅不可摧,恐怕天底下根本沒什麼東西能夠對付的了它,嘖嘖,當真是了不得神通手段!」 裘南山哈哈一笑,狀極得意,「小子,你既然知道了為何不趕緊逃走,還來這裡送死?難不成你以為能夠將老祖我的這道分神擒抓滅殺不成?」 袁飛四下看了看,隨後道:「最開始我不得門徑,是被這龐然巨物外形所惑,只以為這東西是個活物,但是想來想去卻突然明白了,這不過是一件個頭較大的法寶而已,對付別的我沒什麼手段,但說起來對付法寶來麼……嘿嘿!我要先謝謝老祖送我這麼一份大禮了!」 裘南山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覺察出什麼不妥之處,他也是極為謹慎之輩,冷笑一聲道:「等你能夠找到老祖的分神再說吧!」說著身形一隱便要遁入骸骨之中,一旦他這道分神進入骸骨之中,便可潛伏於骸骨處處,袁飛此時五把劍都損耗極大,沒有大工夫好好溫養是絕難催使的,不說尋找裘南山,連想從這骸骨之中出去都有些為難。 不過袁飛卻詭詐一笑道:「老祖,現在走不嫌有些晚了麼?」 說著袁飛腦後猛然顯現出一個黑洞,這黑洞一出便帶來巨大的旋轉吞噬之力,好似空間都往那黑洞之中陷落一般,正是袁飛的壓箱底本領——噬嬰吞輪洞。 裘南山的那一道分神剛剛融入一節骸骨之中,猛然感到無窮吸力加體,整個分神所凝煉出來的人形都開始扭曲,朝著噬嬰吞輪洞彎曲拉伸。 裘南山一怔,隨後突然尖叫道:「《盜經》?你怎麼會《盜經》?」 袁飛哈哈一笑道:「裘南山!你的見識倒是不少,知道我這《盜經》本領!這件骸骨巨魔我收下了!」隨著袁飛一聲大喝,噬嬰吞輪洞一下暴漲一倍,吸力也增長一倍,噬嬰吞輪洞專門對付神魂靈識之物,裘南山的分神那裡經受得起這般吸力,整個化為一條細線旋轉著朝著噬嬰吞輪洞奔去。 袁飛此時祭起那枚盛有十八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神魂的玉菉將其神魂一截,便即將裘南山的這道分神收入玉菉之中。 玉菉之上立時又多了一條彩色細線。 袁飛哈哈一笑,一催噬嬰吞輪洞,立時有無窮化寶白絲從這噬嬰吞輪洞之中鑽出,密密匝匝的順著骸骨縫隙延伸出去。 怒向海和藍疾在外就見這骸骨巨魔突然身子一顫好似沒了精神一般,連雙眼之中的火焰都熄滅了,好似隨時都要崩塌的模樣,兩人正覺詫異,隨即這骸骨巨魔眼中火焰再次燃燒而起,一層層的白絲從骸骨縫中鑽出,將這骸骨巨魔盤紮起來,兩人一驚正要再施手段,就聽袁飛的聲音從骸骨巨魔嘴中傳來。 「慢動手,這巨魔已經是我的了,傷了可惜!」 說著袁飛的身形從骸骨巨魔口中鑽了出來。 怒向海和藍疾不由得對視一眼,此時的袁飛在他們心中已經徹底變了模樣,比這骸骨巨魔還要可怖!不知不覺之間這個曾經修為比他們底數倍的小傢伙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已經是遠遠超出他們的存在,說袁飛成為了這一方世界之中的巨擘也不為過,甚至已經可以比肩神門五位道人了! 袁飛圍繞著這骸骨巨魔飛轉一圈,可惜他的分神遠沒有裘南山那般厲害那般強大,還不能獨自控制這尊骸骨巨魔,只能以化寶白絲加上自己的本體來進行操縱,少了許多樂趣和實用價值,不過袁飛已經將那裘南山的分神擒獲,想要破解分神之密也不會是太難之事,最多費些功夫便可將這骸骨巨魔化為自己的一個分身,倒時便等於多了一個無堅不摧堅韌難破的袁飛,除非是遇上如袁飛這般能夠施展噬嬰吞輪洞的修士,否則尋常元嬰修士根本無法與之為敵,並且也不懼怕烈血陽罡之氣,即便是在數萬大軍之中也可從容運轉,當真是好處多多!益處多多! 袁飛看了一遍,便即將玄牝口袋一撐,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這骸骨巨魔送入了玄牝一界,並傳了一道音給洪嫣兒,囑咐她叫那些軍卒照料修補一下這骸骨巨魔。 做完這些袁飛拍拍手,逕直落在怒向海和藍疾面前,問道:「四位道人那裡去了?」 袁飛心切裘南山血肉自然想知道他們的下落。 怒向海晃動了下有些乾硬的脖子,他此時有一種頹敗之感,自己的徒弟才用了幾年時間便到了這般地步修為,他這個師父掛著個名卻比不上徒弟許多,以前他總是以為自己不夠勤奮虛度許多時光,耽誤了修為,但是現在卻首次生出人比人得死的念頭來,不免生澀的道:「袁飛,以後你也不必喚我為師了,我也未曾教你什麼神通手段,以你現在的修為這師徒的名分我看就算了吧!」 袁飛一愣道:「怎麼,師父要將我逐出門牆不成?難道不知即便將我逐出門牆,我最終還是師父這邊的人麼?從嫣兒那邊論,我不還是要叫你一聲師父吧!」 怒向海聞言一愣,可不是怎地!他的老婆傲嬌是洪嫣然的師父,算起來袁飛還是要低他一輩,隨即怒向海哈哈一笑,他本也不是一個將世俗規矩看在眼中的人物,不然也不會允許袁飛拜他為師卻不行叩拜之禮,師父不過是一個名分而已,一個稱呼罷了,何必太過執著,他的道心一鬆,枷鎖一去,甚至覺得修為有些增長,心中微微一喜,便將這件事放下。 藍疾道:「四位道尊此時應該和裘南山鬥到了星空之中,不然以他們的神通交手即便是在這這座星辰背面爭鬥也會引起整個星辰的震動。」 袁飛和怒向海點頭稱是,隨即便升上高空沿著這上古戰場大氣開始遊走,眼觀星辰大氣之外,尋找四位道人。 誰知道他們用了一天一夜圍著上古戰場轉了一圈,卻根本沒有發現四位道人的半點身影,連鬥法的震動聲音都未曾聽聞。 三人此時方知情況又生難料變化。 第六百六十九章 第三條路 四位道人和裘南山那裡去了? 袁飛和怒向海還有藍疾不由得面面相覷,憑著四個道人的修為再加上西極道人的遁世之寶在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被裘南山困住才對,更不可能被裘南山一下滅殺個乾乾淨淨。 即便是袁飛深知上古神魔的厲害,裘南山神魔之血甦醒過來之後在修為上定然有一番精進,但袁飛依舊不認為裘南山會高明到將四位道人盡皆殺了。裘南山要真的有這個本事恐怕早就持強搶奪遁世之寶了,根本不會這般彎彎繞繞耍什麼詭計。要知道修仙之輩若是能夠直來可是從來不屑與繞取的。 三人在一起合計了片刻,也沒什麼結果,畢竟這四位道人是消失無蹤了,他們不可能憑空將其找出來。 隨後三人決定細緻探索一番這上古神魔戰場,不求找到什麼好處,只求能夠發現些四位道人的蛛絲馬跡。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了,畢竟在這神魔戰場奔走,也不算是一件安全的事情,畢竟這裡可能還有一隻復生的上古神魔存在。 三人這回走得細緻,遇到深溝便略微探索一番,是以行進的極慢,足足三天時間才走出了數百里距離,在第四天之時他們便即發現了一處與眾不同的所在,這裡若是在天上飛過根本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但走到近前卻會發現這裡的地面之下並非是凍土,而是軟綿綿的沙土地。 這便奇怪了,這上古戰場溫度雖然不說極低,但也在零下十餘度的樣子,到處都是被橙紅色的冰沙凍住的模樣,地面更是不知道被凍住多少萬年,堅硬得好似金鐵一般。 但這裡踩上去鬆軟舒適,雖然並不覺得這裡溫度有所升高,但似乎這土壤並未被凍住。 袁飛發覺有異,手指一點,從地面上攝起一團土壤,也不用手觸摸,任憑他飄在眼前,細細觀瞧。 隨後袁飛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是金沙,星河金沙! 這東西專門用來鑄煉法寶,四個童子當初的紙紮之身,還有現在的四把寶劍之中都有此物,加在法寶之中能夠使得法寶堅硬無比,並且韌性極佳,輕易難折,雖然算不上多麼珍稀,但也不是很常見,但此時他們所站之處至少百里方圓都是這種星河金沙。 藍疾和怒向海兩人只是看了看並未太過在意,畢竟各座星辰之上有些礦產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袁飛卻目光閃爍起來,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片刻之後袁飛笑道:「這些金沙數量不少,師父藍疾你們兩位可要開採一些回去祭煉法寶?」 藍疾和怒向海盡皆搖頭,藍疾道:「這些天河星沙雖然不常見,但我也並不短缺,有需要的時候去尋一些也沒什麼難處。帶在身上沒什麼必要。」 藍疾所言不錯,天河星沙這種東西一個修士祭煉一件法寶並不需要多少,三五兩可矣,最多也不過一兩斤罷了,像藍疾怒向海這般身份要找這些東西和玩一般,根本不費力氣。 袁飛笑了笑道:「兩位不要,我就不客氣了,請兩位移步。」 怒向海和藍疾不知道袁飛想要做什麼,不過還是移步離開,身形一起升到幾十丈高空之中。 袁飛將玄牝口袋撐開,對著內中說了兩句話,隨後便一催玄牝口袋,玄牝口袋好似被狂風灌滿一般陡然狂震,口袋上面的符文開始流轉起來,從袋口之中生出一股絕大吸力,袁飛則手指連彈一道道真元射在地上將那天河星沙震起,從而被玄牝口袋吸入其中,畢竟這天河星沙乃是金屬之物,份量不低,光憑玄牝口袋的吸攝之力要想吸納這許多天河金沙多少有些勉強。 怒向海和藍疾對視一眼,隨後怒向海道:「乖乖,這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是個摳門的土財主,這是要挖光吃淨啊!數百里方圓的天河星沙,他要這麼多這東西幹嘛?難不成要祭煉百萬件法寶不成?」 藍疾搖頭一笑,也是不知究竟! 怒向海只是一句笑言罷了,他卻不知道袁飛是真的要打造數萬件法寶,並且要以此物結合息壤為自己的一干手下鑄煉『肉身』,這樣可以使得他們戰鬥力再提高一個檔次,肉身不朽不壞輕易難傷!雖然比不上那些游屍,但也要比當初的四個童子的紙紮之身要堅硬許多,畢竟兩者之間主材不一樣,四個童子當年主材是紙,而息壤遠比紙要堅硬難摧的多。 此時玄牝口袋之中,一片荒蕪之處,正有一萬軍伍正在竭盡全力控制從天而降的天河星沙,免得這些天河星沙四處飄灑,這些天河星沙雖好,但本身可是有毒的東西,若是飄散到息壤之上的森林之中對於棲息在上面的靈鳥靈獸可是有著極大危害,甚至會引發一場災難,說不定整個息壤建造出來的這麼一片繁華一下便會葬送在這些天河星沙之上。 鬼主和怒向海還有洪熙照都在指揮手下處理這些天河星沙。 此時洪熙照身後的洪桀道:「袁飛這小子究竟要幹什麼?從哪裡吞了這麼多的金子?難不成他把大傲國庫給收了?」 洪熙照雖然以往不是修仙之輩,但是身身為一朝太師的他在見識上卻比洪桀要高出數倍,道:「這些並非是金子,而是天河星沙,據說是用來祭煉法寶的材料。」 洪桀奇道:「這麼多?袁飛想要煉多少法寶?難不成要咱們人手一件?」 洪熙照淡淡一笑道:「恐怕就是這個意思。」 洪桀一愣,隨後嘖嘖兩聲道:「這小子好大的氣派!」 洪熙照搖了搖頭道:「這算得了什麼,按照袁飛所想還遠遠不夠,你知道當年他找為父叫為父進入清靈玉淨瓶之中時是如何形容他的第三條路的?」 洪桀目光一閃,他當初只知道袁飛和洪熙照談了許久,但洪熙照並未答應袁飛的請求,因為當時商國未亡,身為一國太師的洪熙照不肯恩拍拍屁股就走,但可惜天意弄人,後來商國還是被妖獸侵吞,逼得洪熙照和他們走投無路,險些一起戰死沙場,最終沒有辦法之下還是決定參與進袁飛的第三條路,但這第三條路究竟是什麼他們卻並不清楚,洪熙照也一直閉口不言,沒想到自己的的父親今日有興趣談及此事,洪桀滿心好奇又如何不想知道,連忙動問詳細。 洪熙照深吸口氣,似乎這第三條路沉重得連說出來都要費盡全身力氣一般。 「袁飛曾言,他有希望能夠晉陞證道之境,想要我們隨他一同升往神魔一界,但他的身份不佳,一上去便要被滿天神魔誅殺,所以他要準備人手,上去廝殺一番,你知道他想要多少人?」 洪桀一愣,上神魔一界和神魔廝殺?袁飛的腦袋裡面究竟裝的是漿糊還是蜜汁,才能想出這麼瘋狂的事情? 洪桀下意識的問道:「多少?」 洪熙照淡淡一笑道:「十萬,旌旗十萬斬神魔!他是要率軍殺上天去呀!」 洪桀整個愣住了,十萬,帶這麼多人證道?從未聽過,從未想過!洪桀腦子有些發木。 洪熙照呵呵一笑道:「我當初聽到他的這個言語和你的現在的表情差不多,你知道我當初想的是什麼麼?」 「我在想袁飛這小子的腦子怕是不怎麼正常,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未曾對你們提及此事,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袁飛之言能夠實現!我甚至曾經無數次的想自己走上袁飛這條路是不是一個白癡!」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和一件件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使我漸漸知道這不是什麼沒經過深思熟慮的膚淺念頭,袁飛雖然不說,但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奔著這個目標前進的,甚至袁飛在更早之前便已經開始籌劃,還記得袁飛從戰場之中收納的那些各國強橫戰士神魂麼?還有清靈玉淨瓶之中的一干鬼將!就好比現在的這天河星沙,他便是要以此打造一隻勁旅,十萬軍隊要想拿到手倒也並非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但如何提高這十萬軍卒的戰鬥力我卻一直不看好,但是此時的這天河星沙終於使我看到了一絲希望,這僅僅是一個開端,袁飛也曾說過還有別的路,其他的路不是妥協便是逃避,袁飛卻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殺上神魔一界!這種念頭也只有當過軍人的梟雄才能夠想到,若是其他修士絕不會有這般狂野念頭!」 「按理說一人證道最多也就是帶著數千人一同飛昇,雖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袁飛究竟要如何帶著這麼多人證道,但我知道袁飛絕不是一個只知謀劃不知行動之人,他有次念頭並付諸行動必然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袁飛此子雖然話語不多,但他身上背負的擔子卻絕對不比當初為父做商國太師之時的輕!」 「桀兒,你知道麼?為父現在真的很期待上天上和那些神魔廝殺一番呢。為人一世有過這般經歷何其快哉?所以你們務必要努力修煉,不可馬虎浪費光陰,因為後面的道路將是一條極為坎坷的道路,沒有絕大修為堅韌意志誰都無法活下來!無法隨著袁飛走得更遠!」 洪桀愣了片刻,隨後猛的點頭! 第六百七十章 上古神魔 上古神魔戰場上興起了一團濃煙土浪,遠遠看去便好似一個巨大的金黃色的土球,無數沉重的天河星沙被袁飛蕩起,很快匯入空中的漩渦之中。 袁飛以玄牝口袋收取了近百里方圓的天河星沙,在這上古神魔戰場上生生挖出了百里方圓的一個大坑,足足用了半日時光。 怒向海和藍疾見袁飛收完天河星沙,被袁飛鼓搗得滿天灰塵落盡,便來到袁飛身旁。 怒向海呵呵一笑道:「小子你收了這麼多天河星沙難道要去人界販賣不成?別怪為師沒有告訴你,這東西本就不怎麼值錢,你又帶回去這麼多就更不值錢了!」 袁飛一笑道:「我可沒時間販賣這東西,這些東西只嫌少不嫌多,我為大家都準備一些,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能用上!」 怒向海一愣奇道:「也有為師的份麼?」 袁飛收了玄牝口袋,眼神閃爍了下道:「當然有,不過我可不希望你們能夠用上這東西!」 怒向海嘖嘖兩聲,只當是袁飛為他們以後要祭煉法寶做的儲備,並未深想其他,當然,即便是他深想也想像不出袁飛的用意! 隨即三人再次上路,在無盡荒野之中走了兩日時光,再次來到一處有些異樣的地方。 這裡卻是在峽谷之下,離地面足有百丈距離。 這裡不同於其他的峽谷之下全都是一片昏暗模樣,這裡的峽谷之下被一片霧氣氤氳著,凝聚不散。由上面望下去便好似綿綿的漆黑海水一般。深不見底,深不可測! 藍疾嗅了嗅後道:「這地方給我一種難言的壓抑之感,似乎霧氣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生長茁壯。」 怒向海點了點頭,袁飛道:「恐怕這裡就是那只上古神魔所在之地。」 三人對視一眼,既然到了此地便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三人都非常人,藍疾本身乃是商國野修和袁飛一般在商國之時處處面臨危險,稍不小心便會暴漏修為,輕則便是被抓到浸糞十日扒皮示眾的結局,重則連神魂都不得安息。 怒向海就更不用說了,從他敢跑到南山道道址去和裘南山的老婆偷情歡好,就知道他的膽子有多麼大了,一般人不要說去做,想一想都先將自己嚇死了,怒向海便是那種賊心半個大賊膽卻能頂破天的人物。這也就是他的老婆傲嬌手段了得,不然的話怒向海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三人隨即便身形一動潛入凝厚得好似海水一般的霧氣之中。 好大的霧,即便是以三人的眼力都看不透這霧氣,最多看出去一丈距離便什麼都看不清了! 並且這霧氣含有巨毒,即便是他們三個的修為都感到皮膚有微微刺痛之感,這乃是毒氣在侵襲他們的身體,當然這毒氣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在皮膚這裡便被三人驅散。損害不到三人的肉身。 三人一直向下潛去,足足又潛行了百丈,袁飛突然覺得不對,心頭有一種煩亂之感,細細感知一番之後袁飛明瞭了,越往下混沌之氣便越混亂,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便越小,這確實符合上神魔復生的條件。不然以這上古戰場表面上得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是絕對不會允許上古神魔自行在這一界復生的。不過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攪亂混沌之氣?袁飛心中不由得感到些許好奇。 袁飛感到異樣,怒向海和藍疾也感受到了,只不過不如袁飛這般真切清楚罷了,三人心中都是一稟,盡皆將戒備提高到了最大,下潛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不知又下潛了多久,怒向海最先覺出其他異樣,低聲驚呼道:「我的修為似乎在緩慢的增長!雖然速度不快,但有一種破出水面週身輕鬆之感,怎麼回事?」 袁飛道:「這裡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越來越小,對於修士修煉大有好處,但那東西恐怕就在不遠處了!要是等到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再小三成的話咱們最好掉頭就走,絕對不能下探了,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力越小,那只上古神魔能夠發揮的本領便越大……」 袁飛這句話還未說完突然眼前的霧氣一下散盡,露出好大的一方世界來。同時也將谷底漏了出來。 袁飛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裡還在混沌之氣的束縛之內,想必即便是上古神魔也難以將全部實力發揮出來。 三人略微商量一番,便開始在這一片漆黑的溝底世界之中摸索前行起來,這溝底全是堅硬的被冰凍住的岩石,溫度已經下降到了零下四十餘度,雖然對於袁飛他們這般的修為來說算不上什麼,但終究還是會有一些影響。 這溝底一直朝著遠處延伸著,也不知道究竟要延伸到什麼地方。 三人順著那股叫人感到憋悶的感覺一路前行,走著走著漸漸有聲音傳來,咚咚咚咚咚…… 最開始三人俱是一驚,以為是什麼東西走路的聲音,但當他們細細分辨之後發現,在這咚咚之聲裡面還夾雜著水流流淌的事情,聽起來似乎是什麼龐然巨獸的心跳之聲。 三人對視一眼,知道距離正主已經不遠,都謹慎起來,悄無聲息的將護體光罩祭起,繼續前行。 越往前,聲音便越大,並且地面也開始隨著這聲音顫抖起來,那水流流淌之聲也越來越壯大。 往前行走了約半個時辰,三人終於又來到一座地底峽谷邊緣,居高臨下望去,就見下面乃是望不到盡頭的寬闊之地,並且這裡並非一片漆黑,有無數條細細的河脈在流淌著,發出淡淡的紅光。說來也奇,這些紅色的河流並不是在地上流動,而是盡皆懸浮在空中。 三人都是一愣,他們尚是首次在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上發現河流,而且還是這般詭異的紅色河流! 怒向海和藍疾正準備下去一探究竟,袁飛卻連忙將兩人扯住,傳音道:「小心,那不是河流,是血脈!是神魔血脈!」 怒向海和藍疾一愣,隨後細細觀瞧,這一看不由得背毛聳立起來,那無數交纏的紅色河流最後盡皆匯聚到了一塊巨大的微微搏動的岩石之上,那咚咚之聲和地面的震動正是這塊岩石的一下下搏動造成的,而這些血脈仔細觀瞧之後竟果然好似一隻上古神魔的模樣,不過這上古神魔似乎也有些太大了,這東西要是站起來恐怕能將天空都給捅破。 人在這東西面前就好似是一粒灰塵一般,渺小微不足道到了毫無存在價值的地步。 他們最開始一路走來之時聽到那擂鼓般的巨響和地面的顫動之中還以為這上古神魔的心臟跳動之聲有力無比,甚至將地面都震動了,但是真的看到這顆岩石般的心臟跳動的情形,卻盡皆感到這可心臟跳動得十分無力,顯然還十分虛弱。 袁飛三人一時間都不敢下去,面對這上古神魔之屬,即便以三人的膽大包天也不敢妄動,盡皆小心收束呼吸心跳,伏底身子細細觀察。 許久之後,袁飛開口道:「這上古神魔還未恢復過來,僅僅是將血脈修補出來,連骨骼都未生長出來一點,更不用說筋骨皮膜了,甚至臟器也僅僅是那顆岩石般的心臟存在,恐怕這顆石頭心臟能夠存在還是因為這顆心臟便是這個上古神魔數萬載之前留下來的最後一個器官,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被毀滅,經過數萬載光陰後變成了石頭模樣保留下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上古神魔恐怕還要數千年才能重新恢復過來,暫時應該沒什麼威脅。」 藍疾怒向海兩人微微點頭,贊成袁飛的判斷。 怒向海道:「不過這東西尚未活過來便能夠在天空之中想像出一片空間來,困住數千修士不得離開,那若他恢復了神通得是多麼可怕的東西,既然四位道尊不在這裡,這東西又暫時活不過來,那麼咱們最好還是不要招惹他,反正他思念出來的那一處空間也困不住咱們。」 藍疾也認為不要招惹這沉睡之中的東西為妙,畢竟他們是來找四位道尊的,袁飛已經將三散道尊抓住了,只要找到四位道人他們便即馬上催動遁世之寶離開就是! 袁飛卻並不這麼認為,他就是奔著這上古神魔的血肉來的,尤其是從這上古神魔僅僅是血管復生出來便能自然而然的施展空間神通上就能看出來這上古神魔的厲害之處,並且袁飛也感知到了,正是這上古神魔的心臟在和混沌之氣對抗,使得混沌之氣閱歷越稀薄,能夠和混沌之氣對抗,這東西實在是足夠恐怖! 尤其是這上古神魔還未復生過來,雖然也想像出來一片空間恐怕也不過是本能的自我保護罷了,恐怕此時這上古神魔連意識都未曾恢復過來,這上古神魔的血脈對於袁飛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一般,這等於是一個寶藏放在了袁飛面前,他怎麼可能不伸手去取? 袁飛目光閃爍幾下,便道:「師父,你們先離開,我還要做一番手腳!」 第六百七十一章 圈套 怒向海藍疾一愣,齊齊看向袁飛,怒向海道:「小子,你要做什麼?不要閒著沒事將這個大傢伙弄活過來,到時候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袁飛微微皺眉,這件事要是和怒向海、藍疾兩人解釋起來恐怕就有些麻煩了,但是不說清楚恐怕兩人又不會就這麼離開,袁飛略微猶豫了下後說道:「這上古神魔的血肉對我有大用處,既然見到了便絕對不能錯過,哪怕是冒些風險也是在所不惜,你們兩個暫且避遠點,一旦發生什麼事情……」 怒向海不等袁飛說完便即一擺手,嘖嘖兩聲道:「原來你小子不是個鄉下的土財主啊,根本就是個財迷,見到什麼就想要搜刮什麼,這上古神魔的血脈你也想要?」 袁飛點了點頭道:「這東西事關我以後的生死,不光是我一個人的,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的性命,是一定要到手的!」袁飛身上背負的不光是自己的一條性命,還有玄牝口袋、清靈玉淨瓶之中的數萬性命,若是他一到神魔一界便被滿天神魔誅殺,那麼玄牝口袋和清靈玉淨瓶之中的人物也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怒向海和藍疾對視一眼,隨即兩人淡淡一笑,怒向海道:「小子,你福氣不小,有我們兩個老傢伙陪你送死!你以為我和藍疾兩個就是膽小怕事之輩?真個怕了這死得就剩下一顆心臟的上古神魔?再說了你小子若是真的將這個大傢伙弄出什麼情況來,我們兩個又真的能夠走得脫?當然你也別指望我們兩個會白白幫你的忙,以後得了什麼好處須不能忘記分潤給我們一些才成!」 袁飛聞言也是淡淡一笑,隨後道:「就知道兩位不會轉身就走!放心,好處自然不會少了你們兩位!現在我便下去看個究竟,不過這上古神魔這個樣子我總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妥,你們不要隨我下去,只要幫我居高臨下觀察這上古神魔有什麼異樣就成!」 說完袁飛身形一動便即悄無聲息的躍入地底峽谷。 怒向海和藍疾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緊,開始觀瞧那上古神魔的動靜。說實話,地上躺著的乃是一具上古神魔的身軀,對於上古神魔的可怕有無數傳說流傳下來,即便是怒向海和藍疾這般修為,也對其有著非常大的忌諱,哪怕只是一具不成形的屍身! 袁飛怕驚擾到什麼東西,也不施展什麼神通手段,全靠著武道修為在巖壁上來回縱越,片刻時間便到了谷底。 這谷底倒也沒什麼異常之處,乃是一片極為平坦的去處。 袁飛身形急竄,不久就來到這上古神魔的腳下之處,這裡血管林立,全都懸在空中生長,袁飛並不忙著動手,而是細細觀瞧,就見這些血管似乎還未生長完全,血管壁極薄,幾乎和透明也差不多,在隨著心臟搏動之外許多都在微微的蠕動著,似乎在艱難的掙扎生長著,好似牽牛花的細莖一般。 這些血脈看起來極脆弱,袁飛感覺自己只要稍微出手便能將這些血脈給切割斷,將裡面的鮮血徹底放光,使得這上古神魔數十年的努力白費。 袁飛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越往前,這些血管便越密集,耳邊的搏動之聲也越大,好似一根根鼓槌擂到袁飛的心中一般。 袁飛越往前走,壓迫力便越大,好似後背上背負起一座巨山一般,將他壓得喘不過起來,但越是如此袁飛越是前行。 袁飛距離那上古神魔的心臟之處越來越近,那一顆好似岩石一般的枯朽心臟也越來越大,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峰一般,在不停地砸著地面,發出咚咚之聲。血管之中的血液流淌之聲也越來越強烈,轟隆隆的好似站在百丈瀑布之側一般! 越往前血管反倒開始稀疏起來,逐漸的,無數血管融匯成四根粗大的血管,一直延伸到那一顆心臟之中。 眼看著這些粗大得比袁飛還要高的血管之中好似大河奔湧一般的血液,袁飛心中一喜,知道是時候了,連忙取出玉菉,準備動手切割血脈放血。眼角餘光突然在地面上發現一些白森森的東西,袁飛正覺奇怪,想要細細觀瞧。 就在此時遙遠的山谷之上猛然傳來一聲刺耳哨鳴,袁飛心中猛的一驚,知道是藍疾在向他報警,聽哨鳴的尖利程度就知道對方絕對是來者不善。 袁飛心中一緊連忙朝著四周望去,習慣了神念掃瞄四周的他多少已經有些不大適應這般的以肉眼觀瞧的爭鬥了。 袁飛並未發現什麼異樣,但越是如此袁飛心中越發感到沒譜,他的腳尖微微一震,地面上那些白森森的東西便被他震起彈到眼前,這一看袁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些白森森的東西根本就是人的骨骸,看起來還是那種死了不過數年的骨骸,根本就是那些商國三派修士的骨骸! 袁飛腦中電閃一般劃過一個念頭! 圈套! 這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上古神魔血脈乃是一個圈套,一個誘他入局的圈套。 袁飛眉頭一皺,非但不退,反倒取出辟血神戟,當空劃出一道閃電,朝著這上古神魔的粗大血管猛的砍去。 袁飛的辟血神戟還未劈到上古神魔血脈上這上古神魔血脈突然好似活了過來一般,猛然一扭,竟然非常靈活的避過了袁飛的一擊。 隨後無數血管好似活了過來一般,毒蛇一樣的朝著袁飛匯聚而來。 並且這些血管壁開始急速增厚,倏忽間便將內中的鮮血隱蔽起來,厚重得給人一種金鐵打造之感,並且也泛出金屬般的光澤,堅硬到了袁飛甚至覺得自己的辟血神戟都不能將其斬斷的地步! 怒向海和藍疾也是大驚,在他們看來隨著袁飛的深入,那些血管最開始沒什麼變化,當袁飛立定身形想要對這上古神魔的血脈做些什麼的時候那一直以來都毫無變化的血管突然蠕動起來,好似活了過來,波浪一般的從外到內將袁飛團團圍住。 此時袁飛或許還感覺不到危急,但在他們眼中袁飛已經被徹底圈住了,無數血管好似鳥巢一般密密匝匝的圍繞著袁飛。 隨後一眨眼的功夫這些血脈便將袁飛完全包裹淹沒掉,無窮的血管匯聚成一個巨大的血管蛋,內中最開始還有袁飛的砍伐之聲和神通擊打之聲,不過片刻之後便沒了聲息,半點動靜都沒有了! 事情變化得太快,兩人想要幫忙根本都來不及出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袁飛被血管包裹住。 兩人對視一眼,藍疾不由得長歎一聲道:「看樣子是沒救了!但一起前來總得盡些人事!」 說著身形一動也竄下山谷,怒向海也不是孬種,緊隨其後。不為了徒弟袁飛,他也得想想自己還在玄牝口袋之中的老婆傲嬌! 兩人遁光極閃,片刻時間便到了這血管蛋之外,手中各種神通法術不要命般的朝著血管壁狠砸過去,希翼能夠開出一個大洞來,但隨即兩人便收了手,倒不是他們吝嗇修為,而是他們竟然發現這血管壁在吞吃他們發出去的真元神通,不論他們將什麼神通轟擊在這血管壁上都會被血管壁吸收,從而使得這血管壁變得茁壯起來,堅硬起來,藍疾的飛劍甚至差點就被這血管壁吸住收不回來。雖然藍疾收劍收得及時,但他的飛劍也被吸納掉三成靈氣,要是晚了片刻恐怕這飛劍會靈氣盡失而化為凡鐵! 兩人不由得大驚,怒向海道:「這是什麼狗東西?竟然能吞噬真元攻擊力!怪不得袁飛在裡面砍伐數聲便沒了動靜,恐怕並非是被這些血管壁吞噬了,而是發現了這個問題,不再出手了!也就是說袁飛或許還沒死。」 藍疾皺眉道:「沒死也離死不遠了,這血管構成的鳥巢根本無法破開,任何力量加諸其上都會被吸收掉,就是武道力量甚至包括烈血陽罡之氣都不成!」藍疾收了身上的武道烈血陽罡,他在商國軍中廝混許久,又是大戶人家出身,武道修為自然不差,也是化兵器的修為。道家修為不成他便換了武道修為,但顯然武道修為也對付不了這神魔血管。 兩人一時間全都沒了主意,只能看著這血管鳥巢發呆。 其實說到心焦,怒向海是最焦急的,畢竟他老婆傲嬌還在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袁飛若是死在裡面恐怕連玄牝口袋也會折在裡面,畢竟這些神魔血管連法寶之內的靈力都能吸收,又怎麼會放過玄牝口袋這般的靈物?到時候玄牝口袋內中的空間必定會崩塌掉,而傲嬌也定然會隨著崩塌身死! 就在此時袁飛有些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道:「你們去找四位道人,這東西不大好對付,不過我暫時不會有事,支撐個三日時光沒什麼問題!四位道人來了或許有辦法破解難題!」 藍疾和怒向海聞言也知道沒其他辦法可言,是以頭也不回的駕馭遁光分頭而走。此時兩人知道了這上古神魔的底細也不怕暴露身形了,將遁光催促到最大,眨眼便消失無蹤。 原地只留下一個隨著岩石心臟緩緩搏動的巨大血管蛋,立在那裡密密匝匝的緊緊包裹著。 第六百七十二章 羊水破 袁飛此時面對這血管構築的牆壁當真有些束手無策了,這些血管壁什麼都吃,飢餓得就像是餓死鬼一般,不論是真元,真氣,還是法寶甚至是烈血陽罡這般的毀滅一切道法手段的氣息都來者不懼,一一笑納! 袁飛的辟血神戟此時便被那血管構築的牆壁牢牢吸附住了,辟血神戟上面的光彩正在飛速的消失,袁飛此時已經對將這件趁手的兵器收回來不報有任何希望了。 袁飛不敢輕易碰觸這血管壁,生怕自己也被這血管壁吸附柱,那便任何希望都沒有了! 不過這血管構築的巨蛋並不朝著袁飛壓迫過來,而像是一個牢籠一般將袁飛牢牢困住,看樣子並沒有一口吃掉袁飛的意思。 而是一直用一根根的血管來攻擊袁飛,逼得袁飛不得不出手和這些血管抗衡。 袁飛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這些血管的目的,顯然這些血管是將他當成了會下蛋的雞,畢竟按照現在的情形,他要吞食袁飛是再簡單不過了,只要所有的我血管一收縮,袁飛想跑都沒地方跑,但這血管壁顯然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因為他需要袁飛活著,只要袁飛活著,便能產生源源不斷地真元真氣,然後這些血管不停地來撩撥他,使得他不停地將真元真氣攻擊這些血管,從而成為這些血管茁壯生長的動力! 袁飛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這上古神魔血脈飼養的牲畜,一根根的血管不停地朝著他攻擊,但又不是要至他於死地,但他不施展一些手段就是無法化解這些血管的攻勢,這使得他頭疼不已!一旦他撐起護體光罩,那些血管便好似聞到蜂蜜的螞蟻一般撲上來,拚命吸取光罩之內的真元之力。 袁飛越是應付這些血管便越會使得這些血管加速生長,如果不應付立時就死,戰與不戰都沒有半點好處,這使得他矛盾不已! 袁飛一時間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眼前問題,他也曾經嘗試吸納混沌之氣以混沌之氣來對付這上古神魔,畢竟這上古神魔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吸納得了混沌之氣,但這上古神魔本就在對抗混沌之氣,所以在這血管巨蛋之中混沌之氣稀薄得近乎沒有,雖然這種環境對於袁飛的修為大有好處,但卻使得袁飛喪失了唯一一個最能夠對付這上古神魔的血脈的辦法! 袁飛也曾施展術法殺神派的殺神誅魔手段,符法威力極大,一塑成形卻立時引得那些血管狂暴不已的貪婪吸允上面的力量,根本沒有用武之地,而要想施展菉術袁飛的玉菉最為關鍵,但這玉菉本身還是一個未成形的東西,一旦施展福禍難料,袁飛便沒有動用菉術手段! 袁飛最後只得施展匿字法決開始在這血管巨蛋之中來回遊走,躲避這些血管的追蹤,這個法子也算是有些效果,但這裡畢竟地勢算不上寬闊,袁飛又不敢接觸那些血管,使得他往往躲藏了一刻鐘左右便會被逼出來爭鬥一個多時辰才能再找到機會喘息一下。 如此這般足足過去了兩日時光,藍疾攜著四位道人來到了這血管巨蛋之處,怒向海還未歸來,顯然依舊在四處尋找四位道人,不過四位道人下來之前已經放出了聯繫天花,怒向海看到定然知道馬上趕回來! 此時的四位道人顯然剛剛經過一番激烈爭鬥,一個個神情疲憊,西極道人甚至有一隻胳膊受了重傷,五條好似被野獸利爪抓出來的深可及骨的傷痕看上去十分可怖! 雖然傷勢已經被西極道人控制住了,但一時半刻這條胳膊也不能回復過來。 他們和裘南山在裘南山以一件元辰幻寶設下的一處虛幻的天外星空展開了一場激戰,他們四個動用所有的法寶和秘術勉強壓制住了化生成神魔模樣的裘南山,但一番爭鬥之後還是被裘南山負傷逃走了,剛回到上古戰場便恰好碰到沒頭蒼蠅般四處尋找他們的藍疾,隨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博物道人看著這血管巨蛋不由得皺了皺眉,隨手一道真元射去,一下便擊打在這血管巨蛋之上,被擊中的血管立時晃動兩下,似乎極是舒坦的模樣,博物道尊的真元半點作用都為發揮出來便被吸收掉,那那血管壁也越發凝厚起來。 眼見這一幕四位道人盡皆皺眉,一個個沒有言語。 片刻之後尺寸道人突然貓下腰,在地上抓起一塊大石頭來,朝著那血管巨蛋丟去。 尺寸道人雖然沒練過武,但以他元嬰修士的修為,手上的力道也不差,這一塊大石飛出帶起一聲哨響,啪的一下便擊打在上古神魔血管之上。 那堅硬的不知道在這地下凍了多久的石頭一下便撞得粉碎,血管壁竟然將這撞擊之力一起吞食,絲毫不見效果。 隨後四位道人加上藍疾又試了無數辦法,但卻盡皆無用,非但不能奈何這巨蛋,反倒是給這巨蛋提供了不少生長的養分,使其越發茁壯起來。 一日之後怒向海也已經歸來,但他們卻一籌莫展,拿這上古神魔血脈完全沒有辦法!以人之力根本對付不了上古神魔。 他們此時才真正知道那些將上古神魔吹捧得無以倫比的傳言是多麼荒謬,上古神魔這般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揣測想像的,即便是他們修為到了這個地步在人界之中也算得上是頂級存在,但依舊完全奈何不了這僅剩下血脈的上古神魔。這才僅僅是血脈而已,若是這上古神魔乃是完全體有血有肉的話那將是一種怎樣恐怖的存在?即便是四位道人都不敢想像!也無從想像! 徹底的無力感侵蝕著他們的道心。 袁飛此時依舊在硬挨,不過經過這三天的消耗,袁飛此時也已經到了完全疲憊的狀態,被那些不斷來襲的血管搾乾了一身修為,已經有些無力應付現在這般的場面了! 此時那血管組成的巨蛋要麼是覺得袁飛已經沒什麼可以壓搾的油水了,要麼就是感知到了外面來了更多的食物,開始不耐煩這般慢慢壓搾袁飛起來,無數血管好似無數只毒蛇一般盤得緊緊地,緩緩地朝著袁飛匯攏過來。 袁飛心頭猛地一跳,眼看著朝著自己擠壓過來的金鐵一般的神魔血管嘴中滿是苦澀的味道,難道他袁飛今日便要葬身在此? 修道千年不免一朝化為塵土,難道我今日便要化為那塵埃之物? 此時玄牝口袋袋口一撐,洪嫣兒,傲嬌,四個童子還有申屠陌都閃現出來,面對這能夠將一切攻擊化為自己的生機力量的神魔血管他們都有些束手無策。 此時洪嫣兒輕輕地牽起袁飛的手,她的目光已經不再去看那不斷擠壓過來的血管壁了,而是專注在袁飛的臉上,靜靜地,這個時刻多看袁飛一秒多看一眼都是好的。洪嫣兒似乎是要用這一眼將袁飛永生永世都記住,絕不或忘! 袁飛微微一歎,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輕鬆笑容,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洪嫣兒身上。 洪嫣兒一笑道:「手牽著手,肉身死了,或許我們的神魂能夠彼此融合為一。」 袁飛指了指洪嫣兒肚腹之中的小傢伙道:「只是可憐了這小子。」 洪嫣兒也是微微一歎,愁緒湧上眉頭,素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夠到這人世之中走上一圈,好好的活上一遭?此時這般早早夭折實在是太過可惜! 此時洪嫣兒肚腹之中的小傢伙突然猛烈地震動幾下,洪嫣兒就覺腹部一陣絞痛,隨後雙腿之間便有一片殷紅溢出,洪嫣兒額頭立時便溢出汗水來。 袁飛就覺手中的洪嫣兒的小手突然一片冰涼,潮濕一片,不由得一怔,洪嫣兒乃是元嬰修士怎麼會有這種體溫變化? 還是傲嬌在一旁驚呼道:「怕是嫣兒要生了!」 產子這種事情即便是元嬰修士一旦碰上也要瞬間化作一個凡人,因為羊水一破鮮血一出便有烈血陽罡狂湧而出,什麼道法修為都施展不出,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例外,這是天道為凡人的出生嬰兒準備的自保之術! 洪嫣兒捂著肚子再也站立不住,傲嬌連忙將她扶住,洪嫣兒輕拍肚子低聲呻吟道:「小子,早就叫你出來,你偏偏不急,現在明明還未到胎滿的時候,你卻急得火燒屁股一般……哎呦……」 袁飛見到這般場面一愣,立時有些傻眼了,面對千軍萬馬上古神魔袁飛也不會皺一皺眉頭,但此時卻確實是麻爪了,眼看著洪嫣兒臨盆在即,再看著那擠壓而來的無窮血管,袁飛心中突然冒出一股邪火來! 護妻保子這是一個男人最大的責任,若是這點都做不到當真是白活一世! 袁飛眼中蹦出一絲凶芒,看著那擠壓過來的血管狠聲道:「師娘,嫣兒母子就交給你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拚死菉術 袁飛不待傲嬌開口,狠灌了一口金精玉液,身形陡然拔升,猛的竄高三丈雙手朝著天空一擎,雙掌之間猛然爆出一股炙白的光罩,一下頂住那無窮血管,被袁飛拼盡全力這一撐,這無窮血管立時被撐高數丈,隨後這無窮血管猛然躁動起來,就像是貪食的蚊蟲一般,拚命地汲取袁飛撐起光罩之中的真元之力。 此時袁飛的腦門之上猛的鑽出一個孩童來,正是袁飛的元嬰,這小小傢伙又是一番做派,就見他手中捧著那枚玉菉,兩隻小手朝著袁飛腦門一拍,便將這玉菉生生拍進袁飛的腦殼之中,隨後小小元嬰身形一轉遁入玄牝口袋,眨眼之間玄牝口袋之中猛的一陣躁動,剛剛被袁飛收服的上古神魔骸骨巨魔被這小元嬰催使著從玄牝口袋之中鑽了出來。 這龐然大物一出來,便即一下又將這上古神魔血脈撐高十幾丈。 而那些血管一碰觸到這上古神魔們留下的遺骸便突然一滯,似乎有些驚訝,隨後這些血管發了瘋一般的朝著這上古神魔骸骨之上猛貼,一下便鑽進上古神魔堅硬無匹的骸骨之中。 骸骨之中操控的袁飛元嬰不由得叫一聲不好,連忙從這骸骨之中遁出。 那無窮血管此時連袁飛一干人等都暫時不顧了,開始拚命地朝著那具不知道有多少上古神魔的骸骨拼湊成的巨魔身上鑽去,甚至這些血脈還拖著那好似一座小山峰一般的岩石心臟一步步的朝著骸骨巨魔遷徙。看樣子似乎是要將這個石化心臟送入這骸骨巨魔的胸腔之內。 顯然這上古神魔的血脈是要將這骸骨巨魔作為他的新的身軀。 袁飛的元嬰連忙飛回肉身之中,撤回那道光罩,靜待變化。上古神魔有了肉身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畢竟袁飛此時已經是一籌莫展只剩下拚命一途了,任何變數都壞不到那裡去。袁飛此時也不由得驚歎這上古神魔的生命力實在是太過頑強! 就見那無窮血管毒蛇一般的盤繞在骸骨之上,逐漸的這些骸骨之上竟然開始生出一點點一絲絲的肌肉纖維來,不過這肌肉纖維實在是太過細微,好似一層絨毛一般的依附在骸骨之上,隨後本已經不太在意袁飛的血管們再次將目標放在了袁飛一行人身上,顯然這些神魔血管的力量不足以將這一具神魔骸骨生出肉來,此時他對於力量的渴望更加狂暴。 眼看著無窮血管比方才更加狂暴十倍的衝來,袁飛扭頭看了眼正在傲嬌懷中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洪嫣兒,鋼牙一咬,腦門上的上的內中有十八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修士的神魂的玉菉立時被袁飛催動起來。 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有符法菉術兩種,按理說都是斬殺神魔之屬的手段,但袁飛方纔已經施展過符法非但未能將這神魔血脈滅殺,反倒極大地助長了這神魔血脈的生長茁壯,此時袁飛雖然明知道玉菉尚未完全祭煉完成,但也只剩下這麼一個手段而已。 袁飛一聲輕喝,週身血脈急速流轉,發出澎湃的水銀流淌之聲,這些血液盡皆朝著袁飛頭頂上的玉菉流淌過去,玉菉之上的十九條彩色細線驟然閃爍起來每一根絲線後面都是一個神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神魂在掙扎。 隨著水銀一般的鮮血灌注進玉菉之上,玉菉開始變得殷紅起來,而一條條的青藍色的血管從玉菉之中探伸出來,鑽進袁飛的皮膚之中,迅速的遊走,片刻之間便將袁飛週身遍佈,袁飛的嘴中兩顆獠牙開始暴突出來,身材也開始逐漸漲大,皮膚上開始生成一片片的細細鱗片,一種難以言喻的充滿力量的美感出現在袁飛身上。 袁飛背後猛然撐開一道肉膜,幾根肋骨從後背上穿了出來,支撐著這一對肉膜變成了袁飛的一對肉翅。 袁飛感到此時腦中有十九股念頭在劇烈的翻滾掙扎,這是被袁飛封印在這玉菉之中的那一十九個神魂在不甘的嘶吼。 袁飛知道這玉菉尚未被祭煉完整,所以內中的神魂神念尚未被完全煉化,此時剩下的這一縷縷殘破的神念想要反客為主侵佔自己的肉身復仇。 袁飛如何會讓他們得逞,一聲嘶吼,本我精神一下壯大數倍,將那些殘存的意識一口吞吃,隨後袁飛身上爆發出一股盎古以來便想要存在的氣息,袁飛手指當空一劃,便是一道極大地光幕劃出,朝著那血管劈砍過去。 轟隆一聲悶響,這一道劈砍將那上古神魔的血脈震得晃動幾下,但這巨大的能量卻也加速了上古神魔的肌肉生長速度。 此時化身神魔之軀的袁飛似乎頭腦都變得不太清醒起來,不停地將一道道的光幕朝著血管壁劈擊過去,炸得漫天亂響。 此時在血管構成的雞蛋外面束手無策的四位道人還有怒向海藍疾也終於發現了上古神魔血脈之中的異樣,四位道人正要想辦法在外面幫助袁飛,就聽到一聲陰測測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嘿嘿嘿,四位道友,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上古神魔的血脈可絕對不好對付,凡是被他包裹住的從來沒有活下來的,老實告訴你,母夷教的通天老母和她的數百弟子便曾被這血脈包裹,待到血脈構成的巨蛋退去之後剩下的就只有森森白骨而已,連神魂都不剩,全全被這上古神魔吞吃掉了。四位道友,咱們之間並無太大恩怨,我不妨再提醒你們一句,要走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不然等到上古神魔的血脈和我造就的那一尊上古神魔骸骨巨魔融匯如一恢復清醒意識之後誰都跑不掉盡皆要成為這上古神魔的養分!」 四位道人似乎對於裘南山再次出現並不意外,博物道尊開口道:「你是說那尊骸骨巨魔?」 藍疾悄聲在博物道尊身旁將袁飛將骸骨巨魔收走之事略微提了一下。 裘南山點頭道:「正是,那東西本來就是那上古神魔在清醒之時叫我構造出來的,並許我好處可以隨意離開,但我也不是傻子,知道那傢伙在誆騙我,所以我雖然收集了上古神魔屍骸,但並未送來給他,而是將其藏了起來,怕的就是這具骸骨落在這上古神魔手上,使其加速甦醒恢復過來,沒想到人算終歸比不上天算,我的骸骨巨魔竟然被袁飛那小子佔據,並眼巴巴的送到了在這裡來!看來是該著這上古神魔早日復生!」 「所以我說,現在快走,晚了定然會被這上古神魔吞吃果腹!」 四位道人聞聽此言不由得對視一眼,隨後博物道尊一笑道:「要走你便走吧,我們要將袁飛弄出來才會離開這裡!」 裘南山一愣,似乎有些看不明白博物道尊的想法,看向其他三位道人道:「三位道友也是一般想法?」 其他三位道人盡皆點頭。 倒不是這四位道人多麼講義氣,為了袁飛連性命都不要了,實在是能夠催使混沌之氣的袁飛太過重要了,四位道人知道這一方人界已經快要崩塌了,所以才帶著袁飛去收取脫世之寶,若是沒有袁飛他們根本收取不了那件寶物,再者說袁飛身上還有三散道人在,雖然不知道三散道人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但只要袁飛在這血管蛋中未死,他們便不能放棄他。因為袁飛也是他們的最大希望所在。 裘南山臉上露出你們都瘋了不成的表情,牙齒在腮幫子裡面亂咬一氣,隨後竟然冷哼一聲遠遠地盤坐在空中,竟然一副在這裡看著他們的不走的樣子。 裘南山也是沒有辦法,能夠離開這裡的只有西極道人的遁世之寶,原本他想要騙,後來被袁飛識破便想要搶,結果他大大低估了袁飛一行的實力尤其是袁飛的實力,不然不論是那近千怪物還是那具骸骨巨魔都夠四位道人喝一壺的,沒想到盡皆折損在了袁飛手中,那在裘南山看來根本不可能被摧毀的骸骨巨魔竟然被袁飛收攝了他的一道分神生生從他的手中搶走,袁飛究竟是如何搶走的裘南山並不知曉,只是知道自己的那一道分神好似風中燈火一般說滅便滅了! 現在裘南山是騙和搶盡皆失敗,剩下便只有一個出路,那就是厚著臉皮慢慢磨…… 是以裘南山那裡都不去,專門看著他們,等待四位道人想走之時好混上前去一同離開這裡。 四位道人此時也懶得和停在遠處的裘南山多做計較,開始將注意力重新放回被血管秘密包圍的袁飛身上。 此時那血脈構成的雞蛋依舊在遭受猛烈轟擊,並高興地什麼也似,開始吞吃這攻擊他們的巨大力量。 而隨著他們吞吃的力量的增多,那具骸骨巨魔身上的肌肉纖維開始急速的生長起來。 第六百七十四章 無智之舉 此時的骸骨巨魔身上已經鋪上了一層淡淡的肉絨,而且這些肉絨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生長著。 袁飛依舊不管不顧的將一波波的攻擊砸向那無窮血管壁,將這些血管炸得來回亂顫,但也為這些血管提供了絕大的生長能量,這些上古神魔血脈貪婪的吞吃著。 此時的袁飛似乎神智有些不清楚的模樣,週身上下的細鱗每一片都泛起一圈圈的美艷漣漪,尤其是此時他以半步法袍的神通凝聚的衣衫已經盡皆褪去,剩下的便是度世袈裟這件佛門寶衣。 一尊穿著袈裟的神魔看上去給人一種怪異的美感,此時的度世袈裟也全力配和袁飛,上面的百畝福田亮起了四十畝,一股股的精純佛力順著袈裟脈絡朝著袁飛腦後匯聚,生出一個漆黑的火焰寶輪,襯托得袁飛真是神魔降世一般! 袁飛是當世少有的能夠將真元法力一同施展的人物,將道佛兩門修為融會貫通的人物! 袁飛此時狀似瘋狂,不住的將真元佛力送給那血管壁,當然袁飛並沒有瘋,袁飛此時腦中就一個念頭。 「不夠!不夠!不夠!還不夠!」 雖然此時的袁飛也是神魔之資,揮手便是威力無窮的神通,移山填海的本事,但和這上古神魔一比較,此時的袁飛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揮舞著細小的肉肉的拳頭來回在大人身上摔打的孩子一般,他的猛烈攻擊除了將這上古神魔的血管炸得來回亂顫外完全傷害不到這上古神魔血脈半點,反倒是將源源不斷地能量拱手送給上古魔神,叫他凝聚肉身。 傲嬌此時將精力都用在了洪嫣兒身上,四個童子也是滿臉關切,只有申屠陌這老粗眼尾也不瞅一眼,他是不方便瞅,四個童子乃是後天焙煉出來的,又是童子並不理會世間之中的男女之事,對於生子更多的是好奇,申屠陌不同,他是軍伍中人,老爺們自然對於男女之事多有避諱! 申屠陌見到袁飛一派瘋狂不由得微微皺眉,身形一動來到袁飛身側,此時他便可以看到袁飛的雙眼,這雙眼睛滿是凶冥狠厲還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但卻清醒無比,絲毫不見半點瘋狂! 申屠陌不由得放下心來,隨後申屠陌也不問袁飛原因,胸口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猛然一閃,無窮魔氣洶湧而出,也效仿袁飛將數年來凝聚起來的魔氣化為千百個魔煙球洶湧不斷地朝著那血管壁攻去。 申屠陌對於袁飛的信任是一步步建立起來的,袁飛不敢說從來沒有錯過,但至少一直都沒有失敗過,申屠陌對於袁飛的選擇已經有了一種信任,根本不必過問便直接效仿的信任!他知道袁飛絕對不會作什麼無用之事更不用說愚蠢的事情了。 申屠陌的魔氣一到,對於這上古神魔來說便好似一道甜品,袁飛的真元佛力不亞於一道大餐,山珍海味好吃無比,油膩無比!但這甜品卻也別有風味,對於這上古魔神來說申屠陌的魔氣似乎更對胃口,口感更佳! 有了申屠陌的協助,那具骨骸巨魔身上的肌肉纖維越發瘋長起來,一絲絲的順著肌肉的紋理四處攀爬。 此時在血管巨蛋之外的四位道尊聚集在一起,面目之上都有些凝重。似乎在做什麼巨大的決定,而怒向海和藍疾則站在一旁,沒有插話的餘地! 隨後四位道人顯然達成了共識,西極道人一揚手放出遁世之寶,遠處的裘南山一見大喜,身形一閃便來到四位道人近前不遠處,哈哈一笑狀似輕鬆卻面露急切的道:「怎麼樣,想明白了吧,我早就說了現在不走一會就晚了!四位道友和我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之前咱們之間雖然有些誤會,但想來四位道友是不會拒絕帶著我一起離開的吧!」 裘南山也有憑持,並不怕這四位道人拍拍屁股就走,將他留在這裡! 雖然他鬥不過這四位道人,但四位道人當著他的面卻也絕對走不了,因為不帶上他裘南山,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四個有時間一起進入遁世之寶離開的,要想不帶著他裘南山離開也成,至少要留下兩個道人來陪他一起死才成!這點自信裘南山還是有的。 西極道人冷哼一聲道:「走?你以為我們要走?我們是要進這神魔血脈巨蛋之內,你若是願意便也上來吧!」 裘南山一愣,隨即哈哈一笑道:「西極,四位道人之中數你最壞,比博物還要壞!休想騙我,你們雖然有這遁世之寶在手,但進了血脈巨蛋之中是絕對無法從裡面遁穿出來的,因為那裡全是上古神魔的禁錮之力,這遁世之寶雖然不凡,卻也難以從中遁出,你們進去便和送死也沒什麼區別,神門四位道人會做這種沒譜的自殺之事?嘿嘿,西極,你的鬼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裘南山說著身形一閃竟然當先進入遁世之寶! 神門四位道人眼見著裘南山進入卻盡皆沒有阻止,只是冷笑一聲,隨後依次進入其中。怒向海和藍疾也隨後進了遁世之寶。 裘南山嘿嘿一笑,滿臉自得,也不客氣徑直找個地方倒臥下來,雙眼之中似乎開始憧憬自己回到人界之後的風光事情,以他現在的半神魔之體回去之後定然能夠力壓所有門派,重振南山道,就是當初和妖獸野人之間協議也可以盡皆作廢,不必背負背叛人族的罵名了!他卻不知道此事的人界已經天翻地覆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半神魔之體完全可以承受九天雷氣的生機和毀滅之力的洗練,也就是說只要她回到有人一界,便可借助九天雷氣洗練自身從而一步踏入證道之境,完成他近千年的夙願!成就一個不死不滅的境界來!想到這裡裘南山簡直就要放生大笑,只恨時間過得太慢,距離人界又太遠! 西極道人等眼見裘南山滿臉得意,盡皆一笑,西極道人壞壞一笑道:「裘南山既然要搭船便不能不出力!來!將真元灌注在這遁世之寶內!」 裘南山現在只恨走得慢,那裡會在這事情上討價還價,哈哈一笑,便將真元送進身下的遁世之寶內! 四位道人相視一笑,逕直一同發力催動遁世之寶,隨後這寶貝猛然一顫,倏忽之間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裘南山那張半瞇著眼睛滿臉自得的臉孔陡然變得僵硬至極,一張紅彤彤的臉都綠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甚至整個身子都凝固了,石化了,僵硬得好似鞋底子一般! 果然如西極道人之言,他們並沒有遁出上古神魔戰場,而是鑽進了那血管巨蛋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好似金屬打造的血管匯聚的牆壁,頭頂上便是袁飛和申屠陌在不要命的強攻血管壁。他們所處的整個空間都隨著上古神魔的心臟跳動而跳動,尤其是那巨大的震破耳膜的咚咚之聲好似一把把鐵錘死命的敲擊在裘南山心坎之上一般! 「我操!」 裘南山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蹭的一下蹦了起來,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整張臉都扭曲了,手指頭指點著四位道人,從西極道人到博物道人再到其他兩位道人,最後又回到西極道人身上,喉嚨裡咯咯作響,「你們……你們……你們……」 他連說了三個你們就是說不下去,一口氣卡在嗓子裡上不去下不來,只能來回咕嘟這麼兩個字! 西極道人果然壞透了,一張胖臉上露出了愉悅至極的表情,似乎對裘南山此時的表情感到極為的欣賞,也和裘南山一般指著裘南山哈哈大笑! 「裘南山,我方才好心好意提醒你我們要進這神魔血脈之中,你偏偏不信,現在知道你家西極道爺才是真正的大善人了吧!哈哈哈!」 西極道人最是無恥,方才甚至還曾騙裘南山灌注真元,這等於是裘南山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神魔血脈巨蛋這般的絕境之中。氣得裘南山一張臉五顏六色來回變換! 其他三位道人、藍疾、怒向海卻沒有西極道人這般胡鬧,紛紛觀察眼前形勢。 立時發現了傲嬌洪嫣兒,傲嬌眼見怒向海朝著她們看來身形一閃便帶著痛苦萬分的洪嫣兒遁進玄牝口袋之中,臨了就丟下一句話:「頂住了!」四個童子緊隨其後也進了袋中,保護洪嫣兒去了,這四個童子只信袁飛洪嫣兒,自然不能看著此時脆弱無比的洪嫣兒身邊有一個外人傲嬌! 三位道人此時收了遁世之寶,來到袁飛身前,眉頭盡皆皺起看著袁飛,不知道袁飛究竟為何要玩命的給這上古神魔血脈輸送養分,他們可不是申屠陌會對袁飛深信不疑。袁飛此時所為在他們眼中分明是無智之舉! 就在此時那具生出一層肉的上古神魔骸骨之中突然傳來一聲骨碌碌的聲響,隨後這具用上古神魔的骸骨拼湊而成的骸骨巨魔好似活了過來,有些生澀的艱難的轉動起碩大的腦袋來。 第六百七十五章 變變變! 隨後這碩大的腦袋之中似乎在極力思考這什麼,顯然這腦袋之中的意識還未完全恢復過來,一切都十分遲緩,任何思維運動都很艱難! 但片刻之後這已經生出一層肉來得骸骨巨魔便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一伸,捧住那枚跳躍不休的好似小山一般的心臟,隨即胸口一下自己裂開一道大口子,想要將其送入自己的肚腹之內! 但這顆心臟相較於這密密麻麻的骸骨構成的軀體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些,即便這骸骨巨魔將將整個身子都撐開也放不下這顆巨大的岩石般的心臟。畢竟這骸骨巨魔雖然也算身量巨大,但卻並非是這上古魔神的原本身體,兩者之間相差實在太過懸殊。 這骸骨巨魔又開始皺眉深思起來,此時的他臉上的肌肉已經長出一些來,初步有了個模樣,看起來有些像是狐狸的面孔,但卻要比狐狸的面孔要美得多,妖異的多! 西極道人一見這張面孔隨即驚呼出聲,「暗道十魔之中的子丑滅天魔!」 怒向海和藍疾並不知道這個名字,但其他三位道人和裘南山顯然見識較高,一聽聞這個名字俱是身形一震,裘南山都忘記了指責四位道人將他裹挾到這般險境之中了,也扭頭去看這巨魔。 博物道人驚道:「你是說這一方宙宇被混沌元氣創建,宙宇初開之時產生的十尊巨魔之中的子丑滅天魔?」 西極道人點了點頭道:「我在八荒之中見過一些上古神魔之時流傳下來的壁畫,也曾艱難的閱讀過一些上古流傳下來的石刻神魔文,其中便有這暗道十魔的模樣和一些記載,這東西雖然面目還未恢復過來,但定然是那尊混沌之氣驅逐上古神魔之時堅持不走,和混沌之氣相抗衡的子丑滅天魔,從他展現出來空間神通上也能看出端倪,暗道十魔之中只有他具備開闢空間之力,也只有他具有和混沌之氣相抗衡的力量!乖乖,咱們這回有大麻煩了!」 其實神魔也是混沌之氣構造出來的生命,這些神魔算是混沌之氣造就的許許多多的宙宇之中的最初生命體,只不過後來不知為何混沌之氣開始垂恩人族,將這些神魔之屬盡皆驅逐出這一方天地,使得這神魔一界轉變成了有人一界,暗道十魔乃是當初混沌之氣驅逐上古神魔之時帶頭和混沌之氣對抗的存在,至於他們究竟是如何對抗混沌之氣的已經無從知曉,只知道這暗道十魔最後全都隕落在有人一界了,勝利的自然是混沌之氣,只是誰都不知道暗道十魔之中的子丑滅天魔竟然隕落在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上,並且還未死透,保留下來一顆心臟,過了數萬載時光之後還在拚命掙扎地生存,拚命地和混沌之氣對抗! 一尊尋常的上古神魔都不是他們這些元嬰修士能夠對付得了的,更何況是這在上古神魔世界之時便已經威名大震甚至敢於和混沌之氣相抗衡的子丑滅天魔了!西極道人所言沒錯!他們真的有大麻煩了! 原本他們還打算進了這神魔血脈巨蛋之中,再次將這遁世之寶的威能全部發揮出來,帶著袁飛一起逃出來,但是現在看來他們想得有些太過簡單了,裘南山說得對,一旦進來便不要想著能夠輕易離開!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能做的只有拚死一搏了! 但是怎麼搏呢?面對這個能夠吸收一切攻擊之力的暗道十大魔,他們還真就沒有什麼辦法!隨後他們的目光齊齊匯聚在了袁飛身上,看著此時化身神魔模樣的袁飛依舊堅持不懈的轟擊子丑滅天魔的血脈。 此時那子丑滅天魔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空洞的眼窩之中的兩團火焰陡然燃燒起來,袁飛一見此幕面上不由得一動,突然停止了轟擊,似乎他一直等待的時候到來了一般!申屠陌見狀也停了下來。 袁飛此時喝道:「師父、藍疾,四位道人來得正好,將真元匯聚在我的身上!裘南山你不想死便別閒著看熱鬧!」 隨著袁飛一聲令下,怒向海和藍疾當先將自身真元想都不想的匯聚到袁飛身上,隨後四位道人也不假思索的將真元射進袁飛身上,裘南山僅是略微猶豫了下便也效仿其他人將自身修為投注在袁飛身上! 在場的都是大有決斷之輩,此時情形他們自己已經毫無辦法,束手無策了,袁飛既然如此說便定然有些門道,稍微耽誤可能都會貽誤戰機,並且袁飛可是繼承的術法殺神派的衣缽,術法殺神派幹什麼的,專殺神魔的,想必會有些手段對付這子丑滅天大魔!是以他們想都不想的便將自己的生命賭注押在了袁飛身上! 而裘南山雖然想要滅殺袁飛,但是說真話,他在心底對於袁飛當初拆穿他之時表現出來的智慧還是極其欽佩的,從這智慧之中裘南山看出了信任袁飛的價值,是以只是略微猶豫了下便也將自身真元毫無保留的交給袁飛! 若是不能離開那麼一切都作罷不提,若是離開了,他和袁飛以及四位道人之間也沒什麼刻骨的仇恨,憑此共同作戰之事便可將之前的衝突化解消弭,畢竟修仙之輩之中只有生死大仇化解不開,其他的都好商量。 此時那子丑滅天魔附身的骸骨突然一震,上面附著的肌肉一下便從這些骸骨之上剝離開來,隨後重新顯露出來的骸骨開始一根根的粉碎,化為齏粉。 正當四位道人等人一愣之時,這些粉末開始重新匯聚起來,組成一根根的粗大骨頭,無數血脈筋肉開始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將這些骨頭包裹起來,連接起來,一忽的功夫,一尊頭頂天腳踏地的巨魔便即出現在四位道人等人的面前,而那血管巨蛋之上的血管也瞬即抽走匯入那巨魔身軀之內,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光絲大網將袁飛等人罩在其中。 此時的子丑滅天魔大手一伸將那好似小山般大小的心臟一把抓起,胸口立時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手掌移動便想要將這心臟放入胸口之內。一旦這顆心臟歸位便證明這上古暗道大魔子丑滅天魔便徹底復生過來,即便是其他血肉和臟器還未修補回來。 袁飛此時週身被四位道人還有藍疾、怒向海以及裘南山的真元鼓動得漲大十倍,這也就是此時化為上古神魔的袁飛的肉身才能夠承受得了這般的真元灌注,若是換了其他修士早就被撐爆無數次了! 「都進袋中!」 袁飛一聲暴喝,玄牝口袋自然張開,四位道人等人一愣隨後也感覺到袁飛身上此時正在凝聚巨大無匹的爆炸性力量,是以盡皆遁入玄牝口袋之中。 玄牝口袋之中其實也有袁飛不少秘密,但此時卻已經有些顧及不過來了,直接將他們送入玄牝口袋之中極為偏遠的地帶中去了!至少暫時他們不會發現玄牝口袋之上的那一片綠洲! 袁飛此時清走了這些人物正好施展手段,此時的他已經積攢了足夠的力量,大口一張喉嚨之中傳來一聲骨碌碌的大響,好似巨鯨吸水一般,狂吸空氣,隨後袁飛腦後的黑色火焰般的光輪一下嗡鳴起來,內中開始逐漸旋轉起來,噬嬰吞輪洞被袁飛一下祭了出來! 這是袁飛壓箱底的手段了,又匯聚了四位道人、裘南山還有藍疾、怒向海的真元,這些加起來絕對是一個在人界之中極其恐怖的力量,這一招要是不成,那麼便沒有任何手段了! 袁飛此時施展這噬嬰吞輪洞,週身上的美艷鱗片開始一片片脫落,這些脫落的鱗片也匯聚到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之中,此時的袁飛身形好似氣球被戳了一個洞,嗖嗖的變小。眨眼之間便恢復原樣,而他腦後的噬嬰吞輪洞非但沒有漲大,反倒越來越小,凝聚成一個磨盤大小的黑洞,這黑洞之中此時傳出來的已經不是巨大的吸力,而是一種冥冥的蠢動。 袁飛似乎還覺得不夠,手掌一伸在玄牝口袋之中劃拉了一下,從中抓出這段時間之中收斂來的許多法寶法器,其中也有鍾離一當年留下來的不少法寶,袁飛想都不想便將這近百件法寶丟入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之中。 這些法寶盡皆都是修士辛苦祭煉出來,哪一個都是數百年的仔細焙煉,其中靈性極大,蘊含的力量也極大,甚至加起來不比數個元嬰修士的全部修為要差。 這噬嬰吞輪洞吞了袁飛投入的百件法寶猛然將其攪碎化為滾滾力量,這些法寶的靈性突然使得這噬嬰吞輪洞再生出一絲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變化。 就見這噬嬰吞輪洞猛的一漲隨後一縮,洞後面突然搖搖擺擺生出四肢和一條尾巴來!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一怒嗔心起 就見這噬嬰吞輪洞搖搖晃晃的伸出手手腳腳,片刻之間竟然化生成了一隻週身無數漆黑漩渦翻滾的凶獸,這凶獸獅頭虎面龍身蛇尾,四肢好似鷹爪,模樣異常凶冥,尤其是那張大口內中漆黑一團似乎是連接什麼永遠回不來的世界的通道一般。 袁飛一看便知這是傳說之中的上古大神饕餮大獸。 這饕餮大獸本性極惡,有頭無臀,極度貪婪,只吃不拉。乃是眾神魔之中的一個異類,神不稱神魔不稱魔,也就是說他既不是神也不是魔,他這般凶冥之物乃是在混沌之氣開闢以混沌之氣為基的不可計數的宙宇之時便存在的鴻蒙之物,是不受混沌之氣控制的傢伙,不過他自開靈識之後數十萬年便被混沌之氣從他所構建的萬千世界之中驅逐出去了,不知道去往哪裡了! 不過饕餮大獸的名字卻因為其極其可怖的只吃不拉的貪婪本性而流傳下來!甚至家喻戶曉,即便是凡俗之輩都知道曾經有這麼一種凶獸。 袁飛一見這饕餮大獸,立馬腦袋之中靈光大閃,他終於知道演算子究竟是以什麼依據來開創《盜經》這門神通了,《盜經》神通盜取法寶,修士元嬰,佛徒靈識,不是為了給修士增長修為用的,而根本就是用來餵養這饕餮大獸的,只要吞吃的法寶靈性修士神魂足夠,便可將這饕餮大獸凝聚出來,吞吃一切! 只吃不拉這就是噬嬰吞輪洞的最大秘密!演算子當真是絕頂聰明,智深如海,怪不得連術法殺神派的創始人寇海都稱讚這門神通了得,並且袁飛現在相信當時的寇海恐怕都未曾發現這《盜經》的最大秘密!不然一定會更加震驚,絕不會僅僅是稱讚而已!一定會驚歎! 這饕餮大獸一出,凶威狂炙,一聲嘶吼朝著那快要將心臟放入胸腹之中的子丑滅天魔衝去。 饕餮大獸嘴巴之中的那噬嬰吞輪洞之中發出飢餓至極的鳴動,似乎要一口將這即將頂天立地般的上古神魔嚼吃! 只可惜這饕餮大獸在袁飛身前或許還顯得身量巨大,威勢無窮,但到了頂天立地般的子丑滅天魔面前卻好似泥鰍見到了真龍般的大小對比,兩者之間實在是相差太過懸殊。 那子丑滅天魔要麼是沒有發覺這饕餮大獸,要麼就是根本懶得理會它,依舊專注的小心翼翼的將那顆石頭般的心臟往自己裂開的胸口放進去。 饕餮大獸轟的一下便撞在了子丑滅天魔的腳上的大拇指上,隨後竟然一下沒了動靜消失不見了! 袁飛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那氣勢洶洶的饕餮大獸只是將子丑滅天魔的腳趾撞出一個直徑一丈左右寬兩尺左右深的大洞而已,而且說是大洞那是在袁飛看來,但在這子丑滅天魔身上這也就是掉了一小層皮罷了,不要說傷筋動骨,就是連肉都未曾傷到。 那饕餮大獸完全消失在袁飛的感知之中,好似煙花一般綻放一下便即消散無蹤。 難道《盜經》竟然就是這麼個東西?最後凝聚的饕餮大獸雖然也很了得能夠將這子丑滅天魔的肉皮破壞,畢竟袁飛和四位道人拼盡全力也未曾傷損到這子丑滅天魔,但難道這饕餮大獸就真的只有這般威力而已麼?這使得對其寄予不少希望的袁飛大感失望!畢竟這乃是他袁飛還有四位道人、裘南山、藍疾、怒向海還有百餘件法寶一起施展的神通。 不過饕餮大獸的這個舉動還是驚動了子丑滅天魔,這大魔手上放入心臟的動作微微一緩,臉上露出暴怒的表情,此時的他似乎神智已經恢復了不少,一張尚未長成的臉上已經不再是空洞麻木,而是有些些許表情! 子丑滅天魔那火焰跳動不休的眼眶之中猛然噴出兩股怒火,這兩股怒火在空中匯聚在一起,朝著袁飛兜頭欺壓過來。 簡直就好似整個天空都崩塌下來一般,火焰還未到近前袁飛便覺週身皮肉發出辟啪之聲,被烤炙得劇痛無比!就是度世袈裟都哎哎哎的叫起痛來,甚至空氣也在一瞬間被抽光,燒光,袁飛雖然可以短時間內靠著內息來維持生存,但四周沒了空氣立時使得他週身憋悶,氣息變短,產生一種乏力感! 這般浩大的火焰威力對於此時已經幾乎耗盡修為的袁飛來說根本無法對抗! 眼看著這火焰兜頭砸下來,袁飛深吸口氣,舌尖狠狠頂住上牙膛,拚命提起修為放出護體光罩將自身護住! 度世袈裟此時露出光頭來,疾呼:「袁飛,你個喪門星,小和尚我落在你的手裡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不怪度世袈裟喝罵袁飛,要知道他自從被袁飛收服之後所遇到的勁敵實在是多不勝數!有好幾次都因修為耗盡險些連神智都被清洗乾淨! 袁飛嘿嘿一笑,道:「寶貝袈裟啊寶貝袈裟!今次不死的話我定然好好修煉一番《脫厄大藏經》給你加持上面的經文幫你提升境界!」 「呸!今次不死小和尚我以後供你驅使一輩子!」面對這無窮火焰,度世袈裟算是絕望了! 喝罵歸喝罵,絕望歸絕望!但該出力還得出力,畢竟誰都不想束手就死! 這時候袁飛和他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面對這降世巨焰誰都跑不了!度世袈裟隨後縮回腦袋整件袈裟都閃爍起來,拼著修為倒退,將所有的佛力匯聚在那光罩之中。使得袁飛的護身光罩立時凝厚了不少! 隨後便是烈焰降下,袁飛便感到週身一痛,肩背之上立時產生無窮壓力。他和度世袈裟拚命凝聚起來的護體光罩在一瞬間便被摧枯拉朽一般的燒破,就好似一個肥皂泡一般絲毫沒有任何抵抗力!不堪一擊! 就在這無窮烈焰襲體之時,玄牝口袋之中猛的一閃,一道氣流裹著一個一個女子的身形從中遁出。 這女子猛然擎起一道氣流,好似水中礁石一般一下將這焚天火焰劃出一道縫隙,素手一探,扯著袁飛便走。 袁飛鼻間就覺淡淡一香,是空氣的清新味道,是天地元氣的香氣。 是元氣聖女!她竟然並未離開玄牝口袋! 元氣聖女扯著袁飛以天地元氣之力分開浩大火焰一路前行,忽的一下從火焰之中鑽了出來! 也就是能夠動用天地元氣這般浩大的力量的元氣聖女才能勉強從這火焰之中鑽出,換了是四位道人或者是裘南山必定是死得不能再死! 一出了這火焰範圍,元氣聖女立時有些不支,她的天地元氣雖然厲害卻也護不住兩個人,所以絕大部分都用來護住袁飛,她自己則憑藉著元氣之體,任憑火焰燒灼,隨時被火焰燒煉破碎,隨時重新凝聚身形,雖然在火焰之中歷時不多,但消耗之大已經將她燒煉得形神破碎! 雖然說元氣聖女只要元氣不滅便可永生不死,但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事情,所謂不滅是指,元氣聖女被燒煉成空身形破碎之後,天地元氣會重新耗費數千年光陰孕化出一個新的元氣聖女來,這個元氣聖女和上一個元氣聖女之間完全沒有任何聯繫。 也就是說,這個元氣聖女死了,便是死了!當然要想滅殺元氣聖女這般沒有實體的存在也是非常難的,方才元氣聖女若不是要護住袁飛的話,自己早就從容從火焰之中離開了,根本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傷! 元氣聖女攜著袁飛一出了火焰,便即不支,身形開始破碎,數次想要重新拼合起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融匯在一起,最後低呼一聲便寸寸破裂,消散無蹤! 袁飛暮然一驚,再想要尋找元氣聖女便已經找尋不到了!甚至他的手上還能感受到被元氣聖女那冰冷的手掌攥著的感覺,鼻間還有那淡淡的元氣清香! 袁飛愣住了,元氣聖女死了?被火焰燒灼得心神俱滅? 袁飛只看到了元氣聖女的那清瘦的背影而已,甚至連元氣聖女的最後面目都未曾看到,連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只是聽到了元氣聖女最後的那一聲痛苦的低呼…… 元氣聖女竟然一直都未曾離開玄牝口袋!即便洪嫣兒開口逐客也未曾離開! 袁飛知道元氣聖女若不是為了護住自己是絕對不會被這火焰燒灼破碎的! 怒怒怒怒怒怒怒! 「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 隨著這一聲天裂般的嗡鳴巨響!一道三十餘丈高的血紅巨門轟然而降,正是八萬障門的最圓滿狀態——梵天血門! 這不是袁飛有意要激發出來的,而是被袁飛的心中怒火自行激發出來的! 殺禪一道即是以怒為引的神通,袁飛此時的怒火直接將這梵天血門凝聚出來! 袁飛當初也曾凝聚了一次八萬障門的最圓滿狀態梵天血門,但那是在五首滅世菉的輔助之下勾攝了上古神魔角古的怒首之力才達到的狀態,平時袁飛根本不可能將這梵天血門祭出,現在無窮怒火從他心底焚起,這梵天血門自行便被催動出來! 袁飛目眥欲裂,血紅一片!他雖然和元氣聖女之間多少有些衝突,並且元氣聖女還佔了他不少便宜,但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袁飛還真就恨不起這個女子來,最多也就是想要玩笑一般的偷走元氣聖女的七孕育寶葫蘆罷了! 袁飛的性格便是天下誰人都不放在心上,唯獨將自己身邊的人看得比天還重,這和他乃是家中長子有著直接關係,身邊人可以說是袁飛最大的逆鱗!誰都碰觸不得! 其實袁飛在元氣聖女做出這番自殺來救他的舉動之前也並不將元氣聖女當成是自己身邊人,甚至連朋友都不算,但是從元氣聖女為了救他被火焰燒灼得煙消雲滅的一瞬間,袁飛已經將其視為身邊之人!親近之人! 由不得袁飛不怒! 「給我滅殺此寮!」 這,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冰冷聲音! 第六百七十七章 敗了? 隨著袁飛一聲怒吼,這梵天血門內中殷紅一片,濃郁得好似要噴出血來。 一直被壓抑在梵天血門之內的無窮鬼魂鬼魄週身燃燒著梵天業火轟然衝出,雖然之前被袁飛消耗了許多的鬼魂鬼魄,但此時這些鬼魂鬼魄數量也不下兩萬之眾,轟然衝出便好似一條火焰大河,洶湧澎湃的朝著子丑滅天魔衝撞過去。 子丑滅天魔的神智越發清醒起來,嘴角竟然掛出一絲蔑視笑容,身上的血脈突然一顫,毒蛇一般的猛然衝出,每一根血脈對應一個鬼魂鬼魄,兩者轟然撞擊在一起。 無數鬼魂鬼魄被撞得七零八落,魂飛魄散,但後面洶湧而來的鬼魂鬼魄反倒更加兇猛! 這些鬼魂鬼魄最想的是什麼,是死是解脫,只有徹徹底底的神魂消散,才會擺脫這八萬障門之內的永世不息的血氣洗禮業火鐫燒,無邊痛苦,才能真真正正的徹底安息! 兩萬求死的鬼魂鬼魄發出淒厲的興奮嚎叫,打了雞血一般的狂衝!竟然一下將那神魔血管掩埋,順著這些血管直接衝到子丑滅天魔身上,砰的一聲撞個稀巴爛,好似雨打芭蕉一般,隨後這些鬼魂鬼魄便被子丑滅天魔的肉身徹底吸收掉,徹底死個乾乾淨淨! 不過這得自佛國羅漢須彌燈尊者的梵天業火也不是好惹的,竟然在被吸收之前將子丑滅天魔的肌肉纖維燒灼得吱吱作響,雖然依舊不能損毀這些肌肉纖維,但還是給子丑滅天魔造成了巨大的疼痛。 子丑滅天魔一聲大吼,整個地面都顫動起來,嗡嗡震震的聲音傳遍整個上古神魔戰場! 袁飛此時身形一轉投入到梵天血門之中,隨後這梵天血門竟然一下消失不見,徹底沒了蹤跡。 子丑滅天魔大手一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擒抓來一片薄如蟬翼一般的巨大的漆黑的空間碎片,子丑滅天魔的大手猛然一捏! 啪的一聲空間炸裂的大響陡然傳來,隨後這塊空間碎片崩碎為千萬塊,好似一場瓢潑大雨一般的衝進那些鬼魂鬼魄之中,每一個被這空間碎片擊中的碰觸的鬼魂鬼魄便會身形一縮被吸納進空間碎片之中,被囚禁在這破碎的空間之中。 空間之力才是這子丑滅天魔真正的神通所在,是他的天賦神通,此時這子丑滅天魔已經開始操使自家的天賦神通,便說明他已經恢復了一成左右的意識,隨著他的意識恢復越來越多,他也將越來越不好對付,神通威力也會越來越大!敢和開闢無窮宙宇的混沌之氣相抗衡的傢伙又豈是好對付的? 袁飛剩餘的一萬多鬼魂鬼魄瞬間便被冰封進無數的空間碎片之中,這子丑滅天魔哈哈一笑,大嘴一張,那無數破碎的空間被其倒吸入腹,一萬多的鬼魂鬼魄被他一口吞吃! 隨著這一萬多鬼魂鬼魄下肚,子丑滅天魔露出一絲淡淡的痛苦之色,畢竟梵天業火這東西他雖然能夠消化掉,但難免在消化的同時也會受到一些鐫燒! 不過這些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一萬多鬼魂鬼魄眨眼便被消化掉,成為了子丑滅天魔的生機之力,使得他週身上下的億萬肌肉纖維好似有生命一般搖頭擺尾的掙扎生長! 梵天血門之中從絕海開始到袁飛為止積攢下來的鬼魂鬼魄徹底消耗殆盡!一隻不剩了! 就在此時這子丑滅天魔腳下所站之處猛然有一道血紅細縫裂開,隨即一張血盆大口猛然張開,梵天血門竟然遊走到了這子丑滅天魔腳下,並且不知道袁飛如何施展手段,竟然將這梵天血門擴展得巨大無邊,竟然將頂天立地般的子丑滅天魔雙腳之下的巨大空間盡皆囊括在內! 看模樣梵天血門是想要一口將這上古神魔嚼吃! 隨著這梵天血門張開,子丑滅天魔便即察覺到了,這子丑滅天魔臉上露出一絲藐視之意,看樣子根本不將這梵天血門放在眼中。 梵天血門就在子丑滅天魔腳下,按理說子丑滅天魔應該一下便腳下一空漏進梵天血門之中。 但是子丑滅天魔雙腳之下陡然出現一根根的經緯交織的好似棋盤一般的細線,這些細線彼此編製竟然打造出一片空間來,將子丑滅天魔生生托了起來,使得他根本不會下落! 子丑滅天魔極其自負,若沒有這份自負他也不敢和開創完全宙宇的混沌之氣對抗!即便神念僅僅恢復了一成也依舊自負自傲不已,不將任何人看在眼中。更不將一個人族的些微手段放在眼中,在他看來袁飛不過是一隻螞蟻!一隻比別的螞蟻稍微有趣那麼一點的螞蟻而已! 所以子丑滅天魔雖然知道自己腳下便是梵天血門但根本不屑於移步離開! 袁飛此時一聲大吼,將他當年收入八萬障門之中的所有的須彌燈尊者的梵天業火一起放出! 轟隆一聲,好似火山噴發一般,一條百頭火焰蛟龍發出一聲龍吟,從這梵天血門之中猛然鑽出,這正是須彌燈尊者的拿手好戲,也是袁飛吸納的全部梵天業火! 這業火轟然一起,倒還真的駭了子丑滅天魔一跳,他若是已經恢復原本的狀態,肉身皮膜都已經生長完好,根本不將這梵天業火當成是一回事,不說這是袁飛施展出來的,就是須彌燈尊者親自前來施展此術這子丑滅天魔也不放在眼中! 但他畢竟此時肉身還在生長恢復之中,沒有皮膜保護,這般鐫燒雖然不一定會傷到他的正在生長的肌肉纖維,但卻也有一定的風險,子丑滅天魔在這神魔戰場過了數萬載的沒有肉身的日子,自然不想辛苦凝聚而成的肉身有絲毫損毀,再加上此時的子丑滅天魔神智僅僅恢復一成,神通也只能施展一些最簡單的,再加上肉身也還未恢復過來,這一成簡單神通還要再打個折扣,所以自負如子丑滅天魔也終於打算退開!能逼退子丑滅天魔這般的暗道十魔,袁飛已經可以說是人族之中的第一人! 袁飛一見子丑滅天魔意欲離開不由得心頭一急,那百頭火龍此時還在燒煉子丑滅天魔腳下布成的光絲經緯空間,只差眨眼功夫便可將其燒煉成空,從而襲擊到子丑滅天魔天魔身上! 袁飛此時摸出兩隻盛滿金精玉液的葫蘆,手指一捏便將他們捏爆,袁飛大口一張猛然一吸,便將暴散在空中的金精玉液連帶著葫蘆碎片吸進嘴中,咽進腹中! 袁飛目光一凶!這葫蘆還是他跟元氣聖女討要來的! 袁飛之前為了恢復修為從而操使梵天血門已經喝掉了滿滿兩葫蘆,此時又喝了兩葫蘆,立時週身一片赤紅,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金精玉液如袁飛這般喝法對自身毒害極大,但此時性命都保不住了袁飛也顧及不了這麼許多! 金精玉液之中蘊含的靈氣轉化為澎湃的真元真氣在袁飛經脈之中亂竄不休,撐得袁飛週身皮膚來回鼓動! 袁飛鋼牙狠咬,身形一閃便即從梵天血門之中躍出,衝進百頭梵天火龍之中! 說起無堅不摧最厲害的還是武道! 袁飛也不施展神通,而是以真氣匯聚凝煉成一把血紅長劍,施展起袁飛自行領悟的極樂境界的武道修為,將他能夠吸收得到的微薄的混沌之氣融入這一劍的烈血陽罡之中! 破裂! 袁飛一劍便將這已經被梵天業火燒灼得飄忽不定的經緯網絡構成的空間劈開!劍勢依舊不停,在百頭梵天火龍的簇擁下朝著子丑滅天魔的左腳便即砍去! 子丑滅天魔悶哼一聲,好似暴雨之前的悶雷一般,週身肌肉纖維盡皆活過來一般,好似無數毒蛇一般的向下迅速遊走,使得他的上半身一下重新化為骷髏,這些毒蛇般的肌肉纖維匯聚在子丑滅天魔的雙腳之上,一條條彼此擁擠使得子丑滅天魔的雙腳變得紮實無比,最後竟然連皮膜都化生出來,使得這子丑滅天魔膝蓋以下盡皆恢復為有皮有肉最佳的完整狀態! 子丑滅天魔的骷髏大手一點,一片片的空間碎片便即在他腳下凝成,攔阻在袁飛和百頭火龍面前! 一往無前,鋒利無匹!破! 這空間碎片被袁飛混合了混沌之氣的一劍斬破! 隨後袁飛的一劍便即斬擊在子丑滅天魔的腳心之處,而那百頭火龍轟然一下將子丑滅天魔的整個雙腳都劇烈的焚燒起來。好似兩道枷鎖一般將這子丑滅天魔的雙腳死死擒咬住! 並且,梵天血門也在同一時間開始一下升起,這樣就不是子丑滅天魔掉入梵天血門之中,而是梵天血門主動出擊要將子丑滅天魔吞吃掉! 子丑滅天魔哈哈一笑,他以週身所有的筋肉纖維匯聚在雙腿上,已經使得雙膝以下的雙腿完全恢復他當年的模樣,有了皮肉的雙腳根本不屑理會百頭火龍的焚燒,他現在的感覺和熱水燙腳也沒什麼太大差距! 而袁飛那一斬倒也生效了,這混人了混沌之氣的有去無回的鋒利一擊,還真就將子丑滅天魔的皮膚斬開一道縫隙,一道血痕,但也僅此而已! 武道修為如袁飛這般的人物,全力一擊也不過將這子丑滅天魔的皮斬破而已! 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希望的較量! 百頭火龍已經被子丑滅天魔的雙腳吞食了一半,恐怕眨眼之後這百頭梵天火龍便會轉換成為子丑滅天魔的生機之力! 敗了? 袁飛看著那一道被他拚命斬開的血痕正在飛速的自我修復著,袁飛眼中的凶芒依舊閃爍,他不甘心這樣失敗,不甘心元氣聖女白白死去,不甘心自己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上一眼,不甘心……許許多多的不甘心! 就在此時那子丑滅天魔身子陡然一顫,似乎出現了什麼問題,抓著那顆巨大心臟的手掌再也托不住那顆心臟,這曾被子丑滅天魔小心翼翼的托著的顆心臟竟一下跌落下來! 什麼變故? 第六百七十八章 饕餮大獸 隨著這顆好似小山一般的心臟砸落在火焰之中,那梵天業火匯聚的百頭火龍的威勢陡然一漲,袁飛知道此時此刻這顆心臟才是這子丑滅天魔的根基。是重中之重! 袁飛手指一點,梵天業火不再燒灼子丑滅天魔的雙腳,而是呼啦一下的朝著這顆心臟匯聚過去。 子丑滅天魔原本擎著這顆心臟,他身量高大得近乎頂天觸底,梵天業火根本夠不著這顆高高在上的心臟,但是現在這顆心臟徑直跌落在火焰之中,情況便立時不同。 焚天業火轟然一起便即圍著這顆心臟熊熊燒煉起來。 這顆心臟乃是子丑滅天魔的生機根源也是子丑滅天魔的神念所依,並且因為經過了數萬載光陰的洗禮已經變得石化變得脆弱無比,被梵天業火一燒立時開始緩緩枯萎,片片炸裂。 子丑滅天魔怎麼會叫梵天烈火燒灼這般重要之物? 子丑滅天魔再次探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心臟,想要將其拿起,但立時好似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般,手掌一縮,將已經抓穩的心臟一下鬆開。 隨著梵天業火的鐫燒,這石化的心臟外皮開始發出一聲聲辟啪脆響,雖然上面的無數血管也開始吞噬梵天業火,但梵天業火燒灼子丑滅天魔的雙腳顯得火勢不大,但用來燒灼這麼一顆山峰大小的心臟卻十分了得。顯出無窮威勢來!這些血管的吞食之力有限,難以一下將這梵天業火吸收掉! 子丑滅天魔此時才算真正的焦急起來,嘶吼一聲,雙手骸骨陡然破碎,在空中化為一個巨大的白森森的方盒子,陡然降下,一下便罩在心臟之外,將心臟護住。並且這些骸骨上面貫穿的血脈開始急速吸納梵天業火。 此時梵天血門已經升起了數十丈高,將子丑滅天魔的雙腳膝蓋以下全部吞入其中,並且還在飛速上升!只是這子丑滅天魔的身高實在是太過高大,所以不能一下將其吞吃掉! 袁飛不知道這子丑滅天魔身上究竟出了什麼紕漏,竟然好似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臟,甚至無法將其抓起,但他知道時不我待,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 一邊以梵天血門吞噬子丑滅天魔,一邊不住的將所剩不多的真元匯入梵天業火之中,他不求能夠燒煉掉那枚心臟,只求梵天業火能夠拖住子丑滅天魔,等到他將子丑滅天魔全部裝進這梵天血門之中後他就會立即破碎這道血門,爭取以空間破碎之力將這子丑滅天魔滅殺,即便不能滅殺此寮,也可徹底封死毀滅梵天血門,永遠不再應用這門神通,叫他永世回不到這一方世界之中! 不過想得再好也要有足夠的實力支撐,袁飛的實力和子丑滅天魔這般的上古巨魔相比還是差距太大了! 子丑滅天魔不但以護住心臟的骸骨方塊上的血脈吸納梵天業火,身上的血脈更是一顫盡皆衝進梵天業火之中,拚命吸取這梵天業火的火力。 這梵天業火的火力本來也僅剩下一半而已,此時被強力吸收,立時變得稀疏起來。眼看著火力便又降了一半,除了拖住這骸骨鐫燒外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即便是現在子丑滅天魔將心臟曝露出來叫他燒,也已經不會有什麼效果了! 袁飛心中暗叫糟糕! 子丑滅天魔哈哈一笑,那罩住心臟的方形骸骨立時粉碎重新化為兩隻骸骨大手的模樣猛然捧住心臟想要將其捧回來。 就在此時那枚心臟之中傳來一聲低低的獸吼,隨後這雙捧著心臟的大手猛然一顫,似乎又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再也抓不住心臟,使得這枚心臟再一次的轟隆一聲跌在地上,跌進梵天業火之中! 此時這子丑滅天魔依舊不算特比清醒的神識才發覺到異常,是他的那枚心臟之中出現了異常! 而袁飛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那一聲獸吼袁飛聽得真切,正是那撞在子丑滅天魔大腳趾上消失崩散掉的饕餮大獸! 這是怎麼回事?那饕餮大獸竟然沒有泯滅,反而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鑽進了子丑滅天魔的心臟之中! 隨後就見那枚心臟開始微微的顫抖,從心臟之中壓出來的血液也變得不規律起來,一股一股的有些滯澀的模樣! 子丑滅天魔此時大怒大驚,要是這枚心臟出了問題,雖然他已經又生出了不少肉身骸骨,但要想重新凝聚一枚心臟出來恐怕需要萬載時光才成!畢竟心臟不是肌肉骨骼那般簡單的東西。不是有足夠的力量便能生長出來的!還有,最重要的是沒了心臟他就會喪失掉神念,那對他來說和殺了他也沒什麼兩樣!沒了神念便等同於沒了腦子的屍體! 子丑滅天魔此時也顧不上正在一點點吞噬他的梵天血門,週身骸骨猛然變化週身血脈一震,無數血脈便即翻捲而出將那枚心臟牢牢包起,並且這些血脈開始在心臟之上來回碾壓,似乎是想要將心臟之中的饕餮大獸逼出來! 就聽聞子丑滅天魔心臟之中傳來一聲聲的嘶吼,似乎真的受到了碾壓有些受不了,隨時都會被逼出來的模樣。 袁飛略微愣怔一下隨後猛然將嵌在腦門上的那枚玉菉取了下來,低聲喝道:「寶貝袈裟助我!」 度世袈裟此時早就已經幾乎耗盡了修為,甚至修為都已經跌落了一個層次,想要自己修補回來至少也要十餘年光陰。 度世袈裟有氣無力的罵道:「袁飛,災星!碰上你小和尚我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不過度世袈裟依舊拼著全力亮起十畝福田匯聚最後的力量給袁飛,袁飛將自己身上最後一個盛有金精玉液的葫蘆取出,一口吞光裡面的金精玉液,週身上下皮膚一紅,袁飛開聲大喝,腦後一道噬嬰吞輪洞再次成型! 不過這次的噬嬰吞輪洞顯然太過虛弱,漂浮在袁飛腦後,顏色淡淡的,吸力也不甚強。顯然也沒有什麼攻擊力!估計不足正常的噬嬰吞輪洞一半的威力! 袁飛此時一催手中盛放有十九個神魂的玉菉,這枚玉菉發出卡卡脆響隨後被袁飛吸納進玉菉之中的火荼堂的十八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還有袁飛後來吸納的裘南山的一道分神,全都被袁飛從玉菉之中逼出,一下投進了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之中。 一番嚼吃之後,原本顏色淡淡的噬嬰吞輪洞立時好似得到了大補,一下變得漆黑起來,深邃起來,吸力也陡然增大十數倍。 這可是一十八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神魂,再加上裘南山的一道分神,放在一處不亞於是一十九位大修士們合力匯聚的力量,比袁飛方才得到的四位道人裘南山還有藍疾、怒向海的真元還要充足。 這噬嬰吞輪洞嚼吃了這十九個神魂陡然一下漲大,隨後又縮小,然後搖搖晃晃之間再次凝聚出一隻饕餮大獸,這只饕餮大獸要比袁飛方才凝聚那只還要大上三成,也不用袁飛催使,這饕餮大獸一聲嘶吼自動朝著子丑滅天魔攻去! 似乎在和這只新誕生的饕餮大獸相呼應,在子丑滅天魔心臟之中的饕餮大獸也是一聲嘶吼,兩相對應,聲音震鳴久久不息! 這新誕生的饕餮大獸朝著那顆被血脈緊緊包裹的心臟便即愣頭愣腦的衝了過去。 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和那無數血管壁撞在一起,袁飛這回睜大眼睛看得真切。 就見這饕餮大獸撞在血管壁上之後被撞得分崩離析,由一隻漆黑的週身滿是漩渦的巨獸被撞得化為不知多少億個髮絲般大小的細小漩渦,這些漩渦一下便順著方才完整的饕餮大獸撞擊在血管壁上撞出來的破損一下便鑽進了血管之中消失不見! 這饕餮大獸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袁飛本就覺得饕餮大獸上次撞擊了子丑滅天魔的腳趾撞出一個大坑之後消失得太過乾脆,原來這饕餮大獸竟然還有這麼一番神通! 而子丑滅天魔血脈之中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饕餮大獸一鑽進去便和袁飛喪失了聯繫。 隨著這只饕餮大獸鑽進血脈之中,片刻之後子丑滅天魔的動作開始出現遲滯,盤繞在心臟之上的無數血脈也開始變得鬆懈起來,將那顆岩石一般的心臟顯露出來大半,這心臟搏動的頻率開始放緩,輸出的鮮血也開始變得平緩起來,原本的那血脈奔湧猶如大海澎湃的聲音現在變成了大河遄急之聲。 隨後那顆石化的心臟猛然一震,內中似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心臟正上方猛然塌下去一個窟窿! 順著窟窿望進去,可以看到兩隻饕餮大獸正在不停吞吃子丑滅天魔的心臟,已經將這顆心臟蛀得千瘡百孔! 說道吃,饕餮大獸是祖宗,雖然子丑滅天魔也能夠靠著血管肉身乃至骨頭來吸收所有的攻擊吞吃物體,從而化為自己的生機之力,但是根本不能去和饕餮這種誕生於萬千宙宇鴻蒙之始的只吃不拉的凶獸相題並論。 光以誕生的時間來說,這饕餮巨獸誕生之後不知道多少億萬年才有的子丑滅天魔,兩者之間的的關係一個是混沌之氣開闢萬千宙宇,大混沌一界形成之初便存在的東西,一個則是萬千宙宇之中的一個宙宇形成之初產生的存在,相差不知道要差出多少! 傳說之中的饕餮大獸是那種一張口連一座宙宇都能夠吞吃下去的存在,子丑滅天魔根本沒法比! 是以這饕餮巨獸不但不懼子丑滅天魔的吞吃之力,反而對其的心臟重器大嚼大咬。 第六百七十九章 浩空一啼神魔殞滅 心臟重器被撕咬嚼吃,子丑滅天魔一聲淒厲大吼,一對森白骸骨雙手猛然探出,骸骨雙手之上凝聚了無數破碎的空間,這些破碎的空間放在一起看上去就好似一顆鑽石一般,有著無數個稜面,將子丑滅天魔的骸骨大手完全包裹住! 兩隻大手一下便將這顆心臟捧了起來,饕餮大獸還要故技重施,身形猛然鑽出朝著這兩隻大手狠咬,不過這一口卻咬在了破碎的空間之上,這饕餮大獸果然了得,竟將那無數破碎空間生生咬下來一大塊,好似那空間是個大蘋果一般,嚼起來毫不費力! 不過這一口卻並未咬到子丑滅天魔的手上,未能傷害到子丑滅天魔,子丑滅天魔死死的捧住自己的心臟,此時也不再小心翼翼的了,逕直將這顆心臟塞進自己的胸膛之內。 隨著這顆心臟被塞進胸膛,子丑滅天魔腳上的肌肉纖維轟然分散,重新攀爬上子丑滅天魔的週身骸骨之上,重新鋪遍白森森的骸骨,而那血脈之中流淌的鮮血陡然壯大起來,重新發出大海巨瀾澎湃之聲! 並且不知道在子丑滅天魔體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在子丑滅天魔心臟之中自在大吃的兩尊饕餮大獸此時發出一聲聲的嘶吼,似乎被什麼困住,不得而出。而且嘶吼之聲越來越微弱,越來越沒有氣勢,似乎被掐住了脖子,隨時都會被掐死一般! 而子丑滅天魔空曠的眼眶之中的兩團跳躍的火焰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明媚深邃的不可測度的瞳子。 一個不男不女,極其動聽的聲音傳來:「小子,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將饕餮這種鴻蒙凶物召喚出來,不過可惜,這兩條饕餮或許在你們這些人族眼中有些了得,但在我眼中依舊好似蟲蟻一般,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饕餮大獸的精氣神,不過,你一個人族能夠做到這步已經不錯了,可惜米粒依舊是米粒,即便綻放光華也好似螢蟲一般,怎能和我這皓月爭輝?不過感念你為我的肉身提供了這麼多的生機之力,使得我足足提前恢復神智百十年的時間,現在我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子丑滅天魔的神通,將你碎屍萬段!」 隨著他話語落下,那兩尊饕餮大獸徹底沒了聲息,而這子丑滅天魔哈哈一聲狂笑,五指靈活的在身前來回划動,指尖之處劃出無數光絲,隨著他的划動,一個巨大的空間被他塑造出來! 這空間內中遍佈無數的空間碎片,就好似一顆被切割出無數個面來的鑽石一般! 並且那些空間碎片在這個空間裡面來回翻滾彼此碰撞,發出琉璃碰撞般的刺耳聲響,這些空間碎片盡皆鋒利無比,這可不是普通的鋒利而已,是空間的切割之力,和八萬障門的切割之力有些相仿,但要比八萬障門的切割之力要強大數倍!一旦被收入這空間之中,即便是銅身鐵骨也要被空間之內的無數碎片切割得破碎成千萬段! 「按道神通!空間破碎!萬物破碎!」 隨著子丑滅天魔一聲古盎的低沉嘶吼,這將袁飛頭頂上的天空都遮掩住的空間朝著袁飛兜頭砸落了下來! 這回真是走投無路了!躲都沒地方躲! 眼看著這包裹著無數空間碎片的空間只差一絲一毫便要砸落在袁飛身上,突然,哇哇哇,三聲降世娃娃的哭聲還有一聲鳥啼陡然穿破玄牝口袋,好似利劍一般從玄牝口袋之中震盪出來,這清脆的哭聲還有鳥啼之聲轟然而起,一下撞在眼看就要落在袁飛身上的破碎空間之上! 這空間轟然崩散,竟被這聲音一下撞擊破碎,好似一塊鑽石被砸得粉碎一般,空間碎片四處崩散。 這三聲啼哭還那鳥鳴之聲破碎了這偌大空間,依舊不停,急速上衝,朝著子丑滅天魔撞去。 快! 眨眼之間那娃娃啼哭的聲音和那鳥啼之聲便好似四柄利劍,一下穿進子丑滅天魔的身體之中,穿透了子丑滅天魔那般堅硬的身體,一下透體而過!鑽出四個大窟窿來! 子丑滅天魔一雙眼睛陡然睜大,滿臉都是震驚之色,「混沌之氣?混沌你竟然來得這麼快?」 「不對,不是混沌,混沌若是來了混沌之氣不會僅有這麼點威力,恐怕一下便會將我徹底破碎永不超生!究竟是什麼東西?」 子丑滅天魔被哭聲和鳥啼穿透的身軀,以那四個大洞為中心混沌之氣蔓延開來,侵蝕這子丑滅天魔的魔軀,使得子丑滅天魔的魔軀開始一片片綻裂破碎,不過子丑滅天魔還在掙扎著從自己魔軀上排擠混沌之氣,將那些破碎粘接起來,拼合起來,顯然他所受之傷還不致命!還能應付! 但片刻之後子丑滅天魔猛然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就在他的胸口心臟之處猛然露出兩個大洞,兩尊饕餮大獸一下從中鑽了出來,這兩尊饕餮大獸方才竟然還未完全死絕,子丑滅天魔一將神通轉移用以修復身上的四個破洞,這兩尊饕餮大獸立時復生過來,開始嚼吃! 就見這兩尊饕餮大獸將這子丑滅天魔的身體當成是海面一般上下潛動,蛀嚼出一道道的坑道大洞,隨著蛀嚼兩尊饕餮大獸的身形越來越大,吞吃得也越來越大口。 與此同時,子丑滅天魔被三聲哭泣和一聲鳥啼穿透的胸口也不受他控制的開始崩碎,無數裂痕迅速延伸,此時的子丑滅天魔再也沒有餘力來重新粘合他們! 無數的碎片崩散掉落進梵天血門之中,這可是純粹的上古神魔的殘片,這梵天血門收了之後可謂受益匪淺! 子丑滅天魔發出一聲門後,不甘的祭起全身神通,週身上下幻化出無窮破碎的空間,將自己冰封在其中,想要以此來保住性命!並且拉開一道空間想要逃走! 自負如子丑滅天魔都開始選擇逃跑! 但饕餮大獸乃是什麼都不忌口的存在,真正的饕餮大獸就是連宙宇都能一口吞吃,眼前這一尊饕餮大獸,雖然無法和鴻蒙之始誕生的饕餮大獸相比較,但也具備饕餮的些許神通,什麼都能吃得!更何況是這一個個的破碎空間了。 饕餮大獸吃起這破碎空間來就像是咬蘋果一般,卡卡脆脆,幾口便啃光了牢牢將子丑滅天魔包裹著的破碎空間,開始大嚼子丑滅天魔的血肉來!其中之一口咬在子丑滅天魔的心口,生生將子丑滅天魔的心口撕下來一大塊血肉,吞吃下去! 子丑滅天魔啊呀一聲大吼,最後剩下的一片心臟殘片便被饕餮大獸這般吞吃下去! 子丑滅天魔雙目之中的滿是不相信的神情,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螻蟻滅殺掉!他是上古神魔,他是神魔之中的暗道十魔,是魔神之中的佼佼者!怎麼可能就這麼再次被滅殺掉?方才以混沌之氣破我魔軀的酒精是什麼東西,那哇哇哭聲和鳥啼又是何人發出來的?不甘心!不甘心!我當初被混沌滅殺,處心積慮隱藏了這一枚心臟在地底千丈之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復生過來去找混沌報仇,怎麼能夠就這麼死? 這是子丑滅天魔留給世界的最後的一個念頭! 袁飛被眼前一幕給驚呆了,但他乃是經歷戰陣無數之人!頭腦清明,瞬即恢復過來,想也不想連忙將兩尊饕餮大獸收了回來! 袁飛不是傻了也不是腦袋有毛病了!他也不想將這兩尊饕餮大獸收回來!但袁飛已經感覺到吞吃了子丑滅天魔的心臟要器的兩尊饕餮已經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似乎隱隱之間要自生靈識一般! 這可不是袁飛想要看到的情形,這兩尊饕餮大獸雖然是他的神通幻化出來的,但是誰能知道像饕餮大獸這般的存在一旦產生靈識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畢竟饕餮大獸在故老相傳之中乃是極度貪婪極度可怕之輩,什麼都吃,大到宙宇小到人畜,見什麼吃什麼,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虛空! 並且因為其生與鴻蒙之始,心思更是難以揣摩,袁飛可不想剛剛除掉一個上古魔神,然後又出來兩尊饕餮大獸! 袁飛此時收回他們也絕不莽撞,此時的子丑滅天魔心臟已經被這兩隻饕餮大獸掏吃一空,剩下的肉殼眼中已經沒了方纔的靈動之色,一對原本閃亮靈動深邃的瞳子此時已經變得好似樹木一般無神! 袁飛收了饕餮大獸,這兩隻大獸雖然有些不甘,但雖然此時靈識快要開啟,但畢竟還未完全開啟,依舊要受到袁飛支配,不得抗拒!重新回到袁飛腦後,隨後龐大的身形晃動重新化為兩個漆黑的噬嬰吞輪洞,一左一右的懸浮在袁飛左肩右肩之上。 袁飛不敢一下將這噬嬰吞輪洞之中的力量收進身體之內,便即一點點的吸收,即便如此袁飛都感覺噬嬰吞輪洞之中好似洪流澎湃一般的力量不停地灌輸進身體之內。 袁飛連忙叫停,就是這麼一瞬間袁飛便感覺身上的修為回來了足足六成之多! 袁飛心中一喜,猛的一催腦後的噬嬰吞輪洞,內中漆黑的漩渦猛然旋轉,龐大的吸力頓時生成,那子丑滅天魔此時已經毫無抵抗之力,因為他的靈識所在的心臟已經被兩尊饕餮吞吃,要想再生出靈識來至少也要萬載光陰! 沒有靈識自然也就和草木頑石一般毫無抵抗的念頭! 子丑滅天魔的龐大身軀陡然開始扭曲起來,隨後被拉抻成一道細線,旋轉著朝著噬嬰吞輪洞之中匯聚。 袁飛自然不敢叫噬嬰吞輪洞徹底吞掉子丑滅天魔,免得噬嬰吞輪洞吞吃的力量太多,自行化為饕餮大獸開啟靈識! 袁飛隱隱感覺到這《盜經》功法運轉到了極致之後便成了一把雙刃劍,一個駕馭不好恐怕會自食己身! 是以袁飛此時將那枚原本存有十八位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還有裘南山的神魂的玉菉來,不過此時的這片玉菉上面的十九條線條已經盡皆不見了,變為白玉一枚! 袁飛將這被清空了的玉菉祭了出來,手指一點,這玉菉便即迎著子丑滅天魔被吸力所引化為的那根細線衝了上去! 袁飛一直夢寐以求的便是將一隻上古神魔的血肉收進玉菉之中,也練就出一個和五首滅世菉相彷彿的玉菉來,這樣他證道之後才有自保之力!沒想到今日經過這許多坎坷竟然夢想成真! 子丑滅天魔!上古暗道十魔!敢和混沌之氣相抗衡的神魔! 一下被收進了這枚玉菉之中。 第六百八十章 袁浩空 玉菉之中猛然傳來一聲清吟奏響,悅耳之中卻有帶有一絲不甘! 整塊玉菉之上凝聚出一顆好似狐狸一般的腦袋來,凹凸有致好似浮雕一般惟妙惟肖! 這狐狸般的腦袋之上一對眼睛深邃無比,但卻毫無光彩,正是子丑滅天魔的模樣! 隨後這枚玉菉飛回袁飛手中,隨著這枚玉菉到手,袁飛雙腿一軟徑直跌坐在地!隨後整個身子都躺倒在地上,氣都已經喘不上來了,此時的袁飛是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者卻不是因為他的體力真的消耗一空,噬嬰吞輪洞已經補充了他六成修為,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袁飛的心已經疲累無比,懶得再動! 上古神魔實在是太可怕了!袁飛此時才真正明白自己一旦步入神魔一界之中所要面對將會是什麼樣的存在,要知道子丑滅天魔也就僅僅是發揮出自身真正十成威能的一成不到,就是這麼小小的威能就將他們數位有人一界之中最頂端的存在玩得死去活來,袁飛若是沒有親身感受的話根本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甚至是絕對不會相信! 袁飛此時真切的感受到,人,真的是太渺小了!當真就好似螻蟻一般,不知道那些神魔一界之中的證道修士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是否能夠和這些上古神魔們相抗衡!若是自己證道了是否也能達到上古神魔這般的連星辰都能夠泯滅掉的修為境界? 隨後袁飛猛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自己腦殼,臉上露出一絲喜意,腦後的兩個噬嬰吞輪洞一下幻滅掉,消散無蹤,隨後袁飛急匆匆的身形一轉便鑽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那三聲啼哭既然已經傳來,那麼他的兒子浩空也便應該降世了!風險過去,大喜當頭,初為人父袁飛也不免有些毛躁起來!連心中的疲累都忘記了! 袁飛急匆匆一進了玄牝口袋,便看到滿天紅雲,翻滾不休,當空坐著一個臉上的胎質還沒洗去的小娃娃。 旁邊四個童子、傲嬌,申屠陌、洪熙照還有洪熙照的一乾兒子們等等許多人物都在滿臉詫異的舉頭看著這個剛出生的娃娃! 就見這娃娃雙目微閉,臉現微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眼看著沒有牙的小嫩嘴張開便要說些什麼,袁飛猛然竄上去一把按住他的腦袋,生生將他擒了下來,抓起來便在他的青紫的小屁股上啪啪啪的連打三下! 原本這娃娃嘴角噙著的淡淡的牛逼笑意立時不見,小嘴一扁,哇哇痛哭起來! 袁飛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這還像是一個娃娃不似是個妖精!要是連老子都打你不得那你也就不是我的兒子了!」袁飛對於這個孩子心中一直有些疑問,生怕這個孩子有什麼蹊蹺來歷,畢竟懷胎數年才誕生下來的娃娃袁飛從未聽聞過!尤其是他看到自家的娃娃竟然學著藥師琉璃光如來佛降世的模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生怕他說出什麼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狗屁言語來,是以出手懲戒! 「袁飛,你在幹什麼!」此時洪嫣兒略微疲憊卻滿是憤怒的聲音傳來,隨後洪嫣兒來到袁飛近前一把將袁浩空奪了過來,摟著這哇哇大哭的小可憐,滿臉都是瘟色的道:「你打我孩兒作甚?」 洪嫣兒這般修士生子之時因為羊水一破烈血陽罡狂猛無比,所以什麼修為都施展不出,和尋常凡人產子一般受了不少折磨,這是天道,一物誕生自然要有母體承受痛苦,但胎兒誕出之後,烈血陽罡消散,以洪嫣兒的修為略加調息便能回復如常! 袁飛一愣,都說母子情深,慈母護犢,此時洪嫣兒眉頭倒豎,那裡還有半點溫婉的模樣?果然女子生了孩子之後便將一生的中心從夫君身上轉移到了孩子身上!對於自家骨肉是百般疼愛,自然看不得自己的孩子憑空無故挨打! 袁飛一笑道:「嫣兒,我總覺的這孩子有些怪異,所以出手試探一下!」 洪嫣兒抱著哇哇大哭,氣得嘴唇都有些哆嗦的袁浩空道:「什麼怪異!有你這麼說自己孩子的麼?親生父親一見到自己骨肉竟然一出手便先打上三下!你難道便不覺得心疼?你看這小屁股都被打得紫紅一片了!」 此時袁浩空扭過小腦袋來,小嘴巴緊緊地抿著撇著,流著兩行鼻涕,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內中滿是仇恨,看樣子就像是在責問袁飛為何打他一般! 袁飛一見不由得樂了,此時這母子眼神幾乎是一摸一樣,都說男孩像媽女孩像爸,此言誠不虛也! 就在此時一聲鳥啼傳來,從四個童子修建的大殿之中有一個和嬰兒一般大小的鳥兒振翅飛出。 這鳥胖乎乎圓嘟嘟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球,若不是生著一對短小的肉翅,並且這肉翅還在拚命地揮舞的話,勉強掙扎飛舞的話,恐怕絕對不會有人將它當成是一隻鳥! 而且這鳥飛起來跌跌撞撞似乎對於飛行很不適應,極不純熟。隨時都有要跌下去摔死的感覺! 一見到這鳥,袁浩空立即臉上露出一絲逼視厭惡神情,也不理會袁飛的打屁之仇了,張開小手依依呀呀的朝著那鳥揮舞,似乎是想要抱抱!但細細分辨卻能看出那一對小肉拳頭死死地攥著,分明是要揍那鳥! 而那鳥似乎也對袁浩空很感興趣,一路拚命振翅朝著他們飛來。 好不容易這鳥才飛到近前,這鳥的模樣大家都看了個清楚明白。 好醜!太醜了! 這是所有的人看到這隻鳥的第一心聲,就見這鳥身材圓鼓,腦袋上有一個好似公雞一般的紅色肉冠,小嘴又扁又短,一身麻雀般的羽毛,枯黃沒有半點光澤,上面顏色還雜七雜八的,一對沒有毛的肉翅拚命地扇著,撐死了也就比放屁產生的風大上一點,不光是翅膀沒毛,這圓鳥連尾巴上也沒有一根翎羽,露出紅彤彤的滿是坑窪的一個尖屁股來。 遠遠看去這鳥就像是一隻禿毛雞一般!叫人除了厭惡生不出半點喜愛來! 這禿毛雞忽忽悠悠的飛了過來,絲毫不在意旁人目光,更不怕人,理也不理旁人,一下便飛到袁浩空這小傢伙的身邊,似乎極想和他親近的樣子! 最開始洪嫣兒還怕這丑鳥傷到浩空,但隨後便沒了擔心,因為浩空揪著這鳥的肉冠一把將這丑鳥拽到身前,隨後另一隻小肉手一巴掌就抽在這丑鳥臉上,將這丑鳥打飛了好幾個跟頭! 但那丑鳥鍥而不捨,絲毫不怒,忽忽悠悠的又飛了過來,絲毫不計較浩空那一巴掌,一對眼睛的眼神便好似在獻媚一般,就像是個油滑世故的老頭子,整張臉給人一種欠揍至極的感覺! 賤種!對!就是這個詞,最能形容這丑鳥的眼神行為! 此時周圍之人沒有上手去打他,是因為他們境界不差,修養較高,若是被尋常人看到定然暴打一頓! 浩空滿眼鄙視,毫不客氣手腳亂蹬又將這丑鳥打飛。 這兩個就好似一對冤家一般,一見面便是亂打一氣! 袁飛看著自己的孩子還有這只丑鳥,隨即想起那充滿混沌之氣將子丑滅天魔肉身穿透的三聲啼哭和一聲鳥鳴,正是這三聲啼哭和一聲鳥鳴救了袁飛的姓名! 不用問這聲音就是自己的孩子還有這只丑鳥發出的,這怪鳥有此神通倒不奇怪,這丑鳥乃是袁飛從天地大洞之中帶回來的丹爐鳥胎孕化而出,本身便有許多蹊蹺之處,就是蕭殺也曾明言此物或許就是天地大洞之中的那個和混沌之氣相對應的東西的孩兒,想來有些特異之處也是平常!雖然現在是半點也看不出這丑鳥除了丑和賤以外還有什麼不凡。 袁飛將目光定在自己的孩子袁浩空身上,袁飛此時才算是細細觀瞧自己的孩子! 這娃娃長得倒也好開看,大眼圓臉週身胖嘟嘟的,並且因為其父母乃是修士的原因,生下來便可四肢強健百病不生,看起來健康無比,眉眼之中有許多洪嫣兒的模樣,嘴巴和耳朵倒是很像袁飛,怎麼看都只是一個面目漂亮的普通娃娃,並無什麼特異之處。 不過這娃娃在洪嫣兒的肚腹之中孕育了數年時間這才誕生下來,本身又是袁飛在開闢最後一枚主竅穴引動混沌之氣倒灌身體之時孕育的胎胚,本身也有許多的奇妙之處,這娃娃或許真的有些了得之處,其中原因袁飛雖然不甚了了,但恐怕最終都要和混沌之氣有些關係! 袁飛仔細觀瞧,突然發現一絲不妥,袁飛若不細觀也看不出來,袁浩空體內竟然天生就有一道混沌之氣,由上到下貫通筋脈,這混沌之氣倒也不強,極是薄弱,微弱得近乎沒有,這也正是袁飛不細看看不出來的原因所在! 但這確確實實是人族沒有的東西,甚至是所有的人界生物都沒有的!想來這正是袁飛竅穴啟開之時混沌之氣從天漏下淬煉袁飛肉身的同時也使得袁浩空的孕育發生了一些變化,產生了一些變異造成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玉菉送人 洪嫣兒見袁飛瞪著一雙大眼睛,神色有些怪異的盯著袁浩空,連忙將正在和那丑鳥爭執的浩空抱緊。 傲嬌此時見袁飛只身前來身邊並無怒向海和其他四位道人的蹤跡,連忙開口詢問怒向海和外面的那只上古神魔的情形。 袁飛這才想起自己把四位道人和怒向海、藍疾還有裘南山丟到了這玄牝一界之中的極荒涼處,此時恐怕還在提心吊膽的望天,便簡單和傲嬌說了兩句,給她報了平安,又和洪嫣兒說了些言語,捏了捏袁浩空的臉蛋,險些被袁浩空咬一口,隨後便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手指一點玄牝口袋將四位道人和裘南山、怒向海還有藍疾放了出來! 這幾人在一片荒涼虛無之中等了許久,早就已經耐不住了,像他們這般神通廣大之輩,最受不了的不是面的強敵毫無辦法,引頸就死,而是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別人身上乾等著生死之刻的到來,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的感覺叫他們這般的道心火候都顯得有些焦躁。 此時袁飛將他們放了出來,這幾人一出來眼見袁飛無事,而那子丑滅天魔也已經沒了蹤跡後盡皆大喜,不得不說都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那上古神魔展現出來的威力實在是叫他們記憶猶新,那龐大身影造成的壓力更是叫他們揮之不去! 隨後七人都將目光集中在袁飛身上,袁飛在他們的心中越發的神秘不可測度,那子丑滅天魔的神通手段他們可是見識到了,能夠在他那般的存在手下逃得性命,簡直就是潑天的本事!祖墳上冒出來龍捲風來般的運道! 袁飛只是告訴他們一個結果,那就是子丑滅天魔走了,其餘的話語便不多說,他如何戰勝子丑滅天魔的這種事情袁飛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內中所涉及的東西全是他的秘密! 這七人也是聰慧之人,袁飛既然不想說得詳細,他們便也不詳細過問。知道結果便成! 此時子丑滅天魔思念出來的那道包裹著整個上古神魔戰場的空間屏蔽隨著子丑滅天魔的身死已經消散無蹤,外空之中再也沒有了那個無論怎麼走都會回到上古戰場的空間,他們已經可以輕鬆離開這神魔戰場了! 不過此時問題出現了,那就是裘南山。 此時沒了這空間屏障,裘南山已經不必再借助遁世之寶離開這上古神魔戰場了,可以憑借他自己的神通遁飛回有人一界之中,這可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裘南山不知道在這上古神魔戰場之上怎麼搞的,已經是半神魔之體,只要回到人界,便可借助九天雷氣洗練肉身從而直接證道,若是平時倒也沒什麼,他證不證道袁飛也懶得管他! 但現在不同,裘南山若是證道,便大有可能會因攪亂有人一界之中的秩序,從而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引得人界崩塌,若真是如此的話除了證道飛昇的裘南山外,他們誰都別想活命,即便遠在天外八荒也要隨著整個宙宇的崩塌一同毀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袁飛看了眼裘南山,隨後呵呵一笑道:「裘前輩,之前晚輩多有不敬,還請前輩不要太過在意!」 裘南山略微一怔,略感驚訝,此時的袁飛在他心中的份量已經變得比四位道人還重,這小子智深如海,兼且神通不可測度,已經成了裘南山最不想招惹的人物,本來他還在心中盤算袁飛若是突然暴起動手他該如何對付,卻從未想過袁飛會主動示好。事不尋常其中定然有詐!裘南山這般人物乃是人精,袁飛若是突然翻臉動手他還不怕,即便他們人多,裘南山也自負能夠走得脫,誰都留不下他!但是袁飛突然露出一張笑臉來,這不由得使得裘南山心中懷有詫異,戒備立時拉高不少! 「往日之事我們都是不得已,過去就過去吧!不必放在心上!」雖然戒備提高,但裘南山還真會就坡下驢,竟然將他算計袁飛四位道人還有遁世之寶,險些害死他們之事輕輕揭過,並且言語之中說得自己很是無辜一般!言語灑脫意境高遠,還真有前輩高人的坦然風範。 袁飛也不以為意,呵呵一笑滿懷善意的道:「現在子丑滅天魔已去,不知道前輩想要前往何處?」 裘南山眼神閃了閃隨後一笑道:「自然是回到有人一界了!」裘南山知道袁飛和四位道人要前往天外八荒,在他想來他們定然不希望他也隨著前去,再說他也根本不想去,是以說了真話!他此時最想的便是馬上回到有人一界! 袁飛哦了一聲,似乎在思索什麼,片刻之後道:「前輩,晚輩有一件事情相求,不知前輩能否幫個忙?」 裘南山心中嘿嘿冷笑兩聲,暗道:「怪不得這小子態度突然轉變,原來是有事相求!」 這樣一來事情便正常了!裘南山對於袁飛突然轉變態度的詫異立時盡去,對於袁飛的戒備也放鬆不少,心中暗忖道:「若是能幫老祖我便幫了,不能幫,等我回到人界便即著手證道,證道之後大家兩界分割,誰都與誰沒了干係,你也休找不到我要我應許諾言!」便即滿口答應道:「咱們之間也算是共患難一場,說吧,只要老夫能夠做到必定不會推辭!」 袁飛笑道:「老祖果然痛快!說起來這個忙也簡單!」袁飛說著從懷中取出那枚玉菉來,這玉菉正是袁飛吸納了子丑滅天魔的血肉的那枚玉菉,含笑道:「老祖請看此物!」 裘南山一愣,目光朝著這玉菉之中望去,微微皺眉,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這玉菉乃是一件寶物,至少玉菉外面蕩漾著的那層氣息便足以說明此物之不凡,不過他還真沒見過這術法殺神派的玉菉之類的東西,只將其當成是念玉之類的東西,所謂念玉便是內中可以存儲一些神魂片段或者是話語聲像,袁飛當初從不戒老僧那裡便曾得到一塊念玉! 袁飛這玉菉裘南山不識得,但是三散道人卻應該識得,可惜現在三散道人還在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情況不知如何呢! 其他四位道人的目光也被吸引,看著袁飛手中這枚『念玉』不知道袁飛究竟有什麼事情要求裘南山。 裘南山道:「你可是想叫我回到人界將這東西交付何人?」 袁飛點頭道:「正是,此寶內中有我留下的一些訊息,還請前輩幫我捎送給一位叫做地藏的和尚。」 裘南山一笑,心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等小事,舉手之勞而已!不妨便幫他做了這件事!也算是我裘南山做了一件好事!」 裘南山探手便將袁飛遞過來的玉菉收進懷中,隨後唱了個肥喏,轉身便走!化為一道遁光徑直朝著有人一界狂飛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無蹤! 袁飛竟然將他費盡辛苦得來的玉菉就這般的交給了裘南山! 四位道人不知道那玉菉是什麼東西,只當真的是袁飛傳遞信息的念玉之屬,也不放在心上,他們此時最關心兩件事,一件事是這裡是否安全,他們害怕袁飛口中已經遁走的子丑滅天魔翻轉回來,第二則是三散道人的消息! 袁飛簡單的將三散道人之事說了,然後玄牝口袋光芒一閃,將三散道人放了出來。 此時的三散道人看起來好似大病一場,依舊還在昏迷之中,不過心跳呼吸雖然微弱,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將死之相,看樣子只是心神受到輕微損傷,顯然還有救! 四位道人見此都是大喜,顯然三散道人因為在這上古神魔戰場上神智喪失的時間較短,應該還能夠恢復過來! 西極道人道:「此處不是善地!咱們快快離開才是,我來駕馭遁世之寶,你們想辦法幫助三散恢復神智!」 說著西極道人便要駕馭遁世之寶離開。 袁飛卻道:「不急,我還有一件事要辦,咱們稍等幾日再走!」 四位道人還有藍疾、怒向海都不由得一愣,他們都怕那子丑滅天魔突然歸來,到時候若是被這上古神魔圈在這裡,當真是冤枉,不過看袁飛的神色似乎子丑滅天魔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隨後幾人目光閃爍了下,似乎有所領悟,盡皆露出極其詫異甚至不敢相信的神情,不過他們都未說什麼,也為問出心中所猜,不再著急離開。 一行人在這神魔戰場之上一直呆了三日,袁飛幾乎什麼都不管,只顧著和自己新誕生的娃娃親熱,四位道人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傢伙盡皆有所表示,他們這般人物出手自然不會是太差的東西,藍疾、怒向海還有傲嬌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和袁飛都較為親厚,送出去的甚至是自己都比較看重的東西。 這三天袁飛不說走,其他人便也等著,不知道袁飛葫蘆裡面買的什麼藥! 就在按照時辰預估這第三天快要過去的時候,袁飛突然一聲大笑長身而起:「裘南山你比我想像的還有耐心!」 說著呼喚西極道人,載上所有的人匆匆離開這上古神魔戰場! 但是他們的目標卻不是域外八荒,而是朝著有人一界的方向。 有遁世之寶駕馭催使,比元嬰修士自行遁飛速度要快上七八倍,半日之後,袁飛他們便即來到一處虛空之處,此處空寂無邊,卻有一枚『念玉』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在空中靜靜飄浮! 袁飛一笑出了遁世之寶,手掌一招便將這枚玉片收進手中,此物正是袁飛交給裘南山的那枚玉菉! 不過這玉菉在此裘南山那裡去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身死道消 裘南山太單純了,他以為別人有求於他便即放鬆了警惕,離開了上古神魔戰場之後,袁飛和四位道人又未對他施展什麼手腳,這使得他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了不少,不過依舊還有些戒備,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他這般經常算計別人的人,更是對任何人都小心防備著。 當他朝著有人一界遁飛了三天之後,在數萬里虛空之內感受不到袁飛一行的半點氣息,心神徹底放鬆之後,完全沒有了戒備之心的他這才想起袁飛請他帶回人界的玉菉來。 裘南山可不是什麼守信之輩,不光是他,修仙之輩都非是守信之輩,因為修仙之人只按照自己內心之中的道理活著,其他的什麼信條都可不放在心上,所謂信字只看符不過符合自己心中的道理,符合那便守信,不符合,自然不會守信! 是以戒備全去的裘南山便將袁飛交給他的這枚『念玉』取了出來,仔細觀摩。 說起來這『念玉』確實與眾不同,上面霧濛濛的光華還有古盎的氣息無不昭示此物絕非凡品,決不能以普通的念玉與之相題並論,尤其是這『念玉』上的狐狸般的腦袋更是叫喪柩產生了無數好奇,雖然他覺得這東西的面貌有些像是子丑滅天魔,但是打破了他的腦袋他也想不到這狐狸頭就是子丑滅天魔所化!畢竟他在上古神魔戰場數年之久,對子丑滅天魔的實力瞭解極深,雖然他不知道袁飛做了什麼,子丑滅天魔為何走了,但叫他相信子丑滅天魔被袁飛殺了那是打死他也無法相信的!這是在裘南山意識世界之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形! 念玉之物內中一般都藏有一些珍貴的聲像圖文,或者是其他信息,最常用的是用來傳遞本門功法傳承,內中存了一道神魂殘片,弟子帶在身上遇到修煉上的問題便來問詢,便可如師父親身教授一般,十分好用。當初不戒老僧留下來的念玉對於袁飛來說可是啟蒙之物,極其有用。 裘南山掂了掂這枚『念玉』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意,翻轉『念玉』後便見到『念玉』背面有一個漆黑的小圓點,好似火封一般將這『念玉』的進出門戶鎖死,裘南山按理說應該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他卻怎麼都不可能將這麼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和他記憶之中已經塵封了許久的東西聯繫到一起,不由得嘿嘿一笑道:「袁小子,從老祖手邊過的東西老祖總也要看個究竟才成,老祖雖然不是個守信之人,但今次便大發善心,看過之後不管內中有些什麼都幫你送去那個地藏和尚之處。老祖可是很少能夠有這般心思的,你小子得好好感激你家老祖才是!」 裘南山說完一道神魂便探入那漆黑的小圓點之中,以他的修為破掉這麼一個封印實在不算是什麼難事! 可惜啊可惜,精明一世縱橫一生的裘南山便如此自己步入死地,那漆黑的圓點豈是好進好出的所在? 裘南山的一縷神魂一探進去,立馬不知道激發了什麼東西,那小黑點陡然高速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漆黑的漩渦,這周邊的星光都似乎黯淡下來,漩渦之中陡然產生一股絕大吸力,死死拖住裘南山的這縷神魂往裡就拽。 裘南山心中大驚,連忙想要剪斷自己和這縷神魂的聯繫,但為時已晚,那漩渦吸力極大,忽的一下便將他連皮帶骨一起吞掉! 空中僅剩一塊念玉在那裡載沉載浮,這念玉閃爍了幾下紅光,似乎是在傳遞訊息,隨後便懸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裘南山前不久他的一道分神便被袁飛的噬嬰吞輪洞吞吃掉了,現在連他自己都被這噬嬰吞輪洞吞吃乾淨!可惜了數千年來最有希望證道的一位人物在修仙之途上就此止步,死得糊里糊塗不明不白!不用百年便不會有多少人還記得起這麼一位曾經縱橫天下開創出一方教派的大修士了! 修仙之途陷阱重重,有些時候大人物反而不如小人物死得清楚明白,畢竟如裘南山這般的人物要想傷他或許不難,但要想將他徹底擊殺卻是萬難之事,往往不能用尋常手段,所以一旦他這種的人物身死道消大多都死得不明不白! 除非是再比裘南山高明一些的人物,修為高到令人髮指,自己本身又狡詐多計,陰謀詭計已經陰不死他了,只能以力強攻,就好比當年的演算子和盜梟葛洪一般,除了數千數萬修士撲壓上去以命換命外別無它途。 裘南山並非是不夠小心,也並非是修為不足,或許他會折在袁飛的手段之下僅僅是因為對於念玉這種東西的固定思維,念玉之物除了存放聲音圖片影像外並沒有攻擊力,最多也就是自我破滅毀掉念玉罷了!根本不會攻擊人! 袁飛手中抓住這枚玉菉,玉菉上的噬嬰吞輪洞便即消散掉,而被封印在噬嬰吞輪洞之中的裘南山的神魂血肉也同時轉入念玉之中,此時的念玉之上的狐狸面孔上的雙眼立時光彩起來,再不是以往的毫無光彩的木木的模樣,似乎有了神魂一般! 袁飛當初收掉了上古神魔子丑滅天魔的血肉,但他的神魂卻已經隨著兩尊饕餮大獸對他的心臟的貪婪大嚼而被一起吞吃,所以玉菉之上的狐狸般的頭像上的雙眼只有深邃而沒有神采,但是隨著裘南山的神魂的進入,這神采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一些,雖然裘南山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子丑滅天魔的神魂那般有力,但裘南山畢竟也是半神魔之體,神魂也是極其強大的,有總比沒有好! 旁人自然不會知道這些變故,只看到袁飛將念玉隨手收起放入懷中,僅此而已,四位道人面面相覷,都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但這什麼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卻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四位道人此時看袁飛已經不是深不可測了,而是完全弄不明白了!甚至已經不想弄明白了,似乎好奇心用在袁飛身上已經是一件十分浪費的事情,袁飛身上發生任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隨後袁飛便回到遁世之寶上,沒事人一般的一笑,隨即遁世之寶調轉身形,繼續朝著天外八荒中的星谷大荒前進! 天外飛行枯燥無味,幸好袁飛有玄牝口袋在身,又有妻兒在側,所以只當是閒庭信步,傲嬌在玄牝口袋之中過得愜意,自然也不願出來享受外面的無盡星空的孤寂,便和袁飛打了聲招呼將怒向海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其實袁飛所防範的也僅是神門五位道人罷了,藍疾和怒向海都不在此列之中,他們進出玄牝口袋都不是問題,此時三散道人的神智已經恢復了,他所受損害不大,並無大礙,略微調理便恢復如初,五位道人見袁飛並不邀約他們進入玄牝口袋自然也識趣不提此事。 袁飛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實際上和子丑滅天魔一戰之後他的元氣一直維持在六成左右,填補不回來。 袁飛最開始以為是自己消耗過度所致,後才無論如何溫養休息都無法恢復修為,才漸漸明白過來,他並非是消耗過度,而是中了金精玉液的毒,這金精玉液雖然是好東西,可以迅速恢復真氣真元,但內中毒素也相當厲害,少喝幾口問題不大,以袁飛的修為可以將毒素全部排出。 但袁飛好似喝水一般的猛灌了五大葫蘆金精玉液,內中毒素便即在袁飛體內沉積下來,而且極為頑固,很難驅逐,一時半刻袁飛對其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以涼水化冰之法慢慢消融它。 幸好袁飛有噬嬰吞輪洞之中存儲的子丑滅天魔的心臟和一些血肉,將這些心臟血肉化為真元真氣,有足夠多的能量提供給袁飛不停地以真元之力化解這毒素,如此這般,至少可以幫助袁飛節省數年時間!即便如此袁飛也用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才徹底化解了這一身毒素! 一想到金精玉液袁飛便不由得想起那個身影,那淡淡的清香和指尖傳來的冰涼之意。 元氣聖女的模樣在袁飛心中已經變得模糊了,或許袁飛從未注意過元氣聖女的模樣究竟是如何的,但元氣聖女手拉著他的背影,清香的味道和冰涼觸感卻深深烙刻在袁飛心頭,尤其是元氣聖女以天地元氣護住他,自己卻承受了上古神魔火焰的鐫燒,最後竟被燒煉得神魂破碎,消散無蹤,每每想起袁飛都不由得心頭陣痛,唏噓不已! 「今生今世,再也偷不到她的那枚七孕育寶葫蘆了!」洪嫣兒得知此事之後心中也不好受,總覺得他們夫婦欠了元氣聖女好大的情分,無法償還! 短短的三個月時間之中,袁浩空生長的速度不慢,本來他便在洪嫣兒體內孕育了數年,生下來便比尋常孩子大上許多,心智也成熟一些,再加上他吃的奶水乃是洪嫣兒這個元嬰大修士的奶水,是以身體非常強健!並且力氣極大,可以堪比一個凡人的尋常男子了! 不說元嬰修士了,就是尋常築基修士的血肉都是大補之物,比人參湯王八湯都要補,洪嫣兒的奶水就更不用提了,當然也只有袁浩空這種被洪嫣兒親自孕生出來的孩子才能享受這般奶水,對尋常嬰兒來說就不是大補之物而是劇毒之物了,舔一舔都要被毒死一萬遍。當然其他人即便想舔也得問過袁飛答不答應! 第六百八十三章 星谷大荒 天天好似小豬犢一般,沒夠的吃洪嫣兒的奶水的袁浩空身上的肉瓷實得好似鐵疙瘩一般,整個身子比表面看到的要沉重許多,不過是區區兩尺餘長的身高卻比一個最壯碩的成年人還重!也就是洪嫣兒這般的修為抱起他來才不覺太過吃力,若是尋常人物恐怕這娃娃抱都抱不動! 並且這孩子在洪嫣兒肚腹之中待得久,神智似乎也開啟的早,一個月後便可呀呀學語,三個月後已經可以用三個字拼湊言語,足足比正常孩子提前了一年。 隨著袁浩空的到來,寧雙有了事情做,滿心歡喜的圍著洪嫣兒和袁浩空打轉,喜愛得不得了,簡直將袁浩空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袁浩空也十分喜歡寧雙,四個童子想要抱他都不成,只叫寧雙和洪嫣兒抱著,小腦袋在寧雙已經發育了的懷裡拱來拱去!有時候甚至舔著一張天真的臉晃蕩著滿是口水的肉嘟嘟兒的小嘴在寧雙胸脯上搜來找去,隔著衣服亂舔亂吸!搞得寧雙次次都是小臉緋紅。 那丑鳥依舊糾纏在袁浩空身邊,每日充作袁浩空鍛煉手腳的沙袋,天天都要被胖揍一頓,但卻依舊天天都賤了吧唧的湊上來挨揍,而且眼中的猶如老爺子一般的獻媚之情越發濃厚,看著就叫人想要大喊賤種兩字!扯著他的鳥嘴使勁往地上摔! 這怪鳥臉皮厚得叫人發指,攆也攆不走,就是四個童子都拿他沒辦法,狠揍了他數頓,這丑鳥格外抗揍!打的四個童子都手疼腳麻,直到將這丑鳥打的抱頭痛哭為止,然後就是四個童子這般沒什麼人性的辣手人物也下不去手了,因為這東西哭得傷心至極,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一般,整個玄牝世界都聽得到他的淒慘哭號。 不過當四個童子收手之後這東西又是鼻青臉腫一臉獻媚的朝著袁浩空湊過去,再接著被袁浩空胖揍一頓。不得不說,有這麼個沙袋相伴袁浩空手腳倒是越來越利索了。 打得久了,再加上這丑鳥也沒什麼本事的模樣,確實傷不到袁浩空,最後連四個童子都懶得修理他了,就這樣這丑鳥死皮賴臉的算是湊近了袁浩空,在他身邊停留下來。這使得這丑鳥得意洋洋的,頭頂上的雞冠子一挺一挺的,越發叫人感到欠揍! 袁浩空這娃娃有個本事,那就是天生下來便能漂浮於空中,雖然算不得了得,但也算是大異常人了,在人世之中或許會引起驚訝,但在這些修士眼中也不覺得如何驚異。 但是袁浩空卻什麼術法都學不會,不是因為笨,而就是什麼都學不上手,他也曾經努力跟著洪嫣兒學過,袁飛也曾親自傳授,但確實是學不會,無論怎麼教化怎麼引導就是學不會! 這使得洪嫣兒心中擔憂不已,她深知,在袁飛身邊若是沒有上佳的修為,那是連性命都保不住的,袁浩空似乎只有身強體壯這麼一個優點而已,但在修仙一界這又有什麼用處? 袁飛卻並不擔心,他心中直到袁浩空定然有特異之處,當初那三聲滿是混沌之氣的哭聲便足以說明袁浩空會走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 每每洪嫣兒提及此事袁飛都不大再意,只是說過段時間給袁浩空找個用劍厲害的高手當師父,修煉出來不比尋常元嬰修士差。洪嫣兒見到袁飛這般對孩子不關係的懶散模樣越發氣悶起來。 終於,無盡星空好似走到了盡頭,無盡星空遠處出現一片燦爛的星雲。 天外八荒的星谷大荒到了! 袁飛和洪嫣兒還有其他人都被這天外八荒的壯魄場面震驚了。 億萬璀璨星辰匯聚在一起湊成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星海,這些星辰密集的擠在一起,就像是彼此緊緊靠在一起一般,這些星辰模樣怪異,什麼奇形怪狀都有!有大有小,大的星辰比上古戰場還要大上數倍不止,小的星辰卻也就是一個磨盤般大小,僅可立足而已! 這些星辰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從一顆星辰上躍到另外一顆星辰上似乎根本不費力氣一般,像袁飛這般的修士身形一動便可來回在星辰之間跳躍,就是凡人之中那些身輕體健的也能夠在其中跳躍,所以這些星辰遠遠看起來就像是無數星辰匯聚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一般。 而這些星辰匯聚成了一個中間凹的曲線,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個山谷一般,或許這星谷大荒的名字便由此而來! 這就是天外八荒星谷大荒,上古神魔們以無上神通收斂億萬星辰開闢出來的一處繁華所在。 數萬年前的繁華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破落起來,但是這星谷大荒的無數星辰上的大大小小的無數風格詭異的建築卻依舊訴說著當年此處的輝煌勝景! 西極道人並未將遁世之寶徑直開進星谷大荒之中,而是距離星谷大荒還有數百里便即懸停下來,對著袁飛等人說道:「天外八荒絕非善地,內中有許多危險,有許多地方都有上古神魔的神力駐留,一不小心觸動這些神力便是滅頂之災,還有各種各樣的空間禁制,落入其中恐怕永世都不能出來!」 「這還不算什麼,畢竟這些東西只要小心謹慎便可提前規避,關鍵是有些不知名的妖物潛伏在這裡,這些東西的來歷誰都不知,只知道上古神魔被混沌之氣驅趕走之後他們便出現在這裡盤踞在這裡,或許是天地在此處孕化出來的物種,也可能是什麼詭詐之物衍生出來,總之這些妖物各個不凡,尤其是一些成群結隊的妖物,一旦見到了務必遠遠避開!你們要知道,元嬰修士的修為在這裡不值一哂!」 博物道人接口道:「不過這些東西雖然兇猛可怕,但也不是沒有對付之法!我們找到了一件東西可以專門克制這些妖物,蒙蔽他們的眼睛,使得這些妖物發現不了我們的行跡!」 說著博物道人手掌一翻,手中多了一個布囊,這顯然也是一件內中有些空間之寶,博物道尊看了眼袁飛道:「袁飛,說起來這東西還是當年你開採回來的!」 博物道尊手中的布袋袋口自己鬆開,內中便即飛出一蓬亮閃閃的灰渣來! 袁飛一見這灰渣不由得面露詫異之色,隨後淡淡一笑道:「沒想到離艮晶石還有這個用處,怪不得當年神門三老要費那麼大的力氣專門去離艮晶石一界開採此物。」 博物道尊一笑道:「這也是西極偶然發現的離艮晶石在這星谷大荒之中的功效!」 博物道尊手中懸浮的一蓬離艮晶石灰渣在空中一下分為十道,在場眾人都得了一道,就是抱著睡熟的袁浩空的洪嫣兒也得到了一道。 洪嫣兒素手一點便將其收了起來。 袁飛經過數年又見到這當年他冒死闖入離艮晶石一界之中親自以五陰瘴氣打磨出來的離艮晶石粉末,當真有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甚至一種前塵往事盡皆虛幻之感。那時候他才不過是一個築基期的小毛頭,誰能想到數年之後他竟有現在這般的成就?竟然也和神門五位道人平起平坐? 袁飛心道:「原來離艮晶石這東西有此大用,怪不得當初神門三老再加上兩位結丹修士還帶著三道神門豢兵一起去奪取這東西。看來那個時候西極道人或許便已經知道那脫世之寶就在這星谷大荒之中了。」 西極道人開口道:「只要將這離艮晶石的粉末融入護體光氣之中,那些妖物便看不到咱們了,只會將我們當成是一塊四處漂浮的石頭,從這裡開始便要駕馭遁光前行,不能再以遁世之寶前行了,免得被他們發現,切記,萬勿小心!」 西極道人說得慎重,袁飛等人也便將這言語銘記在心。 隨後西極道人收了遁世之寶,將離艮晶石融匯在護身光氣之中,在前帶路,洪嫣兒抱著袁浩空自然不方便一起前行便和傲嬌一起進了玄牝口袋之中!隨時準備出來幫手。 袁飛等人也將離艮晶石的粉末融匯在護身光氣之中,緊隨西極道人等五位道人身後朝著這傳說之中的星谷大荒前進。 越接近這星谷大荒越給人一種壓抑之感,星谷大荒也越顯得壯魄,隱隱然還有一種波動隱藏在其中,那一顆顆的星辰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有些甚至是緊緊地挨在一起,在這些星辰之間穿梭給人一種在山縫之中前行之感,壓抑憋悶,並且兩顆星辰之間的那種即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的波動叫他們感到非常難受。 這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象,天外八荒都是上古神魔以無上神通開闢的世界,顯然這一片星海乃是上古神魔以不知名的神通生生聚斂在一起的,每每想起袁飛都覺得咋舌不已,越發感到自己渺小無比! 袁飛放眼望去,就見這些星辰之上有些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有些卻構建了許多高大的建築,這些建築雖然殘破,但卻依舊足見規模! 有人一界的建築和這些建築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小人國裡面過家家的東西,從這便說明上古神魔的體型究竟有多麼壯大!雖然不能說都有子丑滅天魔那般頂天立地般的身高,但想來也絕對比人族要高出十數倍! 在這些暮氣沉沉死了一般的高大建築殘骸之中行走,越發叫袁飛感到壓抑,不是懼怕這些上古神魔,而是出於對混沌之氣的感覺,連這麼厲害的上古神魔混沌之氣都隨隨便便便將他們驅走,可見混沌之氣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了!不愧是創造萬千世界宙宇的存在! 西極道人顯然對於這裡十分熟悉,熟悉得就好似生活在這了數十年一般,在無數密密麻麻的星辰之中遊走條理分明,想都不用去想。 袁飛他們一行一直遁飛了一日時光,並未見到什麼異樣,只是感到目不暇接,終於前面的西極道人停了下來,傳音道:「小心,那東西就在前面!」 隨著西極道人的話語,袁飛等人連忙停住遁光,朝著前面張望! 就見前面百十里外被一顆星辰遮掩的一顆碩大的黑乎乎的星辰上果然似乎有什麼不妥,但究竟是什麼不妥袁飛卻看不出來,並且若非是西極道人提前提醒的話他都不會發現這星辰上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光袁飛,藍疾和怒向海也看不出究竟,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來! 西極道人此時傳音道:「就是前面那顆黑暗的星辰!那東西就是那些來歷不明的妖物!」 袁飛一愣,微微皺眉還是有些不明白,但隨後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天!這東西竟然這麼大! 第六百八十四章 龐然妖物 不錯,這妖物竟然就是那顆碩大的星辰!那顆差不多有上古神魔戰場一半大小的星辰。 這星辰看上去圓鼓鼓的和最平常的星辰也沒什麼差距,此時被一枚小星辰遮掩了一半,只能看到三成模樣,但袁飛等人一細觀瞧立馬看出來了,這星辰雖然表面上懸浮不動,但實際上卻是毛茸茸的模樣,無數毛茸茸的觸手在擒抓著那顆擋著袁飛他們目光的小星辰,而那顆小星辰竟然在一點點的極其緩慢的變小,看樣子竟然是這顆漆黑的星辰在吞吃那整顆小星辰! 怒向海眼睛險些從眼眶之中蹦出來,一隻能夠吞吃整座星辰的妖物!這是什麼概念?怒向海恐怕從生下來都未曾想過世間會有這般存在,不光是怒向海,袁飛、藍疾兩人都有些雙目發直,這般存在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像的極限!五位道人倒是對這場景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他們都曾經進過天外八荒之中。 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沒有親眼見過這般場景他們恐怕絕對不會相信會有這般龐大的妖物存在!怪不得西極道人會說元嬰修士的神通在這天外八荒之中不值一哂,也怪不得能夠遊走天外八荒並且回到人界的修士盡皆會被眾人推崇,原來這天外八荒竟是這麼一個凶險的地方! 袁飛實在是想像不出自己有什麼手段能夠對付一座撞擊過來的星辰! 西極道人此時道:「這妖物正在進食,是最不敏感的時候,咱們有離艮晶石粉末掩飾,他發現不了咱們,咱們遠遠地繞行一圈過去!」 說完西極道人便即調轉身形,朝著側面穿插遠遠地繞開那星辰般龐大的妖物。 待到將那正在吞吃星辰的妖物遠遠甩在後面,已經被無數星辰遮掩再也看不到了之後,怒向海心有餘悸的問道:「道尊,這般大小的妖物在這星谷大荒之中多見麼?」 西極道人淡淡的道:「很多!」 怒向海不由得一怔,眨了眨大眼睛扭頭悄聲問藍疾道:「很多……那就是非常多的意思吧?」 藍疾不由得有些氣滯,顯然怒向海已經有些被眼前場面震得腦子不轉了!不過不說怒向海,他藍疾不也是有些渾身不自在後背冰涼一片? 道心再堅硬也是相對的,碰到這般顛覆以往所有常識的東西的時候什麼道心都不管用,該震驚還要震驚,該害怕還是要害怕,不然豈不是和死人一般了? 西極道人又補充了一句道:「恐怕若是沒有什麼變數的話數萬年之後這星谷大荒便不叫星谷大荒了,會變成妖物的領地,再也見不到一顆星辰!」 袁飛不由得扭頭看了眼那已經看不到的妖物,一想起以後這裡將全市這種妖物的身影,袁飛便不由得心底有些發寒,這東西或許不會去有人一界吧? 一個奇怪的想法也在袁飛心中產生,這些龐然妖物或許是混沌之氣特意針對這上古神魔的遺跡而打造的生物,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吞吃掉上古神魔留下來的痕跡,吞吃掉整個天外八荒,當這些痕跡被他們吞吃掉之後,或許就是他們的死期。這個想法使得袁飛心中一動,隨即想到人族,人族肩上究竟又被賦予了什麼使命呢? 一行人繼續前行,見識到了那能夠吞食星辰的妖物之後,袁飛他們的行動越發謹慎起來,從那之後他們又數次見識到了這種能夠吞食星辰的妖物,有大有小,大的比上次見到的還要大上一倍,小的卻僅有十數里大小,不過總體的趨勢是越往前行,這種龐然大物越小,並且也越靈活,越敏感!越不好對付! 以他們的遁速之疾,也在這星谷大荒之中飛行了足足三個月的時光,就是受過《盜經》訓練身為盜者的袁飛也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他們來過的道路了,在這數不盡的星辰之中不是可以記憶的坐標物太少,而是這種坐標物實在太多太繁複了,處處都不一樣,路程近的話還好,一旦路程遠了便叫人很難一一記憶清楚。 袁飛不由得欽佩西極道人竟然能夠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之中記住道路。並且最重要的是這些星辰可不是一成不變的,乃是在緩緩運動著的,尤其是還有那些龐然妖物在吞吃星辰。下次來或許記憶之中的坐標便被吞吃掉了,消失不見了! 也幸好西極道人對於道路極其熟悉,是以他們從進入這天外八荒星谷大荒之後,便從未被一處上古神魔駐留下來的神力和各種空間禁制阻住,都被西極道人規避掉了,並且西極道人一一指點了他們如何識別這兩種陷阱。果然這些東西只要心思細膩一點都是可以提前規避的。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即便是袁飛都覺得有些不耐起來,這般枯燥的趕路,又有那無數星辰之間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的波動存在,大大的絮亂了修士的各種感知,叫人心中生出煩躁來!還有那穿梭於星辰之中的虛空爆流,經常給他們一些驚喜,有一次他們八個甚至被吹散了,險些不能重新聚集在一起,在這裡走散,對於不識得道路的袁飛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西極道人臉上終於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一指前面道:「那脫世之寶不遠了!若是他並未遊蕩太遠的話,再有一日行程便可到達!」 聽得此言,袁飛和怒向海、藍疾盡皆精神為之一振,就是其他四位道人也都面露一絲輕鬆! 西極道人當先帶路,一日之後,一顆星辰出現在眾人視線裡! 這座星辰上面一些宮殿保存得極其完整,遠遠看去整座星辰都綻放著白濛濛的的光芒,顯然是被什麼禁制護住,這才在歲月洗禮下保留的完好如初。 西極道人一指這座星辰道:「脫世之寶就在這星辰之上,這座星辰被上古神魔設下的禁制包裹,極不好進入其中,也幸好這數萬年時光的消耗,使得這星辰上的禁制也變得微弱不少,不然咱們來了也只有干看的份!」西極道人說著將遁世之寶祭了出來! 一行人鑽進遁世之寶之中,隨後眾人一同催使這件寶物遁世之寶,光芒一閃徑直遁穿這層已經有數萬年歷史的禁制,進入這座星辰之上! 白光一閃,遁世之寶出現在一處巨大的宮殿之外。 這宮殿實在是太過高大了些,袁飛他們站在這宮殿之下便好似皇宮腳下的麻雀一般,一個個台階都有數人高矮。 想像當年上古魔神大步在這台階上走來走去的情形,袁飛便覺頭頂上總是有巨大的腳掌要落下來一般。 不過一進入這星辰之中,或許是因為這裡有上古神魔的禁制存在,那些各個星辰之間相互較力的引力波動便即消失無蹤,使得袁飛他們感到一陣舒適,心中的煩躁之意盡去!這種感覺就好似從惡臭之中一下來到花草自然之地一般,處處清新! 這些建築看起來風格極其粗獷,和人族的宮殿窮極精美細膩的風格完全不同,即便是有些雕飾也顯得極其粗糙,但也正是這種粗糙給人一種難言的豪邁大氣,極具震懾力!由此也看得出這些上古神魔並不怎麼喜歡太精緻的東西。 西極道人對這裡顯然更加熟悉,當前帶路,在層層疊疊的宮殿之中穿行遊走。 袁飛真不知道西極道人當初究竟是怎麼在星谷大荒的億萬星辰之中發現了這麼一顆星辰,又在這碩大的星辰上找到了脫世之寶,這顯然不是尋常人能夠辦得到的,顯然西極道人有一套自己的辦法能夠辨識那脫世之寶的所在。即便如此神門四位道人也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在這天外八荒之中穿梭,由此可見這四人盡皆都是心智及其堅定之輩,換了他袁飛在這枯燥的星海之中遊走的話,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他們在無數高大的宮殿之中穿梭,他們的速度自然不會太快,一路之上袁飛看到許多顏色還有些鮮艷的畫風粗糙的巨大壁畫,上面都是一些上古神魔的事跡,其中便有那子丑滅天魔,可惜上面的神文袁飛盡皆不識,不知道究竟寫了些什麼內容,就是西極道人也只能是連猜帶蒙的辨識出一兩個字罷了,也不知道真假如何,既然看不懂文字,袁飛便將這一張張上古神魔的面孔牢記下來,能夠出現在這壁畫之中流傳於世的上古神魔肯定絕非是普通神魔,以後他袁飛若是真的證道之後碰到這些壁畫上留下面貌的神魔一定要小心規避,不得魯莽! 半日之後,西極道人停下了遁光,在他前面則是一座巨大的宮殿,這宮殿和其他宮殿大不相同,通體是由不知名的白玉般的材質壘砌而成,高大堂皇,是袁飛在這星辰之上見到的唯一一座相對來說比較細膩的建築! 西極道人手指一點道:「脫世之寶,就在這裡!」 第六百八十五章 脫世之寶 西極道人道:「脫世之寶就在這宮殿之內!不過這宮殿有上古神魔的神力駐守,即便是數萬載時光過去了這上古神魔的神力也不容小覷!你們小心追隨在我身後!不要想著保存實力,全都將最大的修為施展出來,最高的遁速施展出來,想盡辦法闖進這宮殿之中,當然若是我有不測,你們也不要勉強,速速退走,再另尋他法!」 西極道人最後短短的一句話,立時使得袁飛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來,西極道人言語之中的意思是那上古神魔的神力有可能滅殺掉西極道人這般的大修士,連西極道人在這裡都覺得沒有底! 就是其他四位道人到了此處也一個個盡皆面露凝重之色,之前見到這顆星辰之時的輕鬆盡皆消散。 眾人略微調養半個時辰,一個個盡皆精神飽滿之後,西極道人身形一動朝著那宮殿飛遁而去,依次是其他四位道人,然後是袁飛他們三個並排緊隨。 當來到這宮殿之外之時,西極道人身上的遁光驟然燃燒起來,化為兇猛無滔的股滾火浪,包裹著西極道人朝著宮殿大門之內猛衝。 其他四位道人此時也不再保存實力,將遁光燃燒得炙亮刺眼緊隨西極道人之後。 藍疾、怒向海和袁飛也不敢馬虎,將遁光開啟到最大程度,緊隨五位道人身後朝著那宮殿撞去! 西極道人最先受到阻礙,虛空之中陡然拉出一道道雷電來,朝著西極道人劈擊過去,這每一道雷電都有十餘丈寬窄,一閃起來便是將天地都映照得一片慘白! 西極道人瞬間被雷電劈擊了不下百十下,炸得他遁光飄忽,護體光罩隨時都有破裂的危險,隨後就是其他四位道人,盡皆承受了這雷電劈擊之力,袁飛他們自然緊隨其後。 這雷電劈擊下來,其他人覺得極其難熬,只能咬著牙悶著頭在雷電劈擊之中艱難前行,朝著宮殿大門挪去,但袁飛卻並不覺得太過難受,雖然也不好受,但卻覺得可以忍耐,袁飛略微一怔,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至少不算是壞情況,是以他遁光加速,猛的來到前面,一道真元護住西極道人猛的將他送進宮殿大門之內,隨著西極道人進入宮殿大門,劈擊在他身上的雷電瞬即消散,顯然這道大門是一道關卡,只要熬過去,雷電便不會追進去! 袁飛依法炮製將其他四位道人和怒向海和藍疾送進宮殿大門之中。 或許是因為袁飛的舉動激怒了這雷電,突然有一道完全和人界九天雷氣不同的雷電朝著正打算進入宮殿的袁飛劈擊下來,這雷電不同於袁飛見到過的所有的雷電,乃是漆黑之色,毫無光彩,但他上面的毀滅之意卻純粹得叫人心驚! 人界雷電之物均有兩面,一面是代表生機之力,春雷一響萬物復甦!另外一面則是毀滅之意,天雷降下能將萬物殞滅。 但這道雷霆顯然沒有絲毫生機之力,萬萬圈圈徹徹底底的全都是毀滅之力! 這或許就是上古魔神將雷電生生分化開來,凝聚出來的毀滅之雷! 袁飛一聽這雷聲便覺不妙,身形陡然加速,堪堪避過這漆黑的雷霆劈擊之力,即便是他避開了,依舊被這漆黑雷霆的餘威傷到,後背被毀滅之力灼燒出一道漆黑的痕跡! 此時的他並未穿著度世袈裟,度世袈裟因為上次和子丑滅天魔一戰已經將一身修為盡皆施展精光,此時正處於休眠狀態,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復過來! 袁飛最開始不以為意,只當是受了輕傷,隨後卻猛的發現不妥,他被雷霆餘威劈擊到的化為焦炭一般的漆黑的皮膚上面的漆黑正在飛速的擴散,所有化為漆黑的地方袁飛便再無感知! 袁飛不由的一驚,連忙一震身子,將那變成漆黑之色血肉猛然從身上震掉,這些漆黑的血肉,還未落在地上便發出刺鼻的焦臭味,化為絮狀的黑煙蒸騰而起。 就在袁飛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猛然從絮狀黑煙之中鑽出一道漆黑的雷霆游蛇一般的閃電,朝著袁飛猛撲過來! 袁飛完全沒想到這漆黑雷霆竟然還有這般手段,要不是三散道人就在袁飛身側不遠,猛的祭起一道光盾將這黑色雷霆擋住,袁飛或許就要死在這黑色的雷霆之下了! 那漆黑的雷霆被光盾一阻,生生將三散道人凝聚的光盾炸爛,這才沒了力道化為絲絲裊裊的細細雷霆逐漸消失不見! 袁飛此時後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個下馬威也實在有些太厲害了,也太過詭異了!上古神魔的手段簡直是不可測度。 袁飛深吸口氣,對著三散道人微微點頭,他和三散道人之間本來稍有嫌隙,但是後來袁飛從裘南山手中將迷失了本我的三散道人救回,等於是三散道人欠了袁飛一個人情,現在三散道人救了袁飛基本上兩相抵消,互不相欠,但這份情誼也算是結下了,以前的些許不諧也就煙消雲散! 見識了這上古神魔駐留在這裡的神力,袁飛等人越發小心謹慎。 西極道人道:「放心,這宮殿裡面再無其他禁制!隨我來!」 西極道人說著身形一動,朝著宮殿深處行去。 就見這宮殿之中,也和外面一樣通體是白玉般的材質構造而成,牆壁散發出白濛濛的光線,內中的結構和袁飛之前見到的神魔宮殿不同,這裡的結構十分繁複,宮殿更大,處處都是回形牆壁拐彎,袁飛看到便皺眉,因為他實在猜不透這些結構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或者說這些結構根本就是迷宮? 猜不透袁飛只得緊隨西極道人一路前行,果然,這一路上當真沒有什麼危險,除了道路繁複外並未其他特殊之處,這宮殿的規模比袁飛想像之中的要闊大,完全超出在外面看到的宮殿形象的大小,顯然這裡又是一個空間,這座宮殿和當初在普度佛寺之中已經崩塌的藏經閣顯然乃是同類之物,本身便是一件碩大的兩界之寶!內中都是勾連這另外一處空間。 在迂迴的宮殿之中穿行了大約一個時辰,袁飛猛然感到前面有一陣躁動氣息傳來,這種躁動極其暴躁,很難說清楚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就好似一隻被困住的野獸正在拚死掙扎,其間還伴隨著隱隱的金鐵碰撞之聲。 其他數人顯然也感覺到了這躁動,聽到了金鐵碰撞之聲,臉上盡皆露出驚訝的神情。 尤其是西極道人一張本已經有些輕鬆的面孔此時立時板了起來,並且遁光加速朝著前面急衝。 顯然是發生了什麼狀況,袁飛等人緊隨其後,越往前,空氣的溫度越高,並且四周的白濛濛的牆壁也開始逐漸變得紅彤彤起來,氣溫也高到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地步,以至於眾人視線之中的一切景物都是晃動的,也就是他們這般修為,若是換了其他修為稍差的人物,此時恐怕已經被灼熱的氣息燒煉成灰了!即便是他們的修為將護體光罩放出,也依舊感覺一股股的火力侵襲進來,灼燒得皮膚陣陣刺痛。 一刻鐘之後整座迴廊都已經變成鐵水般的紅亮之色,袁飛覺得自己吐出一口氣來都好似噴出火來一般,更不用說他吸進的空氣是如何灼熱了! 一行人拐過一處迴廊,便眼前刺目一亮,見到那暴躁氣息的根源。同時一股鋪天蓋地的灼熱氣息也撲面而來。這裡的溫度更高!燒灼得袁飛的護體光罩發出吱吱啦啦的聲響。 就見一座佔地數十畝方圓的巨大火坑之中,有無數冒著層層神文火焰的鐵鏈拴鎖著一個通體銀白色的狹長似箭一般的巨型之物,這巨型之物通體光滑,表面好似鏡子一般,正在掙扎不休,晃動得冒著火焰神文的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重錘巨響! 在這被鎖鏈鎖住的巨物之外還有十餘層各色光暈將他包圍,將其緊緊束縛在這火焰熔爐之中!每當這狹長巨物快要掙脫鎖鏈神文之時,這十餘層光罩便會放出一道道閃電雷霆劈擊這狹長巨物,將他打回原處,這使得這狹長巨物發出一聲聲不甘的悶吼,不要命般的四處撞擊!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凶殘的困獸一般,但不論他如何掙扎就是掙脫不出這鎖鏈和禁制束縛。 西極道人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嘴中喃喃道:「壞了,壞了!」 袁飛等人俱是一驚,紛紛動問詳情! 西極道人臉上露出死灰一般的顏色,隨後歎息一聲道:「晚了,晚了,咱們來晚了!誰能想年餘不見這脫世之寶竟然生出了本我靈識,這東西一旦生出靈識便一定會生出野心來,變成一匹烈馬,以這脫世之寶的境界,根本不是我等能夠駕馭得了的存在!」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不羈寶物 袁飛等人俱是一愣,隨後看向那暴躁無比咆哮嘶吼的狹長巨物。 這東西果然是一副生出本我神識的模樣,正在和那鎖鏈和十數層禁制相抗衡! 博物道人眉頭緊皺道:「怎麼辦?咱們費盡千辛萬苦來到此地,總不能就這樣退走吧!」 西極道人顯然也不甘心就這樣退走,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道:「這東西若是未曾生出靈識,我等可以將這十餘層禁制在外面關閉,然後再想辦法去掉那鎖鏈,再借助袁飛的混沌之氣駕馭此寶,但是現在這寶物生出靈識,一旦我等將這十餘層禁制關閉,恐怕他立時會掙脫鎖鏈束縛自行飛走,這脫世之寶比我的遁世之寶可要高明上數倍,一旦他想逃走咱們根本追之不及!」 袁飛道:「也就是說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咱們進入禁制之中想辦法先將這脫世之寶徹底征服,然後再開啟禁制。」 西極道人點了點頭,但隨即眼露絕望搖頭道:「關鍵是咱們在外面關閉這禁制不難,但卻根本不可能在不關閉禁制的情況下突破這十餘層禁制,要知道這禁制連脫世之寶都能夠禁錮,雖然現在看來脫世之寶不知為何並還未將本身的神通全部發揮出來,但可以說這一界之中恐怕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遁穿這禁制!」 「更何況即便我們突破了這禁制,也根本無法降服這開了本我靈識的脫世之寶。並且這禁錮也不可能一直困住開啟了本我靈識的脫世之寶,或許用不了多久脫世之寶便會掙脫禁錮從中出來,到時候就更不用說收了這脫世之寶為己用了!恐怕這脫世之寶一閃便不知道去了哪裡了,咱們再也休想找到他!」 隨著西極道人話音落下,一行人陷入沉思之中。可以說眼前情形壞到了不能再壞的地步! 幾人一直眼巴巴的看著這脫世之寶足足一日時間,最後都有些受不了這狂炙的火焰熱度,而暫時退回了氣溫較低的迴廊之中,只有袁飛若有所思的依舊留在那火坑之外,皺眉凝視著那滿腔不甘憤怒異常的脫世之寶。 倒不是袁飛比四位道人等人修為高深多少,袁飛之所以能夠在這熾烈的火焰外圍久待乃是因為袁飛的肉身足夠強大,他乃是被混沌之氣改造過的肉身,只要不被這火焰直接灼燒憑著護身光氣和自身的特異體質絕對不會受傷,最多也就是感到一些不適罷了,四位道人等不同,他們的肉身雖然比常人要強壯許多,但依舊脆弱無比,護身光氣並不能完全擋住這火焰的熱力,所以他們呆了一會便只得退走!繼續留下去肉身便會受到損傷。 看著看著袁飛逐漸將目光從脫世之寶上移到了火坑之中的火焰之上,這些火焰溫度極高,極其純粹,似乎比凡間火焰要精純十數倍的模樣,看樣子就是比梵天業火也差不了多少,當然這火焰的原始狀態或許比現在要強盛不知道多少倍,畢竟現在已經數萬年時間過去了,這火焰一直不息的燃燒恐怕已經消耗掉了許多的火精火魄,威力大衰! 但即便如此,這火焰也是極其珍貴的物事,要知道這火焰顯然是上古神魔打造這脫世之寶之時用來鍛燒脫世之寶的火焰,其中定有許多了得之處,袁飛當初和子丑滅天魔爭鬥之時消耗了許多的梵天業火,一直想要為八萬障門重新補足,現在這些火焰既然碰到了便不能浪費掉! 袁飛想了想,還是謹慎從事,手指一點,一道血紅障門憑空開啟,不過現在的障門已經不復原本的威勢了,障門內中的數萬鬼魂鬼魄盡皆被子丑滅天魔的血管滅殺乾淨,內中的梵天業火也僅剩下三成左右,使得此門現在看上去有種氣息奄奄的感覺。 要知道八萬障門靠的是內中神魂受到痛苦之後產生的各種負面情緒來維繫障門內的世界,現在障門內的鬼魂鬼魄一掃而空,沒了這些負面情緒的支撐,這八萬障門的神通恐怕維繫不了多久!袁飛要想繼續施展這種手段,便要不斷引入鬼魂鬼魄才成,鬼魂鬼魄越多八萬障門的威力越大。這也是殺禪功法的一大特點。 可惜袁飛並非是嗜殺之人,叫他去屠城然後收斂魂魄到八萬障門之中受永世之苦,這種事情袁飛是實在無法做出來的!除了絕海那般的瘋子恐怕一般的修士們也都做不出來!不過這八萬障門袁飛使著順手得很,輕易不想將其廢棄,此時反正這火坑之中有許多不知名的火焰,索性收取一些! 袁飛手指一點,這道障門便即飛出,一下衝進火坑之中,所行之處將火焰盡皆吞吃,平平整整的將火焰抹去。 這障門來回遊走,吞吃了許多火焰,不過因為障門之內負面情緒現在極少,所以內中空間也縮小許多,吞吃了一會便即再也吃不下去了,袁飛便將這道障門召喚回來。 仔細檢查一遍,這障門並無損壞,吞吃火焰也並未驚動什麼東西,袁飛便即手指一點,百十道障門一起飛出,吞吃火坑之中的火焰。 最開始袁飛還小心翼翼的,但後來發現並無什麼不妥,便即將障門一起放出吞吃火焰,唯一可惜的便是障門之內空間比以前少了足足九成,所以吞食的火焰不算太多。 隨後袁飛又開始看著這脫世之寶沉思,那脫世之寶依舊暴躁的不休不止的衝擊著鎖鏈和禁制,對於其他東西完全不放在眼中。 其實袁飛對於得到這脫世之寶並非是完全沒有手段,只不過這些手段不能輕易施展罷了,在袁飛設想之中,只要盜寶白絲和子丑滅天魔的玉菉之術一起施展,自己化身成子丑滅天魔,以上古神魔之力催動盜寶白絲,至少有一成把握能夠收了這脫世之寶,不過一成把握實在是太低了,不值得嘗試,另外這兩種手段袁飛都不大願意在神門五位道人面前施展,有過博物道尊以洪嫣兒做餌滅殺佛門高僧之事後,袁飛對於五位道人是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信任了!彼此之間最多也就是現在這般的合作關係,彼此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會再進一步。 袁飛想了想後身形一動,逕直飛起來到脫世之寶上空,一聲斷喝,「寶貝,你可願意為我所用?」袁飛想來想去最後覺得還不如徑直問上一句。 脫世之寶正在和鎖鏈禁制抗爭,猛然聽到人語,不由得動作微微一緩,隨後一道波動傳遞出來。 「滾!」這波動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也不是任何言語,但卻直接透入袁飛腦海之中,好似一個悶雷直接劈中大腦一般,炸得袁飛頭腦險些碎掉。 好厲害! 袁飛深吸口氣平抑住腦海之中的痛楚,再次開口道:「你最好不要拒絕我!」 依舊是一個滾字在袁飛的腦海之中炸裂,顯然這脫世之寶根本不屑與和袁飛這般的渺小的螻蟻多說言語。 袁飛並不氣餒,開口道:「你若答應為我所用,我便放你出來,如何?」 脫世之寶冷笑一聲,終於傳出波動,說出言語道:「放我出來?笑話!我在這火池之中鍛燒了十萬載,這才開啟了本我神魂,我之所以被困在此處乃是我的神通還未恢復過來,最多只要年餘時光我便可以從這層層禁錮之中脫身離開,我用得著你一個螻蟻幫忙?」 袁飛微微皺眉,原本他以為這脫世之寶剛剛誕生本我神念,或許心智未開,自己可以用言語打動誆騙與他,但是袁飛聽說這脫世之寶已經在這裡鍛燒了十萬年,再加上這脫世之寶的言語清晰,便即打消了誆騙的念頭,十萬年,就是石頭也生出腦子來了,更何況是一件法寶了。 隨後袁飛不由得有些奇怪,上古神魔們按理說並不願意離開這有人一界才對,後來之所以離開也是被混沌之氣生生攆走的,這其中還出現了死活不走的暗道十魔,最後隕落在這一方世界都不曾離開,既然上古神魔們不願離開,那麼他們打造這脫世之寶究竟是所為何來? 袁飛心中好奇便即問道:「脫世之寶,你可知你為何要被打造出來?」 脫世之寶冷哼一聲道:「為何?我去管它為何不為何?我只知道我能脫離一切束縛,宙宇天下何處都可去得,比天下任何東西都要自由,誰人也無法束縛與我!所以你休想我會聽命於你,我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享受自由,遨遊萬千世界,或許十萬載之後我還可以更進一步,直接離開這混沌之氣造就的世界,也自己開闢一方世界,萬千宙宇,成為造物之主!」 袁飛微微皺眉,這脫世之寶果然不是個甘於聽命於人的東西,心中藏著這麼大的野心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低頭的! 摸清了脫世之寶的心思,袁飛便即轉換話語道:「寶貝,咱們做個交易如何?你既然不願聽命於人,那我也不要你聽命於我,只要你載我和我的朋友們離開這一界,我便將你從這禁制之中放出來如何?」 脫世之寶哈哈一笑藐視道:「渺小的螻蟻,我這般的存在會和你做交易?滾蛋!」 最後的滾蛋兩字是這脫世之寶以蠻力發出,炸得袁飛腦海之中一片混亂,金光疊閃。 袁飛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一絲狠辣來! 第六百八十七章 謀劃 這法寶也太不過倨傲了! 雖然脫世之寶確實有倨傲的本錢,但袁飛也不願被人這般藐視! 袁飛看著脫世之寶目光微微一閃,嘿然冷笑一聲。 此時聽聞袁飛方纔的斷喝問話的五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匆匆趕來,袁飛身形一轉重新降回火焰外圍。 博物看了眼袁飛,放要開口就猛然感到一陣波動直刺大腦,在他大腦之中猛然炸裂開一個滾字。 五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盡皆皺眉,猝不及防下都吃了個小虧。 袁飛示意幾人離開,隨後身形一動當先離開。 到了迴廊之中袁飛將和脫世之寶之間的言語重複一遍,五位道人雖然知道這脫世之寶不是那麼容易降服的,但也依舊感到有些棘手,不過脫世之寶說得沒錯,如他那般的存在確實沒什麼必要來和人族談什麼條件做什麼交易! 袁飛目光閃爍兩下後便即閉目盤坐休息,不再多言。 五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則坐在一處低聲商議。 一晃數日時間過去,一眾人依舊沒什麼辦法,即便是神門五位道人禪精竭慮也沒什麼好的辦法,而那脫世之寶卻一日比一日暴躁,身上的神通也日復一日的增長,也一日比一日更加難以馴服。 思索了十天的袁飛突然睜開雙眼,開口道:「死馬當做活馬醫,再等下去恐怕那脫世之寶的威能恢復的越來越多,到時候連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機會都沒有了。」 袁飛之言所有人都心中有數,但是現在他們是連死馬當成活馬醫的辦法都沒有,神門五位道人手中倒是有些家底,但是用在此時都覺得吃力,沒有把握。 要是早知如此,他們就將神門盡起,所有修士一同前來再將護派法寶取出,在此布下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借助陣法或許還有的一拼,有三成把握困住此時尚未完全恢復神通的脫世之寶片刻時間,好叫袁飛施展混沌之氣的手段,但是現在他們哪有辦法施展這兩儀微塵大陣? 袁飛既然開口要死馬當成活馬醫,那麼自然是在心中做足了打算,袁飛道:「我需要五位道人的幫助,必要時就像上次對付子丑滅天魔一般,將修為匯入我的體內,但我要做些手段,不希望五位道人在旁觀瞧,不知道五位道人可否答應?」 五位道人不由得一愣,相視一眼後其中四位道人臉上盡皆露出猶豫的神情,只有博物道人目光閃爍了下。 袁飛道:「五位道人若是不願也在常理之中,不過我們恐怕只有打道回府一途,不用再想脫世之寶的事情了。」 西極道人道:「袁飛小子,我們將修為匯聚給你問題不大,先不說能不能降服脫世之寶,關鍵是我們如何相信你不會拿了脫世之寶便即掉頭就走?」 袁飛聳了聳肩道:「沒什麼相信不相信的,難道諸位不知道我以混沌之氣降服脫世之寶之後,這脫世之寶便是我的物件,那時我若是想要反悔離開,你們根本留我不住麼?所以幾位還是相信我袁飛的信諾的好!」 四位道人盡皆皺眉,目光閃爍思考! 博物道人此時哈哈一笑道:「袁小子,老夫信你一回!」 其他四位道人看了博物一眼,博物道:「有什麼辦法,這東西早晚要落在這小子手上,早點晚點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咱們哥五個一同面對天地崩塌罷了!」 其他四位道人聞聽此言盡皆一笑,這些修士都是極灑脫的人物,並且彼此瞭解得很,博物道尊是他們五人之中最小心眼最摳門的人物,一顆心上有無窮孔竅,每一個孔竅裡面都盛滿了他佔的便宜,用修仙一界之中比較通俗的話語來形容博物道人的話就是,糞車從他家門口過去都要攔下來,舀上一勺嘗嘗鹹淡,味道要是好的話那是絕對要留下來絕對不放行離開的! 這樣的人物絕不會輕易信人,既然此時博物道人都這般信任袁飛,他們又有何看不開的?是以盡皆默認了袁飛的要求。在他們看來袁飛不叫他們觀摩或許是因為術法殺神派有些什麼秘密不願為外人所知吧! 得到了五位道人的默許,袁飛心中略微有了些底氣,隨後大袖一擺放出玄牝口袋,道:「那就還請五位道人進我的口袋之中,若是我需要幾位幫忙的時候會告知幾位!不過我希望幾位不要在這口袋之中到處亂走!」 五位道人盡皆有些無奈,博物道人道:「袁飛,我等還有些法寶器物,你難道不想借用一下?」 袁飛想都不想的搖頭道:「不必了!法寶什麼的我從不或缺!」袁飛當然不會要五位道人的法寶,誰知道那些法寶之中是否隱藏著什麼手段? 五位道人被袁飛送入玄牝口袋之中的極荒涼虛無之處後,怒向海和藍疾盡皆言道:「我等也去口袋之中吧!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再來喚我們!」 袁飛一笑道:「師父和藍疾可不能走,我還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袁飛隨後說出一番言語來,怒向海和藍疾盡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袁飛的計劃! 怒向海道:「你要抹去這脫世之寶的神識?這恐怕大不容易吧!」 袁飛道:「現在也沒什麼別的辦法能夠徹底收服此寶,這脫世之寶野心極大狂傲無比,甚至想要成為造物主那般的存在,根本不會聽從別人的吩咐,更何況我等根本就沒有制約他的手段,即便是他答應幫我們脫離這一界,但若是說話不算我們也根本沒有辦法!最好的辦法便是將他重新變回一件聽話的死物!」 藍疾皺眉道:「可是你要如何才能抹去他的靈識?這般寶物開啟靈識足足花費了十萬載光陰,可不是我們人界法寶的神識,說抹去便能夠抹去的!沒有上古神魔之力恐怕絕難做到!」 袁飛一笑道:「能不能做到也要試過之後才知道!」 怒向海道:「你想叫為師做些什麼?」 袁飛道:「我有些苦力正好無人駕馭,兩位正好幫我駕馭它們,叫他們在我開啟禁制將那脫世之寶放出的一瞬間阻住脫世之寶,不叫他施展脫身之術離開此地。」 藍疾直接搖頭道:「不可能,要想阻住那脫世之寶恐怕至少也要萬名修士一起施展手段排佈陣法才成,或許我五道尊門之中的修士一起催使鎮派大陣,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能夠暫時困住他!你又上哪去找這般多的苦力來?」 袁飛一笑,也不言語,大手一揮,玄牝口袋光芒一閃,千軍萬馬從中奔湧而出,足足奔馳了一刻鐘這些奇形怪狀的由鬼將們率領的鬼物才全部走出來。排布在那裡幾乎將這寬大的迴廊站滿。 怒向海和藍疾此時眼珠子都蹦出來了,下巴都要砸在鞋面上了,他們進入玄牝口袋之中數次,但卻未曾見到袁飛的真正家底,最多也就是見到四個童子等人物罷了,此時這近萬鬼物一出來立時震得兩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其實還不是袁飛的真正實力,這些鬼物都是那些沒有神魂情緒的人造神魂,真正的由軍士神魂構成的鬼將殿主們袁飛是捨不得放出來和脫世之寶硬碰硬消耗的。 袁飛在和子丑滅天魔一戰之後痛定思痛,覺得實在有必要建立這麼一支沒有神魂的炮灰軍隊,在關鍵時刻會有許多妙用,至少海一般的鬼物衝上去可以拖住敵人,所以便吩咐鬼主餵養了一大批鬼物出來,清靈玉淨瓶的無間殺獄之中神魂數量堪比人界,這根本不算什麼難事,然後叫他們自行捏塑己身,袁飛當初也就是一個以防不備的念頭,沒想到這麼快便派上了用場。袁飛在思考的十日其實並非是在思考怎麼做,袁飛在那脫世之寶以狂傲言語藐視他的時候便已經打定主意要抹去這脫世之寶的靈識了!他這十日都在等這支鬼物軍隊成型! 這些鬼物們盡皆是自己捏塑的身子,他們本身的神魂便比較單一,只有痛苦等幾種情緒,根本沒什麼美術天分,所以捏塑的自己奇形怪狀醜陋無比。 袁飛此時才真正感受到神魂戰場無間殺獄的好處,那裡根本就是一個能夠源源不斷產生兵員的地方,實打實的是一件好寶貝! 當然若是袁飛沒有息壤為他們捏塑身軀的話這些兵員也不能應用於這一界之中。這個應用之法恐怕就是那打造了清靈玉淨瓶的人物們也沒有想到吧! 震驚之後藍疾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所幸袁飛身上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使得袁飛本身便是一個不可思議,所以對於袁飛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藍疾道:「這些東西雖然不錯,但是並不會排佈陣法,恐怕還是不足以留住這脫世之寶!」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道:「我也不求困住脫世之寶,只要暫時阻住他的行動就成,這些鬼物都沒有成熟的神魂,你們可以隨意驅使,哪怕是用這些鬼物來填也無所謂!這些鬼物或許不夠,但不要忘記咱們只是幫他去掉外面的禁制,還有那神文火焰鎖鏈在束縛著他,他想走也得先掙脫那鎖鏈才成,我想阻住他片刻時間應該不是問題!只要能夠阻住他我便可以施展手段,至於能不能抹去這脫世之寶的神魂就得看這脫世之寶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混沌元胎 袁飛攜著這浩浩蕩蕩的鬼物軍隊再次來到那無盡火坑之前。 袁飛的這些鬼物盡皆是由息壤塑造的身體,本身並不懼怕高熱,反倒是對於這高熱有著一種喜愛,這種高熱雖然會使得他們的身體變脆,但也可以使得他們的身體更加凝凝煉更加結實。這些鬼物甚至恨不得馬上跑進火焰之中沐浴一番。 這倒有些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隨即打定主意這無盡火焰一定要想辦法多弄到一些,存儲在玄牝口袋之中,以後用來鍛燒息壤肉身。 那脫世之寶也發現了袁飛這邊的動靜,他似乎也沒想到袁飛會帶來這麼大的陣仗,密密麻麻的一群螞蟻前來! 脫世之寶停住掙扎的動作,冷哼一聲,便好似一個炸雷一般在袁飛腦海之中響起。 「不是叫你們滾麼?怎麼又來?」 這聲音在袁飛腦海之中迴盪數周才被袁飛壓下去,怒向海和藍疾也是一般,但這些鬼物卻並不受什麼影響,因為他們神魂內中較為單一,隨便脫世之寶的波動炸響而混不在意! 袁飛見到此幕心中稍安,微微一笑道:「寶貝,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可願意帶我們脫離這一界?」 脫世之寶哈哈大笑,「人,渺小的人,你是專門來逗我發笑的麼?」 袁飛呵呵一笑道:「看來沒得談了!算了,我既然收服不了你,那便做個好事順手將你從這禁制之中放出來吧!」 脫世之寶一愣,顯然被袁飛的言語搞得一蒙,不知道袁飛為何要平白做好人。 袁飛也不多說,給怒向海和藍疾使了個眼色。 怒向海、藍疾兩人便即驅趕自己的那波鬼物排佈一個最簡單的陣法,這個陣法在修仙一界流傳極廣,倒不是因為這陣法多麼了得,而是因為這陣法最好擺弄,即便是尋常人物,甚至是靈智不全的獸類豢兵都可以擺出來,當然這麼好擺弄的陣法威力自然有限,不過此時他們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再複雜的陣法這些沒什麼腦子只有一條本能的鬼物們也學不會! 隨後袁飛將那枚有著子丑滅天魔的頭像的玉菉取了出來。 神通祭起,這枚玉菉發出裊裊光暈,隨後玉菉上的子丑滅天魔似乎活了過來,在上面扭動頭顱眨動眼睛! 袁飛一聲輕喝,猛然將這玉菉拍進腦門之中,隨後這玉菉之上猛然延伸出無數血管這些血管一下鑽開袁飛的頭皮,鑽進袁飛的皮膚之中,隨後和袁飛的血管銜接在一起。 袁飛週身骨骼發出辟啪爆響,好似爆豆子一般,身高開始不斷擴張,身上的毛孔之中開始鑽出一根根的黃色長毛,片刻之後,在怒向海和藍疾震驚的眼神之中,袁飛化身為一隻十丈高矮的巨魔。 這巨魔和子丑滅天魔的模樣依稀有些彷彿,不過面孔依舊還是袁飛的,腰身變得細長,四肢變得有些纖細,週身遍佈一尺長的堅硬長毛,輕輕一抖這長毛彼此撞擊便發出金鐵撞擊之聲。而袁飛的指尖此時也長出一尺多長的漆黑好似利劍一般的指甲,尾部也多了一條長長地尾巴! 這具身軀和袁飛曾經凝煉出來的上古神魔角古的怒首相比一看就不是以絕對的力量為基,而是給人一種極具速度的感覺,整個身軀充滿一種美感,一種曠古以來的美感! 袁飛略微閉目晃動雙手,週身肌肉也在隨著一塊塊的跳動,袁飛似乎是在掌握這子丑滅天魔身軀的情況!而袁飛身邊也開始有無數空間在幻生幻滅,隨著袁飛的每一條肌肉跳動都會有一個空間衍生出來,一個空間如泡影般破滅,這使得袁飛看上去便好似站在一枚有著無數切片的鑽石之中。 袁飛將自己身子體察一遍,知道這上古神魔子丑滅天魔的血肉凝聚出來的子丑滅天魔雖然比那枚五首滅世菉要差上不少,但卻也絕對不算太弱,至少要比以前用火荼堂的一十八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大修士的神魂練就的玉菉威力要增長數倍不止!尤其是子丑滅天魔的天賦神通空間之力大有妙用! 脫世之寶一見袁飛此時變化也不由得產生一絲不安,不由得喝道:「人,你想要作什麼?」 袁飛睜開雙目哈哈一笑,聲音也變得妖異起來道:「當然是超度你脫離苦海啊!」 說著袁飛身形一動橫跨數百丈空間,出現在封鎖脫世之寶的禁制外面。袁飛十分享受這種速度! 這禁制在外面十分容易破除,袁飛已經詳細詢問了西極道人,西極道人上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找到了這禁制的開啟方法,給袁飛省了許多功夫。 這些禁制的根部有一十七尊大石,這些石頭不知是什麼材質,每一個都有十餘丈高矮在這不知名的火焰燒煉之中度過了不知道多少萬年,週身被燒灼得發出紅亮色的光芒,並且這些石頭在以一種難言的律動不停地震顫著,這十七尊石頭便是這禁製法陣的陣眼所在! 袁飛手指一彈,一道法訣射出,正好擊中在其中一尊石頭上,這石頭被袁飛的法訣射中便即嗡鳴一聲,立即停止了震顫。 那十餘層禁制也一下薄弱起來。 袁飛如法炮製,禁制變得越來越薄弱,被困在禁制之內的脫世之寶也不再理會袁飛,變得越發暴躁!拚命衝擊著束縛住他的神文火焰鎖鏈。 隨著袁飛將最後一尊石頭的顫動終結,十餘層禁制倏然消失。 脫世之寶之中猛然傳來一聲大響,這東西轟然一震,裹在他身上的神文火焰鎖鏈立時發出崩裂之聲,眼看著脫世之寶便要掙脫束縛! 怒向海和藍疾就在等這個時候,兩人盡皆是一聲大喝,組成兩個大陣的萬名鬼物聞聽號令一起爆發自己的鬼力,在怒向海和藍疾的催使下這萬道鬼力化為兩根漆黑的粗大繩索,一兜一轉如巨蟒般衝出,一下便盤在脫世之寶身上! 脫世之寶冷哼一聲道:「就知道你們這些螻蟻沒有這麼好心!想要留住我?我看你們這些不知量力的蟲蟻實在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脫世之寶發出一聲輕鳴,週身猛然閃爍起耀眼光芒來,身形也開始變得似有似無虛虛幻幻!而緊緊縛住他的兩道鬼力繩索和那些神文火焰鎖鏈也開始出現寸寸龜裂。或許下一刻脫世之寶便會掙脫束縛,遨遊星海。 就在此時袁飛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脫世之寶頂部,巨大的雙足猛然踏在這件法寶的頂部,將這脫世之寶踏得猛然低頭。這一踏使得脫世之寶已經半虛化的身軀一下重新凝實起來! 脫世之寶怒極,袁飛這一腳簡直就等於是踩在他的頭上一般!這是對他的最大侮辱!狂喝道:「螻蟻敢爾!」 袁飛雙目之中利芒一閃喝道:「寶貝,給我死吧!」隨著這聲大喝,袁飛猛然祭起一個絕大空間,將這脫世之寶整個吞了下去。 怒向海、藍疾不由得一愣,在他們眼中袁飛和脫世之寶一下被一個漆黑的空間吞沒,消失不見,要不是他手下的這些鬼物們鬼力凝塑出來的繩索還被脫世之寶牽動的話,他們還以為脫世之寶已經遁走他方了! 兩人相視一眼,原本他們還以為自己能夠做些什麼,現在看來他們和身後那些鬼物沒什麼區別,只有出苦力的份了,兩人將一身真元震起融匯到鬼力繩索之中,使得這繩索又粗壯了些。 脫世之寶哈哈一笑道:「這小小空間也想困住我不成?」脫世之寶身上的嗡鳴更甚,袁飛祭出的這一道空間立時出現無數碎裂痕跡,隨時都會被脫世之寶脫出,脫世之寶果然不凡! 袁飛冷笑一聲道:「這不過是小鹹菜罷了,主菜在這呢!」 說著袁飛腦後陡然炸開一道黑色的漩渦,漩渦之中轟然噴出無窮白絲,正是《盜經》化寶決之中的化寶白絲! 這化寶白絲有抹去寶物之中的神念的作用,當初袁飛便以此收了雙鬼羅剎盆,將兩個羅剎鬼的神魂生生抹殺,又收了金剛破魔尊者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可以說施展起來從無失手。 無窮無盡的白絲好似江河湖海一般的倒灌而出,此時的化寶白絲在饕餮大獸嚼吃了了子丑滅天魔的心臟和血肉之後變得更見堅韌,也更細幼,每一根都細得比頭髮絲還要細小十倍,現在又有袁飛的上古神魔子丑滅天魔的神力驅使,使得這些化寶白絲狂浪無比,洶湧澎湃一下便攀附在脫世之寶身上,並且不斷的蔓延,似乎要將整個脫世之寶全部包裹。 此時脫世之寶隱隱然也感覺出一絲不妙來,下意識的察覺這些白絲有些奧妙,這使得他心中急切,神通猛催,要脫出這一方世界,奈何那兩道鬼力繩索還有那些尚未斷裂的火焰神文鎖鏈將他牢牢縛住,袁飛放出來的這一道空間也生出無數束縛之力,生生將他裹住,原本被脫世之寶崩出一道道裂痕的空間此時也已經恢復原樣。 並且那些白絲在他身上攀爬之時竟然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法子,在一絲絲的沁透他的外殼,好似要鑽進他的身軀之內一般! 脫世之寶本就是一隻困獸,他本身乃是一道混沌原胎,生於混沌初開之時,歷經的歲月不知道有多少億萬年,十萬載前在他快要自生靈識之時被上古神魔發現,生生抹去了他數億年來積攢下來的神念,將他徹底融化,重新鍛煉,要將他打造成一件法寶,一件可以周遊天下的法寶,將他燒煉了足足十萬載,幸好這數萬年前上古神魔被驅逐,沒人再以神通祭煉,這才使得他好不容易重新開啟了靈識,正是因為曾經被抹去過一次靈識,所以這脫世之寶靈識之中便有一股怒氣,一股惡念,一生出來便生出恨意,不想臣服於任何人! 直覺告訴脫世之寶,這人又要來抹殺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復生的靈識,頑石之屬開啟靈識向來最難,即便是他這種混沌原胎也是一般,甚至更甚,一股狂怒從脫世之寶靈識之中猛然飆起! 第六百八十九章 對耗 脫世之寶不甘心被人差使,更不甘心做別人的法寶,他乃是脫世之寶,脫世脫世,本身便是掙脫束縛自由自在的自由之寶,在祭煉之處便有一種自由的意識,再加上那股曾被抹去靈識的仇恨,所以化生成了他現在的性格,那就是誰都不能駕馭他!他要做自己的主導。他要做自己的主人! 他更不想被人再次抹去好不容易才開啟的靈識,那和殺了他沒什麼兩樣! 脫世之寶暴躁起來,週身上下的光芒開始波段式的急速閃爍起來,隨著光芒閃爍這脫世之寶劇烈的顫動起來,速度快得難以言喻,同時發出劇烈的嗡鳴噪音,攀爬在這脫世之寶身上的化寶白絲立即被掙斷,就是那兩根鬼力繩索還有神文火焰鎖鏈也都開始發出破碎之聲。 袁飛一見不好,化寶白絲已經無法貼住這脫世之寶,甚至是他的雙腳也被這劇烈的震顫震得酥麻不已,難以站穩,袁飛的雙腳鋒利如刀的腳趾一下扣緊這脫世之寶,此時有尾巴的好處便立即顯現出來,袁飛身後那根長長的尾巴此時自然而然的起到了平衡的作用,使得袁飛不至於東倒西歪被震離脫世之寶! 袁飛一聲輕喝腦後的化寶白絲猛然一張,好似蜘蛛網一般的在空中穿插瀰漫開來,此時的化寶白絲彼此交織在空中編織交叉,片刻之間這化寶白絲便遍佈袁飛凝聚出來的整個空間之中,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白線,使得整個空間之內看起來就像是盤絲洞一般。 脫世之寶劇烈的震顫也不過維持了片刻時間而已,脫世之寶極其愛惜自身的力量,見震散了化寶白絲便即收了震顫開始猛烈地掙扎起來,想要掙脫鬼力繩索和火焰神文鎖鏈還有袁飛凝聚出來的空間之力的束縛。 但他的劇烈震顫一停下來,化寶白絲便即再次黏貼上來,並且這次更加兇猛,整個空間內遍佈的白絲猛然一縮,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匯聚過來! 脫世之寶根本躲無可躲,嗡鳴一聲狂怒的喝道:「人!」 脫世之寶畢竟不是攻擊類的法寶,他最大的能耐就是可以脫離束縛隨意周遊,但此時不知為何這最大的神通似乎不能完全催使出來,無法掙脫數種束縛之力! 脫世之寶此時對付這些化寶白絲還真就沒有什麼犀利的手段,只能再此震顫起來,將鋪天蓋地的朝著他匯聚過來的化寶白絲震斷,震散震成煙硝灰燼! 袁飛此時什麼都不管,雙腳緊緊抓牢這脫世之寶,雙目緊閉,將所有的修為匯聚到腦後的噬嬰吞輪洞之中使其能夠產生源源不斷地化寶白絲!並且開始收縮空間,將空間變得越來越小,以此來壓縮脫世之寶可以用來震顫的空間。 怒向海和藍疾覺得自己只有買苦力的份,殊不知袁飛此時也就是一個苦力,比他們還苦的苦力! 噬嬰吞輪洞之中的化寶白絲毫不間歇的往外噴湧,在空間之中穿插然後再朝著脫世之寶鋪蓋過去。 此時就是看誰有耐力,看誰堅持的久,袁飛不知道這一戰的最終勝負究竟會如何,有可能脫世之寶的耐力驚人,他完全不是對手,但這也是沒有辦法,對付脫世之寶這種眨眼間便會消失不見的東西,除了用這最笨的法子外別無其他辦法! 袁飛此時便是要和脫世之寶耗,看誰最終能夠笑到最後。 一晃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袁飛一直都以最大的修為神通來運轉化寶白絲,這般消耗他身體內的神魔之力好似長江大河一般的不停地灌注進噬嬰吞輪洞之中,漸漸開始出現枯竭的情況,袁飛一聲輕喝道:「五位道人助我!」 隨著袁飛的這一聲輕喝,玄牝口袋之中立時傳來五股絕大的真元,袁飛連忙將之將之運轉進噬嬰吞輪洞之中,有了五位道人相助,袁飛立時鬆了口氣,將自己的真元收起,抓緊時間凝收混沌之氣恢復修為。 如此這般袁飛和五位道人輪班倒換,必要的時候洪嫣兒和怒向海和他的四千魔卒還有玄牝口袋之中的鬼主袁飛的弟弟妹妹們還有鬼主、四個童子、洪嫣兒、傲嬌,以洪熙照為首的萬千軍士匯出修為相助,此時加上空間之外凝煉鬼力繩索的一萬鬼物,等於是數萬修士一同對抗這脫世之寶,原本袁飛設想他們能夠和脫世之寶對抗五日時光,但最終竟然維持了十日光陰。可見耐力這東西只要肯壓縮總是會給人無限驚喜! 十日光陰!外面的怒向海和藍疾以及那些鬼物早就已經堅持不住了,那些鬼物以自身鬼力凝聚的繩索正在不斷地變細,不停地有鬼物耗盡鬼力身軀崩塌死亡,怒向海整張臉都變成了青紫色,兩隻眼睛通紅如血,嘴角都冒出白沫來,呲牙咧嘴的道:「袁飛這小子不是說穩住這脫世之寶一時半刻便可以了麼?怎麼這許多時間過去裡面的脫世之寶還是如最開始一般掙扎不休?」 藍疾比怒向海好不了多少,十日時間他的真元已經耗空了十次,最開始的一次他堅持了五天,隨後耗空一次修為的時間越來越快,到現在他幾乎是一兩個時辰便要休息一次。原本的一萬鬼物此時已經僅剩下五千,這五千鬼物一直都在不斷地將鬼力凝聚成鬼力繩索此時也已經氣息奄奄,在藍疾看來他們最多也就是再堅持三四個時辰便得全都死光!到時若是依舊不能抹殺脫世之寶的靈識的話那麼之前所做所為便盡皆化為泡影! 藍疾喘息了下道:「不要浪費力氣說話了,那脫世之寶的掙扎之力現在也已經減弱了許多了!不然早就飛跑了!」 此時確實是連說話的力氣都要節省下來,絲毫不能浪費!任憑嘴中吐出白沫來也得死扛死挨,藍疾和怒向海自從修道之後這是最狼狽的一次,即便是怒向海被裘南山捉姦在床和裘南山奮戰之時也未曾這般脫力過! 這脫世之寶干係重大,袁飛既然能夠堅持和這脫世之寶對持了十日時光,那就說明袁飛果然有些手段,說不定真的能夠降服這脫世之寶。 就在此時,突然之間那脫世之寶猛然顫動一下,威力之大將鬼力凝聚的鬼力繩索一下崩斷,怒向海和藍疾啊呀的一聲大叫,這鬼力繩索乃是他們心神所繫,此時突然崩斷其中力道立時反噬過來,兩人一人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形狂飆倒飛,最後徑直撞在巨大的牆壁之上。 不光是他們兩個,那五千鬼物啪啪啪的接連爆響,他們本來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一下鬼力繩索崩斷,反噬的力道立時將他們崩碎,五千鬼物一下之間崩碎了一半,剩下的也盡皆癱倒在地,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怒向海艱難的嚥下嘴中的鮮血道:「壞了,定然是那脫世之寶掙脫了束縛逃走了!」 藍疾還未開口,袁飛祭出的那道空間猛然破碎開來,崩散為無數琉璃渣般的碎片,四處飛濺! 漆黑的空間一崩散,內中的情形便顯現出來,袁飛兩手空空的懸浮在半空中,隨即一身長毛紛飛消散,身形也開始驟然縮小,再也架不住遁光,身形一重跌入火焰之中,被火焰燒灼得週身辟啪爆響。 怒向海和藍疾兩人一見如此情形連忙勉強架起遁光將虛弱無力的袁飛從火焰之中搶了回來。 這三人此時全都沒了力氣,這一場爭鬥雖然不見生死之戰的緊迫卻遠比生死之戰累人,不光是身體上的還有道心上都是一般的疲累,怒向海和藍疾將袁飛從火焰之中救上來幾乎是立即脫力,三人滾地葫蘆一般的在地上翻滾了數周,隨後盡皆昏睡過去。 這種情形在戰場上常見在市井之中也常見,在修士之中卻是極難見到的,可見他們此時疲累到了什麼程度。 昏睡一日之後,三人陸續醒來,怒向海臉上稍微恢復了些許血色,拍了怕袁飛的肩膀道:「徒弟算了,脫世之寶不是這麼容易降服的,咱們再另尋辦法吧!」 藍疾也是一般表情,顯然他也認為脫世之寶已經走脫。 袁飛卻晃動著酸麻腫脹的脖子道:「另尋辦法?不必了,咱們去看看那脫世之寶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吧!」 袁飛說著他懷中的玄牝口袋靈光一閃,將怒向海和藍疾一起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此處乃是玄牝口袋之中的一處極荒涼的所在,地上放置著那巨大狹長的脫世之寶,此時的脫世之寶週身銀白色的鏡面一般的身軀變得有些發烏,一片光芒暗淡的模樣,顯然這一番爭鬥,不光是袁飛他們消耗得極其淒慘,這脫世之寶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這脫世之寶此時一動不動,不聲不響的倒臥在那裡,不知道他的靈識是否真的已經被袁飛抹去! 神門五位道人一個個面色蒼白的跌坐在這脫世之寶旁邊,雖然疲憊至極,但他們一個個美得就差抓耳撓腮了,尤其是博物道尊明明已經是將一身修為盡皆消耗一空,坐在那裡都在哆嗦,但卻不好好調息溫養,閉上眼睛一小會便睜開來看看,生怕這脫世之寶逃掉一般,眼神之中透漏出來得那種光芒就好似見到了人家的小媳婦脫光了洗澡一般!再加上他舔著乾巴嘴唇的舌頭動作,猥瑣至極! 其餘四位道人雖然不似博物道尊這麼不堪,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們消耗了數百年的時間就在尋找這脫世之寶,其中所遇艱辛之處,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 此時願望達成,怎能不開心? 五位道人一見袁飛等人進來,盡皆大笑,博物道:「袁小子,快快催使一下這脫世之寶給我等開開眼界!」 袁飛心中暗罵,他現在連一塊石頭都拿不起來,彎腰都嫌費力氣,哪有本事催使這件法寶! 第六百九十章 駕馭此寶 不過袁飛還是來到脫世之寶旁邊,伸手在脫世之寶上拍了拍,發出一聲聲空空之聲!似乎這寶貝內中空空如也一般! 這脫世之寶內中的狂傲靈識已經被袁飛的化寶白絲驅逐出來,但這靈識畢竟是十萬年才凝聚成型的東西,憑著袁飛的修為和《盜經》化寶決的神通過還真就拿他沒辦法,並不能直接予以抹殺掉! 最後被袁飛以八萬障門收取,只不過這東西蠻橫得很,即便是進了障門之中也依舊沒有被障門之力抹去靈識,狂傲至極,袁飛收了他之後便盤算找個機會將這東西的靈識直接放出,任憑天地元氣將其化煉為空,但現在卻還不是時候,畢竟以袁飛此時的修為狀態一旦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的話根本難以應付,畢竟這種十萬載才產生出來的靈識總是叫袁飛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袁飛神念微微一動想要探入這脫世之寶內部,但一接觸到脫世之寶表面便一下給彈了回來,根本滲透不進去,這脫世之寶是上古神魔為自己祭煉的法寶,上古神魔和人族的最大不同是上古神魔身體之中天生便有一道混沌元氣,所有神通都來自這混沌元氣,此寶看來不用混沌之氣或者是上古神魔的混沌元氣根本無法祭用,怪不得西極道人上次到來時這脫世之寶明明沒有開啟靈識,但他依舊無法取用這件寶物! 袁飛現在的身體狀態可沒什麼辦法來吸納混沌之氣,只得暫時放棄進入脫世之寶之中。 袁飛本想將五位道人送出玄牝一界,免得他們在這裡久了生出什麼事端,畢竟袁飛對於這五個老傢伙多少都懷有一絲戒備,但此時見這五個老傢伙一個個兩隻眼睛死盯著脫世之寶,生怕這件寶貝丟了的樣子,不由得在心中莞爾,只要脫世之寶在這裡這五個老傢伙想必便不會移動一步,必定會好好看管! 不過袁飛還怕這五個老東西亂走,便即開口道:「本來想將這脫世之寶收起,但是現在看來我的修為恢復之前是無法動用此寶了,我這口袋之中有些不知名的鬼物,你們就在此好好看管這脫世之寶吧,切記不要隨意離開,免得這寶貝出了什麼事端!」 五位道人一聽說這玄牝一界也不太平,立即變得謹慎起來,畢竟他們現在的修為消耗一空,要真出現什麼狀況還真就應付不了。 袁飛見自己成功的嚇唬住了這五個千年壽元的老傢伙,心中不由得一笑,隨後帶著藍疾和怒向海出了玄牝口袋,又進了玄牝口袋,不過這回他們去的可不是荒蕪之處,而是息壤之上的綠洲之中。 這一戰將袁飛手中的所有的人的修為都消耗一空,洪嫣兒傲嬌等都在調息,袁飛和藍疾怒向海也疲累的很了,盡皆坐下來調息起來。 一晃五日時光,袁飛自覺調息得差不多了,修為恢復了大半,正想著去看看脫世之寶,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袁浩空在空中死打那只丑鳥,打的那丑鳥呱呱亂噪。 這小半年過來,袁浩空身高已經接近三尺,比尋常孩子高了足足一小尺,他依舊是什麼神通都學不會,就是力氣大得驚人,還有就是能夠滿空遊走,好似游魚一般,往往一轉眼便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袁浩空實在比較特異,要知道尋常孩子此時恐怕還在床上連自己翻身都不一定會呢!他卻已經四處搗亂了。 這幾天所有人都在調息修養,這小子便即沒人管了,是以到處亂走,四處遊玩,處處都聽得到他嘎嘎的大笑之聲。 那些靈獸靈禽們一聽到這笑聲便即四處奔逃,因為袁浩空這娃娃手唆得很,什麼都好奇,他力氣又大,經常抓起什麼便翻來覆去的顛倒玩耍,就是那些靈虎之物也不放過,這些靈獸祥和慣了,沒什麼野性,加之袁浩空身子堅硬瓷實一口咬下去先將他們的牙崩斷了,根本上不到這討厭的娃娃。 總之袁浩空在滿足他旺盛的好奇心的同時這些靈獸靈禽沒少受苦遭殃! 那丑鳥卻沒什麼太大變化,還是那般圓滾滾的醜陋模樣,一天到晚一臉獻媚的跟在袁浩空身後,賤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 此時修為恢復一小半便緊緊看護著袁浩空的洪嫣兒見袁飛醒轉過來便即來到他的身旁,面色凝重的道:「飛,恐怕咱們的孩子確實有些不妥!」 袁飛一愣。 洪嫣兒接著說道:「這孩子這麼大了無論怎麼教導體內就是一絲真元都生不出來,這樣下去以後怎麼修習道法?不能修習道法豈不是不能長生,不能長生豈不是百十年後便要和我分開?」 袁飛聽得此言不由得莞爾一笑,心中明白袁浩空體內的那一條混沌之氣只有他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才能看得到,有了這條混沌之氣,還要什麼狗屁真元? 袁飛拍了拍洪嫣兒的小手道:「你著什麼急?這孩子才多大?以後慢慢來,你我還不都是十餘歲甚至是二十餘歲之後才開始修行?你放心有你我的底子在,這孩子以後的修為想必不會太差!」說道這裡,袁飛不由得想起袁浩空三聲啼哭將那子丑滅天魔洞穿之事,心中暗道:「此子以後的修為恐怕不可限量!」 打發了一臉凝重絲毫未將袁飛的言語聽進去半句的洪嫣兒,怒向海和藍疾也盡皆醒了過來,三人略微碰頭便即離開了玄牝口袋,隨後又進入玄牝口袋,來到了那一處荒涼所在。 此時的五位道人修為也恢復不少,一個個熬得雙眼通紅,一臉警惕的看守著脫世之寶,顯然是寸步都未曾離開! 袁飛心中暗暗一笑。 博物道人見到袁飛來了連忙迫不及待的道:「袁小子快來快來,施展一下這脫世之寶的神通!」 袁飛看著博物道人一臉猴急的模樣,微微一笑,隨後臉上的笑容收斂,來到脫世之寶之前,露出一絲凝重神情,混沌之氣能夠代替混沌元氣來操使這脫世之寶只是神門五位道人的一個揣測而已,至於是否真的能夠彼此代替還是個未知數,若是混沌之氣不能代替混沌元氣的話,他們此次就算是徹底白來一次天外八荒! 其他四位道人見到袁飛來到了脫世之寶前,盡皆屏住了呼吸,瞪著一雙雙的眼睛,鴉雀無聲的看著袁飛。 袁飛深吸一口氣,隨後一聲輕喝,頭頂上立時一塌,化為一片漆黑,內中出現無窮星屑誕生出來,一顆顆的星辰在袁飛的腦門塌陷下去的深坑之內來回閃爍,按照自己特定的軌跡運轉,一道混沌之氣一下從天空之中倒灌下來,灌入袁飛的腦門上的星空之中。 袁飛將這混沌之氣引領到手掌上,隨後手掌輕輕按在脫世之寶上。 袁飛就覺身體突然一動,似乎是被脫世之寶吸入其中,嗖的一下便來到了一處空空如也的茫然闊大的白色空間之中,袁飛一愣,最開始還以為自己到了西極道人的遁世之寶之中,隨即袁飛明白了,這裡就是脫世之寶的內部,和遁世之寶一樣,這裡都是一片空曠到了極致的白色空間。乾淨的不含任何雜質的白!似乎上古神魔都喜歡飛行法寶內中空白一片!不知道這些上古神魔如此做派是個什麼道理,若是人族修士必定將這法寶之內搞成一座洞府模樣,有些法力的甚至連亭台樓閣都要造出,還要引入靈水,靈泉養育一些靈獸才成。無論如何不會這般乏味。 進了脫世之寶,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既然他能進來那麼操使這脫世之寶便應該沒什麼問題。 袁飛手掌一抹,這脫世之寶的白茫茫的一片立即化為一片透明,脫世之寶外面一臉神情緊張的五位道人和怒向海、藍疾立時顯現出來。 袁飛哈哈一笑,手掌一揮,脫世之寶便即閃現出一道門戶來,五位道人一見這門戶開啟提起的心立時落地,臉上露出大喜的神情,匆忙進入脫世之寶之中,怒向海和藍疾也尾隨其後進入其中。 這脫世之寶內中空間極大,大到了漫無邊際的地步,和遁世之寶內中的不知盡頭的空間相比似乎還要大得多,內中盛放許多人完全沒有問題。 袁飛嘗試開始控制這脫世之寶,混沌之氣裹挾著袁飛的神念開始逐漸深入這脫世之寶之中。 袁飛隨後便有一種和脫世之寶漸漸融為一體的感覺,他的感知開始放大,並最終停留在脫世之寶的鏡子一般的表面上,完全和脫世之寶融為一體,袁飛成了這件寶物的核心。 袁飛閉目開始感知這脫世之寶的狀態,隨後不由得皺眉起來。 這脫世之寶此時依舊是相當的虛弱,顯然在和袁飛對耗之後並未恢復多少力量,袁飛也在這一瞬間對這脫世之寶有了一些瞭解,對於之前這頂著脫世之名的脫世之寶為何不能超脫鎖鏈和禁制的束縛有了瞭解。 原來這脫世之寶要想完全發揮出脫世之力必須在內中要有如袁飛現在一般的神魔或者人物來作為精神核心進行操控才成,光憑脫世之寶自開的靈識完全無法達到駕馭自己的地步,不過只要再給脫世之寶一年時間或許他的無形靈識便可以凝聚出神魔之形來,到時便可完全控制此寶了,並且再也無法將他的靈識從這脫世之寶上驅逐掉。 袁飛念頭微動,嘗試略微催動此寶,念頭剛起,他立時便好似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漏斗,所有的真元真氣混沌之氣立時猛然從雙腳之下漏出融入到這脫世之寶之中。 袁飛大驚,連忙停住,就覺脫世之寶週身微微一顫,隨後便出現在莫名的遠方,因為是在玄牝口袋之中,四處都是一般的荒蕪模樣袁飛也不知道這一震顫之間究竟駛出多遠!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天外熟人 要運使這脫世之寶實在是消耗太大了些,袁飛僅僅是運使了一剎那的時間,便覺週身疲乏,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六成修為,一下損耗了足足三成左右,不過這脫世之寶被袁飛的真元真氣和混沌之氣灌注之後似乎略微精神了一些。 袁飛略微琢磨便知道之所以運使脫世之寶消耗這麼大或許是因為這脫世之寶本身十分虛乏的原因,脫世之寶本身無法施展威能只能無限吸取他身上的真元真氣混沌之氣等一切能夠吸收的養分來施展威能! 或許等到脫世之寶從這種乏力狀態下恢復過來,便可憑借這脫世之寶自己的力量行走穿梭了。 袁飛將自己的揣測告知眾人,但現在又有了疑問那就是如何使得這脫世之寶恢復力量? 這脫世之寶似乎沒有外力灌注的話自己一點都不能恢復的樣子,但這脫世之寶好似一個無底洞一般,他們總不能一點點的將自己的修為灌注在這脫世之寶之中,這樣灌注下去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才能將這空乏的脫世之寶灌滿! 此一時彼一時,原本他們和脫世之寶硬耗修為的時候巴不得這脫世之寶快點耗空,但是現在卻又為如何灌滿脫世之寶而感到為難起來! 袁飛等人出了脫世之寶,袁飛手掌一拂,這脫世之寶瞬間變小,最後化成巴掌大的模樣落入袁飛的手中。 袁飛手掌一晃便將其收起,隨即幾人出了玄牝口袋來到了那天外八荒星谷大荒之中的久久不息的無盡火坑之前。 他們目的已經達到了,按理說也應該離開此處,回轉人界,但袁飛早就對這些火焰大有覬覦,怎都要收走了這些火焰才走! 但袁飛手頭卻沒有什麼好的收取火焰的法寶,八萬障門之內的空間雖然因為脫世之寶的靈識的進入被擴大了不少,但袁飛可暫時不敢運轉這八萬障門,免得脫世之寶的靈識從中遁出,若是直接將這火焰吸進玄牝口袋之中,袁飛又怕這火焰四處狂漲沒有限制,將自己的息壤綠洲給荼毒掉。 是以袁飛便看向五位道人,呵呵一笑道:「五位道人我覺得這火焰或許對脫世之寶有些好處,不知道你們可否有什麼法寶可以收取這些火焰?」 三散道人袍袖一抖,放出一條火紅的鯉魚來,這鯉魚一身紅鱗,在空中遊走翻騰一條大尾巴後面更是拖著一條紅彤彤的火焰,惟妙惟肖模樣漂亮至極。 三散道人道:「袁飛,你畢竟救了我一次,雖然我也救了你一次,但總覺不夠彌補,這條紅煽火鯉便送給你吧!咱們之間就算兩清了。」 袁飛聞聽此言不由得一笑,這種送上門來的湊手寶物袁飛自然是笑納了,收了這紅煽火鯉袁飛便感覺到這火鯉並非活物,乃是一件法寶,不過不知道被什麼神通打造出來,雖然內中並未生出靈識來,但卻好似活物一般當空遊走,搖頭擺尾,活靈活現。 紅煽火鯉之上的三散道人的印記已經被三散道人隨手抹去,袁飛收了此寶略加祭煉便成了自己的法寶。 袁飛一指無盡火坑之中的火海,放出紅煽火鯉,這紅煽火鯉便即搖頭擺尾鑽進火海之中,隨後就見這紅煽火鯉所在之處的火焰逐漸開始變弱,而那火鯉在這火焰之中搖頭擺尾一副愜意模樣,半晌之後浮頭而起,張嘴不停地吐出一枚枚的火紅圓珠,這些珠子盡皆被袁飛收起,珠子之中濃縮得全是這不知名的火焰。 袁飛見這火鯉一時半刻也不能將這火焰盡皆吞食轉化為火珠,便開始琢磨怎麼能夠恢復脫世之寶的威能。 袁飛自然而然的首先想到的便是這祭煉脫世之寶的火焰,袁飛將脫世之寶投入這火焰之中,不想這脫世之寶一入火焰之中,便即發出一聲嗡鳴,袁飛和脫世之寶此時已經心神相連,立時便從脫世之寶神身上感受到一絲滋潤之感,沒想到這火焰竟果然能夠恢復脫世之寶的威能。 紅煽火鯉在火海之中足足遨遊了十日,這才將這火坑之中的火焰收走了六成左右。 而脫世之寶在火焰的淬煉下逐漸變得光澤瑩潤起來,銀白色的鏡面般的表面也不再發烏,逐漸光彩起來!十日時光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的威能! 袁飛等人此時已經修為盡復,這火焰對於脫世之寶有這般妙用,自然更加不能浪費,袁飛此時開始以真元灌注進紅煽火鯉之內,這火鯉被袁飛真元催動,游動的速度更快,吐出的火珠也更大,又過了三日,這無盡火海的火焰終於被被袁飛收了個精光,裸露出漆黑的岩石來! 袁飛又看中了那七塊被火焰灼燒了十萬載的巨石,還有那數根火焰奄奄的神文火焰鎖鏈,這七尊巨石之中顯然藏有一道威力極大的禁制,袁飛若是能夠將其揣摩出來便又是一大手段,是以袁飛毫不客氣的將其一起送入玄牝口袋之中。這還不算,這些被燒煉了十萬載的坑底岩石袁飛也不放過,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但被那般威力巨大的火焰燒灼了十萬載,就算是頑石只要不毀也變成了寶貝了!這些岩石果然堅硬無比,袁飛砍伐數次都不能將其破開,最後還是順著這些漆黑的岩石的石頭縫一大塊一大塊的將其剜了出來,看著袁飛大肆搜刮,就是摳門如博物道人也直直咧嘴。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些東西有些用處,但袁飛一聲不響的直接佔為己有他們以後還要靠著袁飛駕馭脫世之寶飛昇,所以也只能幹看著了,畢竟因為一些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東西和袁飛翻臉實在是沒什麼必要。 隨後袁飛便收了紅煽火鯉,而那些火焰珠子袁飛足足積攢了數萬枚,全都和那七尊巨石火焰鎖鏈一起存放在玄牝口袋之中的偏僻處,這些火焰珠子不說別的功用,就是遇到敵人的時候隨手放出去一顆都能叫對方吃個大虧!比一般的法寶都好用! 袁飛該搜刮的都搜刮了之後,一行人按照原路突破了大殿門口的禁制,又以遁世之寶遁破這星辰上的禁制回到無盡星辰之間的虛空處,這裡他們不敢胡亂施展法寶的遁術,依舊只能駕馭遁光按照原路返回。 袁飛算是滿載而歸,神門五位道人卻兩手空空,雖然找到了脫世之寶但也是被袁飛拿著,不免有些心頭空叨叨的! 這一會他們遇上了大麻煩,一群能夠吞食星辰的妖物和他們撞個正著,一群是個什麼概念,彌天塞地一般,觸目所及全是巨大的能夠吞食星辰的妖物,這些妖物所過之處,所有的星辰盡皆被吞吃一空,那般威勢說是天地崩塌或許也不為過! 和這般成群結對的星辰般大小的妖物撞個正著,不論你是什麼做的最終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粉身碎骨。 袁飛他們幾個被駭得魂都飛了,幸好他們離得遠,發現得早,連忙掉頭駕馭遁光急急逃竄,說是屁滾尿流也差不多! 袁飛正飛著卻猛的聽到一聲女子的呼救之聲,袁飛還以為自己的腦袋被嚇出了毛病,出現了幻聽,直到那呼救在腦海之中響起三次袁飛才騰然回首朝著呼救的方向望去。 就見被那些無窮妖物追趕著的乃是一顆碩大的被黑雲包裹的隕石,那無窮黑雲之下又無數鐵水般的紅亮光芒綻放開來,看上去妖艷異常! 袁飛一愣,隨後不由得一驚,怪不得求救之聲聽著有些耳熟,原來是這件東西!這天下當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這八荒虛空之中竟然也能遇到老熟人,她怎麼會到了此處! 第六百九十二章 離艮精石 這被無窮巨大的妖物追逐的正是袁飛在天外世界之中曾經見到的那枚離艮精石! 這實在是太巧了些!要知道星空浩瀚無邊,光是上古神魔就打造了上古八荒出來,袁飛能在此時此地重新遇到這離艮精石實在是緣分不小! 而這離艮精石正在被那群妖物鍥而不捨的緊緊追逐,似乎這離艮精石是一塊流淌著蜜汁的香肉一般! 離艮精石正在以八萬里音河一邊抵禦後面的追來的大群妖物一邊倉皇而逃,她的八萬里音河雖然也很了得,但最多也就是元嬰修士的神通罷了,怎麼可能真的抵禦得了這些堪比星辰的龐然大物的追襲?眼看著那些妖物越追越近。龐然大物上的無窮觸手就在他身後來回搖晃。 離艮精石的神魂的聲音再次在袁飛腦海之中傳來,「救我!救我!我苦修億萬載時光修為得來不易,不想就這樣被他們吞食!」 袁飛眉頭不由得一皺,雖然說以袁飛現在的遁速和手中的脫世之寶只要不被這些妖物包圍起來也有把握安然逃離,但按理說讓他返過身去救離艮精石是絕不可能,要知道先不說以他的修為能不能救得了這離艮精石,就算能救,這離艮精石和他是敵非友,當初他可是在離艮精石一界險些被這精石困死,若不是遇上同樣被困的藍疾袁飛現在恐怕早在離艮精石之內朽爛成泥了! 不知道這離艮精石究竟是有什麼招蜂引蝶的狂浪之處,這些妖物顯然是以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癲狂狀態追逐著離艮精石,他袁飛若是將離艮精石救走這些妖物豈不是要追隨著他沒完沒了? 袁飛看向身邊數人,見他們一個個神色之間別無異樣,全都急急趕路,想要避開後面的追襲,顯然並未聽到離艮精石的呼救之聲,隨後他便看到藍疾面上出現了少有的猶豫神情,顯然藍疾這個和袁飛同樣曾經在離艮精石一界之中廝混了數月之久的也聽到了離艮精石的求救之聲!這求救就是奔著他們兩個來的。 剛好藍疾也若有所思的朝袁飛看來,兩人目光一對,隨即相視淡淡一笑,袁飛和藍疾陡然逆轉身形,朝著離艮精石飛去!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的所作所為不會全將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凡事只在乎利益有利的就做沒利的就不做,以為趨利避害而罔顧心中道理的話,和低等的只知本能生存的獸類又有什麼區別? 兩人要救離艮精石並非是因為彼此之間曾有一面之緣的緣故,和他們有一面之緣的人物多了,同樣放在和離艮晶石現在相同的位置他們絕大部分都不會去救,之所以去救離艮晶石是因為這塊頑石是他們見到的少有的心中懷有大善的單純之輩,要知道離艮精石之所以和袁飛等人為敵乃是因為五道尊門的修士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她清修的離艮晶石上去打磨她的身軀開採離艮精石,她隱忍許多次後最後才被激怒,這才要滅殺袁飛藍疾等人。可以說是被逼無奈、不厭其煩之後的舉動,要說錯還是他們這些人族的不是。 袁飛身形急遁,來到離艮精石前方,將玄牝口袋猛然擴張到最大,喝道:「快快進來避難!」 這離艮精石體型碩大,在這密密麻麻的星辰之中飛行起來,左避右閃,速度實在不快,遠不如袁飛他們身形較小,在星辰之中隨意穿插來得快捷! 離艮精石也顧不上袁飛這口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妥,惶急的一頭便扎進袁飛的口袋之中。 藍疾則施展神通運使飛劍將那些星辰般巨大的妖物上面探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手掌斬斷。 他們尚是首次這般近得距離觀瞧這些妖物,就見這些妖物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不知道究竟有多長的手臂,從這些妖物的最中心伸展出來,每一隻手臂上都有一張嘴巴,嘴巴之內全是細碎尖利的牙齒,這些嘴巴飛速的一開一合發出卡卡之聲,匯聚起來便形成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狂潮! 不用問若是被這手掌抓住,必然會被掌心處的巨大的嘴巴撕咬成粉末!幸好這些手臂雖然牙齒鋒利,但手臂卻很脆弱,就好似蓮藕一般被藍疾飛劍斬斷,露出手臂中間的長長地食道。 藍疾一邊抵禦一邊扭頭觀瞧,就見離艮精石這般大的東西要想進入玄牝一界,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下只進去百成之中的兩三成,眼看著身後的無窮妖物就要殺到,藍疾也不免有些心急起來,一不小心,他的這件飛劍法寶便被一隻手掌擒住,眨眼之間便被那掌心的嘴巴嚼吃乾淨! 幸好藍疾也知道這些東西不凡,尤其是有了曾經和吞吃一切的子丑滅天魔作戰的經驗,是以這把飛劍不過是尋常之物並非是他的本命法寶! 袁飛眼見藍疾不利,連忙祭出子丑玉菉來,將其猛然拍進腦門之中,化身子丑滅天魔,兩隻巨大的手掌憑空拉扯出一個碩大的空間將自己還有離艮晶石和藍疾一起包裹住,拚命遁逃! 這些妖物身形碩大,威力不凡,但卻不見得多聰慧,袁飛的空間一祭起便將他們和離艮晶石的身形徹底隱藏,連氣息都隱藏的乾乾淨淨,要說還存留的就是那一陣陣的空間波動,但這空間波動在無數星辰之間的引力之中也變得微乎其微,根本不易察覺! 這些妖物一下沒了目標,不由得盡皆變得暴躁起來,就好似一個丟失了心愛之物的小孩一般!開始四處橫衝直撞,還有一些身形較小感覺靈敏的妖物一下感知到了隱藏在離艮精石粉後面的五位道人和怒向海,逕直暴怒無比的朝著他們衝去。 這六個此時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袁飛和藍疾究竟發了什麼瘋顛,眼見著自己身形暴露,一個個心中苦水橫流,大聲叫一聲苦也,轉身便逃。 袁飛仗著自己空間之力的神通,勉強撐住這一片空間左躲右閃,朝著一個大星辰的背面逃去。 其間又數次險些被那些碩大妖物撞到,袁飛的空間之力還並不能真的如另外空間一般,完全消失於這一界中,空間與空間接合的地方怎麼都留有一道碩大的縫隙,這縫隙一旦被撞到,袁飛什麼空間都會被生生撞碎,暴漏出來! 那時他們在這群妖物之中想要活命就真是絕無可能了!也幸好這些龐大的妖物也好似星辰一般彼此之間都有排斥之力,不能距離太近,所以妖物之間總是有些巨大的空隙存在,袁飛才能有躲避的餘地。 離艮精石的本體其實也不算太大,但她是一顆隕石的內核所在,這隕石乃是她的外殼。離艮精石一直在天外遊走,沒什麼太多心思靈智,到了這般時刻還裹著這要命的厚重外殼不放! 袁飛見到都這般時候了這離艮晶石還捨不得一身外殼,連忙喝道:「快快褪去外殼,不然咱們一起死在這裡!」 離艮精石似乎有些猶豫,隨後卻依舊不願爆碎外殼,就聽離艮晶石道:「這隕石之上全是我孕育出來的鬼物生靈,一旦爆碎外殼他們必定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袁飛聽得此言怒罵了一聲蠢貨,五陰雷雲一下從袁飛的左臂之上飛出,此時的五陰雷雲被袁飛的子丑滅天魔的身軀支配,聲勢變得極大,彌天塞地一般的朝著離艮精石露在玄牝口袋外面的隕星外殼裹去,隨後便是一片巨大的打磨之聲! 隕星之上一片悲鳴嘶吼之聲想起,要知道這隕星之上被這離艮精石孕化出的億萬鬼物,袁飛當初十分害怕這些鬼物,但是現在要抹殺他們根本就是舉手之勞。 離艮精石捨不得她孕化出來的這些東西,袁飛卻沒什麼在意之處,這個時候可不是講婦人之仁的時候。 離艮晶石也知道此時處境,無奈的歎息一聲,不再堅持,身上的外殼猛然暴散開來,離艮精石的外殼表面乃是一片岩漿地獄,無窮岩漿四處噴濺,無數各式鬼物嘶吼著被從這隕星之上被拋了出來,袁飛的空間可盛載不了這麼多的東西的破壞,連忙將空間敞開一道豁口,將這些東西噴發出去。 這岩漿爆發和鬼物噴發在這無盡星辰之中便好似閃爍起一道璀璨的煙花一般。 隨後褪去外殼的離艮晶石一下便鑽進了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 這岩漿噴發立時吸引了無數妖物的注意力,袁飛連忙和藍疾駕馭遁光急速逃竄…… 好一番狼狽逃竄,一連被追逐了七日袁飛和藍疾這才靠著在星辰之中穿梭從這些妖物之中逃得性命。 又花費了數日時間他們尋找到了同樣狼狽無比,樣子就和饑荒之中的災民一般的對著藍疾和袁飛怒目而視的五位道人和怒向海,不過一群人聚在一處卻盡皆哈哈大笑起來,沒人埋怨袁飛和藍疾! 修仙之道其樂無窮,其樂並非在山水之間享樂之處,絕大部分都是在此時此刻! 第六百九十三章 遁出八荒 顯然這趟八荒之行是足以叫袁飛他們回味一生的逃亡之旅! 萬幸的是有驚無險,一行人全都囫圇個的來到了天外八荒之中的星谷大荒的邊沿。 一出了星谷大荒,沒了那無數星辰之間彼此即吸引又排斥的波動干擾,這些人界最頂尖的俾睨天下的大修士們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不到天外八荒不知道自己的渺小,不到天外八荒不知道世界的奇魄,不到天外八荒不知道混沌之氣的了得! 不怪那些修行有成的大修士最後都要到天外八荒之中來周遊一圈,不這般周遊一圈根本去不掉他們這些自以為站在了人界頂點的大修士們的心中傲氣,這乃是一番道心淬煉的旅程,尤其對袁飛和藍疾、怒向海大有好處!嬌妄之氣盡去,同時也知道了自己在這世界上的所處的位置。螞蟻就是螞蟻,再強大的螞蟻也依舊只是螞蟻而已!這一番行程極大地堅固了幾人超脫人字束縛證道長生的心智! 離開了星谷大荒的範圍,就不用再怕那些星辰般巨大的妖物追逐了。 袁飛這才有閒暇和藍疾進入玄牝口袋之中去見見那位久未蒙面的老熟人! 袁飛將離艮精石投放在了那堆火珠和七尊大石之處,此時的離艮精石雖然外殼去了一大半,所剩不多的隕石外殼也都破碎不堪,但依舊有一座大山的規模,上面的鬼物一個個氣息奄奄,模樣淒慘! 離艮精石已經徹底從隕殼之下裸露出來,精石之上的萬千孔竅發出一聲聲有韻律的輕鳴之聲,從孔竅之中流淌出無數條涓涓細流在離艮晶石上來回盤繞修復離艮精石外殼所受傷害,滋潤那些氣息奄奄的鬼物。 袁飛一進來就發現離艮精石的神魂正在圍著那七塊大石轉悠,似乎是在觀摩什麼。 袁飛乾咳聲,離艮精石似乎太過入神,直到此時才知道袁飛和藍疾進來。 離艮精石的神魂還是以前那般,清冷得沒有半點表情,週身赤裸著散發著淡淡螢光。一頭如瀑般的長長黑髮披散在身後,赤裸的玉足之下踏著一道載浮載沉的浪頭,看上去仿若飄渺龍宮之中的踏浪仙子一般。 頑石之屬又在天外周遊,不食人間煙火,自然心靈純粹清潔,不會有什麼羞恥之心,見到袁飛不待袁飛和藍疾開口便即道:「沒想到眨眼不見你們這些人族便已經修煉到了這般境界!果然以修行速度來說,還是人族最佳,我們頑石之屬進展太慢!」離艮精石並不道謝,袁飛反倒覺得這離艮精石有些可愛之處,沒有凡俗世人的諸般囉嗦! 袁飛淡淡一笑問道:「精石前輩,你怎麼會到天外八荒?又怎麼會被那些妖物追逐?離艮精石這東西本就應該能夠障蔽那些妖物的神念才對,他們又怎麼發現的你?」 離艮精石捋了捋鬢角的黑絲,不懷任何機心的道:「你也知道我是二陽顯於外,一陰含於內的石寶,更是能夠建立一方世界的能量本源,那破碎的整座隕星便是我構建出來的小小世界,星谷大荒之中的妖物若是吞吃了我的話便能夠凝縮身體,將笨重巨大的身形收斂,並且可以開啟靈識也化為一方世界本源力量,自己構築一方世界,所以他們急欲吞噬與我!本來我回來就是因為他們看不到我,但他們究竟是如何突然發現了我的行跡我也不知!我來這天外八荒乃是因為我便是從這裡誕生出來的,我的靈識便是在這裡開啟的,我的修為現在到了瓶頸之處,再也不能前進一步,所以想回來看看那些神魔之屬有沒有為我這般的精石增進修為的方法!」 離艮精石回答完袁飛的問題後便即話音一轉,看向那七尊大石還有地面上被袁飛從無盡火坑之中收斂來的石頭道:「這些東西都送與我吧!我可以這些石頭重新凝聚一顆隕星出來,比以往的隕星要強壯百倍,重新創建一方世界!有了這些東西或許我的修為能夠更進一步也未可知!」 袁飛倒沒想到這離艮精石竟然開口便索取東西,臉上淡淡一笑,正想拒絕,他可不是開善店的,什麼東西都往外送,這七尊大石明顯有些奧妙,袁飛自己有時間還要好好琢磨一番。 離艮精石見袁飛面色,雖然她沒什麼機心,但也終究知道直接索取他人東西大有不妥。 便道:「我也不白白要你的東西,我觀你這世界一片荒蕪,我可以將八萬音河留下一脈給你,幫你滋潤這一方土地,說不定百載之後這裡便會變化一番面貌。」 袁飛聽得此言心中微微一動,洪嫣兒和他一直都有在這一界息壤之上開闢一條水脈的念頭,這裡本身便有息壤存在,土水相濟自然會有一番變化,不光是對息壤綠洲上的生靈大有好處,對於息壤本身也別有妙用,可惜靈水難遇,十分難得,即便有也不過是一汪之泉,取之即竭,不以堪用,不過一條音河還真就打動不了袁飛要知道他們得到這些石頭可是費了極大心力。 袁飛想了想並未一口答應離艮精石,而是道:「不知道前輩想要去何處修煉?」 離艮精石沒什麼高深心機,便答道:「當然是遊走太虛,在星辰之中慢慢修煉!」 袁飛略微思考了下,覺得這離艮精石沒甚機心,並且與世無爭,向來都是自己苦苦修煉,要是能夠收留在身邊以後也是一大助力,雖然她的修為不算太高,也沒什麼得力的攻敵手段,但她的世界本源之力卻很是了得,用不了多久這一方世界便即崩塌,她也會隨之消亡,億萬載修行一朝成空,不免可惜,不如順手拉上一把,便道:「精石前輩可知這一方世界便要崩塌?」 聞聽此言,離艮精石神情不由得一愣,臉上顯出幾分恐懼來,「你何出此言?」 袁飛微微皺眉,看神情,這離艮精石似乎對於天地崩塌的事情有些瞭解,便不忙回答離艮精石的問話而是問道:「前輩對於天地崩塌知道些什麼?」 離艮精石道:「我只知道天地崩塌萬物殞滅,這一方宙宇要盡皆化為空白一片,不存半點生靈!可以說這宙宇之內的一切都要化為虛無。我當初和一尊上古神魔有些交往,曾經聽他說過這些。」 離艮精石這頑石足有億萬載的壽元,想必那上古神魔雖然輝煌一世在她眼中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一般,袁飛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不知道那上古神魔可有說過如何能夠規避這一場滅世大禍?」 離艮精石搖頭道:「不可能規避的,混沌之氣想要誰殞滅誰就要殞滅,想要那個宙宇滅亡那個宙宇便要滅亡,這沒什麼可商量的。除非將混沌之氣的震怒抹平,將一直以來被不斷扭曲的天地秩序重新恢復過來,但這除非是混沌之氣親自來做,其他人都不可能更改這天地秩序。」 袁飛微微一歎,離艮精石的這番言語和蕭殺的言語基本上相同,顯然要想挽救這一方宙宇憑他們的力量是沒什麼辦法了,現在只能想辦法將這一界之中和自己相關的人物帶走,好使他們規避這場大禍! 離艮精石再次問道:「袁飛,你說這一方世界就要崩塌,難道這一方世界也已經秩序敗壞到了這個地步?」 袁飛點頭,隨後道:「我看精石前輩還是不要在虛空之中遊走了,即便你修為再高一旦天地殞滅你也難逃大劫,不如就在我這玄牝口袋之中修煉,我這一方世界闊大無邊,天空之上也有一方虛空所在,雖然我這虛空之中沒有星辰為伴,虛無寂寞,但想必前輩也不會在意。我等現在已經謀劃了脫世之道,前輩便等著和我們一起脫出這一方世界吧!」 離艮精石心機不重,袁飛和藍疾又救了她的性命,雖然這離艮精石嘴上未說謝字但不代表她心中不存感激,袁飛此言她是盡信了,便抬頭望了望天際道:「也好!不過你們的脫世之法真的有效麼?」 袁飛微微一笑道:「理應不差!」隨後袁飛指了指地上的漆黑的石頭道:「這些石材精石前輩盡可應用,不過那七尊巨石我還有些用處要詳加參詳,暫時不方便給前輩凝聚身軀!」 離艮精石聽聞袁飛之言,不由得微微失望,不過她也不是貪得無厭之輩,能得了這許多被鐫燒了十萬載的石材已經算是極大收穫了!是以便並未再提七尊巨石之事。 袁飛察言觀色,見這離艮精石果然是與世無爭的心性,雖然有些失望,但卻毫不掛懷,若是離艮精石念念不忘這七尊巨石袁飛心中必定會對這離艮精石生出隔膜來,便即又道:「不過這些東西不能送給前輩,但我有一些別的東西恐怕前輩見到會十分喜歡!」 說著袁飛和藍疾引著離艮精石一路疾飛,數個時辰之後來到了息壤之上。 離艮精石一見這片息壤綠洲不由得一怔,她這般壽元的存在對於息壤自然知道,尤其是她也是土壤岩石之物產生的神魂,對於息壤這種萬物之母散發出來的芳香氣息極其敏感,見到這千萬頃息壤,離艮精石的一雙瞳子都閃爍起驚訝激動的光芒來!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本源造物 袁飛看了看離艮精石道:「前輩既然願意送我一條支脈河流,便請將這條河流從這片息壤之上穿過,這些息壤前輩也可取用一些,不過數量卻不能太大,不然我可承受不起!」 離艮精石僵硬清冷的那張臉都因激動變得更加清冷起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腳下的蒼翠,連連道:「息壤只要有一小撮便可衍生出闊大土地來,我只要有百步方圓的土壤便可!既然你這裡有息壤那我便常駐在這裡,反正在外面和在這一界之中沒什麼兩樣,有了息壤之助我衍生出來的一方世界便不會僅有那些神魂單一的漆黑鬼物了,也可衍生出動物植物甚至人物來!」 袁飛不由得一愣,他倒沒想到這息壤對於離艮精石這般有用,要知道離艮精石衍生出來的生命便是離艮精石自身的修為所化,離艮精石作為一方世界的造物主,任由他們自行修煉,生長繁衍,當他們死後便會連帶著他們修煉出來的力量一起反哺離艮精石,這就等於是這些離艮精石上衍生出來的生靈代替離艮精石在修煉一般。 離艮精石原本只能衍生出一些黑不溜秋的鬼物來,這些鬼物神魂單一,靈智不高,修煉速度自然不會太快,就是連繁衍的速度都不算太快,所以離艮精石修煉的速度也很慢,若是有了繁衍速度極快,修煉極快的無窮人族的話,那麼離艮精石的修為可以說能夠突飛猛進,並將這一方世界逐漸擴展,對離艮精石來說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一個人族修士足以取代數千神魂單一的鬼物,而人物繁衍通常便是一對男女便可養育出七八個孩子,這般累積下去,時間一久便等於離艮精石的修為七八倍七八倍的猛烈增長,那是一個什麼狀態,一旦這個循環建立起來,對於離艮精石來說簡直就是一步就徹底踏上造物之主的境界了! 袁飛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動,天下道理有時候都是相通的,這離艮精石作為他那一界的造物主為的便是增長修為,那麼混沌之氣創造了萬千世界又究竟為了什麼呢? 是不是也將這世界上的生靈當成是他的肥料,任由其自生自滅隨著生靈的繁衍而增長自己的修為呢?是不是因為上古神魔們壽元悠長,繁衍速度較慢,不如人族繁衍速度快,壽元較短來得對混沌之氣有利,所以混沌之氣將這些上古神魔盡皆驅逐出去,從而將生存空間騰出來讓給人族呢? 袁飛覺得自己一下子似乎窺探到了什麼,體悟到了這天地的最大的一條道理! 袁飛公然和一個仙子一般的裸女出現在息壤綠洲上空怎麼會不驚動息壤上的人物,四個童子便是最先竄出來的,五厭疑神疑鬼的上下打量離艮精石的神魂,隨後鬼頭鬼腦的湊到袁飛身邊低聲道:「公子,你花心就花心,你在外面扎花惹草誰都不去管你,你怎麼將這女人帶到這裡來了?持香那八婆已經去找夫人了,我須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袁飛笑罵一句,見到洪嫣兒急急趕來,後面跟著傲嬌和一臉可惡的得意的笑容的持香,隨後袁飛便看到了五厭在朝持香眨巴眼,袁飛就是閉著眼睛都知道這主事者是五厭這個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的壞東西,必然是他叫持香去告信,自己又跑來買好人,這小子奸猾到了骨子裡面去了,狠狠地給五厭腦袋一下,隨後袁飛一笑將離艮精石介紹給洪嫣兒等人。 聽說離艮精石要常駐玄牝一界,洪嫣兒便眉頭微跳,不過得知這女子乃是離艮精石的神魂之後,洪嫣兒立即收了其他心思,袁飛雖然很招惹女人,但在她看來還不至於和一塊石頭發生什麼,兩個沒有仇恨、嫉妒、羨慕等等負面情緒的女人是極容易相處的,即便是離艮精石冰冷的石頭一般,也和洪嫣兒還有傲嬌三言兩語便即談得來了! 聽說離艮精石的神魂還要開闢一道水脈出來後,洪嫣兒越發親切,離艮精石話語不多,當即手指遙遙一點,從離艮精石所處方位開始遙遙傳來流水之聲,不過他們距離離艮精石所在之處已經很遠,所以這水流要想到這裡還要一段時間! 洪嫣兒趁機便拿出大婦風範開始著手開拓河道,規劃河流方向起來! 袁飛見她們忙個不亦樂乎,他和藍疾又已經在玄牝口袋之中耽誤了許久時光,便即離開玄牝口袋。 袁飛一出來,便看到一雙雙急不可耐的目光盯視著他們!袁飛怎麼不知道五位道人和怒向海在想些什麼!微微一笑,略微休整,隨後在博物道人的急切關注下袁飛將脫世之寶放了出來,在這星空之中他要試演一下這脫世之寶的神通威能! 他們這一番險死還生為的便是這脫世之寶!更何況脫世之寶關係到他們能否離開這隨時都要崩塌的一界,是他們性命之所依,現在是時候見識一下這寶貝的威能了! 五位道人和怒向海、藍疾盡皆滿臉期待,就是洪嫣兒和傲嬌還有四個童子都從玄牝口袋之中趕了出來,在後面寧雙耗盡力氣死死地抱著掙扎不休的袁浩空,免得他四處亂飛,那只丑賤鳥渾然不知此時場面的重要性,不停地滿臉猥瑣獻媚的用嘴巴蹭袁浩空的腳底板。 袁飛看著這雞飛狗跳的場面不由得皺了皺眉,試演法寶是何等莊重的場面,現在卻成了這幅模樣!隨即他也不去理會這些,心神一沉,開始以精神慢慢融入這脫世之寶之中,和這脫世之寶彼此相連,在無盡虛空之中辨識了方向之後,猛的一催脫世之寶,隨後袁飛便感到脫世之寶週身光芒一陣急促閃爍,一股巨大的嗡鳴躁動滾盪開來,整個脫世之寶劇烈的顫動起來,是那種急速的顫動,快到了巔峰,快到了難以言喻! 隨後袁飛便覺得耳中嗡隆一聲,好似自己一下沉入了水中,一切都變得出奇的靜,並且一切都變得極緩慢起來,就看到脫世之寶外面的星辰開始由點變成了線,化為一條條的線條朝身後飛去,最開始這些線條的速度還不算快,但隨後這些線條開始劇烈的朝後飛逝,以至於脫世之寶四周變成了一片由細細的線條組成的白色光帶,袁飛覺得一股巨大的憋悶之感猛然襲來這感覺叫他胸口發悶,隨後他便聽到旁邊洪嫣兒的驚呼,袁飛心頭砰然一驚,他才想到他是極樂之境的肉身都承受不了這脫世之寶的飛遁之能,更何況是旁人,尤其是袁浩空! 袁飛心頭一緊連忙收束這脫世之寶,袁飛便感到脫世之寶猛然一頓,猛然停住!巨大的慣性好似要將他的心肝肺全都倒出來一般!五臟六腑都顛倒過來! 袁飛甚至連眼睛都花了,眼前出現兩個重影,不過這些影響對於他來說短暫得很,眨眼即逝。 就是這麼眨眼一飛,袁飛便感到脫世之寶上一小半的威能已經消耗一空了,這消耗未免也有些太大了些,袁飛甚至有些懷疑這脫世之寶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這才飛了一下便消耗這麼多,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袁飛暫時也顧不得這些,連忙去看袁浩空,卻發現這小子完全沒有感覺,沒事人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寧雙的死死懷抱之中跑了出來,正在毆打那用嘴巴蹭他胖呼呼的腳板的醜鳥。 神門五位道人還好些,畢竟修為在那裡,其他人卻盡皆一個個面色煞白,顯然這脫世之寶的啟動和突然剎住使得他們一個個都吃了個悶虧,顯然這脫世之寶最初便是為上古神魔打造的,上古神魔的肉身極為堅固,比袁飛的肉身還要強大,完全不在乎這脫世之寶引起的不適,但作為人族的他們卻承受不了! 洪嫣兒也是臉色煞白,她和傲嬌兩人攙扶著已經昏厥過去的寧雙,抓住了沒事人般的袁浩空,強忍著肚腹之中的翻江倒海之意,急匆匆的退回了玄牝口袋之中。四個童子也匆忙跟入,他們乃是金鐵之軀,這些加速減速對他們影響不大! 袁飛看了看神門五位道人,五位道人此時面色也不好看,要知道他們找這脫世之寶可是為了帶著整個門派飛昇的,現在不過是以脫世之寶穿梭星空,並不是兩界穿梭,便已經連元嬰修士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其他弟子,若是以後脫世而出的話豈不是有可能連他們五個老傢伙也承受不了?要知道兩界分割之力可是連那些上古神魔還有藥師佛都承受不了的力量! 他們手中倒也有幾件空間寶物,但要想將整個門派還有那許多物資盡皆收起來的話多少有些勉強,恐怕最終還得去求袁飛畢竟他們見識過玄牝口袋之中的廣袤闊大,就是五道尊門十個都裝得下! 袁飛見到五位道人臉上的這般表情卻是一笑道:「五位道人是怕數千弟子不能在這脫世之寶之中遁飛天外麼?」 博物道人看了看其他四位道人,這四位一個個盡皆是冥思苦想的模樣,好似都未聽到袁飛的言語,博物不由得撇撇嘴,乾咳一聲,知道這求人的事情最終還得著落在他這個臉皮最厚的傢伙身上,心中掂弄著言語,正要開口,袁飛卻道:「若是如此的話幾位不必擔憂,我玄牝口袋之中地勢廣闊,足夠五道尊門整派入內!」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一飛驚人 五位道人一愣,顯然沒想到袁飛會這麼好說話,隨後他們倒也明白袁飛為何如此大方,畢竟袁飛的身份特殊,雖然袁飛此時的修為在人界修士之中來說已經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但若真的飛昇到了那一界之後恐怕所要面臨的便是滿天神魔的誅殺,這一次天外八荒的遊走使得他們都知道上古神魔的可怖,袁飛這般大方也是為了在他飛昇之後多些助力罷了! 五位道人心知肚明,但即便知道自己和門下弟子會被袁飛牽連進一個生機渺茫的漩渦之中,卻依舊沒什麼別的辦法好想,畢竟人界要是崩塌了他們也一樣死翹翹,能死在天外神魔一界被神魔誅殺也要好過死在人界隨著天地崩塌不聲不響的一起消亡來得好些。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袁飛經歷了這神魔一戰之後心境發生了些許變化,所想的事情和他們的料想有了很大的出入。 袁飛不待博物道尊開口,接著道:「不過,我盛載五道尊門的弟子卻也有一個條件!」 五位道人聞聽此言略微一怔,他們和袁飛坐在一個脫世之寶上飛昇神魔一界,便等於是和袁飛綁在了一條繩上,成了袁飛的助力,袁飛這小子還有什麼條件? 袁飛微微一笑道:「這條件我現在還沒有想得透徹,所以暫時還不能說,不過這條件一定是五位道人極其願意接受的!只對五道尊門有利不會有害!」 神門五位道人相視一眼,此時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袁飛提不提條件其實已經不算太過重要,他們是抱著必死決心前往神魔一界的,不會有更壞的情況發生了!並且袁飛既然如此說想必這條件必定不會太不合理,不然他們到時可以直接以條件和袁飛此時的言語描述不同直接拒絕! 說完這些話,袁飛開始打量四周,想看看脫世之寶一飛之間究竟遁出了多遠。 說實話袁飛也分辨不出來究竟有多遠,畢竟天外世界處處幾乎都沒什麼不同,最多也就是星星大些星星小些的變化而已。袁飛只能感知一下他們前進的方向是否正確而已。 其他人也開始四處觀瞧,西極道人似乎發現了什麼想要外出,袁飛將脫世之寶開啟尾隨而出,就見西極道人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隨後便見他皺著眉頭,聽到他嘴中的喃喃之聲,「應該是這裡吧,不過怎麼會是這裡呢?」 袁飛微覺奇怪問道:「咱們現在究竟在哪?遁出了多遠?有萬里之遠麼?」 西極道人略微頓了頓,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的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再往前十日時光便是人界大陸!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走了從星谷大荒到人界的一大半的路程。」 啊? 啊? 啊?啊?啊?啊? 袁飛是最先啊出來的,其次是藍疾最後才是神門五位道人。 他們此行足足用了數月時間才從人界來到天外八荒之中的星谷大荒,就算脫世之寶如何了得,怎麼可能在一瞬間便飛出這般遠的距離?這已經完全突破了他們對於速度的認知程度。甚至達到了踐踏世間規律的地步。不過脫世之寶本身便是超脫束縛的存在,不然也不會有脫世之名了! 一向對於道路極為自信的西極道人此時似乎也有些躊躇,道:「現在究竟在哪也不去說他,咱們再往前趕路便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了!」 一眾人便即要回脫世之寶之中,西極道人卻攔住眾人道:「萬一脫世之寶真的這辦厲害的話,那麼往前一飛豈不是便飛過了?還是老老實實的用我的遁世之寶吧!」 眾人盡皆點頭,袁飛也覺此法最好,便即收了脫世之寶進了遁世之寶之中。 十日之後,果然一片闊大的大陸在星空之中鋪捲開來,朝著兩邊漫無邊際的蔓延過去,不是人界大陸更是什麼。 其實袁飛他們這一路飛來,早就已經在心底認定了人界就在不遠之處,此時見到人界大陸也沒什麼驚訝,最多的還是揣測這脫世之寶為何這般了得,不過以他們的境界還真說不清楚上古神魔們的手段,所以研究了許久只能暫且告罷! 當他們重新踏足人界土地上之時不由得感到一陣踏實,對於人來說還是雙腳踏在陸地上最為舒坦愜意。 袁飛他們已經商量了一番脫世之策,是以一回到人界便即分道揚鑣,五位道人和藍疾怒向海還有傲嬌回轉門派去籌備脫世之事,五道尊門家大業大,即便是早有準備,但想要走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成行的,並且這一去危機重重怎麼做準備都不足為過,而五道尊門的籌備方式也比較特殊,甚至說是赤裸裸的狠辣,過段時間他們的手段便會哄傳天下! 袁飛經過了此行心中又有了一些想法,脫世之寶已經到手,便等於是已經可以隨時離開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在這時間之內袁飛有幾個地方是一定要去的,還有幾個人是必須要見上一見的!然後他還要開始磨礪修為,雖然他有脫世之寶在手,可以離開,但他最終還要走證道的路子,不然無法將腦海之中的元嬰變成真人一般,暴漲修為!以他現在的水平去了神魔一界恐怕也是給人用來塞牙縫! 袁飛首先要見的便是柳詩,這是袁飛一直掛懷的人物,一直都不能驅散的身影之一,以往她是唯一一個被袁飛惦記的女子,但是自從元氣聖女救了他之後在他心中便銘刻下了兩個身影,當然洪嫣兒是第三個,但她此時就在身邊,袁飛並沒有多少惦念罷了! 可惜柳詩的蹤跡袁飛已經徹底找不到了,柳詩已經徹底不知所蹤,按理說他袁飛現在也已經是哄傳天下的人物,柳詩若想找他應該不難,柳詩不來找他在袁飛想來大概有三種情況。 一種便是或許柳詩已經在亂世之中香消玉殞了,另外一種則是柳詩不想見他,第三種則是柳詩回到了母夷教中,畢竟柳詩一直都惦念她的師父有美艷仙子之稱的司徒甄,母夷教在通天老母和本派結丹修士們在上古神魔戰場沒了聲息之後便施展了數衍奇蹤大陣的隱遁大陣,將整個碧瑤湖都帶進了虛無一界之中,躲避災禍,柳詩一旦回到了那裡定然不知外面發生之事。 袁飛是無論怎麼都不能自己脫出這一界看著柳詩隨著這一方世界崩塌而不管! 他現在要做的便是找到柳詩,唯一一個他現在能夠尋找到柳詩的地方便是以前的商國碧瑤湖原址! 現在的袁飛一路飛遁起來,速度極快,如流光一閃便即千百里的距離,現在的商國已經是一片糜爛了,原本的城郭已經化為廢土,野草從殘破的青石地面的縫隙之中鑽出來,狂妄的生長著,這磚下都是被鮮血浸透了的濕漉漉的泥土,又黑又肥! 袁飛一路飛去,遇到以往曾經呆過的城鎮便即降下身形看一看,隨後看著滿目瘡痍,物是人非的景象,滿臉無奈的飛走。 此時的妖獸已經沒有了妖孽祿山的指揮,和普通的野獸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有些成群結隊的遊走,有些則孤單單的佔據地盤,他們是不敢招惹袁飛這般的人物的,見到了就遠遠躲避,不敢上前。除非是那些餓混了腦袋的,都被袁飛隨手斬殺。 以袁飛現在的遁速,不過兩日時光便到了母夷教舊址。 這裡原本應該是有一片人間仙境一般的湖泊,但是現在卻化為了一片盆地,盆地之中全是野草,盆地之上平平整整什麼都沒有! 顯然是以絕大神通將整座湖泊都搬走了。 袁飛在這矗立片刻,隨後將神念發散開去,此時的他已經再非當年的修士,站在這裡的即便是神門五位道人都不敢小覷的人物,是能夠滅殺一派修士的人物,此時的袁飛可以說已經站在了人界頂點,在這一片大陸之上再無對手,即便是碰到佛子也有餘力鬥上一鬥! 袁飛此時的神念一發散開來便即有無窮威壓開始鼓蕩起來,與此同時袁飛的雙眼之中開始綻放出兩道凝若實質一般的藍芒,正是糾藍神光。 這是裘南山的拿手好戲,袁飛收納了裘南山的神魂已經將這糾藍神光的全本得到,以他此時的修為境界,和以前對於糾藍神光的理解,幾乎不用太過修煉便已經能夠將這號稱能夠窺破大千奧秘的糾藍神光應用自如。 並且袁飛在運用了數次子丑滅天魔的空間之力之後,袁飛對於空間的理解已經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雖然他受境界所限還不能在不化身成子丑滅天魔之時應用大的空間手段,但對於空間的奧妙已經領悟許多。 袁飛的糾藍神光在這片盆地上掃來掃去,不費什麼力氣便發現了一處空間波動,顯然這裡便是那虛無一界的通道,母夷教將整個碧瑤湖都隱藏在此處。 袁飛心中一喜,隨即來到這空間波動之處,袁飛取出脫世之寶,也不思索直接將脫世之寶朝著這空間波動之處狠撞過去。 第六百九十六章 破碎空間 脫世之寶被火焰焙煉了十萬載,並且能夠承受袁飛的肉身都承受不了的空間穿越之力,本身的堅固程度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袁飛知道任何只要和人界有聯繫的空間都不可能完全消失於世,無論如何都會留下一道縫隙,若是沒有這條通道,那麼那個空間便會迷失在無盡空間之中永世都不可能在回到人界之中,所以只要力量足夠大,狠撞這縫隙便能夠破開這空間,將隱藏在這空間之中的東西拉回現世,就像他當初在星谷大荒之時一子丑滅天魔的威能施展空間神通,包裹住離艮精石和藍疾依舊不敢被那些妖物直接撞上一樣。 脫世之寶猛然撞在那空間波動之處,撞得整個空間都顫動一下,這空間波動之中立時顯現出一條縫隙來,這縫隙有三人多高重門疊戶,看樣子十分柔軟! 不過這空間裂縫雖然柔軟卻被未被一下撞開,反倒是一出現便開始閉合起來,一點點逐漸消失。 袁飛手指一點,脫世之寶驟烈的光芒閃爍起來,猛烈的震顫起來,一下猛撞在空間裂縫之上,開始劇烈震顫,空氣都被脫世之寶震顫得酥麻起來,那空間裂縫果然經受不了,開始逐漸開啟,最後終於開始出現裂痕,袁飛正要指點脫世之寶繼續狠撞一記,一舉將這空間裂縫撞碎掉,就聽到裡面傳來女子的哎呦哎呦的呼喝之聲。 這空間是由隱遁大陣維繫,自然有許多修士在催動這隱遁大陣,被袁飛一撞,尤其是那震顫之力通過空間裂縫傳導進去後,裡面的母夷教女修士們盡皆受不了了! 其中一個女子強忍著這股連空氣都震酥了的震顫,呼喝道:「什麼人膽敢在我母夷教外撒野,速速退去,莫要在撞擊,我母夷教整派隱入密境再不出世了!」 這言語聲音雖厲但卻外強中乾,雖然是喝止袁飛離去,但卻沒什麼底氣,甚至說出母夷教再不出世的話語來,分明是服軟之意,或許裡面的母夷教修士以為來的是仇敵,如此說法能夠平息仇敵怒氣勸走對方! 沒有底氣,這也不怪她們,當初通天老母攜著母夷教幾乎全部的結丹期以上高手去了天外神魔戰場之後便再也沒回來,此時教派之中剩餘最多的恐怕便是一些築基甚至是練氣期的女子,碰到袁飛這般能夠破碎空間的巨擘高手,怎麼能夠心中不怕?尤其是脫世之寶實在太多厲害,震顫起來當真是天地都被震酥了!連空間都能震破。 袁飛微微一笑,頓住脫世之寶,暫停了震顫之力,道:「我是來找人的,柳詩可在?」 裡面說話之人略微頓了頓,脫世之寶一停,她們顯然是長舒了口氣,聽聞袁飛是找柳詩來的便問道:「你是何人?」 「袁飛!柳詩的丈夫!」袁飛回答的很乾脆。 裡面略微沉寂一會後傳來聲音道:「柳詩不在教派之中,我們施展隱遁大陣之後便已經關閉教門,十年之內不能出也不能進,你還是到別處去找她吧!」 袁飛微微一怔略作沉吟之後道:「柳詩的師父,司徒甄前輩可在?」 「司徒甄?她已經在兩年前逝去了!」對方聽到袁飛稱呼司徒甄為前輩顯然有些猶疑,說起來司徒甄在母夷教也不過是中等弟子,修為一直沒有突破結丹的境界,袁飛稱其為前輩那豈不是歲數比司徒甄還小?但袁飛此時施展出來的修為可實在是太過可怖了些! 袁飛微微皺眉,隨後手指一點脫世之寶,這寶貝身上光芒驟然一閃,猛然砸擊在這已經破裂的空間裂縫之上,砰的脆響一聲,整個空間爆碎為無數碎片,空間之後傳來無數女子嬌滴滴的驚呼之聲! 袁飛便覺眼前光景一陣晃動,隨後一方闊大的湖泊顯現出來,原本的盆地立時便被這湖泊填滿,湖面上有一十八座人間仙境般的島嶼,上面盡皆種滿不知名的樹木,樹木上的葉子全都是粉紅色的,被風一吹便是沙沙聲響,時不時有些落葉從樹枝上斷落,被風一送便即飄然而起,當得上是落英繽紛之句,美麗非常! 即便是袁飛看到這碧瑤湖勝景也不由得心中生出幾分喜悅來。並且空氣之中飄蕩著一股蕩人心魄的脂粉氣,叫人一聞便心生一種燥意來! 隨後袁飛目光一閃便看向身前不遠處那數百個一臉戒備,頭釵混亂,面上帶著一絲受傷之後的潮紅的,隨時準備和袁飛拚命地母夷教女子修士,不由得略感驚訝,心道這些女子在隱遁大陣裡面都不知道好好梳洗打扮麼?頭釵衣衫亂七八糟的,也對,這裡也沒有男子,她們梳洗打扮給誰看? 這些母夷教修士從未見到這般蠻橫的修士,也從未見過這般厲害犀利的法寶!竟然直接用法寶將她們的隱遁大陣生生撞碎,逼得她們從虛無空間之中出來,並且搞得她們狼狽不堪,原本這些女子心中都生著恨意,但一出來便看到袁飛,就見這男子年紀也並不太大,模樣周正,只是頭髮太短了些,但卻給人一種別樣的精神感覺。皮膚黝黑之中透著極其健康的紅色,整個人給人一種極強的征服之感,和野性,這些女修之中總有定力稍差的,不由得都眨起眼睛來! 袁飛的目光從這些母夷教女修士的臉上掠過,果然沒有發現柳詩,最後袁飛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神情,看到袁飛眼中的失望神情這些女修的心都咬碎了一般! 不過袁飛還不相信,猛然將神識放到最大,一股無窮壓力猛然從袁飛身上飆出,這壓力巨大的將所有的母夷教修士盡皆逼退,好似身上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般,頭都抬不起來,駭得她們一個個花容失色,這才想起眼前這年輕男子不光是長相好看,還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大修士,其中有見識母夷教女修一個個面色如土,這般靈壓就是當初的通天老母都不曾達到。這人究竟是誰怎麼這般厲害? 袁飛的神念無限壯大,片刻便將整個碧瑤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翻了個遍,其中果然沒有柳詩,袁飛不由得眉頭微皺。 母夷教的女修們見識到了袁飛的可怕之處後,見到袁飛皺眉,還以為袁飛心中生出不滿,各個神情戒備,顯然將袁飛當成是頭號大敵。 其中一個新晉的結丹修士開口道:「袁飛,我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是哪門哪派的修士,但要知道我派教祖通天老母也不是任人欺辱之人,你再不速速離去,當心以後我家教祖去尋你晦氣!我看你也不像是商國三派修士,商國不允許其他教派人士進入的規矩難道你不知道麼?小心商國出動十萬大軍擒殺與你,任你修為再高也要折損在軍伍的烈血陽罡之下!」 袁飛無意為難這些女修,聽得她們的言語便知道她們果然一直隱世不出,連商國早就已經被滅掉了都不知道! 想起以前的商國三派威名何其昭彰,尤其是母夷教聲威更是極大,通天老母更是威名赫赫,就是真罡門都不敢過多得罪,現在卻已經埋骨在天外星辰之上,不由微微一歎便,聲調柔和了些道:「或許你們真的一直隱居隔世,不知道外間情形,現在商國已經被妖獸滅掉了,這裡已經不適合居住了,去大傲吧,或者是去地藏城,那裡現在是人族聚居之處!」說完袁飛便即身形一轉飄然而去,留下一眾母夷教的女修士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袁飛之言是真是假!其中有些女子便即眨巴著眼睛望著袁飛消失的地方,紛紛在想,這男子好厲害,那法寶好厲害! 找不到柳詩叫袁飛感到有些失落,在碧瑤湖周遊了很長時間之後,直到那些母夷教的女修士們得知了確切的消息開始重新開啟隱遁大陣避世之後袁飛才離開,母夷教的女修沒有去大傲的選擇是正確的,像她們這些女修,在沒有通天老母坐鎮的情況下去那修士聚集之處和落在虎狼群中沒有什麼區別。 畢竟修仙一界女修最是難得,若是用來做爐鼎對於男修的修為那是再好不過的,而且這些難修可沒有多少是憐香惜玉的人物,她們若是去了大傲很有可能就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與其去哪裡還不如在這裡繼續歸隱好些! 這碧瑤湖物產豐富,足夠她們自給自足生存下去! 袁飛離開碧瑤湖便即朝著地藏寺前進。 地藏寺就建在原本的商國境內,是大傲以外有數的幾個人族聚集之所之一,地藏寺正是小僧地藏所建。 袁飛之前曾找過一次地藏,可惜並未見到,現在再去便是要地藏和他一起脫世避禍! 袁飛的遁光之疾不過一天便橫穿商國來到了地藏寺不遠處。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這地藏寺極具規模,佔地延綿浩大,雖然建築十分簡陋,但卻很有大城重鎮的意味了! 並且這地藏寺沒有高聳的圍牆,遠遠看去一副太平盛世怡然自樂的模樣,到處都是在耕種的綠油油的田地,城池邊緣甚至都沒有什麼人巡邏守備,這和其他城池緊縮的防守完全不同。 要知道商國之內乃是妖獸數量最多最猖獗的地方,上次祿山攻打大傲失敗,所有的妖獸絕大部份全都回歸商國,袁飛一路行來基本上處處都是妖獸。這地藏寺沒有圍牆這般懶散模樣,豈不是早就應該被妖獸沖襲崩散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大傲生變 正在袁飛感到疑惑之時恰好一群餓紅了眼鏡的妖獸攜著一陣黃塵狂奔而來,朝著城鎮撲去。這些妖獸一個個極其生猛,若是衝進城鎮恐怕立時便是一片血海! 城鎮之中的人物竟然絲毫不以為意,抬頭看了看這些妖獸,全然都不在乎,各自做著自己的營生,根本不理會這些妖獸。 袁飛微微皺眉,雖然明知道這城鎮必然有些奧妙,有所憑持,這些人物才會如此懶散作態,但週身精血依舊勃然震盪,要是這些妖獸真個衝進城中,在他們釀成大禍之前將其斬殺! 哪知道那些妖獸一衝到這城池邊緣便即光芒一閃,消失不見,隨後竟然一下從城池的另一邊衝了出去,這群妖獸正要撲上去撕咬,一個個盡皆跌了個狗啃屎,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的爬起來,他們還不信邪,扭過頭來再次朝著城鎮衝過去,結果依舊是一下便穿過整個城池,如此幾個來回這一群本就已經餓急了的妖獸盡皆沒了體力,只好舔著嘴唇灰頭土臉的滿懷疑惑的無奈離開! 這般景象,城中之人好似見怪不怪一般,繼續自己手上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抬眼皮看一眼這些妖獸,咒罵兩聲! 果然有些門道! 袁飛細看這座城池突然心中生出一絲迷惑來,這城池似乎有些不大得勁,隱約間似乎有些什麼不妥之處,甚至還有一種親切熟悉之感,袁飛微微皺眉,雙目之中糾藍神光綻放開來,一看之下,袁飛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暗叫:「原來竟是這東西演化出來的!」 這整座城市鋪展開來竟然全都是當初袁飛送給地藏的那枚殷墟操屍環,或者應該學著老鬼喪柩的叫法稱其為開天寶輪,整座城市都是這法寶演化出來的!最關鍵的是這法寶之內竟然能住凡人!袁飛可從未聽說過什麼法寶之中能夠住得下凡人! 袁飛當初也未曾發現這法寶竟然還可住沒有靈力護持的凡人! 這法寶幻化出來的城池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了,不,甚至是真假不分的地步,或許已經變成了一座甚至最初連袁飛的眼睛都瞞過了!這開天寶輪果然非是尋常物件,袁飛當初只是覺得這東西可以給地藏護身還能幫助地藏完成創建一座地獄的願望,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如此了得,怪不得當初連老鬼喪柩這般的人物都對這開天寶輪在意無比! 袁飛心中不由得感到驚訝,隨後徑直前往這喚作地藏寺卻實際上是一座地藏城的城池。 地藏當年和他分手之時不過是一個小小孩童,不知道這一晃數年過去了地藏究竟長大成了什麼樣子,或許已經變成了一個成年光頭了吧! 袁飛已經不大記得地藏的摸樣了,因為地藏的那雙純潔的眼睛給袁飛的印象太過深刻了,以至於將地藏的一切外在的面貌全都遮掩了。 袁飛一走近城池便被一個耕種的農夫發覺,高聲喊道:「兀那後輩,你是人還是妖?」 袁飛不用看便知道這農夫有些道法修為,是個練氣期三層境界的修士,應該是被安插在這裡的護寺人手,或許因為這城池妖獸侵襲不進去,所以平時也種些田產供應城池之內的人口需要,以袁飛此時的境界,不展現修為這農夫根本看不出他有修為在身,便即一笑道:「自然是人!」 誰知那農夫卻並不相信,問道:「拿出證據來!」 袁飛一愣,怎麼現在做人還需要證據? 那農夫見袁飛疑惑,便即解釋道:「後生,不是我難為你,前段時間有幾個化形期的妖獸想要趁著地藏菩薩不在城中混進城來,幸好大家機警沒有給他們開啟門戶,不然現在這地藏寺已經化為一片血海了!你要是有證明自己是人的證據我們才能開啟門戶放你進來!不然我們是絕對不敢隨意放人入內的!而且我也不大相信你一個後生能在這妖獸荒原之中生存下來,並且來到這裡!」 袁飛聞言不由得心中苦笑,這地藏好大的面子,自己三番五次前來找他竟然全都撲了個空,難道這就叫做有緣無分?地藏不在袁飛也沒什麼念頭入寺,便即問道:「不知道地藏菩薩去了哪裡?」 這農夫道:「地藏菩薩去了大傲,聽說大傲出了大事,天將異兆,六十三道金光從天而降,也不知道是吉是凶,反正那邊現在亂成一團,就是佛子都派去前去了!看這架勢比上次妖獸侵襲大傲還要厲害!」 袁飛一愣,他一直都在無人的商國穿行,並不知道大傲竟然發生了這般的的事情,而那六十四道金光從天而降的消息叫袁飛產生一種不好的念頭。 袁飛想也不想,週身遁光一閃,嗡鳴一聲直衝天際,發出一聲破碎空氣的巨大嘯音,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袁飛何種手段,帶起的沖天氣勢驚得那農夫整個都傻了,雙手一鬆,手中的鋤頭一下砸在了腳背上,兀自不知。 袁飛此時一路疾飛,毫不停留,用了一日多時光便來到大傲上空。 此時那十二都天御魔策早就已經撤掉了,畢竟那東西每日需要的血食實在是太過嚇人,即便是集整個大傲之力都不能長久維繫。各個城池都是緊縮起來,外面基本上任由那些妖獸奔走,時不時的也有軍隊出來清洗一番,但妖獸何其之多,十次八次的清洗根本殺不光,只能看著時間慢慢推移一步步將其滅殺驅趕。 袁飛一路狂飛,半日之後便遙遙看到了大傲都城乾都!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在他眼中這座數千年的繁華古都已經是滿目瘡痍,整座都城都徹底廢了,高牆崩塌,建築損毀,就是皇宮也都化為近乎於白地的廢墟,從無數神通爆炸的痕跡來看,這座數千年歷史的都城是因為大修士之間的爭鬥被瞬間摧毀的,袁飛細細觀瞧,就見這些爭鬥痕跡有佛門的法術也有道家的神通。 甚至還有魔門的術法但最叫袁飛感到意外和心驚的是,除此之外還有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的烈血陽罡殘留。並且擁有這極樂之境的濃烈的烈血陽罡的人物還非止一個,並且不是兩三個、七八個而是數十個之多,這實在是有些太叫人震驚了!袁飛所知天底下能夠達到竅穴全的武道極樂之境的人物也只有八百年前得了半部《殺神法錄》的商國太祖曦還有侵佔了李輔的肉身的祿山而已,怎麼可能一下子冒出這麼多個達到武道極樂之境的傢伙?並且這些傢伙一個個對於武道極樂之境的境界極為瞭解,對於武道的理解盡皆十分高明,施展出來的手段,絲毫不在他袁飛之下。甚至其中有些手段明顯還在他袁飛對於武道極樂之境的把握之上! 袁飛面色不由得一緊,身形降下,在殘骸之中遊走幾圈之後,便找到了幾個半死的活人,詳細打聽經過。 這才知道三天之前天空之中突然降下六十三道杵天觸地的金光,乾都之內便好似變成了一鍋沸水,隨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這些凡人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什麼天崩地陷之類的蒼白說辭。 六十三道杵天頂地的金光,這不是和袁飛當初修成武道極樂之境以混沌之氣洗煉肉身的情形一般無二?再加上那數十個武道極樂之境的人物,兩相重合使得袁飛產生了一絲十分不妙的想法!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商國太祖曦另有傳人?但袁飛依舊想不明白,因為要想成就極樂之境必須要有媧女元陰相助,從而引動混沌之氣降下洗練肉身開啟最後一枚主竅穴。 這媧女在太平之時,人口眾多之日要想尋找一兩個都難比登天,又怎麼會突然有六十三個媧女一起出現?並且一下成就了六十三個武道高手?武道極樂之境如此一來豈不是太不值錢了些? 袁飛覺得自己的腦袋之中亂成一團,眼前這情形實在是大大超出他的想像極限。 不過世間之事往往如此,超出想像極限的事情也多得不可計數,因為人的想像來源於以往積累的知識,當超出知識能夠包含的範圍的事情發生之時,這事情便也同時超出的想像的極限。顯然現在的情形超出了袁飛以往的對於開啟最後一枚主竅穴,成就武道極樂之境的理解。 在袁飛看來這種事情的發生完全不符合常理! 袁飛再打聽了一些情況之後,便即沿著修士爭鬥的方向一路疾飛,這些爭鬥都是三天前留下來的,或許他們還在爭鬥也可能他們之間的爭鬥已經結束了,但涉及到混沌之氣,武道極樂之境,袁飛怎麼都要查看清楚。 袁飛一路疾飛,一直沿著這爭鬥的痕跡追尋,一直追到一處崩塌的大山之前便再沒了爭鬥痕跡! 當真是好一場亂鬥,袁飛一路追隨也大致預估出了爭鬥的規模,這場爭鬥規模是越來越大,最開始不過是小範圍爭鬥,從化為廢墟的乾都還能找到倖存者便可看出來各方還算節制,但隨後規模越來越大,參戰的人物也越來越多,到了現在已經成了無所顧忌的大範圍爭鬥,這些修士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一片焦土寸草不留,數天前的爭鬥即便到現在還在影響著天氣,許多爭鬥的威能還在緩緩釋放。 袁飛粗略的估算留下,這場爭鬥參戰的人物有至少六十多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這個已經肯定不用再說了。 其他的還有佛家的至少也是九識以上高僧十餘個,魔門的十餘個大修士,修為也不差,並且袁飛覺得其中有兩人他很熟悉,九成九是在海上逃走的畢涅和畢天華兩人,另外道家的修士有三十餘個,其中十餘死在半路上,袁飛可以確定妖獸祿山也在其中,因為有妖獸百十隻死在路上,其中還有三隻是聖獸。除了這些之外,袁飛隱隱感覺到這場爭鬥之中還有一個人存在! 一個叫袁飛一想起來便恨之入骨的人! 第六百九十八章 巨擘出世 雖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夠證明這人的存在,甚至這個人的存在可以說完全是袁飛憑感覺揣測到的,但越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袁飛越肯定這人就在這場爭鬥之中!他對於這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瞭解了! 從在乾都開始袁飛腦海之中開始不停的閃現那一張滿是皺紋的蒼老臉頰,並且隨著他的一路追逐越來越清晰,還有那看似慈祥但卻隱藏著世間最大的毒辣的慈祥笑容! 袁飛臉上的肌肉跳動幾下,他一直想要找到這個人,但卻一直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以至於袁飛覺得或許他已經死了,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經死了,袁飛怎麼都未曾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袁飛的臉色好似被一層冰霜鋪滿,雙目之中寒光閃爍!看著一切爭鬥的痕跡都截止在這座崩塌的大山上,雙目之中猛然綻放出兩道藍光,在這大山之上四處掃視,隨後袁飛的目光由地上猛然轉移到了天空之中。雙目之中驟然一痛,連忙收掉糾藍神光。 就見遠處天的盡頭有一團金光急急飛來,著金光聲勢極大霸道至極,袁飛的糾藍神光只是餘光掃了一眼便即感到刺目無比,袁飛倏地一下收斂氣息,身形陡然一沉,沉入地下。 就見那金光招搖無比,伴隨著一聲聲天音梵唱,龍吟海嘯,在八條各式龍種環繞之下百十個佛徒羅漢簇擁著狂飛而來。 袁飛雙目微瞇,收束眼中精光,只一眼便知道是誰來了。 正是佛子躺臥在金蓮之上飛來,周圍簇擁著數十名由眾生信仰之力幻化而生的金身羅漢,還有百名佛徒,這些人物匯聚成好大一片金雲,一路招搖而來,比天上的太陽都要耀眼刺目。 當佛子一行來到這崩塌的山上後便即徑直駕雲上升,直破雲霄,洞穿九天,去了天外世界。 袁飛此時緩緩從地下升起,雙目之中精光閃爍,現在看來不知道因為什麼整個天下的所有頂層修仙人士都被驚動,以至於一直都在瘋狂吸納信仰之力不管其他事情的佛子都跑了出來,參上一腳! 亂!亂!亂! 這場面可真夠亂的,比當初祿山裹挾千萬妖獸襲擊大傲還要亂上數籌!這難道便是寓意著人界崩塌之前的瘋狂麼? 袁飛此時反倒生出一絲小心謹慎,將自己的氣息收縮到了極致,幾乎化為無有之境,身形一晃,也不駕馭遁光直接朝著佛子追去! 此時天外虛空之外,橫渡虛空爆流,便有一顆清冷星辰。 這星辰只有上古神魔戰場三成大小,但相對人族來說也已經很是闊大了,這星辰之上靜寂無風,沒有九天大氣,所以天空漆黑一片,地面上全都是細碎的不知名粉末,就那樣輕輕地鋪陳在整個星辰之上,數萬年都一動不動,使得整個星辰好似一座恆古不變的靜寂的沙漠瀚海一般。 但今天這片數萬載都未曾動過的粉末被百十個身影鼓動,這些粉末一旦飄飛起來,便久久懸浮空中不能落下。 這百十人互相對持,佔據了數百里的方圓,彼此保持絕大的最安全的距離,遙遙對視,誰都沒有開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似乎彼此之間分成數伙,分據成一圈,其中最大的一夥勢力是六十四個一身烈血陽罡之氣的身著水銀鎧甲的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 其餘的則是佛道魔妖四派的修士佛徒和魔物妖怪,其中果然有畢涅畢天華父子,這兩人修為不知為何又有精進,背後凝聚出來的焰翅大魔和欲滅魔猙獰無比,活靈活現,威勢十足。 在這兩父子身後還有魔門的數位修士,這幾個修士一個個氣度沉穩,看不出來究竟有多大歲數,不過卻給人一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滄桑之感,這幾位魔修從衣著和氣度上來說,不像是三大魔門之中的任何修士,更不似是當代之人,顯然乃是久不出世的隱士。 魔門修士有神魔一體不死之軀,所以盡皆壽元悠長,一般歲數越大的越懶得現身在人界四處招搖,大多數都隱居起來,所以魔門之中蹦的最歡的一般都是壽元在千年以下或者左右的這一批,往往開門立派,四處搶掠,甚至自建一國,相比於那些壽元數千年的大修士來說,他們是相當的浮躁! 魔門修士的壽元一到了一千年以上,便會生出懶散之心,這些魔修便會懶得再去爭奪那些有的沒得東西,而一心潛修魔道,希望有朝一日再有更大突破,最終也能突破混沌之氣束縛。這也是這些壽元悠長的魔修不彰於世的原因! 顯然這幾個神魔一體不死之軀的看不出來歲數幾何的大修士就在此列!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佛門六大聖僧寂滅、寂能、寂葉、寂修、寂悲、寂心。以及幾個說不上名字來的腦後有九道光圈橫寰的開了九識的和尚! 妖孽祿山也在這裡,身後跟著三隻聖獸,此時的他眼珠子光芒吞吐,盯著一人眼中滿是恨意和懊惱。 被祿山盯著的正是那六十四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為首的一個!這人身材極為魁梧壯碩好似鐵塔一般的人物,這人滿臉倨傲之色,週身被水銀般的厚重鎧甲包裹,鎧甲中心一條猙獰老龍,緩緩游動,襯托得這人看上去好似鐵塔神魔一般,雖然他一動不動,但是他身上綻放出來得氣度使人一見便要折服,那是人中之龍般的氣息,暴虐威嚴不容侵犯!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精光四射,叫人不敢逼視!這是真龍之氣!是皇者之氣! 在這人身後乃是六十三個一身烈血陽罡之氣的武道極樂之境高手,這些武道高手盡皆被水銀般的鎧甲包裹,一個個威武不凡,臉上也顯露出霸道的皇者之氣,週身上下綻放出來的烈血陽罡之氣仿若烈火一般,熊熊騰騰,直燎漆黑的天空! 這六十多人便好似六十多個帝王一起臨凡一般!叫人一望便心中生出無邊怯意! 在他們身周十里之內沒有任何修士膽敢接近!全都避得遠遠地,生怕接近這熾烈的烈血陽罡之氣。 除了他們之外,站在場中最中央的是那位幫助大傲穩定江山的老者。這老者週身被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的魔物包裹,身形在濃厚的魔氣之後時隱時現,別的不說光憑著這十二都天御魔策便沒什麼人敢出手對付他!當初這十二都天御魔策生生對抗百萬妖獸的烈血陽罡之氣,不落下風,所以這老者是場中唯一一個能和那六十四個帝王一般的人物分庭抗禮的存在。 不知道這位老者究竟做了什麼,隱隱然被一眾修士包圍起來。處於所有修士的最中心。雖然這些修士彼此之間都在互相監視,但他們盡皆時不時的便將目光瞄向這老者,似乎這老者才是他們聚集在這裡爭鬥的原因所在。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些零星散修,散修之中也有些許多高手,眼前這些散修們便即均是元嬰期的修為,不過看他們所站的位置便知道他們是來撿便宜的,遠遠的離開中心地帶,遙遙望著,一有不妥恐怕他們轉身便走,沒有什麼大好的時機,天大的便宜的話他們顯然不會參戰! 「將天地乾坤混元一氣盞交給我!我便幫你突出重圍!」祿山將仇恨和懊惱的目光從一身皇者之氣的武道極樂之境男子身上移開,最先開口對著場中心的那位曾經幫助大傲皇室的老者言道。 那一身皇者之氣週身水銀鎧甲的男子嘿嘿冷笑兩聲道:「妖孽,那天地乾坤混元盞也是你這沒卵子的傢伙能夠接觸的?你也敢來和我爭?你被我閹了之後囚禁了八百年,難道還想再被我拆掉胳膊腿囚禁八百年不成?」 祿山臉頰上的肌肉突突跳動幾下,眼神之中露出一股凝狠陰刻之意,滿嘴細碎的鋒利牙齒湛冷的光芒閃爍個不休,道:「曦,不要以為趁著我以乾坤一氣混元盞放你們出來的時候,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橫插一手搶走了乾坤一氣混元盞使得你們從龍鬼鎮天鼎之中逃了出來,並且靠著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收聚的混沌之氣成就了六十三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便即張狂起來,你們沒有乾坤一氣混元盞這寶貝相助你們根本無法長久存活,這乾坤一氣混元盞我也不稀罕,我只要阻止你們得到乾坤一氣混元盞外什麼都不做,就能看著你們好似蹦到岸上的魚一般被混沌之氣慢慢曬成肉乾!」 這滿臉皇者之氣的竟然便是商國太祖,曦!那個開創一個朝代的偉男子!也是袁飛的名義上的師兄!事實上的死對頭! 而他身後的自然便是一直被封鎖在龍鬼鎮天鼎之中的商國歷代皇帝。其中便有被袁飛大卸八塊的皇帝李協!此時的李協也已經竅穴全全開,顯然李協在龍鬼鎮天鼎之內沒少吃苦,現在修為暴增不少! 袁飛若是見到他定然會被驚到! 第六百九十九章 佛子駕臨 祿山當初被天南一劍斬了一記,破開了腦袋,至今這道疤痕還未消失,結果大敗,隻身潛進大傲之中,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在大傲皇宮之中得到了被棄之角落之中的乾坤一氣混元盞。 這乾坤一起混元盞能夠聚斂混沌之氣,一般人物卻並無用處,即便是能夠操使此寶,但也發揮不出此寶的一成威力,比尋常寶物還要不堪,是以雖然被大傲皇家所藏,卻一直都丟在角落,千百年便沒什麼人再記得有這麼一件寶物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東西才難找,若是人盡皆知的寶物反倒好找了,這種丟在旮旯裡面的寶物和丟在大海之中的針一般難覓!妖孽祿山在找這寶貝上費了不少心力! 祿山原本是想將曦皇單獨從龍鬼鎮天鼎之中放出來,好供他驅使,從內部破開十二都天御魔策,不然他也出不去,結果在施術途中卻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老者將混元盞搶走了。 這下便出了大的紕漏,不但將曦皇放了出來,還將商國歷代君主盡皆放出來。 祿山自然不甘心,和那老者一番爭奪。 曦皇自然知道乾坤一氣混元盞對他們的重要性,所以也加入搶奪行列,這一番爭奪,巧合之間竟然一下成就了曦皇六十三個子孫的武道極樂之境。 這使得祿山懊惱不已,原本曦皇就是他手中的玩偶,現在卻一下從他手中走脫,而且還修為暴增實力大漲,而他再也沒有什麼手段能夠抑制他們!那怪此時祿山眼中會有憤怒和懊惱的神情。 曦皇冷笑一聲道:「妖孽,你當我們取不回那乾坤一氣混元盞?也好,為了免得你找麻煩,我便先將你除掉再去和這位修士商量一下如何換取乾坤一氣混元盞!」 曦皇冷哼一聲,身後的十位商國帝王便即衝了出來,週身爆發出凜冽的烈血陽罡之氣,血脈被鼓動得大海咆哮一般,朝著妖孽祿山便衝殺過去。 他們在龍鬼鎮天鼎之中都得到了曦皇的武道指點,曦皇在龍鬼鎮天鼎之內數百年光陰什麼都幹不了,全都在琢磨武道,完善他創建的《皇極經世》功法!並將這完善後的《皇極經世》傳給陸續進入龍鬼鎮天鼎之中的子孫們,所期待的就是像現在一般,子孫盡皆武道極樂之境,從此縱橫天下逍遙快意!到時什麼修仙門派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泥巴糊就的一般。並且被混沌之氣改造的肉身壽元也被大大拓展,數百年內不壞不死,就是和那些元嬰修士們比較起來也絲毫不會遜色。 這些日日都在曦皇教導下在龍鬼鎮天鼎之內苦修《皇極經世》的帝王們如今成就了武道極樂之境之後,盡皆將這數百年所學施展開來,毫無半點生澀! 「皇極霸拳!」隨著這十位帝王的一聲大吼,十道拳影當空炸開,血紅的十道拳影攜著無邊威能朝著妖孽祿山便轟擊過來。 這十道拳影之中不光有霸道的威能力量,最重要的還是內中充滿了凜冽的烈血陽罡之氣,這烈血陽罡在他門的施展之下已經如凝聚成了實質一般,這一拳已經不再是拳中力道為重了,而是以烈血陽罡為重,烘烘燒灼的血紅火焰好似要將世間一切都化為灰燼一般。這簡直就是專門為滅殺修士佛徒和妖魔鬼怪準備的功法! 妖孽祿山可不敢和這般凜冽的烈血陽罡對撞,身形一轉便即退走,可惜他身後有一頭聖獸乃是以巨力著稱,不以身形速度彰名,所以根本避之不及,一下被這十道火焰巨拳轟成了鮮血飛濺的無數碎塊!隨後這些血肉開始從內部燃燒起來,連獸丹和神魂都化為齏粉被熊熊烈血陽罡之氣燒煉成灰! 十位帝王一擊不成,齊齊暴喝,運使《皇極經世》上的武道修為追逐著祿山狂轟猛擊,將這寂靜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星辰表面攪得渾濁一片。 其他修士盡皆冷眼觀瞧,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一邊監視著場中的那名被十二都天御魔策魔物覆蓋的老者一邊還在注意不遠處的其他修士佛徒。彼此防備。 曦皇此時開口道:「這位修士,那乾坤一氣混元盞對我大用,你開個條件,我曦從來都是守信之人,只要你開口,我便都為你做到如何?」 被魔氣厚實包裹的老者嘿嘿冷笑兩聲,眼神之中盡皆是蔑視之意,似乎根本不將曦皇放在眼中的模樣,好似曦皇和他身後的五十多個人間帝王在他眼中不過是些雲泥一般。連話都懶得和他們說。 曦皇微微皺眉,聲音之中的好意也逐漸變得低沉冰冷,一股股威壓逐漸擴張開來。 「怎麼?你是打定主意不將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交出來了?或許你不知道,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也不過對我們這些武道極樂之境的人物有用罷了,你得到了對你絲毫用處都沒有,因為你根本無法催使這寶貝聚斂的混沌之氣!」 此時六大聖僧之一的寂滅開口,高喧了一聲佛號後道:「乾坤一氣混元盞我等毫不關心,這位道友可否將你從天地大洞之外得到的東西交出來,這東西對我佛家有些用處,若是道友肯割愛我等會給道友一個滿意的交換條件!想必道友也知道佛門之力,只要道友開口沒有什麼是佛門做不到的!」 顯他們這一群人針對的並非是一件東西,喪柩和曦皇為的是乾坤一氣混元盞,其他人為的卻是這老者在天地大洞之外得到的東西! 這東西顯然對於佛家有些大用,所以六大聖僧開出了這般沒有底線的價碼。 那老者絲毫不為所動,對於寂滅之言仿若不聞。 這使得寂滅眉頭微微一皺再次開口道:「一會我佛佛子也會趕來,待到佛子隱含怒火降臨,道友恐怕便難逃障業之火焚身,現在將東西交給我等還來得及,對道友大有好處,道友萬勿自誤己身!」 那幾位道家修士聞聽此言開口道:「寂滅禿驢休要拿你家佛子嚇人,道友既然也是道家出身,便應該將東西交個我們道家之人,即便你不給我等也沒關係,只要咱們匯在一處一起參詳,都有進境證道的一天,總比將東西白白便宜給外人要好!只要道友點一點頭,咱們便即站在道友身前共同進退,什麼人都留不下你!」 那幾位魔門的隱世高人冷哼一聲道:「你們道家之輩心思齷齪,什麼一起參詳,恐怕一離開這裡你們便要殺人越貨搶為己有,甚至分贓不均互相開始火並也猶未可知!」 另外一個魔門高人對著老者道:「將那能夠超脫混沌之氣束縛的東西交出來,不然要你承受抽魂煉魄之苦!永世不得翻身!」 中間被圍著的那個老者陡然間哈哈大笑,笑聲之中充滿蔑視之意,竟然狂傲到將這六大聖僧還有他們身後的幾個九識高僧,數位道家元嬰高人還有曦皇以及他身後的五十三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還有十餘個在旁覬覦的元嬰散修們全都不放在眼中,聽那猖狂笑意,似乎他們不過是些螻蟻罷了!一聲大笑便能將他們蕩平。 隨後這老者眼中閃過淡淡的殺機,聲音有些飄忽的道:「武道高手?極樂之境?六十四個?嘿嘿,這倒是新鮮的東西,味道或許不錯!老夫的寶貝還從未嘗過所謂的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的味道!」 「魔門大修士,看起來你們也是壽元一兩千年的老怪物了,想來被歲月火焰慢火焙煉的你們的味道也應該不錯!」 「佛子?嘿嘿,他在神魔一界的佛國或許算是一個人物,但墜落在這有人一界,被兩界分割之力閹割之後在老夫眼中不過狗屎一堆爾!老夫一直在等他,他怎麼還沒有到?今天的大餐少了這道佛子大餐定然索然失味!」 這老者言語大得驚人,這一番話語說出來駭得眾人眉頭微跳,即便他們都是世間頂尖的強者,但是面對這般猖狂到了病態的言語依舊感到背脊微微一寒,盡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這老者。上下打量他開始重新審視他! 要知道,到了他們這般境界根本不會壞掉腦子瘋癲掉!若是沒有驚人的手段絕對不敢說出這般的言語,更不會有此時這般被人重重包圍卻依舊淡然的氣度! 「好大的口氣,不知死活!」 隨著這一聲暴喝滾滾蕩蕩從遙遠的虛空爆流之中傳來,就見一片金雲在天外一閃,一剎那之間便到了他們頭上! 伴隨著天花飛舞,龍象齊鳴,一朵碩大的金色蓮花在一片金雲的包裹下似慢實快的飛來。 金蓮之上半臥著一個面目飽滿的孩童,這孩童眉心一個卍字,腦後一個透明光盤,若隱若現,雙目半瞇,嘴角含帶著一絲淡淡的冰冷笑意,一張圓滾滾的臉蛋上全是與年齡不符的霸道神情。 那六大聖僧和六個九識高僧盡皆俯首口喚佛號! 佛子駕臨!那天龍八部在空中一盤便即化為一座龍橋,數頭白象駝起巨大的金蓮從這龍橋上緩步而下。自然有數十個信仰之力顯化出來的金身羅漢,還有數十佛徒緊隨其後。 而那一片刺目金雲則轟然一震匯聚到佛子身後,成為一個比太陽還要耀目的光焰火輪。 光是這光焰火輪便不是築基修士能夠觀瞧的看一眼便會燒穿雙眼燒壞腦子。 第七百章 相見 佛子一雙眼睛淡淡的掃了場中老者一眼,隨即露出一絲冰冷笑意:「愚昧!以為有了這麼一個十二都天御魔策便能夠和我抗衡麼?」佛子言語雖然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充滿霸道,好似一個字便是一座山一般!砸向場中老者。 場中老者哈哈一笑,對於佛子的霸道竟然完全不以為意,更不用說言語之中的威壓之力了,道:「佛子你來得太慢!害的老夫乾等了這麼久!至於這十二都天御魔策麼,雖然內中魔物不少,但用來對付佛子還是稍嫌怠慢了!我會親手將你送歸佛國!」 說著老者微微皺了下眉,目光越過佛子,朝著天空深處睹了一眼,臉上顯現出一絲陰刻冰冷來!其中沒有面對佛子的張揚的跋扈,反倒是生出一絲謹慎來。 遠處天際之中尾隨佛子而來的袁飛此時一雙眼睛瞇成的一條細線,一股刻骨的冰寒從他的心底冒出,眼前被團團圍住的老者就是化成灰他也認識! 葛洪!我找你找得好苦! 或許也正是袁飛初見葛洪之時產生的這一道情緒波動,稍微洩露了一直隱形匿跡收斂身形的袁飛的行蹤,所以才被場中的葛洪隱隱然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兩人就這麼隔空對視一眼!兩人都清楚無比的看到了對方,彼此的瞳孔之中映照著對方的身影,這一眼對視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空間,在這一刻撞擊出了燦爛的火花! 此時的袁飛似乎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自己還是個小小頑童之時的模樣,而變換了身體的葛洪也重新變成了那個葛老爹,那個一臉慈祥笑容,推說早已吃過了的餓著肚子的葛老爹! 一瞬間的對望,好似有一萬年那麼久!好似一切都靜止在這一剎那!無數的記憶紛沓而來,好似洪水一般將袁飛淹沒! 袁飛的一顆心咚咚跳動起來,一股股潛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凜冽的殺機開始崩散,開始消失。 那幾個魔門大修士顯然不是有什麼好耐性的人物,眼見著佛子也趕來趟渾水,一個個眉頭緊皺,又見場中的葛洪不知為何竟突然露出了出神的神態,相視一眼,隨後一言不發悍然出手偷襲,竟然打算一舉擒拿老者連帶著老者手中的寶物逃之夭夭! 這七位魔門大修士每一位壽元都有兩千餘年,每一個在當年都是魔道之中名動天下的巨擘人物,甚至是開創了一派的宗主,後來乏味了便即散掉了教派,潛心修煉,消磨漫漫無邊歲月,經過千年的淬煉每一個都是天下頂尖的存在,實力上遠比那些現在的名動天下的大修士們要高上數籌。用深不可測來評價他們是最好的註腳! 七位魔門大修士一起出手,他們有把握擒拿下葛洪,只要葛洪和那東西到手,就是佛子出手他們也不害怕,即便鬥不過佛子和他身後的金身羅漢,但他們想走卻誰都攔不住! 此時他們一起出手偷襲,紛紛祭起自己的獨門法寶,一出手便是滔天的聲威,巨大的魔氣靈壓將整片天地攪渾,從遙遠的星空上望下去,整個星辰的十分之一都被這巨大的魔氣威力覆蓋,聲勢之大甚至可以將這星辰的一半毀滅掉。 盜梟葛洪卻絲毫不為所動,直到這些法寶各種威能神通來到身前十丈,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看向攻擊自己的七位魔門大修士,隨後在袁飛眼中以盜梟葛洪為中心天地猛的一黯,似乎一切都朝著盜梟葛洪塌陷過去,隨後天地一片混沌,一直包圍著葛洪的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的魔物轟然飛出,化為滾滾濃厚魔氣,將盜梟葛洪還有那朝他襲來的七位魔門大修士一起包裹住。 包括佛子在內都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這幾個魔門大修士出手太快了!時機也把握得妙到巔峰,他們此時再想插手已經來不及了。 曦皇冷哼一聲,渾身肌肉上傳來轟然炸響,好似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爆鳴示威一般,一身血脈爆發出巨大的水銀河脈澎湃的低沉暗啞的聲音,和他身後的五十餘個商國帝王血脈之中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構成一股壯魄的絕大奇響,使得他們身周數十里內蕩起的煙塵盡皆被生生壓下,並且整個地面都被這水銀澎湃的聲音壓得往下飛速下沉。 而那十個和妖孽祿山爭鬥的帝王也同時收手,回到曦皇身後,此時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乾坤一氣混元盞,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得到了乾坤一氣混元盞他們有的是時間去滅殺祿山! 只要那幾個老魔頭一得手,他們便即衝殺上去搶奪! 其他修士和曦皇打的是一般的主意,一個個蓄勢以待,即便是那些零散的散修們,也眼神閃爍等著窺準機會下手! 能夠幫人證道的寶物,足以使得他們拼了性命去爭取!也足以攪亂整個天下! 不需要多久,或許只是片刻之間,滾滾魔氣便即蕩去,魔氣之中顯露出葛洪的單薄身影來。 那七個魔門大修士卻全都不見了,徹底消失了!渣都不剩! 嗯? 所有人都是一怔,即便是佛子都不由得雙目微睜!即便是佛子都未曾看出那七個魔門頂尖大修士那裡去了! 聯繫不久前這老者要吞吃了這幾個魔門大修士的言語,叫人不由得心中一寒,盡皆望向老者嘴巴,想要看出個端倪! 盜梟葛洪嘿嘿一笑,此時他的不知為何氣勢暴漲數倍,整個人散發出濃郁的滅殺之氣,猖狂的威勢和剛才想比也要高出數倍。 葛洪並未理會這些驚訝得目瞪口呆的修士,而是看著虛空的某一處道:「小子,在我面前施展隱形匿跡的手段你還太嫩了些,出來吧,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能活著離開!不會有人洩露你的秘密的!」 這話自然是對著袁飛說的。 袁飛在眾人先是莫名其妙後來則是震驚無比的目光下緩緩顯露出身形來。 要知道場中的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修士,一個大活人藏在他們頭頂他們竟然沒有發覺,這實在是太過誇張了些,佛子臉上也露出一絲動色,顯然連他都不知道袁飛一直在尾隨著他! 這些修士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袁飛,袁飛乃是數百年來風頭最勁的人物,尤其是方在海外滅殺了兩大魔門教派,兇惡之名如日中天一般,甚至都有些掩蓋住了佛子的名頭!見到袁飛出現盡皆露出驚訝的神情。 而畢天華,畢涅則對袁飛投注來惡毒的目光!兩人身後的焰翅大魔和欲滅魔盡皆蠢蠢欲動,但是他們請出來的魔門七大修士不聲不響的便消失無蹤,使得他們沒有足夠的底氣找袁飛的晦氣! 袁飛的目光之中沒有旁人,只有盜梟葛洪,其他人他根本不看,也根本不存在,這個就是那外表慈祥內心狠毒的人,這就是養育了他十餘年的傢伙! 袁飛的目光卻出奇的平淡,他心中潛伏著的那陰刻殺意已經在方才徹底崩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淡,一種淡淡的冰冷的平淡:「老爹,你想怎麼死?」 盜梟葛洪上下打量袁飛數眼,目光之中透出一股複雜的神情,緩緩道:「老爹我還不想死,更想擁有無盡壽元,去那神魔一界周遊一圈乃是我畢生所願,這個願望沒有達成之前,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死的!」 袁飛語氣依舊平淡,雙目看著盜梟葛洪便好似看著一個不相干的死人,此時的他沒有半點恨意,也沒有半點情緒波瀾,淡淡的道:「這個願望我來替你完成!還有什麼遺言?」 葛洪嘿然一笑,隨後目光掃視了周邊一眾修士佛徒道:「咱們之間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會再說,先將這場面清理乾淨吧!」 袁飛目光閃爍了下,似乎才發現眾人,掃視了場中眾人一眼,隨後道:「也好!」 這一老一小隻言片語之間便好似已經決定了場中眾人的生死一般,對於在場的一眾站立在人界頂點的大修士來說,這不啻於是一個侮辱,一個極大地侮辱! 被人這般蔑視! 就是佛都要怒了! 佛子目光之中琉璃之色滾動不休,身下的金蓮寶座緩緩旋轉起來,那龍象之屬齊齊發出憤怒的嘶吼之聲。佛子身後簇擁的數十名佛徒齊齊大喝,「我佛慈悲,普度眾生!」一起舉手朝著葛洪虛空猛拍三下! 隨著這三下拍擊,這些和尚腦後的六道光圈盡皆飛起化為一隻金光大手朝著葛洪拍去! 這隻大手乃是佛門數十位六識高僧以百十年修為聯手一擊,威勢自然不可小覷! 這一擊整個天下都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得住。 不過葛洪卻渾不在意,看都不看這金光大手一眼,雙目依舊看著袁飛,似乎場中只有袁飛才是他的敵人,其他的根本算不上什麼! 在這金光大手轟擊到葛洪身前之時,葛洪大袖一擺,隨手一拂,這勃然浩大的金光大手瞬即消散無蹤。 佛子的一雙眼睛陡然睜開,內中琉璃光色便好似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炸裂,映照得場中一白! 場中絕大部分的人也都看清楚了,這金光大手被葛洪一下吸收掉了,被葛洪的袍袖吞掉了!數十個六識佛徒的修為全被吞掉! 這數十個六識佛徒一身法力全被吞掉,在這虛空之中立時便沒了護本之道,和變成了凡人也沒什麼區別! 這些佛徒一個個體內壓力暴漲,眼球直接突出出來,鮮血順著毛空朝外狂噴,還未死透便即被這座星辰之上驟冷的溫度凍成了一塊冰坨隨後身形飄起沉沒在永恆無邊的宙宇黑夜之中! 等於是葛洪一出手便即滅殺了數十個六識高僧! 第七百零一章 吞吃大賽 六大聖僧眼見數十佛徒就這般身死,一個個即便是休養了數百年的禪心也不由得生出怒火殺意來! 其餘一眾元嬰大修士更是目光閃爍起來,滅殺數十個六識高僧他們也盡皆能夠做到,但要做到如葛洪這般輕鬆隨意卻是萬萬不能,還有那七個魔門大修士那裡去了?難不成真的也被葛洪嚼吃了不成? 葛洪先後換了兩具肉身,面貌早就變得和原本相差萬里,但這些散修之中也有數人曾經參與了當年圍殺盜梟葛洪的爭鬥,對於《盜經》神通印象極深,此時隱隱然開始在心底將眼前這老者和名噪一時天下震動的盜梟葛洪聯繫到了一起!一想起當年數十個元嬰修士圍殺葛洪的爭鬥,這些人盡皆心中冒出一股寒意來! 數十佛徒之死,傷不到佛子根本之中的萬分之一,佛子根本不在意,但葛洪這般當面殺了他的佛徒卻叫他心中生出怒火來! 鼻中冷哼一聲,身後的數十個無數信徒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身羅漢雙手一合,口中唸唸有詞,竟然吟誦起佛經來! 「須菩提,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我佛降世,萬魔殞滅!誅!」 隨著這齊聲大喝,這些羅漢吟誦出來的金色經文樊字齊齊升上空中,竟然演化出一尊佛陀巨像。 這佛陀足足有百丈高矮,通體金光流轉,面目怒惡無比,一副降世誅魔的模樣! 這佛陀一出便即手指一點朝著好似要碾死螞蟻一般碾死渺小的葛洪! 佛子修的是霸道,從來不講就什麼技巧花招,一出手從來都是直來直去,遇山崩山,遇海填海,所以這一指凝聚了無上霸道。 此時的葛洪面上才稍微露出一絲凝重,將手一抬,對這那佛徒碾壓下來的巨大的金光手指拍去。 簡直是螳臂擋車! 兩者之間相差實在是太過懸殊了些,葛洪還沒有這佛陀的一個手指頭高。 這一指點下去非將他碾得粉身碎骨不可! 佛子冷笑一聲,隨著這一聲冷笑,那數十個信仰之力顯化出來的金身羅漢齊齊一聲梵唱,身形暴散為一團金粉,化為無數道金光沖天而起,一下匯入到那巨佛身上,這巨佛的身軀陡然變得凝實無比,這佛陀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凡俗百姓的信仰之力,凝聚出來厚重無比,簡直就是真的佛陀降世一般,比方才威力再次暴漲三倍不止。 這佛陀的一指力道暴增,毫無阻滯的一下將盜梟葛洪給碾壓進了星辰地面之下。整個手指頭連帶著拳頭和手臂全都深深的扎進了星辰地面,將整個星辰都撼動了! 袁飛微微皺眉,卻不再理會盜梟葛洪的生死反倒是將目光放在了那些散修身上!隨後袁飛的身形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 那些散修正在聚精會神的關注葛洪和佛子之間的爭鬥,那裡想過會有人趁此機會來佔他們的便宜!更想不到竟然會有人能夠悄無聲息的突破他們的神念來到他們的背後。 袁飛對於盜梟葛洪的生死毫不擔心,以盜梟葛洪的《盜經》修為,再加上盜梟葛洪乃是得自演算子親傳,對於《盜經》的理解要比他袁飛高上不知多少倍,袁飛修煉《盜經》從來都是一點一滴的自行揣摩,能夠有今天的成就一方面是他勤奮,另外就是他的運氣或許真的不錯,就好比《盜經》最後的噬嬰吞輪洞演化饕餮大獸的手段袁飛便根本不知道,一番誤打誤撞才將其施展出來! 《盜經》之中定然還有許多竅門袁飛根本沒有摸透,盜梟葛洪一定有辦法應付佛子的神通,不然他就不是盜梟葛洪,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袁飛和盜梟葛洪之間的爭鬥已經開始了,現在就是一場競賽,看誰吃得多,看誰的噬嬰吞輪洞更厲害,看誰活到最後! 最先遭殃的是站在最外圍的一名元嬰修士,這名修士乃是一名散修,修為在一眾元嬰修士之中只算是中下等,他為人最是奸猾,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所以打定了主意有便宜就占沒便宜就走,是以在最外圍的地方徘徊。 他自以為要死也是場中眾人先分出勝負生死,怎麼都輪不到在最外面窺探風頭的他! 說不定那些大修士們彼此爭鬥個兩敗俱傷最後反倒將寶物便宜了他,哪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第一個死得便是他! 此時場中的葛洪正好被巨大的佛陀一指碾壓進了地下,眼看著便是粉身碎骨,他正看得入神,就覺得背心之處微微一麻,隨後有種涼嗖嗖的感覺,這人奸猾,立時心叫不好,也不管背後究竟有什麼異樣,駕馭遁光便要逃走。 哪知道他竟然被什麼東西牢牢吸攝住,一動都能不動,渾身都聽使喚,這還不算,最叫他感到恐怖的是他不光是身形動不了,一身修為盡皆開始急速的朝著身後倒灌,甚至連話語都說不出,後背便好似變成了一個大漏斗,連嗓子裡即將發出來的聲音都從那漏斗之中宣洩下去。 納氣歸元! 忽的一聲輕響,這名修士從此消失無蹤!受到場中爭鬥的影響,誰都未曾發現他這邊的異樣,此時袁飛手中攥著一個漆黑的雜質球,這是那名元嬰修士身上毫無用處的雜質之物,其中還裹挾著數件光芒黯淡的法寶,這應該是這名修士的全部身家。 袁飛悄無聲息的將其丟進玄牝口袋之中。隨後身形微微一晃朝著第二個獵物悄然而去。 不聲不響之間,袁飛先後滅殺了四位元嬰修士,袁飛略微瞄了一眼,場中的那巨大的佛陀身形此時開始扭曲,而以這佛舵手指為中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漆黑漩渦,這個漩渦正在飛速的吞噬這尊不知道多少百姓的信仰之力匯聚而成的佛陀! 葛洪吸納了這佛陀等於一次吸納數十個金身羅漢!雖然這些金身羅漢乃是信仰之力顯化出來的,並非是袁飛當初對付的那種跨界而來的金身羅漢,但這些羅漢加在一起也不下於十餘個元嬰修士的修為,可以說是一頓大餐!不過一口吃這麼一個大胖子即便是葛洪也有些吃力! 袁飛目光一閃,從這噬嬰吞輪洞的規模來看,顯然盜梟葛洪在《盜經》修為上要高他一籌! 袁飛隨即繼續在外圍逐步蠶食那些聚精會神關注場中之間的元嬰修士。 袁飛悄無聲息的一連吞吃了十餘個散修,幾乎將外圍的散修吞吃光了,收了無數法寶,袁飛這才收手,他是不得不收手,因為他這邊的異樣,已經被畢天華父子發現。 這對父子和袁飛有不共戴天之仇,袁飛一消失他們便即四處尋找,找來找去卻發現了一個叫他們心頭巨震的畫面,一名元嬰修士飽滿的肉身迅速枯萎,而袁飛就在他身後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最後那元嬰修士整個化為一個碳球,一切都在極為壓抑的悄無聲息之中發生,越是如此越叫人心中生出恐懼來。 尤其是那名元嬰修士大大的張著的嘴巴,因極度恐懼而收縮如針尖一般的瞳孔,臉上的驚恐痛苦神情,無一不叫他們心中膽寒,隨後他們都回想起袁飛的可怖,那不知名的蟲子,還有一個個的卵胎,火荼堂的所有修士…… 魔門七大修士莫名其妙的便消失無蹤,他們最大的依仗已經沒有了,父子兩人對視一眼,便即生出退意來。 雖然他們對於袁飛有這切骨之恨,但性命遠比報仇重要,只要還活著就有機會,要是死了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袁飛實在是太可怕了! 兩父子轉身便走。 袁飛目光冷冷的閃爍了下,場中修士誰也走不得! 就見他週身遁光猛然爆炸,化為一道筆直的炙白線條,朝著兩人直追過去! 袁飛此時的修為已經站在了人界頂點,而這兩位雖然修為也算不俗,並且又有進境,但和此時的袁飛比較起來已經完全不能相提並論,袁飛遁光閃爍幾下便即追上兩人,攔阻在兩人身前。 「袁飛,你不要欺人太甚!」 畢天華開口喝道。 這是他最後的遺言! 第七百零二章 天授之物 袁飛腦後噬嬰吞輪洞轟然閃現出來,袁飛已經吞吃了十餘個元嬰修士,一身的真元鼓蕩欲爆,正好需要一個缺口應用出去,此時祭出這噬嬰吞輪洞,威力自然壯大無滔。 巨大的漩渦潑天的吸力一下將這對父子捲入其中,瞬即被攪為齏粉,袁飛根本懶得和他們多說一句! 此時的袁飛已經徹底暴露出來,一眾修士都將目光從葛洪吸納那巨佛上轉移過來,眼睜睜的看著袁飛將畢天華父子吞吃掉,其中大部分眼中盡皆閃過一絲懼意! 《盜經》! 不知道是誰先驚呼出聲,但是隨著這一聲呼喊之後的是一片壓抑至極的憋悶,這個好似陰霾一般的名字瞬間籠罩了場中修士的心。 道家幾位大修士一個個面上露出凝重之色,伴隨著《盜經》兩字,他們想到了兩個人,演算子,葛洪! 和《盜經》關聯在一起的人物,盡皆不是好惹的,這兩個人都是將天下攪得混亂一團的人物,最後都是幾乎整個修仙教派一起出手才將他們滅殺掉,尤其是對戰演算子那一次,整個修仙教派元氣大傷,至今都未曾恢復過來! 沒想到時隔數百年本已經斬草除根的《盜經》竟然再次出現在人間! 袁飛此時也不想隱瞞修為,這是他和葛洪之間的爭鬥,這些修士都是他們盤中的食物,看誰吃的多,誰的噬嬰吞輪洞威力大,最終誰便有資格活著離開這裡! 此時場中還有道家大修士十餘個,妖孽祿山和他的三隻聖獸,曦皇為首的六十四個武道極樂之境高手,還有佛門一眾修士。 可以說袁飛已經將那些實力最不濟的散修和零散人物盡皆清空! 佛家自然有葛洪對付,袁飛將目光掃過那十餘個道家修士,還有祿山,隨後目光定在了曦皇為首的武道高手身上! 那曦皇身上,旁人不知,袁飛卻從柳詩那裡聽得清楚,曦皇在龍鬼鎮天鼎之中焙煉了一枚混沌道果,據說有增進修為突破境界之妙用,袁飛雖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叫人一步登天而不用付出的寶物,但對於混沌道果也多少有些興趣,他或許用不著,但他身邊的人卻不少,說不定對誰便有大用! 並且蕭殺可是叮囑過袁飛的,一但遇到這位大師兄,要是能夠將其滅殺便痛快下手,若是鬥不過他便遠遠逃走,他和曦皇雖然是師兄弟但卻是彼此之間必須要死一個的對頭。 袁飛取出五蠱道院將其一拍,內中嗡然巨響噴薄出一團浩大紅雲,這紅雲正是變種貪噬蟲,卻並非是對付曦皇等人,而是朝著那十餘個道家修士飛去! 隨後袁飛袍袖一拂,放出一個人來,這人乾瘦無比,臂長如猴,掌中一柄開天一線劍爍爍放光。 袁飛一笑道:「前輩,上次你未能斬殺此寮,今次當能得償所願!」 這劍客正是天南一劍!當初天南一劍身死,祿山心懷憤恨想要找尋天南一劍的神魂叫其承受不死無邊之苦,袁飛搶上前去提前收了天南一劍得神魂進入清靈玉淨瓶之中,此時天南一劍在無間殺獄之中鍛煉一番,靠著他的底子修成了鬼主境界,袁飛又以天河星沙和息壤為天南一劍重塑肉身,經過袁飛在天外八荒收取的天火焙煉,天南一劍這一身肉殼比法寶都要強上數籌! 天南一劍手中的開天一線劍嗡鳴兩聲,似乎在述說重新回到老朋友手上的喜悅之情,天南一劍嘿嘿一笑,「袁飛,老朽也不謝你,我教了你劍意劍勢,你替我重塑肉身,咱們算是扯平!」 袁飛本就沒想天南一劍感激自己,淡淡一笑! 天南一劍目光如劍在祿山臉上的疤痕之上掃過,隨後人化為劍拉出一道青色電芒,朝著祿山便即斬殺過去! 袁飛自然不希望他在這邊爭鬥的的時候這些修士逃之夭夭! 安排完這些袁飛身形一動,毫不猶豫的徑直朝著曦皇衝去! 曦皇微微皺眉,他在龍鬼鎮天鼎之中對於外界情形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袁飛這號人物,對於《盜經》瞭解也著實有限。他還在心中盤算袁飛的神通,沒想到袁飛竟然渾然不懼自己這邊的六十餘位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沖天塞地一般的烈血陽罡之氣,朝著他們殺來!道術面對他們這般強大的烈血陽罡之氣完全不堪一擊,在他眼中袁飛好似燈蛾撲火一般,找死! 在他身後的李協望著袁飛的身影早就已經目眥欲裂了,想當年他就要成就武道極樂之境,在他大婚之日在他距離成就武道極樂之境的最近距離,正是這個袁飛壞了他的好事,奪了媧女奪了他的皇后,還將他的肉身滅殺,大卸八塊!此仇傾盡天下湖海都洗刷不清! 「袁飛!」 李協咬牙切齒的一聲爆吼,身形猛然衝出,週身烈血陽罡攜著滿腔怒氣滾蕩而出,化為一把利劍朝著袁飛便即猛刺過來。 袁飛見到這般手段心中不由得一歎,武道修為果然也是無有之境,這將烈血陽罡匯聚成劍的本事比袁飛自行領悟的烈血陽罡融入劍中的應用之法要奧妙許多,也純粹得多,這是最純粹的烈血陽罡的施展之法! 當然奧妙,不然絕世天才曦皇在龍鬼鎮天鼎之中近八百年的歲月便等於是白白消耗了。 驟然見到李協袁飛自然大感意外,沒想到一個人被大卸八塊竟然還能存活,不過這些意外在此時的袁飛面前全都不算事情,他也懶得去想李協為何沒死,因為在袁飛看來李協下一刻便要死了!而且是死得乾乾淨淨絕對不會有重新活過來的可能! 袁飛道法修為自然不能和這烈血陽罡之氣匯聚的利劍硬碰,袁飛一隱收了身上的遁光,取而代之的是血脈之中傳來的龍吟獸吼,水銀澎湃之聲! 武道極樂之境! 「童子何在?」 袁飛手腕一轉,四個童子便即現身,此時這四個童子也不施展道法神通,只是將自己的劍胎身軀交給袁飛運使!免得受到烈血陽罡的影響!這四柄劍胎乃是鍾離一費盡心機煉成,其本身便是絕世神兵,即便沒有童子魂魄也絕不遜色於武道高手手中的氣兵! 四柄長劍在空中嗡然一震,瞬即和袁飛血脈相連,隨後四把長劍在空中一散,持香、受戒直奔李協噴吐出來的長劍撞去,一下便將這烈血陽罡斬破,而其五厭和三葷則在袁飛催使下化為兩道光絲,猛然在李協身前交錯! 李協大意了,他本以為自己成就了武道極樂之境就已經是天下頂尖的人物了,滅殺袁飛這麼個修士只在反掌之間,畢竟修道之士遇上烈血陽罡便等於遇到了剋星,什麼手段都施展不出來! 但他卻不知道袁飛竟然也成就了武道極樂之境,並且除了技巧以外,袁飛的武道極樂之境的境界比他的還要高深數倍,雖然袁飛不會《皇極經世》但卻和天南一劍學會了劍意劍勢,手中劍術不敢說登峰造極,但也少有對手,是以一個照面之間剛剛出世的李協便再次被袁飛大卸八塊! 袁飛腦後光輪一閃,噬嬰吞輪洞猛然顯出,巨大的吸攝之力將李協的屍身全部吸納進了噬嬰吞輪洞之中。 大補!武道極樂之境的血肉比元嬰修士都要補! 噬嬰吞輪洞嗡然一震,將李協的血肉神魂碾壓成渣化為無窮力量反哺袁飛。 袁飛週身肌肉瞬即鼓脹三分,身形都略微大了一圈。 袁飛一出手便即滅殺了李協,曦皇對於李協的死毫不在意,他有這般多的兒子孫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況且這些兒子孫子以後他有的是時間生!死幾個完全不會影響這位開國大帝! 曦皇此時眼神閃爍,似乎略有所思,袁飛用什麼手段滅殺了李協他不知道,但袁飛的武道極樂之境曦皇卻認得! 隨後曦皇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開聲道:「小子,你的開啟竅穴的法子從何而來?」 袁飛嘿然一笑,也不迴避直接道:「師兄,難道你看不出來?咱們同出一門,可惜你學了半部《殺神法錄》,我比你好些,學會了整套功法!今日你若是能夠滅殺了我便可得到整套《殺神法錄》,這套《殺神法錄》到手,師兄你也不用再靠那乾坤一氣混元盞來維繫生存!並且修為也會更上一層樓!」 全套《殺神法錄》這個誘惑未免太大了些! 即便是曦皇這般的人物也不由得雙目放光,他當初最懊惱的事情便是和祿山的妖體爭鬥之時將那顆溝通玄牝一界的元辰司命珠被祿山震碎,從此便斷絕了去找蕭殺的門徑,從而也斷絕了他修為更近一步的可能,反倒是隨時都有爆體之危,逼得他不得不冥思苦想開創出《皇極經世》這門功法,但這還不夠,他依舊要死,在肉身將爆之前躲進龍鬼鎮天鼎之中被吊住一口氣這才沒死,原本曦皇以為自己再無可能找到全本《殺神法錄》,自己這一輩子只能靠著乾坤一氣混元盞活著了,沒想到自己剛剛出世便有人巴巴的送上前來! 天授不取,必遭天遣! 曦皇哈哈狂笑三聲,隨後道:「原來是師弟,師弟放心本皇會好生安葬了你的肉身!」 說著曦皇一指,他身後的六十二位帝王週身血脈震盪,隨後席捲而出,務求一舉擒拿袁飛! 第七百零三章 曦皇武道 六十二位武道極樂之境的帝王朝著袁飛猛撲過來,這是商國開國八百年來累積下來的帝王,每一個都是一世之主。都是執掌數十年天下的帝王。 烈血陽罡隨著這六十二個帝王出手,轟然爆炸,觸目所及整片區域都化為一片炙亮的血紅,滾滾的烈血陽罡如有實質一般的熊熊燃燒。 袁飛此時成了這烈焰的焦點,所有的烈焰都朝著袁飛猛撲過來! 袁飛四柄童子劍護體,對於這濃厚的烈血陽罡並不在意! 徑直以武道修為徑直衝破這濃濃烈焰殺進這帝王群中。 烈血陽罡再熾烈也只對道法有用,對於袁飛卻沒什麼大的威脅!萬人的烈血陽罡能夠殺死元嬰修士,但卻不會對凡人有什麼威脅,連根毛都傷不到。 此時什麼道法修為都不能用,袁飛所能依仗的便只有自己的武道修為。 戰場衝殺袁飛從未怕過誰來!哪怕對面是數十位帝王,長劍飛舞,血光迸射! 他便是要和這些帝王比較武道修為! 《皇極經世》雖然厲害,但這些皇帝實戰經驗卻遠遠無法和袁飛相提並論,袁飛是在死人堆中爬出來的,他殺過的人多得難以計數。 而對面這些帝王們除了修煉武道之時會有人相伴實戰外,平日裡處理朝政都嫌時間緊湊,根本沒有多少交手的機會,更何況是與人生死相搏了! 他們仗著一身烈血陽罡之氣嚇壞了許多修士,但遇到袁飛這般的同樣是武道極樂之境的武道修為衝殺悍舉便即沒了花俏。 真正的武道高手從來都是在殺伐之中反覆焙煉出來的,在血與火的考驗之中生存下來的,顯然這些帝王缺少了這些東西。 對於從實踐之中一點點提高到現在境界的袁飛來說六十三個帝王有七成都是花架子!要不是他們的肉身經過混沌之氣焙煉堅硬無比的話,一劍一個都嫌浪費時間! 袁飛的劍在帝王之中穿插,時不時的便能斬出一蓬血霧。 曦皇看著一個個帝王子孫在袁飛的劍下隕落。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於他來說這些子孫和他當年手中的兵甲一般無二,平時或許愛惜,但面對全本的《殺神法錄》就是親王老子他都可以犧牲。這就是帝王心性,沒有這個心性就算手段通天也成就不了帝王霸業。這也是為何天下有這般多本領高超的人物卻只有一個帝王的原因! 曦皇終於出手了,在袁飛一劍斬殺了一名帝王之後,曦皇窺準袁飛的空噹一聲暴喝,週身烈血陽罡凜冽爆射,將他化為一個刺蝟,地面被他踏得轟然爆炸,煙塵四濺,曦皇的身形一下便出現在袁飛身後,一拳朝著袁飛轟出!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但面上卻無恐懼之意,反倒是興奮無比。 他就在等著曦皇出手。曦皇不出手他永遠都要留三分力氣。 「砸荒爆拳!給我爆!爆!爆!爆!」 袁飛身形一轉,無數拳頭轟然砸出! 袁飛已經許久沒有施展過這般的拳法手段,一出手便是當年最拿手的砸荒爆拳! 兩股拳勁,兩道猛烈的烈血陽罡轟然撞擊在一起,嗡隆一聲,好似天門大開一般,以兩人為中心一圈漣漪朝著四周擴散開去,漣漪之中的一切都化為灰燼,所剩下的二十餘位帝王盡皆大驚逃遁。其中之一距離太近走避不及被漣漪捲了進去一下便被震盪成渣。 袁飛和曦皇兩人便好似一個日頭,光芒萬丈,熾烈之氣飆射橫飛,隨後這日頭一下黯淡下來,袁飛和曦皇兩人轟然爆退,拉開距離。 在武道極樂之境上袁飛終究是比曦皇要差上一籌,又是被曦皇偷襲,雖然袁飛早就等著他但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續足全力的曦皇! 袁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而曦皇被袁飛擊退百丈之後頓住身形,立馬合身撲上,再次朝著袁飛撲來,務求不給袁飛任何喘息的機會! 袁飛冷哼一聲,手掌一引四把童子劍立時來到他的手上。 五厭叫道:「公子!四劍歸一,大衍劍陣,干死他!」 「劍陣對他沒用!」 袁飛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 不錯,以曦皇此時的修為什麼花哨手段對他都沒用,唯有以力破力,以硬砸硬!沒有其他手段好使!曦皇武道和佛子有些相似,走的是力量之途,什麼機巧碰到純粹的力道都要化為虛無,所以曦皇沒有什麼架勢,有的就是一拳砸出,將敵人砸成肉泥齏粉! 隨著袁飛的言語落下,袁飛週身的烈血陽罡之氣陡然一隱,順著毛孔倒退回身體之內,血脈之中的血液流淌之聲澎湃起來,隨後身上的每一條肌肉都緩緩有力的跳動起來,好似游蛇一般的蠕動起來,袁飛的眼中顏色逐漸變得殷紅起來,整個人都變得殷紅起來! 這是烈血陽罡被袁飛吸納到了體內之後開始燒灼他的肉身將他的肉身燒得通紅無比,隨後這烈血陽罡被袁飛引導朝著手腕而去! 袁飛手腕一轉,四把童子劍嗡鳴一聲啪啪啪的劍尾劍尖彼此交錯在一處,組構成了一把一丈長劍!這長劍一到手,袁飛凝縮在手腕之間的烈血陽罡便即發出來,這長劍被烈血陽罡轟然貫穿,表面上蕩起一圈圈的血紅漣漪,好似有無數火焰在上面翻滾,綻放出熾烈的紅芒。 此一刻,袁飛的全部精神全都融匯到了這長劍之中,鋒利!一往無前!無物不破! 袁飛長劍一引,身形化為一道紅線朝著朝他衝來的曦皇撞去。 兩者相撞,時光驟停! 隨後便是光芒疊閃,片刻之後光芒一收,一切都在一瞬之間發生又在一瞬之間結束! 袁飛的身形閃現出來,胸口衣衫崩碎,陡然塌下去好大一片,黑紫一片,嘴鼻之中更是鮮血狂噴,但他的身形沒動有,好似被釘在空中一般,因為的他的劍此時已經刺入了曦皇體內,刺穿了曦皇的心臟! 但這一劍並未將曦皇斬為兩段,而是被曦皇的筋肉死死鉗住不能動彈分毫!即便是袁飛的力道都抽不回來! 曦皇臉上此時顯露出一絲猙獰之色,冷聲道:「師弟,《殺神法錄》自然是絕世神通,但師兄我自己開創的《皇極經世》也絕對非是凡俗手段,我有水銀灌體不滅不死之身,你這長劍根本傷不到我的根本!你認命交出《殺神法錄》吧!師兄我留你一個全屍!」 袁飛吐出一口鮮血,嘿然一笑道:「師兄,生死勝負還未分出,你覺得我會如此放棄麼?」 曦皇雙目之中精光一閃,身上的筋肉發出牛皮繃緊之聲,將刺進他胸口之中的長劍夾得更緊。不光是筋肉,曦皇的武道已經將心肝脾胃肺全都鍛煉到了,就是被袁飛刺穿的心臟都緊緊地夾住長劍,好似一隻手般有力的握著這柄一丈長劍! 曦皇冷笑一聲,「不識抬舉!我便轟殺了你的肉身!」說著巨大的拳頭上燃燒起熾烈的光芒,澎湃出無窮氣勢朝著袁飛便即轟殺過來! 這一拳即便是大山都能夠打碎! 袁飛雙目之中炙紅之色閃亮起來,週身氣息暴漲,他之前吸納了許多修士的精血神魂,此時都將其轉化為烈血陽罡朝著手中的長劍猛灌,這長劍開始發燙,燒灼得曦皇筋肉心臟嘶啦啦的冒出白煙。 下一秒! 轟的一聲,曦皇的拳頭狠狠地砸在袁飛的胸口,而隨著紅光一閃,曦皇的上半身也一下和下半身份離,被袁飛一劍斬成兩半! 水銀灌體,不死不滅! 一去無回,無物不破! 兩種極端力量碰在一處,顯然袁飛贏了! 隨後袁飛的長劍化為無數道光絲,將曦皇的肉身分割成無數碎塊。 這曦皇血肉對於袁飛來說絕對是大好的東西,半點都不能浪費,袁飛腦後噬嬰吞輪洞猛然顯出,在烈血陽罡的燒灼之下一口吞掉了曦皇血肉,隨後便即急匆匆的隱回袁飛腦後。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袁飛此時胸口才崩塌下去,嘴中鮮血猛然噴出,身形好似斷線的風箏一般疾飛出去。 一直飛入虛空之中近乎消失不見,可見袁飛承受的這一拳的威力何其浩大! 但片刻之後袁飛便即從虛空之中回歸,並且氣息更強,身子更壯,比受傷之前還要強壯,而被曦皇一拳轟得塌陷的胸口此時已經恢復如初! 曦皇血肉,大補! 被混沌之氣焙煉過的血肉對於袁飛來說乃是大補之物,能夠強健袁飛的肉身,修補肉身,此時袁飛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腦後的噬嬰吞輪洞猛的張開一個小口,從中吐出一顆心臟來,這顆心臟勃勃跳動,看起來生機昂然! 這顆心臟上被袁飛一劍刺出來的破口此時竟在飛速的癒合著。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虛空一招將這枚心臟招到手中,隨後雙手猛然一拍,將這心臟拍成齏粉,齏粉之中顯露出一枚鴨蛋般大小的圓珠,這珠子一出便即發出一聲慘叫:「師弟,《殺神法錄》我不要了!你放我一條生路!」 混沌道果! 第七百零四章 混沌道果 袁飛好似聽都未曾聽到曦皇的呼叫之聲,雙目細細打量這枚晶瑩剔透的混沌道果。 這混沌道果看上去便好似一顆水晶球一般,外表光潤柔滑,此時正不停的滲出血滴,以此不停地生成血肉,想要重新凝聚出曦皇肉身出來,袁飛手掌輕輕一震,將上面凝聚出來的血肉震成絨絮飛散。 繼續細細觀瞧這混沌道果,這晶瑩剔透的混沌道果之中有一條混沌之氣孕育其中,好似活了一般在來回滾動,看模樣有些龍形,也正是這混沌之氣在說話叫嚷。 顯然這混沌道果乃是曦皇將自己的神魂和混沌之氣熔煉為一的結果,發現了這個秘密,袁飛不由得驚歎不已!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曦皇的神魂和混沌之氣還不算茁壯成不了什麼氣候,但若是等到曦皇得了乾坤一氣混元盞或者是《殺神法錄》後半部的話,便能夠吸納混沌之氣用以修煉,倒是曦皇便能夠壯大這和神魂融匯如一的混沌之氣,這道神魂可是絕對不會害怕天地元氣的,畢竟混沌之氣乃是天地元氣之母,甚或說誰都傷不到那時的的曦皇! 恐怕說不定這曦皇還會以此修煉出難以置信的神通來,甚至將自身化為混沌之氣,那就不是如袁飛或者是蕭殺這般的混沌之氣的代言人了,而是變成了真正的造化萬物的混沌之氣! 好似袁飛和蕭殺甚至術法殺神派的開派祖師寇海都僅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混沌之氣若是收回提供他們的混沌之氣,那麼他們什麼神通都施展不出來,而那時的曦皇不同,化身為混沌之氣的曦皇恐怕就是混沌之氣自己都拿他沒什麼辦法!袁飛甚至不敢想像曦皇若是繼續修煉下去最後的成就會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曦皇果然是天縱奇才!擁有絕大智慧的人物!竟然靠著半部《殺神法錄》獨闢蹊徑開拓出這麼一門神通,厲害,實在是厲害! 袁飛此時心中真正的對曦皇佩服無比! 如混沌道果這般的東西已經不僅僅是能夠增進修為了,袁飛雖然不知道這混沌道果究竟有什麼用處,但他卻確定這東西絕對非同一般,既然是好東西他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袁飛不理會曦皇的叫嚷,掌中白絲吞吐,疏忽間便將這混沌道果牢牢包裹,密密纏實,只要混沌道果產生一絲血肉,這化寶白絲便將這血肉徹底攪散驅逐! 這枚混沌道果就是曦皇神魂,即便是化寶白絲也根本抹殺不得,袁飛將其丟進玄牝口袋,隨後對這口袋之中低語數聲,吩咐洪嫣兒好好看管。 隨後袁飛將目光投向場中剩餘的二十餘位帝王。 這二十餘個商國帝王眼睜睜的看著曦皇被袁飛活活吞下,一個個如墜冰窟,膽寒無比! 他們在曦皇帶領下一出了龍鬼鎮天鼎立即成就了武道極樂之境,一個個意氣風發,只當是這天下以後就在他們翻掌之間,隨意玩弄擺佈! 什麼修仙教派都要俯首稱臣,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嬰修士也可踩在腳下! 要是有所忤逆他們便將其滅殺,從此整個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是他們大商的,即便是無邊大海也要成為大商的領域! 他們都是帝王出身,一個個精於計算,彼此之間幾乎不用怎麼溝通便即規劃出一個宏圖霸業來! 他們就等著拿了乾坤一氣混元盞從此橫行天下了,誰知道他們的祖宗曦皇竟然幾個照面之間便被袁飛嚼吃,這種巨大的落差使得他們的世界一下崩潰掉了,什麼宏圖霸業都在一瞬間變成了笑話泡影。 即便是身為帝王,即便是心性如他們這般堅毅,驟然面對此時情形和巨大的落差,也難免有短暫的失神! 此時袁飛觀瞧完混沌道果,目光朝著他們掃來,便好似一震驟冷寒風從頸後吹過,刺得他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袁飛的目光看著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就好似在看著燒熟了的食物一般,這些掌管慣了生殺大權的帝王們此時盡皆第一次生出一種生殺大權被袁飛掌握的感覺,只覺得袁飛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夠將他們滅殺。 隨後這二十餘個帝王轟然一散,朝著四面八方逃去,在他們想來袁飛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他們全部滅殺,現在是考驗人品的時候了,袁飛追上誰便算是誰倒霉!大家各安天命!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沒有了曦皇在旁覬覦,袁飛便可從容發揮自身實力,不必再在乎其他! 袁飛手中的長劍一下一分為四,化為四道光線朝著四名跑得最快的帝王追去,而袁飛手掌一翻便取出三十餘粒從天外八荒星谷大荒之中帶回來的包裹著不知名火焰的火珠,袁飛居高臨下當空一丟,這些火珠猛然超過這些帝王,當空爆炸,火焰彼此相連,便即化為一個巨大的火圈將除了跑得最快的那四個帝王外所有的帝王包裹住! 袁飛身形一晃,悄無聲息的朝著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帝王奔去…… 一個也逃不了! 這些帝王在極大地驚恐之中被袁飛一一吞吃,每吞吃一名武道極樂之境的帝王,袁飛身上的筋肉便漲大數分,結實數分,到了最後袁飛的身形足足漲大一倍,連帶著骨骼都生長壯大,全身筋肉好似老樹盤根一般紮實。 袁飛此時就覺自己的呼吸都好似噴雷一般,心臟跳動的聲音震得他耳膜都一顫一顫的! 週身緊繃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甚至有種化身上古神魔之感,這種感覺使得袁飛有種想要碎裂大地之感。 隨後袁飛目光如電朝著遠處的十數名被貪噬蟲圍困的道家修士望去。 身隨意動,袁飛心中念頭方動,人便已經衝進了變種貪噬蟲之中,撞開這蟲雲,大手一伸便即捏住一名元嬰修士,腦後噬嬰吞輪洞一張便即將這元嬰修士活吞下去,這名元嬰修士至死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便被粉碎,袁飛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其他十餘個元嬰修士本來和這名元嬰修士匯在一起抵禦蟲雲,已經滅殺了不少貪噬蟲,正準備突破這蟲雲出去,猛然見到眼前發生這種變故,一個個目光都有些呆滯,看著兩人高的好似神魔一般的袁飛瞳孔急縮! 隨即便是人的本能反應,退!逃! 袁飛表現出來的威壓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巨大的身形和深不可測的實力,尤其是一出手便即悄無聲息的吞吃了一名元嬰修士,他們方才一邊抵禦蟲雲也在一邊觀察袁飛和葛洪兩邊的爭鬥,葛洪那邊已經吞吃掉了整尊巨佛,佛門六大聖僧已經出手。 但最叫他們感到心驚的便是袁飛了,舉手投足之間滅殺了數十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甚至連曦皇也在兩個照面之間被袁飛抹殺掉,這般實力已經是非人存在了,袁飛在他們心目之中已經超出了修士的概念,超出了人的概念。 再聯繫到袁飛的種種兇惡名聲,袁飛的形象匯聚在一起,一個不可戰勝的影子便在他們心中駐留下來! 是以袁飛一出手,這十餘個修士沒有一個有抵抗的念頭,唯一產生在腦海之中的念頭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逃! 他們作為大修士的信心已經被袁飛徹底擊潰,這一戰即便他們能夠逃走,修為也會因道心受損而大降,並且抹不去袁飛投注在他們心中的這道可怖陰影,他們一輩子都不要再談證道! 可惜他們連修為大降的機會都沒有,這些修士身形爆退的同時,袁飛收了噬嬰吞輪洞,週身血脈一蕩,猛然開口一聲大喝,熾烈的烈血陽罡之氣在他身上陡然爆炸開來! 十餘個元嬰修士飛起的身形在空中陡然一顫,被這烈血陽罡一衝,一個個如中雷擊,盡皆從空中跌下,袁飛一聲爆吼便即震散了十餘個元嬰修士的護身光氣! 這一聲爆吼喝出,袁飛的身形也縮小了一小圈。袁飛邁步走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元嬰修士。 這元嬰修士被袁飛的爆吼震得渾身酥麻,一時之間提不起任何真元,更加不可能施展出任何道法神通,簡直就好是重新化為了凡人,在袁飛的高大的身影來到他的身前之時,這名修士喉嚨裡面發出了驚恐的不可自抑的呵呵聲,此時的他有種被剝光了丟在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覺,一身道法便是他的衣服,道法一去他陡然發現自己竟然是這般脆弱,竟然和凡人一般無二! 袁飛手掌緩緩探出,伸向這名大修士,這大修士驚恐得好似木雞一般,瞪著驚恐的大眼睛,眼瞅著袁飛的手在視野之中越來越大! 袁飛一把抓住他的腦殼,隨手丟進腦後重新張開的噬嬰吞輪洞之中,隨後袁飛便走向第二名願意個修士…… 一切都發生在無聲之中,一個個元嬰修士眼看著其他修士被袁飛一一吞吃,卻逃不走,只能等待和那些元嬰修士同樣的命運,這種感覺便像是放在雞籠之中待宰的雞看著屠夫手中的刀一般。 一切都無可逆轉!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一切都將在這裡終結!這是這些縱橫人界的大修士們心中共同的也是最後的想法…… 第七百零五章 妖仙獸祖 十餘個被烈血陽罡震得渾身酥麻的元嬰修士被袁飛一個接一個的吞吃掉,此時的噬嬰吞輪洞也已經達到了臨界規模,再吞吃一些有靈性的東西的話恐怕便能夠化生為饕餮大獸。 袁飛看向葛洪和佛家爭鬥之處,就見此時葛洪已經開始和六大聖僧放對,六大聖僧絕非等閒之輩,一個個神通猶在九識高僧之上,乃是距離羅漢果位只差一步的人物,即便是葛洪也不可能在一時半刻之間對付他們,甚至葛洪還略微處於下風,被六大聖僧圍攻,有些勉強吃力! 不過袁飛卻知道葛洪一定能勝,因為葛洪還未將饕餮大獸施展出來,袁飛可不認為葛洪也不知道噬嬰吞輪洞演變成饕餮大獸的手段。並且最重要的是那個和六大聖僧爭鬥的是葛洪,沒什麼理由,袁飛就是知道葛洪一定能勝! 袁飛目光微微閃爍了下,眼角餘光之中妖孽祿山終於一個不慎,身上光芒一閃,被天南一劍劈成兩半! 天南一劍的劍道修為登峰造極,人界第一,鋒銳之處無物不破!甚至天南一劍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充滿了破開一切的鋒銳!即便是袁飛都要甘拜下風! 天南一劍以前還是肉身凡胎,身體老化武道倒退之時,便將妖孽祿山的腦袋劈成兩半,此時的他神魂在無間殺獄之中已經修煉到了鬼主之境,又有極強大的後天打造的堅硬『肉身』支撐,原先因為身軀老化而退化的劍術經過此番淬煉之後更加老練鋒銳,除了因為沒有肉身不能再有烈血陽罡貫穿劍身外,修為較之從前高明了足足一倍不止,此時的他將一身鬼力代替烈血陽罡之氣,凝聚在劍身之上,將開天一線劍貫通得冰寒徹骨,斬削在祿山身上便是冰凍一片,威力雖然不比烈血陽罡那般對於道法有著天然的克制,但卻也絕對不俗。 祿山身邊的數位聖獸便是死在這冰凍一劍之下。 祿山被天南一劍斬中腰腹,一下斷為兩截,不過這祿山掌管生機之氣,絕對不是那麼容易便被滅殺的人物,週身上下體氣春潮狂溢而出,這體氣春潮一出便好似粘稠的液體一般拉扯著兩片身子朝著一起粘連起來,眨眼之間便即復合在一起。 祿山大怒,正要施展什麼神通,突然腦中一痛,神念竟然一下恍惚渙散起來。 隨後祿山強行收斂精神,低聲喝道:「李輔你竟然還不死心,這個時候來和我作對?要知道你的肉身已經被我佔據這麼久你是絕對不可能將他取回了,你若現在強行來取最後咱們兩個必然同歸於盡,你乖乖的在我給你創建的世界之中生活吧,在那裡你要什麼有什麼,呼風喚雨何其快哉?」 李輔一直都在祿山腦海之中,祿山一直未能完全收攝李輔的身軀,所以一直都將李輔困在他構想出來的世界之中,讓李輔享受萬邦朝拜的虛假快樂!原本祿山以為李輔已經沉迷其中,沒想到在這個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李輔竟然出來和他作對。 李輔的聲音在祿山腦海之中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之中懷有刻骨的恨意,他恨祿山欺騙了他,他恨祿山搶佔了他的肉身,他恨祿山借用他的身體殘殺了太皇太后,他恨祿山奪走了他的江山社稷,他恨!恨不得親手掐死祿山! 「同歸於盡算什麼?就是死了之後我也要糾纏著你叫你神魂永世不得安息!」李輔嘶聲狂叫著! 祿山腦海之中一產生衝突,立時表現在行動上,甚至那體氣春潮也開始變得恍惚起來,兩片被體氣春潮黏在一起的身子此時也出現崩塌的跡象。 對於天南一劍這般的高手,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滅殺敵人的機會的,雖然天南一劍不知道了祿山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身體陡然僵硬,但這個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開天一線劍劍光輕閃,在空中劃出數十道光絲,隨後這數十道光芒演變開來,化為數百道,隨後化為數千道,以至無數道! 收劍!嚓的一聲清脆鳴響,長劍歸鞘。 隨著這一聲鳴響,祿山的肉身開始崩塌,從雙腳雙手開始化為最細碎的碎塊好似霧一般的飛散。 同歸於盡!重新佔據自己肉身的李輔突然得意的大笑起來,即便是他的肉身瞬即消散一空,但這笑聲依舊在空氣之中蕩漾著。 就在天南一劍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準備回歸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之時。 從李輔粉碎的肉身之中突然鑽出一道金色螢光,這螢光閃爍一下瞬即朝著虛空疾飛。 天南一劍微微皺眉,身形一閃追上前去,手中長劍龍吟出鞘,當空一擺,斬擊在這小的好似指甲蓋一般大小的金色螢光上! 叮的一聲脆響,天南一劍無物不破的一劍竟然被彈開,絲毫未曾損毀那指甲蓋般大小的螢光分毫。 不過那螢光也受到這一劍的影響飛遁的速度陡然下降許多。前衝的式子也一下變得歪斜起來。 袁飛微微皺眉,身形一晃橫跨數里徑直攔阻在螢光之前,噬嬰吞輪洞一下祭出,袁飛才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一切都先嚼碎了吃下去再說! 哪知道這金色螢光竟然和袁飛噬嬰吞輪洞的吸力抗衡起來,並且還在緩緩地想要掙脫出這股吸力的範圍。 袁飛不由得大感詫異,這還是噬嬰吞輪洞首次遇到這般情形。噬嬰吞輪洞猛然一催,內中傳來嗡鳴巨響,吸力驟然加大,那螢光再也抗拒不得,被吸攝著朝著噬嬰吞輪洞之中緩緩移動。 此時那金色螢光之中傳來祿山氣急敗壞的聲音:「袁飛,你找死!」 隨著這聲吼,那螢光陡然一漲,化為一隻金光燦燦,通體散發著股股春潮氣浪的小獸! 這小獸看上去不過嬰兒大小,週身好似金子燒煉成的金汁煉就,並且這金子般的液體在其體表之上緩緩流動不休,襯托在那股股的青藍色體氣春潮之中當真是仙氣隱隱,好似祥瑞之物一般。 尤其是這小獸的那一雙大眼睛佔據了這金色小獸整張臉的三分之二,大大的眼眶之內黑漆漆的一片,隱隱有星河在其中轉動不休。嘴巴之中是一排細碎的牙齒,看樣子鋒利無比,此時正呲著牙,一臉狠厲的面對袁飛。 袁飛略感驚訝,隨後想起這祿山的真實身份並非是人,而是妖仙獸祖,十萬大山之上億萬妖獸的祖宗,人形不過是他搶佔了李輔肉身罷了,而現在這小獸模樣顯然才是祿山的本來面目! 袁飛倒是沒想到心腸狠辣的祿山竟然是這麼可愛的東西化就。 此時這小獸呲著牙,一臉憤恨,滿腔氣惱,猛然一張嘴,喝道:「袁飛你們既然想死我便叫你們見識見識我的真正威能!準備受死吧!」 這小獸一張嘴巴猛的吐出一口小鼎,這小鼎周圍被無數玉牌包裹,密密麻麻的數都數不清。 正是龍鬼鎮天鼎! 這龍鬼鎮天鼎一出便即發出一聲輕鳴,陡然放大,包裹著龍鬼鎮天鼎的好似銀河一般的一億零七千七百九十九枚囚玉轟然炸裂,隨後龍鬼鎮天鼎頂蓋大開,那小獸身形化為一道金光便即鑽進鼎中。 袁飛微微一愣,隨後這龍鬼鎮天鼎鼎內發出一聲震天價的咆哮,一股博大的氣息從鼎中伴隨著青藍色的體氣春潮釋放出來。 袁飛瞳孔略微一縮,妖仙獸祖,祿山這是回歸本殼了! 「袁飛,你害我回歸已死本殼,注定一生都不能再脫開這個外殼,從此修為再難有寸進,壞我道行,我要你承受永世之苦!」 隨著這撕天般的震吼,龍鬼鎮天鼎陡然飛起,嗡鳴一聲從中鑽出一隻巨獸來,這巨獸身高十丈,通體鎏金璀璨,頭生萬千長角,後肢粗壯有力,兩隻前爪卻較小但極其靈活,背部好似旗幟一般展開一溜鋒利尾鰭,面目兇惡猙獰,嘴中一排細碎的鋒銳牙齒,一條巨大的尾巴上面滿是刀鋒般銳利的倒刺,肚腹之上有兩排氣孔,隨著肚腹一收一縮往外噴發著騰騰春潮。 受到這春潮影響,這星辰上枯燥的全是浮沉的土地之上竟然開始有一絲絲的紅色的藻類生物生長出來。 這就是妖仙獸祖祿山的本體! 袁飛現在的身材本就有兩人高矮,已經算是巨大,但是站在這妖仙獸祖面前卻顯得渺小無比! 袁飛微微皺眉,這東西大有上古神魔的模樣威勢,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演化出來的,或許也是上古神魔之中潛伏下來的異種,未曾被混沌之氣趕走的存在。 不待袁飛細細思考,祿山已經大口一張朝著袁飛噴出一股青藍霧氣,正是他的體氣春潮。 袁飛身形一閃,體氣擦著袁飛身邊掠過,擊中之處陡然生出無數藻類,不過這藻類眨眼之間便被虛空之中的力量撕得粉碎!這體氣春潮實在是太過浩大,袁飛雖然閃躲開來,但依舊被這體氣春潮擦著肩膀飆過。 袁飛就覺肩膀上一陣酥麻,隨後一股勃然之感從肩膀上傳來,好似肩膀上的筋肉都活了起來一般,扭頭看去,就見肩膀上的筋肉正在如野草一般瘋狂的生長,並且生長的筋肉還在朝著其他的筋肉攀附蔓延。 袁飛眉頭一皺,五厭童子劍猛然飛出在袁飛的肩膀上一旋便將這被體氣春潮沾染的血肉割去。 這塊血肉在空中兀自生長不休,不過眨眼之間便生成一塊巨大的肉團,至此生長之力便顯得薄弱起來。 妖仙獸祖此時又是一口體氣春潮噴在這血肉之上,這血肉陡然震顫一下,生出無數森森白骨,支撐著這團血肉逐漸壯大,片刻之後一個袁飛在這血肉之中成型! 袁飛一怔,這是什麼神通? 第七百零六章 滅殺祿山 被妖仙獸祖催化出來的袁飛面目狠厲嘴中亦是一排細碎的牙齒,和祿山的表情一摸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這個假袁飛雙眼之中沒有眼珠,只有一團黑氣! 這假袁飛一出便即在喉嚨之中發出一聲骨碌碌的聲響,隨即腦後竟然顯出一個漆黑的漩渦,生出一個噬嬰吞輪洞來。 袁飛一愣,他怎都想不到妖仙獸祖的祿山竟然還有這種神通,將他的血肉化生成一個和他完全相同的東西,甚至連他袁飛的道法那東西都會! 不過假袁飛要想施展出這噬嬰吞輪洞卻沒有這麼大的真元支撐,噬嬰吞輪洞一出便既有些運轉遲滯,畢竟他只是一塊血肉而已,妖仙獸祖在後面以體氣春潮狂噴,催動這假袁飛,有了妖仙獸祖源源不斷地修為支撐,那噬嬰吞輪洞嗡然大響,巨大的吸力陡然生成。 袁飛從震驚之中醒轉過來,隨即冷哼一聲,「畫虎不成反類犬!學我?」 袁飛腦後的噬嬰吞輪洞此時也猛然張開,兩個噬嬰吞輪洞立時相互吸引起來,彼此之間巨大的吸力互相拉扯,陡然間兩個噬嬰吞輪洞便即撞在一起,隨後一聲撕裂空間般的大響傳來,兩個噬嬰吞輪洞合併為一。 那假袁飛的噬嬰吞輪洞終究是假的,袁飛的噬嬰吞輪洞此時已經嚼吃了數十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和元嬰修士,威力已經暴漲到了臨界點,馬上便要演化出饕餮大獸的地步,完全不是假袁飛祭出的初始的噬嬰吞輪洞能夠比擬的,一口便被袁飛的噬嬰吞輪洞吞下,嚼吃粉碎! 隨後這個噬嬰吞輪洞猛然一吸將那假袁飛也吸入噬嬰吞輪洞之中,不過袁飛卻並未直接將其粉碎,心中動念之間便將這假袁飛以化寶白絲緊緊包裹,隔絕了他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收進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冷笑一聲道:「祿山這噬嬰吞輪洞不是那麼好學好用的!光憑你的體氣春潮根本無法將噬嬰吞輪洞的威能全部發揮出來!」 妖仙獸祖悶哼一聲語帶不屑的道,「袁飛,你既然將我逼回這具身體之內,便是你自己找死,你想玩我便陪你好好的玩!」 說著妖仙獸祖鎏金的身體表面開始鼓動起來,上面逐漸浮現出一個個的人頭般大小的金色氣泡,這些氣泡被體氣春潮包裹著,輕飄飄的浮動著,卻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好似一顆顆星辰一般懸浮在虛空之中。 「千獸降臨!」隨著妖仙獸祖一聲大吼,這無數金色的圓球發出一聲聲哨響朝著袁飛便即飆射而去,數量足有千枚之多。 袁飛微微皺眉,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有什麼威能他完全揣摩不透,眼前的妖仙獸祖幾乎和上古魔神一樣週身透著莫測! 袁飛祭起噬嬰吞輪洞狂吸這些金球,管你是什麼東西,一口吞下再說! 但出乎袁飛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這些被體氣春潮包裹的金球之上竟然發出一股反斥之力,在袁飛的噬嬰吞輪洞巨大的吸力之下劃著曲線依舊朝著袁飛襲來! 袁飛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這些金球其實都在高速的旋轉著,靠著自身巨大的旋轉之力和噬嬰吞輪洞的吸力相抗衡,雖然被噬嬰吞輪洞的吸力吸攝得歪歪斜斜,但終究還是朝著袁飛撞來! 眨眼之間這些人頭般大小的金球便來到了袁飛身側,隨即轟然爆開,袁飛目光微微一凝,就見這些金球之內竄出一道道金色的身影,這些身影和祿山最開始的小獸模樣一般無二,祿山竟然演化出千個自己,一同朝著袁飛撲來! 這些小獸密密麻麻嘴中盡皆是一排排細碎的閃爍著寒光的牙齒,這些小獸噴出一股股的體氣春潮,朝著袁飛襲去! 這春潮是續命至寶,但也是殺人劇毒,一被沾染上便即週身筋肉狂張最後生生被狂漲的肌肉撕碎而死,乃是極其霸道的神通。 眼看著自己被無窮體氣春潮包裹,袁飛隨即冷哼一聲! 袁飛手掌一晃將子丑玉菉祭了出來,一下拍進自己的腦門之內,玉菉之上生出無窮血管和袁飛的血脈貫穿到一起,隨即袁飛本已巨大的身形再次狂漲,週身生出一尺多長的金鐵一般的長毛,化身成子丑滅天魔! 隨著袁飛演化成上古神魔,雙手猛然一扯,便即拉開一道空間將所有的體氣春潮全部排斥在外,祿山的體氣春潮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有滲透空間之力,一被阻隔便即沒了辦法,袁飛則趁機一催噬嬰吞輪洞開始狂吸這體氣春潮。 那千隻小獸一見體氣春潮無用,便即大嘴狂張吸了一部分回去,在噬嬰吞輪洞吸力降臨之前猛然朝著袁飛拉出來的空間撲去。 張開大嘴狠嚼空間。 這些小獸果然了得,不愧是妖仙獸祖的神通演化,竟然真的將袁飛的空間嚼吃出一個個小洞,隨即這些小獸便不停地朝著袁飛拉出的空間之內狂噴體氣春潮。 袁飛微微皺眉,隨即雙手在空中划動不休,每划動一下便即有一道空間生成,瞬息見便構造出數萬個細小空間,將那些體氣春潮盡皆阻隔。 「破!」 隨著袁飛一聲大喝,這數萬個空間陡然一起破碎,轟鳴之聲震徹天宇,隨著這數萬個空間一起破碎,無數的空間碎片好似煙花一般綻放開來,攀爬在空間之外的那一千小獸瞬即被這空間破碎震盪而出的空間碎片切割成無數碎片,紛紛破碎而死。 妖仙獸祖雙目略微一滯,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僵硬,看著袁飛化身的上古神魔形態眼神之中漸漸生出一絲恐慌,上古神魔的威能他可是深知的,此時的他妖身已死,仗著自家體氣春潮的神通這才保住妖身不滅,勉強運使,根本不是此時化身成上古神魔的袁飛的對手,尤其是袁飛展現出力的空間之力簡直是他的體氣春潮的天然剋星,只要這空間障壁一起他什麼神通都施展不開! 妖仙獸祖眼珠轉動幾下,突然收了外溢的體氣春潮,朝著化身上古神魔的袁飛拜服下來。 袁飛一愣,雙目微微一瞇,不知道這妖仙獸祖究竟在玩什麼花招。 「主人,我願降服與你,任憑您的驅策,永遠聽從你的號令!」妖仙獸祖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袁飛一愣,隨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身形陡然一降落在妖仙獸祖數十丈之外,任憑妖仙獸祖匍匐在自己腳下,此時的袁飛化身為上古子丑滅天魔,身形高大得可怖,妖仙獸祖本來巨大的身影一下變得渺小起來,好似兩人掉了個個一般! 袁飛嘿然一笑道:「收你?你有什麼用處?」 妖仙獸祖心下微微一喜道:「我有體氣春潮,可以白骨生肌……」 還不待他說完,一道血紅障門陡然在他頭上裂開,轟然一降一下將他罩入其中! 隨後這障門之內便有無窮火焰鐫燒妖仙獸祖,並且還有陣陣波動撻伐他的神念,摧毀它的意智,意欲將他的神念滅殺! 妖仙獸祖心頭一震猛然狂喝道:「袁飛你不得好死!我已經臣服了你還要滅殺我?」 袁飛冷冷一笑,祿山是個什麼東西袁飛太清楚了,他在商國皇宮當了八百年低眉順眼的太監,忍辱負重供凡人帝王驅使,為的就是隱忍報復,可見其心性之中有多少狠厲,多重心機,這種人會甘心被袁飛收服,就是滄海桑田變化就在眼前袁飛也不能相信,袁飛要是信了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梵天血門一口吞掉祿山,祿山在血門之中掙扎不休,憑著他的修為和血門之中的火焰鐫燒之力還有神魂撻伐之力相抗,而那一直被圈禁在梵天血門之中的脫世之寶的神魂陡然見到機會,一聲暴喝,想要從梵天血門之中衝出。 袁飛此時乃是上古神魔之體,養足了精氣神,又吸納了無數元嬰修士的神魂血肉和數十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的神魂,一身修為已然能夠阻止被梵天血門不斷削弱的脫世之寶的遁出之力,袁飛猛然封閉梵天血門,將祿山和脫世之寶盡皆封印在梵天血門之中。任由他們被梵天血門之中的火焰和神魂撻伐之力侵蝕!早晚有一天會將它們生生滅殺掉。 收了梵天血門,場中除了佛家之外的一干人等已經被袁飛收的乾乾淨淨! 將天南一劍送回玄牝口袋,袁飛又收了被十餘位元嬰修士們滅殺了一多半的變種貪噬蟲,隨即目光一閃朝著盜梟葛洪望去。 就見盜梟葛洪此時已經收了六大聖僧之中的五個,僅剩下寂滅大和尚在苦苦支撐,而佛子週身光焰暴漲,顯然是在醞釀什麼神通,出手在即。 袁飛解散了子丑滅天魔之體,收了子丑玉菉,身形重新化為人形大小,忽的一隱,化為虛無,朝著週身佛光澎湃的佛子悄然移動過去。袁飛自然是打著悄無聲息的用手去拍一拍佛子背心的念頭。現在的情況他和盜梟葛洪半斤八兩,袁飛雖然收攝的元嬰修士和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不少,但是盜梟葛洪收了佛門數十個信仰之力演化出來得巨佛,更收了五個聖僧,論起來兩者之間吸納的東西加起來基本上上下彷彿,誰也不比誰高明多少。所以袁飛若是收了佛子的神通佛法,那麼便是袁飛勝了,倒時袁飛的噬嬰吞輪洞威力暴漲,單憑噬嬰吞輪洞的威能便絕對能夠戰勝葛洪! 第七百零七章 金身羅漢 不過袁飛身形剛到佛子身後百丈便即承受到無窮佛力壓制,好似背上被數座大山壓中,再也難行一步,佛子雙目陡然一睜喝道:「偷偷摸摸的宵小之輩!」 隨即佛子腦後大日火焰光輪猛然一閃,分出數十道火焰朝著袁飛焚燒過去。 袁飛身形一動,倒退數百丈這才化解吸納了這火焰燒灼之力。 不過佛子卻並未繼續攻擊袁飛,而是依舊捏著破滅印,身上佛焰狂漲,身後的大日火焰光輪轉動不休,似乎在馬不停蹄的醞釀著什麼威能! 此時寂滅大和尚那邊已經分出勝負,盜梟葛洪窺準時機一掌拍在寂滅和尚身上,隨後寂滅大和尚整個開始枯萎起來,最後化為一個漆黑的碳球,內中包裹著十餘枚光彩璀璨的舍利子。 盜梟葛洪嘿然一笑,將這舍利子收進腦後的漆黑的噬嬰吞輪洞之中,卡卡嚼吃。 隨即場中便只剩下袁飛、佛子和盜梟葛洪三人,袁飛和盜梟葛洪兩人一前一後將端坐在金蓮之上運轉大日火焰光輪的佛子夾在中間。 盜梟葛洪顯然方才一戰十分專注,似乎此時才有餘裕看看周邊情形,見袁飛已經將其他修士盡皆收拾乾淨,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驚訝之意,淡淡一笑隔著佛子看著袁飛道:「小子,老爹我如老鼠一般在人世旮旯之中艱苦度日之時便一直都在聽著你的傳聞,你一路行來將《盜經》隱藏在最深處,雖然你名聲越來越大,但我竟然從未聽道有人說過你擁有《盜經》這門神通,顯然你從未徹底伸展過這神通的威能,如今隨心施展可痛快麼?」 袁飛自從修仙開始便都將盜經隱藏在最深處,不到生死攸關之境從未隨意施展,今次確實如葛洪所言,乃是袁飛頭一次毫無顧忌的在眾人面前施展此門神通。心中果然有一番別樣快意,一種盜經在手天下我有的快感,一種誰都阻擋不了我的快感!一種叫人上癮的快感!痛快,當然痛快! 以往就是袁飛被重重包圍,只要不能確定自己能夠徹底將對方所有人盡皆滅殺的情況下袁飛都決不會輕易施展《盜經》神通,這也是袁飛能夠一直將《盜經》神通掩埋住的原因,但袁飛為此付出的也是極大,不能快意施展神通! 直到今日,遇到了盜梟葛洪這個袁飛心中最大死結之時,袁飛才算是真正的將這門神通的妙用施展開來,一出手便吞吃了十餘個元嬰修士,靠著這些元嬰修士的神魂血肉一步步瘋狂的壯大修為,這才是《盜經》真正應該有的神通境界! 葛洪眼神略微晃動一下,語帶唏噓的說道:「你比我當年知道進退,我當年要不是那般張狂肆意而為,神通在手不知天高地厚,四處顯露威能,能有你這般的隱忍心性,能夠強忍著絕世神通不用,到了元嬰後期再伸展念頭,運使神通,恐怕也不會有那被場被元嬰修士圍攻之災,到了現在說不定已經證道去了神魔一界!完成了那人最後的心願,嘖嘖,可惜,這世間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少年張狂使我白白虛度的數百年光陰!」 說著葛洪話音一轉,目光重新變得凝實:「不過,一切還不算晚,這數百年光陰的打磨使我的心境焙煉成熟,少年時的張狂浮躁洗刷一空,是以一去掉九子陰紋鎖我便直接踏入元嬰後期之境,但卻還達不到證道的地步,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葛洪不待袁飛開口,好似自言自語般的接著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成了我心中的一大障礙,或許是從那破屋之中,你從我手中逃走之時,也或者是從我老鼠般艱苦度日琢磨著如何去掉七子陰紋鎖卻聽到你的名子在商國嶄露頭角之時,總之你的名字使得我的道心怎麼都無法熔煉為一,怎麼都是一道裂痕橫寰在那裡!」 「只要滅殺了你,將你的名字徹底抹掉,我的心境便可圓滿如一,我也已經準備充足,只要心境圓滿,我便能夠引動九天雷氣淬煉己身,以求證道,超脫混沌之氣束縛!」 說著葛洪一笑道:「原本我還打算吸納了佛子的一身佛力之後便去找你,誰知道你竟然自己找上門來,呵呵,不過在老爹我滅殺你之前,你得將一件東西還我!將從我身上取走的《盜經》交出來吧!」 袁飛聽得葛洪言語,心中不由得也產生一陣感慨唏噓,但聽聞葛洪最後的言語他心中不由得略微一動。 按理說葛洪已經將《盜經》修煉到了極致,實在沒什麼必要再要《盜經》這本秘籍,除非是《盜經》還有什麼秘密,袁飛由此一下想到了《盜經》在修煉噬嬰吞輪洞之法的後面的頁面盡皆都被雲霧遮擋,即便窺破雲霧也僅是空白頁面的事情來! 袁飛一直都窺不破其中奧妙,再加上當年演算子也不過修煉到了元嬰後期境界而已,所以袁飛心中隱隱覺得這《盜經》後面的頁面或許所說的便只是以噬嬰吞輪洞演化饕餮大獸的手段而已,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了! 但是現在看來或許《盜經》在後面還真的藏有什麼秘密!比饕餮大獸還要大的秘密! 要真是這般袁飛更不能將《盜經》交給葛洪了! 袁飛不知道自己為何此時半點恨意也無,竟然平靜到了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地步,或許是因為他修煉太久心中已經沒了恨意吧!也或許他的六個弟弟妹妹已經盡皆找到的緣故吧。 袁飛淡淡一笑道:「老爹,我記得小時候你可是親口對我說過,盜者永遠不會將盜來的東西交還給失主,即便是將那東西毀掉!數十年來我可是一直遵循著您的這一句話行事的!」說著袁飛手掌一翻《盜經》便即顯現出來。 看到《盜經》葛洪雙目微微一亮,臉上流露出一種別樣的叫人揣摩不透的情緒。 「老爹,《盜經》就在這裡,你想要便來取吧,當你踐踏著我的屍體的時候這《盜經》便是你的!不過這《盜經》究竟還有什麼秘密?你可否告知?」 葛洪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似乎對袁飛還記得自己的言語極為滿意,道:「《盜經》的秘密你若是死在我的手上知不知道根本沒什麼意義,你若是能夠勝得了我,老爹我便做一回好人告訴你這《盜經》最大的秘密,關於師祖演算子的秘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有將佛子放在眼中的模樣,簡直將夾在他們中間的佛子當成了空氣一般。 佛子此時冷哼一聲,無窮霸道陡然從佛子小小的身軀之中爆發出來,「什麼秘密什麼秘籍你們也不必爭了,因為你們都要死在這裡!化成灰燼與這星辰融為一體!」 佛子一聲高喝,眉心的卍字符號陡然閃爍起來,週身澎湃佛氣猛然一收,全都投注到身後的大日火焰光輪之中,隨即這火焰光輪化為一道杵天頂地的佛光陡然噴出,將頭頂虛空空間生生頂破出一個大洞,這金光沒有盡頭一般的一直延伸進這大洞之中。 此時人界大陸之上,慈航佛寺之中,一眾僧人剛剛結束帶領信眾焚香誦經,收集信仰之力的事情,有魁梧僧人抬著一桶桶的粥食走上殿來。 原本慈航佛寺是不收納信徒的,但是人界大亂之後,佛家為了瘋狂聚斂信仰之力,連慈航佛寺也都開始收聚百姓善信,使得慈航佛寺之中也足有十萬眾信眾。 聞著粥香,一眾信眾面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紛紛排隊去等著派粥。對於這些饑困之人,一碗粥便代表著多活兩天,能在佛寺之中唸經便代表著能夠一直活下去,有飯吃,有衣穿,在這妖獸橫行的年代,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盛粥之前,這些信眾發自內心的感謝佛祖,叩拜佛祖,虔誠無比! 就在此時,慈航佛寺天空之上陡然破開一個大洞,陡然有一道金光從這大洞之中降下,將整個慈航佛寺盡皆包裹,寺中僧人略微一驚,隨後臉上盡皆留露出狂喜的表情,隨即沐浴在這金光之下的一個個僧人的肉身開始崩塌化為齏粉,神魂被一道金光裹挾劃出一道曲線投入慈航佛寺之中的那座號稱屍塚的盛放著數百具肉身菩薩的石壁之中! 隨著他們一起肉身破碎的還有那等著派粥虔誠跪拜的萬千信眾! 別人給你的你總是要還的!佛祖給你的你早晚要十倍奉還!這個世界上只有父母給你的是最博大最無私的!父母是真的從未想過要你歸還的!許多凡俗都不知道,父母才是你的真正的佛,是你真正需要頂禮膜拜虔誠信仰的佛!不拜父母卻去拜佛,自己該死都不知道! 此時金光降下一切活物盡皆化為齏粉,這十萬百姓善信也隨之肉身崩碎,一道道神魂被金光裹挾投入到那盛載肉身菩薩的屍塚石窟之中。 隨著裹挾著神魂的金光不停地湧入,那石窟之中傳來一聲聲禪唱,一個個衣衫襤褸的枯朽的週身黃金光澤閃爍的光頭和尚從中走出,數百肉身菩薩之中有近百個活了過來,每一尊肉身菩薩之中都是跨界而來的羅漢的神魂。 隨後這金光猛然一收,百個肉身菩薩隨著金光眨眼穿破九天大氣,進入那被金光破開的大洞之內。 金光閃爍之後,整座慈航佛寺化為一片淨土,沒有任何人煙,沒有任何活物,空蕩蕩的闊大寺院之中除了滿地塵土外,到處都是一片死寂……不久這空蕩蕩的慈航佛寺便會淹沒在歷史之中。 天外星辰之上的佛子金光一發破開天空,轉瞬便即收回,隨著這金光而回的是百十肉身菩薩化身的金身羅漢,橫跨不知多遠的距離一下便來到了這星辰之上。 看著滿天金身羅漢從天降下,袁飛和葛洪盡皆眉頭一皺,原本的完全不將佛子放在眼中的神情盡皆被凝重代替。 第七百零八章 誅殺羅漢 一次召喚百個金身羅漢跨界降世,佛子顯然也消耗了不少信仰之力,顯出幾分疲憊來,不過依舊冷笑一聲以無上霸道之語道:「宵小之輩,現在知道我佛門神通的廣大了吧!這一界距離崩塌之期已經不遠,本來我還想等一等,但世間變數無窮,現在我便以無窮佛力將整個人界眾生都化為信仰之力帶走!你們兩個不敬神佛之輩便是第一批!」 袁飛和葛洪對視一眼,葛洪嘴角溢出一股張狂笑容,這種張狂狂傲得容不下世間萬物,就算是人界第一高山在這猖狂之下也會自覺渺小,這才是縱橫一世,攪得整個天下天翻地覆的盜梟葛洪的梟雄本色! 袁飛對跨界而來的羅漢可是心中有數的,當初他和跨界而來的數位羅漢爭鬥,雖然將其盡皆滅殺掉,但也險些連小命都丟掉了,此時面對這近百羅漢,雖然明知道這些羅漢不好惹,但袁飛心中卻並無半點懼意,反倒是湧起萬丈豪情,眼神之中綻放出點點興奮之意,催動得一身血液嘩嘩作響,都要沸騰起來! 管你什麼羅漢,欺到我的面前我便殺殺殺!管你是什麼佛陀,擋在我的路上我便誅誅誅! 誅了你這個佛,殺了你這個羅漢! 在這有人一界誰能阻我? 「葛洪或許也是這般想的!或許數千年前的演算子也是這般想的!」袁飛心中這樣想到!這是身懷《盜經》之人才有的狂!才有的傲!這份狂傲是足以縱橫天下的《盜經》的威能賦予的! 葛洪一聲長笑,已經當先祭起神通殺進羅漢群中,袁飛卻不急動手,羅漢降臨還有片刻閒暇,趁這機會,袁飛自然要看看盜梟葛洪的神通究竟如何,對於《盜經》袁飛自覺自己還有許許多多的要學的東西,片刻閒暇或許不多,但卻不一定學不到東西! 就見葛洪面對數十位金身羅漢,也不施展噬嬰吞輪洞的絕大神通,而是身子化為似有似無,輕飄飄的在羅漢之中穿梭,詭異來去,使得這些羅漢也不能琢磨他的行蹤! 這些羅漢絕非之前佛子身旁陪伴的信仰之力演化出來的金身羅漢可比。那些·信仰之力演化出來的羅漢充其量不過是些道具罷了,用來襯托佛子的無上威嚴。 眼前這些才是貨真價實的降世羅漢,每一個都在應用自己步入佛國之時留在這一界之中的肉身在戰鬥,能夠將自己在佛國之中的法力發揮出一兩成來的存在,一兩成或許不多,但在有人一界,仗著佛國之中的一兩成的修為已經是足以縱橫天下的存在了! 這些羅漢都將護身佛光放出,葛洪也很難直接突破這佛光悄無聲息的暗施偷襲。 是以葛洪在無數金身羅漢之中穿行卻一直未能得手,反倒是屢屢涉險,險些被這些金身羅漢包圍,看起來竟然十分吃力,和葛洪長笑一聲衝殺上去的豪情想比大有反差。 袁飛微微皺眉,葛洪應該不會僅是如此修為才對,至少袁飛覺得自己若是和葛洪對調的話遠要比葛洪輕鬆一些。袁飛心中知道葛洪定然是在施展什麼花招,只不過他現在一時半刻看不出來葛洪究竟在施展什麼手段罷了! 容不得袁飛多想,那數十羅漢已經攜著無窮氣勢衝了下來。 袁飛收了關注在葛洪身上的目光,隨後看向從天而降的金身羅漢們。 袁飛目光一凝,沖天而起,收了一身道法,一震血脈,一層水銀鎧甲加身,將袁飛包裹得風雨不透,隨即袁飛身上傳來血脈震盪的水銀澎湃之聲。 面對數十個金身羅漢的圍攻,最好的手段便是武道修為,雖然佛家神通不似道家神通那般懼怕烈血陽罡,但烈血陽罡從來都是各種術法的剋星。 正所謂,武夫一吼仙人讓路,說得便是武道高手的烈血陽罡何其了得。 這些金身羅漢自然不好對付,袁飛身形朝著羅漢們衝去,這些羅漢便即放出各種神通,各種真火,真水,鳥獸走蟲,高山大海,金鐵刀鋒都被佛氣演化出來朝著袁飛攻來! 這些羅漢此次被佛子突然召喚,來得匆忙,不似上次金剛破魔尊者那般早有準備,將大破滅誅魔金剛杵的投影帶到了人界,所以這些羅漢們自身法器都未來得及帶來,此時出手的各種物件盡皆是神通顯示。 袁飛要獨自面對四十餘個金身羅漢,並且還有佛子在一旁覬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手加入戰圈,乃是極危險的處境袁飛知道此時不可有任何大意更不能再有任何留手,眼看著這些金身羅漢朝著他放出各種各樣的術法神通。 袁飛狂吸一口氣後,使得他整個人都漲大幾分,週身血脈突突跳動,肚腹更是膨脹如鼓,陡然間噴聲大喝! 這一聲大喝內中飽含著袁飛曾經吸攝的數十個武道極樂之境的商國帝王的修為,是以這一聲大吼一出,便是一個巨大的如火焰一般的烈血陽罡漣漪從袁飛舌尖綻放開來。轟然四散,瞬即充斥袁飛身周百丈方圓!將百丈方圓之內化為一片如有實質般的火海。 狂暴的烈血陽罡之氣,一下便將這些金身羅漢投注過來的各種神通震散,不論是什麼高山大海,還是圓盤寶器,鳥獸龍屬全都被崩碎,全都化為無形! 袁飛此時的烈血陽罡之氣等於是集合了數十個武道極樂之境高手的血脈之力,一爆發出來便即有無窮聲勢。 這些金身羅漢們的神通一被瓦解,便即祭起第二道神通出來,繼續朝著袁飛轟擊。 袁飛卻知道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吸納的那些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的力量此時已經消耗了三成,袁飛仗著這些力道頂多再和這些羅漢們對峙三、四記,若是不能改變局面的話那是必死無疑!烈血陽罡再厲害也有限度,不可能無限制的伸展! 袁飛身形一動,也和葛洪一般傳插進了這些金身羅漢之中。 不過和葛洪不同的是,葛洪好似一隻燕子,穿插遊蕩,袁飛卻截然不同,他便好似一顆巨大的隕石一般,攜著無邊戾氣,懷著一去無回無物不破的意念,任何加身的攻擊袁飛都不在乎,一震血脈將其盡皆震散,震不散的便靠著身上凝聚的水銀鎧甲硬扛,當袁飛身上的水銀鎧甲被轟爛的一刻,袁飛一下衝進金身羅漢之中,逮住一個羅漢,便即一拳爆出,逕直轟擊在這金身羅漢的胸口傷,這一拳包含烈血陽罡之氣,更有武道極樂之境的無邊力道,將這金身羅漢轟擊得金身寸寸爆碎,化為無數金色粉屑四散飛蕩。 袁飛趁機偷瞄了葛洪一眼,卻驚訝的發現葛洪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圍攻他的金身羅漢在這一瞬間就少了七八個。袁飛甚至猜測不出一直落在下風的葛洪究竟是施展了什麼神通手段! 袁飛微微皺眉,此時沒有時間細想這些,闖過這一關才有資格去想以後的事情! 隨即袁飛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羅漢衝去。 袁飛是慣於在人群之中衝殺的,對於一人戰一群極具經驗,不能停留,永遠盯著一個人打殺!殺了一個再找尋下一個目標! 是以袁飛此時表現得極其凶悍,什麼攻擊都完全不在乎,仗著一身烈血陽罡在羅漢群中一味衝殺,一拳便爆掉一個金身羅漢! 當然,這樣看起來似乎爽快,但實際上袁飛消耗也是極大,如此爆掉了六個金身羅漢之後,袁飛便不得不更改戰術,因為他已經承受不住羅漢的猛轟了,袁飛吸納來的烈血陽罡之氣也消耗了一大半,猛然一收烈血陽罡,運轉起道法來,這麼一緩,那些圍攻袁飛的金身羅漢立時圍了上來,一個個神通施展朝著袁飛急攻,務求趁著袁飛換不過氣來的時候將他滅殺掉! 面對這澎湃攻擊,袁飛臉上顯出一絲狠厲,手指一點,迎著這些攻擊,逕直將脫世之寶丟了出去。 這寶貝極重極大,並且極堅固,兩界穿梭之力都能夠承受,這些金身羅漢的神通加起來也沒有兩界分割之力來得厲害,是以脫世之寶一丟出去便砸倒一片,將一眾金身羅漢們撞得東倒西歪。更不用說他們的神通了,撞在脫世之寶上瞬即化為烏有,一點作用都不起。不過脫世之寶也只能做到如此,只能傷他們卻不能真正滅殺這些身軀堅硬無比的金身羅漢。 袁飛以脫世之寶護住自身,四把童子劍也一下祭出,此時袁飛任由四把童子劍自行發揮,組成劍陣護住自己防止羅漢襲來,袁飛則暗運真元,蓄足了力量,大嘴一張噴出一道符來。 正是術法殺神派符法之中的坤符! 這道符掌管天下土壤,此時一出便即產生無窮吸力,袁飛此時已經是元嬰後期的修為,按照蕭殺之言,到後期便可勉強發揮出符法的三成威能,雖然算不上是運使自如,但也能夠運使出一個摸樣來。 袁飛就覺這道坤符開始狂吸他身上的真元真氣等等一切神通力量,隨後這星辰表面上的土壤猛然一震,開始紛紛飛起,形成數十個土柱朝著坤符匯聚,就好似被數十道龍捲風捲起一般,彌天塞地,朝著袁飛噴出的那道符匯聚過去。 第七百零九章 大嵐天火 在這無窮土壤的匯聚之中一個小小的土球正在緩緩生成,這土球壓縮力驚人,數傾土地壓縮之後便只有指甲蓋般大小,將地面吸出來十餘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深坑,是以這土球雖然極小卻也極重,袁飛一直噴出十道坤符,凝聚了十顆巴掌大的土球,這才收止了神通,這些土球看起來不起眼,但袁飛傾盡了大半修為才能夠凝聚出來這十顆巴掌大小的土球而已! 隨後袁飛肚腹一漲,又噴出一枚坤符,不過這坤符卻並未吸攝土地,而是朝著袁飛身上一撞,融進了袁飛皮膚之內,那十顆土球立時嗡然一動,在袁飛身邊來回緩慢旋轉,好似袁飛身上生出了引力,使得這十顆土球圍繞著星辰旋轉的小星辰一般。 隨後被這十餘顆土球護住身子的袁飛再次朝著那金身羅漢衝去! 這些羅漢被那脫世之寶撞得東倒西歪,又被四個童子的劍陣阻擋,正找不到機會攻擊袁飛,此時見袁飛自己送上門來連忙祭起神通,朝著袁飛攻去。 袁飛這十顆土球圍著他嗡然旋轉起來,不論是什麼神通全都被他們自行擋下來,這些高度壓縮的土球竟然完全不懼這些佛法攻擊!袁飛現在是修為不夠,才採取這種取巧之法,若是修為足夠的話,直接用這土球之術凝聚成一套骸土鎧甲出來,到時候便可完全不懼這些羅漢的攻擊。 袁飛將手一招,四把童子劍嗡然一震也融進這土球之中使得這土球厚重之中又多了一層凌厲鋒銳,袁飛合身撲上,也不施展什麼神通,就是將自身的遁光發揮到急速,哪有金身羅漢就朝那裡撞去,那些金身羅漢只要接近袁飛身前五丈距離,便即被土球砸得破碎隨即便被隱藏在土球之後的四柄童子劍劍光攪成齏粉,如此一來袁飛自身便變成了一件最大的殺器,飛到那裡便將那裡的金身羅漢攪成齏粉,最開始還是這些羅漢圍著袁飛攻擊,慢慢的便成了袁飛好似攆雞一般的追逐著那些羅漢。 當袁飛一口氣到了盡頭,無力運轉坤符之時,十顆圍繞在身周高速旋轉地土球轟然崩碎,重新化為滾滾蕩蕩的灰塵土壤從空中跌落,巨大的沙塵將整個星辰都籠罩住了。 而此時圍攻袁飛的四十餘個羅漢僅剩下十餘個而已。 袁飛維繫不了坤符,將土球暴散之後,趁著滿天煙塵,便即身形一隱,施展匿字法決,一下消失無蹤,連一絲氣息波動都沒有。此時的袁飛修為已近進入元嬰後期,甚至比元嬰後期修士還要高明許多,施展起這匿字法決來無聲無息,已經能夠達到葛洪那般的徹底消失完全不見的地步! 煙塵滾滾之中十餘個羅漢盡皆皺眉,因為袁飛一下從他們的神念之中消失不見,一個個金身羅漢,盡皆護身佛氣大漲,雙目光芒大放,噴出數十丈長短的熾烈光芒四處掃視,所過之處什麼沙土盡皆被融化無蹤,靠著這佛法目力尋找袁飛的下落! 袁飛悄然出現在一名金身羅漢之後,這名金身羅漢週身佛光凌厲如刀,切近他身周十丈之內的所有東西都被切割粉碎,袁飛也難神不知鬼不覺的欺進他十丈之內,不過十丈距離對於袁飛來說已經足夠出手了! 就見袁飛身上的玄牝口袋之中猛然放出一道劍芒豪光,這豪光之中充滿冰凍之力,一下將這羅漢的護體佛光斬為兩半,餘勢不消朝著金身羅漢後背斬去! 這金身羅漢猛的感到身後的護身佛氣被破,更有一種極寒鋒銳襲來,連忙腦後光輪猛然一漲,將整個後背護住,這一道劍光豪芒斬擊在這光輪上生生將這光輪斬成兩半,不過至此便已經消耗了全部力量們再也難有寸進了! 正當那羅漢心中微微一鬆之際,袁飛已經悄無聲息的緊隨著這劍芒衝進金身羅漢身後一丈距離,探出一掌,輕飄飄的拍在了這羅漢背脊上! 隨後便是鯨吸修為! 這金身羅漢一愣,他尚是首次見識到《盜經》手段猛覺後背破開一個大洞,修為狂湧而出,再想掙扎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袁飛飽吸了這個金身羅漢的一身佛氣,方才消耗的修為也彌補回來不少,將這羅漢的舍利子丟進玄牝口袋,隨即在其他金身羅漢攻來之前身形一隱又消失在漫天塵土之中不見蹤影! 戰鬥到了這個地步,對袁飛來說已經成了一場遊戲,一個捉迷藏的遊戲,有劍聖天南一劍在玄牝口袋之中放出的劍光輔助,袁飛只要悄在漫天沙塵之中無聲息的欺進這些金身羅漢的身後十丈之外便可,對於旁人這可能是一個絕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對於袁飛來說卻駕輕就熟,熟練得很! 一但袁飛欺進了金身羅漢十丈之外的距離,便已經注定了這金身羅漢必死的命運! 一個個金身羅漢在煙塵之中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這些羅漢本是具有大神通之輩,在佛國之中的修為要比在此界之中的強出數倍,袁飛此時的手段對於他們來說雖然詭異確算不上高明,如果是在佛國之中對付袁飛便和捏死螞蟻一般,但在這有人一界他們就是無力對抗,無助的好似一隻面對大山的螞蟻一般,呼吸之間便丟了性命,一個個心中怎能不怒,可惜在這一界之中只能發揮出一兩成修為,不然絕對不會容得袁飛這般囂張! 當煙塵散盡,袁飛的身形逐漸從中顯露出來,其他金身羅漢已經不見了蹤跡,而袁飛之前損耗的大量修為也盡皆恢復過來,並且修為還暴漲不少。 不過袁飛此時卻沒有半點輕鬆,因為他知道盜梟葛洪早就已經將那些金身羅漢收斂一空,而且和袁飛不同的是葛洪並未損耗什麼修為,反倒是將數十個金身羅漢收進了噬嬰吞輪洞之中,那噬嬰吞輪洞此時被葛洪壓制,不然隨時都可演化出饕餮大獸來,相反的他袁飛和這些金身羅漢一戰,不單施展了《盜經》功法,還動用了四個童子,連術法殺神派的神通也都施展出來,要不是佛家神通對於申屠陌還有那些鬼卒們有著天然的克制,袁飛甚至會將所有的能夠動用的手段都動用,其中要不是怕天南一劍被佛家神通所傷,袁飛便將其放出來幫忙,不至於將其藏在口袋之中放冷劍! 這些還不算,就連是脫世之寶都被袁飛祭出攻敵,消耗著實不少,並且這一戰他週身掛綵,非但一尊金身羅漢都未曾被噬嬰吞輪洞吸食,增長噬嬰吞輪洞的力量,反倒是他消耗了許多真元真氣,要靠以納氣歸元的功法來吸食金身羅漢來恢復補充修為。 相比之下袁飛和葛洪之間高低立現!最重要的是袁飛至今不知道葛洪施展了什麼法子做到這一切,按照袁飛的觀察葛洪的噬嬰吞輪洞和納氣歸元的手法不見得就比他高明多少,但換成是他袁飛卻覺對做不到葛洪這般輕鬆滅殺數十個金身羅漢。 葛洪虛懸虛空之中,一臉隨意,似乎在等袁飛,見袁飛顯現出身形來不由得微微一笑,隨後才將目光凝聚在佛子身上。 袁飛深深地看了葛洪一眼,隨隨後也將目光放在了佛子身上。 此時的佛子腦後的大日火焰光輪激烈的燃燒著,原本因召喚金身羅漢跨界降世而消耗的佛力此時似乎已經恢復大半,感受到自己召喚而來的金身羅漢盡皆隕落,佛子的雙目陡然睜開,便好似憑空炸開一道閃電一般!整個天下都為之一亮! 佛子充滿霸道的臉上此時也不由得了流露出一絲驚訝,看向將自己圍在中間的兩人! 隨後佛子從金蓮上緩緩站起,隨著佛子的緩緩站起,天空之中便好似有巨大的鐘鼎被敲響一般,嗡嗡震震,佛子原本只有孩童般高低的身形陡然變得高大起來。他足下的金蓮也隨之漲大,不過是佛子站起身來的這麼剎那間,這金蓮便即漲大了數百倍,而佛子也隨著起身這個動作從孩童模樣一直化為中年模樣,身形富態,面目端正,大耳垂肩,此時的佛子和廟宇之中的藥師佛佛像一般無二! 這佛子終於顯出了佛陀本相,這本相一現,自有一股威嚴霸道的氣勢狂漲起來。不說是凡人就是修士見到這藥師佛莊嚴本相都會生出恐懼來,生出膜拜之心來! 袁飛和葛洪兩人都有潑天般的膽子,絕非是嚇大之輩,即便此刻見到佛陀的莊嚴寶相心智也沒有絲毫動搖。 佛子顯出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本相,一聲大喝道:「大嵐天火,燒!」 隨即身後的大日火焰光輪嗡然旋轉起來,從中分出兩道火焰,分別朝著袁飛和葛洪燒去! 這大嵐天火並非凡火,乃是一股純粹的火精,袁飛隱隱感到這火焰比他在星谷大荒之中收取的上古神魔焙煉脫世之寶的火焰有些彷彿,不過卻比上古神魔的火焰更要浩大,氣息之中更充斥著一股霸道之意,好似這火焰恨不得將天地燒成灰燼一般! 袁飛不敢大意,將噬嬰吞輪洞祭出,將其催動猛吸這大嵐天火!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這火焰彎轉一下竟然一下便被噬嬰吞輪洞吸了進去,不,應該說是這大嵐天火自己送上門去主動投入到了袁飛的噬嬰吞輪洞之中! 袁飛心中暗叫一聲不妥,噬嬰吞輪洞之中猛然有一種熾烈之意傳來,袁飛連忙想要將這大嵐天火吐出來,但這大嵐天火好吃不好吐,就是這麼片刻功夫大嵐天火已經開始在噬嬰吞輪洞之中猛烈地燃燒起來,噬嬰吞輪洞之中乃是一片能夠將一切攪碎,轉化為純粹能量的虛空爆流,按理說並無可燒之物,但這大嵐天火竟然將噬嬰吞輪洞之中的虛空都燒灼起來,使得噬嬰吞輪洞化為一片火海! 好厲害的火焰!竟然能將虛空燒著! 第七百一十章 八部天龍 葛洪果然比袁飛要奸猾,經驗也更豐富些,面對大嵐天火他也直接祭出了噬嬰吞輪洞,但他卻在一吸之下便猛地將噬嬰吞輪洞關閉,這大嵐天火還未來得及鑽進他的噬嬰吞輪洞之中,噬嬰吞輪洞便已經消失一空。 袁飛心中叫一聲糟,此時噬嬰吞輪洞之中火焰四起,化為一個火洞火勢越演越烈,收都收不回來,若是任憑這火焰繼續燒灼下去,整個噬嬰吞輪洞都會被燒灼得萎縮消失! 若是尋常時候,噬嬰吞輪洞被燒燬倒也沒什麼,袁飛不過是損耗些修為罷了,大可以重新凝聚一個出來,但此時這噬嬰吞輪洞之中有袁飛之前收斂來的不少威能,已經近乎於快要誕出饕餮大獸的邊緣,若是就這般被毀掉,他恐怕很難再填滿這噬嬰吞輪洞將其化為饕餮大獸,那樣的話袁飛便沒有什麼實力再去對付葛洪的噬嬰吞輪洞。 袁飛可不認為自己的其他神通能夠對付得了葛洪催使的化為饕餮大獸的噬嬰吞輪洞,噬嬰吞輪洞的可怕天下沒有幾個人比袁飛更清楚了! 袁飛目光一凝,猛吸一口氣,週身血脈沸騰起來,一咬舌尖,噗的噴出含著水銀般的血液的烈血陽罡之氣,此時袁飛只剩下這麼一個法子,拼著噬嬰吞輪洞被烈血陽罡損傷,也要滅到這大嵐天火! 這一口包含著烈血陽罡剛還有袁飛熱血的氣息噴出,瞬即便將噬嬰吞輪洞之中的大嵐天火吹熄,不過噬嬰吞輪洞先被大嵐天火鐫燒,隨後又被烈血陽罡之氣撻伐,立時衰弱下去,內中威能足足少了三成,可謂損失不小! 袁飛連忙收了噬嬰吞輪洞,朝著佛子和葛洪望去。 就見攻向葛洪的大嵐天火在葛洪收了噬嬰吞輪洞之後便即方向一變朝著葛洪燒了過去,不過葛洪手中什麼東西金光一閃,便將那大嵐天火吸了進去,絲毫未曾傷到葛洪半點毫毛!也不知道是什麼異寶在作怪! 袁飛雖然只看到那異寶光芒一閃,並且沒看清楚這異寶的面目究竟如何,但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湧起一絲熟悉之感,似乎這件寶物他曾經極為熟悉,但卻一時半刻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時佛子見自己的兩團大嵐天火沒有湊效,均被化解,不由得冷哼一聲,好似晴天響了個悶雷一般! 「心生法生,心滅法滅,脫厄度難,八部出閘!」 隨著佛子的一聲嗡然吟唱,佛子身後的大日火焰光輪猛然一散,劃分為八道火焰,隨即這八道火焰各自翻滾變化,竟然各自衍生出一條真龍來,正是天龍八部! 這八部天龍可不是佛子平時身邊盤踞的那八條作勢大龍,這八條真龍各個都是有血有肉,張牙舞爪活靈活現,仿似真龍一般無二! 佛子言道:「八部真龍,誅殺此二人!」 這八條真龍齊齊朝著佛子頓首,隨後斗大的眼珠之內綻放出精芒,分別望向袁飛和葛洪兩人。 葛洪哈哈一笑道:「小子,這龍精龍血、龍皮龍肉、龍筋龍骨盡皆都是好東西,你可莫要浪費了!」 說著葛洪竟然身形一轉朝著虛空之中逃走! 佛子冷哼一聲道:「想逃?沒門!」說著佛子厚大的手掌朝著葛洪遙遙一拍,一道金光大手,便即綻放而出,手指尖穿著一串佛珠,正是和度世袈裟、誅魔金剛杵一般的佛子八寶,名喚無念塵珠。 這無念塵珠當初是被寂空和尚掌管,後來寂空言稱滅法,鼓起一身修為朝著還未徹底降世佛子撞去,想要和未降世的佛子同歸於盡,可惜最終身死道消未能如願,這道無念塵珠也被佛子收回! 這金光大手朝著葛洪拍去!並且有四條真龍化為四道閃電,朝著葛洪追趕而去! 葛洪的身形極其滑溜,一忽便即避開了那金光巨手,身形兜轉之間便即消失在虛空之中,四條真龍和那金光巨手追逐著他遠遠而去,消失不見! 袁飛不由得一愣,不過他卻不信葛洪會逃走,顯然葛洪有自己的打算,想到此處袁飛心中一動,看了佛子一眼,就見佛子此時站在金蓮之上一動不動,雙目合十,並不看他一眼,似乎還在抓緊時間回復修為的模樣!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身形一轉竟然也朝著虛空遁走,果然佛子半閉的眼睛陡然睜開,大怒,一揚手拋出一把粗大九環天杖,照著袁飛撞去!其他四龍立即響應齊齊嘶吼朝著袁飛撲來! 袁飛身形兜轉之間看了佛子一眼,就見佛子果然將大日火焰光輪放出演化為八部天龍之後便不能動了,袁飛心中立時明瞭,身形一轉朝著虛空遠遠遁走。 袁飛這一飛便是數百里,身後的四條真龍兀自緊緊跟隨片刻也不放鬆,那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的九環天杖更是晃動得九環相撞叮噹作響,屢屢朝著袁飛擊來,袁飛都要小心在意才能避開。 不過袁飛卻並非是拿這天杖沒有辦法,當年袁飛修為還很一般之時便能夠收了佛子的八寶之中的誅滅金剛杵,更降服了佛子的度世袈裟,現在修為更進何止一層兩層,只要距離佛子遠些,九環天杖受到佛子神念干擾得少些,收取這一柄九環天杖實在不費力氣。 袁飛估算著距離差不多了,實施後下手了! 就見袁飛身上猛然飆出無數化寶白絲,將自身牢牢包裹,這九環天杖不疑有詐,只當是袁飛的護體手段,朝著密密麻麻的化寶白絲便砸了下去,正好撞進了袁飛的詭計之中,一下便砸在化寶白絲之中,便好似砸在了棉花上一般,隨即被化寶白絲纏裹,嗖的一下被袁飛送進玄牝口袋之中,口袋之中人物不少,自然會好生伺候這被化寶白絲纏繞的佛子八寶之一的九環天杖! 袁飛收了九環天杖,看飛遁的距離差不多了,便即頓住身形,扭頭看向那緊追不捨的四條真龍,就見這四條真龍模樣各異,顏色各異,袁飛笑道:「四位真龍,你們到底是法力幻化出來的還是真的龍族龍種?」 這四條真龍見袁飛突然停頓下來,只道是袁飛已經沒了後力,其中之一嗡然開口道:「當然是佛國真龍,三千年前佛子降世將我等放入八寶之一大日火焰光輪之中帶到人界,不過三千年來我等都一直未能有機會從大日火焰光輪之中出來伸展修為,直到這次佛子降世弘法遇到了你才有機會露面,說起來還是托你的福,要承你的情,既然你對我等有這般好處,我等便要好好感謝你一番,將你撕成四塊超度你升天!」 說著這條真龍龍嘴一張猛然噴出一股浩大的大水來,朝著袁飛撞來! 袁飛嘿然一笑,猛然將玄牝口袋張開,將這大水一下收走,圈進玄牝口袋之中,玄牝口袋之中已經有了離艮精石神魂為源泉的一條滾滾音河,這真龍之水顯然也非凡物,袁飛將其收走正好化生為一場細雨滋潤玄牝口袋之中的生靈萬物! 這真龍一見自己的玄冥真水被袁飛收了,不由得勃然大怒,嘶吼一聲,旁邊的一條通體光芒閃爍的真龍大嘴一張猛然噴出一道雷霆閃電,朝著袁飛便即劈了過去。 一見這雷霆袁飛不由得一怔,瞳孔微微一縮,不敢亂接,因為這雷霆和袁飛在星谷大荒的宮殿門口見識到的那道漆黑雷霆有著一般氣息,純粹的毀滅之力的氣息,雷電之屬一般都有兩重屬性,一重生機一重毀滅,顯然這道雷霆乃是專門提煉出來的,只有毀滅沒有生機,這般的雷霆最是可怖! 這雷霆極快,袁飛避無可避,便即將脫世之寶丟了出去,這道雷霆劈在脫世之寶上打出一串火花,卻並未在脫世之寶上留下半點痕跡。 袁飛一見如此心中不由得微放。 這條真龍的雷電沒有效用,旁邊一條鼻孔闊大的真龍一聲龍吟,鼻孔之中猛然噴出驟烈的風氣,風氣之中好似隱有無數斧鉞刀叉一般,鋒利凌厲之極。 袁飛撈著簡單法子自然便不願費力氣,依舊是脫世之寶頂上去,什麼風刀風力盡皆化為烏有,完全突破不了脫世之寶的防線。 此時一直沒有動的那條週身斑斕焰火的真龍一對龍角之上猛然噴出兩道火焰,這火焰和佛子祭出的將袁飛的噬嬰吞輪洞的虛空燃燒起來的那兩道火焰一般無二,俱是大嵐天火,袁飛微微皺眉,小心的以脫世之寶去應對,卻發現脫世之寶被這火焰一燒非但沒有什麼異常反倒是更加茁壯,似乎吸收了這火力來滋潤自己一般。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這脫世之寶本身便是在火焰之中焙煉了十萬年的寶物,顯然非但不怕火,反倒是靠著火力增長修為。 如此一來袁飛便有了底氣,一邊和四條真龍游鬥一邊琢磨起葛洪的那番言語,這龍皮龍肉,龍骨龍筋,龍精龍血都是寶物,葛洪之言這倒是沒錯的,袁飛對於真龍這種已經消亡了多少年的物種也有些熟悉,真龍這一身從頭到尾都是寶貝,就是一片鱗片撕下都有妙用。 那麼便不能以噬嬰吞輪洞吞吃,也不能以劍道將其斬碎,務必要擒拿住才行,這便有些為難了! 第七百零二章 殺龍恫嚇 真龍在傳說之中有許多妙用之處,兼且一身是寶對於修士來說乃是難得之物,就是龍的口水得到了都如獲至寶。 最重要的是,真龍之屬掌管的都是天地之威,好似眼前四龍便是風水雷火四道自然真力,據說真龍可以幫助修士抵禦天雷,對於修士證道大有好處。 可惜真龍之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在人界滅絕,修士再想找尋真龍已經是癡人說夢一般! 將這四條真龍直接殺了或者以噬嬰吞輪洞吸光精血都是暴遣天物之舉,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收為己用,當成奴僕,不過這卻要大費一番手腳才成。 要想擒抓這四條真龍,只有借助上古神魔之力。 袁飛心中定計,隨即便將玉菉朝著腦門上一拍,一震血脈,週身金鐵長毛瘋長,身高更是暴漲百倍,化身為猙獰的子丑滅天魔,這四條真龍一見袁飛竟然還有這般變化盡皆一愣,隨即各自施展手段朝著袁飛攻去。 一時間玄冥真水,大嵐天火,滅度真雷,金鐵風氣四種自然真力盡皆朝著袁飛轟擊過來。 袁飛冷哼一聲,週身鋼鐵般的長毛一震,發出嘩啦啦的金鐵交鳴聲響,隨即一聲大吼,雙手憑空捏出四個空間來,除了大嵐天火外,其餘的三道攻擊盡皆被封存在空間之中,任憑他們在空間之中折騰,大嵐天火果然有些了得,雖然也被封印在空間之內,便即熊熊燃燒起來,將那空間之內化為一片火海,片刻功夫便將袁飛凝聚的空間燒穿,朝著袁飛再次攻來,不過袁飛卻不怕他,脫世之寶猛的迎了上去,將那火焰盡皆吸收。 袁飛不理會脫世之寶和大嵐天火之間的情形,一隻大手朝著噴水的真龍拍去。 現在的袁飛身量巨大,一隻手便能將一條真龍抓住。這真龍在袁飛身前便好似是一條條長蛇一般。 那真龍見到袁飛大手拍來,身形一轉,猛的噴出玄冥真水,這玄冥真水在空中猛然沸騰變化,從中翻翻滾滾竟然殺出數不清的海物來,盡皆是蝦兵蟹將,大魚巨鯨,數量之眾數不勝數,一個個活靈活現竟一下將袁飛的大手生生抵住,並且不斷的砍殺袁飛的手掌。 袁飛手心之處感到一陣酥麻,他此刻乃是上古神魔之體,隨然不能完全和上古神魔相比較,但是堅固程度卻也絕非是這些海物能夠破壞的,袁飛大手猛然一震,使勁一捏,將這些蝦兵蟹將一下捏回成玄冥真水的本態,這玄冥真水,嗡然一震竟然還要產生變化,被袁飛隨手將這玄冥真水封印在一個空間之內,隨後大手依舊朝著這條碧綠得仿似老玉一般的玄冥真龍抓去。 這玄冥真龍眼見如此情形,似乎也覺查到不妙,他的玄冥真水其實也不會這麼不堪,只不過面對上袁飛的上古神魔的空間手段有些施展不出來本身威能,這玄冥真龍眼見大手抓來,身形一轉掀起滔天大浪便要順浪逃走,袁飛卻早已布下一個空間,往他身上猛的一拍,便即將其封鎖在空間之內。 不理會這真龍暴怒在空間之內左衝右撞,袁飛伸手朝著另外那條通體斑斕電芒的滅度雷龍抓去。 這滅度雷龍頗為油滑,眼見著玄冥真龍被袁飛反掌之間封印起來,他週身電芒一閃,化為一道雷霆,滿空遊走,不時將一道道雷電朝著袁飛眼睛劈來。 袁飛此時雖然是子丑滅天魔的魔軀,但眼睛也經受不住這般電擊,此刻那金鐵風龍也鼻孔一張,噴出一震狂風風中無數刀兵朝著袁飛週身砍去。 袁飛冷哼一聲,以空間之力護住雙眼腦袋,隨後一震身上的金鐵般的長毛,這些長毛根根直豎,劇烈的顫動起來,那金鐵風氣砍伐在上面內中隱藏的刀兵盡皆化為齏粉,最多也僅是將袁飛的毫毛砍下幾根罷了,根本傷不到袁飛的根本。 袁飛兩隻大手猛然一合,好似抱球一般掌心之中猛然祭出一個絕大的空間將兩條真龍盡皆圈禁在內,隨即袁飛雙手猛然壓縮,這空間越來越小,空間壁也越來越厚,推擠著兩條真龍壓縮著他們的活動空間。 這兩條真龍大驚,狂噴風氣和雷霆朝著空間劈去,兩條真龍合力不容小覷,還真就將袁飛的空間劈擊得搖晃不已,隨時都要破裂的模樣,袁飛冷哼一聲,包裹住兩條真龍的空間陡然一分為二,將兩條真龍分別包裹,如此一來,兩條真龍便即只能在空間之中翻騰,任憑他們手段如何伸展,一時半刻之間都無法從空間之中遁出。 袁飛一連收了三條真龍,隨後便朝著最後那條火焰真龍望去,就見這真龍正和脫世之寶爭鬥,脫世之寶對於這真龍噴出的大嵐天火十分喜愛,雖然它本身的靈識已經被袁飛收押在梵天血門之中,但這脫世之寶憑著本能,逼催著這條火焰真龍不停地朝著他噴出大嵐天火,一旦這火焰真龍不噴火想要抽身離開,這脫世之寶便即朝著他猛撞。 脫世之寶重量極大更且堅硬不可摧毀,每撞一下這火焰真龍便將其撞得筋骨酥麻,火焰真龍想逃,又哪能比脫世之寶的速度更快?沒逃出百丈便被脫世之寶狠撞一記,逼得他不得不朝著脫世之寶噴火不休,此時這大嵐真龍心中惱火不已,卻有毫無辦法。 袁飛一見這場面便即一笑,不忙著動手,本來這能噴出大嵐天火的大嵐真龍是最對付的,畢竟這大嵐天火連空間都能燒燬,連虛空都能引燃,一物降一物般,袁飛的空間之力完全拿他沒有辦法,但是此時脫世之寶專門克制住他,省下了袁飛好大力氣,並且脫世之寶被火焰鐫燒得越凶本身威能便越大,對於以後袁飛駕馭脫世大有好處。 袁飛看向被自己空間之力封印的三條真龍,就見這三條真龍兀自在空間之內翻騰,想要破碎空間,袁飛冷笑一聲,先將那通體碧綠的玄冥真龍招了過來,雙手捧起這好似琉璃一般的空間,就聽玄冥真龍嘶吼道:「小子,快快放本真龍出來,不然小心我將活活淹死,將你嚼吃得骨頭渣也不剩!」 袁飛一笑,這玄冥真龍還搞不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袁飛也懶得和他廢話,雙手猛然一壓,將圈禁住這玄冥真龍的空間猛然壓縮,隨著空間越來越小,空間壁也越來越厚,逼得這玄冥真龍團團亂轉四處碰頭,最後袁飛將空間壓縮得將這玄冥真龍緊緊包裹,便好似被冰封在巨大的冰塊之中一般,莫說搖頭擺尾了,就是連微微動彈一下都不能夠,如此一來玄冥真龍才真的怕了,收了狠厲言語,開聲道:「小子,速速放我出來,這般緊迫狹小怕是要壓死我也!」 袁飛一笑,便即不去管它,將其他三條真龍如法炮製,將其盡皆冰封於空間之內,動彈不得,袁飛看了一眼那口噴大嵐天火的大嵐真龍,見其還有餘力仍舊不停地狂噴天火鐫燒脫世之寶,便即將目光重新凝聚在三條真龍身上。 袁飛道:「你們可願降服於我?只要你們主動和我簽訂契約,吐出真龍金印我便饒你們性命!」 金鐵風龍冷哼一聲道:「小子,我等乃是佛國真龍,雖然我等被佛子帶來人界之事還是幼龍,壽元到現在也僅有三千餘年,但卻也是真龍龍種,怎麼可能降服與你?快快放我們出來!不然佛子尋來便要叫你永不超生!」 其他兩龍盡皆應和,袁飛淡淡一笑道:「那麼說你是絕對不肯降服了?你只有這麼一個機會,你可想好再說!」 這風龍冷笑一聲道:「想什麼想?小子你休要虛言恫嚇與我,我乃真龍之種豈會俯首於一個人族!」 袁飛嘿然一笑,臉上露出一絲冰冷,也不見袁飛作勢,那包裹著金鐵風龍的空間陡然開始收縮,擠壓得金鐵風龍週身骨骼發出卡卡卡聲響,一身龍皮也開始發皺,上面的龍鱗都開始捲曲起來,有些甚至刺進了龍體之內! 這金鐵風龍狂呼劇痛,最開始還硬撐,口中言語粗狂,但隨著空間越來越緊這風龍終於承受不住,週身龍骨發出咯咯之聲,哀嚎起來,連聲說道:「我願降服,我願降服!」 袁飛卻冷哼一聲掃了其他三龍一眼,淡淡的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我袁飛是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說著袁飛目光之中綻放出一絲狠厲,那空間發出卡卡的傾軋之聲,那風龍週身骨骼發出一聲聲的崩碎之聲,這個過程緩慢有力,不容反抗不容質疑! 袁飛務求每一絲骨骼繃斷的聲音清脆悅耳,都叫其他三條真龍聽得一清二楚,務求風龍的痛苦哀嚎之聲氣力長久,婉轉曲折,終於這風龍被擠壓得一片模糊,整個空間也縮小到了風龍一半大小,空間之內誰血肉模糊一片,任誰都不會認得這就團血肉曾經是一條真龍。 袁飛可不是什麼好脾氣,你說投降便投降,你說不從就不從,天下哪有真麼好的事情,就算你是真龍就算你有大用,袁飛也要你清楚,這個世界上有資格進行選擇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強者,就是袁飛! 第七百零三章 老龍玉璽 袁飛目光從死得不能再死的風龍身上遊走到玄冥真龍身上,此時的袁飛的目光好似內中藏有萬千毒蛇,只是被袁飛一瞄,這玄冥真龍立即渾身一顫,週身好似被毒蛇嚼咬,心底更是一片冰冷,這玄冥真龍看了眼化為肉餅的金鐵風龍,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袁飛淡淡一笑,話語之中卻透著一絲冰寒道:「你可願你臣服於我簽訂契約?」 這玄冥真龍眼珠子還想轉動,見袁飛目光微微一凝,冰寒之氣陡然從尾巴根上升起,直竄腦頂,連忙叫道:「我願意,我願意!」 袁飛緊繃的臉上神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點了點頭道:「那還等什麼,將你的真龍金令交出來!」 妖獸若是和人族簽訂契約都會將自己的一縷神魂凝聚成一道金令,吐出來交給簽訂契約的主人。 當初袁飛收取巨尾妖猴為僕之時便即收了巨尾妖猴的妖猴金令,此時既然要和這真龍簽訂契約自然要收掉他的真龍金令! 這真龍呲牙咧嘴片刻,看著包裹著他的空間,又看看一團模糊的風龍,再看看臉上沒有半點人味兒,舉手投足之間便會動手將他滅殺的袁飛,不由得心中一聲哀歎,龍嘴一張,噴出一枚金燦燦的上面繪有一條活靈活現的碧綠真龍的霧氣藹藹的令牌出來。 袁飛探手一取,這真龍金令便即從空間之中飛出,袁飛觀察片刻,感受了下金印之中封印著的玄冥真龍的神魂,確認無誤後,袁飛將這金令一吸入腹,立時便有一股龐大的神念朝著袁飛擠壓過來,不過袁飛此時修為心境絕非尋常,再不會有當初和巨尾妖猴簽訂契約吞掉妖猴金令之時被巨尾妖猴的識海擠壓的狼狽情形發生,袁飛瞬即便將這玄冥真龍的真龍金令之中傳遞出來的擠壓意念抹殺掉。使其半點也不能侵入袁飛的神念之中。 神念一催肚腹之中的真龍金令,那玄冥真龍便即和袁飛的意念溝通起來,契約正式締結,從此以後,袁飛若是身死玄冥真龍作為袁飛的奴僕便要一起身死,袁飛可以催使他們做任何事情,他們都不得抗拒! 袁飛收了玄冥真龍為僕,隨即看向那滅度真龍,這條滅度真龍通體滅度真雷遊走,模樣斑斕極其漂亮。 滅度真龍顯然早有決定,眼見著袁飛看來,想都不想直接吐出真龍金令,顯然已經認命,知道自己根本沒得掙扎! 袁飛嘿嘿一笑,倒有些喜歡這滅度真龍來,這滅度真龍狡猾無比,卻也極有決斷,不似玄冥真龍那般猶豫,雖然明知結果也要做一下無謂的掙扎。 收了這一枚真龍金令,收了兩條真龍,袁飛去看那噴火不休的大嵐真龍,此龍此時苦不堪言,被那脫世之寶逼著將後心窩子之中的大嵐天火都吐了出來,他一邊噴火,眼睛卻也沒閒著,見識了袁飛冷血滅殺風龍的手段,尤其是風龍瀕死之時發出的週身龍骨寸寸崩碎之聲,還有那一聲聲哀嚎慘叫,他的一顆心都涼透了,現在的他逃逃不走,卻又不甘心受制於袁飛,內心掙扎無比。 袁飛一笑,猛然催動腹內的兩枚真龍金令,那滅度真龍和玄冥真龍立即受命,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能抗拒袁飛的命令,一聲嘶吼一個朝著大嵐真龍狂噴玄冥真水,一個狂放滅度真雷。 這八部天龍其實本事都在仲伯之間,驅使的都是自然之力,壽元也都相當,盡皆都在大日火焰光輪之中修行,誰都不比誰矮上多少,誰也不比誰高明多少,之所以這大嵐真龍袁飛難以對付,倒並非是他比其他三條真龍厲害多少,而是袁飛沒有什麼手段能夠克制這大嵐天火罷了,此時滅度真龍和玄冥真龍一出手,這大嵐真龍立時沒了脾氣! 袁飛開聲道:「你可願意降服?」 這大嵐真龍對於袁飛可是極有用的,袁飛會辣手拿那條風龍祭刀但絕不會輕易滅殺這條大嵐真龍,別的不說,光是這這大嵐真龍的大嵐天火能夠為脫世之寶進行焙煉,便是極其有用的神通。若是將這大嵐真龍一次殺了袁飛還真有些捨不得! 那大嵐真龍龍口緊閉不答,他知道自己此時說個不字或許立時便是金鐵風龍的下場,但是不說不字他又不甘心,龍族有龍族的驕傲,他並非被困在空間之內不能動彈,怎能輕易被一個人族收為奴僕?是以這大嵐真龍咬緊牙關,死撐著想要窺機逃走。 袁飛冷笑一聲,摸透了他的心思,一催肚腹之中的真龍金令,兩條真龍不甘的將自身威能狂放而出,炸得大嵐真龍哎喲直叫,袁飛厲聲喝道:「降是不降?最後一次!」 那大嵐真龍略作堅持便知道今日算是徹底栽了,口呼一聲願降,將真龍金令噴了出來。 袁飛心中一喜,收了真龍金令,止了其他兩條真龍的攻擊,收了脫世之寶。 這三條真龍一個個搖頭擺尾矗立在那裡,一個個小心謹慎,不敢造次,畢竟旁邊風龍的一團模糊血肉還在那裡,現在掌管了他們的金令的袁飛若是想要他們身死只在動念之間,甚至可以叫他們死得比風龍還要淒慘百倍! 這三條真龍腦袋上滿是晦氣,想他們三千年前還是幼龍之時和佛子一同穿越兩界來到有人一界,一個個摩拳擦掌,本來他們還以為自己到了有人一界之後必然有一番風光,展露頭尾,誰知道從此之後便好似被遺棄一般,被封印在大日火焰光輪之中,不得而出,只能在光輪之內苦苦修煉,一晃便是三千年的歲月匆匆過去,日子過得可謂無趣至極! 今日他們好不容易被佛子放出,一個個搖頭擺尾正要大顯身手,卻哪料到碰上了袁飛這麼一個大煞星,反掌之間便滅殺了金鐵風龍,還將他們三個收為奴僕。 恐怕他們這一輩子便再也難逃袁飛手掌,一生一世都要給袁飛為奴為僕,最重要的是,袁飛乃是人族,若是不能證道的話,壽元極其有限,最多也不過千載光陰,但他們真龍一族壽有萬載,此刻和袁飛締結了契約之後,袁飛身死他們也得身死,除非是袁飛釋放契約,不然他們恐怕也沒有多少壽元好活,最後得成為袁飛的殉葬品! 對於真龍一族來說,這當真是一件極其悲哀之事,是以這三條真龍一個個蔫頭耷拉腦袋,半點精神也無。 袁飛掃了三條真龍一眼,淡淡一笑,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三條真龍心中所想,不過他也懶得開解理會這三條真龍,雖然他收了他們的真龍金令,但該叫他們知道厲害的時候還是要叫他們知道,免得他們心中生出怠慢來!在這些龍種面前做好人的話,只會被這些真龍當成是好欺之人! 隨後袁飛將目光放在了那頭血肉模糊被擠壓得混亂一團的金鐵風龍身上。 真龍身上渾身是寶,袁飛可不想將他們輕易浪費掉,但一時間袁飛卻也想不出究竟有什麼用處,略微忖思之間袁飛腦中突然一閃,想起自己手頭上還有一件寶物來。 當初袁飛在穆烈手中總共得了三件寶物,其一是弼金坤彌棍,這件寶物極其了得,在人族手中或許也就是一根燒火棍,但在上古妖猴手中簡直有覆天之威!此時弼金坤彌棍已經被袁飛送給巨尾妖猴! 其二是殷墟操屍環也叫開天寶輪,被袁飛送給了小僧地藏,現在變成了一座以假亂真的大城,甚至能夠承載凡人,厲害得叫袁飛都覺得咋舌。 這兩件寶物盡皆不凡,還有第三件,不過袁飛得了這件寶物之後便即一直未曾動用。 第三樣寶物乃是鐫刻著奉天承運四個古篆字的一方玉璽,據說是前朝皇帝褒共之物,內中藏有一頭壽元萬載的老龍神魂,只有真龍之血才能將其催使呼喚出來。修為甚至不在元嬰修士之下! 袁飛當初聽穆烈之言,那方玉璽乃是前朝皇帝褒共之物,褒共為此還專門豢養了一條真龍,需要呼喚老龍應敵之時便以金針從真龍身上取血。 袁飛此時已經非是當初的見識了,褒共距離當今也不過一千多年,不足兩千年,而真龍早已在更久遠的時候消失無蹤,褒共即便是一國之君也不可能豢養一條活生生的真龍,顯然那玉璽並非是褒共之物,最多也就是在褒共手上走過一遭罷了,理應是更久遠的東西。 穆烈手中的三件東西有兩件都極了得,想必這第三件也絕非等閒才對! 袁飛心中暗忖道! 隨即袁飛探手進入玄牝口袋之中摸索起來。 那方玉璽自從落在袁飛手中之後對袁飛從來沒有過什麼用處,是以袁飛也並未太在意此寶,只是將其隨意丟在玄牝口袋之中存放寶物之處,袁飛隱隱有些擔心上次他隨意從藏寶之處抓出上百件法寶丟進噬嬰吞輪洞之中增加噬嬰吞輪洞的靈性從而化身饕餮大獸之時也將這方玉璽丟進洞中,不過袁飛摸索片刻便即從玄牝口袋之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方方正正的玉璽! 就見這枚玉璽璽身之上雕刻著一隻臥身老龍,盤踞成一團,栩栩如生,神態安詳,似乎是在打盹,這老龍身上片片鱗甲俱似真的一般,雖然模樣在安睡之中,但卻依舊威風凜凜,王者之氣勃發,加之玉璽之上有白色的霧氣皚皚,間中有淡淡的霞光閃現,更給這隻老龍添了幾分威勢,袁飛翻過印來就見印座上面刻著四個綻放著屢屢金光的篆書小字。 曰:『奉天承運』! 第七百零四章 虺龍 袁飛端詳了下這方玉璽,隨後看了眼那風龍血肉,將手一點,從盛放風龍血肉的空間之中提取出一道風龍鮮血,手指一引便將這風龍鮮血滴在了這枚老龍玉璽之上。 隨後袁飛便將這玉璽一拋,靜待變化。 就見那風龍鮮血滴在這玉璽之上,便迅速的融進了玉璽之內,變成一絲絲的血絲,橫寰在玉璽的老玉之內,緩緩的玉璽開始放出一道道光明來。 就聽一聲蒼老的仿似龍吟又好似蛇鳴之聲從這玉璽之中傳來,這聲音一出袁飛立即通過腹中的真龍金令感受到那三條成為自己奴僕的真龍的顫慄情緒,似乎這一聲奇怪的龍吟使得這些真龍十分害怕! 袁飛微微皺眉,立即以腹中的真龍金令和三條真龍溝通。 「這龍吟有什麼不妥?」 玄冥真龍聲音有些瑟瑟的道:「這聲音有些像是一直逗留人界,最後在人界之中消亡的虺(hui念悔音)龍的聲音。」 袁飛一愣奇道:「虺?你說是那種最早的龍種?」 玄冥真龍道:「虺這東西說起來算是我龍族祖先,在宙宇初開之時便誕生於世,後來才逐漸有了我等真龍各族血脈,當初我們龍種一族都在人界之時,被劃分為五帝龍王,總計受到五種真龍帝王統轄,但這虺龍卻不受任何龍種統轄,相反的,這虺龍專門和五帝龍王作對,因為他們本身便有以龍為食的習性。」 「幸好虺龍這東西數量不多,生育更是極其艱難,孕化萬載或許才可誕出一個,因為他食龍的習性所以受到所有的龍種排斥,五帝龍王更是統轄眾真龍專門在這虺龍生子之時去誅殺他們,三番五次之後將虺龍幾乎殺絕,後來我們龍族離開人界之後這數量稀薄的虺龍一族卻並未跟去,依舊逗留於人界,後來聽說盡皆消亡掉了,沒想到在這玉璽之中竟然還存有一道虺龍神魂!主人,這虺龍生性狡詐殘暴,快快將這玉璽砸爛滅殺了他吧!」 袁飛哦了一聲,雙目之中透出饒有興致的神情,袁飛自然不會將這玉璽砸了,他倒要看看這連真龍都能吃的世間最早誕生的龍究竟是什麼模樣! 就見那玉璽之中傳出一聲龍吟之後,從玉璽之中緩緩蒸騰出一道雲氣,這雲氣在空中翻滾片刻便匯聚成一條虛無縹緲的長蛇模樣的東西。 這東西頭上無角,蛇身鷹爪,嘴中紅信吞吐,基本上沒有多少龍的模樣! 袁飛倒也曾經聽聞虺龍無角,身形更像是蛇,眼前情形倒和袁飛聽聞之言十分相符。 這虺龍一出來,便即看到袁飛身旁的三條真龍,並且嗅到了空氣之中的龍血之氣,立時振奮起來,發出一聲嘶吼,隨即尾巴一搖,猛然張開大口朝著玄冥真龍攻去! 玄冥真龍早就有所防備,身形兜轉之間噴出浩大的一團玄冥真水,抵禦這虺龍。 虺龍雲氣構成的身軀陡然被這玄冥真水沖散,但卻並未消失,而是化為朵朵白氣朝著玄冥真龍匯聚過來,玄冥真龍本身遇到虺龍這種專門以龍為食的東西心中便已經有些懼意,眼見玄冥真水無用,身形便即爆退。 旁邊的滅度真龍和大嵐真龍立即放出雷霆火焰燒灼這團團雲氣。 但這雲氣極為古怪,任由雷霆將其撕碎,大嵐天火將其燒著就是沒有絲毫縮減,反倒是越發茁壯起來,速度竟然更快,一下啊便將滅度真龍包裹,雲氣一匯聚,大嵐天火便即將所有雲氣遍佈,使得正整片雲氣都好似火焰一般,在這火焰之中凝聚出虺龍的面貌來,此時虺龍正纏繞著滅度真龍,蛇口大張,看樣子要一口吞下滅度真龍! 袁飛一見這般情形,立時一道法訣射在玉璽上,玉璽發出一聲輕鳴,虺龍張開的大嘴立時傳出一聲痛苦呻吟,盤繞著滅度真龍的身子也不由得送了開來。 滅度真龍趁此間隙,身形化電猛然鑽走。 虺龍一聲冷哼,隨即看像袁飛,此時的袁飛依舊是上古神魔模樣,虺龍道:「是你將我呼喚出來的?為何阻止我進食?」 袁飛點頭道:「還不到吃飯的時候!」 虺龍看了眼袁飛掌中拖著的玉璽,隨即道:「你叫我作什麼?這三條龍是你給我的孝敬麼?」 那三條真龍立時一愣,他們現在是袁飛的奴僕,袁飛只要一催腹中的真龍金印,他們即便有千萬不甘,也會自己送上去鑽進那虺龍肚子裡,半點反抗都不能!他們偷眼看了袁飛一眼,見袁飛並無此意,這才心中稍放。 袁飛想了想問道:「虺龍,你為何被封於玉璽之中?」 虺龍一雙大眼睛轉動著,從三條真龍身上轉移到了被壓縮在空間之中的風龍血肉上,眼珠子立時又閃了閃,不過這虺龍顯然是極有城府之物,雖然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不曾吃東西,但依舊將目光重新轉移回袁飛身上道:「人族有一個帝王名字叫做皇,他當年趁我上天吞雷吃得太多之時宰殺了我的肉身,將我的神魂封印在這塊玉中,將我焙煉成了一枚法寶,喚作虺龍璽!」 袁飛一愣,上古帝王皇?那不就是和暗天大神一母所生的皇?也是將暗天大神滅殺的皇?這玉璽竟然是皇之寶物!穆烈那蠢貨竟然以為這玉璽是前朝皇帝褒共之物,當真是暴遣天物!不過話說回來,光有這玉璽沒有真龍之血,這虺龍璽便也等於是一塊廢玉罷了,毫無用處!袁飛要是未曾得到這三條真龍,恐怕這上古帝王皇之寶物也要明珠蒙塵被丟在角落之中被歲月洗刷殞滅。 既然是上古帝王皇的寶物,想必威能不會太差,從剛才這虺龍一出來便即力壓三條真龍,甚至還險些吞吃了滅度真龍便可看出端倪,袁飛問道:「虺龍你能做些什麼?」 虺龍嘿嘿一笑,聲音蒼龍而悠長的道:「做些什麼?有肉身的時候我可以吞龍食電,飲風嚼火,但沒有肉身之後便最多只能做一些移山搬海的苦力活,其他的都做不來了!皇那小子經常用我來鎮守大陸邊上的大海,免得海水溢上岸來吞吃人族!」 鎮守大海!好大的口氣! 大海是什麼概念,無有盡頭,即便是升到星空之上看這有人一界除了中間的大陸外兩邊全是大海向著四周蔓延延伸出去,袁飛敢去天外八荒卻不敢周遊大海,大海就是這麼一處存在,甚至闊大的叫袁飛覺得這大海是虛幻的,不實際的存在一般! 袁飛微微皺眉道:「虺龍你既然能夠搬山移海,不如展示一下你的神通吧!」 虺龍卻搖了搖頭道:「不成,我已經數千年未曾進食,本來我便是一道被封鎖在虺龍璽之中的龍魂,威能會隨著時間一直削弱下去,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能了,搬山移海已經做不到了!方才為了吞吃那條真龍又將自身的神魂之力大大消耗,此時莫說移山搬海,就是飛遁都有些為難!除非,你叫我飽食一頓!」說著虺龍的目光有盯在了三條真龍身上,使得這三條真龍背脊一寒,週身鱗片立起。 袁飛如何不知道這虺龍在說謊,從他方才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絕非等閒。 袁飛淡淡一笑,一點風龍屍骸道:「夠麼?」 虺龍舔了舔嘴唇看了看風龍屍骸,隨後看向三條真龍道:「加上他們三個可以吃個八成飽!」 三條真龍一聽此言盡皆往後退了退! 袁飛眉頭一皺道:「你的食量倒是不小,難道你只吃龍麼?」 虺龍呵呵一笑道:「當然不是,我還可以吃電,吃風,吃水,吃雲,吃自然一切東西力量,不過那是我有肉身的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我只能吃龍肉龍血,不然無法維繫我的神魂存續!當然你要是能夠找到虺龍來給我吃的話那就更好了,甚至我可以恢復肉身也說不定!」 這虺龍竟然連同類都吃! 玄冥真龍此時通過真龍金令和袁飛溝通道:「主人,看,我說的沒錯吧,虺龍什麼都吃,連同類都吃,還是速速將其收回毀掉了吧!」 袁飛沒有理會玄冥真龍,看了看這虺龍,虺龍吃什麼他並不在意,就是他要吃他自己袁飛也只當是一件新奇事! 雖然袁飛沒地方去找虺龍給他回復肉身,但卻並非是沒有辦法幫助虺龍重塑肉身。 袁飛有息壤在手,可以捏造萬物,給這虺龍捏個身子出來應該不難,不過這念頭在袁飛腦海之中不過一閃,沒有辦法控制這虺龍之前,袁飛是不會輕易幫助他塑造肉身的,幫人幫到自己身死道消的不是沒有先例,連凡俗都知道養蛇為患的道理,袁飛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這虺龍說他能夠吃電,這倒是對於袁飛有些用處。 袁飛從禁錮風龍血肉的空間之中放出風龍的三成血肉肉來,道:「你的胃口這麼大我可餵不飽你。」 虺龍眼見著一大堆真龍血肉飄來,雙眼閃過興奮地神情,有了這些血肉雖然不能填飽他的肚子,但卻可以維繫他的神魂數百年的時間不滅,其實他在這虺龍璽之中已經數千年未曾進食,已經到了神魂崩塌的邊緣,若是數百年內再吃不到真龍血肉來滋補神魂的話他便將徹底泯滅,袁飛此時將他放出來給他龍血龍肉著實救了他的性命! 不過虺龍城府很深,並未將這些表現出來。 雲氣所化的虺龍猛的撲上去,就見他的大嘴如蛇一般,猛然張開,甚至比自身的身子還要大上數倍,一口便即將風龍的血肉吞進腹中,隨即他週身白色的雲氣便即開始逐漸被龍血染紅,緩緩地化為粉紅之色,虺龍舔了舔嘴唇,似乎十分不過癮,看向被袁飛封印著的另外七成血肉道:「小子你未免太過摳門了吧,你反正還有這三條龍在身邊,隨時都可宰殺,就將這些粉碎的血肉都給了我果腹吧!」 袁飛淡淡的道:「你若不想被我丟在這漫無邊際的星海之中自生自滅的話最好不要挑三揀四!」 虺龍看了看周邊的無盡星空,他若是被丟在這裡恐怕會永遠沉沒在無盡黑暗之中,雖然他剛才吃了不少龍血龍肉已經凝固了神魂可以再維繫數百年,但在這無邊黑暗之中數百年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被丟進星空之中他便死定了! 虺龍點了點頭道:「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只要你給我龍血龍肉,我可以幫你做能做到的任何事情!現在要是沒什麼事情,我要回去消化這些龍血龍肉了!」 這虺龍倒也光棍得很,知道自己要依靠袁飛,便即直接將話語說開,只要袁飛提供龍血龍肉他便願意給袁飛幹活,不過這言語雖然聽起來低下,但虺龍卻直接將自己的身份和袁飛提升到了等同的地位,彼此成了合作關係,而不是他是袁飛的一件隨意催使的法寶。 袁飛也知道這虺龍璽有自己的意識,他煉化不得,並不能隨意催使,點了點頭一道法訣射出擊打在虺龍璽上,虺龍身形一轉投進璽中。 其他三條真龍這才長舒了口氣,不過一顆心卻怎麼都放不下,袁飛手中有了這麼個專吃龍肉的東西在,他們以後的處境實在堪憂,袁飛也絕非是一個心善之人,他們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便要被袁飛拿去餵食虺龍,是以三條真龍此刻盡皆小心翼翼的看著袁飛,再也不敢有絲毫造次! 袁飛並未理會這三條真龍,運轉神通將那風龍血肉再壓縮一番,隨後散了子丑滅天魔的身軀,恢復成人形,將壓縮好的真龍血肉收回玄牝口袋之中,袁飛以空間之力將風龍血肉封存,完全隔絕於世,倒不必擔心這些血肉會腐爛壞掉。 隨後袁飛引領三條真龍進了玄牝口袋之中,這三條真龍一見玄牝口袋之中的世界立時興奮起來,這玄牝口袋之中尤其是息壤之上靈氣充裕,十分適合他們修煉,比在那大日火焰光輪之中可要舒坦不知道多少倍,而且這一界靈獸極多,物種豐富,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美食。 袁飛將貫穿息壤的音河交付給玄冥真龍,叫他在這裡修煉,玄冥真龍自然欣喜,離艮精石的音河雖然不是純水構成,但對於玄冥真龍來說和水也沒什麼兩樣,隨後玄冥真龍身形一潛,嘴中噴出無窮玄冥真水,在息壤邊緣開拓出一方浩渺大湖,音河便從這大湖之側趟過,又發生一種變化來,兩水合一,匯聚成一汪相濟活水,對於離艮精石和玄冥真龍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隨後袁飛安排滅度真龍在空中安家,和玄冥真龍一起布展雲雨,以雷氣和水汽激發這一界之中的活氣,滋潤萬物。 玄牝口袋之中本就對於雷氣有孕育作用,當初穆烈收了柳詩萬霆雷鏡之中的不少雷氣,那些雷氣在這口袋之中並未消失而是逐漸擴展開來,一道化生百道,後來袁飛以這雷氣幫助巨尾妖猴突破境界,消耗不少,不過現在又已經衍生出不少,時不時的還會形成一片汪洋大海般的雷雲從玄牝口袋深處遊蕩出來,在息壤之上掠過,滅度真龍自然是三條真龍之中最喜愛這裡的! 滅度真龍身形兜轉之間便升上天空布展開一片雲氣,雷聲隱隱,玄冥真龍也配合他噴出一團水汽,立時在息壤上空下起繽紛小雨來!使得這一方世界當真有了一絲活氣! 無疑大嵐真龍是最倒霉的,袁飛交給他的任務是幫他噴火焙煉脫世之寶,這可是個苦力活。 這大嵐真龍眼見著其他兩條真龍都得了好處,還有了安身之處,唯獨他自己要做苦力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但袁飛懷中那方虺龍璽卻更加叫他害怕,只能一聲不響的跟在袁飛身後。 袁飛將他引領到了離艮精石所在之處,也就是袁飛放置那些從天外八荒帶回來的岩石和火珠之處。 袁飛一指遠處道:「那裡以後便是你住之處,我許你將方圓百里化為一片火海。」 大嵐真龍苦笑一聲道:「我可沒有能力噴出百里火海!」大嵐真龍還以為自己所要做的就是不停不休的噴火給那脫世之寶,沒想到袁飛竟然是這麼個安排,這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安身之處,這倒也使得他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不過他確實沒本事將百里方圓化為一片不熄火海! 袁飛一笑道:「你若力有不逮可以運用那些火珠之中的火焰。」 大嵐真龍掃了一眼地上堆成一堆的火珠,身形一降落在那些火珠之上,這些火珠足有萬餘顆,內中存儲的火焰數量極大。 大嵐真龍對於火焰那是極為識貨的,最開始還覺得這些火珠之內或許只是些凡火,但他吞了一顆火珠之後立時體會到這火焰的不凡來,上古神魔焙煉脫世之寶燃燒了足足十萬餘載的火焰豈是等閒? 大嵐真龍週身火焰一漲,露出興奮的神情來,身形兜轉之間便將萬餘顆火珠盡皆吞掉,隨後身形升起,飛到袁飛所指之處龍口一噴,將百里方圓盡皆化為一片騰騰火海。 此時離艮精石的神魂從精石之上飛出,此時的離艮精石以那些被火燒灼了十萬載的石頭作為外殼,內中又摻雜了息壤,雖然還未成形,但也有了一些規模。 袁飛一笑道:「前輩看這些火池如何?這真龍和你做個鄰居,不介意吧!」 離艮精石的神魂還是如以前那般赤身裸體,看了眼遠處的一片火海道:「袁飛你這一界越來越有規模了,連早就已經遁出此界的真龍都被你找來三條,尤其是那玄冥真龍的玄冥真水和我的音河之水匯聚一處對我大有好處,這火池對我也有些用處,我想引一些火源到我的精石一界。」 袁飛一笑,這種順水推舟的事情袁飛自然是願意做的,絲毫沒有異議。 袁飛安排了三條真龍,將脫世之寶丟進火池之中,任他自行吸納火力,隨後心中一動,將三散道人贈送他的紅煽火鯉也放了出來,在這火鯉身上留下一道自行修煉的印記後將其丟入火池之中。 這紅煽火鯉立時開始吞吐火焰,修煉起來,紅煽火鯉活靈活現已經有了些靈性,但距離開啟靈識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袁飛將其丟進火海之中任由他自行修煉,能不能開啟靈識成為一件靈物,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如何了! 收拾完這一切,袁飛身形一轉出了玄牝口袋,遁光一閃朝著佛子所在之處飛去! 第七百零五章 禪音神雷 袁飛一路穿越星辰,不知多少道路,便在星空之中看到那顆不知名的星辰,袁飛驟然見到這座星辰不由得一怔,因為這整座星辰現在都被一團團佛氣包裹,祥雲朵朵,更有無數金絲在星辰上方穿梭來回,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作用。 袁飛略微猶豫了下,隨後目光一凝,繼續朝著這座星辰飛去。 袁飛重新回到這座星辰之上時,葛洪竟然也已回來,此時正和佛子對持。袁飛微微皺眉,眼前情形,這兩人似乎是專門在等他回來一般。 此時的佛子已經又恢復了孩童模樣,原本在他腳下的那座巨大的金蓮和這座星辰連接在了一起,好似金蓮之下生出根來一般,而佛子此時已經從金蓮之上下來,赤著白生生的胖腳丫,虛虛踏在空中,一身僧袍不受周邊靜寂環境的影響,緩緩的輕輕搖擺,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 而葛洪見到袁飛歸來便即一笑道:「小子,你應該回來的更早一些才對!」 葛洪所料果然不差,袁飛要是不安排那三條真龍的話自然應該早回來一些時間,袁飛沒理會葛洪的言語,看了眼佛子然後道:「佛子,現在難道你還覺得自己可以安然回返佛國麼?」 佛子哈哈一笑,聲音之中沒有半點處於下風的懼意,反倒依舊是霸道無邊,使人覺得眼前的佛子乃是個自信心大得嚇人之輩,永遠都對自己充滿自信! 佛子笑後道:「那八部天龍還未成形,雖然已經享壽三千餘年,但卻也只能算是幼龍,那八條龍便算是送給你們了,不過他們才拖延你們這麼點時間著實使我感到意外!不過有這些時間也已經足夠了,你們會為你們不趁機離開而重新返回這顆星辰而感到後悔!」 說著佛子一聲大喝,週身佛氣猛然宣洩而出,隨著佛子這一聲大喝,整座星辰都開始震動起來,那無數金色光絲,和祥雲朵朵盡皆開始震動起來,就好似地震一般,整個星辰開始劇烈的抖動,星辰之上的那些灰塵般的乾燥土壤也被震盪起來,騰騰升騰,將整座星辰都化為一片混沌。 不過這混沌不過是暫時現象,眨眼之間佛子身上傳來澎湃的佛力,將整座星辰上的灰塵盡皆壓回地面,袁飛和葛洪於此同時立時感到了一種束縛之意,自己似乎被捆綁起來一般,兩人不約而同的身形一震,將這束縛之力震散。 灰塵被壓回地面,地面的震盪卻依舊未停,突然袁飛腳下的土地猛然龜裂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外鑽,袁飛微微皺眉身形一閃升上空中。 就見袁飛方纔所站之處的地面突然鑽出一棵幼苗,這幼苗破土之後便即以極快的速度生長,片刻之後便即長成一棵參天大樹,而葛洪腳下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也長出了一棵參天大樹! 這樹袁飛認識,正是當初被袁飛從小婆娑一界之中挖掘走,移植到了玄牝一界之中的婆娑雙樹,一棵為雄一棵為雌。 袁飛一愣,這婆娑雙樹在佛家有重要的地位,當初藥師佛開悟成佛便是在婆娑雙樹之下,此時此刻這佛子將這兩棵婆娑雙樹祭出來究竟有什麼奧妙?那和這一顆星辰土地緊緊連接在一起的金蓮此時陡然下沉,一直沉入地底不知道幾許深處! 而且這顆星辰上隨著這兩棵婆娑雙樹的生長開始湧動起一股難言的氣息,這種氣息袁飛依稀有些熟悉,就在袁飛皺眉凝思自己何時感受過這般的氣息之時,葛洪突然傳音過來道:「小心,佛子想要將這顆星辰化為一個小佛國,到時你我便要被他禁制難以走脫!」 袁飛聞聽此言立時想起了之前她感覺到的那種熟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袁飛當初施展袈裟十利之中的處眾人天之時曾經若有若無的進入佛國一界,在佛國雲海之上冒了個頭,雖然短暫,但袁飛卻心中已經認定這佛子卻實是要將這星辰化為一個小佛國! 佛子的身形此時漸漸模糊起來,星辰上不知何時開始出現無數的各種靈獸靈樹,空氣之中都開始蔓延出陣陣檀香,耳邊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有鐘鼎之聲響起,並有誦佛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袁飛即便不看也知道展現在他眼前的這些靈樹靈鳥們絕大部分是假的,是佛氣凝聚而成的,但眼前的這一片鳥語花香的佛國勝景卻依舊叫人心中生出一種別樣的真實之感,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卻怎麼都覺得是真的! 而那虛無縹緲的一陣陣的誦佛之聲雖然不大,但卻沁人肺腑,使得袁飛有種昏昏然要隨之一起誦讀之感,即便袁飛心中已一驚,知道自己險些上當! 袁飛閉了五官,那些《脫厄大藏經》之中的文字依舊不知道通過何種途徑傳遞進袁飛的識海之中,袁飛知道這是佛子開始施展手段了! 禪音神雷! 袁飛和葛洪心中同時浮現出這個名字! 兩人對於佛家的神通盡皆十分瞭解,袁飛便不說了他在佛家呆了數年,遍閱佛家典籍,並且還是度牒之上錄名的和尚,佛道雙修,此時還是一位開啟了九識的高僧,而葛洪對於佛家的瞭解則來自演算子和《盜經》,當然還有他當年的一些經歷,畢竟演算子當初乃是從佛家破門而出的高僧,法號弘赫,演算子對於佛家神通的瞭解猶在袁飛之上! 禪音神雷這種神通乃是佛門大德的拿手好戲,憑著一張血肉口舌,能將天地說得變化顛覆,能將活人說死,更能將活人說得生不如死! 說白了,禪音神雷就是一種蠱惑人心的神通,若是遇到意志不堅之輩,那些佛門大德們只要寥寥數語便可將對方說得痛哭流涕投身佛家永世不悔,若是遇到意志堅定的,這禪音神雷也並非無用,只要經常在那人耳邊言語,早晚有一天會將對方感化,當初大修士鍾離一便是被寂滅大和尚在耳邊念叨了兩年被粉碎了意志投身佛家的,可以說這禪音神雷乃是一道最了得的神通,走的是滴水穿石,鐵杵磨針的路子,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不管地方心智堅定到了什麼地步都能將其的意志粉碎。 佛子一出手施展的竟然是這禪音神雷,不由得使得袁飛和葛洪都感到有些意外,因為這神通乃是徐徐圖之之法,應不得急,佛子施展此法顯然是要和袁飛葛洪耗下去,直到通過《脫厄大藏經》將他們二人感化,從而將他們收進佛家門牆,但這手段施展起來,一天兩天也是他,十年八年也是他,難道佛子想要將他們困在這裡念上十年八年的禪音神雷?佛子哪來這許多時間耽擱? 葛洪有些不解,但袁飛卻知道佛子之所以這般費力的用意恐怕就是因為他,當初佛子便曾遣一名金身羅漢來和他商議,內容便是希望得到《殺神法錄》,袁飛自然是一口回絕,現在看來佛子對於殺禪法錄還是心中存有想法,想要通過將他袁飛感化進入佛家門牆,從而得到這份專門誅殺神魔的《殺神法錄》! 就在此時,佛子的聲音傳來:「在我這金蓮佛國的神通之內,時間流速比外界快上十倍,外界一日我這裡便是十天,你們二人毀了我許多信仰之力,現在便將你們自己償還給我吧!只到你們肯皈依佛門為止!」 袁飛聽聞此言,心中微微一曬,他現在最不怕的便是禁錮之力,要知道他化身上古神魔子丑滅天魔的天賦神通便是玩弄空間,再加上他手中有脫世之寶在,連兩界分割之力都能穿透,更何況是這種空間禁錮之力了。 袁飛知道自己來去自如心中便即有底,開始發散神念,四處尋找佛子,不過此時他的神念放出去百丈距離便再難寸進,顯然有什麼東西在壓制著他的神念。 袁飛收了神念,真元往上一催,雙目之中立時放出兩道凝厚如實質一般的藍芒,正是糾藍神光,這糾藍神光號稱辨識天地玄機,窺破大千奧妙,自然別有一番了得之處。 就見被袁飛糾藍神光掃到的地方,什麼靈獸靈樹盡皆化為一團佛氣,不過被他們化成的佛氣一遮掩,袁飛的糾藍神光也很難看清楚太遠的距離,要想找尋隱身與佛氣佛氣之後的佛子還真是一道難題! 而此時葛洪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不知所蹤了,袁飛也不去理會他,自己也身形一晃離開了此處。 原地只留下兩株婆娑大樹。 袁飛在這小佛國之中找尋了兩日,被那些禪音神雷攪鬧得心中略微有些煩鬧,也有些懶得再和佛子玩這捉迷藏的遊戲了,正打算祭出脫世之寶遁出這小佛國之後再說。 葛洪的聲音突然傳來,找到他了,隨我來! 袁飛目光一凝順著聲音望向西北,就見葛洪的身影好似一個小黑點,並且還在迅速的變小。 袁飛略微思索隨後便身形一動朝著那小黑點急追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飛遁一刻鐘,之後來到一株小樹之前,葛洪一笑道:「佛子,我們找到你了,出來吧!你的禪音神雷雖然了得,但是我們卻沒時間和你這般玩耍!」 袁飛微微皺眉,雙目之中糾藍神光猛然綻放而出,一下掃在那小樹樹幹上,果然發現內中藏有佛子,不過似乎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這佛子眉目緊閉,動作詭異,看上去便好似在娘胎之中的胎兒一般,雙腳蜷著腦袋壓在膝蓋之上。 葛洪借助袁飛的糾藍神光也看了個仔細,隨即目光一凝,道:「看看其他的樹!」 袁飛不用葛洪開口便即已經將目光挪移開來,朝著這株樹旁邊的大樹望去。 就見糾藍神光目光所及之處,每一棵樹木樹幹之中都有一個好似胎兒一般的佛子! 這是什麼情況? 佛子在搞什麼把戲? 葛洪目光閃爍了下,手指憑空一點,便即射出一道真元,一下擊打在那株小樹上,將這株小樹擊成齏粉,但那胎兒一般的佛子卻毫髮未傷,從灰燼之中緩緩站了起來,緊閉的雙目也漸漸睜開,似乎得到了生命一般! 就見這佛子一出,他身後的萬千樹木盡皆搖晃起來,發出風捲數萬松濤之聲,此起彼伏。 隨即那一顆顆的樹木盡皆龜裂,從中走出大大小小的無數個佛子來。 袁飛倒吸一口冷氣,這場面未免有些太過嚇人了!一個佛子都不是很好對付更何況是眼前這般多的佛子了! 就見這些佛子一個個面目冰冷,不過那一身佛氣卻不是假的,腦後的一面面大日火焰光輪會聚在一起叫人感到眼睛發花。 最先出現的佛子冷笑一聲道:「現在皈依佛門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並且帶你們離開這一界,免去你們在這一界崩塌之時與其殉葬的悲慘結局!」 葛洪哈哈一笑道:「這一界怎麼會崩塌,佛子你不要大話欺人!」 葛洪笑著卻發現不對,佛子之言似乎並不是假的,並且袁飛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葛洪傳音道:「小子,佛子所言難道是真的!」 袁飛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一界距離崩塌已經不遠!」 聞聽此言葛洪整個臉孔都冰冷起來,不過隨即便恢復原狀,一笑道:「既然這一界快要崩塌了,那我更得將你這和尚滅吸攝掉,積攢足夠的力量好去應付九天雷氣,等我達到證道之境這一界崩塌不崩塌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冥頑不靈!待我先摧毀了你們的意志!」 隨著這佛子一聲高喝,那不知凡幾的佛子們一個個盡皆腳踏蓮花升起,瞬即將袁飛和葛洪團團圍住,隨後齊聲高唱《脫厄大藏經》,一聲聲經文梵唱伴隨著無數金文朝著袁飛和葛洪倒灌下來! 這《脫厄大藏經》袁飛倒也熟悉,經文乃是為了幫助佛徒們脫離苦厄所用,袁飛一直都將其用於焙煉脫世袈裟! 未曾感覺這《脫厄大藏經》有什麼攻擊力,此刻聽聞佛子又開始念誦起來,袁飛和葛洪便立時感覺到一股壓迫力和繃緊之意。 這些金文梵唱將整個天空都遮掩了,直接穿透袁飛和葛洪的肉身朝著他們身體灌注進去,袁飛就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大漏斗,無數的禪音神雷擊打在袁飛身上,成了風暴的核心! 袁飛此時倒是瞭解到了那些被他吸光一身修的傢伙們的心境變化。 袁飛也怕被那《脫厄大藏經》在體內沉澱下來,影響他的心智,便即祭起一身修為,化生出無數澎湃真元,將那些朝著他投注《脫厄大藏經》所化的金文金字猛然被排擠上去的! 兩者撞在一處便化生物無有窮盡的佛氣和真元,彼此糾纏便好似夙世大仇一般,彼此爭鬥不休。 葛洪依舊是手掌之間有袁飛極為熟悉的金光一閃,隨即朝他撲壓下來的那些金文一下崩散,消失無蹤。袁飛微微皺眉,他總覺得葛洪手上拿著的東西有些門道,但他只能,所以換了一個。 那些佛子見袁飛和葛洪兩人竟然將他們釋放而出的金文崩散齊齊冷哼一聲,隨後那為首的佛子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就見那些佛子突然變換了手段將原本緩緩地吟唱改成了快速的念動。 被佛子們噴出來的《脫厄大藏經》的金文也開始燃燒起來,帶起了無窮火勢,再次朝著袁飛他們撲擊過來! 面對這火海一般的無數金文,袁飛身上的壓力驟然增大,一身道法都有些遲滯起來,那些金文盡皆順著皮膚毛孔鑽進袁飛的神魂之中,每一個字都在叫嚷著要袁飛降服!皈依! 袁飛被這些雜亂的念頭搞得腦中一陣紛亂,袁飛猛然收了一身神通,一震血脈,動用起武道修為來,張開大口便是一聲狂喝! 這一聲大喝,飽含烈血陽罡之氣,先是震散了他腦海之中糾纏不休的那些金文火焰,隨即火紅的烈血陽罡剛火浪以袁飛為中心開始朝著四周蔓延開來,這火紅的烈血陽罡立時將燃燒的《脫厄大藏經》的金文匯聚成的火海崩碎!將這一片火海撕出一條窟窿來! 連葛洪那邊也冷不防的被袁飛驟然勃發的烈血陽罡剛襲擊到,幸好他機警,烈血陽罡一出便即撤走!僅僅是被烈血陽罡之氣擦了個邊兒! 修為如他碰到袁飛這般能夠操使烈血陽罡剛的人物也要頭疼! 袁飛的一聲大吼破開這些金文,隨即身形一轉腳下一炸,衝向一名佛子。 四童子劍眨眼來到袁飛手上,袁飛手起劍落便即將這佛子斬為兩半,這佛子隨即熊熊燃燒起來,直到消失無蹤。 不出袁飛所料,這些佛子雖然數量眾多,但卻並非真的都是佛子,能夠施展出佛子那般的神通來! 袁飛隨即心中一動,收了烈血陽罡之氣,腦後噬嬰吞輪洞猛然張開,開始狂吸那些佛子! 葛洪見袁飛佔到便宜,怎甘示弱,腦後噬嬰吞輪洞猛然張開,身形一動鑽進了那些佛子之中。 這一老一少仗著腦後的噬嬰吞輪洞開始在萬千佛子之中穿梭,但他們沒有風光片刻,便驚訝的發現這些佛子竟然完全不能夠給他們帶來任何收益,因為噬嬰吞輪洞一旦將他們吸納進入,他們便即會熊熊燃燒起來,需麼之間便即化為灰燼,噬嬰吞輪洞便等於是吞了一口灰下肚! 第七百零六章 佛子的霸道 葛洪和袁飛在萬千個佛子之中穿梭,雖然吸了不少佛子進入噬嬰吞輪洞之中,但卻半點便宜也沒撈到。 佛子則好似從地裡面生出來一般,從地面之下冒出,在逐漸增多,兩人衝殺一小會便覺的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佛子身影,被佛子重重包圍! 而這些佛子們也不對他們兩個出手,任憑他們宰殺,但宰殺一個便誕生出兩個,根本殺不勝殺! 這些佛子腳踏蓮花,雙目微閉,面色端嚴,一聲聲佛經吟誦好似無聲春雨一般悄無聲息的濕潤他們的身體,鑽進他們的識海之中。 誦佛的佛子越多,這禪音神雷的威力便越大。 後來這無窮佛子的誦經之聲好似山呼海嘯一般,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 此時才見到佛子手段,袁飛最開始還覺得佛子以這禪音神雷來對付他們這般道心堅定之輩乃是個慢火文燉的功夫,應不得急,是佛子想要和他們來個長時間消耗,也隱隱和佛子的霸道直接相違背,現在卻才知道佛子的霸道此時才顯現出來,海一般的佛子齊聲誦經施展禪音神雷,就是石頭也得說化了,真金也得融毀了!這才是真正的霸道,叫你避無可避! 袁飛最開始還好,但越在這禪音神雷之中浸泡的久了越覺得頭疼欲裂,這《脫厄大藏經》本來是溫吞吞的一道經文,但是在此時海一樣的佛子口中卻化生成一道道霸道至極的經文,每一個佛子誦出的每一個經文都化生為一個梵文投進袁飛身體之內!什麼護身光氣什麼防身手段都沒有用,因為這些經文本身便是虛無之物,將一切手段都穿透,輕輕滴落在袁飛的身上鑽進袁飛的神魂之中,道心之中!防不勝防,防不可防! 這些經文直透身軀腐蝕道心,更使得袁飛腦中一片紛亂,袁飛正覺束手無策之時突然腦中一動,從玄牝口袋之中將那度世袈裟取了出來,一抖便即披在身上。 這度世袈裟經過上次和子丑滅天魔的爭鬥之後虛耗過度已經重新休眠,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本來袁飛答應他從天外八荒回來之後便以《脫厄大藏經》幫其恢復修為,但這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雖然袁飛每日都為其誦讀幾遍《脫厄大藏經》,但也僅僅幫其恢復了一小成修為罷了,要想將其的修為恢復過來至少還需要數年功夫! 此時度世袈裟一上袁飛之身,猛然處於這佛氣澎湃之境,更有無數梵文金字射入其中,不由得從袈裟上探出圓鼓鼓的小腦袋無精打采的提著眼皮觀瞧。 即便是度世袈裟此時已經氣息奄奄也不由得雙目陡然睜大,驚呼出聲,「好多的佛子!」 袁飛和佛子吟誦的《脫厄大藏經》的經文抵禦,額頭冒出滴滴冷汗,依舊一笑道:「怎樣,寶貝袈裟,我待你不薄吧,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請了這麼多的佛子來為你吟誦《脫厄大藏經》幫你恢復修為!」 度世袈裟知道袁飛在胡說八道,不過有這麼多佛子以無上佛力為他誦讀《脫厄大藏經》可比袁飛這個半吊子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度世袈裟也顧不得說話,猛的縮回腦袋,在袁飛身上猛然一震,袈裟之上經緯金線閃爍起金芒,開始吸納那些金文樊字。 無數佛子的禪音神雷對於袁飛是大害,但對於度世袈裟來說可是極為大補,在和子丑滅天魔之戰時消耗破損的修為不過片刻便即修補完好。 袁飛有了度世袈裟幫忙吸納禪音神雷,立時覺得識海之中一片清淨,連忙運轉真元驅逐那些駐留在識海之中的禪音神雷。 袁飛對於佛家神通自然瞭解得很,這些禪音神雷看起來不起眼,每一道都極其微弱,但對於修士來說卻絕對是極大地隱患,必須驅逐掉,不然駐留在道心之中的時間越久對道心的影響越大,越快清除越好,不然時間久了很可能侵蝕得道心蒙塵,再難清除掉!想當年的鍾離一便是被寂滅大和尚的禪音神雷緩緩蒙蔽了道心,最後成為佛家囚徒,甚至臨死都不知道悔悟! 此時佛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袈裟,你難道還執迷不悟繼續背叛我麼?」 度世袈裟此時正在竭盡全力吸納禪音神雷之中的《脫厄大藏經》的經文之力,希望借助這無量禪音神雷來將自身修為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聽聞佛子之言,度世袈裟勉強擠出時間開口帶著委屈哭腔道:「我佛容稟,不是袈裟我要背叛,實在是我已經被袁飛這混賬徹底降服,根本無法離開,要不然我早就從這掃把星一般的傢伙身邊逃走了!免得被其連累!」確實,度世袈裟自從落在袁飛手上便算是倒了大霉,經常為袁飛挨揍,時不時便搞得精疲力盡修為倒退,可以說是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在加上袁飛對於佛法根本沒什麼興趣,不願耽擱時間修煉《脫厄大藏經》幫助度世袈裟提升修為,是以度世袈裟對於袁飛這個主人有著滿腔怨言! 佛子卻哪知道度世袈裟過得如此不堪,還以為度世袈裟在不著調的胡言亂語,冷笑一聲,隨即眾佛子念誦《脫厄大藏經》的聲音陡然一轉,變得低沉起來,開始吟誦起其他經文。 度世袈裟一愣,細細品味經文內容,隨即大叫一聲不好,《殊魔誅滅經》! 度世袈裟猛然從袁飛身上竄起朝著玄牝口袋便鑽了進去。竟然被嚇得一下逃遁了! 袁飛一怔之間,聽聞度世袈裟叫嚷《殊魔誅滅經》之後立時也是心頭一緊,《殊魔誅滅經》乃是佛門秘藏四大經文之一,和《脫厄大藏經》等同,所謂秘藏經文便是不被世人知曉,僅在佛門內部大德之間傳承,甚至是佛門首座都不能只曉的經文!就好比《脫厄大藏經》被封印在度世袈裟之上,即便是那些九識高僧想要一觀也不可得。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這些經文之中藏有絕大威能,一經誦出便有諸般妙用,比起《殊魔誅滅經》來《脫厄大藏經》可以說溫和得多,從名字上便能看出個大概! 脫厄之意還有著一絲慈悲勸導幫扶之意,誅滅便完完全全的僅剩下滅殺之意了! 誅滅兩字內中沒有的半點慈悲!接近是一片殺意! 眼看著滿天金燦燦的恢弘梵文化為一片片血紅之色,朝著袁飛撞來,內中的殺伐之意澎湃□赫。 袁飛目光一凝,看著漫天血色手中一晃將那枚玉菉拿了出來,不過他心中卻有些沒底,他這一戰耗時許久,對敵無數,他先後動用了不少大威能的神通,連這玉菉也先後動用了兩次,人的肉身終究是有承受限度的不可能無限度的催使,即便是袁飛吸納了不少修士的修為精血,存儲了不少修為也是一般,有些時候人並非是能力補充回來便能夠不眠不休的爭鬥的! 至於現在能否再次將子丑滅天魔召喚出來,召喚出來後自己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住,能夠發揮出多大威能,袁飛心中都有些沒底。 袁飛最終還是沒有將子丑玉菉拍進腦門,現在還不是時候,這隱含禪音神雷的漫天血色袁飛自認還可以抵禦一段時間,情不得已的時候再動用神魔手段! 袁飛收了子丑玉菉,手掌一晃將那枚虺龍璽祭了出來。 袁飛提取了一滴風龍之血滴在上面,那老龍的長吟之聲立時傳來,這老龍似乎有些怒氣,不知道袁飛為何這麼快就喚他出來,一陣霧氣蒸騰,這老龍立時顯現出來。 袁飛此時可沒有時間和他細談,甚至是一句話都沒時間說,因為從四面八方朝著他砸來的血紅梵文已經近在百十丈之內了,這老龍一出來最開始還是一副懶散傲慢的模樣,驟然一見這漫天血色,立時一愣,隨即瞳孔一縮,臉色凝沉下來。 袁飛喝道:「看你的了!虺龍,萬龍之祖,好大的名頭,要是攔不住這些雜七雜八的小手段我也不用養著你!」 虺龍聞聽此言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眼前這鋪天蓋地的血色梵文是什麼雜七雜八的小手段?這要是雜七雜八的小手段天底下便沒有什麼了得的大手段了! 虺龍此時和袁飛拴在一起,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著頭皮身形一震,喉嚨之中發出一聲蛇鳴龍吼,嘴中長信噴吐,張開大口噴出滾滾白霧朝著血紅梵文便撞了過去。 袁飛自然不會放心虺龍是否能夠對付得了這些,身手掌一晃將脫世之寶捏在手中,只要事有不諧立時遁入脫世之寶,從這小佛國之內抽身離去,然後再想辦法圖謀佛子。 袁飛也正好借此機會看看這虺龍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若是徒有其名的話他可沒什麼興趣用龍血龍肉這般寶貴的東西去養活這麼一個廢物法寶! 第七百零七章 本我真意 就見這虺龍蛇嘴一張紅信吞吐,猛然有一腔白霧噴吐,一下便和那些血紅梵文撞在一起。 那些冒著滾滾血色的梵文被這白霧一沁便好似草紙遇到了雨水一般,一下萎靡下去,被白霧沁得露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窟窿,片刻之間便化為絨絮,消散無蹤。 袁飛不由得目光一閃,這虺龍果然有些門道,值得豢養一番。 不過此時虺龍肚腹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腸鳴,猛的回頭大喝道:「快給我血食,不然我也堅持不住。」 袁飛這才想起這虺龍數千年未曾進食還餓著肚子呢,正所謂皇帝不餓差兵,袁飛也有心想要看看這虺龍的本事究竟如何,是以將被封存的風龍屍骸盡皆取了出來,將其中的放著光明的龍丹取出,剩下的全都拋給虺龍。 虺龍一聲興奮地嘶吼,身形兜轉一口將這些血食吞吃掉,隨後粉紅的的身軀開始變得暗紅起來,隨著顏色的加深這虺龍也變得更見凝實!身上逐漸長出一層薄薄的細鱗來。顯現出美艷的淡淡花紋來。此時的虺龍逐漸顯現出上古神魔一族才有的特殊美感。 虺龍吃了這風龍血肉便是一聲長嘶,喝道:「跟我來!」 隨後大嘴一張猛然再次噴出白霧,朝著那無數血紅色的梵文之中扎進去。 袁飛怎麼不知道虺龍要做什麼,身形一動,緊隨虺龍之後。 有虺龍在前衝鋒陷陣,袁飛自然安逸的跟隨其後,一邊飛遁,一邊滅殺自己道心之中駐留的禪音神雷。 虺龍片刻之間便越過重重血色梵文,搖頭擺尾的衝進無窮佛子之中,依舊不停,大嘴狂張,白氣噴吐,那些佛子被這白氣一沁立時身形糜爛,燒灼出一個個的大洞來,片刻之間便也化為絨絮飄飛而走。 虺龍一口氣衝出去數十里,這才衝出佛子包圍,虺龍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卻也大叫一聲痛快,上萬年不曾如此伸展過,上萬年不曾這般衝殺過! 袁飛看了眼身後緊追不捨的佛子們,虺龍搖著蛇頭道:「不成了,我支撐不下去了,快將那龍丹給我,或者放出一條真龍來讓我吞吃,不然我是沒有力氣了!」 袁飛看著此時虺龍確實已經從深紅之色重新化為了淡粉之色,身上的細鱗也已經消失無蹤,在佛子致中國衝殺這麼一段時間,確實是將方纔吞吃的那些龍血龍肉盡皆吐了出來。 龍丹袁飛是不會給這虺龍的,也絕不可能將一條真龍給其吞吃,是以一晃手中的虺龍璽便即將虺龍收入璽中。 既然已經衝出了佛子的包圍,袁飛也就用不到這虺龍出力了! 收了虺龍璽,袁飛放眼朝身後一瞧,就見無數佛子無數光頭正海浪一般的朝著他翻翻滾滾的衝來。 每一個佛子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甚至連風聲都未曾發出,盡皆是同樣的表情,同樣的步伐,在一片叫人壓抑至極的沉靜之中前行,似乎醞釀著毀天滅地一般的威勢! 袁飛好不容易才從這佛子包圍之中逃出來,自然不會再被他們包裹住,是以遁光一起,疾飛而起,任由身後的無數佛子滾滾追來。 此時突然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道:「袁飛,在我的小佛國之內,你想往哪裡逃?你可知我之真意?」 袁飛微微皺眉道:「佛子,有什麼話語儘管說來,何為我,我為何?這般的佛門禪機看似智深若海,但卻不過是些詭辯罷了!」 佛子淡淡一笑道:「詭辯?那是世人佛徒將我的最根本意思層層添枝加葉增展出來的!並非是我之真意!我,既是我!一花一葉,一塵一沙,一瓢一飲盡皆有我,盡皆為我,在我這佛國之中,處處是我,你往哪裡逃?」 隨著佛子聲音落下,袁飛身前身後的種種景象之中,樹木之中,花草之中,鳥獸之中,天空之中,風沙之中,處處都有佛子走出,眨眼之間整個世界除了佛子再無別物!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整個世界只有我,還有什麼能凌駕於我之上?這是佛子的霸道極致。 在這處處是『我』的世界,袁飛的身形再也無法前行一步,只能停下來,目光閃爍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無有止境的佛子一時之間也受到這場景震撼,說不出話來。在這一瞬間袁飛也體味出藥師佛誕生之時所言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一絲真味來。 此時無窮佛子齊齊開口言道:「袁飛,皈依佛門吧!另外那人已經被我以無量山鎮住,根本難以逃出,現在你皈依佛門我可保你肉身不毀,給你個證道長生菩薩果位,攜你去神魔一界,贈你佛國仙山,萬世逍遙,如何?」佛子之言誘惑無窮,再加上由數不清的佛子齊聲說出,山呼海嘯之言已經形容不了眼前這場面,從四面八方湧來的聲浪好似一隻大手在揉搓袁飛一般,逼得袁飛脫口便要說出好字。 不過能說出好字來便不是袁飛了,袁飛淡淡一笑道:「佛子果然好大的手筆,一出手便是菩薩果位,長生仙山!嘖嘖,這般好處,說得我還真想馬上答應,可惜這些東西雖好,但我卻不喜歡被人贈與,我這一生從小為賊,寧可去偷,也從不曾做過手背向下之人,從不曾向人討要什麼,更不願意在這關鍵時刻朝人討要什麼菩薩果位,旁的道理我也不懂,但是卻知道不是自己憑本事得來的終究淺顯,不能長久!凡夫俗子都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可不想掙脫了混沌之氣的束縛到了神魔異界卻受到旁人的轄制,與其如此我還不如留在人界逍遙!」 袁飛的聲音以烈血陽罡之氣道出,聲音雖然不大,但圍繞著袁飛的一圈佛子盡皆在這聲音之中破滅,粉碎,使得袁飛威勢大增,將無數佛子的真我之意本我之意的威壓之感抗拒開來。 「冥頑不靈!」 眾佛子齊聲言道:「既然你自尋死路,那我便滅殺你的肉身,從你的神魂之中攝取《殺神法錄》!」 說著佛子高聲言道:「無量天!」 隨著眾佛子之言,天空陡然晃動起來,竟然開始崩塌,朝著袁飛傾斜砸去。 天崩是個什麼場面,袁飛終於見識到了,好似雪崩一般,原本的虛無飄渺的天空竟然一下化為有實質的東西,寸寸碎裂,有的有山巒大小有的卻只有巴掌大小,盡皆朝著袁飛傾斜砸來。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毀天之術,佛子好手段! 袁飛此時也顧及不了太多,面對這般場面若是還留在此處那便是腦筋壞透了! 袁飛猛然將脫世之寶祭出,身形一轉鑽進脫世之寶之中,猛的一催此寶,朝著天外便即遁了出去! 佛子們一愣,隨即發現了這脫世之寶的妙處,「脫世之物?好寶貝!既然進了我這一方佛國便不要走了!」 說著脫世之寶之前有無數佛子憑空閃現出來,擋在脫世之寶之前,任憑脫世之寶將其撞成碎片,依舊前撲後繼,形成一堵佛牆,什麼東西都難以突破。 袁飛駕馭脫世之寶,速度還未提升到極致,被佛子一層層的撲上來立時速度一滯,竟然慢慢緩慢下來,不過袁飛卻不懼,一催脫世之寶,此寶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一切東西都跟著顫動起來,將這一方世界的空氣都震顫得酥麻起來,那撲在脫世之寶之上的無窮佛子瞬即便被劇烈的震顫震盪的消散一空,隨機袁飛的脫世之寶化為一道白光,忽的一下從佛國世界消失。 下一瞬間袁飛已經遁出佛國,重新回到了漆黑一片的宙宇之中。 袁飛翻轉身形朝化為佛國的那座星辰望去,就見這座星辰此時已經半點沒有星辰的影子了,整個化為一座巨大的藥師佛金身,盤坐在空寂漆黑的宙宇之中,雙目半開半合寶光流轉,威嚴得沒有邊際! 好手段!袁飛尚是首次見到這種將整座星辰都影響到了的手段,他若沒有脫世之寶今天便定然要留在佛國之中,恐怕最後他不是屈服於佛子!便是被佛子滅殺。 也正是此時此刻袁飛對於脫世之寶有了一番別的認識,明白了脫世之寶所代表的那絲自由之意,那就是有了這脫世之寶在身,隨時隨地都有一條退路,永遠不會無路可走。 也就是在這一瞬袁飛明白了自由的真意,所謂自由便是選擇,沒有選擇的人就沒有自由,不能選擇的人更加沒有自由,哪怕他舉世矚目,道法無窮,但總是沒得選擇,他便不是自由的! 袁飛的心在此一刻似乎和上古神魔們打造脫世之寶之時的想法一下融合了,終於明白上古神魔為何費了這般大的手段來打造這麼一件脫世之寶,這根本就是上古神魔給自己打造一件自由之寶!一個代表著另外的一條選擇的自由寶貝! 在這一刻袁飛也明白了自己以往為何總是要找出常規道路以外的另外一條路來,為何要苦心孤詣的為自己打造升往神魔一界的第三條路,說起來其他的兩條路也不一定就走不通,但袁飛就是想也不想偶! 袁飛他的潛意識之中早就已經在追逐自由,選擇自己的道路,為自己自由的選擇道路! 明白了自由真意,體味到了自己的本心之意,袁飛就覺的自己的道心一下伸展開來,前所未有的伸展,這是一種道心貫穿到了皮毛之上的感覺,四肢百骸無不如意,道心此時終於和袁飛合二為一,再也不分道心和本我,從此開始袁飛的道心再無遺憾,再無圓缺,再無裂痕,因為他即道心,道心即他! 袁飛此時此刻已經達到了證道所需的一切條件!只要他回到人界能夠挺過九天雷氣的毀滅和生機之力洗練,便可一步登天,證道長生! 第七百零八章 放走脫世之寶 袁飛念頭一動,八萬障門齊開,脫世之寶的神魂此時已經氣息奄奄,雖然還不至於像祿山一般已經被八萬障門之中的侵蝕神魂之力消磨掉神魂之中的反抗意識,但也已經沒了以往的活潑聲勢。 脫世之寶猛然見到禁錮自己的血紅障門開啟,不由得大喜,猛然從血紅一片的障門世界之中鑽了出來,這麼輕易地便能從障門之中鑽出來,就連脫世之寶自己都感到詫異,隨即脫世之寶便看到袁飛淡淡笑著看著他。 脫世之寶微微一怔,顯然是袁飛有意將他放出來的,他不知道袁飛為何要將其放出來! 袁飛笑道:「脫世之寶,你此時可願意再與我達成交易?送我們去神魔一界?」 脫世之寶的神魂也是一件圓豚豚的東西,上面生有眉目,聽聞袁飛此時此言,不由得微微皺眉道:「人,你已經佔盡上風,根本不必再來問我,更不必將我放出來,小心被我走脫給你留有無窮後患!」 袁飛一笑道:「脫世之寶,你休要騙我,我一直都覺得無法全力駕馭脫世之寶,稍一施展便即消耗絕大的修為力量,我一直不得其解,只以為是運使脫世之寶便需如此!」 「直到剛才一刻我才明白這是何故,因為我圈禁了你,搶奪了脫世之寶的肉殼,與脫世之寶本身的自由之意相左,我消耗的絕大部分力量都用來和脫世之寶本身的自由之意對抗,壓制著他,這才能夠驅使他!」 「當然光是如此並不可怕,最重要的是,恐怕當我以此寶遁穿有人一界前往神魔一界之時,沒了自由之意作作為支撐的脫世之寶會在半途崩碎掉!將我們葬身於兩界之中!脫世之寶我之所言可對否?」 脫世之寶的神魂微微一頓,不再言語,顯然袁飛所言不差! 半晌之後脫世之寶的神魂開口道:「你現在放我出來又是何意?」 袁飛一笑,將脫世之寶祭出,送到脫世之寶眼前道:「我方才說了,還是那個交易,你帶我們去神魔一界。當然你若是不答應這寶貝本來就是你的身軀,你取了便走吧!你的自由我不想再干涉了!」 脫世之寶目光閃爍了下,小心翼翼的看著袁飛,隨即身形一動便即潛進脫世之寶之中,脫世之寶重新和神魂相合,立時發出一陣愉悅錚鳴,此次神魂相合之後再想將脫世之寶的神魂從脫世之寶之中排擠出來難度會更大。 脫世之寶確認袁飛沒有做什麼手腳,不由得有些意外的道:「袁飛,你竟然真的將這肉殼還我?」 袁飛一笑並未說話。 脫世之寶略微忖思後道:「我不願載你們去往神魔一界!」說完脫世之寶猛的嗡動一聲,忽的化為一道白光消失無蹤。 袁飛看著脫世之寶消失之處淡淡一笑,並無任何意外和失意。 此時四柄童子劍從袁飛袖中急急竄出,五厭好似心頭肉被人割了一大塊一般,看著脫世之寶消失之處,哎哎哎的跌足叫個不停,好一會後才轉過身來瞪著袁飛氣鼓鼓的道:「公子,你做的蠢事,那脫世之寶一走這世界上便無人能夠再將其擒獲了,公子你將它放走了如何向五道尊門的五位道人交代?」 袁飛目光微微一冷,道:「五厭,你幾時看我做事像誰交代過?我袁飛行事只對本心,心之所向力之所向,即便是面對滿天神佛也從不曾動搖,又何況是五位道人!這脫世之寶本就是我的物件,有什麼好交代的?」 說完袁飛話語緩了緩,看著脫世之寶離開之處道:「我也是在方才一刻才體味清楚,這世界上根本沒有脫世之寶,真正的脫世之寶根本就未曾焙煉出來。」 五厭等四個童子一愣奇道:「方纔走的不就是脫世之寶麼?」 袁飛一笑道:「脫世脫世,真要是能夠脫世的話上古神魔早就將其帶走了,何必還將其留在這有人一界?你們或許不知道脫世之寶對於上古神魔的重要性,不,不光是上古神魔,脫世之寶對於世間一切生命都有著無與倫比的重要性!」 「脫世之寶是一個選擇,一條永遠不會受阻的出路,即便壽有萬載,哪怕不老不死都最終要面對死亡,不可能真的有什麼東西能夠凌駕於世間最大的道理死亡之上,哪怕是構造了萬物的混沌之氣,若是有了脫世之寶,那麼便可最大限度的規避死亡,在走投無路之時給自己多一個選擇!」 「這麼重要的東西上古神魔即便性命不要也會將其帶走,甚至會突破兩界桎梏重新踏入有人一界將其取走,畢竟上古神魔們並非是完全不能來到此界,規矩是死的,兩界桎梏雖然厲害但總有取巧之法,好似佛子那般,不也來到了此界?十萬載過去了,上古神魔都未曾去取此寶,甚至那星谷大荒之上的那顆星辰上古神魔都未曾再回去,便說明此寶根本就沒有煉成!對於上古神魔完全沒有用處!雖然這寶物被天火日夜不息的焙煉十萬載,已經又有進境,甚至自生神魂,但恐怕終究不能脫世!他之所以不願帶我們脫離此界或許便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四個童子聽聞袁飛之言不由得面面相覷似懂非懂。 此時那化為佛陀摸樣的星辰又生出變化來,就見那佛陀腦後大日火焰光輪突然閃爍起來,延展開來,化為比一座星辰還要大的大日火焰光輪! 將整個星空都照亮起來,仿似一輪太陽般耀眼。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就見大日火焰光輪之中陡然噴出熊熊烈焰,朝著袁飛便即席捲過來! 五厭眼見這火焰聲勢浩大,不由得埋怨道:「公子,你說你什麼時候放走脫世之寶不好,偏偏是現在,若是有脫世之寶在,咱們一下便在萬里之外了,進可攻退可守何其美哉?現在可好了,你等著火燒屁股吧!我無厭可不幫你!」 袁飛拍了無厭小腦瓜一下,微微一笑,正待開動遁光暫避風頭,就見那大日光輪噴出的大日火焰之前陡然白光一閃,一個橢圓的銀慘慘的東西猛然阻住那熊熊烈焰,不是脫世之寶更是什麼? 脫世之寶被這大日真火燒得舒爽,開聲道:「進來吧,我不會帶你們去神魔一界,但在這有人一界陪你們走上幾圈卻也無妨!」 四個童子不由得一愣,想破腦袋都不明白脫世之寶為何去而又回! 袁飛卻淡淡一笑,似乎早知道會是如此! 當先身形一閃進了脫世之寶。 四個童子不知,袁飛手中掌有一條能噴火的大嵐真龍,還有那許多星谷大荒之中取回來的天火合併一處化為的那座日夜不息的火池。 這火池能夠焙煉脫世之寶,增進脫世之寶的修為,對於脫世之寶的誘惑何其之大?脫世之寶定然捨不得離開這座火池,只要袁飛釋放出足夠的善意,並且叫脫世之寶明白袁飛絕對不會加害與他,更不會再搶奪他的肉殼,脫世之寶定然會選擇袁飛這裡作為棲身之處,袁飛預想之中至少有八成把握脫世之寶會留下來!現在看來果然如袁飛所料!脫世之寶去而復返了! 不知不覺之中袁飛身邊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物,法寶,這些人物法寶袁飛沒有一件是強行留下的,即便最開始有些情況,但最後這些人物和法寶都是自願留在袁飛身邊,靠的不是霸道侵佔,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無疑袁飛有著這樣的吸引力! 有了脫世之寶的神魂執掌脫世之寶,無論如何飛遁都不再消耗袁飛半點真元法力,他只要安穩的呆在堅固得難以言喻的脫世之寶之中便可。任憑外面的大日真火如何鐫燒脫世之寶之內都是一片溫涼。 脫世之寶道:「這火焰燒得我十分舒服,我要去那佛陀的光輪之中遊走一圈。」 袁飛聞言心中突然一動,轉動起了心思,一笑道:「陪你走上一遭又有何妨?反正我只是在裡面看景致罷了!」 袁飛之前不願輕易動用脫世之寶是因為脫世之寶實在是太過耗費修為,稍稍動用便是一半的修為消耗,更重要的是,他對於脫世之寶掌控不佳,好似上次在星谷大荒邊緣,袁飛催動這脫世之寶,不過是眨眼之間便即走了他們原本要兩個月左右才能走的路程,並且將袁飛的一身修為消耗得七七八八,雖然這段時間袁飛對於脫世之寶的控制有了一點進步,但還遠遠難以運用自如。 脫世之寶的神魂則不然,運使起自己來自然是簡單如意,是以袁飛能夠放心呆在脫世之寶之中。 就見脫世之寶猛然化為一道閃光,下一刻便已經鑽進了那星辰所化的佛陀的大日火焰光輪之中。 這光輪之中滿是澎湃佛氣,乃是佛子的最根本法力所在,可以這麼說,對於修士和佛徒肉身之類都是外物,只有這個光輪才是佛徒的根本之物,盛載神魂修為的根本道器! 佛徒腦後的光輪就是元嬰修士的元嬰,兩者表現雖然不同,但卻是同種之物! 這般要害之地猛然被外物侵入自然大不舒服,好似眼中進沙一般勿要將其清除掉。 火焰光輪之內,竟然並非如在外觀瞧那般全是火焰平淡無奇,內中竟然有無數由火焰凝聚而成的人物信徒,萬萬眾復萬萬眾,數量之多,難以計數!這些信徒都在閉目打坐口中念誦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佛號!滿臉虔誠! 這是佛子此次降世在有人一界之中收集到的信仰之力。 第七百零九章 潛入光輪 袁飛一見這般場面心中便暗叫一聲乖乖!這佛子功法看起來一派恢弘氣象,但實質竟然和殺禪功法一般無二! 殺禪講求的是收集被殘忍殺戮的神魂將這些神魂豢養在八萬障門之內,不停地折磨這些神魂從而收集這些神魂的痛苦等等負面情緒用以闊大和維繫八萬障門的神通,和這佛子收集信仰之力將這些信仰之力的神魂豢養在光輪之中乃是相同之法,只不過佛子的手段看上去溫和一些、恢弘一些罷了,本質上卻並無太大區別。 顯然殺禪的創建宗師對於佛法的瞭解極深,比一般的九識高僧還要深厚,甚至已經窺破了藥師佛神通的奧妙所在,袁飛甚至感覺到了在殺禪之下隱藏著一顆不甘的心,一顆想要成佛作祖的心。誰能說模仿藥師佛的神通開創的殺禪功法收集了無數神魂之後沒有自開一派創建一個血佛陀的可能呢? 袁飛正透過脫世之寶看著這無窮火焰構成的億萬信眾,心中盤算著,突然在他們對面不遠處有數千個信眾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似被什麼東西吸住一般,匯聚在一起,彼此擁擠著相互融合! 這數千個信眾猛然融匯成佛子的形象來。 這佛子週身烈焰,蒸蒸騰騰,所有的火焰都呈卍字形旋轉著,使得佛子看上去就是一個由無數卍字形火焰匯聚在一起的集合體! 佛子喝道:「找死!竟然敢闖進我的本識之中!」 袁飛在脫世之寶之中開聲道:「佛子,你這大日火焰光輪之中火氣繚繞,溫暖無比,正是我這件脫世之寶溫養的福地,我和你打個商量,我們就在此處安個家如何?」 袁飛此言自然是調笑之語,佛子要是能夠答應的話天上的雷都能氣得劈了佛子的榆木腦袋! 佛子冷哼一聲,噴聲喝道:「無量火!」 隨著佛子一聲大喝,有數萬火焰構成的信徒齊齊發出痛苦之聲,盡皆崩散為卍字火焰之狀,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道卍字火焰長龍,一聲嘶吼,朝著脫世之寶便撕咬過來! 脫世之寶被天火被焙煉了十萬載,從來都只怕火小,怎麼會懼怕這無量火的威能,那火焰長龍一下咬住脫世之寶便被崩碎了下巴,哀號一聲退了回去! 佛子微微皺眉雙腳一起,踏在這火焰長龍身上,小手一指道:「無量劫!」 佛子一聲喝,火焰信眾紛紛退去,露出好大一片空白區域,脫世之寶上空陡然浮現出一片雷雲,隨即房屋粗細的一道道雷電滾滾朝著脫世之寶猛劈下來。炸得整個天地都嗡嗡作響! 脫世之寶根本不以為意,要是藥師佛親自前來施展這無量劫他肯定掉頭就走,但一個被兩界分割之力毀滅了大多半修為的佛子,脫世之寶完全不懼! 那雷電一道道的劈在脫世之寶身上,將個脫世之寶劈擊得通體電弧四射,卻毫髮無損。 佛子眉頭皺了起來,手指一點收了無量劫! 隨後佛子跌坐在一朵火焰蓮花上,口中唸唸有詞,誦起經來。 而那億萬火焰信眾也受到感染,紛紛跌坐空中,隨著佛子念起經文來! 袁飛微微皺眉,細細辨識後道:「是《不動束縛大咒》,佛子想要定住我們。」 隨即袁飛一笑道:「脫世之寶你可撐得住?撐不住我便出手和佛子鬥上一鬥!」 脫世之寶冷笑一聲道:「我要看看這佛子的《不動束縛大咒》究竟有什麼奧妙!」 此時佛子和那億萬信眾的誦咒之聲匯聚在一起在空中凝聚出一道道金光疊閃的燦燦不動金牌來,這些不動金牌通體璀璨,上面隱隱有梵文金字在流淌,就見這些不動金牌嗡鳴一聲,朝著脫世之寶狠拍過去,發出叮叮之聲一塊塊的黏貼在脫世之寶的外殼上。 最開始脫世之寶完全不以為意,根本不在乎這般手段,這些不動金牌也並無什麼太大威能,不過是有些份量罷了,但他既然是脫世之寶又豈會在意份量增加,即便一億道這般的金牌貼在他的身上他也自負可以從容從這大日火焰光輪之中離開。 但隨著不動金牌越貼越多,直到萬道之多,佛子突然從鼻腔之中噴出一個喃音來! 隨著這一聲喃,萬道繪滿梵文的不動金牌突然齊齊閃爍起來,脫世之寶猛然感到一絲乏力,那萬道不動金牌竟然在拚命地吸取他身上的能量。並且靠著吸收而來的力量在緩緩漲大! 脫世之寶不由得微微一驚,他不怕份量,不怕劈擊,就怕本身的力量枯竭,沒想到佛子竟然有辦法收攝他的力量。脫世之寶想也不想驟然祭起神通想要遁出這大日火焰光輪。 佛子冷哼一聲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佛門當成是什麼地方?把我佛子置於何處?」 「嘛!」佛子又從鼻中噴出一個音符。 那萬不動金牌陡然急閃,自己將自己融化,彼此之間相互融合,竟然將脫世之寶度了厚厚一層真金金殼。 這真金依舊閃爍不休,內中一陣陣的束縛之力蔓延開來,這束縛之力雖然依舊阻不住脫世之寶但卻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再加上厚厚的一層金殼在不停的吸納脫世之寶身上的能量,使得脫世之寶越發遲緩起來。 不過脫世之寶依舊沒有驚慌,脫世之寶內開始有一道道的光柱上下連接,急促的來回穿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力量! 袁飛問道:「怎麼樣?」 脫世之寶道:「沒想到佛子有這般神通,此次恐怕我得大大消耗一些能量了!」 袁飛笑道:「既然你能夠走脫,那就不要著急施展消耗大的神通,待我出去和佛子鬥上一鬥!」 脫世之寶一愣,隨即道:「你瘋了不成?外面乃是佛子的大日火焰光輪之中,你一出去小心被燒化掉!」 袁飛哈哈一笑道:「若不是在他的大日火焰光輪之中,我還真不敢出去,既然進了他的光輪之中,要死的絕對不會是我,他便死定了!」 袁飛說著身形一動出了脫世之寶,隨即便感到無窮熱浪轟然襲來,整個世界都化為一片暴躁的火焰。 佛子見袁飛從脫世之寶之中出來了,還以為脫世之寶已經沒了走脫之力,將袁飛逼了出來。 佛子笑道:「袁飛,現在出來皈依佛門猶未晚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袁飛護身光氣一漲,將浩瀚熱氣拒在身外,突然道:「佛子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佛子微微皺眉道:「說!」 袁飛道:「佛子,我接觸了許多佛門高僧,他們口中長有禪機言語,每一句話無不引經據典,查實起來,盡皆有所出處,但我卻未曾在佛子口中卻從來沒有這般言語,這是何故?」 佛子一笑道:「引經據典?那些經典都不是我的言語,不過是那些凡俗們自行揣摩我的意思,畫蛇添足一步步描繪出來的罷了,這些經書看得越多,心障越多,識障越大,越難體悟我之真意,不過當他們一朝悟破立時便能飛昇佛國,佛門有經典,但我佛從不談經!」 袁飛哦了一聲,臉上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點頭道:「受教了!」 隨著這一聲受教了,袁飛腦後陡然出現一個漆黑的大洞,內中漆黑無比,不知幾許深。 噬嬰吞輪洞! 大日火焰光輪正是噬嬰吞輪洞可吞之物,在外袁飛或許不可能對佛子施展這般手段,即便施展開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效果,但是他們此時已經進了佛子的大日火焰光輪之中,從內到外的施展噬嬰吞輪洞怎麼會沒有效果? 佛子雖然曾經見識袁飛的這般手段,但卻並為絕得這手段對他會有什麼用處,是以袁飛一下出手便當即祭出這噬嬰吞輪洞,佛子不由得感到一絲意外。 隨後這一絲意外便即消散,因為袁飛的噬嬰吞輪洞一下便將這佛子吸納進了噬嬰吞輪洞之中,攪成齏粉! 第七百一十章 搶食兒 袁飛的噬嬰吞輪洞在佛子的大日火焰光輪內部爆發開來,一時間便好似海綿吸水一般,將佛子光輪之中的信眾吸進噬嬰吞輪洞之中。 不過袁飛心中存著另外的念頭,並未將這些心中攪碎,化生成真元之力補益自身,而是祭出八萬障門來,將這些吸納進來的火焰信眾投進障門之內,這些信眾乃是信仰之力和神魂的融匯體,本身已經是不死不活的東西,本我精神已經被消磨掉了,剩下的只是誦佛贊佛這一個念頭而已,從他們融匯成佛子之時的痛苦表情和殘叫聲可以知道他們還有痛楚等情緒,正是八萬障門所需之物! 隨著這些信眾的增加,八萬障門之內的空間也開始擴容,內中被抹殺了本我的妖仙獸祖祿山也一下鑽了出來四處劫掠佛家信眾拖回八萬障門之中。 這簡直就是從佛子飯碗裡面搶食兒!是可忍孰不可忍!搶和尚飯吃,還有天理麼? 無數信眾彼此開始慘嚎著融匯在一起,一個個佛子從這些信眾之中凝聚出來!將袁飛團團圍住! 「無量山!」 「無量獄!」 「無量劫!」 「無量火!」 「……」 隨著佛子一聲聲高喝,一道道佛門大法朝著袁飛鋪天蓋地般的擠壓過來! 袁飛來者不拒,此時他就是一隻鑽進佛子肚子之中的毒蛇,想怎麼吃佛子就怎麼吃,佛子一道道神通砸下來袁飛的噬嬰吞輪洞盡皆接著全都囫圇個吞下去。 如此這般下去佛子便要被袁飛從肚子裡面掏空了! 佛子眉頭暗皺,隨即法力瘋狂收斂,那一座包裹住星辰的佛像開始劇烈的收縮起來,漸漸的那座星辰重新顯現出來,星辰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高達萬仞的大山,此時這座大山正在劇烈的顫動之中,一寸寸的崩塌著。 隨即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大山崩塌開來,煙塵四起,一道流光從大山之中鑽出,正是被佛子的無量山鎮壓的葛洪,此時的葛洪沒有半點被鎮壓之後的感覺,望向星空之中正縮小的佛陀金身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這小崽子比我想像之中的還要厲害不少!要是沒有祖師傳下來的這件寶貝恐怕連我也拿他沒有辦法!」 此時佛子已經收了囊括整個星辰的金身,將一切外露法力盡皆內斂回去,全力催動大日火焰光輪,一下便將袁飛和脫世之寶給噴了出來。 就是這麼一段時間,佛子損失了兩成的信仰之力衍生出來的信眾,全都被袁飛投進了他的八萬障門之內! 和佛子一臉懊惱不同,袁飛則臉上顯出一絲驚喜,因為佛子的信仰之力演化的信眾投進了八萬障門之內後,這一道道血紅障門被鑲上了一條金邊,看起來除了原本的無盡血腥之外,竟然還有了一絲恢弘壯大的氣勢!一種堂皇的大氣!而且八萬障門之內的空間也比鼎盛時期擴大了足足三倍,每一面障門的威能都更勝從前! 一切重新回到原點,佛子重新站立在袁飛和葛洪之間,不過情形卻有了一些變化,此時的佛子不再有最開始那般出手便即滅殺兩人的威勢! 佛子的信仰之力便是他的佛法源泉,袁飛生生搶走兩成,再加上佛子之前施展大神通損耗的部分使得他此時的實力下降了四成,確實已經不復方纔之勇。法力損失了可以修補回來,但是這些信眾損失了卻很難彌補回來。 袁飛收了脫世之寶目光越過佛子,好似佛子不存在一百年的看了葛洪一眼道:「老爹,你在偷懶麼?想待我和佛子爭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出來撿便宜麼?」 葛洪露出個被你識破了的笑容後道:「這佛子以你我單獨之力都不能應付,但連起手來便不同了,所以這獨食兒你我都不要想吃了!你想怎麼分?」 袁飛略微思索了下道:「我要他的光輪之內的信仰之力!」 葛洪嘬了嘬牙花子道:「不成,這佛子的一身神通都在腦後的大日火焰光輪之內,你全都要了我要什麼?這樣吧,我行事從來都最是公允,一人一半吧!」 袁飛冷笑一聲道:「老爹,方纔我和佛子打生打死消耗了他許多修為,你在做些什麼?怎麼好意思一開口便是對半分割?我七成你三成!」 兩人竟然當著佛子的面開始討價還價商量如何分割佛子起來! 佛子是什麼人,藥師佛投注在有人一界之中的一道神念,一個分身,雖然和新的肉身融合之後心中想法難免會有些變化,但他修行的可是霸道之意,真我之念,哪裡受得了兩人視他若無物般將其如豬狗般分割交易! 佛子鼻中冷哼一聲,雙手合十白生生的足下朵朵蓮花生滅不休,這生滅蓮花托著佛子一路提升,一步邁出便是數百十丈距離,三五步邁出去便是數百丈距離。 雖然佛子已經邁出去老遠,但葛洪和袁飛都沒有去追佛子,因為他們知道如佛子這般的人物是絕對不會逃的!佛子這種人修行的是霸道,霸道便要自信心中只有一個本我,容不下其他外物,若是今次他逃了,恐怕立時和本我之意相違,修為都要大跌! 果然,佛子走了十幾步隨即停在空中,合十在胸前的雙手微微分開,掌心相對,手指如蓮花般輕巧的顫動起來,隨即佛子腦後的大日火焰光輪開始沸騰起來,一道道火焰化為光絲匯聚到佛子微微分開的雙手之間,彼此纏繞壓縮,片刻便匯聚成一個刺目耀眼的光斑,即便是袁飛和葛洪的修為也不敢去觀瞧佛子手心之中的這一個炙白光斑。 哪怕是袁飛施展了糾藍神光也不敢觀瞧! 孤注一擲! 兩人心頭都浮現出這麼一個詞。 佛子是要將腦後的大日火焰光輪壓縮成一個毀天滅地的大神通。 葛洪和袁飛同時瞳孔縮了縮,因為他們都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頭頂之上佛子雙手之間傳來的那種震撼心神的壓迫之力! 這壓迫之力將他們兩人牢牢固定在原處動一動都艱難無比,兩人也不敢在此時輕舉妄動,佛子當頭,一個不小心那真就是身死道消了! 袁飛此時已經打算將脫世之寶祭出,不過脫世之寶到了手中之後又被袁飛收了回去!還不是時候施展這脫世之寶,對於袁飛來說多了一層選擇固然是好的,但一個修士若是危機臨頭轉身便跑那卻是極大地錯誤,袁飛修行之所以進境急速,靠的就是生裡來死裡去!一路踏血衝殺,每每瀕臨死境體悟道心增長修為。 就在此時那壓迫之力陡然再次漲大,這炙白光斑從佛子手中脫出,朝著他們便緩緩的逼近了過來! 這炙白光斑叫人不敢逼視,攜著無窮威勢,但速度卻並不快,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緩慢,從天降下朝著袁飛他們一寸寸的挪移! 雖然這光斑距離地面還有很遠距離,但巨大的壓迫力已經開始顯現出他的威能,袁飛腳下的整個地面都開始下沉,那光斑接近一寸,地面便下沉半寸,而袁飛他們所感受到的壓迫力也增大一籌! 兩人都不敢小覷佛子此時發出的最後一擊,袁飛和葛洪幾乎是同一時間將噬嬰吞輪洞祭了出來,佛子已然祭出了殺手鑭,他們兩個若是還留手的話那就是死尋死路了! 兩人的噬嬰吞輪洞之中的漆黑之處陡然旋轉起來,嗡鳴起來,綻放出絕大吸力。 巨大的吸力猛然充斥整個空間,但那炙白光斑卻似乎完全不為所動,依舊緩慢的向著袁飛和葛洪逼近! 隨著距離的增加,那炙白光斑之中開始有一絲絲非常細微的東西遊離出來,投進兩個噬嬰吞輪洞之中。 不過這從炙白光斑之中剝離下來的光絲實在是太過細微,根本傷及不到那炙白光斑的根本。 隨著光斑的繼續下降,地面的下沉開始逐漸停止,地面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即便施加更大的壓力也不可能再被壓縮,袁飛腳下的原本鬆軟塵埃此時已經比石頭比金鐵還要堅硬! 也正是這些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的堅硬的土地卻隨著光斑的繼續下潛逼近,開始變得軟綿綿起來,袁飛便覺得自己的雙腳開始往地下沉去,袁飛微微皺眉,護身光氣猛的增厚,將那巨大的壓力頂住,略微一瞧,發現被壓縮得堅硬無比的地面此時好似是棉花糖一般,軟綿綿的甚至開始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巨大的壓力竟然改變了這地面的固體性質,使得他們開始變得接近液體,股股的高熱之氣此時也在地面上誕生出來,袁飛便覺得自己落入了岩漿池中。呼吸之間都是滾燙的燒灼空氣,不過以他此時的修為這些還傷不到他。 袁飛將真元不住的匯聚進噬嬰吞輪洞之中,而葛洪顯然比袁飛要有餘力得多,袁飛畢竟剛和佛子爭鬥了一場,而葛洪表面上是被鎮壓在了無量山之下,但卻根本沒有傷到他什麼,更沒有消耗多少真元,此時出手必然要比袁飛有餘力得多,葛洪從來都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袁飛從這點上還無法和葛洪這般的人物相比較! 此時就聽佛子遙遙言道:「金光誅魔!」 第七百一十一章 莫殺佛子 那炙白光斑陡然綻放出一道道金光來,這些金光從天而降,速度極快好似萬萬道利劍一般朝著袁飛葛洪兩人便即揮灑下來。 這些金光威力極大,戳在兩人護身光罩上將護身光罩打的啪啪作響搖晃不休,隨時都要破裂崩碎,而兩人的噬嬰吞輪洞卻不能將這金光全部吸攝,因為這些金光力量極大速度更是極快,好似迅雷一般,一閃即到,噬嬰吞輪洞只能吸收一半左右的金光,剩下的一半最多也就是被噬嬰吞輪洞的吸力帶偏了軌跡,但這些金光眨眼便即恢復正常。 倏忽之間,袁飛葛洪所處之處地面便已經千瘡百孔好似饅頭之中的一個個空心窩一般,密密麻麻只有兩人護身光氣庇護之處完好。 此時的佛子已經沒了叫袁飛皈依佛家之念,甚至連《殺禪法錄》都不在心生覬覦,金光一出萬物皆殺! 袁飛最先承受不住這般打擊,一催噬嬰吞輪洞,噬嬰吞輪洞之中猛然傳出一聲響亮獸吼,隨即噬嬰吞輪洞演化成一隻搖頭擺尾的饕餮大獸! 這饕餮大獸一出立時發出一聲被解放了的嘶吼,隨即大嘴一張,以原本噬嬰吞輪洞一倍的吸力狂吸那些金光。 袁飛這才覺得一陣輕鬆,深吸一口氣,調息了下方才被金光攻擊時體內略微混亂的真元! 葛洪見袁飛將饕餮大獸放了出來,便即淡淡一笑,他的噬嬰吞輪洞之中也傳來一聲獸吼,一條和袁飛的饕餮大獸一般無二的饕餮大獸顯現出來,不過這只饕餮大獸比袁飛的那只身形要壯大一圈,並且年歲似乎也更加老一些。 這兩隻饕餮大獸一出,佛子的金光誅魔神通立時沒了威力,一道道的金光盡皆被兩隻饕餮大獸吸納進肚! 佛子眉頭微微一皺,沒有料到這噬嬰吞輪洞竟然還有這麼一番變化,顯然方才兩人和他鬥法都未施展全力!這使得佛子心中生出一絲惱怒來! 「佛光滅世!」 隨著佛子一聲輕吟,那白色的光斑立時發出一聲霹靂般的大響,朝著袁飛和葛洪兩人逼近的速度瞬即增加,這光斑的壓迫力也增大數倍,袁飛和葛洪腳下的地面甚至開始沸騰起來,冒出一個個的巨大的泡泡,砰砰砰的炸裂不休,每炸裂一個便有一股炙熱的白氣蒸騰而起,也就是在這個無人星辰上,若是在有人一界,光是這炙熱的白氣都能將生靈燒成灰燼。 袁飛和葛洪兩人眉頭都微微皺起,一臉凝沉,光看這番聲勢便知道這炙白光斑不好對付! 兩人知道此時是最後一搏,不能有稍許疏忽!都全力將饕餮大獸催動,化為兩道黑芒朝著那炙白光斑撲去。 當饕餮大獸和那炙白光斑交匯在一起,時間驟然一停,一切都化為寂靜,一切都渺無聲息!極靜! 時間一頓之後陡然恢復,整個星辰都沸騰了,轟鳴起來,炙白光斑綻放開無窮威力,好似佛光一般普照大地,將小半座星辰都覆蓋其中。 無盡的星空之中,哪怕是在數十萬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光芒一閃。 宙宇之中沉寂才是永恆的,所有的活潑都是短暫的一瞬。 白光閃過之後,那座星辰被佛光籠罩的地方焦糊一片,原本橢圓形的星辰此時被佛光普照的那一處已經完全凹窪了下去,從宙宇之中望去便好似被深深的咬了一口的蘋果一般。 也正是因此,這座星辰重量不諧,偏離了自己原本的軌道,朝著宙宇之中的永恆黑暗之處行去。 原地只留下了三個人! 葛洪、袁飛、佛子! 葛洪和袁飛狼狽不堪,袁飛還好些畢竟是武道極樂之境的肉身,能夠承受大威力的攻擊!葛洪便慘了,整個肉皮都糊了一層,有些地方甚至還在嘶嘶啦啦的不停的往外冒著油泡。 不過葛洪臉上沒有半點神情變化,好似被燒得三成熟的人不是他一般。 想葛洪一生風光數十載,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淒慘之中度過,當初鎖住他的元嬰的七子陰紋鎖帶給他的那種發自元嬰深處的痛苦比這肉身受到的傷害的痛苦要厲害數倍,他每天都在那般的痛苦煎熬之下度過,若是旁人恐怕直接被疼死了,但他活下來了,並且戰勝了七子陰紋鎖,與當時的痛苦相比,眼前的痛苦實在算不得什麼。 佛子雙手合十胸前,微微搖頭歎息一聲,道:「我敗了!你們施展的是什麼神通?以人界水準來說確實了得!」 葛洪嘿嘿一笑道:「《盜經》,佛子你可記好!不過我是不會叫你告知藥師佛的!」葛洪似乎也從袁飛身上明白了張揚的壞處,當初他便是身懷《盜經》四處張揚,殺人盜識補益自身,增長修為,最後才落個被圍攻險些致死的下場,經歷了之前的種種之後,葛洪已經不再是那個張揚無比的人物,已經和袁飛一般將《盜經》隱藏起來。 說著葛洪身後猛的鑽出一條饕餮大獸,不過這饕餮大獸顯然在方才和那佛光對峙之時受傷很重,損耗了太多的修為,身形也縮小了數十倍,此時好似一頭水牛般大小,不過雖然這饕餮大獸氣息奄奄,卻別具威勢,張開黑漆漆的大嘴一口便要將佛子吞下。 「你們兩個莫要去神魔一界,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佛子面對這饕餮大獸的漆黑巨口,坦然言道。 此時的佛子信仰之力基本消耗一空,腦後的大日火焰光輪都無法凝聚出來了,已經無力再繼續和饕餮大獸對抗,只能等著被擒吞掉。 袁飛怎麼能夠眼看著佛子被葛洪所吞?這是他和葛洪這一番爭鬥的第一局,無疑佛子才是這一局之中的重中之重!誰吞了佛子這一局誰就贏了! 袁飛身後也鑽出一隻饕餮大獸,身形卻葛洪的饕餮大獸要大上一圈,精氣神也比葛洪的饕餮大獸要好上不少,顯然和佛子的佛光滅世的爭鬥,袁飛的損耗要比葛洪小不少。 之所以如此,究其根源並非是袁飛比葛洪修為要高,而是要著落在肉身上,武道極樂之境的肉身給了袁飛極大地保障,使得他能夠心無旁就的催動饕餮大獸,發饕餮大獸的全部威能! 葛洪卻不然,即便他此時面上沒有表現,但身子焦糊的痛楚就是痛楚,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這痛楚和身軀會被滅殺的恐懼難免會使得他在操使饕餮大獸之時略微分心,不能全力施展。 這就是肉身堅硬的好處! 袁飛的饕餮大獸一出猛然一竄,一下便將葛洪的饕餮大獸撞翻,隨即扭過頭來一口朝著佛子咬下去! 眼看著佛子便要被一口吞下,此時遠方虛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叫喊:「莫殺佛子!」 隨即一道金光橫跨數百里迸射過來,一下射進袁飛的饕餮大獸的嘴中。 使得饕餮大獸的行動略微一緩,未能一口吞掉佛子! 就是這麼略微一緩的功夫,有一老一少兩個人物足踏金風趕了過來! 袁飛和葛洪都不由得朝來人望去。 袁飛一見來的兩個光頭,不由得神情一鬆,發自內心的微微一笑。 就見來人一個邋遢無比,篷面垢須,腰間別著一個髒污的大葫蘆,葫蘆口之內隱隱透出一股劣酒的刺鼻辛辣味道。 另外一個身形幼小,看起來不過是十餘歲大小,他有一雙清澈得能夠叫人淨化自心的眼睛,使人一見永世不忘,這人的面目長相在這雙眼睛背後變得模糊無比,很難分辨!因為這雙眼睛實在是太過奪目了!好似太陽一般,月亮星辰什麼的都在這雙眼睛之後被遮掩掉消失不見! 來得正是邋遢和尚淨慧,而那個少年竟然是小僧度空,也就是被人稱道的地藏菩薩! 誰能想到這小僧地藏數年過去了,竟然半點都未曾長大,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原來的眼神,在這煩擾髒污的塵世之中打滾了個來回竟然絲毫都為被渾濁的塵世沾染半點污穢,依舊是當年那個誓要度空地獄的小僧地藏! 葛洪心思剔透一下便看出袁飛和來人相熟,但他卻有些不解,來的明明是兩個和尚,他和袁飛現在要做的乃是誅殺佛子,這對於和尚來說簡直就是殺人之父一般!這兩個和尚雖然攔阻袁飛動手,但卻似乎和其他的和尚有些大大的不同。 地藏來到袁飛進前,最先稽首開口:「師兄別來無恙?」 袁飛看著地藏呵呵一笑道:「我是有恙,你卻是真的別來無恙!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般大小,半點都未曾長大?」 地藏還是原本的模樣,他和袁飛雖然數年未見,但一見面便透著一絲親近,摸了摸光光的腦袋呵呵一笑道:「本來也是長大了的,不過後來修煉佛法不知為何越煉越回去了,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看樣子我是一輩子都長不大了!」 袁飛一笑道:「長不大好,長不大好!」 此時淨慧開口道:「袁飛師弟,我送你的那串佛珠呢?」 第七百一十二章 本土佛 袁飛一愣,隨即想起當初他在童家村遇到淨慧和尚之時,淨慧和他談了一些佛門之事,對袁飛啟迪極大。 尤其是那句『吃著眾生米,修著自己心,得道拂袖去,佛國享平安。』給袁飛印象極其深刻,直指佛門虛偽之處,還有臨走之時的一句『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修自心,不外求人!人可以騙盡天下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這兩句袁飛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開啟眼界! 袁飛當初和淨慧一番交流之後,淨慧便給袁飛寫了一道引薦信,隨後還送了袁飛一串漆黑的佛珠,說是幫助當時的袁飛鎮壓一身血氣。 袁飛當時被絕海算計,將殺禪功法全部度到了他的身上,使得他週身血氣四溢,即便凡人見到都會心驚肉跳! 正是那引薦信和這串佛珠使得他踏進佛門沒有被識破,更是這串佛珠使得他菩提證心,井中見性開啟佛門三識之時沒有被迷惑本心,沒有徹底轉化成一個真正佛徒。 可以說淨慧和尚給他的那串佛珠當初幫了袁飛的大忙! 袁飛對於這個許下宏願『我願我佛盡死,那時便可人人成佛』的師兄心中有著一番別樣的崇敬,兩人雖然都是淨字輩的,但袁飛卻將其看成是師傅那一級別的存在! 並且雖然他和這淨慧只見過一面,說了寥寥數語,但對淨慧的深廣若海般的智慧十分欽佩! 聽聞淨慧要取佛珠,連忙從懷中將那串漆黑的佛珠取出,這串佛珠袁飛一直都是貼身攜帶,並未放在玄牝口袋之中,雖然此物現在對於袁飛已經沒什麼用處了!袁飛也沒什麼血氣需要此物鎮壓。 淨慧將手一招便即將這串佛珠收到手中,略帶惋惜的道:「師弟,這佛珠在你這裡是明珠投暗了,師兄我也只能將其收回來了!看來師弟雖然聰慧但終究不是佛門子弟,心思也不在佛門之中!」 說著那串佛珠在淨慧手中突然好似活了過來般的蠕動起來。 一十八顆漆黑透亮的佛珠一下演變成一十八個黑色佛像,這些佛像微微一顫,猛然掙斷那根穿著他們的細繩飛起,一下便落在淨慧腦後的九識光圈之內! 隨著這一十八尊小佛進入,淨慧腦後的光圈立時膨脹起來,將淨慧身後盡皆充滿,顯現出一面漆黑光輪來,在威勢上竟然和佛子的大日火焰光輪一般無二! 這光輪一出,佛子當先一愣,隨即不由得叫道:「佛?」 佛在這有人一界之中從來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藥師琉璃光如來佛,有人一界便是藥師佛的十方道場之中的一個,但藥師佛卻非是生自有人一界,而是在他界之中頓悟成佛,但佛又不一定只有一個,藥師琉璃光如來佛能夠成佛,別人為何不能成佛? 此時竟然又出現了一尊佛!一尊在有人一界之中誕生的本土佛! 有人一界從此有兩尊佛了! 隨著淨慧腦後的漆黑如鏡的光輪拉開,淨慧身上浮現起一層淡淡的佛氣,這佛氣雖淡,但卻有著無量之意,浩瀚無邊,無有邊際,和佛子身上的霸道佛氣相比明顯要內斂許多,甚至溫潤許多,叫人一見便心生親近之感! 而淨慧給袁飛的那一串佛珠竟然是他的漆黑法輪所化,內中藏有一十八尊小佛,想來若是袁飛願意修佛這一十八尊小佛定然會幫助袁飛在修行一途上披荊斬棘,但可惜袁飛心神盡皆不在佛門,對於佛門甚至有藐視之意,即便是大寶在前也不得而識,枉費了一件法寶,也枉費了淨慧當初的一片苦心! 世間之事往往俱是如此,什麼了得寶物一旦捏在手中往往便沒了價值,身懷重寶卻往往覬覦他人的微末之物。就好比自家的老婆永遠都不若旁人的老婆那般引人一般! 不過,袁飛雖然此時也驚訝這一串佛珠原來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講究,但心中卻沒有絲毫後悔之意,畢竟他本身對佛門確實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沒有半點好感,根本不會去參禪修佛,走那條滅殺自我本性之路! 佛子此時目光如火炬般盯視著淨慧和尚,目光閃爍片刻,隨後不由得微微一歎道:「既然你以成佛,那麼此方世界便理應交還與你!你可有佛號?」 淨慧雙手在胸前合十,笑道:「無量光,無量壽,阿彌陀佛!」 佛子微微皺眉,低聲清吟了幾聲阿彌陀佛之名,隨即一笑道:「我藥師佛從此便踏出這有人一界,再不沾染!不過你成佛似乎有些晚了,這一界崩塌在即,你有多少時間收集信仰之力?沒了你誕生這一界的本源信仰之力,你即便成佛也開拓不了道場,開拓不了道場也就沒有信仰之力,用不了多久你這個佛便會被打回原形!可惜可惜,這有人一界從誕生開始到現在不知多少歲月才出了一個佛,卻竟然是在這麼一個時候!」 淨慧此時早就沒了那顛僧的瘋癲模樣,一雙眼睛智深若海,似乎洞悉天地一切一般!呵呵一笑道:「誰人說這一界即將崩塌?既然我已成佛便不會叫這一界輕易崩塌!不過最終這件事還要著落在袁飛師弟身上!」 袁飛微微一愣,隨即一喜道:「此界真的不用崩塌麼?」 淨慧卻又是搖搖頭道:「此事還要看如何為之!」 淨慧接著道:「師弟,這佛子便交給我吧,我不會叫他返回佛國,我成佛之後僅收了地藏一個弟子,這佛子終究是有大宿慧之輩,我便收了他做個徒弟吧!以後我開闢億萬淨土之時他也能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佛子一愣,他可是藥師佛投注在人界的一道神念,藥師佛成佛數萬載,這淨慧一開口便要將他收了做徒弟,這簡直是一種侮辱!從混沌之氣開闢天地之始,還從未有佛收佛為徒的! 佛子臉上顯出一股怒氣,雙目一瞪道:「阿彌陀佛,你不覺得此言欺人太甚了麼!我此時不過是一道神念,修為又消耗了不少,自然無法再和你們爭鬥,但你們卻休想羞辱於我!」說著佛子身上猛然一鼓,一股磅礡的氣勢便即爆出,顯然佛子此時要施展什麼滅體之術來自爆己身! 淨慧和尚卻淡淡一笑,手掌一揮輕輕在空中一拍,這一拍便拍出一片金芒簌簌落下,佛子身上的磅礡氣勢無窮炸意立時好似牛皮筏被扎漏了一般盡皆宣洩出去。佛子再想自爆已經絕無可能了! 淨慧和尚突然開聲大喝,仿若天雷炸響,直貫腦仁,隨後開口言道:「千般佛,萬般道,誰能解惑,藥師佛你誤入歧途墮入魔道難道尤不自知耶?今日我開化與你是看在你修佛不易,將你拉回正道之中!」 淨慧和尚緊接著又是一聲大吼,震得佛子腦仁之中金光疊綻,神識立時有些不清楚起來,一道道世間從未曾出現即便是他這個佛子都從未見過的經文不知從何處突然蕩進他的神念之中,一遍遍的反覆沖刷他的神念。 佛子心知不妙,勉力抵抗,可惜他和袁飛和葛洪之間的爭鬥使得他的信仰之力消耗得太多,法力已經極低,勉強抵抗一下後便再也抵抗不了這神念沖刷! 這沖刷便好似鐵刷子在刷洗柔嫩的大腦一般,使得佛子頭疼欲裂,抱著腦袋汗珠滾滾,甚至發出了即為低沉的痛苦呻吟之聲。 淨慧和尚身形不知何時來到了佛子身前,探手在他的光頭上輕拍一十二下,這淨慧頭頂之上便即出現一十二個圓圓的黑斑,左六右六並排排列。 這黑斑一出佛子似乎猛然見墜入混沌了一下,隨即跌坐空中雙目緊閉,此時的佛子一身佛氣盡皆消散,已經變得和常人無異,嘴中默默念誦起不知名的經文。 淨慧和尚一笑,大袖一擺將修為盡失的佛子收入袖中,道:「世有佛陀一誤入魔,萬載修行難破霧障。從頭苦修再登大寶,三千業結一朝化無!阿彌陀佛!」 淨慧和尚收了佛子隨即看著袁飛的玄牝口袋之處笑道:「袈裟出來!」 也不知道這淨慧施展了什麼法,度世袈裟躲在玄牝口袋之中都聽聞此言,他那裡敢出來,眼前的可不是佛子那般的佛陀神念,乃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佛陀,他雖然也算是一件佛門至寶,但還從未見到過這般存在,在淨慧口中藥師佛都成了魔,都打散了他的修為使其墜入凡人,他這個區區袈裟怎麼敢面對? 淨慧似乎知道度世袈裟的心思,一笑道:「袈裟,袈裟,我要點化與你,機緣只有一個,不要自誤!」 度世袈裟聞言,略做猶豫隨即便從玄牝口袋之中鑽了出來,化身成小沙彌的模樣,見到身後一面漆黑光輪的淨慧便即叩首。 淨慧和尚笑了笑也是輕拍他頭頂八下,淨慧頭頂也一下出現八個圓形黑斑。 度世袈裟一愣,隨即便覺頭腦之中一片清明,神念之內種種佛法經文盡皆崩碎,包括那《脫厄大藏經》也崩碎化為裊裊煙氣,隨即在崩碎的煙氣之中顯化出來一顆顆明珠般的經文,這些經文匯聚在一起,為首便是《阿彌陀佛本願經》七個金光大字,而全經只有一排小字,『我願我佛盡死,到時便可人人成佛!』 這正是淨慧出家之時發的宏願。 第七百一十三章 法寶重現 隨著這《阿彌陀佛本願經》的出現,度世袈裟土黃色的袈裟顏色也逐漸便得黯淡下去,緩緩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貴重的鮮紅之色,度世袈裟身上的一百二十五畝福田此時一畝接著一畝的亮起,最後一直亮起了七十畝,這才停住不再亮起! 袈裟十利之中: 一者、菩提上首; 二者、處眾人天; 三者、父母返拜; 四者、龍子捨身; 五者、龍披免難; 六者、國王敬信; 七者、眾生禮拜; 八者、羅剎恭敬; 九者、天龍護佑; 十者、得成佛道。 此時度世袈裟身上亮起了七十畝福田,就說明這袈裟已經能夠施展出第七利眾生禮拜的境界,而眾生禮拜已經是人界最高境界了,再往上面的羅剎恭敬便不是人界手段了。可以說淨慧一下就將度世袈裟的修為向前推進了三個層次! 度世袈裟大喜,對著淨慧叩首道:「弟子願意在阿彌陀佛身邊修行,聆聽教誨!」 淨慧卻微微一笑道:「你還是跟在袁飛師弟身邊吧,我雖然點化你提升了一些修為,但你終究是從佛子那邊誕生出來的,修煉的也是藥師佛入魔之後闡述的經法,我雖然幫你破掉了他們,但你終究根基不牢,還不適合跟著我坐禪修行,你跟在袁飛師弟身邊便是最好的修行!待到你達到天龍護佑的境界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度世袈裟一愣,隨即還想說些什麼,他是當真不願留在袁飛身邊了,袁飛這人就是掃把星,招災引難,他和袁飛在一起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履臨生死之間,每一次都使得他重傷不已,修為停頓,甚至倒退! 他當真怕跟著袁飛換一個身死道消!不過猛然想及此處,度世袈裟突然了了了,明白了!或許是因為阿彌陀佛的點化或許是心中開悟,度世袈裟突然明白了阿彌陀佛的言語之意,跟著袁飛便是最好的修行! 此時淨慧看了眼不遠處一臉凝重看向這邊的葛洪,開口道:「師弟,這人是誰?」 袁飛看了葛洪一眼,道:「一個我從前最親近的人,一個現在沒什麼相干的人!」袁飛知道淨慧有幫其出手之意,但葛洪和他關係極其特殊,他寧可身死也不願假外人之手來對付葛洪!況且袁飛自認自己能夠對付得了葛洪! 淨慧點了點頭道:「師弟,我還要去想辦法修補混沌之氣,你這邊事了便去東海之濱的一座孤島上來尋我!你的師父蕭殺和一隻老鬼也在那裡!他們在天地大洞之中有些收穫,按你師父所言或許有可能補天之傾,力挽狂瀾!我們匆匆趕來就是為了這佛子,現在必須要走了!不然你師父和那隻老鬼聯手恐怕也鎮不住那東西!」 說著淨慧看了眼遠處的葛洪。淨慧已經到了成佛之境,眼中世界一塵一沙都真真切切又怎麼看不出袁飛和葛洪之間的不諧之處? 不過此時葛洪修為損失得極大,袁飛略壓他一頭,袁飛又隻字不提幫手之事,是以淨慧也不便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此時地藏開口道:「師兄,我們在東海之濱等你!」 袁飛看了地藏一眼,覺得自己無法看透地藏此時的修為,既然地藏的師父乃是一為成佛的人物,想必地藏此時的修為也絕不會太低,至少要比九識高僧還要高上一籌,只是不知道究竟達到了佛家佛徒的那個層次,如此算來這地藏的修行速度比他袁飛還要快上許多!袁飛點頭一笑道:「好!我會盡快趕去!」 顯然大陸之上蕭殺和老鬼喪柩在合理鎮壓著什麼,並且還很吃力,所以淨慧和地藏來得匆忙去得也是匆忙,只寥寥說了數語便即駕馭一道金風飛走,瞬息之間便即消失在忙忙黑暗的虛空之中。 淨慧和地藏一走,葛洪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要是他們聯起手來對付他的話,他今日就是有十條命也得留在這裡! 此時這一片虛空之中便只剩下葛洪和袁飛兩個,兩人都望著淨慧地藏消失的地方,並未對視,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兩人誰都未曾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袁飛突然開口道:「老爹,你想怎麼死?」 還是那個問題,袁飛此時又一次問了出來! 葛洪淡淡一笑,臉上的表情很隨意,道:「小子,你知道為何我先後奪舍了兩具肉身還沒有死麼?要知道尋常人物就是奪舍一具肉身都不大可能!」 袁飛沒有說話,這也是他好奇的事情,正常來說,奪舍一個肉身極其艱難,好比妖仙獸祖祿山那般的人物奪取了李輔的肉身,但卻一直不能將其徹底駕馭,最後等於是死在了李輔的神魂手上,畢竟當初若是李輔不突然開始搶奪肉身,祿山還會有許多手段施展,雖然不一定能夠活命,但卻絕不會敗得那麼快! 葛洪接著道:「因為我不能死,我有絕對不能死的理由,我一定要去神魔一界,不論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我都必須要去到神魔一界!」 袁飛微微一訝,說起來有絕對不能死的理由的人到處都是,但真正能夠不死的從古至今卻從來沒有過! 不過袁飛卻相信葛洪的言語,一個能夠承受七子陰紋鎖帶來的無邊痛苦日夜煎熬的人,一個能夠隱忍心性,從嬰兒開始培養了一波又一波的孩童用以煉製七子回生丸的人絕對有著絕不能死的理由,若是沒有這個絕對不能死的理由支撐的話,這個人不用別人殺他,自己便將自己殺死了! 袁飛終於回過頭來看向葛洪淡淡的道:「我對你的必須活下去的理由不感興趣,你有什麼必須要活著的放不下的理由?想來絕對不會僅僅是要去神魔一界看一看吧!將這個理由交給我吧!我來替你完成,算是我回報你十年養育之恩!」 葛洪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若真的能夠殺了我我便將這個理由告訴你!」 袁飛皺眉道:「老爹,我看你現在的狀態似乎根本無法和我相爭!難道你還覺得自己有勝算麼?」 確實,此時的葛洪週身皮膚盡皆被燒焦,雖然已經不再往外吱吱啦啦的冒油,但卻絕對傷的不輕,再加上此時的袁飛所剩修為要高出葛洪不少,從情理上來說此戰袁飛已經佔據上風,甚至是已經佔據勝算! 葛洪哈哈一笑道:「小子,既然你還願意叫我一聲老爹,我便最後再教你一個乖,在你未將敵人殺死,未將敵人的神魂攪碎成渣之前,不論處在什麼樣的優勢下都不要輕敵!」 說著葛洪從懷中取出一個金燦燦的東西,這正是袁飛之前見到的那個覺得有些熟悉的法寶,袁飛剛才看不清楚,但是現在卻看得一清二楚,隨即袁飛立時記起了這件好似金梭一般的法寶! 這東西正是袁飛當初從葛洪的屍身上同《盜經》和清靈玉淨瓶一起摸走的那件金梭。 這法寶袁飛一直不能應用,但卻一直都被袁飛小心保管,可惜當初袁飛在瀛都盜取了皇宮之中的七溪琉璃盞之後被蕭老以糾藍神光識破,找尋到了袁飛! 袁飛和蕭老一番大戰將此寶祭出贏得了一線生機,也正是那次,這件法寶在袁飛半昏厥之後的片刻時間消失無蹤,袁飛後來遍尋此寶而不獲,也就漸漸的打消了尋找此寶的念頭。 沒想到此寶竟然又回到了葛洪手中!難道當初將此寶盜走的便是葛洪,這個念頭在袁飛心中一起,袁飛隨即便將其打消,雖然似乎只有葛洪能夠從袁飛這個盜者身邊將這枚金梭盜走,但當初若真是葛洪就在旁側,早就出手滅殺了他袁飛,取走金梭和《盜經》了,斷然不會只將這件金梭取走。並且當初現場留有半個腳印,那半個腳印絕對不是葛洪的! 「老爹你究竟是從何人之處將此寶找尋回來的?」袁飛不由得問道,這件事一直都是袁飛心中的一個謎! 葛洪呵呵一笑道:「說起來這盜寶之人你也識得!」說著葛洪大袖一擺,從中放出一個人來。 這人一臉木然,面目俊朗,身材挺拔,一身淡雅儒服,大有古時君子之風,可惜這人雙目呆滯,泛起一層死灰,內中已經沒了神魂,只剩下一個軀殼而已! 「洪晃!」一見此人袁飛便即不由得出聲道! 正是洪熙照的那個叛逆兒子,也是那個文狀元並且和袁飛爭奪武狀元的洪晃! 葛洪一笑道:「不錯,當初將此寶從你身邊取走的正是這個人,這人天資極佳,並且極有心計,是一塊極難得的修仙材料!可惜他太早碰到老夫,手中又有老夫的一件要命法寶,老夫自然放他不過,是以收回了這件寶物,更順便收了他的肉身,驅散了他的神魂後以秘法養之,以備不時之需,用來充作奪舍肉殼!」 第七百一十四章 百寶如意轉金梭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玄妙,袁飛就是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從他身上將這件寶物盜走的竟然是當年的文狀元洪晃! 當初他在商國殿試的時候,袁飛還覺得洪晃是個厲害的角色,修為和武道才智都不在他之下,不過後來他和洪晃走上了兩條道路,袁飛目標清晰,那就是要做一株秀木任憑風吹!他將整個人世當成是是一座烘爐來焙煉自己,而洪晃卻沉在浮世之中,因為心中的仇恨廝混在軍營官場之中。 從此之後兩者再也沒能交集! 世間中人才智高絕者不知凡幾,袁飛甚至不一定能夠在其中排在前列,但選擇什麼樣的道路便決定你會有什麼樣的成就!一條鄉間土路自然只能通往另一個村落,或者是一座城池! 但一條登天之階卻絕對可以通往天之高處!一旦步入其中便可鳥瞰天下,不再和凡俗廝混! 可惜道理雖然人人皆知,身在凡塵之中卻誰都不知道何為土路何為通天之階!世人的悲哀正在於此!不是世人不夠努力,而是第一步便走錯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歎! 沒想到數年過去洪晃這個天才般的人物已經悄無聲息不聲不響的死去,湮滅在了塵世之中,只剩下一具肉殼,還化為了現在這麼一副模樣!當真是可歎! 葛洪見袁飛看著洪晃眼神閃爍,似乎在回憶什麼!不由一笑道:「知道你今日為何會輸麼?因為你當年將這件寶物丟失了,不然即便是我恢復了修為,甚至修為達到了人界頂點我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今日之果昨日之因!一切都在你丟失這件寶物之時便注定了的!」 「這件寶貝叫做百寶如意轉金梭,此物乃是我盜家師尊演算子的隨身至寶,《盜經》神通的真諦都在此物上,可以說有了此物便可將《盜經》神通放大一倍應用出來!」 袁飛微微皺眉,目光看向那個橢圓形的金色梭子,臉上不由得留露出一絲不信的神情。法寶之物對於修士來說確實很是有用,但將修士的神通放大一倍卻實在是太過誇張了些! 葛洪看出袁飛的不信,淡淡一笑道:「現在我便給你展示一下,好叫你臨死之前知道《盜經》的真正可怕之處!」 說著葛洪的元嬰猛然從頭頂之中蹦出,光溜溜的化為一道白光一下便投進了洪晃的腦門之中! 隨即洪晃的臉上顯現出一絲黑氣,腦門上的血管一根根的暴突出來,一張面孔也變得扭曲起來,似乎在承受極大地痛苦! 倏忽之間洪晃身子動了一下,那雙木訥的眼睛也逐漸變得有生氣起來! 袁飛的瞳孔陡然一縮,這是什麼秘術?竟然能夠將屍身養起來,化為第二個軀殼?怪不得葛洪的軀殼被燒焦了葛洪也毫不在意,原來竟然還有這麼一具軀殼備用! 奪舍!奪舍!乃是極難之事,誰能想到葛洪竟然連奪三人之捨?這實在是有些大大超出常情了!簡直已經與事理不合! 葛洪佔據了洪晃肉身之後清朗一笑,聲線也變成了洪晃的,不過聲音之中依舊透著一絲陰鷲,修長的雙手在眼前晃動著道:「這具肉身是我最喜歡的一具,雖然比不上我以前的肉身,但卻很結實,品相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和我當初的肉身一般都是武道絕頂的修為,只有這般的肉身才能施展出《盜經》之中的功法神妙!比我以前奪舍的那兩具肉身要強上一倍不止!」 袁飛目光閃爍幾下,眼看著葛洪將那具表皮燒焦了肉身小心翼翼的收起,這具肉身雖然燒焦了,但奪舍之軀何其難求,葛洪也捨不得丟棄,一具可以自由進出的肉身對於修士而言便等於是一條性命,極其稀罕,什麼法寶都不會換! 葛洪揉了揉手中的那個百寶如意轉金梭,也不知他如何作為,這金梭中間的一條細細的縫隙陡然開啟,金梭的一半部分猛然張大,表皮之上發出卡卡之聲,看起來便好似一個蘑菇一般。 葛洪又隨手將其擺弄幾下,這百寶如意轉金梭便被他捏成了一柄九盜輪迴鉤! 九盜輪迴鉤的形態原本便是袁飛仿照《盜經》之中的圖畫打造出來的,九盜輪迴鉤配合九盜湮滅神光乃是威力極大地一道殺招。 不過袁飛卻心中有些不解,這九盜輪迴鉤乃是應用《盜經》之中傳授的九盜湮滅神光的武道功法的兵器,此時葛洪將這九盜輪迴鉤祭出來,難道是想要和他比拚武道? 《盜經》與其他修仙典籍不同,內中有武道也有仙道,武道之中有九盜湮滅神光也有砸荒爆拳,更有大衍炮拳等等霸道武道,甚至還有詳細的修煉武道的方法,和標分的等級,以往袁飛一味修煉,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但袁飛此時想來卻猛然察覺出一絲蹊蹺啦來! 按理說一部修仙功法是沒什麼必要收錄這些武道手段的,修仙之士更是盡皆逼視不能通往長生之路的武道,認為其是偏門小徑不通大道。 但是《盜經》卻不然,他開篇 第一卷 大盜無形基本上講的全都是武道上的東西,雖然也有一些仙道上的東西,但比較起來卻相對極少,這在一般的仙道功法之中是絕對不會有的情況!可以說《盜經》實在有些太過重視武道了。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要想成為一個高明的盜者便要有一副好的身體,修習武道也沒什麼不妥!但一副好的身手可遠比不上一個能夠隱身攝物的神通! 十數年過去,袁飛早已非是當初的那個小娃子,見識已經今非昔比,以往未曾注意還不覺得有什麼,此時竟從葛洪一個看似隨意的行為之中推導出了一些蹊蹺出來。 葛洪不知道袁飛在心中一瞬間想了這麼多,此時將手中的九盜輪迴鉤隨手一擺,九盜輪迴鉤上綻放出一絲異彩,葛洪笑道:「讓我來看看你的《盜經》修煉得扎不紮實!」 說著葛洪手中的九盜輪迴鉤在空中悄無聲息的一晃,瞬即便到了袁飛眼前,速度之快竟然比袁飛這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還要快疾三分! 什麼? 就是袁飛看到疏忽之間已經到了眼前的九盜輪迴鉤的鋒刃,也覺得背脊一涼,連忙施展出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身上厚厚的鋪了一層水銀鎧甲! 探手去抓那九盜輪迴鉤的勾身! 也只有袁飛敢於去抓這九盜輪迴鉤的鉤身,因為袁飛對於《盜經》之中的武道修為極熟悉,他本身也對九盜輪迴鉤的使用大有心得,九盜輪迴鉤的所有變化盡皆融匯在心,這一勾掃過來的千種變化全在他心中。所以才敢伸手! 出乎袁飛意料,他的手掌竟然一下便抓住九盜輪迴鉤,葛洪竟然會叫他這般輕易的抓住這九盜輪迴鉤! 袁飛心中立時生出一絲不妥來!正待用力,突然覺得九盜輪迴鉤鉤身上傳來一股絕大吸力,他的掌心好似破開了一個大洞一般,真元往外狂捲而出。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這九盜輪迴鉤怎麼回事?竟然能夠傳導修為傳導神通?葛洪怎麼回事?怎麼能夠在施展武道的同時還施展道法神通?為什麼葛洪的武道修為竟然好似比他這個武道極樂之境的高手還要高明? 種種驚訝種種詫異紛沓而來!可惜,局勢卻容不得袁飛細想,納氣歸元的厲害他可是深知的,他從修習了《盜經》之後,施展納氣歸元從來都是無往而不利,從未失手過! 袁飛顧不得其他,連忙也施展納氣歸元的神通拚命吸納葛洪的真元,如此一來便成了兩人較力拉扯之舉! 兩道真元在九盜輪迴鉤之中互相拉扯,都想將對方據為己有。 戰局竟然在一動之後立時陷入沉寂,好似光華一閃重陷黑暗! 葛洪嘿嘿一笑道:「兒子,可有遺言麼?」 袁飛微覺詫異,要知道葛洪從收了他們開始便從未將他們喚為過兒子,也從不承認他們是兒子,沒想到此時竟然開口如此言語! 袁飛冷笑一聲道:「這句話或許應該這麼說——老爹,你還有什麼遺言?要知道你的修為在和佛子爭鬥之時損耗的遠大於我,即便換了一具新的肉軀也絕不可能恢復修為,如此狀態,你憑什麼勝我?」 葛洪一笑,「可以憑仗的有很多,其一便是這件盜家師尊留下來的寶貝!」 說著葛洪另一隻手猛然朝著手中的九盜輪迴鉤一拍,這九盜輪迴鉤猛然一震,發出一聲長鳴,猛然掐斷了兩人正在糾纏的納氣歸元神通!袁飛便覺得手中的大洞瞬即彌合! 隨即九盜輪迴鉤表面發出卡卡之聲,重新拼湊,疏忽間變成了一張金鐵大嘴,朝著袁飛便咬了過來! 這法寶竟然還可以變化! 第七百一十五章 金饕餮 袁飛心中一冷,從這法寶的鋒利的鋼牙上便知道,即便是他經過混沌之氣洗練的身軀恐怕也經受不住一咬! 況且袁飛也不會去做究竟誰更鋒利誰更堅硬的愚蠢的嘗試! 面對這一咬,袁飛抽身便退,但這出人意料的變故來得實在是太快,袁飛想要全身而退實在是太過艱難! 此時他袖口之中猛然竄出四柄長劍,正是四柄童子劍,這四個童子護主心切,朝著那大嘴便迎了上去! 袁飛一見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此時說什麼都完了,袁飛猛然一催真元收攝四柄童子劍,將四柄童子劍生生收攝回來,另一隻手手臂上罩上一層凝厚如實好似盾牌般的護身光氣,朝著那大嘴迎了上去! 噹的一聲,袁飛的整個手臂和大嘴撞在一處,卡嚓一聲,這大嘴竟一下將袁飛的大半個胳膊咬掉! 袁飛身形急退,疏忽間退出數百丈! 葛洪卻並未追擊,而是站在原地,手中的那隻大嘴將袁飛的半個手臂拋起隨即卡卡大嚼之後便嚥了下去! 葛洪淡淡一笑,隨即一拍這張金燦燦的大嘴,這大嘴表面再次發出卡卡之聲,片刻便又重新化為圓豚豚溫潤的金梭模樣!半點也看不出這東西的凌厲來! 袁飛手肘以下的胳膊全被吞掉,傷得極重,不過半點鮮血也未流出,袁飛此時斷臂之處的肌肉緊緊地收縮著,將血脈紮緊,真元真氣鮮血盡皆封閉其中。 四個童子此時一個個大驚,五厭連聲叫道:「公子,你瘋了,我們是要為你擋住那金光大嘴的嚼咬!為何將我們強行收攝回來?」 袁飛額頭上滾起一片片的細密汗珠,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葛洪手中的圓豚豚的百寶如意轉金梭,聲音有些低沉凝重的道:「這場爭鬥你們不要再出來,那金梭大有古怪,恐怕你們一碰便會被那東西禁錮住,甚至滅殺了你們的神念靈識!」 四個童子還待爭持,袁飛已經將他們一下收進玄牝口袋之內,徹底封閉了袋口! 不錯!既然那金梭能夠成為葛洪納氣歸元的神通通道,便一定能夠成為萬寶歸一的通道,四個童子以鋒利見長,一出定然要去和九轉輪迴鉤碰撞,一旦碰撞恐怕立時便會被葛洪以化寶決將他們收攝掉!他袁飛是因為身具《盜經》,不然方才一碰那金梭變化的九盜輪迴鉤便也必死無疑! 厲害!這件法寶實在是太過厲害,配合《盜經》施展簡直能將《盜經》之內的神通提升一倍,不知根底的修士只要稍不留神便必死無疑,不,即便留神也不可能知道這法寶會有這般詭異之處,根本就防不勝防,哪怕是對方修為高上一倍,恐怕也得身死道消! 而《盜經》這神通是粘上便死的神通,管你修為多高,被納氣歸元吸住,想活那是絕無可能! 厲害!演算子當真是天下第一智者,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麼手法和心智別出機杼打造了這麼一件和《盜經》神通完全融合的詭異法寶! 怪不得演算子能夠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天下,修仙一界道佛兩大門派全出,動用八萬修士甚至連僅開了一識的和尚築基期的修士都投入進去當成炮灰,才將其滅殺,並且損耗極大,八萬修士最後僅剩下三成,即便數千年後的今天道佛兩派依舊未能恢復元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也只有演算子能夠達到這個高度!可惜!可惜!這般人物竟然死在了圍毆之中!雖然死得壯烈,卻過於淒慘了些! 一件能夠將盜經修為延伸出去的法寶,一件可以百般變化形象的法寶,光這兩點便足以叫《盜經》的神通無限放大! 葛洪現在消耗不少,單以修為來說已經在袁飛之下,但憑著這麼一件法寶卻翻過身來將袁飛壓制得死死地! 袁飛目光閃爍的盯著這件圓豚豚的法寶,葛洪一笑道:「現在想好說什麼遺言了麼?老爹我教你的沒錯吧,只要對手未死,哪怕神魂還在,就千萬不要輕敵!世間道法層出不窮,其中詭詐之術何其之多,甚至凌駕與在《盜經》之上的也不是沒有,沒有一顆穩慎的心,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袁飛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遺言什麼的還輪不到我說!」 說著袁飛將子丑玉菉祭出,猛的往腦袋上一拍,週身鋼毛狂張,身形狂漲,片刻之後便化身子丑滅天魔,隨後袁飛腦後猛然鑽出饕餮大獸,袁飛道:「《盜經》的手段你會我也會,光憑一件法寶或許可以趁我不明深淺之時佔些便宜,但修士最終依仗的還是自己的修為,只要小心在意我不信你能夠靠著一件法寶將我如何!」 葛洪一笑,也從腦後將饕餮大獸放出,隨後將那百寶如意轉金梭當空一丟,那饕餮大獸竟然一張嘴便將這法寶吞了下去。 就在袁飛詫異之時,這饕餮大獸肚腹之中傳來咕咕名叫,隨後便是卡卡卡的百寶如意轉金梭的變化之聲。 葛洪一笑道:「方纔都是小技,現在才是這法寶的真正應用之法,小子你可看好!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隨著葛洪的言語,從那饕餮大獸的漆黑的肚腹之中開始有一片片金片翻滾而出,將這饕餮大獸的牙齒盡皆鑲裹上一層燦燦金色,這還未完,這金片繼續翻滾,從嘴中吐出,逐漸將饕餮大獸週身全都以金片包裹,使得原本黑不溜秋的饕餮大獸化為了一尊週身流光金彩的威風巨獸,一股磅礡的氣勢陡然釋放開來。帶著一股俾睨的氣息,一股王者的氣息! 金饕餮! 袁飛的瞳孔不由得急縮,這般手段已經完全出乎了袁飛的想像,也就是說這隻金饕餮究竟會有什麼了得之處袁飛一無所知,修仙一界之中廣為流傳一句話那就是,不怕對手神通大,就怕對手的神通看不透! 看不透便表明對手完全是個未知,無法防範對方手段! 就見這金饕餮金色的眼珠猛然轉動一下,隨後身子微微一伏,好似弓箭一般的竄起,朝著袁飛的饕餮大獸便撕咬過來! 袁飛的饕餮大獸似乎對對方極為忌憚,身形連連後退,就是不和這金饕餮交手,不過那金饕餮卻毫不放鬆,緊緊逼迫,不停地朝著饕餮大獸追擊。 就在饕餮大獸又要後退之時,這金饕餮猛然加速,一下便將饕餮大獸撲到,兩獸一黑一金立時撕鬥成一團,而金饕餮身上的金色陡然一閃,化為無數方正的碎片朝著袁飛的饕餮大獸便席捲過去。 袁飛心中一動,連忙想要收回饕餮大獸,卻來不及了,兩隻饕餮大獸實在是太近了,就見饕餮大獸被一片金片貼上之後立時發出一聲慘嘶,隨後這聲慘嘶便被金片淹沒,金片將饕餮大獸完全包裹起來,半點聲息都發不出來,而袁飛和饕餮大獸之間的聯繫也瞬即斷開! 袁飛微微皺眉,就見那將饕餮大獸淹沒的金片在饕餮大獸身上急閃數下,隨後便開始重新倒流回金饕餮身上,不一會便將袁飛的饕餮大獸顯現出來,不過此時的這只饕餮大獸已經再不和袁飛有任何聯繫,非但如此這饕餮大獸還怒目瞪向袁飛,和那金饕餮一般,一副要衝上來將其大嚼的模樣,顯然這饕餮大獸已經不屬於他袁飛了,已經變成了葛洪的了! 噫! 袁飛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入腹,這百寶如意轉金梭果然了得!配合起饕餮大獸來竟然還有這麼一番應用,這要是裹住了一個修士的話會是個什麼情形?難不成還能將這個修士變成自己的奴僕不成?袁飛心中此時微微一動,或許葛洪能夠奪舍便是因為這麼個原因! 盜經之中的神通針對寶物的有化寶決,可以抹去寶物上面原本主人的神念,將其化為己物,對付真元法力有納氣歸元,可以將其吸納填充己身也是化為己物,但對付活人卻只有噬嬰吞輪洞這般的神通,將其徹底滅殺攪碎,化為修士需要的力量,難不成這件法寶能夠將修士化為己物?若真是如此的話,這件百寶如意轉金梭便算得上是逆天之寶了! 葛洪此時道:「就到這裡吧,老爹我還要回去勾攝天雷盡快證道脫世,免得這一界崩塌將我埋葬此處!」 說著葛洪手指一點袁飛,那金饕餮和饕餮大獸發出一聲狂吼,朝著化身為子丑滅天魔的身形巨大的袁飛便撲了上來! 第七百一十六章 十二都天御魔策 化身子丑滅天魔的袁飛眼中光芒一閃冷笑一聲,似乎根本沒有將這兩隻饕餮大獸看在眼中,僅剩下一臂的他巨大的單手一探朝著兩隻饕餮大獸便即擒抓過去。 葛洪微微一愣,袁飛不是不知道這些饕餮大獸的深淺,即便他化身為這上古魔神神態,但也不應該膽敢用手去抓兩隻無物不吃的饕餮大獸才對!他就不怕被兩隻饕餮大手嚼吃了? 就見袁飛大手快要抓住這兩隻饕餮大獸之時手心之處猛然一閃,一個渾厚的好似一隻大碗一般的空間立時形成,一下便將這兩隻饕餮大獸罩在其中。 這兩隻饕餮大獸雖然號稱無物不吃,但還遠遠達不到真正的饕餮的可以一口吞掉一個宙宇的地步,此時一被困入虛無的空間之中立時沒了進退之路。 不過《盜經》手段既然模擬的是饕餮這般的上古凶獸,自然也有吞吃天地之能,是以兩隻饕餮大獸便開始朝著那空間障壁放口大咬,將個空間障壁咬得卡卡作響,不過他們想要從中出來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有這麼一段時間就足夠了! 袁飛看向葛洪道:「老爹,這件百寶如意轉金梭我收下了!就當是你留下的遺物!」 葛洪顯然未曾想到袁飛竟然還有控制空間的神通,這根本不是人界手段乃是上古神魔才有的天賦神通! 葛洪對於袁飛可以說一直都在深切關注,關於袁飛的事情只要是能夠被人查知的他基本都是知道,也曾聽聞袁飛當初施展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化身上古神魔將魔門大派火荼堂斬殺個乾乾淨淨之事,對於袁飛的本領葛洪自以為也已經揣摩個七七八八,但卻從未聽聞袁飛化身上古神魔之後竟然還有操控空間之力! 葛洪沒想到自己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一出手卻將饕餮大獸和百寶如意轉金梭栽進了袁飛手中。不過葛洪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懼怕之色,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此時最大的依仗百寶如意轉金梭被袁飛收走,顯然葛洪還有憑持。 葛洪淡淡一笑,讚許道:「這種空間之力當真了得,也只有號稱可以殺神誅佛的術法殺神派才能有這般了得的神通,我的饕餮大獸威力不足,想要將其破開還真就有些吃力!不過你也不要得意,我方才說了,我的依仗有很多,這件寶物之時是中之一罷了!」 說著葛洪週身猛然咕嘟嘟的冒出翻滾魔氣,十二都天御魔策被他祭了出來! 見到這十二都天御魔策袁飛都不由得目光微微一凝,這件寶貝曾經阻擋了百萬妖獸衝擊,庇護了大傲大半個江山,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之中的法寶了,算得上是一件仙道護派大陣,尤其是在和妖獸一戰之後吞吃了不知道多少妖獸之後,恐怕比五道尊門的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還要凶悍許多! 袁飛心中當真有些想不通,葛洪憑一己之力是怎麼能夠將這件威力如此巨大的大陣施展出來的,按理說這般大陣絕不是一兩個人便能夠將其支撐起來的,要想將其中的威能盡數施展一般都要整個門派的修士一起動手將真元灌注其中才成! 向葛洪這般以一己之力催動這般大威能的手段按常理來說絕不可能,而且看葛洪催動這件法寶之時毫不費力,顯然問題出在這十二都天御魔策的法寶上面,這件法寶定然有些特異之處。 就見此時的葛洪被十二都天御魔策上的滾滾魔物包裹,翻翻滾滾,一聲聲淒厲的嚎叫從中爆發出來,兇惡無比,更有一股股的陰冷之氣從中釋放出來,連本就冰冷無比的虛空都似乎變得白茫茫的,冰冷冷,叫人遍體生寒,感覺好似一下墜進地獄深淵之中。 袁飛見到此景毫不猶豫,手掌一伸,朝著葛洪便即拍了過去,不能等葛洪將十二都天御魔策的全部威能都施展開來,袁飛自然要趁著這十二都天御魔策威力還未成形之前提前下手! 袁飛手掌一拍便是一道空間將葛洪和十二都天御魔策全部包裹其中,隨即猛然收縮這空間想要將他們困死其中。 葛洪看了看將自己困住的空間障壁,卻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道:「上古神魔的空間神通雖然了得,但你顯然還達不到無限空間沒有邊際的神通狀態,只要你的空間還有邊際,只要有空間障壁在,什麼都攔不住我的十二都天御魔策!」 說著葛洪手指一點,無窮魔物立時沸騰起來,一下將葛洪淹沒,朝著空間障壁的一點撞去,這些魔物撞在空間之上便即變得稀巴爛,單獨的妖魔並不能撼動空間障壁分毫,但這些妖魔卻前仆後繼毫不畏死,空間障壁被撞的那一點開始逐漸出現裂紋,卡卡卡的破碎,龜裂。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神通加大,將這空間一層層的好似大碗套小碗般的套起來,葛洪衝破一道空間袁飛便增設一道空間! 不過袁飛被妖魔們碎裂了七八道空間之後便即感到不妥,若是繼續這般消耗下去,恐怕他神通散盡,葛洪的那百萬妖魔也不會耗盡,畢竟那些撞得粉身碎骨的妖魔們被十二都天御魔策重新吸攝回去,重新化為滾滾魔氣成為補充其他妖魔的魔氣,這般做下去,這百萬妖魔越剩到最後越厲害,越難對付! 袁飛思慮清楚便即改變策略,空間之內開始出現無數平薄的空間碎片,這些碎片聚合在一起好似冰凌一般,隨即這些空間碎片猛然爆散,化為無數幾乎是可以撕裂空間的飛片,拉出一道道光絲,朝著那滾滾的好似沒有止境的妖魔飆去。 這些空間碎片鋒利無比,只是一閃便將無數妖魔斬為數段,袁飛一個個空間碎片爆裂開來,將那闊大的十二都天御魔策斬得七零八落,想要從中將深藏在妖魔之中不知去向葛洪逼出來,擒賊先擒王,十二都天御魔策再厲害沒有葛洪催使也不過是一件死物而已! 不過任憑袁飛施展手段,以空間碎片將十二都天御魔策一寸寸的犁過,就是不見葛洪被逼出來!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雙目之中陡然綻放出兩道凝若實質的藍芒,正是號稱窺破大千奧妙的糾藍神光。 兩道神光透過空間障壁,在滾滾妖魔之中來回掃視,將十二都天御魔策內中看個清清楚楚,就見十二都天御魔策最深處有一十二道斑駁銅牌,這些銅牌上淬滿了因年達久遠形成的青綠色銅花,一看就是極古之物,不知道這些銅牌究竟歷經了多少歲月!並且上面還有一些斑駁的文字,袁飛一見心中便是一動,這些文字他並不識得但卻見過,而且是在天外八荒之中的星古大荒之中見過,這些文字根本就是上古神文!是上古神魔的文字! 此時這些銅牌圍成一個圓形,在緩緩轉動,銅牌內中是一個好似大腦一般身上滿是回形腦溝的龐大妖魔,這妖魔俯伏在那裡,若是不動的話,看起來當真和人的大腦一般無二,此時這妖魔明顯感覺到了袁飛的目光,這大腦陡然睜開滿身的眼睛和袁飛對視一記! 袁飛不由得眼珠一痛,不過他此時以上古神魔之力來施展這糾藍神光也絕非平常手段,瞬即便將這痛感壓制下去,將對方的如刺目光頂了回去! 袁飛瞬即將這東西看個真切,不由得一啞,這妖魔的眼睛竟然不下千百個,遍佈全身,內中眼珠盡皆是碧藍之色,綻放出一股股的凌厲鋒銳,這妖魔雖然表面看起來極醜,但卻透著一股妖冶的美感,袁飛略微一愣,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湧了上來,只有上古神魔才能擁有這種美感!這種盎古的暗諧天地道理的美感! 這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竟然隱藏著一隻上古神魔,怪不得葛洪能夠以一己之力催使這十二都天御魔策,原來驅使十二都天御魔策的根本就不是葛洪,而是這個上古神魔! 不過這上古神魔明顯已經沒了肉身,此時顯現出來的不過是一道神魂,顯然是不知道被什麼高絕之輩擒獲被封印在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煉化為了一件法寶,不然若真是上古神魔降世的話,袁飛即便化身成子丑滅天魔也鬥他不過!畢竟袁飛現在的手段還不能和蕭殺相媲美,即便演化成上古神魔也終究不過是一個贗品罷了,根本無法和真正的上古神魔較量! 那好似大腦一般的上古神魔,被袁飛這般以糾藍神光觀瞧,似乎極為惱怒,整個身子都開始顫動起來,猛然從中伸出無數帶著一張張大嘴的觸手,將周圍的妖魔盡皆撕碎了嚼吃掉。 隨即這上古神魔身形略微凝實了些,週身巨眼綻放出縷縷光刺,和袁飛的糾藍神光戰在一處。 這種目力神通之戰最是消耗神通,這上古神魔有無窮妖魔可以吞吃補充,袁飛卻沒有,況且袁飛要對付的並非是這好似大腦一般蟄伏在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中的上古神魔,沒什麼必要和他做過多的消耗,是以和這上古神魔對持片刻便即收回了目光,繼續尋找葛洪的身影! 奇哉怪也! 葛洪竟然消失無蹤,袁飛不由得暗暗稱奇,即便是《盜經》的隱形匿跡的手段也不可能在袁飛此時施展的糾藍神光之下完全隱蔽身形,袁飛一寸寸的遍尋整個空間都找尋不獲,最後只好重新將目光凝聚在那只好似大腦一般的上古神魔身上! 第七百一十七章 腦形神魔 這上古神魔似乎極暴躁,一見袁飛目光再次看來,立時震顫數下,發出一種低沉的噪音,十二塊圍繞著他的斑駁銅牌立時一閃,發出霧濛濛的光芒來。 隨即那一刻不息的不停衝擊袁飛的空間障壁的妖魔開始紛紛後撤,朝著這大腦一般的上古神魔收縮,一隻隻慘嚎著彼此擠壓著被吸攝在十二都天御魔策之上,不過片刻,這些妖魔以十二塊銅牌為基,以無數妖魔肉身構築成一十二個龐然巨魔來! 這十二個巨大妖魔各個猙獰,一身筋肉上面全都是一隻隻慘嚎的妖魔,也不知是上古什麼時候的凶獸,模樣各個不同,但卻盡皆三頭六臂極其凶冥。 這十二個巨大妖魔一現身出來便即發出一聲聲的嘶吼,嗷嗷怪叫,將那大腦一般的上古神魔圍繞在中間。 就見那大腦一般的上古神魔微微一顫,再次發出一陣不知名的低沉噪音,這十二隻龐然妖魔立時也扯開大嘴隨之共鳴起來,巨大的仿似錐尖一般尖銳的聲浪之中隱藏著上古神魔的低沉噪音猛然擴散開來! 袁飛目光微微一縮,還未有所行動,這巨大的聲浪便將他構築的空間一下震碎! 幸好袁飛動作夠快,雖然沒來的及對付這聲浪,但還是將那裝載著兩隻饕餮大獸的空間提前收走,不然這一下連那兩隻饕餮大獸也會一起放出來,那樣的話他袁飛便糟糕了。 袁飛週身鋼毛一顫,也發出金鐵交織之音,將那無窮聲浪生生在皮毛上抵住,使其傷不到肉身。不過袁飛的鋼毛終歸沒有這般的神通,只能是勉強抵禦,那巨大的聲壓還是將袁飛壓迫得透不過起來,也幸好袁飛現在是上古神魔之軀,不然的話恐怕這一下便要被傷到肉身,被聲壓吹得不知飛到那裡去! 音波過後,那一十二隻巨魔便張牙舞爪嘶吼連連的朝著袁飛撲了上來。 袁飛剛剛長出一口氣,雙目便微微一瞇,手指一劃將梵天血門放了出來,這一座大門猛然在袁飛身前拉開,此時的梵天血門在袁飛吸納了無數藥師佛信徒之後已經變換了模樣! 變成了一座金框大門,門中依舊是血氣氤氳一片,不過卻堂皇許多華貴無比! 並且此時的梵天血門引為被無數信眾撐起變得闊大無比,甚至比化身子丑滅天魔的袁飛還要高大許多! 將袁飛完全擋在後面,不得不說袁飛把捏的時間剛剛好,分毫不差,這十二尊巨魔一下便自己闖進了梵天血門之中,袁飛絲毫力氣未出。 袁飛心中一喜,連忙想要收掉梵天血門就如當初囚禁脫世之寶神魂和妖仙獸祖祿山一般,將十二塊銅牌禁錮在血門之中,但那知大腦般的上古神魔敏銳的察覺到了袁飛的意圖,身軀一顫,再次發出一聲低沉的噪音,這噪音就好似是一條條的繩索將十二隻巨魔一下牽住,猛力的往外牽拉! 袁飛就覺得梵天血門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主了竟然無法閉合!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東西袁飛怎麼可能輕易地吐出來? 袁飛連忙催動梵天血門之中的妖仙獸祖祿山衝擊這十二隻巨魔,袁飛這梵天血門之中收集了佛子的三成信仰之力,內中由信仰之力混合神魂凝聚而成的信眾不下數十萬眾,被袁飛一催竟開始齊聲誦佛,一陣陣佛氣在血門之內澎湃洶湧,以至於將整座梵天血門的血氣盡皆驅散,使得一座血紅障門變得通體金燦,輝煌無比。 佛家功法本就天然克制魔門神通,數十萬信眾齊聲誦佛,磅礡的佛氣立時如巨海狂瀾般的衝擊這一十二尊巨魔,將這一十二隻巨魔身上的魔物一個個的沖刷下來,將這些黏貼在銅牌上的魔物一一沖刷為絨絮,煙消雲散! 這佛氣一起,就是妖仙獸祖祿山都承受不住,發出痛苦的哀嚎,不過他本身便是梵天血門之中的存在,只會承受無邊痛苦,在血門之中絕對不會死,是以此時的妖仙獸祖祿山狀似癲狂一般的衝擊那些巨魔,只求一死卻不可得,有的時候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逐漸的這一十二塊銅牌漸漸顯現出來,發出一聲聲的緊急震顫,似乎在和那大腦般的神魔溝通。 終於大腦一般的神魔徹底暴怒,整個顫動起來,大腦上的千百隻眼睛齊齊轉動,眼珠之中的漆黑瞳仁好似變成了一個空洞,使得這大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切斷的蓮藕一般,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孔洞,望之便有心寒之感。 在這千百孔洞之中接連爬出一個又一個的巨蟒般的大蛇,正是方纔這腦形神魔抓取魔物吞吃的觸手! 袁飛剛才沒看清,現在才算看清楚這觸手模樣。 這千百觸手一出來,這大腦一般的妖魔便徹底變了模樣,似乎成了海中的軟體珊瑚一般,海流一動便隨之搖擺。 這巨魔低吼一聲,朝著袁飛便衝了過來,速度雖然不快,但卻極具威勢,看那觸手的作勢似乎是要將袁飛一下撕成無數碎片嚼吃了一般! 袁飛此時大半心神都被梵天血門和禁錮兩隻饕餮大獸的空間之力牽引,再也分不出心神來對付這腦形神魔,眼看著這神魔襲來。 袁飛此時雖然身上有數種法寶,但葛洪現在不知藏身何處,袁飛不敢輕易將其放出,不論是四個童子還是以法寶為依的申屠陌,一被放出恐怕便會被一旁覬覦的葛洪趁機收斂走! 袁飛心中突然一動,猛然將那五蠱道院祭出,一道真元灌注進去,這五蠱道院立時傳來一聲嗡鳴,隨即一片紅雲從這五蠱道院之中狂飛而出,朝著那大腦般的上古神魔便將撞去! 雖然這紅雲相較於那大腦般的神魔要小上許多,但卻毫不示弱,正是數百隻變種貪噬蟲,袁飛的這些變種貪噬蟲本來在五蠱道院之中已經培育得數量可觀,不過經過之前袁飛和道門眾修士的爭鬥損失了不少,此時祭出這些已經是袁飛的全部家底! 這些變種貪噬蟲嗡嗡震震兇惡無比,即便是面對眼前這般的龐然大物也毫無畏懼。 那上古神魔顯然未將這些紅蟲放在眼中,一隻隻觸手來回擺動朝著這紅雲抽來! 變種貪噬蟲立時被抽得四處飛散,有些一下便被抽死,但有些卻將腹部的尖刺彈出戳在了這些觸手之上,變種貪噬蟲不過是片刻之間便被拍死大半,即便不死的也只剩下出氣沒有氣力在活動,朝著宙宇深處的黑暗飄去,剩下的則全都匍匐在觸手之上一動不動,似乎也死得徹底了,即便是袁飛也不能再將它們召回了。 腦形上古神魔驅散了貪噬蟲,毫不在意,繼續朝著袁飛衝來,袁飛看了眼那些匍匐在觸手上的貪噬蟲,勉力祭起一道凝厚的空間障壁,阻在兩者之中,然後拚命催動梵天血門之中的信眾,想要盡快將一十二道銅牌禁錮住,斬斷這一十二道銅牌和腦形巨魔之間的聯繫! 袁飛憑直覺覺得這腦形上古神魔絕對離不開這十二塊銅牌,一旦徹底和他們喪失聯繫恐怕這上古神魔也維繫不住現在駕馭的吞吃了無數魔物才誕生出來的肉身! 那腦形上古神魔顯然十分焦急,一受阻礙立時暴怒,那數千觸手齊齊彈出朝著袁飛的障壁便撞去。 咚咚咚一聲聲大響,撞得天地酥麻,當撞到第十下之時這些觸手摧枯拉朽一般便將袁飛的障壁擊得粉碎! 此時腦形上古神魔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似乎有些興奮,無數觸角朝著袁飛便即捲來,袁飛瞳孔微微一縮,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什麼餘力避開了! 這些觸手上的大嘴猛然間便撕咬在袁飛的肉身上,不過卻被袁飛一震身上的比鋼鐵還要堅硬的鋼毛,這些鋼毛髮出金鐵錚鳴之聲,根根直豎,一下將這些大嘴撐住! 袁飛身後的巨尾猛然一掃,一下便掃斷了七八根觸手,不過其餘的觸手已經紛紛死死地鉗咬在袁飛身上,將那撐住他們大嘴的鋼毛咬得彎曲斷裂,鋒利的獠牙開始一寸寸的刺進袁飛的骨肉之中。 眼看著袁飛便要葬身在這些觸手之下,突然這數千觸手之中的一隻觸手猛然一彎,卡吧一聲脆生生的折斷,隨後從這觸手中空的食管之中鑽出一隻腰身般粗細的紅色長蛇,這長蛇蛇頭乃是一個大腦的摸樣,大腦正中生有一枚大眼,忽忽閃閃靈性十足! 這長蛇週身血紅,腹部竟還生了兩排好似龍蝦一般的細足,這還不算,這長蛇後背有兩塊活動的肌肉,這兩塊肌肉一下展開,竟然是一對肉翅,忽的一下這長蛇便從觸手斷裂之處飛了出來! 變種貪噬蟲再次變種!此次是和這上古神魔的再造肉身相融合,雖然這不是純粹的上古神魔肉身,但也絕非這一界之中的事物可比! 袁飛心中不由一喜,他方纔還在擔心這些變種貪噬蟲不能和這上古神魔的再造肉軀相合成胎,現在看來這貪噬蟲幾乎是可以以萬物為母體孕育新的生命! 第七百一十八章 聖女一顯 緊接著,這數千觸手一根接著一個的斷裂,從觸手斷裂之處有的飛出一條長蛇,有的卻飛出三兩條,甚至最多的飛出四五條,這些觸手斷裂了足有百十多根,前前後後飛出了三百餘條長蛇,這些長蛇依舊是原本貪噬蟲的習性,在空中一轉便匯聚在一起,不過此時的拼湊卻絕非當初的擠在一起的紅雲模樣,這些長蛇腦袋對著腦袋,將細長的尾巴甩在外面,最後擁擠成了一個個毛絨絨的大球。 這些大球隨即朝著那腦形上古神魔衝去,腦形神魔似乎也覺得這棟曦古怪詭異,大有不妥,是以微微一顫,發出一陣低沉噪音朝著這些長蛇構成的球體衝擊過去! 不過這音波一衝擊在這些長蛇身上,這些長蛇的尾巴便一陣亂顫,竟然將那些音波一下衝擊開來,好似水中礁石一般,將音波化解掉! 片刻之間這些長蛇構成的大球便到了腦形神魔身前,一接觸到腦形上古神魔便立時炸開重新分散開來,尖長的尾巴一陣亂顫竟然以尾巴出溜一下鑽進這腦形上古神魔的仿若大腦一般肉坨坨軟綿綿的身軀之內。 隨著這些長蛇的鑽入,那腦形上古神魔發出一聲聲的低沉嘶吼,好似電流在耳邊走過一般,嘶嘶啦啦聽著就叫人心中生出一絲煩躁。無數觸足朝著身上一陣亂拍,似乎想要將這些長蛇驅逐出來。 可惜任憑腦形神魔如何作態都無懼於是,袁飛可以清楚地看到腦形神魔的腦形軀殼上有蛇在皮下遊走的,拱出一道道長長的痕跡。 這些長蛇暫時阻住這上古神魔,袁飛連忙收斂心神,加速鎮壓那十二塊銅牌! 梵天血門之中數十萬信徒此時將十二塊銅牌團團圍起,一遍遍的誦讀《脫厄大藏經》經文,這是些信眾念什麼已經不再受他們自己控制,完全由袁飛做主,叫他們念什麼經他們就得念什麼經,幸好袁飛當過幾天和尚又得了度世袈裟之中的《脫厄大藏經》,要不然還真就不知道此時此刻叫這些信眾念些什麼經! 袁飛對於《脫厄大藏》經最熟悉,這經文也最適合拔除十二銅牌的抗拒之力,至於之前淨慧曾說這不是佛門正經典籍之事,袁飛是毫不在意,在他看來管他什麼正經不正經,能夠抵禦敵人滅殺敵人才是正經! 數十萬信眾齊聲誦讀《脫厄大藏經》一個個金光大字彙聚成澎湃的金河,從四面八方磅礡而來,不斷沖刷十二塊銅牌,將這十二塊銅牌衝擊得搖擺不休,就連上面累積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斑駁銅銹都給衝擊得簌簌落下。 眼看著這十二塊銅牌的與那腦形神魔的聯繫越來越小,袁飛的障門關閉的阻礙也來越小,袁飛心中一喜,甚至將子丑滅天魔的身形都散掉了,恢復人形狀態,將全部法力投注進去,運轉梵天血門。 此時那腦形上古神魔顯然也發覺自己和十二塊銅牌的聯繫越來越微弱不由得暴怒異常,但也不知道那數百隻長蛇一般的變種貪噬蟲究竟在這腦形神魔軀殼之中做了什麼,這身形龐大的上古神魔就是無發分出心神來戰袁飛,搶奪十二塊銅牌,只能在原地不停地以觸足抽擊自己的身體,咆哮不休。 眼看著那梵天血門開始收縮,逐漸化為一條長長地粗線,內中金色的光芒都開始變得刺眼起來,緩緩關閉起來! 梵天血門只要一關閉,袁飛便可徹底將這十二塊銅牌和那腦形神魔之間的聯繫掐斷! 就在這緊要關頭,袁飛身後一個淡淡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悄無聲息或者說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一個身影! 就是這麼一種矛盾感,明明那裡站著一個人但誰都無法發覺他,就算是眼睛看見了他也絲毫不會感覺那裡有一個人存在! 這淡淡的身影一隻手掌悄無聲息的緩緩地朝著袁飛的後背拍來,速度極慢,慢的似乎是靜止的一般,袁飛一無所覺,此時正是袁飛關閉梵天血門的最重要時刻,根本分不出半點精神來,他不是沒有防備葛洪,只不過人力終究有限,心神完全灌注之下根本沒有餘力顧及其他。除非是將他袁飛一刀劈成兩半化為兩個人來。 那淡淡的身影正是葛洪,終於,一臉凝重的葛洪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的手掌已經碰觸到了袁飛的背心後的衣服,納氣歸元之法已經在他掌心形成,袁飛即將被他吸得骨頭都不剩一根! 贏了!葛洪此時的腦中此時只有這麼一個堅定地念頭! 袁飛猛然感到自己的後背上輕輕一顫,衣服被什麼東西碰觸一下,心頭陡然一涼,這拍人後背的勾當他做的實在是太多了,對於被拍中之人的下場袁飛可以說是歷歷在目! 但此時一切都晚了,實在太近了,近得他根本逃不掉!他的背心和葛洪的手掌之間只剩下一層衣服的厚度而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同樣是一個淡淡的身影從袁飛身後顯現出來,這身影一出來便即帶來一陣難言的清香,是那種空氣清新無比的香氣,不妖不膩,淡雅非凡,也清冷無比。 這香氣一出現袁飛甚至連身後的危機都感受不到了!心頭巨震! 元氣聖女? 正是一身白衣的元氣聖女,此時的元氣聖女手掌輕輕探出,一下便捏在了葛洪就差髮絲一般的距離便拍在袁飛後背上的手腕上。 世間之上真正能夠做到悄無聲息來去無蹤的絕對不是《盜經》之中的神通術法,畢竟匿字法決是要將有形化無形,不管怎麼隱匿都是有形之物,不可能好似海水回歸大海一般完完全全的融匯進天地之中。 而元氣聖女則不然,她便是天地元氣,天地元氣便是她,這一界之中充斥著天地元氣,看不見摸不著,但就是存在於所有人的身邊!你甚至連感覺都感覺不到。 葛洪此時正全神貫注在袁飛身上,就好似袁飛全神貫注在梵天血門之上一樣,眼角之處白色一閃,隨著咯叻一聲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猛然就覺手腕之上驟然一痛,隨即手腕冰涼一片,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手腕已經被元氣聖女捏個粉碎! 與此同時那梵天血門徹底關閉,那腦形巨魔一下委頓下來,原本來回舞動的觸手一下便聳拉下來,虛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袁飛猛然回身,果然是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依舊是從前模樣,臉上依舊是清冷無比的神情,看都未看袁飛一眼,身形陡然消散,一下不知所蹤。 是她!就是她! 袁飛此時心中的喜悅簡直無法形容,元氣聖女沒死!這個淡雅親冷的身影竟然重新出現。袁飛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這一幕,但卻從沒想到這一幕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葛洪沒給袁飛太多的時間高興,腕骨被捏碎暴怒至極的他一聲怒吼,也不去理會誰人捏碎了他的手腕,他和袁飛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半點猶豫都是要命的,是以葛洪另一隻手掌朝著袁飛便狠狠地拍了下來。 袁飛感受到凌厲的吸攝之力從葛洪的掌心迸出,朝著自己拍來,他失了先機,不過袁飛嘴角卻微微一翹,此時的他心中懷有一種大喜悅,一種大自在,甚至有源源不斷地真元從道心之中歡快的綻放出來,憤怒能夠使人爆發更強力量,喜悅也同樣如此。 袁飛此時心中充滿自信,抬起手掌迎著葛洪的手掌便拍了過去,兩隻手掌在空中猛然相撞,啪的一聲巨響,隨後整個空間都開始朝著兩人相撞的手掌坍塌過去。 兩股絕大的吸力碰在一起使得兩人的身形都開始發生變化,以手掌為中心被拉伸開來! 葛洪不敵,雖然拚命的催動真元,但一身血氣真元依舊開始被袁飛的納氣歸元之術一分分一道道的吸拽進體內。 因為葛洪依舊在和袁飛相抗,所以袁飛的吸攝的速度極慢,並不似以往那般片刻之間便將對方化為一個漆黑的碳球,葛洪的臉開始逐漸枯萎,一條條的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交匯,葛洪的頭髮也從髮根之處開始乾枯,喪失一切水分,變得枯黃,漸漸的和頭皮分離,被風一吹便化為灰燼簌簌飛走。 袁飛靜靜地看著葛洪的面目一點點的變老,一點點的憔悴,一點點的枯萎,牙齒一顆顆的脫落,甚至連身子都在一點點的縮小。 葛洪突然之間似乎放棄了抵抗,雖然依舊在以納氣歸元之術和袁飛抗衡,但眼神之中卻閃過一絲淡淡的絕望,隨後開口道:「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局!小崽子,你贏了!你不是想要知道《盜經》的秘密麼?為何現在還不問我?再等片刻我便形神俱滅,《盜經》的秘密你便永遠不會知道了!」 袁飛審視著這張已經沒了絲毫戾氣的臉,變成乾枯的土黃色的臉,這張充滿皺紋的臉和當初的葛老爹慢慢的重合在一起,那般慈祥的笑容,那般的溫暖的小茅屋…… 「我只想靜靜的看著你慢慢老去,死去,讓你重新化為我生命之中對我最好的那個人,《盜經》有什麼秘密我此時毫不關心!」袁飛一瞬不瞬的看著葛洪,淡淡的說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梟雄歸去 葛洪冷笑一聲,臉上顯出一絲執拗道:「不行,你必須得知道,你可知道我絕不能死的理由是什麼麼?」 袁飛微微搖頭道:「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不想聽這個理由!」 葛洪嘿嘿一笑道:「怎麼?你這小崽子竟然也有惻隱之心?怕聽了我的理由不能下手殺我?」 見袁飛並未說話,葛洪接著道:「你放心,我絕不能死的理由不會成為叫你不殺我的理由,我葛洪縱橫天下一輩子,求得是個快意,從不曾低三下四的求人,尤其不會求你這小崽子來饒我性命!」 「你可知《盜經》最後幾頁藏著什麼?」葛洪問道,不過他顯然知道袁飛不知道《盜經》後面藏著什麼,不待袁飛回答便即言道:「我是演算子親傳弟子!是他手把手的教我《盜經》!」 嗯? 袁飛聞聽此言先還不覺得有什麼,但隨即不由得一愣,親傳子弟還好說,這個手把手的教葛洪修習《盜經》卻絕不可能!因為演算子在四千年前便已經被八萬修士圍攻致死了,葛洪怎麼也不可能在四千年前和演算子修習《盜經》! 葛洪吐出七八顆枯萎的牙齒,提起真元和袁飛的納氣歸元相抗,使得自己能夠多一些時間說話,接著道:「四千年前演算子確實死了,我也不可能是四千年前的人物,這件事我希望你能知道。」 說著葛洪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三百餘年前,我十歲,是一個賊,一個小蟊賊,專門做偷摸盜取的勾當,原本按照這條路走下去,我早晚會去吃牢飯,晃蕩幾年後死在失主的棍棒之下,不過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在監獄之中的大牢草堆裡得道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那個囚犯遺留下來的《盜經》!」 「當時的我如獲至寶,畢竟我就是做的賊買賣,我識字不多,《盜經》上的文字我也看不懂,但你也知道《盜經》前面盡皆是些圖畫,當時我年齡太小,那些獄卒也懶得理我,是以我照著偷偷修習,待後來出了獄後我更是日夜琢磨,還真就被我琢磨出了一些道理,橫衝直撞竟然也被我修煉到了築基之境!《盜經》之中的《大盜無形》篇中有盜取一國皇后貼身衣物的難題!」 說到這裡葛洪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想來你也知道,盜取貼身衣物不過是個幌子,大盜無形最後的境界便是盜取人心,盜取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的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在大傲之中和當時的皇太后有了一些牽扯,隨後便有了孩子!再後來結丹之後我幫助那個女人將大傲皇家其他的皇子盡皆誅除,只保留了我和她所生養的那一脈,可以說現在的大傲皇族都是我的後人,你以後若碰到了要幫我照拂他們!」 葛洪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什麼不妥,也絲毫不將袁飛當成是敵人,竟然就這麼安排起後事來,好似對待自己的晚輩一般交代,隨後他喘息幾聲,他的氣力已經有些不足。袁飛卻依舊毫不留情的吸攝著他的身體真元精氣。 「在我築基之後,有一天我翻閱《盜經》,突然從這經書之中走出一個人來,不錯,正是演算子!是演算子的神魂,演算子肉身死了,但他的一道神魂藏身在了他畢生辛苦研究出來的《盜經》之中。從此他便手把手的叫我修習《盜經》直到我結丹之後,可以說他將《盜經》前前後後的東西都交給了我,那時的我雖然已經築基,但卻不過十三歲,他是我這一生遇到的對我最好的一個人,雖然他只是一個神魂。我們兩個相處了十天,隨後他便再也沒出來,但我知道他肯定還留存在《盜經》之中並未神魂消散,或許是神魂之力不夠,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使得他不能從《盜經》之中出來,或許他就隱身於《盜經》之中的最後幾頁之內,師尊演算子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要去神魔一界看一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在進入神魔一界之前絕不能死,即便變成天下最歹毒的人也毫不在惜!可惜,可惜……」 袁飛的雙目微微一瞇,開口道:「你想叫我將《盜經》帶到神魔一界之中,想辦法將演算子放出來?甚或為他重新凝聚一個身軀?」 葛洪嘿嘿一笑,此時的他一張臉已經只剩下一層包裹著骨頭的皮,是以笑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葛洪深深地看了袁飛一眼道:「我和你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雖然我養育你們沒安好心,但終究照顧了你十餘年,這是我最後的要求!不,是請求!若是你有機緣能夠見到師尊演算子的話,替我給他問好!」 這是葛洪的最後一句話,隨即葛洪再也不抗拒袁飛的納氣歸元的吞食之力,週身骨骼卡卡作響,被擠壓的粉碎,臉上的皮肉瞬即化為焦黑,隨即整個身子抽抽成一個球形,神魂俱滅! 一代梟雄,盜梟葛洪,風光一時,隱忍一世,最終落得這麼一個落寞下場!一生未曾求人的葛洪身死道消之時終於說出了一個求字,為的卻是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神魂,一個僅僅相處了十天的師父,甚至連他究竟是否還存在都不一定! 人人都有真性情,哪怕是天底下最窮凶極惡之人,葛洪或許這一生只有這麼一道真性情吧! 沒有半點喜意,袁飛的心中只有一層淡淡的冰涼,和落寞。 數十年來每一個黑夜袁飛都曾抱著殺死葛洪的願望睡去,每一個清晨都是在手刃大仇的喜悅之中清醒,但是真的將葛洪化為一個了無生氣的黑球之後,真的親手將其滅殺之後,袁飛的心中騰然湧現出的不是喜悅,而是一股莫以名狀的悲哀,正如葛洪所言,他和袁飛之間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有恩也有仇,但葛洪終究養育了他十年!在這十年之中葛洪可以說是全心全意的對他好,那怕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都是懷有卑鄙的目地的! 袁飛愣怔片刻,看著手中那炭黑色的球緩緩迸碎,最後沉沒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漸漸遠去。 「老爹,你終於回來了!現在你永遠都是那個對我們兄妹七個最親的那個人了!其餘的都當做是一場夢吧!」 袁飛略微平整了下情緒,放目朝著四周望去,開聲喚道:「元氣聖女。」 袁飛的聲音在虛空之中滾滾蕩蕩,飄蕩出老遠,但卻孤獨的很,沒有任何回應! 袁飛又呼喚了數聲,但依舊沒有元氣聖女來回應他。 袁飛略略皺眉,隨即洒然一笑,只要元氣聖女還活著就成,至於元氣聖女因何在最關鍵時刻救了他便即離開,甚或是元氣聖女此時就在旁側但不願意回應他都不重要。而元氣聖女為何未死,又活了過來,袁飛似乎也已經揣摩到了一些根由,已經明瞭於心! 袁飛認為元氣聖女該來見他的時候自然會來,既然現在元氣聖女不想見他,他也決不強求! 「我又欠了你一條命。」袁飛淡淡的言道。袁飛已經欠了元氣聖女兩條命,還有一個許諾!這筆債不好還了。 隨即袁飛將那籠罩著兩隻饕餮大獸的空間放出,此時這兩隻饕餮大獸已經因為葛洪身死而爆散開來,重新化為無窮的氣息威能被鎖定在空間之內,翻翻滾滾。 而那枚百寶如意轉金梭已經從饕餮大獸身上飛出,重新恢復原狀,靜靜地漂浮在那裡。 袁飛將手一招將這個空間招到身前,隨後一隻手掌搭在這空間上,開始狂吸內中威能,足足一刻鐘後袁飛才將這空間之內的兩隻饕餮大獸所化的渾厚威能吸納進了體內,將自身補益的飽滿如初。 最終那百寶如意轉金梭也落在了袁飛手中,袁飛擺弄兩下,心神往這百寶如意轉金梭之中一沉,這金梭上的葛洪的神念早已隨著葛洪身死而消散,此時此寶便是無主之物,袁飛神念一沉便即將其操控。 袁飛心念略微一動,就見這百寶如意轉金梭表皮卡卡裂開不斷重新拼合,片刻之後便化為九盜輪迴鉤的模樣! 袁飛隨意揮動兩下,便有一種這九盜輪迴鉤和自己融為一體之感,並且是那種天然的融合,不需要催使,就好似出生之後自己的手手腳腳一般,渾然一體。 這一戰袁飛損失最大的損失便是丟了一節手臂,最大的收穫則是這和《盜經》功法完全融合的百寶如意轉金梭!一得一失當真是讓人唏噓! 袁飛心中一動,這百寶如意轉金梭立時隨著袁飛的意念卡卡收斂,飛到袁飛的斷臂之處,表皮開始不斷變化拼合,不片刻便和袁飛的斷臂連接起來,變化成袁飛的手掌的模樣,出了顏色不能變化外和袁飛原本的手掌手臂一般無二,袁飛略微動念,這手臂手掌完美的配合他,竟然和原本的手臂手掌一般無二。 袁飛正心生讚歎之時,那腦形神魔之上突然傳來大樹被伐斷倒塌的聲音。袁飛微微皺眉放目望去。 就見那腦形神魔的身軀正在一步步的撕裂崩塌,袁飛的那三百餘隻貪噬蟲變種所化的長蛇一條條的從這腦形神魔的身軀之中鑽出來,似乎是害怕什麼東西一般,急慌慌的仿若喪家之犬。 袁飛不由得一愣,變種貪噬蟲的習性他瞭解得很,那就是從無所懼,即便面對多麼強大的對手他們也從未畏縮! 究竟是什麼東西會使得他們如此害怕? 第七百二十章 神魔墓碑 一眾長蛇般的變種貪噬蟲瘋狂從腦形神魔的身軀之中逃竄出來,急匆匆的返回到袁飛身後,似乎是在尋找袁飛的庇護! 袁飛收了這些驚慌失措的貪噬蟲變種長蛇,目光閃爍,盯著那正在不斷崩塌的腦形神魔,心中也產生出一絲微妙的感覺,不過不是懼怕,而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對於未知的興奮! 就見那腦形神魔的觸手一段段的崩塌撕裂,發出一聲聲的巨樹被撕裂的巨大聲響! 而這崩塌的碎肉內中逐漸顯現出來一塊碩大的金碑,這金碑上尖下方足有十丈高低,矗立在那裡散發出一股磅礡的盎古氣勢。 這座金碑共計有四面,上寫雕刻滿了上古神文,這些神文盡皆是上古神魔的文字,袁飛自然一個都不認識,在這些文字團團包圍之中,還有一個上古神魔的雕刻形象。 袁飛細細觀瞧,就見這上古神魔身軀龐大,按照圖畫上面的神魔和星辰的對比,這上古神魔或許足足有半個星辰那般大小,不過這上古神魔的形象朦朧模糊,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看形象有些像是一個巨人,至於其他的細節根本無法辨識。 袁飛圍著這金碑轉了一圈,絲毫不曾感到半點威脅,不知道貪噬蟲所化生出來的長蛇究竟在怕些什麼。 袁飛正圍著這金碑上的神魔圖形細看,突然感到一陣嗡嗡的低沉噪音從這金碑之中傳來,直接震盪進他的腦海之中。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不管你是何物,既然你滅殺了那個執掌這塊墓碑的東西,那麼你便要為我將身軀找回來,只要你做到了我便滿足你的一切願望!」 袁飛不由得一愣,隨即一笑道:「一切願望?先說說看你的肉身在那裡,怎麼能夠將其找回來!」 那聲音再次傳來道:「我的肉身碎塊都在神魔一界之中,你現在看到的這塊墓碑之內封存的是我的頭腦,我的身軀被分割為三十餘塊,大大小小被鎮壓在神魔一界之中的各個地方!只要你答應我幫我找回軀體我便住你證道,叫你踏入神魔一界!從此不老不死!」 聽聞此言,袁飛不由得淡淡一笑,踏入神魔一界對此時的他來說根本沒有半點誘惑力,因為袁飛自認為憑借自己的實力和積蓄衝破桎梏一步登天並非是遙不可及的事情,真正叫他感到有危機感的是那些上古神魔們! 那上古神魔似乎察覺到了證道對於袁飛一點誘惑力都沒有,便即繼續說道:「神魔一界乃是一個無窮寶藏,但卻更是一個紛亂之地,那裡的爭鬥無休無止,可不似這有人一界這般平和,每時每刻都有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突破桎梏前往那一界之中,但能夠活下來的卻屈指可數。 有許多神魔們專門以新突破進入神魔一界的東西為食,你就算有踏入神魔一界的本事卻也未必有活下來的能為!只要你答應幫我找尋肉身,並將其拼湊起來,我便保你在神魔一界之中性命無礙!怎樣?」 袁飛一笑道:「此話當真?不過我看你似乎也沒什麼了得的本事,還沒遇到神魔之屬便即被我搞得如此狼狽,若真的遇到上古神魔們,你豈不是死得比我還快?到時你拿什麼來保我性命?」 袁飛是不能不笑,不知道這傢伙知道了他袁飛即將面對的是什麼的話是不是還會說出如此大話,而對於這神魔所說的神魔一界之中每時每刻都有突破桎梏的東西踏入之言袁飛有些難以置信,畢竟突破桎梏證道長生這種事情在有人一界之中少之又少,萬載以來也不過區區數人而已,以這樣的數量來說,若是每時每刻都有人進入神魔一界的話,那混沌之氣創建的世界得何其廣大?簡直到了匪夷所思超出想像極限的地步!袁飛對於此言沒有辨識之力也懶得詢問真假,這種事情道聽得來終有不實,還是親眼去看一看才是正題! 那聲音微微一頓隨即傳來一聲聲大笑之聲,隨即這聲音言道:「如何保你並不是問題,現在也沒必要給你說得明白,等你真的能夠踏入神魔一界之時再來說這些吧,總之你只要答允我,我便幫你證道,並幫你在神魔一界之中活下命來,你是半點虧都不吃的!」 袁飛點了點頭,不過眼中的警惕卻更強烈,道:「聽起來似乎是我佔了大便宜,但這般無緣無故的好處我卻不信會落在我的頭上,你就不怕我到了神魔一界將你封存起來,不履行諾言?」 那聲音淡淡一笑隨即道:「在我面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對自己的言語不負責!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袁飛毫不猶豫的道:「不答應,除非到了神魔一界之中叫我見識到你能夠保住我的性命的能力,我才會答應你。」 那神魔對於袁飛的暫時拒絕並未有什麼不悅,逕直道:「好!就這般定了!」 說著那一塊,墓碑猛然收縮化為巴掌大小飛到了袁飛身前,袁飛略微猶豫隨即開口道:「怎麼你不想要回那一十二塊銅牌麼?」 墓碑之中傳來神魔之聲道:「那些東西本就是用來鎮壓我的,雖然沒了他們我便沒了神通,無法凝聚身形,但我和你的這場爭鬥使得我受到的損害極大,正需要時間修養,他們不在旁邊鎮壓著我,我反倒會更加舒服!」 說完這墓碑之中便再也沒有一點聲息。 袁飛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後將這墓碑徹底禁錮住,這才微微放心,將其放進了芥子戒指之中,這芥子戒指裡面現在也沒什麼要命的東西,盜經之類的重要物件袁飛都將其貼肉攜帶,剩下的一些法寶袁飛也不怎麼放在心上,若是這墓碑真的有什麼不軌企圖的話,他便將這芥子戒指毀掉,將其困在芥子戒指溝通的世界裡,再也回不到有人一界! 做完這些,此時袁飛周圍已經成了一片空寂虛無,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袁飛一個站立在虛空之中,這一場爭鬥終於畫上了休止符! 袁飛此時已經是身心俱疲,雖然明知道蕭殺等人在人界等著他,但他卻並未直接趕回去,而是找了一顆星辰落在上面後鑽進玄牝口袋之中。 玄牝口袋之中的人物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要不是袁飛將玄牝口袋徹底封死,他們早就衝出去了,尤其是四個童子言道袁飛的手臂被斬斷了,更是使得洪嫣兒擔心不已!滿目都是焦急神情! 一眾人見到袁飛後自然有一番言語,袁飛勉強對答數句後便倒地大睡! 此時這星辰上,化為灰塵一般大小的玄牝口袋旁邊,有一雙玉足輕輕的出現,這一雙小巧白嫩的腳輕輕地懸著,不沾染半點塵埃。 元氣聖女看著化為灰塵的玄牝口袋愣怔的出神,神情之中一會喜悅一會憂愁,甚或惱怒……此時的元氣聖女再沒了那冰冷的清冷模樣,看起來就和鄰家少女沒有半點分別!喜怒哀怨盡皆掛在眉梢…… 袁飛在玄牝口袋之中休息了七天,這才覺得這一場大戰之後心中的疲憊被驅散一空。 袁飛將百寶如意轉金梭從胳膊上取了下來,袁飛仔細觀摩此物,隨即將神念潛進其中,這金梭之內有一處狹小空間,袁飛當初得到這金梭之時便已經感覺到了,可惜一直沒有時間細瞧內中究竟有些什麼! 這百寶如意轉金梭之內有空間十步大小,算得上是十分狹小,不過內中的東西卻絕不簡單!顯然能夠藏在這法寶之內的空間內的都是葛洪極為愛惜的。能被這位盜梟葛洪看在眼中的東西向來不會是太差。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海碗大小的陶碗,這陶碗看起來是土捏的,模樣粗糙,形制簡陋,十分寒酸,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這數十件流光溢彩的法寶之中顯現出來!袁飛來到近前,探手一伸便想將這陶碗攝起,哪知道這東西竟然重得很,憑他的能夠攝起萬鈞之力的力量竟然一下沒將其拿起來,隨即袁飛加大神通,不過這陶碗便好似扎根在地上一般,任憑袁飛如何用力都不能將其動搖分毫! 咦?袁飛不由的一奇,隨即散了修為,週身血脈滾蕩,雙手一下捏住這陶碗的邊沿,想要將其以莫大力量搬起來!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此次他還未曾用力,這陶碗竟然一下就被端了起來,輕飄飄的毫不費力! 袁飛一愣,他本就蓄足了力道,險些將這輕飄飄的陶碗一下掰成兩半! 袁飛正要散掉身上的力量,卻陡然發現自己的力量正逐步滲入這陶碗之中。 隨著袁飛力量的滲入,這陶碗之中竟然產生出一絲淡淡的水汽。 袁飛略微感知一下,知道這陶碗吸納的力量自己可以隨時斷開,不存在不能控制的便即猛然將武道修為投入其中。 隨著袁飛的力量匯聚如碗,那原本薄薄的一層水汽,此時開始漸漸匯聚成一滴滴的晶瑩剔透的液體,從陶碗四周的碗壁上慢慢滑進陶碗之中,在陶碗碗底匯聚成小半碗琥珀色的液體! 袁飛不由得大奇,隨即便感到這陶碗之中的琥珀色的水竟然全都是混沌之氣,隨即袁飛想起了曦皇所言的在葛洪手中的乾坤一氣混元盞,顯然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時期的簡陋陶碗便是能夠收聚混沌之氣的寶物。 袁飛收了一身武道修為,看著那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的一層薄薄的液體,思索片刻依舊不得其解,不知道這些混沌之水有什麼用途,袁飛直覺上覺得這東西或許能夠服用,但這陶碗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袁飛可不敢輕易作此嘗試! 袁飛的武道修為不再注入乾坤一氣混元盞之內,那薄薄的水面便即開始逐漸消散,片刻之後便已經半滴不剩,陶碗之內重新化為乾燥的摸樣。 袁袁飛揣摩不透這乾坤一氣混元債,便將其先放回原處,隨即開始在許多法寶之中找尋起來,袁飛記得曦皇他們追逐葛洪所要的便是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但其他修士們追逐葛洪為的卻是一件從天地大洞之中走脫出來的東西。 袁飛對於天地大洞之內的負面秩序有些瞭解,要想找到那個與這個世界之中的秩序格格不入的東西絲毫不難! 袁飛幾乎是一眼便看到了那東西,是一枚拳頭大小的冒著與這一界相違的氣息的一十八孔明珠! 這東西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每一個孔洞之內都有光芒在好似心跳一般的一漲一縮,這東西顯然是與這一界秩序相違的存在,但為何這東西來到這一界之後竟然沒有直接被這一界的秩序之力滅殺,反倒是平安無事的留存下來,使得袁飛大感詫異! 這就是群道士所言的能夠幫人證道的寶物!袁飛想要將其拿在手中細看,那東西竟然一下活了過來,從袁飛的手底下溜走! 袁飛不由得更奇,那東西雖然靈活卻終究不是人,袁飛略施小計之後便即將這拳頭大小的光球捏在手中。 這光球還待掙扎卻被袁飛死死地穩固住! 這便是能夠使得修士掙脫混沌之氣束縛的寶物!袁飛一看也略微明白,此物為何會有如此功用,原因就在於此物乃是混沌之氣相對的存在,理論上講一個修士若是吞服了此物之後或許能夠在修士體內產生抗拒排斥之力!使得修士在那一剎那之間徹底擺脫混沌之氣的束縛! 但這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即便真的如此做了,恐怕尚未證道便已經被一正一反的龐大的力量死撐了碎片! 袁飛在百寶如意轉金梭之中對於葛洪所留下來的各種法寶都細細看了一遍,盡皆是些用處不大的東西! 袁飛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後便將脫世之寶祭了出來,不過片刻之間便來到了人界上方。 袁飛收了脫世之寶,隨即便是一愣,東海之濱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天空之中充滿著暴躁的氣息,袁飛略微辨識了下方向隨即便遁光一閃朝著東海之濱飛去。 還未到東海之濱,袁飛便感覺到一股兇猛的其氣勢在前方匯聚,這氣勢之大將這數萬里之外的天地都攪得一片混亂,地面上的大樹盡皆朝著那氣勢傳來之處倒伏著,似乎在膜拜神邸一般! 袁飛一路飛遁,半日之後終於到了這氣勢的發源地,袁飛遠遠望去,就見一道混沌光柱從天空之上降下,好似巨碗一般倒扣在那裡,似乎是在囚禁著什麼東西,而那股巨大的氣勢便是從那混沌光柱之中傳出來的,內中有著無窮的不屈意志,似乎隨時都能夠將那混沌光柱破碎掉,從中竄出! 袁飛遠遠地便看到了蕭殺和老鬼喪柩,還有淨慧和地藏他們四個分列四角,每一個都祭出全身神通維繫這混沌光柱。不過看樣子他們也維繫不了多久了! 老鬼喪柩猛然見到袁飛飛來,立時大聲喝道:「你這混蛋跑到哪裡去了,本尊在這裡為你擋災都快將自己賠進去了!再晚來片刻就等著給你師父收屍吧!」 袁飛一愣,他倒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嚴重,要知道此時的這四人俱是人界之中的頂尖存在,更有淨慧這個已經成佛作祖的阿彌陀佛,還有號稱殺鬼滅神的蕭殺,再加上不知深淺的老鬼喪柩,還有小僧地藏,這般陣容莫說人界就是去了神魔一界恐怕也絕對不會輕易失敗!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不緊不慢的回到大陸。 袁飛遁光極閃片刻來到蕭殺近前,蕭殺也沒時間和袁飛說別的,直接了當的道:「這就是我們在天地大洞之中尋找的那東西!你上次取回來的蛋果然就是這東西的孩子!她現在想要索回那個孩子,暴躁的很!」 袁飛聞聽此言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看了眼被光罩阻在內中的東西,那東西朦朧之中依稀顯現出一個龐大的鳥形軀殼,此時正以一對翅膀支撐著蕭殺為首的四人的巨大的壓迫之力! 老鬼喪柩此時額頭青筋蹦起老高,顯然已經相當吃力,叫道:「小子快將那蛋取出來!送還給那東西,不然這一界不用崩塌,先被這東西給毀掉了!」 袁飛聞言,連忙將玄牝口袋一撐,將那丑鳥從玄牝口袋之中喚了出來! 這丑鳥一出來先還未感覺到什麼。隨後他猛然嗅到了什麼味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即搖頭擺尾的晃動不休,圍著袁飛亂轉,拚命地想要往玄牝口袋之中逃竄。似乎十分不願見到那被倒扣在地面上的他的母親! 那被蕭殺等四人牢牢困住的那鳥形巨魔猛然間發現了袁飛這邊的情況,甚至也看到了那只急吼吼要退回玄牝口袋的醜鳥,這使得這鳥形巨怪一下就燥狂兇猛起來,發出一聲長吟,雙翅猛然一震,蕭殺等四人一起構造的那道混沌光柱,嗡隆一聲,混沌光柱一下破裂,裂痕一直向上延伸,當著裂痕延伸到了天外之後,倏忽之間整個混沌光柱一下崩塌,再也困不住那東西! 第七百二十一章 藍翅大鵬 袁飛看到蕭殺四人出手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雖然此時他們展現出來的實力盡皆不凡,但和袁飛心目之中所想像的還是有不少的差距,畢竟蕭殺是號稱能夠斬殺神魔的人物,而淨慧更是已經成佛作祖,成為有人一界從古至今唯一一個本土佛!但他們此時施展出來的修為實在是和這般名聲不大匹配! 至於老鬼喪柩和地藏袁飛本就不知道他們的深淺,是以無法考量! 就是在袁飛腦中動念的剎那功夫,那四人合力祭出的混沌光柱轟然崩塌,化為無窮亂閃光氣,四處飛溢,將整個天地都遮掩住,世間一切都被這亂閃的混混沌沌的光氣所充滿掩蓋! 模糊之中,一個碩大的身影在這光氣之中一閃出現,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蕭殺、老鬼喪柩、淨慧、地藏四人合力竟然都困不住這東西? 隨著那巨鳥出來,一股鋪天蓋地的寒冷便即釋放出來,方圓萬里的溫度瞬間降到接近結冰的溫度。 就見這巨鳥翅膀展開足有百十丈,輕輕一振便是含有刀子一般鋒利的冰晶驟風狂飆,週身上下全是碧藍色的閃爍著寶石般深邃顏色的羽毛,華麗的無以復加,美麗得叫人不敢逼視。世間最美麗的生物在這巨鳥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再美麗的詞彙都無法形容這巨鳥之美的萬一!和上古魔神們不同,這鳥展現出來的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悠遠的也更加純粹的氣息。 最重要的是這只巨鳥身上散發出來的全是和這一界秩序完全相反的氣息,是應該完完全全的不溶於這一界的才對。或者說是完全不能夠存在於這世界之中的。就好比袁飛當初進入天地大洞之中一般,袁飛是有時間本源之氣護住肉身這才沒有被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之力侵吞抹殺,此時這巨鳥顯然也有其他手段可以防止被有人一界之中的秩序之力將其抹殺掉! 此時這巨鳥朝著袁飛便即飛來,不,應該是朝著那只丑鳥飛來。 那丑鳥嚇得哇哇怪叫,翅膀亂扇不停地撞擊袁飛,想要袁飛將他送回玄牝口袋之中。 這丑鳥雖然招人厭惡,但也算是在玄牝口袋之中土生土長的生靈,是在袁飛眼前看著長大的,雖然這丑鳥賤兮兮的總是跟著袁浩空,著實叫人討厭,但怎麼說也算是袁飛身邊的自己人,袁飛這人最大的缺點便是看不得自己人受到傷害,那巨鳥雖然是這丑鳥的娘,但天知道天地大洞之中的生靈有沒有什麼令人髮指的習性,好似貪噬蟲一般,生出來便即先吃了自己的親娘隨後吞吃自己的兄弟,說不定這巨鳥也有喜吃自己孩子的習性。 是以袁飛見到這巨鳥來勢洶洶想都不想一下便將丑鳥收進乾坤袖之中。 那巨鳥一見袁飛收了丑鳥不由得大怒,一聲撕天般的鳴啼,隨即鳥嘴一張,朝著袁飛猛然噴出一道白氣來!這白氣凝實得仿若實物一般,好似箭矢一般鋒利無比! 袁飛一見這白氣立時在心頭生出一種懼意來,袁飛從未見過這白氣,甚至不知道這白氣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就是感到這東西可怕,這是一種天然的懼意,好似是老鼠見到貓一般的懼意! 袁飛想都不想身形急閃,朝著一邊避開,堪堪躲開了這一道好似利劍一般的白氣。 哪知道那巨鳥一聲忽哨,這好似利劍一般的白氣,竟然在袁飛已經避開的情況下一下爆裂開來,忽的一下膨脹四溢,立時便將袁飛包裹其中。 袁飛便覺自己一下置身於爆流急瀑之中,那看起來毫無半點厲害的白霧竟然全是由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之力匯聚而成,袁飛此時身處在這秩序之力之中,便好似墜入深海海底一般,那秩序之力不斷地洗刷他身上的有人一界的秩序之力,狂暴的想要將袁飛徹底抹殺掉,就和袁飛當初進入天地大洞之中的情形一般。 不過袁飛有混沌之氣可以和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之力抗衡,是以袁飛連忙將混沌之氣祭了出來,將自身包裹住,瞬即沒了方纔的深處爆流之中的感覺。 那巨鳥見到袁飛不懼怕他的秩序之力猛然又噴出一股白氣,這白氣和包裹著袁飛的白氣一合,內中的秩序之力陡然增加一倍,原本白霧般的模樣也變得更加凝實。 受到這秩序之力的重壓,袁飛包裹住自己的混沌之氣立時開始不支起來,搖晃不休,隨時都可能被衝擊破裂!並且巨大的壓力將他壓制得死死地,一步都動彈不得!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那巨鳥還在不停地一口緊接著一口的秩序之力噴出來,匯聚在一起袁飛的壓力驟然倍增,原本將秩序之力撐開的混沌之氣已經被壓縮到了緊貼著袁飛的皮膚,並且混沌之氣散發出來的光芒頻閃,傳出咯咯之聲,顯然撐不了多久時間!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剎那之內,遠處的地藏一見袁飛受襲猛然開聲大喝,雙手在胸前一合捏起了一個護法法印,腦後的光輪驟然漲大,本來橫寰在地藏腦後的不過是九道光圈,在地藏的佛氣催動下,竟一下化為一道光輪,擴大成為地藏半身高的有些清冷的冷黃光輪! 這光輪一顯現出來便即給人一種充滿希望之感,能叫無助之人重新生出希望來,能化解凶冥戾氣,能夠驅逐怨恨嫉妒等一切負面情緒! 佛家之中金身羅漢之下的九識僧人盡皆是腦後盤有光圈,而羅漢之上的便是光輪,菩薩的光輪比羅漢的光輪大上四五倍,足有半個身子大小,菩薩果位!此時的地藏腦後光輪便是有半個身子大,顯然地藏已經修成了菩薩境界,這般的修行速度近乎於直追當年數十年便悟道成佛的藥師佛了!不過這也難怪,地藏本就有一顆純粹的慈悲心,並且發下弘願也願身體力行,這比什麼修行都有用!比念數萬遍經文都難得! 就聽地藏開聲輕喝道:「願我盡未來劫,應有罪苦眾生,廣設方便,使令解脫!去!」 這二十一個字被地藏吐出,在空中化為一個個溫和光球,看上去毫無鋒銳,圓滿無暇,純淨無比,朝著袁飛便即飛去,速度極快,這二十個光球一下便衝進那白霧之中,將袁飛包裹重重包裹起來。 袁飛一愣,隨即便感到週身壓力一輕,那秩序之力竟然被這光球撐開足足三尺! 那巨鳥不由得狂怒,腦袋一低朝著袁飛便衝了過來,好似金鐵一般的綻放著幽藍冷芒的巨嘴朝著袁飛便叨了過去,似乎是要一口將其撕爛了吞吃掉。 地藏見此身後的冷黃光輪猛然狂漲,顏色變得逐漸溫熱起來,但一隻手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他的鼎沸佛力一下按壓下去。 地藏一愣,扭頭看向將自己的一身佛力按壓下來的淨慧和尚。 淨慧搖了搖頭道:「在這一界之中不能施展超出這一界束縛太多的神通,不然你會被混沌之氣送進神魔一界之中的佛國內,再也無法回歸這裡!更會攪亂這一界本就已經極為脆弱的混沌之氣,加速這一界的崩塌!」 地藏不由惶急道:「可是,師兄他……」 淨慧淡淡一笑道:「稍安勿躁!每人都有緣法,淨禪的緣法現在來了!這一界能否有救就看淨禪如何化解了!」 兩人言語說得極快,常人可能都看不到他們張嘴,更聽不到他們一問一答說了這許多話。 此時那巨鳥已經到了袁飛身前,鋒利的鳥嘴一下便將地藏的光球刺破,一口便將袁飛叨住,袁飛猛然一撐,那鳥嘴便即停住! 或許是因為袁飛袖中還藏著那只丑鳥的關係,是以這巨鳥這一叨力道把握的剛剛好,並未傷及袁飛,只是用鳥嘴死死地咬住袁飛。 一個充滿雌性的聲音從這鳥嘴之中傳來:「將我的孩兒還我!不然我叫你粉身碎骨!神魂俱滅!」 陡然落入鳥嘴之中,袁飛雖驚卻不慌,開聲道:「還你孩兒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你的孩兒為何如此怕你?」 那巨鳥冷哼一聲道:「那小崽子當然要躲著我,他還是個蛋的時候就四處亂跑,要不是如此他怎麼會被那些修士擒抓當成是寶貝來焙煉?本來我想叫他多吃點苦頭,是以將他丟在那些修士身邊不管,任憑他們以丹火焙煉,反正那些修士都傷不得他,最多叫他難受一些罷了!沒想到你們卻將我的孩兒搶走還將其帶到了天地大洞之外的世界來,這裡可不像是在天地大洞之中他能夠不死不滅,他剛剛出生不久誰都能夠將其滅殺掉!你快快將我孩兒還我!」 袁飛見這巨鳥並不似是要吞吃親子的模樣,再加上袁飛也是人父,心中自然知道母子分離的苦痛,便即點頭道:「你且先將我放開!我還你孩兒就是!」 袁飛話語說完,袖中的醜鳥突然哇哇怪叫起來,袁飛即便不懂鳥語也知道這丑鳥是在抗議,他絲毫沒有回到母親身邊的意思! 果然那巨鳥聞聽叫聲勃然大怒,也同樣呱呱大叫,袁飛夾在兩人之間不由得大感痛苦,這雌鳥看起來美艷無比,沒想到竟也能夠叫出這般難聽的聲音來! 兩隻鳥吵嚷了一番,那雌鳥聲音越來越尖利,而丑鳥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完全沒有半點屈服之意,呱呱呱呱的叫個不休! 雌鳥突然不再呱噪,而是傳音袁飛道:「人,快將這小崽子給我交出來!我要剝了他皮!」 袁飛一聽此言,這還了得,這雌鳥若非這般言語好好討要的話袁飛就將丑鳥交出來了,畢竟人家是醜鳥的母親,但此時雌鳥放出這般狠話袁飛可辨不出真假來,萬一他將丑鳥交出去,這雌鳥真的將其剝皮了,豈不是他袁飛害了丑鳥? 袁飛此時依舊被巨鳥的鳥嘴死死的鉗住,雖然並未受傷但卻絕不好受,袁飛可害怕這雌鳥情緒一極動起來將他給撕成兩半! 是以袁飛悶吼一聲,週身血液鼎沸澎湃,雙手一叫力猛然一撐,將這巨鳥的不下萬斤之力的大嘴撐開,袁飛從容從鳥嘴之中走出。現在的袁飛手段多多,方纔之所以落在下風,是因為對這巨鳥的手段不瞭解罷了! 那雌鳥顯然沒有料到袁飛竟然有此本事,雙目之中露出一絲詫異,不過也並未繼續糾纏。 袁飛並不怎麼懼怕這雌鳥,這巨鳥或許了得但他袁飛現在也絕非善類。 是以袁飛將袍袖一抖,那丑鳥便被袁飛甩了出來,不過袁飛隨即便將其護在身後,那雌鳥一見到丑鳥立時神情大為轉變,不經意間露出一絲慈愛,袁飛身為盜者自然善於察言觀色,對於細節極為在意,又怎麼會看不到這般的表情變化,看到雌鳥這般表情,袁飛的心不由得放下了,顯然即便是在天地大洞之中母親對於孩子也是慈愛有加的,至少不會真的剝了丑鳥的皮! 丑鳥冷不防被袁飛甩出來,心神大亂,隨即被袁飛護在身後,這才略微心安,不過一雙眼睛丟溜溜的亂轉,一張鳥嘴開開合合好似在說著什麼似地,十分詭異,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袁飛開口道:「不知道前輩尊姓大名?」 那雌鳥冷哼一聲道:「什麼前輩不前輩,從這一方世界誕生之初我便存在,你和我乃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存在,我也沒什麼和你好說的,快快將我孩兒還來!」 這雌鳥語氣極大,聽聲音是將袁飛歸類為螻蟻草木,不值一窺,不過袁飛卻並不動氣,畢竟對方乃是從這世界創始之初便存在的東西,說到壽數恐怕也不知道數億年之久,他袁飛果然高攀不上! 袁飛看了眼身後一臉執拗的醜鳥,隨即道:「前輩,你的孩子似乎並不願意和你回到天地大洞之中!」 那巨鳥目光陡然一閃,本就週身冰冷的她此時變得更加寒冷,「怎麼?你還想過問我的家事?他是我的孩子,我想要將他帶走誰能攔我?」 袁飛又看了身後的醜鳥一眼,丑鳥依舊是一臉堅定,那原本賤兮兮的一張臉從未有過的凝重和堅定,顯然是心意已決! 袁飛此時當真有些為難了,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其實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丑鳥丟給雌鳥,畢竟對方終究是醜鳥的母親,是打是罵,是宰是殺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沒什麼他插手的餘地! 但袁飛看到丑鳥此時的表情卻又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此時蕭殺開口道:「藍翅大鵬,你的孩子既然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你又何必強求?況且這一界隨時都要崩塌掉,你所創造的天地大洞乃是混沌之氣創建的有人一界的影子,有人一界崩塌了你所創造的洞中世界也得崩塌,或許你這般存在不會死於世界崩塌之中,但你的孩子卻不一定就能夠避免,要知道世界崩塌之力強大無比,你也最多不過是勉強自保罷了,根本就沒有餘力保住你的孩子!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和我們一同修補此界使得此界免於崩塌才是上策!」 那雌鳥便叫做藍翅大鵬。 藍翅大鵬冷哼一聲道:「蕭殺,你不要在我身上打什麼念頭,我早就說了,這一界崩塌便崩塌我根本懶得去管,況且我早就在這樣一界之中呆膩了,正好趁此天地崩塌的良機掙脫此界束縛,去其他的世界遊玩一番,至於我的孩子如何還用不著你來費心!」 蕭殺目光一冷,嘿嘿冷笑一聲道:「藍翅大鵬,你可莫在我面前妄自尊大,在這有人一界隨時都要崩塌之際,我施展神通不能太過放肆,自然奈何你不得,但你若是從這一界離開,我立時便將你斬殺掉!要知道你沒了天地大洞這個寶貝作為你的力量源泉的話,你的修為境界至少要跌掉一半,那時我蕭殺要殺你當真如宰豬屠狗一般!你也應該知道我術法殺神派的門風如何,殺了你之後更要斬草除根,你這個畜生孩子我也定會斬殺掉,好叫你們母子團聚!」 蕭殺可絕非善類,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並且術法殺神派的名聲在人界修士魔物之中或許沒幾個知道,但是在藍翅大鵬這般的存在心目之中卻極有份量,並且果然如蕭殺所言,術法殺神派門風極為乖戾,從來都是殺一人之後便要斬全家,從來不講什麼道理規矩,也正是靠著這般的決絕狠辣,一脈單傳的術法殺神派才能夠站住根腳,使得許多人都不敢去招惹他們! 聞聽此言,藍翅大鵬一對巨眼之中開始迅速的凝結冰凌,眨眼間便蒙上了一層冰晶,周圍空氣之中的溫度也驟然下降,地面上開始凝結出厚厚的白霜,藍翅大鵬身後的大海也開始迅速的冰凍起來,眨眼之間便是萬里冰封! 一人一鳥的目光撞在一處。 蕭殺面上更是充滿狠辣,淡淡的看著藍翅大鵬! 第七百二十二章 崩塌 聽著蕭殺淡淡的言語,袁飛不由得咋舌不已,蕭殺的強硬不留餘地,使得袁飛的印象更加深刻了。袁飛暗暗比較,再聯想起當初蕭殺的那些言語,什麼殺了對方一人便要誅了對方滿門,和術法殺神派的一樣樣規矩,立時覺得自己和蕭殺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老好人,活菩薩,連蕭殺的狠厲的三成都沒有,更是距離術法殺神派要求之中的傳人還差著一大截,至少這個斬草除根的狠辣心腸就夠他袁飛好好學學了!有此袁飛不由得有些更想去神魔一界看一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番世界能夠誕生出蕭殺這般的人物來。 並且袁飛也終於知道了,不是蕭殺他們四個鎮壓不住這藍翅大鵬,而是因為這有人一界極不穩定,他們怕施展神通太大破壞了原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混沌之氣的秩序引發天地大崩。 藍翅大鵬和蕭殺對視片刻,最後還是藍翅大鵬蒙住眼睛的冰晶緩緩融化掉,顯然蕭殺之言並非妄語,離開了這有人一界,蕭殺沒了顧慮的話當真能夠將這藍翅大鵬宰殺掉! 藍翅大鵬冷聲道:「蕭殺,或許我應該現在動手拼著和你兩敗俱傷炸裂了天地大洞,直接將這一界崩塌掉,這樣的話你們一個個都將隨著這一界葬身於此!就算是你蕭殺和那個阿彌陀佛能夠逃出這一界,想必也會受傷不輕!那阿彌陀佛就不去說了,他是這一界的本土佛,一旦沒了這根本一界的信仰之力用不了多久就會法力倒退,從佛的境界跌落!而你蕭殺的仇家遍地都是,要是被人知道你身受重傷的話,想來意欲將你滅殺的神魔們會排著隊的殺上門來!」 蕭殺不以為意的冷笑一聲,淡淡的道:「你盡可以試一試!看看我會不會叫你有機會炸裂天地大洞!」說著蕭殺身上綻放出一股凌厲的氣勢即便是袁飛不在蕭殺氣勢的對立面依舊感覺到好似從雲端墜下一般的感覺,而另外一邊的阿彌陀佛淨慧也口喧了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腦後的漆黑如鏡般的光輪內傳出一聲悠揚的鐘鳴之聲!一股博大的佛氣漸漸瀰漫開來。 兩人都擺出了不計後果也要將藍翅大鵬擊殺的態勢,而藍翅大鵬眼神閃爍片刻,最終收了背後羽翅和一身冰寒,顯然知道對面兩人要是不計後果的動手的話他確實是半點勝算都沒有。 藍翅大鵬開聲道:「你們費盡心思將我從天地大洞之中引出來究竟要想做什麼?這一方世界的崩塌即便是我也無法干預,你們找我幫忙這個算盤是打錯了!」 蕭殺見藍翅大鵬收了冰寒,也放緩語氣道:「本來這一方世界的崩塌是絕對無法避免的,但是現在卻有些變化,這一方世界誕生了一尊真佛,加上我再加上你,還有袁飛,便能夠勝出一種變數來!只要你肯幫住我們,我們至少有三成把握將這一方世界從崩塌厄運之中挽救回來!」 藍翅大鵬聞聽此言,身形一轉,將巨大的鳥身收起,翻轉之間便化為一名膚色白皙,面目端嚴,一對碧藍色的深瞳,氣質仿似女王一般,身著一身華麗得無以復加的月藍色羽毛長袍的美麗少婦。 這少婦寶石般深邃的碧藍色的瞳子望了袁飛身後的那丑鳥一眼,隨即道:「要我怎麼幫忙?」 淨慧此時呵呵一笑道:「藍翅夫人,我和蕭殺商量了一番,推演了幾個方案,其中最有把握的一個便是請你將天地大洞之中的和這一方世界相反的秩序之力釋放出來,而袁飛則將這一方世界的混沌之氣引動釋放出來,你們兩個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秩序之力對沖,如此一來兩種秩序之力都會消失,這樣或許能夠將這一方世界的即將崩塌的混沌之氣消弭掉!」 藍翅夫人微微蹙眉道:「將混沌之氣消弭掉?那這一方世界豈不是還是要崩塌掉?而且崩塌地更快?」 蕭殺道:「不要緊,只要你們兩個能夠將舊有的混沌之氣消弭掉,我便可趁機從天外世界重新調來新的混沌之氣,補充混沌之氣的損耗。這就好比抽走一潭死水之中的污水,重新放進乾淨清澈的新水一般!雖然我能夠調動來的混沌之氣數量有限,但是至少可以保住這一方世界一半不會崩塌,雖然經此操作,這一方宙宇會崩塌一半,並且產生一些不測的變化,但至少可以保住這大陸世界不會崩塌!同時也能保住你的天地大洞之中的世界!」 藍翅夫人目光閃爍起來,臉上流露出深思之色,像她們這般的存在誰想要騙她們那都是相當難的,因為她們心中都有算計,絕不會輕信他人言語。 此時淨慧道:「藍翅夫人不必有什麼顧慮,老僧我會幫助你和袁飛,來平衡你們之間的秩序之力對沖之力,護住你們本身,有老僧在,即便拯救不了這一方世界,也至少不會使你們受到傷害!並且老僧我也保證庇護你們,使你們安然離開崩塌的世界。」 藍翅夫人聞言眉頭微微鬆了松,道:「先將我的孩兒還來,這件事我可以考慮一番!」 那丑鳥一聽此言不由得在袁飛身後呱呱亂叫,顯然是提出抗議,生怕袁飛將他交出去。 蕭殺聞聽丑鳥呱噪,不由得一笑道:「藍翅夫人你的孩兒不想回到你身邊,就先留在我徒弟身邊吧!」蕭殺的意思很明確,這丑鳥現在是他們這邊的人質。 藍翅夫人目光一閃,她也知道她無法將孩子從對方手中搶奪回來,隨即語帶冰寒的道:「蕭殺,我的孩兒若是有半點差池我拼著和你同歸於盡也會將你們術法殺神派剷除掉!」說著藍翅夫人的冰寒目光看了袁飛一眼! 袁飛就覺好似被刺了一下,不過他現在的修為也已經非常不凡,目光迎著藍翅夫人半點都未曾鬆動! 藍翅夫人冷哼一聲道:「什麼時候開始?」 蕭殺道:「人界變數極大,此事宜快不宜晚,不過我和袁飛還要準備一番,等我們準備充分的時候自然會去天地大洞之中找夫人幫忙!」 藍翅夫人點了點頭,便即看了眼躲在袁飛身後露出一對眼睛張望的醜鳥一眼,隨即開口呱呱叫了起來。 顯然這是她們之間的言語,不過從這麼一個一臉威嚴的美艷少婦口中叫出這麼難聽的聲音實在是大煞風景。 那丑鳥聞言也哇哇大叫起來,一一應和,此次兩鳥似乎心氣平和許多,不再爭吵,甚至藍翅夫人眼神之中不時流露出一絲詫異,目光不停地在袁飛臉上掃過,這反倒使得袁飛心中生出一絲警惕來,不知道這一對鳥在說些什麼。 藍翅夫人突然開口道:「袁飛你的孩子在那裡,帶我去見見他!」 袁飛一愣隨即警惕起來,以為藍翅夫人是要將他的孩兒也充當人質,便道:「藍翅夫人,你要見我的孩兒?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 藍翅夫人道:「你可知道我的這孩兒至少還要孕育數百年,攢足了九九之數才能破殼而出,但卻早了數百年便破殼誕出,我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被你們帶到了這有人一界之中的緣故,沒想到並非如此,其根本原因竟然是因為你的好兒子!」 袁飛一愣,就是蕭殺也不由得皺眉,蕭殺還未曾見過袁浩空,不過他卻將袁浩空看得比袁飛還要重些,當初便曾想要給袁浩空起名字,可惜名字早定了,蕭殺開口道:「藍翅夫人,袁飛的孩子便是我的徒孫,你休想打他的主意!你的孩子早出世難不成你還想要誣賴是浩空給他的殼敲碎的不成?」 藍翅夫人臉上顯出一絲怒色道:「蕭殺,我藍翅是什麼人?也用的上誣賴的手段,真要想動你的徒孫直接出手便是,有什麼必要耍花招?袁飛,將你的孩子取出來給我一看便可,說不定要想挽救這一方世界有些東西還要著落在他的身上!」 袁飛微微皺眉,袁飛早就覺得浩空有些特異之處,但卻一直搞不清楚,就說浩空體內的那一道混沌之氣便和這一方世界之中的一切生靈不同,甚至和上古神魔們也大不相同,既然這藍翅夫人似乎知道些什麼,不妨給其一觀!早早弄清楚袁浩空的特異之處也好早早為他安排修行方向! 有蕭殺和阿彌陀佛和老鬼喪柩坐鎮想來這藍翅夫人也做不出來什麼手腳,況且他袁飛現在也不是好惹的人物,怕得誰來! 袁飛取出玄牝口袋正待將袁浩空放出來,頭頂之上突然傳來一道悶雷炸裂之聲,這聲音有一種振徹心扉之感,一下便穿透肉身在神魂之內炸裂開來!好似是天被撕裂一般。 袁飛一愣之間抬頭朝著天空望去,就見天空之中陡然裂開一條漆黑的大口子,這大口子橫寰於天空之上沒有邊際沒有盡頭,竟然真的是天空被撕裂開來! 並且這巨大的裂縫還在擴張並且有無數枝杈延伸開去,速度極快,裂縫之後給人一種虛無空寂之感,似乎那漆黑之處是介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世界,沒有有也沒有沒有的世界! 眾人此時都是一怔,蕭殺猛然開口道:「不好,有人證道成功,掙脫了混沌之氣束縛,攪亂了天地秩序,這一方世界馬上便要崩塌了!」 誰能想到竟然有人在這個要命時刻證道成功?要知道有人一界已經數千年沒有人證道成功了,即便是現在因為混沌之氣所控制的秩序之力變得越來越薄弱從而使得修士們修為增長的速度較之以往大幅提高,但證道也不是隨隨便便便能成功的! 袁飛從未聽說修仙一界那個修士達到了能夠證道的境界,不過世間修士不知凡幾,說不定有那些不出世隱修或者是各門各派的不顯山不漏水的修士突然證道成功。葛洪若是不出來和佛子等人爭鬥,恐怕此時也已經悄無聲息的證道成功了! 現在想什麼都晚了,此時已經不光是天空被撕裂,就是大地也被撕裂,大地被撕裂看起來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紙被撕開一般,上面的塵土沒有半點飛揚,整片大地就好似畫在紙上的圖案一般,一道道的裂痕卡卡卡的撕開,露出來的都是漆黑的沒有邊際的無有世界。 不過是眨眼之間一切的一切都開始撕裂,在這股氣勢之下人真是渺小到了微不足道的地步。 事情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了,蕭殺畢竟經歷過一次世界崩塌,經驗豐富,連忙開聲道:「藍翅夫人,現在看來沒什麼時間準備了,現在便調動你的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之力和袁飛對沖吧!」 藍翅夫人眼神閃爍了下,她們這些人都是極有決斷之人,絕對不會猶豫無斷,立時便即打定了主意,開口道:「袁飛,你幫我照看好那小崽子!」身形一轉重新化為藍翅大鳥。 隨即一聲鳴啼雙翅一振,施展起神通來。 就見這藍翅大鳥週身都開始閃爍其藍色的妖異光芒,雙翅不斷地擺動,掀起一道道冰藍色狂風,這些狂風匯聚在一處,片刻之間便構成了一個大洞,藍翅大鳥竟然在這裡生生開通用了一個通往天地大洞之中的洞口!隨著她的振翅,這洞口越來越凝練,也越來越真實。 不理會藍翅大鳥,袁飛身形一動避開一道從遠處撕裂過來的裂縫對著蕭殺叫道:「師父,怎麼和藍翅大鳥對沖?我根本無法調動整個有人一界之內的所有的混沌之氣。」 蕭殺道:「你只要引動混沌之氣便可,剩下的都由我來操作,只不過這個過程不會太好受就是了!但對你的修為大有益處!」 就是這麼一句話的功夫,藍翅大鳥開啟的洞口已經徹底穩固下來,從中開始狂湧出一道道的和這一方世界完全相悖的秩序之力。 袁飛來不及多說,腦門之上猛然一塌,化為漆黑一片,內中星辰滾滾,緩緩運動起來,隨即袁飛便感到頭頂破開一個大洞一般,冷嗖嗖的混沌之氣從宙宇之中倒灌下來徑直注入他的身軀之內。 此時剛好有一道裂縫朝著袁飛撕裂過來,淨慧和尚此時腦後光輪一閃,化生出一尊佛陀巨像,此時的他也已經不必再顧及施展絕大法力會引起世界崩塌,是以顯出阿彌陀佛本相來! 就見這巨佛手指一點便將那一道撕裂的裂縫彌合,隨後巨佛腦後的漆黑如鏡的無量光輪光芒大放,將周圍數百里世界的撕裂全部彌合,並且還在不斷擴大彌合的範圍! 袁飛心中暗叫一聲厲害,佛陀之名果然不是虛假,竟然有這般法力能夠和天地撕裂之力對抗!這樣就徹底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此時藍翅大鳥構建的那個溝通天地大洞的洞口已經完全穩固下來,在藍翅大鳥催動下,從那洞口之內洶湧噴出和這一方世界完全相悖的秩序之力,朝著袁飛便即威壓過來! 即便是袁飛面對著般龐大的秩序之力都不由得生出一絲難以對抗的情緒來。 也不知道蕭殺做了什麼,袁飛頭頂上的塌陷之內的星辰們陡然加速轉動起來,並且彼此相互碰撞起來,袁飛正覺詫異,那些星辰連帶著那一片漆黑虛空都一起從袁飛的腦門塌陷之處蹦了出來,就見一顆顆的星辰不停地從袁飛腦門出噴出,瞬即便佔據了袁飛頭頂之上百里方圓,這些星辰一出來,袁飛便覺得那混沌之氣倒灌之力猛然增大百倍,並且這股倒灌之力不再是從天外獲取,而是在吸納這大陸之上的混沌之氣,並並將其一股腦的灌注進袁飛的身軀之內! 袁飛心中一驚,他的肉身可容納不了這麼多的混沌之氣,是以連忙一口噴出,這無窮的混沌之氣便即朝著藍翅大鵬催使的秩序之力撞擊過去! 兩者本來便是相對應的存在,彼此相撞之後便即悄無聲息的相互抵消。 袁飛就覺得海量的混沌之氣不停地沖刷他的身軀,甚至連和袁飛無縫連接的變成袁飛手臂的百寶如意轉金梭一起都沖刷著,將他的身軀再次重建,上一次袁飛被混沌之氣沖刷從而修成武道極樂之境,肉身堅硬無比,極難損壞,這次的沖刷之力比上次要強出數十倍,也痛苦數十倍,就是不知道撐過去之後會有什麼好處! 當然袁飛現在也顧及不到什麼好處,此時的他成了混沌之氣的通道,這般劇烈的沖刷之下使得他週身劇痛! 隨著兩道秩序之力相撞,這世界的崩塌速度猛然加快,一道道裂縫密密麻麻的撕裂開來。 蕭殺此時腦門之處傳來一聲炸裂巨響,從中一下鑽出一道星辰長河,這座星辰長河猛衝而起,朝著頭頂上的天空便衝了上去,咚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天搖地晃,這星辰長河竟然將天空戳漏了一個大窟窿,一股股的混沌之氣從不知名的虛空之中倒灌進來,開始彌補這一界因為袁飛和藍翅大鵬對沖而產生的消耗。 第七百二十三章 對抗 一界之中混沌之氣的數量是有限的,就好似一個杯子一般,盛水的數量有限,只能少不能多,多了便溢出去了! 是以在原本的混沌之氣數量不變的情況下即便是蕭殺也不可能從天外抽調來混沌之氣,因為滿溢的杯子根本無法承載更多,但是當蕭殺袁飛還有藍翅大鵬再加上淨慧這四個人走在一起之後一切都出現了轉機。 單單是蕭殺或者是藍翅大鵬亦或是袁飛、淨慧都無法轉變世界崩塌的厄運,哪怕他們之中缺少一個都不成,只有他們各司其職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群體,一個能夠和天地崩塌對抗的群體! 這個群體本來是極不容易出現的,但是現在在機緣巧合之下,當然也是在蕭殺等人的不懈努力之下他們匯聚在一起,於是便產生了變數出來! 隨著袁飛和藍翅大鵬將這一界之中的混沌之氣一分分的消耗,隨著蕭殺不斷地將混沌之氣從天外世界之中勾攝進來,世界的崩塌速度逐漸變得緩慢起來,再不是最開始那般的風雷般快疾!一道道裂縫的撕裂速度大大的減緩。 不過整個世界崩塌的局面並沒有改觀,世界依舊是處於崩塌之中,一道道漆黑的裂痕依舊在不停的延伸著,吞噬著這一界的一切,在這撕裂之下再堅硬的東西也無法抵抗,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變成了紙張上的圖畫,再不是活生生地立體的存在,而是變得扁扁平平,隨著紙張化為一片片碎片! 蕭殺此時開口道:「袁飛,不夠!這般下去我們根本阻止不了什麼,最多只能延緩世界崩塌,將你滅殺那數十個火荼堂修士煉成的玉菉祭出來,化身上古神魔!」說著蕭殺已經將五首滅世菉祭出,這五首滅世菉一出來便即鑽進蕭殺的眉心之中,隨即蕭殺身形陡然變化,身形狂漲,眨眼之間便化身成上了古神魔角古。 和袁施展這五首滅世菉之時的情形不同,此時的蕭殺施展開這五首滅世菉,竟然在肩膀上生出五個腦袋來,分別是上古神魔角古的五張面孔,虐首、狂首、怒首、笑首、淫首。 袁飛當初不過是勉強能夠施展出一張怒首面孔來,沒想到蕭殺一下便能夠將五張面孔全部顯現出來,怪不得當初蕭殺說袁飛元嬰大成之後能夠施展五首滅世菉的三成威能,現在看來這三成的說法還是蕭殺隱含鼓勵之意,因為說袁飛能夠發揮出五首滅世菉的一成威能實在是太過傷人自尊了! 蕭殺這五首一出,身形好似神邸一般,屹立在天空之上。 蕭殺頭頂上的那一道星河猛然擴大數十倍,原本就密密麻麻的星辰此時變得更多,這些星辰彼此擠壓在一起,甚至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星辰橋樑,就見這橋樑壯大至極,而被蕭殺吸納過來的混沌之氣也轟然一震,多出了十數倍,流量大增,甚至蕭殺已經可以以肉眼看到一道道的淡金色光氣從天外世界之中被蕭殺抽吸進來!垂下來,隨後補充進這有人一界之中。 與此同時,袁飛猛然感到身上壓力一重,好似巨山壓頂,那洶湧的混沌之氣變得比任何時候都可怕一萬倍,原本是袁飛在吸納混沌之氣,然後再噴吐出混沌之氣和藍翅大鵬對沖。 但是現在蕭殺從他界吸攝了無數混沌之氣過來,使得這一方世界混沌之氣充盈無比,既然已經滿意率,自然需要找個缺口將多餘的混沌之氣漏出去,於是袁飛成了這個缺口,蕭殺吸納混沌之氣的力度增加十倍,袁飛受到的痛苦便即增長十倍!龐大的混沌之氣從他的身軀之內流過,將他的每一寸肌肉都撐得擴大數倍。 「化身上古神魔?」袁飛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此時的他週身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遭受混沌之氣沖刷,巨大的痛苦之下反倒產生了一種麻痺過去的快感,似乎疼痛已經離他遠遠而去,他自己變得輕飄飄的似乎要飛起來一般,甚至還有一種模糊地舒服之極輕鬆之極的感覺!就在袁飛心中覺得有種想要沉浸在這舒服輕鬆之中的時候,一聲淡淡歎息在袁飛耳邊陡然響起,袁飛已經有些恍惚的心神猛然一動,隨即心中大叫一聲糟糕! 就在方纔的一剎那袁飛險些死了過去,肉身之上的巨大的痛苦將袁飛的神經麻痺,只要他的精神沉浸在那份輕鬆舒適之中恐怕再也無法從中解脫出來,情況好的話會變成一具沒有知覺的活屍,情況不好的話立時便是身死道消! 袁飛雖然在修仙之路上一路衝殺,履歷生死邊緣,但卻從未距離死亡如此之近,這一次看上去輕鬆無比,沒有任何風險,但卻最是可怕,簡直是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卻被一聲歎息給生生拉了回來! 這一聲歎息袁飛聽得真切,如晨鐘暮鼓一般,至今猶在袁飛耳邊嗡鳴! 但這歎息卻並非是老僧之音,而是女子的之聲,正是元氣聖女的聲音,錯不了! 袁飛耳邊傳來元氣聖女的聲音:「袁飛,我救你三次,你怎麼還我?」 袁飛略微一窒,即便是他的聰慧也不知道此句應該如何回答,三次救命之恩如何償還?這種恩情根本沒法償還! 元氣聖女似乎並不想聽袁飛的回答,問完了這個問題後便即消失無蹤,再也沒有聲息。 袁飛心中微微一歎,隨即整理精神,畢竟現在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蕭殺叫他施展菉術,自然是希望他的肉身變得更強大,能夠承受更強大的混沌之氣衝擊,袁飛勉力嘗試一下,但此時的他根本已經被混沌之氣重重的壓在原地,動都動不了,一身神通全被巨量的混沌之氣壓制著,就好似身負一座大山一般,他此時就是一個混沌之氣通過的通道,一個門徑,其他的什麼都不是,除了精神外什麼都不能動。 不過就是在這樣的困局之中,袁飛似乎觸摸到了什麼,觸摸到了超脫混沌之氣束縛的關鍵所在。 此時的他就是被混沌之氣牢牢束縛在原地,和人族們被鎮壓在有人一界之中的情形何其相像。都是被禁錮一地不能動彈,只不過一個稍微舒服活動的空間貌似闊大一些另一個痛苦些狹小一些罷了,本質上是一模一樣。 也是在這一刻袁飛明白了,雖然他現在修為已經很高,甚至還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能夠應用混沌之氣,但卻並不是他在使用混沌之氣,而是混沌之氣在使用他,他就是混沌之氣表達自己的憤怒的一個手段一個門戶一個途徑!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蕭殺當年和袁飛說過提線木偶之事,當時袁飛不甚了了,雖然也有些感悟,但卻盡皆不怎麼深刻! 此時此地,沒有一刻袁飛如此清晰地明白提線木偶的含義,也從未有一刻袁飛這般明白混沌之氣究竟在這一界之中處於什麼樣的位置,他們包括世間一切存在,哪怕是上古神魔們又處於什麼樣的位置! 在這一刻袁飛恍然大悟,揣摩透了這世界的一條最根本的道理,袁飛的精神上猛然拔升一個層次,袁飛明白若是他現在能夠將混沌之氣的壓力卸掉,將混沌之氣像催使自身真元真氣,向催使一見法寶一件兵器般的使用,那才是真正的將混沌之氣收為己用,那才真的是掌握了混沌之氣,不再是混沌之氣手中的提線木偶,不再是混沌之氣的一道門戶一個展示存在的途徑!也只有那個時候袁飛才算是自由的,才算是自己能夠給自己做主! 一旦到了這種境界,哪怕僅僅是觸摸到這個境界,對他的修為的幫助都要比證道之時以九天雷氣洗煉肉身還要重要,好處也更大。 這一切都在袁飛腦中如閃電般劃過,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一般,袁飛一狠心,頭頂之上猛然竄出一個光溜溜的白生生的可愛小人來,正是袁飛的元嬰,袁飛此時迎著凜冽的混沌之氣將元嬰祭出可以說是冒了極大地風險,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元嬰破滅。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修仙一道更是火中取栗,要想修為更進一步,不冒風險怎麼可能?並且風險越大回報越高! 袁飛的肉身和神通盡皆被巨量澎湃的混沌之氣鎮壓著,此時也只有元嬰還能動,袁飛的元嬰一出來便即被混沌之氣衝擊得週身光氣亂閃,好似風中火燭一般,隨時都可能被吹熄。 心神感應之下,袁飛的臉上再度露出痛苦至極的感覺,這種被混沌之氣衝擊元嬰的感覺就好似被刷洗神魂一般,那是一種觸摸不到的痛苦!無法緩解的痛苦! 這元嬰身子一下潛入袁飛的懷中,片刻之後便捧著那枚子丑玉菉鑽了出來,在混沌之氣的餘波衝擊下艱難的朝著袁飛的頭頂行去。 袁飛的頭頂便是混沌之氣最凜冽的地方,所有的混沌之氣都匯聚在那裡! 不過是尺許距離這元嬰足足走了一刻鐘,元嬰身上的護身光氣已經被混沌之氣吹打得徹底黯淡下來,片刻之後便會如燈滅一般消失無蹤。 而此時那玉菉終於被這元嬰貼在了袁飛的腦門之下的眉心處。 子丑玉菉之上的猛然鑽出無數血管來,鑽進袁飛的眉心皮肉之中和袁飛的肉身溝通起來,隨即袁飛的肉身開始在混沌之氣的重壓下艱難漲大。 此時的袁飛就好似是一隻被囚禁在山下的囚徒,要將身上壓著的這座大山一下推開,從此海闊天高肆意飛翔。 隨著身形的變化,袁飛就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輕,痛苦也越來越輕,那種從泥潭之中一點點上升的感覺舒服得很,似乎正在從被混沌之氣的束縛之中逐漸擺脫出來!袁飛倍受鼓舞,牙關一咬,竟然再次開始催動頭頂上的旋轉不休的星辰們,使得他們旋轉地速度更快,吸攝的混沌之氣也更快!這近乎是不要命的舉動了,因為本來混沌之氣的流量便已經叫袁飛吃不消,袁飛竟然還加速吸納混沌之氣,簡直可以用瘋狂來形容袁飛此時的舉動了。 蕭殺遠遠地看到袁飛竟然凝聚出一尊真正的上古魔神不由得微微吃驚,他卻不知道袁飛在域外星空又有收穫,從而將真正的上古神魔的形態擬化出來。 袁飛這邊吸力增大又有蕭殺吸納更多的混沌之氣的舉動,立時使得藍翅大鵬吃力起來,連忙加大抽調天地大洞之中的秩序之力和袁飛的混沌之氣爭鬥對沖。 如此一來這一方世界的崩塌終於變得更加緩慢起來,並且有些崩塌撕裂之處已經徹底停了下來,靜靜地一動不動,好似時間都凝固在那裡一般。 不過這也不過是袁飛他們身周數萬里方圓內的情形,更遙遠的地方的撕裂還在繼續,只不過變得緩慢起來。 修復混沌之氣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袁飛他們要拯救的是整片宙宇,這個規模實在是太過龐大了,他們四個就是再厲害也難以將整個宙宇都拯救。 不過宙宇深處拯救不拯救也沒什麼太大意義,畢竟宇宙深處也是一片漆黑罷了,本身便沒有什麼,即便是被撕裂了崩塌了也沒什麼關係。 星空浩瀚,對於蕭殺他們來說只要保住大陸便可以了,以後的星空是否依舊浩瀚對於此時的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性命都沒有了誰還會去觀瞧星空是什麼樣子? 如此這般一直過了三天,袁飛一行依舊在苦苦掙扎,不過有人一界的崩塌情況也越來越緩慢起來,甚至有些崩塌已經開始重新彌合起來,一切都開始朝著好的方向運轉。 此時的蕭殺依舊是五首巨魔的形象,那座星辰巨橋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吸納混沌之氣,袁飛和藍翅大鵬最是狼狽,他們兩個對沖舊有的混沌之氣,消耗極大,尤其是袁飛,他的子丑滅天魔的形象已經開始有些晃動,再不如當初那般凝實如真。顯然袁飛已經有些控制不住這子丑滅天魔了!畢竟維持子丑滅天魔的神通需要大量的真元作為根基。袁飛不可能沒有限制的一直催使下去。 此時已經沒有了混沌之氣在他們身邊撕裂,他們身邊的世界的崩塌之狀已經大大緩解,是以淨慧和尚壓力減輕不少,不必再全力撐起佛光護持他們,從懷中取出一個青銅鐘,在手中一晃,便是一聲嗡然大震,顫音悠揚沒有絲毫戾氣,反到是充滿慈愛歡喜之意,振聾發聵一般的使得袁飛的精神微微一振,甚至身上的修為也有所緩慢的回升,顯然是那淨慧和尚此施展補助神通,在幫助袁飛恢復修為。 那藍翅大鵬和袁飛一般感覺,將淨慧和尚的晨鐘暮鼓之聲當成了恢復修為的最佳法寶,拚命地從這佛音之中汲取力量。 不過任由淨慧和尚將手中的青銅鐘一次次的敲響,都無法改變兩人的真元正在急速消耗的情形,畢竟他們所為之事太大消耗實在驚人。 眼看著一人一鳥都已經支撐不住,天地的崩塌之勢開始重新開啟,若是在沒有辦法挽回的話,恐怕再難逆轉天地崩塌的大勢,此時藍翅大鵬開口道:「袁飛,將你的孩兒取出來,或許他能夠阻止天地崩塌,甚至將撕裂成廢墟的世界重新彌合起來!」 袁飛微微皺眉,這藍翅大鵬一直都在說他的孩兒浩空有些異樣,能夠和世界的崩塌之力抗衡,袁飛雖然不認為這小傢伙能夠對抗混沌之氣將這一方天地的崩塌大勢阻擋,但卻也有試一試的心思。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沒了其他手段,要麼就這麼一直撐下去,一直撐到他們耗光了修為,天地重新崩塌掉,要麼他們現在馬上抽身離去,離開這一界避開這一場彌天大禍!兩條路袁飛都不想走,他只想走自己開闢出來的道路! 是以袁浩空從懷中的玄牝口之內一下鑽了出來。 袁浩空尚是首次從玄牝口袋一界之中來到人界。尤其是此時的混亂情形大大的增加了他的興趣,圍著袁飛興奮地得團團亂轉。那凜冽的混沌之氣竟然對他絲毫都不起作用的模樣! 隨即便是一道紅色光霞出現,洪嫣兒從玄牝口袋之中鑽出,一下便將袁浩空拉進懷中。 隨著袁浩空的出現,這一界的崩塌之力果然又有縮減,似乎是那麼微微的一頓,而袁浩空體內僅有的那一道暮氣沉沉的混沌之氣此時也終於開始躁動起來,活潑起來! 洪嫣兒不知道袁飛為何要在此時將袁浩空放出來,這裡混沌之氣爆流激盪,即便是她這個元嬰修士也大大吃不消,連忙放出護身光氣,將袁浩空一起籠罩起來。 隨即袁浩空體內的那一道混沌之氣也瞬即沒了活力,就是袁浩空都給人一種聳拉著腦袋般的感覺。 袁飛看在眼中暗暗稱奇,連忙道:「嫣兒,將浩空放出來,不要以護身光氣罩住他!」 第七百二十四章 混沌之氣 洪嫣兒一愣,袁飛竟然叫她不要護住浩空?在這狂暴的天地元氣之中,在這天地崩塌的時候,就是洪嫣兒身處其中都難以自保的混亂之下,將護住袁浩空的光氣撤掉,這豈不是想要了浩空的性命麼? 不過洪嫣兒雖然不明所以,但袁飛的言語從來都不會有錯,此時袁飛既然這般說定然有這般的道理在內!洪嫣兒絕對相信袁飛不會去害自己的親生骨肉,是以雖然洪嫣兒心中有些擔憂但還是按照袁飛所言做了,不過她雖然將袁浩空從護身光氣之中放出來,混沌之氣卻緊跟在袁浩空身後一臉的關切擔心! 袁浩空再次沉浸在風暴一般的混沌之氣之中,就見袁浩空一臉舒適,半點都沒有被混沌之氣衝擊的痛苦,並且最奇怪的是袁浩空一出來後體內的混沌之氣便即再次活潑起來,通體的舒泰使得袁浩空咯咯咯的張開小嘴笑個不停。就好似那無窮激烈的混沌之氣在給他撓癢癢一般! 袁飛和洪嫣兒見到這番場景都不由得一愣,而遠處的蕭殺遠遠地望見袁浩空之後也不由得露出沉思的面容,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著袁浩空的出現,激烈的混沌之氣開始變得緩慢起來,似乎被平復下來,就連天地的崩塌趨勢都開始逐漸變緩,這種感覺當真不可思議。 而袁浩空體內的那道混沌之氣卻由原本的暮氣沉沉的懶洋洋的模樣開始變得活潑起來,生動起來,甚至是激烈起來。 袁飛此時和藍翅大鵬都已經到了修為的極限,無法在進行混沌之氣秩序之力的對沖,互相使了個眼神便即同時將那停了下來。 蕭殺此時也暫時止住了從天外吸納混沌之氣的星辰橋樑。 阿彌陀佛也微微皺眉望向袁浩空,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注在袁浩空身上。 一切都仿似進入靜止狀態,一切都變得粘稠起來,遲滯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袁飛的身上傳來一聲呱噪,那丑鳥振動翅膀從袁飛袖中飛了出來,一臉獻媚的湊到袁浩空近前,用嘴巴去噌袁浩空的身子。 袁浩空幾乎是神經反射般的揮起拳頭便打,打得這丑鳥哇哇怪叫!袁浩空已經養成了習慣一日不揍丑鳥一隻這一幕發生在此時此刻當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也將眾人從沉思之中喚醒,藍翅大鵬當先冷哼一聲,丑鳥畢竟是她的孩子,哪有當媽的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這般被人欺辱? 藍翅大鵬巨大的翅膀一震便捲出一道冰冷狂風,一下便將袁浩空和那丑鳥兩個凍成一坨。 誰都沒想到藍翅大鵬會在此時出手,而且一出手便即這麼重,盡皆一驚! 洪嫣兒更是驚呼出聲,開翎雪劍不知從何處一下鑽了出來,朝著藍翅大鵬便即戳了過去! 說起來藍翅大鵬的修為洪嫣兒是拍馬都趕不上的,但是此時藍翅大鵬和袁飛對沖混沌之氣秩序之力消耗極大,修為損耗嚴重,是以竟然被洪嫣兒含怒出手的開翎雪劍一下刺中羽翅,斬掉了幾片寶石般華貴的翎羽! 藍翅大鵬不由得大怒,她是什麼存在?統轄一界,天地大洞都是她開創出來的,眼前在場的也就是蕭殺和淨慧和尚能夠跟他平起平坐,就是袁飛她也不放在心上,這般存在的她竟然被一個元嬰修士一劍斬掉了翎羽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藍翅大鵬一聲長啼,顯然暴怒無比!翅膀扇動之間便有百餘片翎羽紛飛而出,化為一道道藍色劍芒朝著洪嫣兒便即斬殺過來。 洪嫣兒的修為雖然在人界之中算是一流水準,但在此時場中人物面前卻不過泛泛而已,即便是藍翅大鵬此時消耗極大,出手滅殺洪嫣兒卻依舊不難,不出意外的話這百十道翎羽足以將洪嫣兒斬殺成無數段! 不過要殺洪嫣兒首先要過一關,袁飛怎麼可能叫藍翅大鵬得手? 袁飛在洪嫣兒出手攻擊藍翅大鵬的時候便已經預料到事情可能發生的變化,身形一動,朝著洪嫣兒飛去,就在藍翅大鵬的翎羽殺到的時候袁飛已經到了洪嫣兒的身前,將洪嫣兒護在身後!袁飛此時依舊是子丑滅天魔的身軀,巨大的手掌朝著那些翎羽一按,一道道空間障壁便即成型,攔阻在這百十道翎羽之前。 這百十道翎羽瞬即穿透一層層的空間障壁,將袁飛的空間障壁撞擊得粉碎,不過袁飛也隨即一道接著一道的空間障壁祭出,那藍羽和袁飛的空間障壁激烈的撞擊在一起,無數的空間碎片四處飆飛,遠遠看去就像是數萬件琉璃一起被砸得粉碎一般!壯觀至極! 終於,這些翎羽上的威能消耗一空,沒了後勁,最終被袁飛的空間之力封印起來。 袁飛收了這百枚翎羽,隨即目光趨冷,靜靜地盯著藍翅大鵬,對於袁飛來說身邊之人便是他的逆鱗,誰碰了他就和誰拚命。 藍翅大鵬眼見隨著自己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翎羽被袁飛收走,心中不由得也是大怒,雙目之中綻放出銳利的光芒盯著袁飛,要不是顧忌袁飛身後的蕭殺和淨慧和尚,她此時必定出手滅殺了袁飛!她才不會在乎這一界是否會因為沒了袁飛而崩塌掉! 此時突然傳來卡卡的琉璃炸裂般的脆響,將袁浩空和那丑鳥冰封起來的巨冰此時開始卡卡龜裂,隨後啪的一聲爆碎開來,袁浩空從這碎冰之中猛然衝出,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藍翅大鵬,擦了擦因為寒冷而流出來的長長鼻涕,隨即哇哇怪叫著衝向藍翅大鵬。 這簡直是找死! 洪嫣兒先是因為袁浩空破冰而出感到大喜,隨即便因為袁浩空竟然敢向藍翅大鵬動手而驚呼出聲,即便是她的道心也承受不得這般的心跳變化,急急忙忙的便射出一道法決,要攔阻袁浩空。 這一道法決後發先至,速度極快,一忽之間便即來到袁浩空身前,哪知道這一道好似繩索一般的法訣這一道凝聚了洪嫣兒大半修為的法訣射在袁浩空身上竟然卻並未阻住他分毫,這暴怒至極的小娃娃身形頓都沒頓一下,繼續朝著那藍翅大鵬飛去。 藍翅大鵬此時鳥嘴上流露出一股冰冷笑意,似乎要將袁浩空撕碎一般,就等著袁浩空自己送上門來! 不過,袁飛是不會看著袁浩空去尋藍翅大鵬的! 袁飛大手一抄一把便將袁浩空攥在手心之中抓了回來,雖然袁浩空有些特異之處,但袁飛可不認為袁浩空憑著一些特殊之處便能夠和藍翅大鵬這般的存在爭鬥。 天生神力之輩人間從來不缺,但沒有經過無數戰陣的打磨,沒有在歲月之中摸爬滾打,什麼神力也沒有作用,就好比劍胎一般,無論劍胎質地多麼優秀匯聚了多麼了得的珍惜礦物也終究只是一個劍胎而已,沒有經過無數打磨,沒有經過時間的考驗,永遠都無法成為一件了得的法寶,永遠都不可能將自身的實力發揮到最大! 袁浩空被袁飛捏在掌心之中擒回,兀自不甘的掙扎,想要去和那個將他凍起來的藍翅大魔爭鬥。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袁浩空沒見過什麼了得的人物,在玄牝口袋之中的那些靈禽雖然體型盡皆巨大,但都十分溫順,只有他袁浩空欺負人的份沒有誰敢欺負他。是以他也只當這藍翅大鵬和那些靈禽一般,隨他出手毆揍! 不知什麼時候那丑鳥也擺脫了冰凍,重新飛回袁浩空身邊,依舊是一臉諂媚的湊在他的旁邊,看樣子就像是一個最猥瑣的最沒有價值的跟班一般! 袁浩空被袁飛擒回來正覺心中不忿,此時見到這丑鳥又將諂媚的臉送了上來,自然要大大的發洩一番心中怒氣,揮拳便打,伸手便從這丑鳥身上扯下一撮羽毛來,疼得這丑鳥哇哇怪叫! 打狗都要看主人,袁浩空當著藍翅大鵬的面這般毆揍欺辱丑鳥,藍翅大鵬怎能不怒?偏生那丑鳥極不爭氣,竟然任憑袁浩空打罵依舊腆著臉獻媚,這場面使得藍翅大鵬一張鳥臉青一陣白一陣,按耐不住就要上前將袁浩空一口叨死! 此時一直未曾說話也未曾做些什麼的喪柩突然出現在蕭殺身邊,開口道:「這娃娃究竟什麼來歷?一出來竟然將天地的崩塌都止住了,體內竟然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道混沌之氣,而且他體內的混沌之氣越來越活躍了,這麼下去恐怕不妙!」 蕭殺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要緊事,是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不是袁浩空止住了天地崩塌的大勢,袁浩空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就算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他也不可能止住天地崩塌的大勢,止住這一界的崩塌的是混沌之氣自己!也就是說袁浩空在此時此地的出現驚動了混沌之氣!我能感受到混沌之氣的念頭,他在觀察袁浩空!」 說著蕭殺突然醒轉,猛然喝道:「袁飛快將浩空收起來!」 聞聽此言,袁飛腦中還在轉動念頭,但身子已經行動,事關自己的兒子,蕭殺的喊聲又這麼惶急定然有絕大危險,是以袁飛幾乎腦子都未動一下,雙手一動已經一下將玄牝口袋祭出嗡的一下將袁浩空和那只丑鳥吞了下去。 幾乎與此同時,天空之中突然有一道狂暴的氣流降落下來,將整個天空都撕裂出一個巨大的看不到邊際的大洞,這氣流似乎是從另外一界直接破裂空間而來,浩大得連化身為五首角古巨魔的蕭殺都顯得渺小無比。 在這狂暴的氣流捲動之下整個有人一界都被吹動,整片大陸都晃動起來,大海就好似被放在瓶中搖晃一般,劇烈的翻滾,掀起萬丈波濤。當真說得上是天翻地覆! 這狂暴的氣流朝著袁飛便即撞過來,袁飛此時乃是子丑滅天魔之軀,但卻不知為何一分氣力都施展不出來,甚至身上的比金鐵還要堅硬的鋼毛也被這狂暴氣流一縷縷的吹飛。 隨著那狂暴氣流的降落下來,袁飛的神魔之體一分分的消融下去,袁飛竟發現身上的混沌之氣被一下剝奪掉,根本施展不出來。 不光是袁飛,就是蕭殺此時也維繫不住角古巨魔的五首魔軀,被狂暴氣流一攪就散,和此時的袁飛一般,被剝奪了混沌之氣的操使能力,重新化為人身模樣! 袁飛面對這不知從何而來的狂暴之氣便好似光著身子跳進冰海之中一般,渾身上下瑟瑟發抖,是害怕,是本能的發抖,是從人類心靈最深處誕生出來的一種恐懼情緒,是面對世間最崇高的力量的一種自然而然的表現!若不是真的經歷這麼一刻,袁飛就是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竟然會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 是混沌之氣!是構造了這一方世界,構造了無盡宙宇的混沌之氣!是這一方世界上最尊崇的存在,凌駕於一切神佛一切生命之上的存在! 不光是袁飛,就是蕭殺和淨慧也是一般,只不過他們比袁飛的瑟瑟發抖的情形要好上一些,但也盡皆額頭後背冒出一股股的冷汗來! 由此便可以看出來,人的渺小,袁飛身為一個人見到這狂暴之力原始之力,會害怕得發抖,而超出人的範疇的蕭殺和淨慧卻只不過是額頭見汗,一個是產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一個則是重壓之下的緊張,兩者完全不同,畢竟蕭殺和淨慧已經算得上是某種意義在上的超脫出混沌之氣束縛的存在!靈魂深處之中對於混沌之氣的懼怕早就已經消失無蹤,有的只是忌憚。 這混沌之氣突然降臨,朝著袁飛便席捲過去,在這般澎湃的巨大壓力之下世間一切都會被碾成齏粉,這竟然就是那若有若無的混沌之氣,袁飛甚至覺得只要混沌之氣碾過,連腳下的整片大陸都會被撕得粉碎!能夠將整個星辰化為齏粉!這股力量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袁飛從未產生這般的無力之感,面對混沌之氣這般的狂暴力量,袁飛根本生不出半點對抗之心,也根本想像不到究竟有什麼神通能夠在此時施展出來,此時的他當真明白了什麼叫做螢蟲什麼叫做皓月,兩者當真是雲泥之別! 這狂暴的混沌之氣眨眼之間便到了袁飛近前,隨即一道狂暴氣流猛然從巨大的混沌之氣匯聚的氣流之中鑽出,在袁飛身上一拂便即從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將袁浩空抽取了出來! 竟然就這麼隨意的穿透兩界桎梏,將袁浩空生生的拽了出來!在混沌之氣眼中似乎另外一界之中的袁浩空就在眼前一般,在他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兩界之分! 袁飛最開始還感到面對著混沌之氣週身無力,膝蓋發軟,有種想要膜拜混沌之氣的感覺。 但當混沌之氣捲走袁浩空之後,袁飛的雙目之中陡然冒出兩道厲芒,原本瑟瑟發抖的身軀也瞬即平穩下來,再也沒了懼怕,在混沌之氣的狂爆巨壓之下,袁飛喉管深處發出一道無聲嘶吼,身形一動朝著那狂暴的混沌之氣衝去,想要將袁浩空搶回來。 誰知那混沌之氣來得快去得更快,袁飛這邊身形方動,混沌之氣已經托著袁浩空眨眼之間便即從那天空之中的破洞之中離開,隨即裂洞一下平復,恢復如初,袁飛身形一下飛了過去,但卻那裡還能再追的上他? 袁浩空竟然就這麼被搶走了! 隨著混沌之氣的離開,這一界的天地立時停止了崩塌,原本因為崩塌而被撕裂的一道道裂痕也盡皆恢復過來,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時恢復平常,化為平靜!或許是因為混沌之氣重塑了這一方世界之中混沌之氣和秩序之力,或許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總之一場天地大崩的災禍竟然就如此平息掉了。這個結局恐怕誰都無法想像得到,袁飛,蕭殺他們拚死努力最終救了有人一界的竟然是一個娃娃! 眼看著袁浩空被混沌之氣捲走,洪嫣兒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前發生的事情變故太快,她都未曾來得及做出反應,此時雙目微微一恍惚,隨即便哭出聲來,袁浩空乃是她的心頭肉,即便是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元嬰之境也改變不了世間的母子深情!洪嫣兒雖然不知道搶走袁浩空的是什麼東西,但卻知道那股巨大的力量代表著什麼,或許她一生一世都不能見到自己的骨肉自己的孩兒了! 袁飛則有些愣怔的呆立在原位,他想要找尋對手現在都找不到了!這是袁飛自從修仙以來面對的最大的劫難!明明知道對手是誰,但卻根本無法尋找對手!誰能知道混沌之氣究竟在那裡存身?即便知道了,在混沌之氣塑造的世界之中,又有誰能夠戰勝混沌之氣? 蕭殺等人此時一個個臉上盡皆是不忍神情,誰能知道混沌之氣突然降臨將袁浩空抓走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有藍翅大鵬此時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幸災樂禍的神情。 袁飛的愣怔目光最終落在了藍翅大鵬身上,可以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這傢伙,正是這傢伙最先說出袁浩空能夠拯救這一方世界,使其避免崩塌,顯然這傢伙知道一些什麼! 「怎麼回事?」袁飛的聲音冰冷而鋒利,此時吐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陣陣的寒氣。 第七百二十五章 麻雀鳳凰 面對袁飛的質問,藍翅大鵬冷笑一聲道:「我怎麼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混沌之氣的想法世間誰人能夠揣摩明白?要說真正能夠明白混沌之氣心思的也得說是你們術法殺神派的傳人們才對!袁飛你要想知道混沌之氣究竟要做什麼最好還是去問問你的師父蕭殺!」 袁飛微微皺眉,看向蕭殺。 蕭殺點了點頭道:「此事不關藍翅大鵬的事情,誰都想不到混沌之氣會突然出手捉走浩空,不過,袁飛放心,浩空絕對不會有事情,並且說不定是他的機緣來了,他以後的道路會比你我更加寬廣!」 袁飛聽得此言緊提著的心微微放下少許。 藍翅大鵬道:「袁飛,我已經幫助你們抵禦了天地崩塌之禍,現在快將我孩兒還來。」 袁飛對於這藍翅大鵬半點好感都沒有,尤其是因為藍翅大鵬出的主意使得袁浩空竟然被混沌之氣擄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使得他們骨肉分離,叫他袁飛這麼簡單的將她孩兒還給她還真就有些不甘心! 袁飛緊繃著臉道:「只要他願意隨你離開我便馬上將其還給你!」 說著袁飛將那丑鳥從玄牝口袋之中放出。 那丑鳥雖然未曾見到什麼,卻似乎已經將方纔的一切明瞭於心,一出來便即露出一臉的心痛神情,目光呆滯的看著混沌之氣將袁浩空擄走是開啟的那個大洞原本所在之處,好似自己最好的寶貝被人搶走了一般,滿臉都是不甘。 藍翅大鵬見到丑鳥出來,臉上的鋒利神情立時一緩,開口道:「我兒,那混沌之子已經被混沌之氣帶走,他不能再幫你修行了,你快快隨我回天地大洞之中吧!」 丑鳥理都不理和顏悅色的藍翅大鵬,目光依舊盯著天空出神。 藍翅大鵬正待繼續說些什麼,就見那丑鳥身上陡然綻放出一股冰冷氣息,這氣息和藍翅大鵬如出一轍,不過卻似乎比藍翅大鵬還要凝練,只不過數量上不如藍翅大鵬那般浩大。 這氣息一出來便即將丑鳥周圍數十丈盡皆冰封,在空中憑空顯現出一塊巨大的浮冰,丑鳥竟將自己冰封起來。 隨即這被冰封的醜鳥身上一身烏突突的麻雀般的雜色羽毛開始一根根的生長變長,羽毛的邊緣開始出現一道道的寶藍色紋理,內中更有絲絲金線從中穿插,而丑鳥的身軀也隨著羽毛的增長而開始一點點的生長壯大,片刻之後這好似麻雀一般的肉球樣的醜鳥竟然長成了一隻渾身華麗羽毛的身材瘦長的極其漂亮的大鳥。 隨即冰封這大鳥的冰塊發出卡卡之聲,不斷地龜裂,最後裂地化成細微得粉末被風一卷便即隨風而散,飄蕩而走! 這大鳥有三丈長短,冰封一去,便即震動翅膀,一對翅膀張開足有十丈長短,微微一晃便有夾雜著冰霜的罡風滾動! 這大鳥一身寶藍色的羽毛上閃爍著極美麗的甚至連藍翅大鵬的毛羽上都不曾擁有的寶藍色光暈,光暈之中還有一絲絲的金線穿梭,使得這大鳥看上去寶光閃閃不同凡響,兼且這大鳥脖子細長,腰身曲線玲瓏,一對尖嘴除了殺伐之氣外還有這一絲嫵媚的一絲,整個大鳥嬌俏得甚至叫人生出垂涎之感,若這大鳥是個女子的話定然是天下最美麗的女子。 這種從極醜變化到了極美的震撼實在是太過強烈了,以至於袁飛和蕭殺還有地藏等都有些目瞪口呆。 就是那藍翅大鵬似乎也都未曾想到自己的孩子會變得這般美麗!按照常理來說藍翅大鵬的這個孩子應該孕育滿了九九之數之後才能破殼而出,隨後過九百年才會褪去一身雜毛,初具神鳥模樣,但誰能想到不過區區數年時間,就因為在袁浩空這個混沌之氣身旁,這丑鳥的修為進境竟然這麼快。 一時間連呼吸都停止了,人人都在觀賞這美麗的大鳥! 就見這大鳥對所有人的目光盡皆不屑一顧,一聲長啼,隨即一身羽毛上的藍色光暈一閃,這大鳥化為一道藍色流光猛然沖天而起,一忽之間便消失在天空之中,竟然一下穿破有人一界,似乎是去追尋被混沌之氣捲走的袁浩空去了! 這不起眼的醜鳥竟然還有這種本事? 這真的是那只每天都被袁浩空胖揍的那只丑鳥麼?烏雞變鳳凰也就算了,沒想到這丑鳥還有這般本事!並且他們誰都未曾看出來! 半晌之後,藍翅大鵬悶哼一聲,隨即身形一轉鑽進那溝通天地大洞的洞穴之中,隨即洞穴便猛然關閉,在空中消失無蹤!這藍翅大鵬說走就走,一個字都未曾留下。 袁飛本還有許多事情要找這藍翅大鵬詢問,尤其是藍翅大鵬那句混沌之子,袁飛本想打聽清楚,但卻被那丑鳥的變化耽擱,而藍翅大鵬一見自己的孩子飛走了,轉身便走,使得袁飛沒了機會詢問! 不過還有蕭殺在,顯然蕭殺對於浩空此時的情形有些瞭解,最開始叫袁飛收了袁浩空的便是蕭殺。 蕭殺見袁飛看過來,微微一歎,道:「浩空的事情咱們一會再說,他此時此刻必定是無事的!」 洪嫣兒此時已經將情緒鎮定下來,恢復了元嬰修士的本色,雖然眉目之間猶自掛著淚珠,但情緒已經平復,事關她的兒子的下落,洪嫣兒那裡等得了,連忙道:「師父,我的孩兒究竟怎麼樣?混沌之氣為什麼要將他帶走?」 蕭殺道:「嫣兒,你且放寬心,此事對浩空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只要你們能夠證道成功,以後定然有機會能夠相見!至於詳細的情形我也要好好思索一番才能作答!」 有了蕭殺之言,洪嫣兒的擔憂略微減淡三分,洪嫣兒知道蕭殺的身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語理當有說服力! 袁飛低聲安慰幾句,隨即將洪嫣兒送回玄牝口袋之中,囑咐四個童子和寧雙好好照看洪嫣兒,隨即重新回到有人一界,此時蕭殺老鬼喪柩正和淨慧,地藏湊在一處低聲商議什麼事情。 見到袁飛出來,蕭殺便即招手喚袁飛過去! 蕭殺道:「袁飛,你證道之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袁飛道:「證道之事我已經有些把握,應該難不倒我!」 蕭殺也覺袁飛證道沒什麼問題,便點了點頭隨即有些詫異的道:「你的那枚玉菉是怎麼回事?」 這一句問話卻並不是當眾問出,而是傳音進入袁飛腦內,袁飛略略說了下子丑滅天魔的事情,蕭殺沉思片刻,道:「你小子機緣比我要好,我雖然殺了不少神魔,但卻未曾將一個神魔煉入玉菉之中,沒想到你在有人一界便能夠有這種收穫!」 袁飛微感詫異道:「這玉菉難道還是一件難以祭煉之物?」袁飛將子丑滅天魔的神魂送進玉菉之中封印雖然費了許多工夫,但卻並未覺得事情有什麼難辦的,但是蕭殺之言明顯說明,要想祭煉一枚封存著上古神魔的玉菉乃是一件十分不簡單的事情,就是在神魔一界之中縱橫了不知多少年的蕭殺都未曾煉出來一枚玉菉! 蕭殺淡淡一笑道:「你去了神魔一界就知道了!」 袁飛和蕭殺的私下交流不過是一瞬之間罷了,其他人都不曾感覺到。 淨慧此時道:「袁飛師弟,你要證道正好地藏也要去神魔一界周遊一圈,歷練一番,你們兩個可以做個伴當共同上路!」 袁飛聞言面上露出一絲難色,看了地藏一眼,此時的地藏似乎和當年那個看門的小和尚沒什麼兩樣,雙目瞪得溜圓,看著袁飛,似乎在期待著和袁飛的神魔一界的行程,但是看到袁飛面上的難色,地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袁飛道:「淨慧師兄,你應該知道我乃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去了神魔一界便是被神魔圍攻的局面,要是地藏跟著我恐怕會受到牽連!遠遠不如地藏自行在神魔一界之中穿梭來的安全方便!」 地藏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笑道:「師兄,我還以為你是怕帶著我麻煩,要是怕那些神魔來找麻煩,連累我的話,師兄你便是多慮了,我去神魔一界正是想要度化神魔,最怕的就是碰不到神魔,跟在你的身邊是最好不過!」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愣,眨了眨眼上下看了看地藏,隨後道:「度化神魔?地藏,你小子的念頭不小啊!」 地藏一笑道:「這不過是為了以後的佛國打造基礎罷了!師父吩咐了,我此去神魔一界要做十大功德,度百名神魔,做不成這些便不能回到有人一界,並且我也是為我的地獄世界召集十殿閻羅,收服他們來為我看管地獄世界!」 聞聽地藏還在記著地獄世界的時候袁飛從心底產生了一絲親切,這小和尚果然沒變,不過袁飛隨即道:「地藏,你的弘願是度空地獄,但是你現在一手打造了地獄,這豈不是和你的當初弘願相違?」 地藏顯然對於這件事思索了良多,笑道:「不相違,原本世間只有人界魔界,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生前一起盡皆成空,行善也罷作惡也罷,都是一個歸宿,一個結果,我便是要打造一個專門懲罰惡人的世界出來,好叫人人得知行善才有福報,而師父也會打造一個真正的佛國佛國來,只要行善積德便可在死後世界之中踏入師父開創的佛國,哪怕你不修佛也沒關係,如此做法,好叫世人得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對於那些不善不惡之輩,我們還要打造一個輪迴盤來將他們送歸人界,轉世再造,積累功業,爭取步入佛國!如此做下去,希翼千萬年後世間便是佛國,地獄淪為白地,人人向善,再無惡人!到時也便是佛滅之期,而人人都將成佛。這一方世界將真個超脫出混沌之氣的束縛,甚至超脫出混沌之氣所管轄的世界!」 噫! 聽聞地藏之言,袁飛便覺得倒吸一口冷氣,他袁飛每日所思不過是證道成功超脫人字束縛而已,最多也就是攜著十萬大軍超脫混沌之氣束縛飛昇神魔一界保命立身! 沒想到地藏和淨慧卻在謀劃著將整個有人一界全都帶走,使得整個世界都超脫出混沌之氣的束縛,這是何等壯闊構想? 袁飛微微一歎,知道自己因為背負著術法殺神派的名頭,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才會每時每刻都在謀劃保命之舉,這雖然使得他一直都處於危急狀態,對於修為進境大有好處,但同時也剝奪了他對於未來的更多謀劃,正所謂有所得也就有所失,袁飛此時也開始考慮自己究竟要做些什麼,去了神魔一界之後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他想要做的。 可惜袁飛想了又想也並未找出答案,因為這個事情他從未思考過,袁飛微微搖了搖頭,隨即不去想他,這種事情不能強求,要順應本心,心中既然沒有便不要去硬想,硬想出來的絕對是大違本心意願的! 袁飛展顏一笑道:「既然你不怕被我連累,那麼咱們兄弟便一起闖一闖神魔一界!」 地藏也笑了起來。 此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陰測測的在袁飛耳邊響起:「還有我喪柩!」 袁飛一愣,皺眉看向喪柩,奇道:「前輩,你似乎沒什麼必要去神魔一界吧!」 喪柩嘿嘿一笑道:「小子,去神魔一界乃是每一個修士畢生的願望,你當我喪柩真的能夠免俗?」 袁飛微微皺眉,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老鬼要去神魔一界絕非是為了完成心願,看看熱鬧那麼簡單,不過這老鬼既然不說那麼就算他如何追問想來也得不到答案,不過袁飛倒是巴不得這老鬼喪柩能夠和他同行,這老鬼喪柩一身修為深不見底,正是一大助力! 袁飛想及此處便哈哈一笑道:「前輩既然願意一起前往神魔一界,小子自然是樂於奉陪!」 淨慧此時喧了一聲自己的佛號,看向袁飛道:「師弟,為兄想要和你討取一樣東西!」 袁飛微感詫異也不推脫道:「師兄但講不妨!」 淨慧一笑道:「師弟,我我知道你當年從佛子的小婆娑一界之中取走了兩株婆娑大樹,不知這兩株大樹還在否?」 袁飛點頭道:「在,並且還很旺盛,師兄想要這兩株巨樹?」 淨慧搖頭道:「我只要那婆娑雙樹,每一棵樹一根枝杈,我會以我的佛力來焙煉他們,驅逐他們身上的藥師佛的佛氣,將他們煉化成為我阿彌陀佛的婆娑樹,以此為佛國根基!」 淨慧不過是要兩根枝杈,這個要求實在不算高,袁飛二話不說身形一轉進了玄牝一界,從婆娑雙樹上斬了兩根枝杈下來,這兩根枝杈一被砍伐下來,整個息壤上的鬱鬱蔥蔥的世界都震顫數下,雷鳴般的聲音響徹天宇,萬幸是並未傷及什麼。顯然這玄牝口袋之中的一界已經和婆娑雙樹有了牢不可分的關係,彼此甚至已經融為一個整體!再難分割! 袁飛將這兩根枝杈取出送給淨慧,淨慧和尚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歡喜之色,袍袖一拂收走了兩根枝杈,隨即道:「地藏你便留在袁飛師弟身邊吧,我也要去籌備一番打造佛國之事,並且佛子留下了許多基業也需要為師前去收取,便不在這裡耽擱了!」不錯,佛子身死之後,佛門之中定然會有一番變故,淨慧和尚正好趁此機會將佛門此時建立的大寺收歸名下。 地藏聞言低聲喧了一聲佛號。 淨慧告了聲辭,一擺衣袖,腳下踏出一道金風,隨即被這金風攜著消失在天際! 地藏和喪柩隨後也都進了玄牝一界,如今這場中便只剩下蕭殺和袁飛兩人而已! 蕭殺此時道:「小子,你現在還有什麼打算?」 袁飛皺眉,看向內陸方向道:「我要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這麼個時候證道,險些將整個世界崩塌掉!並且,不知為何我隱隱覺得那證道之人我有些熟悉,只是怎麼都想不起來究竟誰人達到了證道的地步證道成功!」 「並且,我也正好借此機會去找巨尾妖猴,我感覺得到,她已經將那二十八個猴頭們盡皆收斂起來,經過這些年的修煉這些猴頭修為已經不凡。還有那些當初被我從胎爐之中拯救出來的那一十八個孩兒此時也都已經長大成人,在人界磨練得也已經有了些模樣,我此次前往神魔一界恐怕便不能再回來了,總要給他們留點東西再走!」 蕭殺點了點頭,不再說些什麼,反倒是袁飛張嘴欲言又止。 袁飛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有數件事情要問詢蕭殺,終於袁飛還是決定先從那腦形神魔開始問起,那神魔口氣極大,號稱可以在神魔一界之中保住袁飛性命,敢說如此大話的想來不會是無名之輩之輩!並且這神魔被切割成數塊分別埋葬,甚至有一部分被送到了有人一界,這般存在蕭殺應該知道才對! 第七百二十六章 證道之人 袁飛開口道:「師父,你可知道神魔一界之中有那個神魔被分割成數十塊,被分別埋葬於神魔一界的各個地方?並且被一塊塊墓碑鎮壓!」 蕭殺聞言一笑道:「被斬為數塊分別鎮壓?這太普遍了,神魔一界的神魔們盡皆是不死之軀,其中一些擁有大神通者更是很難一次將他們徹底殺滅,所以一般都是用這種方法將其肉身分割分別鎮壓,數萬載之後這些肉身便會因為喪失活力慢慢死去,從而即達到將對方滅殺又達到了折磨對方數萬載的目的,乃是神魔一界對付敵人最常用的手段!」 「不過一般都是被分割成十幾塊分別鎮壓,被分割的數量越多,說明那神魔越厲害!你所說的數十塊的話至少也是神魔一界的帝王之屬。也算是比較了得的人物。」蕭殺說著隨即皺眉道:「你是從何處得知這些的?」 袁飛對於此事並不想隱瞞蕭殺,便即將那座金色墓碑從芥子戒指之中放了出來。 此時這金碑已經不似之前那般金光璀璨,而是好似蒙上了一層銹跡,看上去有些烏突突的,一副飽經歲月洗禮的模樣。 而那被囚禁在墓碑之中的神魔似乎依舊在沉睡之中,整塊墓碑悄無聲息毫無半點生氣。 蕭殺見到這墓碑也並不是太放在心上的模樣,細細觀瞧一番後一道法訣打在墓碑上面,隨即這墓碑便被蕭殺催動猛然漲大起來,化為數十丈高低,懸浮在空中極具威勢。 如此一來這墓碑上的碑文便即完全顯現出來,這些碑文袁飛也曾研究過,可惜都是神魔一界之中的神文,袁飛雖然和西極道人學了一些文字,但是這些神文顯然更加生僻,袁飛是半個都不識得。 蕭殺細細觀瞧碑文一番後皺眉搖頭道:「這碑文全是惡毒的詛咒謾罵之言,顯然對方殺死了這神魔還不滿意,所以要他永世背負罵名詛咒!半個字都未曾提及這神魔生平,所以沒有任何用處,無法查知這金碑的主人究竟是誰!不過這也不奇怪,一般將神魔鎮壓之後都不會將對方的名姓和生平留在墓碑上,怕的就是對方的親近之人循著墓碑指引將其救出來!」 「況且你師父我已經萬載光陰沒有回到神魔一界了,這萬年之中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盡皆不知,不過肉身被切割成三十三塊這樣的人物應該不多,算得上是已經踏入神魔一界之中的二流人物水準,他敢說在神魔一界保你性命也算不上是虛言,不過這只是相對於你不過是個普通修士的情形來說,要是這神魔知道你進入神魔一界之後的待遇的話,恐怕會嚇得他以後再也不敢說這般大話了!」說著蕭殺笑了起來。 袁飛看著蕭殺的笑容心中怎麼都覺得不得勁!這老小子笑得也太過陰險了些!要知道此時所說的是他即將面對的情形,看蕭殺笑得這般放蕩袁飛就覺得後背發涼! 隨後袁飛收了神魔墓碑,又將天地一氣混元盞取了出來,這是他從葛洪身上得到的三大寶物之一,袁飛一生都和葛洪糾纏不休,雖然是受葛洪所害,但葛洪也是袁飛一生之中最大的福星,從《盜經》開始到現在的百寶如意轉金梭還有神魔金碑亦或是這天地一起混元盞都是從葛洪手中得來。可以說袁飛能夠有今日都是拜葛洪所賜! 蕭殺一見這天地一起混元盞面上終於露出一絲動容的神情,就是看到那神魔金碑蕭殺也未曾露出這般表情! 蕭殺似乎對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並不陌生,接過這乾坤一氣混元盞後略微催使,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便即開始吸納天地之中的混沌之氣,隨後乾坤一氣混元盞之內便有一滴滴的水珠凝聚而成,片刻之後便匯聚成了一碗清凌凌的水。 從這水中飄逸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微微一聞嘴中便有唾液產生,嚥下去便是滿口生香,甚至連脾胃都覺得舒坦無比。 這些袁飛自然絕不陌生,他所關心的是這乾坤一氣混元盞究竟是如何應用的,袁飛當初從曦太祖那裡聽聞此物對於開啟週身竅穴能夠溝通混沌之氣的人物大有好處,但究竟是怎麼個好處袁飛卻不得而知。 就見蕭殺將這混元盞一舉,隨即將盞中清水灌入口中,一口氣喝個乾乾淨淨,隨即一張老臉上顯現出一絲淡淡的陶醉之意。 似乎在品味混沌之氣的甘冽味道,在袁飛的注視下,半晌之後蕭殺才睜開眼睛道:「許久沒有喝過這麼甘甜的水了,可惜此時沒有東極大帝的無憂氣脈,不然將其兌入這混沌之水之中便可造出汽水來,不但甘冽無比,還有一股股的清幽氣脈在每一滴混沌之水中滾動不休,一碗水好似活過來一般啪啪亂蹦,氣泡鼎沸得好似沸水一般,那東西喝下肚中才是美味之中的美味!」 袁飛本就覺得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的水應該能喝,只不過一直沒敢嘗試,畢竟世間之物有一處好處便有一處壞處,好處越大壞處便越大,袁飛可不想貪圖口快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袁飛此時見蕭殺毫不在意的便喝下一碗,是以也催動乾坤一氣混元盞,凝聚了一碗混沌之水,淺嘗一口後就覺得口舌生津,一股不膩不燥的幽香下直衝肺腑,上直灌腦仁,週身毛孔盡皆打開,體內一股股的燥氣穢氣盡皆被排出體外,叫人通體舒泰,隨即袁飛便不再猶豫,一口將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的混元之水乾掉。 這一盞混沌之水下肚,袁飛只覺一股醉醺醺的念頭竟然從神魂之中萌生開來,雙眼之中也有些朦朧起來,袁飛大敢愕然,他竟好似喝醉了酒一般! 隨即袁飛使勁晃了晃腦袋,這醉醺醺的感覺立時被驅逐出腦海,隨即腦海之中前所未有頭的清明起來,身上的筋肉傳來一陣陣的瘙癢之意,袁飛下意識的聳動筋肉,拉伸筋肉,只覺得筋肉更加堅韌起來! 隨即袁飛的雙耳不受控制的鼓動兩下,耳膜之內竟然發出牛皮一般的繃繃聲響,袁飛有種感覺自己的耳膜似乎現在都已經達到了堅硬的利劍也難穿透的地步! 耳膜之後,腋窩之中的筋肉傳來一聲聲緊繃之聲,甚至連腳底板湧泉穴兩側的筋肉都緊繃繃的,似乎能生出吸力來抓緊地面一般。 蕭殺見袁飛看著自身變化一臉驚訝,呵呵一笑道:「這混沌之水能夠彌補肉身缺陷,你身上武道沒有修煉到的地方這混沌之水會幫你將其一一調教到近乎完美的狀態,這還不是這混沌之水的最佳用處,混沌之水脫胎於混沌之氣,卻再也不是混沌之氣,即便混沌之氣本身也不能控制混沌之水,理論上講長期服用此水可以洗滌掉身軀之內的混沌之氣,從而達到超脫混沌之氣束縛的目的!可惜,你已經修煉到了如今境界,距離超脫出混沌之氣束縛也只有一步之遙,此物對你而言用處已經不大,不過以後你到了神魔一界長期飲用此水倒是可以起到恢復修為滋潤元嬰肉身的作用,就是你這斷臂也可修補回來,不過你有九天雷氣的生機之力洗煉肉身,想來那時也可為你修補好損傷的肉身。」 袁飛哦了一聲,得知此物對自己以後的修為沒有太大幫助,袁飛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失望,世間之事都是一失一得相伴相生,佔便宜往往不代表是好事,而吃虧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另外此物對於他袁飛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對於洪嫣兒還有那些孩兒猴頭們可是極有用的寶貝。 蕭殺似乎明瞭袁飛心中所想,開口道:「這東西對別人不但沒有好處反倒是劇毒,混沌之水不是誰都能夠享受的了的東西,我勸你除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給他人服用此水。」 袁飛一聽此言不由得淡淡一笑將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丟進芥子戒指之中,不再理會。 隨即袁飛約略問了下證道的情形和神魔一界的事情,關於證道的情形蕭殺也不甚明瞭,畢竟他走的不是證道的路子,乃是術法殺神派直入神魔一界的道路,是以蕭殺不敢和袁飛多說證道之事,怕誤導袁飛!畢竟證道之事即便再有把握也容不得半點疏忽。 關於神魔一界,蕭殺更不願多說,只是說袁飛去了神魔一界便會知道。那裡一點都不複雜,除了亂以外還是亂! 蕭殺不說袁飛也不深問,隨即蕭殺便進了袁飛的玄牝一界之中休息,而袁飛遁光一閃朝著內陸方向疾飛,他要看看究竟是誰竟然能夠不聲不響的證道成功! 袁飛雖然一直未曾說些什麼,但一直在心中認為自己將會是這數千年來第一個證道的人物,沒想到世間之上竟然還有人比他證道還要快,並且不聲不響的便證道成功了,這般人物他定然要見上一見!當然袁飛心中還有一絲揮之不去卻又琢磨不清的念頭,總覺得那證道之人他很是熟悉!不見上一面怎麼能夠干休? 袁飛一路飛奔,但越往前走越覺得奇怪,這一路下去,越過大傲竟然直奔商國。 袁飛不由得皺眉,商國之內現在乃是一片白地,四處都是妖獸野人,並無人煙,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在那裡證道?袁飛不久之前還曾經在商國行走,當時並未感知到有人煙存在。 袁飛越往前越詫異,因為目標明顯,距離母夷教所在之處不遠,袁飛心中驚奇,難道是母夷教之中的哪位修士突然證道成功? 「不對啊,上次我明明已經以神念將整個母夷教掃視個通通透透,內中連結丹修士都沒有幾個,更沒有元嬰修士存在,怎麼可能會有修士在那裡證道?」 袁飛心中疑念叢生,半日之後便來到了一處所在,這裡方圓數十里乃是一個巨大的大坑,大坑之下遍地漆黑焦土,顯然是被天雷劈擊所致,這裡便應該是那修士引動九天雷氣淬煉肉身的證道之處! 袁飛俯身下去,手掌輕輕一攝,便攝起一塊還有些溫熱的焦黑的好似琉璃一般的石頭,手指微微用力將其捏成齏粉。這石頭裡竟然猛的冒出一道電芒來,霹靂一聲在袁飛手中炸響。 不過這並不出乎袁飛意料,袁飛手掌之內隨即出現一個小型的空間,將這雷電禁錮其中,袁飛將其托在掌中細細觀瞧,這雷電乃是那名修士證道之時從天空劈下來九重雷氣,總計有赤、紫、綠、青、金、銀六色光芒,正是這世間最強大的雷氣。 此時這細小的九重雷氣不過是真正的九重雷氣的殘留片段罷了,並非是真正的九天雷氣。 即便如此,這被困在袁飛打造的空間之中的雷氣突然一綻,光弧一閃,猛然將袁飛打造的空間撕裂,與此同時也耗盡了自身威能,瞬即消散無蹤! 袁飛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九天雷氣要是沒有這般威能那才奇怪了!袁飛此時不過是凡人之軀,並非神魔之體,凝聚出來的空間不能和子丑神魔相比! 袁飛環視了下這數十里的深坑焦土,袁飛在心中也對九重雷氣有了一個粗略的認識。對於他以後證道大有好處。 不會有那個修士證道之後依舊留在焦土之上不走,那修士證道之後定然會先去自己最熟悉最安全的地方,將因證道造成的疲憊不堪的肉身和心神修補完整,待一切準備停當後便會開始超脫兩界束縛直入神魔一界。 袁飛略微存神,細細觀瞧一番後,便發現一行人的蹤跡從這焦土深坑離開,顯然這修士證道也是靠著門派之力,世間之上能夠靠著自己一人的力量從第一重雷氣一直抵禦到九重雷氣的還從未聽說過,修士證道一般都是靠著門派或者友人來幫忙抗住前面的六到七重雷氣,最後的八重九重雷氣才靠自己的力量硬抗,藉以洗煉肉身。 袁飛追尋著這行人的蹤跡一路飛遁,數個時辰之後,袁飛終於來到了母夷教所在之處。 「竟然真是這裡!」雖然早有預料,但袁飛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此處已經重新化為仙境一般,原本隱遁在隱遁大陣之中的母夷教竟然重現人世。 煙波浩渺的碧瑤湖上一十八座島嶼星羅棋布,島上不知名的樹木上粉紅色的葉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溫柔氣息,偶爾被風一吹便落英翩翩,成片的墜入水中。 湖中的成群游魚此時時便會從水底浮起,張開嘴來舔舐這些葉子上面的蜜汁,順便吐出一個個的水泡,將水面攪鬧得熱鬧非凡。 湖面上不時飄過一層層的潔白雲氣將這碧瑤湖襯托得好似人間仙境一般,不沾染半點塵世氣息。 袁飛微微皺眉,那修士證道之後便和門派中人回到了這裡,顯然正道的便是母夷教的修士。 袁飛此時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念頭,這念頭一產生便即無法揮去,袁飛矗立在那裡許久,最後終於身形一動來到這碧瑤湖岸邊。 此時的碧瑤湖雖然看起來平靜無波,但卻被一座看不見得數衍大陣包裹著,袁飛此時雖然修為了得,但終究還是人的水準,而對方已經是超脫了人字束縛的存在,一身修為也不知道究竟會深到什麼程度,有這般高手坐鎮,袁飛又不是前來找茬打架的,自然不會太過無禮。 袁飛開聲道:「請母夷教修士開啟大陣!」 袁飛乃是以真元之力說出這番言語,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聲音醇厚,久久不散,凝聚成一道絕不外散的聲浪,逕直穿透數衍大陣送進陣內! 原本透明得仿似不存在的數衍大陣立時被這聲浪沖擊得搖晃起來,看起來就像是皮凍一般輕顫不休。 片刻之後便有聲音傳出來:「來者何人?我教閉門已久,概不見客!」 袁飛聽聲音便知道此時開口的還是上次那個和他對話的新晉的結丹女修士。不過這一會這個女修士的話語可不再像上次那般色厲內荏,這次可以說是底氣十足,言語之中充滿傲氣。 袁飛依舊是上次來到母夷教之時的那般言語,道:「袁飛,柳詩的丈夫!」 聞聽袁飛之名,母夷教之中立時一靜,半晌之後那女修才再次開口道:「袁飛,你不要欺人太甚,上次是看在你是柳詩的丈夫的份上我們才好言相待,這次你若再那般無禮,我母夷教會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禮儀!甚至將你打入碧瑤湖底煉成碧瑤樁,永世不得翻身!況且柳詩並未在此,你不去尋她下落為何又來我碧瑤湖搗亂?」 袁飛淡淡一笑道:「我驚聞貴派出了一個證道修士,所以前來造訪,想要一睹證道修士真顏!」 那女修士冷哼一聲,言語之中充滿驕傲之意道:「袁飛你既然知道我派出了一位證道修士,為何還敢前來挑釁?真當我母夷教上下是紙紮草捏的不成?袁飛我母夷教上下看在你和柳詩之間的情分上也不為難你,聽我好言相勸,現在速速離開,不然就別怪我母夷教修士不客氣了!」 袁飛哈哈一笑道:「我袁飛行走天下怕過誰來?即便是證道修士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速速叫那證道之人前來見我,我數三個數,她若不出來見我,我便自己進去見她!」 第七百二十七章 柳詩袁琅 袁飛的言語可謂咄咄逼人,不容對方有半點喘息餘地,隨即開口數道:「一……二……」 母夷教那名和袁飛對話的女修士明顯沒有料到袁飛竟然如此霸道,立時亂了方寸,一時間言語澀滯,不知開口說些什麼。 袁飛微微皺眉,雙目變窄,內中精光綻放,身上的氣息澎湃而出,光靠身上的靈壓便將那數衍大陣壓逼得顯現出來,如今的袁飛修為直通人界巔峰,尋常元嬰修士已經再不是他的對手,又得了盜家至寶,一身修為神通除了有數的幾個不是人界之人的存在外可以說是人界第一,就算對方是新晉的證道修士,袁飛也不覺得自己會差對方多少,畢竟對方剛剛證道!又身處有人一界之中許多神通未必能夠隨意施展! 三! 袁飛吐出這個三字的同時身形一動,聲音還留在原地,袁飛已經衝出去數十丈,猛然祭出脫世之寶朝著那數衍大陣撞去! 就在脫世之寶快要撞在數衍大陣之上之時,一陣風氣不知從何湧起,從四面八王朝著脫世之寶匯聚過來,一下攔阻在脫世之寶面前,立時使得脫世之寶微微一頓,不過對方顯然有些小瞧了脫世之寶的威能,這寶貝貫通一身的乃是一股自由之意,最受不得束縛,更受不得阻礙,猛然被人一阻,脫世之寶自身立時發了狠念,週身一陣亂閃,嗡鳴震顫起來,將空氣都震動得酥麻無比,轟的一下穿透那風氣連帶著撞碎了數衍大陣,逕直衝進碧瑤湖內! 袁飛身形一閃自然緊隨脫世之寶身後,嗖的一下鑽進母夷教之中。 隨即立時傳出數聲驚呼,顯然袁飛這般輕易的衝破兩界束縛。 袁飛一突破數衍大陣進入母夷教,卻並非是來到了碧瑤湖上,而是猛然間墜入萬丈白霧之中,四周滾滾全是霧氣,以袁飛的目力也看不出十丈之外,不過袁飛雙眼之中藍光一閃,這些白霧立時變得透明起來,不過袁飛卻並未立時動身,而是眉頭微微一皺。 他竟陷身於一座迷宮之中,四周全是純白的平整無比牆壁,每一塊牆壁都和其他的完全一樣,人站在其中根本不知道前後左右,這些牆壁高聳沖天,以袁飛的目力都看不到他們一直升起多高,四面八方全是這種牆壁將他團團圍住,袁飛猛然加大糾藍神光的神通,兩道如有實質般的藍色光柱直衝而出,照射在那一座座的白色牆壁上,隨即這些牆壁上溢出一道道漣漪,竟然將袁飛的糾藍神光化解無形,袁飛竟然看不破這牆壁! 這難道就是證道修士的神通? 袁飛心中思索,目光四處張望,此時的他便好似在一方世界的正中心,四面八方全被牆壁包圍,一座座牆壁之間都有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牆壁交錯之間使得這些縫隙變成了一座龐大的迷宮! 袁飛此時便深陷其中。 袁飛將神念放出,想要以神念掃蕩這牆壁縫隙尋找出口,可惜此處神念似乎受到了壓制,放出去百十丈便即再也不能延伸出去,在這龐大的迷宮之中,百十丈的距離根本不足以尋找出口! 此時碧瑤湖邊,一個被一團霧氣包裹著的女子坐在一方大石之上,手中輕輕捏著一條柳枝,在她身邊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這小男孩模樣清秀,雖然算不上英俊,但卻別有一番味道。 此時這小孩手中抓著一個紅彤彤的果子,自顧自的咬著,咬一口便是漿汁四濺,清脆無比。 小孩看了眼身旁被霧氣包圍的母親,眼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嘴中一邊嚼著果子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娘親,你在做什麼?這樣好玩麼?」 那女子卻並未言語,此時她們母子身邊來了幾位修士,其中便有和袁飛對答的那位女修。 這女修開口道:「教主,一切準備停當,咱們是時候該啟程了。」 那女子依舊未曾開口,身上的霧氣反倒更重了一些。 那女修微微皺眉,隨即道:「要不然教主便和那小子見上一面……」 聞聽此言,那女子身上的霧氣陡然沸騰起來,將數位女修生生推出去數十丈,隨即才收斂,終於那女子開口了:「我現在絕不能見他,以他的修為不久之後定然能夠證道成功,我去了神魔一界找到恢復容顏的辦法之後才會見他,若是無法恢復,我這一生一身都不要再見到他了!」 聽聲音正是早已離開袁飛身邊的柳詩。 那女修士微微一歎道:「教尊,你既然不願見他,便將他困在白璧迷宮之中好了,那一界和我們這一界時間相差許多,就算他被困進去了馬上便衝出來人界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時間,足夠咱們離開了,教尊咱們現在動身前往神魔一界吧!之前天地崩塌,那般龐然聲勢已經嚇壞了門內修士,教尊你現在已經恢復修為,便請不要再耽擱了。」 柳詩微微一頓,半晌之後道:「前往神魔一界絕非坦途,門內修士的修為都太低了,證道修士總計僅剩下七個,剩下的都是築基弟子甚至還有練氣期的門徒,她們也想要冒死前往神魔一界麼?」 那女修點了點頭道:「修士一生最大的希望便是超脫束縛,飛昇神魔一界,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即便是練氣期的修士們也盡皆不想錯過。」 霧氣包裹之中的柳詩微微搖頭,歎息一聲道:「以她們的修為恐怕十個之中僅能活下來一個,這又是何苦,自己勤懇修行未必便沒有機會證道。既然她們想要搏一搏,那我便成全她們,召集門內修士,準備拔派飛昇!」 那女修士目光一閃,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大聲應了一聲是,隨後便即退走,安排去了。 待得那些女修們退下,柳詩微微一歎,也不見她如何做法,身前便顯現出袁飛的身形來,只不過這並非真人,而是袁飛在白璧迷宮之中的投影,此時的袁飛動作慢得近乎靜止不動,正是因為那敗筆迷宮一界和這有人一界時間差距巨大所致。 「琅兒,記住這張臉,牢牢記住這張臉!」 袁琅微微一愣,停下嘴中的咀嚼,看著袁飛的面孔奇道:「娘親,為何叫我記住這張臉?他是我們的大仇人麼?」 柳詩輕輕搖頭道:「當然不是,娘沒有仇人,娘叫你記住他的臉是要你以後在神魔一界去找他,他見到你就會知道你是誰。」 袁琅奇道:「娘親,去了神魔一界之後我要和你在一起,不要去找其他人!」 柳詩淡淡一笑道:「傻孩子,別人不去找,這個人你以後一定要去找他!現在你只要記住他的模樣就成了!牢牢記住,哪怕一萬年過去了也絕對不能忘!明白沒有?」 就在此時一陣風氣不知道從何處揚起,柳詩微微蹙眉,揚聲道:「什麼人鬼鬼祟祟?還請出來相見。」 那風氣之中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一個冰冷的身影從那風氣之中顯現出來,正是元氣聖女。 袁琅猛的竄起身來,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元氣聖女咬著奶音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偷偷摸摸聽我和我娘說話?」 元氣聖女並不急著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袁琅一番,隨即開口道:「像,還真是有幾分相像,可惜未經磨礪,太過幼嫩了些!」 柳詩並不知道元氣聖女和袁飛之間的關係,是以見到元氣聖女突然出現,包裹著她的霧氣開始變得冰冷起來! 元氣聖女開口道:「我來這裡是要取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對柳詩你已經沒有用處了!不若在臨走之前送給我做個人情如何?」 柳詩微微皺眉,隨即道:「你想要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 元氣聖女點了點頭道:「正是此物!」 柳詩聞言一口回絕道:「人界已經夠亂了,恐怕數千年都不一定能夠恢復元氣,我可不希望再出一個暗天大神攪亂人界。」 元氣聖女很自然地坐在湖邊的一塊青石上,赤著的雙腳輕輕踏入水中,絲毫不將柳詩和袁琅的敵意放在心中,到好似是在無話不談的閨中之友面前一般放鬆隨意。 元氣聖女的這般作態反倒使得柳詩有些捉摸不定她。 元氣聖女道:「你放心,暗天大神一復生便要去神魔一界去找皇復仇,所以不會在有人一界停留,你既然要去神魔一界,暗天大神若是復生去了神魔一界對你大有好處,我可在此時代替暗天大神答應幫你護持住母夷教如何?當然這要你們能夠在神魔一界掙扎存活到暗天大神復生。」 柳詩略微思索了下,然後看向元氣聖女道:「暗天大神真的不在人界停留?」 元氣聖女目光看著碧瑤湖上的浮魚點點,隨意的嗯了一聲。 柳詩捏著樹枝的手掌微微一動,掌心之中便出現了三塊骸骨。 正是暗天大神的預言之骸主骸! 元氣聖女目光微微一閃,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差這三塊主骸,得到了這三塊主骸便能夠將暗天大神復活過來!」 柳詩徑直將三塊骸骨丟給元氣聖女,此時的柳詩證道之後心態發生了許多變化,雖然她依舊不願意見到人界塗炭,但卻更在意自己的教派以後在神魔一界之中的情形,能否立足,原本是絕對不能交給元氣聖女的東西現在竟然這般簡單的就送了出去。 元氣聖女收了三枚骸骨,隨即站起身來,道:「其實袁飛未必就那麼在意你的容顏!你不妨去見他一見,若是他因為你的容顏而嫌棄你,你也不必再在心中掛念他了!」 柳詩淡淡一笑,言語之中帶著點點苦澀,道:「我的容顏不是為了給袁飛看的,是為了給我自己看!袁飛當然不會在意我的面貌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我卻在意!我的事情還請聖女代為保密。」 元氣聖女略微思索了下後點了點頭,告了聲辭,隨即身形一轉溶解在天地之中,消失不見! 此時袁琅開口以尚未完全脫去的奶音道:「娘親,你怎麼三言兩語便被這女人說服了?萬一她誆騙你怎麼辦?」 柳詩淡淡一笑道:「元氣聖女所言非虛,有些事情證道之前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證道之後原本不相信的事情想不開的事情盡皆迎刃而解。這種感覺你以後也會知道的。」 袁琅雖然不明白母親的言語,但依舊點了點頭,隨後又看了袁飛的身影一眼,隨後道:「這人的頭髮好怪!」 柳詩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撥動了一下,目光停留在袁飛的頭髮上,柳詩當初離開袁飛之時最後為袁飛做的便是幫他理髮,沒想到袁飛將這個怪異的髮型一直留到了現在…… 白璧迷宮之中,袁飛見急切之間確實無法找尋到出口離開這白璧迷宮,便即將脫世之寶取了出來,隨即身形一閃進了脫世之寶之中,心神溝通之下,猛然催動此寶,這脫世之寶一陣震顫,嗡鳴一聲光芒急閃,一下便衝破白璧迷宮撞碎兩界屏障從白璧迷宮的世界之中衝了出來。 袁飛一出來便即感覺到一股滔天的氣勢就懸在頭頂,眼前觸摸所及到處都是一片荒山瀰漫,當袁飛驚訝的抬頭望去之時,只看到一大片黃騰騰的土地騰空在天,這土地足有數十里方圓大小,不時從土地邊緣處飛濺出一道道水脈化為繽紛小雨降下,而那巨大的土地一下子便升入一個突然將天空撕裂成兩半的更加巨大的洞穴之中。 這洞穴之中透出來一股無上的威嚴,和巨大的靈壓,將袁飛壓制得連頭都有些抬不起來,即便抬起頭來雙眼也被這威壓壓得睜不開,幸好袁飛修習過糾藍神光這種眼部神通天下第一的神通。 袁飛的真元往眼中一運便即將那靈壓衝破,雙目朝著天空之中望去。 就見那土地的邊緣有一個一身白衣卻被一層淡淡的霧氣包裹的女子靜靜矗立在那裡,似乎在看著他。 此時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風沙似乎停止了,連那無窮靈壓也靜止下來。 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騰然升起。 柳詩,真的是你麼? 這個念頭在腦海之中一閃,袁飛身形立時便是一動,狂衝而起,朝著那一片飄飛而起的大地衝去。 但卻已經晚了,此時那巨大的土地已經一下沉入天空之中大洞之中,隨即大洞合併,就在袁飛眼前,除了被攪散的雲外一切都歸於平常! 那大洞徹底彌合消失不見! 袁飛就差一步便能碰觸到那一片土地。 此刻的袁飛懸在空中,雙目之中滿是不解,雖然沒有看到柳詩的面容,但是袁飛確認對方就是柳詩,但柳詩為何不肯見他? 現在想來當初袁飛第一次去母夷教找柳詩之時,柳詩根本就躲藏在教派之中,當時袁飛對於自己的神念太過自信,也沒有料到柳詩的修為會增長得這麼快,當初袁飛在母夷教之中以神念查找一圈找不到柳詩後便相信了柳詩不在教派之中之言,實際上卻是柳詩隱匿了自己的身形,屏蔽了自己的氣息。 袁飛不明白,不是不明白為何柳詩能夠證道,修仙一途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既然數千載無人證道,那麼一晃之間便有人證道成功也不是沒有可能。袁飛此時不明白的是柳詩為何不肯見他!這在袁飛看來完全沒有道理。 袁飛腳下的碧瑤湖此時已經化為一座深坑,連帶著母夷教的山水蟲鳥還有修士們一起飛昇了!片瓦不留。 袁飛在這裡靜靜地坐在雲端一天一夜,最後終於站起身來,遁光一閃重新朝著大傲飛去。 不得不說,此時的袁飛的心情有些低落,是以遁光不算快,甚至還經常去城鎮之中走一走,自從祿山被袁飛滅殺之後,那些妖獸們便即開始退散,很少再去侵擾人類城池,如此一來人們的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城防也不像以前那般嚴格,一些大城似乎已經恢復了以前的喧囂,逐熱鬧繁華起來! 袁飛有時候甚至會進入城池之中沾染些人氣兒,袁飛知道自己證道之後很有可能不會再回到這有人一界了,是以走的速度越來越慢,今次和以往一樣,在一座城池之外,遠遠地降下遁光混跡在一些獵人之中,緩步進入了城池。嗅著人氣,感受著這城池的喧囂。 半路上袁飛卻聽到了一個傳聞,是關於五道尊門的傳聞,袁飛從一個車伕那裡聽說五道尊門在海外世界竟然能將道衍天門,太乙金道,乾清道三個道門還有魔門最後剩下的天星教一口氣滅殺個乾乾淨淨,從他們中奪取了無數寶貝。如此一來,原本的四道三魔藥師佛就剩下五道尊門一派而已。 修仙世界的事情傳揚到了凡人之中往往會變得面目全非。但是此次事情卻說得有鼻子有眼兒,除了那些誇大的言辭外,就是袁飛也挑不出毛病來,似乎都是真的。 袁飛也相信這是真的,只不過他沒想到五道尊門竟然會下這麼重的手,通過滅殺其他教派來達到壯大自己的目的,從而能夠有更多的人通過證道桎梏去到神魔一界。袁飛早就知道神門五位道人一個個神通不凡,僅一個博物道尊便已經是叱吒風雲,將五道尊門發展成為道門第一大派。 第七百二十八章 夫唱婦隨 除去博物道尊不提,五道尊門之中的其他四位道人更是在星空八荒之中來回行走,一身修為比博物還要深不可測。 以這般實力再加上五道尊門的門下眾弟子,將其他四派盡皆滅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只不過五位道人行事多少有些狠辣了些。當然道門之中本就有些積怨,四道尤其不是鐵板一塊,彼此之間也就是掛著同屬道門的牌子怕了,平日裡的齷齪也是不斷的。 袁飛估計五道尊門也應該準備妥當了,現在恐怕正在尋找他商量脫世之道。只不過他們還不知道脫世之寶根本就不存在,要想離開這一界最後靠的不是脫世之寶而是他袁飛證道之後的帶契。 「是時候我也該準備一番了!」 袁飛心神微微一動,進入玄牝口袋之中,袁飛此時的境界即便是在鬧市之上施展這手段也沒什麼懼怕,莫說別人發現不了,就是發現了,袁飛也不在意! 此時的袁飛要道法修為有修為,要烈血陽罡他有武道極樂之境的修為,眼前就是數十萬兵馬也攔不住他。 袁飛進了玄牝口袋之中,將大嵐真龍還有滅度真龍、玄冥真龍帶到袁飛在天外星辰上得來的天河星沙上方,吩咐大嵐真龍將這些天河星沙熔煉成水,然後和息壤凝合在一處,滅度真龍再以雷電之力和玄冥真龍以玄冥真水將其輪番淬煉,這樣便可打造出一支肉身堪比最堅硬的法寶的軍隊來! 可惜,被葛洪擒拿的那四條真龍似乎已經隨著葛洪一起隕滅了,至少袁飛在葛洪身上並未找到那四條真龍的蹤跡,不然再加上四道自然之力的淬煉這些『肉身』將會更加強大。 袁飛又將岳父洪熙照找來,商議一番,將那些達到殿主境界的精悍兵卒的神魂全都安排進這些『肉身』之中,並且將此事交給洪嫣兒來負責,為的就是怕洪嫣兒閒來無事思念浩空,不過洪嫣兒遠比袁飛想像之中的要堅強得多。 洪嫣兒知道這是她們以後進入神魔一界的根本力量,便即悶聲不響的投入其中,洪嫣兒畢竟經歷了十世的生離死別,她的神經堅韌程度即便是袁飛也猜想不到。 洪嫣兒知道只要她們能夠晉身神魔一界便有見到浩空的希望,自然將心力都集中在了打造這些『肉身』上。 這使得袁飛感到一絲安慰,他的心也騰出許多來用來思考證道之事。 安排完這些,袁飛便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知道自己不久之後便要離開這有人一界,袁飛反倒越發的有些留戀起人世這個巨大的烘爐來。 袁飛緩步走在城池之中,融進往來的人群之內,聽著耳邊的一片嘈雜,袁飛的一顆心沉浸下來,尋了一家酒樓喝了幾杯濁酒,此時酒樓之下剛好走過來來一個文弱書生,這書生看上去身子單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背後背著一個包裹,似乎是一個趕考的士子,細心之人會看出來,這羸弱書生一雙眼睛卻靈動之極,絲毫不像羸弱之人。 袁飛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嘴唇微動,那羸弱書生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抬頭朝著酒樓上望來,正好看到袁飛正淡笑著望著他。 這書生哈哈一笑,將背後背著的包裹如敝履一般丟棄,內中散落出不少金銀和書本。 隨即袁飛和這書生便洒然而去,消失無蹤。 半日之後袁飛又出現在當朝二品官員的家中,這位官員年紀極輕,在這一片亂世之中顯示出極強的能力,被認為是大傲最有潛力的官員,更是被皇家所喜愛,甚至有將其招為駙馬之意。 不過正是這位大有前途的二品官員在袁飛造訪之後卻突然消失無蹤,將金印烏紗盡皆留下,甚至連銀響都留下了,兩手空空的走了,留下了一段解不開的傳說故事。 說起皇室來,雖然大傲乾都已經被毀,但皇帝乃仁等卻早被葛洪轉移,是以並未隨著乾都崩塌而一起殉葬。 這段時間乃仁已經重振旗鼓開始收拾江山。乃仁之處袁飛也去過了,葛洪臨死之前希望袁飛關照一下他的這一脈子孫,袁飛對於葛洪已經恨意全消,他和葛洪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此時剩下的便是一個一直以來都對袁飛和兄弟們好得不得了的葛老爹。 袁飛留給乃仁一個圓盤法寶,這法寶也沒什麼大用,袁飛已經忘記是從那個倒霉修士手中奪來,唯一的好處就是凡人也可以鮮血催使,能夠預演吉凶,叫人趨吉避害,這東西對於修仙之輩之中的高明人物用處不大,但對凡人對皇家來說當得上大用。這還不算,袁飛還封印了一百個鬼將在一枚法寶之中,危急時刻可以將其放出,雖然不一定能夠有什麼大用,但是危急之時保住性命還不是問題。 一個月之後,袁飛的那十八個孩兒已經找回了十三個,其他的倒不是袁飛沒有找到,只不過人一旦進入了人世烘爐之中便會產生變化,沒有幾個人能夠像袁飛這般一直遵從自心之意,堅定前行,那五個孩兒有的已經結婚生子,離不開妻兒夫婿,有的封侯掛印心生猶豫,種種情形不一而足,只要對方心生猶豫,袁飛便即一笑,留給他們一件寶物,然後便即洒然離去,對方即便心生悔恨再想要追尋袁飛也不可得了!有時候機會就在剎那之間,稍一猶豫便即逝去。 又一個月後,袁飛和巨尾妖猴靈襄碰面,靈襄的那些孩兒們不似袁飛的這些孩兒,此時一個個盡皆跟在靈襄之側,一眾孩兒猴兒們相見自然是一番別樣的熱鬧。他們乃是兒時的玩伴彼此之間及其親近。 而就在此時藍疾也找上門來。 袁飛自然知道五道尊門已經準備妥當,並且已經舉派從海外歸來,就等著追隨他袁飛飛昇神魔一界了。 半個月後,一切準備停當。 袁飛、洪嫣兒、喪柩、靈襄、五位道人等等、等等,全都準備停當,雖然明知道袁飛證道之後不一定就能夠馬上成行,他們還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畢竟修士證道被雷電的生機之力和毀滅之力洗煉肉身神魂會造成很大的損耗,尤其是袁飛從有人一界脫身進入神魔一界恐怕就要面臨神魔攻擊,是以更得準備充足才能踏入神魔一界。 袁飛來到一處荒僻之處,四周全是崇山峻嶺,袁飛則立於最高的那座山的山巔,頭頂上一片晴朗,烈日炎炎綻放出灼熱的光芒。 面對九天雷氣即便是袁飛有把握能夠安然度過,但依舊不敢有絲毫大意,神門五位道人,怒向海、藍疾、傲嬌、巨尾妖猴,洪嫣兒,乃至老鬼喪柩等等人都被袁飛請來幫忙抵禦雷氣。 有了這些人物坐鎮,證道之時前面的數道雷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 這些人紛紛和袁飛交談幾句便即四散去往周邊山峰,為袁飛坐鎮。 但洪嫣兒卻沒有動,依舊站在袁飛身邊。 袁飛不由得有些意外,看向洪嫣兒道:「嫣兒,我就要召喚九天雷氣了!你在那邊等我吧!」 洪嫣兒輕啟螓首,看了眼碧藍如洗的天空,開口道:「飛,衝破了這層阻滯我們便能夠見到浩空了?」 袁飛也看了看天空,此時袁飛的心中生出一種不真實感,似乎這天空是畫出來的,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一般,在這天空畫布之後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 洪嫣兒接著說道:「飛,我也要證道!咱們夫妻一同證道吧!」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證道這種事情絕非兒戲,輕則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袁飛可不希望看到洪嫣兒發生什麼意外,最穩妥的辦法便是洪嫣兒在袁飛證道之後和他攜手共赴神魔一界,袁飛張口便要勸阻洪嫣兒,但當他看到洪嫣兒的那雙閃閃發亮的堅定的眼睛的時候,袁飛知道洪嫣兒已經打定了主意,誰都無法扭轉。 洪嫣兒從來都不是一個聽命與人的女子,洪嫣兒總是有自己的想法,當初袁飛指紋了一句話洪嫣兒便與他逃出皇宮,離家出走,由此可見一般。 洪嫣兒道:「飛,我不是魯莽之人,我的修為我知道,在浩空被擄走之後我已經停滯許久的修為開始猛漲起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我肯定我能度過這證道的考驗。只有我也證道了,才能幫你抵禦進入神魔一界之後即將面對的局面,我可不想做個躲在你身後的女人,就讓咱們夫婦一同對抗那些神魔吧,還有混沌之氣,我要將我們的孩子奪回來!我不管他是什麼東西總之搶走我的孩兒我便要他付出代價!」 袁飛微微一笑,這是洪嫣兒心中的我心之道,不能違抗,袁飛也不想去叫洪嫣兒違背自心,既然洪嫣兒想要和他一起證道,那麼他們夫婦便共同進退! 「一會召喚來九天雷氣我也幫不了你,前面的六道神雷自然會有人幫你抵擋,但是剩下的三道神雷卻要你自己獨自承受,內中的生機之力和毀滅之力會將你的肉身摧毀並為你重新凝聚新的肉身,這一過程痛苦無比,也是最重要的過程,你萬勿咬牙堅持過來!」 洪嫣兒一笑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全是堅定之意!似乎世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住她,原本洪嫣兒因為懷了身孕後來生子這般的堅定性子幾乎磨沒了,但是自從袁浩空被混沌之氣擄走之後,洪嫣兒的本來性子慢慢的又茁長起來! 兩人的手相攜起來,對視片刻後又分了開來! 隨即袁飛將那滅度真龍放了出來,盤繞在洪嫣兒身邊,為其護法。滅度真龍乃是執掌雷電的真龍,此時自然能夠幫助洪嫣兒分散天上雷氣的威力。 這真龍一出立時使得五位道人面上動容,真龍之屬在有人一界早已滅絕,沒想到袁飛竟然能夠收到龍種。 五位道人看著洪嫣兒竟然也要和袁飛證道,一個個都動了心思,但是他們五個目光碰觸交流之後卻盡皆搖頭,證道證道,並非是有實力強大的助力便能夠成功的,不管前面的雷霆如何,最後的那三道神雷卻要全憑自己來硬抗,他們幾個都自忖不能抵禦那三道神雷的毀滅之力也承受不了神雷生機之力不然憑著他們五位道人的修為他們早就證道了。也不必仰仗袁飛來前往神魔一界了。 證道,證道,可不是勉強能夠成功的事情! 若是今日袁飛夫婦一同證道成功,那就是有人一界破天荒以來第一次兩人一同證道成功之事。 袁飛開聲一喝,聲音清越好似一條蛟龍一般直衝九霄,洪嫣兒也於此時輕喝一聲,也是聲音直衝霄漢,緊隨袁飛之後,大有夫唱婦隨之意。 這一高一低兩聲輕喝便是袁飛和洪嫣兒對這天地的挑戰,是對混沌之氣的挑戰的戰書! 隨著這兩聲輕嘯衝上雲霄,原本晴朗無比的天空立時有雲氣開始飛速生成,最開始還是霧狀,片刻之後便化為漫天白雲,數息之後這些雪白的白雲便化為漆黑濃垂的烏雲,烏雲之中傳來一聲隆隆震鳴,一道道銀弧在烏雲之中時隱時現。 此時袁飛的芥子玄牝口袋之中猛然鑽出一條好似蟒蛇一般的老龍來,正是萬龍之祖虺龍,這虺龍號稱吞風食電,此時被天上的真雷之力感召,是以在玄牝口袋之中也不安分起來,是以被袁飛一下放出來。 這老龍在玄牝口袋之中雖然也被困於金印之中,但卻已經見識到了袁飛能夠捏塑肉身的能為,知道自己要想凝聚出真身來便需要袁飛的幫助,是以對於袁飛乃是真心合作,袁飛也答應他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幫他重塑肉身,幫他從金印的困束之中擺脫出來! 此時這老龍一出來便即發出一聲震天的龍吟,那漆黑的低垂烏雲竟被這一聲龍吟震得好似棉絮一般的破碎,不知幾許後的雲層竟然直接被龍吟洞穿,露出一個大洞,天上的陽光一下順著大洞投射下來,灑在這虺龍身上,使得這虺龍好似在開天闢地一般,震徹天地,聲勢無滔。 不過天威豈是這麼好嗎,冒犯的?這一聲龍吟洞穿天空之後,那無窮的漆黑雲氣一下湧動起來,比方才更加兇猛的匯聚在一起,一下便將天的漏洞補好。 現在是兩人一起證道,原本一人證道只要有百里烏雲便可,此時兩人證道竟將周圍萬里範圍盡皆包裹,顯然老天容不得這種兩人一起證道的挑釁! 第一道銀色雷霆毫無徵兆的便劈擊下來,這銀色雷霆劃分為兩道,分別取向袁飛和洪嫣兒兩人,每一道雷霆之內都有萬道雷霆,聲勢浩大,好似要毀滅萬物一般! 這般雷霆就是世間常見的雷霆,陰雨之中響得最多的就是這種雷! 護住洪嫣兒的那條滅度真龍,面對著萬道銀色雷霆並不以為意,電光爆閃的斑斕龍身一晃便橫寰在洪嫣兒身邊,等著這萬道雷霆劈下! 哪知道虺龍猛然出現在這雷霆面前,巨大的好似蛇口一般的大嘴猛然一張,竟將那萬道雷霆全部吸入肚中,隨即翻轉會袁飛上空依樣吞吃了萬道雷霆。 這虺龍不愧是萬龍之祖,吞了兩萬到雷霆,週身上下都雷光閃閃,但卻什麼事兒都沒有,反倒是一副紅信吞吐,搖頭擺尾似乎還不滿足沒吃飽的模樣。 這虺龍一口吞吃萬道雷霆落在五道尊門幾位道尊眼中盡皆目瞪口呆,西極道人見識最廣,識得這是虺龍,便將虺龍之事低聲分說給其他幾人,其他數位道人一個個心中苦笑,袁飛當真是個多寶之輩,身上什麼東西都有,連著萬龍之祖都好似孫子一般的招來喚去的!袁飛有此神通,更有許多寶物,或許跟著袁飛去神魔一界也不像之前想像般的那麼艱難。 原本他們打定主意,一旦到了神魔一界便和袁飛分手劃清界限,這倒不是他們背叛袁飛,實在是他們身上背負的不但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五道尊門許多弟子的,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們隨意作為。但是見識了袁飛隨手丟出的手段之後,幾人心中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第一重雷電的劈擊之力過去,毫無任何威能,天空之中的烏雲似乎也很惱怒,略微醞釀了一下,便將萬里烏雲一震,整個烏雲都發出一道金芒,剎那間將數里方圓的烏雲染得好似金雲一般,緊接著兩道雷霆各自從雲的左右匯聚而成,朝著袁飛和洪嫣兒兩人劈擊下來。 那虺龍雙目閃閃,似乎極是興奮,龍神一縮隨即猛然衝了出去,好似蛇在攻擊獵物一般。 依舊是大嘴一張,一口吞下一道金雷,身形一轉又吞下另外一道金雷! 不過這一回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消化,這萬龍之祖也不由得在空中盤旋起來,龍身不住的搖擺,從龍鱗之中鑽出一道道金色的電弧,將個虺龍映襯得好似金龍一般。 就在此時第三道青色雷霆竟然毫無徵兆的劈擊下來! 第七百二十九章 九重雷氣 這第三道雷霆來得太快,第二道雷霆劈擊下來之時還要醞釀一番,但這第三道雷霆竟然根本不需要醞釀,直接緊隨著第二道雷霆劈擊下來。 依舊是分為兩道,分別朝著袁飛和洪嫣兒劈擊下來。 守護著洪嫣兒的那只滅度真龍此時才有展現身手的機會,他生怕自己在袁飛眼中變成無用的廢物,畢竟那虺龍肚子一直未曾填飽肚子,袁飛若是覺得他們沒用的話恐怕立時便是一聲巨吼,週身斑斕,電芒亂竄,那一片片的龍鱗,龍尾一擺狠狠地抽在這青色電芒之上。 滅度真龍這一尾巴將這內中足有數千道青色雷霆的電芒直接抽得粉碎,數千道雷霆四處崩散,到處亂劈,將周圍數十座山劈擊得矮了一大半,幸好周圍許多山峰之上有修士坐鎮,護住了整座山峰,不然這一下這一片山峰變得齊齊被斬掉一半。 袁飛那邊也不需要袁飛動手,靈襄手指一點高聲喝道:「九天雷氣聽我號令,散!」 隨著靈襄一聲大喝,那道劈擊袁飛的青色電芒在空中微微一頓,隨即十分艱難的拆解開來,好似煙花一般的在空中直接炸開,隨後朝著四面八方飄逸而走,一忽便消失在天的盡頭。 一口氣發出了三道雷氣,天空之中的烏雲開始滾動起來,隆隆之聲震徹天下,似乎在醞釀下一波的攻擊。 但這下一波攻擊醞釀的時間未免有些太久,足足半個時辰過去後,天空上的烏雲才逐漸變換顏色,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碧綠之色,間中更有翠綠色的光弧跳躍不休,第四重雷氣,綠芒! 隨著整個天空發出低沉的隆隆之聲,兩道粗若宮殿一般的巨大雷電朝著袁飛和洪嫣兒劈擊下來,這兩道雷電內中各有數千道碧綠雷弧閃爍,轟隆隆的便劈擊下來。 這兩道閃電自然還是不需要袁飛和洪嫣兒費心,那虺龍吞掉其中一道,另外一道則被滅度真龍龍尾掃散。 緊接著是第五重第六重雷氣當空劈下,面對這兩重雷氣兩條真龍也有些吃不消了,虺龍雖然厲害但卻沒有肉身,之前吞吃下去的雷電之力還為轉換成力量,是以吞吃到第六重雷氣之後便即有些好似喝醉一般,在空中搖搖晃晃,週身鱗片盡皆遍佈雷氣,使得這虺龍變得流光溢彩,袁飛連忙將其收回金印之中。 而滅度真龍也是一般,他的修為和虺龍相比都要差上許多,勉強對付第六重雷氣。 其實兩條龍應該能夠應付第七重雷氣,但袁飛實在不想他們在這裡有什麼折損,是以將他們盡皆收了。畢竟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在場,在這般情況下沒必要盯著這兩條真龍消耗。 從第七重雷氣開始,雷氣便產生變化,再不似之前六重雷氣那般單一,而是一、二、三,三重雷氣凝合在一起,威力增長許多! 袁飛曾經被第七重雷氣洗練過一遍肉身,是以此次並不再需要獨自面對這雷氣,巨尾妖猴乃是操雷弄電的行家,又有弼金坤彌棍在手,自然能夠幫他應付。 袁飛看都不看頭頂上降下來的七重雷氣,將目光全都集中在洪嫣兒的身上,因為洪嫣兒並未被七重雷氣洗練過肉身,是以從這七重雷氣開始便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來苦挨,依靠這雷電的生機之力和毀滅之力來洗煉元嬰,毀滅肉身。 是以洪嫣兒那邊此次再沒有人能夠幫得上她,證道證道,到了最後永遠都只能依靠自己,旁人即便是有天大的神通滔天的本事也幫不上忙。 就見一道金銀青三色雷芒匯聚在一起的雷電猛然落下,一下便擊中洪嫣兒。 洪嫣兒的護身光氣一下便被七重雷氣催拉枯朽般的破滅掉,而洪嫣兒顯然也並未想要以護身光氣阻攔這七重雷氣,洪嫣兒早就聽袁飛說過七重雷氣的奧妙,和如何運用七重雷氣洗煉元嬰,是以洪嫣兒腦門一開,一個小巧的女孩猛然從洪嫣兒腦門之中蹦出,迎著這七重雷氣便即衝了上去! 和袁飛以七重雷氣洗煉肉身和元嬰一般,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間完成,洪嫣兒的肉身被這三色光芒的七重雷氣一過立時便是一片焦爛,洪嫣兒的元嬰卻也瞬即變得凝實許多,袁飛可以察覺到洪嫣兒的元嬰之中已經生出心肝脾胃肺還有五官等器官來,在肉身承受毀滅之力的同時,七重雷氣也賦予了洪嫣兒元嬰生機之力! 袁飛看了眼洪嫣兒,心中微放,洪嫣兒雖然渾身皮膚都被七重雷氣的威能摧毀,不過洪嫣兒顯然並未受到太大的重創,此時她將開翎雪劍祭出,圍著自己轉了一圈,便以開翎雪劍的冰凍之力將週身皮膚冰凍起來,一方面不會在感覺到痛苦,另外也可延緩傷勢!畢竟一切都僅僅是剛剛開始,後面還有更厲害的兩重雷氣正在等待著她! 袁飛此時不得不收回目光,接下來他將再也沒有餘力去顧及其他,袁飛嘴唇微微一動,巨尾妖猴和喪柩、地藏等人都接到袁飛之言,萬不得已之時一定要救下洪嫣兒。 雖然如此會損害洪嫣兒的道心,但在袁飛看來道心什麼的都沒性命重要,人若是沒了性命那麼一切休提,道心受到損害,雖然極難修復但卻並非是絕對沒有辦法。 袁飛吩咐完,天空之上的烏雲變得更加低垂,甚至有種已經壓到袁飛洪嫣兒頭頂之上的感覺,一種極壓抑的感覺也從在場眾人心中油然而生,似乎那天就要砸下來砸到腦袋一般,將所有妄圖通往神魔一界的人盡皆砸死。 沒有給眾人喘息的機會整個天空變換了顏色,逐漸由金銀青三色變成了綠紫赤,三色電弧在雲中穿梭,好似蛟龍探首一般,時隱時現,並且這三色電弧正在吸引無數的小電弧朝著他們匯聚,逐漸的,三道巨大的電弧在雷雲之中成型,翻翻滾滾發出一聲聲的咆哮嘶吼,似乎此時的三道電弧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雷電威能,而是化生成三隻大蛇巨蟒,在雲中翻滾穿梭。 那嘶吼之聲將整個天地震徹得嗡嗡直顫。 面對如此天地威能,即便是五位道人也不由得面上變色,他們對於九天雷氣曾經有過無窮猜想,可惜除了七重雷氣以下的雷氣外對於第八重雷氣和第九重雷氣完全是個未知,沒有修士證道是引不來第八重雷氣和第九重雷氣的,只有第七重雷氣可以在修為踏入元嬰後期之時引動,也正是因為如此五道尊門的護派大陣兩儀微塵大陣內中才會存儲有七重雷氣,也正是這七重雷氣當初叫九識高僧絕遠大吃了一個虧。 三條巨蛇在雲層之中頻頻探首,似乎在草叢之中窺視獵物一般! 陡然之間,毫無徵兆的,三道雷氣所化巨蛇在空中糾纏起來,彼此擰成一根麻繩,朝著洪嫣兒和袁飛徑直劈下來,這雷氣此時再不是分為兩道,因為洪嫣兒和袁飛距離相對極近,這八重雷氣已經不必再分成兩道便可將他們兩人覆蓋住。 袁飛鋼牙一咬,最後看了洪嫣兒一眼,恰好洪嫣兒也朝他睹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碰,隨即兩人臉上都洋溢起一絲溫馨的笑容!就算天塌下來兩人也會共同面對! 隨後同一時間兩人都將目光投向那從天而降的粗大電弧。 袁飛腦殼之上猛然躍出一個小孩,這小孩和袁飛一般滿眼堅毅,攜著一股不證道誓不罷休的意念,朝著那雷氣便衝了上去。 洪嫣兒的元嬰也毫不停留的緊隨袁飛的元嬰之後衝上去。 電弧爆閃,空中炸起一片璀璨光芒,就是喪柩這般人物雙眼也不由得微微一瞇,當他睜開眼時那八重雷氣已經開始消散。 一片煙塵之中,洪嫣兒的肉身已經變得焦枯,卡卡龜裂,最後竟然一下爆為齏粉,五位道尊不由得一愣,雖然明知道肉身在證道之時會因承受不住雷電的毀滅之力而崩塌,元嬰會生出肌肉筋血成為修士的肉寶,化為修士們在神魔一界之中的肉身,但眼前情形依舊叫他們心驚肉跳! 而袁飛的肉身竟然挨下來了,並未被這八重雷氣直接劈成焦炭,但週身表皮也盡皆焦糊,整個化為一個碳人,袁飛的肉身乃是被混沌之氣焙煉過的,絕對不是尋常肉身能夠比擬的,即便是承受了這麼巨大的毀滅一擊也沒有使得袁飛的肉身崩塌掉! 場中所有人都迅速的在空中尋找袁飛和洪嫣兒的元嬰的身影,尤其是洪嫣兒的元嬰,因為肉身迸碎有可能也代表著元嬰一起迸碎了,至於袁飛他們卻並不擔心,畢竟袁飛的肉身都未曾被毀,想來承受生機之力的肉身也不至於被毀掉。 眾人目光遊走,果然發現了袁飛的元嬰,此時的袁飛的元嬰看上去更加凝實,身上的四肢都已經生長完全,甚至就是皮膚都已經閃爍起晶潤的光芒,比袁飛的真正的肉身更像是真實存在。 隨即眾人便在袁飛身後找到了洪嫣兒的元嬰,洪嫣兒的元嬰此時也更加凝煉只不過她的面目卻變得一片模糊,看不到五官變成了一個平板,這使得圍觀眾人心中盡皆一緊。 兩個元嬰手拉手的依偎在一起,兩者沒有目光交流更沒有言語交流,背靠著背用彼此的元嬰來感受對方的存在,感受對方元嬰上傳遞出來的溫度。 九重天雷卻遲遲不再降下,似乎是在醞釀著驚天一擊,醞釀著將無數天才絕頂之輩們阻隔在神魔一界門外的第九重雷氣。 袁飛和洪嫣兒趁此機會修習元嬰,洪嫣兒已經沒有了肉身,袁飛的肉身卻還健在,袁飛的肉身取出乾坤一氣混元盞,催動此盞獲取了一碗混沌之水,仰頭干下,一口氣喝了足足十碗這才停住,這十碗混沌之水下肚,袁飛的肉身上焦糊一片的地方便即開始卡卡龜裂,新生出來的白嫩肌膚將那些焦糊的血肉撐開,使得袁飛被八重天雷得毀滅之力傷到的肉身重新回歸正常。 證道之前蕭殺曾經特意和袁飛提及這肉身之事,一般修士證道之時肉身都會被雷氣之中的毀滅之力破碎毀滅,但術法殺神派的修士卻不能將肉身毀滅,一定要保住肉身,不然沒了肉身的元嬰即便再強大,卻也絕對不可能再催使混沌之氣,也就是說修士若是沒了肉身,便不能再成為術法殺神派的傳人。 這也是為何寇海要袁飛證道之後再去見他的原因,因為袁飛若不證道,或者在證道之時不能保全肉身的話便不是術法殺神派的真正傳人,可以說蕭殺從始至終都未曾放棄對袁飛的考驗,術法殺神派一脈單傳絕非那麼簡單,只要師徒之間彼此順眼了便可以,這其中徒弟要經受重重考驗,能夠一路走下去的才能成為術法殺神派的真正傳人,況且蕭殺在袁飛身上寄托了許多希望,有些甚至是袁飛現在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正常的術法殺神派修士是不需要走證道這條路途的,因為術法殺神派本身便是自成體系的修煉之法,之所以蕭殺要叫袁飛走上這條證道之路,甚至縷縷幫助袁飛達到證道之境,便是因為蕭殺心中所存的那道對於袁飛的希望! 今日袁飛證道蕭殺卻並未出現,為的便是袁飛能夠順利證道,因為術法殺神派本身便是專門阻止他人證道的,蕭殺要是在此,會被混沌之氣催使在袁飛證道的最後時刻出手滅殺袁飛,是以蕭殺躲在玄牝口袋之中,假作不知。 一個時辰之後,天空之中的雲氣陡然開始消散起來,眾人都不由得一愣,難道說這九重雷氣竟然不再劈下來了? 這些雲氣並未叫這些人們等太久答案,就見那四散的雲氣之上出現了一道彩虹,一道六色彩虹,這彩虹美麗至極,懸掛在空中,好似通天之橋一般。 片刻之間,烏雲散盡,天空碧藍如洗,一道彩虹懸掛在那裡,確實是一見賞心悅目的事情。 但是眾人此時卻一個個面色凝重,這彩虹雖然並未傳出半點可怖威能,但卻比她綻放開威能更叫人感到害怕,因為這薄薄的看上去毫無半點威能,甚至用手就能輕易將他攪散的彩虹顯然便是九天雷氣,是世間毀滅之力最強,生機之力也最強的存在,可以說是毀滅萬物,創造萬物的始作俑者。 關於這一道彩虹雷氣修仙一界有過一些模稜兩可的傳說,其中都有一句那就是『威,不可及!威,不可敵!』 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下,這橫掛在天空之中的九天雷氣輕飄飄的動起來,不過是微微一動,便朝著洪嫣兒和袁飛橫跨而來。 洪嫣兒和袁飛都是瞳孔微微一縮,袁飛抓著洪嫣兒的手微微用力,洪嫣兒也輕輕的捏了捏袁飛的手心。 隨後兩人的元嬰手拉手的朝著這九天雷氣迎了上去! 而那九天雷氣所化的彩虹一下便將袁飛和洪嫣兒籠罩其中。 隨後便是光芒一閃,整個世間都被這白光籠罩,巨大的威力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能量障壁,被這白光籠罩的範圍之中的一切都化為灰燼,並且這白光所籠罩的範圍還在不斷地擴大,場中修士包括喪柩和地藏都不由的紛紛後退,不敢輕易去掠這白光的風頭! 就見這障壁所過之處,地面的石頭都被燒融化,化為琉璃水的模樣,使得白光之下好似形成了一片粘稠的湖泊一般。這些湖泊凝固之後就和袁飛見到的柳詩證道遺址地面上的漆黑好似琉璃一般的石頭一模一樣。 這六色光芒匯聚的彩虹綻放出來的白光悄無聲息的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這才倏然收走,重新顯現出一道六色彩虹,不過這六色彩虹只不過是一段殘像,在空中懸掛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無蹤。 所有的修士此時都捏了一把冷汗,大氣都不敢喘的在場中尋找起來,希望能夠看到袁飛和洪嫣兒證道成功,見證這奇跡般的時刻。 袁飛的身形最先閃現出來,袁飛的肉身果然未死,袁飛撐下來了,不過此時的袁飛的肉身已經變成了一個個焦糊的殼子,雖然算是保下來了,但他肉身受傷之重也達到了瀕死的臨界點,不好好調理絕無恢復可能! 眾人盡皆大吃一驚,因為誰都未曾想到袁飛的肉身竟然能夠經受得起九天雷氣洗練,這乃是從古至今在傳說之中都不曾發生的事情,修士證道本身便是摧毀舊身,然後在雷氣的生機之力下以元嬰為基礎打造出另外一個肉身來,這個肉身被修士們稱為真身,意思是以前所用的身軀都是假的,只有這個身軀才能帶著修士前往神魔一界。 不過眾人要找的卻不是袁飛的肉身,而是袁飛和洪嫣兒的元嬰!若是他們承受不了雷電的的生機之力的話那麼便是身死道消,就算肉身完好無損也沒有任何用處。 第七百三十章 證道成功 在眾人焦急的尋找之中,一個週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溫潤氣度的男子從煙塵之中緩步走出。 正是袁飛! 但也有些不像是袁飛,雖然兩者長相一模一樣,但此時的袁飛看上去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只有上古神魔才具備的美感,是那種和諧天地的美感,是一種恆古不變的美感!面對這美感五道尊門的修士們盡皆有種想要跪地膜拜之感! 五位道尊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噓。 袁飛這小子證道成功了! 想他們五個修行千載卻在這最後一步上止步不前,而袁飛不過修行數十年便已經走出他們這一生都邁不出的這最後一步,說五位道人此時心中沒有些許苦澀是絕對不可能的! 修仙之輩雖然不信命,但有些時候卻也難以擺脫宿命之說,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刻,五位道人想不信命都不能!當真是人比人得死。 這個袁飛乃是袁飛的元嬰所化,袁飛此時的元嬰經過九天雷氣洗煉之後,不光是一身筋肉內臟重新生長出來,甚至在倏忽之間便已經被雷氣之中的生機之力將身體生長成為身高和袁飛一般無二的成年男子形象,至此這個元嬰再不是一個小孩模樣,已經變得和袁飛一般無二! 一眾修士看看那個被九天雷氣的毀滅之力劈擊得週身化為焦炭的袁飛,又看了看這個被九天雷氣的生機之力新生出來的袁飛,一時間都有些無言,因為從沒有那個修士證道之後還能保留肉身,這樣的情形聞所未聞!乃至於他們都開始替袁飛操心起來,不知道袁飛應該如何對付這具身體。 就在此時袁飛身後的煙塵之中走出一個女子,這女子不是洪嫣兒是誰? 此時的洪嫣兒好似出水芙蓉一般美麗,週身透著一股美感,只不過此時的洪嫣兒面色蒼白,面容充滿憔悴之意,似乎很是虛弱,要不是袁飛恰到好處的攙扶的話,洪嫣兒大有可能從空中墜下去! 證道之後修士沒了肉身,元嬰轉化為肉身,修士會非常的不適應這種感覺,往往無所適從,是以需要一些時間來平衡瞭解這個元嬰身軀,也將這具身軀之中的不穩定因素排除。 兩人一起證道成功!這乃是恆古未有的事情! 袁飛低聲和洪嫣兒說了幾句,隨即便將洪嫣兒送回玄牝口袋之中,自然有寧雙等人照料。 袁飛則身子一晃從玄牝口袋之中又鑽了出來! 一眾修士此時都心中升起一絲疑問,那就是袁飛為何看不出半點虛弱?難道是因為袁肉身未死?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原因。 袁飛緩步來到自己的肉身之前,就那樣一步步走進了自己的肉身之中,兩個袁飛慢慢的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人。 這兩個人漸漸的合二為一,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那殘破的肉身竟然被掩藏在了袁飛的元嬰身軀之下,被袁飛的元嬰包裹起來,這和以往乃是相反的事情,以往都是肉身包裹元嬰,現在卻成了元嬰包裹肉身。 袁飛看了眾人一眼,隨後道:「多謝眾位幫我護法,還請各位多做一些準備,半個月後咱們準備前往神魔一界!」 袁飛說完也不見他動用什麼手段,眾人原本所處的山林世界立時斗轉星移,竟然不知不覺之中進入了玄牝口袋之中! 五位道尊盡皆一愣,這種手段簡直聞所未聞,這就是證道之後的修士們的手段麼? 袁飛淡淡一笑道:「五位道尊還有師父、師母、藍疾十天之後我為你們驅除身上的雜質,這十天之內請務必不要離開我這玄牝口袋之內,多喝玄冥真水,多食這一界的果木。我也得去休養一下,各位自便吧!」 說完袁飛身形逐漸變淡,直到消失無蹤。 袁飛證道成功,眼前之人他再不懼怕任何人,甚至袁飛已經可以給他還是不能完全信任的五位道人一些好處,當然這也是為了以後前往神魔一界之後能夠多些助力! 袁飛卻並未如他所言去休養身體,而是直接來到玄牝之門之上,找尋蕭殺。 蕭殺此時正在當初他被夾之處的一處石台上靜坐,感應到袁飛到來,蕭殺淡淡一笑道:「這第一步你終於邁出來了!」 袁飛略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證道對於人界修士來說乃是最後一步,但這一步又何嘗不是開啟另一個天地的第一步? 袁飛點了點頭道:「師父,弟子有所不解,明明弟子已經證道,為何並未感到有什麼特別之處,雖然修為有所增長,但似乎幅度並不甚大?」 蕭殺一笑道:「你倒是心急,等你進入神魔一界,元嬰身軀才能肆無忌憚的運使本源之力,在這一界之中混沌之氣多少還要限制你的神通。」 這些和袁飛所料相差不大,袁飛得了明確的說法後心中也安穩下來。 蕭殺接著道:「走吧,現在是時候去見見祖師了!」 說著蕭殺長身而起,逕直轉到玄牝之門背後。 袁飛所來也正是此意。當初寇海曾言袁飛達到證道之境之後再來和他述說一些事情。 袁飛對於這些事情十分好奇,是以跟在蕭殺身後徑直進入了那玄牝之門背後的連通過去世界的通道之內。 三日之後袁飛才從玄牝之門內走出來,不過蕭殺卻並未和他一起出來,似乎是留在了過去的世界之中。 此時的袁飛臉上神情凝重,掛著一層濃郁的化不開的冰寒,甚至雙眼之中隱約都帶著一絲迷茫,似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究竟是怎麼樣的,這種眼神即便是在袁飛最落魄的時候也未曾出現過,因為袁飛的目標一直都明確無比,清晰堅定! 現在的袁飛似乎失去了目標一般,或者說是目標太過縹緲在他本心之中已經將其視為不現實。 袁飛回頭看看身後那個漆黑的蟲洞,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隨後開口道:「聖女你在麼?」 袁飛問了一遍無人作答,隨即搖頭一笑,想起來玄牝口袋之中的元氣聖女當初已經為了救他而被火焰燒死,此時這玄牝口袋之中是不會再有元氣聖女存身了! 袁飛身形一晃,來到四個童子打造的那座宮殿之內,出現在洪嫣兒身旁。 此時的洪嫣兒依舊還在打坐調息,運轉熟悉元嬰之體。 而四個童子和寧雙則瞪著眼睛在為洪嫣兒護法。 袁飛悄無聲息的出現,即便是出現在這四個童子眼前,他們也都未曾發覺,反倒是寧雙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了眼袁飛所站之處,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隨即又轉頭繼續給洪嫣兒護法。 袁飛深深地看了寧雙一眼,隨即淡淡一笑,寧雙這小丫頭看來還真是一塊修道的材料,靈覺敏銳無比!袁飛此時的神通手段施展的匿字法決就是站在元嬰修士面前對方恐怕都無法發覺,沒想到寧雙這丫頭竟然能夠有所感應。寧雙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 袁飛看了看洪嫣兒,見洪嫣兒在專心修煉便也不打擾她,身影一動從洪嫣兒的屋中離開。 袁飛來到後面的一間大殿之上,將度世袈裟取了出來。 度世袈裟一出來便即化身為那個小和尚,一張臉比被苦膽染綠的豬肝還難看。 撇著嘴道:「袁飛,你叫我出來幹嘛?」 袁飛一笑,一道法訣射在度世袈裟身上,將度世袈裟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度世袈裟一愣,不知道袁飛要做什麼。 袁飛淡淡一笑道:「寶貝袈裟,你可知道在軍中買主投敵是什麼下場?」 聞聽此言,度世袈裟立時想起當初他要背離袁飛,投身阿彌陀佛之事。 度世袈裟心頭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哪想到袁飛隔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記著此事,甚至為此要來報復他。 未等度世袈裟開口說些什麼來辯解,大殿之上已經響起了度世袈裟的慘叫。 袁飛這人對於身邊之人最是疼惜,但也最忌很身邊之人的背叛,度世袈裟同袁飛數次同生共死,早就被袁飛視為身邊之人,哪想到度世袈裟竟然想要背離自己投身淨慧之處,袁飛自然不會輕易饒過度世袈裟。 也不知道袁飛施展了什麼手段,這度世袈裟的慘叫之聲淒厲無比!連聲呼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顯然是備受折磨。 半個時辰之後,袁飛從這宮殿之中離開,度世袈裟的慘嚎之聲也算是畫上了句號。 七天之後,袁飛將五位道人和怒向海、傲嬌還有藍疾聚集在一處,以證道之後的純淨靈力將他們身上的一些污穢驅逐一空。 雖然他們本身修為都已經極高,一身污穢已經在修煉之時驅逐的七七八八,但修煉越往後身上的污穢越難驅逐,此時袁飛在他們身上每人拍擊一掌,直接將一個人形的污穢之物從他們身上拍擊而出,這污穢落在地上將地面都腐蝕掉好大一塊,顯然毒性極大。 就是五位道人看到這般污穢也盡皆心驚。 被袁飛去住了污穢後,幾人都覺神清氣爽,整個人輕鬆了十幾倍,念頭也運轉更快,真元流動的速度更是驚人,和以前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們再想想以往的時候身體的情形,他們立馬覺得自己當初簡直要被憋死一般! 袁飛幫他們驅逐了污物之後,五位道人本身也惦念神門之中的事情,便即告辭,約定了衝往神魔一界的時間之後他們便即離開。 袁飛送走了神門之人,便即召集玄牝口袋之中的修士們和戰士們,齊聚一堂! 袁飛簡略說明前往神魔一界的危險性,隨後詢問看看誰願意去神魔一界,那個不願意,不願意去的袁飛便直接放他們離去,他們身上的肉殼也便送給他們。 人終究都有父母兄弟,更有妻子孩子,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放下這些,跟隨袁飛前往陌生一界,是以袁飛說完後,不乏有人離開玄牝口袋。 最終袁飛身邊留下精兵三萬,這些精兵悍卒之中包含袁飛的那些狼刀營舊部,還有洪熙照手下的一干軍士,鬼主那邊的鬼將以上的戰士經過這段時間鬼主突擊豢養,已經達到六萬之眾,再加上五道尊門即將來到袁飛手下的修士數千,還有申屠陌手中的四千魔卒,等等算起來剛好破了十萬之數,和袁飛當初預料的數目不相上下。 當然飛昇之時並不是每一個軍伍和修士都能夠平安活下來,直入神魔一界,不過袁飛手中有數件法寶,更有脫世之寶在手,可以最大限度的隔絕跨界之力對修士侵害。 一切準備停當,也剛好到了袁飛證道之後的第十五天。 這一天終於到了。 袁飛將所有的家底都在有人一界的某一處海面上排開,浩蕩的十萬大軍立時顯露出來,袁飛這十萬大軍絕大部分是由以息壤捏就身軀的鬼物組成,一個個奇形怪狀,猙獰無比,這大軍一出現,便帶著一股鬼氣,陰森森的將海面都凍結成一塊巨大的浮冰。 天空之中四條真龍翻滾,四個童子則興奮地在空中化為流光光絲四處亂竄,巨尾妖猴也化身為巨妖形象,身後跟著二十八隻巨猿…… 這一番聲勢擺出來,五道尊門的五位道人乃至五道尊門之中的所有修士盡皆咋舌,袁飛好大的手筆,袁飛這分明是證道之後要殺上神魔一界啊!處處透著血腥鋒芒,似乎袁飛去神魔一界為的便是斬殺神魔一般,顯然袁飛不負術法殺神派弟子之名。 海娥就在神門修士之中,透過人群朝著袁飛這邊張望,遙遙看到袁飛和洪嫣兒當風站在一處,兩人好似天上降下的一對璧人一般,當真是天下絕配。 海娥在心中不由得暗暗讚歎,雖然她心中也有那麼一絲陰霾痛楚,但卻並無半點嫉恨,心中只有對他們的讚歎,在她看來自己是這般的渺小,根本無法高攀上袁飛,只要能夠這樣一直看著袁飛便好,如此這般靜靜地守在遠處她就心滿意足了。她對袁飛愛到了極致,但這愛卻不代表必須擁有。 洪嫣兒此時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的身軀,身上也散發開一股神魔才有的美感,她已經知道了柳詩已經提前證道之事,也知道了袁飛的不解,不不知道柳詩為何不見他。 洪嫣兒心中也深感奇怪,對於柳詩她瞭解極深,當年在瀛都之時她們兩個便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柳詩對於袁飛的感情她也極其明瞭,知道柳詩絕對不是見異思遷之輩,是以安慰袁飛柳詩或許是出了什麼變故,或者證道之人根本就不是柳詩。 袁飛也不願和洪嫣兒深提此事,只想著去了神魔一界總有機會見到柳詩,到時候一切便可明瞭! 袁飛此時低聲喚道:「元氣聖女,元氣聖女?」 在袁飛想來,在他證道飛昇這麼緊要的時刻元氣聖女定然會在一旁,但他呼喚數聲卻並無應答,心中不免產生一絲落寞,原本他還想要邀請元氣聖女和他一同前往神魔一界,卻沒料到元氣聖女根本沒有出現。 向元氣神女這般的人物,只有她自行出現,否則這世界上誰人都找不到她。 袁飛為此足足等了五個時辰,由清晨等到了日落,洪嫣兒都開始有些不耐,詢問袁飛為何遲遲不動身,袁飛知道不能再等了,遙遙看了天際一眼,隨即將脫世之寶祭出。 這脫世之寶在空中一閃便將十萬大軍一口吞下,此時的脫世之寶乃是脫世之寶本我神魂在自行催使,絕非當初袁飛催使之時的模樣,再加上此次並不需要脫世之寶來衝破兩界桎梏,所以就是再有十萬之眾脫世之寶也盡可盛下。 袁飛收了十萬大軍之後,身旁只留有洪嫣兒,地藏、喪柩、申屠陌,還有神門之中的五位道人和數位元嬰修士,除了喪柩和地藏外,他們本身便相當於元嬰修士,在穿越兩界之時只要袁飛庇護便不會受到兩界分割之力的侵害,隨著袁飛這般直接跨界雖然有些凶險但對他們修行大有好處。 袁飛和洪嫣兒雙手連在一起,一道淡淡的光芒便即將所有的修士籠罩其中,天空之中陡然生出巨變,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刮起兇猛的狂風,鋪天蓋地一般,嘶吼狂嘯著,似乎天地想要阻止兩人前往神魔一界一般。 可惜這些風雖然猛烈,但在袁飛和洪嫣兒眼中當真只算是等閒,連衣角都吹不動半點。顯然,這一界的所有威能都已經不能再束縛兩人了,更不可能阻止他們。 袁飛洪嫣兒身上開始誕生出一絲淡紅色的光焰,這光焰將兩人乃至身後的一眾修士盡皆包裹,天空之中的空間開始變得扭曲起來,一個漆黑的小洞從這一片扭曲之中逐漸誕生出來,這小洞越來越大,好似是天空被捅漏了一般,周圍的流雲都開始朝著洞中流去,而袁飛和洪嫣兒的身形也開始朝著那黑洞之中緩緩前行。 第七卷 神魔一界 第七百三十一章 神魔一界 三個時辰之後,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遠處飛來,落在了袁飛破開兩界前往神魔一界的海域之上。 此時的天空之上依舊還有一個虛虛的黑影,那是袁飛破開兩界留下來的殘影,以這個殘影為中心,方圓數千里的範圍內,氣候變得極其異常,這邊狂風怒吼,那邊暴雪飛舞,不遠之處卻又怒雨繽紛,雷鳴咆哮,總之這一片區域好似變成了另外的一方世界,處處都是反常氣象,不能以常理來推測。 這兩個身影速度極快,可以說是咫尺天涯一般,好似一下就憑空出現在了這一方海域之上。 其中高大的黑色身影是一名身高足有十幾丈的巨人,這巨人面目陰冷,眉眼之中帶著三分陰鳩,和其巨大的身材相比他的面目卻顯得有些格外清秀,看起來便好似一個大病初癒的文弱書生,半點沒有霸道兇惡的氣息,但是他的瞳子之中不時閃現出來的光芒卻會叫人感到不寒而慄,那是一種會刺痛神魂的光芒。 另外一個身形嬌小的是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這女子清冷的好似冰雪之中封藏了數萬年的人物,這女子所過之處便留下一股淡淡的清幽香氣,清冷的直沁心腹。 來的正是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抬頭看著天空之中那個巨洞的殘像,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神情。 此時那十餘丈高的男子開口道:「你真的要以使本尊復生的功勞來換取隨本尊前往神魔一界?要知道你在這一界之中只要本尊庇護你,你幾乎是不死的存在,但是去了神魔一界之中你不過是一個小蝦米,任誰都能將你滅殺,一個是永世長存,一個是身死道消,你可要想清楚!留在這一界本尊甚至可以將有魔一界交給你來掌管,這對你的修為大有好處,是你進階無尚元氣之境的最佳途徑。」 元氣聖女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天空之上的殘影,絲毫沒有任何考慮的道:「暗天大神,我要去!哪怕是身死道消!」 這眉目清秀的男子竟然便是傳說之中的暗天大神!這和神話之中三頭六臂狼牙虎口的暗天大神形象簡直完全不搭邊兒。 暗天大神目光閃動了一下,隨即歎息一聲道:「隨你,你走之後我大不了重新塑造一個元氣聖女,最多不過是浪費些許光陰罷了!但是有一樣,你隨本尊到了神魔一界之後本尊便不會再管你的生死。況且你要想清楚,每一次兩界穿梭究竟去到神魔一界的何處位置都不是任何人能夠左右的事情,或許你去了神魔一界一出現便是本尊的大敵皇所執掌的都黃一界,甚或是五帝龍王執掌的海域龍宮,去了那裡即便是本尊也都自顧都不暇,當真沒時間顧及你的生死。」 元氣聖女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暗天大神一眼道:「暗天大神,您的孕育之恩我已經以幫你重現人世作為報償,希望您能實踐您的諾言,從此之後便還我自由之身,為了那個人我願意冒險前往神魔一界,哪怕身死道消,這有人一界我毫不留戀。」 暗天大神微微搖了搖頭道:「可惜,可惜。」 說著暗天大神將手一探,朝著元氣聖女肚腹之處虛空一抓,一下便從元氣聖女肚腹之中抓出一顆圓珠。 隨著這顆圓珠被暗天大神取走,元氣聖女身上陡然綻放出一道道光芒,這些光芒流螢一般盡皆投注到了暗天大神手中的光珠之中,而元氣聖女被取走了這枚光珠立時顯得憔悴了幾分。 「這元氣珠本尊取走了,你我從此再不相干,本尊也再不能以意志之力來支配與你,你從現在開始便是自由的了!」 元氣聖女雖然憔悴,但面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喜色。 暗天大神隨即將那枚元氣珠在手掌之中一晃,一道渾厚的天地元氣將其包裹,那元氣珠在這道天地元氣包裹之下竟然漸漸地生出一個胎兒來,好似在母體子宮之中一般,抱著膝蓋緩緩漂浮。 暗天大神將其隨意的丟進海裡,「由本尊現在親自出手來孕育元氣之子,用不了兩千年那麼久,最多也就是百十年這元氣珠便會重新誕出一個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看了眼落入海中,隨即便不知所蹤的元氣珠,當年她也是如此被孕育出來的,只不過她被孕育的時間太久,足足兩千年的時間才在十萬大山之中誕生出來,下一屆的元氣聖女顯然比她要命好許多。 暗天大神看了元氣聖女一眼,隨後道:「那小子雖然能夠操使混沌之氣,但你也不要妄想和他之間發生什麼便會有什麼結果,天地元氣乃是混沌之氣延伸出來的一道氣脈,雖然你能夠借助那小子的混沌之氣使得本身的天地元氣有所進境,但在本尊看來你想要一步登天踏入無尚元氣之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元氣聖女臉上終於有了變化,淡淡一笑道:「當初我第一次聽說袁飛身具混沌之氣的時候確實也有一些想要借助他的混沌之氣在修為上有所進境的想法,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罷了,我不求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只求能夠得到他就可以了!」 暗天大神微微皺眉,不屑的道:「這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或許本尊該考慮將下一個天地元氣的代言之人變成一個男子!」說著暗天大神一道天地元氣射出,直破入海,不知去向何方了。 暗天大神接著道:「既然你已經想好,本尊也不再勸你什麼。」 暗天大神說著雙手在虛空之中朝著海面猛的一抓,這巨大的海面竟然一下便被暗天大神憑空撕裂開來,大海陡然分為兩半,巨大的裂縫一直向下延伸,不知道裂開了究竟多深,最終,兩片海域之中的深溝之下竟然出現一輪血紅色的月亮,這月亮之下是一片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有無數的漆黑魔物在下面仰天嘶吼,似乎在朝著暗天大神膜拜不休。 暗天大神手掌朝著他們一抓,內中立時便有一百四十七個魔物飛出! 這些魔物聲勢極大,每一個都絕不容小覷,盡皆是有魔一界之中的王者! 這些魔物一出來便即各自展現出自己的威能,其中竟然有焰翅大魔、欲滅魔、剝天大魔等等等等,正是當年追隨暗天大神的一十七尊大魔,三十八尊中魔,九十二尊小魔,當然這些魔物並非是當年的那些,不過這些並不比當年的那些隨著暗天大神和上古帝王皇征戰的魔物差多少,他們盡皆都是有魔一界的億萬魔物之中數千年來一點點積攢出來的佼佼者! 暗天大神目光清冷,淡淡的道:「你們隨本尊去神魔一界找皇那混賬東西算一算萬年前的老賬!」 這一百四十七尊魔物盡皆高呼稱是,暗天大神開闢了有魔一界,是他們這些魔物心目之中的最高神邸,能夠追隨暗天大神是他們的最大榮耀。 暗天大神隨手將他們一抓,雖然暗天大神的大手絕沒有大到將他們任何一個一把抓住,但卻就是那樣隨手一抓,便將他們全部抓在手中。 暗天大神將這一百四十七尊魔物略微一捏,猛然展開便將這一百四十七尊魔物化為一道漆黑披風,披在身後。 這披風一上身,暗天大神的氣勢立時不同,一股神魔獨具的美感從他身上延伸出來,配合著他的那張清秀略顯蒼白的面目使得暗天大神越發顯得陰鳩起來。 隨後暗天大神腳下的海面陡然合攏,將有魔一界重新掩埋起來。 暗天大神冷哼一聲,抬頭看向天空道:「皇,你我一母同胞從誕生之日開始便即爭鬥不休,我殺了你一十三次,你殺了我一十二次,但你絕想不到這次雖然將我的血肉煉化,又將我的骸骨分成無數份鎮壓在有人一界的各個角落,我依舊能夠重新復活吧!現在我便去找你報仇!讓你知道咱們兄弟之中永遠都只有一個才能存活於世!並且這個能夠活下來的永遠不可能是你!」 說著暗天大神身後的披風猛然一震竟然化為兩道漆黑翅膀,一振之下,天地變色,兩振之下海水狂捲,三振之下整個天空盡皆被黑氣遮掩,四振之下天空那被袁飛遁穿的大洞再次顯現出來,暗天大神翅膀再振,身形陡然升起,捲著元氣聖女消失在天空之中的那個大洞之中。 …… 袁飛看著眼前的陌生世界,心中沒有半點起伏,這便是神魔一界? 在袁飛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荒涼的好似沙漠瀚海一般的土地,不過又和人界的沙漠有些不同,這一片平板板的世界就像是被快刀切開的豆腐一般,平整得沒有一點點的起伏,甚至連任何植被都沒有,一望無際空空曠曠,能夠看到的便只有這樣的乾燥平整的甚至連一塊大一點的石頭都沒有的土地,要知道以袁飛的目力看出去,一眼便是數萬里之遙。 洪嫣兒也感到奇怪,她早就聽袁飛說過神魔一界應該很不太平,飛昇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進入神魔一界便要面對一場場爭鬥,一番番廝殺,但是眼前場景卻和她所想像的完全不符。 喪柩似乎並不在意眼前情形,看了看覺得無趣便即鑽進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享清福去了,他乃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可不願意長途跋涉。 五位道人和怒向海見到此景盡皆不由得等人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在袁飛和洪嫣兒的庇護下穿梭進這神魔一界,在穿梭之時得到了無窮好處,一身修為足足暴增了十數倍,以至於他們現在各個滿臉通紅,週身血脈好似要爆炸一般,每一個都有些承受不住,也仗著他們已經進入了神魔一界,不然若是在有人一界的話,他們的肉身會一下被這般巨大的威能給爆裂開來。 五位道人對視一眼,他們沒有料到會有這般情形,驚喜之下原本到了神魔一界便馬上和袁飛分道揚鑣的想法也不得不暫時擱置,畢竟他們需要煉化這些強大的力量! 他們眼見眼前沒有什麼危機情況,便即和袁飛打了聲招呼,一個個進入玄牝口袋之中,努力去消化新得到的無窮威能!這事關他們以後能否在神魔一界之中立足,半點不能馬虎。 不光是他們,即便是那些在脫世之寶之中的鬼物們也盡皆得了不少好處,修為盡皆有所增長,這都是因為這神魔一界已經不受混沌之氣束縛,他們也可以不必受到混沌之氣束縛的原因,也就是說他們此時每一個都相當於人界的證道高手。 袁飛和洪嫣兒則不同,他們的修為增長多少他們自己也感覺不出來,只是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麼枷鎖被一下打開來,神清氣爽,似乎以前肩膀上一直都帶著沉重的鐐銬一般,只有到了此地才將那鐐銬徹底去除,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超脫感,解脫感,使得兩人簡直想要擁抱著放聲高呼! 管他這裡是什麼地方,即便再貧瘠也無所謂,踏入神魔一界之後的他們從此修為不再受到混沌之氣掣肘,最重要的是從今之後他們再不用去思考時間這種東西,時間對於他們已經再無任何意義! 只要不被他人滅殺,他們是會隨著混沌之氣一同生死,這生死之間的長度近乎於接近無限了!數十億年,數百億年,甚或更久更久!至少沒人知道混沌之氣開創的世界究竟存在了多久,況且證道之後他們的肉身已經強大的近乎不死,就好比腦形神魔或者是子丑滅天魔那般,要想將他們徹底滅殺非得要將他們分割成十幾塊分別鎮壓數千年甚至上萬年才成。 這是袁飛和洪嫣兒這種證道之人和那些被他們帶來神魔一界的人物之間最本質的區別,他們經歷了九天雷氣的生機之力的淬煉,元嬰所化的肉身凝實得簡直難以想像,而像五位道人和怒向海藍疾等則不然,他們並未經過九天雷氣洗煉元嬰,攜帶來神魔一界的也是原本的肉身,雖然修為在到了神魔一界之後因為掙脫了混沌之氣的束縛從而放大到了極致,壽元也增長到了近乎無限的地步,但他們的肉身依舊脆弱,還和以往一般,被滅殺了便是徹底的身死道消。 所有的修士都進了玄牝口袋之中,不知不覺間便只剩下袁飛和洪嫣兒兩人而已。 在漫無邊際的寧靜之中,袁飛輕輕抓起洪嫣兒的小手,洪嫣兒淡淡一笑,道:「飛,你還記得我為什麼要進神通秘境去經受十世輪迴之苦麼?」 袁飛點了點頭道:「記得,你怕我這般的修士壽元悠長,而當時你不過是一個凡人,你怕你的容顏會在我眼中逐漸枯萎,甚至到最後要和我永世相隔。」 洪嫣兒一雙美目微微閉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現在不怕了,我終於和你走上了同一條道路,咱們並肩而行,我不會先你死去,也不會在你眼中變成一個黃臉婆甚至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最後被你在無名的地方一把黃土掩埋掉老朽的屍體,從今之後再沒有什麼能夠將你我分開了,即便是死,我也有權利選擇和你一起死去。」 袁飛微微一笑,雙目之中卻透出一絲堅定,道:「我不會叫你死的,不管是在那裡,即便是在神魔一界也不例外!」 洪嫣兒整個人不知道何時躺進了袁飛懷中,一句話也不說,一對微閉的美目之中卻眨動著流下兩行清淚來。 袁飛微微一歎,輕輕地拍了拍洪嫣兒的肩膀,他知道洪嫣兒為了能夠和他走上一樣的道路,能夠追隨他的腳步,從而和他同生共死究竟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十世輪迴之苦豈是言語能夠描繪,並且洪嫣兒最後執意和他袁飛一起證道恐怕也是怕不追隨他袁飛一起證道會永遠被他遠遠的落下。 神魔一界之中的恆古不變的空曠之中,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一切都悄無聲息…… 神魔一界也有白天黑夜,甚至也和有人一界一般頭頂上有一輪明月一輪太陽,若是沒有感到身上的枷鎖被去除掉的話,袁飛實在難以想像這裡便是神魔一界,這裡給袁飛的感覺和有人一界之中的沙漠世界除了地形特別平整外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是這裡太大了,以袁飛和洪嫣兒的修為在這一界之中一直飛行了足足十日時光都未曾離開這一片鳥不拉屎的荒瘠之地。 袁飛和洪嫣兒從空中降下,洪嫣兒微微皺眉,開口道:「這荒瘠之地也太廣大了些,你我這般飛行恐怕已經走出了不止十萬里,竟然還沒有走到這荒瘠之地的盡頭!並且這麼一路行來竟然沒有發現半隻活物,半根植物,這實在是太過古怪了!莫不是這一界就是這般模樣不成?」 袁飛搖頭道:「絕非如此,我師父說過神魔一界比有人一界混亂多了,也精彩得多,顯然不會一直這麼平靜無波下去,據說撕開兩界之後誰都無法預測自己所能到達的在另外一界之中的位置,顯然咱們是被送去了神魔一界之中極為偏僻的地方,不過這正好,我最初還害怕一到了神魔一界便會受到圍攻,現在看來這種情況或許有些多慮了!我已經將肉身深藏在元嬰之內,誰人能夠看出我就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咱們小心一些或許能夠在這神魔一界先找到立足之地!」 袁飛說著突然感到遠處有一陣異常的波動從地表之下傳來,袁飛心中暗暗一驚,原本他們期待在這平整無邊的荒瘠土地上有什麼變化出現,但這變化突然出現的一剎那還是叫他們感到心中一緊! 第七百三十二章 詭異東西 感知到遠處的異常波動,袁飛微微皺眉,隨即緩緩放出靈識去仔細感知了一下對方的波動大小,這也是這十幾日的時間袁飛慢慢摸索出來的一些手段! 在神魔一界之中一些手段和有人一界大不相同,或許是因為在這一界再不必受到混沌之氣的束縛的原因,修士的靈識比在有人一界要敏感十倍,甚至百倍,神念稍微一動便是千百里之遙,這種感覺雖然很好很妙,但背後卻隱藏著極大地危機,那就是修士的修為數量是有限的,體內的真元是有限的,袁飛可以無限度的將靈覺放出去,萬里十萬里乃至更遠的地方,但一旦真元不足,靈識收不回來那不吝於會受到極大地損害。 袁飛當初方到神魔一界,便曾經將神念放出,想要掃視一下這一片荒蕪,但神念一放出去便是近萬里,幸好袁飛底子厚,不然這些神念肯定是收不回來,修為會受到極大損害! 也就是說在這神魔一界不似在人一界那般修士施展修為會受到混沌之氣的約束阻礙,在有人一界修士有十成修為受到混沌之氣約束之後只能發揮出不到五成,在這一界可以將十成修為盡皆發揮出來,但卻也要小心一不小心控制不好使得修為發揮過度。 等於是袁飛他們從一個籠子裡面猛然到了一個自由的世界之中,不過自由雖好,卻極不好把握修為,一個不小心極易過度施展修為,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袁飛這些時日也仔細思考過如何在這神魔一界運使修為的技巧,但所得十分有限,只是模糊之中覺得神魔一界追求的乃是力量的純粹,不再像有人一界那般簡單的運使雷電或者火焰變成,而是要將這種種力量的極致運使出來。 比如雷電本身便有兩種屬性,一種是生機之力另一種是毀滅之力,神魔一界之中所追求的便是將雷電這兩種力量分割開來,將其中一種力量運展到極致,袁飛現在依舊記得在天外八荒的星谷大荒之中碰到的那守護宮殿的雷電,那般純粹的毀滅之力簡直能夠摧毀一切的一切! 袁飛以神念朝著那波動一掃,隨即心中微微一喜,那東西似乎並不甚強大。甚至在他眼中可以用弱小來形容。 洪嫣兒自然也感知到了,而且也清楚地感覺到了潛伏在土地之下的對方的敵意,顯然對方不是來歡迎他們的! 兩人對視一眼,身形一晃,遁光極閃到了百里之外,隨後幾乎是同時出手,袁飛這邊是四道劍光爆射出去,洪嫣兒則將開翎雪劍祭出,化為一道白練朝著地面射去! 四個童子經受了兩界穿越之後一身修為也暴增不少,沒有混沌之氣束縛他們更加自在,此時在袁飛手中施展出來快疾得好似光線一般,甚至連聲音都不曾發出半點,便已經破進土地之中。 洪嫣兒的手段也絕對不弱,那開翎雪劍白練一閃便也直射入地。 地下潛伏著的那東西感覺到袁飛和洪嫣兒的意圖,在地下猛然一晃,轉身便走。 袁飛和洪嫣兒既然聯手出手又怎麼可能輕易放對方離開? 那五道劍光在地面之下一路追著那東西潛行,一忽便是數十里的距離,終於將那東西攔住,五道劍光攪在一起猛然將那東西逼出地面。 出乎袁飛和洪嫣兒的意料,被逼得破土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精瘦的人形東西。 這東西說他是人卻只有人形沒有半點人氣兒,一身皮膚黝黑無比,看上去就像是金鐵一般的顏色,在陽光下閃爍著黑亮的光澤。 而且這『人』手長腳長,身子更是好似竹竿一般,週身赤裸不著片縷,看上去就像是有人一界之中的野人一般。 這東西一出來便即轉動著碩大的,佔據了腦袋三分之一的放著淡淡光芒的碧藍色眼睛,身形一躍便要再次投入遠處的土中。 袁飛此時早就在等他了,一道真元射出便即撞在那東西的身上。 那知袁飛的真元射在這東西身上竟然發出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袁飛浩大凝沉的真元固然將對方撞出去老遠,但卻根本未曾像在人界那般一下鑽進對方體內將對方的行動束縛住! 那東西雖然挨了袁飛一擊,卻好似半點事情都沒有,在地上翻滾幾圈隨即骨碌一下便即鑽進了土中,繼續想要逃走。 這東西雖然修為一般,但土遁的速度卻極了得,兼且身形油滑無比,袁飛和洪嫣兒一路追著這黑不溜丟的東西一走便是數千里距離! 袁飛心中突然湧出一絲不妙的念頭,猛然止住身子拉著洪嫣兒道:「嫣兒不要追了,這東西似乎在引誘我們一路前行,定然沒有安什麼好心!咱們初來此地犯不上和這不知根底的東西糾纏不休!」 洪嫣兒一愣,隨即果然覺得這東西一路逃遁卻路線筆直,似乎本來便預謀好了逃遁的道路一般,大有不妥。 洪嫣兒道:「既然如此,咱們還是原路返回,速速離開為妙!」 袁飛微微點頭,隨即兩人收了劍光,身形陡然撤退,想要循著原路返回! 那一直逃竄的東西猛然見袁飛他們止住身形不再追他,隨後便意欲離開,雙目之中碧藍色的光芒閃爍一下,嘴中一聲忽哨,再不逃竄反倒是悍勇無比的朝著袁飛洪嫣兒兩人衝去。 袁飛目光一閃道:「果然這東西在耍花樣!」 洪嫣兒皺眉道:「那東西從出現便未曾發出一聲聲響,剛才卻發出那樣一聲忽哨,顯然不簡單。」 袁飛點頭,面色變得凝沉幾分,隨即眉頭微微一動,他發散出去的神念之中數百里之外原本空寂無比的地方突然出現無數波動,好似憑空出現的一般,猛然在地下急行,朝著他們匯聚過來! 袁飛冷笑一聲道:「原來這東西想要將我們引入包圍之中,想必百里之外的東西就是這東西的同夥!」 洪嫣兒也感覺到了百里之外的動靜,心頭微微一驚,幸好袁飛謹慎,不然他們再往前追蹤片刻恐怕便要落入包圍之中。不過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夠隱藏自己的波動,即便是他和袁飛都未曾發覺對方潛伏的蹤跡。這手段可大大的了得。 袁飛洪嫣兒一路遁飛,身後的那東西一路緊緊跟隨,不時發出一聲聲的好似號令一般的忽哨,引動身後的東西緊追不捨。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他們此時一行便是數千里距離,那東西竟然能夠寸步不讓的跟在背後,並且似乎很有餘力,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將他甩掉一般的樣子,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怎麼會有這般耐力?不過有個好消息是那些準備包圍他們的波動此時已經被他們越落越遠,距離他們已經有千里之遙。 袁飛低聲傳音幾句給洪嫣兒道:「這東西好似狗皮膏藥一般難纏,要是一直被他跟在後面恐怕時間越久對咱們越不利,誰知道這一片荒蕪之中什麼地方會有他們的埋伏或者同類?」 洪嫣兒一邊疾飛一邊道:「那怎麼般?趁著他的援兵越落越遠,咱們動手滅殺了他?這東西油滑得很,雖然修為不高,但土遁的手段極其高妙,即便咱們兩個聯手恐怕也難以在一時半刻之間將他滅殺!」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道:「我有辦法!」 袁飛的身形在急飆之中猛然頓住,好似釘子一般一下便紮在了空中。這種從極動到極靜的過程轉換叫人有一種胸口發悶想要吐血的感覺! 那後面緊追不捨的東西一愣,正要剎住身形,袁飛已經身形一晃,趁著對方向前衝的慣性未消,猛然一張手,手中一道金網便朝著這東西罩了過去! 這金網乃是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袁飛催使起來如臂使指好似是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那東西的修為本來在袁飛眼中便不算很厲害,甚至偏弱,但和袁飛還有洪嫣兒兩人爭鬥起來卻一直未曾被兩人傷到,一方面是這東西極其油滑,對於這神魔一界之中的各種手段的應用極其熟稔兼且土遁的手段極為高明,在袁飛看來這手段已經再不是後天修習的乃是天賦神通,不然憑借對方的修為後天修習出來的手段根本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另外一點是袁飛和洪嫣兒未盡全力,畢竟對方究竟是什麼他們都不瞭解,冒然施展全力未免有些唐突。 此時袁飛將盜家至寶放出,便是盡了全力務求一擊擒獲這東西。 這東西發覺不對,身形一晃便要遁地逃走,袁飛卻冷笑一聲,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的金網光芒一閃,猛然加速,一下便將東西罩在其中。 這東西顯然沒有料到袁飛會有這麼一手回馬槍,在金網之中猛然掙扎起來,就見這東西黝黑的皮膚猛然開始變紅,顏色就像是被燒熟的蝦類一般,眨眼之間一身黝黑的皮膚便即化為深紅之色,與此同時這東西身上的氣勢也和方才迥然不同,變得凌厲起來! 就聽這東西喉嚨之中咕咕鳴叫幾聲,隨即腦門之處竟然裂了開來,露出鮮紅的血肉。 袁飛一見這般情形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絲警惕,似乎對方有什麼驚人的手段即將施展。 袁飛瞳孔驟然一縮,想也不想,一邊猛的收回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的金網,一邊一道真元射向這東西,身形一轉一拉洪嫣兒急急遁走。 第七百三十三章 原住民 就見那東西被袁飛圈禁住後從腦門之處猛然裂開,露出內中鮮紅的血肉來,裂縫一直從腦門之處延伸到腳板上,整個人好似一道花朵一般的綻放開來,四片鮮紅甚至可以說是血淋淋的葉子上滿是鋼鋸一般的利齒。 這東西化為這麼一朵血紅的花朵之後,袁飛的那道真元也即射來,這花朵在空中陡然旋轉起來,竟然直接將袁飛的真元給破掉,隨後這花朵朝著袁飛便即猛衝過來,一邊沖一邊將那花朵開合不休,便好似一張四四瓣大嘴一般卡卡作響。 袁飛和洪嫣兒尚是首次遇到這般詭異情形,兩人面對這般詭異變化心中盡皆沒底,原本還想著出手擒拿對方的袁飛此時也開始轉變想法,和洪嫣兒並肩疾飛。 那花朵眼見追不上袁飛洪嫣兒,花心之中猛然彈處數根血淋淋的花蕊,這些花蕊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根的粗大管子,並且還在一股一股的蠕動著,將這管子一點點的撐粗,鼓起來好似一個個球一般,看上去就好似是一個個果實,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東西。 袁飛和洪嫣兒心中都覺不妥,那東西的鼓脹花蕊極為詭異。世間最叫人心生恐懼的不是強大無邊的力量,而是未知的東西,是那種你永遠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超出常理的手段。 就在此時那東西的花蕊猛然發出一聲聲巨響,從中噴出一個個血紅色的圓球,朝著袁飛和洪嫣兒便即撞來! 這些球看上去好似是被一層薄膜包裹著的鮮血一般,破開空氣的同時發出啊啊啊的,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袁飛洪嫣兒不知道這血紅色的球究竟是什麼東西,自然不敢輕易的以護身光氣去硬碰,也不願意以法寶本體去撞。 袁飛射出數道真元化生成的利劍,那知一射中這些血球,袁飛的真元竟然一下消失無蹤,相反的這些血球似乎得到了補給,猛然漲大三分,繼續加快速度朝著袁飛攻來! 袁飛猛然彈出八道火丸,這些火丸盡皆是袁飛從星谷大荒之中取來的,威力極大,一直都在玄牝一界交給大嵐真龍掌管。 這八顆火丸猛然和那八枚血球撞在一起。 隨即火丸內中的火焰便即猛然爆散開來,轟然一蒸,將袁飛他們身後化為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嚎,嘶啦啦之聲不絕於耳,那不知道究竟是花還是人的東西顯然十分懼怕這火焰。 袁飛和洪嫣兒此時遠遠地剎住身形,靜靜地觀瞧這一片火海。 這火海不過是一閃即逝,轟然一蒸之後磅礡的火焰便翻翻滾滾的朝著天空飛走,逐漸消散無蹤。 火焰走過之後,那裂為四瓣的血紅花朵猛然出現,不過這花朵顯然被火焰燒灼了一番,四瓣花瓣之中有兩瓣喪失了血紅顏色,並且枯萎得發出暗黃之色,就好似被蒸乾了血分一般。 不過這花朵的凶冥之氣卻半點未衰反倒變本加厲,燒焦的花蕊之中再次鼓脹起來,眼看著便要繼續噴出那種血球。 袁飛此時既然找到了這東西的弱點便再也不將這東西放在眼中,袁飛之所以一直不和這東西交手過深便是出於謹慎,畢竟這裡是神魔一界發生什麼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揣摩到了對方的弱點之後,袁飛便沒有必要再對對方客氣。 袁飛手指一動此時他也不屑去浪費火丸,直接將大嵐真龍喚了出來。 這大嵐真龍執掌火焰,乃是玩兒火的行家裡手,他一出來便是火焰鼎沸,身上斑斕火光將天空都染成了紅色。 那『花朵』一見這大嵐真龍立時沒了方纔的凶冥之氣,原本已經隨時待發的血球此時再也發不出來,而是轉身便逃。 這一次這花朵四瓣花瓣猛然一合,重新化為人形,只不過此時的人形有五成是枯萎的暗黃色,另外五成則是鮮紅色,怎麼看怎麼怪異! 這東西一邊跑竟然還一邊絲絲拉拉的說出一番話語來,這言語是以神念散發開來,即便是袁飛洪嫣兒不懂這些言語卻也能夠明明白白的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 「龍族!你們不再龍宮之中逍遙,怎麼敢來犯我都黃一界,被皇知道了定然抽了你的龍筋剝了你的龍皮送給五帝龍王做此次眾神冥典的見面禮!」 袁飛微微皺眉,都黃一界?這是什麼去處?眾神冥典又是什麼東西? 大嵐真龍自幼便被佛子從神魔一界帶到了有人一界,對於神魔一界的事情所知極為有限,但是對於五帝龍王和都黃一界卻還是有些瞭解。 聽聞自己此時所在竟然是都黃一界,這大嵐真龍的龍筋似乎都軟了三分。 袁飛眼見那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東西要逃走了,便即冷哼一聲道:「給我抓活的!」 大嵐真龍雖然聽聞都黃一界的名字後筋軟骨麻,但是他也知道要是自己在袁飛手中沒什麼用處的話說不定便要向金鐵風龍那般成了虺龍的糧食,是以勉強打起精神,龍口一張,猛然噴出一道火焰,這火焰一處立時將那東西的周圍包裹住,將其團團圍住。 那東西似乎極不耐火,雖然並未被火焰燒到卻依舊哇哇大叫,聲音極其淒慘,並且那東西的紅色身軀也似乎被炙烤得枯萎起來,一股股的血氣從他頭頂之上冒出。 袁飛初來這一界最需要的便是舌頭,自然不能叫他這麼死了,猛然將百寶如意轉金梭一丟,這寶貝再次化為一張大網一下便將那東西罩住,一方面不叫他逃走,另一方面則將火焰的威能擋在外面。 那東西沒了火焰炙烤立時長出一口氣,頭頂之上的血紅色血汽也不再冒出。 袁飛身形一動落在大嵐真龍的火焰之中,這些火焰有大嵐真龍操使自然不敢去燒灼袁飛,袁飛所過之處火焰盡皆避退。 袁飛在籠子之外轉了兩圈,細細觀瞧這東西,這東西說他是植物但卻有人的外貌形體,說他是人卻又能變化成植物花朵,並且極為畏火,顯然這東西是植物的可能性多過與人。 袁飛神念一直都在鎖定著那些緊追他們身後的東西,知道他們還在千里之外,要想追過來還需要些時間,便即開口道:「你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狼狽的坐在籠中,聽聞袁飛問話,立時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面目之中露出一絲狠厲,瞪著一雙碧藍色的大眼睛,對著袁飛呲牙道:「什麼東西?這話應該我們來問你們這些外來之物才對,我們是這神魔一界的原住民!億萬年前便土生土長的生存在這裡,那時候這裡還沒有神魔一界的名字,這一片世界被我們的祖先稱為流蜜之地,自從你們這些東西來了之後我們這些原住民便成了你們的奴隸被你們欺壓,你現在竟然來問我們是什麼東西?」 袁飛微微皺眉:「原住民?你們不是神魔?」 對方似乎覺得袁飛問的古怪,但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冷笑幾聲道:「原來你們是剛剛晉陞到神魔一界的東西,嘿嘿,你們的運氣可真不好,那裡不去竟然來到了都黃一界!嘿嘿嘿……」 這原住民一邊說一邊嘿嘿怪笑,有股子叫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袁飛目光微微一瞇,遠處的那些東西已經在五百里外,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是以將囚禁這東西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和這東西一起收進袖中,隨即攜著洪嫣兒急急離開此地。雖然袁飛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弱點,但他們實在沒什麼必要和這些東西起衝突。 果然,沒了這東西的忽哨指路,後面那些陰魂不散的東西立時沒了方位,沒了目標,袁飛他們沒費什麼力氣便將其甩掉了! 袁飛洪嫣兒確定對方果然被甩掉了之後,降落身形,重新將那東西放出來。 大嵐真龍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袁飛則隨意坐在虛空之中,打量了這東西一眼,出乎袁飛意料,這東西竟然恢復了些許,原本萎靡發黃的身軀此時開始有了淡淡的血色。 袁飛道:「你叫什麼名字?你這原住民的種族叫什麼?」 那東西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呼呼之聲,似乎是不屑回答。 袁飛呵呵一笑,對付嘴硬的人他一向最有辦法! 旁邊的大嵐真龍也不用袁飛授意,直接乖巧的噴出一道火焰將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牢籠全部包裹,袁飛則逐漸收斂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的金籠的御火之力,籠子之中溫度立時升高,那東西立時發出哀嚎之聲,不得不開口道:「我叫金巴,我們是花人一族!」 袁飛低聲咂摸了人花一族幾個字後點了點頭,這東西要起名字的話也確實是花人最為貼切!只不過他們變成花的形態太過噁心了些! 袁飛繼續開口問道:「你說這裡是都黃一界,那麼我來問你,都黃一界是什麼意思?還有你說的皇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是這一界的主人麼?」 第七百三十四章 層世界 那東西疼得哎呦呦的怪叫,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這炙烤之力,哀求道:「給我水,給我血,不然我就要枯萎了!」 果然如他所說,他的身軀在逐漸枯萎,乾涸的暗黃之色已經延伸到了他的頸部,並且將皮肉之下的植物特有的格狀經緯都顯現出來,他的腦袋已經枯萎的縮成一個抽抽巴巴的圓團,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曬乾了的果實。一張嘴巴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停喘息的小窟窿,果然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樣子。 袁飛探手從玄牝一界之中取了一滴玄冥真水來,手指一彈便將這滴水彈進籠中。 金巴一見到這滴水立時從頭頂上撕裂開來一瓣花瓣,隨即這滴水便滲進了金巴的花瓣般的鮮紅皮膚之內,借助這滴水金巴萎縮的腦袋便立即膨脹起來,顏色也變得有些濕潤再不是枯黃之色! 可惜這玄冥真水的水量太少,只有一滴而已,只將他的腦袋撐起一小半,剩下的依舊是枯萎的模樣! 「再給我,再給我!」金巴好似瘋癲一般的開口嚎叫著,發出一聲聲難聽的咆哮聲響。 袁飛淡淡的看著金巴,冰冷的目光不帶有任何情緒,片刻後見金巴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暴躁的情緒徹底緩和下來,袁飛才開口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給你一滴水,你若回答錯誤或者是回答得使我不滿意,我便將這籠子的辟火功能減弱三分,也就是說你要是有三個問題回答得叫我不滿意,這大嵐天火便會將你化為灰燼!」 金巴原本還想要逞強,但是看著籠子外面滾滾火焰,又看了看袁飛冰冷的不代表任何感情的眼神,立時熄滅了其他念頭,連連點頭應是! 袁飛點了點頭卻並不著急問話,靜靜地坐在虛空之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如此一來金巴反而著急了,畢竟此時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的籠子的辟火之力在方纔之時被袁飛收斂了一些,那大嵐天火有接近一成的火力直接穿透籠子在炙烤著他。他這般的花人種族可不能在這種高溫之下久存。 眼睜睜的看著袁飛半晌不發一言,金巴原本因為那一滴玄冥真水而膨脹起來的腦袋已經再次癟了回去,他也是個心中明白的存在,知道袁飛要做什麼,急著開口道:「想來你們首次來到這神魔一界對於這裡的情形不甚瞭解,我先告訴你這一界究竟是怎麼回事。」 袁飛不置可否的看了眼金巴。 金巴連忙道:「這神魔一界乃是混沌之氣構建出來的所有的世界之中最特殊的一個,是混沌之氣的一個失敗的實驗品,從這一界誕生出來開始,就連混沌之氣自己也控制不了這一方世界,是以混沌之氣將這神魔一界徹底封印起來,使得它不能夠和外界溝通,並且將這裡當成是流放那些超出混沌之氣束縛的存在的地方,你們就是被流放在這裡的存在。」 流放?這個詞叫袁飛心中生出一絲不妥的情緒,他們明明是主動證道超脫才來到這裡,怎麼能夠用流放這個詞?不過眼前這金巴也不似在說謊,袁飛微微皺眉,上下打量金巴,依舊是不置可否。 金巴見袁飛如此形態似乎是在懷疑自己的言語,他生怕袁飛將囚禁自己的籠子的辟火之力撤走,連忙繼續道:「我說的都是真話,這一方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大不相同,我聽族中長輩說過,外面的世界一般都是平面的,或者是球形的,但是這神魔一界卻不同,是以無數的上下平行的層來進行劃分,好比咱們現在所處的皇掌管的都黃一界來說,便處於這無數層之中的其中一層,再往上有妖域一界,往下則是龍宮一界,但是這些界面都不算是神魔一界之中最廣大的區域,也只是處於天道十三層之外,距離天道十三層較近的區域,在神魔一界之中天道十三層是整個神魔一界的無數層的中心位置,地域最廣大,上面的生靈最厲害,甚至在那裡居住著僅次於混沌之氣的存在,他們才是真正的神魔之中的神魔,是俯視整個世界的存在。」 袁飛聽得這金巴的言語不由得腦中有些混亂,對於層這個結構有些想不清楚,略微整理一下,隨即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開口道:「你是說頭頂之上便是妖域一界?但是我只能看到天空,難道他們在星空之中?」 金巴此時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卻不回答袁飛的問題了,即便已經乾涸的眼睛之中都顯出一絲狡黠,顯然是等著袁飛先給他玄冥真水然後才會開口!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猛然撤掉籠子的三成辟火之力,金巴那想到袁飛竟然說做就做,這般乾脆,被四周的火焰一烤,頭頂之上猛然冒起蒸騰的血氣,整個身子都開始加速枯萎起來。 金巴嗷嗷怪叫著道:「天空之上是一片虛無,虛無之後便是妖域界的底部,但是你別想穿透頭頂上的那片虛無到達妖域界的底部,因為那是不可能的,天空之上的那片虛無就是皇那般的存在也不可能將其穿透!要想去其他的世界只有走眾妙之門才成!」 袁飛眼見金巴維持不了多久,便即彈了一滴玄冥真水給金巴。 金巴猛的將其吸攝進皮膚之中,這才稍微緩了一緩,不過籠子的辟火之力此時已經去了四成,那烈焰焚身的炙烤之力燒灼得金巴依舊嗷嗷怪叫! 袁飛淡淡的開口道:「不要妄圖和我談條件,那是對等的存在之間才能有的共同語言,現在你是我的階下囚,只能夠回答我的問題!」 金巴在牢籠之中不住點頭,鼻子卻拚命吸攝那些從頭頂之上冒出來的血氣,以此來延緩自己的枯萎速度! 袁飛覺得這一界完全是未知的存在,雖然金巴不過是隻言片語卻隱含了無數他一時都難以消化的訊息,好似眾妙之門究竟是什麼,層又是什麼等等,袁飛開口擇取重點問道:「這神魔一界既然是按層劃分的,那麼究竟有多少層?」 金巴就怕袁飛還似剛才那般沉默不言,此時見到袁飛主動問話,簡直恨不得將自己的花蕊都翻出來,連忙倒豆子一般的道:「神魔一界究竟有多少層誰都不知道,或許站在神魔一界頂點的人物才能夠知道,不過神魔一界的層是越往中間越闊大,越往上下越狹小,其餘的我便不知了。」 袁飛點了點頭彈出一滴玄冥真水給金巴,隨即接著問道:「皇究竟是誰?」 有人一界當年也有一位帝王叫做皇,後來這位皇和暗天大神爭鬥,將其屍身切割鎮壓之後便離開了有人一界,元氣聖女也曾說過暗天大神要到神魔一界找皇報仇,袁飛在心中已經將這位皇和那位皇聯繫在了一起,不過還得等金巴來證實。若真是那位有人一界出來的皇的話,或許還能講一講同鄉之誼,當然這個想法一出現袁飛自己都覺得好笑。他這個修仙之輩,超脫之人竟然還有這般庸俗的想法! 金巴連喝了兩滴玄冥真水,立時嘗到了甜頭,連忙開口道:「皇是神魔一界之中最有潛力的新秀之一,萬載之前降臨都黃一界滅殺了當時的都黃一界的王者萬古荒神,從而成為都黃一界新的王者。」 萬載之前整個概念雖然有些太過寬泛,但和皇離開有人一界的時間卻大致相仿,袁飛彈出一滴玄冥真水使得金巴維持住此時的形態,繼續問道:「皇究竟是從那一界來的?」 金巴聞聽此言臉上露出一絲惶恐連忙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這些神魔降臨在神魔一界從來都不去彰顯自己所來之處!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是我這樣卑微的存在能夠得知的!」 袁飛凝視金巴片刻,將金巴嚇得渾身好似篩糠一般的顫抖,他們這些植物似乎都極為惜命,不敢面對死亡!要是袁飛對他的回答不滿意的話一旦再收走這牢籠三成的辟火之力的話他就真的離死不遠了!袁飛心中也覺得奇怪,這花人方才和他戰鬥之時悍勇無比,引逗著他們一路朝著陷阱飛奔,但是此時卻換了個樣子,看上去懦弱無比,袁飛在揣測或許是這花人極度畏火才有這般表現,但在心中依舊多留了一層戒備! 最終袁飛點了點頭,算是信了金巴之言,但卻並未給金巴玄冥真水,而是繼續問話。 袁飛足足詢問了金巴一個時辰的時間,將自己想得到的都問了,從這一界之中的生物到強者,從氣候到地裡幾乎將金巴知道的方方面面的情形都問了個通透,最後又叫金巴自己複述一遍,這才確定金巴沒有謊言欺騙。 袁飛也在這一個時辰之間將神魔一界瞭解了一個皮毛,畢竟金巴只不過是這神魔一界之中最底層的存在,是人界植物一般的東西,只只不過他們這些植物有思想會走動,能化生出人形來罷了,靠的便是吸取血液和水分作為養料。 第七百三十五章 都黃一界 金巴對於其他世界瞭解非常有限,即便是都黃一界金巴所熟悉的也不過是萬里之內的區域,再遠便不是他們的花人一族的統轄區域,他們也不敢四處亂走,所以袁飛從金巴嘴中瞭解的最多的還是都黃一界的情形! 這都黃一界說起來也十分無趣,原來整個都黃一界幾乎都是袁飛所見到的這般的一片荒瘠平整的土地,都黃一界南北一千萬里,東西五百萬里,是一個橢圓形的平整世界,都黃一界最中央處便是皇的宮殿所在,也是都黃一界之中所有的高等生靈匯聚之所。 除了那裡之外盡皆是袁飛所見的荒涼區域,在這片區域之中生活的都是最低等的生靈,也被神魔們稱為原住民,就好比金巴這樣的花人一族,除了他們花人一族外還有草人一族,蟲人一族等等數百個種族,他們都是自神魔一界誕生最初便土生土長在這一方世界之中的生靈。 其實說起原住民的種族,在遙遠的過去遠遠多於數百個,光是度荒一界便有上萬個種族,但是自從都黃一界成為神魔的流放地之後,這上萬個種族逐漸被神魔們剪除,尤其是原住民之中強大的那些種族更是被殺個乾乾淨淨,用來祭煉一些神通較大的兵器和其他器皿,現在在神魔一界之中剩下來的都是些天賦神通最低級的種族! 說道這裡袁飛著重詢問了下天賦神通的事情。 原來在神魔一界之中不論是神魔之屬還是他們這些原住民,甚至是人族都有自己的天賦神通,是從出生便產生的神通,好似金巴的天賦神通便是遁地,其他的花人的神通各不相同,有些擅長吸納天地水汽,有些則擅長引誘其他種族,更有些甚至擅長噴火,不過擁有這種花人之類的數量極少,每一個都是花人之中的王者,因為花人最是怕火,一旦具備了火的天賦神通在花人之中便是無敵的存在。 袁飛很好奇既然神魔之屬都有天賦神通,乃至人族法搜評論人為何他們卻沒有,金巴隨即告訴了他一個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原來每一個新晉到神魔各界之中的人族都要去各界之中的掌管者之處求取天賦源泉之水,只有飲用了這天賦源泉之水才能開啟自身的天賦神通,否則是絕對不會自然生成的!畢竟進入這一界的人族本身是沒有天賦神通的,不能和那些上古神魔相比。 而天賦源泉每一層只有一處,並且都被這一層的王者掌管,或者說掌管了天賦源泉便等於掌管了這一界。 因為天賦源泉不但對晉陞神魔一界的人族大有好處,就是對其他神魔之屬也大有用處嗎,長期飲用可以開發天賦神通,甚至生出第二神通來! 袁飛見金巴已經將所有的知道的東西都說了,便即將其燒煉成灰。瀕死之時的金巴瞪著大眼睛喝罵袁飛不講信用,袁飛淡淡一笑道:「你回答對了難道我未曾給你水喝?似乎我也未曾答應要放你走,另外,若是此時我落在你的手中,恐怕早就已經被你吞進肚子之中了!難道你還會對我這麼一個食物仁慈麼?」 袁飛燒光了金巴,看著滿地枯黃的好似紙屑一般的薄薄碎片,微微挑了挑眉頭,將大嵐真龍喚了過來,大嵐真龍聽聞了都黃一界之後的表現袁飛自然砍在眼中,顯然大嵐真龍十分懼怕這都黃一界。 「你在怕什麼?這都黃一界這麼可怕麼?」袁飛問道。 大嵐真龍噴吐著火光言道:「這一界乃是乾旱貧瘠的世界,是我龍族最不願意處身之所,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我所懼怕的是這一方世界的王者,皇,他和我們龍族之主五帝龍王乃是大敵,他的脾氣暴躁無比,也凶冥無比,我們若是被他發現恐我們出現在他的領土之內,哪怕僅僅是一些蛛絲馬跡恐怕都會暴漏我們的身形,最後怕真的會被剝皮抽筋,鎖固神魂成為他的永世奴僕,成為給他拉坐攆的龍魂。」 袁飛奇道:「你可知皇厲害到什麼程度?」 大嵐真龍搖頭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厲害程度究竟達到什麼地步,在我的記憶之中皇交手的最厲害的人物便是萬古荒神,這尊神乃是極其厲害的人物,誕生自億萬年前,乃是神魔一界除了天道一十三層內的厲害人物之外最厲害的存在。主人若是沒什麼太過重要的事情的話,在這都黃一界內少呼喚我等龍族的好,免得被這一界的人物將你當成是龍宮一界潛逃進來的存在。」 袁飛微微點了點頭,袁飛此時對於這一界之中的強者概念極少,哪怕是有這般的對比也並沒有一個點來告訴他皇究竟厲害到什麼地步,只能是知道一個皇很厲害的空洞概念!隨即袁飛便收了大嵐真龍。 袁飛隨即進入玄牝一界之中將所得到來的訊息和隨行之人分說。 五位道人一聽可以開闢出天賦神通盡皆動心,不說他們,就是袁飛自己也有些動心,那花人金巴不過是神魔一界之中最低等的存在,但因為本身的天賦神通是土遁之能,便使得他和洪嫣兒都費了好大一番手腳才將其擒獲,由此看來天賦神通的重要性,並且袁飛也深有感悟,他手中的子丑滅天魔的天賦神通便是空間之力,可以開闢空間,他只得到一個皮毛便感覺妙用無窮! 袁飛開口道:「原本以為這一界荒涼無比正是我等存身之處,可以隱藏在這荒蕪之中千百載光陰,但是現在卻必須要去皇掌管的天賦源泉,飲用泉水從而開發出自己的天賦神通,在這有魔一界也依舊是力量為王,甚至比有人一界還要,誰的拳頭夠硬誰才有生存下去的資格。這麼一個能夠強化自身實力的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一眾人盡皆點頭,對於神魔一界的這般情形他們倒也並不意外,因為本來他們也不相信有什麼世界可以真正做到沒有爭鬥,無論是什麼世界其中一條最重要的規則便是爭鬥,勝者擁有一切,因為這條規則是僅次於死亡這條恆古不變的規則的存在。 申屠陌有些躍躍欲試的道:「什麼時候去找天賦源泉?我倒是急於想要知道自己的天賦神通究竟是什麼!」 袁飛想了想道:「不急,先找個地方將這一界之中的情形盡皆瞭解之後再動身去天賦源泉。」 第七百三十六章 彌天鏡暴 半年之後,荒涼貧瘠的都黃一界。 每年都有一段時間會有一陣狂風席捲整個都黃一界,這陣狂風可不是人界那般的風的概念,這陣驟風的威力簡直難以以語言形容。 或者可以說整個都黃一界之所以一直都是平整得好似鏡子一般的模樣盡皆是因為這每年一次的驟風所為。 所有都黃一界地面上的突出的東西都會被這陣狂風吹走,吹進都黃一界四周的虛空之中,至於這些東西進了虛空之中會怎麼樣便誰都不知道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界的植物們盡皆都有土遁只能,在狂風襲來之時便盡皆鑽進地面之下躲避驟風。 而現在正是這場狂風最凜冽的時候,揚起的沙塵將整個天地瀰漫,整個都黃一界便和他的名字一樣都黃了。這驟風有個名字叫做彌天鏡暴。 漫天沙塵轟然而起,目光能夠看得到的全都是一片黃色,被這彌天鏡暴帶起的沙粒若是在有人一界足以將鋼板穿透,毫無疑問,即便是一座大山也會被分解成最細小的顆粒狀態被如煙塵一般整個吹走。 就是證道的修士在這天威之下都要將護身光罩開啟到最大,不然很可能會被這彌天鏡暴吹走,被刮進虛空之中。 而神魔一界的虛空和人界的虛空的概念也完全不同,即便是那些神魔都未敢去探索都黃一界四周的虛空,據說那虛空是混沌之氣因為錯誤的建造了這一界而設立的封印,是混沌之氣最大的威能顯現。 無論什麼東西進入其中都會被徹底分解成為最原始的混沌狀態,化為混沌之氣,億萬年來也不是沒有膽大之輩前去探索,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回來過! 所以虛空在這神魔一界便意味著死亡。 在這無盡狂風之中,三五個護身光罩在艱難的閃爍著。 光罩之中的正是袁飛還有地藏、申屠陌等人。洪嫣兒不知為何並未在他們一行之中。 袁飛一行因為有物產豐富的玄牝口袋作為根本所以在這荒瘠的都黃一界隨處都可安家,這半年來他們基本上在都黃一界邊緣地區走了個大半圈,大致上也將這都黃一界的外圍情形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間中也曾遇到一些出來遊蕩抓去原住民的神魔,但是袁飛等人為了避免麻煩一般都是遠遠避開。 並且也逐漸適應了這都黃一界的生活,尤其是那種不受混沌之氣制約的真元的控制之法。 所以袁飛決定趁著這場大風前往都黃一界最中心的位置皇都。 那裡便是皇居住的地方,也是天賦源泉的所在,更是這都黃一界最繁華的地方,是神魔和證道之後的人族的聚集之地。 雖然在有人一界之時所有的證道的修士乃至於被證道修士帶到神魔一界的人物都被稱為神,但實際上真正來到了神魔一界之後只有那些站在神魔一界的頂點的人物才被稱為神,向袁飛這般剛剛踏足神魔一界的新人並不能被冠以神的名號。一般來說他們被稱為脫胎境界,意為脫去凡胎。脫胎之上還有數層境界,一一邁步上去最終才能踏入神的行列。 而那些追隨袁飛未經過九天雷氣洗練的則被稱為末流,意思是不入流的境界,是在神魔一界之中最下等的存在,一般都是證道修士的附屬,也算是私產,但是天無絕人之路,這些末流之輩也並非就沒了追求更高境界的權利,只不過要想達到脫胎境界會付出極大地努力和代價。 袁飛一行之所以選擇在這驟風之中行進倒不是害怕被神魔之輩發現行蹤,而是這彌天鏡暴剛好吹向皇都所在,他們一方面可以借風而行,另外則可以避開這都黃一界的原住民的騷擾,更可以不用接觸那些出來遊蕩擒抓原住民的神魔之屬。 袁飛這段時日也知道了蕭殺所言不虛,這神魔一界確實是混亂不堪,就拿都黃一界來說,若是在皇都之內神魔之間是不允許爭鬥的,但是到了皇都之外,神魔之間見了面絕大部分都會衡量一下自己和對方的修為程度,若是對方修為較高,那自然是轉身便走,若是對方修為較自己低,定然會上去擊殺對方,鎮壓對方的肉身神魂,從而奪取對方身上的物品。 原因也很見到,這神魔一界雖然聽起來風光,但是除了龍宮等幾個界面外資源極度匱乏,說白了就是什麼都缺,在皇都之內有皇壓制,誰都不敢妄動,但是離開了皇都不相熟的碰上了便是生死仇敵。所以袁飛一行極力避免在皇都之外碰到那些神魔之屬。 袁飛他們已經在這狂風之中趕了十天路,這十天足足頂的上他們平時疾飛一個月左右,有這狂風助力他們飛行起來速度極快,再加上這一界平整得好似鏡子一般,也不必害怕撞到什麼東西,甚至連方向都不需要辨識,只要順風前飛便可! 當然這般在狂風之下飛行消耗也是極大,光是支撐護身光氣不被狂風撕扯破碎便要付出很大的辛苦,不過在袁飛等人看來這也是一種修行,一種在狂風之中嘗試更精準的控制真元的修行。 黃濛濛的一片的遠方此時在袁飛的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眼中已經展現出一片模糊地高大光罩,那光罩好似擎天巨柱一般屹立在彌天鏡暴之中!便好似一尊巨神一般! 都黃巨陣,袁飛不由得在嘴中念起這個名字。 不錯這巨罩便是都黃巨陣!皇都便在這巨陣之後!都黃巨陣在這彌天鏡暴之中將整個皇都都籠罩在內,使其不受這驟風侵害! 袁飛一行人遠遠看到這光罩盡皆驚歎,雖然他們早就聽聞了皇都有一道都黃巨陣庇護,但是當真來到這都黃巨陣之前還是感到強烈的震撼。 要知道他們這些證道之人在這狂風之中行走護身光罩都被吹得搖搖欲破,可想而知這都黃巨陣庇護著近萬里地域得耗費多大的能量,這已經不是單單靠神魔數量能夠維繫的了,簡直近乎於天地之威了。 袁飛等人終於來到了皇都,幾人對視一眼,面上沒有什麼欣喜,都顯露出一絲凝重,來了神魔一界他們尚是首次真正的去接觸神魔,這半年多的時間他們基本上一直都在和原住民打交道,對於都黃一界外圍或許瞭解得七七八八,但是對於皇都之內的情形他們卻所知有限! 那些原住民們乃是被神魔獵取的對象,所有進過皇都之內的便再也不會出來,所以袁飛在這些原住民那裡得到的全都是零星的碎片甚至是一些臆想,其中隱含著無數真假難辨互相矛盾的資料!到了最後袁飛等人聽得越多,資料彼此之間的矛盾越多,以至於他們也懶得再去打聽皇都的情形了。 所以說皇都對於袁飛他們來說乃是一片混亂的空白,隱約間似乎清楚一些什麼,但這些卻全都是些互相矛盾的碎片!聽聞了或許還不如未曾聽說來得好些。 袁飛傳音道:「小心行事,皇都之內雖然禁止毆鬥,不應該有什麼危險,但也得提防萬一,若是事情有變,便即散開想辦法離開皇都回老地方去找嫣兒她們匯合。」 洪嫣兒等人並未隨袁飛他們一起前往皇都,袁飛將玄牝口袋也留給了洪嫣兒,他們來這裡是先探探道路和熟悉一下皇都的情形,若說是一切順利洪嫣兒她們自然也會來到皇都之中,若是情形不對,他們即便走脫不了也不至於被一鍋端。 袁飛隨後看了眼地藏道:「地藏你先回脫世之寶之中吧,這裡不是佛國一界,不知道都黃一界和你們佛徒之間是否會有什麼過節。」 地藏點了點頭隨即便鑽進了袁飛的脫世之寶之中,不過他剛進去一道流光又從中鑽了出來,乃是一直在脫世之寶中懶得出來活動的老鬼喪柩。 喪柩遙遙看了看都黃巨陣嘿嘿一笑道:「本尊也隨你們走上一趟,去討一口天賦源泉來喝一喝,看看本尊的天賦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神通。」 多了這麼一個奸猾似鬼的傢伙同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不明的地方,要不是喪柩一直都是一副大爺模樣懶得行走,袁飛甚至會主動喚他出來同行,現在喪柩自己送上門來袁飛自然贊同。 其他人更沒有意見,是以簡單商談幾句之後他們便朝著都黃巨陣前進。而袁飛此時也將自己的被包裹在元嬰之內的肉身藏得更隱蔽,也幸好袁飛懂得匿字法決,能夠收斂肉身的全部氣息,不然即便是被元嬰包裹著,肉身的破綻也定會顯露出來。 要不是這肉身不能離開元嬰太久不然便會生出變化來的話,袁飛直接將其放入芥子戒指之中或者是脫世之寶之中乃是最方便最安全的辦法。可惜袁飛現在的肉身已經不僅僅是一具肉身,更是一件比法寶還要了得的寶物,若是沒了袁飛本來的元嬰溫養,和神魂鎮壓的話大有可能會自生靈識,若真是那樣的話便遭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都黃巨陣 當袁飛一行人來到都黃巨陣三里之外時便即再也不能前進一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排斥在都黃巨陣三里之外。 離得近了再看這都黃巨陣便好似是糖水凝固了做成的一般,顏色鮮亮乾淨但卻絕不透明,在這驟風吹動之下堅如磐石,半點抖動都沒有,反倒將那驟風分割成兩半。那些被彌天鏡暴捲起的能夠洞穿鐵板的沙石擊打在這都黃巨陣上更是瞬即化為飛灰,好似撞擊巨石的雞蛋一般,撞個粉身碎骨。 即便是袁飛他們這般的人物站在這看不見頂的都黃巨陣之下都不由得心中生出渺小之意來,見到了都黃巨陣他們才知道修仙之道無有止境,這就好似爬山一般,原本在人界之時覺得證道了便是登峰造極,但當他們登上了證道這座山之後才驀然驚醒,原來遠處還有更高的山峰屹立在那裡等著他們攀爬! 面對這種無有止境的感覺有些人生出疲憊之意,總是覺得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到頂峰,於是便懈怠下來,與其攀登不止還不若享受無盡壽元,只要旁人不來惹我我也不去招惹別人! 但有些人反而會心生喜悅,生出無窮氣力來,立時便開始謀劃攀登更高的山峰!這種人活著的意義便在於攀登和挑戰。 當然兩種人都沒有錯,他們都是遵從自己本心之念在行事,都是正確的舉動。 而袁飛一眾人便是後一種想法。從他們此時眼中冒出的不是對於這世界龐大的力量的恐懼而是興奮地光彩便可窺知一二。 一行人在這都黃巨陣三里之外嘗試了數種方法想要進入其中,但是這巨陣豈是那般容易便能夠侵入其中的?無論他們如何施為就是不得門徑而入。 似乎是覺得袁飛他們有些恬噪,都黃巨陣之內終於傳來喝問之聲:「什麼東西也敢來撼動都黃天門?」 這聲音在這震天的狂風巨響之中都顯得震耳欲聾,不過在袁飛等人的眼中這種手段到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水準。或許他們剛到神魔一界之時這巨聲一吼會駭到他們,但是在神魔一界半年之後的他們已經修為再有精進,更且對於如何在這一界施展手段更加瞭解,是以這一聲巨吼落在他們耳中只算平常。 袁飛朗聲開口道:「新晉神魔一界的人族修士賈仁請求進城。」 那聲音冷哼一聲道:「等彌天鏡暴停了再說,念在你是新晉這一界,不知道驟風之期不架金橋,不開天門的規矩我便不追究你的擅闖之罪了,速速離去!」 袁飛微微皺眉,據他所知,這彌天鏡暴每年都要吹上一次,一次要持續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剛過去一個月,難道要他們在這狂風之中再苦熬一個月?他們有脫世之寶在手,並且人多勢眾,可以輪換休息倒也沒什麼,若是尋常修士神魔恐怕等一個月後早就死在這狂風之中了。 袁飛心中剛想此事便感覺到驟風之中有一行人朝著這邊急急趕來。 袁飛感覺到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感覺到了,紛紛回頭望去。 就見黃濛濛的一片之中果然有一行數百人朝著這邊急急趕來,不過這群人模樣狼狽至極,不時有人被狂風捲起,一忽便消失在一片黃濛濛之中,這些還算好的,有些運氣不佳的直接被狂風吹到了都黃巨陣之上,瞬即便被大陣絞殺化為一蓬鮮血,好似血紅色的煙雲一般被驟風捲走。 這群人為首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看模樣也是人族,從其形象看來袁飛一眼便可知道這位也是新晉的攜帶著門派弟子或者是族人兄弟們的證道修士,只不過他的運氣比袁飛他們可要差太多了,一來這都黃一界便即碰到這場驟風,有沒有什麼了得的防禦至寶,估計折損的人手絕對不少。可憐他們追隨那青年男子一路衝破兩界桎梏來到神魔一界,還未曾看清楚這都黃一界便化為烏有。早知如此他們定然是打死也不會來這神魔一界。 也幸好為首的那青年男子修為了得,散發出一道青色的被吹得搖擺不休的光罩將大部分人籠罩其中,不然恐怕狂風一卷也剩不下幾個了! 有人一界並非只有一個,混沌之氣創造了無數個世界,無數個宇宙,這些世界宇宙之中也有生活著許多人族,並且當初腦形神魔便曾經說過,證道踏入神魔一界的修士好似雨後春筍一般並不稀奇,所以此時剛巧出現一個人族證道者並不算意外。 這青年男子模樣長得很是漂亮,皮膚白皙,甚至帶著一絲陰柔之氣,要不是眉梢之間還帶著那麼一絲陽剛的話說他是個女人也不為過。並且這男子一身衣袍極為華麗雖然形制和袁飛所在的一界的衣服形制有些不同,但卻也有幾分相通,他的衣服看上去像極了人族之中的權貴子弟。 那男子猛然見到袁飛也是一愣,顯然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人。隨即這男子眼眸之中便即迸出幾分謹慎。 換成誰初來乍到都會生出謹慎小心來。 隨後看到袁飛只有四人,警惕之心略微降低少許。 袁飛率先開口道:「你們有辦法進入皇都麼?」 那年輕男子上下打量了下袁飛,隨後傳音道:「你們也是新進入神魔一界的修士?」 袁飛點了點頭。 那年輕男子皺眉道:「你們難道沒帶弟子門人一起前來這神魔一界?」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神情道:「本來帶來了四百餘個同門,可惜他們都在這風暴之中被捲走,生死不知。」 那年輕男子想了想也覺得袁飛的話語沒什麼破綻,這風暴確實厲害,要是他們繼續呆在風暴之中的話,恐怕他帶來的這些族內子弟也得被驟風刮個精光。 年輕男子道:「我們初來乍到並不知道如何進入皇都。」 雖然不出袁飛意料,但這卻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袁飛露出遺憾的表情,隨即便將都黃巨陣之後傳來的聲音話語複述了一遍。 這青年男子還有他周圍的人一聽此言盡皆面色大變,他們剛剛踏足這一方世界,立時便被這驟風刮走了不少子弟,對於這一界的瞭解還遠不如袁飛瞭解得多。 袁飛將這驟風在這都黃一界還要繼續,至少還要再刮上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告知了年輕男子。 聞聽這風原來不是一直充斥於整個都黃一界,那年輕男子臉上即有一份喜意,但又有三成焦慮,畢竟這證道的年輕人或許能夠在這彌天鏡暴之下生存一個月,但他所庇護的修士們卻絕對不會有什麼好運氣,必然會被著風暴捲走。 這年輕男子片刻之後也開始撞擊那都黃巨陣,妄圖能夠尋找到進進入皇都的辦法,或者吸引這都黃巨陣內的守衛之人。 此時那雷鳴般的聲音更加不耐的想起,「你們想要找死不成?我說了現在不架金橋不開天門,你們這些人還不敢快退下?」 第七百三十八章 賄賂 說起來能夠踏入這神魔一界的哪有一個是善茬?那年輕男子顯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袁飛從他的眼神最深處透出的錐子一般的光芒之中便能看出來,而且不光是錐子的鋒銳,這有些陰柔的男子眼神的鋒銳之後還隱藏著一股別樣的陰冷,這種感覺很特殊,是那種極度聰慧極度陰險的感覺,使得袁飛一見便覺得記憶深刻。袁飛還未曾再任何人身上感覺到這種感覺。 就見那男子眼珠略微轉動一下,朗聲言道:「這狂風爆裂,晚輩修低微,更有一眾門人子弟,恐怕難以久持,還請前輩開啟方便之門,晚輩必有厚報。」 嗯?袁飛一愣,沒想到這男子竟然開口要賄賂對方,隨即心中暗暗搖頭,這開啟都黃大陣這般大的事情,豈是靠賄賂行得通的?難道以為這裡是貪腐成風的官場不成? 但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門內的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聲音聞聽這男子之言後竟然立時緩和起來,開口道:「你有什麼東西能夠叫我等冒險幫你開天門、架金橋放你們進來?一一說來聽聽。」 袁飛略微驚訝的看了那年輕男子一眼,眼見著這年輕男子一身服飾華貴好似是一個官宦子弟的模樣,沒想到還真的就很會官場上的那一套東西,袁飛方才便未曾在這麼快的時間之內想到賄賂這個天下通吃的手段。當然這也是袁飛一直未曾在文人官場打滾的緣故,他的腦袋之中更多的是一些直接的念頭,很少拐這樣的彎。 那年輕男子一聽有門,嘴唇微微一翹,連忙開口道:「前輩,晚輩這裡有一件破物之寶……」 還未待這年輕男子說完,巨陣之內便即傳來不耐煩的聲音道:「原來是些狗屁法寶,這些東西在你們那一界是寶貝,在這裡當成是垃圾丟了都沒人會撿。」 年輕男子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連法寶究竟怎樣都懶得理會便一口歸類為垃圾。 隨即這年輕男子眼珠轉動一下又道:「前輩晚輩有一匹斑斕獸皮,這是在我們一界之中極為難得的衣料,乃是最華貴之物。」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嗤之以鼻,對方連法寶都不在意難道還會對什麼好看的衣料感興趣?要知道修仙之輩不說到了證道之後的境界,就是到了元嬰後期也盡皆有了幻化衣裳之能,甚或是在築基期學到了如半步法袍這般的神通也能幻化衣裳,想要穿什麼直接幻化出來就是了,哪用得著費力氣去縫紉衣物? 但大大出乎袁飛意料的是門內的那再次冷淡的聲音又明顯轉變,開口道:「展示給我看看。」似乎很期待的模樣。 袁飛立時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癢,這門後的存在是怎麼回事?難道在這神魔一界竟然也能靠行賄開道不成? 年輕男子一喜,連忙對身後的人一擺手,有一名美麗少婦從戒指之中取出一匹獸皮,這獸皮一出便閃爍起流光溢彩,獸皮的毛髮似乎在燃燒著火焰一般,光彩熠熠美不勝收,一看便非常華貴。 不過在袁飛眼中這東西除了好看以外也沒有任何用處,實在是一錢不值的東西。 但那巨陣之後的存在似乎對於這件華而不實的獸皮大感興趣,停頓片刻似乎是在欣賞一般,然後開口道:「這件獸皮可以通過一百人,剩下的卻不能進入!」 那年輕男子見自己用對了敲門磚,立時露出一絲淡淡的自得笑容,不經意的睹了袁飛一眼,隨後道:「前輩我這裡還有一顆香丸,乃是采自豚魚之腹,內中有異香飄蕩直沁肺腑,就是對修士來說也是一件安神至寶!」 隨即男子從身後女子手中接連拿出三件奢華物品,在袁飛眼中自然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但正是袁飛眼中這些一錢不值的東西被那巨陣之後的存在一一肯定,隨即那巨陣一陣晃動竟然真的開啟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光亮,這光亮之後溢出一股難言的氣息,一種神秘的氣息,也在此同時袁飛感受到了這都黃巨陣巨大的威能。袁飛甚至感覺到自己隨時都會被這光亮輕易絞殺。 隨即那男子便即帶隊一個挨一個的進了光亮之內。 那男子似乎已經忘記了袁飛等人的存在,連個招呼都未打便即進入其中。 袁飛幾人見他們都進入了光亮之中,便也抬步想要混進去,但是那光亮在袁飛想要踏入之時陡然封死,將袁飛等人拒之門外。 而巨陣之後傳來一聲悶哼,似乎對於袁飛他們矇混舉動大感不滿。 袁飛等人對視一眼,隨即聚在一起商議,紛紛將自己的家底取出來,結果沒有一件是類似於那年輕男子取出之物,像他們這般存在對於華而不實的東西盡皆看不上眼,莫說隨身攜帶,就是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尤其是來到神魔一界之前更是將能夠拋棄的東西全都拋棄了,隨身攜帶的盡皆是法寶利器。 隨即四顆大好頭顱盡皆頻率相同的搖晃起來。最後喪柩砸吧砸吧嘴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物,這物件乃是一顆龍眼般大小的桃核。看上去就是一顆普通桃核,沒有半點特異之處。 袁飛、申屠陌、靈襄三人盡皆皺眉,這麼一個桃核拿出來豈不是將對方當猴耍?定然會惹怒對方。 喪柩卻一臉得意,將桃核托在胸前,一副這東西定能打動那聲音之主的模樣。 隨即喪柩在袁飛耳邊傳音嘀咕了幾句,袁飛哦了一聲露出瞭然的神情,取過那桃核便即開口道:「前輩,我有滄瀾江邊萬年紫桃木樹的內丹一枚,不知此物可否請前輩放行。」 半晌之後門內傳來疑惑的聲音道:「子桃木樹的內丹?那是什麼東西?我聽都未曾聽聞。」 喪柩傳音給袁飛,袁飛便照著喪柩之言說道:「此物乃是我們那一界的珍貴特產,內丹之中的果肉乃是天下至絕美味,聞一聞生津止渴,吃一口千年也不能或忘……」 一番話語說得袁飛都覺得嘴皮子發麻,心中也嘀咕著奇怪,他在有人一界也算有些見識,怎麼從未聽說過如此了得的紫桃木樹? 不光袁飛,就是申屠陌也露出一副竟然還有此物的神情,似乎對於這內丹也有了想要嘗一嘗的興趣。 只有巨尾妖猴靈襄微微皺眉,看了眼那紫桃木樹的內丹,隨即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喪柩。 那巨陣之後的存在似乎也被袁飛這一番可以說是天花亂墜的言語深深打動,二話不說便即開啟了一道裂縫,將袁飛等人接進了都黃巨陣之內。 袁飛等人邁步進了巨陣之中,便即感覺身子猛然顛倒過來,原本明明是頭朝上行走,但是此時竟然一下子變成了頭朝下,不過這倒難不住袁飛等人,依舊保持兩腳朝天的姿勢向前行走,因為路還在他們腳上,而頭頂之上是一片亮黃色的好似蜂蜜一般的光亮,光亮之中蘊含的威能不言而喻,一旦沉入其中便會被都黃巨陣的威能絞殺掉。 袁飛等人順著僅容一人行走的道路一路前行,走不了十幾步竟然走到了盡頭,前面變成了一道天塹,雖然能夠遙遙看到對岸,但這天塹之中氤氳著一團團的鋒銳在來回交織,即便是袁飛等人也不敢妄自穿行。 就在幾人皺眉納悶之時,那聲音再次響起:「將那什麼樹的內丹拋過來,然後我才能給你們架設金橋,叫你們通過。」 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好猶豫的,袁飛手中抓著那枚桃核,逕直投了出去。 喪柩的臉上卻露出一絲不易發覺的古怪。 那桃核被一股吸力吸引,一忽便投到了對岸,十餘個金色身影在對岸顯現出來,一把接過桃核,放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隨即陡然暴怒起來,喝道:「你們竟然敢欺騙我!真當我們皇都門衛們是傻瓜不成?」 袁飛和申屠陌兩人心中盡皆一跳,扭頭看向老鬼喪柩。 這老鬼嘿嘿一笑道:「這下糟了,沒想到在半路上被他們識破了。」 申屠陌一雙眼睛陡然瞪了起來,道:「那一萬年的紫桃木內丹究竟是什麼東西?」 喪柩一張俊臉上竟也顯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來,低聲道:「是我在玄牝一界之中帶出來的十幾顆桃子,然後在芥子戒指之中吃剩下的核,芥子戒指之中不過方寸之地,自然不好隨便亂丟,是以我便將其帶出來想要半路丟棄掉,結果忘記了,此時便取出來想要矇混一下……」 申屠陌簡直要瘋了,這老鬼這種時候竟然做出這麼不著調的事情,此時他們在都黃巨陣之中,對方是執掌巨陣的門衛,想要滅殺他們當真好似滅殺螞蟻一般,在這都黃巨陣的威能下他們誰都撐不了片刻時光,這簡直是作死的行為! 果然對面的都黃門衛暴怒之後,都黃巨陣立時發生變化,他們腳上的道路一下變得扭曲起來,並且在逐漸破碎成煙塵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都黃巨陣的威能也開始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擠壓過來。 四人同時大呼不好,難道他們費勁千辛萬苦來到神魔一界最後竟然死在了一枚桃核之上? 第七百三十九章 失望 就在袁飛他們想要祭出護身光罩護住自身的時候,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竟然是種子!是真正的能夠在都黃一界生長的種子!這次咱們發達了!把這個呈上去咱們就再也不用做這個門衛苦差了!」 隨著這一聲驚呼,那邊的十幾個身影立時晃動起來,袁飛隱隱然看到對方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法術使得那枚桃核生出一片綠葉來。 而與此同時,他們腳上的崩碎的道路瞬即恢復如常,並且一座金橋憑空出現橫跨天塹落在了袁飛他們腳下和腳下的道路連接在了一起。 那澎湃的都黃巨陣的壓迫力量也瞬即消散而去,一切都恢復如常。 袁飛等人眼見著那幾個身影捧著喪柩吃剩下的果核興奮地什麼也似,就差那舌頭去舔的模樣盡皆納悶不已。 而那幾個身影催促袁飛他們速速進入,隨後便即融入都黃巨陣之中消失不見。 袁飛四人對視一眼一個個面面相覷,但是能夠進入皇都之中怎麼說也是好的。 幾人不願在這都黃巨陣之中久留,生怕那些門衛出爾反爾,生出什麼難料的變化來,是以急急通過金橋,隨即那黃亮色的巨陣好似幕布一般在眼前拉開,他們一下便融入一片奇異的世界之中。以至於他們都沒什麼心理準備去面對這一方世界。 這裡看上去就好似是一個巨大的零散的城市,人族魔族妖族等等各種奇異的存在來往行走,即便是那些身高數丈乃至數十丈的魔族們在這裡也都將身子縮小,變得如人族一般大小融入街路之中,所以這一界來往之物一個個模樣古怪,可以說形形色色什麼都有,不過說起來還是以人族居多,妖魔之屬也只佔三成左右。這倒使得袁飛他們站在這裡並不顯得多麼突兀。 這座城市一改外面一片荒瘠平整得模樣,建築成群,有些建築甚至高有百丈,一座座拔地而起極是雄偉壯觀。街路之上也極其繁華,只可惜這裡植被極少,偶然見到一兩株植物也是被擒捉來的花草樹木一族,被以神通固定在道路兩旁,作為裝飾點綴,無疑這些有自我靈識的花草樹木一族就等於是被鋸掉了雙手雙腳裝進甕中供人賞玩的『人彘』一般,境地悲慘。 這裡也有人界那般的店家酒坊,雖然建築格局和袁飛所來的人界大有不同,但確確實實是如人界一般的買賣之地。這使得袁飛等人紛紛搖頭,怎麼到了神魔一界反倒好似回到了人間一般?半點都沒了超脫之意? 這些坊店乃是賤業,一般都是被證道之輩帶來的修士所開,也有一部分是頹廢的神魔後裔所開,鱗次櫛比,倒也是一番繁榮景象。 袁飛四人四處張望,各個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原本他們還以為神魔一界之中會有什麼不同,但是現在看來除了多些魔物在街上行走和建築格局和人界不同外也沒什麼太大區別,半點仙氣都看不到。而且這裡的風氣似乎極是靡費,空氣之中都有腐爛的味道,處處都講究奢華享受,四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怎會如此的念頭。 皇都乃是一片佔據萬里疆域的廣闊之地,在這一整片皇都之內並沒有城市的劃分,而此處因為乃是一個都黃巨陣進出的門戶,所以停留的人物比較多,所以才如此繁華。 袁飛一進入這裡便覺得怪異,最開始他沒發現究竟是那裡奇怪,但隨後袁飛明白了,這裡的人物魔物們只要是修為夠高的便對於衣著有著格外的要求,他們盡皆衣著華麗,並且絕不是法力幻化出來的,都是以真正的布匹獸皮等等縫紉出來的。 在袁飛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想不通為何以這般的修為還要穿著縫紉出來的衣物。 在他們從都黃巨陣進來的同時,便也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許多人物都帶著幾分驚訝的神情看著他們,顯然在這彌天鏡暴的天氣之中能夠進入皇都的人物少之又少。 尤其是這些目光發覺袁飛一行只有四個人後其中一些便即變得熱切起來,內中隱藏著一絲絲的惡意和圖謀。 袁飛他們都是人精,自然立時便感知到了這些圖謀,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生出這般惡念。 幾人對視一眼,隨即便匆匆步入街道之中,七拐八拐的便遠離了進入皇都的那片最繁華的區域。 最開始他們身後還有幾條尾巴跟蹤著他們,但是在袁飛這般人物攜帶之下轉了幾個圈,那幾條尾巴便連自己都給繞暈了,只好抱怨一聲重新回到原本所在的位置繼續等待新人到來。 袁飛等人甩了尾巴這才碰頭想要商量一番。 此時剛好有一個看起來閒來無事的五十餘歲年紀的人族經過他們身邊,這人一襲藏藍色的袍子,看樣子也是手工縫紉出來,修為也在脫胎期比袁飛略高一些,似乎進入這裡更久些,袁飛便即上前詢問:「這位前輩,請問皇居住在什麼地方?」 對方長相略瘦,一雙眼睛稍微細長一些,掃了袁飛等人一眼,隨即呵呵一笑道:「你們是新進入神魔一界想要尋取天賦源泉的新人吧?」 袁飛也不否認,逕直點頭道:「確是如此,不過我們的運氣真差,一到了這一界便遇上了這麼一個鬼天氣,兩界穿梭未死卻險些葬送在這風沙之中。」 那人點了點頭露出一副瞭然的樣貌,隨即有些奇怪的問道:「你難道只帶了這麼幾個人一起證道?」 袁飛面上露出一絲悲痛的神情,深深地搖了搖頭道:「本來也帶了數百同門,但其他人都被風暴捲走了,恐怕凶多吉少,哎!」 那人臉上也露出一絲可惜了的神情,嘖嘖兩聲隨後道:「小子,如果真是這般的話你以後在這皇都之中的處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你的私產太少,連同門都被捲走,恐怕你也沒什麼東西能夠進獻給皇,沒有叫皇滿意的貢品,皇就不會給你封地洞府,你也只能如那些沒了主人的非證道修士那般住在這廢都之中,操持賤業,做些買賣營生,嘖嘖,當真可惜。」 袁飛一愣,隨即奇道:「難道皇還要進獻貢品?」 那人露出一副你真無知的神情道:「當然,除非你不想要飲用天賦源泉,更不想要一個安身之所,要知道你要是進獻的禮物能夠使得皇看上一眼,便能給你一塊靈氣充沛的修煉之地當成是家宅洞府,追隨你的這些人都可住進去,一心一意的修煉神通,若是貢品更好,皇甚至能夠給你一個虛實洞天,自成一方世界,從此之後攜帶在身邊天下什麼地方都能去得了了!但你若沒有什麼能夠打動皇的東西的話,莫說封地,就是天賦源泉都別想見到。」 袁飛聽聞此言當真是失望透頂,這就是他千辛萬苦才來到的神魔一界?在人界修仙一界都沒有這種賄賂齷齪之事,沒想到到了這神魔一界反倒處處如此庸俗。 失望歸失望但是他們已經到了這一界,難道還能退回去不成? 既然談到了賄賂,袁飛便即問道:「不知道皇喜歡些什麼東西?」 那人卻並未直接回答袁飛,四下看了看後一笑道:「既然你找到我來詢問這些便算是咱們之間有些緣分,來來,我請你們去喝一杯神魔一界的水酒!看看和你們那一界是否有什麼不同。」 說著那人當先跨步進了不遠處的一處酒家。 袁飛四人對視一眼,隨即也跟了進去,這皇都之中的人物似乎都極其講究十分注重細節,就是這一家普通的酒家也收拾的華貴無比,在袁飛眼中甚至當得上奢華二字了。 袁飛追隨那人徑直上了二樓,那人已經坐在窗邊,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許多飲食。 這裡連店小二都是結丹以上的境界,後廚更有可能是一位元嬰修士,上菜做菜速度自然極快。 袁飛四人分次坐下,那人也不囉嗦便即回答起袁飛方才問的問題起來。 「這都黃一界貧瘠無比,什麼都缺,但有一樣東西從來不缺,那就是法寶,因為這裡地面平整但礦脈豐富,煉製法寶相當容易。所以都黃一界從來都是以礦脈聞名天下。其他界的大修士乃至神魔之屬們要想煉製法寶都要想辦法通過眾妙之門來都黃一界,煉製成法寶之後帶走,可惜那些未被煉製成法寶的礦脈運送不出去,不然這都黃一界必定會成為其他各界之中最富裕的一界。當然每年光是出口煉製好的法寶也已經蔚蔚可觀,若不然這一界早就被廢棄掉了,根本沒有那個願意呆在這一片荒涼貧瘠的地方。」 袁飛等人聽得連連點頭,果然還是皇都之內的人物更瞭解都黃一界。 第七百四十章 什麼都缺 那男子自斟自飲一盅酒,抿了抿嘴唇說道:「都黃一界之中什麼都缺,從食物到布匹,你看看我們這一桌子菜雖然菜式不少,品類極多,但卻都是一種叫做化百菜的菜燒製而成,這種化百菜算是都黃一界之中唯一能夠高產的作物了,味道雖然能有百味,但吃多了便會生出膩煩來,甚至聞一聞都覺得胸中憋悶!雖然我等也不用吃什麼食物便可靠吞吃吐納天地之間的氣脈生存,但總是如此不免叫人生出乏味來。所以這些仿若人界的茶館酒肆便即興旺起來!」 袁飛等人都是謹慎之輩,並未打算在外人之前吃什麼東西,所以也並未太在意桌子上的菜式,此時聽聞這老者之言便即細細觀瞧,果然這些菜式雖然有雞有鴨但卻都是刀工雕成,又以法術做作一番而成! 「當然,這裡最缺的還是人口,尤其是人族之中的女子,一些模樣較好的妖族也是搶手貨。尤其是那些龍宮之中的龍女更是難得之物。」說到這裡這男子看了眼袁飛旁邊的靈襄,微微點頭道:「你若是想要封地和天賦源泉的話將這個少婦交上去一定能夠得償所願!可惜是個猴子變化而來,不然若是天生這般容貌的話直接要個洞府說不定都是可以的!」 一直都不曾說話的靈襄聞言,雙目陡然一閃,靈襄的性子雖然在這生兒育女的數年之中越顯收斂,但性子之中的那股冷辣卻是越發沉澱下來,旁人不犯著她自然相安無事,若是侵害到她她也絕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之輩! 那男子見到靈嗔目不由一笑,舉酒當空一點,隨意道:「就事論事而已,這位女子不必如此瞪人!」 袁飛自然是絕不可能將靈襄拿去換取天賦源泉的,就是拿這都黃一界來換袁飛也絕不會這麼做!現在想來,方纔他們一進入這皇都之內,那些懷有惡意和圖謀的目光是為了靈襄而來。 這一界缺少女子倒也不奇怪,在有人一界之中女修士便極其稀少,能夠證道飛昇的便更少了,說是鳳毛麟角也不為過,想必其他一界之中的女修士也是極少的。如此一來袁飛心中便即開始擔心起柳詩來,她們早他一步證道登天,又全都是女子,若是去的地方不是甚好的話…… 那男子見袁飛他們一時都沒有什麼言語,便從容一笑以箸夾食了幾枚菜品,細嚼慢咽一番後接著言道:「除了女子之外最稀缺的便是植被了,想不到吧,在其他各界遍地都是的東西到了這裡卻成了最難得到的寶貝,那彌天鏡暴的存在使得這一界所有的植被都生出本我意識來,說是植被還不若稱之為妖物,而這一方土地之上礦物實在太過豐富了些,以至於土壤十分奇怪,一般的植被都難以生長,那些能夠生長在這一界之中的植被每一株都價值極大,要是果樹之類那更是無價之寶,一顆果樹足以換取一座洞府,若是果子品類特殊的話換個洞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聞此語袁飛等人茅塞頓開,原來那幾個都黃門衛並不是傻了瘋了,將桃核當成寶貝,而是那桃核本身在這樣界確實是一件寶貝!一想到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植被遍地,那桃樹一片一片的秘密生長,袁飛四人便覺得腦袋裡面的血液有點過剩……誰能想到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從有人一界帶來了各種法寶在這裡竟然一錢不值,根本不當成是寶貝的玄牝一界之中的樹木植被卻成了寶貝之中的寶貝! 世事難預料啊!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樹木植被帶到這裡都能夠有價值,袁飛玄牝口袋之中的樹木之所以能夠在這一界生長,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原本是生長在息壤之中,被息壤孕育得極為強壯,適應力也極強,另外則是那婆娑雙樹的蔭庇功勞,兩者缺一不可! 雖然心中覺得事實就是如此,但袁飛心中依舊有些疑問難以解開,便即開口問道:「這位前輩,修仙之輩雖然講究憑心而為,但在我們那一界之中修仙之輩盡皆是不好物慾之輩,即便是有些喜好也比較單一,但是我來到這都黃一界之後卻發現這裡的修士一個個似乎都耽於享樂,追求物慾極致,這和我們那一界的修士相比未免相差太大了些,不知這是何故?難道其他界位裡面的修士都是這般模樣不成?」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神魔一界之中雖然沒有混沌之氣掣肘,但修行上要想更進一步卻更難,甚至可以說是難於登天!修行到了這一步肉身和神魂之內的能力基本上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再想更進一步太過艱難!」 「你們新晉此地自然心中有著一股闖勁兒,但是若是修為一直難有寸進,甚至還有倒退的情況出現,可能保證這股闖勁兒不會在幾十年內漸漸消逝而去,幾十年內不消逝,幾百年呢?幾千年呢?數萬年呢?況且被修仙之輩帶來這一界的那些弟子族人們也不都是一心向道之輩,在人界之時修為雖然進境緩慢,但終歸是只要你肯修煉修為便會有所增長,並且還有壽元限制,危機感十足,到了這一界幾乎是於天地同壽的壽元,修為又一直難以寸進,是以人心就會生出懈怠,再者說一山還有一山高,不是那個修士都願意一路攀登下去的!望著高山便心生疲憊的大有人在!」 見袁飛他們明白了七七八八,老者進一步道:「這麼說吧,修仙到了證道這裡就是一大瓶頸,一般人都會卡在這裡難以再有寸進了!壽元近乎無限,肉身近乎不滅,這些修士們便沒了危急之感,會生出享樂之心,沉迷在以往不屑一顧的物慾之中難以自拔。」 「好比以往術法幻化出一身衣袍,覺得方便無比!但是現在卻覺得這些術法得來之物太過淺薄,不若真實存在的東西來得華麗厚重,以往餐風飲露也不覺得有什麼辛苦,現在便覺得口中時時乏味,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舔上一遍嘗鮮!說白了這些修士已經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目標所在了,他們原本心中的道理在千百年的歲月之中被消磨得渣都不剩,為了使自己不覺得自己是一具沒有壽元止境的行屍,所以才會生出這般多的物慾心思來。」 老者說著目光轉向酒樓之外,看著街上的行人魔物淡淡的道:「他們只是找尋依舊自己依舊存活於世的證明罷了!」 隨後老者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下袁飛,隨後微微搖頭,歎息一聲道:「心中最先生出這種變化的往往都是那些在各界之中一帆風順,修為進境極快的人物,他們一路衝殺上來,雖然坎坷不少,但卻修為速度極快,一旦在這一界修為進境一下變慢,數百年不變,甚至開始倒退,立時便會心生懈怠,這樣的人物我見到的太多了,我看你年歲似乎也並不甚大,當以此為戒!」 袁飛一愣,隨即心中思索一下自己若是數百年修為止步不前甚至逐步後退的情形,心中立時也覺得一陣晃動,難以預料得到自己到時是一番怎樣光景! 不光是袁飛,申屠陌和靈襄兩人也是心中警醒,暗暗提醒自己莫要消弭了心中奮進之精神。喪柩雖然安於享樂,但卻從來沒有忘記修行之事,是以反倒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老者掃了四人一眼,隨後一笑道:「這番話初入此界之時幾乎人人都會聽到,但是最後卻都成了時間的奴隸,我等超脫了時間束縛享有無盡壽元超脫了混沌之氣的束縛擁有了強橫的近乎不滅的肉身的同時也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不是麼?希望你們能夠例外吧!雖然這個可能性實在不高,哈哈哈!」 面對著老者的似乎帶著一絲嘲弄的笑聲,袁飛四人卻盡皆憤怒不起來,順著窗戶看了看外面那些衣著華麗的修士們,袁飛等人終於明白那股揮之不去的腐爛氣息是從何而來了! 按照自己的心中道理生存自然是沒錯,但要是沒了奮進爭先的精神那也和行屍沒有什麼區別。 袁飛緩了緩精神,見這老者談性極濃,正好心中還有許多未知找不到人請教,接著問道:「前輩,晚輩知道這一界修行也有等級之分,但究竟是如何劃分我等一直都未曾搞明白,還請前輩指教一二。」 老者指點袁飛道:「你現在是脫胎境界,你旁邊這三位有兩個是後天重塑的肉身,我看不透他們的修為,這女子卻絕對是未被雷氣的毀滅之力和生機之力洗煉肉身神魂的末流境界,想來這兩個境界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在脫胎之上還有入滅之境,入滅之後元嬰所化肉身會再次成長,經過修行之後便是羽化升仙,最後便是合道成神,合道成神之後還有萬物化一之境,這一方世界最高的也是最後的境界則是一化三生之境,這最後兩個境界也被合起來成為是三生萬物之境!若是到了三生萬物的境界那便是和混沌之氣相媲美境界了,可以萬物化一,一化為三,三生萬物,真的到了這個境界便也可以破碎包裹著這神魔一界的混沌之氣的虛空禁制,徹底離開混沌之氣構築的世界,如混沌之氣一般自己去開闢一片無限廣大的世界。那時念頭一生便是一方宙宇,念頭一滅便是萬千世界崩塌,嘖嘖!」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三生萬物 袁飛、申屠陌和靈襄三人盡皆一愣,竟然還真有這種境界。一個人真的能夠達到三生萬物的境界?念頭一生便化生無數宙宇無限世界?喪柩似乎早就知道這些,並不如袁飛他們那般震驚,但即便如此也依舊在目光中露出一絲嚮往。 老者看著袁飛等人的神情,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旁邊之人側目,袁飛等人撓頭這才搖著腦袋頓住笑聲道:「不要妄想了,三生萬物這般的絕大境界乃是幻想出來的,根本不存在!至今為止這神魔一界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億年,最高成就者也不過是天道一十三層之中的那些成神之輩,沒有一個跨過成神的界限踏入萬物的境界,所以你們只當這是故事聽聽也就罷了!」 袁飛等人聞聽此言反倒長出一口氣,盡皆點頭,三生萬物的境界實在是有些太過縹緲,太過龐大!一個人若是真的能夠如混沌之氣那般衍生出無數宙宇來實在是超出了他們想像的極限。甚至使得他們感到一股極大地壓力,有的時候若是夢想太高太遠,高到了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地步之後便不是夢想了,反而成了一個極大地負擔,甚至不能夠盛載這夢想從而被夢想擠壓成為齏粉!是以聽聞老者後來之語他們盡皆都長舒一口氣,大有如釋重負之感! 雖然眾人心中都是這麼想的,但是念頭這東西一旦因為一點點因由而埋在了心底,便會逐步成長起來,埋得越深以後生長出來的念頭就會越壯大! 袁飛隨即問道:「不知道皇究竟是什麼修為?」 老者微微皺眉將聲音略微壓低道:「皇雖然不限制別人稱呼他的名號,但若是稱呼的太過頻繁的話,便會被皇的神念籠罩,你們以後在整個都黃一界之中不管是那個位置,什麼地方最好都謹記這條,萬一被他關注上你們會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見老者說得凝重,袁飛等人盡皆點頭,心中暗暗牢記! 老者接著說道:「他的修為究竟達到什麼程度知道的人極少,至少不是我這種存在能夠知道的,因為他踏入神魔一界之後只在萬載之前和萬古荒神爭鬥了一場,當時的萬古荒神雖然名號之中帶個神字但卻還沒有達到合道成神的地步,最多也就是羽化升仙的後半層水準,他當初和萬古荒神之戰我也曾經遙遙觀望過,他只能說是險勝而已,但其能夠滅殺萬古荒神將其徹底鎮壓便說明他的修為不在萬古荒神之下,至少也是羽化升仙的後層境界!現在萬載光陰過去,他的修為究竟如何,是否達到了合道成神的境界就不知道了!」 袁飛等人聽聞這老者之言盡皆駭然,倒不是因為皇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袁飛他們當初已經在金巴那裡聽聞了一些,他們在意的是眼前這老者竟然在萬載之前便存在在這都黃一界,那這老者的壽元究竟是多少?就是一直自持自己三千多年的壽元的喪柩也立時臉上露出另外的神情來,不再似方纔那般倨傲托大。 老者似乎看出他們的心思,長長一歎搖頭道:「方纔所說的行屍,我便是其中一隻,我進入這一界兩萬餘年,雖然經歷了幾次神魔一界的大事,僥倖未死,但卻也早就消磨了心中的壯志雄心,呵呵!萬載苦修,修為卻未曾寸進,這種苦悶早就使我放棄修行之道了!現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靠著什麼念頭活下去!有時候壽元無限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袁飛等人相顧駭然,萬載苦修,修為不曾寸進!這十個簡單的字好似十根釘子一般釘進他們心中,原本他們雖有警醒卻不夠深刻,但是當這老者活生生的坐在他們面前說出這十個字的時候,這種震撼便太深刻了,直刺入骨! 老者舉盅喝了一口酒,隨即笑道:「這一界就是這酒水不摻假,味道醇厚真實!好酒呀好酒!」說著這老者一連飲了四五盅之多,面頰之上顯出一絲淡淡的紅暈。 袁飛等人都覺得奇怪,按理說他們這個境界酒水那還能對他們起什麼作用,隨即便想或許是這一界的酒水與眾不同,不能和凡間酒水相提並論吧! 隨後老者似乎談性更濃,開口道:「不過皇究竟是否已經合道成神的秘密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揭開了!」 申屠陌十分配合的問道:「這是為何?難道他又要和什麼大人物爭鬥?」 老者一笑搖頭道:「非也,不知道你們是否聽過眾神冥典?」 袁飛等人當初從金巴口中確實聽聞了這眾神冥典,但據金巴所言,眾神冥典就是眾神之間匯聚在一起,見面碰頭,當時袁飛他們便知道金巴根本就不明所以,只不過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罷了,另外袁飛他們覺得眾神冥典這東西距離他們實在太過遙遠,是以也未曾深究此事,沒想到此時這老者又提起了這眾神冥典。 老者見袁飛他們一臉茫然便即接著說道:「眾神冥典兩萬年一次,是神魔一界之中最盛大的盛事,溝通各界的眾妙之門也只在此時完全開啟!說白了就是這兩萬年來新出的合道成神之輩會在此時去眾神大殿,得到眾神的認可,被登入冥典之中,若是那人真的已經合道成神的話這次眾神冥典他是一定會去參加的!」 「合道成神經過冥典錄名之後,便不得再擔任一界之主的職位,也就是說若是那人合道成神便要將這都黃一界和天賦源泉交出,交給其他人來掌管,而皇就會踏入天道十三層之中,被眾神眷顧,與眾神一起修煉,至於為何如此我雖然在這一界兩萬餘載也不甚清楚!之所以和你們說這個,是叫你們考慮好是將手中的東西進獻給皇,還是他的即位之人!這個和人界帝王更替一般,你們得想清楚!」 袁飛四人面面相覷,他們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老者言語之中的意思。新舊更替之時最為敏感,雖然他們不過是些微不足道之輩,但若是下錯了賭注本來應得的好處便會變少甚至會生出變故。 袁飛幾人真的懶得在這上面浪費腦筋,他們都是苦修之輩,不願在這些事情上消耗過多的念頭,要知道這些雜事一件兩件或許不算什麼,但卻是個泥潭,一旦陷進去,一環套一環,日思夜想就無法自拔了! 袁飛和喪柩還有靈襄幾乎同時想明白此中關節,隨即便將這老者的這些言語盡皆斬殺,而申屠陌卻是最後領悟的,畢竟申屠陌在官場之中打滾太久,心中多有糾纏!不過好在他也斬殺了這些念頭,恢復清明,不然大有可能越陷越深沉迷於這些不重要的瑣事之中。 修仙之輩尋求長生之路,就應該走一條筆直大路,那些彎彎繞繞不但浪費時間還易使人迷失其中。 那老者見四人盡皆未陷入這些糾結之中,目光微微閃動幾下,捉起酒盅又自飲一盅。從頭到尾這老者似乎都知道袁飛他們不會何其喝酒,是以一直未曾勸說。只是自顧自的吃菜喝酒。 隨即老者一笑起身道:「你們初到此地想必沒有地方安頓,今日天色不早,不若到我的洞府之中做客吧!」 袁飛心中略微盤算,他還有許多事情一要打聽,這老者看上去是個好客健談之人,又在這一界廝混了兩萬餘年,正是打著燈籠都碰不到的相談之人,是以點頭稱好。 老者一笑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株被真元包裹的植物,丟在桌上,隨即便引著袁飛他們出了酒肆。 申屠陌大感好奇,開口詢問道:「前輩,難道這一界之中將這些草木當成是銀兩使用麼?」 老者點頭道:「在這都黃一界,草木難求,只有那些擁有自己的洞府的修士們才能夠尋找到稀缺的土壤,並在洞府之內養些花草,出門便採摘幾株以真元裹了便可通行於皇都之內。那些操持賤業的商人收斂了這些花草之後便會上繳給皇都司,從而換取各種東西。」 袁飛等人面面相覷,這一界竟然拿草當錢,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是無論如何都絕對無法相信的! 一想到袁飛玄牝口袋之中鬱鬱蔥蔥的景像他們便覺得腦袋裡面的血液似乎又多了不少,而且有些缺氧…… 申屠陌心中暗忖,早知如此他們早就應該從人界連根挖掘無數樹木帶上來才對,不過轉念一想,這神魔一界有無數個層,無數個界位,他們根本無法知道自己會不會來到這缺少植物的都黃一界,即便知道了他們又哪想到這一界能夠拿草當錢用?況且普通凡木凡草也經受不住兩界穿梭之力的摧殘,也就是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有息壤這萬土之源,那些樹木也非是凡種…… 總之一句話——誰他媽能夠想到這些啊! 第七百四十二章 老聃 這老者出了酒肆便道:「這裡有一道禁制,不允許飛遁,不允許施展神通手段,所以咱們要離開這四顆光珠的籠罩範圍。」 袁飛等人一愣,順著老者的指點望去,果然在這一片城池四周有四顆烏突突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明珠懸掛在空中,他們心生奇怪,他們並未感到行動受到什麼限制,竟然一直都在禁制之中? 老者見袁飛等人面露不信的神情,一笑道:「不信你們盡可試試看看能不能夠施展一些大神通,或者是飛遁之術。」 申屠陌微微運使魔氣,感覺不到任何受制的情形,但就是飛不起來,袁飛也試驗了一下,果然如此!幾人盡皆驚歎這禁制根本就叫人毫無所覺,當真是厲害之極! 老者一笑,露出一副這些算不得什麼的神情,在前引路。 一行人走出大約一里之外的距離這才步出了四顆明珠包裹的範圍。 隨即老者身上淡淡的光芒一閃,腳下憑空生出一隻巨大的仙鶴來,這仙鶴栩栩如生,甚至連口中的口水的香氣都濃郁真實,一身毛羽更是惟妙惟肖,逼真無比。 這巨鶴將袁飛等人一托便即飛起,雙翅一振猛然高飛而起。 這皇都之內居高臨下觀望,看起來便好似被切割成無數零散的碎塊一般,雖然大部分區域依舊是平整無比的摸樣,但偶然便有一處一看便是後天造成的高山聳起,亦或是一處巨大的奢靡庭院,鬆鬆散散的遍佈在地面上。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一行人便到了一處山脈之處。 這巨鶴振翅落在半山腰上,隨即毛羽一震消失無蹤。 老者微微一笑道:「我方圓十里便是我的封地,一晃兩萬年過去了,當初我在此聚斂土石構築這座大山之後這山的模樣便未曾變過,現在也是時候換換樣子了!說起來,我這洞府久未有客造訪了!」 在袁飛面前是一座大洞,這洞看上去年頭久遠,但卻極富情趣,洞邊以術法幻化出層層翠竹,竹間鳥獸奔馳嬉戲,雖然非是真物但也很有意趣。 洞上也有一匾,上面書有幾個蒼勁之中不失飄逸的大字,可惜這些文字不知道是什麼界位之中的,袁飛並不識得,但是光憑這字的勁頭便知道比怒向海的那觀瀾閣幾個字要好上一萬倍! 袁飛見到此景心中卻不由得生出一絲奇怪來。 此時洞門大開,內中跑出一些門人弟子來,猛然見到跟在老者身後的袁飛等人似乎也有些意外。 老者道:「準備一桌好食好酒,我要和幾位小友暢談一番!」 這些門人弟子極為恭謹,盡皆稱是,隨後便去準備。 袁飛深深地看了這些門人弟子一眼,心中詫異,這些門人弟子竟然盡皆沒有修為,也就是說本是凡人,被這老者得道飛昇之時帶進了這都黃一界之中,凡人飛昇,嘖嘖,這老者看來修為不弱,不然絕對不能在兩界穿梭之時庇護凡人這般脆弱的存在。 老者引著袁飛等人進入洞府之中。 在外面看這洞府不過是個普通的大一點的山洞罷了,但是一步踏入卻物換星移,這裡竟然是一處鳥語花香,繁花處處,放目望去足有萬里之遠的勝景氣象! 老者一笑道:「都是些虛假之物,藉以寄情,倒是叫各位見笑了!」 袁飛他們那裡笑得出來,能夠虛化出這麼一個境地得是多麼大的神通?至少袁飛等人現在就根本沒有這個神通,甚至連邊兒都摸不到! 眼前的一幕生動形象,甚至連空氣都是清新無比,完全是一副曠世之外的桃花源的模樣,那裡有半點身在洞穴之內的感覺? 老者一笑道:「這並非是我的神通所化,而是這洞中本身便被熔煉進了這般的神通,這花花木木都是這洞自行顯化出來的。」 袁飛讚歎道:「這難道便是洞府?」 老者一笑,不置是否,口中卻道:「說起來洞府可是有許多妙用,內中地勢廣大,一般的洞府足有百里方圓,足以在其中生養萬名人口,其實說白了這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只不相較於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而言,洞府之中的世界比較枯燥,四下空空蕩蕩,一無所有,內中的東西都要靠熔煉進洞府之中的神通顯化出來,洞府之上還有洞天,而洞天便不同了,最好的洞天內中的世界當真算得上是闊大無邊,內中雖然也沒有生靈存在,但卻有雲氣有土地,甚至也有虛空星斗,乃至於天外世界!已經初具一方世界的模樣了。」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微微皺眉,洞府和洞天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還真就算不上什麼了,旁的不說他的玄牝口袋比起洞天來都要高上一等! 隨即袁飛又覺得他的玄牝口袋最開始也只有雲氣,也當得上闊大無邊,頭上也有一層虛空,就是沒有星斗罷了,或許玄牝口袋本來就是一個洞天,被鎮壓了蕭殺那人用來盛放玄牝之門! 袁飛略微恍惚了一下,隨後問道:「這些洞府究竟是何人打造出來的?要想鑿穿兩界溝通空間,甚或是創造出一個穩定無比的這般闊大的空間應該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打造空間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袁飛雖然化身成子丑滅天魔之後,可以運用子丑滅天魔的天賦神通打造空間,但要想打造一個穩定的巨大的空間卻也不能,一個空間的存在也是有壽命的,袁飛打造的空間最多也就是十數年的壽命,壽命一到立時崩塌掉,甚或碰到了巨大的衝擊力也會影響壽命,甚至直接被擊碎,但是這洞府卻不然,內中空間穩定至極,說這一方空間可以一直穩定的存在萬年時間袁飛是一點都不奇怪。 而袁飛的玄牝口袋之內的玄牝一界的空間規格更加穩定,以往袁飛修為淺的時候還會擔心那空間會經不起折騰,但是隨著他踏入神魔一界之中修為暴增,又有繼承自子丑滅天魔的空間之力來作為基礎,開拓見識,已經清楚地知道玄牝口袋內中的世界穩固無比,那一方空間的壽元恐怕還有十萬載甚至更多才能到頭,雖然玄牝一界之中還沒有無盡星空,但卻也有一片虛空在上,可以後天擴展星斗,最重要的是玄牝一界闊大無比,至少袁飛在其中這麼久就未曾發現玄牝一界的邊界在那。 老者道:「洞府洞天都是自己生成的,並非是他人打造出來的,若說世界上有什麼存在真的能夠打造這樣的空間的話恐怕只有那些合道成神之輩才有可能,甚或是如三生萬物境界的混沌之氣隨意打造出來!」 聞聽此言,袁飛心中不由得想起他離開有人一界之前,第二次見到寇海之時寇海對他所說的那番話,其中一句話蕭殺也曾對他說過,他的最大的敵人不是那些神魔之屬。當時他們未曾深言此時,袁飛問詢他們也只是叫他心中懷有此念便可。現在想來,他們所說的自己的真正敵人或許就是混沌之氣。 老者繼續言道:「能到我等手中的這些洞天洞府或大或小都是在天賦源泉旁邊自己衍生出來的,也可以說是天賦源泉的果實之一。」 袁飛等人一愣,申屠陌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奇道:「果實?自己生成?天賦源泉不是水脈麼?怎麼會生出果實來?」 老者哈哈一笑道:「進入了神魔一界之後便不要再拿你們在各自界位之中的常識來判斷這一界的事物,你們現在所見之物還少,以後若是有機會去到其他一界那才是開拓視野增長見識。等到你們去見皇的時候或許會有機會見一見天賦源泉!」 此時老者已經引著幾人來到了一處涼亭之中,此處微風習習,草香撲鼻,亭邊一條小河蜿蜒而過,水中游魚點點,追逐著一片片浮葉落花,一派輕鬆自然地氣象,使得袁飛他們雖然知道這些盡皆是顯化出來的假物,但卻依舊感到心神一陣輕鬆。 老者的弟子十分麻利,此時已經在涼亭之中備置了酒菜,老者徑直坐在石凳之上,袁飛等人也依次坐好。 老者揮手散退了那些弟子,看向袁飛道:「說了這麼久你們都喚何名?現在你們也該放下戒心介紹一下自己了吧?總不能叫我在你們走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吧?」 袁飛等人一笑,袁飛道:「在下賈仁,這位是靈襄,喪柩和申屠陌。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微微閉目似乎是在沉思什麼隨後道:「你們喚我老聃便可。」 袁飛道:「不知老聃前輩仙鄉何處?」 老丘搖頭一笑道:「太久了我都已經記不住自己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不過我所來的那一界已經在萬載之前崩塌了,即便記住了也毫無意義。」 第七百四十三章 落入圈套? 袁飛哦了一聲,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感觸,若是自己在這一界之中生活了數萬載時光恐怕也不會記得自己所來的有人一界了吧,時間當真是一把無形的刀,壽元可以萬載不休,肉身也可以萬載不腐,但是人的這一顆心真的能夠度過萬載歲月而不迷失自己麼?看看外面的那無數追求物慾耽於享樂的修士便知道了,他們以前也是一心天道之輩,現在卻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這神魔一界那裡是什麼樂土?分明就是一座墳墓!混沌之氣將超脫之人放逐在這裡竟然還有如此深意!想當初他們還覺得花妖金巴所說的放逐兩字大為不妥,現在才知道或許根本就不是他們主動來到這一界的,而是混沌之氣在背後推動著他們,將他們帶到了這一界之中,將他們放逐在此,要用時間來抹殺掉他們。 或許只有千古聖人才能有一份永恆不變的心境吧! 老聃此時舉酒當胸道:「外間的酒你們不願喝,到了我這裡這一盅酒卻躲不過了,若是再不喝我老聃可要逐客了。」 袁飛等人聞言,雖然不願喝卻也盛情難卻,並且這酒水異香撲鼻,醇厚無比,就是比元氣聖女的七寶孕育葫蘆之內的金精玉液也不遑多讓,並不似有什麼不妥的樣子。 袁飛當先舉盅一飲而盡,其他三人自然也是一般,這酒一下肚便是一股暖意橫衝直撞,霸道無匹,袁飛等人盡皆臉上微微一紅,不由得露出一絲驚異。 老聃看在眼中不由得哈哈一笑道:「看來你們是第一次喝神魔一界的酒水,這些酒可不同於凡間酒水,酒內有股精純氣脈霸道無匹,很是醉人!對於我等修士也大有益處。」 幾人聞言盡皆讚歎,這一盅酒下肚袁飛等人的戒心便再放了放,隨後便是推杯碰盞喝了起來,尤其是申屠陌本身便是好酒之人,以往他沒了肉身自然喝不了酒,後來來此一界之前被袁飛重塑了肉身卻也沒什麼時間喝酒,此時喝到這般醇厚美酒更是放開海量,換了小盅上了海碗。 老聃此時開口詢問道:「不知道你們可有沒有什麼東西送給皇?要是沒有準備什麼寶物,最好還是去想辦法狩獵一些花妖植物一族,雖然現在這一界之中像樣的植物一族已經被收割得差不多了,許多名貴之種不是絕跡了便是被存放在那些修為高深的人物花園之中,很難找到能夠打動皇的東西,但只要數量足夠換取封地和天賦源泉還是不算太難。洞府洞天卻是不用想了。」 袁飛自然不會說自己有玄牝口袋內中有數百里植物,只是連連點頭應是。 老聃見道袁飛不願說些什麼,便即大有深意的一笑,不再去提此事。 一眾人邊說邊談,不知不覺間,菜過五味酒過三巡,老聃似乎有些不勝酒力,起身告辭道:「老聃醉也,要去倒臥片刻,諸位盡可在這亭中繼續歡飲,若是困了倦了只要在心中想一下需要的東西,大到房屋小到床榻被褥皆可自行出現。」 說完老聃也不等袁飛等人開口,晃蕩著有些高瘦的身子,紅著一張臉邊走邊高歌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我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袁飛本已經喝的有些迷醉,忽聞這老聃之歌不由得猛然驚醒,一身酒意盡逐去,這歌之中蘊含大道至理,一時雖然聽不明白內中之意,卻能夠感知甚至是觸摸到內中包含的那股悠然深意,一切似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卻又好似在遙遠之處難以捉摸。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似乎就是這一界,不,這混沌之氣打造的整個世界的真意。道之所指豈不就是混沌之氣?但道法自然又當如何來講?難道混沌之氣之上還有什麼了得的存在不成?不明白,不明白! 袁飛待要去找那老聃相詢,卻已經不見了老聃的身影,此時耳邊響起喪柩的傳音之語道:「此人絕不簡單,咱們怕是落入了圈套之中。」 袁飛微微點頭,對方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太過熱心好客了些,一路之上對於他們幾個的來歷絕口不問一句,最多就是問了下他們的名字,反倒是老聃自己倒豆子一般的將這一界的情形一句句的說個清楚,並且幾乎是有問必答,還講授了許多這一界修士的事情,這種情形實在是大異常理。說老聃對他們沒有所圖他們是一萬不信。 袁飛扭轉頭來,見喪柩和靈襄目光灼灼,絲毫沒有醉意,就是剛才看起來已經大醉的申屠陌此時也都瞪著一對微紅牛眼,哪有半點醉意?顯然他們盡皆沒有放下警惕之心。 袁飛傳音道:「且等一會,等到老聃回來咱們便告辭離去,若是他有什麼言語咱們就打將出去!大不了以脫世之寶撞將出去!」 其他三人盡皆點頭。 袁飛等人也不去想像什麼屋宇,就在這涼亭之中打坐調息,一方面化掉酒力一方面則是蓄養精神。 哪知道那老聃竟然一去不歸,袁飛等人一直在涼亭之中枯等了一日,竟然再無他人前來。 袁飛等人盡皆有種不好的感覺,此時放眼望去,不見來路也不見去路,他們處在一片茫茫的原野之上,四周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袁飛起身道:「我看咱們沒必要再等下去了,速速離開此地才是上策。」 喪柩等人盡皆點頭,誰能想到剛到皇都之內便生出這種變故,無緣無由的竟然落在了這麼一處地方之內,叫他們想不明白的是那老聃究竟要圖他們什麼東西,他們可不認為老聃能夠預知他們有玄牝口袋,口袋之內還有無數植被。要知道玄牝口袋他們甚至都未曾帶在身上。 袁飛等人駕馭起遁光猛然一起,朝著來的方向高飛而去。 以他們的遁速數百里應該很快便到,但他們一直飛了近千里距離竟然還沒有到這一界的邊緣,隨即幾人停下遁光,略微商議一番,隨後袁飛身形一動朝著天空之上疾飛而去,小半個時辰之後,袁飛飛遁而回,臉色卻有些難看。 其餘三人紛紛詢問,袁飛道:「這哪裡是什麼洞府,分明是一座洞天,頭頂之上更有一片虛空,虛空之內星辰無數,我也不敢深入太遠!」 洞天? 「看來咱們當真上當,落入圈套了!現在想來當初我曾問詢老聃這是否是一座洞府,老聃卻並未回答,是我等自己將這洞天當成了洞府!老聃在這一界兩萬載,想必修為絕對不低,又具有一座洞天,想來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咱們早脫身造好!」 袁飛說著毫不猶豫的將脫世之寶祭了出來,四人一般心思,便想要撞破這一界。 就在此時天際傳來遙遙的呼喊之聲。 袁飛微微皺眉,循聲望去,見有數個童子朝著這邊飛來,這幾個童子袁飛也識得,正是老聃的弟子,行桌擺菜的正是他們。 四人對視一眼,袁飛暫且收了脫世之寶帶頭迎了上去。 幾個童子來到近前便即對著袁飛躬身一禮,其中為首的道:「幾位好興致,竟然走了這麼遠,害得我等好找,我家尊者已經醒來,正在找尋幾位呢。」 袁飛言語淡淡的道:「老聃前輩已經醒了?正好我等要去向前輩告辭。」 幾個童子應聲道:「請隨我來。」 袁飛隨著幾個童子一路飛行,也不見走出多遠,最多也就是小半個時辰時間,便來到了一處宮殿之外,這宮殿建造得十分廣大,佔地數十里,黑柱青瓦,端莊肅穆,遠遠望去便好似盤臥在地的一條巨怪,頗具威勢! 幾個童子剛要入內,正好有一個青年男子從中走出,見到袁飛等人便躬身一禮道:「在下青竹,尊者臨時有事已經去會好友了,叫在下聽從幾位吩咐,款待幾位。」 袁飛等人一聽此言便即心中冷笑,這分明就是拖延之術,袁飛聲音越發冷淡道:「我等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還請青竹小哥帶我等離開此地。」 那青竹竟然沒有拒絕,反倒一笑道:「尊者曾言,幾位若是急著離去叫我等萬勿挽留,說是怕幾位將他這老家砸了,現在看來果有這個可能!」 袁飛等人一愣,就見青竹袍袖一擺,遠處空地便裂開一道門戶,門內流光閃爍,青竹道:「幾位請!」 袁飛幾個卻心中生出猶疑來! 這門戶莫不是什麼圈套,萬一一步踏進去進了什麼禁制之中豈不是要糟? 第七百四十四章 墟市 青竹見到袁飛等人的神情,似乎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一笑道:「幾位,其實這洞天之內本就有禁制,你們可以飛遁,可以運使神通,但卻絕對施展不了什麼破壞力絕大的神通,不信幾位可以看看能否破壞那邊的一方青石。」 申屠陌聞言便即放出一道魔氣,此時的申屠陌已經將玄泥紫金離火幡深藏肚腹之中,和肉身融為一體,再不分彼此,經過兩界穿梭到達這一界之後,玄泥紫金離火幡內中的魔氣更是飆升,而那四千魔卒修為也增長數籌,累加起來已經將申屠陌的修為推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畢竟申屠陌乃是合併了數千魔卒之力的人物! 此時申屠陌一張嘴便是比以往兇猛數倍的魔氣噴出。 這魔氣凝煉如膠,在空中匯聚成刀,朝著那青石便即斬去。 但這一刀卻在斬到青石的一剎那突然爆散掉,莫說將青石斬破就是痕跡都未曾留下半點。 申屠陌一愣,隨即就要加大魔氣繼續斬擊那青石。 袁飛卻攔住申屠陌,向著青竹詢問道:「這位小哥,我已經觀察過這裡並沒有什麼禁制之力也沒有什麼釋放禁制的寶物,為何會有禁製出現?」 青竹似乎對於袁飛還有著一份恭敬,這份恭敬也不是裝出來的,是對證道之輩的尊敬,青竹回道:「其實不論洞府還是洞天,本身都有禁制之力,洞府有一十道禁制,洞天則有一十八道禁制,這些禁制有些是先天生成,有些卻需要後天煉製,我們這一座洞天便有一十八道禁制,而且我們這座洞天是洞天之中的洞天,一十八道禁制渾然天成,無半點外力雕琢,在這洞天之內,一十八道天生禁制束縛之下,就是那些合道成神的人物也發揮不出五成修為。」 袁飛等人盡皆一驚,原來洞府和洞天還有此用! 袁飛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玄牝一界似乎並沒有什麼禁制之力,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青竹回答完袁飛便即再次一探手道:「幾位請隨我來!」 說著青竹當先進入那一座光芒流轉的門戶之內,一忽融進了流光之中。 袁飛等人對視一眼,既然青竹親自帶路,他們隨即也依次踏進門戶之內。 一步踏過門戶,竟然真的回到了都黃一界之中,重新回到了那一座高山之上,洞口之外。 就在四人詫異之時,青竹一笑道:「幾位請便,前往皇都之內的中心地帶便可到達這都黃一界最熱鬧的去處,都黃城,皇便在那裡設有宮殿,天賦源泉也在那裡!」 隨即青竹告了一聲辭便即身形一閃重新回到洞中。 四人此時盡皆面面相覷,難道竟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聃確實就是個好客之人並未對他們懷有半點不軌念頭? 這一番經歷使得一生都在爾虞我詐之中度過的四人大感不適應,在他們心目之中,老聃將他們囚禁在洞天之中才是故事應有的發展脈絡。 半晌之後,袁飛等人對視一眼,隨即便匆匆祭起遁光,一直行出了數百里也不見有什麼異常,這才放下心來,但四人此時卻盡皆心情沉重起來,彼此各有一番想法,都沒有了言語。 袁飛四人並未直接前往皇都城,而是在皇都之內轉了起來,一方面為了瞭解這一方世界的真實情形,另外也是因為他們並未琢磨好究竟給皇送上什麼樣的一份禮物既不使得對方覺得自己是一隻肥羊,也不寒酸,雖然袁飛有了玄牝一界在手,比洞府還要高上一籌,但若是能夠再得到一座洞府的話他自然也不會覺得累贅。 他們原本未曾料到還需要給皇送禮,是以並未攜帶什麼東西,現在那彌天鏡暴還在洶湧澎湃,他們根本出不去,即便能出去他們來的時候是順風而行,回去自然要頂風前行,別看他們此來順風路好走,頂風的話他們恐怕走不出百里就得被彌天鏡暴給刮走。 不過他們也不打算回去找洪嫣兒從玄牝口袋之中挖什麼樹種,因為他們手中還有喪柩吃剩下的十餘個桃核,這些桃核都能夠在這一界生存,按理說都是這一界不可多得的寶貝,唯一使得他們感到有些煩惱的就是他們一旦將這麼多的桃核一次性的進獻給皇恐怕會惹出事端來,他們在人界是縱橫無敵,但到了這一界就是小蝦米,不得不小心謹慎。 一行人一直在皇都之內轉了十幾天,漸漸地對於皇都之內的情形有些瞭解。 原來這皇都之內總計有大城八處,他們進入皇都之處雖然繁華但卻還當不上城字,只算是一個集散地罷了。 這一日他們便來到了這皇都之內的一座大城,破土城。 他們乃是特意來這座城的,因為這座城內有一座墟市,乃是這一界之中的修士魔物妖族們交流物品之用。 袁飛他們此來就是想要出手一枚果核,換取一些別的東西,使得他們不是那麼扎眼,並且他們也曾聽聞這裡有走私而來的天賦源泉之水,甚或是洞府洞天都有得買賣交易。若是他們能夠在這裡得到滿足的話,就不必去想辦法接近皇了,畢竟他袁飛一次帶了十萬人馬穿梭而來,需要的天賦源泉數量實在是太過多了些。恐怕皇不能給。 這座城市的繁華是毋庸置疑的,比人界的皇都都要繁華數籌,畢竟這裡的人物都是有大修為的修士,構築的建築要麼高聳入雲,要麼極近工巧之能事,這些都不是人界人物能夠做得到的。 而且因為這一界乃是無數個界位之中來的修士們的聚集地,是以各種層次的文明都有,有些修士還在穿著僅能蔽體的衣物,有些修士卻已經身著古怪的閃亮的金屬衣著,更有的駕馭著好似鯨魚一般的金屬法寶,呼嘯而過,總之是光怪陸離叫人眼花繚亂。 袁飛他們未在城中流連閒逛,而是直奔這裡的地下墟市。 這墟市其實是開在一座洞天之內,出入口就在破土城中心地區的一個地面洞口之處。 袁飛等人穿市徑直來到這墟市入口。 墟市入口之處站立著三名魔物,這三個魔物好似鐵塔一般,豹口狼牙,一身氣息蠻狠霸道,袁飛等人在這皇都之內走了這麼多時日對於觀瞧對方修為已經有了一些心得,此時便看出對方的修為和他袁飛乃是一個境界,在魔族之中被稱為是盤胎的境界。不過他們乃是魔族本身便有天賦神通在手,不必去喝天賦源泉,是以算起來要比袁飛的境界高上一籌。 這三尊魔物見到袁飛他們徑直而來便即攔在三人之前,其中之一掃了袁飛等人一眼,隨即便看出來袁飛乃是連天賦源泉都未曾喝到的新晉之輩,至於袁飛身後的三人他們是連眼尾都懶得看一眼的。 其中為首的魔物眼珠轉動幾下開口道:「你們這般新人也來墟市?這裡不是見世面的地方,我勸你們,若是沒有什麼好東西拿來交換的話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袁飛淡淡一笑道:「我等是特意趕來,自然不會空手而來,還請三位行個方便。」 那為首的冷笑一聲道:「你帶了什麼?若是法寶之類的話,除非是那些威力極大或者是非常特殊之物,否則一錢不值。」說著大手一伸,在袁飛面前擺動一下,顯然是叫袁飛將他們的寶物拿出來給他們先過目。 袁飛早就不是愣頭青了,東西若是交到對方手中還能拿得回來? 是以袁飛淡淡一笑道:「我等未曾聽說這墟市還有要將交易物品先給看門之人過目的規矩。」 看門之人?袁飛言語說得委婉,但內中的意思卻很明顯,你們就是幾個看門的憑什麼要看我的寶物? 做人該軟則軟當硬則硬,若是連幾個看門的都鎮不住的話他們以後如何在這一界之中立足?即便對方修為較自己要高上一籌,袁飛卻也不一定就怕了他們。 況且袁飛已經知道了都黃一界之內的規矩,那就是在這皇都之內是絕對禁止修士之間私鬥的,若是出現私鬥,便會被皇都禁衛捉拿,鎮壓起來,最少都是一千年起跳。當然若是在洞天之內,或者是溝通到其他一界爭鬥的話則皇是不管的! 是以修士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在皇都之內爭鬥,基本上都是去荒野之中或者是穿梭到其他一界爭鬥。 果然袁飛這一番言語雖然惹惱了對方,但對方卻也不能拿袁飛怎樣,袁飛也不再理會三人,逕直邁步直闖墟市。 其實這三位看門的魔物還真就沒有阻客的權利,袁飛好言相商他們便起了歹意,袁飛此時蠻橫起來,他們卻沒了對策! 看著袁飛他們四個大搖大擺的走進墟市之中,這三尊魔物一個個眼中異光疊閃,咬牙切齒之間發出咯咯之聲。為首的那個眼神之中閃爍不休,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鬼主意。 袁飛一步踏入墟市入口,便即感到週身一冷,來到了一處陰寒之地,潮濕冰冷,這裡地勢廣大,頭頂上乃是無數岩石,間中有一根根巨柱溝通上下,這些溝通上下的巖柱放出淡淡的光芒,將整個墟市照亮,半點也不顯得黑暗! 此時墟市之內已經有了一些散客晃動不休,人數雖不算太多,卻也不少了。 這裡的交易和人界的攤販不同,來這裡交流物品的都是以真元凝聚出自己所要交流的東西的模樣,懸浮在修士身旁,有些人則是要找東西,則也是將所要找的東西以真元模擬出來。 兩者若要交易便傳音密語,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之中進行,是以這裡雖是墟市卻絕對沒有叫賣之聲,安靜得異乎尋常。 袁飛四人略微觀瞧一圈,就見這裡什麼東西都有買賣,詭異的如神魂之屬,平常的礦石法寶,珍貴的樹妖植被,算得上是應算極其豐富。 但袁飛他們轉了一圈卻找不到可出手的東西,總是覺得對方的東西等級太差,值不上喪柩吸吮過的桃核的價值。 四人正覺得有些無趣,卻看到不遠之處還有一道門戶,門戶兩邊依舊有三名魔物把守。 袁飛心生好奇,便詢問旁邊的一個妖族男子:「這位老哥,請問那邊的門戶是做什麼的?」 那妖族雖然看起來奸詐,但卻也並未對袁飛他們動什麼心思,略有些不耐煩的道:「墟市有三層都不知道的麼?那裡便是墟市第二層的入口,第二層交易的都是珍惜之物,第三層交易的乃是絕品。」 說著這妖族打量了下袁飛,見袁飛乃是個新人便露出一絲蔑視,隨後道:「這些都和你們沒有關係,要知道我進入這一界已經八千多年還未曾進過第二層。要想進入那裡便要將寶物先給看守過目,確定等級能夠進入之後才會放行。所以你們休想矇混進去。」 袁飛卻一笑,道謝,隨後便即徑直朝著那第二層的門戶走去。 略微交談數句,那幾個一臉倨傲的看守竟然親自將袁飛引入了第二層。 看得這妖族目瞪口呆。 袁飛四人進了第二層在這一層略微轉悠一圈,這一層之內的交易物品果然要比外面檔次要高上許多,並且這裡的交易已經不再是修士與修士之間的交易,而是修士與墟市之主之間的交易,也就是說和外面的大市場不同,這裡乃是墟市之主的私人地域,各種寶物的擺放也比外面要規整,並且最重要的是,在這裡可以直接觀瞧寶物模樣,而不是修士幻化出來的形象。 不過這一界也不是袁飛所要停留的地方,是以袁飛他們略微看了看,並沒有找到洞天、洞府或者是天賦源泉的蹤跡,是以四人徑直奔第三層入口走去。 這麼一來,喪柩三人便被禁止入內,門兩側已經有了不少人在等待,顯然也是被攔截在外的。 這是規矩,袁飛他們自然無法打破,是以申屠陌、喪柩、靈襄等人便即留在外面,袁飛徑直進入第三層。 在進入第三層之前,他的桃核便被看守收走,說是為了展示方便。 袁飛在明白了規矩確實如此之後,也便將桃核交了出去。 和前兩層的廣大不同,這第三層極小,也就是數十丈寬窄,內中擺放有桌椅,看樣子僅供數十人端坐而已。 而這一層最裡端也是最高處,則擺著一張方幾,方幾之後站著一位人族修士,花白鬍鬚當胸拋灑,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並且看起來極淵博的模樣。 袁飛也瞭解了下這裡的規則,這第三層乃是拍賣之處,修士或者是墟市之主提供一些稀有之物,大家競標購買,價高者得,修士出售的東西要將所售之物的十分之一的收入上交給墟市之主。 袁飛隨意找一個角落坐下,細細觀瞧這墟市的最低一層。 這第三層數十個位子坐了八成左右,什麼種族都有,人族、妖族、魔族,這些修士全都全身灌注的盯著前面的檯子上的老者,誰都未曾在意袁飛。 袁飛也看出來了,在座的修士也好、魔物妖族也罷,修為盡皆高深,沒有一個是他能夠看得透的,這使得他有種落入群狼之中的不安穩感覺。 其中有一個一臉鋼髯的粗壯男子似乎感受到了袁飛暗中觀察的目光,在袁飛看向他的時候驀然回首,剛好和袁飛對視一眼。 袁飛就覺對方的眼仁之中空洞無比,卻又豐富無比,只是這麼淡淡的一睹,袁飛便覺得壓力陡升。 恰在此時這老者手中托一枚起以絲綢包裹的光珠。 老者開口道:「這枚光珠全稱寶藍聖珠,產自龍宮一界之中,可以用來擴增洞府大小,這麼一枚足以使得一座洞府闊大三成區域,還可給洞天附加一道禁制之力,旁的我也不多說什麼,這東西在座的都懂。有想要出價的現在可以起拍了。按照物主的要求,起價是一萬株草或八千株花。」 似乎這個價格不算太高,是以聽聞老者的開價,便有不少修士紛紛舉牌片刻時間便從一萬株草炒到了五萬株,最後這寶藍聖珠被一名高瘦修士得手,不過這修士臉上也沒什麼欣喜之意,顯然是肉疼自己花費的數量。 間中也有些華而不實的寶物出現,皆是滿足物慾之物,甚至還有三名貌美的妖族被禁錮在圓筒之中出售,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高潮,所售價值甚至比其他寶物都高。 袁飛先後觀摩了七八場拍賣交易,全都是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一般功用都集中在了擴展洞府,增加洞府洞天的禁制之力之上,顯然這些修士都對自己的洞府洞天極為在意。可惜一直未曾出現袁飛想要的天賦源泉和洞、府洞天! 拍來拍等了許久,乃至整場拍賣已經進入尾聲,許多修士已經開始準備離去,但去卻一直未曾拍賣袁飛的那枚桃核,這使得袁飛心中略微起疑。 就在這時那老者突然開口道:「今日還有一顆果樹種子拍賣,對方要求天賦源泉或者是洞府洞天用以交換!」 第七百四十五章 拍賣 本已經準備離開的修士聞聽此言盡皆一愣,隨即便重新坐穩,目光灼灼的看著老者桌邊僅剩下的一個漆黑方盒。 這方盒是拍賣開始之後送上來的,眾人也未在意,沒想到內中竟然是一顆果樹的種子。 盒子內盛放的自然便是袁飛的那一枚被喪柩咂巴得沒了味道的桃核。 袁飛見到自己的『寶物』終於被取了出來,便也打起精神。 就聽那老者言道:「這果核究竟能否在這一界發芽我也不知,主人允許老夫當場驗證此物,眾位看好。」 說著老者手中的黑盒之中的果核緩緩飄起,在空中緩慢的翻轉幾圈,將果核的每一面都展示給眾人觀瞧。 隨後老者將一道生機之力注入果核之中,那果核顫動幾下,堅硬的外殼竟然破開一道痕跡,隨後一根幼嫩的細苗從那破碎的果核之處鑽出,閃爍著一片嫩黃色的綠意。 這一絲充滿生機的綠意在這都黃一界何其難以見到,一眾修士不由得盡皆瞪大了眼睛。 老者不知從何處捏了一小把土壤丟在那桃核之下,隨著生機之力的注入,果核之下也出現了細微的裂縫,從中鑽出無數須脈扎進土壤之中,上面的嫩葉立時更加茁壯了幾分! 老者見此便即收了生機之力,隨即用一道真元小心的將這一枚果核包裹起來,保護起來,隨後才點了點頭看向眾人道:「確認無誤,這果核可以在這一界的土壤之中扎根發芽!各位可以出價了!」 一眾修士一愣,其中一人問道:「難道這個果核沒有底價不成?」 老者點了點頭道:「此物主人的意思是價高者得,只換取天賦源泉或者是洞府洞天,當然若是價格達不到預期的話也不會賣!」 天賦源泉和洞府、洞天,不論在這神魔一界那一層界之中都是一件寶物,修士證道總是會帶著許多門人子弟一同前來神魔一界,但卻不可能為所有的門人弟子都去討得天賦源泉,皇也不可能如此大量的供應天賦源泉,如此一來便會有人在黑市之中高價尋求天賦源泉,有了市場便一定會有人供應,慢慢的便有天賦源泉出現來滿足大家的需求,至於這天賦源泉究竟是什麼人從皇那裡取來便不得而知了,乃是一個誰都琢磨不透的秘密。甚至按照傳聞來說,這天賦源泉的供應者就是皇,至於皇為什麼這麼做便誰都不知道了。 市面上雖然很難見到天賦源泉,但卻也並非是絕對弄不到的東西。而洞府相對於天賦源泉來說反倒是比較容易得到的東西,畢竟一般修士來到這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溝通兩界之寶,這些寶物以此界神通配合一些獨有的材料寶物祭煉一番不但可以擴大內中地域大小,還能添加禁制,就好比最開始拍賣的那枚寶藍聖珠一般,就是專門用來增長洞府乃至於洞天的禁制的寶物。 洞府好得,但洞天卻較難得到,市面上基本上沒有洞天流通,因為洞天之屬基本都是那些羽化成神之輩所有,這些人根本不需要什麼東西,即便是需要的也不是市面上能夠見到的,並且也不會拿自己的家去交換,所以洞天甚至比天賦源泉都要難以得到。 一眾修士魔物妖物盡皆開始報價,但報出來的卻全都是洞府,並且一個修士妖魔也就最多只有一個多餘的洞府能夠轉讓,而且一般轉讓的洞府上面的禁制都是三四道而已,品級都較低,是以這麼一來,那一個都不能達到袁飛的要求,袁飛對於洞府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只對天賦源泉和洞天比較感興趣,但是一座洞天絕非是一棵果樹的果實能夠換來的,即便有人有多餘的洞天也不可能拿出來和袁飛交換,袁飛想要換取洞天也不過是說說而已,連他自己都不信有人會用一座洞天來換取一顆果樹種子。 而天賦源泉這東西又是可遇不可求,一般修士得到了基本上都是馬上服用,開啟天賦神通,根本不可能存著不用,是以眼看著這種子拍賣便要流拍了! 老者詢問三次,見沒有更高的出價便即遺憾的搖了搖頭,傳音袁飛道:「這一場一眾修士沒有準備,是以找不到合適的價格,不過下一場有了此次的宣傳或許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袁飛卻沒什麼興趣在這裡乾等下一場,因為他知道,這種墟市並非是隨時都有,一般都要月餘時間才能有一次,他們可不願意在這裡等一個月的時間。 袁飛腦子轉動一下,隨即傳音老者道:「若是有能夠擴展洞天禁制的寶物也可,當然還要加上一些錢草才成。」 老者微微皺眉,以袁飛的這種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修為顯然不可能擁有洞天一級的寶物,袁飛以桃核種子收取洞府、洞天便也說明了袁飛不可能擁有洞天,但是現在袁飛竟然要增加洞天禁制的寶物,這似乎於理不合,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不過這老者也是見慣了市面的,腦中不過將這疑問一閃,隨即開口道:「光是一座三四重禁制的洞府不足以相抵這桃核種子,要知道一枚桃核種子或許算不上什麼,但果樹開花結果之後便是數百個果實,栽植在洞府、洞天之中,恐怕百十年後便是一座桃林,到時果實拿出來的話其價值便不可估量了。」 這個道理在座的修士妖魔們盡皆都懂,不然他們也不會為了一個果核種子拿出一座洞府來換,都黃一界的植被極少,更不用說果樹了,若是真的能夠培育出一座桃林來,那簡直就是一座金礦一般,只要出售果實之前,將果實內的桃核震碎了生機便可永遠把持一道生錢的財脈,對於任何修士妖魔而言都是一種難以抵抗的誘惑。 這種先例在都黃一界早就有了,修士沈三便是靠著一枚櫻樹種子發家,在都黃一界之中開拓了好大一片地域,並且門人弟子們盡皆得了好處,過得極為滋潤。他們這些絕了向上之道的修士妖魔們此時追求的便是一個物用華貴,安然自得,隨心所欲,一枚種子大有可能為他們帶來這許多好處。是以一枚果核換取一座洞府絕對綽綽有餘。 老者說完,那些擁有洞府的修士妖魔們便即將自己的能夠增加洞天禁制的寶物紛紛取出,就連方纔的那枚被人拍走的寶藍聖珠也重新被拿了出來。 一時間場面有些嘈雜。 老者雙眼微微瞇著一掃,便將其中最有價值的選了出來,最終袁飛的一枚種子拍到了一座四層禁制的洞府外加一枚寶藍聖珠,一枚溫黃石,以及錢草一萬的價值。 這個價格也算得上是少有的高價了!即便如此還有許多修士妖魔因為手頭上未曾帶有太多的寶物無法拍到這枚種子而歎息不已。 隨著這一場拍賣完結,一切重歸平靜,買到物品的修士紛紛離開,而那些委託拍賣的修士妖魔們盡皆留了下來,逐一的進行交割,要知道墟市之主並非善人,還要收取拍賣產生的一成的費用。 這些都是在單獨的保密情況下一一完成的,是以究竟誰拍賣了什麼這些都是秘密,除了那掌拍的老者還有幾個經手的人物外誰都不清楚。 袁飛枯等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有人引著他前去交割。 袁飛隨著那人到了拍賣場的後面,那名主持拍賣的老者已經閉目養神的等在那裡。 老者面前擺放著袁飛此次拍來的洞府、溫黃石和寶藍聖珠,更有被收在一個小空間之內的一萬錢草。 就見那洞府乃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銅鏡,鏡中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影像,顯然這就是一件兩界溝通之寶。 老者察覺袁飛進來,便即睜開眼睛開口道:「小兄弟,按例我們需要抽取一成的佣金,你的洞府自然無法分割,所以一萬錢草我們收取八千,剩下的你看你是要溫黃石還是要寶藍聖珠?」 袁飛心中對於這些物品的價值並不甚了了,也就是在方才拍賣之時知道一些簡單的行情,溫黃石也可用於增加洞天的禁制,和寶藍聖珠功效區別不大,是以袁飛便選擇了寶藍聖珠。 一枚種子雖然了不得,但是在這墟市之主的眼中也算不得什麼太高貴的物品,這老者見識更大,袁飛做出選擇之後便即將洞府和寶藍聖珠兩千錢草交給了袁飛。 交易進行的順利,袁飛自然不願久留,他甚至未曾檢閱那洞府之內的情形,他的修為在裡無論如何都顯得有些低微,雖然袁飛不認為自己施展全部神通鬥不過這墟市之中的某些人,甚至袁飛有信心能夠滅殺一些人,但那種羊在狼窩的感覺使得袁飛週身都不舒服,這種感覺他已經許久未曾感覺到了,自然是早走早好! 隨即袁飛便告辭離開了墟市第三層,一出來申屠陌等人便即迎了上來,袁飛微微點頭,隨即四人便即離開了墟市,循著來時之路要離開破土城。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破土城之時,突然有一名被門人弟子簇擁的衣著華麗,一身官宦子弟氣息的年輕男子攔在他們身前,呵呵一笑道:「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舊識,月餘不見兄台可好?」 第七百四十六章 吳慈仁和賈仁 袁飛一愣,隨即想起來這個長相陰柔好似官宦子弟般的男子是他月前被都黃巨陣阻住不得進入皇都之中的那名男子。 這男子當初以一些華而不實之物買通都黃門衛,率著四百門人弟子進入了都黃城中,袁飛對其沒什麼好印象,也沒什麼太壞的想法,雖然這男子臨走之時未曾和他們說一句話,但這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畢竟他們本身也沒什麼交情可言。 對方笑臉相迎,袁飛怎麼也不至於冷淡相對,便即一笑道:「原來是當初都黃巨陣之外的舊識,月餘未見沒想到在這破土城相遇。」 袁飛一邊說一邊打量對方,心中微微詫異,他看得出來這男子已經飲了天賦源泉,開啟了天賦神通,甚至這男子身後的幾人也有兩個開啟了天賦神通,顯然這男子進獻的東西大合皇的胃口,才換來了三份天賦源泉,袁飛可不認為那些毫無用處的毛皮香珠能夠打動皇那般的人物,那些東西對於止心天道之人或許有用,但對於那些有心一步步前行攀登的人來說全是不值一錢的垃圾。 那年輕男子呵呵一笑,走上前來道:「上次走得匆忙,未曾動問兄台名號,還請兄台見諒。」 袁飛笑道:「我也不曾知道你的姓名,不是麼。」 年輕男子一張臉上露出好似花朵一般的詭異笑容,道:「小弟姓吳,名慈仁,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袁飛微微皺眉,道:「賈仁!」 年輕男子也是一愣,面上露出一絲詫異,隨後兩人大有深意的一笑,旁人或許不會感覺他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兩個卻盡皆知道對方的名字大有問題。 一個是無此人另一個是假人,兩人的名字算是撞在了一起。 一般來講,即便是仇人遍地,但進入神魔一界之後便不需要再隱姓埋名,畢竟到了這裡幾乎就等於是新生的生命一般,原本那一界之中的仇人總不能追到這裡來,即便有仇人也已經證道,神魔一界廣大無邊,有無數個層界,兩者相遇的機會也實在是太過渺茫,所以實在沒什麼必要隱藏姓名! 但反過來說,若是到了這一界都要隱姓埋名的話,那就說明這人在這神魔一界之中有著極其厲害的敵人,好比袁飛便是如此,不管身處哪個層界之中只要暴露了名姓便立招殺身之禍。 那年輕男子笑道:「久別重逢即是緣分,不若小弟做東請賈兄去喝上一盞如何?小弟到此才知道這一界的酒水才是真正的酒。」 袁飛那裡願意和這麼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物糾纏,推辭道:「我們還有些急事要辦,今次便心領吳兄弟的美意,他日有暇定當一醉!」 吳慈仁眉目一動,隨即道:「賈兄我看你還未飲得天賦源泉,是不是缺少給皇進獻之物?」 吳慈仁見袁飛目光一閃,卻不置是否,便即一笑道:「賈兄,小弟剛剛得到一條門路可以得到數份天賦源泉,不知賈兄可願意參與一下否?」 袁飛想都不想一口回絕道:「多謝吳兄弟美意,天賦源泉我等確實需要,但我等確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辜負了兄弟美意,抱歉抱歉!」 吳慈仁和袁飛又交談幾句,極力挽留,但袁飛卻根本沒有什麼留下來的心思,隨後袁飛便匆匆離開,出了破土城幾人便即放開遁光一路狂飛。 申屠陌見袁飛飛得速度極快,眉目之中似乎有些心事,納悶的道:「袁飛小子,為何不聽聽那娘娘腔有什麼辦法能夠得到天賦源泉?」 袁飛眉目之中透出一絲凝重道:「咱們恐怕暴露了!」 申屠陌一愣奇道:「什麼意思?暴露什麼了?」 喪柩此時開口道:「咱們之前商量的以桃核換取天賦源泉和洞天、洞府之時便留下了禍端。現在想來當初設定這個拍賣要求實在是有些草率!」隨後喪柩問袁飛道:「你確認在第三層區域之中沒有這個吳慈仁在場?」 見袁飛點頭,喪柩又道:「有沒有什麼比較特殊的人物關注過你?」 袁飛略微沉思,隨即便想起他當初和一個一臉鋼髯的粗壯男子曾經對視一眼,那男子一雙眼睛空洞無比,單單只是對視一眼便叫他感到壓力無窮,現在想起來那男子似乎是在試探他! 袁飛將此事說了出來,申屠陌此時急道:「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袁飛道:「事情很簡單,咱們若是不在外面遇到那個吳慈仁的話便沒有什麼,但一遇到他便說明出了問題,當初咱們在進入皇都之時曾經以一枚桃核賄賂那些皇都守衛,這件事雖然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卻也很容易被人得知,那吳慈仁便最容易得知此事,畢竟咱們前後腳進入皇都之內,他們有大把的可能知道咱們以一枚桃核種子開啟了都黃巨陣!」 「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一個月後咱們又在這裡出手了一枚桃核種子,又恰好碰到吳慈仁被其所知,而咱們又未曾將桃核種子進獻給皇換取天賦源泉,三件事疊加在一起,若你是吳慈仁的話你會怎麼想?」 申屠陌微微皺眉思索道:「明明可以在皇那裡輕鬆得到天賦源泉乃至於洞府,卻跑到墟市來尋找天賦源泉和洞府,並且前後出手兩顆桃核種子,我一定會以為你們手中定然還有許多桃核種子,正在找機會出手。」 隨即申屠陌皺眉道:「這些不過是你們的猜測罷了,說不定只是剛巧碰上而已,另外皇都之內不是不允許私鬥麼,難道他們便不怕被皇拘禁千年?」 袁飛道:「連混沌之氣都管束不了那些想要突破束縛之人,皇就算修為再高也比不上混沌之氣,可見皇也未必便是萬能之人!另外,現在正是這都黃一界新老交替之時,說不一定皇正在籌備去參加眾神冥典,沒有什麼時間去管其他的閒事。而且我覺得吳慈仁方才拉著我說話挽留與我為的便是拖延時間……」 就在此時袁飛四人前方突然出現幾個光點,粗略一觀足有十餘個之多。這些光點正是朝著袁飛他們這邊疾飛而來。 袁飛等人自然第一時間發覺,喪柩冷笑一聲道:「看來咱們所料不差!這些人正是奔著咱們來的。而且咱們的退路現在也已經沒有了。」 果不其然,袁飛他們身後之處也有十餘個點點光芒閃現,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雖然被人圍攻,但是袁飛和喪柩、申屠陌和靈襄卻並無什麼懼意,反倒是臉上閃現出一絲獰笑,他們進入神魔一界之中已經有些時日,一直以來都對修士妖魔遠遠避開,這並不是說他們便怕了對方,只不過是因為袁飛身份特殊不想找麻煩罷了,其實他們早就想要一展身手,心中如猴抓般難耐了。 現在對方主動欺上門來他們索性大幹一場就是。 袁飛很厚道的將地藏也放了出來,他們在這一界雖然見不到和尚,但卻也知道皇和佛國一界並無瓜葛,兩者之間的距離相差太遠,足足隔著十數個層界,想要有瓜葛都沾不上邊。 地藏一出來便即抻了個懶腰,叫了聲好覺。 他進入芥子戒指之中便睡到現在。 袁飛道:「你不是想要收斂些神魔來開闢地獄世界麼,現在機會來了,這些雖然還稱不上神魔,但練練手當個地獄小卒還是足夠。」 地藏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環視一周,點了點頭道:「有三個是脫胎境界並且是開闢了天賦神通的存在,其餘的都是些末流境界,這樣的水準實在是有些一般,也只適合做些獄卒之類的差事。」 袁飛心中知道地藏已經晉身菩薩境界,實際上比起他的脫胎境界還要高上兩層,相當於修士之中的羽化升仙的境界,佛家修行雖然艱苦但也講究慧根和頓悟,藥師琉璃光如來佛六年修禪一朝頓悟,直接在婆娑樹下化身成佛,地藏數十年修行又得到了淨慧這尊阿彌陀佛的點化,這才到了菩薩境界,雖然在有人一界之中算是十分了得,但到了這神魔一界卻也算不上是多快。 當然地藏的境界雖然夠了,但他的信眾較少,信仰之力還不是很充裕,支撐不了菩薩神通,是以地藏的修為還達不到真正的菩薩之境,最多也就是和袁飛這般的脫胎境界相差不多而已。佛門雖然可以一朝頓悟拔地成佛,但這信仰之力和神通卻不能一蹴而就,還是要慢慢培養焙煉。 來人速度極快,片刻便到了近前,一前一後將袁飛等人圍住。 為首的正是那個在墟市第三層之中和袁飛對視一眼的鋼髯壯漢,這壯漢一笑,發出嗡嗡聲響道:「幾位走得好急,相見是友,洒家想要請幾位去洞府之中做客,不知道幾位可肯賞臉?」 袁飛哈哈一笑道:「你這鬍鬚遮臉之輩也想要我賞臉給你?去了你的這層偽裝再來說話吧!吳慈仁!」 第七百四十七章 他界來人 那鋼髯壯漢不由得一愣,隨即手掌在面上微微一抹,便顯現出真容來,連帶著身上的骨骼都發出卡卡作響,慢慢縮小,最後顯化出來的正是吳慈仁! 吳慈仁爽朗一笑,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繪有桃花的紙扇,輕輕扇動,一副倜儻隨意的模樣,似乎對自己被識破絲毫都不以為意,不過依舊露出奇怪的神情問道:「賈仁賢兄,不知道你是怎麼窺破我的偽裝的,要知道我的這一手裝扮之術就是羽化升仙的境界也不一定能夠看破!」 袁飛眼中也滿是驚奇之色,道:「吳兄弟當真好手段,我確實看不破兄弟的高妙手段,之所以認出你來……完全是我猜的!」 旁邊的申屠陌噗的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而風度翩翩的吳慈仁聞聽此言不由得一噎,手中原本扇得寫意的扇子也不由得僵住了,一口氣喘不上來,半晌說不出話來。 吳慈仁雙目之中原本的不在意之色此時被羞惱代替,對方竟然靠著忽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將他的偽裝破解,這乃是奇恥大辱,吳慈仁從鼻端發出一聲淡淡的冷哼,道:「沒想到竟是被賈兄猜出來的,既然賈兄知道我是何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賈兄手上應該還有些種子,可否轉讓給小弟幾顆?正所謂相見是緣,咱們相逢一場,小弟開口賈兄怎麼也不會駁小弟的面子吧?」 袁飛還未開口,旁邊的申屠陌當先冷哼一聲道:「狗屁面子,你在旁處或許有些面子,但在我等面前屁也不是,趁爺爺我心情還未完全變糟趕緊滾蛋!不然爺爺我將你的娘兒們一般的漂亮臉蛋戳個十七八個的窟窿,叫你以後都沒臉見人,只能拿屁股出來說話!」 申屠陌軍伍脾性,什麼髒話說不出口?這話還算是收斂的,要不然更髒的也能噴出來! 吳慈仁顯然未曾料到自己會被如此言語侮辱,一張陰柔面孔陡然一僵,一團青氣便浮現出來! 吳慈仁也不去對申屠陌說些什麼,在他看來袁飛是對方的領頭之人,他犯不上去和一隻張嘴咬人的走狗說話,吳慈仁一雙眼睛盯著袁飛道:「賈兄,你這個手下對人說話未免太過猖狂了些!」 袁飛一笑道:「吳兄弟錯矣,第一這位申將軍並非是我的手下。第二,申將軍對人從不猖狂!」袁飛將人字咬得極重,吳慈仁只要不是傻得都能聽出來袁飛在罵他不是人! 吳慈仁身後的以為白鬚老者冷哼一聲道:「教尊,這小子既然如此不識好歹,何必和他們囉嗦,咱們自己去取便是!」 吳慈仁一張臉由青轉紅,瞳子裡沁出幾道血絲,手中的紙扇晃動得沉重無比,顯然心頭惱怒之極,張嘴露出一嘴的整齊白牙道:「既然賈兄沒有什麼誠意交在下這個朋友,在下也便得罪了,不煩勞賈兄,賈兄身上的東西小弟自己來取!」 說著對身後門人大吼一聲道:「架金梁,請客入甕!」 隨著吳慈仁一聲大吼,將袁飛他們包圍的前後二十餘個門人弟子,盡皆取出兩面銅鏡,一手一面,微微一晃,銅鏡之中便即放出一道道好似樑柱一般的光芒,朝著袁飛他們頭上腳下的空間照去。 袁飛等人一愣,不知道對方玩什麼手段。 不過眨眼之間對方的四十餘道光柱便交叉在一起,這些光柱竟然瞬即從光線狀態化為了實物狀態,彼此契合構築成了上下兩層巨柱落網將袁飛一行四人罩在其中。 隨後這二十餘個門人手中的銅鏡一動,四十餘道光珠在他們身後契合,眨眼之間便構築出來一個巨大的籠子,將他們和袁飛等四人包裹在內。 這籠子之中的柱子彼此之間形成的欄格之間猛的拉出一道道光膜,瞬即將整個籠子之內的空間封死,使得這籠中和外界完全隔絕,自成了一小個世界。 袁飛靜靜地觀瞧對方施展手段,倒不是他們不想趁著對方施展手段的瞬間殺出去,免得落入對方的手段之中,而是對方早有準備,速度太快,幾乎就是鏡子一晃的剎那之間一切都已竟被對方布展完畢! 即便身陷對方的籠中袁飛等人也並沒有什麼懼色,甚至依舊是一副輕鬆寫意的模樣。 這使得吳慈仁眉目之中多了一份凝重,開口道:「賈兄,我這鏡中金梁能夠將世界之中的一部分從世界之中割離出去,變成一隻老甕,你要是覺得皇會感知到這裡你我之間起了爭執,從而派都黃禁衛趕來那就大錯特錯了,不說皇能不能夠感知到你我之間的事情,就算是感知到也無暇顧及這些小事,要知道皇正在為參加眾神冥典做準備,閉關修煉,現在已經根本不再過問此界之事,不然你以為我等如何能夠靠著賄賂門衛開啟都黃巨陣?」 袁飛微微皺眉,心中暗忖:「原來如此,我說這一界怎麼靠著賄賂便能通行天下,原來是主事之人在閉關,既然皇要離開這一界參加眾神冥典,並且大有可能從此便前往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已經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情,那麼新舊交替之間自然有人要趁機渾水摸魚撈些好處。」 袁飛隨即奇道:「吳兄弟也不過是剛剛來到此界,怎麼會對這一界的事情如此瞭解?」 吳慈仁嘴角微微一翹,淡淡一笑道:「我和你不同,我是特意趕來此界的,本質上和你們之中不明就裡被放逐到這一界的人物完全不同。」 袁飛一愣奇道:「不是說誰都無法預測證道之後自己會去那一界麼?吳兄弟如何肯定自己就會來到都黃一界?」 吳慈仁對於袁飛眼中的驚訝眼神十分滿意,開口道:「誰告訴你我是剛剛證道的修士?難道我就不能從其他一界通過眾妙之門來到這一界麼?」 袁飛恍然,隨即突然覺得對方大不簡單,至少袁飛想不出一個人為何要帶著門人弟子從另外一個層界之中冒險通過眾妙之門來到這貧瘠的都黃一界之中。 要知道眾妙之門並非是那麼容易穿過的,除了兩萬年一次的眾神冥典之時,眾妙之門會完全開啟外,平時最多也就是開啟一道縫隙,這道縫隙狹小無比一般的大神通之輩都不能通過,尤其是那些羽化升仙修為之上之輩,更是絕對不能通過,相反修為越低的越容易鑽進這道縫隙之中。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穿越眾妙之門最大的風險在於門後會有無數扭曲的空間,將道路引向歧途,一但迷失在裡面便永遠都回不到任何層界之中,從而化為眾妙之門之中厲鬼,時間久了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未知的凶殘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袁飛也不知道,這些也不過是他道聽途說之間得到的,真真假假袁飛也無法分辨。 喪柩聞聽吳慈仁之言,微微皺眉,開口道:「這麼說,你們的天賦神通不是在這一界開啟的了?」 吳慈仁呵呵一笑道:「當然,我們費盡苦心來到這一界倒是十分想去見見皇,可惜皇已經閉關,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去見他。既然見不到他又何來的天賦源泉?」 喪柩、袁飛等人對視一眼,盡皆看出對方眼中的不妙神情,皇若真的閉關,那麼他們也沒有了途徑去搞到天賦源泉,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要等到皇出關,甚或是下一界執掌天賦源泉的人出現才能夠得到天賦源泉開闢天賦神通? 似乎是看破了他們的心思,吳慈仁笑道:「你們不必再想天賦源泉的事情了,因為你們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原本我只想好言好語的和你們討要幾枚種子,大家和和氣氣的好說好散,待到我用這些數種成就了大事之後,若有機緣再見面的話,我給你們些好處算是回報便可,沒想到你們竟然不識抬舉,甚至還開口羞辱於我,將我的一片好意赤誠當成是垃圾隨意踐踏。」 這些話說出來當真是要有一張厚臉皮,將搶奪強佔說得娓娓動聽,似乎還是為了袁飛他們好的樣子。 說到這裡吳慈仁臉上再次顯出一絲怒意,冷聲道:「我這人心善,並不願意隨意殺傷人命,所以,沒有辦法的我只好告訴你們一些你們絕不能知道的事情,只有如此我才能夠狠下心來將你們滅殺掉,很不幸的是,你們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現在我也沒有什麼餘地再放你們離開了。」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袁飛意料之外,因為吳慈仁完全沒有必要和他們說方才言語之中的那些東西,在他說出來的時候袁飛便知道吳慈仁不會善罷甘休。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一觸即發 袁飛環視周圍的修士們,這些修士基本上都是末流境界,在他眼中算不上什麼,不過其中有三個是開啟了天賦神通的脫胎境界人物,這就不得不叫袁飛心生警惕,畢竟開啟了天賦神通之後,只要對方不展示天賦神通,便誰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特殊能為。 往往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天賦神通,出其不意之間也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破壞力,這也正是神魔一界之中的修士妖魔們最大的依仗,即便是親朋摯友往往也不會叫對方知道自己的天賦神通究竟是什麼,一旦到了動用天賦神通的時候便要務必置對方於死地,免得自己的秘密外流。 當然這是指羽化升仙之下的境界,到了羽化升仙之後的境界便不在意自己的天賦神通是不是被外人所知了,因為他們那個境界的爭鬥已經換了另外一種形式,再不是尋常模式。 袁飛傳音道:「我對付這個娘娘腔吳慈仁,地藏你和喪柩對付另外兩個開啟了天賦神通的傢伙,靈襄和申屠陌你們的任務重些,要扛住那些末流修士的攻擊,待到我們滅殺了那三個開啟了天賦神通的傢伙再來助你們。」 袁飛短短言語便定下計劃,其他四人盡皆沒有異議,就是喪柩也不得不承認袁飛在調派人手作戰上很有一套,這些事情都用不著他們操心。 短暫的吩咐完成,袁飛依舊還有一個疑問不得而解,問道:「既然吳兄弟是有備而來,並且來這一界似乎所圖不小,那麼為何會看中我們手中的區區幾枚種子?這些東西對於那些止心天道之人自然是無價的寶貝,但在兄弟這般的人物眼中理應算不上是什麼多麼了不得的物件。」 吳慈仁對於袁飛的這番言語很是受用,冰寒的臉色微微緩解幾分,隨手從懷中摸出兩個光團。 在手中晃了晃,這兩團光團內中包裹的都是一枚發了芽的桃核種子,正是袁飛當初賄賂都黃門衛的一枚,還有在墟市上拍賣出去的一枚,沒想到這兩枚果核竟然都落入了吳慈仁手中。 吳慈仁呵呵一笑道:「非常不巧,我所來的那一界和都黃一界差不多,甚至被稱為不毛一界,和出了名的貧瘠的都黃一界半斤八兩,從名字上你便能夠看出來區別,一個都黃一個不毛。」 「不毛一界和都黃一界之中只隔了龍宮一界,這都黃一界之中還有些原住民可供採摘飼養,我們那一界之中的原住民卻早就已經被滅殺光了,是以我們那一界一切都是光禿禿的,所以對於這些果樹種子有著比這一界人物更迫切的需要,當然這並非是我非要冒著暴露身形的危險從你手中搶奪這些種子的原因,至於真正的原因,我覺得你這樣的將死之人也沒什麼必要知道了。」 隨著吳慈仁話語落下,那二十餘個修士猛然出手朝著袁飛五人悍然攻來。 袁飛這邊早就已經有了計劃,並且時刻都在防備著對方出手,是以在對方動的一剎那申屠陌等人便已經出手,立時便是一場混戰,因為四周盡皆被鏡中金梁構成的老甕包圍,是以爭鬥的範圍很小,也正是因為如此越發顯得這場爭鬥激烈無比。 袁飛和吳慈仁卻盡皆未動,顯然他們彼此都將對方當成了目標。 吳慈仁開口道:「我覺得你大不簡單,雖然還沒有開啟天賦神通,但卻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我的嗅覺從未出過差錯,雖然修仙之輩盡皆是滿手血腥才能踏入這一界,但你身上的血腥氣卻遠遠超過旁人,我給你一個機會,加入我的手下,做我的門人,我可以給你天賦源泉助你開闢天賦神通,如何?這是我對你的最後的善意,你可不要錯過!」 袁飛淡淡一笑,「吳兄弟的好意賈某心領了,可惜,賈某不是寄人籬下之人,在有人一界之時賈某自幼貧寒,什麼都做過,就是沒有給人做過狗!」 吳慈仁眉頭微微一挑,隨即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手中的紙扇微微一晃,朝著袁飛一點道:「既然如此你便給我死吧!爆!」 隨著吳慈仁手中折扇朝著袁飛一點,袁飛猛然感到自己體內突然有一股力量開始爆裂開來,在迅速的膨脹著,似乎隨時都要將他撐裂,炸得四分五裂。 吳慈仁看著袁飛道:「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具備天賦神通之人,尤其是在你不知道對方的天賦神通究竟是什麼的情況下!」 吳慈仁似乎料定袁飛必死,甚至看都不再看袁飛一眼,輕輕扇著扇子,扭頭看向其他的爭鬥。 此時地藏和喪柩已經分別和兩名開啟了天賦神通的修士交手,這兩位身具天賦神通的修士一個執掌的神通是撕裂,能夠將空間撕裂出一道道的裂縫,並且隱身其中,不經意間從虛無的空間之中竄出施襲,叫人防不勝防,不過他碰到的是喪柩,雖然最開始出手的時候在喪柩的身上抓了一把,但隨後便佔不到什麼便宜了,並且喪柩的肉身已經再次重新打造了一遍,內中有天河星沙又有息壤被玄冥真水和八萬里音河交融之水調和,被兩條真龍以雷電之力,大嵐天火反覆焙煉,其堅硬程度完全不輸於一件高等的法寶,他那一抓並未傷到喪柩什麼。 而地藏這一邊的對手正是那個曾經插口的花白鬍鬚的老者,這老者週身毛髮暴漲,好似數根一般朝著四周蔓延開去,每一縷毛髮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老者,形成了不下三十餘個老者,此時正在輪番圍攻地藏,使得地藏的處境有些危險,不過這絕大部分是因為地藏沒有什麼狠辣的出手的原因,不知道地藏是未因為本性平和,所以曾學過狠辣的手段,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總之此時的地藏的手段看起來都有些平常。 至於申屠陌和巨尾妖猴靈襄這邊便激烈萬分了,巨尾妖猴靈襄此時顯化了原形,手中抓著那根電鳴閃閃,電弧跳躍不休的弼金坤彌棍,隨手一揮便是電光一片,封住十餘個修士的進攻路線,將他們牢牢地阻止在遠處。 申屠陌隨手放出了四千魔卒,還有他的那一千老部下將他圍得水洩不通,朝著他的身上黏貼過去,在不停地壯大申屠陌的身軀,使其的魔軀越發成熟壯大!而那四千魔卒則朝著十餘個末流之輩衝去,暫時頂住他們的衝擊。 雖然這四千魔卒瞬即便被對方殺了個人仰馬翻,但申屠陌不斷噴出一股股魔氣,幫他們恢復身軀,倒也顯現出一番殺不勝殺的頑橫態勢來! 吳慈仁微微皺眉,沒有料到自己這一方二十餘人竟然沒有一下將這四個傢伙幹掉,反倒是出現平手的局面,要知道他們這邊可是有著兩位開啟天賦神通的人物,人數又眾,從實力上來說完全壓制住對方,應該一戰即勝才對。 吳慈仁正要出手對付最厲害的喪柩,就在此時他的眉梢微微一動,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朝著應該馬上就要爆碎而死的袁飛望去…… 第七百四十九章 語言力量 吳慈仁扭頭望去,就見本應該暴漲得快要爆炸的袁飛竟然週身皮膚紅亮,原本暴漲的身軀此時竟然開始逐漸縮小,身形正在一點點的恢復如常。 「這怎麼可能?」吳慈仁眼中露出一絲驚詫,隨即雙目微微一立,紙扇一點袁飛喝道:「以我之名,爆!」 隨著吳慈仁口中的話語落下,袁飛好不容易靠著元嬰所化的強橫的肉身勉強壓制下去的那股爆裂之意陡然膨脹起來,原本正在逐漸恢復的肉身再次像被吹起來的氣球般暴漲起來,若是繼續下去袁飛必然會被這股暴漲之力漲碎了肉身,爆成一堆齏粉。可喜這不是袁飛的本來的肉身,要是那具經受了混沌之氣焙煉更經受了千錘百煉的肉身的話,這樣的爆裂之意根本不會在意。 袁飛身上每一根筋肉都在膨脹,幾乎是一瞬間袁飛的身形便漲大了一倍不止。 袁飛冷哼一聲,面目一冷,在身體之中凝縮出一枚大錢般大小的噬嬰吞輪洞來。 這噬嬰吞輪洞一出現,便開始遊走於袁飛週身,開始狂吸袁飛筋肉之中的那股爆裂力量,如海綿吸水一般的將袁飛的身形再次回復原狀。 眼看著漲大的袁飛又恢復了原狀,吳慈仁瞳子裡的不可置信的神情更濃,再次探手以紙扇朝著袁飛一點喝道:「以我之名,裂!」 隨著這聲裂字出口,袁飛的肚子上陡然傳來一陣冷意,就見袁飛的肚腹上包括衣服在內都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袁飛肚腹之上的筋肉正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翻捲著裂開。 這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這種力量摸不著看不見甚至難以抵抗,但這手段對別人好用,對上袁飛卻沒有那麼大的用處了。 那割裂袁飛肚腹的撕裂之意還未破開袁飛肚腹上的皮肉便即猛然消失不見,好似被什麼東西一口吞了下去一般。 吳慈仁此時徹底愣住了,自從他開闢了天賦神通之後,還是首次出現這種不明所以的情形。 他的語言神通無形無相,遇到哪些不明就裡的修士往往一下便站在上風,對方再也難以轉換位置。 袁飛雖然看起來輕易化解了吳慈仁的手段,但心中卻也十分驚詫,對方的天賦神通叫他有種摸不著窺不明的感覺,若是不盡快知道對方的天賦神通究竟是什麼的話絕不會有好結果,他袁飛能夠憑著《盜經》的吞噬能量的神通接下對方的一次兩次乃至三次四次攻擊,卻不一定能夠接下對方的所有攻擊。 袁飛雙目閃爍起淡淡的藍色光暈,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開始逐漸變得簡單起來,原本複雜的色彩此時被徹底擯棄,複雜的形狀也開始變得簡單。 到了這一界之中隨著袁飛的修為的暴漲,糾藍神光這門神通已經進化到了另外一種境界,不僅僅是等級升高了一等,而是變成了一個未知的神通存在! 就是裘南山來了恐怕也不再識得自己一手開創出來的已經脫胎換骨的神通。 這種情況也是在神魔一界之中經常發生的事情,從各界之中帶來的種種神通到了這裡都會發生一些變化,甚至變得連原本的主人都有些認不出來! 糾藍神光將袁飛眼中的世界之中所有的複雜的情景盡皆變得簡單,在袁飛眼中,世界再沒有那許多的顏色,也在沒有了遠近之分,再沒有那許多的稜角各個層面,也沒有了前後左右,一切的一切化為了一層黏在一起的平面,就好似一張白紙,而複雜的事物則變成了白紙上最簡單不過的幾根線條,甚至眼前的吳慈仁也變成了三個小點而已。 袁飛在糾藍神光重新規劃的世界之中見到吳慈仁,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目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心中暗忖道:「原來如此!」 就在此時一頭霧水的吳慈仁再次開口,「以我之名,破碎、燃燒、切割、撞擊!」 袁飛眼中就見化為三個點的吳慈仁的口中飛出一個個充滿了能量躍動的文字,這些文字就像是一個個的光團,在空中盤旋,隨後朝著他撞擊過來。 當破碎兩個字撞擊在大腿之上的時候,袁飛的腿上的皮膚便即開始龜裂起來,肉身開始崩塌起來。 當燃燒撞擊在他的胳膊上的時候,袁飛的胳膊表皮開始傳出一絲焦糊之氣,表皮開始逐漸變黑碳化。 當切割撞擊在袁飛胸口之時,袁飛的胸口陡然出現一道道的好似貓爪一般的血痕,這些血痕彼此交匯著朝著袁飛的皮膚深處撕裂下去,使得這些原本淡淡的血痕最終將變得好似深海巨溝一般駭人! 當撞擊兩個字貼在了袁飛肚腹之上的時候,袁飛的身子陡然一輕,好似風中的花瓣一般飛起,並且一股巨大的疼痛從肚腹之處蕩起,瞬即遍佈全身,袁飛就覺週身的骨頭都有些發酥,好重的力道! 語言的力量麼?這就是吳慈仁的天賦神通?袁飛看著在此時他眼中化為三點模樣的符號的吳慈仁,隨即嘴角留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一下重重的撞擊將袁飛沉浸在的糾藍神光的狀態一下撞碎,瞬即,簡單的世界重新變得複雜。袁飛從那平面的好似一張紙上的只有線條和點的世界之中重新回到了現實的複雜無比的世界之種。 與此同時,袁飛體內的那枚噬嬰吞輪洞猛然滾動起來,在身上的受到攻擊的位置轉動一圈,將那些正在不斷釋放破碎、切割、燃燒之力的語言的力量盡皆吸納進了洞中,隨著語言的力量被吞噬掉,袁飛的皮膚停止龜裂,停止崩塌,胳膊不再碳化,胸口的數道傷痕也不再繼續變深,除了已經發揮了全部作用的撞擊之力外,袁飛將其他的語言力量未曾釋放出來的力量盡皆化解! 這一切都在袁飛被撞擊的力量擊中之後身子還在空中翻滾之時完成,當袁飛在空中剎住身子之後,那些傷害他的語言的力量已經徹底消失。 幸好只是這麼一瞬間的攻擊,袁飛元嬰所化的肉身雖然沒有原本的肉身那般堅硬難以損壞,但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被破壞的,畢竟也是雷電的生機之力凝煉出來的肉身。是以袁飛只是被吳慈仁的語言之力傷到表皮而已。 眼見著自己的天賦神通竟然又落在空處,力量尚未發揮出來一成便即消散無蹤,吳慈仁雙目之中閃過一絲費解,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凝重起來,雙目閃閃似乎要將袁飛看透。 袁飛的眼中卻透出完全和吳慈仁相反的神情,一種將對方看透了的意思清晰地從袁飛眼中傳遞出來。 這絲看透的眼神之中還蘊含著一種有趣好笑的念頭,甚至是一絲取笑嘲諷,使得吳慈仁心中微微一緊,下意識的想要遮掩什麼。這是一種好似被袁飛剝光了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吳慈仁有種惱怒之感。 吳慈仁冷哼一聲,雙眉一立,一張陰柔的臉上顯出一絲凌厲殺氣,這還是他臉上首次顯出這種務要置袁飛於死地的神情。 吳慈仁雙目陡然一合,瞇成一條細縫,嘴唇之中默默念誦,即便是袁飛的耳力也聽不清楚一絲半點。 袁飛心微微一稟,對方畢竟是開啟了天賦神通的存在,正如吳慈仁所言,面對這般人物絕對不可大意!即便知道了對方的神通究竟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夠推測出他的運用神通的方式。 就見雙目之中糾藍神光重新吞吐,但要想進入方纔那般的將複雜化為簡單將立體化為平面的境界卻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總也要有個醞釀的過程,袁飛對於這個過程還不是特別熟練! 是以這個過程或許會很快,但也有可能會很長,總之是要有些碰運氣的因素,方才進入的極快,但是現在卻遲遲進入不了。 袁飛猛然感到有一種飽含著各種力量的東西從吳慈仁嘴中不斷噴吐出來,隨後這些力量便充斥在他身邊的四面八方的所有位置之中,將他身周的空間盡皆充斥得滿滿的,雖然這些力量並未一下子朝他攻擊過來,但卻在他身邊好似暴雪一般越積越厚,甚至將他掩埋起來。 雖然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但袁飛就是不敢妄動一下,袁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更能感覺到這力量的兇惡程度!與此同時袁飛的護身光罩猛然閃爍起來,熾烈的光芒將袁飛包裹在內,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袁飛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第七百五十章 吳姑娘 吳慈仁依舊在低聲念誦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此時將自己以護身光氣緊緊包裹住的袁飛終於重新進入那個簡單的只有白色藍色兩種顏色的世界之中。 此時的袁飛清楚地看到吳慈仁嘴中噴出一個個文字,匯聚成一條河流,奔湧著正在不停地在他身周圍堆積。 在袁飛眼中此時的他已經被文字掩埋,四面八方全都是層層堆砌的文字,這些文字盡皆是如切割、撕裂、砸、撞、冰凍、燃燒之類的充滿攻擊力的言語。 現在就算是袁飛已經看透了對方的天賦神通,也已經無濟於事,因為他已經完全陷入了對方的神通之中,被對方的神通徹底掩埋。 袁飛肚腹之中的噬嬰吞輪洞也開始逐漸壯大起來,但袁飛卻很難將其遍佈全身,若是對方的這些語言力量盡皆一起攻擊過來的話,最多也就是護住自身軀幹不受傷害,剩下的四肢恐怕都要遭殃。當然若是袁飛肯將噬嬰吞輪洞噴出擋在身前的話對方的攻擊威力定然會大大減弱,不過《盜經》神通一直都被袁飛當成是保命的根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袁飛並不想將其暴露出來。 語言看起來是薄弱無比,不帶有任何殺傷力的東西,輕飄飄的一閃即逝,最多也就是在空氣中停留片刻而已,一陣小風便能將他吹散。 但看似單薄的語言背後卻隱藏著殺人不見血的刀,莫說證道境界的修士,就是凡間鄉下的村婦老嫗都能以此戳斷旁人的脊樑骨,可見語言背後所隱藏的殺傷力有多大。 一個善於操縱語言的人無疑是可怕的存在。 終於吳慈仁嘴中吐出的最後兩個字——毀滅,這兩個字一匯聚進那將袁飛掩埋的語言墳墓之中,整個語言構築的墳墓陡然暴動起來沸騰起來。 袁飛被這些文字掩埋著立時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就好似是一個點燃的爆竹丟進了爆竹倉庫之中的一般,原本靜靜堆積的億萬爆竹轟然被引動,爆炸起來。這是一番怎樣的混亂?每一個語言就是一個爆竹,袁飛此時身外堆積的何止千萬個語言文字? 各種各樣的充滿暴力氣息的狂暴力量充斥在一個不到百丈的空間之中爆炸開來,袁飛瞬即被這股駁雜的力量從糾藍神光的簡單世界的狀態之下逼了出來。 袁飛的熾烈的護身光氣一下便被吹熄,此時袁飛別無他法,雙手一撐,猛然祭出一個個巨大的空間光罩將自己一層層的包裹在內。 這是袁飛從子丑滅天魔那裡學得的本領,雖然僅僅是勉強模擬,但在袁飛證道之後修為暴增的情況下也學了個七七八八,有那麼幾分模樣。當然和化身為子丑滅天魔之時施展的空間之術還有一定的差距,畢竟這空間之力還是要天賦神通施展起來威力最大。 吳慈仁一愣,空間之力,天賦神通?這賈仁竟然也開啟了天賦神通?不過轉瞬之間吳慈仁便明白了袁飛此時施展的絕對不是天賦神通,而是不知道從何處學來的神通手段。 看起來袁飛護住自己的一層層的空間依舊抵擋不了語言之力!被語言的力量一層層的擊碎,不過這乃是袁飛有意為之,袁飛知道自己並未化身子丑滅天魔,所祭出的空間之力遠遠不足以抵抗對方的天賦神通的威能,即便能夠抵擋也不能如此消耗。 是以袁飛將胸前的空間壁打造得最脆弱,如此一來首先破碎的便全都是袁飛身前的這一處空間位置,洶湧的語言之力便從這個位置擠了進來,朝著袁飛碾壓過去。 這剛好合了袁飛的意,因為噬嬰吞輪洞正在這裡等著他們。 此時的情形便是袁飛主動地打造了一個巨大的漏斗,將對方的語言之力全都收斂裝進了噬嬰吞輪洞之中。 吳慈仁也注意到了這般情形,他的語言之力竟然完全傷不到袁飛,好似水遇到海綿一般,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吸攝,消失在袁飛身前,這是吳慈仁百思不其解的事情。 本來事情發展應該是身具天賦神通的他以莫測的天賦神通叫袁飛絞盡腦汁難以揣測才對,但是現在事情卻翻轉過來,一個毫無天賦神通的人竟然叫他這個身負天賦神通的人捉摸不透,看不出他的手段,這簡直是本末倒置。 吳慈仁雙目之中光芒一厲,猛然開口吐出一個字來:「爆!」 隨著這個爆字飛出落在無數正在釋放著狂暴的力量的文字之上之後,這些不停往外釋放力量的文字盡皆一滯,隨後略微收縮了下,緊接著轟然爆裂,一下將內中蘊含的力量全部噴吐出來。 袁飛身邊百丈本就已經是一片凌亂的世界,各種各樣的力量在不停地釋放著威能,但現在這凌亂的世界陡然統一起來,化為一股爆裂的力量,轟然爆炸,無情的毀滅一切。 這巨大的爆炸力再也不能被控制在百丈之內,轟隆一下將整個鏡中金梁構築的老甕炸得震顫起來。 吳慈仁眼中露出一絲冰冷之意,如他們這般的存在那個手中不是鮮血淋漓?那個不是踏著屍山血海走進神魔一界?這神魔一界之中所有的證道之人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 其他的爭鬥之士也被這股力量波及,一時間盡皆停止了爭鬥,雙目朝著吳慈仁望去。 吳慈仁見自己的語言之力將百丈範圍內盡皆化為一片零碎的虛空,甚至已經將空間都破碎掉了,那個賈仁身處在這般的狂暴力量之下定然是化為灰燼,即便肉身強橫依舊不死,但也一定會被切割成無數塊。 吳慈仁手掌晃動一下,取出一座座鐵銹般顏色的墓碑,就等著語言的爆炸力量散盡之後將袁飛破碎的肉身收聚起來,鎮壓起來,相信袁飛這種剛證道的修士最多只要被鎮壓五百年便會徹底丟失靈性徹底死亡。 吳慈仁的手下也盡皆是這般心思,在他們看來一個連天賦神通都未開啟的剛剛踏進神魔一界的修士怎麼可能是吳慈仁的對手!更加不可能抵抗得住方纔的巨大的爆炸。 但就在這些修士準備掉頭去重新對付申屠陌一行人的時候,其中幾個眼中猛然流露出一絲驚恐之意,嘴巴不受控制的張開,指著吳慈仁身後,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吳慈仁乃是個靈透人物,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未曾大意,猛然發現這些修士的目光之中的驚恐之意,心頭砰然一驚,知道身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知道是不是方纔的爆炸使得這老甕之中秩序絮亂,他的神念也受到影響,此時竟然感知不到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吳慈仁也是極有機變之人,發覺不對,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扭頭去看,而是身形一動便想要逃走。 但他猛然一動卻彭的一聲撞在了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透明的東西上。 而此時他身後出現了一尊身材瘦長,滿身紅褐色的鋼毛,面目好似狐狸一般的神魔,正是袁飛化身的子丑滅天魔,吳慈仁撞到的自然便是子丑滅天魔的天賦神通構築的空間障壁! 此時的吳慈仁已經被袁飛關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袁飛的神魔身影不過一閃瞬即恢復人族原狀,矗立在包裹著吳慈仁的空間之外,手指輕輕地彈了彈空間障壁,發出兩聲悅耳的輕鳴,隨後道:「吳兄弟,呃,或許我應該稱呼你吳姑娘更貼切一些。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的門人們全都呆在原地不要動呢?」 吳慈仁聽聞袁飛之言,猛然一驚,眼中流露出一絲震驚,隨即強自鎮定,冷笑一聲開口道:「賈兄真會說笑,什麼姑娘小姐的,怕不又是賈兄在胡亂猜測的吧!還有,賈兄你以為以這麼一道空間障壁便能夠困得住我?」 袁飛呵呵一笑道:「為兄這回卻不是猜的了,我是十成十的確定吳兄弟是個女兒身!至於這空間障壁能夠禁錮住吳姑娘賈某也不大清楚,不若姑娘試試擊碎這空間障壁出來。」 第七百五十一章 遁走 袁飛一口一個姑娘的叫著,似乎認定了吳慈仁十成十的便是一個女子,這叫吳慈仁的目光之中有一種冰冷的東西在緩緩流淌,此時的他的殺意比任何時候都要凌厲強烈。 周圍修士見到吳慈仁竟然被袁飛一下困在了一個空間障壁之中,盡皆大驚,其中兩個開啟了天賦神通的修士身形一動便要前來救助,但地藏和喪柩怎麼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施展全部修為將兩人攔在原地,死死拖住他們。 吳慈仁露出一口白津津的整齊牙齒,隨即輕聲念誦道:「破破破破破破破破破……」 隨著吳慈仁的聲音一層一層的疊加起來,他和袁飛之間的空間障壁開始出現一個個的蜘蛛網般的龜裂痕跡,就好似被巨錘敲擊般,一個個蜘蛛網般的裂痕不斷地出現,彼此不斷的疊加,將一道空間障壁變得體無完膚,終於這道空間障壁再也無法承受這般的破碎,好似被擊得粉碎的琉璃一般爆碎崩塌,袁飛的空間障壁竟然被吳慈仁如此輕易的擊碎。 袁飛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卻並不怎麼太在意,袁飛擊掌讚歎的道:「好厲害的天賦神通,掌握了語言的力量做起事情來就是這麼簡單容易,嘴皮子動幾下便輕而易舉的將我的空間障壁破碎掉!這不由得使我想起我們那一界之中的官老爺們,他們盡皆是些掌握了語言力量的人物,嘴皮開合之間便能呼風喚雨,在凡人的世界之中幾乎無所不能。」 吳慈仁並不理會袁飛的言語,一步從破碎的空間之中踏出,但此時的吳慈仁臉上完全被凝重取代,並沒有一點從空間障壁之中脫身出來的喜悅。 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破碎了一道空間障壁,但是在這層障壁之外還有一道空間障壁,這種障壁看不見摸不著,誰知道還有多少道空間障壁在外面等著他? 袁飛此時就好似是站在籠子之外圍觀的看客,一臉輕鬆寫意的站在那裡,雙手隨意的背在後面,便好似在觀瞧籠子之中被關著的猴子一般,這種充滿羞辱的目光,使得吳慈仁一張陰柔的臉有些發青,越發顯得他的這張臉白淨的嚇人。 隨即吳慈仁嘴唇開啟,再次低聲默念起來,他和袁飛之間的空間障壁再此龜裂、迸碎,但迸碎之後,果然還有一道空間障壁等在前面! 吳慈仁一口氣爆碎了四道空間障壁,依舊不能從袁飛的空間之中脫出,吳慈仁知道自己恐怕真的一時間不能從這障壁之中脫身了,扭頭看了眼自己的那些門人弟子,就見他們此時絲毫未曾佔到上風,甚至那兩位開啟了天賦神通的長老也盡皆陷入苦戰,和他一般一時半刻不能脫身來救。 這當真是捉鷹結果被鷹啄到了眼睛!他們一行乘興而來,只道是出手便能夠從賈仁手中奪走數種,然後去辦那件大事,若是賈仁不識抬舉就將其隨手滅殺掉,畢竟他們不論是從人數還是修為境界上都遠高於對方,但現在卻反倒成了這種場景,自己一方反倒陷入苦戰,對方竟然越戰越勇,這個賈仁到底是什麼人?明明還未開啟天賦神通,為什麼竟然如此厲害? 吳慈仁雙目閃爍,隨即再次開口,輕輕念動,噴出無數言語文字! 但是這一次這些言語文字卻並非是去攻擊袁飛的空間障壁,反倒是噴吐出無數言語將整個並不算太大的袁飛用來束縛他的空間填滿,並且這些言語彼此擁擠擠壓被不停地壓縮,壓縮再壓縮!最後竟然已經基本上看不出那些文字和語言了。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原本他還以為吳慈仁要施展什麼手段,但是看到後來吳慈仁卻並未做什麼,顯然對方放棄了反攻,袁飛不由得一奇,他不知道吳慈仁為何突然從攻勢變成了守勢,難道她已經放棄抵抗了不成? 吳慈仁的一眾門人之中的兩位開啟天賦神通的長老見到吳慈仁一時半刻衝不出袁飛的空間禁制,並且開始將攻勢一轉變換為守勢,立時明白了吳慈仁的意思,彼此對視一眼,隨後猛然齊齊一聲大吼,所有的門人弟子聽聞這聲吼,立時也將攻勢一改,不再進攻猛然撤退起來,這些門人弟子朝著圍困周圍的那些鏡中金梁撞去,竟然一下融入那些堅硬無比的金梁之中,隨即從這老甕之中脫身而出。 申屠陌等人也想依法炮製,穿透金梁衝出去,但一頭撞在金樑上卻一下撞了個狠的,險些沒被撞暈過去! 也不知道這些鏡中金梁是什麼材質構成,竟然堅硬得比申屠陌的肉身還要強橫一籌的樣子。 片刻之間,包括兩位長老在內的所有的吳慈仁的門人弟子盡皆走得一個不剩。全都從老翁之中逃走。 袁飛等人卻被困在老甕之中不得而出,如此一來場中情形便成了籠中籠的格局,他們被困在這老甕之中,而吳慈仁又被他們困在空間障壁之內,一籠套著一籠。 吳慈仁此時睜開雙眼,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冷笑道:「賈仁,算你有一套,未開啟天賦神通便能夠有此修為,當真是在神魔一界也不多見,不過,你們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現在你們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中,對我來說,如何滅殺你們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話從一個被困在空間障壁之人口中說出,未免有些怪異可笑。 申屠陌嘿嘿一聲道:「小傢伙,賈仁那小子的一顆心就是棵大蘿蔔!他關心你究竟是公是母,本將軍卻懶得關心。竟然在這裡口出狂言,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落在了我們手中麼?未等你滅殺我們,我們已經將你撕成一片片肉片下酒了!或許你還不知道吧,我旁邊這隻大猴子雖然長得慈眉善目的模樣,其實最喜生食嫩肉,就算你的肉身堅硬無比她也有辦法將你的肉一片片的刮下來一口口吞吃,到時候連鎮壓都不用,直接將你的肉身化為一堆糞屎拉出來,不知道你能否再恢復現在的模樣!嘿嘿!」 申屠陌言語說得猥瑣,加上巨尾妖猴靈襄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還真就越發使人相信申屠陌的言語。 吳慈仁看了眼一副慈眉善目的少婦模樣的靈襄,面上不由得掠過一絲難以撲捉的噁心意味。顯然是聯想到了申屠陌所說的那些東西。 袁飛不理會申屠陌說他是花心大蘿蔔的言語,環顧了下周圍將其圍困的老甕,就見這老甕堅固至極,將這一方空間和外界徹底阻隔住,似乎很不好穿越突破的模樣! 隨即袁飛傳音給袖中的脫世之寶,「這東西你能不能穿透?」 脫世之寶冷笑一聲,「袁飛小子你也太小瞧我了,穿透它輕而易舉!」 有了脫世之寶之言,袁飛心中立時有了底氣,袁飛呵呵一笑道:「吳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來這都黃一界究竟有什麼目的,但姑娘似乎對這一界十分熟悉,在下正好缺了一個嚮導,便請你去個地方做客吧!」 說著袁飛將那空間一攝,袍袖一拂一下便將其收進了乾坤袖之內。 隨後袁飛一下祭出脫世之寶,也不用袁飛打招呼,其他人等盡皆快速進了脫世之寶之中,隨後脫世之寶嗡鳴一震,遁光一閃,朝著那老甕金梁便撞了過去。 那位白鬚長老冷哼一聲喝道:「不要妄想能夠從這老甕之中逃走,要知道這金梁老甕乃是……」 這長老話語還未說完,脫世之寶已經在這老甕之中消失不見! 這張老下巴都快砸到腳面了,其他修士也一下愣住了,一個個盡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三千里外,光芒一閃,脫世之寶憑空出現,脫世之寶雖然不能真的脫世,有些浪得其名,但說起穿梭神通來卻絕對不含糊,即便是在這神魔一界之中,被神魔們祭煉了十萬載的法寶也少之又少。 袁飛等人從脫世之寶之中鑽出,隨即袁飛收了脫世之寶,舉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天空。 此時頭頂之上的都黃巨陣雖然還是一片黃濛濛的模樣,但已經比以前清亮了不少,顯然外面的鏡暴已經開始變緩,用不了多久這狂暴的風沙便會過去。 袁飛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一但風暴停止,他們便先離開這皇都,然後他們繼續在皇都之外的都黃一界之中的荒僻之地雌伏下來,等待眾神冥典之後再來尋求天賦源泉。 此次的情形給袁飛敲了一記警鐘,雖然他自以為做得沒什麼紕漏,但卻還是被吳慈仁窺破,雖然這裡面有些巧合的意味,但終究是被人看破了行蹤,當然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若是他的術法殺神派傳人的身份暴露了,那才是大事,定然會出大問題。 不過這一次的經歷對於袁飛等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通過此次的爭鬥袁飛對於開闢了天賦神通的修士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也清楚了自己在這些修士之中的位置,單對單的話袁飛覺得自己靠著《盜經》還有子丑玉菉完全不會落在下風,甚至還能不暴露兩種修為,但若是被兩個不明天賦究竟的修士圍攻的話,袁飛便要想辦法速速脫身了,因為勝算最多也只有五成而已,雖然也有可能戰勝對方,但概率卻實在是有些低了。 袁飛將袍袖一擺,將吳慈仁放了出來,當然吳慈仁還被袁飛的空間包裹著。 吳慈仁見到眼前情形不由得一愣,隨即扭頭四顧,駭然發現袁飛等人竟然已經從金梁老甕之中脫身,並且來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吳慈仁臉上終於沒有了淡定的神情,「這怎麼可能,賈仁這是你的幻術?」 袁飛呵呵一笑道:「你覺得像是幻術麼?」 吳慈仁短暫的驚慌之後,目光漸漸清澈,他已經確定這絕非幻術,賈仁他們確實已經用不知道究竟什麼法子從金梁老甕之中脫身出來了!這可當真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消息了! 此時喪柩開口道:「袁小子,此人來歷不明,留著乃是大患,速速將其滅殺掉,我方才看得真切,他身上有幾座墓碑,正好取來用於鎮壓他。」 袁飛點了點頭,喪柩之言確實有理,這吳慈仁女扮男裝並且甘冒生死大險穿越眾妙之門來到這都黃一界,定然所圖極大,他們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悄無聲息的將其滅殺掉,然後鎮壓在玄牝口袋之中,想來她定然必死無疑! 吳慈仁聞聽喪柩之言,冷笑一聲道:「想殺我?做夢!你們能夠困住我,但卻絕對殺不了我!」 隨著吳慈仁的言語落下,包裹著吳慈仁的空間障壁猛然破碎,空間化為無數鋒利之極的碎片朝著吳慈仁便即攢刺過去! 但這些碎片一碰觸到那些吳慈仁先前噴吐壓縮過的文字語言上便即瞬即消融,竟然絲毫上不了被言語包裹著的吳慈仁。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隨即一起破碎了十道空間障壁,無數碎片密密麻麻的再次朝著吳慈仁割裂過去! 但結果依舊,將吳慈仁牢牢包裹住的言語文字根本不被這些空間障壁碎片所動,矗立在那裡一副牢不可破的模樣。 吳慈仁呵呵一笑,目光之中透出一絲狠辣,道:「賈仁,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真實名字,不過,你現在趕緊將我從這空間之中放出來,不然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將成為神魔一界之中被不毛一界所有修士妖魔永世追殺的人物,到時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將永世承受不滅之苦!」 吳慈仁滿以為自己這一番狠話說出來後賈仁他們會有些動搖,即便沒有動搖也得掂量一番,但沒想到賈仁等人微微一愣,隨即這五個傢伙除了那個大猴子外竟然齊齊轟然大笑起來,似乎他所說的乃是一個笑話一般。 吳慈仁的言語在袁飛等人耳中確實是個笑話,袁飛本身便是被神魔一界所有的修士追殺的存在,還會懼怕神魔一界之中某一界修士的追殺?這樣的恐嚇非但一點都不嚇人,反而十分好笑。 他們這一笑反倒將吳慈仁笑得有些毛了,瞪著眼睛道:「怎麼?你們不相信我的話語?你們或許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若是你們知道了便會知道你們此時的處境!」 袁飛收止了哈哈大笑,開口道:「你是什麼人我們根本不在意,不過我覺得你若真是什麼重要人物的話絕對不會進行穿透眾妙之門這樣的大有可能有去無回的危險舉動,所以我斷定,你或許真的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但若是你消失掉了,自然會有和你一樣重要的人物來填補你的空缺!」 吳慈仁一愣,被袁飛這番言語一頂,立時沒了言語,隨即吳慈仁冷哼一聲道:「有本事你就這樣鎮壓我一輩子!」說完竟然閉上眼睛盤坐空中,打坐休息起來,再不理會袁飛等人,甚至將袁飛他們要滅殺她的事情也都拋在腦後。 袁飛略微想了一下,要想滅殺這個吳慈仁確實有些難度,尤其是對方的言語力量似乎防守的能力比攻擊的能力要強大不少,他們現在可沒什麼時間繼續和她糾纏,不然等到吳慈仁的那些門人弟子追來便麻煩了。 袁飛將其重新收進袖中,隨後四下觀瞧一番,就見極遠之處有一片延綿大城,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隨即袁飛決定最後再去碰一下運氣,看看能不能弄到天賦源泉。畢竟此時外面的鏡暴還未結束,他們不可能離開這裡,若是這次依舊不成的話他就徹底死心,等到下一任都黃之主出現之時在去圖謀天賦源泉。 袁飛此時已經有了一座洞府,可惜還未來得及進去一觀,便即將那面照不出任何景象的銅鏡取出,隨即將其往地面上隨意一拋,地面上立時便出現一個大洞,洞門緊閉。 袁飛袍袖一拂,洞門立時大開,申屠陌等人盡皆好奇,和袁飛一同進去一觀。 就見這座洞府的主人顯然出手的極為匆忙,雖然內中的好東西應該已經移空,但還是留下了許多不方便移走的東西。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這座洞府或許就是吳慈仁的洞府,被她拿出來換了樹種。 果然,袁飛在洞府之中轉悠一圈,發現這洞府之內確實有股脂粉氣,許多裝飾都透著女人氣息,當然這種氣息很淡,淡到近乎沒有的地步,但袁飛乃是盜家出身,最擅長的便是見微知著,從細小的地方著眼觀看全局,是以發現了許多東西。 這座洞府有五十里大小,內中除了一座規模不算太大的模樣有些怪異的宮殿外,盡皆是一片片得虛幻植物,小橋流水之類,雖然全是幻物,但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看得出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對於擁有玄牝一界這樣的廣大世界的袁飛來說,這洞府實在算不得什麼,轉一圈看看也不過是出於對洞府的好奇而已,當然最滿足他好奇心的還是這洞府的四層禁制。 袁飛是這洞府的主人,自然可以隨意調用這些禁制,這四道禁制可以束縛住修士的神念和遁光,但卻還束縛不住修士的神通,顯然是因為禁制太少,要是再多幾層禁制或許便可改觀。可惜現在沒什麼時間深入研究這些禁制。是以袁飛只能等到以後再說。 袁飛和喪柩四人略微商量了一下,隨即袁飛獨自出了洞府,袍袖一拂將洞府收入袖中,隨後袁飛臉上的筋肉變化起來,倏忽之間袁飛便變成了一付苦相,苦得好似黃連成精一般,正是袁飛當初在有人一界之時幻化出來幾次的賈仁模樣。這一次他要獨自行動,這樣目標較小,不容易引人注目,最重要的是袁飛的一些手段只適合獨自一人之時施展!人越多反倒剝弱了袁飛的手段! 第七百五十二章 拍賣 經歷了之前被吳慈仁揭穿的一番變故,袁飛現在比以往小心不少。 幻化了賈仁模樣後袁飛便直奔那座大城。 正所謂望著山跑死馬,即便是以袁飛的修為到達這座大城之外也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這座大城再不是人界規模,甚至已經不是袁飛能夠想像出來的規模,畢竟是修士妖魔的手段,內中的建築有些甚至有百十層之多,高聳得站在屋頂幾乎可以觸摸到了都黃巨陣,如此這般的摘星巨樓鱗次櫛比,當真是蔚為壯觀!人入其中便好似螞蟻鑽進密集的樹林之中,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在老遠的距離之外便看到了這座大城,但卻花費了好一段時間才來到這裡! 這城池極大,自然往來修士更多,進進出出毫不繁華! 不過,這些修士妖魔們在距離大城數百步之遙便盡皆撤掉遁光,步行入內。 袁飛並未直接進入其中,而是在外面觀察了一天時間,袁飛在有人一界乃是通天的修為手段,有些盜家的謹慎或多或少都收到了一些影響,有些荒廢,到了這裡袁飛等於重新化為尋常人物,這份謹慎小心便即再次萌生出來。 袁飛將整座大城的出入口都觀瞧了個仔細,最重要的是,袁飛發現這座大城也有禁制之力,大城四周總共漂浮著一十三顆暗色圓珠,這些圓珠每一個都有房屋大小,虛虛懸浮,在袁飛的糾藍神光的神通下散發出一道道的漣漪,彼此交叉著將整座大城覆蓋住。 袁飛觀察一番,心中有些底便即舉步朝著大城走去,想要入內。 此時一道熾烈無比的遁光猛然從袁飛身後橫衝而來,袁飛心下一驚,連忙閃身避開,袁飛最初還以為是哪個人物殺了過來,不過這個念頭轉眼便消散無蹤,因為這道遁光從他身邊衝過後歪歪斜斜的一路橫晃,最後竟然一下栽進土中,將好好的地面上炸出來一個大洞來。 袁飛不由得皺眉,這種修士駕馭不了遁光的情形袁飛尚是首次見到,一般來說除非是在空中飛遁之時遭受到了猛烈地攻擊才會出現這般情形,哪怕是人界的結丹修士的神通耗盡也有能力御風滑行一段距離穩穩落地,更何況在這裡的修士哪一個去了人界不是元嬰後期證道之境的修為?怎麼會出現這般場景? 此時從那坑洞之中緩緩爬出一個修士來,這修士長得倒也年輕,甚至小有一番英俊面貌,身材運城,若不是後天變化如此那便也算得上是美男子! 不過這男子目光迷離,一身熏天酒氣,竟然喝的爛醉。 這一界的酒和人界大不相同,內中含有一道氣脈,進入修士體內便會產生酒精一般的作用,使得修士沉迷其中,甚至麻痺修士的元嬰靈識,使得修士爛醉如泥。 顯然眼前這個修士之所以將遁光駕馭成這個模樣便是因為醉酒之故。 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歎,這樣的人物他到了這一界之後已經見到了許多,要知道這些修士原本都是處處爭先之輩,在各自界位之中都是一路披荊斬棘意志堅定的無與倫比之輩,但到了這一界之後終歸無法戰勝時間這世間最大神通,數百年數千年甚至上萬載修為難有寸進,最終即便是鐵石一般的人物也難以堅持下去,隨後便會沉迷物慾之中,慢慢的磨滅了道心成了行屍一般的人物。 在人界之時只覺神魔一界乃是天下最美好的所在,是無數修士不惜代價追求一生的去處,他們若是知道到了神魔一界之中會變成這般模樣不知會作何感想,雖然來這一界確實是得到了不滅不死的長生之體,但卻實在沒什麼值得高興之處,反倒是成了一件悲哀。 袁飛此時漸漸領悟到,為何當初花妖金巴會說他們是被混沌之氣放逐在這神魔一界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座道心墳場,混沌之氣也不靠什麼手段,就靠著時間自己的力量來將這些不聽管束的東西慢慢扼殺掉。用千年萬年的時間去抹殺一個人存在的價值意義,將對方慢慢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這種手段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些。 就在袁飛浮想聯翩之時,那從坑中爬出來的修士嗷嗚一聲猛烈地噴吐起來,一股難聞的氣息瞬即瀰漫開來,即便是袁飛這等已經週身竅穴隨意封閉,可以將身體完全與外界隔離,自成一方小世界的修士也不由得微微皺眉,繞了一大圈想要避開這人。 那知這人吐了一番之後竟然用手擦著嘴巴瞪著一雙迷離眼睛朝著袁飛望來,隨即哈哈大笑狀似瘋癲的便朝著袁飛狂奔過來。 袁飛從未覺得一個人奔跑起來會這麼可怕,連忙身形一閃暴退出百十丈距離。 那男子一愣,隨即桀桀一笑喝道:「小二,給你家三爺拿酒來!」腳下微微一扭,竟然也橫跨百十丈直奔袁飛撲來! 袁飛心中叫了一聲奇,也是在這一瞬間袁飛看得清楚對方的修為,竟然是入滅的境界,這種境界雖然只比脫胎境界高上一層,但袁飛進入神魔一界之後卻極少見到這種人,因為一般情況下這種修士都依舊還有上進之心,絕大多數都在苦修之中,根本沒有時間來這些城池之內廝混,更加不會和這些物慾橫流之輩為伍,免得自己受到影響! 那些入滅修士們一般都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吐納修煉爭取更上一層。有些甚至千百年都不出洞府一步,對於袁飛來說這些人物才是真正的修士,而生活在這大城之中醉生夢死的傢伙們盡皆成了這一界的凡人。 或者說這一界和有人一界根本也沒什麼分別。 眼前這男子若不是入滅的修為境界,袁飛定然一記狠得叫他消受一番,但對方境界頗高,袁飛便不得不多存些心思,搞不清楚對方底細袁飛也不願和其糾纏太深。 是以袁飛再次避讓,此刻他距離大城也不過數百丈距離,周邊進城出城的人物也有不少,袁飛身形晃動幾下便即進了城中,混入人群之內,隨即袁飛便徹底消失不見! 那男子醉成這般模樣,即便修為再高,雙眼都是花的,那裡去尋袁飛? 袁飛甩掉了那醉漢,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到了這一界當真是什麼人物都見識到了! 袁飛一進入這座城池便覺得一下受到束縛,身體內的真元雖然流通無礙,但一切修為感知盡皆被剝奪一空,這裡的禁制竟然比袁飛以往所經歷的那些大城要高明數籌。要不是袁飛的易容之術已經在進城之前將骨骼身材變化了,到了這裡便再不可能施展神通手段變化面貌了。 不過這正合了袁飛的心思,他現在修為在這一界不過是比那些墊底的末流之輩強上一點罷了,是以基本上只要是開啟了天賦神通的修士他都要小心應對,但到了這裡即便是入滅境界的人物,一身修為也會被封存起來,和凡人無異,袁飛就不同,不說他的武道修為,單說他的盜經手段就極適合在這裡施展。 原本袁飛比別人要弱很多,但這樣一來他反倒要比一般人都要強大不少。 袁飛進來時已經知道了這座城的名字,因城內建築極高,便被稱做摩天城,在袁飛記憶之中這摩天城也是都黃一界之中的一座大城,唯一叫袁飛大感不適應的是這座城池之中四周的建築實在是太高,以至於他好似在峽谷之中穿行一般,有些憋氣,但此時的他駕馭不得遁光,也只好忍耐。 袁飛進了這座城便覺五光十色,處處都閃爍著吸引人的魅力,不過在袁飛眼中越是這般的東西越是叫他心生不耐,周圍這些修士便盡皆是折腰在這些五光十色的東西上。 袁飛行了一段距離,前方陡然有一個嘈雜去處,乃是一個圓形大殿,殿外有許多人物妖魔圍在那裡。 袁飛不禁好奇,緩步上前進了大殿之中,就見此處有一座高台,台上此時正在拍賣一些花妖植被,袁飛微微皺眉,那些花妖植被盡皆被封印了修為,不能動不能言,更不能幻化出人形,只能像是一株植物一般的靜靜地矗立在那裡。這種情形就和被砍掉了手手腳腳,然後挖去了眼睛,削掉了耳朵鼻子乃至於舌頭,除了留下了一條命沒有死外,一切都被剝奪掉了的人沒什麼區別。 這種拍賣袁飛以前聽說過,卻尚是首次見到,袁飛存著多瞭解這一方世界的心思便找了個偏僻的位置站定,朝台上觀瞧。 台上一個好似是河鯉出身的妖魔正張著碩大的嘴巴高聲吆喝,「花妖一朵,肥葉嫩花,品相完好,最適合裝飾洞府,若是想吃的話,煎炒烹炸盡皆可為!只要五百錢草……」 袁飛微微皺眉,心中暗忖:「這些花妖還真是不值錢。」 這魚怪叫價數次,最終被一個妖族收走,隨即又拍賣了幾株植被,有些十分搶手有些則因為氣味品相的原因低賤賣掉。這些花妖都是被那些專門在都黃原野上遊走的修士們撲捉回來的,出售之後一般都被用來點綴環境。這也正是這一界的原住民們越來越少的根本原因。 袁飛看了一番拍賣也覺過了興致,這些拍賣的盡皆是花妖植被,和他當初在墟市第一層所見也無甚區別。袁飛正準備要走,忽聞台上那魚怪扯開嗓門叫嚷道:「接下來這件東西可著實是件寶物,不過可惜不是我鯉老八的,不然定然要藏在被窩裡絕對不會拿出來賣!」 隨著魚怪話音落下,好似變戲法一般的台上騰然出現一個圓形的高高的被一層紅布罩住的東西。 袁飛此時施展不出糾藍神光自然看不透這紅布後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是以好奇心起,不忙著走。 就見那鯉老八反倒不著急了,圍著中間的被布蒙著的東西轉了一圈,目光在一眾圍觀之人身上遊走一番,擺足了譜,吊足了眾人胃口,以至於開始有人喝罵之後,鯉老八這才捻了捻嘴邊上的肉須,嘿嘿怪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你們這些傢伙不是一直說我鯉老八手頭上沒有好貨麼?現在就叫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尤物!」 說著只有三根的手指一動,將那紅色的布幔一下揭起,就見那數人高的巨大圓柱形狀的東西竟然是一口透明大缸,內中盛滿了清亮的水,而水中竟然是一隻生著長長尾巴上半身卻是少女模樣的一隻人魚。 美人魚! 這種妖怪袁飛早就聽聞過,甚至在有人一界之中也曾有傳說有這種半身魚半身人的妖怪存在,但就是袁飛都未曾見過,是以袁飛只當是傳說罷了,沒想到竟然在這神魔一界之中見到了這種生靈。 就見那美人魚好似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一頭寶藍色閃著淡金色光芒的長髮,皮膚白皙得吹彈可破一般,眉黛彎彎,雙眼大大,一對瞳子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美艷得叫人無法呼吸! 此時這美人魚驚慌的以手遮掩裸露的上半身,將胸脯上的一對粉紅以小手扣住,但她卻不知越是如此越顯得乳此動人,想要以術法幻化出衣物來蔽體在這摩天城的禁止之下根本施展不出法術。 隨著這美人魚的出現,整個偌大的拍賣大殿都靜止了,原本的嘈雜在這一瞬間就好似被捏住脖子的雞一般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修仙之途上女修士最是少有,能夠隨著證道修士來到這一界的便更少,這神魔一界一百個修士之中倒也有九十七個是男子,剩下的三個雖然是女子無疑,但卻盡皆有主了。 所以說白了這一界全都是光棍!這些修士天道無望,便即沉迷物慾之中,但沒有肉慾相伴是一種何等枯燥之事?不亞於是被閹割的太監一般,許許多多的修士沉迷物慾酒水之中其實絕大部分是因為這一界沒有女子存在,所謂孤陽不長,就是此理。 是以許多修士最後便去找那些妖族魔族相好,但妖族魔族本身數量在這一界就少些,也無法完全滿足這些光棍修士的需要,是以這一界之中最搶手的便是女人。 這美人魚一出現,在很長一段時間的失神之後,那些台下的修士便即鼓噪起來,紛紛吼叫詢問價格。 鯉老八一語不發,環視台下眾人,片刻之後待到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道:「這美人魚現在不賣!」 霎時間一眾修士妖魔一愣,大有被耍之感,隨即紛紛暴怒質問。 鯉老八躲過一隻鞋子之後連忙開口道:「現在不拍,但是三天之後會拍,三天之後會拍!」 聽聞鯉老八之言,一眾修士妖魔漸漸平息下來,鯉老八清了清嗓子道:「不過,這次拍賣卻要先收誠意金,以示你有財力來購買這只美人魚,我可不想當天也如現在這般混亂。」 一眾修士妖魔不由得紛紛詢問誠意金價格。 鯉老八奸笑一聲道:「不貴,錢草五萬!也可拿價值五萬的東西作為抵押。」 說完鯉老八一下收了那巨大的水缸,扭頭就往台下衝去,果然一大堆爛七八糟的東西砸落在他原本站的位置上!誰能想到這只胖胖的大魚也有這般心思。 「誠意金五萬錢草,你不如去搶!」 各種叫罵聲不絕於耳,袁飛微微搖頭,他對於這些事情可沒什麼耐心,覺得今天看到了美人魚也算大有收穫,什麼時候也給洪嫣兒看看這美人魚。 隨即袁飛便邁步離開。 就在此時一些對話鑽進了袁飛的耳中,使得袁飛邁出去的腳步。 「買這美人魚有什麼用,下面不分叉根本用不了麼,難道就為了將其養起來好看不成?你們願意買我可不跟著你們瘋!」 旁邊一個聲音譏諷一笑,隨即低聲道:「用嘴啊!那美人魚下面是死物,難道你的腦袋也是死物不成?」 那人一愣隨即恍然,一拍手扭頭就走,旁邊那聲音一愣問道:「你幹嘛去?」 「我等不了了!去籌錢去!」 當然這些不過叫袁飛會心一笑罷了,真正叫他感到有用的則是一隻妖魔口中的天賦源泉四個字。 天賦源泉?袁飛心中微微一繃,隨即便站定身形,側耳傾聽。 就聽其中一個妖魔道:「聽說三天之後的拍賣不是白家兄弟們拍賣天賦源泉麼,怎麼換成了鯉老八的專場?」 另外一隻妖魔道:「這就是你的問題了,難道你竟然不知道三天之後這裡有一場盛會?到時這摩天城之中的好東西都會匯聚於此,統一拍賣。」 袁飛聞聽此言心中一喜,他正在尋找天賦源泉,沒想到這次竟然如此簡單的便將天賦源泉找到了。 不過那兩隻妖魔的話語被眾多人一擠便即消散。 不過有這些消息便足夠了! 三天之後的拍賣他袁飛是定要參加,但是現在卻有個問題,那就是袁飛此時根本拿不出五萬錢草用來當成是誠意金,用以報名。 第七百五十三章 技癢 對於盜家出身的袁飛來說,錢這東西從來都不是問題,不過這裡畢竟是神魔一界,能夠站在這裡的人物都不是易於之輩,即便是修為遲滯不前而且道心受挫,耽於享樂,但不凡依舊是不凡。 尤其是這些修士的錢草不可能揣在懷裡,盡皆放在洞府或者是兩界之寶之中,這種東西與心神相連,稍微一碰便會被對方發覺,要想當面盜走實在是有些為難,不過要是袁飛出手的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袁飛久未盜物此時也不免有些技癢,在有人一界他是孤獨寂寞無物可盜,到了這裡卻似乎回到了他還是一個飢腸轆轆的少年時的情形,面對的是一家家的燒餅店。 袁飛最開始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又有喪柩等人跟隨,袁飛便將這技癢的念頭盡皆壓下來,但是現在他隻身一人,對於這一界的修士和世界已經有了一些瞭解,是以便有了萌動的念頭。 袁飛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壞笑,雙目也立時比以前靈動許多,開始在人群之中尋梭起來。 一個目標立時映入袁飛眼簾之中,這是個昂藏大漢,只不過似乎也是個酒鬼,臉上帶著三分醉意,一抹艷紅,不過舉止還算正常,並未顯露太多的醉態,正是當醉不醉喝得恰到好處的境界,此時這男子正以手入懷嚷嚷著要叫誠意金。 袁飛一眼就選中他倒不是他長得惡形惡狀招人憤恨,實在是這人的樣貌也忒英俊了些,俊得叫人一見便心生不喜!使得袁飛一下就想起了他的師父怒向海,是以袁飛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將目標鎖定在他的身上。 那壯漢以手入懷正要摸取兩界之寶,從中取得錢草,就在此時他的身後卻被人狠狠一撞,身後那人撞得有十分用力,似乎還隱隱有些不善的意味,他們這些人那個是易於之輩?是以他嗷嗚一聲,一邊喝罵:「那個不長眼睛的混賬撞你家爺爺?」一邊瞪著一對大眼,扭頭看去。 這殿中本就嘈雜,人數不少,尤其是在這交款之地更是如此,五萬錢草雖然是個大數目,但對於光棍了數千年的好漢們來說就是砸鍋賣鐵買房買地也還是出得起的!美人魚雖然只有一半能用,但總好過沒有,並且那美人魚生的漂亮,樣貌模樣都是上上之選,哪怕買到了轉手賣掉都不一定會虧。 是以這壯漢回頭看時,身後都是各色人等,他有心找出真兇卻無從找起,只能晃動了下腦袋,暗叫一聲晦氣。 隨即這壯漢覺得還是速速報上名姓要緊,一直揣在懷中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摸出他的那兩界之寶,高聲叫喚道:「給我苗強報上名姓!」 鯉老八嘿嘿一笑,將手一伸,這叫苗強的壯漢將手中的兩界之寶一翻,隨即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用問兩界之寶所溝通的空間之內的錢草自然是沒了! 鯉老八原本笑瞇瞇的神情立時一板,聞著這壯漢身上的酒氣罵了聲晦氣!隨後也不去理他。只當是一個酒瘋子。 那壯漢撓著腦袋被後面的人群擠了出去,隨後咬著手指頭開始回憶起來,此時身後竟然又被人一撞,他正在納悶之中,被人冷不防一撞,脾氣立時爆發出來,猛然扭頭勿要找到真兇! 哪知道回過頭來身後卻沒有人,這壯漢暗罵一聲穢氣,隨後轉過頭來繼續想錢草那裡去了,竟然發現錢草還在兩界之寶溝通的世界之內,根本就沒有丟失,這叫苗強的壯漢眨巴了眨巴眼睛,隨即拍了怕腦門叫道:「老苗我喝多了也!」然後再次朝著人群擠了進去…… 袁飛交了五萬錢草,隨即又將這五萬錢草收了回來,歸還了那男子,等於是袁飛借用了一下而已!盜家修士不對普通人物下手,這是盜者的驕傲,也是袁飛認可的規矩,這壯漢雖然修為不低,但在這一界裡也就是和尋常人無異,袁飛自然不好拿了他的錢就走。 隨即袁飛便離開了這大殿,要想拍賣物品當然是要有更多的錢草才行,五萬錢草不過是個定金罷了,袁飛所知天賦源泉的價格一般都在百萬之上,最多的一次竟然拍到近三百萬可謂價格不菲! 袁飛現在可不敢再拿果核出來顯現了,畢竟吳慈仁的一眾弟子門人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桃核一出便等於暴露了自己。 袁飛雖然不懼他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方來歷古怪,所謀不小,袁飛現在可不想惹進什麼麻煩之中。 不能用果樹種子,那麼自然是要用別的東西,袁飛手頭上的東西即便是值些錢草袁飛也不願意將其易換。 不過方纔已經說了,錢這東西對於出身盜家的袁飛來說絕對不是問題,袁飛走在這高樓之中便雙目四顧,尋找目標。 盜尋常人物的東西袁飛是不屑為之的,也和盜家的根本觀念相違,方才盜取那人的錢草也是因為對方的長相叫袁飛心生不喜所致,並且馬上便還回去了。 袁飛在高樓之中穿梭了半日最後便看到一座足有百層以上的華門高廈。 這些百層高樓的用處說起來也很簡單,許多修士喪失了上進之心後便即久居城中不願離開,畢竟都黃巨陣之外的荒野之中隱藏有無數危險,更有修士妖魔們彼此相殘,互相謀取對方身上的物品,畢竟說白了這一界還是十分貧瘠的,在都黃巨陣之中受到皇的轄制,誰都不敢肆意妄為,明搶他人之物,但到了曠野之上便完全不同! 那些在野外的修士不是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嗜血之輩,就是心中依舊想要上進的存在,可以說這些人已經成了這些安於享樂的人物妖魔心中的可怖存在,他們是完全不願意和這些人打交道的,因為他們太瞭解這些人了,畢竟他們當初就是這些人,這些人就是他們的鏡子,照射的是以前的他們,他們害怕和這些人的眼神對視。 是以這些只想享受物慾直到永遠為止的修士們寧可受到這城池的禁制約束,棄了一身修為,化為與凡人無異也要呆在都黃巨陣之中,不願踏出都黃巨陣一步。當然這些人物一般都是沒有洞府的存在,那些有了洞府的則在城外構建洞府,家族弟子也會有不少在洞府之中生活。 這些修士來到這一界之時本就是隨著門派或者家族長輩來的,是以這看似凌亂鬆散的一界之中其實是有著嚴格的勢力劃分的。數萬年傳承下來有許多東西已經有了固定的模式。 那些勢大的修士們過得自然順意,甚至會去欺辱其他勢力,壟斷某些東西的經營,甚至用些陰損的手段將其他勢力引去都黃巨陣之外,或者其他一界之中徹底抹殺掉對方。畢竟一方勢力之中最多也就是一兩個真正的肉身近乎不死的證道之人,其餘的盡皆是些肉身未經過雷氣洗練的人物,與尋常人物無疑,受了重創還是要死的。 這種事情並不鮮見,所以這裡有許多未被兼併的建築之內是空空如也的,仿似鬼蜮一般,這裡原來生活著的修士妖魔們幾乎都是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無蹤的! 所以這城中其實也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平靜,一切平衡都在幾大勢力的傾軋之中。 城中也有許多各派傾軋之後的遺民,門派分崩離析後這些遺民們要麼加入其它家族或者門派,要麼只能苟且的活著,袁飛在進入城池之前見到的那個自稱三爺的酒徒便是其中之一。要知道他乃是入滅的境界,在門派傾軋之後僥倖逃脫,但也再不能回到以前所在的城市之中了,只能在其他城市之中遊走,借酒澆愁。顯然對頭的實力極高,即便是他有入滅的境界也難以何其抗衡。 這些勢力初次來都神魔一界,進入城中之時會被允許不受禁制約束以神通構築一座建築,一般情況下他們便會構築這麼一座大廈,將家族或者門派之內的人物盡皆聚攏在一起,所以每一座高樓大廈便是一個家族或者是一個門派,樓層越高的越顯赫,至於是否華麗卻不甚重要,因為修士們構築的東西想要多華麗就能多華麗,不在修為高低上,全看各自的審美愛好。 袁飛選中的這座廣廈足有一百多層,旁人或許懶得去數,但袁飛既然要在這裡下手自然會將一切審視清楚,這棟廣廈有一百三十七層,風格華麗之中透著一股粗獷,層層疊起高低不平,有些像是一塊凹凸不平的巨石,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漆黑的窗口。 看這建築的模樣似乎有些歷史,至少在袁飛看來起碼五千年起底,往上有多少年就不是袁飛的見識能夠預估的了。 這座建築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門戶,門戶上雕鑿著兩條猙獰異獸,一隻昂首向天,一隻則低頭好似在覓食一般,呲牙咧嘴好不兇惡。顯然這建築的主人是妖族。這凶獸便是這妖族的本相。 而且這兩尊妖獸雕刻可不是死物,乃是活物,凡是有妖物想要進入都會被其先聞上一聞,味道對了才會放行。 這一棟建築之內怕不是能夠住下數千口妖族,袁飛昂首觀瞧了足足六七個時辰,隨後才消失不見。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不知道從哪裡進入了這棟建築的最高層。 這建築之中便好似是一座巢穴,雖然這些妖物離開建築之後都是以人形出現,但在這建築之中依舊是妖族模樣,畢竟幻化人形並不是他們最舒服的狀態。 雖然是巢穴,但也極華貴,處處可見布匹和花妖等植被裝飾點綴其中,折算下來乃是一大筆錢草。由此可見這些妖物勢力不小。 雖然這裡的妖族來去不少但袁飛憑著自己的身手和匿字法決當得上是來去自如,畢竟沒有那個妖族在自己的老巢之中還戒備森嚴。 每棟建築之中都有個專門蓄養淺草的地方,袁飛此時便到了這妖族老巢之中蓄養錢草的地方。 這裡正是頂層,整座頂層都用來蓄養錢草,密密麻麻綠油油的一片,在這一界見到這般景象實屬不易! 袁飛粗粗一掃估摸著這裡的淺草少說也有百萬之數,當然這些淺草不過是這些勢力的零花錢罷了,數量更多的錢草一般都栽植在洞府乃至於洞天之內,袁飛自然不會去打洞府的主意,畢竟掌管洞府的一般都是一派的長老甚至是門派之主、一家之主。 這些人有些或許已經止心天道,但有些卻依舊在奮進之中,袁飛可暫時不敢去招惹他們。當然他們也一般不出現在城市之中,全在荒野之中的洞府之內潛修,沒什麼大事是不會出現的。 袁飛敲暈了看管錢草的幾個妖魔,隨即摸了摸下巴,將自己的洞府放了出來,召喚了申屠陌,派出他的數千魔卒開始採摘起來,在這一界受到禁止束縛,根本難以應用神通,是以以往袁飛袍袖一捲便可做到的事情,現在也得靠著人多來般。 這數千魔卒麻利得很,一刻鐘左右便採摘乾淨,全都送進了洞府之內,隨即袁飛收了洞府悄然離開。 三天之內袁飛席捲了三家大勢力,這些勢力加起來損失了數百萬錢草,不過這些數量雖然不算少,但也不過是數千人的幾日零花罷了,還不被這些大勢力看得太重! 他們更看重的是這般在家中被人將錢草蓆卷一空實在是天大的醜事,而且他們第一個懷疑的不是外人所為,全都當成是自家人所為,畢竟外人根本進不了他們的高樓之中,一派之中產生了家賊,這更是醜事之中的醜事,是以他們盡皆噤聲不語,只是派人四處尋找蛛絲馬跡,在內部尋找叛徒。 拍賣之日到來,殿中爆滿,不過這些人修為盡皆是脫胎或者是末流之境,沒什麼高人,不過許多人明顯是替門派之中的一些高階修士來跑腿的,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拋頭露面,袁飛微微放心,袁飛特意換了一身華貴的布料衣物,當然不是特別扎眼的那種,只是為了與自己一會的出手相稱而已。 袁飛特意瞭解了下,此番拍賣確有天賦源泉,除此之外還有幾件擴充洞府洞天禁制的寶物,袁飛比較感興趣!當然最搶眼的還是那條美人魚。 袁飛坐定不久,旁邊便來了一個長相醜陋的男子,這男子一身華麗絲綢,也不知是什麼妖物吐出的絲編就,看上去閃閃放光,叫人不敢逼視。往那一坐便好似是一塊巨大的寶石一般。 這男子看上去約莫八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相當得上是奇醜兩字,一張海口不停地砸吧著,發出陣陣聲響,似乎要將自家的舌頭的味道砸吧光一般,使得袁飛微微皺眉心中生出幾分不喜。 但隨即袁飛便看出來對方乃是入滅的境界,並且他一出現便有許多人打招呼,稱其為什麼泰山老祖,顯然是某一派的至尊或者長老之輩,袁飛自然不願平白招惹他。 這男子身後還跟了兩個壯漢,看起來修為都不弱,袁飛不去招惹他,他們卻來招惹袁飛,其中之一橫了袁飛一眼示意袁飛讓出座位來。 袁飛雖然不願招惹是非,但卻不是讓人欺壓的性子,面上微微一冷,旁邊有好心人見袁飛不識泰山老祖,便好心的低聲道:「快快讓座,這泰山老祖乃是三山一脈的長老,把持著城中的礦脈交易,你得罪不起!」 聞聽此言,袁飛心中不由的冷笑一聲,他曾經光顧的三家大派之中便有這三山派,從那裡袁飛得了近二百萬錢草,算是收穫不小! 那壯漢見袁飛面露冷色竟然對自己的眼神無動於衷,便即呲牙要說什麼。袁飛此時心中已經有了盤算,便即讓出了位置,他不是不懂變通之輩,此時心中既然生出不喜,對方又得罪了他,他總要叫對方跌個跟頭才成,那兩百萬錢草便算是利息預支。 這兩個壯漢將泰山老祖周圍清空,這才大馬金刀的站在兩旁,將後面的人擋個嚴嚴實實。不過沒人敢有怨言,看不到就歪著身子看。顯然這泰山老祖名頭確實不小。 拍賣依舊是那鯉老八主持,先後拍賣了數件花妖植被,今天所來之人幾乎都是奔著美人魚來的,各個都攢著勁兒,那會理會這些花妖之流,這些東西一概連出價的都沒有,全部流拍。 鯉老八也料到了這般情形,但壓軸的東西自然不能輕易拍出,見到花妖今天確實是沒什麼市場了,便即清了清嗓子吼道,「金甲石一對,起價五萬錢草!」 金甲石也是擴充洞府禁制的寶物,可以給洞府增加一層金甲,使得洞府乃至洞天不是那麼容易被神通破壞掉,不會被輕易洞穿,這東西對洞府用處極大,但對洞天的用處便很一般了。袁飛自然不怎麼感興趣。 不過這金甲石卻勾起了一些修士的興趣,總算沒有流拍,畢竟修士手中多是洞府,反倒是很少有洞天,最終以五萬八千錢草成交。 那愛砸吧嘴的泰山老祖,拚命地砸吧著嘴,發出砸吧砸吧的鬧人聲響! 對於拍下金甲石的修士完全是一副嘲諷的態度。 鯉老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總算開了利是,雖然賺的不多,但也是個好兆頭。 隨即鯉老八又拿出玄黃石來,這玄黃石可以增加洞府的火焰禁制,用處不小,袁飛都有些心動,是以加入拍賣行列,最終以六萬錢草的代價將其拍到手。 拍賣又進行了數次,便有些修士妖魔不耐起來,高聲喝叫要鯉老八將美人魚拿出來拍。 鯉老八大眼轉動著道:「還有一標,拍完便是美人魚,各位稍安勿燥,下一標——天賦源泉!」 袁飛聞聽此言立時打起精神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泰山老祖 天賦源泉乃是一道水脈,在每一層世界之中都會有這麼一眼泉水,被這一界的王者掌管,但這一眼泉水究竟是從何而來卻無人了了,一般都認為是混沌之氣專門設置在這裡,畢竟一個層界只有一眼泉水未免有些太過刻意了!但混沌之氣為何如此作為便無人可知了。要說有知道的恐怕也要到天道十三層之中的世界去問,至少外圍的這些層界之中的人物對此一無所知。 那鯉老八顯然也對天賦源泉極為珍視,並不是如其他物件那般直接從口袋之中取出便放置在桌上,而是將其捧在手中,片刻也不離手。 袁飛還是初次觀瞧這天賦源泉,就見這水脈其實只是一小盞,恐怕也就是一口之食,顏色呈混沌色,那麼一小點便有各種顏色在其中閃爍不休,並且各個顏色隨時隨地都在變化,這水脈被將其包裹的真元球的光芒照射得更是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這天賦源泉被真元包裹自然不會有什麼氣息釋放出來,是以袁飛也感覺不到什麼,只是看到一眾原本有些無精打采的修士們盡皆精神振奮起來,其中更有不少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這裡的修士絕大部分都是開啟了天賦神通之輩,顯然很多人都是為了給自己的親友族人購置。 鯉老八也不廢話吆喝一聲:「底價五十萬錢草!」 隨著鯉老八的這一生呼喝,台下立時傳來喝罵之聲,紛紛問候鯉老八的父母兄弟,這個起價實在是太高了些! 絕大部分修士妖魔從起價這裡便熄了念頭,但也有十幾位逐漸加價,將這天賦源泉的價格一步步托起。 袁飛既然想要買這天賦源泉,自然對於天賦源泉的價值有些瞭解,一般要想購置天賦源泉那便至少要近百萬錢草,價格極巨,其實這個價格也是最近這小半年才漲上來的,若是以往的時候拍賣市場上的價格不過是五十萬而已,而要是到皇那裡領取的話,進獻的物品其實也最多不過價值十萬錢草甚至數萬錢草的物品便可,但是現在皇已經閉關,不再派發天賦源泉,要想開闢天賦神通便只能到這拍賣場中尋找天賦源泉,是以價格水漲船高,到了一個極不可理喻的地步。 袁飛倒也不怕他價高,他準備充分,洞府之中已經打包了足足五百五十萬錢草,只要有必要他會一股腦的全都拋去出,錢這東西在他眼中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反正也是那什麼泰山老祖之流為他買單。 是以袁飛也不急,看著價格被一步步抬高過了百萬。 袁飛目光掃動,此時場中繼續出價的只剩下三人而已,其中之一正是泰山老祖的那名曾經攆袁飛讓座位的手下,他們似乎對於這天賦源泉必欲取之,出價極為堅決。 另外兩個則也是一方勢力的代表,袁飛雖然不知道他們身後是什麼勢力,但也看得出和泰山老祖應該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的水平。 慢慢的價格被抬升到了一百二十萬,這個時候這些叫價的都開始謹慎起來,顯然都到了稍微超過預算的地步,畢竟天賦源泉最高也就是百萬價格而已,此時他們三位都欲得之是以才將價格抬高了近二十萬,在繼續加價下去未免有些冤大頭了。 圍觀的修士們鴉雀無聲,但個個在心底都大呼過癮,這三方都不是什麼善茬,也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叫他們多花錢那絕對是一件好事。那些原本想買卻因為價格沒有跟拍的更是心中暗爽,看到價格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沒了什麼怨言。 此時泰山老祖這邊展示出絕大的堅定意念,必欲取之,是以其他兩方都開始有些不支,倒不是出不起錢草,他們也是大幫大派多出幾十萬錢草倒也拿得出,但出不出得起是一回事,有沒有必要就是另外一個事情了,是以兩方私下裡眼神交流了下嗎,便有了到此為止的意思。 泰山老祖肥大醜陋的臉上留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兩名手下也自認為天賦源泉已經到手了。 袁飛一看時候差不多了,便即趁著其他兩方未開口的時候淡淡的道:「一百三十萬。」 一眾修士原本以為局面已定,各個都準備開始拍買美人魚,哪知道半路殺出個黃臉漢子來。 泰山老祖微微皺眉,目光掃了袁飛一眼,似乎也覺意外,畢竟袁飛是個生面孔,並且一看背後就沒什麼勢力,還是個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雛,隨即泰山老祖便將袁飛當成是了其他城市之中的人物,也不甚為意,眼神示意旁邊的壯漢手下繼續加價。 每一次加價都以五萬起底,高度不限。 「一百三十五萬!」 「一百四十萬!」 「一百四十五萬!」 「一百五十萬!」 …… 價格一直被袁飛叫道二百萬,這個時候那負責叫價的壯漢開始有汗水滲出,這個價格可謂是聞所未聞的天價了! 而那泰山老祖卻不甚在意,他已經是入滅層次的人物,並且也一心修道,對於錢財這些東西也和袁飛一般,根本不放在眼中,此次對於天賦源泉他是必欲取之的,就是花十倍的價錢他也不在乎。 不過他是不在乎,但是他的那名手下卻有些暗暗叫苦,他們出得門來也就帶了二百五十萬錢草,按照泰山老祖的意思,此次前來是要將美人魚和天賦源泉盡皆收入手中,他們算計一番,二百五十萬綽綽有餘,便只帶了這麼多。 而且幫派之內前日剛被家賊光顧,將手頭上的錢草一併盜走,就是想要多帶也辦法。現在的局面就是他們想要扭頭回家去取也取不來多少錢草,這還是這些人物首次覺得手中錢草緊迫。 這壯漢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只能硬著頭皮將情形報知泰山老祖,泰山老祖聞言自然沒什麼好臉色,他這般人物從來是只管花銷那裡去管錢草是否足夠,但此時也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後院剛被家賊光顧,這事情怪不得手下這兩個壯漢,泰山老祖略微思考,兩相比較還是天賦源泉最為重要,只能棄了美人魚,全力奪取天賦源泉。 說起來這天賦源泉乃是泰山老祖為他的一位新晉神魔一界的不知道多少輩之後的孫女準備的,要說同一家族之中能有兩位證道之人便實在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更何況這位孫女竟然證道之後也來到了神魔一界之中的都黃一界,這女子也知道自家祖輩有一位證道之士,證道之前便帶著家族譜系、泰山老祖的畫像和一些證物前來尋找泰山老祖。 有後人爭氣來尋,他這個老祖宗自然高興非常,修仙之輩也是凡人做的,對於世俗子侄雖然不會有什麼感情,但對於這個踏入證道之境的孫女泰山老祖卻極為看重,同一族系能夠在神魔一界重逢本身便是概率極低之事。 再加上他們三山一脈本就是一個大家族,他當初並非是自己證道來到神魔一界,而是靠著三山一脈的天山老祖也就是他的哥哥證道之後才帶契他來到神魔一界,也正是因為如此,心高氣傲的泰山老祖總覺得在這神魔一界低人一等,是以勤修道法,竟然也一步步的踏入了入滅的境界,這才揚眉吐氣,不覺得自己是靠著兄長才能長生,現在他的不知道什麼孫子輩的子孫竟然憑借自己的能為證道來到這一界,他自然是面有榮焉。再加上這孫輩女子極其討巧,蕙質蘭心更是深得泰山老祖喜愛,將其視為明珠一般。 不過此時恰好趕上皇閉關,不再賜予天賦源泉,是以聽聞這裡有天賦源泉拍賣,這泰山老祖便屈尊降貴親自前來拍買,不惜代價也要將其拍下給這位孫輩當做見面禮。要不然他隨便指使一個人物前來拍買便可,犯不上親自前來。 泰山老祖既然拿定主意便懶得和袁飛一點點的嘶磨價格,直接吩咐一句,那壯漢手下一愣,隨即露出一絲不甘的神情,再次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隨即叫道:「兩百五十萬!」 啊? 一眾修士盡皆一愣,整個臉皮都僵硬住了,場中立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兩百五十萬,這個價格已經可以買來一座有七八層禁制的洞府了!這絕對是天價之中的天價了! 就是見慣世面的鯉老八的一張魚臉也都僵硬起來,大嘴巴上的兩條肉須來回擺動個不休,不,是亂顫個不休。這回當真是他賺到了! 就在鯉老八緩過神來,想要一錘定音免得泰山老祖反悔的時候,袁飛混不在意的淡淡言道:「二百五十五萬!」 噫! 場中的氣氛從極靜陡然變得熱烈起來,一眾修士妖魔紛紛大呼過癮,二百五十五萬! 隨即他們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泰山老祖一方,希翼這一場爭鬥繼續下去,叫他們平淡的生活能夠有更多的談資。 此時泰山老祖的一張醜臉整個都變成了紫紅色,天賦源泉拍不拍下來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這個臉皮他已經丟不起了,被對方這麼個無名無姓的連天賦神通都未開啟的毛頭小子力壓一頭不亞於當眾給了他一耳光,正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口氣他若是嚥下了去以後還拿什麼在這城中立足,更何況自己的孫輩剛剛到得都黃一界,若是得知自己這位老祖宗竟然連這麼點事都做不好豈不是也要抬不起頭來? 可以說泰山老祖能夠有入滅的境界完全是為了給自己爭一口氣,這一生他就靠著臉皮過日子,對於臉皮他是格外看重。 第七百五十五章 斗財 鯉老八是什麼人物?天天在拍賣場上周轉,對於修士們之間的不計錢草的爭鬥已經太瞭解了,知道怎麼樣將對方的火氣撩撥起來,為自己賺取最大的利益。 鯉老八此時開口道:「這位賈兄弟出手果然豪奢,竟然能夠力壓泰山老祖,若是三山派的老祖您願意割愛的話我便敲槌定音了。」 這一句力壓泰山老祖使得泰山老祖臉皮上的肥肉立時就是一顫,面色由紫紅色變成了鐵青色,說起來這鯉老八也是一個人物,雖然修為不高,但背後有都黃禁衛撐腰,要是在人界的話就是所謂的官面上的人物,雖然這都黃一界並不似人界那般官府勢大無比,但都黃禁衛卻有著極強悍的實力,他們三山派勢力雖橫卻也不願意得罪這種人,雖然明知道對方言語裡面藏著花招,泰山老祖也不能將鯉老八怎麼樣。 泰山老祖看了手下壯漢一眼,那壯漢搖了搖頭,示意錢草已無。 泰山老祖想了想,不知從什麼地方取來一方木材,交給壯漢。 壯漢臉上立時留露出一絲不捨,好似他的心頭肉被割了一刀一般,但老祖之令他也不敢違背,隨即將這木材一舉道:「無方硯木!」 聞聽這無方硯木之名,鯉老八一張老臉都要樂開花了,其他修士妖魔們也是一個個臉上神情極為精彩。 這無方硯木也是一種稀罕的材料,不過不能應用於洞府而是用來祭煉法寶的。 修士從凡間帶來的法寶在這一界一般都是最低等的存在,在法寶之上還有真寶、天寶和一界至寶之說,普通的法寶要想變成真寶便要靠這一界的一些材料來重新焙煉一番,這無方硯木便是這些材料之中的一種,雖然等級不算太高,僅能夠將法寶提升為真寶,但也是價值不菲的稀罕材料了,要知道在這一界許多修士們一直廝混了數千年手中的也依舊是一件法寶而已,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一界修士們許多都絕了再進一步的念頭,連都黃巨陣都不願出去,自然法寶高低也不太在意了,是以這稀罕材料的價格波動極大,到了需要之人手中是千金難求,在市面上價格反倒不高,一直都是有價無市,綜合起來算的話最少也值五十萬錢草。 不過那是尋常價格,但拍賣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以物抵錢要掉價一成,也就是說原來價值十萬錢草的東西到了拍賣場上抵錢來用的話,就變成了九萬,五十萬便是四十五萬。 原本天賦源泉的價格被袁飛提到二百五十五萬,此時泰山老祖加上這一塊無方硯木,價格便成了三百萬的巨數! 這個價格已經是天價之中的天價了。傳揚出去便是一件轟動的大事,人人都會說泰山老祖腦袋上撞了一個大包。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天賦源泉已經絕對是泰山老祖所得的時候,袁飛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三百零五萬!」 啊? 就連見慣世面的鯉老八都覺得有些按耐不住了,此時鯉老八眼珠轉動不休,此時他已經從最開始的欣喜冷靜下來。 他經驗豐富,雖然這些入場之人都預交了五萬錢草的誠意金,但難免有些人叫了高價卻付不出價錢,從而攪黃了買賣,在鯉老八眼中看來,價格到了這個程度已經完全可以收手了,而泰山老祖明顯比那不知根底的連天賦神通都未開啟的黃臉漢子要托底,畢竟泰山老祖乃是個要臉面的人物,有家有業不會賴賬也出得起這個價格,是以鯉老八便有意將這寶物拍給泰山老祖,是以手中攥著木槌,就等著泰山老祖一方開口,再加上一個價碼便立即敲槌定音。 可惜泰山老祖此時臉色好似豬肝一般,他身上雖然還有許多寶物,但卻都是用得著的東西,不能隨意拿出來變賣換錢,唯一一件多餘的無方硯木還是為自己的那個孫女剛剛準備出來的,他本想著搭進這無方硯木換了天賦源泉,畢竟無方硯木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並不難得,但天賦源泉卻是只有這一份。 誰能想到他將價格加到了三百萬這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還往上加價,而且不多不少就加五萬錢草,擺明了要以最低的代價來壓死他,而且看這架勢即便他出到四百萬錢草這小子也會如法炮製,這種舉動氣得他一口老血憋在喉管裡隨時都要噴出來。 不過此時這泰山老祖已經放棄了和那黃臉漢子爭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善的光芒,示意了下手下壯漢,這壯漢不由得鬆了口氣,回頭看了袁飛一眼,眼中露出你死定了的神情。 袁飛對於這些並不甚在意,他拿了天賦源泉轉身就走,鏡暴結束之後便覓地潛修,恐怕一修煉就不知道幾十年幾百年,對方想要找他也難! 而且,即便泰山老祖想要對付他也不敢在這城池之內明目張膽的動手,皇雖然閉關了,但都黃禁衛可不是吃素的,太遠的或許懶得去管,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當然即便泰山老祖要動手的話袁飛也不怕他們,在這一界之中會武道的修士也有一些,但武道修為達到袁飛這種境界的可是屈指可數,這城池禁制禁止住了修士的神通,卻不禁武道修為,袁飛要想動手的話,一個滅了他們一門都不是什麼難事,當然,這樣做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招搖,袁飛也沒什麼動機這麼做。 正是因為武道修為在這城中有大用,所以這泰山老祖身邊跟著的兩名手下盡皆粗壯孔武,一看就是有些武道修為傍身之輩,但在袁飛眼中他們實在還不夠看。 袁飛自負本領,自然不將對方的威脅眼神看在眼中,那鯉老八見面色鐵青的泰山老祖竟然不再加碼,心中不免有些不甘,看了黃臉的袁飛一眼,心中雖然嘀咕著害怕這黃臉漢子付不出錢財,但也沒有辦法的敲了定音槌。 這天賦源泉便算是被袁飛拍到手中了。 不過拍到手了卻並不能立即就取走,要等到拍賣完成之後,錢貨兩便之後才能取走。 所以袁飛還得等拍賣會結束之後才能取走天賦源泉。 袁飛得到了要得手的東西,心中自然有一番暢快,不過也微微警惕,目光不離泰山老祖一行人,怕他們去召喚人手圍攻自己,畢竟本領再高也怕下三濫的手段,這些都不可不防! 不過袁飛如此卻有些多慮了,泰山老祖自負三山派在這城中勢大,根本不屑去召喚人手,在他們看來只要這黃臉漢子不離開城池便是他們隨意拿捏的雛雞,根本犯不上斗財失敗便當場翻臉,落個玩不起的名聲。 這一場拍賣塵埃落定,所有的修士妖魔都長出了一口氣,這般的斗財簡直比鬥法還要看得過癮。一時間都要消化一下,這一下反倒沒人嚷嚷著快快拍賣美人魚了。 鯉老八收斂心情,他做這一行許多年,今日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場面,心情也要平復一下。 那盛載美人魚的魚缸已經再次被抬了上來,幕布拉開,那美人魚極慌張在碩大的透明魚缸之中四處亂撞,顯然是想要一頭撞死,但這魚缸也有一層禁制,這美人魚撞在上面軟綿綿的那裡能夠撞死自己? 隨即鯉老八便即扯開嗓子喝道:「美人魚,起價五十萬!」 五十萬?又是五十萬! 鯉老八你瘋了不成?天賦源泉也就是這個價格! 鯉老八的報價一出,台下便是一陣哄鬧,這個價格確實不低,正常的美人魚的價格也就是在三十萬左右罷了,一般這種美人魚或者是其它雌性在修士之中轉手的次數越多越不值錢,雖然這美人魚看起來還是剛剛被捉拿到的,但也最多不過四十萬罷了,這鯉老八一張口便是五十萬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要知道天賦源泉的價格在皇未曾閉關之時也不過五十萬而已。雖然女子乃是這一界之中最缺的貨色,但也不至於這般離譜。畢竟這只是一條美人魚並非是真的人族女子。 這些打了數千年光棍的好漢們最多的也就湊了數十萬巨款,連起價都不夠,是以怎能不罵? 鯉老八對於鋪天蓋地的罵聲卻並不在意,這種場面他見多了,他拍賣的東西本就不是給這些窮小子們準備的。 果然,即便是五十萬起價還是有人出價,首先出價的便是泰山老祖這一方。 泰山老祖此次前來有兩個目標,一個是天賦源泉,另一個就是這美人魚,天賦源泉沒有到手,這美人魚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搶標 泰山老祖心中盤算著務必要將美人魚搶掠到手,將這美人魚當成是略略找回一些顏面的手段。 旁邊的那名壯漢也知道泰山老祖的心思,自然是傾盡所有也要將這美人魚拍到手中。 這壯漢再次狠狠地橫了袁飛一眼,他心中也是鬱悶,不知道這黃臉漢子究竟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方才讓起座位來倒也乾脆,不似是什麼了不得傢伙,再加上對方修為也不甚高,更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正是這麼個長得黃連也似的人物竟然力壓他們一籌,將天賦源泉搶走,實在是叫人氣惱! 這壯漢一心想要將美人魚拍到手,是以第一個舉牌喝道:「一百萬!」 噫!一眾修士盡皆大驚,這泰山老祖是打了雞血還是吃了天雷?竟然一開口就是百萬錢草?這是有錢沒處花了麼? 隨即他們便看到泰山老祖的那名手下頭上青筋蹦跳,面目猙獰,顯然是不惜代價必欲入手的模樣,他們立時明白了這是泰山老祖在找回面子。 一時間本來打算入手美人魚的那些修士妖魔都不由得嚥了口口水,打消了爭搶的念頭,畢竟三山一脈勢大,尋常人物根本無法與其爭鬥,就是那些和其勢均力敵的門派也不願意在一條玩物美人魚身上過多的得罪泰山老祖。 是以這場拍賣泰山老祖一出價便再無人開口跟價。本來是最被期待的一場拍賣,沒想到竟然一開始便是一個大冷場。 鯉老八看著這鴉雀無聲的場面心中自然也有一番盤算,一百萬錢草的數量已經大大高出他原本的預計,他今晚可算是賺了個盆滿缽滿,收穫大大!既然如此便要見好就收,不要再撩撥什麼,免得生出岔子,此時一錘定音自然是極好的收尾。 鯉老八打定主意,就不再猶豫,手中小錘高高舉起,便要砸落定價。這一錘敲下去這美人魚便歸了泰山老祖。 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言道:「一百五十萬!」 鯉老八的手立即被這一句話定在了空中,週身好似被使了定身法也似,一動不動,那小錘仿若被兩隻大手死死攥住,再也不能砸下。 不光是他,場中其他修士妖魔也一個個面目僵硬,渾身僵直,一句言語一絲聲響都發不出來! 開口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袁飛。 在袁飛看來和泰山老祖爭搶天賦源泉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是他早就準備做的! 但是泰山老祖他們還欠了他些許恩怨,要好好結算一番,若是當初泰山老祖的手下不盛氣凌人的將他的座位搶奪走,袁飛自然不會再和泰山老祖一行不依不饒,但對方無理在先,袁飛可不是一個啞巴吃悶虧的人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袁飛的心中道理,沒有理由人家一拳打過來還要含著血水,憋著一股悶氣回家。 反正袁飛在爭奪天賦源泉的時候已經將這個什麼泰山老祖得罪了,也不怕火上澆點油叫他的火氣燒得更旺一些。 當然,袁飛也是看那美人魚在魚缸之中四處亂撞一心求死心生憐憫,動了惻隱之心,若是能夠順手將其解救也算是一件好事。 眼見著這黃臉漢子又出來橫插一手,泰山老祖的一雙聳拉的三角眼之中精光一閃,此次也不用手下報價,自己開口道:「兩百五十萬!」 這是泰山老祖此時能夠出的最高價錢了,他不耐和這黃臉漢子一點點的爭價,是以一步到位,要看看這黃臉漢子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袁飛手頭總計有五百五十餘萬錢草,前面拍了一件天賦源泉,花費三百零五萬錢草,此時所餘還剩下兩百餘萬錢草,袁飛略微算計一番,加上零頭剛好兩百五十四萬七千,這個價格僅差一點點可以力壓那個泰山老祖一頭。 袁飛不覺微微皺眉,隨即想起什麼,呵呵一笑開口道:「兩百五十五萬!」 袁飛想起手中還有上次拍賣桃核剩餘的數千錢草,剛好湊足兩百五十五萬之數。 泰山老祖一張醜臉顫動一下,隨即悶哼一聲站起身來轉身便走,他的兩名手下自然緊隨其後,不過兩人都將目光死死地瞪了袁飛一眼隨即便頭也不回的走掉。 袁飛卻混不在意的淡淡一笑,這算是出了他被搶了座位的那一口鳥氣! 鯉老八砸吧砸吧那張大嘴,也看了這黃臉漢子一眼,心中發狠,要是這姓賈的黃臉漢子拿不出五百餘萬的巨數,他定要剝了這黃臉漢子的皮吊起來示眾! 隨後的事情便簡單了,錢貨兩清,袁飛被鯉老八恭恭敬敬的送了出來,像袁飛這般的一擲數百萬的豪客可不多見,鯉老八自然要百般維護,不過鯉老八心中卻想著但願袁飛能夠活著離開,畢竟這黃臉漢子今天徹徹底底的將泰山老祖的臉面給揭掉了,以泰山老祖好面子的性子,這可是大仇,除了流血和魂飛魄散外,基本上無從化解。不過在他看來袁飛也絕不是一個莽撞之輩,敢這麼做自然也有一番計較,不過這些就不關他的事情了,他只管拍賣收錢剩下的事情也懶得費心。 袁飛收了天賦源泉還有那被盛載在碩大魚缸之中的美人魚,那美人魚見到一個黃臉漢子將自己拍走,心中自然由種種悲慼,楚楚可憐的正待開口,但袁飛已經將其收進洞府之內,袁飛暫時也不想聽這些! 袁飛自然不會在這城中久留。 雖然袁飛也有趁著城中只禁道法不禁武道的機會殺上門去先一步斬草除根的念頭,但袁飛總覺得太過惹眼,對於想要在此界一心潛修的他十分不利,況且這皇都之內還有都黃禁衛存在,據說那些傢伙全都有著入滅的修為,各個都不好對付,若是將他們惹出來無疑不是一件好事!是以袁飛還是決定立時便走。 袁飛出城之後便覺身子微微一輕,不再受到禁止束縛。 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都黃巨陣,就見都黃巨陣已經基本恢復清亮顏色,顯然巨陣之外的彌天鏡暴已經徹底消散。 「是時候應該離開這皇都去找洪嫣兒他們會合了!」 袁飛本就覺得這皇都之內處處都是一片死氣,所見的人物全都是些喪失了上進之心的行屍,袁飛雖然知道自己道心不會受到這些行屍的污染,但依舊從心底排斥這皇都之內的一切,尤其是這裡的物慾橫流,在他眼中,這那裡是修士們的樂土分明就是修士的墳墓,墳墓之中是一個個的活死人。 袁飛打定主意便即駕馭遁光想要飛遁而走,但就在此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呼喚。 袁飛微微皺眉,神念一掃發現來的竟然僅是一人,看樣子不似是前來尋仇的泰山老祖,是以袁飛不慌不忙的回轉身形,放目望去,卻發現來人正是那日他進城之時碰到的自稱三爺的步入入滅境界的醉漢。 一見是他袁飛心中便生了一絲警惕,畢竟對方修為已經步入入滅之境,這種境界在袁飛心目之中乃是一種未知,不知道對方究竟強橫到了什麼程度。 這三爺依舊是喝得大醉,嘴中酒氣狂噴,兩頰通紅,遁光歪歪斜斜的閃爍一番便到了袁飛近前,先打了個酒嗝隨後才開口道:「小子,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麼?」 袁飛不知道這傢伙所來何意,要說一個入滅是修士是個酒鬼袁飛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尤其是這三爺的雙眼雖然渾濁一片,但最深處卻是一片清明,顯然神智並未被酒水麻痺! 袁飛在有人一界之時曾經見到過一個酒鬼,那個酒鬼便是淨慧和尚,這淨慧和上乃是成佛之輩,修為之高袁飛都不敢揣度!此時到了這神魔一界再次碰到酒鬼,袁飛自然不會生出小覷之心。 那個自稱三爺的傢伙見袁飛沒有回答,反倒是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便即歪著嘴巴呵呵一笑道:「小子,三爺我特意跑來提點與你,泰山老祖有件寶貝,乃是天寶,名喚天目通極鏡,能夠萬里窺物,此時那泰山老兒不知道正在什麼地方盯著你瞧看,就等著找機會將你陷進他界之中,躲避開皇都之內不許爭鬥的戒令,然後好好炮製你一番,所以,不拘你走那條路都會被對方提前設下陷阱。」 袁飛微微皺眉,這個他心中早有準備,是以並不奇怪,他袁飛既然敢去拔虎鬚便有膽子承擔後果! 袁飛看了三爺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疑問道:「既然泰山老祖在盯著我觀瞧,難道三爺就不怕對方看到你來將此事告知與我?你就不怕被那泰山老祖懷恨在心?」 自稱三爺的男子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情道:「他泰山老兒別人尊稱他一聲老祖,在我眼中卻也算不得什麼,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來招惹三爺我!」 袁飛微微皺眉奇道:「泰山老祖前來尋我並不奇怪,但是三爺為何特意跑來警告與我?貌似我和三爺並無什麼交情。」 這三爺嘿嘿一笑,噴了一口酒氣,隨後道:「本來你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是你搶拍了那條美人魚之後你便和我有了些關係,本來我當日也在會場,也要拍下那美人魚,無奈囊中羞澀,不如兄弟這般豪奢,出手便是百萬錢草,此次前來為兄我是想要從兄弟手中討要那條美人魚,不知兄弟可肯割愛?」 袁飛一愣,他左算計右算計卻完全算計不到這所謂的三爺竟然是來爭搶美人魚的。 這美人魚對袁飛來說無甚要緊,隨手給人也不是問題,但袁飛卻沒有隨便與人東西的愛好,對方若是袁飛身邊的自己人的話,要什麼都好說,但這三爺顯然不會被袁飛當成是自己人。 袁飛淡淡一笑道:「抱歉,這美人魚是在下所得,在下並無轉手的意思!多謝三爺好意相告,告辭!」 袁飛懶得多言,轉身便走,袁飛的洞府之內有申屠陌、喪柩等人,手中更有數件寶物,再加上他本身身具《盜經》和術法殺神派的殺神神通,他相信即便是這三爺再怎麼厲害惹毛了他他也有把握將對方鎮壓起來,至不濟放出脫世之寶一飛而走,誰能攔得住他? 是以袁飛雖然顧忌這三爺的神通,卻也並不懼怕,這也是他敢於招惹泰山老祖的原因所在。 三爺見袁飛轉身遁飛,連忙歪歪斜斜的追上,緊隨其後開口言道:「兄弟是叫賈仁吧,不若這樣,我也不白要你的東西,我一路護送兄弟去你想要去的地方,我保你一路平安,誰人都不敢騷擾如何?就是泰山老祖親來,我也替你扛下,到了你想要去的地方你再將那美人魚給我如何?當然,在這之前你不能碰那美人魚一片麟角。」 袁飛微微皺眉,這三爺糾纏不休,完全沒有修道之人應有的果決,換做是他的話對方若是不給盜取便可,至不濟明搶就是,畢竟對方修為比自己高明不少,實在沒什麼必要大費周章和臉皮的在身後尾隨。 不過這三爺不倚強凌弱倒是叫袁飛有了三分好感,不過他心中知道這些修士得到了美人魚定然會是百般凌辱,各種不堪,袁飛雖然不是什麼善人,但卻也極其鄙視此事。 這三爺雙眼桃花閃爍,定然也是想要將那美人魚取來百般應用折磨,這美人魚若是不在袁飛手中袁飛也懶得去管,但此時已經到了手中,便絕對沒有任何理由交給其他修士,袁飛已經打定主意將這美人魚豢養在玄牝口袋之中的八萬音河和玄冥真水構築的玄冥音河之中,也算是為玄牝一界豐富了一個物種,同時洪嫣兒見到這漂亮的美人魚定然也會極為欣喜。 有了這些打算袁飛自然就更不會將美人魚給人。 三爺卻不住在袁飛身後呱噪,好似婆娘一般,吵鬧得袁飛好不煩悶,這三爺的遁術極快,袁飛若是不應用脫世之寶也難以將其甩掉,只能暫時任其尾隨。 兩人一飛便是百餘里,那三爺似乎看出袁飛的意圖奇道:「小子你莫不是要離開皇都不成?你可要清楚那泰山老祖巴不得你離開皇都,到時他連陷阱都不必費心施展,你不過是個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修士,他也不必動用多少人物,只要一兩個開啟天賦神通的脫胎修士便可將你擒捉,三山一脈在皇都之外的這般等級的修士太多了……」 袁飛不耐聽這些,遁光加速鼓蕩得耳邊全是爆裂的撕裂氣流之聲,將三爺的言語盡皆掩蓋。 但那三爺依舊不依不饒傳音進了袁飛耳朵,依舊是老一套,就是想要說服袁飛將那美人魚轉讓給他。 這反倒使得袁飛心中產生了一些古怪,畢竟美人魚雖好但也算不上什麼,尤其是在如他這般的入滅境界的人物眼中,更應該是不值一提才對,甚至這三爺想要女人的話大可以直接去找,憑他入滅的修為即便這一界缺少女子,但卻也足以找到十分像樣的女子,犯不上在這裡低三下四和他胡攪蠻纏。 袁飛心中奇怪,便猛然剎住遁光,前面不遠處已經便是都黃巨陣了,外面的彌天鏡暴已經變得微弱無比,他現在完全可以離開這裡了。 三爺見袁飛頓住身形自然也猛然止住身形,好似釘子一般依舊釘在袁飛身後,光看這份從極動到極靜之間的轉圜袁飛便知道這三爺的身法要比他高明許多倍。 袁飛看了三爺一眼,隨即開口問道:「三爺,前面便離開了皇都,那裡是一片紛亂之地,彼此爭鬥也不會有人管束,若是三爺繼續尾隨於我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氣。」 三爺嘿嘿一笑,對於袁飛的言語完全不放在心上,只當袁飛的威脅言語如無物。 這也不怪三爺,畢竟他和袁飛兩者之間修為相差極大,袁飛對三爺之語便和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書生和一名孔武將官所說一般,彼此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袁飛見這個三爺冥頑不靈,也懶得再與他多言,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用《盜經》之內的噬嬰吞輪洞之法將其吞噬掉,從而提升自己的修為。 袁飛在有人一界之時雖然身懷盜經卻不敢隨意施展,畢竟有人一界的修士對於盜經懷有天然的敵意,若是被人知道定會被圍攻。 但是這神魔一界知道《盜經》存在的人物根本沒有,袁飛即便露出幾次馬腳也不會有人知道根底,是以袁飛早就萌生了通過吸納他人真元以提高自己修為的念頭,袁飛深知在這一界修為想要有所進境實在是太過緩慢,要數千年乃至萬年的積累才能有一層境界的突破。 即然修行這般艱難,那麼顯然吸取他人苦苦修煉的真元便是增長修為的最快捷徑了,只不過袁飛的為人不會平白亂吸旁人,是以一直都未曾實踐罷了。 此時袁飛便將心腸狠辣起來,想要嘗一嘗這入滅境界的修士的味道究竟如何,也要看看吞噬了一個入滅修士對於自家修為有什麼樣的增長助力! 第七百五十七章 酒三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袁飛心中暗忖道。他本就非是善類,能夠證道的從古至今又何曾有過善類? 既然有了這般想法,袁飛便換了念頭,不再拒這酒鬼三爺於千里之外,反倒流露出一絲猶豫的神情,似乎已經被三爺說的動搖,有了那麼幾分要將美人魚轉讓的意思。 酒鬼三爺雖然一身酒氣卻並未深醉,見袁飛如此神情,不由得暗暗欣喜,鼓動僵硬的舌頭加緊勸說。 袁飛則不置可否,一步步順著都黃巨陣的邊緣,來到了都黃巨陣的一處出入口之處,這處入口看上去極為簡便,顯然和袁飛進入皇都之時的那處好似小鎮一般的情形大不相同! 此時已經有不少修士妖魔開始排隊通過都黃巨陣,有些修士妖魔耽於安樂不願離開皇都,將皇都當成了永久的居住之所,快樂之地。自然也有不少修士妖魔依舊未曾放棄修行之道,將皇都之外的荒野視作自己修行的好去處。 這些修士進入皇都之中一般只有兩個理由,一個是缺少了祭煉寶物的物品,狩獵了原住民或者是挖掘到了礦脈進皇都買賣,另一個則是這彌天鏡暴開始吹起之時,他們沒有洞府可以避難,只能退回皇都之內,此時彌天鏡暴一退,自然是迫不及待的退出皇都好去修煉! 袁飛見到了這些修士妖魔感覺自己才算是見到了活人,這些妖魔人族眼神之中的光芒將袁飛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此時都黃巨陣已經不禁進出,只要上繳一千錢草便可自由通行。 袁飛手中此時已經沒了多餘的錢草,不過他身邊有個冤大頭,袁飛自然不會叫這個冤大頭白白跟隨,最終這位酒鬼三爺不情願的付了兩千錢草,兩人便出了皇都。 一出皇都雖然面對的是一片被彌天鏡暴掃得平整無邊的荒瘠,但袁飛卻覺得心中一片舒爽,在皇都之中見到的那些死氣沉沉的修士們使得袁飛心中積壓了一層穢氣,此時他將心中的那層穢氣一吐而空。 皇都之外的空氣竟然是如此清新。袁飛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心境變化所帶來的感受,其實空氣還是那個空氣並無變化,但依舊還是深吸了好幾口氣。 袁飛正在放目四顧,思索將這個酒鬼三爺引到何處下手,卻有數道遁光從前方遁來,並且都黃巨陣的門戶突然緩緩關閉,不再放人進出。 袁飛微覺奇怪,隨即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立時瞭然。 這群人中正有那當初在摩天城之中的拍賣場中和袁飛搶座位的泰山老祖的那名手下。 不用問,看他們這般氣勢洶洶的模樣,自然不會是來尋袁飛敘舊的,當然他們之間也沒什麼舊好敘。 酒鬼三爺所言果然不錯,那泰山老祖的那件號稱天寶的天目通極鏡果然能夠遠隔萬里而窺物,這些修士顯然是在這裡專門等著他袁飛的,甚至已經和都黃門衛打好招呼,就等他踏出皇都便關閉都黃巨陣的進出門戶,叫袁飛不能退回! 在皇都之外修士之間不論如何爭鬥都不會有人來管。這可就真是各憑本事各安天命了! 袁飛卻心中大大的喜歡這樣的地方,反倒是在皇都之中的那種受到庇護的感覺叫袁飛壓抑憋悶。 袁飛目光掃動,將對方幾個修士看個通透,前方飛來的修士有八個,一個個修為都在脫胎的境界,說起來反倒是數那搶了袁飛座位的壯漢的修為最低,其餘七個之中甚至有三個是開啟了天賦神通的修士。 而都黃巨陣關閉之前也從巨陣門戶之中鑽出四名修士,俱是脫胎境界,兩個開啟天賦神通。這一前以後將袁飛和酒鬼三爺圍在中間。 對付一個連天賦神通都未開啟的袁飛動用五名開啟天賦神通的修士和六個脫胎修士也算是給足了袁飛面子。 當然,或許是給的袁飛身側的酒鬼三爺面子。 這群修士之中為首的是一名須長當胸的灰臉修士,這修士身材瘦長高大,一對眼珠黑中生白,仿似盲人一般!偏又瞪得溜圓,在瘦狹的臉上顯得格外佔地方,那一張瘦臉簡直都要裝不下一般。 這修士看都未看袁飛一眼,只將瞪得溜圓的一對眼珠看向噴著酒氣的三爺,隨即開口道:「酒三爺,在下勸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這個賈仁得罪了我家老祖,便等於是得罪了我們三山一脈,我們三山一脈就是傾盡全力也要將其抹殺鎮壓,酒三爺想必也知道我三山一脈的天山老祖現在的修為已經是羽化升仙之境,更有十餘位進入入滅境界的修士,你若是硬要出頭小心連你也會身死道消落個悲慘下場。」 酒三爺桀桀一笑,噴出一口酒氣,隨即五指併攏在胸前一撮,蜷起好似杯盞一般的手心之中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琥珀色的酒水,散發出好一陣清香之氣。 酒三爺一口飲盡了手中之酒,隨即半笑不笑的道:「你小子是什麼東西?要想勸三爺收手,叫你家泰山老兒親自前來!」 那長鬚修士並不在意酒三爺的言語,他們這些脫胎修士在入滅修士眼中本就算不上什麼東西,對方自然有言語狂傲的本錢。 長鬚修士微微皺眉問道:「酒三爺似乎沒什麼必要非得和這個黃臉漢子攪在一起,難道這位是酒三爺的故舊?」 酒三爺一笑搖頭道:「沒故也沒舊,即便有故舊難道我還要和你們這些東西解釋不成?你們速速讓開,不然莫怪三爺我手下無情。」 袁飛在酒三爺身後一言不發,就看著酒三爺在前表演。 看著酒三爺的一番表現,袁飛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這酒三爺一路之上對他稱兄道弟客氣非常,甚至給人一種囉嗦之感,但是一見到這些三山一脈的修士便即拿出了入滅修士的本色,變得倨傲無比,半點客氣也無,這使得袁飛不免心中生疑,隨即又想這酒三爺或許本來就和三山一脈不對付,才會如此。 袁飛正好也想看看入滅修士究竟會有怎樣的神通,心中自然巴不得酒三爺和三山一脈的修士一言不合爭鬥起來。 事情也確實是往這個方向發展的。 那名長鬚三山派修士終於不耐,手腕一舉,十二名修士盡皆將袁飛和酒三爺成圓圈狀包圍,各據方位,一個個週身光芒閃爍,顯然是在施展一種頗為玄奧的陣法。 長鬚修士此時冷哼一聲道:「酒介如,不要給臉不要臉,真當我們三山一脈怕了你不成?入滅修士雖然了得,但和我三山一脈敵對一樣叫你知道什麼叫做身死道消!」 「虹橋十二真訣!虹橋給我出來!」 隨著這長鬚修士一聲喝,這十二名修士頂門猛然噴出一道道光霞,看上去就好似是十二座彩虹一般,當空劃出一道道弧線朝著酒三爺罩下來。 這十二道從頂門噴出的光霞雖然都是光霞卻各不相同,因人而異,內中有著各種細微的變化,袁飛便看得清楚,每一道光霞之中都各有不同,尤其是那五位開啟了天賦神通的修士更是將自己的天賦神通灌注在光霞之內,使得光霞的威力變得不可捉摸。 袁飛也在這一剎那知道了這光霞破綻也有不小,因為其他七位修士並未修煉出天賦神通,所以光霞暗淡,無法互相共鳴發揮最大威力,最多也就是發揮出陣法三四成威能罷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袁飛自己卻明白,若是自己落入這光霞之中除了放出脫世之寶硬拚逃走外別無他法,畢竟這一道攻擊乃是匯合十二名脫胎修士的攻擊,再加上陣法奇妙,根本不是他袁飛能夠應付的! 這一十二道彩虹一出,袁飛不過是略略觀瞧,便覺目眩神馳,心中煩惡,精神甚至都出現了一陣恍惚,幸好袁飛定力非凡,牙關輕咬舌尖便即醒轉過來。 袁飛對於對方將自己完全不放在眼中忽略掉並不感到氣惱,一方面將脫世之寶扣在手中,並將護身光罩祭起,將自身護得滴水不進,隨時準備開溜!另一方面則全神灌注的盯在酒三爺身上,此時正是近距離觀瞧入滅修士的神通的最佳時機,袁飛自然不會放棄。 第七百五十八章 小女孩 就見酒三爺哈哈一笑,喝道:「要是十二個開啟天賦神通的修士來施展這虹橋十二陣訣的話,三爺我或許會扭頭就跑,但就憑你們幾個還不夠資格!」 酒三爺五指併攏便又有酒水出現在掌心,手指輕輕一掂便將其激射起來,如一線流光送入口中。 不過酒三爺卻並不嚥下酒水,而是腮幫子一鼓猛然一噴,轟然一聲巨震,袁飛眼前便好似憑空出現一道萬丈巨瀑一般,水流激射,朝著十二名修士放出的虹橋便頂撞了過去。 這巨瀑在半空中劃分為一十二道,正好和那三山派的修士們放出的一十二道虹橋撞在一起,俗話說的好,一力破萬巧,那一十二道虹橋被這酒瀑一衝即散,竟然連支撐片刻都未能做到。任它有千般變化萬般神通,卻在巨力之下瞬即化為烏有。 酒三爺哈哈一笑,好似醉酒一般瘋癲道:「死死死死死死死,全都給我死,反正你們這些東西一顆心早就死了,三爺我便成全你們免得你們在這神魔一界繼續受苦!」 那一十二道酒瀑衝散了虹橋,竟然一刻不停,朝著一十二名修士衝去,大有一擊定乾坤,將其全部滅殺之勢。 這一十二名修士倒也很有一些戰陣經驗,並不慌亂,而是在那長鬚修士一聲喝令之下,盡皆將頭頂上放射出的虹橋收了,轉瞬噴出一十二座小山,當空一轉,將整個天空都遮蔽起來,朝著那十二道酒瀑便即砸了下去。 這些小山每一座都有百萬斤之重,竟然盡皆是法寶,這也是三山派的獨門法寶,仗著這都黃一界,礦脈豐富,門下弟子人手幾乎沒人都有一座山嶽法寶。 這十二座山嶽一壓下來,立時將酒三爺的十二道酒瀑鎮壓,彼此相持起來。 酒三爺哈哈一笑,「彫蟲小技也拿來獻醜!」 酒三爺手掌一搓,手中竟然迸出一道火苗,這火苗纖細幼嫩,被酒三爺手指一粘便一分十二,變化得更加細幼,隨後便好似絨毛一般飛舞起來,各自尋了一道酒瀑投身上去。 這酒瀑乃是酒水所構成,這一界酒水也是極烈之物,尤其是酒水之中的那一道氣脈,蘸火就著,這一下原本的十二道酒瀑轟隆一聲化為一十二道沖天火柱,那三山派的修士的山嶽法寶被這十二道火柱一衝,瞬即朽爛成泥,轉眼間便被煉化得渣都不剩。 此時那十二個三山派修士這才眼中閃現出一絲驚恐,轉身欲逃,但那十二道火柱燒煉了山嶽法寶之後便即化生為十二條火蛇,當空盤旋遊走,張開火焰巨口便要將他們一口吞噬掉! 他們不過是追隨天山老祖來到這一界的尋常修士,未曾被天雷洗練過肉身,是以若是被人殺死那便是真的死了,不可能恢復過來。 就在此時天邊傳來一聲女子輕笑,「酒介如,真當我三山一脈無人麼?」 這聲音還在天邊徘徊,一個虛影便已經出現在了場中,也不見這虛影有什麼動作,那射往一十二名三山一脈修士的酒瀑火蛇便自爆散,化為一場火焰暴雨,紛揚墜下,瞬即便將腳下數十里方圓化為一片火海!幸好彌天鏡暴剛剛將地面犁得平整,空無一物,這火焰燒光了酒中氣脈之後便即緩緩散去,只留下灼熱的空氣依舊在向上蒸騰! 那十二個三山派修士雖然避過了身死道消之禍,但這一場火雨亦將他們搞的衣衫焦糊,一個個狼狽不堪。尤其是那長鬚修士,此時那洒然長鬚已經被燒個精光,只剩下被燒紅一片的下巴,看上去極為可笑。 袁飛此時卻笑不出來,也不知道這酒三爺的火焰究竟是什麼火焰,竟然連那些修士的護身光罩一併燒爛,威力知道叫袁飛心中暗暗發寒! 袁飛目光只是覺得微微一錯,眼前便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 就見來人竟然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這小女孩生得極是好看,眉目嘴唇好似畫出來的一般,一身皮膚茭白如玉,一張小臉袋上還帶有幾分嬰兒肥,格外招人喜愛。一身桃粉色的衣衫更是襯托得這女孩嬌嫩如新花吐蕊一般。 不過這女孩的雙眼卻淡然得好似無波潭水一般,叫人一見便生出看不透的感覺。 袁飛不由得一奇,因為這小女孩也不過和他一般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修為也在脫胎的境界,顯然也是剛剛證道來到這神魔一界的新晉人物! 但就是這麼一個新人竟然能夠隨手化解酒三爺的酒瀑火蛇,這未免有些太過奇幻了,太不現實了。莫說袁飛自覺自己做不到,恐怕就是將自己手上的幾位人物一起放出來,也得狼狽應付,那裡會如這小女孩一般,連動作都未看到就破滅了十二條酒瀑火蛇! 就是酒三爺也大感奇怪,原本朦朧的目光微微一凝,臉上的神情也瞬即變得嚴肅起來,上下打量這個小女孩。 隨即猶疑道:「你是泰山老祖的那個新晉神魔一界的後人?」 這女孩手指捲動著一縷長髮,卻並不理會酒三爺,而是目光看向袁飛,開口便道:「就是你在拍賣場上搶走了我的天賦源泉、還有老祖宗給我預備的美人魚僕役?」 袁飛雖然看不透這小女孩,卻也並不懼她,開口言道:「你是誰家娃娃?拍賣場上各憑本事,寶貝自然是錢多者得,憑什麼就說那些東西便是你的?」 這小女孩冷哼一聲,道:「果然是你,既然承認了便受死吧!」 這小女孩說著身形一晃,嬌嫩的手指在空中一抓,便即憑空抓出來一道流光,朝著袁飛就擲了過來。 這流光看上去好似一根長矛一般,頭尾更有電弧在來回躍動搖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搖頭擺尾的光蛇! 乍看上去似乎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威力,但這小女孩方才一出手便即顯露了不小的威風,是以袁飛也不敢大意去硬接,正待閃身離開,但身前虛影一閃,酒三爺擋在了他的身前,探手一抓便擒住了這條光蛇。 這光蛇落在了酒三爺手中,兀自搖擺不休,酒三爺雙手撤住這光蛇一擼,這光蛇瞬即化為萬千碎芒消散無蹤。 酒三爺回頭道:「賈兄弟,我平安送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你可要履約將那美人女給我!」 袁飛微微皺眉,開口道:「三爺,那美人魚就真的這麼重要麼?」 酒三爺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以後在和你說,待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屁孩再說!」 酒三爺轉頭之時,那小女孩已經倏地一下消失不見,眨眼之間便到了酒三爺的身前十丈,細嫩的手掌隔空朝著酒三爺肚腹之處便按了下去。 有人願意出頭,袁飛自然歡迎,身形一閃便退到百十丈之外。 就見酒三爺嘿嘿一笑,手腕一翻手掌之中竟然猛然噴出一道酒柱,瞬即將酒三爺身前全部包圍,而酒三爺的另一隻手則手指捻動放出一道火絲,隨即轟然爆火朝著在他身前十丈的小女孩奔湧而去! 若是尋常的證道修士碰上這酒瀑火焰也要瞬即被燒灼得化為飛灰。 但是這小女孩顯然與眾大有不同之處,竟然絲毫不懼火焰,迎著洶湧火焰,姿勢不變,依舊是平淡無奇的一掌朝著酒三爺肚腹之處拍來! 第七百五十九章 夭夭鬥法 袁飛看得驚奇,不知道這小女孩究竟有什麼特異的手段膽敢如此托大。竟然膽敢面對一位入滅修士。 就見那小女孩小小的手掌在火焰之中微微一震,掌心之中閃爍起一片烏黑色的光亮,袁飛一愣隨即便看出來了,在她掌心之中應是有一件法寶,不,或者是真寶甚至更高一級的天寶才對。 因為正是這件寶物散發出來的光芒一震之下將酒三爺的酒瀑火蛇震散,化為無數火星四處崩散。 酒三爺自然也窺破了這小女孩的神通所在,「小屁孩,你以為靠著一件天寶便能對付得了你家三爺爺?」 酒三爺說著手掌一攝,憑空生出一道水波構成的大手,朝著那小女孩的手掌便抓去。竟然想要將那小女孩手中之物搶奪過來! 那小女孩面上卻閃現出一絲譏笑,但一雙眼睛卻依舊平靜無波毫無變化,給人一種十分不協調的怪異之感。 就見酒三爺放出的水波巨手距離這小女孩還有三丈距離之時一下被定在空中,竟然再也捉不下去。 酒三爺也不由得大感驚奇,此時他感覺到正有一股絕強的力道憑空攝住了他的水波巨手,並且還在一步步的侵蝕著水波巨手之中的他的真元,好似在吸奶的嬰孩一般,如饑似渴的吸吮著。 與此同時小女孩手中之物一下飛出,落在小女孩身後,逐漸晃動顯現出一尊巨妖的身影來,這巨魔高達四丈,長著一張雷公臉,一雙大眼內中好似有雷電閃爍,身上披著漆黑的毛羽,每一片羽毛之間的縫隙裡也閃爍出一道道銀蛇般的流光鑽進鑽出。 顯然酒三爺的那只巨手正是被這巨妖所攝,並且在吞吸酒三爺巨手之上的威能,補益自家修為。 酒三爺目光微微一閃,「黑羽烏鴉?沒想到竟然是這邪門東西!看樣子已經修煉到了煞氣外洩的地步!」 妖族在這一界之中也有自己的修煉法門,也似修士一般有各種等級,初入這一界的妖族被稱為妖體大成,雖然名字好聽卻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和修士之中的證道脫胎修士的修為相彷彿。 更高一級則被稱為凝煞境界,此時此妖便要四處尋找煞氣,並將在這一界之中吸收的煞氣凝縮起來,匯聚稱為一顆妖丹,借助這妖丹的威能便可以施展各種神通。這一級和人族的入滅修士大體相仿。 然後才是這煞氣外露的境界,妖丹之內的煞氣已經盈滿,再也無法承受,紛紛外洩出來,順著毛孔羽翅的縫隙四處亂走,一旦運展其修為來整個看上去好似被煞氣包裹著一般。這個境界和人族修士的羽化升仙境界相仿! 再上面則是碎丹破形的境界等等。 也就是說這妖物煞氣外露當比酒三爺入滅的修為還要高出一籌。 酒三爺一邊說著,一邊卻並未停手,那只被黑羽烏鴉攝住的巨手猛然爆裂開來,巨大的爆炸將一切都吞噬下去,但隨即這爆炸竟開始縮小,片刻之後這磅礡的爆炸之力竟然化為無形,竟全被黑羽烏鴉吸納,漸漸的將那頭巨鳥和小姑娘顯現出來。 那小姑娘道:「旁人見到我施展手段都以為是我得了一件了得的天寶,殊不知我是得了巨妖之助,這黑羽烏鴉不知被什麼了得的人物丟在我們那一界之中鎮壓,卻剛好被我解救出來,又施展手段煉化了他的神念,使得這黑羽烏鴉完全變成了我的僕從,聽我號令不敢有違,要我看這神魔一界的妖物修士也沒什麼了不起!」 袁飛聞言心中微微一動,他也曾收了一個腦形神魔,只不過這腦形神魔依舊在墓碑之中沉睡,他們到了這神魔一界這麼久腦形神魔也未曾醒轉過來。想來那腦形神魔也不會料到袁飛這麼快變能夠證道來到神魔一界! 袁飛雖然到了這一界很缺少熟悉地理人文之人指點,但是對於那腦形神魔袁飛是半點也不放心,是以便沒有強行召喚他。 原本他也不怎麼將那腦形神魔的手段看在眼中,畢竟那腦形神魔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而且還是數十塊身軀之中的一塊,但是如今看到了這小女孩手中的黑羽烏鴉這般了得,使得袁飛也開始活動心思到了那腦形神魔身上,聽這小女孩之言,是有什麼手段能夠抹殺掉神魔之屬的神魂,袁飛對這手段大感興趣。 酒三爺又搓了一口酒送進口中,嘿嘿怪笑兩聲道:「小丫頭,你以為靠著這只丑鳥便能對付得了我?」 小女孩微微皺眉露出厭惡的神情道:「我叫夭夭,不要小屁孩小丫頭的亂叫,小心我將你的嘴巴撕爛!」 聽著這小女孩的言語,就是三山一脈的那些修士都覺得脊背發涼,原本他們只知道泰山老祖的一位後人證道來到了都黃一界之中,為此泰山老祖過幾日還要搞一番慶祝,沒想到泰山老祖的這位後人這般辣手,雖然看不出她修為有多高,但靠著在她們那一界之中收服的這頭煞氣外露的巨妖也足以在入滅以下的修士之中縱橫無礙,甚至連入滅的修士似乎也有應對之法。 酒三爺突然嘴角歪了歪道:「夭夭這名字倒是不錯,不過小丫頭你可知道你已經鑄成大錯?若是你不在我眼前顯擺的話,老老實實的跟在泰山老兒身邊修煉,開啟了天賦神通,再苦修個百十年歲月修為有所精進的話那時候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仗著這一隻煞氣外露的巨妖大可縱橫一番!但你竟然想要以現在的不入流的修為運使一隻沒有神智的黑羽烏鴉壓我一頭,當真是可笑至極!」 酒三爺說著,身上的氣勢陡然勃發開來,好似一道衝霄的火焰巨柱一般從他身上撩起,直接將頭頂上的天空之中的雲朵都燒成了血紅之色。 此時袁飛和那些三山派的修士盡皆被這氣勢所迫一下被捲出了數十里之外,而那名喚夭夭的小女孩卻仗著自己有黑羽烏鴉的庇護紋絲不動,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酒三爺。 酒三爺手掌微微一搓,手指之間便有一小絲細幼的火光蹦顯,這細幼的火絲看上去這般脆弱,似乎微微一陣小風吹來都會將其打熄。 但正是這細幼的火絲卻迸發出熾烈的熱氣,使得這數十里方圓內的空氣都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此時夭夭也有些驚異,當初她從一座墓碑之中將黑羽烏鴉放出之時,那黑羽烏鴉曾經言道在神魔一界之中他已經是接近碎丹破形的境界,不拘是同族妖物還是人族的入滅修士都不是對手,怎麼這酒三爺此時的威勢似乎還要勝過黑羽烏鴉? 酒三爺冷笑一聲道:「小丫頭,我最後教你一個乖,沒了靈性和本我的東西威力再大也不過是水中之月,風一起便即破碎,你的這黑羽烏鴉若是沒有喪失神識,我和他爭鬥起來定然是凶多吉少,但是一隻沒有神識本我的黑羽烏鴉即便修為高出我一個層次,卻也根本不被我放在眼中!」 說著酒三爺手中的那道細幼的電弧在酒三爺的手心之中啪的一下爆閃,隨即便消失無蹤。 下一刻這道細幼的電弧竟然一下出現在夭夭鼻端,眼看著便要被這一道細幼的電弧鑽進體內,就在此時,一聲怪笑響起,「酒介如,沒想到你竟然欺負起一個小女孩來,真不怕傳揚出去不好聽麼?」 隨著話音,突然天空之中憑空出現一座巨山,這山究竟有多大袁飛已經看不出來了,只知道他在數十里之外依舊被這巨山籠罩,並且一眼望不到這巨山的邊沿究竟在那裡,在這巨山之下袁飛便覺得自己變化成了螞蟻一般。 這巨山將一起籠蓋,但這巨山的無上威壓卻全都集中在了酒三爺身上。 酒三爺也有些無奈只好將那道激射出去的火絲瞬即一挑,朝著天空之中的巨山迎去。 那細幼的火絲和這粗黑壯大的巨山比較起來連一根頭髮絲都算不上,但也正是這道細幼的光絲和那巨山撞在一處,竟然爆出了驚天動地的爆裂之聲。整座巨山竟然開始融化起來,足足將這巨山融掉了三成,這才喪失了熱力,而這巨山被這火絲一撞便也再難向下威逼,在空中丟溜溜一轉縮小成為西瓜大小,隨即憑空出現一個肥胖醜陋的老者,伸手一探,便將那小山托在手中。來者正是泰山老祖。 泰山老祖竟然會來,酒三爺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嘿嘿一笑道:「泰山老兒,我就知道你會坐不住,不然我一動手便將你的這個不知道什麼輩分的孫女殺了。」 泰山老祖越過酒三爺看了袁飛一眼,隨即將袁飛當成了空氣,看都不看一眼,似乎他所來根本就是為了對戰酒三爺而來的一般。 袁飛心中暗暗叫了一聲了得,這兩人顯然各有顧及,出手之時都有留手,即便如此也已經給袁飛帶來了極大地震撼。袁飛到了神魔一界之中尚是第一次這般想要扭頭就走。 但是袁飛知道自己想走恐怕也有些為難,不說那十二個和他同樣被酒三爺逼退的修士已經隱隱將其包圍,光是這泰山老祖也不會叫他輕易離開! 袁飛手中緊扣著脫世之寶,倒也並不如何惶急,看著場中的酒三爺和泰山老祖的嘴皮子。 幸好兩人並未說些什麼合謀收拾他袁飛的事情,兩人顯然乃是舊識,不過卻是彼此都有些恩怨的模樣。 距離實在太遠,再加上酒三爺和泰山老祖兩人的氣度都以釋放開來,空氣中都是彼此氣勢摩擦抵敵產生的好似雷聲一般的巨鳴。大大阻礙了袁飛的耳力。 兩人未曾動手,只不過彼此說話便有如此威勢。這才符合袁飛心目之中的入滅修士應有的氣度,之前不論是酒三爺還是這泰山老祖都未曾展現出此時這般的威勢。 袁飛正在聚精會神的凝神細聽兩人談話,卻突然感到後背上好似被什麼東西叮咬了一下,隨即袁飛陡然心中一閃,身形急速往左一閃,這才將那道烏光閃避開來。 袁飛心頭惱怒被人偷襲,但惱怒的卻並非是偷襲他的人,袁飛就怪自己戰中分神,若不是他福至心靈偶然感到不妥的話,恐怕這一下便要烏光斬為兩半。 袁飛看向那駕馭烏光之人。 卻是夭夭! 袁飛對這夭夭是半點好感都欠奉,此時見夭夭身後的黑羽烏鴉正在和泰山老祖一起瞪視酒三爺,並不在夭夭身後,袁飛便不由得心中一喜,那黑羽烏鴉袁飛不知根底,不敢隨意去鬥,但這小女孩夭夭袁飛卻也不過是剛剛進入神魔一界,修為最高也就是脫胎的境界,他袁飛正好趁此機會將其滅殺掉。 袁飛心中所想,手上便如何動作。 夭夭一橫手中的烏金長刀,身形一動發出與割裂空氣般的巨響朝著袁飛便即殺奔過去。 這烏金長刀顯然也是一件法寶,烏色的刀身和上次偷襲袁飛不同,閃爍一下便放出三頭白額吊睛猛虎來,齊齊嘶吼一聲朝著袁飛便即撲躍過來! 說來這夭夭的手段也有些古怪,一般的術法放出這三頭猛虎便可以了,很少會有修士如夭夭這般埋身與三隻猛虎之中也朝著袁飛不要命的殺過來。這般手段看起來卻不似是仙道術法更像是武道搏殺之技。 若是尋常修士或許被這種打法搞暈片刻,但袁飛本身便是武道高手,一身武道已經進入了極樂之境,又常年在戰場上廝混,對於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最是瞭解,雙手憑空一按,扯出九盜輪迴鉤來,隨即九盜輪迴鉤化為三道血光,將那三隻猛虎劈得琉璃炸碎,粉末四濺。 而夭夭的那從肋下發出的一刀硬生生的和袁飛的九盜輪迴鉤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嗆然長吟。 袁飛就覺雙臂微微一麻,對方這一刀力道絕大,竟然連袁飛的雙臂都震麻了。 不過夭夭卻遭殃了,袁飛的武道修為已經踏入極樂之境,高深之處難以揣測,夭夭本以為仗著自己的武道修為再配合道術手段,定然能夠叫袁飛措手不及,哪知道袁飛竟然武道雙修,甚至還要高出她一籌的樣子。 袁飛的九盜輪迴鉤一下便將夭夭震飛,落地之時一個踉蹌,險些成為滾地葫蘆。 袁飛一勾得手,那裡會放過夭夭,身形一動便到了夭夭身前,袁飛也不換招,依舊是九盜輪迴鉤化生的九盜神光迸射而出,朝著夭夭便即斬了下去! 夭夭小牙牙一咬,雙掌微微一合,掌心之中陡然射出一道金光,這金光一出便化為一道巨盾,將夭夭包裹在後。 袁飛的九盜湮滅神光砍擊在這巨盾之上爆發出一蓬蓬火花,那巨盾竟然完好無損,一點傷害都未曾受到。 就在袁飛心中暗暗稱奇之時,這巨盾竟然自己脫開夭夭的掌握,一扭曲就地一骨碌便化為一隻斑斕猛虎,和方才夭夭放出的吊額白睛猛虎不同,那些不過是被關押在長刀之中的妖獸魂魄罷了,而這之斑斕猛虎則不同,乃是徹徹徹底底的活物,不過這斑斕老虎的眼神也和裊裊一般平靜無波,直似死人一般,叫人望而便生不喜。 這斑斕巨虎一出來便即張開血盆大口架起一道金風朝著袁飛撕咬過來。 袁飛卻偏不閃避,手掌朝著那虎頭一按,隨即整條斑斕猛虎便即一下化為飛灰,砰然爆散,灰燼虛虛落下。在地上堆成了一小堆,可惜此時恰巧來了一陣風,隨即便將這些輕飄飄的灰燼掃蕩一空,送到了四面八方去了。 袁飛此時已經動用了《盜經》手段,他現在修為絕高,施展《盜經》的納氣歸元的手段越發純熟隨意,他方才不過是剎那間便將那老虎的修為盡皆吞下,使得那老虎身軀都來不及枯萎縮成一團,便即被袁飛微微用力爆散了他們的肉身。看起來便好似袁飛一掌將那老虎妖拍成了齏粉。 袁飛也是吃定這一界無人識得《盜經》手段,即便是他袁飛當著其他修士的面施展出來也無人會看個明白,只要施展的次數不要太多,《盜經》便手段依舊是他藏在暗處的護身手段,是以才如此大膽。 夭夭見自己的猛虎竟然被袁飛隨手化去,心中也是一顫,原本她覺得袁飛也不過是個還未開啟天賦神通的證道之士,修為應該和她不相仲伯,即便是她不借助黑羽烏鴉的手段,也盡可以對付得了袁飛,哪知道她從偷襲開始便一直碰石頭。 這夭夭能夠證道自然也是心智堅定果決之輩,雖然稍稍受挫,但卻毫不氣餒,隨即夭夭一法不成一法又生,細嫩的小手在空中來回一擺,便即從其袖中飛出一團足有百隻寒冰飛鳥來。 這些飛鳥顯然也是活物,不過卻並非是袁飛所在有人一界之中存在的東西,也不知道這夭夭究竟是什麼神通手段,竟然一出手放出的全是這些活物。難不成這夭夭以前是變戲法的不成? 袁飛也懶得理會這些寒冰飛鳥究竟是什麼來歷,他剛剛吞吃了一頭斑斕猛虎,就覺體內真氣增長些微,雖然這增長很不明顯,但這一絲的成長卻依舊叫袁飛備受鼓舞。 要知道在神魔一界修行,雖然沒有混沌之氣前來制約,但卻很難有所進展,那老聃更是自稱自己修為有萬載未曾進步了!若是袁一直吸納其他修士的修為來補益自身真氣的話那豈不是能夠一直不停地向前前行? 第七百六十章 蛻變 袁飛似乎是從一片混沌之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似乎在一片渾濁的泥水之中觸摸到了什麼。 袁飛進入神魔一界也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之中他的修為一直寸步不前,袁飛也並未如何在意,只道是自己修煉的方式不合這一界的情形,但是在和老聃一番長談之後,袁飛才明白不光是他的修為停滯不前,而是許許多多的修士們都停滯不前,也並非是他的功法有什麼錯漏之處。在這一界沒有混沌之氣束縛,什麼功法都能夠運行的通。 袁飛本打算得到了天賦源泉之後便即隱居起來,好好修煉一番,或許十年、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那麼麻煩了! 袁飛目光一閃,那百隻寒冰飛鳥已經來到近前,袁飛剛剛撈到好處嘗到甜處,心中暗暗叫一聲好,不過他卻要想辦法將《盜經》的手段隱藏起來,不能顯露得太過,畢竟這裡還有一個酒三爺,還有一個泰山老祖,袁飛可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將這兩個踏入入滅境界的傢伙留在這裡,徹底封住他們的嘴。 是以袁飛身形一閃竟然不戰而逃,朝著荒野深處狂飛而去,一眾修士盡皆是一愣,隨即都想起來這黃臉漢子不過是個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傢伙,現在酒三爺被泰山老祖和夭夭攔阻,根本無暇顧及他,他若是不逃才是傻子! 夭夭冷哼一聲道:「無膽之輩,你們還不快去追上,記得那天賦源泉和美人魚務必要給我奪回來!」 這些修士此時也想起他們此行任務,雖然這夭夭這小女孩言語之中命令的語氣叫他們大感不爽,但是夭夭修為雖低,畢竟是憑著自己證道來到這一界,和他們這些被人帶契來到這裡的大不相同!夭夭更是泰山老祖的後後輩子孫,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夭夭手中還有那麼一尊巨妖在手,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得罪了她絕對沒有好處,是以這些修士除了心中腹誹卻也不敢有什麼更多的表現。 這十二個修士身形一動便朝著袁飛急急追去。 夭夭也不收回那百十隻寒冰飛鳥,任由他們緊緊綽在袁飛身後寸步不離。 酒三爺微微皺眉,身形剛想要動,泰山老祖卻哈哈一笑一隻腳在地面上輕輕一頓,整個大地瞬即晃動起來,地脈之下有什麼東西在湧動遊走。將地面拱出一道道寬大的土嶺,看這情形那東西的個頭絕對不小。 酒三爺目光微微一凝,隨後搓了一口酒水入喉,原本充滿酒氣醉意的臉終於顯露出認真的神情。 袁飛一路朝著荒野深處狂飛,他最開始還不敢不傾盡全力,但久而久之他發現身後這些人固然有遁速極快之輩,但有一半卻遁速相對緩慢,被逐漸拋在後面。 袁飛最開始還在盤算有什麼辦法能夠將追兵分割開來,好好饕餮一番,現在看來也不必動什麼腦筋了。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將這百十個冰寒飛鳥處理掉。 這些飛鳥飛身形好似冰錐一半,前尖後圓,也看不到他們振翅,好似水中游魚在藉著水流前行一般,而且速極快,甚至比袁飛的飛遁速度還要快上一些,以至於他們和袁飛的距離越來越近。 袁飛粗略的估算了下他們已經飛出了數百里,距離夭夭和泰山老祖已經有些距離,是時候動手了。 有了緊隨其後的十二名修士,袁飛也不將算盤打到這些寒冰飛鳥身上,畢竟這些寒冰飛鳥一群或許了得,但單個來說卻照著那十二個修士差遠了,並且這些寒冰飛鳥遁速極快,一隻隻的抓獲起來實在是麻煩,袁飛可沒什麼時間在他們身上耽擱,畢竟酒三爺究竟能否對付得了泰山老祖和他的那個孫女還在兩可之間,袁飛可不願意將自己的事情寄托在旁人身上。 袁飛手掌一晃,手中便出現了一個小陶壇,正是五蠱道院,內中存有貪噬蟲變種,以他們來對付這些寒冰飛鳥袁飛還是十分期待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袁飛一敲壇底,五蠱道院便即發出一聲嗡鳴,壇口光芒一閃,從中鑽出一條條好似長蛇一般的異種來,這些長蛇足有百十隻,一出來便即朝著緊隨袁飛身後的寒冰飛鳥撲去。 寒冰飛鳥乃是夭夭所在那一界之中的一種珍貴靈禽,週身寒氣凜冽,張嘴便能噴出一道道的冰稜,並且經過夭夭的培育已經能夠結成小巧簡單的陣法,能夠將一百餘隻寒冰飛鳥的凍氣凝聚一體,一起釋放出來,當真具有凍住大海封住天地般的威勢,尤其是這凍氣對於修士妖魔之屬有著格外的傷害威力,甚至連真元魔氣都能夠凍住,十分難以對付! 要不然夭夭也不會放出這些寒冰飛鳥對付袁飛便不再理會,因為她有把握光靠著這百餘隻寒冰飛鳥便能將袁飛凍僵擒捉。 這些飛鳥靈性極佳,一見到變種長蛇出現便即感到這些東西大不一般,是以週身凍氣狂閃,他們本身飛行之時便按照陣法飛遁,一來一去便好似一個整體,是以也不必重新排列組合陣法,瞬即將所有的凍氣匯合如一,咕咕怪叫數聲之後,齊齊張嘴,一股冷藍色的霧氣瞬即從他們口中噴出,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道雲霧,朝著變種貪噬蟲所化的異種長蛇籠罩過去。 雖然是霧氣但行動速度卻是極快,再加上異種長蛇們狂飛而來,幾乎是一下便一頭撞進了霧氣之中。 隨即霧氣之中便是一片死寂,也就是數息之後,天空之中一個巨大的深藍色的冰坨在霧氣之中顯現出來,那些變種貪噬蟲所化異種長蛇盡皆被冰封起來。 這些寒冰飛鳥似乎極得意,張開小嘴,嘈雜的叫成一片,不過他們飛速卻並未延緩半點,依舊朝著袁飛追來。 袁飛卻淡淡一笑,反倒立定身形,扭頭看向這些寒冰飛鳥,不再逃走。 這群寒冰飛鳥倒有大部分都已經可以開口吐出人言,立時嬉鬧起來,其中為首一隻呱呱怪叫兩聲開口笑道:「你可是技窮與此了?老實站住不要亂動,待我門將你凍成一坨好帶你回去覆命和主人換些小魚來吃!」 袁飛淡淡一笑道:「好,我就在這裡一動不動,你們動手吧!」 這群寒冰飛鳥雖然乃是靈禽,但腦筋卻還不大靈光,見袁飛果然不動,便即信以為真,凝聚陣型便要噴吐凍氣。 就在此時被他們凍成一坨的變種貪噬蟲們突然在那青藍色的冰凍之中活了過來,彼此一起蠕動,一下便將這冰塊震得粉碎,隨後猛然朝著聚在一起的寒冰飛鳥衝去。 兩者之間距離極近,幾乎是一瞬間便短兵相接,變種貪噬蟲所化異種長蛇的數量和這些飛鳥相差無幾,但異種長蛇身量不小,和這些凳子般大小的寒冰飛鳥近身爭鬥起來很佔便宜,不過貪噬蟲有個特性,那就是殺敵不是他們所要的結果,他們最先要的是繁衍後代,是以這些異種長蛇每擒到一隻寒冰飛鳥便即將其盤起來,用身子小心的緊緊地捆住,生怕將對方擠壓致死,然後便開始以小腹之處在這些寒冰飛鳥身上亂蹭。 這些寒冰飛鳥被噌得哇哇怪叫,大呼噁心。 就是這麼一耽誤,那十二個修士也已經追上來四位,瞬即將袁飛圍在中間,似乎生怕袁飛逃走。 至於那些被袁飛的異種長蛇圍住的寒冰飛鳥,這些修士看在眼中心中卻各個暗爽,大呼活該,叫你家主人猖狂,敢拿言語來吩咐我等,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雖然這些修士也覺得這些長蛇般的東西有些古怪,但這些異種長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些寒冰飛鳥身上,一個個忙碌非凡,根本理都不理會他們,這使得他們暫時將這些長蛇放在一邊,專門盯住袁飛。 這四個三山派的修士將袁飛圍住,各有心思,激進的便要現在動手,搶奪功勞,老成持穩的則想要等身後的修士到了一起出手,不過這些都是他們的想法,並非是袁飛的想法,袁飛此時才是這場遊戲的主導者,其他人的想法在他面前根本就不重要,因為袁飛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結局! 就見袁飛也不廢話,腦後猛然一黑,噬嬰吞輪洞一下誕生出來,隨即巨大的吸力驟然勃發,此時的噬嬰吞輪洞在證道之後的袁飛催使下,威力更大,並且袁飛揣摩一番之後已經又有突破,將噬嬰吞輪洞演化出另外一番變化來! 就見漆黑的洞中漸漸生出兩股吸力,一股左轉另外一股右轉,彼此雖然方向不同,卻絕無排斥,而且彼此相輔相成,竟然生出一道撕裂的力量來,以往獵物被捲進噬嬰吞輪洞之後便有內中的虛空負責將其分解掉,現在則大大的不同,噬嬰吞輪洞現在開始在洞外便靠著兩股相對立的吸力來分解獵物,將他們撕成碎片。 袁飛雖然明知道《盜經》之中依舊藏有一個巨大的秘密,甚至還有一些後續的修煉之法,但袁飛卻一直未曾想好是否要解開這個秘密,當初葛洪臨死之前曾經和他說過一番言語,說他到了神魔一界便可解開這個秘密,但袁飛不敢肯定當時的葛洪是否懷有什麼邪惡的目的,畢竟袁飛被葛洪騙怕了,是以即便到了神魔一界袁飛非但未曾展開《盜經》觀瞧後面一直被雲霧遮掩的部分,反倒是將其以禁制封印起來。 袁飛的《盜經》沒了後面的修煉之法,袁飛便只能自己一步步的琢磨,袁飛現在的眼光見識大大增長,倒也真給他琢磨出一些東西來。 這些修士從未見過這般神通,直覺告訴他們被捲進漩渦之中絕對沒什麼好下場,是以紛紛掙扎,和噬嬰吞輪洞之中的吸力對抗,一步步的從巨大的吸力之中退出。 袁飛自然早就料到這噬嬰吞輪洞的吸力不足以同時將四個開闢天賦神通的脫胎修士盡皆收進吞輪洞之中,袁飛本也沒有以想到一出手便能夠將這四個脫胎修士變成噬嬰吞輪洞的糧食。 袁飛趁著這四名修士和噬嬰吞輪洞的吸力相抗之時,身形一動倏地消失無蹤,施展出匿字法決的最高境界,將自己徹底化去,真正的消失無蹤! 隨即袁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四個修士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名修士身後,趁著這修士不備,一掌輕飄飄的印了上去。 這修士也絕非尋常人物,猛然感受到身後的威脅,立時調集真元,一下護住後背,化生成一道真元龜甲,這龜甲乃是這修士的那手本事,尋常攻擊根本無法損傷分毫!在這修士眼中,即便是修為比他高上一籌的修士碰到他這真元凝聚出來的龜甲也只能徒呼奈何! 但他哪知道袁飛這一掌並非是要傷害他,袁飛的手掌毫無花巧的一下拍在了這修士的真元匯聚的牢不可摧的龜甲上! 結果自然沒有什麼懸念,那修士猛然感到自己的後背上好似被掘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身修為止不住的洶湧而出…… 袁飛將這修士還有他的龜甲盡皆吸納,手中只剩下一個滿是雜質的灰球。輕輕一捏便爆為齏粉!這一切只在片刻之間完成。 其他三名修士眼見著袁飛將他們之中的修為最高的修士一眨眼便即被這黃臉漢子弄得消失無蹤,雖然沒有看見究竟,但是他們還是隱約能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總之,那個修士一個照面便被袁飛滅殺,連屍身都找不到了!這個猜測使得他們盡皆後背發寒,看待袁飛的眼神也逐漸變化了。由獵人的眼神變成了被獵者! 袁飛的噬嬰吞輪洞此時突然一鬆,牽扯著這些修士的吸力驟然一減,這三名修士大喜,猛然掙脫繩索一般的想要衝出這吸力束縛。和後面趕來的修士匯合然後一起對付袁飛,此時的袁飛身上有一種難言的古怪氣質,好似變成了專門吞噬人族的妖魔一般。 三名修士其中兩名修士一下便衝了出去,但一名修士卻被欲擒故縱的噬嬰吞輪洞給活吞了下去,什麼神通都未曾施展,當空一罩,隨後變什麼都沒有留下。袁飛放緩噬嬰吞輪洞的吸力,為的便是他能夠集中力量對付一個。 而剩下的兩名修士運氣其實也並非就那麼好,因為袁飛的那些變種貪噬蟲所化的異種長蛇已經在那些寒冰飛鳥身上成功做胎,並且已經孵化出了許多身形細小的東西,之所以稱其為東西,是因為這東西袁飛實在不知道應該叫什麼名字。 這些東西一出來便先將死死盤住寒冰飛鳥的異種長蛇吞吃掉,從頭到尾吃得乾乾淨淨,至於那寒冰飛鳥,因為孕育了這些東西,耗費了巨大的能量,所以最後只剩下皮包骨頭般的屍體,死的不能再死! 這些東西一出生之後袁飛便能夠通過五蠱道院和他們進行溝通,這一溝通袁飛便即一愣,這些東西心目之內竟然只有丈八的地方,並且內中只有一道念頭,那就是吃,袁飛也和以前的貪噬蟲們都有過溝通,那些變種貪噬蟲無論如何心中都有許多複雜念頭,絕對不似這東西一般,只有這麼一道念頭。 要知道念頭越多的東西越容易被控制,念頭越少的東西則不然,心無雜念,所以心中意念堅定無比,任誰都不能輕易左右。若是這樣下去,恐怕五蠱道院便控制盛裝不下他們了! 就見這些東西週身泛著藍焰光芒,他們所在之處便即冰寒無比,地面上都開始凝結成厚厚的冰層。除了一堆肉做的翅膀外身軀便好似毛毛蟲一般,沒有手腳,一節一節的肉嘟嘟的,一竄一竄的在空中爬行,這模樣實在是太過醜陋了些,看起來著實叫人心生不喜。 正是這些東西,嗡然一起,肉翅狂拍,便攔住了兩名修士的退路。 這兩名修士也不是易於之輩,也是開啟了天賦神通的修為,此時驟然見到一群古怪的東西擋路,立時祭出自家神通來狂炸那些古怪的東西。 袁飛放目看了一眼,其他的追蹤他的修士還在後面,一時半刻追不上來,便即不著急動手,而是看著新晉變種的貪噬蟲們,看看他們有什麼了得之處,袁飛本身便對這次跨界溝通有著不小的期待,他倒要看看這從有人一界之中帶來的貪噬蟲和其他界位的東西交}合之後會生成什麼東西。 那兩名修士一個一身修為最善弄風,將手一揚便是一座巨大的龍捲風,朝著這些貪噬蟲衝去,只要被捲入龍捲風之內必然凶多吉少。 另外一個修士的天賦神通則並非攻擊之用,而是最善跳躍,可以從這一點憑空跳躍到另外一點,不過因為他修為不足,是以只能一次跳躍數十丈距離,而且不能連續跳躍,可以說他的天賦神通若是再給他一些時間叫他發展完善的話,將會是一個非常難以對付的神通,但是現在看來卻沒什麼太大的用處。這修士也知道自己的這份天賦神通現在太過弱小,對付不了這些蟲屬,是以依舊將他修成的一件飛劍法寶祭出,朝著那些變種蟲屬殺去。 兩名修士各施手段對付攔住他們路途的變種貪噬蟲,而這些好似生出肉翅般的『毛毛蟲』一樣的貪噬蟲們卻根本不在乎兩名修士的攻擊,任憑他們的攻擊擊打在身上將他們打得團團亂轉,但隨著他們被擊打的力度越大他們身體也漲的越大,似乎在吞噬著這兩名修士的攻擊之力,並藉著這股力量成長。 終於其中一隻『毛毛蟲』的外殼被轟出一道道血紅的裂紋,裂紋之中一陣震顫,隨即毛毛蟲的外殼寸寸龜裂,從中掙扎著爬出一隻美麗的叫人無法想像的鳥雀。 這鳥雀一身華麗無比的碧藍色羽毛,頭頂上長著一根長長地白羽,原本的肉翅之上也生出一根根的白色翎羽,藍白相間格外美麗,兼且這鳥身材修長,充滿了韻律感,比袁飛以往見到的鳥類都要完美得多。 不過袁飛細看之後知道眼前這東西依舊不是鳥,依舊是蟲屬之物,因為這鳥雀的口器依舊還是昆蟲的三瓣口器,並且鳥頭之上還有兩個昆蟲獨有的短短觸鬚。 這些毛毛蟲會發生這樣的蛻變袁飛也是大感意外,隨即袁飛立馬和他們溝通。 袁飛立時便感覺到他們的心內的念頭逐漸增多起來,豐富起來,這使得袁飛微微放下了些心事,他剛才還擔心這些毛毛蟲們內心之種只有一個吃的念頭會使得他們變得頑固而不好控制,現在看來那些毛毛蟲不過是未完成狀態,所以他們一心在追求蛻變罷了!袁飛心中有種感覺,那就是這變種貪噬蟲正在一步步的趨於完美,沒和一種生物相合誕生出一種後代後,便繼承了兩者最好的一切,一步步的走向完美。 或者最後真的會誕生出一種世間本不應該存在的完美生物! 第七百六十一章 饕餮盛宴 有了第一隻蛻變的『毛毛蟲』便有第二隻,第三隻,一隻隻的美麗非凡的鳥雀模樣的變種貪噬蟲從醜陋至極的『毛毛蟲』之中誕生出來。 這一次貪噬蟲成功孵化出來的足有五十餘隻,全都被這兩位脫胎修士的攻擊成功蛻變,五十餘隻鳥雀接二連三的在這兩名修士的飛劍神光下,在龍捲風之中鑽出! 這些鳥雀一出現,便尖鳴一聲,嘴中噴吐出一根根的冰凌,朝著這兩個修士猛攻過去。 此時的這些貪噬蟲所化的鳥雀噴射出來的冰凌比那些寒冰飛鳥還要厲害,而且更加純粹,冰凌外面裹著厚厚的一層凍氣,凍氣邊緣竟然還有一道震顫不休的音波,這音波可以破開一切阻力,使得冰稜能夠高速飛轉。 這是他們從異種長蛇狀態下帶過來的神通,雖然他們並不會寒冰飛鳥的那種將力量擰合在一起的陣法,但五十發被凍氣和音波環繞的冰稜攢射而出,還是將兩名修士前行的道路盡皆封死。 這兩名修士心底駭然,這凍氣竟然連他們的神通都能夠冰凍,那名擅長操風的修士的龍捲風都被生生凍成了一道漩渦狀的冰柱,而那名運使飛劍法寶的修士的飛劍也一下被冰凍住,一時半刻也掙扎不出來。這還不算那道音波正在冰凍的漩渦冰柱和飛劍法寶外面盤旋不休,一點點的震顫使得冰柱和飛劍龜裂開來,顯然是要將他們的神通和法寶隨著冰快一起擊碎! 這兩名修士知道厲害,連忙變換方位想要和身後的追來的修士匯合,但袁飛卻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雖然這些修士修為和袁飛等同,並且開闢了天賦神通!但袁飛乃是實打實的從有人一界經過雷電洗煉證道踏入這一界的人物,而這幾個脫胎境界的修士卻是以元嬰初期或者後期的身份被天山老祖飛昇之時一同帶到這一界的。 他們的根底照著袁飛還是要差上一截,即便開啟了天賦神通也並未將天賦神通修煉出什麼境界了,所以真正比較起來修為對著袁飛還要差上少許。袁飛以往只覺得開闢了天賦神通的修士極厲害,但是時間久了卻知道天賦神通固然了得但也要慢慢修煉,僅僅是開啟了天賦神通的話也就是比普通的神通修為略微厲害一些罷了! 更何況袁飛剛剛吞噬掉兩個脫胎期的修士,雖然袁飛還沒有時間將他們所化的狂暴的力量演化成為自己所需,和身體經脈融合,但卻可以借助這股力量施展一些神通。 袁飛雙手一擎,便即將身前的空間猛然撕裂,拉開一道空間障壁,將兩名被困住的修士盡皆裝進了空間之中。 這一次的空間障壁乃是袁飛借助脫胎修士的力量施展出來,消耗了一名脫胎修士的全部力量的三成左右,是以此次的空間障壁凝厚無比,這兩名修士神通施展一時間也衝不出來。 遠處那八名修士已經追了上來,距離不過里許而已,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來言里許距離眨眼就到,袁飛也不敢托大,使得自己被八名修士圍困,是以才會急忙耗費大量的修為以空間之力將兩名修士罩住準備打包帶走慢慢嚼吃。 隨即袁飛念頭一動,那五十餘隻變種貪噬蟲齊齊噴出一道冰凌凍氣,憑空冰凍出一道厚厚的冰壁,袁飛看也不看這冰壁,收了變種貪噬蟲轉身就走。 幾乎是袁飛前腳剛走後面的冰壁便卡卡破碎,瞬即被數件法寶破碎成無數粉渣四處飛濺。 這八名修士已經追了上來,他們遁速比不得剛才那四名修士,是以只看到袁飛一下收了兩名同伴,並未看到另外兩名同伴被袁飛出手滅殺之事,只當是袁飛以同樣手段困住了其他兩名修士。 其中為首的那長鬚修士開口喝道:「賈仁速速束手就擒,交出天賦源泉和美人魚,再叩頭認錯,我可以在老祖面前保你一條性命,能夠來到這神魔一界,修行不易,你莫要自悟!」 袁飛在前卻並不答話,反倒是身形飛遁的有些飄忽,好似受傷了一般,這長鬚修士冷哼一聲道:「不識抬舉,不過他雖然困住了四人,卻也一定付出不小的代價,別看他現在飛得迅速,咱們只要緊緊叼著他的尾巴,累也把他累死!他所仰仗的不過是那些怪鳥罷了,那些噴冰怪鳥出其不意的話或者還有攻擊力,但只要咱們小心在意,那些怪鳥的凍氣根本傷不了咱們。」 其他幾名修士盡皆稱是。 就在此時袁飛那邊身形一晃竟然朝著地面直直的墜落下去,看樣子似乎是筋疲力盡駕馭不了遁光了一般。 幾名修士不由得大喜,那長鬚修士一聲長笑,引著他們遁速加快朝著袁飛追去。 袁飛在快要落地之時突然張口一噴,噴出好大一片精血,這精血當空一滾便即化為一個袁飛出來,袁飛便即由一化二,變成了兩個。 緊接著兩個袁飛便即一起墜入土中,施展起土遁之術,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遊走。 那長鬚修士冷笑一聲道:「彫蟲小技!」隨即一對瞪得溜圓的大眼睛陡然綻放光明,朝著地面射去。這乃是這長鬚修士的天賦神通,專門窺破萬千奧妙。 被這光明一照地面上的土壤瞬即變得透明起來,將在地下潛行的兩個袁飛看個分明。 不過隨即這長鬚修士便面上表情微微一僵,因為他所看到的兩名修士都不是真的,都是一團血氣所化,雖然這血氣的應用手段很高明,甚至連內臟血脈都模擬的分毫不差,但這長鬚修士的天賦神通就是比照糾藍神光也不差分毫,是以完全可以窺穿袁飛施展出來的陽血人偶的手段。 這修士隨即放目四望,目光在地面上遊走卻並未發現異常,隨即長鬚修士冷笑一聲,重新看向那兩個在地下急速遁走的袁飛。 果不其然,長鬚修士的目光果然發現這兩個陽血人偶之中的一個有些古怪,兩者雖然一模一樣,但之間還是有著一絲細微差別,一個更加凝實,而另一個總是有些虛虛不實並且血氣在不斷發散。 這小子在故弄玄虛,玩假作真真作假的小手段!兩個裡面一定有一個是真的! 長鬚修士立時做出判斷,隨即手指一點,他們八個修士便即分成兩隊,分頭去追陽血人偶。 半晌之後,在他們分開之處的地下極深處一個虛虛的影子逐漸浮起,一直破開地面升了上來。 正是目光閃爍的袁飛。 袁飛選了那有目力神通的長鬚修士一夥便即悄無聲息的尾隨了上去。 袁飛方才在施展遁術鑽進地面的一瞬間,再次噴出了一個陽血人偶,趁著旁人沒想到他會施展遁術地行而打了這麼一個時間差,待到那長鬚修士放出目力神通之時袁飛已經潛入了地下深處,並且施展匿字法決收斂了全身所有氣息,藏匿起來一動不動。 袁飛故意在陽血人偶身上留下一道不是很明顯的破綻,那長鬚修士果然中計,其實這長鬚修士的目力神通絕非等閒,若是他定下心來繼續用目力神通掃蕩片刻或許就能夠發現袁飛,可惜這長鬚修士也是胸中有些狡詐之人,以己度人覺得袁飛定然是在施展真作假時假亦真的詭計,是以這才將兩個陽血人偶之間的細微差距當成是破綻,分頭追了下去。 面對這些脫胎修士袁飛心中根本沒有絲毫恐懼,袁飛也絕對不是什麼慈善之輩,既然是他們主動來招惹他袁飛,袁飛也變絕不客氣! 他此時所想的就是怎麼能夠將剩下的八個修士徹底吞噬掉,即便是自己抵敵不過這些脫胎修士,大不了便將喪柩等人放出來,大可以和他們爭鬥一番,即便退一萬步講袁飛他們都敵不過八名修士袁飛手中還有被神魔祭煉了十萬年的脫世之寶,這件寶貝袁飛雖然不知道他是真寶還是天寶,但卻肯定已經不是普通的法寶,至少袁飛肯定自己的脫世之寶一旦運轉起來,這些修士沒有一個能夠留得住他。 至於那兩個被袁飛鎖困在空間障壁之中的脫胎修士,袁飛也不去理會,倒不是袁飛對自己打造的空間有信心能夠完全將兩名脫胎修士困死,而是袁飛已經將嚼吃了一名脫胎修士的噬嬰吞輪洞演化為饕餮巨獸放進了空間之內,那饕餮巨獸什麼都能吞噬,任何攻擊對他都沒什麼作用,反倒會成為饕餮巨獸的美食,此時已經將兩個修士逼迫的快要到了絕境之中。 袁飛依舊掐著匿字法決遠遠地綴著那長鬚一行四個修士一路狂奔下去。 大約一刻鐘之後,袁飛約略算計時間,陽血人偶應該已經消耗了不少精血之氣,估計快要露出破綻了。 果然他的念頭剛剛升起,前面的長鬚修士一行猛然定在空中,突然棄了陽血人偶折轉回來。 袁飛目光一冷,心叫一聲好,也不再躲閃,而是猛然一起身形朝著他們迎了上去。 袁飛現在沒什麼時間耍弄詭計暗算他們,要知道另外一方的陽血人偶雖然比長鬚修士追尋的凝煉一些,能夠多堅持一會,但卻也多堅持不了多久,袁飛尾隨這些修士飛遁了一刻鐘,也就是說明另外的那四名修士在發現自己追尋的乃是個假貨之後在兩刻鐘的時間之內會趕到這裡來。 袁飛只有兩刻鐘的時間來對付眼前這四名脫胎修士,並且還得叫他們不能往回飛遁去和另外的四名修士匯合,不然兩刻鐘的時間還要縮短。 袁飛倒也不是魯莽,他心中方才也有過一番算計,同時對付四名脫胎修士已經是他的極限,再多一個都恐怕會使得他敗北。 長鬚修士一行猛然見到袁飛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俱是一愣,長鬚修士此時多少明白自己中計了,便要開口找個場面。 袁飛哪有時間和他廢話?袍袖一翻,便即將那五十餘隻變種貪噬蟲所化鳥雀放出,恰恰與此同時袍袖之內的空間障壁困住的兩名苦苦掙扎的脫胎修士也終於被饕餮巨獸一口嚼吃掉,一股股的精純真氣好似大海澎湃一般的朝著袁飛的經脈之內灌注。 袁飛此時便感覺自己好似墜入了暴風凜冽的大海之中,葉片一般的隨著咆哮的海浪起起伏伏,這巨大的海浪隨時隨地想要將他淹沒其中,叫他永遠都不能再浮現出來,但袁飛總是咬著牙關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從海浪的浪頭上鑽出來。 袁飛好似被一分為二,一個在和驚濤駭浪搏擊另外一個則一臉平靜無波的面對著眼前的四名修士。 四名修士陡然感覺到袁飛身上的氣勢突然變得茁壯起來,沸騰起來,甚至都影響到了身邊的空間,使得空間變得扭曲起來。 難道這黃臉漢子一直都在隱藏修為?此時這四名修士面上不由得都露出幾分慎重神情。 袁飛的身體隨著巨大的真元不斷灌注,也開始緩緩膨脹起來,週身毛孔猛然張合,噴出一道道的充滿純粹真元的氣息,這些都是袁飛身體因承受不住巨大的真元灌注而自行排放出來緩解壓力的,袁飛心頭雖然大覺浪費卻也無可奈何,隨即袁飛心中一動,念頭引動下那五十餘隻變種貪噬蟲猛然掉頭不去攻擊那四名修士,而是一頭扎進袁飛毛孔之中噴出的真元內,不知道這些變種貪噬蟲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也有了幾分吸攝之力,竟然開始張口吞吃這些純粹的真元之力,隨著吞吃真元的增多,這些鳥雀的身形都開始一點點的膨脹起來! 袁飛也是突然想起當初這些鳥雀還是毛毛蟲模樣之時便是靠著吸收那兩名脫胎修士的攻擊之力,從而破開外殼化為現在這般模樣的。沒想到這些變種貪噬蟲竟然真的具有這般能為。 那四名修士見袁飛來得氣勢洶洶,但此時卻一動不動的定在那裡,渾身釋放出滾滾精純真元,各個都覺心中納悶,摸不清袁飛的底細,一時間倒也不敢妄動。 為首的那長鬚修士略微凝思,隨即手掌之間便多出一團五色神光,朝著袁飛便即投擲過來。 這五色神光乃是這長鬚修士的成名之技,內中蘊含金木水火土五種威能,彼此滋潤相生,可以自行壯大,若是要攻擊敵人便可以彼此相剋從而產生絕大的爆炸侵伐之力,威力絕非等閒。 袁飛竟然不躲不避,任由五色神光靠近,那長鬚修士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喜,他這五色神光光看外表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威力,但實際上卻蘊含著極大地侵伐之力,五種元素彼此相剋之力非同小可,若是被這五色神光正面轟中就是入滅修士的護身光氣也能被炸碎!對付脫胎修士就更不用說了,至少也能將眼前這個黃臉漢子炸成漫天碎塊! 就在五色神光快要接近袁飛的時候,一聲飢腸轆轆的肚子鳴叫之聲不知從何處響起,便好似是天空之中響起的悶雷一般。 一團漆黑的陰影從袁飛身上猛然竄出,一口便將那五色神光吞沒,五色神光連半點聲響都未發出便即和長鬚修士斷開了聯繫。 長鬚修士不由得一愣,隨即便看到眼前一黑,一頭漆黑碩大的堪比小山一般的饕餮巨獸正瞪著一雙火紅的眼睛注視著他們! 這饕餮巨獸面目猙獰,週身全是由無數的漆黑漩渦構成,看上去威風凜凜,聲威極大! 雖然這饕餮巨獸剛剛吞吃了三名脫胎修士,但肚中的飢餓之意卻越演越烈,饕餮之屬本就是越吃越餓的存在,吃得越多肚腹越餓,貪婪成性便是這東西的代名詞。 最重要的是這饕餮巨獸似乎已經開啟了靈識,一雙巨眼之中有了幾分靈動,再非是以往那般的渾濁模樣! 袁飛此時便隱身於饕餮巨獸的頭部,透過饕餮巨獸的一對燈籠大眼注視著眼前的四名修士。 袁飛頭一次有種和饕餮巨獸合二為一的感覺,這頭饕餮巨獸果然已經開啟了一線神識,這本來是袁飛在有人一界之中最害怕的事情,但是袁飛證道到了這神魔一界修為大增之後卻並不在有這方面的擔憂,雖然此是饕餮巨獸的那股貪婪意念在一刻不停地侵蝕撻伐著他,不過袁飛乃是證道境界,一顆道心已經熔煉得再無破綻,是以念頭一動便將這些貪婪之意斬殺。 那四名修士顯然也察覺出這饕餮巨獸的厲害,雖然不知道袁飛究竟是施展了什麼神通手段竟然幻化出這麼一頭極古凶獸來,但這神魔一界本就是無數界位的最頂尖修士匯聚之地,各種奇妙神通手段層出不窮,他們也是見怪不怪,不以為意,不過他們倒也絕不會大意,全都祭起自己最得意的神通朝著饕餮巨獸轟擊過來。 這四名修士盡皆是脫胎境界,雖然脫胎修士在這一界依舊是墊底的修為,但是此時一同出手倒也顯現出一番不凡的氣勢來。 不過他們放出的神通也好,法寶也罷,全都被饕餮巨獸張嘴嚼吃,一股股純粹的真元不停地注入袁飛體內,即便是袁飛的經過雷氣生機之力焙煉的元嬰之體也都有些承受不住了,隨即袁飛將自己的肉身放了出來,袁飛的肉身進入神魔一界之後便即藏在元嬰身軀之內,免得被人發現他是術法殺神派傳人的身份。 有了袁飛肉身的共同吸納,袁飛的元嬰之體不由得感到壓力一鬆,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四名修士身上。 第七百六十二章 我有鯤鵬 袁飛只覺自身有一股股的精純真元淤塞於經脈之中不噴發出來便不舒爽。 是以目光灼灼的瞪向四名脫胎修士。 這四名脫胎修士眼見著自己的各種手段落在這饕餮巨獸面前連個漣漪都擊打不出來,全被饕餮巨獸吃干抹淨,也是各自驚心,隨即都想起了這饕餮巨獸在極古之時究竟意味著什麼,要知道極古之時饕餮巨獸可是連宙宇都可以一口吞吃的,更是只有腦袋沒有屁股,只吃不拉貪婪無厭的存在,而且是越吃越餓永遠都無法滿足。 是以四名修士都明白過來,對付這巨獸饕餮不能一味狂轟,不然等於是自己送了美食給這饕餮入口。 這四名修士雖然不是自行證道的修士,但在這都黃一界能夠憑借苦修將修為一步步從末流境界抬升到脫胎之境也是極難得,兼且也都是在原本一界之中縱橫天下的人物,要說手段自然也有不少。 是以,其中一個身穿黃袍臉有黃須的修士猛然張嘴,噴吐出一塊被一股土黃色的煙氣包裹的玉牌來,這玉牌瞬即淹沒在不停漲大的土黃煙氣之內,這煙氣一出便即迅速分化,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最後化為一十六道黃濛濛的煙氣,朝著饕餮巨獸便即襲去。 袁飛敏銳的察覺這一十六道煙氣大有文章,但世間道法千萬他也不能肯定這煙氣究竟有什麼用處,袁飛正待吩咐饕餮巨獸約略後退,哪知道此時的饕餮巨獸雖然靈智並未完全開啟,但是那股產自鴻蒙的本性卻也已經衍生出少許,見到吃食便即一口吞下,根本不去在意究竟被吞的是什麼東西。 袁飛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制止這饕餮巨獸,這巨獸已經張開漆黑巨口一口將這些煙氣吞吸了進去。 隨即袁飛便感到饕餮巨獸口中漩渦之中的一十八道煙氣陡然翻滾起來,並且彼此之間生出一股凝合之力,在饕餮巨獸的嘴中的巨大吸力之下竟然拼合在一處,並且開始扭動掙扎,不片刻時間便聽聞饕餮巨獸嘴中傳來一聲震天也似的鳥啼,那一十八道土黃煙氣竟然凝聚出一隻巨鳥來。 就見這巨鳥一出便雙翅一振,竟然一下便從饕餮巨獸的獸口吸力之中掙脫出來。並且還一震翅將饕餮巨獸打了一個觔斗,翻滾了一圈這才固住身形。 就見這巨鳥從饕餮獸口之中鑽出,隨即身形便漲大起來,不片刻之間便漲大到不知幾十里長短,當空振翅便是一道道狂暴的驟風。 鯤鵬! 袁飛一眼便看出來這鳥的來歷,鯤鵬巨鳥和饕餮巨獸一般都是極古之時的凶獸,鯤鵬和饕餮彼此之間雖然各有領地不曾爭鬥過,但都是極為難纏的角色,據說鯤鵬巨鳥雙翅一展便是數十萬里之遙,一聲鳴啼便可洞穿宙宇兩界! 袁飛施展出來的饕餮巨獸雖然威力不俗,但畢竟還不是真正的饕餮,沒有那種鯨吞宙宇般的氣度,不能一口將這饕餮吞吃入腹。 不過袁飛卻感受到與自己合二為一的饕餮巨獸所發出的那種興奮之意,饕餮巨獸肚腹之中腸鳴隆隆,比剛才尤甚,顯然是看到這只鯤鵬大鳥食指大動。 那黃眉修士一縱身便攜上了鯤鵬後背,長笑道:「賈仁你有饕餮我有鯤鵬,正是時候叫他們兩個分出個勝負來!」 黃眉修士腳下的鯤鵬似乎在應和黃眉,雙翅一振,便掀起一道道凜冽罡風,朝著袁飛的饕餮巨獸猛刮過來。 這饕餮巨獸被激起了鴻蒙之始時的凶性,身軀搖晃,緊接著身上的漆黑漩渦越來越多,身軀也隨著這漆黑漩渦的增多而暴漲起來。 袁飛就覺那澎湃的匯入自己肉身和元嬰身軀之內的精純元氣一滯,竟然開始倒流起來。 袁飛心中悚然一驚,知道這是這饕餮巨獸想要變化得更大和這鯤鵬爭鬥,所以才會無限制的索取,甚至索取到他這個主人身上來。若是不加制止甚至有可能會將他的真元吸乾。 袁飛念頭一動,便止住了灌注進身軀之內的精純之氣的外流,畢竟這饕餮巨獸還是袁飛執掌,即便生出些許靈識卻依舊還要聽從袁飛指揮。 這饕餮巨獸還在變化,但那鯤鵬掀起的罡風已經到了近前,袁飛手指一點,正在袁飛身旁一片真元氣息之中吞吃真元不休的變種貪噬蟲,立時各個張嘴,噴出一根根冰凌來。 此時這些變種貪噬蟲吞吃了大量的精純元氣,身形變得好似水缸一般,所放出的冰凌比以前也大了三倍不止,上面的凍氣已經變成了深藍色,所過之處將空中的空氣都凝凍起來,遠遠看去就好似數百道冰柱從饕餮巨獸嘴中迸出延伸出去一般。 這數百道冰凌一下便和那罡風撞在一處,隨即罡風便被這些冰凌上的凍氣凝凍住,變成一道高百餘丈寬十餘里的冰牆,再難前進一步。 此時的饕餮巨獸身形暴漲三倍,但是和鯤鵬比較起來還是差上許多,看上去就好似獅子面前的土狗一般,這饕餮巨獸沒了真元供給,一雙血紅的大眼立時一轉朝著那三名修士望去。 隨即身形一動朝著長鬚修士為首的三名修士猛衝過去,顯然是打算吃些開胃的小菜好增長力氣,然後再和鯤鵬爭鬥! 袁飛此時將肉身重新收回元嬰之內,見這饕餮巨獸用不著自己指引,便可自行爭鬥,便也暫時不去管它,而是開始引導身體之內的澎湃真元遊走竅穴之間,好盡快將儲存在身體之中的這些真元煉化,不然一會若是長時間爭鬥,這些看似安分的真元定然要生出事端來! 袁飛一步步的按照《盜經》功法引走真元,一邊將其在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之中駐留,一邊不停地將其轉化,充斥進自己的修為之中,這一番煉化不僅僅是要將元嬰體內的真元煉化,還要將肉身之中存儲的真元煉化掉,袁飛一股念頭分為兩條,分別運使倒也並不覺得吃力,畢竟無論是他的元嬰身軀還是肉身都自成體系,只需要一道念頭便能自行運轉。 漸漸地袁飛便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好似肉身和元嬰之軀已經開始融合,不似之前那般還要分出彼此來,經過這許多真元的灌注和袁飛一道念頭化分兩端的引導,肉身和元嬰之軀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聯繫起來,最開始肉身和元嬰之軀之間的呼吸韻律還彼此涇渭分明,但是隨著這些真元的運轉,袁飛的肉身和元嬰之軀彼此之間的呼吸竟慢慢的協調一致,最後一呼一吸之間沒有半點差距,就在此時袁飛感覺自己的兩具身軀竟然已經完全重合為一,也就是在此時袁飛突然感到自身修為直線飆漲,他好似變成了一個風箏,被狂風捲起,直上九霄! 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之間的事情,這種兩具身軀重合為一的感覺產生的同時也便崩塌,袁飛激靈一下醒轉過來,念頭也一下從兩具身軀之內蹦了出來。 袁飛的兩具身軀此時盡皆是大汗淋漓。 方纔那一剎那之間的修為飆升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誘人,那種修為直上雲霄的感覺使得袁飛目光一凝,不顧一切的再次將神念一沉重新溝通起兩具身軀。外面的什麼鯤鵬饕餮鬥法,什麼泰山老祖,什麼酒三爺此時盡皆化為烏有,袁飛理都懶得去理會! 這一次袁飛依舊循著方纔的方法將一道念頭分化兩端,引導兩具軀體之內的真元按照《盜經》功法遊走週身竅穴,隨著兩具身軀的呼吸漸趨一致,袁飛果然又漸漸的開始生出兩具肉身凝為一體的感覺,隨後又到了那合二為一之處,袁飛再次感到一身修為直線上升,平地升起直奔九霄,但這感覺也就是一瞬,隨即便崩塌,將袁飛重新打回原本的狀態! 這一次袁飛就覺兩具身軀疲憊異常,簡直比和脫胎修士大戰一場還要疲憊,不光是肉身疲憊,而是身心俱疲!這種發自道心之內的疲憊袁飛已經許久未曾感受到了。 也正是這種疲憊使得袁飛此時知道這種肉身和元嬰之軀合二為一還有許多關節他沒有搞清楚,若是繼續強行融合,恐怕非但不會有利反倒會成為大害,使得元嬰之軀和肉身玉石俱焚,袁飛深吸一口氣,暫時不去理會方纔的修為拔升之事,略微存神內視,便即感覺自己的修為又有增長,雖然增長的數量依舊不是很多,最多也只有一成左右,但在這神魔一界修為能夠有一絲一毫的增長都是一件大喜事,袁飛也不是貪多之輩,將自身修為略微運轉,將增長的這一成修為運轉圓融,也藉著這個機會將元嬰之軀和肉身的疲乏洗煉一空。 袁飛的念頭醒來之時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被饕餮追逐的三名修士現在僅剩下一個長鬚修士還在苦苦掙扎,那鯤鵬巨鳥幾番想要接應他上鳥背卻都無功而返。 袁飛約略和饕餮溝通,便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念頭沉入元嬰和肉身之間已經有一炷香時間,這段時間之中饕餮巨獸先後吞吃了兩個脫胎修士,這兩個脫胎修士的修為是半點都未曾給袁飛,全都被饕餮巨獸截留下來用於增大身軀,此時的饕餮巨獸的身軀已經比剛才又增大了五倍,已經約略能夠在鯤鵬面前站住根腳,不會再被鯤鵬一振翅便打個跟斗了! 第七百六十三章 夭夭追來 袁飛這饕餮巨獸靈識未全開啟,心中只有一番本能的魯莽性子,但也是這魯莽性子幫忙,使得它認準了一個食物便即狠追下去,不論那鯤鵬如何幹擾,他就是緊緊輟著那長鬚修士不放,任憑那鯤鵬如何施展爪牙神通,就是不松半口氣,饕餮巨獸本就了得,兼之渾身上下全是由漆黑的漩渦構成,每一個漩渦就是一個噬嬰吞輪洞,那鯤鵬雖然爪尖嘴利,但是叨抓在饕餮身上非但傷害不得這饕餮,還被其吸攝了不少真元過去,一時間也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 這饕餮靠著一股悍勇和魯莽吞吃了兩名修士,此時也將那長鬚修士逼迫得狼狽不堪,袁飛沒什麼時間去知道饕餮追逐這些修士的具體經過,但看這長鬚修士的狼狽樣子也知道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他吃了多少苦頭。 袁飛神念恢復,此時便開始嘗試操縱這饕餮巨獸,幸好這巨獸所產生的靈識還不足以使得他掙脫袁飛的神念束縛,袁飛略微操控便從這饕餮巨獸的本能神念之下取回了控制權,當然,這其中也有袁飛修為再次增長控制力也增長了一成的緣由在內。 有了袁飛的操控,那長鬚修士便萬事休矣,本來饕餮巨獸就是靠著本能去追襲長鬚修士,從來都是仗著壯碩身子橫衝,直撞直來直去,沒什麼手段。 如此一來那長鬚修士便有許多手段可以和饕餮大獸周旋,甚至謀劃如何反擊,甚至以為那個叫賈仁的黃臉漢子也不過如此,這麼好好的一尊饕餮大獸落在他的手中簡直是暴遣天物,待到我將賈仁殺了,將這饕餮收入手中,鬥起法來就是入滅修士或許都能鬥一鬥! 這些念頭剛在這長鬚修士腦海之中轉動幾圈,還未想到具體的付諸實踐的手段,滅頂之災便已經到來! 袁飛的作戰經驗何其豐富,引動那五十餘隻化為鳥雀的變種貪噬蟲,放出近百道冰凌,憑空構築了一道道冰壁,幾個彎轉便將這長鬚修士堵住,饕餮巨獸此時已經漲大到了身長數里的地步,大嘴一張,吸力橫生,嘴中的漩渦猛然旋轉起來,那長鬚修士嗚哇一聲怪叫,便被憑空攝起,在空中旋轉著便朝著饕餮巨獸嘴中飛去。 這長鬚修士也有幾分手段,雙目猛然綻放出兩道極光,這兩道光芒一出便好似兩根柱子一般牢牢勾著地面和饕餮巨獸的吸力相抗衡。 這長鬚修士的雙目便是天賦神通的所在,也確實不凡,已經被其修煉出一份境界來,若是就這麼和饕餮巨獸口中吸力對持的話,或許這長鬚修士能夠支撐一炷香的時間,足以等到那黃眉妖道駕馭鯤鵬來救他十次八次,但是他並不是和一個人在戰鬥,袁飛身形一動便從饕餮巨獸的腦部鑽出,一抬手放出那五十餘隻變種貪噬蟲去斗那鯤鵬,自己卻探手憑空一拉,將八萬障門來開一道,隨即身形一閃鑽進其中,下一刻這長鬚修士雙目之中紅光一閃,一道障門在他的眼前拉開。 就在這修士詫異之時,一個叫他魂飛魄散的面孔從那障門之中鑽出。 不用問,正是袁飛! 袁飛的手掌輕輕的搭在這位被饕餮巨獸攝在空中動彈不得的長鬚修士的胸口,安慰道:「放心,沒有半點痛苦!」 說著勁力一收,納氣歸元之術猛然運轉起來,這長鬚修士的身軀瞬即縮小枯萎,片刻之後便化為一片飛灰被饕餮巨獸吸進嘴中,饕餮巨獸似乎也不耐吃這些毫無營養的灰渣,一連打了三四個噴嚏,才將這些灰渣吐出。 而袁飛已經再次從饕餮巨獸的腦袋上的障門之內回歸,一邊鎮壓吸納來的滾滾真元,一邊舉頭望向那只遮天般的鯤鵬! 袁飛之所以不叫饕餮巨獸吞吃那名長鬚修士,而是自己動手就是怕這饕餮巨獸吞吃太多,神識一開尾大不掉,甚至轉過頭來先將自己這個主人嚼吃果腹,畢竟饕餮這凶獸惡名昭彰,又是極古之時天地初開的產物,心中不存半點善念道理。袁飛還沒有自大的認為憑著自己的修為真個能夠控制得住一頭開啟了神念靈識的饕餮。 這鯤鵬巨鳥也十分了得,不過袁飛也看出來了,那操控這巨鳥的黃眉修士顯然駕馭不了這鯤鵬巨鳥,雖然這鯤鵬巨鳥似乎是沒有靈識的樣子,但是袁飛能夠感覺出來那黃眉修士操控下的鯤鵬巨鳥運轉起來大不靈活,至於為何如此袁飛一時倒也想不清楚。 袁飛眼見這鯤鵬和饕餮之戰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便即將一道向著西南而走的念頭打入饕餮巨獸的本能念頭之中,隨即身形一沉重新潛進饕餮的腦海之處,開始煉化方才吸攝來的長鬚修士的畢生修為。 饕餮巨獸果然在和那鯤鵬爭鬥之時開始朝著西南遁走,那黃眉修士屢次想要放棄追逐饕餮去和其他四名修士匯合,但他剛要離開,那饕餮便即挑釁一番,最終那鯤鵬鳥被饕餮引逗得不得不隨著他一路朝著西南奔下去。 他們一路爭鬥下去不多時,遠處的天空便閃爍起五道遁光,顯然是那一隊四名修士發現自己追逐的賈仁乃是假貨,是以急急趕來和長鬚修士一行匯合。 而另外的一道小小遁光則是夭夭這個面目之中帶著一絲陰寒冰冷的小女孩,夭夭放出的百餘隻冰寒飛鳥被袁飛的貪噬蟲吞吃的剎那,夭夭便即感知到了,是以急急追來,沒有追上袁飛和長鬚修士一行卻尋到了另外的四名修士,是以便和他們一同前來,尋找袁飛。 他們來到饕餮與鯤鵬爭鬥之處,見到方圓百里一片狼藉,並且還朝著看不見的遠處延伸過去,不由得各個心驚,就是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夭夭也都留露出一絲震驚,鼻端輕嗅幾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開口問道:「那四人身上可是操控有什麼奇異的鳥獸之屬?」 其他四名修士對這夭夭半分好感也無,因為這夭夭面目冰冷不說,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開口言語便盡皆是些命令之言,想他們四個當初也是縱橫一界的人物,到了神魔一界靠著勤懇修煉和一些機緣也將修為從末流境界提升到了脫胎的境界,心中自然都有幾分傲氣,泰山老祖使喚他們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被夭夭這麼個小娃娃使喚來去卻心中如何都不能平衡。 夭夭見自己問話其他幾人盡皆不答,便即小小眉頭微微一簇,再次問了一遍。 這四個修士之中終究有人知道這夭夭不易過深得罪,開口道:「黃眉妖道新近得到一道金牌,據說可以從那金牌之中放出一隻鯤鵬大鳥,至於這大鳥的威力如何便不知了,黃眉妖道並未演示過!」 在這一界,修士之間一般都藏著掖著,只有那些同門同派的從一界之中一起踏入神魔一界的修士才會彼此透漏一些,畢竟這些修士同氣連枝,這都黃一界固然貧瘠,但同門之中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彼此爭奪、法寶之事,同門相殘在任何時候都是被各個門派嚴厲禁止的。 夭夭聽聞黃眉妖道能夠放出一頭鯤鵬巨鳥來心中立時便是一動,念頭轉動之間便產生了許多心思。 她所修法術乃是一門極其故老的驅獸法門,靠著這法門她可以收攏天下靈禽靈獸,在這些靈禽靈獸身軀之內植入一道種子神念,並借助這些靈禽靈獸來修煉道法。 這些靈禽靈獸修煉增長一份,便會帶動她的修為增長一分,收集的靈禽靈獸越多,品級越高她的修為速度便越快!這也正是她年紀輕輕便能夠踏足神魔一界的原因,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本身天賦迥異常人,又在一個空間之內經歷了生死輪迴不知道多少次,將一顆道心打磨得圓融如一,如此這般修為和道心一同成長從而踏足神魔一界。 一進入神魔一界,夭夭便發現她收斂的靈禽靈獸無論如何修煉都無法再助長她的修為增進一分,使得她生出了在這神魔一界找些禽鳥靈獸來幫助自家修煉的念頭。 可惜她命不好,來的竟然是都黃一界,這一片世界荒瘠無比,莫說靈鳥靈獸就是原本在這一界的原住民也都被擒抓得差不多了,要想找一隻靈禽靈獸簡直比登天還難。 其他修士倒是手中也有,但那些靈禽靈獸都是那些修士從各自的界位之中帶來的,自然全都珍惜無比,根本不可能輕易與人,而且即便她得到了尋常靈獸靈禽恐怕也沒什麼用處,要說靈禽靈獸她的獸囊鳥袋之中要多少有多少,夭夭認為,只有神魔一界原生的靈禽靈獸才能在修煉之時幫助她提升修為。 是以,她趕巧不巧的來到了都黃一界,這使得夭夭鬱悶了很長時間,此時一聽說那黃眉妖道竟然有一頭極古凶禽鯤鵬巨鳥,心中立時火熱起來,雖然不方便當面搶奪,但如鯤鵬這般的東西對她修為定然大有好處,她總也要想辦法弄到手裡! 第七百六十四章 鯤鵬金令 夭夭心中打定主意,不禁也有幾分喜悅,隨即又微微皺眉,因為從爭鬥痕跡來看,除了那鯤鵬巨鳥之外,還應該有一頭什麼凶獸在和其爭鬥,能夠和極古鯤鵬爭鬥的凶獸會是什麼?夭夭雖然對於靈禽靈獸深有瞭解,但卻也不可能靠著爭鬥痕跡便看出來和鯤鵬相鬥的是饕餮這種早就被逐出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的極古大獸。況且饕餮爭鬥起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痕跡,他既不噴吐光焰神通,也不靠嘴尖爪利,憑仗的全是一股吞噬之力。 夭夭目光順著兩隻凶獸一路爭鬥的痕跡望去,想了想什麼,從鳥袋之中取出一隻灰不溜秋的鳥雀,以一道真元附在這鳥雀的雙翅之上,口中啾啾兩聲,似乎是在和這鳥雀說些什麼,隨即抬手放飛。 這鳥雀當空盤旋一周,辨明方向,便徑直朝著他們的東北方向飛去。顯然這是一隻用以溝通信息的靈禽。 放飛了靈禽,夭夭身形一動當先追了上去,眼尾都未曾看那四個修士一眼!更沒有招呼他們一同前往。 三山一脈的四位修士對視一眼,本來他們見到饕餮和鯤鵬爭鬥的不堪場面已經開始準備退回去和泰山老祖匯和,畢竟從這爭鬥場面來看他們幾個已經不大能夠插手其中,但是見到夭夭竟然半點猶豫都沒有的追下去,最開始幾人還心中存了幸災樂禍的念頭! 但是轉念之間他們才想起來,這夭夭手中還有一隻煞氣外露境界的黑羽烏鴉,單這一隻巨妖便足以和入滅的修士爭鬥,雖然不一定就真的能夠戰勝入滅修士,但卻也已經基本可以立於不敗境界,不管怎麼說妖獸的煞氣外露的境界也要比修士的入滅境界要高上一層! 可以說此時的夭夭雖然剛剛進入神魔一界甚至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但就其神通手段來說已經是入滅那個層次了。 此時這四名修士心中都不由得生出幾分畏懼來,想起方纔他們若是在夭夭問了第二遍的情況下問題依舊不回答她的問題的話,那夭夭是不是便會將他們拿來去餵那巨妖?他們一直都看這夭夭還是十三四歲的娃娃模樣,便不大看得起她,只是怨憎她言語無禮,卻忽視了夭夭的真實實力,即便夭夭不仰仗泰山老祖,依舊不是他們這些修士能夠抗衡的存在。 四個修士略微商量了一下,隨即決定繼續追著夭夭行進,畢竟若是泰山老祖知道夭夭獨自去追敵,而他們卻怯戰逃了回去,怎麼都不是能夠胡混過去的事情。 更何況他們前面有一個媲美入滅修士的夭夭在,他們或許根本不必出手,只要遠遠綴在後面便可,也沒什麼危險可言。是以四人又略微等待片刻才動身去追夭夭。 四人打定主意就在後面打醬油,是以速度不快,逕直飛了一天一夜,依舊追不上前面的夭夭! 四人正飛遁之間,突然感到身後有一道道氣息正急速朝著他們這邊飛來,四人心中都是一驚,身後的氣息不下百道,雖然這百道修士的修為都不過是末流的境界甚至有些氣息雜亂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境界,但數量這麼多的修士也不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 要知道這裡乃是都黃荒野,陌生的修士見面或許就要分出生死,互相掠奪對方的財物乃是極為平常的事情,物慾橫流的城池世界使得修士之間的關係敗壞到了一定程度! 他們四個可不想被人群毆致死,是以四名修士連忙身形一降,仗著自己的神念比身後那些修士要強橫,能夠提前感知身後的那些末流修士,而那些末流修士卻不能夠感知到他們,墜下身形施展遁術潛入平整得好似尺子刮過一般的地面之下藏匿起來。 片刻之後便有百十個修士或從地面,或當空飆來,在前面帶路的竟然是夭夭放出去的那只灰不溜秋的鳥雀,就見這鳥雀飛遁速度極快,也看不清他的身形,只是一震翅便是數里距離,神異非常。 而這鳥雀身後尾隨著百十個修士,這些修士修為雖然不高其中小半都是末流修為,還有一些明顯是結丹修士新進入這一界連末流的修為都不夠,但是他們卻各個駕馭了或鳥或獸速度竟然不遜於那些末流修士,一路緊緊地追著夭夭的前行路線狂飆而過。 其中甚至有幾名修士所駕馭的靈獸靈禽發現了這四名修士的藏身之處,不過這些修士只是看了他們藏身之處一眼,隨即便急急遁走,根本未曾停留片刻! 半晌之後,四名修士才從土中鑽出來,一個個臉色灰敗,這才想起來,證道修士證道之後都會攜著原本的門人弟子一同來到這神魔一界,顯然剛才飛過去的便是夭夭的門人弟子,雖然這些門人弟子修為還不怎麼樣,但是他們盡皆有駕馭靈禽靈獸的手段,這些靈禽靈獸卻各個修為不差,雖然比不上脫胎修士,但卻也不一定就遜於末流修士。他們還是剛剛進入這一界,假以時日說不定還會有一番發展。 此時這四人才終於明白泰山老祖為何這麼上心自己的這麼一個孫輩,原來除了親情之外,夭夭掌握著這麼一股勢力,若是能夠將其併入三山一脈之中,假以時日這些修士有些進境之後,三山一脈立時便會成為摩天城中最大的一股勢力,甚至有可能將其他門派逐出城去…… 這四人一直都將夭夭的娃娃模樣看在眼中,不將其當成是什麼人物,此時才想起這些,別看夭夭年紀幼小,在她所來那一界卻也是一派掌門,甚至是一界至尊。 想到這裡這四個修士各個頭皮上冒出冷汗,慶幸自己沒有過多的得罪夭夭,夭夭一直表現出來的盛氣凌人根本就不是盛氣凌人,是夭夭根本就為將他們這些脫胎修士看在眼中,不屑和他們親近罷了!大象會和螞蟻一般的存在去講什麼親近?兩者之間的級別相差太多了些! 四名修士此時再不敢偷懶,各個駕馭遁光,將遁速全開,全力去追夭夭。 袁飛駕馭著饕餮巨獸和那鯤鵬大鳥一爭鬥便是三天三夜,數十萬里,從都黃一界核心區域一直爭鬥到了完全不知其所在的地方。 駕馭鯤鵬大鳥的黃眉妖道此時是有苦說不出,他早就想要抽身離去,卻被那饕餮巨獸死纏爛打死咬著就是走脫不得! 這鯤鵬大鳥他也不過剛到手沒多久,根本無法駕馭自如,而且這鯤鵬可不似饕餮那般能夠吸納真元為己用,這鯤鵬雖然也可吸攝天地之氣來供自家運轉,但卻並不足以支撐如此巨鬥,是以隔個一炷香時間便要朝他索取真元,最開始黃眉妖道還能駕馭這鯤鵬,但是久而久之便完全轉變成了鯤鵬的奴隸,被吸攝了真元之後便要拚命恢復真元,還未完全恢復過來那鯤鵬便再次開始吸攝他的真元,如此下去早晚他要被這鯤鵬吸光真元變成人干。 此時的他即便想要棄了這件鯤鵬金令,從這鯤鵬身上脫離都已經做不到了,這鯤鵬巨鳥根本就不是他一個脫胎修士能夠駕馭得了的,平時應用飛遁還罷了,一旦和旗鼓相當的饕餮大獸爭鬥起來黃眉妖道便立告不支。 黃眉妖道那邊苦不堪言,袁飛這邊卻越戰越勇,畢竟這饕餮巨獸損耗雖大,卻也時不時得能夠吸納那鯤鵬身上的精氣,再加上袁飛修為增長,操控起饕餮大獸來越發得力,這一場爭鬥足足已經持續了三日,饕餮巨獸可以自行攻敵,袁飛閒來無事便又將修為鞏固了一下,將那些沒來得及完全吸納煉化的精純真元全部吸納,一身修為又有些微增長! 袁飛暗暗料定,再有一日時光饕餮大獸或許便能夠將這鯤鵬巨鳥扯下來嚼吃,袁飛便開始思慮如何能夠在不提高饕餮巨獸的神識的情況下處理掉這鯤鵬巨鳥。 袁飛此時也知道這饕餮大獸似乎已經到了某一個臨界點,饕餮大獸的靈識已經開始緩緩增長,雖然速度緩慢,但終究是要完全開啟,直至脫離袁飛掌控,一旦這饕餮大獸靈識已經不受袁飛控制,恐怕第一個要逃之夭夭的反倒是他袁飛了。 袁飛此時暗暗可惜,要是他隨身攜帶著玄牝口袋的話,直接將這鯤鵬大鳥往口袋之中一丟,內中有數十萬人口怎麼都能夠將其震懾住,然後總有辦法慢慢炮製它。 隨後袁飛一拍腦袋,這鯤鵬巨鳥原本也是那黃眉修士噴吐出來的一塊金牌所化,或許能夠有什麼辦法將其打回原形,這樣便可從容將其收走,袁飛現在可沒什麼打算將這鯤鵬巨鳥化為真元吞吃掉,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這鯤鵬巨鳥精氣龐大,不輸於饕餮巨獸,他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肚量來盛載。 這般爭爭鬥斗果然又持續足足一日,那黃眉妖道已經消瘦得皮包骨頭,此時的他連運使道法恢復真元都不成了,甚至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完完全全成了鯤鵬巨鳥的真元供給之物,渾身酥軟,只恨自己還不速死。 而那鯤鵬鳥此時身形也縮小了一倍,此時看上去和饕餮大獸一般大小,彼此從天上道地下翻滾爭鬥不休,雖然鯤鵬的氣勢依舊驚人,但卻已經和三日之前相差很多了。 袁飛心念一動,從修煉之中恢復過來,目光一閃,現在是時候收網抓鳥了,再等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饕餮大獸便將這鯤鵬鳥撕碎了嚼吃,到時候吞噬了大量精氣的饕餮大獸便不再是他袁飛能夠駕馭的存在了。 袁飛一道神念度入饕餮大獸神念之中,按壓住饕餮大獸的神念,使得它不再攻擊那鯤鵬大鳥! 自己卻身形一晃徑直從饕餮大獸的腦中鑽出,手指一點,一道金印飛出,喝道:「懶龍給我出來抓鳥!」 第七百六十五章 虺龍斗鯤鵬 那金印之中傳出一聲似乎還未睡醒一般的蒼老龍吟,隨即一條似蛇非蛇的巨大老龍從中飛出。 正是萬龍之祖虺龍! 這老龍一出來便喝道:「小子,餓死我也!先拿龍血龍肉來給我嚼吃,不然休想我為你出力!」 袁飛冷喝道:「老懶龍,你看那大雀兒如何肥美,自己去抓了嚼吃豈不痛快?」 虺龍目光一閃往空看去,果然有一隻巨鳥正奮起一對巨爪朝著他撲擊過來,這老龍也是餓急,當初吞了金鐵風龍的血肉早就消化光了,眼見這鯤鵬如此肥美,一身精氣足夠他飽食三四次,再也按耐不住,也不必袁飛催促,當即龍吟一聲,撲將上去。 袁飛自然不會讓鯤鵬被這虺龍吞吃,說不定這虺龍吃了鯤鵬一身精氣之後也生出血肉身軀來,掙脫了玉璽的控制,袁飛依舊駕馭不了。 袁飛也是算準了以這虺龍的實力根本奈何不得這鯤鵬大鳥,這才將他放出來繼續消耗鯤鵬的實力。 鯤鵬對付饕餮好似老鼠拉龜一般無處下手,但是對付起這虺龍來卻立時來了精神,原本對付見什麼吃什麼的饕餮大獸用不上或者不能用的神通手段,此時盡皆施展出來,這鯤鵬大鳥對上虺龍張口便噴出一道金風來,這風氣之中滿是金鐵交織之音,內中好似有萬千兵馬在一起嘶吼拚鬥,聲音嗡震,籠罩數百里方圓。 那虺龍方才也是餓得眼花,看到好大一隻肥雀兒便動了饞心,此時猛然面對這麼一道蘊含千兵萬馬凜冽殺機的金風立時醒轉過來,定睛去瞧那大鳥,這老龍立時便在心中大叫一聲不好,隨即便是狠狠地咒罵袁飛。 這老龍若是正值壯年,精力充沛,肚腹飽滿之時也有能力和這鯤鵬一拼,甚至還大有可能穩穩戰勝對方,但是現在這老龍不光沒了肉身,而且連神魂都已垂垂老矣,又在玉璽之中餓了數千年上萬載,早非是當年的萬龍之祖了,鬥鬥尋常修士妖獸尚可,但是面對上這極古凶獸便根本沒什麼法子可用。 這老龍扭頭去看袁飛,卻見袁飛早已不知所蹤,立時在心底認定了袁飛是拿他當冤大頭頂包,自己卻逃命去了。 這把這老龍給恨的呀,龍口上的兩道龍鬚都繃得筆直,那金風卻由不得這老龍多轉心思,朝著他兜頭罩了過來。 這老龍只能硬著腦瓜皮,使盡全身修為噴出一道雲氣來,朝著那金風頂去。 這老龍畢竟曾經是萬龍之祖,是龍的最早祖先,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老龍拼盡全力倒也真就頂住了這鯤鵬噴出的金風。 兩相在空中一撞,便是嗡隆一陣巨響,虺龍的雲氣瞬即瀰漫數百里,而鯤鵬的金風也罩住了老龍的雲氣,兩相爭鬥,化為一片混沌,直好似天都破了一般。 隨即這一龍一鳥便即死命爭鬥起來,這老龍拼著一身老骨頭,暫時倒也和那鯤鵬鬥了個旗鼓相當,但這老龍心中卻叫苦不迭,他這是拿性命拿壽元在拼,消耗得越多他的壽元損耗的便越多,如此這般堅持個一日時光,不用這鯤鵬來殺他,他自己都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袁飛當然不似這老龍所想一般,早已逃走,他非但未走,還就隱匿了身形在一旁掠陣,眼見這老龍和那鯤鵬還能夠拚個旗鼓相當,便一邊壓制著饕餮大獸的那股本能的吞噬之意,一邊隱藏了身形在旁掠陣。 一龍一鳥爭鬥了一個時辰左右,袁飛終於窺準了一個時機,手中金光一燦猛然將一件寶物丟了出去。 正是袁飛當初得自盜梟葛洪的百寶如意轉金梭。 這法寶在袁飛手中以《盜經》手段催使便好似是自家身軀的一部分一般,融匯得完美無缺,好似天生便隨著袁飛一同降世而來。 袁飛窺的時機剛好,正是那鯤鵬大鳥一震羽翅,放出數千道金羽之時,袁飛在旁觀察了許久,知道鯤鵬大鳥一施展此術立時便會有那麼一瞬間陷入精氣枯竭不支的狀態,正適合他袁飛下手。 袁飛那百寶如意轉金梭化成一道金光,直奔鯤鵬大鳥的後背,他的目標明確得很,正所謂擒賊擒王,在袁飛看來,這鯤鵬大鳥再厲害也要被那黃眉修士噴出的一枚金令所束縛,只要除掉了那黃眉修士,這鯤鵬便即沒了主人,說不定會重新恢復金令狀態。 袁飛此次卻打錯了算盤,當他的化為一道流光的百寶如意轉金梭擊打在那黃眉修士的身上的時候,袁飛便知道自己錯了,因為那黃眉修士早就已經氣絕了,而且一身血肉的精氣都被鯤鵬大鳥收走,袁飛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幾乎是一碰那黃眉修士,黃眉修士的肉身便化為齏粉崩散消失無蹤。 袁飛收了百寶如意轉金梭,知道不能不下狠手了,因為那老龍已經出現不支的現象,即便能夠堅持下去,消耗也超出他的極限。 袁飛手段多多,這鯤鵬又連番爭戰,消耗越來越劇,修為已經不似最開始那般了得,連身形都縮小了六成,袁飛自忖自己全力施展神通再加上這頭老龍在一旁助陣,怎都能夠和這鯤鵬一戰,況且還有饕餮在旁掠陣,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收了這鯤鵬而已! 是以袁飛猛然一喝,當空一指,猛然放出梵天血門。 此時這梵天血門之中有袁飛從那佛子手中搶奪來的數十萬信徒,每日裡誦經不斷,將這梵天血門的氣勢壯大到了一個袁飛都難以想像的地步,一出來便將這一片天地,數百里方圓籠罩,袁飛又是一聲喝,這血門之中便即有數十萬光頭信徒從中衝出,凝合成一隻巨手,朝著那鯤鵬攝拿過去。 鯤鵬早就已經完全擺脫了黃眉修士的控制,但他和饕餮也沒什麼兩樣,靈識並未開啟通透,之所以一直在爭鬥靠的全都是一股本能戰意,面對這數十萬信徒凝合而成的巨手攝拿,這鯤鵬非但不躲,反倒一聲鳴啼,雙翅一振拋了那老龍徑直迎著巨手衝了上去。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叫一聲好,他最怕的就是鯤鵬仗著飛行迅速和他周旋,他的梵天血門雖然廣大,但內中的信眾卻沒有什麼快疾的速度,沒想到這鯤鵬如此上道,竟然自己撞上來。 袁飛心中大喜之下,開始全力催使梵天血門。 梵天血門之中立時鐘鼎齊名,佛樂飄飄之間從中湧出鑲嵌著金邊的梵天血字,這梵天血字足有百十個之多,盡皆是《脫厄大藏經》的經文,袁飛最純熟的便是這道經文,這些經文每一個都是那些佛門信眾們數十日的誦經功課衍生出來的,每一枚便代表著數十萬信眾的數十日信力,威力自然極大。 這些梵天血字後發先至,越過數十萬信徒所聚大手,逕直投在鯤鵬大鳥身上,隨即便穿透了這鯤鵬的皮膚毛羽徑直滲透進了他的身軀之內。 這些梵天血字倒也奇異,也不見這些梵天血字有什麼了得之處,既沒有澎湃炸力,也沒有洶湧火光,就好似是石頭子落入河水之中一般,只是在鯤鵬身軀上泛起一個小小的漣漪,便即消失無蹤。 但是隨著這些梵天血字的投入,這鯤鵬巨鳥飛遁之速開始漸漸放緩,一張本是戾氣叢生的臉上此時竟然生出幾分祥和來! 要知道這些梵天血字盡皆是《脫厄大藏經》的經文,脫厄、脫厄正是要拔除戾氣,脫危去難之道,袁飛這是要生生度化了這鯤鵬大鳥。 恰在此時那數十萬信眾凝合而成的大手攝來,一把便攥住了這鯤鵬大鳥的脖子,開始將其朝著梵天血門之中拉去。 袁飛雖然自己吃不得這鯤鵬大鳥,但是卻也可以用其來擴展梵天血門的威力,和內中的世界。那饕餮和老龍袁飛怕他們做大,但這梵天血門乃是和他同氣連枝,無論如何壯大都不會背叛與他。 但是那鯤鵬不愧是極古凶禽,極為凶悍,被攥住脖頸的同時臉上再現暴戾之氣,那些原本投注進鯤鵬身軀之內的梵天血字被一個個的彈了出來,是個之中倒有三四個徑直破碎! 鯤鵬暴躁無比,雙翅狂振,鳥嘴張開便即噴出一道黃雲,這黃雲一出便即化為一隻小型鯤鵬模樣的大鳥,張開嘴巴一口便叨在數十萬信眾構成的大手之上。 這大手立時被其撕開了一道裂縫,雖然不至於崩塌,但卻也放緩了抻拉鯤鵬進入梵天血門的速度。並且拿黃雲所化小鯤鵬開始一口一口的叨啄巨手,眼看著便將將巨手撕裂! 袁飛也知道這鯤鵬大鳥絕對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對付得了的,要不然他早就動手了,也不會費這麼多周折。是以面對這般場面袁飛也並不如何驚慌! 袁飛招呼了那老龍動手拖住鯤鵬,自己手指上的芥子戒指一閃,隨即度世袈裟從中飛出。 那虺龍見到袁飛復又出現連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激動啊!激動地他轉身便跑!袁飛那容他臨戰逃走,手指一點玉璽便將他攝了回來,並且直直的將其丟向那鯤鵬的巨爪。 度世袈裟心不甘情不願的當空一展便即套在袁飛身上。 隨即脫世袈裟看清了敵人,驚慌的道:「袁飛,你是掃把星當到底了,到了這神魔一界竟然還敢去招惹鯤鵬這種極古凶禽,小心他將你的骨頭都嚼碎了吞吃!」 袁飛嘿嘿一笑道:「我就是怕死所以才將你放出來,要死咱們兩個一起死吧!正所謂臨死拉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不孤獨!」 脫世袈裟激靈靈的震動一下,隨即便緊閉口唇再不說話,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驚恐了! 袁飛心中不由一笑道:「寶貝袈裟,你要是不想死的話,便以袈裟十利來助我提升修為!看我如何擒抓這鳥雀兒!」 第七百六十六章 我亦坐蓮台 度世袈裟嘴中嘀咕了句什麼,顯然不是什麼好話,袁飛宰相肚中能撐船,只當沒聽見。 其實度世袈裟此時也有些興奮,他自從被阿彌陀佛點化之後,境界連破三層,進入到了眾生禮拜的境界,度世袈裟也有展現一番自己實力的念頭,看看自己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甚至還曾暗暗埋怨袁飛,這許多時候過去竟然還未曾召喚他一次,甚至到了神魔一界也不及時喚他出來見見世面!袁飛不叫他,度世袈裟也不好意思自作主張要出來,畢竟他當初曾經想要背叛袁飛,追隨阿彌陀佛,可惜阿彌陀佛並不收他,袁飛後來還因為他的背叛懲罰了他許久,度世袈裟只當是袁飛為此對他著腦,這才不願意喚他出來。 度世袈裟心癢難耐,雖然他大展神威,雖然這一次的對手乃是極古凶獸鯤鵬大鳥,但度世袈裟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尤其是修為增長之後,一顆心思也終於清明起來,對於以往許多看不通透的事情也盡皆窺破了其中玄機。 尤其是阿彌陀佛不願收留他,反是強調追隨袁飛才是他的最佳出路,對他的修為最有利,起初度世袈裟也僅僅是懵懂一些,經過這段時間的思索,度世袈裟終於徹底開悟! 這段時間度世袈裟將他和袁飛在一起的爭鬥經歷從頭到尾思索一遍,終於對於袁飛也有了一番深刻的瞭解,袁飛這個人縷縷涉險,而且所行全都是生死攸關的大險,但也正是這一步步的險境使得袁飛修為好似臨風御舟,扯帆而行,短短時間之內便證道成功,這在尋常修士看來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度世袈裟也知道袁飛絕對不是一個魯莽之人,雖然屢屢經歷生死危機,但袁飛基本上全都是在之前做了足夠的謀劃,若非如此袁飛也不肯能在重重危機之下活到現在。 看袁飛此時的輕鬆模樣,度世袈裟便知道袁飛雖然口中說得可怕,實際上早就有了把握。 「袁飛雖然是個招災引難的掃把星,但卻對我修行大有好處,看在這個份上,我便不和他計較許多!」度世加上心中如此盤算。 是以度世袈裟不再抗拒袁飛,身上的福田一畝畝的閃爍起來,明亮起來。 袁飛就覺得一道道佛氣從度世袈裟之上匯入他的身體,引帶著他的修為一路走高。 度世袈裟也急於看看自己此時境界如何是以身上的福田一直亮起了七十畝,達到了他的能夠發揮出來的最高境界——眾生禮拜! 一道道佛氣加諸在袁飛身上,袁飛的氣息緩緩發生變化,眉宇之間隱隱生出一股空空之意,面孔之上竟然產生了一絲曠古不該的盎古之意,與此同時袁飛的腦後一下顯現出一道光輪來,這乃是羅漢境界才有的東西,再不是普通和尚的光圈模樣。 袁飛此時的修為本已經達到了羅漢境界,緊接著在度世袈裟的催谷下,袁飛腦後的光輪逐漸顯出十餘種變化來,光暗交織,最後袁飛腦後光輪停留在了炎炎噴火的狀態,生出無窮熱氣,優曇花不知何時在袁飛頭上飛舞下來,而袁飛腳下也被一朵數十丈寬窄的吐火紅蓮撐起。這便是袁飛的蓮台了! 佛門之中到了羅漢境界便等於是證得了果位,得了果位,便會有一座蓮台一道光輪衍生出來,這蓮台光輪因人而異和本命道法有關,開啟之前誰都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模樣,便好似燃燈尊者他的蓮台便也是一座噴火蓮台,只不過他的蓮台乃是白蓮。 袁飛這座噴火蓮台卻和當初袁飛被絕海和尚構害,得了殺禪之後丹田之中的白蓮被血氣染紅的模樣一般無二,甚至也散發出一道道的血氣,只不過這血氣卻並不叫人心生煩厭的腥氣,反倒是蘊含著一股勃勃的生機,血氣之中更有梵文道道,火蓮朵朵,載沉載浮,時生時滅。 袁飛進入這神魔一界之後倒也不是沒有修行過佛門神通,但或許是因為他並非是走的佛門功法超脫有人一界進入神魔一界,是以他的佛門神通並未如道門神通那般高歌猛進,一路飆升到脫胎境界,他的佛門神通最多也只達到了相當於修道之士的末流境界的水準,根本達不到羅漢的層次。 當時袁飛一見如此情形,便熄了修煉佛門神通的念頭,再加上袁飛覺得一心二用終究沒有術攻一法遂不再修煉佛法,此時也不過是想要仰仗梵天血門的威能來收了這鯤鵬才會喚了度世袈裟出來,沒想到竟然被度世袈裟的十利鼓動修為一下徑直突破到了羅漢境界,這當真是意外之得。 袁飛這蓮台的根腳便是殺禪功法,是以那被鯤鵬啄開的佛徒信眾此時立時和袁飛此時發出的佛氣發生感應,甚至散了大手模樣,棄了那鯤鵬大鳥,齊齊跪拜在袁飛身前誦佛不斷。 被數十萬信眾齊齊拜倒,袁飛還真就生出了一股眾生禮拜的感覺來,反過來,這數十萬信眾的齊聲誦佛,立時便有無數信力從他們口中飛出匯聚在袁飛腦後的噴火光輪之上,袁飛只覺胸中憋悶,一股氣息凝聚在胸口肚腹之中不上不下,難受以極,袁飛催動一身修為猛然將這一口氣從肋腹之中噴出,嘴中便吐出喃聲來! 隨著這個喃字出口,袁飛便覺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一下飛了出去,胸口之中的淤積悶氣一下抒發出來,週身輕鬆無比自在無比! 這喃字便好似不是袁飛吐出來的,而是從四面八方看不見得地方吐出來的一般,嗡嗡而震,並不遠播,就在百里範圍內來回激盪! 這喃字聽在那些信徒耳中,便是無上綸音,使得他們臉上齊齊顯出一絲喜色來,各個開懷,甚至雙目之中都留下淚水來,這在佛家被喚作佛喜,經常有佛徒誦讀經文,讀著讀著便沒來由的喜悅起來,甚至開心的淚流滿面,此時這些信眾便盡皆處於這種情緒之中,並且追隨著這個當空激盪,久久不散的喃字齊齊誦讀起來。 而這喃字在那鯤鵬耳中卻好似雷音極咒一般,咒得它一聲鳴啼,週身酥軟,再也駕馭不住,身形受到天空之中的梵天血門吸攝,逕直朝著梵天血門飛昇而去,半空中那被鯤鵬噴出的煙氣所化的小鯤鵬直接被這一個喃字震散了身形,重新化為一道黃雲,這黃雲在這漫天喃字之中維持了不到片刻便即轟然一散,化為精純的真元,消散無蹤。 萬龍之祖虺龍這條老龍更是不堪,受到這喃音震懾,險些崩散了身形,幸好袁飛的梵天血門並不針對他,沒有吸攝他,如此他才有機會急急如喪家之犬一般的鑽進金印玉璽之中躲藏起來,這玉璽的顏色隨著老龍進入立時變得黯淡了好多,顯然這一番爭鬥虺龍所受侵害著實不少,恐怕連修養都修養不回來了。 那鯤鵬不愧是極古凶禽,雖然被袁飛的喃字佛音咒得施展不出半點力氣,但他週身金風一卷,毛羽一震,竟然抗住了佛門雷音,隨後掙扎一下便要逃走。 此時這鯤鵬雖然依舊是靈性不高,但卻也出於本能的知道袁飛極不好對付,旁邊更有一隻饕餮大獸在窺伺隨時準備下手,是以便生出了逃走的念頭。 如如鯤鵬這般極古之物,袁飛怎麼捨得放走? 腳下蓮台微微一轉,足下一點,這噴火蓮台便即猛然散發出無窮血氣,這些血氣之中蘊含了勃勃生機,蒸騰飛舞之間變化為三道繩索,隨著袁飛一點,這三道繩索朝著鯤鵬便即捲了過去。 也是這鯤鵬並未完全擺脫雷音喃字的影響,竟然一下便被三道血紅色的繩索束縛住。 鯤鵬大鳥此時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一身修為已經消耗了六七成之多,一時間根本彌補不回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繩索鎖住。 袁飛見鯤鵬大鳥一時間也掙不脫血氣繩索束縛便即一聲喝,足蓮台噴出的三道繩索瞬即又粗大了幾分,拉扯的力量也大了幾成,而那數十萬修士此時再次凝聚成一隻大手一把抓住鯤鵬的脖子生生的將其往梵天血門拉扯。 此時的鯤鵬被三道血色繩索束縛,一動都不能動,再被數十萬信徒所化的大手擒抓,更是跑都跑不了,動一下也難。 眼見著鯤鵬大鳥便要被袁飛收入梵天血門之中,就是袁飛心中都生出了大局在握,一切順利的念頭。 但是恰在此時,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一聲難聽鳥啼,這鳥啼聲音不大但卻極具穿透力,甚至直直刺破袁飛的喃字雷音,將被喃字雷音籠罩的百里方圓刺出一個大洞來。 這啼聲依舊不止,好似利劍一般直接斬在了袁飛的蓮台噴吐出的血氣繩索之上。 刀切豆腐一般的一下便將袁飛的蓮台噴吐的血氣繩索斬斷。 沒了這血氣繩索的束縛,男子雷音也被破開一隙,那鯤鵬大鳥立時鼓足了力氣,猛然一震翅膀,竟然甩開了數十萬信眾所化的巨手,隨即跟隨那一道鳴啼忽的一下便鑽出了袁飛的喃字雷音籠罩範圍。 袁飛心中也是大驚,不知道是什麼人物竟然出手搶奪他已經送到嘴邊的美味。 隨即袁飛便看到了夭夭的那個小小身影,還有她腳下的那頭碩大的黑羽烏鴉的身形。 此時那鯤鵬已經飛到了夭夭身邊,也不知道夭夭施展了什麼法子,竟然拍了拍這鯤鵬,鯤鵬也似乎以其為主一般,兩者熟稔得便好似在一起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一般,哪裡看得出那鯤鵬大鳥是夭夭剛入手之物。 一直沉默寡言,面目冰冷的夭夭此時輕撫鯤鵬毛羽,臉上竟也顯現出一絲天真的笑意,似乎是得到了極好的玩具獎勵的孩童一般,那裡有證道修士的威儀模樣? 這或許才是這夭夭的真性情。 袁飛微微皺眉,開口言道:「小娃娃,你緣何搶奪我的鳥雀?」 夭夭似乎心情不錯,聲音雖然依舊冰冷,卻多了幾分調皮意味,學著袁飛當初的語氣說道:「都黃郊外各憑本事,寶貝自然是修為高者得之,憑什麼就說這鳥雀便是你的?」 這分明就是當初夭夭找袁飛索取天賦源泉和美人魚之時的口氣,被這夭夭學得惟妙惟肖,即便是袁飛都不由得有些氣結。 夭夭目光閃了一下接著道:「賈仁,將天賦源泉和美人魚交出來,念在我今日心情大好的情況下便饒你性命,不和你計較你方才殺傷我的寒冰飛鳥之事,放你離開!」 夭夭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投向一直縮在一邊許久未曾動手的饕餮,這丫頭微微蹙眉,隨即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她倒也不愧是對靈禽靈獸極為熟稔,竟然一下便認出饕餮來!控制不住的叫道:「竟然是饕餮!竟然是饕餮!」 這夭夭或許是太過激動,心情激盪,以至於這一句話說了數遍之多。 她們的門派之中便有一門功法能夠溝通天下靈禽靈獸,從而收聚靈禽靈獸輔助修士修煉,夭夭到了這一界修為分毫未有增長便認定是凡間的靈禽靈獸到了這一界已經不能在輔助她修煉了,此時得了這大鳥鯤鵬便已經叫夭夭欣喜若狂了,這一隻大鵬鳥雖然被囚禁在那鯤鵬金令之中,但對於夭夭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只要是禽屬獸類,不拘對方是什麼形態,只要是能夠修煉的都成。 夭夭略微測算了下,這一隻大鵬鳥足足頂過她手中所有的禽獸,甚至還猶有過之,而且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 得了一隻鯤鵬鳥,夭夭已經十分滿足了,但是當她看到饕餮之時簡直興奮地快要瘋癲一般。 夭夭看都不看袁飛一眼,身形一動朝著饕餮行去! 口中徑直喝道:「賈仁,我現在懶得理你,速速滾蛋吧!天賦源泉和那條美人魚便暫時寄放在你那裡,等些時候我自會去找你討要,若是弄丟了弄壞了弄死了,我夭夭卻也絕對不能放過你,到時定然要把你大卸八塊鎮壓在都黃一界的各個地方,叫你身死道消!」 袁飛聽聞此言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嘴角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竟然真的一卷梵天血門將其收回,隨即便要離開。 按照袁飛所想,這小丫頭若是真的對饕餮感興趣便不妨去研究一番,他絕不阻攔,看看到時候饕餮大獸如何嚼吃了她。將她裡外研究通透!此時夭夭遣他走他正求之不得。 沒想到這夭夭卻也不傻,雖然剛才因為受到饕餮大獸的衝擊,神智略微有些混亂,但是眨眼便恢復清明,見到袁飛要走,立時再次開口。 「好你個賈仁,險些將我騙了,這饕餮分明就是你的物件,我的手段侵入不了這饕餮大獸之中,定然是因為他還有你這麼一個主人,只要滅殺了你,以我駕馭靈禽靈獸的手段,這饕餮大獸總也是會來和我溝通的!」 說到這裡,夭夭竟然不再廢話半句,手指一點,便即從腰間的獸囊之中引出數千靈獸。 這些靈獸有生翅猛虎也有張鱗老豹,有巨大白象亦有小小老鼠。 這數千靈獸一出來便即朝著袁飛撲了過去,一時間倒也好大聲勢。 袁飛一見這許多靈獸和他在玄牝一界之中飼養的一般無二,只不過是這些靈獸盡皆被一股暴躁的情緒包圍變得暴力無比。 這數千靈獸來到了袁飛近前,各展神通,噴火的噴火,灑水的灑水,駕風的駕風,一時間袁飛面前全是一派雜亂無章的混亂。 袁飛淡淡一笑,就憑這些雜牌軍還困不住他袁飛! 就見袁飛身上的袈裟一震,袁飛胸中淤積了一口佛氣,再次吐出一個嘛音。 此音一出,便即攜著無邊威勢,袁飛身周數里之內盡皆化為一片火海,一下便將那數千頭靈獸裹入其中,而袁飛腳下血紅的紅蓮在這一片火海之中生生滅滅,起起伏伏,到時別有一番瀟灑。 袁飛隨即手指一點,八萬障門立時開啟,此時的袁飛再施展八萬障門,格局氣度便更大了! 這鑲嵌著金邊的八萬障門將整個十數里方圓盡皆籠蓋住。不光是他們,就是夭夭也都被其封鎖在內。 被袁飛困在火海之中的靈獸們大半都被火焰所擾,而袁飛則身形一隱鑽進八萬障門之中。 隨著袁飛進入,這八萬障門之中陡然傳出嗡嗡隆隆的誦佛之聲來。 這誦佛之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匯聚在一起便成了一股巨大的壓迫之力,那些修為低等的靈獸立時便拔光了自己的頭髮,自己一頭扎進袁飛的八萬障門之內,化為八萬障門內的信徒之一給袁飛增加信力。 夭夭雖然歲數不大。但是戰陣經驗卻也極豐富,眼看著自己陷入了八萬道障門之中,雙目所及全是血紅金燦的一片,一層層的將牢牢包裹在內,這般聲勢,這般神通,她也未曾見過,但她卻並不如何慌張,依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夭夭微微皺眉,也不見她施展什麼手段催使,就見一直停留在夭夭身後的那只黑羽烏鴉,突然一陣翅膀,嘴中發出一聲尖鳴,這尖鳴和方才破開袁飛的喃字雷音完全一樣,只不過這次這聲音雖然依舊不大,但震盪之力卻極強。 靠近夭夭的近百個血紅障門在這一聲尖嘯之下,立時卡卡碎裂,逕直被這嘯聲炸得粉碎! 第七百六十七章 佛門手段 袁飛的障門一下便被炸碎近百個,隨即受到這鳴啼餘波影響,更有千多個障門龜裂最後也一同破碎,使得漫天都是血紅色的琉璃碎片般的障門碎片四散飛舞。 夭夭操使的這頭黑羽烏鴉乃是達到了煞氣外露境界的大妖,相當於人族修士的羽化升仙的境界,足足比入滅修士都高出一頭來。 修士本來在神魔一界便修行極其不易,要想有所寸進都需要無窮歲月慢慢打熬,甚至還有許多修士苦修數萬載修為不進反退的例子,可以說要想跨過一個境界乃是萬難之事! 而羽化升仙更是這不易萬難之中的一道大坎,更是修士的一個分水嶺,能夠踏入入滅境界的修士都少之又少,更何況是逆流而上進入羽化升仙的境界了,到了這個境界便已經可以被稱為仙了,不論是在那個界位,都是受到億萬修士敬仰的存在。 這大妖黑羽烏鴉的境界便和羽化升仙的修士相仿,便可稱為妖仙。這個妖仙和祿山手下的那些妖仙可絕非是一個等級的存在,這黑羽烏鴉才是所在的境界才是真正的仙的境界。 是以這黑羽烏鴉一聲鳴啼,便震碎了袁飛千百個障門,這還是這黑羽烏鴉被鎮壓了不知道多少年,一身修為倒退許多,再加上本我神念已失,修為再跌數成的結果,此時的這黑羽烏鴉也就是和入滅修士修為彷彿之間!若是真的妖仙之輩一聲鳴啼巨吼,便足以將袁飛的這八萬障門徹底炸碎! 這黑羽烏鴉一聲鳴啼,不但震碎了袁飛的許多障門,也將被袁飛的紅蓮之火困住的靈獸靈禽解放出來。 夭夭見這些靈獸靈禽對付不了袁飛,便即獎他們重新收回獸囊鳥袋之中。 袁飛心頭悚然一驚,原本他便知道夭夭身後這頭黑羽烏鴉不好鬥,沒想到這黑羽烏鴉竟然如此了得。 夭夭淡淡的道:「賈仁,你這饕餮大獸我要定了,你乖乖的去死將這饕餮大獸釋放出來吧!」 八萬障門之中各個都傳出袁飛的聲音:「這饕餮大獸乃是我的神通幻化,你難道不知我若死了,這饕餮大獸必然也會崩散的道理?」 夭夭不以為意的道:「這饕餮已經生出一縷神念,我自然有辦法在你死之後將這饕餮大獸保住,並且幫助他凝聚出一個身軀來,從此他便是一隻真正的饕餮大獸,再非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神通顯化之物!」 此時那鯤鵬大鳥突然仰脖鳴叫,似乎有些焦急!夭夭隨即低聲數語,在她一旁的鯤鵬大鳥便即週身一閃,猛一振翅,張嘴吐出一塊黃雲藹藹的金令來。 正是束縛著這鯤鵬大鳥的本命金令,也就是說誰人得了這枚金令誰人便能夠操控鯤鵬大鳥,成為鯤鵬大鳥的主人。這鯤鵬大鳥竟然自行認主。 袁飛隱在障門之中不由得一愣,這鯤鵬大鳥怎麼如此好哄?這夭夭隨便幾句便將其哄騙的連自己都賣了,不,不是賣,簡直就是腆著臉上趕子將自己白送給夭夭了。 「世上竟然還有這麼蠢的東西?早知道我也不用什麼神通應對這鯤鵬大鳥,直接說幾句話語將其哄騙上手,該有多開心?」袁飛雖然這麼想,但是他也知道夭夭必然是有什麼隱秘手段,才能使得這鯤鵬大鳥自行歸順,換做是他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不一定好使,除非是動用佛門手段禪音神雷那般的神通。想到這裡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 夭夭得了鯤鵬的金令之後便旁若無人的從小嘴之中噴出一道幽藍色的火苗來,這火苗乃是一隻鳥的形狀,看起來似乎是一隻母鳥,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這母鳥給人一種無限慈愛之感,便好似是母親一般! 這幽藍火焰所化的母鳥嘴中又吐出一道幽藍火焰,舔舐到那金令之上便將金令燒灼得發出嘶嘶之聲,袁飛開始還未覺有甚奇怪,修士祭煉法寶之時這種手段倒也平常,但隨後便發現那火苗並非是在燒灼金令,而是在滋養金令,往那金令之中灌注真元之力!使得那金令通體通透,竟然漸漸生出透明之感。 就見那鯤鵬大鳥臉上露出迷醉之色,竟似在享受什麼一般,好似是躺在母親懷中撒嬌,亦或是在吸吮著母親的乳汁。 袁飛見這夭夭竟然在他的八萬障門包裹之中依舊渾不在意的祭煉鯤鵬金令,顯然是不將他袁飛的手段放在眼中。這根本就是一種藐視。 袁飛微微皺眉,身上的度世袈裟一亮,身後的以祿山為首的數十萬信眾誦佛之聲齊齊高漲,袁飛的障門還有七萬八千餘個,這些障門不過是溝通殺禪凝聚出來的門中世界的出入口,即便被破碎千百個,轉眼之間袁飛便能再凝聚出來,是以還傷及不到袁飛的根本。 七萬九千餘個障門層層疊疊,每一個障門之內都傳出一聲聲誦佛之聲,一時間整個天下都好似被禪唱誦佛之聲掩蓋,化為了佛國淨土。 隨著這些誦佛之聲,這被八萬障門包裹的一方世界也逐漸生出變化來,平整得地面上開始鑽出兩株幼苗,這兩株幼苗掙扎生長,倏忽間便生長成參天大樹,正是婆娑雙樹! 在這婆娑雙樹的覆蓋之下便生出佛花朵朵,金光閃閃,一片璀璨。 火紅的《脫厄大藏經》經文好似落花枯葉般從天而降,冉冉飄落,似乎不帶著半點威能,但一沾在那黑羽烏鴉和鯤鵬大鳥身上便即完全不受抵抗的順著毛羽鑽進了他們的身軀之內。 當初袁飛和佛子在天外星辰上一番巨鬥,佛子便施展了一種手段,將整座星辰化為一座佛國,並以禪音神雷攻擊袁飛和葛洪,想要將磨滅他們的道心,將他們收進佛門。 袁飛此時施展的便是這種手段,袁飛現在乃是羅漢境界,又得度世袈裟十利之助,一身佛法修為暴漲,雖然沒有將整座星辰化為佛國的本事,但在八萬障門限定的空間之內,還是可以創出一個佛國世界來。 這般演化佛國的手段極其高妙,能夠將佛國之內的時間變得飛快,佛國之內十日便相當於外間世界一日,袁飛的修為不足,不然甚至可以達到佛國之內百日千日,而外間世界才過一日的境界。 這手段在有人一界用處不大,但在這神魔一界卻是能夠有大用處! 神魔一界的經過證道途徑的修士或者是那些神魔之屬有了果位的佛徒盡皆肉身強橫,即便被分屍鎮壓之後沒有千年時間也未必能夠將對方的身軀神魂徹底滅殺,有了這佛國世界便可將大敵鎮壓之後封入佛國,可以加速對方的死亡! 另外也可以用來修行,畢竟到了佛國之內的人物對於時間已經再無半點稀罕,有無窮光陰可以浪費,這樣修行的速度便比其他修士要快上十倍、百倍,甚或千倍,用處也是極大。 袁飛此時施展了這手段,倒並非是想要將夭夭收入佛門,畢竟這禪音神雷對上尋常修士還可,但碰上證道的道心堅定的修士來說只能以水落石穿的水磨工夫來一點點將其點化,這恐怕要花數千年時光才能完成!袁飛可沒這個時間和閒情,為佛家攬人。 袁飛所針對的乃是那只鯤鵬大鳥和那只沒了本我神識的黑羽烏鴉,這兩個鳥兒一個本我被滅殺,一個靈識未曾開啟完全,最適合禪音神雷侵入他們的神念之中,展現威能!這兩隻鳥修為盡皆不俗,袁飛自然是希望能夠將他們收入手中,至於夭夭,她所依仗的不過就是身後的黑羽烏鴉,沒了黑羽烏鴉的夭夭,不過是個小屁孩,袁飛自忖到時想怎麼欺負她就怎麼欺負她,叫她開口叫爹都未必就是難事。 果然,那只鯤鵬大鳥和黑羽烏鴉受到袁飛八萬障門之內數十萬信眾誦讀的《脫厄大藏經》的洗禮,開始漸漸生出微妙的混亂來。雖然還不明顯,但卻絕對受到了禪音神雷的影響。 第七百六十八章 我佛盡死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若是能夠將他們收進手中,即便花些時日也是值得的。袁飛自己雖然也有一尊被鎮壓在墓碑之中的腦形神魔,甚至那腦形神魔的修為似乎也不在這黑羽烏鴉之下,但一來這腦形神魔不過是一個身體殘片,並非是黑羽烏鴉那般具備著完整軀殼的妖物,肯定不能發揮出他的全部神通! 另外那腦形神魔總是給袁飛一些怪異感覺,這種感覺叫袁飛感到不踏實,他既然願意沉睡在墓碑之中,若是沒有什麼大事,袁飛也懶得去喚醒他,免得生出其他變故。 這黑羽烏鴉和鯤鵬則不然,黑羽烏鴉已經被夭夭不知道施展什麼手段抹除了神念,一片恐怕好揉好捏,而鯤鵬鳥本身便被封印在鯤鵬金令之中,袁飛收到手中便可隨意操使,給洪嫣兒她們作為護身之用定然沒有問題。 夭夭道心凝定,袁飛的禪音神雷根本不能撼動分毫,沒有數百年上千載的持續努力絕難動搖。 夭夭和黑羽烏鴉和鯤鵬鳥已經彼此心意相連,怎麼會感知不到他們神念之中生出的微妙變化? 夭夭卻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冷笑一聲道:「佛家的手段有什麼了不起?若是以為憑藉著這禪音神雷便可以搶奪了我的烏鴉、鯤鵬那你便打錯了算盤!」 夭夭一聲輕喝,一抖手中的獸囊,從中猛然鑽出一隻嘴巴碩大佔據了幾乎整張臉的大猴頭。 這大猴子身高足有小山般彷彿,粗大的尾巴來回亂擺,一對眼睛丟溜溜的轉個不停,一張大嘴從兩個耳根之處裂開,一張嘴便露出裡面血紅的舌頭。 「破佛猴,給我破了他的禪音神雷!」 那猴頭點了點頭,隨即大嘴一張,猛然吸氣,一直吸到肚腹撐起好似一個巨大的皮球隨時都要爆裂為止。甚至上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見,毛和毛之間的距離都變得極大。 夭夭此時將兩隻小手堵住雙耳,似乎受到夭夭的指示,黑羽烏鴉和那鯤鵬大鳥也以羽翅將雙耳堵住,黑羽烏鴉更是放出一道光罩,屏蔽了周圍一起,將夭夭和鯤鵬庇護在內。 隨後這猴頭猛然發出一聲難聽至極的巨吼,嘯音極大,這聲音便好似老天爺放屁一般,並且還帶著一股極為醒腦的惡臭,難以形容,難以言喻! 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麼殺傷力,但是用在此處便見到了大用,什麼禪音神雷,什麼曇花朵朵,什麼婆娑雙樹,什麼佛國一界,在這難聽嘯音和惡臭之下盡皆迸碎。 就是在八萬障門之中的袁飛都不知道一雙手是用來摀住耳朵的好還是用來遮掩鼻子的妙! 幸好這嘯音和惡臭不能持久,片刻一閃便即消散無蹤,袁飛這才長出一口氣。 夭夭此時將摀住耳朵的小手拿了下來,開口言道:「破佛猴這種靈獸乃是天生專門用來對付佛門種種虛偽神通的,就是得了菩薩果位的佛徒神通也難抵擋,雖然你的修為有些古怪,竟然能夠佛道雙修,但卻也不過是羅漢果位,還是收起這些毫無用處破爛不堪的佛門神通吧!」 袁飛當真沒想到這夭夭如此難纏,尤其這破佛猴,雖然修為不見得多麼了得,神通更不見得多廣大,但是一張臭嘴卻絕對是天生的佛門剋星,佛門之中的什麼堂皇的神通術法都被其一聲而破。 袁飛正待收了佛門神通,施展別的修為,此時他身上的度世袈裟卻不樂意了,這袈裟畢竟乃是佛門寶物,雖然度世袈裟對佛也不見得怎麼恭敬,但是被人述說佛門功法無用破裂你不堪,卻依舊戳到了他的痛處,這度世袈裟修為提升數層,正想要展示一番自己的神通手段,若是就這樣被袁飛灰溜溜的收回去,那豈不是太傷自尊心了?更且度世袈裟也想在袁飛身邊能夠修為有所增長,最好的辦法便是在征戰的生死之中開悟,此次袁飛若是也生出佛法無用的念頭,以後恐怕就將他徹底封存不用了,那他豈不是永無向上的可能了?是以度世袈裟從哪一方面講也決不能就此被袁飛收回去! 度世袈裟猛然從袁飛身上飛起,在半空中一滾便化為一個光頭小沙彌模樣,開聲揚言道:「兀那小丫頭,今天看我度世將你打得屁股開花,好叫你知道佛門神通手段!」 度世袈裟喝完,便對袁飛言道:「請將八萬障門和數十萬信徒借我一用!」 度世袈裟本就是袁飛的一件法寶,袁飛的神通自然可以加諸在他的身上,這其中毫無半點礙難之處。 既然度世袈裟主動叫戰,袁飛也不干擾,是以袁飛點了點頭,八萬障門和數十萬信徒任由他操使! 袁飛也想看看這袈裟在被阿彌陀佛點化之後又增長了什麼神通手段。更何況有度世袈裟出頭,他正好搞些其他的手段出來!袁飛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的盜家手段更不是什麼堂皇法門,背後黑人這樣的事情袁飛更是經常為之。 袁飛也不理會度世袈裟,身形一動便不知去向了。 度世袈裟得了袁飛的八萬障門和數十萬佛徒信眾,立時化為一匹紅雲從障門之中飛出,這小和尚倒也和佛門之中的僧徒一般,極知道賣相重要,一步踏出便是蓮花生滅,兩步踏出便有龍象相隨,至於曇花飛舞金絲細雨繽紛而將就更不必說,乍看過去這度世袈裟比當初的佛子可要氣派得多。 夭夭見不知從什麼地方蹦出了一個小和尚,便即輕蔑一笑,甚至連話語都懶得和度世袈裟多說,顯然是看透了度世袈裟不過是件佛門法寶,連真寶都算不上。 這乃是對於度世袈裟最大的藐視! 度世袈裟被夭夭的輕蔑態度氣得小牙牙咯咯亂磨,也不多言,身上的百十畝福田猛然亮起,上面無數佛文生滅不休,生出一股粘力,和八萬障門之內的數十萬信眾彼此產生感應,那數十萬信眾隨即一個接一個的從八萬障門之中走出,邊走邊誦念著《阿彌陀佛本願經》。 這道佛經乃是當初袁飛的師兄淨慧和尚也就是有人一界的本土佛,阿彌陀佛破碎了度世袈裟身上由藥師佛灌注的《脫厄大藏經》之後傳授給度世袈裟的,是以此時度世袈裟催動起佛徒來,這些佛徒口中吟誦的便不再是《脫厄大藏經》而是《阿彌陀佛本願經》。 每一尊佛的成佛弘願都不相同,阿彌陀佛成佛之時的弘願乃是我佛盡死,人人成佛,這其中便帶著一股滅殺自己,殺身成仁的肅穆氣息,《阿彌陀佛本願經》一出,便一掃《脫厄大藏經》的諸般好看皮相,直直透出一股肅殺之氣,更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意。 《阿彌陀佛本願經》一出,就連度世袈裟身上顯化的諸般神妙都一起迸碎,使得度世袈裟整個變得素淡起來,就連他身上的閃爍不休的華麗袈裟僧袍都變成了一身平庸素袍,給人感覺大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意境在內! 夭夭一見佛之意境竟然變了,也不由得微微皺眉,阿彌陀佛乃是有人一界新誕生的本土佛,他的神通外界無人知曉。 雖然夭夭感到古怪,但她有佛門神通剋星破佛猴更有黑羽烏鴉,又新得了極古凶禽鯤鵬,倒也不怕這區區法寶幻化出來的小和尚搞出什麼古怪來! 「阿彌陀佛!」 度世袈裟輕誦了一聲佛號,臉上竟也顯現出幾分佛陀之相,隨即手指一點夭夭,噴吐出一個音來,道:「吷!」 數十萬佛徒齊齊隨聲開口一起喝出這一聲吷!好似數十萬人俱是一人一般。整齊得好似一人吼出。 這聲音一起,便見度世袈裟竟然當先迸碎,一下消散無形,竟然好似已經身死道消一般! 夭夭不由得一愣,她還以為度世袈裟有什麼了不得的神通手段要施展出來,哪知道竟然是這種自殘自殺之術,即便是夭夭一直都是一副冰冷模樣,此時也不禁發出嘲諷的哈哈大笑,「我當這小禿驢有什麼了得神通,驚人手段,原來是被我說破了佛門功法無用破爛不堪,是以羞慚自愧,竟然自行了斷了!」 不過夭夭的笑聲未持續片刻便即收起,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那數十萬佛徒盡皆化為度世袈裟的模樣。各個寶相莊嚴,盡皆是一副大佛氣度! 我願我佛盡死,到時便可人人成佛! 第七百六十九章 人人成佛 度世袈裟當先自爆己身,使得自己入滅,隨即竟然便出現了數十萬個度世袈裟,使得信眾們個個成佛! 這種場面即便是袁飛都未曾料到,也是在這一剎那袁飛似乎觸摸到了淨慧和尚也就是阿彌陀佛的禪心道理,在這一剎那袁飛似乎模模糊糊的摸索到了《阿彌陀佛本願經》的一絲真諦,原本袁飛對於阿彌陀佛的弘願還有一絲不解,什麼叫做我佛盡死便可人人成佛?這本身便是相悖,佛既然死了又怎麼會人人成佛? 但是現在袁飛依稀摸索到了阿彌陀佛的本意。 數十萬個度世袈裟齊齊睜開雙眼,從四面八方望向場中的夭夭。這種場面大有妖異之感。 即便是夭夭也不由得心中發毛,柳眉微蹙,道:「你這小禿驢搞什麼玄機?以為人多我便怕你不成?看我震破你的幻術!」 得了夭夭之令,那破佛猴大嘴再次張開,肚腹之中吸飽了空氣,變得比方才尤為要鼓漲一分,這才一聲暴喝,再次噴聲高喝出來。 不過這次這破佛猴卻沒了上次一聲大吼震散佛國的威勢,他現在的一聲大吼僅僅將數十萬度世袈裟震得晃動一下而已,竟然根本不能破去度世袈裟的佛法神通。 夭夭不由得一愣,隨即面部一冷,雙手在胸前一盤,一道真元射出,逕直加諸在破佛猴身上,這大猴子得了這道真元之助,週身原本黃褐色的長毛此時根根蹦起從毛根處飆起一層金色,向上延伸,片刻之間這土猴子便化為一隻通體金燦的金猴。 這破佛猴得了這道真元之助立時也精神起來,原本一張狡詐油滑的臉上此時顯出十分凶橫之氣,咧開的大嘴嘴縫之中便有滾滾惡臭黑煙溢出,這大猴子猛然一吸,數里方圓內的空氣猛然一下朝著這大猴子塌陷過去。 受到氣機影響,那數十萬佛陀各個都身形微微向前一傾。顯然這破佛猴即將施展的手段十分了得! 數十萬個度世袈裟齊齊一哼:「潑猴也敢發威,看我如何鎮壓了你!」 「九方十地袈裟胎藏大陣!」 隨著數十萬個度世袈裟齊齊一聲喝,便有無窮信力從他們頭頂飛出,一絲絲一卷卷,匯聚在一起編織成了一件熠熠放光、氣勢不凡的袈裟來。 這袈裟當空一卷便朝著那破佛猴降了下去,一下將其包在其中。 隨即那袈裟上便閃爍起九道衝霄寶光,周邊還有十道方形光片層層疊疊在袈裟之上遊走不休。 此時正是那破佛猴施展手段的時候。 這袈裟構成的大陣猛然一顫,整個都鼓了起來,好似被吹了氣一般的瞬即漲大到了數里方圓,但這袈裟隨即又迅速縮小回去,顯然破佛猴這驚天一吼盡數被鎖定在了袈裟之內,半點威能都不得脫出。 阿彌陀佛的神通和藥師佛的神通根基大不相同,雖然都是佛門神通,但本質卻有些差距,一個注重外相,曇花龍象都是法力所化,一個卻講究返璞歸真,不追求外相了得,只求內心強大,如此一來破佛猴的神通雖然能破藥師佛的佛門神通,卻破不了阿彌陀佛的佛門神通。 數十萬個度世袈裟的笑臉上不由得盡皆露出一絲笑意,各個都覺得自家修為確有長進,呵呵一笑,其中一個度世袈裟將手一招,那九方十地袈裟胎藏大陣便收縮成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包裹,捲著那破佛猴落入了度世袈裟手中。 度世袈裟掂了掂,隨即將其丟入了八萬障門之內。 夭夭眼見著度世袈裟竟然隨手將他的破佛猴擒抓,不由得又驚又怒,這破佛猴雖然天生的破佛神通,但卻並非是一生下來便有如此威能。 乃是夭夭將其從天外世界的一處山間偶然發現並將其捕獲,並且喂以靈藥妙草,再以門派之中十餘個長老的修為助其增長修為,這才能有如今的神通。可以說這破佛猴乃是禽獸篆術門集整個門派之力培養出來的! 說起來夭夭所在那一界也恰好是藥師佛的十方道場之中的一處,和有人一界一般佛門在那一界位之中乃是第一大派,信眾更多,甚至達到了人人尚佛的地步! 而夭夭所在的禽獸篆術門乃是佛家之下的第二大派,這還是因為禽獸篆術門的手段善於收攏靈禽靈獸的緣故,要知道那一界近乎於人人尚佛,又有多少人去修煉心目之中邪魔外道的功法?其他門派根本和佛家爭不過,每年招收的弟子都十分有限。 佛家和禽獸篆術門兩者之間並不平和,彼此爭鬥了不知道多少次,禽獸篆術門雖然仗著他從天外天世界之中收集來的數只天禽在場面上和佛家維持一個平衡。 但禽獸篆術門終歸沒有佛家規模,處境越來越不妙,天外靈禽也逐漸被打死打傷,甚至有被佛門滅了道統的可能! 正是這被禽獸篆術門精心培養出來的破佛猴出世之後這才一掃佛門的威勢,雖然還不至於將佛門打落天下第一的寶座,但卻也力挽狂瀾,使得禽獸篆術門擺脫了滅門之憂,佛門甚至也不敢前來騷擾。是以這破佛猴被夭夭看得極重。即便是這都黃一界沒有什麼佛家,夭夭也依舊覺得破佛猴很是重要。 「兀那禿驢速速將我家猴兒還來!」說著夭夭口中輕唱出一道好似鳥鳴的音符,身後的兩隻大鳥立時發動起來,一飛沖天。 黑羽烏鴉當空一聲鳴啼,便即放出萬丈利劍般的豪光,朝著數十萬度世袈裟刺去! 鯤鵬大鳥則一抖身軀,身上的羽毛紛紛飄落,在空中猛然凝結成一道道的金色流光,一股風般的將這數百道羽毛托起,隨即鑽進羽毛之中,這些羽毛立時變得比那羽箭還要筆挺,朝著下面的數十萬度世袈裟便即攻了過去。 面對這兩隻巨鳥的聯手一攻,度世袈裟也絲毫不敢大意,數十萬個他齊齊誦讀起《阿彌陀佛本願經》,隨即便有一道道經文從他們嘴中噴出冉冉升起,在度世袈裟他們身前凝聚出了一道金文大河,翻翻滾滾,極具威勢,那些豪光羽毛一射入這大河之中便立時被金文匯聚的浪花一卷偏移了方向。 即便是集合數十萬佛徒之力,度世袈裟依舊不能一同對付煞氣外露境界的妖仙和極古凶獸鯤鵬的攻擊。只能將這些劍羽豪光以經文捲走,卻不能將他們盡皆泯滅掉。 但這些利劍般的豪光和毛羽雖然被經文匯聚的長河捲走,卻依舊在掙扎不休,時不時便有豪光和毛羽從長河之中遁出,朝著數十萬的度世袈裟掩殺過來。 這些豪光毛羽威力極大,往往一道便能滅殺百十個度世袈裟,威力極其不凡! 度世袈裟一個接一個的被這些豪光毛羽擊散。一個接一個的破滅,也幸好度世袈裟數量極眾,即便被滅殺掉萬八千也不至於上了根骨。 但這般下去終究不是個道理,度世袈裟也絕非是任人擺佈宰殺之輩,就見這度世袈裟有一半止了誦經,身形一動彼此之間竟然將二化一,一個接一個的匯聚在一起,疊加在一起,構築成了一個形體! 度世袈裟的面貌也一絲一縷的變化起來!當萬千度世袈裟匯聚在一起的時候,竟然生出了一尊巨佛來。 倏忽之間便有十五尊巨佛出現,就見這些數萬度世袈裟凝聚而成的巨佛分別佔據十五個方位,將夭夭和那天上的兩隻大鳥圍住,這陣法有個名目喚作,十佛出世眾生泯滅! 這些巨佛齊齊單掌結了個誅滅法印,便即有佛光暴漲,匯聚成個卍字符號的誅滅法印朝著夭夭和兩隻巨鳥擠壓過去。 面對如此手段夭夭修為最弱,她也極有自然不敢硬碰,是以身形一動當先升起藏身與兩隻大鳥之中。 這兩隻大鳥齊齊振翅,各自放出一道護身光氣,竟然也不反抗,完全採取防守之策,顯然是夭夭在後操縱,畢竟這兩隻巨鳥也不一定就沒有手段應付這誅滅法印,但夭夭修為最弱,若是兩隻巨鳥去和那誅滅法印相鬥,說不定便要露出破綻來,將她露出來。夭夭雖然修為也不低,但卻並不喜歡將自己放在險境之中。 誅滅法印一道接一道的印在兩隻巨鳥的護身光氣上,將他們拍擊得飄忽不已,好似隨時都要被吹熄的燈火一般,當第一十三道誅滅法印印在他們的護身光氣之上的時候,終於將那護身光氣一擊破滅,十五道誅滅法印還剩下兩道,朝著藏身與兩隻巨鳥之中的夭夭便拍了過去! 兩隻巨鳥凶冥的性子在此時一下展露無疑,齊齊振翅竟然以自己的身軀去抵擋誅滅法印。 第七百七十章 吃不下去 這兩隻巨鳥一個是煞氣外露的境界,肉身堅固自然不去提他,就是鯤鵬大鳥也經受得住這一道誅滅法印,最多也就是將他打回被金令封鎖的狀態而已,傷不到他的根本。 是以這兩道誅滅法印對於夭夭來說也沒什麼太大的威脅,盡可以被兩隻大鳥頂掉! 但就在此時,就在夭夭略微鬆了口氣的時候,她的左側猛然傳來一股吞噬之意,這念頭貪婪無比,暴戾非常,正是饕餮巨獸。 此時的饕餮大獸,正張開大嘴朝著夭夭一口撕咬過去,大口之中還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將夭夭生生吸進肚腹之中。 饕餮大獸把握的時間剛剛好,正是黑羽烏鴉和鯤鵬無暇顧及夭夭之時。 如此近的距離,被饕餮大獸悍然偷襲,必死無疑! 但夭夭卻不驚反喜,得意的嘿然一笑道:「賈仁,我早就知道你會暗中偷襲,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就見夭夭果然早就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茭白微紅的小手掌一伸,虛虛朝著饕餮大獸一按。隨即嘴中吐出一道古拙難懂的咒言來,這咒言一出竟然使得饕餮大獸的吸力微微一頓,甚至連身形都變得遲滯起來,顯然是被這咒言干擾。 夭夭本來還有些不把握,畢竟她這傳自上古之時的禽獸篆術咒言從來沒有嘗試過去加諸於極古凶獸身上,雖然這道篆術面對任何靈禽靈獸都無往不利,但對這饕餮大獸是否有用夭夭還真就不拖底,現在看來擔心卻是多餘的了! 夭夭正自欣喜,想要一鼓作氣將禽獸篆術咒言施展到最高境界,將這饕餮大獸也收進手中,卻陡然覺得身後的衣領一動,隨即身形一飄,雙腳一下升起許多,夭夭詫異無比,當她想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這是被人揪著衣領給提溜了起來! 夭夭在她所在的那個界位乃是不世出的天才,更是一派掌門,同時也僅次於佛門方丈的一界至尊,不說一身道法修為在她所在的那一界的地位,單說她天下第二大派掌門的身份就已經是說不盡的尊貴不凡,莫說被人拎著衣領提溜起來,就是半點不恭敬也未曾碰到過。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將其拎著衣領提溜起來的正是袁飛,他知道夭夭有控獸的手段,甚至是連術法幻化出來的禽獸只要生出一絲靈識來的都能夠操控,又怎麼可能叫饕餮大獸來自動入套,饕餮大獸不過是個引子罷了,真正的殺招卻在夭夭精神分散之後的一剎那! 袁飛之所以未曾一下將夭夭滅殺吸納了她的一身真元,乃是想要從她口中得知如何抹殺神魔的神識,袁飛心中也有些念頭想要將那腦形神魔化為己用。 就在袁飛想要以空間障壁將這夭夭層層封死丟入八萬障門之中以數十萬佛徒的信力進行鎮壓的時候,夭夭小小的身軀之中竟然飛出一道虹光,這虹光單頭兩尾帶著一股威煞之氣,在夭夭身前一盤便朝著袁飛狠撞過來! 袁飛悚然一驚,竟然是真寶級別的一件法寶,面對這般真寶袁飛也不敢托大,絲毫不敢大意,他千算萬算卻也沒有料到這夭夭家底竟然如此豐厚,除了那煞氣外露的黑羽烏鴉之外竟然還有這麼一件真寶在手。 袁飛心中不由得發了狠,這卻不怪他辣手了,他原本還想著留著這夭夭的性命問出抹殺神念之法,現在袁飛卻再也不敢存著這般念頭了,這夭夭身家豐厚,說不定還有什麼了得手段沒有運使出來。 是以袁飛神念一催,那饕餮大獸精神一振,將夭夭方纔的咒言之力一下震散,緊接著大嘴猛然一張,從中發出一股極強的收攝之力,一下便將那兩尾虹光攝住。 饕餮大獸嘴中的噬嬰吞輪洞吸力極大,此時更是凝束成一道專門用來收攝那兩尾虹光,是以暫時將其攝住,至少可以維持十數息時間! 有十數息的時間便足夠了,袁飛原本捏著夭夭衣領的大手猛然一下按在了夭夭的背心之上,一股絕大的吸力陡然生成。 夭夭便感覺自己的後背上漏了一個大窟窿,一身修為盡皆澎湃起來,朝著那窟窿之中倒灌出去!夭夭駭然發現自己竟然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力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苦修的修為大河澎湃一去不復返! 即便是夭夭的道心,都不由得生出懼意來! 修道之士有兩怕,一怕彈指百年壽元將盡,二怕一身道法神通消失無蹤,被重新打為凡人。 袁飛足足吸攝了十餘息的時間,眼見那饕餮吸力攝住的兩尾虹光就要掙脫出來。 袁飛突然感覺自己的納氣歸元之法的吸攝之力竟然一下頓住了,竟然再也不能從夭夭身上吸攝任何真元,好似夭夭已經油盡燈枯再無任何油水可搾了一般! 但夭夭卻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模樣,雖然一看便週身無力,四肢酸軟,連站都不一定站得起來,但卻終究是沒有化為朽碳。 這種情形大為古怪,袁飛猛然運轉納氣歸元再試,卻依舊吸不上任何真元出來,好似按在手裡的是一塊朽木頑石! 夭夭的真元比那些普通的脫胎修士要強大不少,想必這正是因為夭夭乃是自行證道來到這一界的修士,而那些脫胎修士終歸是被人帶契才來到這裡,雖然在這一界也是一番苦修,卻還是達不到真正的經過雷氣洗練過的修士的地步。 就在此時那兩尾虹光猛然一掙從饕餮的吸力之下鑽了出來,掀起一道嘯音,朝著袁飛便狠戳過來!』袁飛心叫一聲可惜,此時的他連順手斬夭夭一刀得時間都沒有,只能悻悻而逃,避開那鋒芒萬丈的兩尾虹光。 隨著袁飛身形一閃,虛弱無比的夭夭徑直從空中墜下,顯然一身修為盡皆被袁飛吸乾,就是連風都駕馭不住。 那黑羽烏鴉被度世袈裟的一記誅滅法印擊中,身形在空中翻滾數周,仗著修為高深肉身強橫是以並未受傷,此時眼見夭夭當空墜下,他救主心切,是以猛然一震翅膀,在空中一個盤旋,將夭夭生生接住,馱在背上。 那鯤鵬大鳥卻沒有黑羽烏鴉這般了得,被那誅魔法印擊中之後將鯤鵬的外形直接被震散,露出一枚被黃色雲氣包裹的金令,顯然是和鯤鵬吐給夭夭的令牌一模一樣!這令牌當空一轉,十分有靈性的朝著夭夭急急奔去! 袁飛避開了那兩尾虹光,那裡容許夭夭如此走脫,袁飛也在剎那之間明白為何自己不能像吸納了其他脫胎修士那般將夭夭吸納成為一個黑球,碳球! 問題就出在夭夭乃是被九天雷氣的生機之力洗煉並且重新衍生出來的元嬰之軀上! 和袁飛之前對付的脫胎修士不同,元嬰之軀就是被切割破碎,修士也不會死,只有將破碎的肉身分別鎮壓數千年,使得他們不能彼此團聚,才能將元嬰之軀彼此之間的聯繫徹底磨滅,同時也將修士的神念消弱到極致,肉身崩塌之後神念自然消亡。 顯然袁飛還不足以將真正的證道之時的肉身軀殼化為飛灰! 袁飛一瞬間便想明白其中關竅,心中雖然可惜,但卻也有一番喜悅,因為夭夭此時簡直就是和一個凡人一般無二,只要他將夭夭擒抓之後定然能夠問出夭夭磨滅神魔神念之法! 袁飛仗著這裡被八萬障門包裹,正準備拉開一道障門衝到夭夭前面去,就見那馱著夭夭的黑羽烏鴉竟然嘴中噴出一道流光,這流光當空一展,一下便斬在障門之上,摧枯拉朽一般的徑直將擋在前面的八萬障門紛紛擊碎。 眼看著那黑羽烏鴉就要馱著夭夭衝出八萬障門之中。 此時度世袈裟突然高喧了一聲佛號,隨即便是一道道光壁升起,阻擊那黑羽烏鴉。 就在此時袁飛陡然感到八萬障門之外一片嘈雜,似乎來了什麼人物,正在快速靠近。 袁飛神念放出,不需細細觀察就發現外面竟然有近百修士更有近百禽鳥飛來…… 第七百七十一章 暗天一界 袁飛不由得一驚,外面的那些修士禽獸明顯是奔著他來的,而且從那些修士駕馭禽獸的手段上看,定然和夭夭有著什麼聯繫,甚或根本就是夭夭的手下門人。 袁飛也不敢將自己陷進這麼多的修士之中,雖然他手頭上也有許多殺手鑭可用,更有幾大助力,但是對方人數眾多,又有許多不可測度的靈禽靈獸可供駕馭,袁飛也不願輕易犯險。畢竟對方只要再有一隻相當於黑羽烏鴉的靈獸靈禽袁飛便對付不來! 雖然度世袈裟已經凝聚了一道道的光壁攔阻黑羽烏鴉。 但那黑羽烏鴉確實了得,一聲鳴啼,噴出一顆妖丹來,週身毛羽縫隙之間的煞氣轟然而發灌注在這妖丹之上,這妖丹立時噴吐出一道房屋般粗細電光,一下便轟擊在度世袈裟凝聚出來的佛光光壁之上,那佛光光壁好似被烈日暴曬的冰雪一般,迅速消融,待得那黑羽烏鴉飛近,已經將層層佛光光壁融化,黑羽烏鴉一震翅便從大洞之中飛出,一路上聲聲鳴啼,將袁飛的八萬障門接連震破。 袁飛身形一動融進饕餮大獸腦中,饕餮大獸身形一震,猛然鑽進一道障門之中,隨即橫越數里在黑羽烏鴉側面的障門之內鑽出,饕餮大獸一聲悶吼,嘴中放出無窮吸力想要阻住黑羽烏鴉,至少也要將夭夭吸攝住! 但黑羽烏鴉全力駕馭遁光,一味護著夭夭逃命,即便是饕餮大獸也根本阻攔不得,一下便從饕餮的吸力之下逃走! 不過饕餮大獸還是攝住那枚鯤鵬金令,可惜就在袁飛想要將這枚鯤鵬金令收走之時,不知道這金令上有什麼古怪,竟然狂噴黃雲凝聚出另外一枚金令,逃之夭夭,袁飛收到手中的鯤鵬金令僅僅只有原來金令體積的三成大小。 望著遠去的黑羽烏鴉和一群修士匯聚在一起,袁飛終究是打掉了追上去試著將他們屠光的念頭。 袁飛招呼度世袈裟收了八萬障門隨即遁光一閃朝著天邊疾飛而去。 禽獸篆術門的一眾修士見到夭夭此時情形自然也不可能去追袁飛,全都忙乎著救治夭夭這個一派至尊,只能目送袁飛離開。 …… 暗天一界。 暗天一界雖然位於天道十三層之外,但卻是距離天道十三層最近的一個層界。 這裡天空乃是一片昏暗,灰濛濛的永遠見不到陽光,並且這一界本身便沒有什麼太陽月亮。但即便是沒有太陽照射的地面上卻也比都黃一界要豐富得多。 這暗黑一界地面上生長著只有這暗天一界才能生長的籐蔓模樣的漆黑色植物,這些籐蔓植物有些小的纖細無比,好似絨毛一般,但有些粗大的卻好似能夠一直生長進灰濛濛的天空之中一般,好似一座高山一般擎起。 而且籐蔓植物生長極快枝蔓覆蓋力又極為驚人,是以使得這一片世界倒也顯得鬱鬱蔥蔥。 籐蔓之中生活著許許多多的奇異生物,這些生物有許多都沒有生長出眼睛來,行走或者全靠舌頭或者依仗嘴中噴出的低沉聲響,模樣也盡皆是灰不溜秋的,沒什麼色彩,這些生物便是暗天一界的原住民。 自從修士妖魔們被混沌之氣放逐到了這一界之後,這些原住民的數量便在一直減少,也幸好這些原住民的皮毛樣式灰不溜秋半點也不招人喜歡,再加上這些原住民基本上有八成的肉都是酸臭味的,是以才得以繼續繁衍下來,不似都黃一界一般原住民稀少無比。 此時這暗天一界的天空之中陡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道雷霆當空炸響,好似要將將這灰濛濛的一界徹底撕裂一般,熾烈的白光將整個天地都映照得一片慘白! 雷光之中突然溢出兩個人影來,一個巨大無比,一個卻纖細得很。 那雷霆不過是一閃而過,隨即這一方世界便重新恢復原本的顏色。 雷霆之中走出的那高大的人物放目四顧,隨後微微皺眉道:「沒想到咱們來到了這裡!這神魔一界有無數層界,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裡就是暗天一界,嘿嘿,聽這名字到好似是專門為我準備的世界呢!」 開口之人正是暗天大神,而她旁邊的自然就是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此時一臉謹慎之中帶著三分新奇,她畢竟是第一次來到神魔一界,看到眼前世界竟然是這麼灰濛濛的模樣,和心中所想的仙境一般的神魔一界自然相差極大。不過她聽暗天大神說神魔一界有無數層世界後便即釋然,或許別的世界要好些吧! 元氣聖女將神念放出,竟發現自己的修為暴增了數倍不止,心中不由得驚奇不已,隨即發現這一界竟然有充沛的天地元氣,不由得心中一鬆,她來的時候還怕自己前往的世界之中沒有天地元氣,那樣的話她的修為便要打個折扣,降低許多。 暗天大神看了元氣聖女一眼道:「你有什麼打算?本尊已經將你帶入了神魔一界,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便算是徹底沒有任何瓜葛了!」 元氣聖女道:「我要去找他!」 暗天大神微微皺眉:「神魔一界有無數層界,袁飛那小子有可能去任何一個層界,況且即便你們兩個都在一個層界,也不一定就能碰面,比大海撈針可要艱難百倍!即便是本尊想要找他都絕無可能,本尊勸你還是熄了這個心思吧!」 元氣聖女目光之中顯現出一絲堅定道:「我若是能夠止熄了這個心思,那麼就不會來這神魔一界了,畢竟我在有人一界之中也是近乎於不死不滅的存在。」 說到這裡元氣聖女目光微微一閃,隨後嘴角掛起一絲自信的笑意道:「我相信我和他之間注定是有緣分的,即便遠隔千萬里也可以感應到對方的存在,只要我到了袁飛所在的那個層界,就一定能夠感知到袁飛是否在那個層界之中。」 暗天大神微微一歎,隨即道:「這種神通本尊都未曾聽說過!你須知道,神魔一界每一個層界都不是可以隨意溝通的,只有兩萬年一次的眾神冥典才是各個層界開啟大門彼此溝通的時候,也只有那個時候你才有可能通過眾妙之門前往其他界面,眾妙之門每一次開啟關閉的時間都不一定,最長的一次足足數百年,最短的一次只不過是幾天時間,你要把握好機會,在那段時間爭取多走幾個層界吧!」 元氣聖女一愣,道:「還有如此說法?」 暗天大神點頭道:「所以本尊說你想找人的念頭比大海撈針都要難上百倍,即便眾妙之門開啟一次能夠有百年時間,但你也不過走十幾個界面罷了,神魔一界界面無數,若是這次找不到,那麼就只能等兩萬年後再去尋找袁飛,你覺得你能等得了兩萬年的時間麼?即便你等得,袁飛也未必能夠活到那麼久,神魔一界表面平和實際上要比有人一界混亂得多,更何況那小子乃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一旦身份暴露,想要殺他的神魔比蒼蠅蚊子都要多,」 元氣聖女先是眉頭微微一簇,隨即便展開,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毫無半點猶豫的道:「別說兩萬年,就是十萬年數十萬年我也要找到他!而且,袁飛從來都是踏著別人的屍體前進,我相信敵人越多他會變得越厲害!沒有人能夠戰勝他!」 暗天大神面容微微一動,隨即露出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搖搖頭道:「你中毒太深!過了兩萬年再說吧!」 「雖然你我已經毫無瓜葛,但你終究是本尊一手打造出來的,說起來也是本尊的女兒一般,本尊將此物送你,至少在神魔一界。」 說著,暗天大神取出一枚蒸騰的縷縷黑氣的骨丹道:「此物內中有我存儲的十道魔力,相信即便你碰上羽化升仙之輩也可用來保命。」 隨即暗天大神又想了想,似乎還覺得此物不夠給元氣聖女保命,又開口道:「你的那枚七孕育寶葫蘆呢?」 元氣聖女似乎知道暗天大神要做什麼,道了聲謝隨即將看得極為珍貴的七孕育寶葫蘆取了出來,送到暗天大神身前。 也不見暗天大神有什麼動作,便見那七孕育寶葫蘆當空飄起。 暗天大神週身一震,身軀上開始生出一根根漆黑的毛羽,最後將暗天大神完全掩蓋起來,也正是此時暗天大神的一身修為不停地往上暴增,最後甚至連天地之間的氣息都受到暗天大神的干擾,一道漆黑的煙柱杵天頂地將暗天大神和那七孕育寶葫蘆包裹起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那道煙柱才迅速的收縮起來。 暗天大神的身影才顯現出來,那枚七孕育寶葫蘆緩緩飄到元氣聖女近前。 「這葫蘆本尊若是直接將其孕化出來便等於是本尊的寶物了,你現在將真元灌注進葫蘆之中吧!那些小東西會認你為母。」 元氣聖女一道真元融入葫蘆皮之中,就猛地感到那葫蘆一震,隨即元氣聖女懵然被七孕育寶葫蘆噴出的一股吸攝之力生生攝入葫蘆之中。 就見葫蘆之中的那根籐蔓上的七個小葫蘆已經在暗天大神的催動下漲大了數倍,一個個都好似燈籠般大小,掛在葫蘆籐上閃爍著七色光芒。 突然其中一枚葫蘆晃動幾下,隨即便從葫蘆籐上掉了下來,在地上翻滾起來。 緊接著其他的葫蘆也紛紛從樹上跌落,在地上翻滾嬉戲起來。 這籐蔓上的地方倒也闊大,可以任由他們滿地打滾。 這七個葫蘆在地上翻來滾去,彼此撞得梆梆作響,終於其中一個橙黃色的葫蘆口處冒出一道橙黃色的煙霧,這煙霧在空中一卷,隨即在葫蘆口處一繞,葫蘆口便即被切割開來,緊接著橙黃色煙霧一下從葫蘆口中湧了出來,呼呼的橙黃煙霧最後竟然匯聚在一起從中衍生出一個白胖胖的娃娃來,這娃娃一出來便即瞪著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四下觀瞧,當看到元氣聖女之時,立時露出笑容來,啪啦啪啦的猛爬向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不由得一驚,竟然退後一小步,隨即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俯身將那娃娃抱了起來。 那娃娃被元氣聖女一抱,便即愉快的咯咯笑了起來,隨即白生生的小手一招,地上的那枚空葫蘆便被娃娃招了過來,抓在手中一拍,便即變成了一片巴掌大小的橙黃色的扁葫蘆,隨後衝著元氣聖女依依呀呀的說著比劃著。 元氣聖女也是聽了許久才連猜帶蒙的明白了這小娃娃的意思。 將那一枚小小的扁葫蘆往那娃娃的腦袋上一放。 這娃娃嘎嘎一笑,似乎極是滿意,認為這樣才夠漂亮可愛! 恰在此時其他葫蘆之中也都冒出一道道顏色各異的煙氣,這些煙氣也在各自的葫蘆上一卷,破開葫蘆口後便又六個娃娃從那煙霧之中誕生出來。 這六個娃娃目光四顧,隨即便發現了抱著娃娃的元氣聖女,這六個娃娃盡皆目光一閃爬到了元氣聖女近前。 也仗著元氣聖女有些神通,手指輕輕一動,便將七個娃娃盡皆抱了起來。 這七個娃娃果然靈異,竟然隨即便娘親,娘親的叫了起來。 其中幾個濕乎乎的小嘴便親在元氣聖女臉上。 元氣聖女最開始還極不適應,但不長時間便即融進了角色之中。 元氣聖女和這七個葫蘆娃親熱一番之後,這些葫蘆娃便即疲憊了,倒臥在葫蘆籐上睡了過去。 雖然只是當了一個時辰的母親,元氣聖女的眼中就也蘊出一絲慈愛之意。 元氣聖女手指一揮便從葫蘆籐上攝下來七片葉子將這些光溜溜的白生生的葫蘆娃娃包裹了這才從七孕育寶葫蘆之中出來。 暗天大神依舊未走,此時正在調息,顯然方才孕育這七個葫蘆娃消耗不少神通。 元氣聖女一出來,暗天大神便即睜開雙眼。 元氣聖女對於暗天大神的感情極為矛盾,一方面她是暗天大神一手創造,暗天大神等於是她的父親,另外一方面,暗天大神在她體內種有神念,元氣聖女只能聽從暗天大神的安排,從這方面說來暗天大神等於是元氣聖女的主人,元氣聖女則是暗天大神的奴隸僕人。 這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元氣聖女也不知道暗天大神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直到此刻元氣聖女的心中暗天大神的形象逐漸和父親重合的更多些。 暗天大神道:「你既然已經回來了,本尊便走了!」 元氣聖女開口道:「你還打算去找皇爭鬥麼?」 暗天大神微微一愣,隨即嘿然一笑:「當然,本尊和他只能有一個活在這世界上!本尊是一定要去都黃一界找那個混賬東西!至於現在麼,這一界既然被稱為暗天一界,那麼我便要叫這一界真的變成我暗天的世界,皇那小子一進入都黃一界便佔據了都黃一界,本尊當然不會比他差!」 元氣聖女臉上不由得顯出一絲擔憂,正待開口,暗天大神已經化為一道黑光,身形一動便是天際。 此時暗天大神的聲音隆隆傳來,「你若真的找到那小子想要和他做個道侶的話,就通知本尊!本尊幫你籌備些東西!總不會叫你太過寒酸!若是袁飛那小子對你不住,本尊便幫你將其宰殺掉!」 聲音落下暗黑大神已經再不見半點身形,元氣聖女心中微微一暖,隨即目光四顧,隨即身形緩緩消失,融進了在這一片灰色的世界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 袁飛此時駕馭遁光已經又飛了數萬里,見身後並無追兵,便即將那枚鯤鵬金令取了出來,一道真元注入金令之中,這金令上歷史冒出一道黃雲,這黃雲瞬即將金令包裹住。 隨即黃雲收縮幾下凝聚出一直鯤鵬鳥來。 只不過這鯤鵬鳥因為屢次消耗,再加上這個鯤鵬鳥不過是夭夭的那枚鯤鵬金令臨走之時分裂開來保命的,內中也不過只有鯤鵬金令的三成修為! 不過雖然這鯤鵬不大,只有半間屋子那般大小,但卻也不算是小了。 袁飛已經將那金令上的夭夭的神念抹除,一招手,那鯤鵬鳥便即飛來。 袁飛以一道真元度進這鯤鵬鳥身上,他對這鯤鵬年何時好奇,想要借此機會看看這鯤鵬鳥的情形。 袁飛真元剛一進入鯤鵬鳥身上,便立即驚訝一聲,隨後抬頭去看那顆太陽。 因為他明明感知到這鯤鵬大鳥正在溝通天上的太陽,吸攝太陽放射出來的真火之力,將其凝聚在自己身上,使得鯤鵬鳥的修為時時刻刻都在點滴前進! 隨即袁飛潛進這鯤鵬大鳥的識海,就在這一剎那,袁飛猛然在識海之中看到了一張臉,正是夭夭的面頰,此時的夭夭面容憔悴,雙目緊閉,嘴唇緊緊的抿著,似乎極為痛苦! 這種光影不過是剎那即逝,袁飛識海之中的夭夭一下變得模糊起來,恰在此時,夭夭似乎也發現了袁飛,緊閉的雙眼朝著袁飛望來…… 第七百七十二章 仇家追來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袁飛騰然醒轉,雙目睜開,眼前再無夭夭的雙眼! 袁飛心頭不由得一震,沒想到這鯤鵬大鳥已經被分成了兩隻竟然還能夠彼此溝通,互相觀瞧! 以此去想的話,即便是現在將這金令上面的夭夭的神念抹除,但若是這塊鯤鵬金令和夭夭手中的那塊金令碰在一起的話,恐怕還是會被其強行收走重新匯聚在一起變成一枚。 畢竟袁飛手中的這一枚鯤鵬金令不過只有原本的鯤鵬金令的三成大小。 不過袁飛也不怎麼在意,畢竟他現在早就遠走他地,夭夭要想找他也難,況且,夭夭被他收走了一身修為,雖然仗著肉身強橫,未曾身死,但要想將修為恢復過來恐怕不知道是什麼年月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袁飛在那裡逍遙都不一定。唯一叫袁飛有些擔心的是自家的《盜經》神通會不會暴露,不過袁飛現在再想這些也是無用,畢竟他即便現在殺回摩天城也來不及了! 隨後袁飛便將鯤鵬金令收了起來。 袁飛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家修為需要鞏固一下,便即身形遁入土中,隨手將拍買來的洞府放了出來,在土層裡面形成一個洞口,身形一動便進了洞府之中。 申屠陌早就在這洞府裡面悶出個鳥兒來了,見到袁飛進來立即便迎了上來,其他修士盡皆在修煉,不過也都迎了出來。 他們被收在這洞府之中對於外界之事一無所知,袁飛也不曾和他們提及夭夭之事,隨意說了兩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想要靜思一下以後的修煉道路! 喪柩看了袁飛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驚異,袁飛此時的修為一看便增長了許多,就連整個人的氣質都有細微的改變! 隨即喪柩略微嗅了嗅鼻子道:「小子倒是好興致,竟然還有時間在外吃酒,以後再有酒宴記得叫上本尊!」 袁飛一愣,隨即一笑,並未以為意,只道是當初他在酒三爺鬥法之時被酒三爺放出的滔天酒水的酒氣沾染了些。 其他幾人見袁飛沒什麼事,便即重新去修煉了。 袁飛也回了修煉之室,細細思索,他這幾日吸納了數名修士的修為,使得一身修為有所增長,雖然增長的幅度不大,照著更上一層踏入入滅境界還有很遠距離,但也有四五成,這般快的進境已經算是極為了得了。 只是袁飛卻覺得自己這般下去不是正途,袁飛早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修行上更不可能靠著吞噬他人的修為就能穩步上升,若真是如此的話,恐怕許多才智高深之輩早就在演算子之前將這種損人利己的法門開創出來了。 但袁飛又不覺得這般繼續吸納他人修為以提升自己的修為有什麼不妥之處,畢竟他現在只感覺到了修為增長,卻並未覺察出有什麼害處。 袁飛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先去找洪嫣兒,等到將一身修為完全穩固下來之後再做圖謀。 袁飛打定主意便不再在這件事上煩心,開始打坐修煉,吐納最新吸納來的修為,將其完完全全的鞏固進自己的修為之中。 袁飛一閉關便是三日,這日正在吐納修為,突然聽聞一聲呼喝穿進耳中。 袁飛不由得一愣,究竟是什麼人在他耳邊喧嘩? 袁飛並未睜開雙眼,反倒是將神念放了出去,袁飛立時便在頭頂上的地面上看到了酒三爺的身影。 酒三爺此時面上依舊是那般的滿不在乎的神情,並且有一種熏熏之意,似乎宿醉未醒一般。 不過袁飛卻知道這酒三爺的那顆心絕對沒醉,清醒得很。 就聽酒三爺開口道:「小子,小子,快快出來見我,莫要在地下做那藏頭露尾的鼠輩。」 袁飛不忙答話,心中卻有些詫異,不知道這酒三爺是如何找到的他,畢竟他此時早就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畢竟這一方世界平整無比,四處望去全都是一個模樣。顯然酒三爺有什麼特殊手段,用來撲捉她的蹤跡。必須要找出對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原因,不然怎麼都是叫人不得安心。 隨即袁飛眼中一亮,想起喪柩之前見到他時說他身上有些酒氣之事,是以週身氣息猛然一陣,一身衣裝盡皆被震散無形,隨即便有三道細微得就是袁飛都險些沒有察覺到的白絲一閃想要遁走。 袁飛隨手一捲將他們攝住,團城三團放在眼前觀瞧。 這酒氣細小得比髮絲還要小上數倍,上面有一絲淡淡得若有如無的酒氣,初時或許還能嗅到,但轉瞬間便適應了這酒氣再也聞不到了。若非袁飛有糾藍神光的眼部神通還真就未必能夠辨識出來! 袁飛暗歎一聲好手段,隨手便將這些細幼的酒氣絲震散吸納掉。 這酒氣絲淡薄的連白水都不如,袁飛吸納了對於修為半點用處也沒有。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歎,這酒氣絲所蘊含的修為不過一絲一忽而已,但卻有這般大用,看來修士在這一界要想修為精進一道坎便在如何將修為提純淨化。 此時喪柩,度世袈裟等人都已經來到了袁飛面前,申屠陌扯著嗓門道:「袁小子,外面何人叫陣?若是敵人正好拿來給本將軍練手疏鬆筋骨。」 袁飛道:「咱們在這一界自然沒什麼朋友。」 酒三爺似乎不知道使用什麼法門竟然透過洞府禁制感知到了袁飛將他的酒氣封印了,語氣一變道:「小子,咱們之前可是有過約定,我將你送去你要去的地方,你便將美人魚交給我,現在難道要反悔食言不成?」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露出一絲淡淡的殺機,他本就打算找個無人之地將這酒三爺做了,吸納了他的一身修為,看看自己吸納一個入滅修士對於修為的增長究竟會有怎樣的用處,現在這酒三爺自己撞過來找死便也怪不得他了。 隨即袁飛將那承載著美人魚的魚缸放了出來,那美人魚袁飛得到手中也並未在意,只將其當成是一般物件丟在一旁,甚至看都未曾看上一眼,但酒三爺這般的入滅修士三番五次的想要求取這美人魚,不得不使袁飛生出一絲疑慮來,這美人魚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使得酒三爺這般搏命相求,甚至不惜和泰山老祖放對爭鬥。若說酒三爺是貪圖這美人魚的姿色的話袁飛是一百個不信。 袁飛不理會酒三爺在外面的叫陣,顯然酒三爺雖然明知道袁飛就在地下的洞府之中,但卻也不敢妄自闖入袁飛的洞府之內。 畢竟洞府都帶有各種禁制,即便是入滅修士進了旁人的洞府之中,受到洞府禁制的影響修為也要跌下幾成,這也是洞府的最大妙用。 如袁飛當初進入老聃洞府之中般的行為是極端冒險不智的,除非是極好的朋友否則一般修士是絕對不會輕易進入他人的洞府之中的。更何況袁飛他們進入的還是一座洞天。若是老聃有絲毫惡意的話保管袁飛他們連根毛都剩不下。 袁飛細細觀瞧琉璃魚缸之中中的美人魚,這美人魚生長的面目倒也極端好看,彎眉大眼,唇似桃花,皮膚白皙得好似牛奶一般,兼且極為細膩,不見半個毛孔,簡直就似羊脂白玉一般,尤其是在她的一頭深紫色的長髮映襯下更是顯得粉雕玉琢般好看。 可惜就是腰部以下的身子依舊是魚的模樣,生長了許多鱗片,未曾褪掉魚尾化出雙腿來!但單看那尾巴倒也極其漂亮。 此時這美人魚突然見到又被人圍觀,甚是驚恐,琉璃寶石般的瞳子瞪得溜圓,一副悲慼可憐的模樣。 喪柩等人都未曾見過美人魚這種生物,盡皆嘖嘖稱奇,地藏和尚低低的喧了一聲佛號,顯是心生不忍,不過他對袁飛有信心,知道袁飛會做出最好的決斷,是以並不開口說些什麼! 申屠陌卻是一臉下流壞笑的看了看袁飛道:「小子,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種愛好,可是搶了人家的妹子亦或是人家的老婆?被外面那帶了綠帽子的漢子尋上門來?」 袁飛斜兜了申屠陌一眼,隨即將那封印住美人魚的魚缸破開,那魚缸倒也有些靈異,破開之後依舊將水束縛在琉璃之內,不使其流出。 那美人魚卻從魚缸之內跌了出來,濕漉漉的落在地上。 袁飛細細打量這美人魚,卻看不出這美人魚有什麼價值特殊之處,那些修士爭奪這美人魚也不過是因為這一界女子少的可憐,這才看上了這美人魚的一張軟糯可人的小嘴可供褻玩罷了,開口問道:「你可能吐露人言?」 美人魚點了點頭道:「這位公子,還請你放了魚依吧。」這美人魚一開口,話語糯軟,好聽至極,即便是袁飛的道心都不由得被輕輕撥動一下。 這卻並非是什麼媚惑神通,而是這美人魚天生的本領,只要一開口便有如此聲響,軟糯迷人,好聽至極。尋常不不入流的修士若是聽到這般言語週身酥麻立時便要唯其命是從,但是對上此時場中的這幾個人物卻並不好用。 袁飛微微皺眉,道:「你也莫怕,我並未想要將你怎樣,以後還會給你尋個好去處,你且說說可認得外面亂叫的那個酒三爺?」 這美人魚琉璃寶石一般的眼睛眨了眨,看了看袁飛,袁飛這人雖然盜家出身,但心中從無什麼惡念,即便動手殺人也全都是別人來招惹他,正所謂面由心生,袁飛心中無惡自然生的有幾分正氣,這美人魚便即有些信服袁飛的言語! 魚依歪著腦袋仔細傾聽了一下外面酒三爺的呼喊聲,隨即搖了搖頭道:「魚依一直都在都黃一界東邊的渭水之中修煉,從未接觸過人族修士,並不識得什麼酒三爺。」 袁飛心下更覺奇怪,都黃一界有一條渭水大河,袁飛不光知道,也曾去過,那一條水脈從天而降,垂入地面,蜿蜒流淌數萬里隨後徑直匯聚進渭水湖中消失不見,這般無頭無尾的大河倒也很是奇妙。 袁飛觀瞧這魚依之言不是作偽,便即點了點頭,將其送回魚缸之中,重新收起。 隨即袁飛開口道:「待我先出去和他爭持一番,若是不敵,再請幾位出來助我。」 說完袁飛身形一動出了洞府。 酒三爺叫嚷了小半個時辰,正覺得口乾舌燥,眼見袁飛出來,這才怒喝道:「小子,為何在洞府之中藏頭藏尾,叫三爺我在外面好生煩躁,你可是想要抵賴食言?」 袁飛呵呵一笑,並不回答什麼,若是反問道:「三爺,你曾說過會告知我為何你非得得到那美人魚,現在此處無人,想必可以告知了吧。」 酒三爺卻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傷了夭夭,不僅泰山老祖震怒,就是三山一脈的其他兩位老祖也是奎怒非常,天山老祖和黃山老祖已經派了門下四大弟子跟隨泰山老祖前來抓你,他們有天目通極鏡,要想找到你的所在也不難,我估摸再有個把時辰他們便會追來,你還是先隨我離開這裡和他們兜幾個圈子吧。」 袁飛一愣,隨即雙目一凝,放出感知,果然。感知一放出袁飛便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空中朝他窺視,叫他週身都很不自在,不由奇道:「他們怎麼會有我的行蹤,即便有那能窺萬里的天目通極鏡也不應該能夠找到藏身在洞府之中的我。」 隨即袁飛便明白了,對方定然是追著眼前這位酒三爺才會找到他。 酒三爺訕訕一笑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幾次三番想要甩掉他們,但他們有那天寶天目通極鏡,遠遠地看著我,我走他們便走,我停他們便停,我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袁飛牙根都覺得癢癢,本來他還想要將這糾纏不休的酒三爺幹掉,現在看來此事只能以後再說了。 袁飛袍袖一捲收了地下的洞府,道:「三爺,我看咱們還是分開走為妙,我先告辭了!」 說完身形一動駕馭遁光破空而去。 酒三爺嘿嘿一笑道:「小子等我。」隨即就見這酒三爺腳下生出三尺浪頭,這浪頭酒氣撲鼻,顯然也是美酒構成,這浪頭帶著酒三爺,竟然比袁飛的遁光還要快上一線,片刻便和袁飛並肩而行。 袁飛心下暗歎,當初他離開摩天城的時候便曾經試過,憑他的遁光根本甩不掉這入滅修士酒三爺,既然甩不掉袁飛也便不作此念,開口問道:「那四大弟子有何了得之處?為何連酒三爺都要避走?」 酒三爺嘖嘖兩聲道:「那四大弟子盡皆都是入滅修為,加上泰山那老鬼就是五位入滅修士,你說我是不是要避走呢?」 袁飛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五個入滅修士前來抓他,「這三山一脈好大的手筆。」 酒三爺不屑得道:「這也算不上什麼,幾個入滅修士罷了,你可要知道雖然城中入滅修士極少,但在都黃城外面入滅修士多得很!什麼時候你將那羽化升仙之境的天山老祖惹出來才算你的本事。」 此時數萬里之外,泰山老祖手執那天目通極鏡,鏡中顯現出來的正是袁飛和酒三爺,好似從高空之中往下俯視一般,將兩人看個清清楚楚。 泰山老祖身後跟著四個修士,三男一女,三個男子其中有兩個是一把年紀模樣,白鬚當胸,面皮蒼老,甚至比泰山老祖都好似要老一些! 另外一男一女卻極為年輕,男的相貌堂堂,女的面若桃花,眉眼端莊,一身紫色袍服,華美非常。 這一男一女兩人並肩而行,倒還真有些天造地設的一對的感覺,並且他們彼此之間也有些親暱。 此時那女子開口道:「三師祖,那叫賈仁的小子如何了不起,竟然以脫胎的境界力抗夭夭的黑羽烏鴉,甚至還將夭夭打得重傷不醒?」 泰山老祖面目陰沉,顯然因為夭夭的傷勢使得他十分惱怒,不過問話這女子名喚紫鸞,冰雪聰明,修為進境極快,乃是他哥哥天山老祖最喜愛的弟子,甚或當成是親生女兒般對待,就是他泰山老祖也是對其極為寵愛的,可以說這紫鸞便是整個三山一脈的心頭肉,寶貝疙瘩,是以和顏答道:「夭夭一身修為不知為何半點不剩,就是我也想不出她是受到了怎樣的攻擊,可惜夭夭一直未醒不然便可知道那小子耍了什麼花招,不過我倒是想要將那賈仁擒抓過來,親自去問他,豈不是更好?」 別看紫鸞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她也是天山老祖證道之時帶到神魔一界的,至今而言至少也有八千年的壽元了,只不過紫鸞進入神魔一界之時還是個嬰兒,是以在她長到雙十年華之時便將容顏永遠的定格在這裡。 不過這紫鸞雖然有八千年的壽元,但卻也不過和尋常幾十歲的女子差不多少,因為這一界修煉過程極為漫長,紫鸞有現在的修為全是靠著苦苦閉關慢慢打磨再加上本身的一點靈性才修煉出來的,這八千年中,她倒有七千九百多年都在閉關修煉。極少出來遊走,此次也是天山老祖借這個機會派她出來歷練,否則她還會繼續修煉,不會出關! 在天山老祖看來,紫鸞有三位師兄和泰山老祖帶契,怎麼都能叫其有驚無險的長些見識。 第七百七十三章 星辰兜 袁飛在前一路飛遁,腦中所想便是將身後的那條尾巴還有身邊這個酒三爺帶到那裡去。 直接將他們引去洪嫣兒那裡自然是最好的辦法,那裡是袁飛的大本營,內中有十萬修士軍卒,就是用人海來填也絕對能將身後的那幾個人滅殺掉。 不過三山一脈貌似勢力不小,他們滅殺了那五個尾巴自然不難,但若是真的暴露了藏身之處,並且將勢力展露出來的話,便沒了轉圜的餘地,三山一脈的天山老祖乃是羽化升仙的境界,號稱仙人,那種境界想必絕對不簡單,再加上三山一脈的諸般實力,或許他袁飛就要拿出手中的全部實力來和三山一脈硬碰硬的爭鬥。 袁飛倒不怕自己會輸,畢竟他人多勢眾,修為高絕的幫手也不少,靠著人往上填也不一定就殺不了一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人高手! 更何況他自己本身也有數種神通手段可以施展,尤其是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按照蕭殺所言他到了這一界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施展開來的威力足足會比在人界增長十數倍,袁飛雖然到了神魔一界,但卻也一直不敢妄自施展這般神通,檢驗威能到底如何,免得被神魔之屬窺測到。 畢竟這一方世界之中的神魔們究竟有什麼神通袁飛也不敢妄加揣測,另外隨著在神魔一界待得越久,袁飛越能夠明白修士們對於混沌之氣的那股怒火。 這神魔一界根本就是修士神魔的流放之地,即便是袁飛都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雖然到了這一界確實換來了無窮壽元,但卻在修為上難有寸進,尤其是那些數千載苦修之後半點修為增長都沒有的修士們更是對於混沌之氣恨之入骨,若說他們的修為不能有所增長不是混沌之氣在作梗的話袁飛都不相信,這一界表面上不受混沌之氣束縛,但混沌之氣卻絕對在暗地裡動了手腳!絕了許多修士的向上之路,將他們化為迷失了前途的只知貪戀物慾的渾渾噩噩的存在! 若是被人知道他就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的話,這些修士心底淤積的那股邪火非得發洩在他的身上不可。 袁飛現在真的很想知道當初蕭殺是如何在這一界之中生存的,是如何在這凜冽的目光下斬殺神魔的! 袁飛想了又想覺得現在還不是暴露自身實力的時候,畢竟眼前的危急還不到自己的能力對付不了的地步,雖然身後尾隨的是五位入滅修士,但袁飛卻依舊覺得憑著自家本事和洞府之中的幾個幫手未必就應付不了。 更何況他有脫世之寶在手,自認為不論出現什麼不諧狀況,憑藉著這間寶貝都能夠安然脫身,犯不上為此將自家的老巢顯露出來,在袁飛的規劃之中,那些勢力是要排上大用場的,絕對不是現在應用。 另外,袁飛信奉一條道理,那就是對於敵人是能夠滅殺掉便一定要滅殺掉,絕對不能給自己留下禍害病根,身後尾隨的那幾個修士自然便是敵人,自然要想辦法滅殺掉才能安心,是以袁飛沒有馬上遁走! 還有就是袁飛怕身後尾隨的幾條尾巴也有酒三爺那般的柔弱不堪卻能有大用的酒氣絲之類的手段,不拘他飛到何處都能將他找出來,那樣的話他若徑直回了洪嫣兒那裡便當真是引狼入室了。 所以袁飛在不除掉身後的尾巴的情況下,是不會用脫世之寶直接遠走的,他打定主意再和他們周旋周旋,是以袁飛便在這都黃一界之中漫無邊際的亂飛。 酒三爺不知道袁飛要去哪裡,不過他也並不過問,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袁飛身後。 不過這般飛了四日時光之後,袁飛便心中泛起嘀咕來,身後的三山一脈修士在這四日之中並未追擊得如何緊迫,反倒是保持著距離,只是緊緊的咬在他們的身後不放,似乎壓根沒想要馬上追上來。這便有些古怪了! 就是酒三爺也摸不清楚泰山老祖此時的門道,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 如此一來袁飛更不心安,如此這般如喪家之犬般的逃命本來就不合袁飛的性子,再加上對方追得這般詭異,顯然是有什麼殺招在等著他們,更加堅定了袁飛想辦法殺回去奪回主動的念頭,在袁飛看來被動只能挨打,只有主動才是制勝的關鍵,他有脫世之寶這招後手倒也不怕對方怎麼樣。 這四日袁飛的神念和洞府之中的喪柩等人一直都在交流,他們初步倒也定下了幾個計劃來對付身後的尾巴,甚至也在算計身旁的酒三爺,只不過每一個都沒超過五成把握,是以一直都未曾施食。 袁飛這邊正在思考對策,突然覺得眼前的一方世界天地陡然一黑,身周的世界陡然一下塌陷下去,這種感覺便好似一腳踏空,整個人都朝著下面深陷下去,好似一下陷身進入無盡星空之中。 袁飛和酒三爺齊齊一愣,袁飛心中大感驚訝,他這邊還在醞釀如何將被動變成主動,沒想到對方已經將最終手段祭了出來。而且就連身邊這位入滅修士酒三爺都未曾發覺,一步踏入陷阱之中。 袁飛和酒三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陷入到了這漆黑一片的空間之中,顯然對方的手段十分高明,甚或這四日他們不動手就是為了積攢這麼一道陷阱。 兩人在這空間之中轉了半晌卻並無出路,四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雖然他們的眼力盡皆不凡,可以夜中視物,但黑漆漆的世界什麼都沒有,看和不看也就沒什麼分別了! 他們只得出一個結論,眼前一切和障眼法不同,他們此時是確確實實的跌入了另外一界。 此時頭頂之上的天空之中猛然傳來泰山老祖的笑聲,「酒介如,叫你胡亂管閒事,原本老祖我還打算將你引開再下手,但是現在看來你是跟定了這賈仁和老祖我作對,既然如此老祖我便成全了你!好叫你看看我三山一脈的天山老祖手中的這件星辰兜的威力如何!」 隨著泰山老祖的話語落下,這漆黑的空間之中突然衍生出一片星光,這星光繁密無比,乃是千萬星辰顆匯聚而成,隨後這星辰便即開始運轉開來,使得那一片星光化為一個巨大的漏斗模樣,遠遠地朝著他們便即席捲過來。 酒三爺聽聞星辰兜三字不由得面色一緊。 袁飛看在眼中連忙詢問。 酒三爺道:「這星辰兜乃是一件天寶級別的寶物,兜內自有一方天地,並且那道星光有著攪碎一切的力度,任何東西落入這座星辰大陣之中都會被碾壓化為最初的狀態。不過這些不過是星辰兜的妙用之中的一種,據說星辰兜還有許多攻敵的手段,不過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 「這件星辰兜本來不是泰山老祖的修為能夠操使的,要想施展此寶的威能至少也要羽化升仙的境界,只有天山老祖才能將其的威能完全施展開來,現在看來定然是泰山老祖和三山一脈的那四位弟子一起施展手段,匯聚了神通給泰山老祖,這才將這件寶物的威能發揮了出來!」 袁飛對於空間神通別有研究,對於那能夠將一切東西都分解掉的星光漩渦也從《盜經》之中找到了一絲熟悉之感,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些想法! 是以袁飛並不著急,手中一點一道真元朝著那星光攻去,果然,他的那道真元一到了星光漩渦邊緣便即被攪散掉,化為最原始的氣息。 經過這麼一番試驗,袁飛立即知道,這星光的分解之力和《盜經》的噬嬰吞輪洞的手段完全不同。 畢竟噬嬰吞輪洞吞噬掉敵人之後會將敵人的修為轉化為精純之力反哺袁飛,增長袁飛的修為,而這星光只有一道破碎的念頭,只能破碎一切東西,將這些東西轉化為最原始的氣脈狀態,並不能將其轉化為其他能量。如此比較的話,星辰兜的這星辰漩渦比袁飛的噬嬰吞輪洞的神通可要低一個層次。 此時那一道星光漩渦已經來到近前,一股巨大的吸力也從中誕生出來,朝著他們吸攝過來。就好似有萬千手掌伸出要將他們拉扯進入星辰漩渦之中。 袁飛和酒三爺自然不願束手待斃,況且這星光漩渦運轉速度還不算太快,是以他們自然有時間規避開這星光漩渦。 世上自然不會有這般的好事情,至少泰山老祖不會叫他們如此簡單的避開,整個漆黑的世界之上開始出現一道道的經緯線,這些經緯線呈銀白色,在空間之上來回勾畫,將這漆黑的世界勾畫成了一個個的方格。 這一個個的方格產生一個,便即減少了袁飛和酒三爺的一份活動空間。那方格被銀線禁錮住,袁飛和酒三爺也不得進入其中。 顯然對方是想要將空間一步步的壓縮,從而逼著他們撞進星辰漩渦之中。 說道空間操控上袁飛卻已經有了一些心得,畢竟那子丑滅天魔的天賦神通便是空間之力,袁飛也施展了許多次,多少已經摸索到了一些門徑。 袁飛知道自己最大的敵人乃是那道星辰漩渦,顯然這星辰漩渦也是這一道空間的陣眼所在,只要能夠將這星辰漩渦解決掉,說不定就能夠從則星辰兜之中遁出。 酒三爺的見識並不比袁飛少,甚至還要高出他不少,是以也在第一時間想到了,甚至比袁飛想到的還要早上那麼一線。 就見酒三爺隨手丟出一件法寶來,這法寶最開始不過銀針大小,但是在空中轉了幾周之後便即化為一道巨大的棍子,這棍子金光疊燦,漲大了不知道多少千萬倍,變得杵天頂地一般,看上去份量極重,就是和那無數星辰匯聚而成的漩渦比較起來也不相上下! 這巨棍在酒三爺的催使下朝著那星光漩渦的最中心猛然插了下去。 兩者一接觸立即傳來一陣激烈的噪音,震耳欲聾一般,好似金屬和金屬之間彼此互相摩擦敲擊一般。袁飛他們乃是有大修為的,自然能夠抵禦,但是那些星辰卻被這巨大的噪音和震盪一下碾碎掉! 這件巨棍法寶果然了得,竟然當真一擊即碎,將那漩渦一下破碎掉,雖然巨棍上也留下了一些傷痕,棍底被那星辰漩渦攪得體無完膚。 袁飛本還想著自己動手找尋手段,破了這星辰漩渦,沒想到卻被酒三爺搶先動手,再加上袁飛方纔還在盤算如何去找泰山老祖搶回主動,反倒被泰山老祖攻了個出其不意。 袁飛心中不由得感歎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無論是這酒三爺還是泰山老祖都不愧是活了數千年的怪物,行事起來比我可要厲害得多。」 這些念頭不過微微一轉,袁飛便已經隨在酒三爺身後,從酒三爺一棍破滅的星辰漩渦之中找到了一個漆黑的小洞,這小洞便好似被捅破的空間窟窿一般,正在不斷收縮,酒三爺來不及想什麼便一頭紮了進去,袁飛卻能夠感知到這小洞後面還有一層空間,只不過那空間依舊不是都黃一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袁飛在此刻突然覺得這星辰兜本身還有好幾層空間。袁飛回頭看了眼在漆黑之中又有一座星辰漩渦在緩緩生成,便也絕了留在這裡找尋其他出口的念頭,身形一動鑽進連接兩個空間的小洞之中。 果然,袁飛一鑽出那漆黑小洞之中,便到了一處奇妙的空間。 這道空間不大,只有數里方圓,依舊是一片漆黑,但是天空之中飄蕩著七道雲霞,匯聚成七條大河,在空中盤旋飛舞。 此時泰山老祖的聲音傳來:「方纔不過是熱身,酒介如,賈仁,現在給你們看看這星辰兜第二層的一些手段。」 隨著泰山老祖話語降下,天空之中的七道雲霞陡然沸騰起來,喧囂起來,在空中互相交織最後竟然編成了一顆大蛋。 袁飛正待動手破碎了這大蛋,管他內中是些什麼,自己打破了他總比他自行孵化開要好些! 那知這錦霞一般的巨蛋,剛剛成型便即震動幾下,蛋殼竟然就一下破碎了,從中猛然鑽出密密麻麻的蝙蝠來。數量恐怕得有數萬隻之多。 這些蝙蝠牙尖嘴利,模樣可怖,每一隻都有半個人大小,一出來便即匯聚成一大片,將整個天空都遮掩了,吱吱怪叫著朝著袁飛和酒三爺欺壓過來。 酒三爺不由得一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了得手段,原來是些沒有生出羽毛的畜牲蝙蝠!」 說著酒三爺張嘴一噴,便是一團酒氣飆出,隨即他左手捻動,便有一絲細幼的火線誕生在他手指之中。 就見酒三爺當空一點,這一線火苗迅速引燃起滾滾酒氣,將整個天空都要燃燒起來一般。 酒三爺這手段果然高妙,將這只有數里方圓大小的世界化為一片火海! 這火焰立時將那無數蝙蝠包裹其中,將他們燒灼得吱吱怪叫,無數燒著了的蝙蝠拚命地震動著膜翅,想要吹散身上的火焰,那些被燒灼得沒了力氣的蝙蝠便好似雨點一般的從天而降在半空中便被燒灼成了灰燼。一時間天空處處都是火焰亂竄,要不是鼻端的那股焦糊惡臭的話這景致倒也不錯! 酒三爺動手,火焰威力極大,袁飛揣摩,這火焰比他存在玄牝口袋之中的從天外八荒取來的火焰還要稍微厲害一些! 火焰只是一蒸便瞬即將那密密麻麻的蝙蝠掃蕩一空,酒三爺上前尋找,果然,在那巨蛋崩碎的殘片之處又發現了一個小洞,通往不知名的層界。 不過此時的酒三爺不似最開始那般隨意衝進去了,他和袁飛心中都生出一絲古怪,因為從他們被捲進星辰兜之中開始,這星辰兜的種種神通手段雖然聲勢也算不小,但真正的殺傷力卻實在是太過一般了,幾乎可以說被酒三爺隨手而破,根本不將其當成什麼了得手段。這和星辰兜的赫赫聲名可大為不符。 此時泰山老祖的聲音傳來:「怎麼?你們已經突破了這一層的守衛,為何還不快快進入下一層看看?」 酒三爺和袁飛對視一眼,聽得泰山老祖此言兩人反倒不著急去穿透陣眼黑洞,誰知道這黑洞後面所溝通的什麼樣的情形?況且這般穿來穿去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泰山老祖見狀哈哈一笑道:「既然你們不願意下去,那麼我就叫你們一起見識一下星辰兜的十層世界風光吧!」 隨著泰山老祖的一聲大喝,這不過數里大小的空間陡然震動起來,所佔地勢開始逐漸擴大,不過眨眼功夫便擴展出去數萬里方圓,並且還在往外擴張著。 而袁飛周邊原本清淨的世界陡然變得嘈雜起來,不知何時開始袁飛身邊竟然到處都是妖獸和販夫走卒,頭頂上則繁星點點,密密麻麻的好似透不過氣來一般。 原本就在袁飛身邊的酒三爺一下不知所蹤,袁飛陡然之間便再也感知不到酒三爺的所在了,他一下陷入了一片難言的混亂嘈雜之中,這種感覺便好似回到了人界的擁擠廟會之中,處處是人和妖魔,袁飛矗立其中孜然一身。 袁飛連忙搖了搖頭,收斂心神,原本他還以為這些不過是幻象,但卻發現這些根本就是真的,絕非幻象。而且最重要的是袁飛陡然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神通突然不見了,完全無法運使了! 這種感覺便好似一瞬間被從神仙打落到了凡人一般。不過袁飛並不如何驚慌,他知道自己的修為必定還在,之所以會是現在這般狀態是他沒有摸清楚自己究竟處於什麼樣的情況之中。 甚至他明明知道酒三爺就在身邊不遠處,卻就是找不到酒三爺,甚至連感知都感知不到,只能靠直覺了。 袁飛在這連落腳之處都難尋的密集空間之中有種身心都被嘈雜掩埋的感覺,袁飛心中感覺大是不妙,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在以什麼手段來對付他,更不知道泰山老祖將自己投入這裡有什麼用意。難道靠著這密密麻麻的擁擠就能將自己活活擠死不成? 袁飛被擠得不堪,這乃是他進入練氣期開始之後便在沒有過的感覺。 泰山老祖究竟是要做什麼? 袁飛身形伸展一下,心中微微一動,果然武道修為還在身上,並未如道法修為一般消失無蹤,是以袁飛猛然蕩起體內真氣,使得真氣鼓蕩而出,在體外形成一個大球,將那些緊緊貼著他的各種販夫走卒各種妖魔鬼怪全都推擠開去,使得自己身周出現一個十餘丈的空地。 那股擠壓之感立時消失,袁飛不由得略略鬆了口氣,隨即放目四望,就見天空之中也擁擠異常,不說那些禽鳥,就是那密密麻麻的幾乎連成一片白光的漫天星斗看著都叫人心中憋悶。 袁飛依舊猜不出泰山老祖在搞什麼名堂,不過他卻也隱隱感覺到這是在針對他的心境進行攻擊,否則他真就想不出來這密密麻麻的空間究竟還能有什麼用處。 第七百七十四章 抹殺記憶 袁飛被困在一個密密麻麻的空間之中,這裡所有的地方都被人物妖魔填滿,熙熙攘攘擁擠不堪,到處都是販夫走卒,市井流民,粗鄙不堪,也有護院家丁,皇宮侍衛,軍卒將軍,更有妖魔鬼怪,修士佛徒。 袁飛只覺憋悶異常,好似被人放進了一個密封的大罐子之中,罐子裡面到處是人,也恰恰是在此時,袁飛心中騰然生出一絲熟悉之感,眼前擦肩而過之人雖然盡皆陌生得很,但在極遠處的人潮之中總有那麼一兩個人物袁飛覺得似曾相識,可惜那些面孔轉瞬即逝,還有不得袁飛細瞧便已經消失了蹤影,反倒是眼前那些袁飛陌生無比的面孔清晰無比,晃來晃去好不叫人心煩。 就在袁飛心中生出疑慮之時,陡然間腦海之中劇烈一震,這些販夫走卒根本就是袁飛曾經接觸過的人物,或許袁飛幼年之時曾在他那裡買過物件,吃過麵食米飯,或者是長大後和袁飛在街上擦肩而過的人物,只不過時間太久,又盡皆是些不相干的人物,所以被袁飛埋藏在了腦海深處,根本想不起來,反倒是那些距離袁飛越遠的匆匆而過的,只是一瞬間出現的,卻是袁飛記憶之中印象較深的人物!這些人物好似害怕袁飛看到他們想起來他們是誰一般,匆匆一閃便即消失無蹤。 這究竟是為何?袁飛心中不由得納悶起來,要知道如他們這般的證道人物,心境圓融完滿,根本不會再生出什麼破碎裂痕,要想攻破他的道心更是難之又難,除非是佛家的禪音神雷不停地以數千年的時間來一點點的消磨煉化,就是這樣都還未必就真的能夠使得他道心受損。 顯然眼前這般場面也無法觸及到袁飛的道心,根本不能使得袁飛道心受到什麼損害,既然這好似幻境一般的場面不是用來攻擊道心的,那又是所為何來?想來那泰山老祖他們總不會是好心好意的幫他回憶過去。 想到這裡袁飛似乎一下想到了什麼,心中陡然一驚,終於之中自己掉進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之中,而這星辰兜究竟在做些什麼,泰山老祖要他見識的是什麼神通。 這件星辰兜分明是在抽取他的記憶,所有的從他眼前經過的人物都會被星辰兜抽取掉,徹底從袁飛的腦海之中被刪除。 並且這星辰兜極為聰明,將袁飛熟悉的記憶放在極遠處,一忽便忽略過去,而將那些十分陌生十分久遠的記憶放在了眼前,這些記憶蕪雜無比,是各個時期的記憶的混合,並不是按照時間空間順序來出現,而是按照他腦海深處的遠近規則在排列,正是如此反倒越發使得這星辰兜抽取記憶的神通難以被人窺破! 袁飛心中明白了這間星辰兜的妙用,不由得後背上生出一層冷汗來,這件天寶竟然攻擊的是人的記憶,不管袁飛修為多高,只要將功法忘記,那麼什麼修為全是無用,甚至連引氣的法門都忘記了,便等於他空有一身磅礡真元卻不知應用法門,和守著寶藏卻無寶藏鑰匙一般無二! 這件星辰兜當真了得,不聲不響的便可廢掉對方的一身修為。 袁飛自然不是甘心待斃之輩,明白了星辰兜的道理連忙運功雙目想要施展糾藍神光窺破這星辰兜的秘密,卻陡然記起自己的一身修為盡皆被封死,用不了半點,甚至連從洞府之中召喚幫手來幫忙都做不到,甚至連喚出脫世之寶遁走也是不能!不拘袁飛要做些什麼,只要是涉及到道法便或多或少需要一些真元催動,哪怕是最簡單的開啟洞府大門或者是喚出脫世之寶。 此時袁飛終於更加深刻的領悟到了這星辰兜的了得妙用! 這簡直就是將你按在砧板上隨意抽取記憶,根本叫你抵抗不得!即便是袁飛現在依舊身具武道修為又能如何?武道修為根本施展不了什麼神通手段,眼前也沒有可以對戰的對手! 此時的袁飛盜家功法,佛門手段乃至於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盡皆不得伸展,除了以一身武道修為將自己周圍變得略微清淨一點別無所能。 此時泰山老祖的笑聲再次傳來,「小傢伙,想必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三山一脈的鎮派之寶星辰兜的妙用了,不過知道了也沒用,不拘何人落入星辰兜之中,都要被抹殺掉一生記憶,待到化去你的一生記憶,將你變成一張白紙,本老祖便將你收入三山一脈。不過……」 泰山老祖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道:「沒想到你之前的那張令人生厭的黃臉竟然是假的,現在這張臉蛋倒也算是不俗,本老祖正在考慮是否只將你的練功法門抹殺掉,將你其他的記憶保留下來,這樣養在本老祖的床幃之間才算得趣兒!」 都黃一界,或者說是整個神魔一界,因為女修稀少,有些時候模樣俊俏的男子也是一種極為重要的資源,更有一些男男修士彼此之間結為道侶,相伴一生,畢竟長生漫漫,前路不知億萬載,無人相伴何其孤苦?尤其是那些斷了前行念頭的修士更是需要慰藉空虛。 而這三山老祖乃是男女通吃之輩,床第間玩耍起來頗有許多花樣。兼且這泰山老祖喜歡新鮮貨色,新鮮手段,心中便開始咂摸留著袁飛的本性記憶,好叫他在床第間掙扎…… 原本袁飛的那張黃臉駝背模樣自然不被泰山老祖看在眼中,只有厭惡之情,恨不得立時將他捏死!但進入了這星辰兜的記憶漩渦之中,袁飛的那些偽裝便盡皆被去掉,恢復本來面貌!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偽裝竟然不見了蹤跡,將原本面貌展露出來。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畢竟袁飛隱藏面貌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防備那被他擒抓了首領的他界修士罷了。他的一張臉並非是真的見不得人。 袁飛聞聽這泰山老祖之言,不由得微微皺眉,他尚是首次被男人如此惦記,心底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週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就在此時那洶湧的人潮陡然消散一空,袁飛的眼前只剩下一道道的經文隨生隨滅,一篇篇典籍如火燒去,逐漸化為灰燼,一種種武道修為神通手段如琉璃般陡然炸裂,化為齏粉。 袁飛就覺自己的腦海之中有什麼東西被掏出去揉碎撕爛,卻偏偏抗拒不得,任憑他將武道修為催使到了極致,將護身的真氣化為斧鉞鉤叉在頭頂亂擺,就是無法阻止。 相較於抹去袁飛的記憶之中的一切,抹去袁飛記憶之中的各種功法便很簡單,也十分快速,不過半個時辰之間,袁飛的一身修為各種神通便被廢去了一多半。 三山老祖哈哈一笑,笑得猖狂猙獰,更帶著十足猥瑣。 在他身旁將修為灌注在他身上的四位弟子盡皆後背微寒,尤其是紫鸞,她數千年的歲月都在天山老祖的洞天之中修煉,對於外界之事所知有限,內心還是一派天真,此時驟然聞聽泰山老祖之言立時心中生出幾分不喜來。當然更多的則是好奇,不知道兩個男人在床幃之間究竟有些什麼樂趣兒,如何才能得趣兒…… 此時三山一脈的四位弟子正將一身修為灌注在泰山老祖身上,泰山老祖身上光芒萬丈,身周有無數星辰轉動不休,使得他們好似處於一片星海之中,而這星海的最中心懸浮著一個布囊,布囊上面綴滿星辰,光彩熠熠,噴吐著各色星光,顯然便是那件天寶,星辰兜,此時兜中噴吐的星光之中映射出一道光影,光影之中便是在無數功法泯滅之中的袁飛。此時的袁飛已經徹底忘記了將真氣凝聚成為氣兵的手段,所能施展的僅剩下一身護身真氣而已…… 此時天山老祖的四位弟子之中的一位長鬚當胸面容蒼老甚過泰山老祖的修士開口道:「師叔祖,這賈仁藏頭藏尾,連真面目都隱了不願見人,顯然出身有些蹊蹺之處,恐怕連姓名亦是假的,咱們還是要小心在意,免得惹出了那家了不得人物。」 泰山老祖冷哼一聲道:「了不得的人物?你沒看到這小子也不過是剛剛證道來到這一界不久麼?連天賦源泉都要自己去拍買,這樣的人物能夠有什麼背景?你以為每一個來到這一界的證道修士都能夠好似夭夭那般湊巧碰到我這個祖宗麼?」 那長鬚修士也覺確是如此,不過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疑慮,便道:「但這小子身上卻有不菲的身價,數百萬的錢草,這可絕非是尋常人物能夠拿得出來的。」 泰山老祖嘿嘿一笑道:「這錢草確是最大的蹊蹺,咱們三山一脈不久前曾經丟失了數百萬錢草之事你們也知道了,但你們卻未必知道摩天城其他兩家大族也丟了數量不菲的錢草,加起來正好五百餘萬,和這小子那日拍賣場中所出的錢草總額極為相近。」 第七百七十五章 男女通吃 四個弟子盡皆一愣,紫鸞不由得奇道:「難道老祖以為是這個賈仁盜取了各派錢財?這人未免太過瘋狂了些,並且摩天城中禁絕一切神通,他如何能夠進入各派之內盜走數量巨大的錢財?」 泰山老祖道:「方纔你們也見到了,我特意沒有將他的武道修為鎖定,這小子展現出來的武道修為絕非尋常,至少也是武道絕頂高手之上的境界,若非如此我還真不會去懷疑他!要知道摩天城只禁絕道法,卻不禁武道。」 四名三山弟子看向此時被困在星辰兜之中的袁飛,不由得感覺袁飛此人有些玄妙莫測。道武雙修的人物極為難得,尤其是武道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更何況從袁飛在星辰兜之中展現出來的功法上看還有許多佛家經文,這便說明袁飛至少佛道武三門同修,這在修仙一界也算是異數了。 泰山老祖也看了袁飛一眼道:「可惜這件星辰兜在我的手上只能用來抹殺記憶,不能將這小子的記憶提取出來,若是你們的師父出手的話便可將他的記憶完全提取出來,這樣事情真相便一清二白,這也是我留著他的其他記憶,只抹殺他的修為功法的原因,待到回到三山洞,叫你們的師父出手,這小子有什麼古怪都藏不住!」 這四名弟子盡皆恍然,也都放下心來,原來這位師叔祖留著賈仁的記憶也不完全是為了床幃之樂。若是這小子沒什麼背景也便罷了,若是有什麼了得的後台,那卻得小心應付,畢竟他們三山一脈雖然了得,但卻也不過是指在摩天城之中罷了。 整個都黃一界之中,如他們這般的有近萬年道統並且有羽化升仙境界的宗主門主坐鎮的門派不下三十餘個,而那些有數萬載道統,門中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也有三四位的大門大派也有十餘個,更有一些,存在於世數十萬載,輕易並不出世的門派,他們的實力匪夷所思,盡皆都在都黃巨陣之外建造門派洞天,自成體系,極少有人出來顯世,便好似是蟄伏的龍種一般,也只有他們才是這一界之中的真正王者。即便是皇碰上了這樣的存在,也要選擇退讓,若當真遇上那般存在,他們三山一脈絕對招惹不起。 泰山老祖掃了這四位弟子一眼,不屑的道:「你們不光將你們師父的本事學了七七八八,甚至將他的那顆謹小慎微的心也學到了手,凡事小心自然不錯,但也不必太過!」 泰山老祖之言明顯是對天山老祖的謹小慎微不滿,不過人家兄弟兩個之間的事情卻不是他們這些弟子能夠妄加評論的,是以這四個弟子一起噤聲,低頭不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泰山老祖不由得一笑,隨即將星辰兜一催,星辰兜噴吐的星光之中顯現出酒三爺的情形來。 酒三爺卻並非如袁飛那般被抹除記憶,而是被困在一個四方天地之中,天空之中不斷有星辰旋轉,從中劈下一道道雷霆,不過這雷霆卻顯然不至於能夠將酒三爺劈死,不過是在消耗酒三爺的真元氣力,好叫他不能騰出手來突破星辰兜的束縛。 那長鬚修士極為把穩,此時又道:「師叔祖,這酒介如為何如此著緊賈仁?難道賈仁身上有什麼了得功法不成?」 泰山老祖不屑的道:「這神魔一界溝通萬界,每一個修士證道便會有一門功法被帶入這裡,什麼稀奇古怪的功法沒有?簡直俯拾皆是,也只有酒介如這酒瘋子才會專心收集各種功法,要不是看在他背後有兜率門的背景的話,老祖我也將他的功法記憶抹殺掉,和那賈仁一起送進房中雙飛享樂!」 此言聽得紫鸞一張小臉都是一片緋紅。小小的心思之中不由得想到泰山老祖酒三爺和賈仁三人在床上的事情,隨即這小丫頭啐啐連聲,只罵自己腦子不堪,畫面亂入。 泰山老祖雖然之前言語說得狠辣,但是他敢動根底不明的賈仁卻不敢動這個自家門派被人滅掉的孜然一身的酒三爺,因為酒三爺自從開始收集各派功法之後,便得到了兜率門的支持。 這兜率門可是進入都黃一界足有十三萬載的門派,派中羽化升仙之輩足有六名之多,他們三山一脈碰上兜率門就如城中富戶碰上了京中豪門一般,微不足道。 哪怕只是兜率門一句支持的話語,便使得泰山老祖不敢輕易去碰酒三爺。這也是上次兩人見面雖然動了手,但泰山老祖拖住了酒三爺一段時間,料定自己的門下弟子已經追上了賈仁並將其擒拿了之後便即將其放走的原因。 那長鬚修士面上依舊有一絲憂色,開口道:「若是賈仁那小子手頭上當真有什麼了得功法的話,咱們將他的功法盡皆抹殺掉豈不是……」 泰山老祖一擺手道:「這小子能有什麼功法?不外乎就是將夭夭的修為打散的那種功法罷了,這般功法說稀奇也稀奇,說不稀奇卻也處處都有,最多也就是如這星辰兜一般,一個是抹掉了記憶廢掉了功法,一個是消滅了對方修為,一個叫對方喪失真元運轉法門,一個則是叫對方只剩下功法法門,卻一點修為都不剩!最終所達到的目的大同小異,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將這小子的功法抹掉,正好絕了酒介如的心思,想必到時他也沒什麼心思再去管賈仁死活,兜率門只不過支持酒介如收集功法罷了,要是他一定要和我們三山一脈動手,兜率門也未必就真的會來幫他對付我們!」 就在此時那星辰兜的畫面自行轉移到了袁飛身上,此時的袁飛身邊已經再無功法典籍出現,顯然袁飛記憶之中的修為法門已經盡皆被抹殺掉,現在就是將袁飛放出來,袁飛也已經無法再運使任何修為,最多也就是一個擁有脫胎境界的尋常人物罷了!若真是鬥起法來,或許一個不入流的修士都能穩穩地力壓他一頭。 泰山老祖嘿然一笑,臉上露出一股淫靡之色,將手指一點,輕輕一攝,便將袁飛從星辰兜之中攝了出來。 「賈仁,現在知道本老祖的厲害了吧!從今之後你便當個伺候我的臠童吧!只要你識趣兒,老祖會好好疼惜你的!嘿嘿!」 袁飛此時所有的修行法門盡皆忘記,腦海之中關於修行方面的東西乃是一片空白,《盜經》功法除了那些偷盜手段外一丁點都想不起來,殺禪功法更是如此,那句『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的真言袁飛連一個字都想不起來,至於術法殺神派的三千符法菉術就更不用說了,袁飛現在是一個符號都想不起來,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袁飛驟然從星辰兜之中出來,便即想要動手對付泰山老祖,但神通就在體內,他卻如何都不能將之噴吐出來,最後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戰鬥法門,揮拳朝著泰山老祖打來。 泰山老祖哈哈一笑,週身光芒一閃,一道淡淡的紫色光罩將他護住,袁飛這力量不凡的一拳便即擊打在光罩之上。 袁飛有心喚出洞府之中的幫手,但他已經不知如何應用真元,根本無法催動洞府,換言之袁飛要是不能回復修為,洞府之中的喪柩等人便等於是被徹底封印在洞府之中了,下場也比袁飛好不了多少。 泰山老祖看著一臉猙獰的賈仁的拳頭狠狠地擊打在他的護身光氣上,將他的護身光氣都打砸得嗡震不休,咚咚鳴響,顯然賈仁的力氣不小。 這不由得更添了三山老祖這老賊對於袁飛的興趣,心頭不免有些火熱起來,說起來,如袁飛這般的武道高手他還真就沒有玩過…… 第七百七十六章 抹殺功法 賈仁的拳頭將泰山老祖的護身光氣擊打得隆隆震響,連帶著周邊空氣都接連爆炸,這般威勢,這般磅礡大力將那天山老祖的四個弟子也駭得夠嗆。 心中各個都覺駭然,心中都在思考,若是這賈仁沒有忘記武道功法的話,以武道手段進行攻擊而非是如此僅僅使用蠻力該是怎樣一番場景?雖然不一定就能將泰山老祖的護身光氣一拳搗碎,但至少泰山老祖也不會如此輕鬆的承受一拳一拳的轟擊! 這人的武道修為簡直可以說是這都黃一界第一,這樣一個人物若是留在門派之中,簡直比一個入滅修士還要嚇人,畢竟摩天城這般的城池是要禁絕道法修為的,但是卻並不禁武道修為,這樣的人物在城池之中便是萬人敵,不拘對方是什麼修為,想殺誰殺誰!就是那些都黃禁衛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泰山老祖心中也是一片啞然,他也未曾料到袁飛的武道修為竟然達到了這般了得的地步,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和紫鸞他們一般的想法,暗暗叫道今次卻是不經意間找到了寶貝! 不過他的想法和紫鸞他們的還是有些出入,那就是他所想的是要將這賈仁祭煉成一件肉寶,這樣強壯的元嬰身軀這樣了得的武道修為,只有將其煉成肉寶才算爽利。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若是純粹的抹掉了他所有的記憶,只能使得他的修為日益倒退,畢竟武道修為要時時修煉才能維繫,沒了行功法門的話什麼了得修為最後也得化為烏有。但祭煉成肉寶便不同了,可以將這賈仁的一身修為固定在現在的巔峰狀態,並且如臂使指,不必害怕對方生出叛逆之心,有無窮好處。 泰山老祖有意要看看賈仁的修為到底能夠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是以任由賈仁狂轟猛擊,只是將護身光氣維持住隨他擊打。 待得賈仁接連轟出驚天動地的八十餘拳之後,因為忘記了轉氣的法門,是以胸中的一口真氣枯竭,便即再也轟不出來剛猛的拳勁。拳頭越發柔軟,擊打在泰山老祖的護身光氣之上的聲音越發變小。 泰山老祖見賈仁靠著一口氣轟出了這麼多拳才力竭,心中大感滿意,生怕賈仁繼續轟擊下去會損傷到他的元嬰身軀,是以哈哈一笑,隨手將十幾道真元射入賈仁的身軀之內,將他的十幾處竅穴制住,這樣一來袁飛渾身立時酸軟無力,連揮拳都做不到了。 泰山老祖收了賈仁,隨即將星辰兜也收進袖中,道:「咱們回去給你們那個摳門師父看看今日的收穫!」 說著腳下隆隆震鳴,竟然生出一座山峰,這山峰猛然一起,托著泰山老祖和四位弟子倏忽然衝霄而起,卻並未朝著摩天城飛去,而是朝著都黃荒野之中的某一處方位飛走。 任何大派都或多或少有些潛心修煉之士,並非是所有人都一蹶不振,習慣了物慾享受,住慣了城中華美大廈,而且往往許多大派都會在都黃荒野之中開闢另外一處道場,那裡才是這些門派的最重要的根基所在,住在道場之中的才是門派之中的主力,至於生活在城池之中的修士人物,已經漸漸被淪為門派的外圍人員,就和人界之中的真傳弟子和外門弟子之間的區別一般。 三山一脈也算是一方勢力,自然在都黃巨陣之外另有一處道場,也是天山老祖的洞天所在,名曰三山洞。 袁飛被泰山老祖制住了竅穴,便只能盤坐在地,一動都不能動,不過袁飛的一雙眼睛卻未曾閒著,滿眼憤恨,如噴出火來般的盯著泰山老祖,泰山老祖卻覺得被這樣的目光瞧著如沐陽光一般,很是得趣兒,也不去理會袁飛狠辣的目光。 其他的三位弟子盡皆都在盤坐休整,他們方才為了使得泰山老祖能夠操使星辰兜,灌注在泰山老祖身上的真元數量極巨,就是他們這般的入滅修士也損耗極大需要休整一番。 紫鸞這女子心中對於袁飛有幾分好奇,則一邊打坐一邊瞪著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袁飛。畢竟一個身具道法、佛法和武道修為的人物怎麼說都不常見,在他印象之中似乎還沒有那個人物修為這般駁雜。 紫鸞心中不知為何總是有那麼一絲不安,尤其是她越看袁飛越覺得這個人高深莫測,似乎還有什麼手段未曾施展出來,但是這個袁飛明明已經被抹去了一身所有功法的記憶,就是一個不入流的修士也能對付他,紫鸞也說不出自己為何會有這般的感覺。 泰山老祖腳下山峰一路飛走,速度比他們開啟遁光要慢上不少,但貴在舒適,另外以這件真寶之力自行飛遁,也節省了泰山老祖他們的許多氣力! 泰山老祖駕馭那件星辰兜困住袁飛和酒三爺兩人雖然有其他四人相助,但卻也耗費了許多氣力,尤其是現在還要遠遠不斷地提供真元來鎮壓在星辰兜之中不大老實的酒三爺,是以多少都覺得有些疲乏,這才會以這件泰山真寶來趕路,辨明了方向之後便也不再理會這件真寶的飛遁,一邊將真元匯入星辰兜之中,一邊閉目凝神開始靜修起來。 此時只剩下紫鸞還在瞪著一雙美目上下打量袁飛,想要看透袁飛。 袁飛的目光一刻都未曾從泰山老祖身上離開,但卻也知道紫鸞在盯著他瞧個不休!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歎,猛然轉過頭來對著紫鸞喝道:「小丫頭知不知羞,竟然敢盯著你家賈爺爺瞧個不休,小心我恢復修為之後第一個將你姦殺,姦殺,再姦殺!」 袁飛此時面目兇惡,言語污穢,紫鸞一直都在三山洞之中修煉,那裡接觸過這般污言穢語,一時間被袁飛喝得玉面緋紅,滿心怒氣。 那個一直和紫鸞並肩而行,卻從未開口的長相俊美的年輕修士此時猛然睜開雙眼,眼中閃現出一絲厲芒,手掌微微一動,便是一道光氣躍出,一下便擊打在袁飛胸口,將袁飛整個身子擊飛,與此同時,這件泰山真寶的山石地面猛然升起一座石壁,一下將袁飛被擊飛的身軀攔住,袁飛的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在那山石之上,嘴中立時噴出一口鮮血。 袁飛的身軀被那山石一擋便即彈了回來,正好落在泰山老祖後背不遠處,被泰山老祖護在身後。泰山老祖已經將袁飛當成了自己的禁臠,自然不願意看到別人對他下手。不過略微懲戒一下倒也不是壞事,是以才任由那年輕修士給了袁飛一擊。 泰山老祖此時微微睜開雙眼,掃了那年輕修士一眼,那年輕修士雖然也是入滅修為,但是在泰山老祖面前卻不敢造次。 紫鸞則瞪了袁飛一眼,心中厭惡至極,討厭至極,不再去盯著袁飛細瞧。轉頭對著那年輕男子道:「馬玉師兄,這人憑的討厭,咱們不去理他!等到了三山洞自然有他萬般好看!」 那年輕修士依舊不言不語,微微點頭,隨即閉目修行。 紫鸞瞪了袁飛一眼之後也閉目修煉,將袁飛身上的那股不明不白的危險氣息拋在腦後。 如此一來這山峰之上除了袁飛便即再無人睜眼,袁飛一直都以憤怒狠辣的目光盯著泰山老祖,此時自然又重新將目光投注在泰山老祖的後背上。 泰山老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袁飛的狠毒目光?心中卻想著如袁飛這樣的人物放在床上才有意思,被這樣瞪著便好似將貌美貞潔的女子按在床上之時的目光一般,除了叫他心中享受外,並無任何不妥。對於一個連自己的功法都忘記的傢伙,即便是他修為再高也翻不出天去。更何況對方只不過是一個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脫胎修士,即便袁飛不忘記功法,泰山老祖也穩穩壓制著他。 半個時辰之後,泰山老祖等人徹底的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一直被禁錮不動的袁飛卻動了,或者說並不是袁飛動了,而是袁飛的身體之中正在緩緩的鑽出另外一具身軀…… 第七百七十七章 兩具身軀 從袁飛身上鑽出的這具身軀鑽出的速度極慢,輕飄飄的,緩緩的,從原本的身軀之中逐漸溢出,對,就好似是往一杯本已經盛滿了水的杯子裡面緩緩地注入清水,清水慢慢的悄無聲息的從杯中溢出的感覺。 並且這具身軀氣息全無,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正是袁飛一直隱藏在元嬰身軀內部的肉身。 隨著這具肉身的『溢出』,原本的袁飛的元嬰身軀雙目之中的光彩漸漸消散無蹤,蒙上了一層白膜,而這具身軀的雙眼之中的神采卻越來越明亮,凜冽,依舊是那般的狠辣眼神,死死地盯著泰山老祖的背脊。 泰山老祖微微感到有些不適,略微欠了欠身子,袁飛那溢出來的身軀陡然一僵,好似發現獵物的蛇一般,頓在空中一動不動。 泰山老祖只是欠了欠身子卻並未睜開雙眼,雖然袁飛的目光叫他感到有那麼一絲的不適,但泰山老祖卻並不在意,他已被袁飛的狠辣目光注視得有些習慣了。袁飛從被泰山老祖從星辰兜之中攝出開始,便以狠辣的目光盯著泰山老祖,為的就是讓泰山老祖熟悉這樣的目光,是以此時便不會覺得太過不妥,不得不說袁飛的算計成功了。 泰山老祖晃了晃身子之後便一動不動,他還要將精神分出兩道來,一道用來回復修為,一道則將真元灌注在袖中的星辰兜之中,用來鎮壓在星辰兜之中活蹦亂跳的酒三爺。 從袁飛元嬰軀殼之中鑽出來的肉身軀殼略微等了等,見泰山老祖並未生出什麼警惕,隨即便繼續慢慢的從元嬰身軀之中『溢出』,緩慢而均勻,漸漸地袁飛的肉身完全從元嬰身軀之中鑽了出來,身形竟然漂浮在空中緩緩的朝著泰山老祖滑了過去,要知道此時的袁飛應該已經忘卻了所有功法才對,即便身上有無窮真元也不知道如何操使,絕對無法將自己的身軀如現在這般漂浮空中。 但袁飛的身軀就是那樣漂浮著,並且在袁飛的精微操控下,緩緩的不露半點聲息的朝著泰山老祖飄去。 這個過程雖然不過是十數息的時間,但是對於袁飛來說漫長得好似經過了數百年一般。 袁飛和泰山老祖之間的距離緩緩縮小,十五丈,十丈,八丈…… 就在袁飛的肉身已經到了泰山老祖身後六丈左右的距離的時候,那邊打坐的紫鸞越想越氣,那個賈仁竟然敢當面對她叫嚷,說什麼要姦殺了她,她雖然也磨練過道心,但終究不似那種從人界一步步踏血而行,踩著無數屍體然後自行證道的修士那般道心恆定,圓融無缺。 她乃是從嬰兒的時候便被天山老祖帶到這神魔一界之中,從小修煉便沒有混沌之氣束縛修為,更沒有心魔作梗,可以說要想修煉有成比在人界修煉要簡單許多。 是以即便道心未曾焙煉多少的紫鸞靠著苦修和心中的一點靈犀和說不清道不明的運氣,也修行到了入滅境界,但她的那顆道心和真正的一步步走上來的入滅修士相比卻差得太遠了,就是和身邊的其他幾位師兄相比都要差上許多倍。 是以她雖然口上說不理會賈仁,但閉目凝神之時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潛下心來,滿腦子都是賈仁的猙獰面目和那句要姦殺了她的污言穢語,紫鸞的一顆小心肝氣鼓鼓的,這口悶氣無論如何都不能化解,是以此時又偷偷的將眼睛望向袁飛。 這一望卻將這個壽元已有八千之數,但內心還好似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女般的女孩駭了一大跳! 就見那賈仁竟然分裂成為兩個,一個盤坐在地,雙目好似死屍一般的白濛濛一片。 另外一個賈仁卻無聲無息的懸浮在空中,朝著泰山老祖一寸寸的逼近。 即便是傻子此時也知道賈仁要做的絕非什麼善事,雖然紫鸞不知道已經本已經忘記了一身功法的賈仁是怎麼做到的操使真元懸浮空中,但這卻不耽誤她驚呼出聲,為泰山老祖示警。 袁飛心中大叫一聲糟糕,此時再也顧及不了暴露身形,雙手之處金光一燦,百寶如意轉金梭毒蛇一般的從手腕之處竄出。 袁飛此時的肉身斷臂因為經常飲用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的混沌之水,已經修補了大半,只剩下手掌並未生長出來,而百寶如意轉金梭便作為袁飛的肉身的手掌橫寰在那裡,此時正好施展出這件寶貝的神通。 說起來,這百寶如意轉金梭不愧是演算子的隨身寶器,雖然只是法寶,但和《盜經》契合在一處,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不下於這一界之中的什麼真寶、天寶。 泰山老祖驚聞紫鸞的驚呼,不由得眉頭一挑,猛然睜開雙眼,不過他還在想著是否是紫鸞受到了攻擊,卻沒料到人家下手的對象乃是他自己。 當他感受到了身後狂暴的氣息之時已經有些晚了,因為毒蛇一般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已經橫跨六丈空間,一下拍在了他的背心上。 泰山老祖雖然不知道《盜經》的厲害,但卻也知道不妙,猛然催動一身真元,護身光氣轟然爆發,遠遠地看過去,就見一道熾烈的能夠將天空燒穿的耀目白光在山嶽上猛然閃爍起來。 就是那四位三山弟子都被這白光爆發出來的強烈氣息逼退近百丈,連帶著泰山老祖腳下的整座山峰都震動起來,一道道尖刺猛然從地面鑽出,那鋒利,那威勢,不下於寶劍出鞘,嚓嚓嚓嚓將以泰山老祖為中心的百丈區域刺得體無完膚。 即便是入滅修士陷入這些尖刺之中也絕對討不得好去,唯一的辦法便是速速退走,不過這些尖刺卻逼不退袁飛,袁飛不論是肉身還是元嬰身軀盡皆強橫無比,尤其是在經常飲用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生出來的混沌之水後,袁飛的肉身和元嬰之軀越發強壯,要比尋常證道修士強橫數倍不止,此時袁飛更是拼了性命要將泰山老祖置於死地。是以拼著肉身和元嬰身軀被石頭尖刺刺得週身孔洞,依舊咬著牙半點聲息都不發出,並悍然運轉《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之法。 泰山老祖就覺後背猛然破了一個大洞,一身修為好似決堤的江河一般傾瀉而出,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泰山老祖的道心都不由得駭然,連忙逆轉功法猛然收縮修為,想要將外洩的修為拉扯回來! 袁飛沒有料到泰山老祖竟然能夠抵禦《盜經》之中的納氣歸元的法門,竟然真的將袁飛吸納修為的速度變緩,原本是大堤崩塌,江河決口,但現在卻一下變成了河水遄急。 這顯然是因為兩者之間的修為相差太多,納氣歸元的法門雖然奪天地造化,了得不凡,但總歸也有極限,不可能超越修為太多來施展。 在有人一界袁飛以結丹的修為能夠吸納元嬰修士的真元,雖然兩者之間的修為也相差了一個層次,但神魔一界之中的脫胎修士和入滅修士之間相差的這一個層次,卻要數倍於結丹修士和元嬰修士,袁飛和泰山老祖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些,是以才會如此。 袁飛雖然駭然,但泰山老祖心中更是由駭然轉變為驚恐,他竟然阻止不了自己的真元外洩。 真元外洩的速度變慢對於袁飛來說是個壞消息,但對於泰山老祖來說卻更是一個壞消息,因為即便是真元外洩變慢了,卻也依舊還是在外洩,他拼盡全力竟然都阻止不了一身修為從後背的大洞之中洶湧而出,泰山老祖見識廣博,知道這些外洩的真元一旦湧出便即收不回來了,也就是說真元洩走一分,他耗盡八千年歲月苦修的修為便會下跌一分,對於他來說世間沒有更壞的消息了! 而且泰山老祖方才護身心切,爆發出的護身光氣威力極大,將那四名弟子都驅走了,後來更是操使腳下的山嶽法寶在身周百丈之內布下三萬八千八百根泰山奪命刺,就是那四名弟子想要來救他,都要大費一番功夫破開這些奪命尖刺。雖然他的真元還不至於在這段時間之內被吸收殆盡,但是他卻感覺到身後的賈仁還有什麼殺手鑭未曾施展出來,他甚至有種感覺,恐怕他等不到那四名弟子來救了! 此時昏迷不醒,一身修為盡失的夭夭的樣子出現在泰山老祖的眼中,似乎等待著他的便是這般命運!他此時算是徹底明白夭夭為何會是那般情形了。 泰山老祖驚怒之極,心中有萬般不解,開口問道:「我明明已經用星辰兜煉化了你的一身功法才對?為何忘記功法的你還能施展神通?」 袁飛此時嘴角濺血,他的肉身之上被泰山奪命刺穿了不下十餘個大洞,不過袁飛性格堅毅無比,面上表情紋絲不動,他的眼中雖然依舊是狠辣無比,但是面上的表情卻冰冷得好似深潭寒水一般。 「這個疑問你還是帶進墳墓之中吧!」 說著袁飛腦後陡然一閃,一個漆黑的光輪從腦後一下竄出,在半空之中便即化為一隻饕餮大獸,這大獸漆黑的大嘴一張,一口便將泰山老祖連皮帶骨囫圇個的吞進肚中。 第七百七十八章 墓碑冥器 泰山老祖可絕非常人,乃是入滅修士,袁飛的饕餮大獸能夠將脫胎修士煉化掉,但卻不能在短時間內徹底煉化掉泰山老祖,只能以饕餮大獸空中的噬嬰吞輪洞的漩渦之力不停地吸納抽取泰山老祖的修為,要想將頑強抵抗的泰山老祖的修為全部吸納乾淨,卻也要好一段時間才成。袁飛更是將饕餮大獸的這吸納之力壓制到極限,只求饕餮大獸困住泰山老祖,並不想要饕餮大獸過多的吸攝泰山老祖的修為。 事情緊迫,外面還有四個入滅修士,袁飛是片刻也耽誤不得,就見他肉身上的筋肉猛然一震,發出牛皮鼓被巨錘擂響之聲,將刺進他身軀之內的那些山石所化的奪命刺盡皆崩碎,隨即身形一縮,抱成一團,一下鑽回元嬰身軀之中,兩個身軀一合,袁飛的元嬰身軀蒙上一層白膜的雙眼陡然重新煥發光彩! 並且對於功法的記憶也重新恢復,畢竟袁飛被星辰兜煉化的功法記憶全部都是元嬰身軀的記憶,而肉身的記憶卻因為袁飛將肉身深藏在元嬰軀殼之內,從而保留下來,也就是說袁飛有兩個大腦都存儲著一般的記憶,這也是連袁飛都沒有料到的事情,誰能想到同時擁有兩具身軀竟然還有這般大用!將那星辰兜的抹殺記憶的神通克制的死死的! 袁飛身前不遠處已經有那四位弟子轟擊奪命刺的聲音傳來,或許只需數息時間那四個弟子便會衝殺過來,嘗試了吸納泰山老祖的修為之後,袁飛終於知道了他和入滅修士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袁飛可沒什麼勇氣一次面對四位入滅修士,是以袁飛震碎了刺穿元嬰身軀的奪命刺,手掌一抖,猛然將那脫世之寶丟出,身形一動便鑽進脫世之寶之中,下一刻光芒一閃,袁飛便即消失在原地。 而此時以長鬚修士為首的四名弟子也破碎了近萬根泰山奪命刺衝了進來,但等待他們的卻是空空如也的情形,緊接著,因為沒了泰山老祖催使,他們腳下的這件泰山天寶立時好似變成了失去翅膀的飛鳥,在空中猛然的打起轉來,朝著地面直直栽了下去…… 袁飛此時已經出現在不知道多遠之外,這都黃一界平坦無比,植被一般都藏在地下,是以不拘什麼地方都是一般模樣,袁飛也分辨不出身在何方。 憑著天上的太陽方向,袁飛倒也能夠辨識出大概得方位,不多這些袁飛此時並不太關心,在他看來只要離那四個入滅修士遠遠地就成。 袁飛身後跟著那只饕餮大獸,看上去倒也威風凜凜,凶威悍悍,要多威風就有多麼威風! 不過袁飛是有苦自己知,饕餮大獸原本便已經開啟了一絲神識,只不過還比較混沌,若是叫饕餮大獸將泰山老祖吃了,那麼不想可知,饕餮大獸的靈識必然會完全開啟,以饕餮大獸的貪婪性子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將他這個主人一口吞吃。 是以袁飛雖然已經收了泰山老祖,但卻要壓制饕餮大獸,不能叫饕餮大獸將這泰山老祖的修為碾磨吞吃。 但此時的饕餮大獸已經對於袁飛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抗拒之意,旁的倒還好說,但袁飛要叫貪婪成性的饕餮大獸將嘴中的食物吐出來卻有些難度。袁飛又想直接將饕餮大獸從泰山老祖身上一點點磨下來的修為引度到自己身上,但這饕餮大獸吝嗇得什麼也似,只將一脈細流讓給袁飛,袁飛根本不能在短時間內將泰山老祖的修為引度到自己身上。 袁飛想了想,正好他之前擒捉了從不毛一界跨界而來的吳慈仁,她身上有一套墓碑冥器最適合用來鎮壓此時的泰山老祖。 袁飛依舊是身形一潛,進入了地下世界,隨即將那洞府放了出來,鑽進去。 吳慈仁一直都被袁飛的空間障壁鎮壓,被袁飛存放在了喪柩手中,那套墓碑冥器也在喪柩手中,只要吳慈仁稍微有什麼不妥,他便以墓碑冥器將其徹底鎮壓! 但吳慈仁自從以無數文字將自己包裹起來之後便沒了半點聲息,好似陷入沉睡之中一般,是以那套墓碑冥器倒也未曾動用。 袁飛也沒什麼時間和喪柩等人提及自己方纔的九死一生,種種事端,取了那套墓碑冥器便從洞府之中鑽出來。 袁飛的《盜經》手段並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是以出來後便封閉了洞府,並未叫其他人同行。 這倒不是袁飛太過小心,若是沒有這份小心謹慎他恐怕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即便是最信任的人,袁飛也都盡量將《盜經》的事情隱藏起來,這已經成了袁飛的習慣。 袁飛此時才打量了下這套墓碑冥器。 這套墓碑足足有十三塊,和鎮壓腦形神魔的金色墓碑不同,這些墓碑一個個都是鐵灰的顏色,雖然也是霧氣藹藹但內中蘊含的靈氣卻稀薄不少,一看可知,比照鎮壓腦形神魔的墓碑的等級要差上許多。 這種專門用來鎮壓修士神魔的肉身神魂的寶物在神魔一界被稱為冥器,和法寶、真寶、天寶、一界至寶都不相同,本身沒有什麼其他作用,就是一條,鎮壓! 這些冥器分為鐵碑、銀碑、金碑,更往上還有據說能夠鎮壓萬物合一境界的三色玄碑,九色玄碑,不過這種墓碑冥器也僅僅是有傳聞而已,基本上沒有哪個見過。 這些墓碑冥器的名字雖然俗氣,卻是那些證道來到這世界的修士們最為恐懼的東西,證道來到這一界的修士肉身強橫,很難被滅殺,所以便有了這種專門鎮壓修士神魔的墓碑冥器,據說這墓碑冥器還是混沌之氣傳下來的法門,許多修士心中都明白,這是混沌之氣叫他們自相殘殺的手段,但雖然明知如此,他們卻將這法門運用的日趨熟練。 反倒是那些非是證道來到這一界的修士妖魔們,對於這些墓碑並不怎麼感到懼怕,概因他們的肉身沒有證道人物的強壯不死,是以這些專門對法殺不死的敵人的墓碑很少被應用在他們身上。 泰山老祖被饕餮巨獸吞在嘴中,急切間不能將其徹底煉化研磨乾淨吞下肚中,將這饕餮大獸急得什麼也似,咕嚕嚕的嘶吼不決。 若是尋常時候饕餮大獸早就將泰山老祖嚼吃乾淨了,但是此時有袁飛作梗,封禁了他大部分威能,是以才會保留泰山老祖到現在。 泰山老祖心中震撼,驚恐萬端,他只道自己來到了神魔一界並且修煉到了入滅境界便再也不會和死亡擦肩,哪想到今日不光和死亡擦肩,更且還要狹路相逢,一個不好就要身死道消,嗚呼哀哉的下場! 泰山老祖心中也憋悶,他不過是要抓一個下了自己面子的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脫胎修士罷了,哪想到竟然惹出了這麼一番禍事,早知如此被賈仁下掉的面子算個屁啊! 他被饕餮大獸口中的噬嬰吞輪洞一點點的研磨,那感覺就好似被鈍刀割肉一般,一點點一滴滴的鋸,叫他好不難受。 泰山老祖終究也不是自行證道來到神魔一界的,雖然修為上到了入滅境界,但一顆道心終究受到的打磨比不上袁飛這個道心圓融無缺的人物,此時眼看著自己身死道消在即,雜念便紛沓而來,越發使得他有些駕馭不住自己的修為,護身光氣也時滅時亮起來。 恰在此時泰山老祖見袁飛捧了一十三枚鐵碑冥器出來,不由得心中一喜,他卻想歪了,還道袁飛怕了他們三山一脈,不敢將他整治死了,是以才要將他鎮壓起來,畢竟他可不是那些證道修士肉身強橫,若是在這饕餮大獸口中被一點點研磨光了修為,那是必死無疑,絕無生還之理。 泰山老祖原本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和賈仁商談商談,畢竟兩者之間並無一方必死的糾葛,最多就是面子上的一些事情,他泰山老祖若是為此葬送了性命自然不值,但那賈仁為此而成為三山一脈永世追殺的對象顯然也是不智,以己度人,泰山老祖覺得他和袁飛兩者之間並非沒有對話的可能。 但是泰山老祖一見袁飛並不敢殺他,立時便換了心思,只要不死他怕得誰來,更不願意低頭和賈仁商談了,反倒是梗著脖子故作強硬的叫道:「兀那小賊,快快將本老祖放出來,不然小心我三山一脈的數千修士永世追殺與你,到時你便知道什麼叫做生死兩難!」三山一脈弟子也就是是千把人,泰山老祖所言的數千自然是誆騙袁飛。 聞聽此言袁飛淡淡一笑,他是何等人物?身份洩露出去整個神魔一界都要抹殺他,前不久剛有一個吳慈仁用不毛一界所有修士的追殺來嚇唬他,沒想到轉眼間又有個泰山老祖用數千修士來嚇唬他,他的身價是越來越低了! 泰山老祖一見袁飛此時不冷不熱的神情不由得背脊一寒,這神情那裡有半點在乎他三山一脈的情緒在內?根本就是將三山一脈視為無物,完全不怕滅殺了他這個泰山老祖從而惹惱了三山一脈,甚至似乎連天山老祖這般的羽化升仙之輩,眼前的這個小子也渾不害怕。 泰山老祖不愧是活了近萬載歲月的人精,瞬間便從袁飛的一個細微表情之中讀到了袁飛心底的那層意思,心裡不由得打了突突,「難道我竟然估計錯誤?」 這是他最後的念頭,下一刻袁飛便催使那一套鐵碑飛入饕餮大獸嘴中,一下將泰山老祖分成一十三塊鎮壓起來。 第七百七十九章 天山老祖 饕餮大獸眼見到嘴的肉竟然一下沒了,不由得勃然大怒,發出一聲震天價的腸鳴嘶吼。對著搶奪了他口中之食的袁飛瞪目而視,一對燈籠大眼之中怒火熊熊,竟然有種噬主之意。 袁飛不由得眉頭大皺,連忙將真元度過去,按壓這饕餮大獸的一身狂暴脾性。 這饕餮大獸終究神念開啟太少,最多也就只能記住數息時間之內的東西,是以數息之後便忘記了自己嘴中曾經有那麼一塊肥得流油的美肉,更忘記了眼前這個主人將這塊美肉給生生搶走了的事情。 眼見著饕餮大獸馴服下來,袁飛不由得暗鬆一口氣,神念一動,那慵懶的饕餮大獸便張嘴吐出一十三塊墓碑冥器,這些東西在饕餮大獸看來半點滋味都沒有,嚼吃都嫌麻煩,即化為一道黑光落在袁飛腦後,隨著袁飛的索取,將從泰山老祖身上研磨下來的真元匯聚到袁飛身上,隨即這黑輪便也漸漸消失無蹤。 袁飛只覺修為似乎又有些增長,卻開心不起來! 袁飛雖然化解了一場危機,但袁飛心中卻蒙上了一層陰霾,饕餮大獸如此難以馴服,並且袁飛感到自從自己到了神魔一界之後饕餮大獸便越發開始不受制約起來,似乎這一界和饕餮大獸有些什麼不能言喻的共鳴,袁飛甚至覺得或許那饕餮大獸不必再吞吃什麼東西,只靠在神魔一界待得久些就能完全開啟靈識。 袁飛雖然暗暗告誡自己以後要盡可能的少施展饕餮大獸這般的神通手段!但袁飛又覺得有些不甘,畢竟這饕餮大獸可以將他的修為一步步提漲起來,就說他最近的幾次施為,修為便增長了四五成之多,並且這是他最重要的殺手鑭,是活命的根本手段。 袁飛自從進入神魔一界之後第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本《盜經》之上。袁飛進入神魔一界之後便故意將《盜經》漸漸遺忘,甚至連翻看都不翻看,就是因為他怕這是盜梟葛洪最後給他設下的一個陷阱。 袁飛此時想來,在《盜經》的最後幾頁之中,或許就藏著控制饕餮大獸的辦法,當然更多的可能是沒有!畢竟演算子未曾來到這神魔一界,想必他的饕餮大獸未必就有如現在這般的難以控制的情形出現,在《盜經》最後幾頁之中最有可能存在的還是葛洪嘴中的那個開創盜家的演算子。不過袁飛轉念一想,或許演算子這個通天之才能夠幫自己解決饕餮大獸的問題。 不過袁飛又想道《盜經》最後幾頁或者是一個引他袁飛送死的陷阱,對於袁飛來說,對欺騙了他整個童年的盜梟葛洪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成! 袁飛略略沉思了片刻,隨即便先將這個念頭收起,這並非是急切之間便能解決的問題,袁飛決定等回到了洪嫣兒所在之處,將一切安穩下來再行思考。 就在此時那用來鎮壓泰山老祖的一十三座墓碑竟然齊齊嗡鳴起來,並且開始搖晃顫抖起來,袁飛心頭不由得一驚,難道這十三座墓碑冥器竟然鎮壓不住泰山老祖? 袁飛一邊將真元灌注進一十三座墓碑之中,將墓碑穩定下來,一邊以神念去探查,隨即袁飛便明白了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祟。 泰山老祖已經被分為了一十三塊分別鎮壓,雖然並未身死道消,但卻根本反抗不得,甚至連意識都已經被鎮壓陷入長眠之中,在墓碑之中鬧騰的乃是那件叫袁飛也吃了不少苦頭的天寶星辰兜。 就見此寶果然不愧是天寶一級的寶物,似乎受到了原主人的召喚,不停地漲大縮小,噴吐出熠熠星光,使得那塊鎮壓他的墓碑嗡鳴不斷,顫抖不休。 那星光最後竟然直接破開鐵碑冥器,噴吐出來,如此一來立時帶動其他一十二塊墓碑齊齊震動起來,連帶著原本陷入沉睡之中泰山老祖都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那星辰兜噴吐出來的星光之中逐漸顯現出一個長鬚老者,這老者鶴髮童顏,雖然鬍鬚頭髮眉毛盡皆雪白一片,但皮肉卻相當年輕。面貌俊朗英俊不凡。 就見這長鬚老者開口道:「何方道友鎮壓吾弟?」 袁飛微微皺眉開口道:「你是天山老祖?」 那長鬚老者在星光之中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老夫!道友,快快放了吾弟!」 袁飛一笑道:「你這個弟弟自己來招惹我,若是我落入他的手中此時下場要比他淒慘一萬倍,你以為隨你一句言語便能叫我放人?」 天山老祖不愧是自行證道來到這一界的修士,自家親弟被袁飛鎮壓,面目上的表情依舊是止水一般,開口道:「既然如此,咱們明人無需暗語,你開個條件吧!如何才能放了吾弟?」 袁飛微微一笑,放虎歸山這種事情他可是從來不做的,既然擒抓了這泰山老祖袁飛就沒想過有一天還要把他放走! 袁飛正待說些什麼,突然目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一催一十三塊鐵碑冥器,這一十三塊鐵碑齊齊震鳴,一下將那從鐵碑之中噴吐出來的星光壓制住,天山老祖的面容立時支離破碎,消散無蹤。 袁飛面上露出一絲冷笑,一件天寶被鎮壓了自然是浪費了,說不得他還要施展些手段將這件寶物納入手中。 想著,袁飛便重新鑽回洞府之中,這座拍賣得來的洞府共有四層禁制,其中有一種禁制叫做外神念斷絕,可以分割神念,使得神念不能透入洞府之中,這種禁制是洞府必備的禁制之一,若是一座洞府沒有這外神念斷絕禁制的話,豈不是那個過路的都能夠以神念到洞府之中窺探一圈?到時候誰人在洞府之中洗澡,誰人在馬桶之上遺香,都被人掃探得分明,簡直比房屋沒有大門還要無遮無攔。 是以這外神念斷絕是洞府第一個必須要增加的禁制。 袁飛的這座洞府還有三道禁制,分別是遁空禁制,此禁制一開,除了洞主誰都不能在洞府之中飛遁施展遁光。 還有一層叫內神念斷絕,和外神念斷絕相比這個卻是對內的,在洞府之中的修士的神念不能離開身前一丈,這是對內的保密禁制。 還有一層是厚壁禁制,這個卻是為了使得洞府變得堅固的。 可以說這四層禁制都是洞府必備的禁制,每一種禁制也有等級之分,最多可以祭煉到一十二層,層數越高禁制威力便越大,這個原本應該是吳慈仁的洞府的四層禁制盡皆只有最初的一層禁制而已,袁飛甚至感覺,這個洞府或許只是吳慈仁的一座臨時住處而已,是以才會這般寒酸。 不過這內外神念斷絕的禁制卻對此時的袁飛大為有用,是以袁飛將一十三塊墓碑丟入洞府之中,隨即袍袖一捲收了洞府,一催脫世之寶消失無蹤。 天山老祖既然能夠跨越千萬里催動星辰兜,便必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方位,袁飛可不想傻了吧唧的等著天山老祖殺上門來。 果然袁飛走過一刻鐘左右,天空之中一道光芒一閃,好似將天空生生劈成兩半一般,一個鬚髮皆白的人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袁飛當初設立洞府之處。在他身後還跟著三男一女,正是紫鸞等弟子。 而為首的那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是羽化升仙境界的天山老祖。 天山老祖感知到泰山老祖被鎮壓之後立即便動身,一邊催動自己的星辰兜使得鎮壓泰山老祖的墓碑冥器開啟縫隙,一邊急速趕來。 其實他和袁飛之間的言語不過都是為了穩住袁飛罷了,以他一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人根本沒什麼要和袁飛講條件的念頭,哪知道袁飛精明得很,幾句話後便鎮壓了星辰兜,不再和他說一句話,並且將星辰兜藏了起來,斬斷了他和星辰兜之間的神念聯繫,並且遠遁千萬里,最重要的是袁飛用了脫世之寶遁走,一飛就是數萬里之遙,現在就算是他想要去找袁飛都找不到了。 第七百八十章 酒人 天山老祖此時面色陰沉似水,自己的弟弟竟然被一個區區的連天賦神通都未曾開啟的脫胎修士活活抓走了,而且是當著四個有入滅修為的弟子面前,這種無稽之事竟然發生在他的眼前,甚至是他天山老祖親自出馬竟然也撲了個空,這種事情傳揚出去他天山老祖的臉面就算是全丟過光了。 修士亦是凡人做,佛祖尚且爭那一炷香,更何況是本就以我心為出發點的道家修士。 這天山老祖和泰山老祖乃是兄弟,再加上一個黃山老祖,他們兄弟三個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愛面子,這愛面子本身並非壞事,用好了非但不會壞事甚至能夠成事。 三山老祖他們兄弟三個之所以能夠有現在的修為全都是因為愛面子這道執念,他們事事都要爭人之先,是以修道刻苦執著,說起來他們三個本身資質都屬一般,並非是什麼修道的天縱之才,原本在所在的門派之中乃是墊底的人物,連遭人白眼的資格都沒有,乃是可有可無的人物!但就是在這般的背景下,他們三個靠著苦苦打拼慢慢體悟,再加上一些機緣這才有今日的光景。 是以對於天山老祖來說自家兄弟被人擒走他所想的最多的不是泰山老祖的安危,反倒是自家的顏面,都說本性難移,即便是這天山老祖修為到了現在這般號稱仙人的地步,這本性非但未曾磨滅,反倒因為道家追求本我的心法使得他的本性越發趨於極致,反倒是數千年的歲月使得他和泰山老祖和黃山老祖之間的兄弟之情越發淡薄乏味了。 尤其是天山老祖和黃山老祖一心修煉,泰山老祖則修煉到了入滅境界之後便沒了更上一層樓的心思,再加上他本就道心不穩,漸漸就受到了物慾奢華之風的侵蝕,甚至連愛好都傾向與男風,兄弟之間在大道之上走向分支,言談交流便慢慢少了起來,彼此之間的關係自然越發疏遠了。他們之間上次相聚已經是足足八百餘年前得事情了。 天山老祖矗立在那裡,一張臉好似寒潭深淵般,陰沉無比,隨即天山老祖微微搖頭,不論從什麼角度來講自家兄弟的修為也是入滅的境界,怎麼可能被一個脫胎修士生擒活捉?哪怕是那叫賈仁的將泰山老祖殺了也不至於能夠將其活捉。 天山老祖目光一閃,轉過頭來問道:「你等將所見所聞重新述說一遍,一星半點都不要漏下!」 …… 袁飛一路急遁,片刻不停,將脫世之寶的遁世威能發揮到了極致,幾番跳躍之後,就連脫世之寶也有些疲乏了,畢竟他此時不能去玄牝口袋之中的火池溫養,本身存儲的能量終究有限,袁飛此行連番動用他,每一次飛躍消耗都是極大的! 到了這裡袁飛終於覺得身上輕鬆,想必那天山老祖便即真的是位仙人也追不上來了。 此時袁飛駕馭脫世之寶遁入地下,這一界平坦荒涼,一望無邊,尤其是彌天鏡暴剛剛刮過,地面上好似被尺子刮過一般的平整,也只有地下才能算是有些遮掩的藏身之處。 袁飛直接將洞府擲出鑽進其中。 此時喪柩、地藏和靈襄正圍著那一十三塊墓碑觀瞧。 此時被鎮壓在墓碑之內的星辰兜因為被洞府禁制阻隔了天山老祖的念頭,沒了天山老祖的隔空催使,是以已經安撫下來,不再掙扎。靜靜地在鐵碑冥器之中虛虛漂浮。 袁飛一拍這一套鐵碑,這一套鐵碑冥器便即在空中拼合起來,最後一十三塊鐵碑便即拼合成為一塊墓碑,這墓碑略微震顫,隨即噴出一道光氣,星辰兜便即從中飛了出來。 這星辰兜乃是一件天寶,袁飛自己都差點折在裡面,若不是他身具兩具肉身的話,現在早就變成個渾渾噩噩不知自我是誰的軀殼了,是以即便一直都各種法寶不怎麼上心的袁飛都對這星辰兜極為重視。 眼見這星辰兜被噴吐出來,袁飛心中一喜,先將那一做墓碑冥器收了,隨即便想要將這寶貝招入手中,仔細觀摩之時,那星辰兜不知道突然又發了什麼瘋,竟然再次嗡鳴起來,一道沖天的酒氣憑空從那星辰兜袋口之內的一片星海之中爆射出來,這酒氣之中還傳來一聲大吼:「泰山老兒,憑你的那些伎倆想困住你家酒三爺還嫌不夠看,去叫你家天山老兒親自出手還差不多……」 不用問,正是酒瘋子酒三爺,酒三爺被關在星辰兜之中便即一刻不休的掙扎,但是他一直都被泰山老祖運使星辰兜壓制著。 後來酒三爺實在是疲乏了便即稍事休息恢復氣力,結果他還未曾回氣過來,整座星辰便因天山老祖隔空催使而狂震起來天山老祖雖然遠隔數萬里催使此寶,但卻也比泰山老祖要強橫許多倍,星辰兜之內的星辰雷力一道道好似打鼓一般的劈下,險些將他活劈成百十塊,也就是他乃是自行證道來到這一界的修士,元嬰身軀堅硬無比,這才勉強挺了下來,後來星辰兜重新被袁飛鎮壓,他便得了一口緩氣的機會,隨後酒三爺也見識到了這星辰兜的真正威能,再也不敢自大,將壓箱底的本事施展出來,鼓足了氣力想要衝出這星辰兜,沒想到星辰兜竟然被他一衝即破,一下便從中衝了出來,酒三爺大喜之下,是以便有了方纔那般言語。 按照酒三爺原本的打算乃是說完場面話之後便一刻不停地逃遁而走,並且也在腹中想好了七八種被阻之後的變化之道,但卻沒想到物是人非,眼前的人物已經換了別人,是以話語說到半路,猛然發現自己面前的並非是那面相醜陋的泰山老祖,而是一個面目陌生之人,不過憑著酒三爺的本事只是一眼便看出來袁飛就是賈仁,那張黃臉原是偽裝,不由得一愣,後面的許多好聽又撐場面的話語便即說不下去了。自然原本的夾著尾巴逃走的念頭也一併打消。 這酒三爺看起來醉醺醺的其實也是個極懂變通的主,馬上哈哈一笑,包裹著他的一身凜冽酒氣在腳下凝聚成一道浪頭,酒三爺便腳踏在酒浪,瀟灑萬端,熟稔又親熱的道:「賈小子,難不成是你放我出來的?那泰山老兒那裡去了?」酒三爺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見到了喪柩等人,不過他卻並未太過在意,在他看來喪柩等人都是些不入流的修士,他的目光最多就在地藏的光頭上轉了一圈,臉上略微露出一絲詫異,畢竟地藏的修為乃是菩薩之境,不過地藏修為雖高,但卻沒有信仰之力支撐,是以看起來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是以酒三爺也並未如何在意。 袁飛微微皺眉,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酒三爺上來便如此親近,好似大家乃是哥們兒一般,袁飛還真就不好立馬下手對付他,況且這酒三爺雖然一路呱噪,卻也算不上有什麼大惡,袁飛又已經收了泰山老祖這麼一個入滅修士,他雖有煎炒烹炸萬般手段,但究竟怎麼將其慢慢研磨消化還沒有頭緒。 這酒三爺又和泰山老祖不同,他乃是自行證道之輩,肉身堅硬,萬難殺死,他手頭上僅有的一套鐵碑冥器又被用來鎮壓泰山老祖了,手頭上實在沒有趁手的能夠鎮壓這酒三爺的冥器,是以袁飛此時便不想過深的去招惹這個不知底細的酒三爺,只要酒三爺識趣,袁飛便也不想對他在下什麼手了,大家各走各的也算是一場緣分。 此時申屠陌從自己在洞府之中的房間之內趕了出來,他最近感覺一身修為竟然有退步的趨勢,是以不敢稍有懈怠,方才一直都在修煉,噴吐一身魔氣,所以出來的略微晚了些。 申屠陌因為修為不進反退心情正差,一邊走一邊將鼻子抽動個不休,眼見著酒三爺騷包得腳踏酒浪,這將爺便即虎眼一瞪喝道:「兀那招搖的浪貨,什麼酒味道這般誘人?竟然被你平白糟蹋了踏在腳下?」 酒三爺聽聞此言,雙眉不由得一揚,朝著申屠陌望去,隨即上下打量了申屠陌一番,雙目不由得一亮。 酒三爺心中不由得讚歎一聲:「腦袋大、脖子粗、肚子圓、眼睛凸,外加一身油亮的瓷實肉!酒人,酒人,標準的喝酒之人!正是我要找的東西!這可是一件寶貝。」 酒三爺見了申屠陌連泰山老祖的去向也不問了,腳下一催,那道酒浪便即帶著他到了申屠陌近前,圍著申屠陌轉了幾轉,隨即看向袁飛道:「賈兄弟,這夯貨也和那美人魚一般讓與我如何?」 袁飛一愣,還不待他有所言語,申屠陌大手一身朝著酒三爺便即抓去,這一掌之中魔氣氤氳,發出鼎沸的劈啪爆響,聲威自是不凡。 「你這腌臢的浪貨說那個是夯貨?」 第七百八十一章 化酒爐鼎 酒三爺乃是入滅的境界,比申屠陌足足高上兩層境界,彼此之間懸殊甚大,此時雖然在星辰兜之中消耗許多,但卻也不是不入流的申屠陌能夠一掌成擒的! 酒三爺也不作勢,紋絲不動,腳下的那道酒浪一翻便即飆射而起,在他身前構築成一道酒水牆壁。 申屠陌這一掌抓下去一碰到這酒壁立時好似觸到了金鐵玄寶一般,竟然將他的魔氣都給彈了回去!更將他的手腕震得生疼。 申屠陌眉頭一擰,如他這般修為還看不透酒三爺的修為究竟在什麼地步,但是他乃是沙場老將,憑交手之間的感覺便知道眼前這長相還算好看的傢伙不大簡單。 申屠陌的性子卻不善服輸,此時又在自家底盤之上,身邊眾多自己人,終究不會叫他吃虧,是以申屠陌也沒什麼顧及,一聲冷哼,週身魔氣一震,胸口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立時招搖起來,釋放出滾滾魔氣,一個個魔卒從中生出,片刻便有四千之數。申屠陌自然是將全部身家都放出來,想要放手一搏。 申屠陌的這些魔卒都是沙場好漢,每一個都是刀上添血的人物,當兵的那有幾個不喝酒的?說起身材來他們雖然沒有申屠陌那般偉岸魁梧,但卻也有那麼幾分腆胸凸肚的酒人模樣。 酒三爺一見這些魔卒雙目之中異彩連閃,不顧身前蓄勢待發的申屠陌和一眾魔卒,興奮地扭頭對著袁飛喊道:「賈小子,那美人魚我不要了,我辛辛苦苦送你這一程,你將這夯貨和他這些魔卒給我就成了!」或許是酒三爺太過興奮,以至於他的聲音都有些發緊。 一般來說被證道修士帶到這神魔一界的人物都是這位證道之士的私產,雖然不至於是奴僕,但卻也等於是證道之士的個人所有之物,在神魔一界一些相熟的證道修士彼此交換一些手下人物,雖然也不甚多見,但卻也並非沒有,是以酒三爺將申屠陌當成了袁飛的私產,並且好似是袁飛的一母同生的親兄弟般開口討要。他也不想想一路之上給袁飛帶來的麻煩,要不是他泰山老祖他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袁飛? 袁飛不由得額頭冒出一絲冷汗,心中微寒,暗忖道:「這浪貨究竟是什麼品位?難不成也和那泰山老祖一般,是個前後都有大用場的傢伙?竟然放著美人魚不去疼惜,反倒見到申屠陌這般的粗壯軍爺雙目放光,連聲音都變得跟床上浪叫也似?怪不得他一見面便要尾隨我,難不成……」袁飛想到此處心中更是寒了又寒,之前他被泰山老祖『垂涎』因為身陷險境,是以也沒什麼想法,此時回想起來,袁飛不有的更加確切的相信這神魔一界果然是混沌之氣用來放逐修士的地方! 申屠陌不說是心高氣傲,但卻也絕不輕易服輸,本來他因為修為開始倒退心情就非常差,又被人一口一個夯貨的叫著,而且將他當成東西似地朝著袁飛討要,好似他申屠陌只是一個物件玩意兒一般,申屠陌心中自然是一股邪火飆升而起! 是以大手憑空一攝,那數千魔卒立時被申屠陌一把抓起,略加揉捏變成了一套護身鎧甲和一根,冒著漆黑魔煙的巨型狼牙槊。 那鎧甲自行往申屠陌身上一套,申屠陌的大手扯住那狼牙槊朝著回頭和袁飛打商量的酒三爺當頭砸了下去。 申屠陌全力一擊,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和方纔那一掌攝拿可大不相同,畢竟申屠陌此時是凝聚了四千魔卒之力,這些魔卒單個拿出來修為自然不值一哂,但如此多的魔卒會聚在一起卻又另當別論了,又有玄泥紫金離火幡這種陣旗增幅威力,這一擊威力比申屠陌方纔那一擊一要厲害十倍不止! 是以即便是酒三爺也不敢像方纔那般以酒水牆壁護住自己,而是手掌一翻。雙手之間便生出一個酒球,隨即他柔柔的一掌拍在這酒球之上,就是這柔柔的一掌似乎蘊含著劈下倒海般的威能,那酒球被這一掌拍上便即轟然爆散化為無窮酒霧,一下便將申屠陌籠罩在內。 說來也奇,這酒霧一將申屠陌裹住,申屠陌便即好似陷入了迷宮之中,嗷嗷叫喊,卻不得門徑而出。 隨後酒三爺手掌之中一個個酒球接連出現,酒三爺依舊是柔柔一掌,一個個將其擊碎,化為層層霧氣朝著申屠陌湧去。 酒三爺足足拍出去一百零八個酒球,但申屠陌那裡依舊咆哮連連,戰意高昂,中氣十足,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傷害,是以袁飛等人便即沒有出手,他們尚是首次見到這種詭異的以酒攻擊的法門,是以都想看個明白,申屠陌只要沒事,他們便不出手。 酒三爺放出的酒球越多,越興奮,越開心,口中還一個接一個的數著數,一百零四個,一百零九個,一百三十個…… 足足二百零三個酒球擊碎之後,此時的申屠陌在酒氣層層包裹之中終於顯出了疲態,就在袁飛眉頭微微一動,想要出手的時候,酒三爺興奮地一聲大叫,雙手憑空一撕便將那層層籠罩著申屠陌的酒氣撕裂。 滿臉通紅的申屠陌一下便從濃厚的有些刺鼻的酒氣之中跌了出來,隨即身上的鎧甲瞬即分散,就連他們柄巨型的狼牙槊也散化為滾滾魔煙,片刻之後便重新化為那些魔卒,只不過這些魔卒也沒了之前得精氣神兒,一個個萎靡不振,滿臉通紅,橫躺豎臥倒了一大片。 申屠陌還想要強自打起精神來,但落地之後便即摔了個狠的,幾番想要爬起來卻再也動彈不了了,隨後兩眼一閉叫了聲好酒便即將呼嚕打得震天也似的睡了過去。 一時間四千多具軀體將地面密密麻麻的覆蓋了好幾層,畢竟這些魔卒睡相不可能多麼好看,是以一個籮一個的也就有了好幾層。隨即四千多個鼾聲此起彼伏比月夜蛙塘之中的蛙鳴還要密集。 袁飛和喪柩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自然也看出來了這酒三爺是沒有什麼惡意的,誰能想到神通竟然還可以這麼個用法,這酒三爺明顯是將酒化為氣,並將酒中的酒氣生生打進了修士身體之中,如此一來即便滴酒不喝也要醉了。這神通最可怕的地方卻還不在於此,而在於即便你的修為高深到了羽化升仙的境界,但若是不勝酒力的話,酒三爺一個酒球化氣灌注進身體之中立馬就醉了,可以說酒三爺的這門神通,獨闢蹊徑,劍走偏鋒,十分了得。 酒三爺興奮地什麼也似,好似平白撿到了一塊馬蹄金的市儈一般,開心的道:「賈小子,這夯貨可是一件寶貝,尋常人物遇到我這酒氣倒灌的神通一顆酒球下去便即人事不知了,這夯貨竟然熬了兩百餘隻,嘖嘖,當真厲害!正是我練功的最佳爐鼎!用來化酒的最佳器皿,比那美人魚可要強上十數倍。」 袁飛一聽此言,心頭不由得冷笑一聲,申屠陌乃是他的身邊近人,兩者出生入死許多次,兄弟也似,這酒三爺竟然想要拿他當做爐鼎,爐鼎是個什麼東西,說白了就是練功用的能夠增長修為的藥物,吃完了剩下的便都是渣,申屠陌若是被這酒三爺拿去做了爐鼎,不一定就會死在酒三爺手中,但就算活著也只能剩下點渣子! 嘿嘿,原本袁飛還覺得不願過深得罪這酒三爺,幾句話後大家各走陽關道,現在看來,說不得袁飛要將這酒三爺永遠留在洞府之中肥地了! 不光袁飛面上不悅,喪柩地藏和巨尾妖猴靈襄也是一般。 袁飛袍袖一拂,地面上的一眾魔卒和申屠陌便即消失無蹤,被袁飛挪移到了別處,畢竟這洞府是他袁飛的,袁飛想要怎麼變化就怎麼變化,這洞府的形狀結構都要隨他心意變化。 酒三爺從興奮之中發現了袁飛等人的不虞之色,隨即眼珠轉了轉明白了為何會是如此。 酒三爺連忙道:「賈兄弟,這爐鼎並非是你所想像之中的那種玩意兒!」 袁飛淡淡一笑道:「酒三爺,原本我還奇怪,你為何追著我要那美人魚,原來心中打著這般歹毒念頭,本來我還覺得不便和你撕裂臉面,現在看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叫你走出這座洞府了!你方才不是問我泰山老祖那裡去了麼?」 「我現在便告訴你,泰山老祖已經被我以墓碑冥器鎮壓下來,接下來就是你!」 酒三爺一愣,隨即露出不信的神情,笑道:「賈小子莫要誑我,泰山老兒雖然不濟,但他是什麼樣的修為,憑你和這幾個人物加起來也奈何他不得!」 袁飛淡淡一笑道:「等你被鎮壓了之後,便會明白什麼叫做不可能之中的可能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昏濁之氣 袁飛此時已經下了狠心,務求將這個酒三爺留在這裡,原因很簡單,從酒三爺那一副看見申屠陌便好似見到寶的神情,甚至連美人魚都放棄了,袁飛就知道這酒三爺已經牢牢的惦記上了申屠陌,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更何況這酒三爺還絕非是一個賊那麼簡單。 袁飛現在在自家洞府之內,又有數位幫手在側,再加上酒三爺雖然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不妥嗎,但袁飛卻看得出他在星辰兜之中消耗不小,此時下手滅殺他,正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若是等得這酒三爺走了,那麼以後要想再等這樣的機會可就不大可能能夠等得到了。 趁你病要你命,這有什麼好說的? 酒三爺眼看著袁飛動手在即,喪柩等人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一個個雙目之中的留露出來的那絲意味,已經表現得足夠清楚了。也就是那光頭和尚還略微和善一些,目中有那麼一絲慈悲摸樣,雙眼之中沒有殺機顯現。 酒三爺連連擺手道:「賈小子你再容我一言,你誤會了,我所說的爐鼎非是尋常爐鼎,我這化酒爐鼎非但不會害了那夯貨,反倒會助長他的修為,對他乃是大大的有利。」 袁飛依舊是一笑道:「酒三爺,你這酒是不是喝得太多了,竟也說起瘋話來,你當我是路邊小兒般,可以隨你哄騙的麼?」袁飛自然不會因為酒三爺一句話語便即相信了他,在袁飛所知,凡是被人當成爐鼎的哪有一個能有好下場,在有人一界一般多是女子被當成那修士的爐鼎,被其敲骨搾髓吸搾一身修為,最後不但畢生苦修都成嫁衣,甚至連自家的性命壽元肉身淨化都成了別人的養分,是以一提爐鼎絕大部分修士都是極為厭惡的!畢竟這世間女修極少,被禍害死一個少一個,那麼多的難修都在打光棍,一想起許多女修成了爐鼎被禍害死自然是心中憤慨! 相反,要是被用來做了爐鼎反倒對修為有好處,那豈不是許多人打破了腦袋也要去給人家做爐鼎了? 袁飛神念一動,腳踏一道酒浪風姿瀟灑的酒三爺腳下的那道清澈並散發著醇香的酒浪立時猛然一散,化為一團細碎飄灑落下,而踏在浪頂的酒三爺一個不慎險些徑直摔在地上,好在他飛得也不甚高,加之修為也高,是以身形一個趔趄便即已經落在地上站穩。並不見多少狼狽。 這洞府乃是袁飛之物,洞府的四道一層禁制之中便有一道禁飛禁制,這洞府便等於是袁飛的一件法寶,袁飛方才神念催動禁飛禁制,是以飛遁在空中的酒三爺便掉了下來。 酒三爺見袁飛等人目光凜冽,顯然是沒得商量的模樣,他心中不由得叫了一聲苦,袁飛所言的泰山老祖被其封印之事,酒三爺心底下信了六成,不信四成,畢竟若非如此泰山老祖的星辰兜怎麼會到了這個賈仁手中?這袁飛既然有本事鎮壓了泰山老祖,想來便也有本事鎮壓他,畢竟他酒介如和泰山老祖的修為只在伯仲之間,即便是他酒介如高上那麼一線,也有限! 況且他在星辰兜之中連番遭到星辰兜的雷火攻擊,消耗甚巨,他現在的修為也就是比脫胎修士略高一線,逃命的話或許誰都攔不住他,他有信心能夠逃出升天,但此時他卻恰恰在這賈仁的洞府之中,一但動手他想跑都難。 酒三爺從來醉醺醺的模樣,看起來糊里糊塗,實際上心中卻是個有大智慧的人物,眼珠轉動一下,知道只要袁飛一動手他這邊便沒有轉圜餘地了,而且他確實需要那黑粗的夯貨酒人誠心誠意的幫他,不然他的修為也別想更進一步,甚至連性命都有危險,是以酒三爺咬了咬牙,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他酒介如也是個能伸能屈的人物,連忙再次開口道:「賈兄弟,我有一物可以證明我所言不虛!」 說著酒三爺嘴巴微張,便吐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小鼎來,這小鼎光彩赫赫,眩光沖天,看起來好似琉璃打造一般,要不是上面光彩流轉的話,這小鼎一定是通透至極的透明模樣。 這小鼎之中是一汪淡紅色的酒水,一出現便即香氣四溢。 酒水之中泡著一顆丹丸,這丹丸黑不溜秋的上面有十張小嘴,一開一合的在吸吮著酒水,並且整顆丹丸仿若心臟一般的騰騰有力的跳動著,偏生那些小嘴無論怎麼喝都不能將鼎中的酒水喝掉哪怕一絲半點。 酒三爺本以為自家這件寶貝一吐出來,這賈仁一眾必然會驚訝萬分,臉上已經顯出一分得意來,因為這座爐鼎乃是個極有名的物件,喚作昏濁甕鼎,雖然說不上人盡皆知,但卻也算得上是物動天下。 但袁飛等人的表現卻叫他大失所望,袁飛等人掃了一眼那昏濁甕鼎,便即重新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酒三爺直到此時才徹底認定這賈仁一行確實是剛進入神魔一界的初哥,心中暗罵一聲不識貨的土包子,臉上卻依舊掛著笑意道:「這才是真正的爐鼎,此鼎名喚昏濁甕鼎,可以收聚這天地之間的昏濁氣脈,這昏濁氣脈便是這一界之中的酒水之中不可缺少的東西,有了這昏濁氣脈酒水才會醉人,不然咱們這些修士根本喝不醉。」 「這昏濁甕鼎的功效便是收集來的昏濁之氣凝煉成酒,這酒中是一顆十竅玄丹,上面生有十張小口可以吞吸酒水,我所說的要將那夯貨酒人當成爐鼎的意思是將他放入這鼎中修煉,我這鼎中的酒水乃是昏濁氣脈所化,對於修士妖魔有無窮的溫養作用,可以增長修為,但一物有利必然也有弊,我當初因為門人弟子被人所屠,是以依仗這昏濁酒水從而修為暴漲,踏入入滅之境,但是現在卻越來越控制不了這酒水之中的昏濁氣脈了,這酒水之中的氣脈隨著時間越久,越生出靈智來,不但成了束縛我修為增長之物,更還在慢慢侵蝕我的神念,若不是有這枚十竅玄丹在不停的吞吸這些酒水,這酒水早就沒過了這座甕鼎,只要這酒水一從丹爐之中溢出來我的神念便再也駕馭不住這酒水,那時或者我的神念受到這昏濁氣脈的排擠而崩塌,被這酒水之中的氣脈代替接管了肉身,要麼再也逃脫不了這酒水的控制變成他的奴僕,這兩條路無論哪條我都是不願意走的,那粗大夯貨一看就是個酒人,在這神魔一界這般人物可極其難找,還有那些魔卒各個都應該是酒中好手,正適合進這鼎中修煉,長時間吸納內中酒氣定然能夠增長修為,這可是一件兩利之事,對我對那夯貨都有好處。」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動,這昏濁甕鼎聽起來似乎和那乾坤一氣混元盞的作用相同? 兩者都是用來收聚氣脈,不同的是乾坤一氣混元盞收聚的乃是萬氣之祖的混沌之氣,凝聚出來的也絕非是酒水,而是一汪清水,袁飛隨即心中微微一涼,莫不是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的混沌之氣飲用多了也會有這般的後遺之症吧? 袁飛這段時間以來,為了使得肉身失去的那節手臂盡快生長出來,是以每日都讓肉身服用混沌之水,甚至已經養成了習慣,若這混沌之水也有這般古怪的話……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此時不是深思乾坤一氣混元盞的時候,袁飛暫且將這個念頭放下,但心中卻已經多少信了酒三爺的話語,不過他依舊冷笑一聲道:「即便確有好處,但申屠陌豈不是成了你的替死鬼,他吸納了鼎中昏濁酒氣,你或許便不再受到那酒水束縛,但接下來會被那酒水束縛的豈不就是申屠陌了?從此以後申屠陌豈不是要如你現在一般背著一個酒缸過日子?最後成了這酒水的奴僕?」 酒三爺見袁飛雖然言語依舊咬得緊,但已經有了一絲鬆口,便立即道:「非也!非也!賈兄弟放心,其一,這鼎乃是我的心頭肉,已經和我的心臟祭煉在了一起,那十竅玄丹其實便是我的心臟所化,祭煉而成,為的是幫我多多煉化這些酒水,莫說我並不想將這寶貝丟棄,即便是你們想要拿走也休想得到我的同意!其二,這酒水詭異的很,認定了一個人之後便不會再去尋另外一個軀殼奴僕,說白了這酒便好似一個寄生蟲一般,只有宿主死了才會去另尋巢穴。所以只要我不死那夯貨絕無半點不利。當然你們若是起了歹意,想要搶奪這爐甕鼎的話,我不妨提前告知你們,從我這裡搶去了昏濁甕鼎,對你們半點好處都沒有,反倒會化為爐鼎的奴僕。」 袁飛微微皺眉,隨即目光看向喪柩,喪柩這人老奸巨猾,天下能跟他耍奸蹭滑的還真沒有幾個,他當年也就是栽在袁飛手中一次,那還是這喪柩沒了去的地方,半上當半自己跳進袁飛的念玉之中,而且最重要的是喪柩似乎對於這神魔一界有些瞭解,雖然不多,但絕對比他袁飛知道的多些,可惜這老鬼不知為何就是不肯提一提這神魔一界的事情,每每袁飛一問起這一界的事情,他便推說不知。 喪柩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顯然在這個奸猾似鬼的老鬼這裡酒三爺這番言語算是沒有什麼破綻。 袁飛想了想然後道:「酒三爺,說起來我也不願與你為敵,我更不願阻了申屠陌的一個修為更進一步的機緣,但你我相逢不久,我卻信你不過。」說著袁飛將那脫世之寶丟了出來,這脫世之寶堅硬至極,固然可以做硬物砸人,更可以用來困人,以酒三爺的修為恐怕也很難砸破脫世之寶從中遁出,更何況即便酒三爺能夠從脫世之寶之中逃出來,依舊還在袁飛的洞府之中,酒三爺要想從洞府之中出去,沒有他袁飛的允許那是萬難之事,尤其是這洞府已經被祭煉了一層厚壁禁制,除非有羽化升仙的境界,否則根本無法衝破。 有了這些手段,袁飛倒不怕多留這酒三爺幾天。 袁飛神念微微一動,被他轉走的申屠陌已經醒來,袁飛便即將他重新招了回來,將酒三爺之語重新說了一遍,申屠陌一聽說能夠助長他的修為,心中便有些意動,他現在修為正在逐步倒退,若是繼續下去恐怕修為一跌再跌最後連他自己都喪失了上進之心,他可不希望自己成為那些沉迷物慾的修士模樣! 他現在缺的就是更近一步的法子。既然這個法子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他申屠陌自然不願意放棄! 申屠陌既然願意一試,喪柩等人便幫他護法,也是為了監視酒三爺,免得他使壞。 袁飛並未繼續留在那裡,而是將那星辰兜收了,回到自己的屋中,開始想辦法祭煉這件寶貝。 袁飛以一道真元侵入星辰兜之中,這星辰兜竟然並未抗拒,袁飛心中一喜,隨即慢慢在星辰兜之中的星辰之中拉網似地巡查,十分輕易地便被袁飛找到了天山老祖留在星辰兜上的烙印,袁飛小心翼翼的去碰觸那道精神烙印,袁飛本也未曾指望能夠一下破了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畢竟天山老祖的修為乃是羽化升仙的境界,乃是仙人之屬,袁飛一個脫胎修士若是一下就將天山老祖的神念烙印抹殺了,那才是天下第一奇事。 袁飛只不過抱著探查探查的念頭,所以才去以真元去觸碰那道烙印,哪知道他的神念剛剛碰觸到那道烙印,那好似沉睡之中的烙印竟然嗡然而動,從中猛然探出一隻張著綠毛的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擒住袁飛的真元,倏地一下將袁飛的真元扯進了烙印之中。緊接著便聽到大吃大嚼的聲響。 這真元和袁飛的神念相連,此時受損,袁飛雖然不至於受什麼重傷,但卻也氣息一滯,胸口之中一陣發悶,半晌不能行氣運使真元。 「怎會如此?」 袁飛心中不由大奇,那毛絨絨的大手究竟是什麼東西?按理說此處和都黃一界兩界分割,天山老祖的神念又被隔絕在外面,這精神烙印不管袁飛怎麼碰觸都不應該會有什麼反應才對,最多也就是發出一些本能的反震之力,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會大膽的以真元去探查這道精神烙印,但是現在那烙印之中似乎住著什麼東西,一隻綠色的毛絨絨的大手看起來有些像是妖獸之屬,而且能夠一把就將袁飛的真元擒住想來修為也絕對不低! 「難道天山老祖將什麼妖獸豢養在這星辰兜的精神烙印之中?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從未聽說有什麼辦法能夠在精神烙印之中豢養靈獸。」 袁飛心中不解,隨後目光微微一閃,先在整個星辰兜之外布下了一層層的空間障壁,隨後袁飛腦後便顯出一輪黑色光輪,光輪之內無數白絲噴吐出來,匯聚成一道大河,決堤一般的朝著那星辰兜便衝了過去。 這些白絲正是《盜經》之中的化寶白絲,這化寶白絲專門用來煉化法寶,最善抹殺修士的精神烙印,妙用無窮。 大河一般的化寶白絲猛然衝進星辰兜之中,隨即便在星辰兜之內的星光之中橫衝直撞,袁飛學了個乖,這次他先不忙去衝擊那精神烙印,而是催使化寶白絲在星辰兜之中來回遊走,一步步的將星辰兜之內的空間充滿。 漸漸地袁飛逐漸將星辰兜之中的情形摸索出來,這星辰兜內公分十層世界,袁飛曾經經歷了兩層世界,也是在此時袁飛才知道為何這星辰兜的第一二層世界他們當初那麼容易就將其破解了,實在不是這星辰兜不中用,而是操使這星辰兜的人不夠看,泰山老祖畢竟不是星辰兜的原主人,修為更不到羽化升仙的境界,他當時根本未能將星辰兜內的空間的五成威力發揮出來,最後施展出來的那種抹殺袁飛記憶的手段卻並非是星辰兜十層空間之中的任何一層的力量,而是星辰兜的最大神通,也是星辰兜的本源力量,有一半都是靠著這星辰兜自行運轉,不然以泰山老祖的修為即便有四個入滅修士相助,但還是不可能將這抹殺記憶的手段施展出來。 袁飛越深入,越對這星辰兜充滿興趣,在袁飛看來這星辰兜實在是妙用無窮,不愧是天寶一級的寶物。 袁飛足足用了一天一夜,這才以化寶白絲將星辰兜之內的十層空間充滿,然後袁飛略作休息,便開始催動化寶白絲去觸碰那精神烙印。 果然那精神烙印一被碰觸,立時又從烙印之中探出一隻長毛大手來,猛然拉扯住化寶白絲,便要往星辰兜之內拉扯。 此次袁飛是有備而來,這些化寶白絲彼此糾纏,數量龐大,那大手猛然一扯,竟然僅僅將其扯動了兩三寸,這綠毛大手似乎一愣,隨即又從精神烙印之中探出一隻毛絨大手,也秦柱那團化寶白絲猛然拉扯。 袁飛有心要和他較勁,甚至想將這長毛大手從那精神烙印之中直接拉扯出來,是以悍然一催,真元灌注進這些化寶白絲之中。 那兩隻長毛巨手狠狠一扯,這一會竟然還不若之前一隻手拉扯的距離多。 而袁飛腦後猛然又彈出一道化寶白絲,一下糾纏在了那兩隻長毛大手之上,好似毒蛇一般攀在綠毛大手上面,朝著藏身在深處的烙印游去。 而其他的化寶白絲也紛紛趕來助陣,化寶白絲一下便即將這兩隻長毛大手纏裹起來,片刻就將他們包裹的粽子一般。 哪知道,就在此時那精神烙印之中又有一一隻長毛大手伸了出來,這不由得使袁飛一愣,不光如此,這隻大手伸出來之後,那精神烙印之中接二連三的有長毛大手鑽出…… 第七百八十三章 抹神識 收天寶 袁飛不由得一愣,這精神烙印之中竟然還藏著不止一隻。 袁飛此時已經布下許多手段,自然不會簡簡單單的便撤回來,是以神念一催,腦後的漆黑光輪嗡然一震,漲大數倍。 就連那饕餮大獸也被他喚了出來,懸浮在頭頂之處,從其身上不斷攝取真元供應,務求將化寶白絲的手段發揮到極致。 那無數白絲轟然一震,從星辰兜內部四面八方的,朝著那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只的長毛手臂席捲而去。 那些長毛大手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太玄妙之處,只是力氣大得驚人,並且油鹽不進,每每被袁飛的化寶白絲裹住,想要將其徹底煉化,卻好似纏裹在石頭上一般,似乎這些長毛手臂的主人根本就是一個死物,沒有半點靈性,化寶白絲最善破去修士烙印,也善化解法寶靈性,但是面對沒有靈性的東西卻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一層層的撲捲上去,將其一遍遍的包裹纏繞。 袁飛也想繞過這些長毛手臂去直接對付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但這些長毛手臂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將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完全掩蓋起來,不突破這些長毛大手袁飛的化寶白絲是無論如何觸碰不到精神烙印,更不可能將這件天寶煉化。 袁飛和這些長毛大手糾纏了足足一日時光,卻沒有半點眉目,袁飛倒也並不心急,畢竟一件羽化升仙境界的人物的天寶要是那般容易煉化才是不合理的。 袁飛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時間和他慢慢磨,而且他此時正好慢慢的將饕餮大獸身上匯聚的太多的力量一點點的抽吸出來,這樣雖然不大可能徹底抹殺掉饕餮大獸已經生出來的靈識,但卻可以使其一點點的蒙昧下去。 又過了一日時光,袁飛不得不改變主意,這些長毛大手好似有無窮力量一般,這兩日時光竟好似半點力量都未曾被消耗。 袁飛身形一動,便即潛入了星辰兜之內,這要是在洞府之外袁飛是絕對不敢如此作為的,要是星辰兜被然催動,他等於是自投羅網,袁飛上次能夠從星辰兜之中出來完全是僥倖,若沒有兩具身軀,他是不死也要被抹殺掉所有的記憶變成一具肉傀。 但是現在不同,這星辰兜隨是有主之物,但神念斷絕,法寶只要還沒有像脫世之寶或者是四個童子那般自生靈識,是不會主動攻擊旁人的。 此時這星辰兜之內,已經被化寶白絲遮蓋了一層又一層,看起來一片白茫茫的,好似有無數白色的小蛇在不停地蠕動一般! 袁飛來到那精神烙印的所在,圍著轉了一圈,就見那些長毛大手不斷將化寶白絲撕成成粉碎,袁飛不由得眉毛一簇,隨即靈機一動,操動化寶白絲猛然扯住一條長毛大手,不待其他的大手上來撕扯,便猛然用力,這回卻並非是要將這些長毛大手碾碎,而是猛然用力一拉。 袁飛耳邊便聽得哞的一聲大吼,竟然真的被化寶白絲從那精神烙印之中拽出一個人形怪物。 袁飛一見這人形怪物便即面目一沉,這根本就是一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死人,耳鼻嘴巴盡皆被一種藥劑封死,週身不知道焙煉了多麼久,光看個頭和已經泡發起來一些的跡象,顯然他被祭煉成了肉寶的時間不算太久,一身長毛也僅僅長出來半指長短,看樣子這人以前的修為也絕對不低,至少也是末流左右的境界。那些綠色的長毛根本就是這肉寶身上生出來的菌絲。 袁飛一下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之後,心中不由得冷哼一聲,天山老祖好響亮的名字,竟然做的是祭煉肉寶的勾當,看樣子這些肉寶有新有舊,各個時間段得都有,想必這天山老祖一直都在收攝修士焙煉肉寶。不過這些肉寶不知為何,等級卻並不怎麼高,最了得的一隻肉寶,看起來也不過千多年的火候,對於現在的袁飛來說算不得多麼了不起的東西! 既然知道了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這層窗戶紙一捅開,這些什麼長毛大手便算不得什麼了,知道了對方的底細,袁飛便有了應對的手段。 其實對付肉寶這種修仙一界最詭異的法寶,最好的辦法就是火燒,這種一身陰穢的東西最忌陽火,不過隨著肉寶祭煉的等級越高對於火焰的敏感度便會越低,至少一般的肉寶尋常火焰是傷害不得的。當然還有一種辦法,乃是佛家之人專屬,佛門的神通專門克制妖邪之物。 袁飛手頭恰好有火,而且是從星谷大荒之中得來的燃燒了十萬載的天火,威力之大莫可匹敵,而且袁飛不但有火還是一位佛門『高僧』。兩種手段隨便袁飛運使,都可滅殺這些看起來還未怎麼成氣候的肉寶。 袁飛神念一動,那些化寶白絲好似拔蘿蔔一般的從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之中將一個個的肉寶拔了出來。 竟然一連拔出來四十餘隻肉寶,這些肉寶眼中一片混沌,渾渾噩噩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們本身便等若是一件法寶,沒有主人催使便不會動。尤其是離開了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之後甚至連化寶白絲都不在理會,彎腰弓背的懸浮在那裡。 袁飛對於祭煉肉寶的手段從來都非常不齒,不光是他,整個有人一界的修士若是聽說誰人祭煉了肉寶,那便是天下之敵,誰人見到了都要將其打殺,低聲道:「袈裟助我!」 度世袈裟瞬即從袁飛身上顯現出來,覆蓋在袁飛原本的白袍之上。 隨即袈裟噴吐出一道道佛光,對付這些不會反抗的肉寶,根本不必動用袈裟十利,只需要度世袈裟的那一道《阿彌陀佛本願經》便可。 度世袈裟身上猛然飄起一道道經文,每一個經文在空中醞釀片刻便即飛出,猛然擊打在一個肉寶的腦門之上,隨即這個肉寶的腦袋便大放光明,隨即肉身好似土造的一般,龜裂起來,崩塌起來,最後化為塵埃灰燼簌簌落下,飄散無蹤。 袁飛正要一口氣將這些肉寶全部毀掉,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突然生出一絲變化來。 這變化自然瞞不過袁飛的眼睛。 袁飛目光一凝,心中暗叫不妙,神念烙印自行變化只有一種可能,這神念烙印是活的! 是以袁飛想也不想,無數的化寶白絲朝著那神念烙印便席捲過去。 袁飛已經設下了數不清的化寶白絲,為的就是發生這種莫名變化之時使用。 這些化寶白絲遇上那神念烙印,便好似春雪碰上了毒陽,瞬即便被融化,這袁飛倒也並不意外,畢竟這神念乃是天山老祖的,仙人境界自然不比尋常。 無數的化寶白絲前仆後繼的衝上去,一層層的衝擊著天山老祖的神念。 袁飛此時已經將那些眼中混沌的那些肉寶暫時丟在一旁,畢竟這些肉寶非是活物,袁飛壓制那精神烙印也確實是分不出心去對付肉寶。 那知就在袁飛全神貫注操使化寶白絲對付那精神烙印之時,這些肉寶其中的幾個原本上目之中的那片混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不溫不火的冰冷寒芒,並且悄無聲息的朝著袁飛欺壓過來。 就在此時被袁飛裹在身上的度世袈裟之發出一聲冷笑,從袁飛身上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當空一卷,便即化為一個小沙彌。 度世隨即身形一飄,盤坐空中,口中唸唸有詞,依舊是《阿彌陀佛本願經》當然他現在也只會這麼一道經文。 這些經文一個個好似明月般升起,拱衛在他的身周,醞釀一番之後繼續朝著那些肉寶攻去,瞬即便有三五個肉寶肉身崩塌化為齏粉,佛家神通專門鎮壓這些妖邪之術,不必袁飛出手,度世袈裟便能做到。 袁飛這邊也到了緊要關頭,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已經開始逐漸漲大,隱約間變成了一顆頭顱摸樣,白髮白鬚,仙風道骨,可不正是天山老祖的模樣? 袁飛也沒料到這天山老祖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將一道精神烙印煉化成一具分神,從而將這星辰兜祭煉成肉身,幸好這具分身還差著不少火候,若是天山老祖將這分身練成了,袁飛現在也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精神烙印此時全憑一股本能在掙扎著想要臨陣突破,開啟神識,徹底成為一個分神,發出一聲聲若野獸一般的嘶吼。 袁飛調集了無數化寶白絲好似海浪般的不停的沖刷著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 可惜這到分神終究還未煉成,臨陣磨槍也不是每次都能一定會有什麼好的效果。 在袁飛的化寶白絲的強大攻勢下,天山老祖的神精神烙印已經崩塌,最開始這精神烙印還能不停地彌合起來,但是一天之後,終於被袁飛的化寶白絲沖刷得稀泥也似,再也無法凝聚出人頭模樣。 度世袈裟那邊早就將那些肉寶滅殺掉了,現在只剩下他袁飛這一邊。 說起來,以袁飛目前的修為若是想要衝擊磨滅掉天山老祖那般人物的精神烙印的話,至少也得付出月餘世間,但是這精神烙印被祭煉成為第二元神自行出來抵抗,如此一來反倒加速了被煉化的速度。 袁飛眉毛微微一挑,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就見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此刻已經發出一聲聲的枯乾之聲,顯然內中精華已經所餘不多。 袁飛此時猛的加大衝擊天山老祖精神烙印的化寶白絲的數量。 隨即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猛然迸碎,化寶白絲一衝而過。 隨著精神烙印的崩塌,袁飛立時感到週身一鬆,那種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抵禦排擠執念也瞬即消散無蹤。 袁飛心中一喜,那些化寶白絲猛然遊走,全都緊貼在星辰兜上,然後慢慢的融入星辰兜之中,最後在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原址,袁飛重新種下自己的烙印,此時袁飛心中不由一動,天山老祖的在精神烙印之中藏納肉寶的手段倒是有趣。 袁飛隨即從芥子戒指之中找出一具屍體來,這具屍體竟然正是袁飛模樣,說起這屍體還是當初腦形神魔以不知名的神通,從袁飛身上攝取了一塊血肉,以那塊血肉衍生出來的,後來被袁飛收了,雖然當時的袁飛拿著這具肉身也沒什麼用處,但袁飛卻不捨得將其直接滅殺掉,隨後就將其收走了,以至於袁飛都有些忘記了。此時靈機一閃,將其取出。 這肉身被袁飛的空間障壁包裹,是以才一直保持著徐徐如生的模樣。 袁飛將這肉身藏在烙印之內,傳了一道《脫厄大藏經》進腦,那肉身張口開合,閉目念個不休。 佛門的手段從來都是慢功夫熬出來的,初級手段對於靈智要求也不算太高,那肉身一刻不停的念誦經文,說不定天長日久的會被他修出些什麼。 袁飛也不去管它,他能有什麼樣的修為全看他自己的開化。 袁飛歷經數日終於將這星辰兜收進手中,此時的他疲累無比,雖然看上去這一戰沒什麼驚險之處,但卻消耗了袁飛的修為。 袁飛從星辰兜之中一步踏出,他將手一招,將星辰兜收在手中,上下看看了看袁飛也覺喜愛非常,這可是一件天寶,袁飛的修為雖然暫時不能將這件寶貝的威能發揮出來,但是袁飛對於這件寶貝的抹殺記憶的神通極為感興趣,是以將其徑直收入大袖之中,貼身攜帶。 袁飛長出一口氣,這幾日征服這件天寶不比和一個入滅修士爭鬥輕鬆,此時的他早就已經倦了,隨即回到榻上,將饕餮大獸放在頭頂,袁飛自己躺在床上,開始吸納饕餮大獸之中的真元來恢復修為。 大概是最近被袁飛抽取得多了些,此時的饕餮大獸昏昏欲睡,一副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叫我的摸樣。 袁飛修整了三天,隨後才開啟屋門,朝著囚禁酒三爺的地方行去。 袁飛一步之間,腳還未放下,眼前場景已然一變,來到了酒三爺他們所在之處,畢竟這是袁飛的洞府之內,他想去哪裡那裡,一步便到,方便至極! 喪柩地藏和靈襄等人正在圍著一尊透明大鼎觀瞧,正是昏濁甕鼎,透過晶瑩碧透的甕鼎表面,內中可以看到那枚十竅玄珠,正張著十張小口不停地開合,將昏濁之酒猛灌下去。 在十竅玄珠之下還有一人完全沉入酒水之中,一動不動,看起來好似已經被淹死酒中一般。 幸好袁飛知道申屠陌不會被淹死,不然此時心中定然會被駭一大跳。 喪柩見袁飛從閉關之中出來,便道:「申屠陌這兔崽子確實能喝!」 袁飛不由一奇,喪柩可極少誇人,雖然這句話究竟是不是誇還不一定。 袁飛奇道:「他就這麼泡在酒中麼?」 喪柩撇撇嘴,看著漂浮在酒中的申屠陌道:「這小子每天都沉在鼎底這般喝酒,吸納酒中的昏濁之氣,他若不支便將那些魔卒們放出來,你沒看到這甕鼎之中的酒水已經少了那麼一點點,雖然不過只是一點點,那個酒瘋子簡直真的變成瘋子。」 袁飛順著喪柩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酒三爺。 酒三爺此時卻沒理會袁飛,將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鼎中,並且不停地噴吐出真元,灌注進昏濁甕鼎之中,不知道在維繫什麼! 申屠陌看起來輕鬆無比的飄在酒中,實際上這幾天是他最累的日子,睜開眼睛便是在酒甕之中過日子,唯一叫他感到欣慰的是原本已經倒退到修為正在一點點的開始成長起來。 袁飛見這裡沒什麼情況,便即從洞府之中鑽出,他們此時依舊還是安身在地下之中,但這卻並非是長久之計,是以袁飛不想耽誤時間。 袁飛從土殼之下鑽出來,默默看看四周,隨即根據太陽的方向,辨明了一條道路,便即一路飛遁下去。 袁飛此時只想回家了,越快越好,不知為何袁飛心中總是有一層陰霾籠罩。 不止一日,袁飛初時因為方向錯誤,吃了幾個小虧,幸好回頭的早。 這一日袁飛看到許多修士,足有十七八個,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出現,鬆鬆散散的匯聚在這裡,駕馭著遁光緩緩前行,這裡可是都黃大陣之外,修士之間碰到很容易便要自相殘殺,但是這些明顯來自不同區域的人物們竟然彼此相安無事,而且好像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在行走。但他們卻有彼此看都不看對方一眼,隱隱之間彼此都有些敵意,奇詭詭譎得叫人滿腹疑團。 按照袁飛記憶,這裡距離洪嫣兒所在之處應該只要有數千里,不日便可到達。 袁飛本想不再理會這些古怪修士,駕馭遁光一路飛遁,沒想到還沒飛出去百里,便又碰到了一群修士,數量也是十餘個左右,鬆鬆散散,一群群得不知有何目的。 袁飛想了想,這裡距離他的老巢不遠,還是應該打聽清楚才成,免得到時真的有什麼異變自己被動,沒有準備! 隨即袁飛停下遁光,尋了個和自己修為相仿的脫胎修士問話。 那末流修士乃是個胖子,一身皂袍,一雙小眼睛陷在白面饅頭裡,嘴巴鼻子各個小巧玲瓏,可惜就是這張臉有些太大了。這胖子一雙芝麻小眼之中即便沒有任何表情都帶著三分笑意,頗有些滑稽的感覺,不過一但這雙小眼睛轉動起來,立時便顯現出幾分市儈和狡黠。 袁飛拱手道:「道友,我這一路上碰到了許多修士朝著前方行走,看樣子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 第七百八十四章 眾妙之門 那白胖修士天生的便是一幅喜慶模樣,還未開口便好似已經笑了,一對芝麻小眼瞇成了一條縫道:「新來的吧!」 「呃?是,我確實剛剛來到這都黃一界。」 白胖修士露出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樣道:「眾妙之門就要開啟了,我等是出來尋找眾妙之門的。」 哦?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動,沒想到眾妙之門竟然快要開啟了,一直以來他都聽說這眾妙之門快要開啟,但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啟,在那裡開啟卻誰都不知道,似乎這溝通各個層界的眾妙之門乃是個居無定所的門戶,開啟的時間有時候能夠相差出數十年,是以即便知道即將開啟,但也大有可能是數十年之後的事情,而且眾妙之門開啟的地點更是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是以每一次眾妙之門快要開啟的時候都會有許多修士前去尋找,原因倒也簡單,眾妙之門開啟的時候周邊會下起一場極寒暴雪,暴雪之中會生長出一種叫做火焰石榴果的果實,這種果實可以提升修士的修為,曾經便一個不入流的修士吞吃了火焰果之後修為一下踏入羽化升仙的仙人境界,至今這人還在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一個修士一旦到仙人之境即便是尋常大派都要給其許多面子,不敢輕易得罪。 雖然這火焰石榴果也不是沒有後患,會使得修士的修為永遠卡死在羽化升仙的境界再也難以更上一步,但即便如此,依舊有許多的修士想要嘗一嘗羽化升仙的滋味,畢竟在這一界修行要想有所寸進都是難上加難,有這麼一個可以一步登天的機會那些修為低微的修士怎肯放過,那個不想將其牢牢抓在手中? 不過這火焰石榴果也只能將修士的修為提升到羽化升仙的境界,若本來就是羽化升仙的境界的話,吞吃了這果子非但沒有好處反倒對修為又極大的損害。 數萬年前便曾有一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仙人因為修為不能再有所進境,是以也採摘了一顆火焰石榴果,本以為能夠借此成就合道成神的境界,哪知道他吞吃之後修為非但沒有增長,反而一下跌到了末流境界,而且修為永遠卡死在末流境界再難增長一絲一毫,這修士一氣之下最後不知去向,到現在也不知死活如何。 是以這火焰石榴果低端修士趨之若鶩,但到了仙人以上境界的修士眼中卻是劇毒之物。 這火焰果袁飛也是有所耳聞的,心中暗忖:「怪不得有這般多的修士前來尋找眾妙之門。羽化升仙的境界便已經算是這一界的最高點了,畢竟一旦修為踏進合道成神的境界便要去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吃了一顆火焰石榴果便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袁飛對於這火焰石榴果沒什麼興趣,在他看來世間一切都是一得一失,憑白的得到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一切能夠將修為卡死在某一個狀態的東西即便擺在他的眼前他也不會看上一眼。因為袁飛的目標更加高遠,敵人更加強大。 那白胖修士看著袁飛的眼睛,嘿嘿一笑道:「你一定是覺得這種火焰果雖然能夠增長修為,但卻沒什麼意思吧?甚至對於我等這般四處尋找之輩很是不恥是吧?」 袁飛一笑搖頭道:「別人願做什麼是別人的自由,我有什麼資格去不恥旁人,道友誤會了。」 袁飛這話說的確實是心中所想,他們願意尋找火焰石榴果是他們的自由,和他袁飛沒什麼關係。 那白胖修士嘿嘿一笑卻不信袁飛這話是由心而發,開口道:「我當初到了這一界之中也是如你這般想法,當時我進入這一界的時間和你差不多,到了這都黃一界正好趕上眾妙之門開啟,也遇到了如我這般尋找眾妙之門的許多修士,得知原委之後我自然是極為不屑,像我等這般能夠到達這神魔一界的又有哪個自認是庸才?覺得這些靠著外物增長修為的手段荒謬可笑,自認為自己靠著努力修行怎都能一步步拾級而上,登上羽化升仙的境界,甚至合道成神也決不再話下。」 說到這裡這白胖修士卻面色微微一白,搖了搖頭道:「可惜,可惜,一晃兩萬載過去了,你看看我現在,依舊還是脫胎境界,當年進入這一界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苦修了兩萬載啊,這兩萬載的時間之中,我帶來的族人們弟子們一個個的死去,他們雖然壽元無限,但肉身卻未經九天雷氣焙煉,還是會因外力而死,或死於爭鬥,或死於道心崩塌,這世界上總有東西會將他們慢慢殺死,當我騰然間醒轉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這世間上已經就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我。」 「是我帶他們來到這裡,本來我以為這神魔一界是什麼仙境,哪知道到了這裡卻備受欺壓,我的族人弟子跟隨著我未曾過過一天好日子,甚至連弟子之中的幾個女子也被人搶走了,對我來說時間已經變成了煎熬,所以一聽說眾妙之門就要開啟了我便第一個出來尋找。」 說到這裡這白胖修士面色恢復如常,嘿然一笑:「我見你和當初我進入都黃一界之時的模樣一般無二,是以才跟你說這許多,我勸你不要想著什麼修煉之事,趁著這大好機會也去找尋一枚火焰果,提升修為,這樣才能在這裡保護自己的族人弟子,不然這個機會一旦失去,你便要苦挨兩萬載光陰,在這兩萬載之中或許你的族人弟子便會一個個離你而去,因為在這神魔一界你根本沒什麼資本來保住他們,哪怕是你躲進了城中,那些積累數千年數萬載的大門派還是會將你剝得光溜溜的。」 袁飛聽聞此言不由得心中一稟,眼中不由得出現一絲波動。 那白胖修士看在眼中不由得一笑,轉頭便走了,隨著人群去尋找眾妙之門了。 袁飛卻有些發怔,兩萬載的光陰修為不曾寸進,確實是一種煎熬,尤其是在這看似平和,其實卻以實力為尊的世界之中更是如此。 想想那些末流修士只能在茶館做個小二,在店舖做個夥計,要知道這些人在他們各自的界位之中不說是頂天立地的拔尖人物,但至少也是一流之上的人物,也曾笑傲於江湖,也曾滿身傲氣,但是到了這裡只能做個汲汲營營的苟活之輩,想必他們在各自的界位之中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要去做這般的營生吧。深夜夢迴會否覺得修道千載換來的確實如此的下場可悲至極? 這神魔一界當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混沌之氣真是好算盤!這裡不是仙境,也不算是流放之地,分明是以座心靈的墓場,囚禁著那些原本想要掙扎出各自一界的不守規矩,不尊秩序的不得救贖的生靈! 看著那些漸漸遠去的身影,袁飛心中微微一歎,但隨即道心之中生出來的那絲波瀾便被斬殺,袁飛的眼中重新堅定起來。 袁飛和他們不同,袁飛在進入神魔一界之前便明白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是以他有著堅定地目標,一個羽化升仙的境界在他眼中完全不夠用,而且是差得遠遠的不夠用,哪怕是合道成神的境界也不夠用。 雖然蕭殺說過,混沌之氣擄走袁浩空,對浩空來說是一場機緣,但在袁飛看來卻是一種撕裂,一種心靈的撕裂,尤其是在夜深人靜之時聽到洪嫣兒壓抑的抽泣,越發使得袁飛心中燃燒起一熊熊火焰!方纔那個白胖修士所言的門人弟子被人搶走的感受袁飛太懂了,所以才會在一瞬間產生一絲波瀾。 除了袁浩空外,袁飛還在擔憂柳詩此時的情形,這神魔一界女修極少,甚至發展出男風這種惡習,她們一派全是女修,而且個個容貌不俗,處境恐怕極為艱難,可惜這神魔一界層界太多,即便袁飛想要挨個層界去找尋柳詩也難以找到,不過袁飛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眾妙之門開啟,他便前往其他層界碰運氣,一個是為了增長見聞,磨練道法,一個是尋找如何能夠和混沌之氣抗衡的辦法,再有就是去尋找柳詩。不找到柳詩他心中難安。 他需要更高的修為,更強的力量!雖然他心中很急,但他卻知道越是如此便越不能急,不然修為便更難增長,尤其是容易誤入歧途,那樣的話便真的絕了一路前行的希望了。 隨即袁飛身形一動朝著都黃一界的某處邊緣行去。 現在的脫世之寶內中儲存的能量所剩無幾,靠著脫世之寶自行恢復至少還要月餘時間,袁飛便不再催動此寶,拉開自身遁光,一路疾飛,一月之後,袁飛終於鬆了一口氣,前方不遠便是洪嫣兒他們所在之地,那裡也是都黃一界的邊緣所在。 這一界的邊緣乃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遠遠看其霧氣氤氳,但是到了近處,卻是一片璀璨光芒,這光芒構築成了無數花樹草植,流光溢彩美不勝收,尤其是在這枯黃的都黃一界之中更是顯得好似仙境一般,若是不知底細的定然會被吸引,步入其中。 不過這些花樹植被之中卻蘊含著有去無回的風險,袁飛他們當日也被這些植被吸引,洪嫣兒險些便步入其中,若非是喪柩攔著,恐怕便有去無回了。 一界邊緣之後便是絞殺一切存在的無邊虛空,或者這些花樹本身便是虛空的一部分,誰能說的清呢?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什麼眾妙之門他沒興趣,什麼火焰石榴果他也沒興趣,對於修為上的事情,他只想一步步的來,不想什麼一步登天的事!除非是能夠一步攀登上好似混沌之氣那般的位置,傳說之中的一念一世界的三生萬物的境界,但這怎麼可能? 他現在得到了天賦源泉,和洪嫣兒他們匯合之後便潛心修煉,反正他有玄牝一界,根本不必和誰爭什麼東西,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若說還需要什麼,也就是要想辦法多弄一些天賦源泉回來,幫助身邊人都將天賦開啟。 袁飛現在最迫切的就是想要潛下心來看看靠著吸納其他修士的修為是否能夠將自己的修為一步步穩穩地提升上去,而不至於有什麼後遺症,尤其是那種火焰石榴果般的將境界鎖死的情況無論如何都要極力避免,不然窮盡無邊壽元千萬年也休想能夠再見到自己的兒子!那樣的話袁飛會一輩子以愧疚的心情面對洪嫣兒,身為丈夫身為父親連自己的骨血都不能保護,就算壽元再長久又有什麼意思? 袁飛神念放出,當空一招手,玄牝口袋便即感知到了主人的召喚,綻放出一道氣息,引導袁飛! 袁飛深吸口氣,身形一潛,逕直沉入地下深處。 袁飛走時便將洪嫣兒等人安頓在玄牝口袋之中,又將玄牝口袋深藏在地下深處,又以數道空間障壁將其氣息完全封鎖,即便是修為再高,不是特意在方圓十里之內逐寸土地的尋找也難以發現,在這都黃一界的邊緣地帶本就少有修士到來,袁飛自然放心。 袁飛身形一動便即鑽進玄牝口袋之中。 洪嫣兒身上一襲素淨的米色長衫,此時正坐在石凳上,一手支著白皙的臉頰,看著天空靜靜地發呆,洪嫣兒的身邊坐著已經長大許多的寧雙。寧雙也和洪嫣兒一般,雙目空空的望著天空! 現在的寧雙已經徹底發育開來,微微挺起的酥胸彰顯著青春的活力,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圓潤滾滾得到臀部更是使得寧雙散發出一股青春的氣息。 這兩人就那樣坐在那裡,一個成熟一個稚嫩,各有一番風情。 誰也不知道洪嫣兒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麼,或許在思念袁飛,或許是在思念那個不知道下落的骨血親兒。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一閃,袁飛從光芒之中走了下來,洪嫣兒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趕緊掠了掠鬢角的雲絲,週身氣息一蕩,一身衣衫便即化為淡淡的粉色,將洪嫣兒的皮膚襯得更白皙動人,洪嫣兒身形一動便即迎了上去。 袁飛歸來自然是一番熱鬧,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紛紛跑來,就連五位道尊也過來相見,詢問外面的情形,尤其是四個童子在這一界憋悶得夠嗆,見袁飛回來便拉著他不放,按照袁飛的日程詢問外面的事情。 袁飛也難得放鬆心情,一整日都在歡宴,講述外面的見聞。又將那美人魚放出,眾人盡皆稀奇,袁飛將其放入玄冥真水和八萬音河之中,那美人魚原本心中驚懼,見到這些人確實並非要害她,這才慢慢留露出喜悅之意,最後跟袁飛求肯,希望袁飛能夠將她的親族引進這玄牝一界之中,這音河和玄冥真水對她們的修煉大有好處,水質比那都黃一界的渭水可要好上許多,並且沒有那些修士妖魔的騷擾撲捉,這裡在她眼中簡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來了便不想在離開。 袁飛自然答允,這音河冥水雖然看上去蜿蜒愜意,可惜內中並無生物,未免枯燥,若是有一群美人魚游曳其間自然賞心悅目,這裡距離渭水也算不得遙遠,找個時間便可去召喚更多美人魚入住。 申屠陌依舊在甕鼎之中一邊泡酒水澡一邊和洗澡酒,酒三爺一刻不離,喪柩、靈襄和地藏自然也要在旁看著酒三爺,免得他搞鬼害了申屠陌,袁飛在四個童子建造的宮殿之中專門開闢了一個房間給他們,喚了他們輪番出來熱鬧。 修士之輩本來都喜清淡,並不會夜夜宴飲歡愉,這種情形倒也十分少見。 直到天上的大蚌明珠的光芒收斂,這才散盡。 袁飛輕輕地攬著洪嫣兒,兩人靜靜地依偎著。 此時兩人正坐在婆娑大樹之上,身邊霧氣氤氳,袁飛輕輕的嗅著洪嫣兒秀髮上傳來的淡淡芬芳,洪嫣兒則將臉靠在袁飛的懷中。 「你說浩兒現在在做什麼?」洪嫣兒問道。 這種話題從來都是袁飛不願提及到的,除非是洪嫣兒開口,袁飛是絕對不會提起,怕的就是惹起洪嫣兒的心中痛楚。 不過洪嫣兒既然問了,袁飛便道:「應該正在受苦吧!」 洪嫣兒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圓圓的眼中漸漸變紅,一絲霧氣凝聚起來,匯成兩道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姣好面龐緩緩滑落,道:「我寧願他在受苦,只希望他還活在世間。」 袁飛輕輕拍了怕洪嫣兒的嬌軟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師父既然說了混沌之氣擄走浩兒沒有惡意,那便應該是不錯的,在我想來也應該如此,之所以說他在受苦,是因為要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然要承受一番苦痛才成,沒有昨日之苦又哪來今日之甜?他被混沌之氣帶走,卻也是一番歷練,說不定對他大有好處!你放心我會將浩空帶回來的。」 洪嫣兒微微點了點頭,「飛,我真希望那一天能夠早早到來……這思念之苦實在難捱。」 袁飛目光之中透出一絲堅定,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怕洪嫣兒的肩膀道:「會的!相信我,我會叫著一天早早到來的!」 第七百八十五章 天賦源泉 第二日清晨,袁飛從床上爬起,看了看睡得香熟,但那嬌嫩的臉蛋上依舊掛著淚痕的洪嫣兒,袁飛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疼惜,輕輕的擦了擦她的臉頰,隨後溫軟愛憐的目光漸漸變得堅毅起來,不可動搖起來! 袁飛緩步出屋,來到一間專門用來修煉的屋中,便即閉關,將自己徹底封禁起來。 他要實踐自己昨日對洪嫣兒許下的諾言,讓她們母子早日相見,那麼就得對自己更狠一些! 現在他已經得到了天賦源泉,正是時候品嚐一下這天賦源泉的滋味,另外也看看自己究竟具備怎樣的天賦神通!眾妙之門開啟在即,他要努力提升修為,為了以後離開這都黃一界做準備,畢竟每一個層界都不相同,有些危機重重,有些卻安閒自在,好似這都黃一界只算是中等水平,既不安閒也沒什麼太大的威脅,畢竟這裡的原住民的水準盡皆一般,但袁飛卻知道在別的層界之中,有些層界之中的原住民們修為高超得很,尋常的脫胎修士都不敢去輕易招惹他們,是以實力高一分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不會錯的。 袁飛將天賦源泉取了出來,這天賦源泉僅有一盞而已,不過一口之食,這道水脈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顏色,無論什麼時候都不相同,此時這天賦源泉被封禁在一個真元球之中,真元球本身也有一層光彩,兩相映照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袁飛仔細看了看這天賦源泉,對於天賦源泉袁飛已經有了許多瞭解,世間一生下來便擁有天賦神通的只有那些妖物獸族,據說原本的人族一生下來也是具備天賦神通的,但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人族的天賦神通被混沌之氣封鎖起來,是以只有飲用了這天賦源泉才可以開啟人族的天賦神通,這天賦源泉便好似是一種解藥,吞吃下去便去除掉一道枷鎖。 不過這東西也不是對任何人都有用處,也有許多修士服用天賦源泉之後開啟不了天賦神通,基本上便算是浪費掉了,這樣的例子也不少見,十個裡面便有一兩個會是這般,不過袁飛自認為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倒霉,是以也不如和在意。 袁飛中指輕輕一彈,便將那封禁天賦源泉的真元球破碎,那天賦源泉一離開真元球的禁錮立時好似活了過來,原本平靜無比的天賦源泉猛然沸騰起來,咕咕咕的冒起氣泡,開始化為一道道蔚藍色的蒸汽,蒸騰而起,翻翻滾滾的好似想要化整為零逃走一般。 袁飛神情微微一動,五指一攝,便即將那沸騰的天賦源泉攝住,五指微微往手中心一攏,那滾沸的天賦源泉便被壓制住,恢復了原本的平靜模樣,就連那本已經蒸騰而起的蔚藍色的蒸汽也被收攝回來重新匯入天賦源泉之中,一絲一毫也沒有逃掉。 這道雞蛋般大小的天賦源泉便好似是一面鏡子一般,內中映照出袁飛的面容。 此時的袁飛,依舊是寸長的頭髮,這頭髮乃是袁飛為柳詩所留,當年一夜嘶磨之後,那雙紅酥手親自為其去掉了一頭華髮,從此之後這頭髮便停留在了現在的模樣,這是一種想念! 雖然袁飛心中蘊含著極深的感情,但此時的袁飛的兩道劍眉之間已經早就沒了世間的情感,冰冷得好似寒潭之水一般,不起絲毫波瀾。配上袁飛此時的那一雙透出明亮懾人的光彩的眼睛,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袁飛做不到的! 袁飛手指一引,那懸浮在袁飛頭上的天賦源泉便化為一道激流朝著袁飛的口中傾瀉下來。 天賦源泉一入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立時沖天而起,使得袁飛的五官七竅盡皆好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袁飛寸長的短髮便嗡然一動,根根直豎,並且每一根都在劇烈的抖動著,緊接著袁飛頭皮之下開始有一根根的血管蹦起,這些血管在袁飛的皮膚之下勃勃跳動,發出咚咚好似擂鼓般的巨響。 袁飛雙眉緊皺,壓下那股辛辣的味道,閉目內視自己喝入肚中的天賦源泉,就見那天賦源泉正在變得鼎沸起來,就如方才袁飛撤掉禁錮天賦源泉的真元球之後發生的事情一般!那些蔚藍色的蒸汽不斷地從天賦源泉之中翻滾出來。 這些蔚藍色的蒸汽一遇到袁飛的肚腹臟器筋肉血脈便一下鑽了進去,好似袁飛的肚腹臟器筋肉血脈根本不存在一般,袁飛的內視緊隨其後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觀瞧。 這些蔚藍色的蒸汽化為極為細小的顆粒衝進袁飛的元嬰身軀之中一路上行,直到來到袁飛的頂門腦海之處,慢慢匯聚,隨即義無反顧的朝著袁飛的腦海衝去。 不過就在此時,袁飛的腦海之前陡然湧出大量的真元構築成的顆粒,這些顆粒袁飛倒也熟悉,和構成肉身的那些細小的粒子一般,是構築袁飛的元嬰身軀的最基本單位,這些細小的顆粒匯聚成一道道的障壁,那些蔚藍色的珠子一撞在這真元顆粒構成的障壁上便即一下撞得粉碎。 不過這些蔚藍色的珠子前仆後繼,好似悍不畏死的軍卒一般,一刻不停地朝著那障壁攻擊不休。撞碎了之後便即將碎粉重新凝聚起來,繼續撞擊。 漸漸地袁飛肚腹之中的天賦源泉已經完全化為蔚藍色的顆粒匯聚在袁飛的腦海之外,不停地朝著保護著腦海的障壁發動衝擊。 雖然這些東西都極微小,但一時間倒也是一派凜冽氣息,好似萬千兵卒攻城拔寨一般,充滿殺伐之氣。 這些魏藍色的珠子每一次衝擊撞在袁飛的腦海障壁上都叫袁飛有種大腦被撕裂般的劇痛,但袁飛此時的心智堅定無比,將自己的神念一分為二,一道去品嚐那痛苦,一道則冷冰冰的注視著這場爭鬥。 一日之後,袁飛暗叫不妙,現在他已經多少明白過來,顯然這些蔚藍色的珠子肩負著開啟袁飛腦海之中的天賦神通的任務,但這些腦海之外的障壁卻將他們拒之門外,若是這些蔚藍色的珠子進不去,那麼也就不用談什麼開啟天賦神通了,袁飛此時明白過來為何會有修士無法開啟天賦神通,必然是因為這些蔚藍珠子無法攻破大腦防禦,自然也就無法開啟天賦神通。 現在這些蔚藍色的珠子已經變得比開始衰弱了三成,而圍固著腦海的那些障壁卻依舊堅硬難以破開,這般下去,這些蔚藍色的珠子絕難破開障壁。 袁飛心念一動,這道神識,便即一潛,凝聚成袁飛的身形鑽進了茫茫識海之中。 袁飛一進了識海,所見卻和原本以神念觀瞧的情形大不一樣。即便是袁飛的道心都不由得一顫。 就見這識海之中原本的蔚藍色的珠子變成了一個個一身藍色皮膚的人物,這些人物高有數丈,身形巨大無比,形態各異,模樣各異,盡皆是赤身裸體。 男的雄壯得好似巍峨的高山,女子美艷得好似出塵的仙子,即便是不著寸縷依舊不會給人淫蕩之感,叫人生不出半點情慾之心,反倒是有種聖潔無邊的味道。這種美艷這種感覺袁飛似曾相識,隨即便想起來了,只有那些上古神魔身上才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蘊含世間大道至理的美! 這些人物的手段也各不相同,有些噴吐出一道道的火焰,有的卻釋放出一道道冰錐,更有的手指一點之間便射出一道道的空間障壁,切割萬物,還有的倏忽東南倏忽西北,來回跳躍不休。林林總總各種神通,比袁飛從前所看到的都要多,甚至連他的想像極限之中都未曾有過的神通,在在這裡也一一出現。 而他們對面原本的障壁此時變成了一道骸骨巨塔,這巨塔全是由漆黑的骸骨構成,高高探入灰濛濛的雲間,上面懸有一顆烏黑的明珠,在這明珠之中倒影著整個世界,不停地有各種各樣的神通從中劈下,將那些蔚藍色的人物的攻擊一一化解。然後將這些蔚藍色巨人們一個個碾成齏粉。 這場大戰真是叫人目眩神移,你來我往的爭鬥在袁飛看來簡直就是神魔大戰,這般戰鬥即便是以他現在的修為都根本插不上手,甚至在旁邊觀瞧都危險至極,還要小心規避那些你來我往的攻擊,一旦一不小心被擦個邊都會將他擊個粉身碎骨。 袁飛眼見這般爭鬥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參與的,雖然也想幫這些藍色巨人將那骸骨巨塔破開,但卻無能為力,便即神念一動,想要從這混戰之中抽身回歸本體,但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無法回歸本體,已經深陷在這漩渦之中無法自拔。甚至完全和外面的袁飛斷絕了神念交流。 第七百八十六章 藍色巨人 袁飛將神念分為兩道,這一道神念進入這混戰之中,外面還有一道神念在承受肉身瞳孔,雖然這一道神念若是深陷在這裡被神通擊碎,也不至於使得袁飛身死道消,但卻至少要使袁飛損失六成修為,甚至更多,畢竟袁飛留下來承受肉身創痛的神念並不強大。 就在此時從那骸骨巨塔之上猛然有一道雷霆劈下,這雷霆攜著一股毀天之氣,猙獰好似光電巨獸,呲牙咧嘴的飆射而來! 袁飛竟然首當其衝,駭得袁飛身形連退,但那道雷霆卻銜尾追擊毫不放鬆。 眼看著袁飛這道神念便要被劈成齏粉,突然有一個高大的蔚藍身形擋在他的身前,這蔚藍色身形週身都是墳起的大塊肌肉,袁飛在他身後不過才到他的小腿肚子之處,就見那蔚藍色巨人雙手往前一拍,祭起一面土黃色的巨盾,朝著那雷霆撞去。 兩者相撞之間那蔚藍色的身形被劈得粉身碎骨,不過那道猙獰雷霆也被化解。 袁飛正覺懵然不知所以之時,一隻大手猛然從他身後將他一把抓住,猛然將他一扯,隨即一道更加犀利的雷霆擦著袁飛的身邊劈了過去。空氣之中留下一片焦糊的刺鼻味道。 袁飛此時好似化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一般,這倒不是他真的實力下降,而是相比於這些蔚藍色的人物和那骸骨巨塔展現出來的神通而言,他的修為實在是太過渺小。 此時袁飛耳邊響起雷鳴一般的聲響:「小子,膽子不小,這般的爭鬥你也敢來插足?」 袁飛驀然回頭,就見一手抓住自己使得他避開那道雷霆之力的乃是一個粗壯雄偉的男子,這男子一臉的蛩須,根根直豎,腦袋上的頭髮結成一個圓球,一身蔚藍色的皮膚上好似點綴有許多小星星一般,閃閃發亮,袁飛離得近了便能看到這男子身上的一千九百九十九枚竅穴全部好似嬰兒小口一般在吞吸噴吐,一開一合之間蘊含著極大地吞吐量。甚至周圍的空氣都被帶動,一漲一縮。 袁飛在這男子身前便好似站在一座小山之前,這巨人瞪得溜圓的眼珠子便和他的身高相仿。 既然對方將自己救起,顯然不會懷有惡意,袁飛便道:「這位前輩,我也是想來看看這邊的情形,哪知道一進這戰場之中便即再也無法抽身離去。」 那粗壯男子眼中露出狐疑之色,隨即也不和袁飛說話,一隻大手攥著他朝著戰陣後面撤去。 袁飛心中不由得有些警惕,略微運轉修為,想要從這巨人的手掌之中掙脫出來,哪知道這巨人僅僅是那般攥著他便不論他施展什麼手段都無法掙脫巨手。 更叫袁飛感到絕望的是,這蔚藍色的巨人恍若不曾察覺袁飛的各種攻擊掙扎,他的神通在此時竟然毫無用處。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 袁飛此時心中當真駭然起來。 這些巨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難道真的就是神魔之屬?不錯,也只有那些堪稱神魔的人物才有這般的神通這般的手段!但是那骸骨巨塔究竟又代表著什麼呢? 就見這粗壯男子攥著袁飛一直行到了後面的層層宮殿之外。 這座宮殿遠遠地袁飛一直都未曾看到,來到近前卻發現極其龐大,好似一條巨龍一般蟄伏在那裡。 宮殿之前有一排排的侍衛守護在那裡,一個個雖然依舊赤身裸體,但他們每一個頭頂上都有三根斑斕毛羽,這毛羽每一根都比袁飛還要高一倍不止。似乎這些毛羽便是他們和其他巨人之間彼此身份的不同的標誌。 其中一個侍衛見到那粗壯男子過來,又看了眼他手中拎著的袁飛,不由得雙目一亮,神情之中有隱隱的興奮道:「左路塔克,難道竟然有後輩們闖進來了?」 那一隻手抓著袁飛的壯碩男子自然便叫塔克左路,他哈哈一笑道:「我也搞不清楚,我要帶他去見大智聖尊者,請她做決斷。」 那守衛便即讓到一旁。一雙眼睛卻盯著袁飛看個不休,不光是他,其他守衛也都將目光匯聚在袁飛身上。 左路塔克抓著袁飛一路前行,穿越一座座宮殿,袁飛一雙眼睛自然沒有閒著,就見這宮殿比起當初袁飛在天外八荒所見到的宮殿更要盎古,雖然這宮殿嶄新得很,但卻要比袁飛所見到的在星谷大荒之中沉默了數十萬載的那些上古神魔遺留下來的宮殿更要古老,那種撲面而來的凝厚氣息,沉甸甸的滄桑感覺甚至使得袁飛有些喘不過起來。 就見這些宮殿也如天外八荒之中的星谷大荒的神魔遺址一般,不追求細膩的風格,整體呈現出來的是一種粗放空曠的美感。 大殿之中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空空的一眼便可看到四壁,這大殿的牆壁全是由好似房屋般大小的岩石構成,每一塊岩石之上都雕刻著粗獷的紋路,這些宮殿並不追求華美,沒有什麼精細的花紋,處處都是一些看似隨意的雕刻,似乎是想起什麼就隨手雕上什麼一般,也正因為如此,這些雕顆之中含有巨大的信息量,可惜袁飛此時被那塔克左路攥在手中,好似風一般的往前移動,那些雕刻因為出於這些身量巨大的藍色皮膚的人物之手,所以每一副都巨大無比,袁飛遠遠看去有些也不能一眼便全看清楚,是以袁飛所能看到的東西極為有限。 大殿之中並沒有什麼人,空空的,塔克左路巨大的身軀每一步踏出都會傳來雷鳴般的隆隆回音。 塔克左路穿過三層大殿,來到一座大殿之前,突然躬身跪倒開口道:「尊敬的大智聖者,有一個後輩族裔闖進了戰陣之中,被我擒了回來。」 那座大殿之中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有些意外,隨即傳來一道極為好聽的溫婉的女子聲音道:「塔克你繼續戰鬥去吧,叫他自行進來。」 塔克左路恭敬地將手放在胸前,深深的躬身,用嘴唇親吻地面,隨後另一隻手才鬆開了袁飛。 袁飛本身也有道法,還不至於從空中跌在地上。身形一轉便即穩穩落在堅硬的巨石鋪就的地面上。 這些巨石遠遠看起來平整無比,但真的落在上面卻是遍佈一道道的紋路,好似水波紋一般蜿蜒曲折。 袁飛身後傳來塔克左路遠去的聲響。 隨即袁飛耳邊再次傳來那好聽的聲響:「進來吧!」 袁飛看了眼那藏著一片漆黑之中的空洞的大門,內中並不給袁飛危險的感覺,但卻給他一種緊張的感覺,似乎有什麼秘密藏在這扇門後面,等了他萬萬年一般! 袁飛深深吸了口氣,隨即邁步前行,在這巨大的宮殿之中一個好似螞蟻一般的身影在緩緩的前行,最終踏入宮殿的漆黑之內消失無蹤。 …… 此時玄牝一界之中,袁飛的另外一道神念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腦袋便好似被一斧子一斧子的不停地劈裂一般,一根根的血管全都凸起,使得袁飛的腦袋看上去好似蜘蛛網一般,即便是袁飛的雙眼之中的毛細血管也盡皆凸起,在眼球上構築成一道道鮮紅的紋路,詭譎莫名。 這些痛楚袁飛還能承受,畢竟袁飛在這修行大道上一路行來所受苦痛極其之多,肉身上的痛楚早就已經難以撼動他的神念了,但此時他卻心中大驚,因為他分出去的那道前往識海的神念一進入識海便和自己喪失了溝通聯繫,但袁飛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道神念並沒有消失,而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和他割裂開來,這使得袁飛心中不免駭然,畢竟那道神念帶走的是袁飛的六成修為,一旦受損,袁飛的修為會直接跌進不入流的行列之中。 袁飛此時也別無辦法,只能一邊內視自己的腦海之內的魏藍珠子和那些構築他這副身軀的真元顆粒構築的牆壁之間的亂鬥,一邊想方設法和那道被割裂開來的神念溝通,此時的袁飛是再也不敢輕易將神念探入識海之中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極古祖先 元嬰身軀之內的袁飛正覺頭疼如裂,好似顱內有兩軍廝殺,彼此弓來劍擋,斧鉞爭輝,忽然聽到禁制之外傳來一聲大吼,吼聲之中依稀有些興奮之意,聽起來正是申屠陌那廝,袁飛心神不由得一動。 他這禁制起到的作用可不是將自己完全和外界隔離開來,而是用來將別人和他割裂開來!旁人無法窺測他的情形,但他的五感六知還是能夠延展到外面去的。 袁飛神念一動,略略放出一線神識,在外面盤旋一圈便即收了回來,已經因痛楚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臉頰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即便收回感知從重新凝神,嘗試和那道潛進識海之中的神念溝通,如此一來袁飛的兩條劍眉便不由得再次了皺起來。 此時申屠陌從那昏濁甕鼎之中出來了,週身散發著濃濃的酒香,一張黑臉膛此時變得紅彤彤的,臉上也是和酒三爺那般的熏熏之氣,但申屠陌的一對瞳子卻閃閃發光,顯然未有一絲一毫的酒氣入腦。 申屠陌一擺手,肚腹之中的玄泥紫金離火幡被其噴吐出來,說起來這玄泥紫金離火幡才是他的真身,而外面這個軀殼卻不過是一件器皿,此時的玄泥紫金離火幡除了那急急如律令五個大字外又有一道雲氣在上面蒸騰氤氳來回翻滾,看那氣像這雲氣若是飛出來怕能將整個天下遮掩掉。 而那雲氣之中暈暈然有一顆丹丸在綻放著裊裊煙氣,正是這雲氣本源。 申屠陌哈哈大笑,一揮手,玄泥紫金離火幡之中魔煙滾滾而出,凝聚成一個個魔卒接二連三的躍入混濁甕鼎之中,這些兵卒雖然早已死去,但神念卻並未散掉,他們依舊是那些活生生的大兵,這一段時間他們已經習慣了泡在酒中,每日歡飲其樂無窮!這可比呆在玄泥紫金離火幡之內要有趣多了。 申屠陌雖然這一番在酒中修煉並未真的將他的修為一下提升到如何了得的境界,但他卻分明感覺到了原本日漸消退的修為正在茁壯起來,這使得他週身蓄滿了力氣,神通! 更重要的是還有那數千魔卒也在吞吸昏濁之氣的精華,每一個魔卒修為的增長最終都會歸咎在他的身上,帶動他的修為增長,如如此一來等若將也正是如此他的修為才會立竿見影,馬上見到增長的成效,要知道神魔一界之中修為要想有所增長每一步都是極艱難的而且並非是你苦心修煉修為便一定能夠增長的。 酒三爺也眉開眼笑,此時他那已經蓄滿了八成酒水的混濁甕鼎此時內中的酒水已經下了一成,還剩七成多一點,至少暫時可以避免酒水外溢侵蝕腦髓的危害,而且現在他放在酒中的十竅玄丹也已經可以暫時不在吞噬那些酒水,他的修為全在那枚十竅玄丹之上,但這十竅玄丹一直都在不停地吞吸酒水,一刻不得閒法,雖然在初期能夠助張他的修為,但是到了現在已經無法再給他帶來多少益處了,反倒使得十竅玄丹疲乏不已,現在騰出手來,十竅玄丹便可從容修煉,爭取突破修為。 總之這是一個兩利之事,申屠陌這幾日漸漸地便和這酒三爺這個原本的冤家,見面便動手,現在已經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申屠陌此時修煉完畢便即摟著酒三爺哈哈大笑。 「老酒,你曾說過我這昏濁雲氣丹一成修為便可毫無阻礙只要勤加練習便可直至入滅後期,你這話可是當真?」 酒三爺倒也不嫌申屠陌此時一身熏人的酒氣,因為他從來都是一身酒氣,說他們臭味相投那是分毫不差的! 「當然,當然,我酒介如所言還能有假?你乃是天生的酒人,正是為酒而生,正適合這酒中神通。」 說著酒三爺太摳看眼:「這昏濁雲氣丹一成,至少在入滅之境不會碰到桎梏,只有到了我這般的時候才會修行受到阻礙,寸進難求。」說到這裡酒介如神情微微一黯。 申屠陌大巴掌拍了拍酒介如笑道:「大丈夫修為稍遇阻礙如何就做出這般黯然神傷的模樣?平白叫人笑話!」申屠陌此時卻忘了就在不久前他修為倒退之時那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洩的模樣。 酒介如爽朗一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修為也不過稍遇阻礙,早晚能夠一步踏過!」說到這裡酒介如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下,眼角之中有一絲若有如無的嘲諷之意。 …… 袁飛的另一道神識此時深陷在識海之中。 袁飛踏入那漆黑高大的門戶之內,就覺內中光線平和柔軟,和外面所見的漆黑一片並不相同。 就在大殿深處,從大殿之巔有一道柔和的奶白色的光線直射下來,這間大殿最正中,在那光線的傾瀉下,端坐著一個少女,這少女卻和袁飛所見的那些皮膚藍色的身形壯碩無比的人物們大不相同。 這女子雖然也是一身藍色的皮膚,但這皮膚給人一種好似是水做的一般的感覺,輕輕一碰都會產生漣漪一般,叫人生出一絲愛護之心。尤其是被那奶白色的光線照射,使得這女子身上的蔚藍色的皮膚好似透明的一般,甚至那光線好似能夠穿透這份女子一般! 便可以而且這女子身形並不如何高大,身高和袁飛一般,只是尋常人族的模樣。 就見這女子一頭如瀑布般的柔順長髮從頭頂上傾瀉下來,奶白色的光線照射在上面暈起一道道的蔚藍色的虹光,而在地面上好似漆黑的墨汁一般蔓延出去,這女子也是赤裸著身軀,在這頭髮的遮掩下,將那一對蔚藍色的乳兒藏在漆黑之後,一雙好似寶石一般的瞳子閃爍著無邊的智慧光芒,上下打量了袁飛一眼,僅僅是這一眼,袁飛便有種被人看破看透的赤裸之感,似乎自己身上的所有偽裝在這女子眼中盡皆不存在一般,袁飛一邊驚詫於對方的美麗妖嬈,一邊對於這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大感不妙。 這女子便好似是天上的神女一般,並且身上散發出難以用歲月計數的悠然古意,似乎這女子在世界誕生之初的時候便存在在這世界之中一般。更給人一種永恆不滅之感,哪怕是這天地,這宙宇,這混沌之氣打造的億萬世界全部崩塌了她也不會死去。袁飛甚至在靈魂深處有種想要跪倒膜拜的感覺,這是他許久不曾有過的感覺了。 在這大殿之中兩側還坐有四位一動不動的老者,這四位老者身形高大無比,好似九天天神一般,端坐在那裡比廟宇之中的佛祖金身還要高大,袁飛站在他們面前便好似一隻螞蟻一般,即便是袁飛的道心都不由得生出渺小之感。 其中一個老者鬚髮皆白,朝著四周噴發出去,週身肌肉墳起,好似鋼鐵一般,在他的蔚藍色的筋肉皮膚上有著一道道的好似虎紋般的斑斕條紋,配上那一張面孔不怒自威。 另外一人消瘦酷冷,一雙瞳子好似刀鋒一般銳利,竟然一眨不眨一瞬不瞬,好似這一雙眼睛從來不曾閉合一般。 還有一人張相奇醜,腦袋上盡皆是一個接一個的大包,一雙眼睛竟有雙瞳,一張嘴巴牙齒向外凸起,顯然是一口齙牙,兼且這人面目消瘦,整個腦袋好似骷髏一般,除了那雙閃爍的大眼再也看不出任何生氣。 再有一人面目俊朗,雖然也是一位老者,但卻可看出這老者年輕之時定然是一位美男子,不過這人卻從始至終並未睜眼。 就見那端坐在光線之間的女子額頭上突然有什麼芒一閃,但這光芒被那大殿之上投下來的奶色光芒遮掩,不過一閃即逝,袁飛也沒能撲捉到什麼,不過袁飛在那光線一閃的一剎那,似乎和那女子建立了一種別樣的聯繫,但這種聯繫卻是單向的,袁飛不能感知那女子,那女子卻可以隨意和他交流。 就見那女子不過是略微閉目,隨即一下睜開那雙寶石般的眼睛,似乎在這一瞬間發現了多麼驚人的事情! 袁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那女子卻道:「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世間之外竟然已經過了這麼多的歲月了麼?原來我等現在不過是一個衍生出來的假象。」 袁飛微微一愣,開口道:「假象?」 那女子此時的面色已經沉靜下去,看不出絲毫波動,道:「我們在這裡和那座骸骨巨塔已經爭鬥了無窮歲月,那骸骨巨塔內中包藏著挽救我們這一族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我們竟然一戰就是億萬載光陰。沒想到這一切竟然不過是在你的腦中。」 此時那身上有斑斕虎紋的老者長歎一聲道:「小子,這裡的歲月不比你肉身之外,在你看來或許不過是倏忽之間的事情,但在我們這裡已經度過了無窮歲月,至少老夫已經五十三萬歲,而你所見到的這位便是我們這一族之中的大智聖尊者,是隨著這世界誕生便存在的。或者說是你喝的那一口天賦源泉進肚沸騰之時誕生的!」 袁飛不禁有些茫然,即便是他聰明絕頂,卻也難以理解這番話語。袁飛只搞清楚了眼前這個女子便是大智聖尊者,是這一族的首領。至於那虎紋老者所說的他已經在袁飛的腦海之中活過了五十三萬歲的話語袁飛是萬難相信的,不是他聽不明白對方的言語,實在是對方言語之中所傳遞出來的意思太過匪夷所思,叫人難以置信罷了。 大智聖尊者道:「我知道你的不解,雖然我也不願意相信我們究其一生不過是生存在你的身軀之中的一剎那,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從誕生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億八千五百六十九年,也就是說你從吞下了那口天賦源泉之後到現在,在我們的世界之中已經過去了接近兩萬年的光陰!」 袁沒沒想到那名女子接著問道:「不震驚是假的,但是眼前這些顯然應該比他袁飛還要震驚的人物反倒是面上看不出任何變化,這件事要是換在他袁飛身上,知道自己不過是在某人的肚腹之中甚或識海之內的存在,想必一定會震驚得不知所以。」 「原本,我們以為我們存在的意義是攻破那座巨塔,這一戰便是億萬載的光陰,但現在我才知道我們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幫助你辟開腦中混沌之氣曾經留下來的壁壘,開啟天賦神通罷了,而且你那神通還根本不值一提。並且只要攻破那座骸骨巨塔,我等便會煙消雲散,消失無蹤。這叫我感到我們的存在實在是太過不值了。」 袁飛並未覺得對方所言的一個不值有何不對,細細思索,這些蔚藍色的人物,每一個修為都在他之上,而且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並且每一個都具備天賦神通吧,他們這樣的人物奮鬥了數萬載,上億年,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存在竟只是如此這般渺小,任誰都會心生憤懣。 但這些人似乎並未生出什麼情緒來。袁飛察言觀色卻並未看出什麼太大的不妥。 大智聖尊者突然站起身來,緩步拾階而下,身形曼妙,不可方物,尤其是隨著走動而引動那胸前的顫動更是叫人心醉。 不過袁飛此時可沒這個閒情欣賞這些。 「我們不過是一些假象罷了,不過在不知什麼樣的地方一定有我們這些假象的真相存在,我們應該便是你的祖先,或許在你所處於的那個世界之中的億萬年前甚或更長久之前,我們曾經在那裡真切的存在過,但是後來或許我們走了,或許我們死了,後來的你們被人為的改變了最初的模樣,神通也不見了,並且變得碌碌無為,總之,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你們未能繼承我們的榮耀,和能力,逐漸變得弱小下來。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袁飛細細思量,倒覺得這女子之言不假,因為這些人明顯都是人族,並且那些花紋雕刻和他在上古神魔一界所見到的大大相仿,顯然這些人物雖然是有天賦源泉誕生於自己腦中,但卻也應該不是憑空出現的,那天賦源泉定然是模擬著極古的一些人物造出來的,如此想來,他們被稱為是袁飛的祖先,整個人族的祖先倒也應該不差。而且那些人族的天賦神通分明就是被外面那些戰士們催使著。 袁飛心中一動剛要開口,那大智聖尊者再次言道:「你想知道我們多久才能將這骸骨巨塔破壞掉?」 雖然話已經到了嘴邊上,但袁飛還是將其嚥了下去,點了點頭。 「要是能贏我們早就勝了,我們也沒有把握能夠將那骸骨巨塔的防禦破掉,我們已經和那骸骨巨塔爭鬥了億萬載,若是繼續下去的話,至少還要億萬載才能分出勝負。」 「啊?袁飛一聽,心中不由得一驚,億萬載?難道自己要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待上億萬載?」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巨塔太過犀利,手段無窮,即便是我們的神通在一時之間也無能為力。」 在漫長到沒有邊際般時間之下,袁飛也不免多少有些沮喪,若是叫他在這裡生活億萬載,還不如叫他去死了! 大智聖尊者突然又開口道:「我們攻破那座巨塔之時便是我們的亡故之日,更是會使得一方世界徹底崩塌。」 袁飛心中不由得也產生了一絲同情,這些人似乎就是專門用在這一時的,拼盡全力最後卻要隨著勝利一起消亡…… 袁飛心中突然產生一絲擔憂。 大智聖尊者似乎立時感知到了袁飛的擔憂,道:「你放心,即便結局會是如此,我們也會拼盡全力去將那巨塔破開,因為我們的實力在一點點的萎縮著,本身再有數億年便會徹底徹底喪失力量,既然如此我們寧可去將那骸骨巨塔崩塌掉!」 袁飛只覺眼前的這大智聖尊者好似能夠看穿自己腦中所想,每每腦中剛剛有那麼一點點疑惑,對方都會回答出來,到了最後袁飛也不必開口說話了。 袁飛終於有些眉目了,並且也相信這大智聖尊者之言,在他的這個腦中世界之中,時間過得飛快,甚至可以說是和外界乃是完全不同的速度,快得叫人咋舌,彈指便是數十萬年。 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的玄牝一界也有這麼一番妙用,兩界相隔,時間六歲便大不相同了。 半個時辰之後,袁飛從大殿之中步出,那看著遠處一刻不停地爭鬥,將整個天空都映照得一片斑斕,袁飛心中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誰能想到,在我的身體之中竟然還能構築一個這麼奇怪的世界,時光荏苒,轉眼便是世界開敗,一枯一榮俱是難逃,真是叫人不禁唏噓。」 隨即袁飛又想到自己會不會也生活在一個巨大無邊的身軀之中?隨即袁飛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光靠臆想是永遠找不到答案的,袁飛也沒這個閒情去考慮這些事情? 得想個辦法離開這裡!袁飛心中默默念叨著,億萬年!說出來都嚇死人,真要他在這裡待上十萬載的話,不,不用十萬載,就是一百年,一千年他也承受不了。 但是怎樣才能離開這裡呢?袁飛看著極遠之處那蔚藍色的巨人和那高塔之間的彌天手段的爭鬥,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 「他想走,但如何走呢?」 第七百八十八章 求人不如求己 以袁飛現在的實力來說,連靠近戰場都是危險的,來回飛舞的各種攻擊各種神通的威能只要擦著他的一個邊兒恐怕都會將他這道神念炸個粉碎,叫他這道神念身死道消,畢竟他來到這裡的不過是一個神念而已,而且還只是袁飛的六成修為,又沒有肉身保護,脆弱得很! 難道就這樣躲在後面等上億萬年? 不說袁飛根本就不是坐等別人決定自己命運的人物,就是這億萬年的時間他也承受不起。 那叫做大智聖尊者的女子在大殿之中約略說了些,便似乎沒了什麼興致,對他的態度只能說是不冷不熱,平淡的很,想來任誰突然發現自己好似寄生蟲一般生活在他人身軀之內,並且從誕生下來的使命便是為了突破一道屏障,而突破那道屏障之日便是自己身死道消乃至世界崩塌之時,都會心生變化,想必即便是那大智聖尊者有億載壽命,智慧無限,驟然得知此事也難免心情落寞。不說是他們,即便是袁飛自己得知這一幕也是心神震動。 袁飛在這一座座的宮殿之中隨意行走,這裡的戰士都在前線爭鬥,若非是真的力竭又或是需要回來修養,是根本就沒人會回到宮殿之中歇息的! 是以在這空蕩蕩的大殿之上,也沒人來管他,好似他乃是一個並不存在的人物一般,當然和這些身形如山嶽般的男女比較起來袁飛可不就是仿若螻蟻一般,可不就是好似不存在一般? 就這樣袁飛在這宮殿之中呆了足足一整年的時間,瀏覽這些壁畫,文字。 在這一年之中,前面的爭鬥他也曾去靠近,但是卻一直找不到插手的可能,甚至稍稍往前都十分危險,嘗試了一次衝進了爭鬥的最外層,袁飛便狼狽不堪的退了回來,知道憑著自己現在的水準除非是想要找死,否則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這宮殿之中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藍色巨人回來休息,吞吸天地之中的元氣來恢復自身修為,也不吃不喝,好似生下來便是為了戰鬥一般。 他們每死一次便會重新凝聚出一個新的和原本那個巨人一模一樣的巨人,不過這個新巨人卻並不存有之前的任何記憶,仿似一個新生嬰兒一般,雖然也是一出生便能上場爭鬥,天賦神通施展起來半分不差,但終究是另外一個人物了,是以這裡的人物雖然看上去都是壯年模樣,但實際上歲數千差萬別,有些已經是數萬載甚至數十萬載的壽元,但身旁和他並肩作戰毫不遜色的卻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想來那個大智聖尊者的女子便是從袁飛喝下那一口茶,天賦源泉之時一直到現在都未曾死過。 袁飛這段時間在這世界遊走,越看越覺的新奇,這一方世界應該就在他的識海之中,就在頭骨和大腦之間彼此相接的薄薄縫隙之內,不過這個世界演化出來的情形卻並不相同,這乃是一個方形天地,袁飛也曾嘗試想要從這世界的邊緣之處遁走,但卻根本無法突破這方形世界的薄薄障壁。而且袁飛評估,恐怕那些蔚藍色的巨人們也難以破開這禁制。是以便暫時斷了要找條生路逃走的念頭。 可惜袁飛現在乃是一道神念,又是在自家身軀之內行走,是以一身法寶盡皆不在手中,不然仗著脫世之寶隨時都可離開,也不至於這般為難。 袁飛從來未曾如此窘迫,即便以往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也不至於沒有一拼之力,但是現在在這裡他就算是想拚命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個拼法。 在這一年時間之中,這方世界袁飛基本上也走遍了,袁飛默默測量,這世界比起都黃一界要闊大一倍,大概數千萬里的模樣,當然這是最保守的說法,這一界的真實大小,只會比袁飛的預估要多,絕對不會少! 中間那做骸骨巨塔卻佔據了這一方世界的一半甚至更多,袁飛原本離得骸骨巨塔近看不出來是什麼模樣,但是離得遠了袁飛卻依舊能夠看出這骸骨巨塔依舊還是腦子的模樣,上面溝壑遍佈漆黑的骸骨叢生。 也正是這些骸骨好似鐵打一般,那些一擊便可將袁飛這道神念滅殺的神通轟擊在上面竟然紋絲不動,最多也就是掉落些許漆黑粉塵而已,是以雖然這些神魔一般的蔚藍色巨人狂轟濫炸了近兩億載光年卻依舊奈何不得這座骸骨巨塔,而這骸骨巨塔之上懸有一方明珠,明珠好似鏡子一般,將這天下所有盡皆收入其中,內中一道雷霆閃過,外面便是道雷霆劈下,也不知道這道雷霆是先在巨珠中出現,還是先在這世界之中出現被收攝進了巨珠之中。 而且這巨珠發出的雷霆是袁飛所見到的最厲害的雷霆之力,即便是當年在星谷大荒之中遇到的守宮雷霆恐怕在毀滅之力上夜不及這道雷霆萬一。 面對這般狂暴的力量,堅硬的骸骨袁飛當真是束手無策。 袁飛扭頭望了望那座雄偉的大殿,想了想還是再次舉步走了進去。 袁飛重新踏入這座宮殿之中,內中情形和袁飛一年前離開之時分毫不差,殿中依舊是一道奶白色光芒垂下,光芒之中還是那個被尊稱為大智聖尊者的女子,四周依舊坐著四位老者,看樣子,甚至姿勢仿似袁飛離開之後他們便再未動過一般。要知道這些人物的真實壽元之後,恐怕便沒人懷疑了,畢竟在他們眼中百年時間不過彈指一動便可將其滅殺。 大智聖尊者一雙妙目徐徐睜開,被隱在髮絲之中的腦門微光一閃,袁飛就覺神念一震,再次有了和這女子溝通起來的感覺。 袁飛立時便有被人看破一切的,這種被別人窺知自己的一切,自己卻對對方完全不瞭解的感覺,袁飛十分不爽,但卻不知如何去抗拒,微微皺眉之後,袁飛正要開口那女子已經再次開口,好聽,但卻淡淡的不著任何煙火氣的聲音傳來道:「我們沒有辦法幫你離開這裡,我看你最好還是耐心等待,若是覺得億萬載太過久遠,你大可以也去骸骨巨塔那裡,想必尋死並不會太難。」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深深地看了眼那面目毫無變化的大智聖尊者,隨即身形一轉邁步而出。從始至終一個字也未曾說出。 袁飛絕了尋找幫助的念頭,隨即便尋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宮殿,在宮殿之中潛心修煉起來,在袁飛看來現在求人不如求己,現在他是走走不了,戰戰不得,究其根源還是在於自己實力太弱,若是自己實力強大還需要怕的誰來? 所以袁飛選擇了一條漫長的道路,這條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是盡頭,至少也要比那些神魔一般的蔚藍色的巨人還要強大,才能夠有那麼幾分希望能夠離開這裡,回歸本身,既然這裡時間流逝得迅速無比,又能叫他排除一切雜念,心中不必有任何掛牽,那麼他正好借此修行,如此一想,這裡便不是那般叫人憋悶了。 此時那大殿之中,那位雙眼從未開啟的俊朗男子的刀子割開的縫隙一般的嘴巴開口徐徐道:「尊者,這小子便是以後我等要效忠的人物麼?」 大智聖尊者依舊還是那般的姿態坐在那裡,好似生下來便是如此一般,從未動過,「不錯,我探尋了這男子的一切記憶,受到這男子的啟發,終於窺破了我們存在的真實意義。待到我們能夠衝破骸骨巨塔進入塔中的腦世界之後,我便會進入他的大腦之中,開啟他的大腦禁制,從而成為他的天賦神通,而我們的族人都會隨著世界的崩塌而死去,但是你們四個不同,你們或許能夠活下來,因為這個男子有兩具身軀,雖然你們不能如我這般融入他的元嬰身軀之中成為他的天賦神通,但是卻可以想辦法藏匿在他的肉身的腦海深處,沉睡在那裡,久而久之他或許能夠發覺你們的存在,啟用你們的威能,你們也便會成為他的天賦神通。」 說到這裡大智聖尊者話語微微一緩:「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至於是否真的能夠以此而行,我卻只能做個假設,剩下的就要看方方面面的情形是否能夠促成這件事了。」 那週身虎紋的老者微微一歎,看向門外的戰士,微微搖了搖頭道:「難道我們的命運就只能如此麼?生生世世的征戰,億萬載的時間消耗,竟然就為了這個男子開啟一個不起眼的天賦神通?要知道我輩族人哪個不是一生下來便具備天賦神通的?真叫人不甘心啊!」 其他三位老者也盡皆面上露出一絲頹色,誰願意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做嫁衣?辛辛苦苦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卻讓外人佔了便宜,而且這便宜要真是天大的一般倒也無所謂了,總算是他們沒有白活一世,最後卻不過是給袁飛開啟了一個天賦神通,當真是憋著打雷的勁放了個蔫屁,白活了一輩子。 大智聖尊者也默然片刻,隨後道:「雖然我依舊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卻知道現在的人族有許許多多的人物都以這種方法開啟天賦神通,也就是說,有無數個你我們都在如此戰鬥,如此生活,想來這般的情形絕對不僅僅是為了開啟一個天賦神通那般簡單,另外現在也不用再想這些事情了,畢竟是注定的事情,多想毫無意義,況且,我等能不能突破這骸骨巨塔還在兩可之間,從那叫袁飛的人腦中的信息來看,也不是每一個人開啟天賦神通都能夠成功,咱們突破不了這骸骨巨塔一切也都休提。」 四個老者微微點頭,但卻都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半點幹勁也提不起來,換了是誰到了他們此時的位置上,恐怕都不會再有什麼幹勁。 一身虎紋的老者有些不忿的開口道:「葬送了整個族人,就為了一個比螞蟻也相差不了許多的草包,咱們這些活力這麼久的老傢伙還要聽他號令,真是叫我越想越心中煩悶。」 求他三老感同身受,一個個盡皆默然不語,袁飛在他們眼中不過爾爾,動動手指頭都永遠將氣上傳了,一看可好…… 最終就是那大智聖尊者也默然不語…… 袁飛這一修煉便是百年,這百年之間袁飛只修煉《盜經》,而且是從頭開始修煉! 他現在乃是一道神念,殺術法殺神派的神通術法因為沒有強大的肉身支撐,即便施展出來也絕不會有什麼太了得的威力,是以袁飛第一個將其放棄! 袁飛雖然也有佛門神通可以修煉,但是袁飛實在是沒什麼心性卻參悟佛法,一遍遍的誦讀佛法,更且佛門神通講求滅殺自己,與他道心大大不符,雖然地藏和阿彌陀佛這一脈的佛門並不似藥師佛那一脈那樣滅殺自我,但袁飛或許是一直以來都對佛家沒什麼好感,是以無論如何就是不喜歡參佛。 而殺禪神通八萬障門又全靠的是內中收斂的神魂多寡來優劣來決定其威能,八萬障門之中若不吞吃打量生靈,袁飛就算修煉一萬年也不會有什麼進步,所以袁飛沒什麼選擇,只有修習《盜經》,雖然《盜經》上的神通有些不大適合現在的情形。 這一番從頭修煉袁飛對於《盜經》的領悟又深了一個層次。原本一些不甚了了的東西現在終於融會貫通,對於修道之輩一百年的時間並不算長,但這《盜經》畢竟只是人間法術不是神界手段,再加上袁飛本就已經將《盜經》修煉到了一定層次,是以用一百年的時間來靜修已經算是很久了,也就是在這番修煉的過程中,袁飛發現了《盜經》之中的一些不足,不光將這些不足補足,甚至還有了一些另外的心得。袁飛將這修改後的《盜經》在神念之中匯聚成了一個冊子,也算是一番成就。若是以後他這道神念身死道消,他新研究的《盜經》神通不至於隨他一起消失。 但是袁飛卻並不滿意,《盜經》的修煉不過是個去蕪存菁的過程,或許他施展《盜經》神通之時的手段已經圓融無缺,但他的修為卻並未因此增長多少,甚至僅僅是增長了微不可查的那麼一點點。 神魔一界修行進境困難,袁飛此時算是真正嘗到了這困難究竟有多麼厲害! 袁飛現在只覺自己修行上似乎不得門徑,難以入門,《盜經》這門神通已經被他修煉到了極致,再難寸進,除非是他能夠自創出一套更高明的手段出來,但是要想自創神通豈是那般容易?袁飛雖然不一定不能自創神通,但是自創神通卻用處不大,畢竟這不能使其修為增長分毫。在這一界沒有強大的修為做後盾,他只能一輩子窩在這戰場最後面的冷清區域。 袁飛思索了幾日之後重新將目標凝聚在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之上,不比《盜經》這種人界神通,這符法菉術乃是神魔一界的手段,更是殺神滅魔的功法,袁飛最初因為此時沒有肉身無法將這神通的手段盡皆發揮出來,是以並未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卻陡然想明白,即便是不能施展符法菉術的手段,但只要自己的修為境界上去了,那麼對於《盜經》的神通也必然會有很大助益! 袁飛想明白此點,便即手掌一晃,將那他早就已經背得熟的不能再熟的符法菉術化為一冊厚厚書籍展現在眼前。 袁飛細細研讀,以往確實是將這符法菉術背得一字不差,但是有很多卻還都是死記硬背下來的,並未完全理解其中真意,此時細細研讀,自然又有一番收穫。 術法殺神派的神通講究的是個借字,是以術法殺神派的神通乃是個借勢的神通,符法講究的是以肉身為基,溝通天地,以天地之中萬物的力量來攻擊別人,並且也可藉此來提升修為,菉術則是溝通上古神魔,從而將自己化為上古神魔,征戰沙場無往而不利。 想到此處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動,沉吟起來:「借助神魔之力……我這周邊豈不是到處都是神魔?」這些蔚藍色皮膚的巨人們每一個都堪比上古神魔,不或許他們比那些上古神魔更厲害!若是這術法殺神派的神通能夠借助這千萬神魔的力量,將其匯聚為一,那麼會是怎樣的一股力量?恐怕就是那骸骨巨塔也未必就能夠經受得住這樣的一擊!畢竟那骸骨巨塔堅硬無比,而這些蔚藍色的巨人並不能抱成一團在同時一時間拼盡全力攻擊骸骨巨塔的一點,若是他能夠將這些人物身上的真元都匯聚在自己身上,那麼匯聚了這千萬神魔的一擊,定然能夠破開骸骨巨塔! 原本袁飛還看得有些隨意,但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揮散不得,袁飛連忙去尋找菉術上的神通,一個字一個字的重新研讀。 菉術之中有數種大神通,袁飛曾經運用過一種,叫做五首滅世菉,當時這五首滅世菉是蕭殺給他的,他一經施展便即以一己之力誅殺了火荼堂的數千修士。 其後還有幾種神通,袁飛因為修為較淺,是以只是將其記下來,並為深思。 此時細細一看,將幾種神通一一琢磨,袁飛的目光不由得一亮,似乎找到了脫出困境的辦法! 第七百八十九章 虛靈妙體破天一擊 而菉乃是晦澀的圖畫構成,可驅神役鬼,配合玉菉施展可以晉身神魔施展神魔法力。 術法殺神派的《殺神法錄》之總有三千符菉之稱,指的是一千五百道符法和一千五百道菉術。 《殺神法錄》之中雖說有符菉之法三千,符法一千五百道,菉術一千五百道,但其實追根溯源的話符不過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道分別代表天、地、雷、風、木、水、雨、火、日、山、澤十一種天根,彼此交互變化之後足有一千五百道之多。所以這八道符法乃是主符。 而一千五百道菉術究其根本便是四大菉術演化出來的!比如袁飛所擁有的子丑滅天魔,便是由四大菉術其中之一的菉術《無天菉術真訣》演化而來。 這四大菉術和八道主符便是一棵大樹上的枝幹,在枝幹上叢生了許多分支,如此這才有了一千五百道菉術一千五百道符法。 當初袁飛從蕭殺那裡得到的五首滅世菉便是術法殺神派的祖師爺寇海以《無天菉術真訣》鎖拿了上古神魔角古,從而能夠施展出角古的六首面目,可惜袁飛只知道其中的虐首、狂首、怒首、笑首、淫首五首,關於這最厲害的第六首卻被蕭殺說要以後再傳給他。 和這《無天菉術真訣》五首滅世菉一般並列為四大菉術的還有這《虛靈妙體》破天一擊! 這虛靈妙體破天一擊最合袁飛現在的情況,也是沒有強大的肉體作為保障的他唯一一個能夠施展出七八成威能的菉術! 因為這虛靈妙體破天一擊的神通乃是在肉身基礎上衍生出來的,可以海納百川匯聚神魔之力而構生成一道身外法身,所聚集的神魔越多威力越大,但是這道菉術有個缺點,那便是身外法身只能用來構成一擊,是個純屬於大規模消耗的菉術神通。 這種消耗極大的神通需要大量時間來醞釀才能得以施展,在尋常修士之間鬥法用處極小,畢竟修士之間的爭鬥一刻不停,絕不會給你時間叫你醞釀破天一擊。 另外最大的問題就是去哪找那麼多的神魔來叫你海納百川? 是以這門菉術在四大菉術之中雖然一次性攻擊的威力最大,但卻最不引人注目,在菉術之中也特意以許多言語來說明此菉術的缺點,比這菉術本身的講解文字都多一些。 但世間沒有用不上的材料,只有愚蠢的人,樹根在匠人眼中乃是廢材,毫無用處,但若到了藝術大家眼中卻能成為一件件工藝品,正是應了那句古話,天生我材必有用! 現在看來這平日裡毫無用處的《虛靈妙體》破天一擊反倒成為了袁飛的救命稻草。現在袁飛要的就是傾盡全力一擊克敵,當然,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那些蔚藍色的巨人們是否配合,憑他現在的修為去海納百川的話,他非但納不了百川,反倒是那些蔚藍色的巨人們一隻手指便能將他碾死。 袁飛深吸口氣,目光閃動片刻,反倒將眼神之中的喜悅壓了下來,袁飛看了看頭頂上的灰色天空,嗅著遠方戰場上傳來的硝塵味道,心神沉靜! 袁飛沒有急著去操演這新得到的菉術,他決定暫時先放下這門神通,既然已經找到了辦法,那麼他現在還是趁著這裡無甚干擾,適合修煉,趁此機會先將修為提升上去。修為提高了神通才能相應提高。 證道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無窮無盡的壽元,可以隨便揮霍,時間已經化為一個不痛不癢的數字,一百年也好,一萬年也罷,本質上對於證道之士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袁飛這一次修煉一晃便是一千年,這尚是袁飛首次拋卻一切雜念潛心修煉,在這裡袁飛什麼都可以不去想,因為這裡億萬載也不過是都黃一界的剎那光陰,再加上袁飛乃是一道神念,純淨無比,沒有肉身負累,修行起來更是毫無雜念。 袁飛在這一千年的時間之中不停地修煉道法,慢慢的道法和思維分成了兩部分,好似袁飛的神念被一分為二,一道在潛心修道,另外一道則開始將自己從元洲城的一個偷兒到後來的老爹翻臉,流落世間,入人道洪爐打滾,靠著四處盜食為生,被抓過不知道多少次,被打得遍體鱗傷險些死去,甚至被下到獄中。 那段時間是袁飛最艱苦的時候,幾乎世間什麼苦都嘗過了,每天都要靠著偷東摸西來維持生計,那時他才十一二歲而已,尚是一個懵懂少年,無依無靠,在人道洪爐之中四處流浪,唯一的傍身之術就是偷兒,若非是他心中懷有對葛洪這個老爹的一腔憤恨的話他恐怕絕難活下來,不是死在失主的棍棒之下便是死在牢中獄裡,但是他就像是一株倔強的小草一般頑強的活了下來,並且一步步的將盜法磨練圓融。 後來他逐漸長大,開始行《盜經》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之道來磨礪道心!登科榜,入仕途,殺皇帝,在十萬大山邊緣征戰不休,磨礪道心,修煉盜法! 再後來他脫出軍伍,徹底踏入修仙一界,拜入五道尊門,卻又因為博物道尊以犧牲洪嫣兒為手段擊殺佛門高僧,為了救回洪嫣兒的肉身柳詩親手為袁飛剔去一頭長髮,做了和尚,後來都羅漢斗佛子,和妖仙獸祖爭,遊走天外八荒,種種種種…… 洪嫣兒的潑辣,柳詩的溫婉,元氣聖女的純淨,好似是風箏一般繫在袁飛的心頭,總是圍繞著他轉個不休,永遠都甩不掉。 種種往事一絲一毫的細細回味,慢慢品嚐,袁飛足足用了一千年的時間來將自己的數十年的光陰一分一秒都不放過的回憶了一遍。 時光荏苒,越千年,袁飛睜開蒙上了厚厚一層塵土的雙眼之時,好似一場大夢這才醒來,袁飛不經意的念誦起術法殺神派的《殺神法錄》總綱之中的一段文字。 是知知覺不起時,萬境皆滅,即呼即應,真元顯露,方知此心不與境俱滅。 以此思之,知覺不起時,心自若也,知覺分起時,心亦自若也以其為虛而靈也,虛則有何生滅哉? 袁飛好似一個醉漢昏睡路旁,忽然被一碗涼水兜頭澆下,迎面潑灑,猛然一驚而醒,這才意識到剛才醉酒時的昏迷厄爾實是一場夢幻。 與此同時,在外面正在承受頭腦劈擊之苦的袁飛的玄關一竅突然開始勃勃跳動起來,好似被巨槌擂擊一般,發出咚咚深沉悶響。 袁飛悚然一驚,心中不禁愕然,不知這是什麼預兆,玄關一竅乃是身上最重要的一處竅穴,乃是執掌修士入滅的重要一竅。 入滅,先死後生,擺脫前塵種種,心死之後心生,入滅之後得活。 這是一種難言的境界,並非是入滅之後便要將前塵往事當成過眼雲煙盡皆忘卻,這只是一種解脫,一種從肉身到靈魂的一種昇華,和佛家所言的涅槃有異曲同工之妙。 袁飛的玄關一竅劇烈的被擂動一百餘下,隨後發出一聲巨鼓被擂破般的悶響,咚的一聲,袁飛的玄關一竅由內而外一下被砸得粉碎,袁飛的一身精血從這玄關一竅之中猛烈地噴灑出來,滾燙的赤紅的血液混合著被攪成粉碎的肉塊洶湧得好似大河絕口一般,但是這些血肉激射出三丈便即停在了空中,不停地匯聚在一起。 袁飛的身體迅速的垮塌下去,最後變成了一個空空皮囊,所有的筋肉,血液,臟器甚至骨骼全都從玄關一竅之中噴吐出去。 袁飛乃是經過九天雷氣洗練的,這一身血肉都是被雷電的生機之力催生出來的,近乎於不死不滅的存在,即便是將他搗碎了化為漿汁,只要還剩下一滴血,一塊肉他也可以慢慢的復生過來,甚至於將他化為灰燼都可在灰燼之中重新復生出來,這也是證道之人最大的依仗,不可滅殺,只可鎮壓,只有靠著鎮壓之後的漫長歲月才可將其徹底抹殺掉。 匯聚在三丈之外的是一個圓滾滾的碩大血團。 在這血團之中漸漸地有白骨生成,在一片鮮紅的血漿之中,顯得格外森然。 慢慢的一副骨架便出現在了血團之中,緊接著一個個的臟器也在骨骼包裹之中當先生長出來,並且這些臟器還在緩緩勃動著。 森白的骨骼上面一層層的披上薄薄的肌肉纖維,這個速度很緩慢,很緩慢,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團血肉終於重新復生出一個滿臉鮮紅筋肉的袁飛來。這些乃是後話。 此時在識海之中的袁飛抖落身上的一層層灰塵,一千年前好似就在昨天,原來這般漫長的歲月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袁飛眼中周邊的一切依舊是原本的模樣,絲毫不曾變化,除了他身上的一身灰塵以外。 入滅?是了,我現在已經突破了脫胎境界,步入了入滅境界,雖然修為突破了一層,但袁飛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無喜無悲。這也和他此時沒有肉身有關,明明進入了入滅之境,因為肉身還未進入入滅的狀態,將他不上不下的卡在了這裡。這卻是袁飛之前未曾料到的。 袁飛隨後再次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突破了脫胎境界,卡在了脫胎和入滅之間,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向上修行,袁飛便開始參悟那虛靈妙體破天一擊的菉術神通。 這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也是溝通神魔控制神魔的菉術,講求的是精神強大,並且本身以《無天菉術真訣》俘獲了幾個甚至十幾個神魔! 這樣一來只要有足夠堅韌的神經便以同時操控數個甚至數十個神魔,控制了多少個神魔,虛靈妙體破天一擊就能夠有多少神魔之力,這門菉術若是真的能夠施展出來威力絕大,在四大菉術之中也算第一! 按理說這門菉術至少也應該是合道成神的境界才能施展,因為只有合道成神那般的強大精神力量才能駕馭這門菉術,也只有他們這個層次的神仙才能夠以《無天菉術真元》俘獲那麼多的神魔! 是以按道理來說,這虛靈妙體破天一擊此時的袁飛是萬萬施展不出來的,除非是有神魔自願配合他被他驅使,但這種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乃是消耗性的攻擊! 容納了神魔之後,便會將這些神魔的力量化為破天一擊,最終的結果就是融匯與這一擊之中的神魔盡皆會身死道消,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那個神魔會主動配合,自尋死路。但袁飛總覺得這不是個太大的問題! 袁飛想的不錯,既然這些蔚藍色的巨人明知道最後破開那骸骨巨塔之後便會一同身死道消依舊在傾盡全部力量在攻擊骸骨巨塔,那麼袁飛覺得自己提出這個法子之後這些蔚藍色的巨人們或許能夠答應。 果然,袁飛參悟透了虛靈妙體驚天一擊的菉術之後,便來到了大智聖尊者的宮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智聖尊者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點頭答應了。 只有那四個老者面上露出一絲猶疑,顯然並非是對於外面族人的憂慮,而是對於袁飛是否有這個能力的懷疑,但既然能夠窺知袁飛心中所想的大智聖尊者都點頭同意,顯然這袁飛至少在他自己心中認為自己的手段可行。 片刻之後從殿外走進來一百名蔚藍色的巨人,顯然這些都是被大智聖尊者不知道以什麼手段召喚而來,這些人之中大部分全都是一身熱汗,顯然方纔還在戰場之中爭鬥,得到了召喚這才急急退了下來。 大智聖尊者和她的這些族人溝通似乎用不著語言這種東西,是以他們之間沉默了半晌,那百名巨人便即面上露出一絲啞然,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在他們眼中只到小腿肚的袁飛身上。 不由得盡皆面上產生一絲猶疑,但是隨即這份猶疑便即消失,他們信不過袁飛,但卻信得過大智聖尊者,大智聖尊者的一句話語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將其踏平。 這裡的巨人們和袁飛那一界的人物心態完全不同,在袁飛那一界講究的是螻蟻尚且偷生,但是在這一界,生,亦或是死,在這些戰士眼中似乎根本就不是問題,似乎他們根本就沒有死的概念,他們心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衝破骸骨巨塔,這就是他們生存在這世界上的目的和意義。 得到了這一百名巨人的配合,袁飛看了看那大智聖尊者。 大智聖尊者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道:「沒什麼需要準備的,他們都是戰士,生死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我們也不必準備什麼,只要你破開了骸骨巨塔這一方世界便會崩塌,在這樣的情況下更不必準備什麼。」 大智聖尊者的平靜大大出乎袁飛的意料,他不曾想到面對世界崩塌,這大智聖尊者竟然如此平靜,如此坦然。而且這些戰士也是知道的乃至於外面的所有戰士都知道,塔破之時便是他們被滅殺之日,但他們卻渾然不將其當成是一回事。 便即出了大殿,當先朝著那骸骨巨塔行去。 大殿之內那長相消瘦的老者皺眉看著門戶之外,漸漸消失得袁飛一行,道:「這就是外面那個世界的神通麼?希望能夠有用吧!」 袁飛來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虛靈妙體驚天一擊的菉術他已經融會貫通,所缺的便只是實戰一試罷了。 袁飛施展過五首滅世菉,對於術法殺神派符法菉術上的種種手段還是極有信心的,不過因為未曾施展過這虛靈妙體驚天一擊,是以對於自己究竟能夠將這手段發揮出多大威能,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揣揣。 袁飛來到戰場外圍,就見戰場之內無數蔚藍巨人依舊在圍繞著骸骨巨塔不停地攻擊,而骸骨巨塔頂上的那枚光珠也依舊在不斷地劈擊出一道道雷霆,一方面化解攻勢一方面阻擊滅殺蔚藍巨人。 兩邊爭鬥的熱火朝天,很難想像他們已經如此鬥爭了近兩億載光陰。 袁飛身後站著一位巨人,這巨人一頭蓬鬆的雜亂長髮,一張面孔長得好似獅子一般,極具威勢,看了眼身前的『小不點』眼中留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情,不光是他就是其他的九十九個戰士看向袁飛的目光盡皆是這般,他們之所以會跟著袁飛前來,乃是因為大智聖尊者的話語,大智聖尊者可以叫他們無怨無悔的聽從命令,但卻無法使得他們尊敬袁飛這麼一個『小不點』,袁飛不光是身材小,就是一身道法在他們眼中也算不上什麼,在這一界沒有什麼道法手段,有的就是天賦神通這一樣,這些蔚藍巨人都是天生的戰士,普一誕生便即上場爭鬥,無休無止。他們只知道以力硬拚,自己的天賦神通有多大威力便施展多大威力,好似一個愚公一般用天賦神通一下下的敲掉骸骨巨塔上的灰塵。 袁飛看了身後的一百巨人一眼,這些巨人站在那裡便好似一片山峰一般,巍峨雄壯。 袁飛開口道:「一會我凝聚虛靈妙體,你們便投身進來!」 第七百九十章 一鳴驚人 袁飛身後的幾個蔚藍色的巨人嘿嘿一笑,滿臉的不在意,甚至有些譏諷的模樣,生活在這一界的人物個個悍不畏死,他們也沒有死的概念,甚至也不知道死有什麼可怕的,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抹殺了神魂而已,轉眼之間便能重新凝聚出一個自己來,既不知死又何來畏懼? 是以這些巨人絲毫不將自己一會便會葬送在袁飛手上當成一回事,反倒是一個個滿臉戲謔,似乎在等著袁飛出醜。 在他們看來袁飛這麼一個芝麻綠豆般的東西能夠有什麼了得之處?竟然還想突破他們輪番攻擊了億萬年的骸骨巨塔,若是眼前這麼個綠豆般大小的東西真的一下轟開了骸骨巨塔那麼他們算什麼?他們這億萬年間究竟在做些什麼? 沒有人相信袁飛能夠成功,就像沒有人相信母豬能夠上樹一般。 袁飛明顯能夠感受到身後的那些蔚藍色的巨人們因冷嘲熱諷而發出的種種怪聲和刺背目光,不過他卻無什麼反感,甚至有些尊重,他不能明白為何這些人物悍不畏死,明明眨眼便要赴死,卻沒有半句怨言,直如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拋卻紛繁雜念,袁飛將一顆心沉浸下來,這虛靈妙體破天一擊講究的是海納百川,借神魔之力以禦敵,本來也應該如五首滅世菉般的有一道玉菉,但是袁飛此時乃是神念之體根本不可能隨身帶著玉菉,而這一界之中除了青色的岩石外再無任何礦種,更不肖說玉石了,是以袁飛便以神念凝聚出來一枚玉菉,這樣一來威力會打一個折扣,具體這個折扣會有多少,就是他袁飛也不清楚。 袁飛神念一震,雙手拇指和拇指相對,食指和食指相對,圈成一圈,中間光芒一閃,那枚刻畫了玄妙的紋路的玉菉便即出現其中。 袁飛圈成一圈的雙手猛然一拉,空氣之中發出呫的一聲輕響,袁飛身前便即出現一個光球,這光球之中懸浮的便是那枚玉菉。 隨著光球的出現,四周空間猛然朝著光球塌陷,所有的東西都被拉長,朝著光球匯聚,就是袁飛身後的那些巨人也盡皆有些立足不穩,要微微後仰才能穩住身形。 這倒不是原本的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之中應有的異象,而是袁飛當初思慮一番之後覺得自己修為不足,不足以駕馭神魔之屬,是以將《盜經》的噬嬰吞輪洞的神通融匯到了這虛靈妙體之中,這才有了這般效果。 那些蔚藍色的巨人們尚是首次見到施展神通術法,他們這一界有的只是天賦神通,每人一出生便有神通傍身,根本沒什麼必要學習什麼其他的神通,並且他們日除了征戰便是征戰,根本也沒有什麼心思去開創什麼道法神通,是以見到袁飛施展神通,原本臉上滿是不屑的他們盡皆露出一絲驚奇的目光,不過這目光依舊像是在看猴戲一般,只當是一個新鮮事兒,看個樂呵,他們絕不相信袁飛這麼一個小東西能夠破開眼前那座好似永遠都不會被破開的骸骨巨塔。 袁飛深吸一口氣,隨即週身真元猛然一抽,硬生生的灌進身前的光球之中,隨即開口道:「第一個進!」 袁飛身後的一個鋼髯滿臉,連嘴巴和鼻子都看不見的巨人大吼一聲邁前一步嘿嘿笑道:「小子,你這身前的光丸好似卵子一般大小,叫爺爺如何進入其中啊?」 袁飛也不答話,口中一口精氣噴出,注入那光丸之內,這光丸猛然一漲,化為一座山峰般大小,雖然還是不及那巨人高大,但卻也到了巨人的肩膀位置。 那一臉鋼髯的巨人嘿嘿一笑,昂然邁步進入其中,當真是不將生死當成一回事,也沒有什麼鴻毛之輕,泰山之重之類的觀念,在他們眼中大智聖尊者的一句話便足夠了,怎麼死並不重要。 隨著這鋼髯巨人踏入袁飛拉出的光球之中,袁飛身前的光球猛然一漲,增大了一倍,袁飛感到週身壓力一重,好似一座小山壓在了自己身上,似乎自己在承受著那鋼髯巨人身上的所有力量一般,壓得袁飛身形立時縮小了一寸。 袁飛略微適應了下,感覺自己還撐得住,便即喝道:「下一個!」 袁飛身後的百名巨人之中又走出來一位,這位舉起拳頭哞吼一聲,邁步就進了袁飛身前的那個巨大的光球之中,其他的巨人轟然大喝,為其送行。 一直走進了三個蔚藍色的巨人,袁飛便覺得吃不住勁兒了,或許他還能堅持在進入一個,但他不敢過多壓迫自己,要知道他此時的修為才不過是處於脫胎與入滅之間而已,而這些巨人每一個都可媲美神魔境界,他現在是神念之身又沒有堅硬的肉體作為依仗,根本承受不了這許多的力量,不說他,就是袁飛放在光球中心的那枚神念所化的玉菉也承受不了,現在已經有些搖搖擺擺,隨時都要破裂。 袁飛倒也沒想過能夠一舉衝破那骸骨巨塔,只當現在是實驗一下虛靈妙體的威力,也算是熟悉一下這道菉術! 是以袁飛深吸口氣,雙手朝著身前的光球一拍,那光球猛然破碎,好似一個巨大的肥皂泡一般砰然破碎。 袁飛身後立時傳來饑笑之聲,那些巨人大多是直心眼兒,他們都是一條腦筋,只知道前衝應戰,只當是袁飛的手段演砸了,這些巨人雖然悍不畏死,對於同袍赴死也是一個個高呼送行,但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同袍之誼,只不過是他們和袁飛因為所處空間和環境不同,所以表達方式也大不相同罷了,眼見著袁飛弄死了三個同袍,這些巨人們各個都是面上冷笑不止,但因為有大智聖尊者的話語,他們又不能違背,也不能奈何這個小不點,是以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臊臊這個不大點的東西。 但就在他們的哄笑之中,袁飛的雙手在那破碎的光球之中猛然拉出一枚玉菉,這玉菉此時似乎被注入了一股奇妙的力量,就見語錄之上光彩閃閃,一圈圈的光暈在上面層疊不休,看上去竟有種虛虛無物的空靈感覺。 袁飛朝著這玉菉猛噴了一口真元,這玉菉陡然顫動起來,片刻之後這玉菉好似活了一般,自行扭動起來,躍動起來! 袁飛目光之中此時也不免有些緊張,他尚是首次施展這門菉術,再加上原本操使這虛靈妙體應該以玉菉為憑依,他現在只是以神念製成的假貨,能不能成他還真就不是那麼有底。 眼見著那玉菉扭動搖擺,最後竟然生成了一個白燦燦的小人,這小人四尺餘高,沒有五官,沒有手腳,除了有個人的形象外什麼都沒有,週身圓滾滾的看上去軟塌塌、光溜溜的,似乎沒有什麼威能。 原本還被袁飛的手段又搞得提興趣瞪眼觀瞧的一眾巨人,此時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大笑,緊接著其他巨人盡皆大笑起來,「就這麼個東西竟然妄想撞破那骸骨巨塔,莫不是特意來愉悅我們大家的?」 「就這麼個圓不溜丟的小不點,送上去恐怕被那骸骨巨塔上面的萬法明珠一個雷就給劈死了……」 面對轟然大笑,袁飛毫不以為意,他最擔心的就是神念構成的玉菉不能施展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但現在看來問題似乎不大,畢竟是凝聚出來了一個虛靈妙體,袁飛將最重的一門心思放了下來。至於威力如何,袁飛覺得就算威力一般,但以他想來卻也絕對不會太差。畢竟是三個神魔一般的巨人的週身所有的能量匯聚在一起,威力再差也不至於叫他無地自容。 眼見著虛靈妙體徹底衍生出來,在那裡好似有些靈性一般的轉動圓滾滾的腦袋,袁飛深吸口氣,隨即探手一指。 那光溜溜的虛靈妙體身形微微一動,逕直朝著骸骨巨塔衝了過去。 袁飛以及他身後的這般巨人一起眺目遠望。 就見那如玉小人,身形好似游魚歸海一般,搖頭擺尾朝著那骸骨巨塔滑去,但是速度卻也慢吞吞的,非但不給人威力絕大之感,反倒是叫人覺得有種黏黏歪歪,軟軟巴巴的無力感覺。 一眾巨人愣怔半晌之後,這次是徹徹底底的大笑起來,誰能相信這麼個毫無攻擊力的東西能夠破開骸骨巨塔那般堅硬的外殼?除非他得了失心瘋! 這次就連袁飛自己也有些把握不定起來,不是袁飛對自己的神通沒信心,實在是這虛靈妙體表現出來的情況叫人難生信心! 一眾巨人盡皆在嘲笑不已,早就沒人在意那白滾滾的玉人了!以至於他們都未曾看到那如玉小人往前飛遁的速度越來愉快,在那骸骨巨塔上高懸的萬法光球的數道雷電截擊下,好似一道流光般的猛竄前行。 就在這些巨人笑得最大聲的時候,遠處骸骨巨塔身上猛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天地都跟著顫動起來,震得袁飛的神念都發麻不已。 一眾巨人的嘲笑戛然而止,雖然他們依舊保持著嘲諷的面容和譏諷的嘴角弧度,哪怕是那笑聲還在鼻子尖上晃蕩,但是此時他們的眼睛一個個緩緩睜大,瞳孔卻在不斷地收縮,收縮,再收縮,以至於嘴角有口水流了出來他們都未曾察覺,一個個張著大嘴巴站在那裡完全石化。 不光是他們,此時戰場上的一大半巨人盡皆停下了手,一個個滿眼不可相信的看著骸骨巨塔。 就是在大殿之中的大智聖尊者的那一雙妙目此時也不由得蹦顯出一道光芒,那四個老者反應更激烈,其中兩個甚至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就見骸骨巨塔那堅硬無比,被他們輪番攻擊了億萬年的表面,出現了一個直徑三丈左右的大坑,原本覆蓋在上面的骸骨此時正化為漆黑的齏粉隨著風一吹便零落的飄散。 這怎麼可能? 藍皮膚的巨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曾經費勁了苦功,卻也不過將這骸骨巨塔上面的一層表皮撕了下來,但是現在這個三丈寬得大坑著實震驚了他們。 三丈寬窄的坑本來在他們這些巨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出現在這骸骨巨塔上就由不得他們不感到震驚。他們千萬巨人,耗費數百年時間也就是能夠攻擊出這麼一座大坑,這怎麼可能? 看到這裡,看到那些巨人眼中的震驚之色,袁飛心頭這才稍稍安穩,提著的心也不由得放下來了。 不過隨即袁飛再次皺眉,看著那大坑之中的森森黑骨,他不知道這骸骨巨塔外面的骸骨層究竟有多厚,若是這骸骨層太厚的話,他就算拼著將這些巨人全都砸進去恐怕也不能穿透。 漸漸地這些巨人從震驚之中恢復了過來,投向袁飛的目光便有了改變,雖然袁飛不過是狐假虎威,真正將那骸骨巨塔破開大坑的乃是那三名巨人,但這依舊不妨礙這些巨人對於袁飛的刮目相看,在他們這裡不分手段,只要結果,從他們攻擊了骸骨巨塔億萬載光陰就為了突破一個開口的行動上就看出來了。 袁飛身後再沒有譏諷的嘲笑,和陰陽怪氣的怪聲,一個個巨人此時盡皆不語,對於能夠幫助他們破開骸骨巨塔的人他們還是充滿敬意的。 漸漸地那些巨人開始爭搶著在袁飛身後的名次來,都想要排在袁飛身後,第一個上場,這些巨人擁擠成一團,其中脾氣火爆的便要動手,袁飛心中暗暗搖頭,這些傢伙要是在他們那一界就純屬是一群二傻子,愣頭青,但是不知為何在這裡卻顯得有些可愛。 此時站在袁飛身後的三個巨人,其中一個用手指頭輕輕點了點袁飛的後背。 袁飛尚是首次被這麼大的一隻手戳脊樑骨,扭頭一看,那三個巨人一掃原本的嘲諷面孔,一個個臉上因獻媚的笑而浮現出一朵不大自然的紅雲,顯然他們也覺得這般很不好意思。 其中一個光頭極力想要使得自己笑得好看一些,但顯然他是久經戰陣而未死的存在,一張臉連帶著那顆光頭上面遍佈疤痕,一笑起來,這些疤痕便即湊成一團怎麼看都顯得兇惡,催促道:「小子,快快,也叫爺們上去施展一下神威,將那黑不溜秋的骸骨巨塔炸出一個大坑來!」 其他兩個同聲應是。在他們身後的三個使勁撞了下後面往前擠的人群,道:「他們三個完了就是我們三個,誰也別擠!說不定我們三個一炸上去就直接將那骸骨巨塔撞出個大洞來,到時候就不煩勞你們啦!」 袁飛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笑一笑好不好。 方纔那虛靈之體的破天一擊消耗了袁飛不少的修為,此時後勁不足,根本不能馬上再次施展虛靈之體破天一擊。 只得開聲略作解釋,袁飛身後的那三名滿臉熱忱就等著自己馬上去死的巨人聽得袁飛的解釋,不由得露出有些等不及的表情,不過他們還是在袁飛身後抓耳撓腮的等了下來。 袁飛扭轉頭來,看著那被他破開的三丈大坑,心中對於方纔的一擊開始尋思起來,這一擊,虛靈之體算是勉強有了,但要說破天之擊卻還差許多沾不上邊,袁飛做了個總結,覺得之所以達不到破天一擊的地步,問題主要還是沒有真正的玉菉,這個載體重要至極,另外就是自己本身沒有肉身作為支撐,虛靈妙體的神通還未純熟,是以才會如此。 可惜這裡面幾乎都是不能解決的問題,畢竟這一界沒有玉石也不會有肉身,他所能做的便只有在虛靈妙體的純熟上做文章。 就在此時那被袁飛化為虛靈妙體破天一擊的三個巨人在後面的宮殿之中重新衍生出來,他們依舊是原本的模樣,但卻要比其他巨人虛弱許多,甚至只有旁的巨人一半左右的修為,袁飛知道這是虛靈妙體過度抽吸他的修為所造成的情況。當時情形袁飛並不知道他們這一擊是否能夠發揮出絕大威力,再加上身後有人惡意吵鬧,是以袁飛施展起虛靈妙體便沒有輕重之分,最大限度的索取那三人的修為,袁飛道沒想到這種抽吸會使得他們三個轉生之後都受到這般大的影響。 這三人心生出來已經不記得前世記憶,其他的巨人們也不想他們提及這些事情,這三個新人便重新融入到了這場億萬載的爭鬥來! 袁飛默默修煉,恢復修為,半個時辰之後,袁飛重新睜開雙眼,他身後的那些巨人早就按耐不住了,排得太遠的已經再次上陣廝殺,時不時的回來看看輪不輪得到自己,而袁飛身後那三個眼見著袁飛睜開雙眼,興奮地莫以名狀。 尤其是那光頭更是猴急的大叫:「快快快,我做好準備了!」 袁飛看著他身後拍成的長隊,不禁苦笑一聲,這些人當真是腦子不大健康! 第七百九十一章 脫身而出 袁飛雖然覺得這些巨人沒什麼腦子,但實際上心中卻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這些巨人不願意被他的神通催使,就算是他的本領在提高十倍恐怕也難以有所作為,也不知不覺之中喜歡上了這些頭腦簡單的巨人。 袁飛吐氣開聲,重新凝聚一道玉菉,又有三個巨人喜悅萬分的鑽進袁飛拉出的光球之中,好似自己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洞房給小娘子開苞一般。 如此這般一發發的虛靈妙體破天一擊擊打出去,每發出一次虛靈妙體破天一擊,袁飛便要休息數十個時辰,慢慢的袁飛的虛靈妙體破天一擊納含的巨人也漸漸地從三個增加到了五個,由五個增加到是個,甚至突破了十個。而袁飛每一次施展虛靈妙體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甚至達到數十天才能發出一擊,但是袁飛依舊在慢慢的挑戰自己能夠承受的極限,磨練著自己的道法,隨著時間推移那骸骨巨塔上的大坑也越來越深。 一晃便是百年時間過去,袁飛從始至終只是盯著骸骨巨塔上面的一處方位攻擊不休,是以骸骨巨塔上的那一道漆黑大坑已經越來越深,黑漆漆的足足有數十丈深淺,但即便如此依舊未能洞穿骸骨巨塔,而骸骨巨塔也越發的暴躁起來,塔頂上懸浮的那枚萬法明珠一道道雷電狂暴劈出,好似擁有永遠用不完的力量一般,一道道驚雷形成的電網無時無刻不在朝著四周發散出去。 袁飛的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也隨著納入的巨人數量越來越多,而變得越發狠辣厲害,此時的虛靈妙體已經真正的有了虛靈的感覺,凝聚出來的再不是一個圓滾滾肉坨坨的如玉小人,而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聖潔得不容染指的氣息的女子,這女子週身赤裸,腰肢好似柳樹一般纖細而充滿彈性,一頭光艷艷的長髮隨風搖擺,那張面容竟然依稀有些元氣聖女的模樣,好似遠在天山上的仙子一般,不過這女子依舊是如玉一般的身軀,光潔明亮微微透明,這才是虛靈妙體應有的神態。 不過破天一擊距離袁飛所想像的破天一擊應有的威能還稍顯不足,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袁飛此時既無肉身支撐,又無真正的玉菉作為虛靈本源,是以無論袁飛如何催使這虛靈妙體的威能都要大大折扣。 此時這一道凝聚了十三個巨人的虛靈妙體化為一線光明,朝著被破開數十丈深淺的大洞衝去,那萬法明珠也知道這虛靈妙體的破天一擊的厲害,是以早就在防備著她,見到一線光明襲來,立時便有三到電網憑空拉開,一迎面,兩個從側面襲來,朝著虛靈妙體兜去。 虛靈妙體根本不理會這一道光網,轟然撞在電網上立時便將電網撕開一個口子,鑽了過去,隨即徑直投入骸骨巨塔上面的那個大坑之中,緊接著光芒一燦,天地一陣巨動,震得袁飛幾欲噴血,這也是因為他沒有帶著肉身過來,不然此時血早就噴出來的。 袁飛這一擊醞釀了數十天,袁飛正打算如往常一般閉上眼睛盡快恢復修為,卻猛然聽到一聲巨吼,這聲響竟然是從那骸骨巨塔之中傳來,聲音淒厲可怖,聽上去就好似什麼巨大的爬蟲巨怪被打疼了發出的聲音一般。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忙睜開雙眼朝著那從來都穩若泰山一般的骸骨巨塔望去。 就見這骸骨巨塔此時竟然顫抖起來,所有的骸骨都活了起來,來回碰撞發出卡卡之聲,聽上去便好似億萬鐵馬大軍在一步步逼近一般,轟隆隆的震天價的不斷鳴響。 就是袁飛都被這場面所攝,整座巨塔好似都活了過來,張牙舞爪猙獰可怖!一時間也有些頭腦麻木。 此時天空之中響起大智聖尊者的好聽聲音,「那骸骨巨塔上面的那些骸骨要彌合創傷!」 袁飛聽在心中不由得一驚,放眼望去,果然那些骸骨正在緩緩地移動,朝著袁飛耗時百年才破開的大洞遊走,袁飛眉頭不由得一皺,他耗時百年方才有此成就,看這些骸骨的移動速度,恐怕只要數天便會將他破開的大洞填滿,重新恢復原狀。 其他的巨人也看出來了,此時也顧不上在袁飛身後排隊,一窩蜂的衝上去,身形略微矮小一些的甚至直接衝進大洞之中以自己的骨肉撐起巨洞,不叫其順利彌合。 袁飛雙目有些發直,難道就要如此前功盡棄?從頭再來?雖然他不怕從頭再來,但是那些巨人的數量終究有限,卻恐怕不能支持他重新再來一次,即便重新再來,沒到這個時候這骸骨巨塔便重新彌合一次,那麼他袁飛還有什麼好玩的?袁飛修為不濟,此時只能在外圍眼睜睜的看著,無所作為。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再次響起大智聖尊者的聲音:「袁飛,你不是深諧《盜經》神通麼,上面有一門神通可以凝聚饕餮大獸,你為何不吸納我的族人凝聚出饕餮大獸來?」 袁飛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他不用去說什麼,只要在心中一想,遠在數十里之外的宮殿之中的大智聖尊者便會明白。 大智聖尊者此時微微蹙眉,原來這饕餮大獸這般難以駕馭,貪婪若斯……破開骸骨巨塔甚至有可能會吞吃了內中的腦子,是以袁飛不敢嘗試。 此時袁飛的一道念頭再次傳來:「既然你允許我去吸納你的族人,那麼我就用納氣歸元之術來壯大自己,看看是否能夠有些用處!」 大智聖尊者傳音道:「我之族人所為的便是破開巨塔,你若能夠破開巨塔他們便是盡皆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會有半點怨憤,你盡可隨意施為!我也想看看你這一直藏而不施的殺手鑭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 袁飛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大智聖尊者早就知道自己還藏了一手,想必也知道自己之前施展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之時沒有傾盡全力的事情!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暗慶幸,幸好這大智聖尊者的女子不是自己的敵人,不然自己這點小九九豈不是都被看穿了?這般情況若是爭鬥起來的話,即便自己的修為再強大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袁飛其實早就想過以納氣歸元之法來吸納幾個巨人,從而壯大己身,這樣再來施展虛靈妙體破天一擊必然能夠增大數倍威力。 只不過當時袁飛覺得這一界十分適合自己修煉,他不想憑借他人之力來施展虛靈妙體破天一擊,袁飛心中打的是慢慢磨礪自身修為的念頭,早出去和晚出去對袁飛來說算不得什麼,畢竟在另外一界來說即便是百年時光也不過是分分秒秒的時間而已。 袁飛既有磨礪道法的念頭自然攻擊的速度越來越慢,其中緣由並非都是因為袁飛發完一道虛靈妙體破天一擊之後便身子匱乏,而是因為袁飛在修煉。 現在卻不同了,情勢所迫眼看著自己百年之功便要毀於一旦,袁飛終於打定主意祭出這道殺手鑭! 與此同時大智聖尊者號令一聲,便有十餘個巨人從戰場之上抽身回來,匯聚到袁飛身前站成一排。 袁飛也不多說,手掌探出一下便拍在了一名巨人的後背,隨即那巨人猛然一震,週身好似墳包一般的肌肉開始逐漸萎縮,化為一絲絲一道道匯聚成洶湧澎湃的大河順著袁飛的手掌流入袁飛的神念之體之中。 沒有身體倒也有沒有身體的好處,那就是只要精神足夠強大就能盛載足夠多的力量,袁飛的精神無疑是極為強大的,至少要比他的肉身強大許多倍。 是以身具肉身之時袁飛最多也就能夠吸納一名巨人,但是現在袁飛足足吸納了七個巨人,這才有些駕馭不住。 袁飛此時身形碩大,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風雷湧動,呼吸之聲也好似雷鳴一般,一身肌肉高高墳起,遠遠看去壯碩得簡直就像是一座鋼鐵打造出來的山巒一般。週身上下都是如此界巨人一般的小小孔洞,一開一合之間吸納噴吐著這一界之中的自然精華。 袁飛深吸口氣,隨即身形一晃,眨眼便橫越數十里距離,那萬法明珠倒也極為了得,發現他之後,迎面便是一道雷霆擊來,袁飛竟然不躲,大手一探,竟然就將那充滿毀滅之力的雷霆一把抓住,這雷霆還想掙扎,搖頭擺尾好似一尾大魚,但被袁飛擒住卻怎麼都掙脫不出,袁飛掌中納氣歸元施展開來,一下便將這道雷霆吸收消弭!那些巨人們臉上不由得盡皆露出駭然之色。他們從未想到過袁飛竟然還有這般實力!換成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做不到袁飛此時所作出來的事情。 來到那骸骨巨塔之前,此時的骸骨巨塔上的大洞在那些蔚藍色的巨人們前仆後繼的奮力抗擊之下非但未能彌合反倒是被生生擴開些許。 袁飛此時的身量巨大,卻鑽不進去,但袁飛也並未想要鑽進去,就見他雙手一拍一道上面畫滿奇妙紋路圖畫的玉菉顯現出來,隨即袁飛雙手手指匯成一個圈,一分之間拉出一道光球,這光球之中驟然生出無窮吸力,那些靠得袁飛較近的巨人們一個個身形再也把持不住,被吸納進了這道光球之中,正是袁飛將噬嬰吞輪洞融合在這光球之中所產生的效力。 即便是那萬法明珠噴射出來的雷霆也被吸攝進了光球之中。袁飛這麼一個小小的改動看起來雖然沒什麼,但實際上卻在袁飛施展這虛靈妙體之時最脆弱的時候給自己多了一層保障,一般的攻擊袁飛此時根本不必理會,因為噬嬰吞輪洞自然會將其吞吃下去,轉化為真元供給袁飛手中的光球。 袁飛深吸一口氣,此時的他雖然沒有肉身,但匯聚了七位巨人之後,這道神念之體的強大已經遠超他的肉身,雖然手中的光球瞬間便吞噬了十餘個巨人,但袁飛依舊不感到壓力有多麼大,是以一催手中光球,這光球之中的吸力更勝,袁飛周圍的三十餘個巨人立時也被吸納進去,遠處得巨人見到此幕自然知道袁飛要做什麼,一個接一個的徑直朝著袁飛手中的光球投來,生怕自己落後與他人,不過是數十息光景,袁飛手中的光球便已經吞吃了百個巨人,袁飛也終於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有些承受不住了。 袁飛自然明白什麼叫做見好就收,是以雙掌猛然一拍身前的巨大光球,一下將這光球拍的粉碎,那光球之中立時鑽出一個妖嬈女子,就見這女子一身薄紗遮體,面目宜嗔宜喜,竟然好似已經擁有了感情,和袁飛之前施展出來的虛靈妙體大相逕庭,以往的虛靈妙體雖然妙體如酥,但卻一望可知乃是死物,身形動作也都不是特別靈便,是以才會強穿萬法明珠的雷霆電網,一張面孔完美得好似畫出來的一般,不含半點雜質。 但是眼前這個女子雖然也是眉目如畫,但是臉上卻並非之前那麼完美,在眼角處有那麼三兩點細小漆黑的雀斑,使得整張面孔立時生動起來,活了起來,有了人氣!尤其是她此時黛眉輕蹙,含情脈脈的深深看了袁飛一眼,似乎帶著無盡的幽怨和纏綿,就好似是為了袁飛殉情的情人一般,依依不捨,戀戀難離。 就是袁飛都不由得一怔,不知道這是什麼路數,難道這虛靈妙體除了作為驚天一擊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用處? 這虛靈妙體帶著無盡纏綿之意看著袁飛,隨即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猛然扭頭,身形一動昂然鑽進了那道袁飛用了百年時間破開的大洞之中。 隨即光芒一閃,在洞口的袁飛被一股大力猛然沖飛,洞口邊上的巨人也好似被狂風捲起的紙屑一般飛舞起來。 此時一直在宮殿之中的大智聖尊者突然出現在不遠處,此時的她一頭長髮好似斗篷一般的在她身後飄搖,使得她原本被青絲遮掩的曼妙身軀盡皆展現出來。 「不要忘記我叮囑你們的話語!」 說完這句話這位一界尊者便即身形一動下一刻已經鑽進了不停地噴出巨浪和炙白光氣的大洞之中。 而其他四位老者互相對視一眼,隨即回頭看了看遠處的那一片宮殿和自己的族人,然後各個歎了口氣,隨後緊隨大智聖尊者的身後鑽進了骸骨巨塔上面的那個大洞之中。 袁飛就覺得自己的腦子一沉,隨即醒轉過來,但是此時卻並非是在那腦中世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密室屋中,袁飛不由得愣怔片刻,他已經離開了千年之久,雖然在這個世界來說不過是倏忽之間的事情,但是袁飛依舊有些發呆! 隨即袁飛發現了另外一個叫他震驚無比的事情,一個面目酷似他的皮囊正軟塌塌的倒在地上,看上去就好似是一件衣服一般,袁飛心中一驚,便想要開聲,哪知道一張嘴竟然發出極為難聽的聲響,好似一個四處漏風的大風葫蘆一般,聲音不是從嘴中吐出來的而是從脖頸之處漏出來的,這還不算,袁飛驀然感到一陣劇痛,從週身上下每一處皮膚每一處肌肉之中傳來,這種感覺就好似被生生剝了皮一般。 緊接著袁飛發現自己確實是被生生剝了皮,就見他此時週身赤紅,身上遍佈肌肉纖維,全身上下沒有半點皮肉。 袁飛隨即便和原本的留守的神念融匯一處,立時明白了眼前情形。 原來他在腦海世界之中參悟道法突破了脫胎境界,也影響到了自己的肉身,使得肉身入滅,萌生新身,此時正是肉身入滅之後凝聚出來新身之時。 袁飛隨即手掌一招,將那自己褪下去的皮囊召起,在空中將其鼓動起來,充足了氣,看起來就和袁飛真人一般,當然除了那嘴巴和雙眼上的窟窿以外。 袁飛不願繼續承受剝皮之苦,是以將那肉身的皮囊一招,在其背後破開一道小口,身形一動,好似穿衣服般的一下將他的原本的皮囊穿在身上,隨即袁飛就感到自己的身上的肌肉纖維開始活躍起來,在那皮囊上來回穿插,將皮囊重新彌合在肌肉之上。 不一刻時間,袁飛便再也感受不到剝皮之苦,恢復如常。 袁飛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這一千年過得太久了。想起那些悍不畏死的巨人們此時恐怕已經盡皆殉身於自己的腦中世界之中,袁飛心中不免也有一絲黯然蕩起,這些巨人雖然看起來腦子不大靈光,但是袁飛在他們之間相處卻很是融洽,不必藏什麼心機,也不必去算計那個,更不必怕被人算計,現在想來這段被困的時光過得當真是美好。 不過收穫也大,不但將虛靈妙體這門神通修煉完成,還踏入了入滅境界,想必那天賦神通也應該被我擁有了吧! 袁飛心中想著,隨即便想看看自己的天賦神通究竟是什麼,是以神念猛然催動起來。 哪知道袁飛神念一動,一個光潔溜溜的女子便從他的腦袋之中飛了出來,俏生生的立在袁飛身前,正是大智聖尊者。 袁飛不由得一呆,別人的天賦神通不是噴火就是吐霧,各個威力不凡,怎麼我這天賦神通難道就是召喚一個女子出來不成? 第七百九十二章 天賦神通 袁飛眼見著自己的腦袋之中飛出個大智聖尊者來,也不由得愣在當場,哪有這樣的事情?聞所未聞呀!天賦神通什麼時候能夠大變活人了?或者說大變活人便是袁飛的天賦神通? 大智聖尊者此時的模樣已經不再是在大殿之中那般硬邦邦的冰冷,面目之中有了一絲淡淡的柔和,就好比原本她是一塊寒冰,但是現在卻好似是清冷的雪團。雖然依舊冰冷如故,但卻一個堅硬一個溫婉。 大智聖尊者出現之後盈盈飛舞,好似柳葉一般隨風飄飄,尤其是那一頭長髮將這個淡藍色的女子映襯得好似一件精美貴重的瓷器一般。 大智聖尊者看了袁飛一眼,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半晌無言。 袁飛舔了舔嘴唇方要開口,大智聖尊者已經知道了他要問什麼,用那好聽的聲音開口言道:「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袁飛聳聳肩,也是一頭官司的模樣,這天賦神通怎麼還有這種情況出現?袁飛搜腸刮肚也未曾響起那個修士如他這般,開啟天賦神通竟然帶出來一個赤裸女子! 袁飛摸著鼻子剛要開口,大智聖尊者又提前知道了袁飛想要說些什麼回答徑直道:「我也不知道!」 隨後兩人大眼瞪小眼,再次無言。 對視一會後袁飛便要開口說些什麼,大智聖尊者又知道了,剛要回答,袁飛不耐的搶聲言道:「大智聖尊者,你最好還是等我將話說出來之後再回答我!你這樣讓我張不開口,我很不習慣!」 大智聖尊者眉頭不自然的微微一簇,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道:「如今我的族人已經盡皆隨著世界崩塌而粉碎,我已經再不是什麼大智聖尊者了,你還是不要叫我這個名字了!」 袁飛奇道:「那我該如何稱呼你?」 大智聖尊者道:「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會是如此情況,但顯然我便是你的天賦神通,原本我以為我進入了你的大腦之中便會與你的大腦融為一體,從而激發你的天賦神通,但是現在看來情況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至於如何稱呼我麼,你隨便起個名字就好,不過是個稱呼罷了!還有以後我便是你的天賦神通,名義上來說你便是我的主人了,不過我卻並不會奉任何人為主!」 袁飛看了看大智聖尊者,心中突然明白了這位一界尊者心中的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或許大智聖尊者這個名字會勾起她的回憶,畢竟在那一界生活了近兩億年之久,即便是草木之輩也都生出感情來了,更何況是她! 也正是如此雖然她不在乎名字是什麼,卻不願意再沿用原本部族們對他的稱呼。 袁飛深深的看了眼眼前這個如精美的瓷器一般的女子,心中暗忖道:「看來這個大智聖尊者也不似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毫無感情。只是不知道這般好似玉石做出來的女子是否也會如玉石般脆弱?」 袁飛想了想道:「也好,什麼主僕之類反正都是虛名,我也覺得大智聖尊者的名字叫起來有些古怪,我便……稱你玉瓷吧!」 大智聖尊者對於其他的名字並無什麼感覺,她現在便是袁飛的天賦神通,袁飛願意喚她什麼她都無所謂。 隨即兩人沉默半晌後,又商議了一番,袁飛雖然依舊未曾弄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但在探討之中也多少想明白了一些原本未曾想到的事情。 袁飛最開始未曾深思為何自己的天賦神通這般難以開啟,現在終於明白了,他的天賦神通便是窺人心機,而玉瓷代表的便是這道神通,這道神通對付骸骨巨塔這般的五識之物,根本毫無辦法,是以玉瓷從誕生之日起便不曾參戰,而是留守在宮殿之中。 也正是因為她的天賦神通是窺人心機,是以攻擊力極差,這種神通面對上那骸骨巨塔根本毫無發揮之地,是以身為神通本源的玉瓷只能呆在後方,不能參戰,靜靜等候骸骨巨塔被破的那一天! 相比那些殺伐氣十足能夠直接參戰的天賦神通來說突破骸骨巨塔的可能性便降低了至少四成,要是沒有袁飛冒冒失失的闖進識海之中的話,想必袁飛這道天賦神通十有八九是開啟不了的! 想來那些不能突破骸骨巨塔開啟天賦神通的修士們的天賦神通或許都是和袁飛一般,殺伐氣太弱,攻擊力太小,是以才不能開啟天賦神通。 另外就是袁飛現在要想施展天賦神通便必須要經過玉瓷,由玉瓷來作為袁飛神通行使人,這叫袁飛感到極大的不自在,明明是自己的天賦神通,但是現在卻給人一種被別人掌握著的感覺。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玉瓷已經和他的大腦融為一體,再難將其逐走,也就是說,以後他要隨身帶著這麼一個精緻的好似細膩的瓷器一般的青光緻緻的女子,而且是光溜溜的不著寸縷。 恐怕他做些什麼,想些什麼都會被對方探知,甚至連和洪嫣兒親熱都會被玉瓷知道看到,這種感覺使得袁飛好似在數九寒天之中被剝光了一般,袁飛心頭是拔涼拔涼的!卻又找不到解決之道。 玉瓷此時將一頭瀑布般的漆黑長髮盤起,在背後隨手挽了一個髮髻,如此一來使得她原本的那種不精雕琢的天然之氣為之一變,竟然有種溫婉的氣息蕩漾出來,即便是袁飛都不由得眼中一亮,好似一塊璞玉被能工巧匠仔細雕琢盤磨了一番,去盡雜質露出華美的一面一般。 袁飛從未想過一個簡單的髮髻竟然會有這樣的魔力,將一個人的形象氣質整個都改變了。原來那個硬邦邦的女子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而此時他看著玉瓷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個女子,一個在火焰之中救過他性命的女子,一個高傲的一身聖潔之氣的女子,那個女子的面目和玉瓷也不過三分相似罷了,但是那種清冷的感覺卻極為酷似,不錯那個她就是元氣聖女,袁飛暗暗一歎,此時就連看向玉瓷的目光也不由得溫柔起來。 玉瓷挽好髮髻,任由幾縷如墨青絲在耳鬢垂下,一絲慵懶之意不知不覺得便傳遞進袁飛的腦海之中。如此才袁飛才將溫柔的目光收回,因為這一絲慵懶卻和元氣聖女在袁飛心底的形象大為不符,是以袁飛從思念之中將神念收回。 「袁飛,你可嘗試將你的那具肉身召喚出來,我在進入你腦內之前曾經叫我那一界的四位長老進入你的肉身大腦之中潛伏起來,雖然成功的希望不大,但或許有萬一的可能可以給你的肉身也賦予天賦神通。」 袁飛眉頭不由得微微一動,他現在已經知道在這玉瓷面前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可以保留的東西,因為玉瓷的這種神通最善發掘內心之中的隱秘,當然也不許隱瞞,因為他們兩個是一體的存在。 袁飛依言將自家的肉身放出,隨即以神念催動,一直都在盤坐修煉的肉身的雙眼陡然張開。 袁飛的神念潛進肉身之中,仔細在腦海之中遊走一番,隨即微微搖頭道:「這具肉身並未開啟天賦神通。」 玉瓷聞言,微微一歎,這本就是難以完成的事情,也不過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四位長老才能附入袁飛的肉身大腦之中,事情不成也在情理之中。 但袁飛卻突然微微皺眉,就見他的肉身陡然之間突然變薄,薄得好似蟬翼一般,綻放出一股難言的鋒芒之氣,稍微距離他近一些便會有種鋒銳刺骨之感。 玉瓷一雙妙目猛然張開驚喜道:「無上妖刀!這是極古李納的天賦神通!」 化為一片薄如蟬翼的妖刀的袁飛大感新奇,念頭一動,肉身便化為一道光芒雷霆般閃過,放置在屋中的一座噴香銅鼎立時被一刨兩半,斷裂之處平滑細膩,好似水面一般。 辟開銅鼎倒也算不得什麼了得本領,這房間之中沒有什麼東西可供袁飛試手,也就是這個銅鼎還算湊合! 袁飛心中突然一動,神念一動肉身便化為一柄連鞘妖刀,這刀長六尺,形制上有些像有人一界的陌刀,刀鋒鋒利以極。 袁飛以神念感知了一下,自己的這具肉身所化的妖刀之上有一種難言的氣息好似流水一般的聳動不休,竟將袁飛的肉身的氣息完全遮掩起來,即便是袁飛現在入滅的境界也絕難感知的道。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如此一來便不必將自己的肉身一直藏起來了,可以隨時出擊,這樣一來便等於是同時有了兩個自己,遇到敵人便可一同應敵。出其不意定然能夠佔到不少好處。 此時玉瓷臉上卻留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顯然極古李納並未如她這般保持著一靈不昧,現在恐怕已經徹底被袁飛的肉身吸納,半點不剩了。 勉強打起精神,玉瓷問道:「還有其它三位長老的天賦神通,你看看是否也已經能夠催使?」 袁飛的肉身恢復原本的模樣,然後催動神念,找尋一圈之後終究無果,不由得微微搖頭。 袁飛心中終於好受了些,好歹還算是得了一個操控自如的天賦神通。 玉瓷此時的興致不高,便對袁飛道:「玉瓷有些倦了。」說完便身形一動鑽進袁飛腦中。 袁飛目光閃爍片刻,隨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腦門上又顯出官司來,仔細思量,如今他突然從腦袋之中蹦出個女子來,若是醜的面目一般的倒也好辦,偏生這玉瓷面目極美,一身肌膚好似玉瓷一般的緊致細滑,身材腰條兒可比洪嫣兒還要……袁飛剛想到此處腦海深處便傳來一聲淡淡的冷哼,袁飛連忙搖了搖頭,心中不由得大恨,什麼天賦神通不好,偏偏給了這麼一個不能上戰場的天賦神通,不過給就給吧,但是也沒有聽說過這個還有買一送一的情況,現在竟然還送了個光溜溜的大美人來,而且是還在他的腦中,想甩都甩不掉…… 最關鍵的是,這件事該如何向洪嫣兒解釋? 袁飛心中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便也不忙著出關,是以依舊盤坐起來吐納修煉。 三個月後,申屠陌再次大笑起來,此時他將那枚凝練出來的昏濁金丹已經徹底穩固下來,上面散發著真正酒氣芳香,這些芳香之氣好似水波漣漪一般圍繞在申屠陌身邊蕩漾,看上去好似申屠陌在一面湖水之中一般,可惜申屠陌的模樣太過難看了些,若是這水波之中站著的是一位翩翩男子的話定然充滿詩意,此時這申屠陌站在水波中間露出嗓子眼的哇哈哈的狂笑,便好似是牛嚼牡丹一般,大煞風景。 酒三爺哈哈笑道:「老申端的是你的好主意,叫你的這些手下也盡皆凝聚這金丹,想來用不了多久時間,你的這些手下便人手一枚金丹了!到時你的修為有這麼多昏濁雲氣丹支撐定然一日千里,進境不可限量啊!」 申屠陌不由得哈哈大笑,狀極開心,「本將軍也未曾料到這一手竟然這麼好使,現在我拿四千魔卒已經有數百個借助你的混濁甕鼎凝聚出了昏濁雲氣丹,雖然丹的成色極其一般,但若是其他魔卒也都將金丹結成的話,便是足足四千顆昏濁雲氣丹,我雖然修為不曾踏入脫胎境界,但這四千昏濁雲氣丹一成,便足以具備與入滅修士相爭的水平。這還是全賴老酒你的昏濁甕鼎呀!哈哈。」 酒三爺呵呵一笑,並未多說什麼,目光看向泡在甕鼎之中的酒水裡面的四千魔卒,雙目之中光芒閃爍,一絲微不可查的貪婪在那目光之中緩緩生長著。 酒三爺乾咳一聲,問道:「袁飛竟然能夠以脫胎境界的修為封印泰山老祖那般的入滅修士,想來神通定有特異之處,不知道老申你瞭解多少?」 申屠陌蹙眉微微一挑,他雖然面上嘻嘻哈哈但卻也不是沒有心眼的人,要知道他在踏入修仙一界之前可也是宿世名將,耍奸蹭滑、陰謀詭計那是樣樣在行,此時雖然覺得酒三爺順眼,但卻也沒達到能夠將袁飛的修為神通說與他知的地步,是以申屠陌打個哈哈道:「袁飛那小子擒抓泰山老祖全靠運氣,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酒三爺目光微微一閃,隨即也不再去問,酒三爺有個愛好,那就是收斂各種孤本缺本的神通道法,他的這一行為也受到了許多門派的支持,當然支持不是無條件的,酒三爺收斂到的這些神通,基本上都得給對方備份。 是以酒三爺才會對袁飛的修為神通感興趣,在他看來一個脫胎修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一個入滅修士鎮壓,在他想來袁飛若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天寶級別的利器,便是有著出人意料的神通道法,酒三爺之前都在為昏濁甕鼎之內的酒水滿溢擔憂,現在憂情已去,便開始琢磨起袁飛的神通法寶來了。畢竟即便不從他的個人愛好考慮,他也要知道袁飛究竟依仗了什麼竟然能夠將與他水平相差不多的泰山老祖封印,這個不搞清楚他的下一步計劃根本無法實施。 可惜申屠陌雖然看上去粗人一個,但卻心眼比他也不差半點,不論他如何旁敲側擊全都被申屠陌化解了,就是不透漏半點內容。 申屠陌越是如此酒三爺越認為袁飛手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畢竟在神魔一界,尋常修士根本不會隱藏自己所修的道法,非但不隱藏還要想辦法將名聲傳揚出去。 此時遠處的喪柩若有意若無意的看了酒三爺一眼,嘴角輕輕地勾起,淡淡的笑著,清湯清水的甚至有種陰寒之感。 袁飛從懷中去取出了能夠將洞府甚至是洞天增加禁制之力的那些他從拍賣場上得來的玄黃石。 這玄黃石可以增加洞府之中的火焰禁制,袁飛當初也是看到這火焰石較為心動,這才主動將其拍買下來。 袁飛一直都未曾有什麼時間去看這玄黃石,就見這玄黃石倒大有看頭。 就見這玄黃石的模樣看上去好似一座小山一般,溝壑起伏,氣象不凡,當然這玄黃石不過鵝卵石大小,隱隱有山巒模樣。整顆石頭有一層黃色的光氣閃爍不休,而玄黃石本身也好似好似一塊黃色的水晶一般,閃爍著明亮的光彩,光是這外形外貌便先聲奪人了。 袁飛並未將玉瓷收進腦中,因為玉瓷即便是在他的腦中也能夠『看得見、聽得著』,他根本逃避不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隨身帶個光溜溜 袁飛隨意在手中擺弄著這塊玄黃石,隨後又分別取出他拍來的寶藍聖珠和溫黃石,其中寶藍聖珠可以用來擴增洞府面積,也可以給洞府增加一道冰禁制,溫黃石的作用和玄黃石一樣,只不過比玄黃石的等級要差上一籌。 袁飛想了想,他這玄牝口袋若是能夠增加幾重禁制自然是好的,便即取了玄黃石來,真元噴吐,那玄黃石被袁飛真元一催,立時發出一股炙熱的氣息,朝著四周蕩去,玄黃石也瞬即消融點滴不剩,袁飛不由得一愣,看著手中空空如也,眨了眨眼。 心中暗忖道:「難道我被那個鯉老八騙了?這是玄黃石是塊贗品?」 玉瓷此時看向四周道:「這玄黃石不是贗品,而是你這一界地域太過廣大,是以一塊玄黃石根本不可能將這麼廣大的地域全部加載禁止,是以才會消散在空氣之中。」 玉瓷本來一直都在袁飛的腦中世界生活,本來是對外面的世界種種東西全無瞭解的,按理說對這玄黃石洞府洞天等等東西應該無從瞭解,但玉瓷本身的神通便是窺人心機,她雖然對這一界不瞭解,但是袁飛瞭解,她可以輕易地從袁飛的腦中將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取出來變成自己的東西。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這種感覺他實在是不大喜歡!但卻也無可奈何。 玉瓷卻並不在意袁飛心中的不快,好似她的感知能力在這方面便不好使了一般。 袁飛想了想心中知道玉瓷所言應當不錯,那玄黃石確實是化為一道漣漪釋放出去了,在他的感知之中這道漣漪蕩出去千里左右便即徹底消散一空,看來這玄黃石最多只能將千里範圍內設置禁制,超出了這個區域便力有不逮從而消散無蹤了,這玄牝口袋之中也不知道佔地有多麼寬廣,就是他袁飛也未曾探測到這一界的邊緣究竟在那裡,想來當真是無窮無盡,沒有止境的。 袁飛想了想便將溫黃石取了出來,這次他將範圍做了個限定,就將五百里內設為一道禁制,隨即一催這溫黃石,溫黃石被袁飛的真元注入,好似被火焰燒灼得奶油一般迅速融化,化為一道溫吞吞的漣漪蕩漾開去,當蕩漾出去五百里之後這溫黃石所構成的漣漪便即停了下來,緩緩氤氳著,一個時辰之後便穩固下來,再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溫黃石散發出來的那漣漪便即消失無蹤,和這五百里土地融為一體。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眼前便有一條火脈轟然而起,化為一道火龍猙獰搖擺,雖然威力一般,但卻也極具威勢,有了這溫黃石的禁制,袁飛便可在這五百里方圓之內隨意調動火焰之力,心念所至火焰所趨,得心應手。 袁飛以神念在這五百里土地上的各個方位都試驗了下,確實如臂使指,這才微微一笑,看來這火焰禁制以後還可以繼續增加幾個層次,威力便會逐步增強。可惜了方纔那枚玄黃石,按理說玄黃石的威力要比溫黃石高出一籌的。 袁飛隨後又掂了掂那枚寶藍聖珠,這枚寶藍聖珠可以拓寬洞府的面積增加一道冰禁制,袁飛這玄牝一界地域無限廣大,袁飛正在為此發愁,自然不會再將這枚寶藍聖珠應用在這一界之中,權且留著以後為他的那座洞府增加一些面積和一道禁制。 袁飛收了寶藍聖珠,隨即想了想突然想起外面的酒三爺來,看了看玉瓷,玉瓷立時感知到了他的念頭,便即答道:「我既然是你的天賦神通,你若想要我去窺探一下那酒三爺的念頭直說就是,還需要考慮什麼?」 袁飛乾笑兩聲,隨即點頭道:「不錯,那酒三爺鬼鬼怪怪的,言語不盡不實,我正要知道他心中究竟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玉瓷道:「我可以遠距離感知到你的念頭,卻不能夠遠距離感知其他人的念頭你若是想要知道他究竟在打什麼算盤最好還是去見他一面。」 袁飛想了一想,將自身的修為重新壓制使人感到他依舊處於脫胎境界,然後才從修煉的靜室之中走出,玉瓷則重新遁回袁飛腦中,袁飛原本想先去看看洪嫣兒卻發現洪嫣兒和寧雙也都入境在修煉,洪嫣兒在袁浩空被混沌之氣擄走之後便一刻都未曾耽誤修煉,雖然在這一界修煉進境極為緩慢,但她依舊堅持不輟,寧雙也受到感染,和洪嫣兒一起入靜潛修。 袁飛知道洪嫣兒乃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便即不去打擾她,直奔酒三爺和申屠陌所在的那間大殿。 來到殿外便聽到申屠陌的洪聲大笑。 「老酒,我看再有個年餘光景這些魔卒便可人人丹成,到時候你這昏濁甕鼎之中的酒水也要消耗一空了。」 酒三爺哈哈一笑道:「就怕他消耗得太慢,這鼎中的酒水對我實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越少越好!」 此時酒三爺眼角餘光看到袁飛邁步進了殿中,眼神之中不由得微微一閃,笑道:「袁兄弟快來,看看老申這段時間進境如何。」 袁飛微笑點頭,上下打量申屠陌,申屠陌也十分配合的將胸口處的玄泥紫金離火幡釋放出來,玄泥紫金離火幡內中有一顆昏濁雲氣丹在來回噴吐雲氣,將這面小幡遮擋的雲山霧罩的,難以一窺真容。 袁飛好奇道:「這噴雲吐霧的金丹是什麼?」 申屠陌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在老酒兄弟的酒甕之中泡出來的。」 酒三爺哈哈一笑,毫不謙虛的道:「不錯,老申在我這鼎中吸納昏濁酒氣,一日至少可比尋常修士數十年的功夫。」 袁飛淡淡一笑,嘴上和這兩個好得好像難兄難弟的傢伙,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心中卻問道:「怎樣?這酒三爺到底安了什麼心?」 玉瓷出現在袁飛眼中,那原本目無表情的臉上如今卻是帶上了一絲嗔意,自從離開了那腦中一界之後,玉瓷是越來越跳脫起來,表情也便越來越豐富。 「我雖然可以窺人心機,卻並不是看對方一眼便即什麼都知道了,一方面還需要多多修煉,另外就是這門神通對於外人來說我只能探知到他當時所想的事情,是以你必須要使其想到你所想要知道的那件事,引到他去思考你所思考的問題,如此一來我才方便去探聽對方。」 袁飛眉頭擰在一起,這天賦神通看起來不像是對付外人用的,而是專門用來對付他的。 袁飛微微搖頭,眼珠轉動幾下,隨即開口道:「酒三爺,這昏濁翁鼎使這些魔卒構築了金丹,不知道這金丹到底有什麼用處?」 酒三爺哈哈一笑道:「這昏濁雲氣丹金丹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但是用於對敵卻有奇效,這枚丹丸可以噴吐酒雲酒氣,中著便會被酒氣侵體,就算他關閉了週身竅穴和五感,也會順著皮肉上的毛孔鑽進去,要知道酒這東西算不上什麼毒藥,但卻有著毒藥都無法代替的價值。要知道尋常的修士對酒是沒什麼興趣的,這些人正因為對酒三爺沒有什麼愛好,是以不耐酒中的酒氣,多喝個幾杯便要陷入昏迷,是以對我這酒氣抵抗力極小,即便不能以酒雲酒氣將對方灌醉,也可以使得他頭腦昏昏沉沉的不得情形,這般情況之下對方自然是手到擒來。」 袁飛聽了暗暗點頭,這酒雲酒氣倒還真有些防不勝防,對付那些酒量不大的自然是用處極大。不是毒卻勝過毒。 袁飛一邊應付對方,自己則在心中詢問玉瓷。 玉瓷此時開口道:「酒三爺果然有些古怪,你方才詢問他這些昏濁雲氣丹有什麼用處之時這傢伙心中同時產生了兩個念頭,一個是饞欲,一個是殺意,不過他卻並未深想此事。」 袁飛微微皺眉問道:「就這些?」 玉瓷點頭道:「不錯,正是這樣。」 袁飛眉頭微微皺起,光有這兩種情緒卻算不上是什麼證據,袁飛想了想便決定再次開口試探一下。 但玉瓷卻突然道:「在酒三爺心中窺探不出來,但你的那個兄弟一般的申屠陌心中的念頭卻有些意思,你想不想知道?」 袁飛一愣,奇道:「怎麼申屠陌難道會有別的念頭?」 玉瓷呵呵一笑道:「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刀將這個酒三爺斬為兩截。」 袁飛不由得一愣,申屠陌怎麼會有如此古怪的想法。 玉瓷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心中現在只想著這般念頭,或許是他知道這酒三爺有什麼不妥之處吧。」 袁飛微微點頭,在他看來申屠陌定然是已經有所察覺,肯定是這酒三爺大有不妥,只不過申屠陌覺得時機不到,是以並未有所行動,不過看著申屠陌摟著酒三爺的肩膀哈哈大笑的樣子,袁飛此時才又想起來這申屠陌乃是兵中悍將,一身的兵法韜略不僅僅是一個武夫而已,至少現在就像極了一個兩面三刀得混蛋惡棍。 喪柩此時也伸個懶腰走了過來,巨尾妖猴則已經去和一眾猴頭孩兒們去玩耍了,地藏光著一個圓腦袋盤坐在一旁捻動佛珠,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在誦讀什麼經文。 喪柩一靠近,玉瓷便即在袁飛腦中說道:「這老傢伙的心思油滑得好似一條泥鰍,一步之間便變換了七八樣心思,是個極難對付的角色,即便我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卻也無法把握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袁飛聞言點了點頭,這老鬼確實是個難對付的角色,大奸大詐,滑不留手,至今袁飛都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跟著他來到這神魔一界。 袁飛同時也有些好奇的問道:「這老鬼都在想什麼?」 玉瓷聞言,那好似瓷器般的臉蛋上卻浮現出一抹紅暈,啐了一口道:「七八條倒有一半都是些腌臢的念頭,剩下的一條是怎麼能夠將酒三爺殺了,從什麼方位出手,用什麼功法,酒三爺發現了有所行動怎麼應對,另一條是怎麼能夠將地藏的嘴封上,嫌他唸經叨叨咕咕的心煩,還有一條就是,呵呵,就是袁飛這個討厭的傢伙又來了,看著就叫我心煩,什麼時候也要找你報了那被圈禁在念玉之中的仇,將你也關起來。」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心中呵呵一笑,這老鬼心思果然奸猾,既然申屠陌能夠看出酒三爺心中目的不純,想必這老鬼也早就發現了端倪,不過沒想到這老鬼記仇記得這麼久,到了現在還想著當初的囚禁之仇,不過袁飛卻並不在意,這喪柩或許真有報仇之意,但從玉瓷所說來看,九成九應該只是一些牢騷罷了。 袁飛忽然感覺這種能夠知道別人的心中所想的感覺十分美妙,現在他終於嘗試到了玉瓷面對他時的那般高高在上的感受。 袁飛隨即好奇的問道:「地藏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玉瓷神念一探,地藏似乎被什麼東西猛然炸了一下,腦袋微微一偏,隨即便用手摀住腦袋,滿眼不明所以的使勁揉起來。 玉瓷驚呼一聲隨即道:「這個小和尚好是了得,竟然能夠感知到我在侵入他的神念,並且自行抵禦,我僅僅感知到了半點信息他便將我生生彈了回來。」 袁飛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凝,沒想到這窺他人心機的手段竟然還有剋星。 袁飛這般念頭方一興起,玉瓷便道:「不對,今日之事並非是這小和尚法力如何高深,而是因為地藏的念頭純淨無比,圓融無缺,是以才會感知到被侵入,畢竟一盆滿滿得清水,無論放入多少黑墨,哪怕只是一絲一毫也會立時被發現,是以要想侵入地藏的神念之中極為困難。」 幸好玉瓷有著近兩億年的壽元,對於這窺人心機的神通操縱十分了得,是以地藏只是覺得頭腦一陣好似針扎一般的劇痛,並未想到是有人在窺測他。是以此時正以小手揉著光頭琢磨不定。 袁飛新得了這門天賦神通自然是喜歡至極,一邊和酒三爺等人應酬,一邊叫玉瓷窺探對方的真正心思。一時間大有其樂無窮之感。 即然申屠陌和喪柩都已經察覺了酒三爺不妥,想來必不會被酒三爺所乘,之所以未曾動手想來便是時機尚不成熟,在這玄牝一界之中,只要振臂一呼便有數十萬大軍可供應用,一個入滅修士根本算不得什麼,是以袁飛閒談片刻後便即出了大殿,絲毫也不擔心。 袁飛出了大殿,隨即遁出玄牝口袋,辨識了下方向,便即朝著渭河飛去,他既然答應了美人魚要將他的族人引進玄牝口袋之中,自然不好食言,畢竟現在的情況是眾妙之門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便要開啟了,袁飛還想在其他一界之中周遊一番增長見識的同時盡全力尋找柳詩。到時便再無這個時間了。 袁飛一路向東,他們所在的位置相較于飛了足足兩日時光,終於聽到了前面的隆隆之聲,是瀑布澎湃咆哮構成的音符。 而天的盡頭便有一道瀑布懸掛於天空之上,好似一條玉帶一般,穩穩的浮在白雲之間。 看到這般景色袁飛的心中也不免一陣輕鬆,長吸了一口氣,身上的遁光急閃,一刻鐘之後袁飛便已經來到了這一道從天而降的瀑布之前。 零珠碎玉濺得瀑布周圍一片白茫茫的,大有神龍見手不見尾的念頭。 袁飛俯下身去,便看到了腳下的那一道深淵,從深淵之中奔湧出一道凶冥大河,發出震天價的嘶吼,遙遙遠去。這便是都黃一界的唯一大河渭水的發源地了! 這裡也是美人魚們的故鄉。 袁飛將美人魚放了出來,道:「你的家人何在?」 美人魚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有一天故地重遊,甚至還可以和自家親生父母們團聚,一時間竟激動地垂淚不止,話都說不出來。 袁飛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不免也有些同情。 是以也不催她,憑著她哭了一刻鐘之後才抹乾淨臉蛋,聲音略微有些嘶啞的道:「公子請稍待,我去去就回。」 說著這美人魚身形一縱在袁飛身邊化為一道碧粼粼的流光躍入深潭之中。 袁飛身形微微一動,飄落在這深潭邊緣,目光開始打量這座深不見底的碧藍色的寒潭。 就見那從不知道多高的天空之中跌落的瀑布落在寒潭之中卻並沒有多少威勢,甚至也不過僅僅濺起一些零碎玉珠罷了。 想來這寒潭定然是有些不凡之處,不然怎會如此? 袁飛仔細打量這一道從天落下來的瀑布,和腳下深潭,半晌也未曾看出什麼端倪,只好作罷。 此時那深潭忽然一陣猛烈地波動,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就見美人魚從水中急急鑽出,高叫救命。 袁飛不由得一愣,緊接著便看到三隻禿頭尖耳樣貌醜陋的妖魔從水中接連竄起,其中之一手執一柄鋼叉朝著惶急無比的美人魚的後背便即戳了過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嚎牛獸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手中捏指一彈,便有兩道真元飆射而出,這兩隻妖魔不過是不入流的境界,袁飛現在已經是入滅的境界,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將其滅殺掉,是以袁飛彈出兩道真元之後便即不再理會兩妖,手掌一攝,將那美人魚攝了過來。 袁飛的兩道真元毫不意外的將兩個妖魔切成兩半,不過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兩個妖魔雖然肉身被切割成兩半,但卻未死,而是化為兩道濃煙轟然而散,眨眼消失不見,緊接著那一汪看不見底的湖水開始蕩起一圈圈的漣漪,最開始十幾個,慢慢的整個湖面上都遍佈一個個的漣漪這些漣漪漸漸地化為一個個有一個的巨大漩渦,使得闊大的湖面變得好似蓮蓬一般出現無數的孔洞。 袁飛眉毛微微一挑,感受到一股磅礡的氣息正在水下醞釀。 美人魚此時滿臉惶恐的道:「是嚎牛獸,快走,尋常的脫胎修士見到他必然會被他一口吞吃。」 袁飛奇道:「嚎牛獸,這東西什麼來歷?」 美人魚見袁飛絲毫不懼,一副悠悠然的摸樣,心中不免惶急,倒豆子般的說道:「這嚎牛獸一直生活在這渭水湖底,數千載才浮出水面一次,據說這巨獸乃是龍種後裔,原本生活在龍宮之中,後來不知為何惱了五帝龍王,這才趁著眾妙之門開啟的機會逃到了這都黃一界之中。潛伏在這渭水湖下,打造了一座小龍宮,這嚎牛獸修為十分了得,兼且睚眥必報,你殺了他的兩名手下,必然惱了他,咱們還是快快逃走吧!萬萬耽誤不得。」 袁飛淡淡一笑,他剛剛突破入滅境界,正想看看自己的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還有就是新得了的天賦神通也正好施展一下,另外那被封禁在玉璽之中的老龍想必經過連番消耗,已經快要不行了,維持不了幾天了,既然這嚎牛獸乃是龍屬後裔正好獵殺了為其果腹,當然若是嚎牛獸修為太高的話袁飛也有脫世之寶在手,打不過逃之夭夭應該問題不大! 袁飛心中有底自然雲淡風輕,淡淡一笑問道:「你的那些同族和家人那裡去了?」 美人魚看到袁飛此時篤定的雙眼不知為何心中也不再如方纔那般慌張了,道:「已經被嚎牛獸擄走了,聽說是嚎牛獸的小龍宮之中缺少僕役,是以遣了一干手下妖魔將這湖中生靈盡皆擄走了。」 袁飛哦了一聲,本來他就覺得這湖水安靜得古怪,現在看來往常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 此時那湖水已經化為一片鼎沸,那股龐然的氣息驚人的血氣已經快要噴薄而出,袁飛也不敢大意,將美人魚送進玄牝口袋之中,喚了玉瓷道:「這下面的東西在想些什麼?」 玉瓷的雙眼在袁飛的腦門上顯現出來,隨即便縮了回去道:「現在看來這嚎牛獸沒有任何想法,滿腦子裡面有的只是一股憤怒和殺戮之意,看樣子不似是什麼靈智較高的東西,或者說是這裡的可能只是這嚎牛獸的身軀的一部分,是以思維不完整。若真是如此的話你可要小心了。」 袁飛點了點頭,能夠惹惱五帝龍王並且能夠從龍宮之中逃走的東西怎麼說都不應該是太不堪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塊殘破的軀殼,都值得袁飛小心在意。 此時突然從那暴躁的湖水之中傳來一聲依依呀呀的刺耳鳴聲,好似有萬千個巨蟲一同嚎叫一般,即便是袁飛都覺得這聲音刺得耳膜好似針扎一般。 被這聲波嘯音激盪,那原本便已經好似滾沸的湖水此刻整個湖面都震動不休,湖面上的湖水被震顫得盡皆化為層層霧氣,這湖面上的水竟然直接被震散了形態,化為水霧,這水霧不斷融合緩緩地轉動生成為一道龍捲風朝著袁飛便倒捲過來! 袁飛還真沒料到這嚎牛獸竟然有這般大的聲勢,袁飛再不敢大意,腳下微微一踏,便即有蓮花生滅,這佛門神通最善鎮壓施力更善防禦,是以袁飛一出手先將佛家神通祭出。 袁飛這一步蓮花踏出,瞬即化為數十里方圓,迎頭朝著那水汽所化的龍捲風鎮壓過去。 兩者在空中一撞,那龍捲風固然迸碎化為漫天細雨,袁飛的蓮花神通也吃不住撞擊之力,一下瓣瓣飛散。 袁飛也被那龍捲風帶來的一陣狂風吹得身形飄飄倒退了數十步,算下來這一擊袁飛略略吃了一個小虧。 隨著龍捲風之後整個湖面陡然平靜下來,一個巨大的頭顱緩緩浮出水面,這頭顱有多大?袁飛居高臨下看去便覺得湖面上有一個島嶼緩緩升起,這島嶼光溜溜沒有半根毛,上面卻又無數孔洞,或大或小,不斷地噴出一道道水柱。 此時玉瓷突然叫聲不好,快躲開! 袁飛聽聞玉瓷之言,雖然不明所以但卻也知道玉瓷定然是窺知了什麼,想都未想,遁光極閃,朝後疾飛。 袁飛身形方動,那巨大的頭顱上面的萬千個孔竅之中傳來一陣哞吼,好似戰場上的號角一般,緊接著從中噴出萬千道霞光,將方圓數百里全都籠蓋。 幸好袁飛得了玉瓷提醒避得快,那霞光僅有一道堪堪擦著他的遁光直射穹蒼,即便緊緊擦了一個邊兒,袁飛的護身光氣還是一下便被擊碎,連帶著遁光都被帶歪,險些從空中栽下去。 袁飛不由得也是心驚,這嚎牛獸果然了得,雖然即便玉瓷不提前提醒他他也有數種辦法可以避開這萬道霞光,但終究要比現在狼狽得多。 湖面上的水緩緩震動,一個巨獸從水底冉冉升起,就見這巨獸長得好似河馬一般,長臉大嘴,嘴中是一排枯黃色的巨齒,這可頭顱上卻滿是孔洞,一呼一吸之間噴出淡淡的水霧,這嚎牛獸背脊之處生著好似龍族一般的一溜骨質長鰭,鋒利無比,也只有這一溜長鰭才使得他勉強於龍沾上了一絲一毫的邊兒,不然誰都看不出他是個龍種。 這嚎牛獸乃是個五短身材,看上去頭顱碩大,但是身子卻只有頭顱的一半大小,四肢肚皮看上去有些像是大象,怎麼看都好似是一個怪胎。 這嚎牛獸衝出水面,身後尚且呼啦啦跟著數千水妖,各持刀叉,哇哇亂叫,看模樣似乎不是這一界應有的生物,倒像是龍宮之中的各種族類,想來應該是嚎牛獸從龍宮遁走之後帶來這一界的。 袁飛問道:「這嚎牛獸現在有什麼心思?」 玉瓷道:「這嚎牛獸確實心思單純,此時只有一道殺念,想必是惱了你殺他部族。不過,從其他那些水妖之處我卻知道這嚎牛獸有三個腦袋,現在一分為三,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兩頭潛伏在其他地方,你萬萬小心。」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稟,這般巨物竟然還有兩頭,袁飛雙目之中陡然射出兩道藍光,糾藍神光的神通施展,在湖面上來回掃蕩一圈,果然被他發現兩處蹊蹺之處,袁飛心中暗暗留了一層戒備。 此時那嚎牛獸開聲吼道:「兀那小子,你竟敢殺了某的部族,你可知他們都是隨我某從龍宮之中搬遷來到這裡的麼?今日,某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能解恨。」 說著這嚎牛獸哇呀呀的怪叫一聲,四蹄一踏水面,一道巨大的水浪立時載著他衝上天空。 玉瓷此時道:「莫要看這嚎牛獸一副蠢笨模樣,卻也並非是有勇無謀之輩,他那兩個手下死了他此時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對你的這一身皮肉很感興趣,他已經數千年沒有吃過修士了,自從他來到這都黃一界從而得到皇的庇護之後,皇也限制他不許吞吃修士,你現在殺了他的兩個部族,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所以他便借題發揮,要吃了你解饞。」 袁飛奇道:「你不是說他性子單純麼?怎麼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玉瓷呵呵一笑道:「單純和愚蠢可不是一個意思。」 恰在此時那嚎牛獸猛然張開大嘴,朝著袁飛便噴出來一道水柱,袁飛便也沒什麼時間和玉瓷多說,手掌一探,憑空凝聚出一道障壁來,若是換了從前袁飛在這一擊之下定然要躲閃避開,但是袁飛現在修為有了增長便想要看看自己的修為究竟增長到了什麼地步,能夠承受什麼樣的壓力,是以不躲不閃以真元凝聚成盾和這水柱硬抗。 那水柱在半空之中便化為無數道鋒利水箭,怕不有上萬根,聲勢一猛發出破空般的爆鳴朝著袁飛攻來。 袁飛微微皺眉,真元狂振,掌中所化的盾牌猛然增厚,瞬即便和那羽箭撞在一起。 好似雨打芭蕉一般的篤篤篤之聲密集震響,巨大的力道撞擊得袁飛手臂劇烈的震動不休,但袁飛的身子卻穩若山嶽,不動分毫,好似那胳膊和他完全沒有干係一般。 這些水箭威力雖然不俗,但袁飛畢竟已經踏入入滅境界,此時全力防守,倒也堅持下來,將那水箭盡皆抵擋住了。 袁飛晃動了下酸麻的手臂,哈哈一笑道:「嚎牛獸,你就只有這麼點本事麼?若是技止於此的話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趴在地上給我磕上三個響頭,我便放你回去,叫你繼續在這渭水湖之中逍遙!」 玉瓷說的不錯,這嚎牛獸雖然不蠢,但卻十分單純,聽得袁飛激將言語,立時哇哇哇的怪叫數聲,偌大的腦袋上的孔竅之中猛然噴出一道道霞光,這些霞光卻並非是衝著袁飛去的,而是射向天穹,最終千萬道霞光交匯於一點,竟然化為一道五彩織錦,朝著袁飛兜頭罩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奇,這嚎牛獸模樣醜陋竟然還懂得織錦?用這種娘娘腔的法寶也不怕被人笑話? 袁飛見那織錦朝著自己撲來,呵呵一笑道:「寶貝袈裟看你得了!我給你找個伴當,擒抓了她,從此你便不再孤獨!」 說著他身上的度世袈裟猛然飛起,朝著那織錦衝去,隨後兩者便在空中爭鬥起來,你想將我包裹住,我卻也要將你包裹,翻翻滾滾,度世袈裟猛然漲大數十倍,那織錦便即漲大百倍,不片刻兩者便滾成一團,再難分辨彼此。 袁飛沒理會度世袈裟和那彩錦的爭鬥,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眼前的嚎牛獸身上,神念則若有若無的放在水面之下的那兩處異常之上。 嚎牛獸心中不由得一愣,他這萬道紅霞織雲錦可是從他從龍宮之中逃出來的時候姐姐借給他傍身的,有霞光萬道,以之禦敵無有不爽,今天竟然遇到了同類法寶,發揮不出本來威能的八成。 「不成,看來光憑某一個不是他的對手!」這般一想,這嚎牛獸猛然哞吼一聲,那沉在水中掠陣的嚎牛獸猛然從水中升起,一下將袁飛包圍在中間。 袁飛早知道還有兩隻嚎牛獸,此時自然不會有什麼驚懼,反倒是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要是這兩頭嚎牛獸一直都隱藏起兩隻來,他必然不敢全力出手,時時刻刻都要小心其他兩頭嚎牛獸,被其掣肘,沒想到這嚎牛獸竟然一下便將其他兩隻喚了出來,如此一來雖然嚎牛獸聲勢大增,但他袁飛也是少了後顧之憂。 玉瓷此時開口道:「這兩隻嚎牛獸都是以那只嚎牛獸為根本分化出來的,沒有獨立意識。」 袁飛微微點頭,此時的他已經不願意墨跡下去,手掌一翻,一聲輕喝,八萬障門轟然爆開,眨眼之間便將場中所有的人物盡皆籠罩其中。 此時的八萬障門在內中的無數佛徒的日夜誦佛加持之下,已經徹底脫去了原本的血色,取而代之的是堂皇的金黃色,無數道金光璀璨的門戶懸浮空中,將嚎牛獸和那數千水族盡皆包裹在內。 這嚎牛獸眼見自己竟然一下落在了包圍在中,終於在此時面上露出幾分驚恐,發出一聲聲哞吼。 袁飛不由得一愣,按理說這嚎牛獸能夠得罪五帝龍王那般的存在,潛逃到了這一界,怎麼都應該是極有見識才對,自己這八萬障門雖然數量極多,但卻也不至於叫他如此驚慌才對。而且修為上也不大符合。 袁飛心中這般想著,身形卻半點都未曾閒著,念頭一動,隨即身形便鑽進一面障門之中,消失無蹤。 下一刻袁飛已經到了嚎牛獸身側百丈之處,袁飛一出現便一刻不停,橫跨百十丈距離,與此同時,手掌一翻,丟出一枚金令,正是鯤鵬金令,立時將鯤鵬大鳥放了進來,這鯤鵬大鳥一震翅便朝著另外兩隻嚎牛獸之意飛去! 這鯤鵬究其根源本身也是水族,所謂鯤便是指大魚,是以這鯤鵬面對嚎牛獸噴吐出來的狂暴水氣根本不在意,任憑他噴濺的滿身都是,卻絲毫不能阻住他前進的速度分毫,反倒助長了他的威風。 鯤鵬的利爪一探便抓在了嚎牛獸的背脊之上,緊接著嚎牛獸鯤鵬大鳥便即爭鬥起來,這嚎牛獸本身便是一分為三分化而來,鯤鵬大鳥雖然此時修為也不算太高,但仗著雙翅飛遁神速,可進可退,所以兩者爭鬥起來勢均力敵。 片刻之間嚎牛獸便週身浴血,全都是被鯤鵬大鳥的利爪抓傷的。而鯤鵬大鳥也好不到那裡去,翅膀上的一處羽毛被扯個精光,嘴角都滲出碧藍色的鮮血來了。 不理會他們之間的爭鬥,袁飛這邊已經和另外的兩隻嚎牛獸鬥在一起。 袁飛最開始和他們爭鬥還略微處下風,當袁飛逐漸適應了這般爭鬥後,逐漸開始凌駕於他們之上。 袁飛是越鬥心情越舒暢,一身修為節節攀生,舉手投足之間便有入滅修士的模樣。 那嚎牛獸卻越鬥越怕,他在這一片水域之中逞兇,從未見到敵手,再加上他也並不經常踏足水域之外的地方,如今日這般的升上水面的時候少之又少,是以爭鬥經驗極少,此時驟然面對袁飛這麼一個硬骨頭,嚎牛獸啃之不動,反倒容易崩掉了牙,便立即喪失了膽子,只想著逼退了袁飛之後,一頭扎進渭水之中回到小龍宮之中不再出來。 這般一想,這嚎牛獸目光閃爍幾下,凶光畢露!就見兩尊嚎牛獸猛然在空中一合,竟然由二化一,這嚎牛獸晃動幾下,背後的一溜長鰭發出刀劍出鞘般的聲響,閃爍起一道道鋒銳的光芒。 隨即嚎牛獸當空一滾,身形驟然縮小,化為一個十餘歲的魁梧孩童模樣,小眼睛大圓臉,塌鼻樑,模樣著實不是很好看! 嚎牛獸將身上的象徵著龍的背脊長鰭,卻並未隨著縮小,而是在空中轉動一圈,拼湊成了一套獨一無二的法寶。一疊疊的墜在他的手中。 通過這一番交手,袁飛估算這嚎牛獸的修為也就是在入滅境界左右,和他本在仲伯之間,但是嚎牛獸不知為何膽小如鼠,不敢放開一戰,是以才會處處落在下風。 但袁飛卻總是覺得嚎牛獸尚有許多翻盤的可能,尤其是這嚎牛獸施展神通幻化成人之後這種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第七百九十五章 贗品嚎牛獸 這嚎牛獸其實已經不再是當初攜著一天風雷來到都黃一界的那只嚎牛獸了,當初的嚎牛獸來到這一界時已經被五帝龍王坐下的冰水真龍追殺得身負重傷,也就是保著一靈不昧才通過眾妙之門來到了都黃一界。 本來五帝龍王聲威極為顯赫,即便是其他的層界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但是這都黃一界的主人皇和五帝龍王之間卻極為不和,嚎牛獸暗忖,也只有在皇的庇護下他嚎牛獸才能在保下命來。是以才投了這裡。 果不其然,嚎牛獸進了都黃一界之後,那冰水真龍也追殺過來,這冰水真龍是個直棍子脾氣,一顆心上只有一個孔竅,再加上海域龍宮一脈聲威極大,在這神魔一界之中的無數層世界之中也是極為了得的存在,雖然眾妙之門兩萬年才開啟一次,彼此才有溝通,但實際上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通行,有些層界和有些層界便比較容易溝通,但是他們的威勢依然不容小覷,一般的層主都要給他們幾分薄面,是以這冰水真龍便張狂起來,攜著百個龍將,在天空之中一路滾動,追殺聲勢極大。 自己的層界之中發生這樣的問題,怎麼可能瞞得過皇?皇心中大怒,與百萬里之外,彈指之間便將這冰水真龍和追隨他而來的百個龍將滅殺,抽了龍筋,剝了龍皮,取了龍骨,做成了一一套龍骨座駕。 這座駕以龍筋為鞭,龍骨為架,龍皮為布,龍肝龍膽各種臟器催化為一條條似蟲般的樣貌醜陋不堪的龍,用來馱車,更用冰水真龍的一對眼睛作為寶石鑲嵌在車轅上,黑夜或者霧天便大放光明,皇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駕馭著這架龍寶車攆去他界招搖,甚至還去了海域龍宮兜了一圈。 皇這人也絕非匹夫,在海域龍宮招搖一圈之後。還未等到五帝龍王調動人手去抓他,他便轉身就走,回到了都黃一界,氣得五帝龍王火頭亂冒幾乎立時便要發兵攻打都黃一界,可惜此時眾妙之門卻突然關閉了,此時使得五帝龍王各個咬牙切齒。 當時的那只嚎牛獸也不知道和皇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從此之後便駐留在這渭水之中,他也極為明白自己身份尷尬,不敢隨意去吞吃此界的修士妖魔,生怕惱了皇。 但是他的傷勢終究太重,最可怕的是那冰水真龍以冰魄寒光劍傷了他的神識,肉身之傷對於他們這般的存在根本不是問題,但傷了神識卻難辦了,雖然不至於是絕症,但醫治起來卻也困難重重,最後嚎牛獸沒辦法只能將自家的靈識封禁起來,慢慢修復,若是一直如此下去有個數千年的光陰總能將神識修復。 但誰知道他的那具肉身竟然悄無聲息的滋生出靈性來,竟然自行演化出來一個他來,也就是現在這只嚎牛獸了,這嚎牛獸深知原本肉身上的那團神念是他的大敵,兩者之間就是有你沒我有死無生的局面,是以這嚎牛獸趁著對方依舊在修復神識,對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輕輕鬆鬆的將原本的嚎牛獸的神識抹殺掉了,並且得到了嚎牛獸的全部記憶,從此之後他便成了真正的嚎牛獸。 也正因為如此這嚎牛獸雖然看上去張狂強大,實際上卻有一顆脆弱的心,所謂的張狂全都是為了掩飾心中的那抹恐慌罷了,畢竟他不過是得了一具擁有龐大力量的身軀的贗品罷了。 碰到弱小的固然是欺負欺負用以立威,一旦碰到不好招惹的立時便心生恐懼起來,這也是為何他一直都隱匿在前任嚎牛獸打造的小龍宮之中的原因。說白了他只想所在小龍宮這一畝三分地上做一個無冕之王,這一次他冒出頭乃是因為他新修煉成了一門神通,覺得有所憑持,是以才出來想要多抓些使喚奴僕,沒想到剛好就碰上了袁飛。 此時這嚎牛獸便是打算施展自己新修煉成的這道神通,逼退袁飛然後躲回小龍宮之內,千百年也不再出來冒頭了。 袁飛的眼角微微抽動一下,心中奇怪,這嚎牛獸的肉身強橫無比,但看起來修為也不過是入滅的境界,沒什麼了得之處,更且從他本來埋伏了兩具分身之事看來是個有主意的傢伙,但卻莫名其妙的將兩具分身召喚出來,顯然是沉不住氣,許多矛盾湊到一起,使得袁飛覺得眼前這個嚎牛獸大大的古怪。 此時玉瓷在袁飛識海之中說道:「小心,他要實展殺手鑭了,按他的想法來說,這神通威力巨大,可以一下滅殺了你,即便不成也要你身軀破碎,萬千年難以復原。」 能夠滅殺證道之士的神通?袁飛不由得悚然動容。他只知道證道之時肉身強橫無比,根本難以殺死,只能鎮壓,能夠滅殺證道之士的神通袁飛尚是首次聽到。即便是他的《盜經》功法也只能吸納證道之士的真元,到了一定程度便再也無法吸攝,泰山老祖的那個孫輩夭夭當初便是因此逃過一劫。 袁飛不由得立時打起精神來,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嚎牛獸,神念也將其鎖死,務求對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掌握之中。 兩人之間的交流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此時那化為模樣醜陋的少年的嚎牛獸,一震手中的數十枚骨鰭,骨鰭之中立時綻放出藍幽幽的光芒,隨即這少年將其當空揮灑,朝著袁飛便即拋來。 這些骨鰭好似落花一般繽紛飛舞,看起來非但沒有什麼驚天聲勢,反倒是看起來多了些南人士子才有的憂鬱情懷。 袁飛不由得一愣,心中生出莫名其妙之感,不過他也不敢大意,八萬障門猛然一合再起身前匯聚成一道焚天血門,現在的梵天血門已經再無絲毫血氣,門中金光衝霄,堂皇無比。 一下便將那些骨鰭吞進門內。 袁飛心中方略微放下一線,就見梵天血門好似受到什麼鋒利之物切割一般,一下別切割成無數碎塊,那些被梵天血門吞下去的骨鰭竟然絲毫不頓切割了梵天血門繼續朝著袁飛衝來。 如此一來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數十塊骨鰭好似是數十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巨斧,封鎖了袁飛身前左右上下的所有去路,朝著袁飛便即斬來。 袁飛冷哼一聲,雖然看出這些骨鰭十分了得,但袁飛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 就見袁飛雙手一擎,手中猛然產生無數的空間碎片,匯聚成一道道空間障壁,在他看來這一道道空間障壁絕非是能夠輕易破碎的,畢竟他這些空間障壁一個緊挨一個,兩兩之間又有些許空隙所為緩衝,這就形成了無數個層,這些層足以消耗巨大的攻伐之力。 但就在此時,玉瓷突然開口道:「小心,有詐!這嚎牛獸另有手段……」 此時那數十塊巨斧般的骨鰭已經高速旋轉著砍在了袁飛的空間障壁之上,這些骨鰭也不知道為何如此堅硬鋒利,竟然好似切豆腐一般將袁飛設置的空間障壁切割開來,好似這些空間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這般變化袁飛也是大吃一驚,而那化為奇醜少年的嚎牛獸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玉瓷此時已經知道這嚎牛獸要做什麼,但卻已經來不及說給袁飛聽了,那好似刀斧一般的骨鰭已經穿破了空間障壁,就在袁飛眼前了。 玉瓷只來得及傳遞半句話語:「這些骨鰭是假……」 袁飛一下便將脫世之寶丟了出去,這件寶貝可以說是堅固無比,被天火焙煉了十萬載,絕非那麼容易便會被切割破壞的,此時他的耳邊響起玉瓷之言,袁飛心中不由得一愣,想也不想猛的一拍腰間,隨即袁飛便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鋒銳從斜刺裡猛然飆出。 那嚎牛獸不由得眉開眼笑,手舞足蹈起來,「看你如何躲得過某的千幻一擊!為了修成這道神通某可是吃盡了苦頭地!」 此時都黃一界之中的一處極為荒僻的地方,這地方距離都黃邊界並不算太遠,一片荒涼之中突然有點點雪花從天上飄飛下來,不過這些雪花在空中打個旋便化為了細細的雨線,墜落在一片土黃色的塵埃之中。 當第一滴雨線灑落在塵埃之中的時候,都黃一界的某一處一個身形極為魁梧身披金甲的男子陡然睜開雙眼,這雙眼睛一睜開便好似雷電閃過一般,連帶這身周的空氣都變得僵硬起來,頭頂之上原本聚集在一起的朝著遠方滾動的流雲,立時好似被一根巨棒攪動起來一般,瞬即破碎好似絨絮一般的漫天飄飛,在這男子頭頂上出現好大的一片晴朗天空。 這人一個念頭生出便可影響一方世界的天氣,修為之高令人咋舌。 這男子目光一閃遙遙看向不知道在幾百萬里之外的水滴塵埃的地方,嘴角露出一個極為好看的弧線,雙眼之中卻顯露出一絲蕭索,無趣。 袁飛曾經在其洞天之中做客的那位老聃此時卻在都黃城之中,矗立於一座高大的殿宇之上,目光閃爍著也看向那雨滴滴落塵埃的方向,手指在胸前的鬍鬚上捻來捻去,目光沉沉,似乎是在琢磨些什麼。 除了這兩人外在一片黃土之下,一座巨大的宮殿之中,一個頭上披著長巾的面目妖異的男子也看向了那雨水滴落的地方,隨即這男子身形一動猛然化為一條身上長滿羽毛的長蛇破開地面飛遁而出,巨大的蛇頭之上的一對蛇眼此時寒光閃閃,仿似要擇人而食一般,不過片刻之後這巨妖便收了身形,但落下來之後卻不再是男人身,而是化為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這女子模樣好看至極。 這女子掩唇一笑,當真是百媚生姿,在這女子奇缺的修仙一界,這樣的女子定然會被人打破腦袋的爭搶的。 慢慢的這些雨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慢慢的雨水化為雪花,化為一場鋪天蓋地的茫茫大雪。 大雪之中一株嫩綠的幼芽在緩緩開啟,抽動著新鮮的翠路嫩葉,在風雪之中搖搖擺擺著,在他的枝頭,正有一粒櫻桃般的鮮紅果實在慢慢成長,在這一片皚皚白雪之中,見到這麼一組畫面簡直大悖常理,並且都黃一界少有雪雨天氣,連這場如席大雪都變得大悖常理起來。 感知到身側正有一道鋒銳襲來,袁飛也是心頭一驚,不過他早經戰陣,無數次的在生死門檻之上蹦過來蹦過去,是以雖驚不亂,本來就已經拍在腰間的手掌微微一摧,一道流光猛然從袁飛的腰間飆出,這流光只是一閃,便攔截在那千幻一擊身前,兩者相交立時發出一陣好似古箏的鳴響之聲。 隨著這鳴響之聲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焰光四射的骨鰭長劍,這骨鰭長劍乃是嚎牛獸好不容易才從自己的原本的身軀之中提取出的一些零散記憶施展出來的神通,他修煉這道法門已經足足五千多年,幻影劍本身便是嚎牛獸的一道神通,以自己的最接近龍種的骨鰭焙煉成劍,威力極大,可以說是無堅不摧,而袁飛對上的那些好似斧頭一般的骨鰭其實盡皆是假的,只有這側面一擊才是隱藏在虛有其表的攻擊之中。正因為這些骨鰭乃是幻影,是以才能夠無往而不破,連八萬障門都能夠破開,甚至連脫世之寶上也留下了他的痕跡。 袁飛腰間飛出去的正是袁飛的肉身,這具肉身得到了一道無上妖刀的神通,鋒利無比,速度極快,在這鬥劍的時刻都要仰仗這柄無上妖刀。 袁飛肉身所化的無上妖刀此刻正和那幻影劍爭鬥起來,兩柄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嚎牛獸從未想過自己這一擊竟然會失效,在袁飛身前根本就未曾發揮出原本的功效,甚至連袁飛的毫毛都未曾傷及。 「怎會如此?定是這什麼千幻一擊攻擊力太差,不堪一用,不然怎麼會被如此輕易的化解?是了,回去之後看來這千幻一擊也不用再費心修煉了,得琢磨一條其他的神通術法。」 嚎牛獸見到事不可為,袁飛手段層出不窮,他才不過將區區幾種手段運使熟練而已,心中當先便怯了,是以身形扭轉便鑽進大湖之內,想要借水遁走,但袁飛既然已經出手了,又怎麼能夠容得這嚎牛獸逃走?袁飛至今還在想著方才一幕,若非是有玉瓷窺的先機,在腦中示警的話,想必現在要逃走的便是他袁飛了。 可惜這嚎牛獸明顯對陣經驗不屬,雖然也知道施展手段詭計,卻沉不住氣,大有一種毛頭小伙子之感,更像是初入戰場的生瓜蛋子,這也是袁飛要追擊這嚎牛獸的原因之一,這嚎牛獸其實本身修為不差,所欠缺的就是戰爭經驗,若是被這嚎牛獸經歷幾番生死,掌握了戰陣經驗的話,將會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物。 此時度世袈裟和那萬道紅霞織雲錦也戰到了關鍵時刻,就見那萬道紅霞織雲錦突然放出刺目的兩道光芒,脫世袈裟又怎麼可能受制於人,是以袈裟搖擺幾下,上面便即亮起兩畝福田,噴射而出,兩道光芒便即撞擊在一起,轟然一響化為烏有。 那雲錦似乎勃然大怒,從身軀上抽取了數千到霞光,朝著度世袈裟便轟擊過來,度世袈裟心中暗叫一聲不妙,身形翻轉之間化為小和尚模樣,轉身便逃。 那雲錦竟然當空一卷化為一個英氣勃勃的小女孩,這小女孩模樣俊俏,唇紅齒白,模樣嬌憨,一身宮裝,衣服華麗無匹,但身上卻背著一個箭囊,腰間懸著一壺紅霞箭。襯得這小女孩就像是一把用來切割黃油的刀子一般。寒光四射之間卻不免叫人生出一絲可愛之感!這小女孩偏生皺著小鼻子,一副極為不齒逃走的度世袈裟的樣子,手挽長弓,小手一拍腰間的箭壺,便立即有四枝紅霞箭自行飛了出來。 落在小女孩的挽弓開聲,便一口氣將四隻長箭分段射出。 前面的度世袈裟哎呦呦發出一連串的四聲大叫,臀部便被這紅霞箭一一命中,四根紅霞箭竟然一個都未曾躲開,戳的他好似是一隻老母雞一般!將個小和尚疼得捂著屁股滿場亂竄,袁飛出手擒了度世袈裟,幫他將那紅霞箭從屁股上拔下來,說起來那小姑娘也確實狠毒,袁飛這才方將那紅霞箭拔出,那紅霞箭竟然猛然爆碎,要不是袁飛的手段高妙,及時以空間障壁將爆炸之力裹住,恐怕度世袈裟的屁股以後就不用再看了! 度世袈裟停了蹦跳,一手摸著屁股,那四箭生生將度世袈裟戳出來四個小窟窿來,這一下度世袈裟當真惱了,雖然袁飛對他之前的表現大大讚賞,度世袈裟卻不行了,此時的他一張小臉變得鐵青,瞪著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那紅霞雲錦化就得小女孩。 然後哇呀呀的一聲又蹦了出去,對面的小女孩也不干休,手中挽弓搭箭朝著度世袈裟便是接連四箭射出…… 袁飛懶得管他們,扭頭鑽入湖水之中去追那嚎牛獸! 第七百九十六章 東極大帝的姐姐的孫女 袁飛不是個隨意與人結仇的性子,更不是凶殘成性的人物,但一旦結仇那就是除惡務盡,務求斬草除根,其實也不止是袁飛如此,修仙之輩盡皆如是。 尤其是到了這神魔一界,修士們壽有無邊,誰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仇家突然修為大進?現在既然已經和對方成了仇敵,那麼就要趁著對方修為不高將其徹底滅殺,不然等到對方增長了修為,那麼就是自己的死期。這種養虎為患的事情在修仙一界已經很少看到了。 是以袁飛想都不想徑直鑽入水中,追那嚎牛獸。 嚎牛獸其實手中還有幾種神通,但是他的性子天生膽小懦弱,最善欺軟怕硬,是以見到袁飛連自己的千幻一擊都防禦住了,未曾傷到他半點毫毛,根本再也生不出半點和袁飛對抗的念頭,連在上面抵抗度世袈裟的玩到紅霞織雲錦都不要了,甚至於自己的另一個被鯤鵬大鳥糾纏住的分身也都捨了,鑽入水中便要逃回小龍宮去。 袁飛的八萬障門在水中卻不如在空中那般好用,而這嚎牛獸一到了水中身法極為詭異,拐來拐去竟然被他從障門之中鑽了出去。 袁飛雖然在後面緊追不捨,但卻終究不比這嚎牛獸天生的水下神通,被嚎牛獸幾個搖擺拋在後面鑽回龍宮之中。 袁飛來到這龍宮之外不禁停住腳步,這小龍宮位於深潭之底,延綿一片,宮殿怕不有百十餘座,亭台樓閣花樹水榭,好似是被一個大琉璃罩子倒扣在那裡。 龍宮內中宮殿輝煌,延綿開去怕不有的數十里之遙,可惜內中冷清無比,一眼望去也見不到一兩個活物,看上去仿似一片鬼蜮一般! 若是也有萬千妖物穿梭其中,想必會有一番熱鬧場面,從此便知道為何那嚎牛獸要出來抓水族妖物來做奴僕了,他守著這麼闊大的一片宮殿卻好似鬼蜮一般冷清,換了誰恐怕都會覺得寂寞,由此說來,這嚎牛獸確實是不常離開小龍宮的,這次出來也是受不住寂寞,這才撲捉了美人魚一族和其他族類,結果便碰到了袁飛,說起來著實點背。 袁飛在這小龍宮之外止步,那嚎牛獸一步邁進龍宮之中卻也止步,扭轉身來,一張醜臉上滿是囂張表情,好似方纔那般急急逃命仿似喪家之犬的人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 嚎牛獸哈哈狂笑三聲,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戳點著袁飛道:「有本事你就進某龍宮之中!」 袁飛已經不再是剛進入神魔一界之時的他了,在這都黃一界待了許久,袁飛已經大有一番見識了,那裡不知道這小龍宮實際上乃是一件洞府法寶,洞府之中多有禁制,袁飛可不是蠢物,自然不會自蹈死地。 那嚎牛獸見到袁飛裹步不前,臉上的囂張再勝三分,變成了跋扈,扭著肥碩的屁股叫囂道:「兀那漢子,某還以為你是一個人物,沒想到也不過爾爾,要是不敢進來就趕緊給某家滾蛋!」 這嚎牛獸突然想起被他丟在外面的玩到紅霞織雲錦還有他的那道分身,連忙道:「某的那道分身和那萬道紅霞織雲錦你也莫要去打主意,不然某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鎮壓在這龍宮之下叫你身死道消!」 這嚎牛獸咂巴著嘴想了想還怕自己的話語不夠狠辣,嚇不住袁飛,便接著補充道:「你可莫要小看這座龍宮,這龍宮乃是某家姐姐的一件天寶,某的姐姐想必你不知道是何許人也,某也不怕與你明說,某家姐姐乃是海域龍宮之中的碧笙仙子,乃是五帝龍王之中的東極大帝的姐姐的孫女,不光如此,她乃是龍宮之中第一美人,想要做她的男人的龍子龍孫數不勝數,只要某的姐姐一句話,便是這都黃一界都會被那些仰慕某家姐姐的龍子龍孫掃平!現在知道某的家世如何了得了吧!」 嚎牛獸一張大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那種自豪感油然而生,覺得不過癮繼續言道:「某的家姐給某的這座龍宮絕非等閒,不但是一件洞天更是一件殺伐利器,某勸你乖乖的速速離去,不然,嘿嘿,小心某運使了這件法寶將你道軀破碎鎮壓起來!」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話語,嚎牛獸也覺口乾舌燥,不過他看袁飛愣怔的表情,張目結舌的模樣,心下難免得意,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說得風光,定然是將這傢伙嚇怕了,想到這裡嚎牛獸不由得暗忖道:「要是這漢子納頭就拜,奉某為主,某是收了他還是不收呢?」 袁飛此時確實是張目結舌,他還真就沒料到這嚎牛獸單純到了這種地步,哪怕沒有玉瓷在旁邊將這嚎牛獸的底交代的一清二楚,袁飛也絕不會上他的當。不說他袁飛,這嚎牛獸這般言辭就是三歲小兒也不會被他嚇住! 嚎牛獸一邊嘴中說著,一邊在心中合計,是以將自己的情形基本上全都告知了玉瓷。 這嚎牛獸所言倒絕非虛假誆騙,句句是真,他的姐姐確實是東極大帝的姐姐的孫女,這小龍宮也確實是一件天寶,更且不但可以當成洞府也是一件極為厲害的殺伐之寶,可惜只有一樣,這嚎牛獸隱瞞了下來,那就是他根本催動不了這件小龍宮天寶,他搶佔了嚎牛獸的身軀,修為根本未曾修煉上去,他所能夠應用小龍宮的就只有進出而已,甚至連將這件天寶收起來都不成,莫說這龍宮是件天寶,就算是一件一界至寶落在他手中也沒有用。 嚎牛獸見袁飛膛目站在那裡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心中越發得意,聲音也緩和了些,擺出一個得道高人的架勢來,一手叉腰,雙腿分開不丁不八,輕飄飄的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不知者不怪,你既然已經怕了某家,那就速速離去吧!某家也不去與你一個小輩為難!噫……你做什麼……」 嚎牛獸就見袁飛手中飛出一件東西,闊然壯大,化為黑漆漆的一團,瞬即便將小龍宮給遮住了,隨即那東西往下一沉,便將小龍宮收了進去。 袁飛以玄牝口袋收了小龍宮,看著空空如也的潭底,砸吧下嘴巴,隨即身形一升便即從水面鑽了出去。 此時水面上的爭鬥越發激烈起來,鯤鵬大鳥和那嚎牛獸的分身正鬥得不相上下,但嚎牛獸一被收入玄牝口袋之中,這留在外面的分身支撐了片刻便委頓下來,後氣不足被鯤鵬大鳥窺個空子,一對利爪立時鉗住嚎牛獸的脖頸和背脊。 鯤鵬大鳥的利爪何其了得,鋼鉤一般,扯住嚎牛獸奮力一撕,就將這嚎牛獸生生撕成兩半,袁飛破水而出剛好看到這個場面。袁飛不想浪費這嚎牛獸的分身,真元一催,便化為兩個空間障壁將這兩半的嚎牛獸分別封存起來。畢竟他手中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萬龍之祖,再不吃東西恐怕撐不了幾年了。 相較於鯤鵬大鳥,度世袈裟卻越來越處下風,那萬道紅霞織雲錦並沒有被嚎牛獸煉化,乃是有著自己本靈的一件真寶,是以雖然嚎牛獸被袁飛收進玄牝口袋,但是對她卻並沒有什麼影響,度世袈裟能夠跟她爭鬥這麼長時間其實也是仗著他們都是同等類的法寶,對彼此的手段多少都有些瞭解,現在度世袈裟屁股上中了四箭,便等於是袈裟被戳了四個窟窿,他這種法寶最怕的就是出現破漏,一身真元會隨著漏洞一點點的消逝,久而久之甚至連靈性都會受到損傷,是以度世袈裟越發被動,被那個萬道紅霞織雲錦所化的俏麗小女孩追著打來打去,滿場亂飛。 袁飛見度世袈裟只顧著抱著光頭上躥下跳,後背上屁股上又中了幾箭,神情狼狽,完全沒有半點風度,心中不由得發笑,尤其是看那追在他身後的雲錦薄怒輕嗔的嬌俏模樣,越發覺得這兩個乃是一對璧人,袁飛心中可沒有什麼和尚不能娶妻的念頭,那是凡人的說法,在神魔一界麼,就是同修道友,呃,同修僧友。一男一女青燈古佛、紅袖添香的多有情趣? 此時那鯤鵬大鳥撕裂了嚎牛獸猛的一聲鳴啼,得意洋洋,隨即一對鳥目便瞪向雲錦,雙翅一振掀起一道驟風,朝著雲錦撲去,就要故技重施,將雲錦也撕成兩半。 一見自己來了支援,度世袈裟立時將抱著光頭的雙手收了起來,扭轉身軀,張開大嘴狂噴佛經,一個個金色經文被他潑灑出去,朝著雲錦便撞了過去。 雲錦對付一個度世袈裟便已經十分費力,好不容易才佔上上風,此時又來了一隻大鳥,立時便吃力起來,由原本的攻勢化為守勢,她雖然是一件真寶,但是沒有原主人的催動,一身本事卻也只能施展個六七分,此時被一個和尚一隻廝鳥欺負,立時左支右絀起來,落在下風。 雲錦掃眼見到袁飛從水中升起,又感覺到神探之下龍宮消失無蹤,心中不由駭然,雖然她不相信眼前這個男子能夠將自家主人的龍宮收走,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是以這雲錦戰意全無,只想著等到眾妙之門開啟,找了自家主人報信,是以身形轉動便朝著天空疾飛,雖然那裡有袁飛的八萬障門包裹,但她也得沖一衝,臨了不忘嬌喝一聲:「我家公子龍方乃是我的主人碧笙仙子的弟弟,我勸你最好不要對我家公子有絲毫不敬,現在眾妙之門就要開啟,我家主人得知弟弟被你擒抓定然回來找你,到時若是我家公子瘦了、黑了、身形憔悴了、多了一根白髮,小心你的狗頭!」 袁飛被這雲錦罵得樂了,身形一動,遁光極閃,瞬即便追到了雲錦身後百丈距離,這般距離袁飛瞬即即到,駭得那雲錦再也不敢說什麼狠話,週身霞光急閃,好似一道紅雲一般,飛昇的速度立時增加數分,更且分出十餘道霞光朝著袁飛射來。 袁飛此時再不藏私,將入滅境界的修為完全催發出來,遁光再勝幾分,已經追到了這雲錦身後,袁飛探手便朝著雲錦的小腳擒去,袁飛最開始說度世袈裟擒抓了這個雲錦後便給他做個伴當之言不過是隨意之言,但是看到方才兩人你追我往打得郎情妾意,便萌生了撮合的念頭,是以此時不便動用什麼了得的殺伐神通,只想要將其生擒活拿。 雲錦本就已經亂了方寸,有沒有主人催使,雖然明知道袁飛探掌朝著自己的小腳抓來,但卻就是躲避不開,一下被袁飛擒抓住腳丫。 脫世袈裟在下面看得大喜若狂,鼓動著被箭矢射得破爛的袈裟,聲嘶力竭的高聲喝道:「抓住了這小娘皮我要把她撕成一萬片……」 袁飛聞言不由得微微皺眉:「度世袈裟這蠢貨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袁飛抓住了雲錦的腳丫,隨即便要施展化寶白絲將雲錦徹底困住。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小子,這渭水潭乃是本皇賞給龍方的,你怎敢如此作威作福?」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愣,就是這麼一愣的功夫,袁飛凝聚出來的八萬障門猛然間好似琉璃般炸碎,八萬障門同一時間化為齏粉,一時間漫天塵屑飄飄蕩蕩! 袁飛不由得心頭巨跳,他甚至連對方怎麼出手的都不知道,或者說是他甚至沒有感受到對方施展手段對付自己的八萬障門,就好似是他的八萬障門自己迸碎了一般,這是什麼樣的神通?這種神通現在是在攻擊八萬障門,若是朝他攻來的話,他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袁飛心中一驚,雲錦趁此機會,小腳丫一下化為一道霞光從袁飛手中鑽出,好似一隻鑽雲的燕子一般嗖的一下鑽入天空之中的雲層裡然後消失不見。 袁飛此時面臨從未見過的大敵,一顆心神全都繃起來了,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理會逃之夭夭的雲錦,他將自己的五感六識全都調動起來,神念將身周十里之內的一切全都鎖定,無論鉅細全都呈現在腦海之中,但即便如此也依舊不曾發現那談笑間將自己的八萬障門破碎的人物。 就連脫世袈裟和鯤鵬大鳥也知道對方了得無比,不敢有絲毫大意,鯤鵬大鳥更是左顧右盼,一身羽毛都炸了起來。他的身形本來便不小,此時毛羽炸起,便好似鼓成了一個圓球,看起來更大了。 袁飛心中念頭急轉,這人自稱是本皇,有說這渭水乃是他賞賜給嚎牛獸的,那麼這人是誰便呼之欲出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緊,但隨即放鬆了防禦,甚至連神念都收了回來。 袁飛身前惶惶忽忽的凝聚出一個身形來,這身形淵深如岳高大的好似一座小山一般,袁飛所能看到的乃是一面閃爍著金燦燦光芒的黃金甲冑,一雙大眼此時正從高處朝著他俯視下來,看那眼神便好似是在看著一隻螻蟻一般,沒有任何感情,空洞洞的。 袁飛淡淡一笑道:「閣下便是這一界之主?皇?」 皇的肩頭蹲著一隻帶翅小獸,長得模樣好似鸚鵡一般,不過卻有一條長尾巴,擺來擺去。 這帶翅小獸鳥嘴一張開口喝道:「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囂張,在我皇面前也敢如此放肆!真真是找死!」 這小獸說著,鳥嘴一張,從中噴出鮮紅的一道流光,朝著袁飛便即襲來。 袁飛微微皺眉,眼前這皇絕非是他能夠力敵的人物,一界之主其實浪得虛名,袁飛知道抵抗無用,便將神念收回,但卻不代表著他要束手待死,其實他在心中早已經作出打算,想出了幾條逃生之路,雖然可能性極為渺茫,但不試一試袁飛絕不甘心。袁飛現在是外鬆內緊,表面上看去雲淡風輕,其實內中繃得好似弓弦一般,一觸即發。 此時驟然見到一隻怪獸噴出紅光,袁飛想都不想脫世之寶一擲而出,身形一閃便要鑽進脫世之寶之中,並借此撞擊那只生翅小獸。 那知袁飛還未曾鑽進脫世之寶之中,身形便好似受到了極大地阻力,無論如何施展,都再也不能前進一步,眼看著距離脫世之寶不過咫尺而已,卻就是不得而入,袁飛心中不由得大駭,這皇的神通果然了得! 此時那小獸吐出的虹光已經到了袁飛近前,袁飛此時知道再也不能藉著脫世之寶遁走,心中便生了戾氣,走不了那便拚死一抖,袁飛行事從來都是以此為準則,也正是靠著這絕不放棄一線生機的拚命舉動縷縷險死還生。 袁飛手掌一彎,手掌表面瞬即鍍上一層金色,這是百寶如意轉金梭。 袁飛此時身形被四周蕩來的覺得壓力生生定在原地,躲是躲不了了,只能以被百寶如意轉金梭包裹的手掌朝著那紅光攝拿過去,一把便將那紅光抓在手中。 袁飛死死攥住這紅光,隨即百寶如意轉金梭發動,掌心之中生出無數利齒,來回攪動一下便將那紅光攪成一團肉末。 那帶翅小獸嗷嗚一聲嚎叫,那一道紅光除了被袁飛擒抓的那部分外,剩下的立時倒飛出去,全都鑽回小獸口中。 這紅光竟然是那小獸的舌頭。 第七百九十七章 皇 那小獸一下被袁飛攪斷了舌頭,疼得他吱哇亂叫,在皇的肩頭上蹦下跳,尾巴亂擺! 這小獸陰鳩的瞪著袁飛,大嘴一張猛然喝出一道古澀的赦令來,這赦令一出,皇空空如也的身後陡然顯出一架龍攆,龍攆之後更有數萬金甲軍士,原本就威勢十足的皇,此時在龍攆和軍甲襯托之下,陡然之間生出一股帝王之氣,睥睨四方。 那龍攆由五條丑龍馱負,龍攆上的車架乃是龍皮所就,週身細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耀得人眼目生疼,竟也看不真切龍攆究竟如何形制,而龍攆身後的那數萬金甲各個威武雄壯,手中並不持有什麼法器寶物,而各個都是刀槍劍戟,如凡間軍伍一般,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金甲將士各個殺氣衝霄,威風凜凜,不容半點侵犯。 原本雲淡風清的渭水湖面上有了這些金甲戰士一出,立時殺機四溢,湖面上出現層層褶皺,緊接著這些褶皺化為碧波大浪,沸水一般的來回翻滾,連原本的微風都變得凝重起來。 袁飛乃是軍伍出身,在兩軍陣前摸爬滾打了數年之久,只是草草一觀便知道這些金甲戰將各個都非同小可,每一個都能獨當一面,原本袁飛以為自己帶著十萬軍卒殺上天來,雖然不至於無往而不利,但也應該足以在任何場面下應付自如,但現在見識到皇身後的這數萬金甲戰將,袁飛立時知道自己沒有一進入都黃一擊便擺出人多勢眾的陣勢絕對是個明智之舉,他的人數雖多,並且軍卒確實也是身經百戰,但終究這些軍卒先天不足,本身戰力有限,再加上他這個主帥修為太差,若是面對上皇這般的金甲戰將會是怎樣一番場景?毋庸置疑必然是一敗塗地! 但袁飛也看出來了,皇身後的金甲戰將也並非是一到神魔一界便如現在這般,乃是被皇祭煉打造了一番,才有如今的聲勢,他的軍卒若是也打造一番,或許也不一定就會遜色於皇的金甲戰將! 那小獸使勁晃動著舌頭,那鮮紅的舌頭傷口已經痊癒不再流血,並且好似雨後的筍尖一般自己又生長出來,不過一時半刻不能長長,是以總是給人感覺少了半截。 這小獸面目露出猙獰之色,張開大嘴又要吐出一句赦令,卻身子一輕,被皇后背上生出來的一隻大手捏著他後背上的皮毛拎了起來,這小獸一愣,連忙換了一副乖巧討好的表情,還未待他說出些什麼,那大手已經一甩將其丟進渭水之中。 這小獸驟然落入水中,不由得驚叫連連,在水中撲騰個不休,看模樣竟然不會游水,被水一嗆,駭得它哇哇大叫,赦令一道接著一道吐出來,但那些金甲戰士卻再也不聽他號令,被皇淡淡的擺了下手便即消失不見,即便是袁飛都不知道他們那裡去了,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架龍攆,原本殺氣騰騰如沸水般的湖面上此時再次恢復平靜,當然那落水的小獸的一聲聲驚恐欲絕的呱噪除外。 皇淡淡的看了眼袁飛被百寶如意轉金梭包裹的雙手,隨即望向脫世之寶,目光不由得一閃,露出感興趣的模樣,也不見皇如何施展神通手段,那脫世之寶陡然便和袁飛的神念聯繫中斷,被皇攝拿到了身前。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脫世之寶乃是他賴以進退的寶物,有脫世之寶在手袁飛便永遠多了一條選擇,一條道路,沒想到皇竟然如此簡單的就將他和脫世之寶之間的聯繫中斷,這意味著皇隨時都有手段能夠奪走這件寶物。 袁飛目光不由得一閃,定定的盯著皇,心中暗暗的和玉瓷聯繫,「他在想什麼?」 半晌之後玉瓷虛弱的聲音才在袁飛腦中柔柔的響起:「皇一出現我就已經侵入他的腦中,想要把握他的念頭,但這皇腦中空空如也,沒有一絲感情,沒有一絲念頭,好似他什麼都沒在想,甚至連記憶連情緒都沒有。我還是首次見到這樣的存在。」 袁飛不由得一怔,「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念頭沒有想法?定然是皇有什麼手段能夠屏蔽你的神通。」 玉瓷卻一口否認道:「絕非如此,我定然是侵進了他的腦中,他的腦中也確實是空空如也,沒有一物存在!」 袁飛自然不信,但也不會和玉瓷爭論,就在此時皇身前的脫世之寶之中的神魂好似被火燒著了屁股一般猛然竄了出來,臉色蒼白的退到袁飛身側,也不知道皇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將他生生的擠迫出來。 脫世之寶的神魂這是第二次被從自己的身軀之中被擠迫出來,此時的他一臉的懊惱,滿面羞憤,但是他也知道這皇是如何了得,從他方才感受到的那莫可抵禦的巨大壓力上便可窺到端倪,是以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袁飛此時開口道:「皇,你乃一界至尊,難道還要搶奪我的寶物不成?」 聞言,皇哈哈大笑,目光閃爍幾下,一邊將脫世之寶在手中把玩,一邊道:「你傷了本皇的寵物,本皇本來想要拿了你的性命填補,現在取了你的一件寶物,便饒了一個這條性命!一件寶物換取你的一條性命,這種買賣,你應該高興萬分才對!」 那落水的小獸依舊在水中撲騰不休,不過一雙耳朵卻也並未擱下,聞言大叫:「吾皇不能這般簡單的放過這小子,要將他剝皮……」 這小獸嘴中話語還未說完,便好似被一隻大手按住腦袋,將其生生的按如水中,一時間水面上升起泡泡無數,咕嘟嘟的冒個不停。 袁飛沒想到皇竟然也如此無恥,最先動手的可是他的那隻小獸,現在在皇口中卻成了他袁飛的不是。 皇不待袁飛開口再次言道:「那龍方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他的姐姐就是本皇也不願輕易招惹,現在眾妙之門已經洞開,本皇也便不再是這都黃之主,也懶得去管龍方那小子的事情,你既然是本皇的同鄉,本皇也不願太過為難於你,說起來本皇也算是你的祖宗,這件脫世之寶就當成是你對本皇的孝敬之物吧!還有,那被你囚禁起來的來自不毛一界的吳慈仁,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本皇若是你就不惜一切代價趕緊想辦法將她滅殺掉。」說完皇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而那小獸猛然從水中揚起腦袋,這麼長時間竟然還未將其淹死! 小獸憤憤然的瞪了袁飛一眼,隨即也是一晃消失無蹤。 渭水湖面上只剩下袁飛和脫世之寶的神魂,兩人臉上不由得都露出一絲苦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花招什麼手段都是可笑的,皇雖然未曾出手,但是他所帶來的震撼,使得袁飛不敢對著皇動一根手指,哪怕是襲擊那隻小獸,袁飛也不得不將大部分的實力保留起來,借助百寶如意轉金梭內中的機巧來攻敵。甚至於對方明目張膽的搶走了他一件極重要的寶物他都無法動手,因為他知道他在皇面前根本沒有自持的東西,他甚至不懷疑皇只要動動念頭便能將他打殺當場,這就是一界之主麼? 袁飛想著想著突然想起皇的一句話來,心中好似被一盆涼水瓢潑了一般,倏然間變得冰涼,皇方才說他們是同鄉,也就是說皇知道他是誰,從有人一界來到這都黃一界的除了袁飛再無他人。皇既然知道他是誰為何不動手打殺了他?術法殺神派乃是神魔之敵,就好似貓和老鼠一般,兩者天生便是一對仇敵,皇為何對他放水?還有吳慈仁的事情,皇竟然也知道了,難道說他在都黃一界的所作所為都在皇的眼中? 半晌之後袁飛才微微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他想不清楚,便不再去想,此時他才發覺脫世之寶的神魂正在看著他。 袁飛不由得苦笑一聲,道:「看來我得幫你準備一具身軀了!」 脫世之寶這次栽得毫無脾氣,對方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強大到了即便他有遁穿世界的本事也逃不出皇的手掌心,這種無力感,使得脫世之寶懶得多說一個字,只是頹喪的點了點頭。 袁飛這一番行走,本來只當是收些美人魚為自己的玄牝一界增添點生氣,另外也是他允諾了美人魚之後的一種兌現,沒想到竟然惹出了這麼一場麻煩,甚至還見到了皇這般的存在,被搶去了一件極為重要的寶物,當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袁飛看了眼皇原本所在的地方,目中光彩滾滾,「皇,不要等我有朝一日修為超過了你,不然今天你拿走我的寶物,來日我要十倍百倍的找你索取回來!」 …… 此時皇其實並未走多遠,就在千里之外,正有一場暴雪在這裡紛紛揚揚的下著。 因為大雪的關係,此處寒氣極重,寒風刮來能夠將尋常的不入流的修士都活活凍成冰坨,在大雪紛飛之中,有那麼幾株翠綠欲滴的綠葉抽枝發芽,任憑寒風吹拂,輕輕搖曳,卻屹立不倒,在綠葉之上有幾點鮮紅在這雪中格外醒目!這些紅色的果實顯然還未完全生長成熟,不過果實上面好似石榴一般的形狀卻已經有了幾分模樣,而這果實外層還有一層淡淡的絨光吞吐不休,遠遠看去只是覺得紅色果實有些模糊,但是走到近前卻知道這些絨光乃是一簇簇細小的火苗。 這就是能夠使得修士一步登天的火焰石榴果了! 此時火焰石榴果突然震顫一下,一具身軀在這石榴果旁邊跌倒,這身軀的主人雖然滿身傷痕,嘴中鮮血狂噴,但卻猶不死心,艱難的在雪中攀爬,雙目之中只有這火焰石榴果在爍爍綻放出比他嘴中噴吐出來的滾燙鮮血還要鮮紅的光芒。 他的手馬上便要觸及火焰石榴果了,只差那麼些微距離,但就在此時一道光芒遙遙劈擊,在他的手臂上閃爍一下,這段手臂立時燃燒起來,眨眼之間那隻手便化為一塊漆黑的焦炭,寸寸迸碎,這手的主人終於不捨的將頭垂了下去,重重的撞在地上,彈了兩下後便再無聲息,隨即這具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火熱身軀眨眼之間便被冰封起來,雖然他的身軀已死,但是他的被冰凍得好似琉璃的瞳孔之中依舊倒影著那鮮紅的嬌艷的果實! 他不是這火焰石榴果旁邊的第一具屍體,但他是最接近火焰石榴果的屍體,不知道他會不會以此為豪! 此時以火焰石榴果為中心,已經躺下了數十具屍體,盡數被冰封凍起來,有些甚至已經看不到並內的屍身,只是流著一個人活生生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鬼斧神工的冰雕。 終於一個活人在火焰石榴果旁邊坐了下來,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嘴中有血沫不斷地湧出,又被他砸吧幾下重新咽進肚子裡,這人看起來已經累得不輕了,不過他的那雙眼睛,綻放出攝人的光彩,好似護犢的母狼一般,幽幽的瞪視著四周,將火焰石榴果緊緊的看護在身後。 火焰石榴果從出生到長成需要十天的時間,他在火焰石榴果出生後的第三天發現了這顆火焰石榴果,也就是說他必須在這果實旁邊守候七天,七天之後才能得到石榴果,他已經熬了三天了,殺了數十個修士妖魔,還有四天時間,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熬過第四天。 因為隨著時間推移找到這裡並在冰雪之中尋找火焰石榴果的修士妖魔便會越來越多,雖然明知道自己撐不下去,明知道繼續守在這裡必死無疑,但是他就是捨不得走開,只要這石榴果一成熟,他吃了火焰石榴果便可從末流境界直入羽化升仙的仙人境界,一想到自己只要堅持下來便能夠成為仙人,這修士雙眸之中立時顯現出堅決和狂熱來! 他已經在這一界呆膩了,雖然還活著卻也僅僅剩下還活著而已,作為一個末流修士,他只能做一些店小二之類的活計,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想當年他未入神魔一界之前也是縱橫天下笑傲九州的人物,提起他吳尚志,誰人不讚一聲乘龍道君道法如神? 但當他懷希翼隨著門主來到了這神魔一界,卻發現這裡非但沒有什麼仙山仙境,反倒是一片荒瘠,這也都罷了,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在這一界之中繼續生存下去,便只能做些低三下四的伺候人的勾當,這算怎麼回事?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他都要對著鏡子苦笑不休,他,早就不想活下去了!在這神魔一界沒有力量活著就是一種煎熬!但他卻又不甘心,他在自己的層界什麼磨難都闖過去了,難道到了神魔一界卻要自殺求死麼?他斷然不會這麼做! 終於,他等到了這個機會,一個一步登天重新回到他所嚮往的生活之中的機會,重新找回自己的尊嚴的機會,甚至他已經為自己重新起好了名號,就叫乘龍真仙!對,等他得到了火焰石榴果之後,吞服下去,他就是乘龍真仙,從此以後在這神魔一界,他也將是一號人物!不必再去做伺候人的勾當,重新找回自己的尊嚴! 是以他不會退!要麼用鮮血澆灌這火焰石榴果,成為火焰石榴果的養分,要麼,將火焰石榴果當成是他的養分!一步登天的基石!誰攔在他的身前,誰就應該死! 模糊地眼神之中,在大雪之中又有幾個身影朝著這邊靠近過來,吳尚志,鋼牙一咬,拖著疲憊的身軀站了起來。 法訣一催,他的那柄乘龍劍放出爍爍劍光。 可惜這一次他碰到的對手比他稍微強大那麼一點點,所以他變成了火焰石榴果旁邊的一具備冰封起來的屍體,他的眼中也如其他屍體一般,倒影著那石榴果火紅的身影,即便不甘又能如何呢? 受夠了神魔一界的生活,要一步登天出人頭地,為此不惜付出一切!這樣的念頭,並非只有吳尚志有,所有的不辭辛苦,不遠萬里尋找火焰石榴果的修士心中都燃燒著這樣一團火! 所以一個身影代替了吳尚志,守衛在了火焰石榴果旁邊,或許不久之後這個身影也會倒在火焰石榴果之下…… 天空之中一個高大無比的身影掃了火焰石榴果一眼,輕聲一歎道:「混沌之氣當真是好算計,就這麼一個火焰石榴果,每次都會使得神魔一界之中的數千修士葬身荒野。兵不血刃的便將修士的性命收割了!」 說話的竟然是皇,此時他肩膀上的那隻小獸已經抖光了身上的水漬,但在這冰冷如刀的寒風之中依舊有些瑟瑟發抖。是以多嘴多舌的他現在也只是從鼻子裡面冒出一些泡泡,話語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在皇龐大的身影旁邊矗立著一個忻長的身影,這身影開口道:「混沌之氣當然要消耗神魔一界的力量,不然這放逐之地便會成為他的最大心腹大患!」 這人說話的聲音之中帶著一股土腥氣,赫然竟是蕭殺。 第七百九十八章 蕭殺心思 沒想到蕭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並且還是出現在剛剛還搶走了袁飛的脫世之寶的皇身邊。袁飛要是知道了定然會大吃一驚。 皇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絕美的表情,「混沌之氣這老東西現在也快奄奄一息了,我們吐氣揚眉的時候不遠了!」 蕭殺聞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自己根本就不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半晌之後蕭殺道:「未必就會如你所想,混沌之氣的大劫雖然將至,但混沌之氣卻並非無法邁過這道坎,若是他成功渡劫,那麼他的實力將會增長一倍,那個時候莫說是他創造出來的世界,就是這世界之外的那些世界恐怕也要被他吞併,而我們將永遠匍匐在混沌之氣的陰影之下!再也不得翻身。」 蕭殺此言一出,皇微笑的嘴唇也不由得微微抿起,目光之中透出幾分精光。 半晌之後蕭殺言道:「此次眾妙之門開啟,你便要去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那裡面的一群老匹夫們雖然修為了得,但卻依舊無法能夠突破合道成神的境界踏入萬物化一的境界了,我看他們永遠都沒有這這個可能了,僅憑現在的十餘個萬物化一的老傢伙根本無法在混沌之氣應劫之時對他產生掣肘,混沌之氣不滅,下一步恐怕混沌之氣便要倒出手來將這神魔一界之中的他豢養了百萬載的一切盡皆抹殺,將我等化為養分,補益自身,然後再重新開啟一個新的紀元,到時你我,乃至這世間的萬物一切都要重新破滅,從零開始,是以這是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擊,勝了我等擺脫束縛,從此真個逍遙,敗了就唯有一死了!你到了天道十三層務必要將這些細節與那些老東西說清楚,他們在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日久腦子恐怕都不怎麼靈光了。」 皇點了點頭,道:「聽說你們在有人一界已經將那東西找到了?能不能派上用場?」 蕭殺微微一歎,搖了搖頭,「那東西雖然是混沌之氣的影子,但卻太過弱小了,左右不了混沌之氣,而混沌之氣應劫之期又提前到來,我又在有人一界錯拖太久,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去其他各界搜索此物,這一隻手已經斷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十幾個老傢伙一起研究的大陣能夠真的有用,或者是你能夠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異軍突起,突破合道成神踏入萬物化一之境,這樣我們便多了一分勝算……」 皇微微一笑道:「萬物化一的境界哪是那麼容易踏入的?我只能盡力而為,不過我看你對那小子到時十分眷顧,難道你認為他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蕭殺自然知道皇所指的是誰,他的目光望向遠處,目光之中的顏色深遠了些,然後道:「本來我是希望他到了神魔一界能夠馬上有些作為的,畢竟他乃是我術法殺神派的傳人,只有他才能去見混沌之氣,我還特意想盡辦法將他送到了你這都黃一界來,就是為了你能幫我磨礪磨礪他,卻不想他到了這一界步步唯穩,少了進取之心,竟然一直蟄伏,若是繼續下去對他沒有什麼好處,這神魔一界突破修為艱難無比,他雖然已經突破了脫胎境界,踏入入滅,速度也算不慢,但卻還是不夠,他現在就是一塊璞玉,要好好雕琢一番才能去了石璞,露出晶潤本色,是以我方才才會傳音與你讓你將他的那件脫世之寶取走,我需要他知道這天下並沒有另外一條路可以永遠留在他的身後,將他這條路斬斷了,我再推他一把,我想他定然會爆發出一番璀璨光彩來。」 皇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心中卻不屑的道:「雖然讓我將這脫世之寶搶走,卻將那脫世之寶的神魂留下來給你那寶貝徒弟,還不是想要叫他重新打造一件脫世之寶?」皇臉上突然露出幾分促狹,道:「我看用不著你來推一把了,那小子定然是個惹禍精轉世,雖然一直蟄伏,但卻一出手便擒了碧笙仙子的弟弟,現在眾妙之門依然開啟,我又要離開這都黃一界,嘿嘿,只要我將這件事透漏給碧笙仙子,想必那小子便要焦頭爛額了。不過我怕碧笙仙子將他玩死。」 蕭殺默然片刻道:「他是我的徒弟,自然要經過一番磨礪,現在他的敵人越高明越好,這樣以後他才能夠多些活命的機會!」 皇聞言,臉上促狹的笑容更勝幾分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就將他擒抓了不毛一界的飄香公主的事情也一併傳播出去,如此一來,不毛一界恐怕要傾盡全力來抓這個傢伙了!」 蕭殺聞言目光閃了閃,隨即言道:「我以前所處的那一界有許多老虎被關在籠子裡,久而久之,這小老虎便變得比貓還膽怯,袁飛還不是一隻合格的猛虎,經過這番磨礪之後想必他會成長更多。雖然對我們來說是件所剩不多,但是對他來說他還有足夠的是件用來成長!」 皇微微搖了搖頭道:「一個入滅境界的修士而已,我是不大看好!」 蕭殺微微一笑:「你知道當初有多少人不看好你麼?」 皇微微一熄,隨即訕訕一笑,不再提起此事。 「李聃那老東西怎麼樣了?」 皇曬然一笑道:「那老傢伙還是那般冥頑不靈,對於咱們的事情不願參與,也不願搬離這裡隨我去天道十三層,明明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卻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看著我就想要痛毆他一頓,可惜,我鬥不過他,不然非要將他打醒不可!」 說著皇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幾分疑惑道:「不過,這老傢伙不知是不是湊巧卻和你的徒弟碰了一次面,原本我還以為這老家貨要對你的徒弟不利,本來都準備出手討人了,結果這老東西卻什麼都沒做,似乎就是請了你的徒弟吃了點酒菜便將他們從洞府之中送了出來。嘖嘖,這老東西的心思比女人還要難以捉摸,要知道當年可是他將你鎮壓在玄牝口袋之中的玄牝之門下,要不是你碰到那個徒弟,恐怕就要終老在那玄牝之門的門縫之中了。」 蕭殺似乎也覺得有些奇怪,目光閃爍片刻,隨即道:「我和他之間乃是私人恩怨,並非沒有轉圜餘地,我現在也不想招惹他,既然他並未對我的徒弟動手,此事便暫且擱置,說不定會有什麼變數。李聃或許會改變主意,我總覺得就算他甘於現狀,也絕不會甘心被混沌之氣開創新紀元之時將他抹殺掉。」 皇也若有所思的模樣,沉思片刻後問道:「那玄牝之門事關重大,放在那小子身上會不會太過兒戲了些?萬一被人奪走,後果堪憂。」 蕭殺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那小子有些福氣,現在即便是我想要將玄牝口袋從他手中收走也不可能了,他收納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將那玄牝一界的模樣完全改變了,而且玄牝口袋自身的元靈也就要甦醒了,想來那老聃當初打造這玄牝口袋恐怕絕對想像不到會有今日的模樣吧!」 兩人又說了幾番言語,隨即蕭殺便消失無蹤,好似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皇站在那裡似乎在沉吟著什麼,他肩膀上的那只一直未曾開口的小獸突然脖子上的翎羽一鬆,好似一直都被一隻透明大手攥著脖子一般,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後才道:「吾皇,那老東西是什麼來歷?看上去夠拽的呀!」 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肉身被本皇鎮壓,之所以還留著你的姓名,是因為以後或許有用,但這不代表你就真的能夠說三道四,不然本皇也懶得留你在身邊!還有不要有事沒事就高呼赦令,我的那些金甲將士還有那龍攆都不許你隨意召喚,再有下次,小心我將你變成一具肉乾一般的寵物!」 那小獸聞言,雙目之中透出一絲狠辣,不過他掩飾的極好,光芒含在一雙大眼之中,根本未曾吐露出來,也不知道皇看到沒有。 這小獸隱藏了那道狠辣目光,連忙點頭哈腰的道:「火狼刀獸再也不敢了,還請吾皇見諒。」 皇冷哼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駭得這小獸一雙大眼自流亂轉,將腦袋縮回皮毛裡面,裝足了知錯但很委屈的模樣…… 袁飛從皇那裡聽聞眾妙之門已經開啟,本想馬上去通過眾妙之門前往其他一界,但袁飛想了想他的玄牝口袋之中還有一個變數,必須將他除掉了再前往他界尋找柳詩和找尋自己兒子的辦法。而且脫世之寶的神魂還需要一具肉身,不然神魂之體在外暴漏久了消耗極大,每多一分便要損耗一分,並且是不可逆轉的。 是以袁飛徑直攜著脫世之寶的神魂進了玄牝一界。 袁飛直接將他帶到了大嵐真龍執掌的火焰盆地,這裡乃是袁飛從天外八荒之中的星谷大荒之中得來的燃燒了十萬載的火種,現在又有大嵐真龍的大嵐天火匯聚其中,在大嵐真龍的精心照顧下此時的火焰較之當初更加酷烈,火焰蒸騰洶湧,好似波浪狂浪一般在火池之中狂飛不止!遠遠看去便好似地面上鑲嵌著一輪紅日一般。 這天外火種本就是祭煉脫世之寶之物,脫世之寶若是修為損耗過度,也會來到這裡汲取火力恢復修為。 可以說這火乃是脫世之寶的母親一般。是他的力量源泉。脫世之寶要想重新凝聚肉身便必須依靠這天火鐫燒之力! 在這些火焰周邊散落著許多石胎碎塊,這些也是當初焙煉他所剩下的一些雜料。 袁飛心中微微一動,手掌一攝,從遠處攝來七方漆黑的石料。 這七方巨石當初便是鎮壓脫世之寶的東西,這七方巨石也被天火焙煉了十萬載,當初離艮精石神魂想要索取此物,袁飛便未曾給她。 說來也奇這巨石雖然被燒灼了十萬載,但這般長的時間過去了,這些巨石竟然依舊留有灼燙的熱度。 隨即袁飛又攝來許多寶物材料,袁飛此時身家頗豐,此時傾盡所有幫助脫世之寶打造身軀,就連袁飛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有這麼多東西,唯一可惜的是袁飛手中的東西盡皆是人界之寶,在有人一界之中自然是了不得的寶物,但到了神魔一界卻算不得什麼,是以這些東西脫世之寶盡皆看不上眼,轉了一圈最終脫世之寶重新將目光鎖定在了當初困住他的七方巨石。 脫世之寶想了想又問道:「當初那根鎖住我的鎖鏈在哪?」 雖然不知道會有什麼用處但袁飛一直都將這些東西留著,此時隨手便能招來。 脫世之寶此時精神微微一震,將頹唐之氣一掃而空,道:「我便以當初這些鎮壓我的東西重塑肉身!這個肉身未必就會輸給以前的那個!這道肉身祭煉好了我決不允許那個再將我從肉身之中趕出去!」 袁飛微微點頭道:「可需要我來幫你做些什麼?」 脫世之寶微微搖頭,隨即告了聲辭,便即捲著七塊巨石和那道鎖鏈鑽進了好似小太陽一般的火爐之中。 袁飛矗立半晌,然後掉轉身形,朝著玄牝口袋之中的綠洲飛遁而去。 玄牝口袋之內的息壤已經延伸到了千里之遙,息壤之上到處都是蔥鬱的植被,巨樹,看上去已經很具規模。林間有許多小獸在來回奔跑,總之是一派祥和。 來到宮殿之外,袁飛便停下身形,略微想了想後才進了殿中。 殿中如袁飛離開之時一般無二。 申屠陌和酒三爺依舊在勾肩搭背,談笑風生,好得親生兄弟也似。 見到袁飛歸來,兩人都露出喜悅神情,但或許是因為先入為主,袁飛總感覺的這酒三爺目光飄忽不懷好意。 袁飛神念之中吩咐道:「玉瓷,看看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 玉瓷似乎因為窺探皇的心思損耗太多尚未恢復,此時聲音有些單薄,「申屠陌想的依舊是一刀宰了酒三爺。」 「那個酒三爺也在心中等待,咦!酒三爺說,等到申屠陌的魔卒們都凝聚出了昏濁雲氣珠,他便將申屠陌和他的手下魔卒一口吃掉,大漲修為!原來這饞欲和殺意就是這麼來的!」 袁飛洒然一笑,他現在沒什麼時間靜等酒三爺先撕破臉面圖窮匕見,外面眾妙之門已然開啟,他有許多事情要去做。現在酒三爺在他的地盤上,袁飛也不怕他能夠翻了天去,況且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到了入滅境界,也不是不能和這酒三爺正面一鬥,是以袁飛有些不耐煩在繼續留著酒三爺在眼前逍遙了! 申屠陌眼見袁飛回來了,便熏熏然哈哈一笑,道:「袁小子,回來的正好。」 袁飛的目光有六成都放在了酒三爺身上,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申屠陌的話語。 袁飛此時依舊將修為隱藏了起來,看上去依舊是脫胎的境界,在酒三爺眼中袁飛還不夠看,一個脫胎境界的修士能夠在他這個入滅修士面前搞出什麼花樣? 袁飛心中緊鑼密鼓規劃著,推演著,他務求找到一種辦法可以速度取勝……片刻之後酒三爺和申屠陌已經到了袁飛身前不遠處,這兩人醉醺醺的,噴著酒氣面上露出幾分慵懶的笑意。 待到兩者走到近前,袁飛呵呵一笑,笑得好似天官賜福一般,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酒三爺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覺查到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是以略微有些遲疑,往前的腳步便要微微一頓不再邁出,就在這一剎那的時機,一道光芒猛然在酒三爺腳下躍起,朝著酒三爺的胯部撞去,竟然想要一下將酒三爺徹底廢掉!好陰險的出手。 酒三爺萬萬沒有料到袁飛竟然會對他突然出手,驟然被袁飛發難,酒三爺週身酒氣猛然從毛孔之中噴出,當空一蒸,從高往下轟然降下,朝著那道光芒真正的的撞在一起。 轟隆隆的一陣巨鳴就在酒三爺的胯下炸響,酒三爺被激烈的爆炸力猛然一衝,飛起兩三丈高低,使得酒三爺好似駕馭著雲朵飛起一般。酒三爺原本的那點醉意在這一瞬見化為烏有。 袁飛的這一招驟然發難果然湊效,袁飛並未想要一招制敵死地,袁飛也沒有這個本事能夠一招滅殺酒三爺,袁飛也並不是只有這一招,就見袁飛身形一轉,腰間傳來一聲劍嘯龍吟,一道寒光朝著酒三爺便切割過去!正是袁飛肉身的天賦神通,無上妖刀! 袁飛得了這道天賦神通正找不到機會來練手,此時在玄牝一界之中,也不怕旁人看到自己的肉軀! 最納悶的就是申屠陌了,他和酒三爺對桌共飲,喝得面紅耳赤,雖然他早就窺破了酒三爺要將他當成是金丹妙藥,誘使他們去凝聚昏濁雲氣丹,然後打算再吞吃他們凝聚出來的昏濁雲氣丹,將他們當成是他修為提升一倍不止的最大助力。 申屠陌雖然看上去粗獷無比,實際上卻是狡詐如兔一般的人物,要不然怎麼會是人界的常勝將軍?他怎麼可能上他的當,是以申屠陌便順水推舟,先借用他的那件昏濁甕鼎用來提高修煉,在他估計,酒三爺應該會耐心的等到他的魔卒盡皆凝聚了昏濁雲氣丹時再突然動手。 沒想到申屠陌未說不妥,酒三爺未曾發作,袁飛卻當先動手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酒三爺的神通 袁飛雖然剛剛在皇的手下受到了不小的挫折,連一件極為重要的法寶都被皇收走,但正是這挫折使得袁飛心中的鬥志仿若烈火油烹一般,熊熊燃起。 袁飛到了這神魔一界因為壽數無邊,是以隱隱然生出了些許惰性,雖然他的孩子浩空被混沌之氣捉走,袁飛並非不著急,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情並非是著急就能夠解決的了得,即便是現在就叫他找到混沌之氣,他也不可能索回自己的兒子,因為他沒有那個實力,要想索回袁浩空,總也要他的修為達到一定的程度,而且是那種高不可攀的程度,至少也要能夠達到威脅到混沌之氣的地步才成。只有如此袁飛才配合混沌之氣談條件,索回自己的孩子,這個世界剝去層層虛假之後,剩餘的就只有力量而已,沒有力量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遑論去索要什麼了! 這將是一個多麼遙遠的距離?袁飛沒有概念,若是用時間來丈量的話,一萬載?十萬載?百萬載?還是無邊無際?這距離簡直遙遠漫長到了沒有邊際的地步,袁飛雖然不曾放棄,但難免因為太過遙遠而生出些微的疲憊之心。 並非只有袁飛如此,踏入神魔一界的人物妖魔,每一個或多或少都會陷入這種心境之中。 當壽元到了無限的地步,修士便不會再有危機感,尤其是證道修士肉身強大到了近乎不死的地步,更使得他們心中沒有半分憂患意識,會覺得以後可以緩緩而行! 這般念頭最初並不會有什麼問題,也不會影響修士什麼,但隨著歲月累加,再加上修為進境極慢,可能數萬載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進京,甚至還有可能修為倒退,當無論如何修行都再難往前踏出半步的時候,許多修士的心便塌了。 有些深陷泥沼不可自拔,便就此沉淪下去,耽於物慾,縱情享樂!修為是絕對不能再提高一步了,有些則意志堅定,一步一個腳印的繼續前行,不過依舊是半個身子深陷泥潭之中,想要前行寸步都艱難無比,許多修士又止步於此,只有那些道心強大,決不為眼前的困難所動,意志堅韌如鋼絲一般的修士才能更進一步,在無窮歲月之中慢慢打熬,在這裡確實有些修士妖魔們的修煉能夠更進一步,一步步踏上更高層次,但大多數卻也還是會被卡在這裡,修為依舊裹步不前只有承受無邊的歲月慢慢打熬。 袁飛在進入這神魔一界之後生出了一絲些微細小的惰性念頭,不過還未等到這念頭壯大,便被皇一把撕碎,此時的袁飛再次回到了有人一界,變成了那個危險的充滿鋒銳的袁飛,如此一來袁飛便沒了繼續看著酒三爺做戲下去的想法,和耐心,他要拾階而上,便要將一具具屍體踏在腳下。 所以袁飛懶得和酒三爺多說一句話,悍然出手。 袁飛腰間龍吟一般的一聲長鳴,袁飛肉身所化的薄如蟬翼的無上妖刀斬破空氣化為一道匹練朝著被炸上空中的酒三爺切割過去。 酒三爺終究是久經戰陣,雖然遇到突然襲擊,心中卻只驚不慌,面對這一道鋒利無比的切割之刀,酒三爺雖然不知道袁飛在施展什麼神通,卻也知道覺不好對付。 是以酒三爺一聲大喝,那被他祭出來正有無數魔卒在其中泡澡的混濁甕鼎猛然發出震鳴,將那無數魔卒盡皆震飛,忽的一下消失在原地,竟然比迎面劈來的無上妖刀的速度還快,電光火石之間便到了酒三爺面前,迎上了無上妖刀! 袁飛對於刀法也是有幾分心得的,刀要殺敵,就要快,就要有去無回,是以這一刀劈出來非但沒有什麼仙家氣象,反倒是多了世俗之中的殺伐之氣。有著萬千軍卒逆風應戰的有去無回的必死之心! 這一刀一下便斬在了混濁甕鼎之上,卻只發出嚓的一聲輕響,好似一張宣紙被捅破一般,又彷彿是絨毛飄飄降落沙石地上發出的輕響。 酒三爺的瞳孔卻驟然縮小,在他的瞳孔之中時間似乎變慢了百倍,混濁甕鼎上一道白光直透而過,這白光毫不停留,切割混濁甕鼎便好似切割豆腐一般,緊接著這白光便在他的身上一閃而過,從後背透出。 還未來得及感受到疼痛,他的左邊的肩膀和手臂便已經飛了起來。 好鋒利的刀! 袁飛一刀劈出並不停手,以自家肉身化為的無上妖刀施展起來便好似百寶如意轉金梭一般好使,那種如臂使指的感覺叫袁飛大呼痛快,酣暢淋漓! 並且刀鋒上那劃過混濁甕鼎和酒三爺肉身的不同觸覺他也感受得清清楚楚,無上妖刀本就是他的肉身所化,是以肉身上的觸覺依舊保留下來,這種破開一切的感覺是如此清晰,切割法寶時的頓挫感,切割肌肉時的爽快,切割血管時的揮灑,哪怕是切割細薄的皮膚時的脆嫩感都清晰入腦,這個時候袁飛就是刀,刀就是袁飛。 袁飛大叫一聲痛快,無上妖刀隨意揮灑,將九盜神光施展出來,以袁飛現在的境界,手中不論是九盜輪迴鉤還是長刀、長劍哪怕是一根燒火棍都盡可隨意施展。 天空之中出現一道縱橫交錯的棋盤,九橫九縱,一下將酒三爺和他的混濁甕鼎籠罩其中,發出一聲嚓的輕響,不論是法寶還是唐三爺一起化為方正的碎塊! 無上妖刀和袁飛乃是兩體,袁飛只要將念頭傳遞過去,無上妖刀便可自然揮灑,是以在無上妖刀切割的同時,袁飛已經抽身布下一道道空間將酒三爺和混濁甕鼎封固其中。 酒三爺這般的自行證道踏入神魔一界的入滅修士根本不會因為肉身被切割成碎塊而身死道消,哪怕是袁飛將他切割成渣也達不到滅殺他的目的,只有將他徹底封印才成,但是袁飛現在手中沒有趁手的墓碑冥器,只能以空間之力來將酒三爺的肉身碎塊分別封禁,也能暫時達到封印酒三爺的目的。 就在袁飛準備收刀的時候,玉瓷突然示警道:「小心,酒三爺沒這麼簡單,有股流水般的念頭在他的身軀之中澎湃醞釀!」 袁飛微微皺眉,他原本就沒想到會這麼簡單鎮壓酒三爺,既然玉瓷示警,袁飛自然要全力以赴,子丑滅天魔的玉菉在他的腦門之上瞬間顯現出來,袁飛的身形開始拉長,漲大,毛孔變粗,一根根的金毛從中鑽出,眨眼之間袁飛便施展術法殺神派的菉術神通,演化出子丑滅天魔的神魔之體,手中的空間之力瞬即增強百倍不止。 原本一丈多寬的空間障壁,此時陡然變成三丈,並且障壁之中套著一層層的細小障壁,使得整個空間障壁好似一塊切割完美的鑽石一般,無數的稜角閃閃放光。 與此同時,酒三爺被袁飛斬成碎塊的肉身和昏濁甕鼎一起噗的一下從固體化為酒水,酒水一溢便即互相牽扯起來,眨眼之間融為一體。 袁飛眉頭一挑,無上妖刀長吟一聲,再次切割,但這一回卻不似最開始那一刀般爽快,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這酒水毫不反抗任憑無上妖刀斬擊,但刀過水合,哪會有半點空隙? 袁飛冷哼一聲,五指攝拿,從芥子戒指之中取出十枚盛放著天火的火珠,這火珠之內都是焙煉脫世之寶十萬載之久的天火火焰。 袁飛隨手便將這十顆火珠丟進了空間之中。 火珠炸裂,烈焰狂飆,此時酒三爺和甕鼎所化的酒水哪怕一絲一毫的火焰都會轟然燃燒,更何況是這十顆火珠之內蘊含著的能夠將一座小山燒化的天火。 酒撞烈火,轟的一下,火焰勃發而起,袁飛早有準備,真元狂注將空間障壁維持住,不被這火焰燒穿。 那火焰轟轟燃燒,火借酒勢,火苗噴吐越發壯烈起來。 哪知道火焰之中竟然傳來酒三爺的大笑之聲,「賈仁,你當三爺的天賦神通是為何物?這酒水可不是你家三爺的天賦神通,乃是三爺的道法,竟然用火來燒我,難道你未曾見過你家三爺玩火麼?」 第八百章 窺人心機 袁飛心頭微微一驚,被酒三爺一提,果然想起,這酒三爺和泰山老祖的手下爭鬥之時,曾經隨手拈出一絲細小的火焰,從而引燃酒水用以攻敵,袁飛一直都以為酒三爺的天賦神通就是聚散自如兼且爆裂無比的酒水,哪想到酒三爺的天賦神通竟然是他極少應用的火焰!那麼此時自己以火攻他豈不是助長了他的聲勢? 果然那狂暴的火焰之中,原本已經化為酒水的酒三爺和昏濁甕鼎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從容而出。 酒三爺一口吞下昏濁甕鼎。隨手輕拈,那狂暴肆虐的火焰瞬即變得溫順起來,朝著酒三爺的手指之間匯聚而去,片刻之間肆虐在空間之中的狂暴火焰便化為一絲細細的隨風搖擺的幼小火苗,看這火苗的細幼程度,似乎一陣微風吹過便能將它吹熄一般。 酒三爺看到此時變身為子丑滅天魔的袁飛,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不過在神魔一界道法無窮,何止三千,三萬,三十萬都有,神通術法層出不窮,酒三爺啞然之後便即釋然。嘴角微微一牽,雖然看上去整個人依舊是醉醺醺的模樣,但他的那雙瞳子卻閃亮的駭人。此時袁飛雖然不再掩飾修為,但他化身子丑滅天魔使得他雖然並為隱藏,但酒三爺也看不透他現在的修為。 酒三爺看了眼無上妖刀,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道:「原來你的天賦神通就是這把刀!嘖嘖,用來切菜倒是鋒利得很。」 袁飛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跳,正待開口,此時玉瓷忽然在他腦中道:「小心,他在分散你的注意力,他要以那火焰灼開頭頂上的空間。」 玉瓷話音還未落下,酒三爺已然單手一擎,拈花般的手指輕輕一彈,那道細幼的火苗轟然而起,化為一道手臂粗細的火龍朝著頭頂的空間障壁燒灼而去! 得了玉瓷示警,袁飛提前一步調動空間之力,將空間球上方的障壁加厚,是以酒三爺的這道火焰雖然了得,燒得空間障壁卡卡迸碎,但空間障壁燒碎一層又是一層,四周的空間之力盡皆趕赴過來,無論這火龍如何猖狂就是不能將其洞穿! 酒三爺冷笑一聲,雖然他未曾一下將空間障壁燒穿,但是他也看出來了,袁飛是將這空間障壁其他地方的空間之力都調動起來阻住了他的火焰燒灼,現在只有頭頂上方的空間障壁凝厚不能突破,他大可以換手攻擊其他的地方,是以酒三爺左手拈出一道細幼的火焰,手指輕彈,這到火焰也化為一道手臂粗細的火龍朝著左側的空間障壁燒去。 但是出乎酒三爺意料之外的是,袁飛竟然提前一步灌注了空間之力增厚了他的這道火焰燒灼之處的空間障壁,使得他這道火焰一樣未能竟功燒穿障壁。 酒三爺微微皺眉,此時兩道火龍火力已盡,蒸騰幾下便化為烏有,空間障壁完好無損。 「狗屎運!」酒三爺冷哼一聲,面上依舊帶著那絲冰冷的帶著嘲弄的笑意,不過雖然他表現如此,卻也不敢在這裡多做糾纏,因為他知道這裡是袁飛的地盤,雖然袁飛修為不高,但是他們這一方人多勢眾,那個和尚還有那個一臉陰鳩的喪柩都叫他有種不知深淺的感覺!現在又是在他的洞府之中,是以不敢大意。 酒三爺雙手拈拿,憑空抓出兩道火焰,手指捻動,此時這細幼的火焰變了模樣,一頸而起,上面火焰化就的六片花朵隨風輕蕩,看上去嬌弱無比,似乎隨時都要花瓣隨風飄逝。 袁飛一見如此,卻如臨大敵,他可絕不會因為那火焰花朵外相嬌弱便心生懈怠,酒三爺畢竟早就踏入入滅境界,一身修為絕非等閒,他袁飛不過是剛剛踏入入滅境界,在實際修為上終究要比酒三爺差上一籌。 酒三爺雙手之中的兩朵火焰花朵忽的飛起,輕飄飄好似被風捲起一般,看上去速度很慢實際上卻是極快,只不過這花瓣優雅的飛舞使得人感覺它在緩緩飛舞。 酒三爺本來以為自己這六瓣火花飛出定然能夠將賈仁的空間障壁燒透,哪知道袁飛又是早早的在他的六瓣火花襲擊之處提前做出準備,將空間障壁增厚,甚至抽掉了其他方向的空間障壁的空間之力,就好似特意在等著他的六瓣火花撞上來一般! 一次是碰運氣,兩次也是碰運氣,但是不可能接二連三的碰運氣,袁飛運轉空間之力的方式似乎早就料到了他酒三爺的攻擊方向。 酒三爺原本輕蔑嘲諷的表情終於變得陰沉起來,謹慎起來。他知道要是找不到為何自己的攻擊全被賈仁料中的原因,他恐怕真就不能從這空間障壁之中離開了。 酒三爺雙目閃爍,隨即兩手接連攝拿,一朵朵的六瓣火花從他手中飛出,朝著不同的方向隨意揮灑,袁飛的空間障壁之上好似興起了一道道波瀾一般,上面空間之力來回湧動,全都恰到好處的匯聚在了六瓣火花燒灼之處,竟然從無差錯。 酒三爺一顆心此時終於有些涼了,他現在終於確定自己被賈仁看穿了,而賈仁在他眼中卻變得模糊起來,神秘起來!這絕不是一個好徵兆。 一個能夠將自己看穿的對手,而自己對對方一無所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袁飛此時終於嘗到了玉瓷的甜頭,終於將這自己一直暗暗抱怨的覺得用處不大的窺人機心的神通的觀點改變了,也是在這同時袁飛終於明白,為何這道神通如此特別,要有玉瓷常駐在他的腦中,而不是如其他天賦神通那般可以由自己隨意揮灑了。 因為這窺人心機的神通極為消耗腦力,袁飛若是靠著自己的力量施展這門神通那麼除了施展這窺人心機的神通外便不能再同時施展其他神通,甚至連別的想法都不能有,也就是說一但這窺人心機的神通施展開來,他袁飛就成了一塊任人宰割的木頭,而有了玉瓷在他腦中為他施展這門神通,一切情形便都改變了,袁飛可以騰出手來施展其他神通,而不受干擾,這根本就是一體兩腦才能應用的神通。 明白了這些,袁飛便不再抱怨被一個光溜溜的女子常駐腦中,況且已經是即成現實的事情抱怨也是無用,袁飛所想就是以後如何將這門神通運用得當,只要能夠料人先機,窺人秘藏,那麼就是比他高上一個層次的對手也未必能夠在他面前佔到上風,雖然不可能因此就戰勝對方,但是袁飛借此自保卻是應該無礙的。 看著滿眼疑惑,面目陰沉似水的酒三爺,袁飛微微一笑,酒三爺身後的那柄一直虛虛懸浮在那裡的無上妖刀悄然而動…… …… 此時千里之外,大雪紛飛之處。 如席般的大雪被寒風捲著當空飛舞,說來也奇,這大雪只在方圓十里之內肆虐,一出了十里地界,便是晴空如洗,莫說是雪連一絲雲彩都看不到,但是在這十里範圍內,卻是濃雲低垂,天空好似水中潑墨一般,濃淡隨流變化。 狂暴的大雪一層層的堆積起來,竟然堆積出來一座不算太小的山峰,這在一馬平川的都黃一界可是極難一見的風景。 此時若是從空中鳥瞰,便可看到正有無數修士妖魔們從四面八方朝著這裡匯聚,如沙似蟻。 但是到了這大雪肆虐的邊緣,有些修士妖魔一咬牙衝了進去,但大多數卻並不踏入其中,而是在外面徘徊,等待玄妙之門徹底開啟。他們的目標是前往他界,是以並不著急。 而那些咬牙踏入大雪之中,迎著如刀寒風,刺骨暴雪朝著雪山上攀爬的修士妖魔們,他們的目標直指火焰石榴果,一步登天的誘惑,不是誰都能夠抵禦的,即便明知道是死,也有人會前仆後繼,甚至有那不入流的修士明知自己修為有限,那暴雪狂風嚴寒無比,依舊咬牙進入暴雪之中,還未攀上雪山半腰便被凍斃化為一塊冰坨,成了雪山的一塊基石。 此時的火焰石榴果周圍已經躺滿了凍成冰塊的屍體,一層壓著一層,被大雪掩埋了大半,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葬身於此做了火焰石榴果的肥料。不知為何,明明此時地面已經增高了不知多少,但這火焰石榴果還是最初那般模樣,並未變高,卻永遠矗立在冰雪凍屍之上。 火焰石榴果就像是一塊染上劇毒的蜂蜜,吸引了無數不顧性命的螞蟻。 此時守護在火焰石榴果邊上的是一個喘著劇烈的粗氣的脫胎修士,他的雙眼綻放著的光芒和那些被他踏在腳下的修士妖魔們當初眼中射出的光芒一般無二。 在他身後的那嬌潤火紅的火焰石榴果依舊還未長成,在暴雪之中安然自得的緩緩抽枝緩緩長大,絲毫也不理會守護在他身邊的那個氣喘如牛,噴吐白霧的修士的焦急。 此時距離火焰石榴果不遠之處的空間突然發生了一絲晃動,繼而一道細細的線條憑空出現,便好似在一幅畫面上,被一把極為鋒利的刀子切割了一道細小的口子一般,這口子在緩緩的延伸擴大,從口子之中透出一抹灰濛濛的光,這光混混沌沌,並不擴散,只是將這道口子包裹住而已。 原本一直淡淡的注視著火焰石榴果這邊的情形的皇,眉頭微微一挑,終於朝著那道口子看去。 第八百零一章 攻心 刀光閃爍,一分為九,九道神光在酒三爺身上一透而過,此時的酒三爺正因為搞不清楚袁飛究竟用來什麼法子竟然能夠提前預知自己所要攻擊的位置,就好比一個一個高明的拳手,碰到了一個永遠打不著的對手,不論道心如何堅固,也要有些恍惚,有些迷茫!當然或許這些迷茫和恍惚不過是一瞬之間便會被修士擺脫。但這一瞬終究還是一個破綻。 袁飛正是趁著這一絲恍惚和迷茫襲上酒三爺的心頭之時悍然動用那柄被酒三爺蔑視一番的無上妖刀! 無上妖刀光芒一吐,便將酒三爺斬成八十餘塊,不過酒三爺不在乎自己被斬成多少塊,即便沒有經過九天雷氣洗練證道之前,他的功法便能夠使得自己化為酒水,聚聚散散隨心所欲,根本不懼利刃加身! 是以這無上妖刀斬碎了他,他也並未在意,他的心思依舊沉浸在袁飛為何能夠提前預知自己的神通上。 哪知道與此同時,袁飛掌控的牢不可摧的空間竟然一下爆碎,那好死鑽石一般的空間障壁爆裂之後便化為鋒利無匹的無數碎片,嗡鳴著旋轉著朝著他的化為碎塊的身軀攻來! 即便如此,酒三爺依舊凜然不懼,以他的酒道神通身軀化酒之能,就算是將他斬成幾分他也可重新匯聚成型,恢復如常。他此時最大的威脅不是被斬成多少塊,而是袁飛怎麼能夠將他看得這麼透。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中發生,出乎酒三爺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那些鋒利的空間碎片並非是要將他的身軀再次分割,而是一陣亂撞,沒碰到一塊血肉便將其切割,並將其中一部分納入空間之內,雖然這些碎片雜亂無章的四處飛濺,但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四面八方的襲來,將他的全部血肉盡皆囊括其中,一時間酒三爺被切割成無數碎片,每一個巴掌大的如水晶般的空間之中都有一塊血紅的血肉存於其中,看上就好似被冰封的血肉,妖冶好看。 此時酒三爺才感到巨大的威脅,他的肉身破碎,每一塊血肉之中都會有一道神念,此時這道神念不約而同的將血肉盡皆化為酒水,並且吐出絲絲火弧,想要破碎這些空間。 袁飛大手一攝,將這些破碎的空間攝在一起,匯聚成一個琉璃大球,看著這些血肉竟然還有本事釋放神通,袁飛不由得一笑,絲毫不在意他的那些空間被這一道道火光燒灼得快要破碎的情形,袁飛的神通終究有限,空間越多消耗越大,這不僅僅是壹加壹等於二的問題,分攤到每一個空間之上的空間之力自然會變得越來越少,是以在酒三爺的血肉不要命的攻擊下,自然難以維繫。 若是換了旁人此刻自然是束手無策,坐等空間被酒三爺燒灼破碎,但是袁飛不同。 就見袁飛探手往那細碎空間匯聚的大球上輕輕一拍,隨即一個莫大的吸力開始從那些血肉之上拚命攝取血肉之中的真元之力。 那些血肉原本已經化為酒水,但在袁飛的吸攝之下,這些酒水慢慢的恢復原狀,嘴中重新變回了血肉形態,而且這些血肉變得越來越虛弱,最開始還是鮮紅之色,但是緩緩地變得枯萎起來,表皮上逐漸蒙上了一層灰色。 至此袁飛便不得不收手了,因為此時他已經再不能從酒三爺的血肉之中搾取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元了,這種情況和當初袁飛吸攝夭夭的修為的情況一般無二。 證道之士的肉身強大,以至於袁飛的《盜經》也不能搾光他們,從而將他們滅殺掉。 袁飛收了神通,看了眼被無數空間冰封起來碎肉,這些碎肉一動不動,再也沒了當初的那般活力,若是任憑他們這般被分割開來,恐怕至少要數年時間他們才能夠恢復如今。 袁飛和酒三爺的爭鬥說起來複雜,實際上卻也不過是片刻之事,就是申屠陌和遠處的喪柩、地藏都沒能夠插得上手。 袁飛心中暗歎一聲,可惜他手頭上沒有什麼墓碑冥器,這般以無數空間單獨將這酒三爺封存起來實在是太耗心神,只能暫時將這些空間匯聚起來,分成一十八塊,分別鎮壓酒三爺。 酒三爺的那些碎肉,漸漸匯聚在一起,這個速度可就沒有酒三爺化酒之後重新匯聚的速度快了,畢竟他現在已經被袁飛掏空了,根本施展不出化酒神通。 申屠陌此時湊了上來,咂巴著嘴,好似看著一個永遠得不到手的美人一般,無限唏噓的歎息一聲道:「袁小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對這個傢伙動手?我的一眾魔卒還有許多還沒能生出昏濁雲氣丹來,這麼好的機會被你隨手破壞了!」 袁飛聞言呵呵一笑道:「你不就是在意那混濁甕鼎麼?等到酒三爺的肉身拼合起來,我叫他吐出來便是!」 申屠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可別叫我等太久!」這申屠陌一刻之前還和酒三爺把臂言歡,不過這麼點功夫便成了這般模樣,這翻臉的功夫確實了得,很有一番軍痞老流氓的做派。 喪柩眼見酒三爺已經被封了起來,便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他其實早就在這裡呆膩了,袁飛收了酒三爺,也就不用他再在這裡為申屠陌護法,他自然也就出去瀟灑去了! 地藏看了袁飛一眼隨後收回目光繼續誦經,好似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一般,當一切恢復平常,酒三爺就好似一個水花都未曾濺起一般。 袁飛收了酒三爺,想了想,洪嫣兒還在修煉,袁飛也不去打擾她,逕自回了自己的房間,皇的言語猶在耳邊,那嚎牛獸龍方據說背景非同小可,連皇都不願意輕易招惹,還有被他封印起來的吳慈仁,皇似乎也十分重視,還叫他務必將其滅殺掉,袁飛不是皇的槍,自然不會遵從皇的話語,但皇有此言便說明這吳慈仁當真有些了得,記得吳慈仁曾經說過她身世了得,當初袁飛嗤笑一番,並未放在心中,現在看來這女扮男裝的吳慈仁當時還真就不一定在說謊。 袁飛一抖手,將被他封印的一眾人物盡皆放了出來,吳慈仁自己將自己封印在無數的文字之中,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一點生氣,看上去就好似是蠶繭一般。 泰山老祖被袁飛鎮壓在墓碑冥器之下,此時也在眼觀鼻鼻觀心,不知道是在修煉還是在抵抗著這墓碑冥器的鎮壓之力。 對於泰山老祖袁飛現在是一點都不在意,畢竟此時的泰山老祖已經被袁飛吸納了許多修為,而袁飛現在也已經踏入入滅境界,此消彼長之下,袁飛要想滅殺泰山老祖自然十分簡單,是以略微掃了這泰山老祖一眼便望向被封禁在空間障壁之中的酒三爺,袁飛想了想便將星辰兜放了出來,將被封禁在障壁之中的酒三爺吸入其中,一方面維持鎮壓酒三爺的無數空間,對於袁飛來說所牽絆的修為實在太多,袁飛沒有必要這麼消耗下去。 這星辰兜乃是天山老祖的寶物,天山老祖已經是羽化升仙的境界,他的精神烙印自然不那麼容易抹殺掉,袁飛雖然並不能催使上面的那些神通,但是利用化寶白絲來操使此寶用來困個人卻還是簡單完全能夠做到的,是以袁飛便將酒三爺收進其中。 本來應該將泰山老祖也收進星辰兜中,可惜泰山老祖畢竟曾經掌控過這星辰兜,萬一有什麼機巧手段被他逃出來便不美了! 袁飛掃了眼這些被自己封印住的修士,心中不由得有些不耐,這一界憑的麻煩,竟然殺不死這些證道修士,只能將他們鎮壓起來。 想到此處袁飛突然想起龍方來,這嚎牛獸當初他在攻擊袁飛之時曾經生出過一道念頭,好似他有能夠斬殺證道修士的神通,雖然袁飛並未感覺到龍方的那一擊有什麼了得之處,不過念頭玉瓷查到的,乃是龍方心底的想法,龍方總不會連自己都欺騙,想來定然是有些什麼了得神通並未施展出來。 想到這裡,袁飛便要去看看被他收攝進這一界的龍宮,看看那位東極大帝的姐姐的孫女的弟弟。 龍方所有的那座龍宮光憑袁飛的力量可封禁不了,袁飛是借助了這玄牝口袋之力將他收攝了進來,投放到了這玄牝一界的一個極偏遠的地方,那裡距離袁飛所在的位置恐怕有數百萬里,距離遙遠,不怕龍方能夠找到這裡來! 袁飛出了玄牝口袋,隨即又邁入玄牝一界,便到了這遙遠的地方。 此時的龍方正縮在龍宮之中,這玄牝一界荒蕪一片,空空蕩蕩的除了一縷縷的霧氣外什麼都沒有,叫人乏味得難受。 而龍方則縮在龍宮之中一步都未曾邁出來,龍方膽子實在是不大,空有一具了得的肉身,卻不敢動用,畏首畏尾的做起了縮頭烏龜,不過他也不是完全的縮頭烏龜,一群妖獸便被他派出去在玄牝口袋之中到處亂竄,四處打探。 可惜這一界空空如也他們能夠打探個什麼,現在也不過才探出去百十里的距離。 眼見著袁飛陡然出現在龍宮之外,那群剛剛出來的妖魔一陣驚呼盡皆竄回了龍宮之中。 龍方聽到驚呼之聲不由得從龍宮之中探出腦袋來,一見袁飛也是駭了一跳,猛然將腦袋縮了回去,不過片刻之後那醜陋的腦袋又試探著鑽了出來,他剛剛想清楚只要自己還在龍宮之中,那麼便沒人能夠對付得了他!他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在這縮頭縮腦!沒得被人恥笑。 龍方探頭探腦的又將腦袋探出來,見袁飛遠遠的綽在那裡一動不動,便即心中有了底氣,邁步而出,臉上重新顯現出那跋扈的表情。 「小子快快將某送回渭水潭底,不然等到某下了狠心,催動龍宮將你滅殺掉,到時後悔可來不及了!」 可惜玉瓷此時已經將龍方心中如何恐懼的念頭都告知了袁飛,袁飛看著色厲內荏的龍方,袁飛越發覺得這龍方是個搞笑的天才。 袁飛待龍方表演完了,便笑呵呵的問道:「我聽說你有一門神通可以斬殺證道修士?」 龍方微微一愣,一雙眼睛盯著袁飛一瞬也不瞬的,半晌之後才露出滿臉猶疑的神情斷然道:「開什麼玩笑,這世間哪有能夠一舉滅殺證道修士的神通!」 龍方心口不一,玉瓷已經將這龍方的心中所想全都告訴了袁飛。 這龍方果然有一門神通可以將經過九天雷氣洗煉肉身的證道修士滅殺掉,只不過這門神通龍方也未曾修煉熟練,正是當初斬向袁飛的千幻一擊。 袁飛見龍方矢口否認便笑得越發和善道:「難道千幻一擊不是能夠滅殺證道修士的神通麼?」 龍方聞言如中雷擊,一雙原本畏畏縮縮的眼睛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看向袁飛的目光此時滿是騰騰殺氣。 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愣,不知道龍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玉瓷終究不是神仙,她能夠感知到的只有龍方此時心中所想的東西,而此時龍方念頭之中只有滔天的殺意,別無其他任何想法,如此一來,玉瓷也毫無辦法。 袁飛沒有料到自己一句試探的言語竟然將龍方從一隻可憐蟲,一下脫胎換骨成了伺機出籠的猛虎。想來這千幻一擊定然大有來頭。 龍方一邊走身形一邊搖晃,當他邁出龍宮的一剎那,袁飛腰間的無上妖刀發出一聲龍吟傾瀉而出。 一見到這無上妖刀迎面襲來,龍方那張滿是殺機的臉陡然一顫,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然後出溜的一下一磨頭竟然又鑽回了小龍宮。 無上妖刀追著他一下便斬在了小龍宮上。 受這刀光一擊,小龍宮騰然放出萬丈豪光,這豪光如若實質,好似一面牆壁一般一下撞在袁飛身上,將袁飛撞出去老遠,而無上妖刀也在破開一道豪光的同時被這豪光擊退。 豪光過後,袁飛狼狽的頓住身形,此時袁飛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這如牆一般的豪光推出去數十里之遙。 袁飛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小龍宮果然了得,這是無人催使受到攻擊之時小龍宮本能的激發神通,若是有人催使此寶的話,那麼方纔的豪光就絕不會如牆一般的溫和了! 袁飛身形一動重新飛回,此時小龍宮依舊穩穩的坐落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龍方此時也沒了當初的那種色厲內茬,一雙眼睛陰鳩的瞪著。 這小龍宮絕對不可力敵。 袁飛念頭一轉,計上心來! 袁飛手掌一翻掌心之中便多出一枚印璽來! 這印璽上面四平八穩的盤著一條老龍。 袁飛一催此寶,這印璽嗡然一亮,內中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吼叫:「小子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你還有臉召喚我,要不是你連累我的話,我怎會落入今天這般天地,我和你說清楚,你要是不拿出實食物來給我果腹,我就是死在當場也絕不聽從你的調遣!」 這老龍上次和鯤鵬大鳥爭鬥,消耗極大,若是數年之內再吃不到一頓飽餐,他是百分之百會活活餓死,是以這老龍驚聞袁飛又要調動他,立時先講明條件,不給吃的的話他可當真是寧死不出手了! 這老龍一番言語還未說完,一雙大眼睛便看到了小龍宮,還有小龍宮之中的那個龍方,還有龍方身前身後的水中妖魔。 虺龍一雙眼睛陡然瞪大,嘴中口水好似河水一般嘩啦啦的淌個不休。 龍方一見到這虺龍心頭立時就是一陣巨震,他也是龍家血脈,雖然稀薄了些,但終究也是龍種的一支,此時驟然見到這萬龍之祖虺龍,龍方立時便心頭一顫,好似老鼠驟然見到貓一般,週身的毛都炸起來了。要知道虺龍可是專門吃龍的存在。 虺龍饞得圍著小龍宮轉來轉去,巨尾掃蕩將周圍的雲氣盡皆驅逐,虺龍似乎也知道這小龍宮的厲害,是以沒敢徑直闖宮。 要是在他年輕氣盛的時候此刻這門應該早就已經打開了,但是他現在餓得奄奄一息了,哪有什麼餘力去硬闖小龍宮? 袁飛本也沒有叫虺龍去突破小龍宮,他現在知道要想對付這小龍宮,兩個他、三個他也不可能,既然武力不成,那麼就換種方式,這回不是攻城,而是攻心。 袁飛哈哈一笑道:「老龍你看我給你準備的這道大餐如何?雖然不是純粹的龍,只是一個雜種,但相比他的肉的滋味也不會太差吧!」 虺龍此時已經饞得團團轉了,兩對前爪在空中刨啊刨的,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破開小龍宮了,可惜小龍宮卻不是此時的他能夠輕易破開的,是以他只得嘴中的口水好似一道小溪一般涓涓流淌。 虺龍聞言一雙大眼依舊不離開龍方半步,使勁嚥了口口水之後道:「光說這些有什麼用,我還不是只能看不能吃,這他娘的是什麼寶貝。」虺龍前爪不受控制的探向小龍宮,小龍宮立時綻放出一道光芒正中虺龍身上,將虺龍一擊撞擊出去數十里。 虺龍確實是餓極了,雖然被彈出去這般遠,但一挺身子馬上又回來了,繼續繞著小龍宮焦急的轉來轉去! 袁飛看著虺龍抓耳撓腮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將那被空間封存的龍方的分身放了出來,這一道分身被切為兩半,互不干擾! 袁飛看了眼面如土色的龍方,又看了看那饞得抓心撓肝的泥鰍般亂竄的虺龍,隨即學著喚豬吃食的動靜叫道:「嚕嚕嚕嚕……」 第八百零二章 開啟 虺龍聞聲勃然大怒,好似巨蟒般的舌頭猛然回轉,不過他的那張憤怒至極的面孔,乃至渾身炸起的逆鱗忽的一下變得柔軟起來,服帖起來,溫順起來,那張僵硬的臉上甚至掛上了一絲獻媚的笑容。 因為袁飛身旁此時正放著被空間之力封禁著的兩半嚎牛獸的身軀。 現在的虯龍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再不吃飯連名都沒有了,那還顧得上其他,現在誰能給他一條龍吃誰就是他的親爹! 袁飛手指朝他勾動一下,那虯龍立時夾著尾巴狂奔過來,張口便要去吃那嚎牛獸的身軀,袁飛卻眉毛一擰,收了嚎牛獸的身軀。 虯龍一張溫順的可愛的臉上陡然間顯出無窮怒氣,週身鱗片盡皆炸起,袁飛不待他發作,便將嚎牛獸的身軀挪移到了自己的右側。 虺龍目光一凝,那一對巨眼瞪視袁飛,袁飛毫不示弱針鋒相對的盯著虺龍。 就見虺龍的目光漸漸的柔軟起來,最後彎成了月牙狀,重新化為一臉的獻媚模樣,哪有半點的萬龍之祖的尊嚴氣概!這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能夠在這裡盤旋不休,已經是強自支撐了,根本沒什麼力氣去搶奪袁飛操控下的嚎牛獸的身軀,萬般無奈只能在袁飛面前乖乖低頭。 袁飛的目光越過虺龍,看向縮在龍宮之中的龍方。 龍方不善,此時那還不知道袁飛要做什麼?袁飛現在手中的嚎牛獸乃是他的兩道分身之中的一個,雖然不是真身但也有血有肉,那虺龍乃是萬龍之祖,他雖然不曾見過真正的虺龍,但只是一眼他便能夠將其辨認出來,虺龍專食龍族,他嚎牛獸雖然只有一半的龍族血統,但是看這虺龍餓得皮包骨頭的模樣,想必絕對不會挑食。 袁飛這是要將他的身軀拿來喂虺龍。 龍方面上怒氣一閃,但隨即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臉上的怒氣盡去,他知道袁飛根本就是想要將他激出去,離開了這龍宮庇護,他還真就沒什麼把握和袁飛爭鬥,尤其是自己的一道分身已經被袁飛擒走,此時他十成修為驟然去掉三成,出去了更加沒有勝算。 龍方膽小,膽小也有膽小的好處,那就是絕不輕易犯險,哪怕是對方如何羞辱與他,他都龜縮在自己的一方世界之中,絕不露頭。 袁飛原本見到龍方臉上怒氣一閃,整張臉變得血紅,心中不由得一喜,哪知道這龍方竟然如此窩囊,轉眼便消了怒氣,看那模樣即便是損失裡一具分身三成修為也絕不出來。 袁飛微微皺眉,此時他身前的虺龍已經等不及了,原本還能從嘴中流淌出來的口水此時都已經流乾了,虺龍肚腹之中本就空空如也,現在又這般折騰了一番,肚腹越發變扁,現在他的腸子都不蠕動了,連腸鳴都發不出來了,這老龍現在是一口口的灼熱的胃酸上湧,頭暈眼花兼且四肢無力,一對威風凜凜的龍鬚現在好似煮大了的麵條一般掛在臉上,一雙充滿了幽怨的眼睛霧氣氤氳的望著袁飛,那模樣真是見者傷心。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即攝起嚎牛獸的半邊身子,將那包裹著嚎牛獸身軀的空間一下炸裂,無上妖刀凜然而發,瞬間將嚎牛獸的半邊身子切割成了七八塊,喏了一聲。 虺龍聞聽如奉綸音,大喜若狂,龍身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扭轉,張開大口一口一個的將那半隻嚎牛獸吞進肚中。 肚中有食和無食就是大大的不同,七八塊嚎牛獸血肉下肚,虺龍身上的氣勢陡然一漲,龍身子也立時粗壯了些,那暗淡無光好似蒙上了一層塵土般的龍鱗盡皆一震,綻放出各色光彩,麵條般的一對龍鬚更是立即充了氣兒般的堅挺起來。 不過這虺龍還在覬覦袁飛手頭上的另外一半嚎牛獸的身軀。 他吃了嚎牛獸半邊身子,也不過是剛剛墊了個底兒罷了,最多就是叫他有些力氣,畢竟這嚎牛獸並非是真龍血脈。連忙轉身重新回到袁飛面前,乖巧的盤踞在那裡,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袁飛。 袁飛有些受不了這虺龍這般純真的目光,抬頭看了眼躲在龍宮之中臉色有些發白的龍方,見到龍方還是不為所動,心中不由得搖了搖頭,遇上這麼一個縮頭烏龜還真是叫他狐狸拉龜無計可施。 這嚎牛獸的身軀本來就是要給虺龍吃的,是以袁飛將那半邊身子也丟給了虺龍。 虺龍大喜,袁飛此時卻傳了一道音去。 虺龍一愣,隨即扭頭看向小龍宮之中的虺龍,那張蛇臉上不由得透出幾分陰冷的笑容。 如此一來這虺龍便變得斯文起來,再不似方纔那般風捲殘雲一般的虎吃狼嚥了,反倒是曼斯條理的來到那半具嚎牛獸身軀之前。 袁飛此時扯了空間禁止,那半具嚎牛獸立時活了過來,雖然只有半邊身子,但依舊張牙舞爪猙獰之極。 不過那虺龍一看便早有準備,好似蛇嘴一般的龍口猛然一張,一口咬住嚎牛獸的半邊身子,卡卡大嚼起來,虺龍確實是餓了,原本還想要裝模作樣一番,哪知道這血腥氣一入口,他便什麼都忘記了,心中只有生生騰起的飢餓慾望。 此時的虺龍無所顧忌見什麼吃什麼,那嚎牛獸本就被虺龍咬得呲牙咧嘴,此時虺龍發瘋似的大嚼,他便再也忍耐不住,劇痛痛的他嗷嗷得嘶吼起來,聲音淒厲無比,再配上他此時的猙獰模樣,兩隻粗大的蹄子在空中來回亂刨!越發顯得虺龍的殘忍和嚎牛獸的痛苦。 眼前這場面看得龍方原本就發白的面孔此時變得一片慘白,半點人色都沒有。 龍方雖然明知道這是袁飛在演戲給他看,但他還是不知不覺的週身雞皮疙瘩亂冒,一顆心不爭氣的咚咚擂響,他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害怕!不過袁飛此舉越發堅定了他所在龍宮之中絕不踏出一步的決心! 他這龍宮之中什麼都有,只要他不生貪念,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不外於求,此時的龍方當真是後悔自己閒著沒事跑出來四處捉拿僕人充實龍宮的舉動,若非如此他怎麼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當真是悔之不及! 那虺龍將龍方的這具分身的骨頭咬得嘎崩脆響,滿嘴鮮血直流,伴隨著嚎牛獸的一聲聲淒慘哞鳴聽在龍方耳中此時已經變得麻木起來,龍方想了想轉身便退回了宮殿之中,再不出來了! 虺龍原本還想將龍方引出來,將他嚼吃,然後將這龍宮之中的那些水族妖獸盡皆吞吃,哪知道對方完全不上當,他現在是越吃越餓,正是吃到不上不下的地步,抓心撓肝的,只得將口中的嚎牛獸嚼得咯咯咯作響,其中倒有一大半是他咬牙切齒發出的聲響。 袁飛從玉瓷那裡已經完全瞭解了嚎牛獸龍方的想法,這龍方也還真是個人物,雖然膽小,但卻也不是沒有分寸,並且也不會因為膽小而智昏,龍方現在是打定了主意,自己的修為不提高到能夠自保的地步是絕對不會再踏出龍宮一步了,現在外面玄妙之門已經開啟,袁飛可沒什麼時間來和龍方在這裡消磨,是以袁飛便打起了退走的念頭。 雖然知道龍方的打算,但袁飛絕對不能放心,誰能知道這嚎牛獸會不會突然又從龍宮之中出來,他這玄牝一界凝聚了袁飛不少心血,可不堪糟蹋,袁飛想了想,收了那只吃得不上不下的虺龍,然後便將這龍宮攝起,挪移到了離艮精石之處。 離艮精石的神魂感知到袁飛的到來,便即從新開闢出來的星辰上顯現出來。 袁飛說明來意,離艮精石便即將那龍宮收入到了精石所化的星辰之上,待袁飛暫時看管龍宮之中的龍方。 石頭的性子不似妖魔之輩,妖魔之輩因為本身乃是由人或者獸產生出來,是以思想複雜,本能之中多是殘暴陰險之念,但石頭因為並不需於任何東西爭鬥,是以產生的神魂都不善爭鬥,也不願意爭鬥,性格溫順而堅毅,她們只願意孤獨的修行下去,離艮精石的神魂對付龍方手中的龍宮可能是略微差些,但要想暫時困住這件寶物卻也不難! 只要困得住龍方一時半刻,袁飛這一界之中有的是人手,隨時都可以趕來,區區一個龍方在袁飛的十萬大軍之下不過就是巨浪之上的一葉扁舟罷了! 安排完這些,袁飛便匆匆出了玄牝口袋。 …… 一片陰霾的天空之下,正有暴雪紛飛肆虐,浩大的雪勢在一片灰不溜秋的籐蔓上逐漸增高。 在這雪勢之中正有一道裂縫在緩緩張開,那裂縫就好似睡眼惺忪的人的眼睛一般,微微開啟一線,來回眨動著。 在這空間裂縫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這男子旁邊還站立著一個身姿婉約的女子,這女子一襲白袍,在雪花之中顯得好似是降落世間的仙子一般,美艷的不可方物,卻不帶有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氣,似乎這樣的女子本不應該存在於世間一般,或許這樣的女子就應該隨著大雪一起融化消失,免得被世間的醜陋所玷污! 而這女子身邊正有七個娃娃在來回蹦跳玩耍。 站在這裡的正是暗天大神和元氣聖女。 暗天大神的那一雙略顯陰鳩的細長眼睛定定的看著那半開不開的玄妙之門,而在他很遠之外,元氣聖女卻沒有閒暇去看即將開啟的眾妙之門,她此時正被身邊的七個娃娃攪鬧得眉頭微蹙。 這七個娃娃一個個模樣長得基本上相差極少,都有一對大眼睛,閃閃放光,盡皆是粉雕玉琢的小人,在雪地上來回滾來滾去的憨態可掬,說起來此時的大雪酷寒無比,就是那些不入流的修士踏入其中都會被活活凍死,但是這七個小娃娃卻坦著胸脯,光著腳丫,下身只穿了一個擋及膝蓋的薄布衣衫,似乎根本不畏這嚴寒天氣! 這七個娃娃顯然也是初次見雪,在雪地之中打滾攀爬,此時其中一個娃娃被扯著另外一個來回亂竄,不由得便踩在了其中一個娃娃腳上。 這娃娃本來就是光著腳丫,被這麼一踩再加上他乃是七個娃娃之中最小的一個,被寵慣了,是以立時不依不饒的哭鬧起來。 可憐的元氣聖女從來未曾帶過孩子,這段時間只能硬著頭皮給這七個娃娃當媽。把個元氣聖女搞的是焦頭爛額,這七個生於葫蘆之中的小傢伙,每一個都有鮮明的手段,每一個都有一種屬於自己的神通,最開始他們不熟練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個將自己的神通運用的如火純情,一經施展出來那真是雞飛蛋打。就見七個葫蘆娃瞪著漲大了的眼睛,自己丟過球嬉鬧著,元氣聖女只得一百袍袖,將這七個葫蘆娃盡皆收進袖中,這才長出了口氣。 遠處的暗天大神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七個娃娃太沒規矩了!」 元氣聖女卻好似未聽見一般,目光望向那道微微睜開一些的眾妙之門,此時的元氣聖女目光之中有些迷茫,更多的則是堅定,她決定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找到袁飛,誰都阻止不了他,但是她在心底還是會感到害怕。畢竟這神魔一界有無數的層世界,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袁飛碰上頭,能夠走進同一個層世界,只要袁飛和她在同一個層世界之中,哪怕兩人相隔千萬里,元氣聖女也有把握能夠找到袁飛,畢竟元氣聖女乃是天地元氣所化,只要給他一些時日便能夠同化一界的天地元氣,只要這些天地元氣之中還未生長出自己的神念,那麼元氣聖女就能很快的掌控天地元氣,而天地元氣便會化為他的耳目,那時要想探知袁飛在不在這一層的世界之中便容易得多了。 暗天大神此時再次開口道:「你要去那個層界?」 元氣聖女微微搖頭道:「在這一界之中我已經以天地元氣感應了一番,並沒有袁飛的半點消息,想來他根本不在這暗天一界之中!」 至於去那個層世界麼,她確實是沒有想好,她要尋找袁飛,但是前路漫漫,好似無有止境一般,元氣聖女想了想道:「還是跟著你去都黃一界碰碰運氣吧,不過你和皇爭鬥起來,我可參與不得!」 暗天大神哈哈一笑道:「我和皇之間的爭鬥你也確實插不上手,當初他來到這神魔一界之前修為便已經十分了得了,至少要比我稍微強上那麼一點點。但是現在時光荏苒,也不知道他的修為是不是更上一層樓。」暗天大神說道這裡目光閃爍了下。 就見那一道空間裂縫晃動一下,眾妙之門又漲大了一倍…… 此時在天道十三層之外極為偏僻的一個層界之中。 這個層界地勢狹小,甚至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就好似是大海之中的一個孤島一般! 這個層界僅有疆土萬里,而且這疆土乃是一股腦的狹長形狀,看上去就像是一根長長地筷子一般。 一界因為實在是太過狹小,不能形成完整的物種循環,是以出產的物品實在太少,連維繫種族的生存都不能,是以這一界的氣候條件雖然和有人一界差不多,但卻也空空蕩蕩的。 此時在這一界的南北方位也在下著狂暴的大雪,眾妙之門在大雪之中緩緩拉開! 在眾妙之門之外稀稀拉拉的等候著千百個余個修士妖魔,這一界由於太過狹小,是以數萬載以來也不過只有這麼點修士妖魔來到這一界之中罷了! 這些修士妖魔們盡皆消瘦,身上的衣衫全都是法力凝聚出來的,雖然看上去依舊光鮮,但卻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顯然在這麼一個狹小憋屈的地方呆了不知道幾千年上萬載的他們,簡直是生不如死!這一界和囚牢也沒什麼分別! 但是此時這些修士妖魔們眼中卻透著一絲絲興奮,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熬到頭了,他們馬上就能個離開這個貧乏的層界,前往其他物種豐富,地域廣大的層界了,一想起來他們身上的暮氣便減弱三分。 顯然因為這一界之中所出產的物品實在是太少,不足以養活他們,雖然修士妖魔到了這神魔一界已經完全可以擺脫食物生存,但成天喝西北風一喝就是上千年上萬載那種滋味神仙也要剖腹了!幸好玄妙之門馬上就要開啟,他們就要徹底擺脫這貧瘠的世界,前往其他富庶的層界。 而在玄妙之門快要開啟的時候,正有一雙眼睛在遠遠地盯著他們。 這雙眼睛的主人有一雙難以言喻的漂亮雙眸,纖長的眼睫毛一瞬不瞬的,雖然除了這對妙目以外這人便全身都被黑衣包起,但任誰看到那雙眸子都會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身旁站著一個歲數不大的小孩,這小孩自顧自得在玩著手中的只有在這一界才有的小獸,這小獸通體雪白,週身軟毛,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著實叫人感到稀罕!這也是這一界之中為數不多的原住民了。 這小孩正是袁飛的兒子,而這個女子自然便是柳詩了! 在她們兩個身後還站著十幾個母夷教的女修。 那些修士妖魔其中幾個扭過頭來,笑呵呵的朝著他們擺了擺手。顯然和她們十分相熟。 雖然這一界貧瘠無比,但是母夷教的女修們商量一番之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因為她們已經從其它修士口中得知了其他層界如何缺少女修的情況,她們一出去恐怕就會被那些大門大派捉走,從此便會墮入無止境的淒慘之中,被人當成是爐鼎。甚至被買賣也大有可能。 也只有這裡這般狹小的層界的修士們才會如此友好,說起來能來到這麼一個層界實在是柳詩這些母夷教女修們的一大幸事。 就在此時眾妙之門大放光明! 溝通各界的眾妙之門終於開了! 第八百零三章 失之交臂 眾妙之門轟然開啟,光芒瞬間大漲,千條瑞氣當空落下,即便是以他們這些修士的目力都不敢鄙視。 這光芒一放瞬即便縮回,隨即光芒之中出現一道明晃晃的門戶,整個門戶就是一道寬大的裂縫,不經雕琢,卻有一種龐大的蓬勃的氣勢綻放開來,這氣息中庸平和,但卻凜然不可侵犯。 門戶之中乃是一片氤氳的變幻不定的霞光,這霞光好似流水一般微微蕩漾著,叫人看不到門內究竟有些什麼。 柳詩週身都被雲氣遮掩,只有那雙明亮的眸子在雲氣之中若隱若現,目光朝著那門戶望去,目光悠遠,似乎早就已經看透了那氤氳的霞光,看到了門後的風光,她心中暗暗忖道:「不知道飛他是否已經來到了這神魔一界,雖然證道乃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但是飛他一定能夠窺破這層玄關。」 想到這裡柳詩神色微微一黯,「罷了,罷了,我還想他作甚,現在的我容顏可怖,就是袁飛他不嫌棄我,我也不想叫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只希望希望他能夠順順利利的來到這一界吧!什麼見不見面的交給以後的歲月再說!」 此時袁琅一邊逗弄手中的雪白小獸,一邊看向自己的母親,現在的袁琅已經十餘歲了,雖然歲數還不算太大,但卻也已經懂得了一些簡單的東西,雖然沒有人在他耳邊提起過袁飛這個人,但是他卻有自己的辦法知道自己的父親的名字。 在母夷教之中,袁飛的名字就是一個禁忌,誰都不會提起,就是連柳詩都從不曾說過這個名字,人人都仿似將這個名字淡忘了,為的一是怕柳詩傷心感懷,另外就是怕袁琅聽到這個名字!柳詩即便修為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面對上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他的父親的事情,是以柳詩打算再等袁琅大一些,明白的事情更多一些的時候,再將他的父親的事情告訴他,也正是因為如此,袁琅對於袁飛為何會離棄他們母子的原因完全不知道,是以在袁琅小小的心靈之中蘊滿了憤怒。 袁琅見到母親此時的眼神就知道母親又在想那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了,柳詩越是想念那個傢伙袁琅便越是恨他!恨他的無情!恨他的無義!當初母親曾經叫他記好那張面孔,幸好他十分聽母親的話,他此時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傢伙的那張醜陋可憎的面孔! 袁琅掩飾的很好,他從未問及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父親是誰,更加不會提起袁飛的名字,好似他根本不知道一個人要有父親和母親這樣的事情,每遮掩一次,袁琅便對袁飛的恨增加一分,他壓抑著這份憤怒積攢著心中的怒火,等到他長大的那一天,他小小年紀便為了尋找那個傷了他母親的心的傢伙而苦苦修煉,前幾日已經踏過不入流的境界踏入末流境界,再加上這一界修士極少,也有一眼天賦源泉,這泉水被這一界之主黃道峰掌握,說是掌握,這黃道峰性情十分隨和,這一界本來就沒什麼人,是以基本上就擺在那裡誰願意喝就喝,根本就是當成了一眼普通的泉水,是以袁琅雖然修為不高,但卻也早早就開啟了天賦神通,這使得他心中底氣漸生。 在袁琅心中,他只要再修煉幾年,等到他修為提升到了能夠離開母親身邊獨自闖蕩的時候,他就會帶上最鋒利的刀去尋那個傢伙!他不會殺他,他會將那個傢伙五花大綁的帶到自己的母親面前,叫那個傢伙跪在母親腳下,懺悔!懺悔自己離棄他們母子的罪孽! 或許從只要那個人跪在母親的腳下,母親就不會再像現在這般痛苦了吧! 吱吱的一聲慘叫,袁琅手中的那只雪白小獸被袁琅不知不覺攥起的手掌捏疼,是以慘叫不休! 袁琅連忙心疼的安撫這小獸,用食指不停地在他的潔白的耳朵上來回抓弄。 不得不說,袁琅依舊還是些小孩心思,內心之中的世界簡單的好似水晶一般! 這也難怪他,他是在母夷教之中長大的,母夷教又都是些女子,是以他的心中格局自然不會太大,就是喜歡這小獸也是女孩家喜歡的那種週身雪團麵粉一般的模樣。 柳詩聞聽小獸的慘叫,不由得收回看向眾妙之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雖然隔著一層漆黑如煙的面紗,但袁琅還是感受得到母親看到自己在欣慰的笑著。 不錯,柳詩看到袁琅的一瞬,心中便暫時放下了袁飛,只有看到袁琅的是後柳詩才知道自己並不孤獨,雖然那個傢伙並沒有陪在她的身旁,但是她還有琅兒,看著袁琅此時已經俊秀起來的五官,那眉眼鼻子之中有六七分的袁飛模樣,或許是因為集合了袁飛和柳詩優點,袁琅比袁飛的模樣要俊俏得多,一張白津津的麵團般的面孔,配上那點漆一般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刀切一般的唇形,使得袁琅一看就是一個美男子的坯子,或許再過幾年袁琅張開了會更加英俊吧! 袁琅看著母親望向自己的一雙笑眼突然變得暗淡了些,又蒙上了一層霧氣,袁琅心中微微一愣,隨即恨聲再起!袁飛,都是這個袁飛! 不過袁琅卻誤會了,此時柳詩想到的卻不是袁飛,而是自己的這個孩子長大以後的事情,雖然現在想這個還有些早,但這神魔一界女子極少,再過幾年自己的孩子便會與男女之事上開竅,但其他的修士都已經離開了這裡,只有她們母夷教的女修們還龜縮在這筷子一般的層界之中,到時候整個世界便只有她們了,總不能叫袁琅去和母夷教的這些姨姨嬸嬸們……再者說這孩子從小便沒有和父親和男子相處過,總是在她們這些母夷教的女修們在一起,久而久之會不會對琅兒的心智產生什麼影響?聽那黃道峰老前輩所言,他曾去過其他層界,那些層界之中因為女子太少,是以修士之間竟然隱隱然愛慕男風,甚至成為一種風尚,一想及此,柳詩心頭的憂慮再勝幾分,若是她的琅兒也成了那般模樣……想到這裡柳詩就再也想不下去了,心中連道:「不成,不成……」 柳詩眉頭不由得蹙起,在眉心形成了一個深深地幾字,最終長長一歎,扭頭再次看向那眾妙之門,目光有些發呆起來。 袁琅感受到母親目光的變化,順著母親的目光看向那眾妙之門,隨即袁琅的目光不由得亮了起來,這目光之中有一絲恨意也有一絲明悟! 只是袁琅不大清楚那個傢伙會不會也來到了神魔一界!至於能不能找到袁飛這樣的事情,袁琅卻根本沒有去想,這就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在他天真的世界裡面,沒有什麼是做不來的!正像俗語所說的那般,天下無難事就怕有心人,他就像是一隻剛剛展翅的雛鷹一般,在他眼中沒有他的翅膀飛躍不過的山峰,沒有他飛不上的雲端! …… 都黃一界,皇看著那道已經完全開啟的眾妙之門,已經有三三兩兩的等待已久的修士妖魔紛紛進入其中,這些人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都黃一界了,也有些修士妖魔從外走進來,這些修士妖魔各有各的目的,都黃一界雖然貧瘠,但卻也有許多祭煉法寶的資源礦脈,這乃是其他層界欠缺的,說起來混沌之氣構造的神魔一界十分有趣,不管是再怎麼貧瘠的地方兜會藏有其他一界極為缺憾的東西,各個層界彼此互補。 皇肩上的那隻小獸此時雙眼之中露出興奮之色,在皇的肩膀上扎耳撓腮,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但他卻不敢催促皇,只能將尾巴來回的搖來搖去。 皇終於邁開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眾妙之門前,其他的修士妖魔見到這位一界至尊,雖然他們從未見過皇,但只要皇站在那裡他們便知道皇的身份,是以紛紛讓路,為這位一界至尊讓行。 他們都知道皇即將前往天道十三層,從今之後便不會再回到這都黃一界了,也不再是都黃一界的主人!此時再看皇的身影,這些修士妖魔們有些羨慕,有些則嫉妒,能夠前往天道十三層修煉在他們心目之中無疑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 皇一步步的來到了眾妙之門之外,他並未像其他修士妖魔一般的徑直踏入氤氳的霞光之中,而是站定在眾妙之門之外,說了一句什麼言語,與此同時,眾妙之門竟然好似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般,開始晃動起來,扭曲起來,片刻功夫,內中傳來一個蒼老充滿磁性的聲音,「都黃一界參加眾神冥典的皇?」 皇點頭道:「正是!」 皇的話音未落,那眾妙之門之中猛然捲來一道霞光,一下便將皇包裹起來,隨即將他攝入其中。 皇就這樣離開了都黃一界! 隨後那眾妙之門便再次扭曲起來,片刻之後所有的扭曲歸於平淡,從扭曲之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這高大身影之後還跟著一個纖細的女子,柳腰輕折緩步踏入都黃一界。 來的正是文生儒士一般的暗天大神和元氣聖女。 暗天大神對於自己的這位兄弟極為瞭解,他和他的兄弟都是極為高傲的人物,面對自己的兄弟絕不會假手與外人,哪怕是輸了身死道消也絕對不會靠著外人戰勝自己的兄弟,是以他敢踏入皇的底盤,雖然暗天大神已經以霹靂手段成為了暗天一界的主人,但他依舊獨自而來。 暗天大神踏入都黃一界便目光電閃,掃視了圍觀的眾人後,探手一點其中一個道:「皇在那裡?」 那個被他點中的妖魔還真就不是外人,正是那魚頭鯉老八,這鯉老八乃是個八面光滑的妖怪,一張嘴比人族還要了得。 可惜此時他和其他修士妖魔一樣,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元氣聖女身上,此時的元氣聖女依舊是一襲素白衣衫,不施半點裝飾,但也正因為如此一身上下沒有半點的煙火氣,面孔上雖然沒有半點表情,但那明眸柳眉,翹唇巧鼻,雙腕如藕,暴雪初停之後的一道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肌膚如玉,白皙似脂,遠遠看去,柳腰輕折,身姿婀娜,步步生塵,仿若雲煙之中的仙子,嬋落凡間的精靈。 暗天大神問過話後,就見鯉老八根本沒理會他,不由得眉頭一皺,看著鯉老八目瞪口呆的表情,隨即便明白了原因所在,暗天大神不由得冷笑一聲,這一聲冷笑,好似烈日當空之時的一聲霹靂一般,直接劈到了鯉老八的心坎裡去了,鯉老八駭得險些跳起來,不光是他,那些原本一直盯著元氣聖女看的修士們全都吃了一嚇,隨即憤怒的目光集中在暗天大神身上。 不過這些目光一觸及到淵停如岳,氣度凝沉的暗天大神便以比來時快十倍的速度立即縮了回去,那些修士妖魔再也不敢朝他望來。 暗天大神看向鯉老八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鯉老八何等油滑的一個妖物?那一對大眼珠子在暗天大神身上一掃,便知道這是個自己的不起的主兒,連忙在那張做不出任何表情的僵硬的魚臉上硬生生模仿出幾分人族才有的獻媚笑道:「這可是不巧,您進來之前皇剛剛踏進眾妙之門離開了!就在方纔,你們一進一出只相差一步而已!」 暗天大神一愣,細細觀瞧鯉老八的神情和周圍人等得神情,知道鯉老八應該不是說謊,便繼續問道:「走了?他身為這都黃一界的主人能去哪裡?他什麼時候回來?」 鯉老八乾咳一聲道:「皇他老人家這一走恐怕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暗天大神再愣,隨即露出一絲怒容:「你這醃魚!皇乃是這都黃一界之主,怎麼可能不回來?」 鯉老八是見慣場面的,知道對方惹不起後便越發恭謹,鯉老八哪怕是面對泰山老祖也不怎麼恭敬,畢竟他身後還有一方勢力在撐腰,但是眼前這身高極高簡直堪比山嶽的男子一出現,他什麼都不必瞭解,甚至連對方的修為他都看不出來究竟達到什麼程度,只是一眼便知道對方自己惹不起,是以被暗天大神當眾罵了醃魚也不氣惱,態度依舊恭謹的回道:「皇他老人家已經踏入合道成神境界,是以前往天道十三層去參加眾神冥典去了,這一去以後就要留在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了,再也不會回到這貧瘠之地了!」 「什麼?皇已經踏入合道成神的境界了?」 暗天大神雖然也掛著個大神的名頭,但實際上他的修為一直都在羽化升仙的境界上,可惜他被皇鎮壓的時間太久,足足萬載光陰蹉跎而過,不然他說不定也早就踏入合道成神的境界了! 得到了鯉老八明確的答覆,看過了周圍修士妖魔的表情,確定此事確實,暗天大神不由得長歎一聲,沒想到他從有人一界一直追到這裡,依舊和皇失之交臂,而皇竟然已經將修為提升到了合道成神的地步,暫時來說他是無法戰勝皇了! 暗天大神心中失落無比,失落之中又帶著幾分慶幸,對方既然已經踏入合道成神境界,那麼就絕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了,幸好皇已經離開,不然這一次肯定還是要被皇鎮壓,此消彼長之下,即便千百年後自己被人救出來,也再不是皇的對手了! 不過暗天大神也不會放棄!在他看來既然對方修為已經窺破合道成神的境界,他現在還有時間可以修煉,只要這條命還在就不怕沒柴燒!早晚能夠追上皇! 「皇,你先行一步,等我也到了天道十三層再去找你一分高下!」 其他修士妖魔早就不去理會暗天大神和鯉老八的對話了,畢竟這些對話他們早知答案,此時的他們已經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元氣聖女身上,在這都黃一界,能夠找到一隻老母豬都是一大喜事,更何況元氣聖女這般仙子一般的人物,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好似掐一把就會冒出水來似地,這些修士妖魔看在眼中,一個個抓心撓肝的矗立兩旁,恨不得現在就將元氣聖女擄進房中,胡天胡地一逞逍遙。 可惜他們是有賊心沒賊膽,他們即便沒有鯉老八那般的見識,卻也在妄想暗天大神一眼之後生出畏懼來,有暗天大神好似小山一般矗立在那裡,他們心中即便有再多念頭也不敢施展了。只有那些以為自己面貌還算周正的修士,依舊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琢磨著如何獵取美人芳心。 元氣聖女眼中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此時的元氣聖女正全神貫注的在和這一界之中的天地元氣進行溝通,緩緩駕馭其中的一小部分。 元氣聖女發現這一界的天地元氣竟然還沒有主人,是以元氣聖女皓腕一揮,開始將自己和這一界的天地元氣相結合,一邊結合一邊去體悟琢磨看看天地元氣之中有沒有袁飛的訊息。雖然連元氣聖女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運氣那麼好,竟然在第一個層界之中便遇到袁飛。 此時的袁飛正在千里之外…… 第八百零四章 好友反目 都黃一界足有千萬里,平平整整,好似一張白板,即便以元氣聖女的手段要想吃掉這裡的天地元氣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是以元氣聖女略略將周邊百里之內的天地元氣與自己相結合後便停了下來。 此時暗天大神的神色之中有些意興闌珊,他此番算得上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天道十三層並非是眾妙之門開啟便能隨意出入的地方,必須有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那些老傢伙出頭才能將外人帶進其中,而只有修為達到了合道成神的境界方能的道那些長老的垂青,踏入天道十三層!顯然以他現在的羽化升仙的境界是不能踏入天道十三層的! 他和皇之間的距離從此又變成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過他倒也沒什麼挫敗感,時間他有的是,修為這東西並不是要爭一時之瑜亮,是以他便開始盤算如何繼續修行的事情。 其實暗天大神還是有機會前往天道十三層的,他以一界之主的身份也可以參加眾神冥典,但是暗天大神自覺即便是參加了眾神冥典也不可能能夠戰勝已經合道成神的皇,是以參不參加眾神冥典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意義! 即便是暗天大神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也覺得渾身不自在,是以便信步行去,他也沒什麼目的,反正皇已經走了,去哪裡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暗天大神一走,旁邊圍觀的一眾修士妖魔看著元氣聖女的眼神瞬即變得熱烈起來,周圍的溫度都開始明顯的升高,在他們看來暗天大神和元氣聖女從始至終一聲言語都沒有,甚至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或許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路,只是恰好一起穿過玄妙之門來到都黃一界,若是如此的話,這個美人兒……一想到此處,有不少修士和妖魔的喘息立時變得沉重了起來,雙眼之中的血絲開始一條條的蹦顯。 元氣聖女明顯感受到圍觀修士妖魔那不加遮掩的赤裸裸目光,心中微惱,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裡,身形一轉駕馭天地元氣,如凌波仙子一般飄飄而去。 圍觀的這些修士妖魔其中有不少本來是打算通過眾妙之門前往其他層界的,但此時卻有不少紛紛止步,看都不看眾妙之門,追著元氣聖女便走。只有那些老成持重的修士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冷笑,滿臉譏諷,然後施施然進入眾妙之門。 如此一來,元氣聖女身後就跟了一大幫修士妖魔,本來這都黃一界便一馬平川,相隔數千里都能彼此相見,是以他們也不用,也不可能隱藏身形,就那樣尾隨在元氣聖女身後,一路招搖無比。 在這群修士妖魔之中,有一個修士長得十分耐看,四十餘歲的文士模樣,兩縷青須隨風輕擺,鼻若懸膽,鳳目有神,若非是他此時駕馭遁光飛入鴻冥,任誰都得將他當成是一個大儒。 此時他看了眼身旁的修士,這修士是他的一個老友,兩人相識數百年,雖算不上好得蜜裡調油,但也算是知交故舊,眼見自己的這位道友此時雙目放光的盯著前面的仙子一般的美人兒,一副狼遇白羊般的急色相,這修士不由眉頭微微一皺,他身邊的這位道友修為頗高,已經踏入入滅之境,雖然他也是入滅的境界,但這為老友的修為卻略微高出他一頭,而他們在這群修士之中修為算得上是拔尖的,除了這位老友就得說他的修為最高!如此一來這位知交故舊的老朋友就成了他的最大的競爭者。 這修士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輕捋長髯,壓低聲音道:「裘道友,你可知道前面那個女修要前往何處?」 這姓裘的長得歪瓜裂棗,模樣醜陋,本來腦袋瘦不拉幾的,雖然歪七八扭,但也算不上完全見不得人,但是這人卻在下巴上蓄了好大一蓬鬍子,偏生這鬍子天生的自來卷,彼此糾結纏繞,竟然再也梳理不開,亂糟糟的聚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圓溜溜的仙人掌,而他的腦袋卻成了這仙人掌上面結了個小仙人球一般。處處透著可笑。 這裘姓修士想了想搖頭道:「海道友此問我還真答不上來,不過,想她這麼個剛來咱們這都黃一界的小娘子能有什麼去處?不外就是去都黃城吧!」 這姓海的修士連忙應聲道:「著啊!這女修獨自一人,怎麼敢在這都黃荒野多做停留,定然是要去都黃城,可惜這些蠢材就知道一路尾隨,沒得使前面那女修厭煩,我看不若我們兩個先去都黃城外候著,那樣至少也顯得咱們不是隨眾的夯蠢之物。更可先行安排些飲食招待,想這女修初來都黃一界手中定然沒有錢草,如此一來……這女修怎麼都要承咱們的情……」 那裘姓修士聞言不由得一拍手:「著啊!正該如此!還是海道友胸中有些溝壑,那咱們速速上路吧!」 海道友心中冷笑一聲,隨即點頭道:「事不遲疑,裘道友你從這邊走,我從這邊走,咱們分兵兩路,誰先到了誰就先將酒菜住宿一幹事宜安排下去。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面,接到了這女修咱們就要各憑本事,誰得了那女修芳心,另外一個可不能心生怨尤!」 裘道友哈哈一笑道:「老海,你和我相識多年,我是那種死不認輸的人麼?咱們速速去做安排吧!」 兩人匆匆分手,脫離了大隊人馬,各自駕馭遁光消失在天邊。 半晌之後,海道友從天邊偷偷摸摸的溜了回來,重新歸於大隊之中,海姓修士心中不由得竊喜不已,此時此地便只有他修為最高,一會他便要驅走這些礙眼的修士,不走的他也不吝於出手將其滅殺掉,反正這都黃荒野之中那個死了都是自找的! 到時候那女修就是他的禁臠了!至於姓裘那老東西就叫他在都黃巨門之內和西北方去吧!不過這海道友又想了想,看著身前的幾個傢伙,心中不由一動:「這王家的幾個兄弟修為也不算低,雖然並未踏入入滅境界,但是一身道法已經踏在了進入入滅境界的門檻上,不成,一會要是動起手來,別人或許都是一盤散沙,但是他們幾兄弟連老婆都能公用一個,定然會一起上,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可有些應付不來!」 想到此處,海姓修士收了臉上的陰險笑容,就要湊上去故技重施,繼續將他們兄弟誆騙走,哪知道冷眼一掃,他的那位至交好友裘道友分明就在前面,他竟然不知什麼時候也摸了回來,甚至比他還要早了一步,剛巧,那裘道友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朝他望來,兩人目光當空一觸,隨即裘道友嘴角微微一撇發出一聲冷哼。 海姓修士目光一凝,也重重的冷哼一聲! 前面那裘道友聞聲冷笑一聲道:「世人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看來在海兄你的眼中卻剛好相反!」 海道友臉不紅心不跳,微微一曬道:「裘道友,我也是為了你好,說實話你也不看看你這副尊榮如何?前面那仙子一般的人物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也萬萬看不上你,你說你來湊什麼熱鬧?憑的自尋羞辱!兄弟我也是為了顧全你的顏面不是!」旁邊也有許多修士妖魔,聞言之後不禁發出幾聲嬉笑! 裘道友聞言目光一冷,他心中知道自己的模樣如何,本來他還有一副面貌,在來到神魔一界之前經常應用,到了這都黃一界之後,女子修士數量太少,遇到的基本都是男子,要不就是模樣千奇百怪醜陋不堪的妖魔,就算遇到幾個女子也盡皆是那些高門大派的禁臠,並不是他能夠染指的!雖然他和這海修士修為都已經踏入入滅境界,在這一界也算是了得的存在,但他們根基還是差些,在以往的歲月之中,門人弟子盡皆被仇敵抹殺掉,只剩下他們這兩個光桿司令,是以遇到哪些大派也是不敢與其爭鋒的,久而久之,他便也懶得再偽裝另外一幅唇紅齒白的翩翩公子面貌了,此時被這海姓修士當面揭短,又被其他修士妖魔嘲笑,面上疼得升起一朵紅雲,立時有些掛不住了。 如此一來,心頭火氣的裘姓修士的一對闊大的鼻孔之中狂噴熱氣,灼得三丈外的海道友臉皮生疼,海道友心中不由得一稟,不知道自己這位老友什麼時候竟然修煉出了這種神通,「媽的!你這老匹夫竟然還敢像我一樣藏私!難道你藏私我海南天就沒有你所不知的了得神通?」海道友心中暗罵,手腳卻並不閒著,立時拉開架勢。 裘道友一見對方竟然先拉開架勢,他心頭正惱,又如何能夠嚥得下這口氣,尤其是對方已經拉開架勢,他要是退縮豈不是做了縮頭烏龜?這前前後後多少修士妖魔都看在眼中,他怎麼下得來台?修士也是要臉面的!正所謂奇虎難下,是以裘姓修士薄薄的嘴唇一抿,甩手便放出一道真元劍訣,化為一道五色匹練朝著海姓修士劈去! 海姓修士一見對方果然動手,心中不由得大恨!更加不甘示弱,也憑空摸出一道大鎖來,揮手砸去! 兩人立時就戰在一處,這一對老友便動起手來! 第八百零五章 捅馬蜂窩 這不過是元氣聖女身後的這群修士們之間蕩起的一小朵浪花,這些修士彼此勾心鬥角,時不時的就要上演一出全武行! 女人如衣服,朋友如兄弟,說的是女人多,兄弟少的情況,但是這神魔一界,到處都是兄弟,不要說女人了,就是連個母畜生都被人分光了,許多修士不得不咬著牙捏著鼻子走旱路,這旱路走多了,就越發懷念起水路來,深夜夢迴看著床榻上酣睡的人物,每每潸然淚下,不知道灑落了多少英雄淚! 在這種情況下,冷不丁遇到這麼一個顏若桃花的無主女子,不要說她長得仙子一般,就是長得馬桶一般,也要操傢伙上!如此境況,不將人腦子打成豬腦子誰肯罷休? 是以跟在元氣聖女身後的隊伍人數雖然最開始不少,但卻一直都在一點點的變少。 元氣聖女在前一路疾飛,被一群蒼蠅緊隨在後,心中多少有些惱怒,也沒什麼心情去收集天地元氣探查袁飛的下落。 在元氣聖女心中,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可能運氣這麼好能夠在第一個層界便遇到自己的心上人! 千里之外的袁飛此時收拾了心情,既然玄妙之門已經開啟,那麼他本應該馬上離開這一界,但是袁飛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去墟市之中再購買些必須之物,畢竟他的玄牝一界的植被在這一界是寶物,但是到了其他層界很可能分文不值,要是能夠再換取幾道天賦源泉那自然是大好之事!至不濟也可換些增強洞天禁制的寶物,這樣玄牝一界便可被他打造成鐵桶一般,只要看誰不順眼,直接將其裝進口袋之中。 袁飛既然已經決定要走,就不怕露富,更何況在他想來其他各界修士妖魔湧入都黃一界。這些修士妖魔定然也攜帶了不少植被,他隨意從玄牝一界取出幾樣來絕對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是以袁飛雖然感知到前面千里之外便是玄妙之門,但卻朝著另外的方向飛遁而去。 這方向竟然和元氣聖女所去的方向一般無二! 兩個人會不會在遙遠的某一點交匯在一起呢? 袁飛一路疾飛,終於重新回到都黃城,因為縱橫一界的風暴已經過去,是以那道都黃巨陣也將絕大部分威能收起了,現在氤氳著的一層淡黃色光罩,最多也就是防止修士妖魔不經過都黃巨門而直接踏入都黃一界。 當然修士妖魔要是橫下心來想要橫穿都黃巨陣的光罩的話也是可以的,但立時便會被蜂擁而來的都黃禁衛擒拿,都黃禁衛可沒什麼心思聽人辯白,不管你是誤入還是其他,一概將其抹殺,哪怕是證道修士也要被鎮壓起來,這也就是都黃禁衛的威嚴所在,是都黃一界界主的威嚴所在,不容半點侵犯。 袁飛來到這都黃巨門之前,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都黃門衛,這兩個門衛之前卻站立著一個身材更高大的人物。 那兩個都黃門衛已經十分威武,比常人要高出一倍,週身金甲覆蓋,威風凜凜!但是在這巨人面前卻不過剛到對方腰際,這樣一看過去,就好似一下成了個孩童。 這兩個都黃門衛一個個面上帶著陰沉的表情,滿臉不愉,那巨人袁飛只能看到他的一個背影,而且背影都被一個巨大的漆黑披風遮掩,看不出具體的什麼細節。 這巨人此時站在那裡幾乎將整個都黃巨門都給遮掩住了!身後有許多修士妖魔因此入內不得。 袁飛正覺奇怪,就見那巨人似乎不耐煩再與都黃門衛多言,大手一揮,直接將兩個都黃門衛拍飛,那兩個都黃門衛其實已經將鎧甲上的護身光罩放開,但也不經這巨人的一拍,護身光罩被一巴掌拍為齏粉。 袁飛不由得眼睛都有些發直,這是什麼神通什麼手段,光憑一拍之力,甚至連神通似乎都未施展,便能將那些都黃門衛拍得如此狼狽? 都黃門衛比照都黃禁衛要遜色一等,說白了他們就是些看門的,這些都黃門衛的修為也不算高,最高也就是脫胎境界了,但是他們身上所穿的那一套金盔金甲卻是都黃一界的極為了得的護身法寶,尋常修士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哪怕是他袁飛,想要動手收拾兩個一身甲冑並且開啟甲冑防護光罩的都黃門衛不難,但卻也絕不可能這般輕鬆! 那巨人自然就是暗天大神了,他想來想去,覺得既然已經到了這一界,那就順手將這一界給佔了,成為這一界的界主,說起來倒也簡單,因為暗天大神已經懶得再回暗天一界了!按他的想法他就在這皇修煉的地方繼續修行,兩萬載之後眾妙之門再次開啟,眾神冥典也會重新開始,他便可以去找皇一教高下了! 是以暗天大神徑直來到都黃巨陣之前,本來他直接進去誰都不會攔他,那些都黃門衛雖然平日裡眼高於頂,但也是有眼力見兒的,暗天大神這般他們看不透修為的修士,他們也不願意輕易去招惹,哪知道暗天大神來到門前就要叫這一界現在的主人前來見他。 莫說皇前腳剛走,這都黃一界還未定下來究竟哪個會成為這一界的主人,就是已經定下來何人是都黃一界的主人,他們兩個都黃門衛也不可能去叫一界之主前來相見! 暗天大神本就是來無事生非,壯大聲勢的,是以一言不合當即出手! 這一下便等於捅了馬蜂窩,整個都黃一界的都黃門衛總數並不算多,一個門戶也就是配備了四名門衛,這還要倒班,是以此時只有兩個都黃門衛,但是都黃禁衛在這都黃一界卻絕對不少,他們是一代代延續下來的,對於一界之主或許並不如何衷心,但是對於這一界卻極為上心!數量足足數千之眾,此時玄妙之門初開,每一座都黃巨門都有五百禁衛守護,暗天大神這一出手,立時便有五百都黃禁衛從不知名的空間之中殺了出來。 就見這五百都黃禁衛,各個手執一柄長槍,長槍上面有一道道的光芒閃爍纏繞,轉動不休,而這些都黃禁衛一個個身材高大,一身金燦燦的甲冑連頭臉都給遮掩起來,各個腳下乘著一隻形似老虎的猛獸,噴雲吐霧,威勢不凡! 遠遠看去,這五百都黃禁衛就好似五百個金子打造的人一般。 這五百禁衛一殺出來,不管是在城內看熱鬧的,還是在暗天大神身後的盡皆面色一邊,駕馭遁光夾著□狂飛而走。 有那見機不快的愣怔片刻,才發現自己身周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這才駭得腦瓜皮生出一層雞皮疙瘩來,連駕馭遁光都忘記了,手抓腳刨的朝著遠處狂奔。 不過也不是沒有剩下來的人物,在都黃巨門之外,總計有六個人留了下來,並未後退一步,袁飛正是其中之一。其餘六個也和袁飛差不多,均是入滅的修為。 暗天大神已經在暗天一界搶奪了一個一界之主的頭銜,對於這套佔山為王的程序已經十分瞭解,眼見著五百都黃禁衛從莫名的空間殺出,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懼意,反倒是桀桀一笑,本來他因為皇離開這一界並且修為再次提高一個境界將他遠遠拋在後面,而心中有不少怨憤怒火,此時正好趁此機會宣洩出去! 就拿這五百個傢伙開刀吧! 第八百零六章 仇人見面 滿地的金色碎甲,伴隨著一具具都黃禁衛的屍身,還有那些死得不能再死的形似猛虎的妖獸坐騎好似一堆破布一般的橫寰在地上,一盞茶之前,這些都黃禁衛和坐下猛獸還是生龍活虎一般,氣焰滔天,但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他們便成了堆積在地上的垃圾。 暗天大神孤傲的站在那裡,當真如山嶽一般,袁飛的瞳孔如其他留在現場未走的修士一般縮成了針芒狀,這暗天大神實在是太厲害了!袁飛原本以為皇帶給他的壓力已經算是此界第一了,但是見識到暗天大神出手之後,袁飛才知道這些等級的存在究竟有多麼可怕,他們不出手光憑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氣息根本無法揣測得到他們究竟厲害到了什麼程度,袁飛甚至感覺得到眼前的暗天大神比起皇來還要遜色一等。 此時一道道的空間裂開,從中鑽出一道道都黃禁衛,他們橫跨空間而來,雖然速度不滿,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面前躺滿了好似新割的韭菜一般的同僚。 暗天大神哈哈一笑道:「難道皇走了這一界還未產生新主麼?那麼倒是省了本尊一番手腳!」說著邁步就進了都黃巨陣之中,直將那些新趕來的數千都黃禁衛當成無物! 這數千都黃禁衛看了看躺在地下身軀開始微微發涼的同僚,幾個首領對視一眼,隨即齊齊在暗天大神身後躬身拜倒。 都黃禁衛這一拜便等於是承認了暗天大神的一界之主的地位。 在這些都黃禁衛眼中,一界之主是誰都沒所謂,一界之主雖然權勢滔天但也算不上是什麼優差,一界之主要承受混沌之氣的壓力,更要應付他界的排擠掠奪,雖然這些事情並不長出現,但一旦出現那麼一個強大的一界之主便是最有力的保障,是以對都黃禁衛來說,一界之主的實力就是這一界的保障,一界之主的實力就是他們的保障,顯然眼前的暗天大神便有這種能夠保障一界和他們的實力! 當初皇直接出手滅殺了都黃一界的舊主萬古荒神之後這些都黃禁衛便立即承認了皇的地位,對於都黃禁衛來說他們並沒有什麼忠誠可言,正所謂流水的縣令鐵打的衙役。誰力量大他們就聽從誰的吩咐! 袁飛眼看著暗天大神進了都黃城,半晌之後他們幾個留下來的修士這才從方纔的近乎屠殺一般的一戰之中回味過來,彼此看了一眼,隨即便各走各的。 袁飛並不知道剛才進去成為一界之主的便是暗天大神,這一界誰做主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所謂,唯一重要的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這個新的一界之主那裡弄到一些天賦源泉,他身邊需要這東西的人物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眾妙之門開啟,是以都黃一界的墟市將原本的七天一次甚至是一月一次的開市之日改為一天一次,處處都是一番熱鬧,眾妙之門開啟的這段時間乃是各界溝通的時刻,各界的物產會四處流通,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出現。 十日之後,袁飛幾乎將都黃一界的幾座大的墟市全都走了一遍,所得頗豐,不過卻並未換取到一道天賦源泉,這使袁飛有些遺憾! 袁飛覺得自己在這一界該得到的基本也差不多,便決定離開這一界前往其他層界。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將身後的幾個尾巴剁掉! 袁飛這段時間不怕露富,將各種樹木的種子都拿出來交易,換取大量的資源,其他層界的樹木種子並不一定都能夠在這一界生存下去,但袁飛的被息壤催發出來的樹木卻不同,適應力極強,到哪裡都能夠生根發芽,是以他一出手交易就不是小數目。 袁飛如此招搖,自然便會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這一界有許多門派,大派的日子還好過些,那些中等門派便不然了,既要承受大派的盤剝又要勉強支撐門派,可以用掙扎求存來形容。 水火道人便是其中之一!這水火道人是水火門的掌門人,穿著一身寬大的青色道袍,道袍前面繪著一道火焰,背後則是一團水霧,火焰熠熠放光,水霧蒸騰不休,倒也不凡!在他的手中捏著一柄拂塵,長得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惜一雙眼睛有些狹長顯得他有些陰鳩! 這水火門規模不大不小,門下有百十個弟子門人,在都黃一界已經延續了三千餘載,靠的卻並非是他們自身道法有多高明,而是依附於都黃一界的一家古老門派,這才勉強的掙扎延續下來,為此他們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就是每十年要進貢一定的數量的貢品,基本上十年時間他們就在為這些貢品奔波,在這都黃一界過得十分緊迫,這也是其他中等門派的一個寫照。 此時水火門的一個弟子湊上來悄聲說道:「沒有人接應他!」 水火道人聞言,緊繃的臉終於和緩開來,沒有人接應好啊!在他們看來袁飛這種肥羊定然是從其他層界巴巴趕來的獨身修士,這種獨自一個跑來都黃一界的人物殺了便殺了,如屠狗宰貓一般,是以他們巴不得袁飛在墟市之中多交易一些東西,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袁飛在為他們賣力的打工幹活一般!越看越覺得心中愜意! 水火道人此時雙眼微微瞇著,眼中看到的不再是袁飛而是他們水火門的光明未來!水火門一直不得發展最大的阻力就是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為那古門派搜集貢品,這袁飛身家之豐叫他們咋舌不已,掠奪了袁飛一個至少他們至少可以騰出百年的時間來擴張底盤,驅走其他幾個小門派,如此一來他們門派發展的契機便來了。 不獨有偶,還有一夥人在跟著袁飛,為首的也是瞇著一雙眼睛看著袁飛! 說起來這夥人卻是袁飛的老相識了,為首的正是新進入這一界結果被袁飛以納氣歸元之法吞噬了一身真元的夭夭,也就是泰山老祖的那位後人。 此時夭夭的修為竟然已經恢復如初,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法子能夠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將空空如也的真元修煉回來。 就見夭夭一身淡黃色絲絛袍服,將她略微有些嬰兒肥的小臉映照得更加純嫩,夭夭的牙齒正輕咬著紅嘟嘟的嘴唇,瞇著一雙好似針縫一般恨不得剝了袁飛的皮的眼睛盯著袁飛,內中寒光閃閃,幾欲噴出飛劍來。 袁飛自然能夠感受都這般赤裸的殺意,不過他不在乎,在他眼中身後這些都是些小雜魚罷了,沒什麼了不起,修為最高的水火道人也才不過入滅境界罷了,其他的連脫胎境界的都少之又少,一隻老虎領著一群羊能成什麼事?他手中掌握的力量足以將他們先殺十遍再殺十遍。 而且袁飛現在也在最迫切的就是繼續增長修為,剛好那他們來練練手,袁飛現在的納氣歸元之法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儲存在體內的真元之力正在往一個高處上升,那些修為太高的他現在不方便吞噬生一次過了量,肉身承受不了!反倒是身後這些末流修士是他現在的最佳吸納對象! 是以袁飛施施然的出了都黃巨陣,然後遁光一閃便朝著極西之地飛走,身後的兩伙人早就知道袁飛已經知道他們在跟蹤,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眼見袁飛要逃,是以他們也不掩藏蹤跡,這兩伙人對視一眼,彼此都能夠看出對方的勢在必得,水火道人眼見著夭夭一脈修為盡皆是不入流的水準,而夭夭則不過脫胎境界,不由得露出一絲嘲諷,那雙狹長的眼睛開始在夭夭身上遊走起來,夭夭年歲尚幼,但這小女孩的胸脯已經發育,微微隆起,身上略帶一些嬰兒肥,珠圓玉潤看上去就叫人有種想要去捏一捏的感覺,再加上夭夭大眼閃爍,模樣嬌俏,和成年女子比起來又是一番別樣的風情,最不濟總比那些男人要強上百倍,心中盤暗暗算起夭夭這小美人的主意來! 夭夭一門心思都在袁飛身上,哪裡會想到自己的競爭對手已經開始拿她當成意淫的對象,眼見袁飛走的飛快,連忙駕馭遁光狂追而去,那水火道人自然不會落後,身形一動也追了下去,是以,所有的修士盡皆駕馭起遁光追出去。反正這都黃一界一馬平川,出了都黃城他們這麼多人想隱藏蹤跡也隱藏不了! 這兩撥人飛走不久之後,又有一撥人從都黃城之中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模樣俊俏的男子,不過這男子皮膚白皙得好似荷花花瓣一般,朱唇俏臉,眉眼之中帶著一絲陰柔之氣。看起來有些像是俗世的官宦人家子弟! 要是袁飛看到此人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這男子竟然和袁飛囚禁起來的吳慈仁一般無二,簡直是一個模子翻出來的一般!而且她雖然做的男裝打扮,但袁飛要是施展糾藍神光的神通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男子分明就是一個雌兒。 這女子目中透出一絲陰冷,在他身後的那些修士正是當初追隨吳慈仁的那些,其中一個老者開口低聲說道:「大小姐,咱們……」 這女子微一擺手,秀眉輕蹙,似在思索,眼見著那些追逐著袁飛的修士就要消失在天際,這才目光一凝道:「那件事不急在一時,那狗東西竟然擄走了我家小妹,我自然放他不過!現在玄妙之門已經開啟,萬一他前往其他層界在想要找他救回小妹就難比登天了!」 隨即這一夥人追著前面修士的遁光朝著西方飛去。 袁飛一路疾飛,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即將遁光停下,定定的矗立在原地,半笑不笑的等著身後的兩伙修士。 尾隨在袁飛身後的水火門的道士們和夭夭一干人等片刻便追了上來,分據袁飛左右,將袁飛團團圍住。 此時那水火道人自認為自己在這裡人多勢眾,他的修為又高,場中主動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臉上不無得意,對著袁飛開聲道:「這位道友請了!看你來去匆匆似乎不是本界修士吧!」 那知袁飛根本沒有理會他,簡直就好似沒聽到他說話一般,袁飛甚至連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反倒將目光凝注在夭夭身上,旋即一笑道:「小娃娃修為恢復的好快,不過怎麼只有你在這裡?受了欺負為何不叫你家大人來為你出頭?」 夭夭目光一閃,雖然明知道袁飛在奚落她想要激怒她,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升起,心底有團火忽的一下便漲了起來,小巧的鼻子裡面噴出一聲冷哼。 「賈仁,你嘴皮子再怎麼利索也沒用,今天我定要將你的碎屍萬段!」 袁飛摸了摸鼻子道:「這話我聽過不下一百遍了,可惜到現在為止還是囫圇個的。反倒是那些說出這般話語的傢伙現在都已經不在世間了!你家大人要是來了麼,或許還有資格說這個言語,不過你卻沒有那個本事這般說話!不過我也不怪你這小娃娃,叫你家大人出來我來和他理論!」 夭夭再次冷哼一聲道:「殺雞焉用牛刀?本姑娘這次是勢要將生擒活拿,根本不必和三山派的人說些什麼,你快快將我家長輩泰山老祖交出來,不然我……」 「你便將我碎屍萬段?」袁飛臉上依舊是不濃不淡的笑容,心中卻暗呼一聲大好,他之所以一直在追問夭夭有沒有三山派的修士支援,乃是因為當前場面袁飛自認為控制得住,但若是三山派的天山老祖或者是他的弟弟來到的話他就要徹底倒霉了。現在從夭夭口中得知,袁飛緊繃的一根線兒終於鬆了下來!是以開口和這小女孩夭夭鬥起嘴來。 「你……」夭夭氣得小臉煞紅,眼中的殺氣越來越重。 那水火道人眼見兩人誰都不理他,好似他是空氣一般!水火道人立時覺得威風掃地,心靈受到了創傷,不過他轉耳聽到泰山老祖這個名號來,泰山老祖他是知道的,乃是三山派的修士,三山派雖然不能和他依附的古門派想比,但卻也算是一個大派,實力絕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一聽聞此言,這水火道人原本的火氣立時消了一半,那小女孩竟然叫其放了泰山老祖,難道泰山老祖被眼前這個男子抓了起來?若真是如此的話他便要重新預估眼前這小子的實力了! 隨即水火道人眼神轉動一下,雖然情況出了點變化,眼前這個小子似乎是和這個小女孩有什麼恩怨,不過影響不了什麼大局!這小子抓了泰山老祖也沒什麼了不起,說起來泰山老祖的修為也不過是入滅的境界,比起他來也強不了多少!即便是眼前這個小子有什麼了得的修為又能如何?他這邊足足帶著百十個修士,足以奠定大局。 想到這裡水火道人嘿嘿乾笑兩聲,拋開了最開始被人輕蔑的不快,道:「兩位道友可是有什麼恩怨?不妨叫貧道為你們化解化解,如何?」 那知袁飛和夭夭根本不理會他,依舊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將他當成是空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水火道人身後就是他的一干門人弟子,被人如此無視,佛都要發火了! 水火道人冷哼一聲道:「兩位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兒郎們給我擺陣!」 就見水火道人的一眾手下聞言,立時穿插起來,滿空遊走,片刻時間便構成了一個陰陽八卦陣,這大陣甚至連夭夭都給囊括了進來,竟是一副一個都不放走的模樣。 夭夭手下也有一群門人弟子,怎麼願意落了下風是以也擺佈開來。 一時間殺氣衝霄,兩邊人馬俱是不讓開互相敵視的看著對方。 夭夭一見自己人少,隱隱然落在下風,便不去理會外圍的那些軍伍,當下蹦出來!不過出手的對象卻不是水火門,而是袁飛。 就見夭夭一揮手,便好似有一對鷹爪朝袁飛撲來,當胸急爪!聲勢竟然十分之大,袁飛知道這是那黑羽烏鴉在搞鬼,這黑羽烏鴉修為不低,雖然沒了靈性,但卻也絕對不容小覷。不過這是說以前,現在的袁飛已經踏入入滅之境,這黑羽烏鴉的神通袁飛以前或許還要顧忌一下,但是現在袁飛卻不怎麼將其看在眼中了,就好似當初酒三爺對黑羽烏鴉的神通的態度一般! 袁飛呵呵一笑,雙手一擎,手掌上瞬即被百寶如意轉金梭包裹,隨即竟然朝著不躲不避朝著那一對攜著風雷之音朝他抓來的利爪抓去。 天空之中一陣火花亂濺,刺耳的尖鳴震盪全場! 那一對利爪最後終於被袁飛雙手擒下,袁飛略施手段便將其徹底吸納掉,遠遠看去只能看到袁飛將那一對利爪震成齏粉! 水火道人眼見袁飛此時和那利爪相爭,出現了一個空擋,手中拂塵猛的往前一點,拂塵之上的獸毛陡然一漲,悄無聲息的隔著百十丈朝著袁飛背心點去! 第八百零七章 全力以赴 水火道人這柄坎離兩象拂塵說起來也是一件極為了得的偏門法寶,一般的拂塵都是以馬尾做就,他這拂塵卻是以一隻上古神魔的毛髮造就,能夠施展出那上古神魔的三五成神通,可穿透一切利甲護身光氣,尋常修士碰到那是定然要吃個大虧。 水火道人也正是靠著這件坎離兩象拂塵法寶之助,這才一路走到今天,帶契著整個門派百十號人踏入神魔一界。雖然來了這神魔一界之後日子過得反不如以前快意輕鬆,但終究也是一份成就不是! 至於半夜咬著舌頭,嘬著牙花子,抽嘴巴,暗恨自己為什麼吃飽了撐的來這一界的事情自然只有深夜無人之時才會有。 眼見著自己的坎離兩象拂塵已經到了袁飛背心,而袁飛竟然還一無所覺,水火道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陰冷笑容,莫說袁飛現在並未察覺到,就算是袁飛現在覺察到了也沒用了! 然而事情卻並未如他所想像那般,自己的坎離兩象拂塵一下透過袁飛的身體,將其開一個大洞。 就見袁飛身上光芒一閃,竟然從他的後背上鑽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來,這腦袋看上去不大,也就是一個十餘歲的孩子模樣,此時這半大孩子正瞪著一雙陰冷的眼睛看著他,而他的坎離兩象拂塵被這光頭探出雙手一把攥住。 咦?水火道人心頭微微一驚,不過他也是見識了無數風浪的人物,心頭雖驚,手下卻沒有一絲放緩。 就見水火道人手中坎離兩象拂塵手柄猛然一抖,那長長地坎離兩象拂塵好似活過來一般繃得筆直如刺,隨即這水火道人坎離兩像往前一探,整只坎離兩象拂塵竟然變成了一把筆直的長槍,朝著度世袈裟便紮了過來。 度世袈裟嘿了一聲,胖乎乎的小手猛然一攥,張開一張小口啊的一聲就將那坎離兩象拂塵鋒利如刺的頭送進了肚中。 咦?水火道人也算是爭鬥了一輩子還是首次碰到以這種辦法來化解他的坎離兩象拂塵的。 這水火道人對自己的坎離兩象拂塵有幾分自信,心中冷笑一聲,非但不抽回坎離兩象拂塵反倒是往前一送,想要將這個小和尚傳個透心涼。 哪知道他的坎離兩象拂塵一直送出去數里長短竟然還在往這小和尚的嘴裡深入,絲毫沒有將其穿透的意思,這水火道人此時才心中一稟,想要將自己的寶貝抽回來,度世袈裟哈哈一笑,也不用嘴來說話,直接道:「這件寶物我要了!助我!」說著銀牙一咬,將那坎離兩象拂塵鎖死在嘴中。 度世袈裟可以說是袁飛最親近的人物了,因為他一直被袁飛穿在身上,自然曾經看過袁飛以化寶白絲吞噬法寶,此時自然是叫袁飛幫忙! 袁飛此時正面對著夭夭的那只黑羽烏鴉,此時黑羽烏鴉一振翅膀一道道金風朝著袁飛切割過來,袁飛聽聞度世袈裟的大喊大叫,先放出一道空間障壁,將自己身前護住,然後腦後化寶白絲猛然噴出一下便卷在了那坎離兩象拂塵之上,這些白絲好似爬山虎一般瞬即將這坎離兩象拂塵全部籠罩,那水火道人就覺得手中的坎離兩象拂塵猛然變重了,他和坎離兩象拂塵之間的溝通也一下變得緩慢起來,似乎自己的坎離兩象拂塵完全沒了精神,一副昏昏欲睡無精打采的模樣。 這水火道人心中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放出一道道火焰想要將這些化寶白絲融掉,哪知道他不放火焰燒灼化寶白絲還好,火焰一上去,立時便被這些化寶白絲吸納了,化寶白絲嗡的一下瘋長起來,甚至攀爬上了水火道人的雙手。 水火道人的手上好似攀上了無數毒蛇,拚命地朝著他的手上的肉中猛鑽,一陣陣鑽心蝕骨的劇痛傳來,水火道人哎呀一聲驚叫,不得不一鬆手,那跟隨著他數千年的坎離兩象坎離兩象拂塵法寶便這樣永遠的離開了他! 脫世袈裟一見大喜,小嘴猛的一吸,好似巨鯨吸水一般,一下就將這柄坎離兩象拂塵吸進肚中,隨即打了個噴嚏將袁飛的化寶白絲噴出來。 度世袈裟身上有《阿彌陀佛本願經》足以震懾這並坎離兩象拂塵,只要用些功夫自然能夠將其徹底煉化。 度世袈裟大喜,隨即便重新化為袁飛身上的衣服,再不露頭。 水火道人此時還有些發呆,感受到自己的法寶和自己的聯繫一下中斷開來,半晌之後才確定自己的法寶確實是被那和尚收走了!這才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小畜生,還我拂塵來!」 度世袈裟此時正在拚命煉化這間法寶,哪有時間去理會他,他此時連袁飛都不管了! 此時袁飛和那黑羽烏鴉也爭鬥到了關鍵時刻,那黑羽烏鴉手段其實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樣,因為本身的靈識沒了,一些真正了得的神通也發揮不出來了,即便如此袁飛應付起來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分出勝負的,不過此時袁飛已經將其壓制,隱隱佔到了上風位置。 此時在外掠場觀戰的夭夭將那鳥袋獸囊從腰間取了下來,目光一閃,將兩個口袋全都拋了出來,不光是她,連帶著她身後的那些修士也盡皆將自己身上的鳥袋獸囊取了下來,當空一拋。 接下來的場面便實在有些嚇人了,即便是袁飛也被攻擊得身形急挫。 夭夭她是將血本都投下來了,就見從百十個鳥袋獸囊之中竄出了數之不盡的各種靈獸靈禽,數量之眾,駭人聽聞,密密麻麻的將天空都遮掩了,使得周圍一黯,那密密麻麻的振翅嘶吼之聲匯聚成一道海洋般壯闊的巨浪,袁飛修為雖然不低,但是驟然被這麼多的靈獸靈禽衝擊也一時間狼狽不堪,況且這些靈禽靈獸之中還夾雜著夭夭等人的各種攻擊,他們是蓄勢待發,又窺準了袁飛出手的空當,更有黑羽烏鴉裹挾其中,論戰術來說當真是妙到巔毫,所有力氣是一點都未曾浪費。 袁飛身前有無數靈禽靈獸在不停地當空掉落,好似是被磨盤碾碎的灰燼一般,但即便如此,袁飛依舊有些吃不住力,身形每退一步,袁飛的危險便越多一層,更何況袁飛身後還有個水火道人,更有水火道人的百名弟子。 水火道人被度世袈裟搶走了坎離兩象坎離兩象拂塵法寶,正是心中惱火之時,眼見如此情形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看著,一邊震驚於夭夭等人的手段,一邊手掌一揮,身後的百名門人弟子盡皆放出飛劍,水火道人雖然用的是一柄坎離兩象拂塵,但他的門下卻用的盡皆是飛劍,包括水火道人也有一柄飛劍傍身,此時百十柄飛劍一同放出,每一柄飛劍的劍身都是一陰一陽,一半好似烈火一般寒若玄冰,當空一震,好似下了一場劍雨朝著袁飛後背戳來! 袁飛此時是腹背受敵,而且全都是拚命的全力一擊。 至此袁飛不由得微微一歎,這一界的修士果然都不是白給的,他不能在繼續托大下去,鍛煉道法自然是好的,但有些時候卻不能在有手段未曾施展的時候還要拿命去拼!而且也是應該叫口袋之中的那些傢伙們出來歷練一番了,袁飛在見識了皇身後的金甲戰將之後,便知道什麼叫做烏合之眾了!他自己要修為拔升,也要叫口袋之中的那些軍卒淬煉成金! 就在袁飛吃力的對付袁飛身上的玄牝口袋猛然一張,其實口袋之中袁飛早就傳進話去,現在洪熙照攜著自己的兒子們統帥著一萬軍卒,就等袁飛一道命令罷了! 口袋一張,人吼馬嘶之聲沛然傳來,緊接著一對人馬轟然而出,健壯的馬匹堅硬的得一下便硬撼上了面前的那些靈鳥靈獸,輔以交接,那些靈鳥靈獸便立即被衝開一道豁口,這一萬軍馬一路急衝,好似箭頭一般鋒利,不但將這些鳥獸了開來,分成兩半,而且還倒轉馬頭,分成二十餘道人馬,分別朝著這些鳥獸的側腹殺去。 這乃是洪熙照自創的一個著名的戰陣,叫做魚骨戰陣,此時這二十道軍馬廝殺出去,便將這些靈鳥靈獸分割撕裂,看上去可不就像是一根魚骨。 夭夭面色不由得一變,他怎麼會想到袁飛竟然還有這般大的實力,竟然一出手便是萬名軍卒,而且這些軍卒肉身堅硬無比,她的那些靈鳥靈獸不論什麼神通施展在這些軍卒身上,都絲毫不能將其損傷,更且這些軍卒乃至馬匹身上都好似有一團火焰在躍躍燃燒,連他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麼火焰。 此時袁飛身後正有百柄飛劍刺來,袁飛冷笑一聲,大袖之中四道流光閃過,化為四道長紅,擋在袁飛身後,正是無厭為首的四個童子,他們可是在袁飛這裡憋悶得久了,此時一個個小臉蛋紅撲撲的興奮以極。 他們這四柄飛劍就不用多說了,比起水火門的那些陰陽水火劍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法比。 這四個童子又憋屈已久,早就贊助了力氣,此時爆發出來,化為一道道長虹將袁飛身後護得風雨不透,甚至遇到那些品質略差的陰陽水火劍便一下將其斬為兩段,一時間袁飛身前身後都是璀璨無比,無數鳥獸的屍身還有許多閃爍著陰陽二色的斷劍當空揮灑落下。 如此一來反倒是袁飛有些無所事事了! 這不過是袁飛的些許實力罷了!袁飛此時僅當成是在練兵了。 那水火道人心中大駭,此時才知道自己這一口啃在了石頭上,原本以為對方是一隻肥羊,現在這肥羊卻搖身一變成了餓狼,他們反倒成了肥羊! 按理說現在他們應該馬上退走,但水火道人終究有些不捨自己的坎離兩象拂塵法寶,倒不是他放不下,實在是他們這一派本來就過得不如意,這間坎離兩象拂塵法寶上有他至少三成的功力,一旦損失他們的情況會越來越差,甚至逐漸泯滅在都黃一界,水火道人此時實在已經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退了便是慢慢等死,不退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是以水火道人目光一狠,手中掐了一個琉璃請火訣,噴聲喝道:「盤腸請水陣!」 隨著他的這聲暴喝,他手下的百名道士迅速穿插片刻便布下了一座陣法,其中最中間的一名道士抬手丟出一節盤腸般的寶玉,這寶玉通體黝黑,上面水波蕩漾,好似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水。隨著這些修士的數聲大喝,一道道真元灌注在這盤腸之上,隨即盤腸之中傳來海嘯之聲,似乎內中存有一座大海一般! 而水火道人本身施展的是琉璃請火訣,此訣一掐出來,這水火道人立時從腳下生出一道道火苗,這些火苗獵獵作響,好似一個個精靈一般,詭異搖擺。 「吷!」 隨著水火道人一聲大喝,那些火苗立時奔湧出來,化為一道長長地火蛇朝著袁飛便裝了過去。 而那些道士組成的盤腸請水訣也已完成,中間那道士也是一聲「吷!」手指一點,那盤腸之中猛然發出一道滔天濁浪,朝著袁飛撲去! 這水火道人竟然能叫這個名字自然是兩者皆為他的專長。而且水火一陰一陽雖然彼此相剋,但若是用對了方式卻能發揮出極大地破壞力! 此時這水火道人將自己壓箱底的本領一次丟了出來,可以說已近是拼盡全力,沒有半點僥倖,他就是要一舉將袁飛滅掉! 袁飛此時感受到身後的那兩股澎湃難御的力量,知道光憑四個童子已經應付不來。 不過袁飛依舊是呵呵一笑,道:「皇已經離開這一界了,你們也不要偷懶了!」 玄牝口袋之中猛然鑽出兩道身影,這兩道身影盤旋翻滾,正是那玄冥真龍和大嵐真龍。 這兩條真龍一個執掌火焰,一個執掌海河,正好和這一道黑水一道火焰相對。 這兩條真龍互看一眼,他們已經是數千年的兄弟了,心中靈犀自在,也不必詢問,那大嵐真龍便去找了黑水,以火對水,而玄冥真龍則對付那道火焰長蛇。 他們兩個正是火對水,水對火,講究的便是針鋒相對,一物降一物了! 水火道人險些將一對眼珠子瞪出來,「真……真……真龍!」 倒不是水火道人見識淺薄,實在是皇入住這都黃一界之後,這一界之中的原本的龍族盡皆被其屠戳一空,此時袁飛竟然放出真龍來,使得這水火道人立時將袁飛當成了海域龍宮之中的來人,海域龍宮的五帝龍王每一個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他們的壽元悠久得可以和一座座星辰相媲美,也只有皇才敢那般的直面他們挑戰他們的權威。 現在玄妙之門已經開啟,而皇又已經去了天道十三層之中,海域龍宮的勢力定然會來到這一界,若是真的如此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傢伙可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要知道海域龍宮定然憋著一肚子火,想要發洩,但是皇卻走了,這怒火自然要有一些人承受,他們現在顯然成了這樣的承受怒火的標靶! 想到此處水火道人的心頭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要還要苦澀。 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盼著盡快誅殺了袁飛,將夭夭手下的修士也一併留在這裡,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知道是他做的這件事! 眼看著兩條龍翻滾著衝來,和他放出的水火相持起來。一時間竟然不分勝負的樣子。 水火道人眼見光是以法力請來的水火依舊不能湊效,便一咬鋼牙,張嘴噴出一枚水火內丹來,這內丹之中便是他的畢生修為的精粹,此時連這內丹都噴出來,可見這水火道人當真是破釜沉舟,將自己所有的後路都掐斷了。 水火道人將那內丹一拋,這內丹便即一分為二,化為一道火焰和一道水脈,這乃是水火道人的根基所在,這一道火焰和一道水脈一匯聚進他和弟子請來的火焰黑水之中,這兩股力量立時聲勢大漲,火焰和黑水足足增加了五成! 那兩條真龍雖然乃是龍種,但修為確實還是要差上不少,此時和水火道人的拚命之舉相抗,那還有不吃虧的道理,這兩條真龍立時吃不住勁,漸漸地要被這火焰欺壓過來! 兩條真龍開始朝著袁飛求援。 袁飛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一下便將那滅度真龍和虺龍放了出來,虺龍現在的精神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了,那一頓嚎牛獸大餐雖然只使他吃個兩成飽,但總算之肚腹之中有些墊底之物了,暫時可以支撐個百十年不死了! 這虺龍一出來,便大呼小叫著要吃食,袁飛滿臉善意的微笑著指點他道:「你看對面不是有許多道士的!」 眼看著這群美妙的食物已經擺到了眼前,虺龍一雙眼睛驟然明亮起來,身形一扭,竟然等不及袁飛的馬車,直接奔著那些修士衝去! 第八百零八章 越來越亂 虺龍徑直攻向那施展盤腸請水訣的百名道士,完全不管這些道士此時施展出來的黑水神通,這人也好龍也罷,最終歸都得被肚子支配,此時的虺龍就是在肚子的支配下,就見他當空一盤,身子滑溜無比,便將其避開,雙目通紅呲牙咧嘴的就朝著那百名修士衝去。這份熟練程度大超從前。 虺龍一下便衝進他們聚合的陣型之中,張開大口一口氣便吞下去三名道士。 那百名道士修為絕大部分都是末流水準,修為不足,但勝在人多勢眾,若是在平時也不會被虺龍如此簡單的靠近,但是此時他們都將所有的修為用來灌注在那盤腸墨玉之上,施展盤腸請水訣,本來施展這門神通要留下三成水汽來庇護己身,但是此時全被水火道人用來攻擊袁飛了,是以他們的防禦簡單的一塌糊塗,是以虺龍衝進去便吃掉三名道士。 有食下肚虺龍精神立時一陣,連帶著修為也有增長,週身鱗片光澤更勝,虺龍的威勢也更猛,嘴中紅信噴吐,當空一卷又是三名道士被虺龍捲進肚中,至此盤腸請水訣的陣法立告被破。 遠處水火道人看得目呲欲裂,但是他卻在苦苦壓制著大嵐真龍根本騰不出手來。 不過盤腸請水訣的陣法一破,那剩下的九十餘個修士從盤腸請水訣之中抽回自身的修為神通,此時便有了自保之力,紛紛施展神通對著虺龍狂轟濫炸,可惜他們只有一種法寶,那就是水火陰陽劍,此時都被四個童子牽制著,不然憑著他們百十餘個道士祭起百十柄水火陰陽劍將這虺龍直接斬殺也不是不可能,虺龍要想再向方纔那般簡單隨意的吞吃道士已是不能! 此時天空之中已經亂成一鍋粥,一萬軍卒雖然沒什麼修為,但是勝在身堅肉硬,更有洪熙照等人演變陣法,使得他們變成了一具具屠宰工具,數不清數量的靈獸靈禽們數量雖然眾多,但卻也勝不過這些軍卒,被軍卒壓制著絞殺。 另一邊四個童子和百十柄水火陰陽劍鬥得不亦樂乎,雖然四個童子們也是勉強支撐,但時不時也能將那些品質一般的飛劍斬為兩半。 再另一邊,虺龍在九十餘個道士之中左衝右突,被狂轟濫炸,情況雖然有些危急,但也不至於馬上就得授首。 還有一處大嵐真龍和玄冥真龍還有後來的滅度真龍開始對水火道人下手,立時將水貨大人的火焰威勢壓了下來,使得水火道人左支右絀,腦門上汗珠滾滾不絕,心中暗暗叫苦! 其實這滅度真龍本應該是去幫助虺龍的,怎奈虺龍雖是萬龍之祖,但卻以龍為食,滅度真龍巴不得他橫死在這些修士手中,要不是有袁飛在側的話,他們甚至能夠棄了水火道人一起向虺龍下手。 這般爭鬥起來,天空之中便好似是一鍋沸水,處處蒸騰。 「薇薇大小姐,咱們要不要上去趁亂擊殺那小子?」 遠遠輟在夭夭和水火道人身後的不毛一界修士此時就停留在百里之外,看著天空之中的一片混亂! 為首的俊俏男子目光之中透出一絲謹慎,道:「再看看!本來我以為那小子或許有些修為,卻也不一定就難以應負,但是現在看來這傢伙同時對付兩撥人馬似乎還有餘力,看他神色輕鬆自若,好似閒庭信步一般,咱們還是再看看情況為妙!而且,咱們不動手站在這裡比參與進去對那小子的威脅更大。」這俊俏男子正是袁飛囚禁的吳慈仁的姐姐,薇薇。 她們乃是不毛一界的公主,她們總計姐妹三人,薇薇老大,盈盈老二,被袁飛圈禁起來的吳慈仁真名喚作名喚若若。 那開口的老者聞言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閉嘴不語,目光盯著場中好似沒事人一般的袁飛,眼神之中留露出一絲疑惑。 袁飛早就注意到了身後這一波人,當然薇薇他們也並未隱藏身形,也沒什麼必要隱藏,畢竟這都黃一界平坦無比,他們數百人根本無處躲藏。 不過袁飛根本不在意他們,袁飛知道他們矗立在那裡不參與進來是在打著什麼算盤,不外乎就是想要牽制他的精力,從而使得他不敢全力出手,但是她們卻不知道袁飛的手段,現在袁飛展示出來的不過是十成之中的半成罷了,他的玄牝口袋之中還有許多人物未曾應用,袁飛現在就怕敵人少了不夠爽利,申屠陌等已經從玄牝口袋之中傳音了數次,想要出來活動筋骨,可惜袁飛現在想要磨煉自己的這些手下,要是自己這一方一下佔了太大的勝算那麼也就失去了磨礪的意義。 袁飛眼見著那虺龍有些不支,被狂轟濫炸得好似煙燻肉一般,眼看著就要叫被那些道士將一身龍皮剝了下來,駭得虺龍連連求救。 袁飛抬手將自己的狼刀營手下放了出來,這狼刀營乃是袁飛的嫡系,袁飛給他們上過不少小灶,雖然道法修為依舊一般,但是肉身堅硬程度上卻要比其他軍卒要強上數十倍。 馬匱、老海、黑老大這三名虎將早就憋得渾身難受了,此時被放出來立時嗷嗷怪叫著率著近百個狼刀營軍卒衝向那九十餘個道士。 有他們相助,場面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眼見著袁飛竟然有放出來一道人馬,薇薇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剛好此時袁飛好似不經意般的朝著她望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一碰,袁飛淡淡一笑,隨即收回目光。 袁飛的淡笑落在薇薇眼中便好似是在挑釁一般,又好似是在嘲弄她,看得她目光微微一凝,不過她也還不至於這麼經不起挑逗,壓下心中的怒氣後繼續在旁掠陣。 但是他想掠陣,有些人卻不想她如此輕鬆,水火道人此時已經遙遙欲墜,本來他的修為對付三條真龍也不是難事,可惜和袁飛一番爭鬥消耗不少,再加上順手的坎離兩象拂塵也被度世袈裟收走,原本他將自己的水火內丹放出來能夠借此增長水火威勢,還以為可以憑此將袁飛徹底壓制,誰知道竟然變成這般場面,這搾取水火內丹從而增長水火威力的手段並不能持久維持,是以此時水火道人越發感到難以為繼,他心中甚至已經有了今天便要栽在此處的覺悟了,並且準備放棄自己的那些門人弟子,獨自逃走,此時他不經意看到遠處的薇薇一行,雖然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什麼人,但是心中還是狂喜,立時便有了禍引江東之計。 是以水火道人拼了命的祭出一道火焰劍訣,將撲上來的滅度真龍劈開,隨即身形化為一團火焰朝著薇薇等人便衝了過來。 這水火道人的修為並不低,乃是入滅修士,被三條真龍壓著打也是因為他修為損耗有些大,再加上水火內丹失效,威力大減所致,想要真的將這水火道人重傷還真就是一件難事。此時水火道人不要命的狂衝,圍著他狂轟的三隻真龍也奈何不得他。 雖然彼此之間有百里距離,但在入滅修士身前,這距離實在算不得什麼,薇薇或許能夠提前抽身離開,但是她身後的那些修士卻沒有這個本事,薇薇眉頭一挑,本來是打算繼續看戲,好看看袁飛的修為究竟如何,也順便叫這兩派修士消耗掉袁飛的修為,但是現在卻不能再繼續做壁上觀了! 薇薇眉頭一立,嘴中迸出一個壁字,這個字在空中一下拉開四四方方的一道牆壁,這牆壁青石搭就,看上去斑駁無比,似乎經歷了無窮歲月一般,上面甚至還有一層層青苔附著,驟然望去竟然與真正的牆壁一般無二,顯然這薇薇的天賦神通也是言力,但卻要比若若所化的吳慈仁要高明得多!已經近乎於達到了一言出其物現的地步。 薇薇已經是入滅的修為,這也是為何她們不來這神魔一界,反倒是派了修為最低的若若假扮吳慈仁冒死通過玄妙之門來到這都黃一界。 這道牆壁在空中飛舞拉出一聲暴鳴,迎著那水火道人撞去。 水火道人化身的火球,根本不曾想過要停,此時他或許能夠走脫,但是他的那些門人弟子卻一個都不能走掉,就算拋開感情來說,他離開了門人弟子以後的日子也絕不好過。 兩者一撞,那青石牆壁彭的一聲,碎石紛飛,被水火道人撞出一個大洞,水火道人的速度也不由得微微一緩。不過速度依舊極快朝著薇薇一行衝來。 薇薇挺翹的小鼻子之中發出一聲冷哼,紅唇輕啟,口中迸出鐵壁兩字。 這兩個字一蹦出來,便即在空中形成一道銹跡斑斑的鐵牆,厚度足有三丈左右,這一會水火道人便不似方纔那般爽利了,一頭撞在這鐵牆上發出一聲金屬撕裂之時才有的嗡鳴。 若是尋常凡鐵這莫說三丈寬,就是十丈寬水火道人也能輕易將其洞穿,但這雖然顯現出來的是鐵質牆壁,但卻是由薇薇真元所化,強弩之末的水火道人終於止步於此。 水火道人半晌才捂著腦袋從鐵壁之中的大坑之中晃晃悠悠的蹣跚而出。 雖然水火道人威能穿破這鐵壁,但水火道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薇薇這一行再也不能做壁上觀了。 因為後面那三條真龍此時噴火的噴火,放電的放電,吐水的吐水,已經將他們波及進來。 薇薇微微一歎,只得指揮身後的修士們對敵。 如此一來便是亂上加亂了,袁飛其實早就想要將他們引進場中了,那三條真龍將各種神通波及到薇薇他們也根本就是袁飛的授意。 原本就滾沸的一塌糊塗的沸水之中此時便好似又被潑進去了一瓢熱油,嘩的一下子沸水四濺,熱油翻滾,攪了個天翻地覆。 薇薇這支生力軍的加入袁飛可不敢大意,畢竟薇薇此時的修為已經是入滅境界,在她身後的一眾修士數量又達到了數百之多,袁飛又將申屠陌等人放了出來,申屠陌一個就有四千魔卒,再加上申屠陌本身修為增長練出了昏濁雲氣丹,他的一眾魔卒也有一多半練就出此丹來,他們的實力絕不容小覷。再加上袁飛將自己的六個兄弟姊妹也放出來,叫他們攜著一路鬼卒衝殺,藉以增長修為,馬上就將那數百修士變成了巨浪之上的小船兒…… 而袁飛自己出於對那個和吳慈仁長得一模一樣的薇薇很感興趣,是以親自去會她。 「吳慈仁是你什麼人?」袁飛單刀直入的問道。 薇薇冷哼一聲道:「我的妹妹,你現在速速放了我妹妹,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若是不然,我就將你滅殺掉將妹妹救出來!」 袁飛哈哈一笑,道:「那你就自己來救一救她吧!」 薇薇目光一凝,開口道:「道衍寶劍!」 這四個字在她身前陡然便化為一柄玄色寶劍,這寶劍劍鋒烏黑,上面鱗光閃爍,生出一圈圈圓暈,一看就是一件寶物。 薇薇掐了一個劍訣,白皙如玉的手指一點劍柄,這寶劍便發出一聲龍吟朝著袁飛猛刺過來。 袁飛倒沒想到這女子的劍招竟然十分狠辣詭譎,和這女子的面目一點也不相符。 不過要想一劍要了袁飛的性命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袁飛不知道這劍是否有什麼古怪,自然不會輕掠其鋒,身形一閃便即將這來勢洶洶的道衍寶劍避開。 不過薇薇卻嘴角微微一揚,口中一口氣接連說出近百個道衍寶劍來。 於是乎百十柄烏黑的寶劍便全都懸浮在薇薇身前,薇薇隨後又吐出五面甲壁。 袁飛身後隨即便升起一道牆壁,在袁飛腳下也有牆壁湧出,隨即表示左右上三方面也有牆壁湧出,五面合圍,將袁飛牢牢的框死在中間,只留下前面的道路,此時道路上正有密密麻麻的上百支烏黑長劍,朝著袁飛疾奔過來。 這聲勢當真比驚雷還要迅疾,百柄長劍發出嗡嗡之聲匯聚成一聲龍吟長嘯。 說是遲那時快,這長劍瞬即到了袁飛身前不遠處,而最開始被袁飛躲避開得長劍卻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去而復返,朝著袁飛背心戳來。 袁飛此時真是剎那之間便落入了四面楚歌八面埋伏的境地。 袁飛也是心中微微一驚,這些道衍寶劍明顯只是言術形成的,並非是實物,但這薇薇於言術神通上實在是要比吳慈仁強上許多,雖然明知道這百十柄道衍寶劍是假的,但卻也被其所攝,不敢輕掠其鋒。 但袁飛轉瞬間便去了心中驚異,面上反是留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落在薇薇眼中卻是極為齷齪的壞笑! 就在薇薇感到納悶不知的袁飛從何笑起之時,就見袁飛袍袖一拂,竟然放出一個光團來。 薇薇定睛一瞧,不由得大驚失色! 「卑鄙!無恥!下流!」 …… 此時都黃一界的玄牝之門之處正有幾個身影從中步入,這幾個身影之後竟然是一架闊大的巨車,這車看上去乃是黃銅打造,一看就重量不菲,車廂上以黃銅和各種顏色的寶石雕繪著一條條猙獰面目的龍,這些龍遍佈整個車廂,一個個活靈活現好似是活的一般。這車還有個特點與眾不同,就是沒有窗戶,一般的馬車都有窗戶用來通風換氣賞玩外面的風景。但這龍車卻唔得嚴嚴實實,不漏半點縫隙。 在這龍車前面馱負龍車的則是八隻健獸,這些妖獸身上也好似是黃銅打造的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古銅色的光芒。 在這龍車之前,最先進入這一界的壯漢此時退到車前低聲道:「主人,我嗅到了那傢伙的氣息,對付一個小賊,有我滿肚那便成了,您何必親來,主人一句話,滿肚那現在就去摘了他的狗頭當街提到這裡來。」 那龍車之中傳出一聲淡淡的好聽的甚至透出一股難言的芬芳的聲音道:「那個將我弟弟封印的傢伙著實可惱,但他能夠收了我的小龍宮,想必也是一個有些手段的修士,我不親自前來又怎麼能夠放心?」 此時在龍車後面追出來一個女子,這女子正是當初在袁飛手下逃之夭夭的萬丈紅霞織雲錦。 雲錦小臉繃得緊緊地,臉上滿是氣咻咻的表情,道:「主人,那將整個小龍宮收了的男子確實有些本事,不過主人既然來了,捏死他就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少爺被這男子欺負好生欺負了一番,主人一定不要放過他!」 龍車之中的聲音停頓片刻,隨後道:「偏是你這妮子多嘴,速速趕路吧!」 龍車前面的一名連鬢鬍鬚的壯碩修士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長鞭,身形一沉手腕一翻,便是四個鞭花當空炸響,晴天霹靂好似。 這修士顯然用了巧勁,不但抽出聲音來強佔聲勢,並且還以鞭稍抽中了四名妖獸,這四名妖獸好似中了雷擊一般,各個古銅色的皮膚虹光一閃,隨即邁開大步拖著龍車急行。 袁飛還不知道自己身前這淌水越來越混了…… 第八百零九章 古銅車架 元氣聖女此時正從一座大城之中出來,前幾日她實在是被那些尾隨的修士跟煩了,是以便化為天地元氣消失無蹤,元氣聖女的這種遁法可以說當世無雙,本身就是水歸大海,化為無形無影,那些修士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她? 元氣聖女這幾日一直都在都黃荒野之中融合天地元氣,元氣聖女已經打定主意要尋找袁飛千年萬載,根本不認為自己能夠這麼容易就碰到袁飛。 按她所想,她融合了一界的天地元氣便可以在這一界之中留下自己的烙印,一個是袁飛能夠知道她曾經來過,另外就是等到下一次玄妙之門開啟之時她可以重遊這些層界,同樣能夠感知到袁飛曾經來過這裡,這樣以後就有尋找袁飛蹤跡的線索了。 雖然兩次玄妙之門開啟要相隔兩萬載,但在元氣聖女眼中,兩萬載的等待也算不得漫長。當然,元氣聖女也可以在完全融合的一界留下一個分身,這樣能夠最快的找到袁飛! 但是元氣聖女不會這麼做,兩萬載的光陰會發生很多變化,她不可能在彼此完全相隔的情況下還能把握住分身,在這種情況下,或許根本就不用兩萬載只要數千年那具分身便會具備本我意識,從此之後變成一個真正的元氣聖女,元氣聖女當然不希望自己變成兩個甚至三個或者更多。 此時的元氣聖女已經和這一界絕大部分的天地元氣相合,雖然還未完全將這一界融合,但想來也不需要太多的時日,對於這都黃一界的荒郊元氣聖女大概已經能夠感知到八成左右,她並未感知到袁飛的存在,不過這本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元氣聖女盤坐在一片雲彩之上,那雙明亮的雙眸微微合著,一身寬大的素白衣袍隨著天風靜靜飄舞,將她的曼妙身材盡皆展現出來,在她身周散發出空氣清新的芳香氣息,如蘭如麋,此時的元氣聖女就好似是一朵潔白的蓮花,清淨不妖,聖潔不容半點褻瀆。 元氣聖女將自己的神念不住的向著遠處探出,這神念之中帶著天地元氣,神念每探出一里,便將一里之內的天地元氣和自己同化,隨著神念的探出,便有無窮的信息被神念感知反饋回來,這些信息包羅萬有,從天氣變化,氣流湧動,到地上的蟲蟻攀爬,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朝著元氣聖女的腦中匯聚過來,元氣聖女此時已經進入了無心無識的狀態,只有如此,才能夠使得自己在這海量信息的衝擊下保證本我靈識不受侵害,此時的元氣聖女或生活死,存在於所有的地方,卻又明明就在眼前卻好似並不存在一般。 突然元氣聖女的眉尖兒微微一簇,感受到一股極不尋常的氣息,這氣息雖然並不比暗天大神那般強大,甚至還十分溫柔,清清靜靜,但是這氣息之中卻帶著一絲難言的威勢,元氣聖女可以感知到對方乃是龍族。 千里之外的那座八隻通體黃銅打造一般的健獸拉著的古銅車架之內的人物突然輕輕一哼,元氣聖女立時感到一股沛然難御的氣息朝著她湧來,雖然遠隔千里元氣聖女也險些被這一哼之聲攜帶著巨大氣息撞倒。 「好厲害!」元氣聖女不由得心中一震,這讚歎卻並非是讚歎那古銅車架之中的女子,而是讚歎這女子身上的一件寶物。 那股隔著千里衝擊過來的氣息並非是那女子所發,而是那女子身上的某件寶物感知到那女子的心情,而自動發出來的。 元氣聖女並不想起什麼無謂的爭執,並且看那寶物的氣勢,必然是一件開啟了靈識的寶物,就算是她想要起爭執也不是對方的對手。她以神念窺測對方本身便是她的不對,對方又不是她想要找的人,是以便收回自己的神念,繼續朝著其他方向掃視。 那古銅車架此時卻停了下來,這車架奔跑起來還看不出什麼,本身便有雲氣托了這八隻肌肉蛩結的巨獸,但是此時一停下來四個□轆便重重的壓了下去,每一個都有一半深陷地下,由此可見這輛古銅車架有多重。 密不透風的車架之中一個粗豪的男子聲音響起:「小姐,您想要煉製那件寶貝,正缺了氣脈做引,剛才窺探過來的神念正是天地元氣凝化而成,雖然那敖秋小龍已經給您孕育了一脈,但總也不如這等已經生成人身有了自己的思想的氣脈來得品相純粹。」 眼見對方不言不語,那粗豪的男子聲音再次響起:「小姐,對方先以神念窺探與您,便是犯了大忌,咱們動手擒抓了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知道您所煉的那件寶物對於我海域龍宮有著極大用處……」 碧笙仙子打斷對方的言語,好似泉水叮咚般的聲音響起道:「咱們去看看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若是長得醜陋,那必然是個惡人,將她擒抓了也算是除了一害,若長有善相那麼便詢問她是否願意為我效勞,畢竟做我那件法寶的引子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對她的修為也是大有益處的。」 那粗豪男子聞言,精神不由得一振,連忙指揮外面的修士調轉車架,朝著元氣聖女所在的方向奔去。 得了命令,那連鬢鬍子的壯碩修士,將手中鋼鞭一擺,舞出一個鞭花,發出一聲炸雷爆響,那八隻健獸立時鼻噴白氣,週身古銅色的筋肉突突亂跳,筋肉繃緊發出一聲聲鋼絲繃直之聲,猛一叫力,整座古銅車架發出一聲金屬嘶鳴,一根根拴在這八隻健獸脖頸上的古銅鎖鏈繃得筆直,八隻健獸足下生雲,原本陷進地下的車□轆此時一下拔起,被八隻健獸拉著一步步升高,這般沉重的巨車竟然被直接拉上了空中,朝著元氣聖女所在之處奔去。 元氣聖女眉頭微微一挑,她自然感受得到對方變換了方向朝著自己而來,元氣聖女並不想招惹麻煩,是以轉身便走,在她看來或許她鬥不過對方,但是自己想走卻誰也攔不住她。 哪知道她身形一動的同時,那座千里之外的古銅巨車之上猛的飛起一道黃橙橙的光芒,速度快若奔雷,轉瞬之間便到了她的身後,元氣聖女心頭微微一驚,連忙調轉身形想要避開,但那黃橙橙的光芒飛奔到她身後百丈之處,卻陡然爆開,化為一片粉屑猛然一滾便將百丈之內全部包裹,剛好將元氣聖女裹挾進去。 元氣聖女不知道對方在施展什麼手段,心中震驚之下連忙從那粉屑之中鑽了出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粉屑並未對她造成什麼損害,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困束之力。 元氣聖女正覺驚訝,冷不丁看到自己身上的素白袍服竟然蒙上了一層古銅之色,當即心中一驚,連忙想要化為天地元氣融入這天地之間,但卻好似被罩住了一般,所化的天地元氣就是不能和四周的天地元氣相容,也就是說她此時已經無法再聚散無常,來去無蹤了。 此時的元氣聖女週身被裹了一層古銅色的粉屑,這一層粉屑在陽光之下散發著古銅色的光芒,就和那八隻健獸身上的光彩一般無二。 元氣聖女心中不由得叫糟,沒了聚散自如的本事她便和尋常修士一般無二,甚至神通上還要遜色一籌,元氣聖女想也不想,身形一動,遁光升起,急急朝著遠處遁走。 但那古銅車架被八隻健獸拉得急急如驟風一般,速度極快,已經追到了她的身後百里位置,即便不用神通也已經可以用目光看到對方了。 那粗豪男子似乎比碧笙仙子還要著急,連連催促,那八隻健獸此時各個面上青筋蹦跳,顯然已經施展了全力。 距離正在一分分的拉近,元氣聖女的遁速顯然比不上這八隻健獸。 元氣聖女此時也看清楚了那座怪異的古銅車架,在她眼中顯然這架車架也是一件法寶,只不過奇怪的是這架車架卻並非是什麼飛遁之寶,因為他實在是太過笨重了,和一般的車架法寶相比笨重的根本脫離了本身的功用。必須要靠著那八隻健獸咬牙切齒的牽拉著才能行走,越是如此元氣聖女越是不敢大意,遁光忽左忽右,狡猾若兔子一般,可惜這般掙扎也不過再飛出去百十里,便終於被那座古銅車架攔住了去路。 元氣聖女待要轉身再逃,她的身周已經站這裡五個各色人物,將她包圍其中。其中左面是那手執鋼鞭的鬍鬚連鬢的修士,這修士一身橫肉壯碩無比。 在他旁邊是那個鼻子極為好使,一到這一界便嗅到袁飛的所在的滿肚那,這修士生得有些消瘦,但雙眼之中透出一絲絲的精明,一對小眼滾來滾去,一看便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在滿肚那身側是滿肚典,滿肚也,滿肚捨,他們乃是四兄弟,各有神通,模樣也生得各不相同。 元氣聖女立定身形,那附著在她身上的粉屑便好似一個古銅棺材一般,將她牢牢的困束其中,半點也掙扎不出。 元氣聖女看向那道古銅車架,開口問道:「內中何人?為何要對我苦追不捨?」 那粗豪的男子聲音響起:「你以神念窺探,驚擾了我家小姐,你萬死難除其罪!」 元氣聖女一聽此言便知道對方是將自己賴上了,按理說她以神念窺視車架之中的人物確實是不大禮貌,但卻也不至於為此就要喊打喊殺,更且她已經選擇迴避,一般情況下對方也就不會再做追究,對方能有此言便說明對方本就是要對付她,既然如此,那麼便多說無益。元氣聖女雙目微微一瞇,想要尋找出一道縫隙從這包圍之中逃走。 此時古銅車上傳來一把好聽至極的聲響:「不知妹妹怎麼稱呼?」 元氣聖女被對方的柔糯聲音搞得微微一呆,她還是首次聽聞這樣好聽的聲音,並且聽聲音這開口的女子竟然好似沒有什麼修為一般,聽聲音就想死凡間人物一般,沒有太多的靈氣波動。 是以元氣聖女心中的敵意略微減淡些微,然後淡淡地道:「元氣聖女!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為何定要與我過不去?」 那古銅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的聲音傳來:「妹妹你可叫我碧笙仙子,我從海域龍宮之中來到這都黃一界,本是為了去救我的弟弟,沒想到卻先碰到了你,不得不說是你我大是有緣!」 「我現在正需要一道氣脈為引,用來煉製一件威力巨大的寶物,不知道妹妹可願意隨我前去,助我一臂之力?你放心,這件事對妹妹你來說絕無害處,甚至對妹妹你的修為還大有好處……」 元氣聖女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冷哼一聲道:「你想要將我融入到一件法寶之中?那豈不是成了器靈,說好聽點叫做器靈,說難聽點不過是為奴為婢罷了,被人掌握手中,隨意揉搓,哪有半點自由?從此變成了籠中鳥,甕中鱉,甚至還要為了於己無關之事打生打死,想要叫我束手就擒,幫你煉成法寶乃是癡心妄想!」說著元氣聖女身形一動,遁光極閃,化為一道流光直奔雲錦,元氣聖女正是想要從好似一個小女孩一般的萬道彩霞織雲錦的雲錦邊上逃逸。 不過這一次元氣聖女卻錯估了雲錦的手段,雲錦雖然修為在這幾人之中確實最差,並且乃是法寶之體,按理說這雲錦確實是元氣聖女突破的最佳出口,可惜,這雲錦本身乃是由萬道霞光織就,本身又是衣服類的法寶,如度世袈裟一般,最善的就是防禦。 雲錦一見元氣聖女朝著她這邊衝來,立時當空一錯,陡然化為萬道霞光織就的一匹巨錦,朝著送上門來的元氣聖女兜去。 元氣聖女不由得一驚,原本前衝的身形猛然變為後撤,堪堪從萬道霞光構成的巨錦之下脫身。 重新退回場中位置,此時的元氣聖女心中終於感到大大的不妙了。 …… 袁飛此時面對眼前一鍋粥的局面倒還算是把握得住,對面那個薇薇此時就滿臉惱恨,卻拿他半點辦法也沒有,原本攢射他的百十隻通體烏黑的道衍寶劍此時也已經退回到了薇薇身邊。 薇薇滿臉惱怒,一張白皙得臉蛋此時因為氣憤而變得紅彤彤的,一雙眼睛射出來的光芒恨不得將袁飛剝皮拆骨。配著懸在她身後的那百十柄道衍寶劍,氣場確實強大無匹。 「你也算是個男子?竟然拿若若來做擋箭牌苟全性命!卑鄙!」 袁飛聞言呵呵一笑,大袖一擺,將被他放出來擋在身前做擋箭牌的被一個個文字包裹起來的吳慈仁重新收入袖中。 「修道之士逆天而行,哪有那許多道理?能夠保全性命,能夠抒發心機,體悟天道便成了,至於以女子為擋箭牌這也沒有什麼,畢竟吳慈仁,哦,聽你說他叫若若,畢竟若若也是我的敵人,拿敵人做自己的擋箭牌又有什麼不對的?」 薇薇心中惱怒,偏又在言語上佔不了上風,此時因為若若在袁飛手中被當成了擋箭牌用,使得薇薇投鼠忌器,雖然她也是入滅的修為境界,但一身的手段卻無法完全施展。 袁飛看起來極為閒暇,一臉輕鬆地模樣,甚至還有閒暇,朝著四周征戰的戰場觀望。 此時夭夭一行摸了上來,她的鳥袋獸囊之中的靈鳥靈獸此時盡皆被放了出來,正和袁飛放出來的一萬軍卒混戰到了一處,此時就算是她想要將靈禽收回來也是不成了,那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感受到不停地有自己豢養的靈鳥靈禽身死,夭夭心中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要知道這些靈鳥靈獸乃是她的修為的本源,正是靠著這許多靈鳥靈獸代她修煉她的修行速度才會一路高歌猛進,小小年紀便能夠達到如此的地步,證道踏入這神魔一界!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都黃一界根本無法補充靈鳥靈獸,誰知道在都黃一界是否還能找到這麼多的靈鳥靈獸可供她催使。原本想著一戰功成,哪想到袁飛竟然放出一個萬人軍團來,立時反敗為勝。 她收攏不了靈鳥靈獸,便果斷的決定速速滅殺袁飛,只要袁飛一死,一切都可化解,她相信那上萬軍卒只要袁飛死了便會化為一盤散沙,不再具備殺傷力。 是以她在一片混亂之中,帶著門下弟子來到了袁飛身後,和袁飛前面的薇薇將袁飛圍了起來。 袁飛卻凜然不懼,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笑意,渾然不將這兩撥人放在眼中。 薇薇投鼠忌器,但夭夭卻並無此念,夭夭一聲呼喚,在空中和那萬名軍卒周旋的黑羽烏鴉立時俯衝過來,雙翅一振落在夭夭身側,此時的黑羽烏鴉毛羽些微凌亂,臉上血跡殷然,卻並非是他的鮮血,想來應該是許多軍卒戰士的! 夭夭目中閃過一絲冷芒,雙手一拍,將鯤鵬大鳥也放了出來,這只鯤鵬大鳥要比袁飛手中的大上一倍,畢竟袁飛當初也只奪了那鯤鵬金令的三分之一,這鯤鵬大鳥一出,顧盼之間頗具威儀! 夭夭深吸一口氣,一口小牙牙咬得緊緊地,突然吐出一段鳥語。 那黑羽烏鴉精神猛然一振,一扭頭竟然張開利嘴朝著鯤鵬大鳥撕咬過去! 第八百一十章 殺神一擊 那黑羽烏鴉毫無徵兆的朝著鯤鵬大鳥撕咬過去,鯤鵬大鳥不由一愣,隨即便想要反抗,但夭夭此時那一對圓圓的大眼睛目光一厲,白淨淨的手掌之中數道真元打入鯤鵬金令之內,那鯤鵬大鳥立時動彈不得,被那黑羽烏鴉一口口撕扯著吞吃下去,鯤鵬大鳥絲毫反抗不得,只能將一雙大眼瞪得溜圓,發出一聲聲慘啼。 此時袁飛腦中的玉瓷已經將夭夭的意圖全部告知了袁飛。袁飛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這夭夭行事當真是狠辣果決!為了取勝竟然甘冒這般大的風險。 黑羽烏鴉爪尖嘴利,撕扯鯤鵬大鳥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將其吞吃入腹之後,那黑羽烏鴉一身羽毛之上便有流光閃爍,脖頸之處竟然鼓起一個大包,這大包掙扎搖晃,拚命擺動,最後終於掙破了皮肉,從中鑽出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來,這顆腦袋也是鳥嘴鷹眼,不過這個腦袋卻不是鯤鵬大鳥的模樣,而是黑羽烏鴉的樣子,通體漆黑的羽毛,雖然表面覆蓋了一層鮮血,但看上去卻比黑羽烏鴉原本的那顆頭顱還要神采奕奕,顧盼之間威風凜然。 這黑羽烏鴉長出一顆頭顱之後,週身的氣勢立時為之一變,原本的黑羽烏鴉因為沒了本我神識自身的修為十成之中發揮不出六成,但是現在不同,那新長出來的頭顱雙目炯炯有神,明顯便是有著自我的意志的存在。而且另外的那顆頭顱的雙目已經半點光彩都沒有了,看上去灰濛濛的一片,顯然已經徹底喪失了對自己的身體的操控,也正因此,這黑羽烏鴉身上開始衍生出一層鎏金般的光暈,不知是什麼神通被其運轉開來。 黑羽烏鴉原本也是煞氣外露境界的大妖,與羽化升仙的修士不相上下,黑羽烏鴉本來就有一層煞氣如電弧般的在毛羽之中亂竄,此時這些煞氣卻變得粘稠起來,流動的速度不再像最開始那般快速,好似水波一般的在黑羽烏鴉的毛羽之中蕩漾,看上去比最初要溫和了許多! 但袁飛卻不敢小看這些煞氣,因為此時的他們更加凝煉,不發則已,一發定然不好對付! 果然這黑羽烏鴉的新頭顱一聲鳴啼,雙翅一振,毛羽之中的好似水流一般的煞氣猛然在身前一聚,匯聚成一道極電,朝著袁飛便狠劈過來,與此同時夭夭抽出那金色長刀,身形一動,她身形本就嬌小,此時更是微微蜷著,一下便隱在了那道煞氣之後。完全不見了蹤影。 此時在袁飛身後看到便宜的薇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時機,素指一點,眉生煞氣,身後百十柄烏黑的道衍寶劍齊齊震盪,朝著袁飛後背攢刺過去。 一時間袁飛便落入腹背受敵的窘境,此次袁飛再也不敢大意,這樣的前後夾擊,已經超過兩個入滅修士前後夾擊了,稍有大意恐怕就是永無翻身之望!更何況還有一個擅長武鬥的夭夭蜷身煞氣之後,此時有夭夭出手,袁飛已經不能再拿出若若作為擋箭牌了,畢竟夭夭可不是她的親戚,就算是袁飛現在將那泰山老祖取出來恐怕也有些來不及了。而且這夭夭對於泰山老祖這麼個不知道多少輩之前的祖宗有多少恭敬之心也是無法預測的! 原本面對這般情形袁飛只要將脫世之寶祭出,隨即鑽進脫世之寶之中,那麼便可安然無憂,但是脫世之寶被皇搶走,袁飛便沒了這條可進可退的道路,最後剩下的惟有硬拚一途。 袁飛原本對於皇強取他的脫世之寶在心中充滿怨憤,此時突然想及此處,心中不由得一動,或許那脫世之寶被搶走也算不上是一件多麼壞的事情,若他袁飛僅是想要在這一界討個安穩,修為慢慢提升,脫世之寶這種寶貝自然是上上之選,但他袁飛所求卻不是一時之安穩無憂,他需要的是突飛猛進,此時可進可退的脫世之寶反倒成了一件累贅。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袁飛開聲一喝,梵天血門陡然開啟,袁飛身形一沉便沉入了梵天血門之中的一片金光之中,隨即血門之中梵唱陣陣,勃然而發,那百柄道衍寶劍眼見袁飛放出一座巨門,巨門之中還生出一股吸力,想要將這百十柄道衍寶劍吸攝進門中。 薇薇連忙便戳為斬,紛紛斬向梵天血門,黑羽烏鴉放出的那道煞氣則毫不停滯,也絕不變化,攜著一股開天闢地斬破一切的威勢一下便撞擊在梵天血門的門戶上。 梵天血門經此一撞,再加上那百十道道衍寶劍的斬擊,梵天血門發出一聲扭曲的嘶鳴,竟然被這煞氣撞擊得龜裂起來,又被那道衍寶劍斬擊,更是隨時都要破滅崩塌。而那一直躲在煞氣之後的夭夭卻已經不見蹤影。 就在此時袁飛陡然從梵天血門之中衝出,化為一道黃芒,身形如電,橫跨百丈距離,一忽便到了那黑羽烏鴉身前。 袁飛忽的在那裡一定,好似釘子一般突然紮在空中,隨即他的身軀周圍開始出現一道道的漩渦,這些漩渦不同於袁飛的噬嬰吞輪洞,是一個個土黃色的風渦,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漩渦構成的長長的尖刺長槍。這些長槍在空中高速的旋轉著,發出空氣被撕裂的仿似鬼哭一般的聲響! 袁飛口中發出一聲凜冽的尖嘯,身周的數十個風渦嗡然巨轉,化為一道道長刺,攢刺而出,嗤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這些尖刺一下將黑羽烏鴉穿了個透心涼,上上下下穿了數十個窟窿,並且這些風構成的漩渦還在劇烈的旋轉,方向盡皆不同,上下左右各個方向都有,形成一股股的絞殺之力,就見那黑羽烏鴉一聲鳴啼,啪的一下便被絞成滿空飛羽碎肉。 袁飛這一擊震驚全場,就連已經隱藏了身形不知藏在何處的夭夭都顯出了身形,目瞪口呆的看著袁飛的背影,而薇薇此時也是張著一張漂亮的粉紅嘴唇,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連那些道衍寶劍都控制不住,不光是他們兩個,夭夭手下的一眾修士本來也在掠陣,想要趁機出手,但是見到袁飛這一擊這些修士一個個雙眼發直,半晌也不知道眨眼。 那黑羽烏鴉乃是煞氣外洩境界的大妖,論修為比入滅修士還要高出一截,雖然因為黑羽烏鴉因為被鎮壓許久而境界倒退,但是黑羽烏鴉的這具肉身卻不是假的,並不會因為境界倒退而變得脆弱,對於他們來說莫說是將黑羽烏鴉穿數十個透明大洞,就是損傷黑羽烏鴉也是一件難事嗎,何時層想過竟然能夠將黑羽烏鴉這般堅硬的身軀絞為齏粉。 感到驚詫的不光是他們,就連遠處的正在爭鬥的虺龍和那水火道人等等也盡皆感受到了袁飛那驚天一擊所釋放出來的殺伐之力,不由得頓住身形,朝著這邊張望過來。 本來混亂不堪的天空此時倒有一半,因為袁飛這一擊而靜寂下來,只有那一萬軍卒和那些靈鳥靈獸們還在廝殺不休。 此時極遠之處,蕭殺正朝著袁飛這邊張望,見到袁飛施展出這道殺神法錄之中的符法巽符,眼中現出幾分讚許,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自言自語道:「好徒兒,看來是時候再推你一把了,省得你藏著掖著,甚至還要躲進梵天血門之中才敢施展這殺神的本領!本來韜光養晦緩緩修煉是不錯的,但是現在卻沒有這麼多的時間給你揮霍。」 說完蕭殺便收回目光,然後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袁飛施展的正術法殺神派的執掌風力的巽符,這道符一施展出來,威力之大就是袁飛自己也都嚇了一跳,雖然他知道這是屠神滅魔的本領,是混沌之氣專門用來滅殺神魔這般的存在的手段,但卻依舊沒有料到這符法竟然會這般厲害,竟然將黑羽烏鴉絞成齏粉。 袁飛這尚是首次在神魔一界施展術法殺神派的神通,以往袁飛一直都怕被人識破,不敢施展,沒想到這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到了神魔一界簡直有如神助,威力增長之大簡直匪夷所思。 袁飛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從手中放出這時些時日在墟市上拍買來的一件冥器,這件冥器也是一座墓碑,這套墓碑冥器總計有三座金碑碑,算得上是墓碑之中的商品! 袁飛也是在此次墟市之中才知道自己手中的那一套一十三座金碑是如何珍貴,市面上根本沒有買賣,旁人都說一件東西珍貴稀有的話叫做有價無市,但這一十三套的金碑連價格都沒有,根本就不在墟市上流通,袁飛能夠買到的最極品的就是一套六座金碑,由此可見那被鎮壓的腦形神魔的來歷一定大不簡單!如此一來袁飛越發不願意去喚醒對方了! 這三座金碑飛轉之中生出一道道吸攝之力,將黑羽烏鴉的那些碎肉毛羽盡皆吸納其中,分別鎮壓,片刻功夫黑羽烏鴉便被徹底收納,袁飛一擺手便將其收進袖中。 袁飛的一番動作從容瀟灑,一身寬鬆的月白長袍當風鼓蕩,直似仙人下凡一般。配上他方才一擊破滅黑羽烏鴉的威勢,襯托得袁飛上上下下透出一番凜然不可侵犯的神秘意味。 最先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的是薇薇,此時的薇薇明白了,自己無論如何不是對方的對手,那黑羽烏鴉她也就是鬥個平手,袁飛既然能夠這麼輕易地將其絞殺,那麼要是將那些風渦用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自己的身軀被洞穿數十個透明窟窿,薇薇便不由得退了一步。 夭夭此時也已經清醒過來,這小丫頭不似薇薇那般心中有種種想法,這小丫頭,潔白的牙齒狠狠地一咬紅唇,隨即轉身便走,她的那些門人弟子也被袁飛的一擊駭得喪失了爭鬥之心,自然緊隨其後,紛紛祭出鳥袋獸囊,能夠收斂多少鳥獸便收斂多少,那些收斂不回來的便果斷放棄。 袁飛目光微微一挑,道:「想逃?小丫頭,怎麼你也得問問叔叔我允不允吧!」 袁飛一聲忽哨,洪熙照自然知道如何安排那一萬軍卒廝殺攔住夭夭的去路。 袁飛甚至不再去理會夭夭轉過頭來看向薇薇。 薇薇此時神色複雜,以對方的修為和展現出來的實力明擺著吃定自己,薇薇原本以為自己是螳螂後面的黃雀,哪知道自己卻成了那只蟬的口中食! 薇薇輕咬了下嘴唇,隨即面色變得從容起來,開口言道:「你如何肯放了我的妹妹?」 袁飛目中透出幾分讚許之意,此時的薇薇已經放棄了以武力搶回若若,明知不可為卻偏要去為,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成為一個大英雄,另外就是成為一個笑柄,顯然薇薇對這兩個都不感興趣,明知不可為便換個方法嘗試。 「據我所知,若若和你並沒有什麼太深的仇怨,只要你放了家妹,我不毛一界便是你的朋友!」 袁飛想了想,然後道:「吳慈仁當初貪圖我手中的種子,這才被我鎮壓起來,說起仇怨確實不深,但我也不是一個縱虎歸山給自己平白找麻煩的人,不過我也不吝於和你做個交易,說說,你有什麼東西能夠使我放了若若吧!」 就在此時那水火道人也放棄了反抗,收攏了手下,那三條真龍和申屠陌等人也收了神通,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虺龍此時終於精神起來,這一戰他雖然屢處下風,但卻也沒少嚼吃道士,雖然距離溫飽還有些距離,但虺龍已經好久未曾吃得這麼多了。只覺精神爽朗,渾身是勁。 原本好似一鍋沸粥一般的場面此時陡然變得安靜起來,靜寂得只剩下風聲嗚咽。 薇薇目光微微一閃,此時場中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她的身上,這使得她頭皮有些發緊,她乃是不毛一界的長公主,她的言語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不毛一界的尊嚴,當然這些尊嚴不尊嚴的薇薇也並不如何在意,但叫她當眾說出服軟的言語來還真就有些為難。 薇薇深吸口氣,然後道:「難道我們不毛一界視你為友還不夠麼?」 袁飛聞言不由得哈哈一笑,眼神之中充滿譏諷道:「薇薇公主難道是將在下當成了不曉事理的愣頭青麼?區區的以你為友便要我將吃進嘴裡的肥肉吐出來?這麼說吧,我什麼都不缺,另外我要糾正你的是,你可不要光想著救你妹妹出去,或許你也該想想自己的未來!要救就要救你和你妹妹兩個。」 薇薇不由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道:「你當我離不了此處?未免有些太過自大了!」 袁飛只是嘿嘿一笑,眼中滿是自信,似乎篤信沒有他的允許,薇薇永遠不可能離開這裡一般。 這份自信落在薇薇眼中不由得心頭一顫,原本覺得只要捨棄了身後的這些不毛一界的修士,誰也留不住她的信心不由得動搖了,袁飛從最開始出手便手段層出不窮,每一次出手都是大手筆,使得薇薇此時覺得袁飛似乎還有許多手段未曾催使出來,越發使得袁飛變得深不可測。 薇薇的氣勢不由得一熄,略帶幽怨的道:「你待怎樣?」 …… 元氣聖女此時深陷包圍之中,前後左右俱是修為不弱的龍族,唯一一個看起來能夠突破的雲錦也將那裡護衛得風雨不透,此時的元氣聖女還真就有一種上天無門的感覺! 尤其是身上的那層金粉此刻竟然開始發出一絲絲的收縮之力,元氣聖女此時知道,這金粉分明就是專門針對如她這般的氣脈的! 此時那古銅車架之中再次傳來那好聽至極的軟糯之聲:「妹妹,你誤會了,雖然我以你為引確實是會將你煉入那件法寶之中,但是我的焙煉方法大異從前,不但能夠祭煉出一件天寶,更是會對你的修為大有益處,甚至助你踏入入滅境界也是平常!怎樣?」 海域龍宮的那些龍族除了少數是從各界飛昇進入海域龍宮一界外,更多的則是在海域龍宮的層界之中天生便存在的原住民。 海域龍宮和佛門的極樂淨土一般都吸納專門的龍族和佛徒的,雖然其他修士在證道之後也有可能被傳送去那裡,但只要是龍族或者是佛徒證道便都會分別前往這兩個層界。這卻是一定的。 海域龍宮之中的原住民們不似那些外來的修士妖魔,他們是直接出生在海域龍宮之中的。天生便擁有無窮的壽元,強橫的肉身,是神魔一界之中少數的由原住民統治的層界,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海域龍宮之中的這些原住民們的等類也最雜,就拿修士來說,不管是被誰帶到了這一界,他們本身便必須要有一些修為,這樣最差的也能混個不入流的水準,但是海域龍宮之中的龍族不一樣,他們是原住民,生於斯長於斯,許多龍族本身並沒有什麼修為,龍宮之中也少有修煉法門流傳出來,是以他們最多也就是靠著龍族天生的神通,和強悍的肉身爭鬥。 而那碧笙仙子便什麼修為都沒有,身子又柔柔弱弱的,因為她也並非是純粹的龍族是以連龍族本有的強壯身體她也有所欠缺,不過碧笙仙子最善打造法寶,所造法寶各個都被人追捧。 第八百一十一章 大戰八方 碧笙仙子可不單單只是貌美如花,龍宮第一美人的名頭雖然響亮,卻依舊不及她的煉寶大師的無雙名頭,能夠得到一件碧笙仙子打造的法寶那絕對是一件極為光彩的事情,若是被仇家知道的話,恐怕要鬱鬱寡歡夜不能眠好長一段時間。 一件好的法寶,便需要契合修士本身神通,可以將修士的十成神通完完整整的發揮出來,甚至在法寶之上將其放大,發揮出十二成的威能。 就好比袁飛的百寶如意轉金梭那般,於袁飛契合得好似手足一般,運轉起來如臂使指,變化起來奧妙無窮!世界上並沒有最好的法寶,有的只是最適合的法寶!一件量身定做且能夠完全適合自己的法寶那是許多修士耗盡無窮歲月都求之不得的! 這也是碧笙仙子有那麼多修士追求的原因,無論是誰,若是能夠成為碧笙仙子的道侶,那麼他所得到的箭直是無可限量的好處,天下沒有那個人物願意去得罪碧笙仙子,即便是皇那般的人物也不願意得罪碧笙仙子,提起碧笙仙子來也沒有那種輕蔑傲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皇的野戰八方戟就是這位碧笙仙子給打造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嚎牛獸惹惱了東極大帝之後第一個想到的能夠給他容身的地方就是都黃一界。 要是沒有這層關係,雖然皇本身就對東極大帝等龍族極不對付,但他嚎牛獸也是半個龍族,換了其他龍族來這裡避難,恐怕先被皇一戟斬了,製成餵酒小菜。皇也極為大方,不但收留了嚎牛獸還將整個都黃一界唯一的一道水脈源頭渭水湖給嚎牛獸做了棲息之地。 可以說只要碧笙仙子開口,那麼要誰死誰就得死,整個神魔一界的頂尖人物大多數都求了碧笙仙子打造法寶或者改進法寶,都要承碧笙仙子的情,就是那天道十三層內的神魔們也不乏受過碧笙仙子的情得,碧笙仙子四萬餘載的壽元到今日,打造的法寶足足也有數百件,其中極品足有數十件,所為極品法寶並非是一開始就打造完成的,法寶也像玉石一般需要不停地盤磨,一件法寶在修士手中盤磨數百年上千年之後才會慢慢的成熟起來,於主人的契合度也會越來越高!可以說,碧笙仙子一句話即便是皇也要身死道消,因為有太多的修士原因為碧笙仙子效力了,雙拳難敵四腳,皇修為雖然深厚也絕難抵敵。 只不過碧笙仙子生來性格便比較柔弱,一心都撲在煉寶之上,本身的經歷也不算多,往往只要求肯到她的面前的修士,不管他修為如何她一般都會滿足對方的要求,完全不索取任何回報,當然要想能夠求肯到她的身前的也絕對不是善茬。 甚至還會以面貌來衡量一個人的好惡,而且絕對不願求人,是以得了雲錦報信,便立即親自跑到這都黃一界來救自己這個弟弟。當然她也是有十成把握的,他的四個侍衛還有雲錦還有手頭上的幾件自己打造出來的法寶每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對方不過是個入滅境界的修士而已,在她眼中自己動用這般力量足以將自己的弟弟從對方手中奪回來。而且碧笙仙子總是覺得自己若是誠心向那人討要,對方應該也能夠將自己的弟弟還回來,甚至可以不必動手,畢竟從雲錦的述說之中她也已經知道,對方和自己的弟弟並沒有什麼仇怨,反倒是自己的弟弟先出手招惹的對方,在碧笙仙子看來既然彼此沒有什麼大仇,總也是可以化解的。 元氣聖女此時被團團圍困,連身軀都被困住,不得和天地元氣溝通,此時的修為也就是普通的末流修士水準,想要從這包圍之中逃走,可謂難比登天。 此時碧笙仙子再次開口,操著軟糯的聲音勸說道:「妹妹,我這祭煉之法真的對你無害,對你的修為進境也大有好處,還請你相信我的言語!」 這話語簡單,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碧笙仙子的語氣極為誠懇,元氣聖女也覺得對方不似在騙人,但元氣聖女要去尋找袁飛,那裡有時間耽擱在一件法寶上,並且被祭煉進了法寶之中便等於成了法寶的器靈,到時候再也不得自由,就算對修為有益那也是得不償失的! 是以元氣聖女乾脆的道:「要我做什麼器靈,那是休想,即便你們擒捉了我去,我也會自爆幾身,保管不會叫你們如意!」 滿肚那冷哼一聲道:「你落在咱們手中難道還會給你自爆的機會?老實跟你說,即便是你現在想要自爆都已經晚了!」 碧笙仙子聞言卻有些不高興了,碧笙仙子最不喜歡別人持強壓人,是以冷哼一聲道:「滿肚那你什麼時候這麼威風了?」即便是這麼一句質問也軟糯得叫人身子一軟,先酥半邊。 滿肚那被碧笙仙子喝問一句,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原本那張繃得緊繃繃黑乎乎惡狠狠的臉孔立時縮成了一團,連兩個眼睛都陷進窩窩裡面看不著了,嘿嘿笑道:「小姐,我這不是嚇唬嚇唬她麼,免得她突然想不開,做傻事!」 碧笙仙子又是極好聽得哼了一聲,光是聽到這一聲輕哼,就會叫人浮想聯翩,這得是多麼好看的鼻子才能哼出這麼一聲仙音? 碧笙仙子不去理會那滿肚那,繼續開口道:「妹妹,你真的不願意?」 元氣聖女怒極反笑道:「誰願意去做器靈,一生一世無窮歲月被束縛在一件法寶之中?」 碧笙仙子還有些不死心,道:「妹妹,你要知道我煉製的這件法寶乃是一件一界至寶,威力之大甚至可以摧毀一個層界,你若成了這件法寶的器靈你的修為也會直接升到合道成神的境界,你現在的修為不過是末流水準,因為本身乃是元氣所化這才比尋常修士多些手段,但你若成了我這件法寶的器靈這件法寶的威能便全是你的了。而且我保證對你絕對無害,絲毫不會損傷你的神識。」 在碧笙仙子以往的經驗看來,一個能夠使修士從末流境界直接踏入合道成神的境界的機會,只要是個修士都絕不會放棄,哪怕失去再多也都捨得,碧笙仙子自認為自己的這番言語說出來足以打動元氣聖女。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元氣聖女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拒絕道:「就是給我更高的修為境界我也不稀罕!」 這下不光碧笙仙子驚訝無比,就是滿肚那四兄弟和雲錦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換地而處,若是他們處於元氣聖女這個位置定然是要一口答應下來的,絲毫都不用猶豫,但是這元氣聖女竟然完全無動於衷,這實在是與常理不合。 場中一下靜寂下來,半晌之後古銅車架之中傳來微微一歎,碧笙仙子的聲音傳來:「放了這位元氣妹妹吧!」 那車架之中的粗豪聲音再次響起,詫異的道:「小姐,這氣脈衍生之物咱們要想再找一個……」 碧笙仙子堅定地道:「豪叔,這位妹妹既然不願意咱們怎麼好強人所難?速速放她離去吧!」 「小姐……」 「豪叔!」 半晌之後那豪叔重重的一哼,這一哼之中滿帶不甘,隨即將元氣聖女完全包裹住的金粉猛然流淌起來,匯聚成一顆顆的金珠從元氣聖女身上飛起,片刻之間將元氣聖女包裹得密不透風的金粉便全都化珠而去。 元氣聖女就覺身上一輕,那種和四周溝通無礙的感覺立時使得她身心舒爽,雖然她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這碧笙仙子為何願意放過她,但她卻不願意耽誤時間去問這些東西,身形一動便於天地元氣融匯唯一,如此一來就算是合道成神的修士也難以將她擒抓了! 看著元氣聖女消失在原地,滿肚那四兄弟還有雲錦都覺得有些惋惜,不過小姐做的決定那麼他們就是無條件支持的,不過滿肚那依舊有些牢騷道:「連個招呼都不打實在是沒有禮貌!」 車架之中的聲音粗豪的豪叔也滿是不甘心的歎了口氣! 碧笙仙子卻並未因為元氣聖女離開而有什麼變化,道:「滿肚那看看那傢伙在那裡,咱們去救龍方那個惹禍精!」 滿肚那聞言,鼻孔使勁嗅了嗅,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開口道:「小姐,那小子還在原本的地方沒動。」 碧笙仙子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速速去尋他!」 就在此時車架之中的那豪叔突然開口道:「什麼人?」 空氣之中傳來呵呵一笑,一個淡淡的身影突然從虛空之中閃現出來。 「碧笙仙子,老夫請你幫忙打造的那件一界至寶可有眉目了?」 …… 元氣聖女此時已經出了百里之外,即便如此她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那碧笙仙子竟然真的將她放走,這與常理大大不合,當然她卻沒想到她直接拒絕了一個能夠一步登天的機會也是大大的與常理不合。 元氣聖女見自己果然已經脫身,後面也沒有修士追趕,心中一鬆,暗暗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收拾心情,開始繼續和這一界的天地元氣相合,爭取早日將這一界的天地元氣完全控制住,然後好前往下一個目標! 元氣聖女尋了一處隱蔽的所在,將自己和周圍的天地元氣融合,然後開始放出自身的天地元氣,將自己的觸角一步步的朝著遠處放送過去。 但元氣聖女剛剛閉上眼睛不過片刻,陡然又睜了開來,元氣聖女整張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袁飛,竟然是袁飛,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對,一定是我的感知出現了錯誤,方才被困影響到了我的情緒,所以感知出現誤差也絕對常見,對!或許就是如此! 元氣聖女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卻不甘心的再次將自己的神念釋放出去,這一次清晰無誤,就是袁飛! 元氣聖女一張白淨淨的臉陡然變得潮紅起來,這是激動所致,隨即元氣聖女一聲歡呼,化為一道天地元氣猛衝出去…… …… 薇薇蹙著好看的眉頭略帶幽怨的問道:「你待怎樣?」 不得不承認這薇薇此時做出的模樣叫人食指大動那副任由袁飛予取予求的幽怨,就是袁飛都有些心旌搖曳,不過袁飛卻不會上當,薇薇的小腦袋瓜之中的念頭早就被玉瓷一一告知了袁飛。 袁飛呵呵一笑道:「待要怎樣我現在也未曾想清楚,這樣吧,委屈薇薇姑娘幾天,就和你的妹妹做個伴吧!」說著袁飛一抖手放出八座銀碑,一般對付入滅的修士只要用四道銀碑既可,但袁飛對於墓碑冥器畢竟還不熟練,是以發出了八座墓碑冥器。 薇薇一見袁飛非但不上當,而且一出手便要鎮壓她,若是她被袁飛鎮壓了那就成了袁飛的禁臠,那時候便真正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她怎麼可能任由袁飛將其收攝鎮壓? 眼見那八座銀碑當空降下,薇薇連忙口中吐出一個撞字! 這個字一出現便化為一個鋼鐵巨柱,朝著天空之中的銀碑便即撞去。而薇薇身形一動趁著這個機會想要溜走。 哪知道薇薇一動,她所前進的方向突然出現一個血紅障門障門之內又飛出八道銀碑,也不用這銀碑生出吸攝之力,薇薇自己就一頭撞進了墓碑之中。 在袁飛面前薇薇的所有心思都好似透明的一般,盡皆被玉瓷查知告訴袁飛,是以袁飛就能提前一步早做安排。張開一個大網等著薇薇自己撞進去。 薇薇不由得大驚,連忙施展手段想要趁著銀碑未曾穩定,從銀碑之中衝擊出來,袁飛呵呵一笑,一道真元攝入銀碑冥器之中,那顫抖不休的銀碑便即穩定下來,隨即其他七座墓碑也紛紛疊加在那座鎮壓的薇薇的墓碑上,如此一來薇薇想要從這墓碑之中掙脫出來便難比登天了! 袁飛收了薇薇,隨即將目光望向夭夭。 夭夭等人此時已經被洪熙照率領的上萬兵卒包圍,正打算集合力量做個衝刺將這些軍卒們衝開,此時夭夭猛然感到袁飛的目光,回頭一瞧,看著袁飛那壞壞的笑意,就覺腦後一酥,心中泛起一絲懼意,整張小臉都疆硬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袁飛依舊是呵呵一笑,微微搓了搓手,用極其和藹的口氣說道:「小丫頭,你不是要見你那位老祖宗麼,我送你去見他好不好?」 夭夭後背升起一層的雞皮疙瘩,兩隻小手連連搖擺道:「不不,不見也罷!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待我辦完事再來見他。」說完夭夭扭頭就走,率著手下修士朝著包圍她們的軍卒之處猛衝過去! 洪熙照一輩子領兵打仗,對於軍伍操練極為在行,此時的軍卒看上去似乎有些混亂,實際上卻是一座極為精妙的大陣,這是洪熙照進入了神魔一界之後開創出來的,洪熙照也知道雖然他手下有許多軍卒,但這些軍卒終究根基不好,再加上悟性也大不相同,是以絕大部分軍卒想要掌握一門道法是十分艱難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戰鬥力一直無法得以提升,洪熙照看在眼中,心中便動了念頭,要知道他統兵數十年,走的一直都是精兵路線,此時眼看著手下軍卒無論如何都精不起來便開始在其他途徑下功夫,終於被他研製出來這座萬死萬難絞殺大陣,三個人可以施展這座大陣,一千人也可,一萬人也可,十萬人也可以,講究的是將所有的修士互相配合的同時將力量集中起來,以沙聚山,這尚是第一次被擺出來對敵! 夭夭集中一點朝著他們衝來,看起來是要匯聚力量化為一道尖刺,將他們的包圍刺穿。夭夭殊不知她的舉動正合洪熙照之意,他這萬死萬難絞殺大陣還未完全成型,尚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缺憾不少,若是夭夭分成三股突襲逃走的話,那麼他還真就未必能夠將對方攔得下來。 洪熙照微微一笑,憑空抓懾出一個鼓錘來,一面紅漆巨鼓隨後就到,洪熙照親自擂起,指揮那些軍卒施展陣法!那些軍士聞聽鼓聲盡皆爆發出強橫氣息,陣型微微轉動,原本的一盤散沙此時便好似匯聚成一個巨人,在鼓聲催動之下轉動伸展,此時這上萬軍卒都成了洪熙照的身軀! 兩者當空一撞,夭夭連帶著一眾修士竟然一下被彈了回來。 眼見自己的岳父大發神威,袁飛詫異之中大覺滿意,自己這個便宜岳父果然不是吃素的,將他帶到這神魔一界之中果然是一件英明的舉動。 夭夭還待另擇方向逃走,袁飛已經當先將那銀碑放在了夭夭必經之路上,結果自然可知,夭夭自己一頭就扎進了,連一圈漣漪都未曾放出。 如此一來場中便只剩下兩伙失去頭領的烏合之眾,還有就是目瞪口呆好似呆鵝一般的水火道人,這水火道人眼見情形如此,之前的一番爭鬥他也受傷頗重,修為此時十成去了六成,就算是想要爭鬥也沒有本錢,但水火道人卻也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一張面孔滿是陰鬱,盯著袁飛腦中急轉想著辦法! 袁飛略略等了水火道人一會,在水火道人心中生出一絲難以抗拒的頹唐之意之後,才開口道:「水火道人,你是自己乖乖走進銀碑之中,還是要我送你一程?」 水火道人心中找不到哪怕一線生機,袁飛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過超出他的預料了,這般霸道,早知道袁飛有這麼多本事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來招惹袁飛,可惜現在不是吃後悔藥的時候。 袁飛正要放出銀色墓碑好將這水火道人收入其中,就在此時袁飛眉頭不由得一挑,他能夠感受到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正朝著他急飆過來!看那架勢就是一分一妙的耽擱都嫌漫長! 第八百一十二章 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 元氣聖女?這怎麼可能? 袁飛雙目之中的瞳孔不斷地調節,不斷地放大縮小,直到最後藍光噴吐,目光越過身前的水火道人,將數千里之外的那個身影看個一清二楚,以袁飛的道心都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面上露出驚喜的神情,袁飛雖然也想到過終有一天會在這神魔一界重新見到元氣聖女,但卻從未想到過這一天到來的這麼快。 那水火道人正覺得自己今日就算是要將性命交代在這裡,然後就是漫無邊際的鎮壓,直到身死道消,神念破碎為止! 此時卻見那一座座墓碑竟然猛的一滯,無緣由的停頓在空中,已經做好準備要進行拚命一搏的水火道人不由得一愣,目光朝著袁飛望去,隨即便心頭大駭,就見袁飛望向自己的眼神……怎麼這麼激動?怎麼陡然間變得這麼溫柔?這麼……變態? 「天!難道這小子竟然也好男風?是了,這一界女子少之又少,看這小子身子強健如虎,一副精氣勃發無處消耗的模樣,再看這小子身邊的那四個童子,兩男兩女一個個唇紅齒白,他要不是男女通吃旱水兩道通行無忌怎麼會有這樣的童子跟在身邊?」 「是了,是了!他定是看上了我的美色!想我水火道人眉目疏朗,仙風道骨,確實是招蜂引蝶的模樣!也只有因此這小子才不忍下手將我鎮壓!我要不要學那勾踐臥薪嘗膽,以明月小渠與他虛與委蛇,再圖謀報仇呢?說起來這小子的模樣倒也不差……筋肉紮實,腰肢……呸呸呸!」 就在此時袁飛身形陡然一動,朝著水火道人急速飆來,水火道人眼見袁飛目光之中的一片溫柔化為一片炙熱,心中大駭,難道這小子竟然這般急不可耐? 「我嚓!你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對我下手,行那斷袖之癖龍陽之好,我怎受得了這個侮辱?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場子我早晚會找回來!」想到這裡水火道人不由得將那雙窄長的雙目緊緊一閉,眼角之間隱見珠光閃閃…… 哪知道袁飛根本沒理會他,從他身邊就那樣的如火似風般的穿了過去,朝著遠處狂飛而去,一忽便沒了蹤影。 水火道人感覺到長風從自己身邊刮過,半晌卻並無什麼異樣,並沒有那個對他動強,不由得微感詫異,雙目微微睜開,卻見眼前沒了袁飛的蹤影,回頭看去正好看到袁飛消失在天際,水火道人心中一愣,隨即便明白自己誤會了,雖然得以保全青白,但他的心頭竟然升起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這使得水火道人老臉一紅,大罵自己一番! 也就是水火道人這般的經歷過無數場面的人物,神念一動便立馬感覺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袁飛臨陣而走,正是他們突圍的好時機。 這水火道人不由得大喝一聲,他手下還有數十個倖存的修士聞聽號令,又見大敵臨陣脫逃,不由得也是精神一振,隨著水火道人衝擊四周的敵人,想要死中求活。 其他兩派修士也不由得振奮起來,現在的情形之下他們已經不敢再去想將自己的掌門救出來了,存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念頭和水火道人一行匯成一股,化為一根尖刺朝著包圍他們的軍卒衝去! 俗話說哀兵必勝,這些修士瀕臨死境,他們可沒有證道之士那般的不死之軀,一刀砍到他們的腦袋上那是必死無疑,掌門都被鎮壓了,可想而知他們的下場會是怎樣。等到袁飛騰出手來定然是要將他們徹底滅殺掉的! 此時這三派人馬說得上是萬眾一心,只求活命,爆發出來極強大的戰鬥力。 一時間原本已經平靜的天空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袁飛根本不理會身後的情形,大不了就是叫那些修士逃走罷了,這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是什麼事情。 袁飛此時眼中只有那個曾經為他身死葬身火海之中的女子。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終於兩條線條交匯在一起,兩人都停下的遁光,相隔數丈,靜靜地看著對方,原本是生死相隔,現在卻是重匯神魔一界。兩人都堅信早晚能夠再次見到對方,兩人都未曾料到這一天到來的這麼快,兩人都仿若置身夢境之中。 玉瓷此時在袁飛腦中感受到元氣聖女那滿腔的喜悅和火熱,不由得微微一愣,世間竟然還有這麼熾烈的情緒?簡直就像是一團燃燒起來的火焰一般,連天都要燒穿似的。 袁飛輕輕地笑了,身形一動,便到了元氣聖女身邊,猿臂輕展便將元氣聖女攬入懷中,一下將其抱起。 元氣聖女不由得一呆,袁飛和她相處從來都是一副君子模樣,從來沒有半點逾越,彼此之間雖然有那種情意,卻一直沒有進一步表現出來,沒想到袁飛現在竟然變得這般主動,這使得元氣聖女有些難以經受,一時間雙頰暈紅,一雙眸子升起了一團霧氣,心中既怕又期待,欲拒還休,不知道如何自處。 這是元氣聖女首次留露出這般的嬌憨神情,那雙潔白若玉半點手死死的抓著袁飛的胸口衣襟,既要推開,卻又不由自主的死死攥著,既想要拒絕袁飛這般的親暱舉動,又生怕一鬆手袁飛便消失無蹤,矛盾得緊。 袁飛卻根本不去理會元氣聖女此時的微妙心態,此時的他已經想得通透,他再也不和元氣聖女分開了,以前袁飛一直和元氣聖女保持距離,一方面是對於這份感情他還有些不知所措,另外就是顧及洪嫣兒的感受,畢竟在他心中為了他承受了世事輪迴之苦的洪嫣兒的位置一直都是第一,但是現在袁飛想清楚了,對於元氣聖女他虧欠良多,經過兩次別離感情上也昇華到了一個嶄新的層次,至於洪嫣兒那頭愛吃醋的雌老虎那裡如何解釋,袁飛此時已經拋在腦後,並且也不怎麼擔心,洪嫣兒確實是愛吃醋,但卻也不是沒有分寸,袁飛也早就將元氣聖女救他之事說與她知道,洪嫣兒也對元氣聖女心存感激,畢竟若是沒有元氣聖女她早就沒了道侶! 袁飛的雙眸如此火熱,元氣聖女只是和他的目光一碰,便立即縮了回去,驚慌得有如小兔,但隨即元氣聖女再次揚起頭來,目光之中已經沒了那絲怯意,反倒是示威似地和袁飛對視,半點也不想落在下風。 但此時袁飛火熱灼燙的紅唇毫無徵兆的印在了元氣聖女的嘴唇上,被這紅唇一燙,元氣聖女先是一驚,隨即目光變得迷離起來,悠遠起來,似乎已經沉浸在了另外一個世界之中。 好長的一個吻,長得好似天地傾覆滄海桑田一般,袁飛的嘴唇輕輕地離開那軟糯滑嫩的唇瓣,元氣聖女的雙眸此時已經好似要滴出水來一般,腦海一片空白。 看著這任君採擷的模樣,鼻中填滿了那清新的味道,袁飛不由得心頭火起,一張嘴唇再次朝著元氣聖女壓了下去。 方纔的吻纏綿悱惻,似在述說兩人分別之後的那種刻骨思念,但是現在卻不同,這一吻之中充滿了情慾,激烈,狂野,袁飛就像是提著刀兵在攻城拔寨,完全將元氣聖女壓制在嘴唇之下,攻擊得元氣聖女節節失守,步步後退,以至於小嘴之中的香滑軟嫩被袁飛肆意品嚐,那丁香雀舌成了袁飛的戰利品,肆意玩弄。 元氣聖女在短暫的模糊之後,陡然醒轉過來,「這人怎麼如此?竟然一見面便要欺負於我?」 一念及此元氣聖女那心中不甘的情緒好似野草一般的生長起來,原本她被袁飛的舌頭緊緊地壓制,此時那雀舌卻不再安於受制,奮力反擊起來,屢次將袁飛的舌頭擠出門外,甚至還曾經突破袁飛的大門進去滋擾一番,但她這種初窺門徑的境界怎麼能夠跟袁飛這個老手相提並論,袁飛隨即再次將其壓制,最後元氣聖女大敗虧輸,被袁飛擺弄得嬌喘連連,渾身酸軟,再也興不起半點抵抗的念頭…… 兩人一番抵死纏綿,一切情話都被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舌頭訴說乾淨,許久之後袁飛的唇離開了元氣聖女的唇,元氣聖女的臉上潮紅一片,嬌喘連連,看那模樣是半分力氣都沒有了。 袁飛愛憐的將她擁緊,灼熱的嘴唇噴出燙人的人氣,在元氣聖女的耳畔堅定地輕聲言道:「這一生有我之日,再不和你分開!」 元氣聖女身子一軟,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隨後元氣聖女有些害羞的從袁飛的懷中掙脫出來,羞答答的站在袁飛身前,進退失據。 袁飛一笑,一隻手牽起元氣聖女的細膩冰冷的小手,拉著元氣聖女就走。 元氣聖女張了張嘴,但終究將口中的話語嚥了下去,這人帶著她要去哪裡便去那裡吧,只要被這人這樣牽著,那麼地獄便是天堂…… …… 「碧笙仙子,老夫正想去海域龍宮找你,沒想到卻在這裡碰上了,不知道老夫之前拜託你打造的那件一界至寶可有眉目了?」蕭殺的枯瘦的身影從虛空之中緩緩步出。 古銅車架旁邊的滿肚那,滿肚典,滿肚也,滿肚捨還有雲錦不由得一驚,來者悄無聲息,無蹤無影,竟然已經被他到了這麼近的距離他們都未曾發現,要是這老者驟然對小姐動手的話…… 那車架之中豪叔的粗豪聲音傳來,言語之聲帶著一絲譏諷道:「蕭殺,你這老東西竟然還沒有死麼?我聽說當初老聃將你鎮壓在玄牝之門上,屈指算來現在也有萬載光陰,本來我算計著你的死期將至,還想要去請老聃好好喝上一杯的,現在看來這酒趣全都被你敗壞了!」 蕭殺非但不生氣,反倒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誰,竟然能與虛空之中發現我的蹤跡,原來是至尊妙有無上玄黃大帝,原本老夫聽說你被天地元氣打散軀殼只剩下一道殘念狼奔鼠突四處逃竄,老夫還不相信,現在見到你畏首畏尾的躲在一坐車架之中將殘念依憑到一件法寶之中想來傳言是不假了!」 豪叔聞言不由得勃然大怒:「老匹夫,你找死!」 說著一道金光從那車架之中竄出,在空中劃著弧線一忽便到了蕭殺近前。 蕭殺哈哈一笑,身形陡然一晃,在那金光貼身的一剎那避開,那金光卻好似活的一般,在空中猛然拐彎,倒飛回來,直奔蕭殺。 蕭殺依舊是呵呵一笑道:「老傢伙,你現在十成修為也就剩下一兩成,憑什麼跟我鬥?」 說著蕭殺探手出來一點,一道震符隨手而成,這震符由蕭殺施展出來又是一種別樣氣度,就見那震符在空中一扭,竟然化為一隻鳥嘴小獸,這小獸肋生雙翅,手腳如鉤,一雙電眼噴吐絲絲電芒,通體雷光繚繞,兩隻手掌之中更是持有一隻巨錘和一柄長錐。 這小獸以巨錘猛擊手中的長錐,立時便有一道電芒噴射而出,一忽便撞在了那金光之上,將那金光劈得不由得一顫,金光寸碎,露出本形來。 原來這金光竟然是一柄長蛇一般的長劍,通體金光熠熠,雖然是劍身但卻好似一隻活靈活現的游蛇一般,給人感覺紅信吞吐,威風凜凜。 這長劍雖然被那一道雷電劈開了金芒,但去勢卻並未消減,依舊好似流光一般朝著蕭殺奔去。 蕭殺不由得微微一愣,大感意外,手指隨手一點,一道艮符便生了出來,這一道符一出來,便即化為一個粗壯巨漢,這巨漢週身乃是石頭打造,往那一站,雖然身高不過與常人無異,但卻給人一種高聳入雲,淵渟嶽峙之感,更有一種厚重得難以撼動的感覺,叫人一望便生出渺小之念。 這石頭巨漢身形一動便和那只操雷小獸和在一處,化生為一隻雷公嘴石頭身肋生雙翅,擁有四臂的生物。 這東西操錘狠擊長錐,另外兩隻手奮力一托,竟然從其手中飛出一座山嶽來,那雷電剛好擊在山嶽之上,這山嶽非但沒有受損,反倒是變成了一做電弧爆閃通體發光的小山,朝著那長劍便撞了過去! 「老不死的!」豪叔發出一聲冷哼,隨即便將那長蛇般的長劍收回,竟不敢和蕭殺這加持了雷電之力的山峰硬碰! 蕭殺哈哈一笑,隨手一摸,便將天空之中的那只震符和艮符兩者相合生出來的東西抹了個一乾二淨,當然那座加持了雷電的山峰也消失不見,符法有一千五百道,除了最重要的最根本的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道天根外,其餘的都是將八道天根相加生成,袁飛最多將兩種天根相加,而蕭殺卻能夠將六種天根相疊加,每疊加一次衍生出來的東西便強大一倍,當然袁飛除了這相加之外還要差蕭殺很遠,至少袁飛便無法將這些天根演化出相應的獸形人形形態來。 豪叔冷哼一聲道:「老不死的,你這殺神之術對老子可不好使,之所以不和你硬碰非是老子怕了你,而是盛載老子的這件法寶還未完全成型,經不起這麼一擊的反饋之力,待我將這件法寶徹底祭煉完成就剝了你的老皮做一方腳踏!」 蕭殺嘿嘿一笑道:「輸就輸了,哪來這麼多的歪理邪論?按你的話來說,你一輩子不能將這件承載你的法寶祭煉完成豈不是一樣天下無敵?只要鬥不過別人就將這番言語丟出來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豪叔聞言立時發出幾聲粗重的喘息,此時碧笙仙子的聲音連忙響起道:「豪叔,蕭殺前輩這是在拿言語擠兌你,他巴不得你生氣呢!」 豪叔聞言,隨即發出幾聲冷笑,便即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暗地裡在怎麼憋火! 這豪叔本名豪龔,乃是天道十三層之中的十三位大帝之中的一個,全稱為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乃是天道十三層之中的玄黃層的執掌者,數千載之前因為頓悟,修為暴增一步踏入了萬物境界,從而惡了混沌之氣,結果被混沌之氣打散了軀殼,破了修為,只有一道殘念從天道十三層之中逃了出來,基本上他被打散肉殼的時間和蕭殺被夾在門縫之中的時間差不多,算得上是一對難兄難友! 這豪龔也真是了得,光憑了一道殘念竟然就穿透了天道十三層和其他層界之間的束縛之力,去了海域龍宮尋到了煉寶大師碧笙仙子之處,混沌之氣不斷破碎了豪龔的肉殼,就是他的這道殘念上依舊留有混沌之氣的滅殺之力,是以殘念在不停地被消磨,若是沒有肉身的話早晚會被這跗骨之蛆般的滅殺之力攪碎了殘念,是以碧笙仙子便想要助其重新打造肉身,可惜碧笙仙子沒有息壤這般的妙物,只能以補天之石配以五彩之霓來為其打造一件法寶暫時存身,算是暫時將那混沌之氣的滅殺之力壓制住了。 說起來這豪龔和蕭殺兩人本身便是一對仇敵,蕭殺曾經追殺豪龔,豪龔也曾追殺蕭殺,當然這整個一界的神魔都是蕭殺的敵人,只不過他和豪龔之間接觸的比較多些,一直也未曾分出勝負,算得上是比較熟稔。 蕭殺見豪龔不說話了,便即收斂了笑意,再次問道:「碧笙仙子,那件一界至寶打造得如何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水火道人 聽聞蕭殺問起,碧笙仙子言道:「已經有些完成了七分,這件一界至寶其實並不怎麼難以打造,只是所需材料非常難得,甚至有些僅存於某一層界甚或是某一個有人世界,非是尋常人物能夠得來,既然蕭殺前輩已經將材料為我備齊,這打造之事便不算太難,那一界至寶的胚胎已經被我打造完畢,不過現在唯一所缺就是一味寶引子,有了這味寶引子才能將寶胚煉化成型,本來這引子也是有了著落的,只不過因為是後天催化出來的,未曾生成本我意識,是以只能算是勉強入用,一界至寶煉成之後還要一番仔細打磨焙煉,經受一些世情道理,這才能夠徹底綻放光彩!」 蕭殺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元氣聖女消失的方向道:「若是換成剛才那個元氣聖女的話那件一界至寶是否焙煉成型便可發揮全部威能?」 古銅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略微猶豫了下,隨後語氣堅定地道:「蕭殺前輩要是想要出手強行將那元氣聖女擒抓過來為我煉寶的話,我寧可毀去寶胎做個食言之人!」 碧笙仙子說完,車架之中傳出豪龔痛苦而頭疼的一聲重重呻吟。豪龔本來見到蕭殺恰巧在元氣聖女離開之時露面便知道蕭殺定然能夠知道前因後果,這件一界至寶的打造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以他熟知的蕭殺為人,定然會去將那元氣聖女擒抓回來,但是現在碧笙仙子這麼一說,這條路就算是徹底走到盡頭了! 蕭殺微微一愣,隨即干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呵呵道:「仙子放心,我蕭殺乃是個磊落之人,從不會去做這等脅迫他人之事!」 蕭殺話音還未落下,豪龔捏著鼻子的呸呸之聲便響了起來,「蕭殺老不死,你也配磊落兩字?旁人或許不知,但你那一肚子壞水卻瞞不過我!」 蕭殺聞言,老臉之上竟不由得微微一紅,修仙之輩哪有什麼磊落之處?一切只依心中所想而行,或許大多時候是磊落的,但卻絕對沒有那個敢拍著胸口說做事從不耍弄陰謀詭計,從不施展陰損手段。見面笑呵呵,轉身就捅刀子的大有人在。 當然要說神魔一界有沒有真正的光明磊落的人物呢?有,那就是眼前這個在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了,碧笙仙子算是神魔一界唯一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的人物,可以拍著飽滿的胸脯說自己光明磊落,心胸坦蕩! 確實,在這神魔一界之中碧笙仙子便好似缺了一根弦兒一般,在這髒污混亂的世界之中竟然從未害過一個人,每次出手都是在幫助她人,也正是因為這麼一份心襟,即便許多修士並未見過碧笙仙子的模樣也依舊認同碧笙仙子是海域龍宮甚至神魔一界第一美人的稱號!因為實在沒有那個能夠說出這碧笙仙子的缺點來。並且在這碧笙仙子面前總會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碧笙仙子得了蕭殺的承諾,便即開口道:「這味引子必須是氣脈構成,越是先天氣脈越好,靈識開啟的越早經歷的世事越多越好,心智越穩固越好,可惜敖秋雖然已經在幫我孕育氣脈,但那氣脈即便成型也不過是個胎兒罷了,不歷練一番經歷一番世情總也不可能將那件法寶的真正威能發揮出來!」 蕭殺微微點了點頭,這就好似袁飛手中的四個童子一般,劍胎早就有了,但是光有劍胎沒有神魂的話,這劍胎再好,再鋒利也不過是個軀殼罷了,隨著時間推移甚至會漸漸流逝靈性,最終化為腐朽,但四個童子的神魂一旦融進了劍胎之中,那麼這劍胎便不再是劍胎了,而是成物,是有了靈性的生靈! 蕭殺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元氣聖女消失之處,臉上卻不知為何攀上了一絲笑容,一絲陰險的笑容。 「巧了!這件一界至寶現在看來便是為我那乖徒兒準備的,而這元氣聖女要是做了那件寶貝的器靈的話,和我那徒弟之間的契合度必定會達到最高境界,這簡直就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的安排!這樣的機會要是錯過了,那就太過可惜了!」 隨即蕭殺又想道:「只是我那徒弟腦子死笨,在有人一界之時那些五道尊門的道士們以洪嫣兒為誘餌便和我那徒弟結了死仇,雖然現在已經有些緩和,但可以看得出袁飛因為這個過節是一輩子都不會和那些道士們在交情上更近一步了,我要是用強的話,定然會將他惹惱,看來還是要用些溫柔手段,最好我不介入其中,由元氣聖女自發生出原作器靈的念頭。嘖嘖,這可是個難題……」 蕭殺腦中想著,嘴中開口道:「這氣脈之事暫且先放一放,敖秋孕育的那道氣脈就暫且不用了,我會找一個最適合那件寶物的器靈的!」 碧笙似乎感受到了蕭殺語氣之中的意思,聲音略微變冷道:「蕭殺前輩,我說過了,請你莫要去打那位元氣聖女的念頭,她既然我已經不然這件一界至寶我便絕不再打造,雖然這件寶物對這一界之中的存在都有極大好處,但我不過是個小女子,不明白什麼大義,我只知道絕不會為了多數人的幸福去損害少數人的幸福,哪怕對方只是孤單單的一個對面的卻是整個天下。我如此說來你們或許會覺得荒謬,但這就是我心中的道理!」 蕭殺聞言,神情微微一肅,深深地看了那座古銅車架一眼,隨後點了點頭鄭重的道:「仙子放心,若是我所找來的氣脈必然是心甘情願的,我蕭殺雖然算不得什麼方正人物,但在這一點上我卻一定會信守承諾!」 碧笙仙子聞言似乎便相信了蕭殺所言,語氣緩和下來,甚至帶了幾分笑意道:「那我就等著前輩的開啟了靈識意志堅定的氣脈了!」 …… 袁飛攜著元氣聖女的手,兩隻手攥得緊緊地,似乎已經鑄為一體,任誰都無法再將他們分開。 兩人就這樣漫步而行,兩人都是一身素白袍服,被風一吹便好似天上仙人一般,大有跳出五行外不入輪迴中的仙家氣象,兩人就這般一路腳踏虛空走回了爭鬥的場中。 此時那混亂的天空已經恢復寧靜,申屠陌、洪熙照等人正在約束自己的手下。 而四個童子則趾高氣昂的站在被禁錮於黑煙之下的水火道人身前。 水火道人本來已經將三方人馬約束到了一起,眾志成城想要在包圍之中撕扯出一條生路來,他們氣勢如虹,本來還是大有希望能夠衝破包圍的,但大有希望卻不是必然,他們畢竟從人數上,從修為上都不佔優,雖然經過一番衝擊確實顯現衝破包圍,但依舊被袁飛這邊的人將他們留了下來。 經過了這麼一場劇鬥,包括水火道人在內的所有修士盡皆垂頭喪氣,一身修為去了七七八八,死傷的更是佔了七成,只傷不死的修士僅剩下不足兩百人,不是說不足一成的修士還略微有些戰力,但這股勢力在重重包圍之下根本算不得什麼,是以他們只能垂頭喪氣的等著袁飛回來處置他們。 五厭這傢伙果然一肚子壞水,他趾高氣昂的在水火道人眼前轉來轉去,一對大眼睛咕嚕嚕的轉個不停,熟悉他的人物立時便知道了則和中國小車。水火道人畢竟也是入滅的修為,眼見著這麼一個小不點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好似一隻小公雞般翹著尾巴抻著脖子便即心中惱火,可惜他現在修為損耗的七七八八,算起來還真就鬥不過這五厭,只能嚥下心中的這團火氣,眼觀鼻鼻觀心。 五厭此時開口對身後的持香道:「聽說那些證道之士都是身軀不死之輩,不知道這個眼睛長長的傢伙是不是證道之人呢,你可有什麼辦法來分辨?」 持香嘿嘿一笑道:「五厭,你都說了證道之輩乃是不死之軀,你斬他一劍,不就知道了,他若不死便是證道之人,他若死了那自然就不是證道之輩了!」 五厭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一擺手嘻嘻笑道,「持香你果然長大了竟然能夠想出這般絕妙的辦法,你我打一個賭如何?我說這老小子不是證道之輩。」 持香一聽說要打賭立時來了興趣,拍手道:「好好,我猜他就是證道之士!咱們就賭……就賭賭輸之人要在七天之內做對方的奴僕,聽從對方的調遣,還要躬身打揖,不得有半點異議!」 五厭連連點頭道好,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隨後五厭嘿嘿一笑道:「老前輩你可莫要叫我失望啊,我這一劍刺進你的肚子裡將你的腸子肚子盡皆攪碎,可以減少你的痛苦,你可一定要死啊,萬萬不要活過來,不然我可要做那小妮子七天的奴僕,我可萬萬丟不起這個人啊!」 水火道人這個氣啊,七竅之中都噴出火焰來了,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五厭,他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竟然被一個孩童一般的法寶當眾欺辱,他堂堂一個入滅修士竟然被對方用來做賭,這還不算,他竟然只值七天奴僕,尤其是那五厭眼神之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神情,面目可憎,這可當真是羞煞人也! 水火道人正待反唇相譏,咒罵這五厭一番,哪知道五厭這小子嘴巴上毒辣,心腸更毒辣,五厭的話音還未落下,五厭已經身形一動化為一柄長劍嗖的一下洞穿水火道人的胸腹,水火道人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雖然世間有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水火道人這個駱駝雖然比五厭這隻小馬駒大,但若是不比大小,專比力氣的話此時疲憊不堪的水火道人是絕對比不上五厭的。 五厭又是驟然出手,彼此距離極近,是以一擊出去便將水火道人的肚子刺了個透心涼,水火道人連反應都未曾反應過來。 並且五厭在劍身穿透水火道人的同時,在他操控下,那柄長劍一震,也不見他如何作為,就將水火道人的肚腹之中的腸肝脾胃盡皆攪碎,化為一蓬肉泥從水火道人很厚噴濺而出。 五厭劍身一轉從新回到原處,和持香一般,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緊盯著水火道人,生怕水火道人不死。當然持香則是生怕水火道人死了。 水火道人胸口劇痛,但卻比不上他的怒火燒灼得大腦疼痛,一聲厲吼,水火道人猛然探處雙掌朝著五厭和持香分別拍去。 水火道人的雙掌一個轟轟燃燒著滔天火焰,一個則盤繞著黑水滾滾,這雙掌乃是水火道人含怒而發,抽取光了水火道人此時身上僅存的全部修為,威力也是極大,兩個童子若是正面對上那是必死無疑,不過五厭和持香早有準備,還未等水火道人出掌便感知到了水火道人的滔天殺氣,早早的便躲開了。 水火道人此時雙目赤紅,胸口之處是一個透明的大窟窿,狀若瘋狂,兩隻手掌憑空拍出,將一道道火焰和黑水擊打得漫天都是。一見自家掌門不要性命,水火門的修士們也紛紛躍起,匯聚到了水火道人身後,此時他的他們就是一隻隻狼,瀕死的狼。 袁飛回來便剛好看到這個場面。 袁飛微微皺眉,隨即拉著元氣聖女的手緩步而來,那層層包圍著水火道人等修士的軍卒見到袁飛紛紛讓開,袁飛就這樣牽著元氣聖女的手來到了水火道人身前。 水火道人此時已經將身上僅餘的修為盡皆放出,肚子之處一個臉盆大小的透明窟窿,口鼻呼呼的往外噴著鮮血,頭髮混亂的黏在臉上,神情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不過那雙眼睛卻半點都不狼狽,內中透出來的光芒幾欲將袁飛一口吞下去,嚼吃乾淨,甚至連袁飛身邊的那美貌驚人的元氣聖女也都看不到了。 此時的水火道人已經化身為一隻猛獸,瀕死的猛獸,想的不是如何逃走,而是如何多殺對方一個人,如何死得更划算一些,修仙之輩盡皆有著一副狠辣心腸,或許為了某些東西能夠隱忍,但一旦碰觸到他們的逆鱗,那就是不惜性命也要鬥爭到底的!顯然五厭玩大了,觸到了水火道人的逆鱗,並且五厭的舉動也使得水火道人對自己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徹底破滅,是以水火道人才會如此。 「他要自爆幾身!」玉瓷簡單的言語傳進袁飛的腦海之中。 入滅修士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自爆幾身,不是袁飛能夠承受得了的。這水火道人明顯是要拉袁飛下水,大家一起死! 袁飛正待引動冥器動手,元氣聖女卻此時好似被風吹動,一股驟烈的狂風從元氣聖女的身後勃發出來,這風發自元氣聖女身後,原本是舒緩的,將元氣聖女的一身素白袍服托得飄飄擺擺,但一離開元氣聖女的身邊,便化為一道熾烈的狂風,一下便將水火道人捲進其中。 水火道人正待爆碎己身,但一陣狂風刮過,猛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陡然能從四面八方朝著他擠壓過來,身子變得越來越重,好似被一座巨山鎮壓了一般,也就是水火道人乃是證道修士,修為又達到了入滅境界,不然,若換成常人的話早就被碾壓成一個肉餅了。 身上的無形壓力每時每刻都在急速上升,這種感覺使得水火道人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壓碎了,其實水火道人也不至於如此不濟,而元氣聖女也並沒有真的達到能夠制服對方這個入滅修士的水準,不過水火道人此時幾乎就剩下一個空殼了,被元氣聖女壓制自然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這無窮壓制之下竟有什麼東西正在一步步的鑽進了他的軀殼之中竅穴之內,這些入侵者好似細蛇一般,鑽進了軀殼之中便開始盤踞在竅穴之上,將他的一處處竅穴封死。 水火道人牙關緊咬,發出一聲聲的咯咯脆響,在這無形壓力之下,在一隻隻毒蛇盤踞竅穴封死竅穴之下,他想要自爆己身已是不能,咯崩一聲水火道人的一口牙齒被咬的稀碎! 元氣聖女目光一凝,那被她調動過來的天地元氣還在不停地增加,凝縮,隨即擠壓在水火道人身上,此時的水火道人身上的骨頭也開始發出咯咯咯之聲,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並且腰背開始越發的彎曲起來。 此時四周靜寂無聲,場中只剩下水火道人身上傳來的骨骼受到擠壓所發出的咯咯之聲,這聲音聞聽著就叫人牙齒發酸。 隨著元氣聖女的一聲輕喝,場中傳來彭的一聲巨響,這聲音就像是一隻蛤蟆被踩死的聲音被放大了億萬倍一般。 水火道人化為一團血紅的肉醬! 元氣聖女隨後乖巧的依偎在袁飛懷中,對於那些敢於對自己的男人不敬的傢伙,元氣聖女不吝於用任何手段來將對方破滅抹殺! 第八百一十四章 葫蘆娃 袁飛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元氣聖女的狠辣手段了,不過卻依舊沒想到元氣聖女上來便將水火道人絞殺成碎! 說起來當初他和元氣聖女第一次相見之時,元氣聖女乃是野人的聖女,是袁飛的階下囚,袁飛當初狠辣無雙,一戟便斬了元氣聖女的美人頭,後來元氣聖女在峽谷口堵截他,施展手段險些就將他殺死,兩人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識,並且相識以來彼此都對對方懷有戒心,直到元氣聖女捨身救了袁飛,被火焰焚死! 按理說他們之間的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在私人感情上有所進展的,尤其是男女之情上,但一切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兩人之間不知不覺的便產生了微妙的感情變化,即便是袁飛現在想來還覺得不可思議。 袁飛下意識的摸了摸元氣聖女的潔白如藕的長長脖頸,元氣聖女似乎知道袁飛想起了什麼,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凝視著袁飛道:「這個仇我早晚要報!」 袁飛哈哈一笑道:「隨時歡迎!」 兩人言談輕鬆自若,旁邊的一眾軍卒修士們卻各個半點都不輕鬆,申屠陌一隻大手摸著下巴,看著小鳥依人般的元氣聖女依偎在袁飛的懷中的模樣,一雙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奇,充滿了欽佩!他實在是想不清楚袁飛究竟怎麼能夠一轉身的功夫便又泡了一個年輕貌美堪比花嬌的女子。 而五厭四個童子則呆了半晌之後,小腦袋瓜便碰到了一起,在那裡嘀嘀咕咕,時不時還要去看看袁飛和元氣聖女,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洪熙照面色如常,他對於男子三妻四妾的事情習以為常,這種事情他是半點都不放在心上,不過洪熙照的幾個兒子之中倒是有幾個憤憤不平的樣子,不過這種事情也真就算不得什麼,只要洪嫣兒承認對方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更何況他們現在一家都算是寄存在袁飛的羽翼之下,縱有不滿也不會直接表露出來。 而那水火道人所化的肉泥,此時開始慢慢活動起來,畢竟是證道修士,肉身被九天雷氣的生機之力洗煉過,即便被元氣聖女擠碎成泥也能夠慢慢恢復如初。 而來自不毛一界的修士,還有水火門的門人弟子,夭夭的門下此時都有些發呆,不知所措,水火門之下的那些門人弟子本來激起的怒火此時被元氣聖女這般手段一下澆熄,修士也是人,人或許會一怒衝冠捨生忘死,但過後回想起來難免會覺得後怕,若是再給他一個機會的話或許便沒有了當初的那般勇武,尤其是在強大的不可反抗的力量面前更是如此。 袁飛掃了三派現在僅剩下的不到六十之數的修士們,目光閃動一下,似在思索如何處置他們,隨手殺了自然是最簡單的辦法…… 此時元氣聖女從袁飛的懷中站出來,目光看向這些修士之時立時沒了那份如水一般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冰霜般的嚴寒,「你們想要殺我夫君,自然便要以命抵罪!」 說著元氣聖女身後有風浮動。 「且慢!」此時從袁飛懷中的玄牝口袋之中鑽出一個小和尚來,這小和尚正是地藏,地藏先看了袁飛一眼,隨後對著元氣聖女雙手合十道:「這些修士根基不錯,就將他們讓與小僧吧。」 對於地藏和尚還有元氣聖女還是知道的,原本在有人一界地藏的名頭便很大,他的地藏城自為一界,乃是除了佛子之外的佛門第一人,元氣聖女在有人一界枝節處處,自然清楚這個小和尚,在和袁飛之間產生了情愫之後更是對這個小和尚的來歷還有他和袁飛的關係十分清楚,看在袁飛的面子上她也要對這個小和尚有三分禮遇。 元氣聖女看向袁飛,袁飛呵呵一笑,地藏幸好沒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慈悲為懷之類的言語,而是直接開口討要,袁飛自然清楚地藏討要了他們要做什麼,要知道地藏隨著袁飛來這神魔一界本身就是為了收納神魔,點化神魔,雖然這些修士水準一般,但當成是開胃小點還是可以的!也正好叫元氣聖女見識一下袁飛自然不會拒絕。 那些修士原本聽聞元氣聖女之言,只道今天定要埋骨在這都黃荒野之中了,有的心中沮喪有的則產生一絲恐懼,更多的怎是心中發狠,要他們死袁飛這一邊定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成,正所謂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轉一個! 地藏開口叫了且慢他們便不由得一愣眼見出來的是一個和尚更是將他們要了去,正覺詫異之時。 地藏已經回轉身來,此時的地藏落在他們眼中,立時為之一變,再不是一個孩童模樣,而是一尊寶相莊嚴的菩薩。 這尊菩薩半座於空,眼中琉璃光芒旋轉不休,一道道金光從這菩薩背後照射過來,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週身舒泰,甚至連身心都覺得放鬆起來,不知不覺間這六十餘個修士眉目之中的狠厲沮喪盡皆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和,順從。 也有那些意志力頑強的還保留一絲靈識不寐,頭上滾起豆大的汗珠在和這金光對抗,不過這些人立時遭到了地藏的特殊待遇,比其他金光要濃厚數倍的金光照射過來,他們的臉上立時就沒了痛苦的掙扎神情,也和其他修士一般,變得溫和順從,還有喜樂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起來。 在袁飛等人眼中,就見地藏和尚依舊還是和平常一樣,而那些對面修士一見到地藏便一個個好似癡呆了一般,隨著地藏和尚的僧袍大袖一擺,這些修士便一個接一個的進了地藏的袖中。 地藏竟然連一個字都未曾說出,便將他們盡皆收服了。 隨後地藏又看了眼在空中慢慢掙扎的化為血渣的水火道人一眼,也是大袖一擺將他也收進了袖中。這水火道人乃是入滅的修為,道心堅定,地藏要想將他化為佛徒至少也要數個時辰的時間。 在那些修士眼中他們並非是被地藏收進了袖中,而是自行走進了地藏腦後的金光之中,沐浴在那金光之下整個人舒泰安詳,他們從來未曾感受到過這般的輕鬆自在,就好似被母親抱在懷中一般,他們不必再思考明天如何後天怎樣,只要在母親的懷中,萬事皆不需他們擔憂…… 地藏收了這些修士,看了袁飛一眼,露出一絲莫名笑意,隨即便重回了玄牝口袋之中。 玉瓷在袁飛腦海之中言道:「這個小禿驢心中打定主意要將你和這位姑娘的事情馬上盡快的告訴洪嫣兒。」 袁飛一愣,隨即勃然大怒,心中大罵:「地藏!虧得我將你這小東西當成是好友,沒想到你竟然出賣我!虧我一直覺得你老實可靠,沒想到現在長大了也是一肚子鬼主意!」 這番言語袁飛自然不會當眾罵出來,這件事本來他也沒想要瞞著洪嫣兒。 袁飛看了看這些軍卒,他們這一戰雖然將三派一網打盡,但是自己的損傷論起來要遠遠多於三派修士,那一萬軍卒現在只剩下了八千,損失之數足足兩千,不過只要將這些軍卒的殘破身軀撿拾回去提取神魂重新焙煉身軀便可將他們復原回來,經過了一次這樣的廝殺這些軍卒便會強大幾分,袁飛可是十分羨慕皇身後的那些金甲戰將的。 也不必袁飛吩咐,洪熙照早就已經派人將那些軍卒的身軀撿拾回來,當然還是有百十具屍身之中的神魂已經徹底消散,這便是任誰來也解決不了的了。 袁飛一聲令下,所有的軍卒在洪熙照的帶領下盡皆回到了玄牝口袋之中。 此時申屠陌湊上來嘿嘿一笑,指了指玄牝口袋,然後對這袁飛豎了一根大拇指隨即又將大拇指倒了過來,隨後嘿嘿壞笑的一步三回頭的進了玄牝口袋,玉瓷此時在袁飛耳邊解釋道:「這黑壯的意思是你要是能夠擺平洪嫣兒的話就是大英雄,要是擺不平就是大狗熊!又蠢又笨的那種!還有他打算去將你和元氣聖女的世情告知洪嫣兒。」 袁飛聞言不由得眉頭微微挑了挑,這該死的黑壯。 四個童子則鬼鬼祟祟的尾隨在申屠陌之後,四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一個個雙眼之中光芒閃閃,一臉壞笑,偏要緊緊地抿著嘴巴,顯然憋得十分難受,此時他們正要鑽進玄牝口袋。 即便沒有玉瓷告知袁飛這四個小東西在想什麼,袁飛自己也能夠揣測出來,便即冷哼一聲道:「吃裡扒外的狼崽子們,要去報信好攪得天地不寧是吧?」 這四個童子都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天天都唯恐天下不亂,正是要馬上去稟報洪嫣兒將袁飛的醜態添油加醋一一訴說,沒想到竟然被袁飛一下說破了心事。 這四個童子盡皆一愣,隨即撓著小腦袋瓜嘿嘿傻笑不知要如何辯白! 袁飛此時已經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你們晚了!早有人去報信了!」隨即袁飛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歎息道:「交友不慎啊!」隨即袁飛便將所有修士盡皆收進了口袋之中。 出乎袁飛意料,洪嫣兒竟未氣勢洶洶的從玄牝口袋之中衝出來。 袁飛正覺詫異,元氣聖女開口道:「夫君可是再等大婦?」 袁飛點了點頭,隨即一笑道:「按她的性格得知了你的到來早就應該殺出來了,怎麼半天都沒有動靜?這卻奇怪了。」 元氣聖女微微一歎道:「她當然不會出來了,她是等著我去見她,她要是出來了豈不是自降身份上桿子跑來見我?」 袁飛一愣,隨即恍然,這女子的心事還真就只有女子才知道,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上面。 隨即元氣聖女接著言道:「不過這倒是個好現象,說明她已經接受了我,在給我下馬威,好叫我以後規規矩矩的!若是她不接受我的話,那才會從玄牝口袋之中殺將出來!」 袁飛聞言略微思索便即連連點頭,隨即有些好奇的看向元氣聖女,元氣聖女在袁飛的瞭解之中乃是個不怎麼通世情的存在,這麼這個時候竟然看得這麼通透?這個疑團在袁飛心中將會永遠疑團下去。 元氣聖女道:「咱們還是快快去見她吧,不然她等得越長恐怕心情便會越差!」 袁飛微一猶豫,道:「還是我先進去看看……」 元氣聖女突然一笑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參與不進來的!」 說著元氣聖女想了想,然後大袖一擺,便從袖中迸出七個娃娃來,這七個娃娃自然便是那七寶孕育葫蘆之中誕生出來的葫蘆娃。 這七個娃娃雖然長相一般無二,都圓滾滾的好看之極,但氣質卻各不相同,不慮不能將他們分辨開來。 老大沉穩,身上的肌肉結實緊湊,少言寡語! 老二眉眼飄忽亂動,顯然是個活潑性子。 老三皮膚微微發金,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眼神之中滿是驕傲之意,似乎誰都看不起。 老四目光最是柔和,看起來很好相處,皮膚濕嘟嘟的好似能夠掐出水來一般。 老五則和老四截然相反,一雙眼睛微微發赤,一看就是個火爆脾氣。 老六最平凡,普普通通的沒有半點出眾之處,看起來就是那種掉進人堆之中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傢伙。 老七則背著一口黃皮大葫蘆,臉上的神情優哉游哉,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這七個葫蘆娃雖然各具特色各有格局,但畢竟還是孩童天性,在那七孕育寶葫蘆之中正憋得難受,此時忽然被放出來,除了老大依舊是一臉陰沉外,其餘的六個盡皆歡天喜地的雀躍不休。 元氣聖女此時微微一哼,這七個娃娃立時警醒過來,紛紛乖巧的站在一處,此時他們才發現還有個袁飛,其中的老二露出好奇的表情流氓氣十足的問道:「嗨,我說你這小子是做什麼地?為何瞪著大眼睛盯著我們兄弟不放?小心小爺將你的狗眼剜除來當炮踩!」 他這一開口其他幾個葫蘆娃立時附和起來,唧唧喳喳的好不嘈雜。 此時元氣聖女秀眉微微一皺,道:「二娃,這個乃是我的夫君,他就是你們以後的新主人,他所說的言語就是我的命令!明白了麼?以後再也不可有這種不恭敬的言語!」 七個葫蘆娃俱是一愣,臉上的細小神情立時不見了蹤影,齊刷刷的小腦袋一起望向袁飛,一張張的小臉上露出十分好奇的表情,此時老七突然身形一動,湊到元氣聖女身前低聲說了些什麼,就見元氣聖女狠狠地給了他的腦袋一下,這小屁孩哭唧唧的回到了隊伍之中。 此時元氣聖女開口道:「我要去見一個人,你們都給我精神點,挺起胸膛來,那個若是弱了我的名聲休怪我將他趕走,從此再不收留!」 七個葫蘆娃聽元氣聖女說得嚴重,神情立時也是一肅,一直未曾說話的葫蘆娃老大挺胸抬頭臉上露出一絲凝狠之色,像極了有人一界凡間地面上的惡霸,嗡著聲音道:「究竟是那個竟然敢惹主人,咱們去做翻了她!」 其餘六個童子聞言立時附和,一個個匪氣十足,擼胳膊挽袖子,像足了一干正準備小地痞。 元氣聖女微感尷尬,偷瞄了袁飛一眼,見袁飛還若有所思有些緩不過神來,狠狠地瞪了這七個娃娃一眼,心中懊惱,看來平時對他們的管教太過散漫了些,使得這七個小傢伙一個個都好似流氓地痞一般。但是現在再想給他們改毛病卻也晚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袁飛半晌才緩過神來,這才明白洪嫣兒為何要將這七個葫蘆娃放出來,顯然是要為她自己壯聲勢,好在洪嫣兒的氣勢之下能夠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想到這裡袁飛不由得心中苦笑,細細觀瞧這七個葫蘆娃,看得出這七個都絕非凡胎乃是異種,各具神通,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深淺,但是從當初元氣聖女這般看重他們的情形來看,這七個娃娃定不簡單! 元氣聖女輕輕一攬袁飛的胳膊,酥胸緊緊地貼在袁飛的胳膊上,嘴角露出甜甜一笑,然後才開口道:「夫君咱們去看看我那個姐姐吧!」 袁飛心中突然有些後悔,似乎也許好像自己收了元氣聖女是個錯誤…… 現在勢成騎虎,也由不得袁飛退縮,是以袁飛便帶著元氣聖女還有那七個走路帶風、嘴角微撇、肩膀橫晃的葫蘆娃進了玄牝口袋。 來到洪嫣兒所處的宮殿之外,袁飛也不免有些猶豫,在心中盤算著一會見到洪嫣兒之後的言辭,就見五厭等四個童子在遠處探頭探腦的,鬼鬼祟祟。 袁飛自然知道這是這四個小傢伙肚子之中在打著什麼念頭,冷哼一聲道:「待我騰出手來必定好好收拾收拾你們。」 四個童子立時將小腦袋都縮在了樹葉房屋之後。 袁飛剛要說些什麼,元氣聖女已然帶著七個童子走向洪嫣兒的宮殿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兩女之爭 此時的玄牝口袋之中已經形成了一個不算太大的城鎮,畢竟這裡面居住著數萬軍卒,他們都需要有居所,數千屋舍星羅棋布的遍佈在當初四個童子打造的宮殿四周,隱隱分成四個方位,形成拱衛之勢,這些建設都是出自洪熙照的手筆,他原本乃是商國太師,對於這些建設之道十分在行,在這一界之中也算是一些消遣,畢竟重新打造一座城市即便是他當初在商國縱橫三十年也從未做過。 此時袁飛和元氣聖女站在宮殿之前,遠遠地便有許多軍卒偷眼朝著他們望來,其中更是夾雜著喪柩、地藏、申屠陌包括洪家眾位兒子的目光,這目光之中有猥瑣的,也有興奮地,還有怒氣沖沖的,射在袁飛背後好似一根根針芒一般。而前面還有四個童子隱在宮殿角落之中滿臉興奮喜上眉梢的偷偷窺視。 袁飛乾咳一聲,不理會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幸災樂禍的神情的四個童子,還有後背上一根根箭矢一般的目光,袁飛略微思忖便引著元氣聖女和她身後的那七個葫蘆娃舉步踏入宮殿之中。 剛剛踏進門口,寧雙便小臉生寒的迎了過來,一雙大眼瞄了袁飛身後的元氣聖女一眼,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臉色,冷冰冰的言道:「元氣聖女來得可真慢!害得我在這裡等了半天!隨我來吧!」說完這小丫頭便即扭身進了宮殿之中。理都未曾理會袁飛,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袁飛摸了摸鼻子,正覺尷尬,元氣聖女卻好似絲毫都未曾感受到寧雙言語之中的不敬之意,已經笑呵呵的邁步走了進去。她身後的那七個葫蘆娃卻一個個滿臉憤惱,瞪著前面緩緩而行的寧雙,一個個滿臉的流氣兇惡,其中幾個甚至還有些猥瑣,也不知道在心底下打著什麼主意。 此時四個童子偷偷的綽在他們後面,持香皺眉道:「這元氣聖女怎麼還帶著七個跟班?你看這七個小崽子一個個流里流氣好似市井之中的流氓一般,由此可見這元氣聖女恐怕也好不到那裡去!」 五厭卻一張小臉樂開了花,擺擺手道:「你知道什麼,全都是婦人之見,我看著七個小傢伙卻喜愛得緊呢!難道你就沒發現他們的可愛之處?」 持香一愣,又看看七個葫蘆娃,就見他們走路帶風,肩膀亂晃,怎麼看都沒有一點可愛的地方,便即搖了搖頭,看向受戒和、三葷,受戒和三葷也是一臉茫然的搖頭,持香便道:「五厭你什麼眼光?大眼睛被他們腦袋上的葫蘆晃瞎了麼?」 五厭絲毫不惱,嘿嘿一笑道:「你們只看外在卻看不見那內在的美,你看看這七個小崽子們這般德行,再加上他們的那個一臉笑瞇瞇一看就極不好惹的主子,你們說他們進了這玄牝一界之後這宮殿之中還能安生得了麼?」 持香看了看元氣聖女的背影,點了點頭卻疑惑的道:「定然是要打得翻了天的,要知道咱們那位主母也不是善茬,這個元氣聖女來和她搶男人,她有怎麼可能饒得過她?可是這又怎麼了?那裡可愛了?」 五厭眉頭一皺,露出一臉鄙視神情道:「笨死了,你想想咱們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一天天無聊到底,閒的恨不得四處找螞蟻打架來看,但是他們來了之後就不同了,這玄牝一界就熱鬧起來了,到時候這元氣聖女和主母之間打鬥起來,咱們豈不是就有了舒展筋骨的地方?那時候咱們也不用嚷嚷著上外面去了,只要在這玄牝一界之中攪混水便有無窮樂趣了!再看這幾個小子一個個也好似有些手段的模樣,和他們鬥上一鬥想來是十分有趣的!沒事就揍他們個鼻青臉腫豈不快哉?你們說這幾個小崽子不可愛麼?」 聞聽此言,持香、受戒、三葷的眼睛不由得盡皆亮了起來,持香拍手道:「果然如此,我現在越看這幾個走路帶風的小傢伙越覺得可愛呢,不過這樣一來主人可就慘了!」 五厭嘿嘿奸笑兩聲,然後道:「他只顧自己在外面瀟灑快活,何時管過我們痛不痛快?再說了,這主母二婦不合的戲碼多有趣啊,兩個女人爭他一個,想必主人也是十分歡喜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柳詩能夠回來,那時候三個女人一台戲,嘿嘿,可就完美無缺了!」五厭露出嚮往之色,砸吧砸吧嘴,吞了口水隨後道:「快走,快走,去晚了熱鬧就少看了許多!」 袁飛此時有些心猿意馬,根本不曾注意身後的幾個不懷好意的小傢伙,他在萬軍叢中可以從容應對,在修士重圍之中也無半點懼意,但是今日面對洪嫣兒卻不然,洪嫣兒為他付出良多,為了他的一句話便拋棄了皇后的身份,隨著他天涯海角四處奔波流浪,又經受了十事輪迴之苦,現在孩子又被混沌之氣擄走,正是心中傷感之時,但他卻找了個紅顏知己回來,洪嫣兒心中的怒火會是怎樣袁飛就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夠感受到那灼熱的氣息。 說到底他是覺得心中有愧,人的心中一旦有了愧疚便生不出膽氣,而元氣聖女呢?袁飛自覺自己也是虧欠對方不少,對方甚至以命換命救過他,即便不說袁飛此時已經對元氣聖女生出愛慕之意,單說這份恩情袁飛要是不收了元氣聖女都會覺得愧對良心,總之他現在是兩邊都覺對不起,處在中間一顆心七上八下,沒有一個安穩的地方。 不知不覺寧雙在宮殿之中轉來轉去便到了宮殿後面的花園之中,這處花園乃是洪嫣兒入住之後開闢的所在,洪嫣兒從小生活在將相之家對於居住環境要求很高,原來還好,東奔西走的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既然安定下來自然是要好好規整一下居住之處,再加上袁浩空被混沌之氣擄走,她雖然將許多心思都放在修煉上,但終究不可能一直不停不歇的修煉下去,若是一刻不停的修煉恐怕修為非但不會前進反倒會後退,正所謂過猶不及,欲速不達,洪嫣兒也需要一些事情來排解心中的那份惆悵和痛苦思念,於是宮殿之內便引進了玄冥真水和八萬音河所化的水脈,更移種了許多好看的植物花卉,豢養了一些靈獸靈禽,將個花園打造得好似仙境一般,毫無半點煙火氣息。 袁飛正自出神,漫步在花叢之中突然驚醒,心中不免奇怪,怎麼洪嫣兒將元氣聖女帶到了這裡來?難道是覺得這裡夠空曠方便交手不成?一想到一會元氣聖女和洪嫣兒相見之時的火爆場面,袁飛便覺得牙痛,尤其是他偷看了元氣聖女那笑瞇瞇的一臉無害表情之後,心中更加忐忑起來。 隨著寧雙漸漸豐滿起來的腰肢,轉過花叢,便見洪嫣兒坐在一座石桌之側,一身黑邊紅袍的曲裾深衣,腰間束了一根黑色暗紋的腰帶,將她的芊腰豐胸的曲線完全展露出來,更將她那潔白如玉般的脖頸顯現出來,再加上一頭烏黑的長髮在頭上輕輕盤起,用了一根簪子穿過,使得此時的元氣聖女端莊威嚴,叫人不敢侵犯。 要知道洪嫣兒原本可是要做皇后的,自然也有一國之母的威嚴氣度,尤其是修煉之後,這份氣度更加凝沉,威儀八方,平日裡洪嫣兒也沒什麼心思擺架子,但是現在不同,元氣聖女這個狐媚子要進袁飛的後宅了,她自然要將自己的威風展現出來,震懾對方! 袁飛從未見過洪嫣兒這般的模樣,一時間竟也有些心襟搖曳,暗暗讚歎一句。 和袁飛想像之中的不同,洪嫣兒並未一臉怒氣,反倒是笑瞇瞇的,一雙眼睛彎的好似月牙一般,尤其是一張小嘴微微笑著,內中貝齒閃閃發光,約略露出兩顆鋒利的虎牙,整個表情落在袁飛眼中便好似是一隻笑面虎。這可比一臉寒霜要可怕得多了。 洪嫣兒看了眼元氣聖女身後的七個葫蘆娃,臉上的笑容更甜了,但卻就是一句話都不說,更不起身,大大方方的坐在石凳上,看那威儀當真是虎踞龍盤一般。 袁飛就覺洪嫣兒所在之處風起雲湧,正是龍虎現世之兆。 此時玉瓷在袁飛腦海之中開口道:「洪嫣兒心中……」 袁飛突然打斷玉瓷,在腦中冷聲言道:「以後不允許你去窺探嫣兒的心中想法,不論是什麼時候都覺不允許,其中也包括元氣聖女!」袁飛雖然很想知道洪嫣兒此時的想法,但他卻不想有什麼人介入到自己和洪嫣兒、元氣聖女之間,這是他的生活,這些人是他的最親近的人,他完全不想知道她們心中究竟在想著什麼,哪怕是作為自己的能力的玉瓷也不許去探知,袁飛此時到時有些感謝這種能力由另外一個人掌握的情況,若是他時時都能看到自己心愛之人的想法的話,必定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情。 玉瓷微微一愣,隨即便陷入沉默之中,再不開口了。 元氣聖女此時也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洪嫣兒是在等著她當先前去問好,洪嫣兒如此作態,元氣聖女非但不惱,心中反而微微一鬆,這說明洪嫣兒已經準備接納她了,先在所作所為只不過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而已,雖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也不希望洪嫣兒在此時與她作對,她可不知道若是洪嫣兒就是不同意她嫁與袁飛,袁飛會是一個什麼態度,畢竟袁飛和洪嫣兒之間的感情如何她也是知道的,即便袁飛能夠頂住壓力收納她,恐怕也會是一番煩亂,絕不會快樂,她若留在一個不快樂的袁飛身邊又有什麼意思呢。 元氣聖女也是笑瞇瞇的神情,「她既然肯加納我,我就讓她一些又有何妨?」 元氣聖女徑直走上前去呵呵一笑道:「妹妹見過姐姐!」 洪嫣兒卻笑著言道:「姐姐?我可不敢當,你是元氣聖女,乃是天地元氣所化,壽數至少比我和袁飛大上兩千多年,你的這聲姐姐我可當不起呢!」 洪嫣兒說話依舊是坐在那裡,而元氣聖女只有站在一旁的份,洪嫣兒嘴上說著當不起,卻半點都沒表現出來。 元氣聖女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道:「姐姐說得哪裡話來?你我都是袁飛的妻子,姐姐先來,自然為大,妹妹後來自然是小的!」 洪嫣兒哦了一聲露出恍然的神情,卻不對元氣聖女說話,而是笑瞇瞇的看了袁飛一眼,然後道:「夫君,你竟然已經將元氣聖女娶進門了麼?」 袁飛聽著兩人言語正是心中忽快忽慢的跳著,突然聞聽洪嫣兒問起,便乾咳一聲道:「還沒,這不是先要和你打聲招呼麼!」 洪嫣兒端起石桌上的茶盞,輕輕撥弄兩下,杯蓋和杯身碰撞摩擦發出沙沙之聲,隨後洪嫣兒目光一抬看向元氣聖女道:「夫君,你且離開一下,我有言語要問問這位元氣聖女,要知道咱們這個家門可不是誰都能邁進來的,我總也要為你把把關才成,免得你只看著人家長得貌美,就去勾搭成奸,還要帶回家門來。」 元氣聖女聞言眉頭微微一跳,不過立時重新歸於平靜,反倒是他身後的七個葫蘆娃盡皆露出憤慨之色,要不是元氣聖女早有吩咐,不得他們胡亂說話的話,他們此時或許就要蹦起來指著洪嫣兒的鼻子大罵了! 袁飛臉上微微一紅,看了眼元氣聖女見她依舊是笑呵呵的模樣,這才開口道:「這個,夫人有什麼話直接問就是,我在旁邊聽著……」 洪嫣兒笑瞇瞇的面色微微一收,目光一沉道:「夫君,這女人之間的言語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有什麼好參與的?」隨後洪嫣兒露出恍然的神情,又笑了起來道:「想來你是心疼這位心上人吧,是不是怕我問些什麼問題刁難她?你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做的!」 袁飛聞言還真就不好留下來,但是他又怕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無論那方獲勝他都心疼。此時元氣聖女也道:「飛,你且在外稍後,我和姐姐說些你不方便聽的體己話!」 袁飛聞言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退出。 洪嫣兒看著袁飛走遠,呵呵一笑道:「還是你有辦法,看看我的夫君多麼聽你的話啊!」不等元氣聖女開口,洪嫣兒對立於身邊對元氣聖女怒目而視的寧雙道:「雙兒,你也退下吧!帶著那幾個小客人去殿中候著!」 寧雙道了聲是,這才走到七個葫蘆娃身邊冷冰冰的道:「你們隨我來!」 七個葫蘆娃那裡會聽寧雙的,一個個將小腦袋揚得高高的,派頭十足。 元氣聖女此時道:「你們也下去吧!」 七個葫蘆娃這才跟著寧雙離開了。半路碰上鬼頭鬼腦的四個童子也被寧雙呵斥幾句,怏怏的被寧雙帶走。 不過四個童子雖然喪失了看好戲機會,卻很快將製造熱鬧的對象放在了七個葫蘆娃身上,言語之中處處鄙視,使得七個葫蘆娃一個個臉上惱怒…… 此時這花園之中就只剩下兩個女子,兩人都是花一般的樣貌,身段婀娜,不論是站還是坐都是一種別樣風情。尤其是在這好似仙境一般的花叢之中,綠葉之下,更是直若仙子下凡。尤其是兩人那不著一絲煙火氣的笑容,更是顯得比花還嬌比霞光還艷! 袁飛候在宮殿之中,此時的他已經恢復如常,再沒了方纔的忐忑神情,現在想想自己方纔的患得患失的神情便覺好笑,他此時已經想明白了,即便他再如何患得患失,再怎麼小心謹慎,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也都於事無補,該發生的終歸還是要發生。 其實以他的神通只要將耳朵豎起來便可聽到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之間的對話,但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什麼時候該等消息,而不是像兔子那般豎著耳朵。 足足過去了一個時辰,花園之中有兩個身影搖曳而來,就見元氣聖女把著洪嫣兒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回來,說得上是一路鶯歌笑語,和方才雙方的那般假笑不同,這回卻是真笑,或者說笑得不是那麼假。 袁飛不由得一愣,他想過兩人在花園之中爭鬥起來,將這整座宮殿都拆了,也想過兩人負氣而回,彼此互不理睬,就是沒想過兩人會以現在這般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此時的洪嫣兒和元氣聖女把臂同游,笑聲艷艷,一個好似火中金蓮一個卻好似寒冰之中的白蓮,本來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兩人此時卻好似是一朵並蒂蓮花一般,親熱的不分彼此。 洪嫣兒看了袁飛目瞪口呆的模樣,呵呵一笑對著旁邊的元氣聖女言道:「怎麼樣,姐姐我就說吧,這傢伙一定是這般表情,他巴不得你我姐妹為他爭風吃醋呢!」之前的言語之中洪嫣兒一直都未曾承認是元氣聖女的姐姐,此時既然以姐姐自稱那便是承認了元氣聖女這個妹妹了。也承認了袁飛和元氣聖女之間的關係。 元氣聖女也不由得一笑,道:「姐姐所料果然不差!」 洪嫣兒笑道:「我叫雙兒帶你去你的住處,暫且休息一下!晚些咱們姐妹再好好敘談。」 元氣聖女那還不知道洪嫣兒這是要支開她和袁飛說話,便笑著點了點頭,又看了袁飛一眼,便被跑過來的寧雙引著去了宮殿深處。 此時宮殿之中只剩下洪嫣兒和袁飛,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沒有言語。 終於,有些心虛的袁飛開口道:「嫣兒,今日可不像是你的作態!」 洪嫣兒微微一歎,雙眸之中顯出幾分無奈和酸澀,緩緩坐在袁飛身旁,看著大殿之外的景色緩緩道:「按照我的作態,那個狐媚子敢來分享我的夫君,我定然要將她一刀兩段!但是這個元氣聖女不同,她救過夫君你的性命,光憑這一點她便是我的恩人,再說了以夫君你的性格,無論我說出花來恐怕你都是一定要將這元氣聖女引進門的,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再不同意又能如何?只不過是叫你為難,叫你厭惡罷了!我希望我的夫君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不希望見到一張苦瓜臉!」 袁飛聞言,悚然動容,這世間最瞭解他的最願意為他著想的人就是洪嫣兒。哪怕是委屈了自己。 就在此時宮殿之外突然傳來爭鬥之聲,袁飛一愣,微微皺眉,不知道是誰在爭鬥不休,聽聲音似乎還比較激烈。 袁飛聽聲音倒也立時知道動手的雙方了,應該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四個童子,他們的對手顯然就是那些葫蘆娃。 袁飛心中一稟,生怕四個童子上了那七個葫蘆娃,要知道那七個葫蘆娃才出生不久,雖然長的大,但卻定然沒什麼手段。 哪知道袁飛趕到前面之時,五厭已經被揍的鼻青臉腫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暴露 袁飛遠遠地便站住了腳,就見這麼一會功夫,五厭那鬼機靈竟然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一顆腦袋豬頭也似,這還是他乃是劍胎化身,肉軀極為堅硬的緣故,若是尋常人物的身軀恐怕早就被打成爛泥一團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為驚異,此時他倒不著急上前了,他這四個童子一個個稟性刁鑽,四處惹禍,這些倒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們四個實在是太過懶滑,每日裡不思索修為上的進步,卻處處鑽營,現在或許還沒什麼,但是以後他袁飛所要面對的都是些極為辣手的角色,到時候恐怕他們四個非得平白送了性命不可,也是時候叫他們碰個釘子了,現在叫他們多些挫折,焉知不是明日之福? 這般打定主意,袁飛便更加不會露面了,遠遠觀瞧,他此時關心的是究竟是誰能夠將他的四個童子搞得這般狼狽。 這一瞧袁飛立時睜大了眼睛,片刻之後眼中藍光噴吐,就見場中的五厭在胡亂施展拳腳,然後又將自己的本體劍胎顯現出來,舞動得密不透風,四處絞殺,但卻時不時的被左擊一拳右踢一腳,狼狽之極,遠處的六個葫蘆娃一個個眉開眼笑,流里流氣的忽哨加油,顯然出手的是這幾個葫蘆娃之中的一個。 而持香、受戒、三葷則一個個小臉含煞,大為憤慨,卻因為之前有言在先要一對一的切磋,是以不能動手。況且現在五厭所受不過是皮外傷,他們也不好一起出手。他們四個單獨拿出來其實修為實在不高,但一旦他們組成劍陣那威力便會暴增數倍,也未必就怕了對方七個,但是五厭之前大話已經出口,要單打獨鬥,此時也難以收回了! 袁飛最開始以為是對方施展了什麼隱身法術,先以神念探查一番,沒有發覺破綻,心中微微點頭,還並未怎麼在意,但當他將糾藍神光祭起之後,這才吸了一口冷氣,即便是糾藍神光也窺不破對方的隱身之術!而且對方的隱身之術連本身的所有的氣息盡皆隱蔽,即便是出手的時候都不會洩露半點出來,光是這一點便要比他的匿字法決還要高明。擁有了這般手段簡直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袁飛不由得驚訝莫名,心道:「這七孕育寶葫蘆果然了得,葫蘆之中的娃娃竟然有這種神通本事,五厭就是三頭六臂也絕對無法和一個看不到的敵人爭鬥!」 …… 此時在玄牝口袋之外,一架古銅色的巨大車架緩緩而來,滿肚那鼻子抽來抽去,好半晌才有些無奈的道:「稟小姐,那人似乎就是在這裡突然消失無蹤,可惜屬下這鼻子不是特別精確,遠距離尋人尋物自然是順手,但一到了百丈之內就不甚好使了!」 車架之中碧笙仙子的聲音傳來,「突然消失,那麼他是去了另外一界?或者是回了洞府之中?」 滿肚那點了點頭道:「定是如此,據屬下之前嗅到的氣味來看,對方人數眾多,不下萬人,這些人突然之間消失在原地,自然是去了其他一界,要麼便是那小子在這裡埋下了洞府。」 此時豪龔粗豪的聲音響起:「只要他還沒走就成!你們避到車架之側,看我將他逼出來!」 滿肚那四兄弟和雲錦對於豪龔的修為那是極為欽佩的,他既然出手那麼那小子就是鑽進了老鼠洞裡也都乖乖爬出來!是以他們立即避到了車架之側。 此時碧笙仙子好聽的聲音突然關切的道:「豪叔,你的修為尚未恢復,還是不要妄自施力吧!滿肚那他們仔細尋找一番也定能找到他的!」 豪龔哈哈一笑,道:「些許動作算不得什麼,就當是活動筋骨了!」 豪龔說著整座車架被一蓬霧濛濛的光芒籠罩,一道金光從那車架之中嗡然噴出,發出一聲龍吟長嘯,直衝天空雲層之上,片刻之後天空之中傳來陣陣隆隆鳴響,緊接著一道道金色的雨絲便即從空中跌落下來,這些雨滴來得迅疾,一道道發出刺耳的尖鳴,匯聚在一起那聲音恐怖之極,瞬即將方圓數里之內全部籠罩其中,每一滴金雨落在地上便將地面炸出一個數丈開闊的大坑,這些雨滴極為密集,一時間地面上隆隆聲匯聚成一聲巨大的鳴響不絕於耳,只是眨眼之間地面上的土層便被翻了十幾個個。 袁飛依舊還在觀戰,眼見著五厭落敗退場,然後持香上陣,被一個葫蘆娃一口火燎光了眉毛,駭得她驚慌失措,被那葫蘆娃趁機以火焰圍住,也不知道那葫蘆娃噴吐的是什麼火焰,憑地了得,連持香這被火焰百般焙煉的劍胎之軀都承受不了,只得服輸。 隨後上場的是受戒,和他對戰的個托著黃皮葫蘆的娃娃,這娃娃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手中的那口葫蘆厲害,葫蘆嘴兒一張,見什麼吸什麼,受戒原本仗著自己的劍術了得,主的又是鋒利之道,是以一出手便將自己的本體劍胎顯現出來,想要以快制慢,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哪知道對方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將葫蘆一擺,一道霞光捲出,一下將他捲住一忽便吞進了葫蘆之中!這卻等於是受戒將自己送進了葫蘆之中,這一戰剛剛開始便結束了。 然後便是三葷,三葷主毀滅之力,平日裡少有言語,一出手便是生死相搏,對方上來的卻是個皮膚發出淡淡金色的娃娃,這娃娃站在那裡不動絲毫斜忒著三葷,一臉嘲諷,完全沒有先出手的意思。 三葷被人如此輕視,即便是他的性子都惱了,便即出手,三葷所掌握的都是毀人的手段,若在平時什麼東西都要被他揉碎捏扁了,但是這皮膚赤金的葫蘆娃好似被撓癢癢一般,不論三葷如何施展手段,就是不能傷其分毫,三葷也是直性子,來來回回鬥了片刻,便即兩手一攤,認輸了! 如此一來四個童子便完敗在葫蘆娃之下,這使得四個狼狽不堪的童子一個個全都沒了精氣神兒,五厭當初的一句『天天將其打得鼻青臉腫』的言語一語成戳,應在了自己身上,他也沒了平日的狡猾機智,也說不出什麼場面上的言語,在七個葫蘆娃充滿匪氣的哈哈大笑之聲中默然離去。其實他們還真就不是這般容易便被葫蘆娃對付的,葫蘆娃是佔了四個童子不知道他們的神通底細,這才會在爭鬥之時落在下風,要是重新比過,除了五厭依舊拿對方的隱身手法沒有半點辦法外,其他三個童子至少不會輸得這麼慘!況且他們還有劍陣一道,運轉起來十分了得,但是要求單打獨鬥是五厭開的口,現在輸了就要求一起上,以五厭的厚臉皮也做不出來。 此時玉瓷在袁飛腦中開口道:「這下他們是知道上進了,他們已經決定從現在開始演練陣法,修煉劍術,尋訪真寶祭煉入劍胎之中。」 袁飛微微點頭,「希望他們這次能夠上進一些!」 就在此時玄牝口袋陡然震動起來,袁飛不由的得一驚,什麼東西竟然能夠震動他的這件玄牝之寶?隨即袁飛便明白震動來自玄牝口袋之外。 袁飛在進玄牝口袋之前已經將玄牝口袋放深藏在了地下,原本以為在這一片荒野之上誰都找不到,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人挖掘出來。對手究竟是什麼人物? 此時玄牝一界之中的修士軍卒都被驚動紛紛衝了出來,申屠陌喪柩等人也最先來到了袁飛身旁,甚至連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也紛紛趕來,就是那鼻青臉腫的五厭等四個童子也殺了出來。 袁飛環視眾人一眼,就見軍卒近十萬,還有從清靈玉淨瓶的神魂戰場無間殺獄之中衍生出來的新的鬼將數百個,一時間威勢也是極大,將整個天空都遮掩起來,袁飛深吸了口氣,隨後道:「對方能夠在荒野之中找到玄牝口袋更能震動此寶,想來應該十分棘手,我先出去看看,你們做好準備!」 洪嫣兒想要說些什麼,嘴唇開合兩次,但終究沒有張開嘴巴,元氣聖女卻直接言道:「不如我隨你一起出去吧,也好有個照應!我乃是元氣所化,一般人傷不得我!」 袁飛卻一笑搖頭,心中暗道,還是嫣兒最為瞭解我的為人,開口道:「些許事情目前情況不明,我先去看看,若是應付不來再喚你們幫手不遲!」 洪嫣兒心中清楚,袁飛的性格是輕易不願攜著眾人與人爭鬥,一般情況更願意自己去面對,這或許和他乃是盜家出身有關,獨來獨往慣了,是以她才沒有開口要求隨他同去。 袁飛先將玄牝口袋開啟一道小孔,往外微微窺視,隨即便看到四週一片絮亂,煙塵四起,好似處於爆流之中一般,根本看不出究竟,即便糾藍神光在這一片爆流之中也受到影響,不能及遠,是以他身形一晃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隨即便感到從上面有無數威力巨大的雨滴潑灑下來,他早以開啟了護身光氣,這些雨滴倒傷不著他。 隨即袁飛便看清楚了那一滴滴的金雨,袁飛不由得啞然,這些小小的雨滴威力當真不小竟將這一片大地炸得糜爛至斯。 袁飛這邊一出來,那邊車架之中的豪龔便已經感知的到了,呵呵一笑,便即將這金雨收回,天空之中被這些金雨一攪,此時真的開始下起毛毛細雨,原本的雲氣盡皆化為水汽降落下來,而天空之中的雲氣被一掃而空,卻已經變得碧藍若洗。 而堅實的地面已經變得鬆軟無比,這數里方圓的地面比別的地方厚了足足一丈,人若站在上面立馬便會沉下去。 袁飛此時便從地面之下緩緩升起,周圍的稀鬆土壤好似流水一般的朝著四周暈開。 袁飛看清楚頭頂上的這架古銅車架,看了看雲錦,隨即便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心中微微一稟,面上卻露出淡淡一笑,開口道:「來的可是碧笙仙子?」 雲錦一見到袁飛便即俏臉生寒,眉毛都立了起來,大聲喝道:「我家小姐的名號也是你這般的人可以喚得的,快快將我家主人放了,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袁飛聞言絲毫不惱,哈哈一笑大聲呼喝道:「碧笙仙子,碧笙仙子,碧笙仙子……」袁飛一疊聲的喚了十餘個碧笙仙子,將那雲錦氣得七竅生煙,大罵無賴。 滿肚那四兄弟也面露惱怒之色,便要上前動手,卻被車架之中的好聽聲音制止。 袁飛聽聞這軟糯的聲音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蕩,這聲音輕若微風,柔若溪流,不帶半點塵世氣息,當真是好聽至極,不愧是海域龍宮之中第一美人,即便不看碧笙仙子的面貌光憑這聲音便稱得上絕無僅有了,至少袁飛便從未聽過這般好聽的聲音。袁飛此時倒生出想要一窺這碧笙仙子真面目的想法來,他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出一個擁有這樣的好聽的聲音的女子會長成什麼樣子。 袁飛本以為碧笙仙子既然開口了便總要說些什麼,但這碧笙仙子開口之後竟然不再言語,袁飛便和滿肚那雲錦等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裡,半晌無言。 其實碧笙仙子倒不是在使什麼心機手段,她此時正在細細打量袁飛,袁飛得名字她已經從蕭殺口中得知了,蕭殺將袁飛的來歷盡皆告訴了碧笙仙子,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蕭殺希望那件一界至寶打造出來之後便是由他或者是袁飛來應用,袁飛若是修為不能更進一步,這件一界至寶自然與他無緣,袁飛要是在這段時間之中修為能夠有巨大的突破,那麼這件一界至寶便著落在他的身上了! 如此一來,碧笙仙子便要對袁飛多做一些瞭解,這才能為袁飛量身打造這件一界至寶。 於是便有了現在這樣的尷尬場面。 袁飛微微乾咳一聲,雖然隔著古銅車架,但是袁飛依舊能夠感受得到車架之中的那道目光正在他身上肆無忌憚的觀瞧。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奇,這個碧笙仙子竟然如此大膽火辣?可惜兩者之間隔著一個古銅車架,玉瓷不能透過這古銅車架感知對方的腦中想法。 此時碧笙仙子終於開口道:「袁飛,將我的弟弟還來吧!」 袁飛呵呵一笑,剛想說些什麼,但隨即一張臉狠狠地抽了一下,在藥師佛還有那些羅漢、菩薩的宣揚下,神魔一界許多修士妖魔都知道術法殺神派的一位傳人喚作袁飛的到了神魔一界,只不過誰都不知道那個袁飛就是他,而碧笙仙子稱呼他袁飛,那就是說對方已經知道他就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袁飛的一顆心陡然沉重起來,臉上的笑容終究收斂起來,低沉著聲音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姓的?」 碧笙仙子淡淡的言道:「現在恐怕整個神魔一界都知道了,你以後的路將會充滿荊棘!我勸你還是趁著眾妙之門開啟,速速找一個人煙稀少的荒涼層界藏身吧,不然蕭殺乃是神魔一界的公敵,他的敵人可是遍地都是你是蕭殺的傳人,蕭殺的敵人自然也是你的敵人,聽聞你在這裡,恐怕許多修士妖魔都要趕來這都黃一界了,以你現在的微末修為恐怕連十天都不一定活得過去!」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他不知道這碧笙仙子所言是真是假,但對方已經窺破了自己的身份卻是毋庸置疑的,若真是如她所言,他袁飛恐怕果然要速速離開都黃一界才成了!不過要叫他躲在人煙稀少之處他卻是不願意的,他還要去救袁浩空,躲起來雖然能夠保命,但對於修為增長卻根本沒什麼好處。 袁飛此時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自若神態,呵呵一笑道:「多謝仙子提醒,看來我確實是應該早早離開,免得被人圍攻!」 袁飛說完轉身便走。 誰都沒想到袁飛說著說著竟然轉身便走,雲錦一愣,隨即哎哎哎的喚了數聲,這才反應過來,化為萬道霞光朝著袁飛狂飛過去,高聲喝道:「袁飛,放了我家主人先!」 袁飛哈哈一笑卻不回答她,身形反倒加快,竟然是要逃之夭夭的模樣。雲錦氣急敗壞的在後面緊追不捨可惜她的遁光雖然華麗好看,但卻怎麼及得上袁飛的遁光?被袁飛越落越遠,只能大聲在後面呼喝。 而滿肚那四人又沒一個在遁速上有所建樹,最開始他們沒想到袁飛會一招不發的轉身就跑,現在想到了,卻已經連追都不用追了,對方的遁速實在是要比他們高明。 就是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也沒料到袁飛竟然逃走了,在蕭殺和她敘說的袁飛形象之中,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袁飛迎難而上的,從未有這般一照面便逃的,再加上術法殺神派傳人的名聲震耳欲聾,以至於碧笙仙子做出了誤判。 不過豪龔卻不會犯這種小錯誤,眼見著袁飛就要逃出他的控制區域,豪龔這才嘿嘿冷笑一聲道:「果然是物以類聚,這廝鳥和他那個老不死的師父一個德行!」 就見一道金光從車架之中衝起,朝著袁飛便籠罩過去,這金光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追到了袁飛身後,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驚,對方這道金光光是這驚人的速度便不是入滅修士能夠施展出來的,難道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竟然是羽化升仙的高手? 袁飛此時已經顧不得逃走了,也避不開這後發先至的一道金光!只得祭起護身光氣,和這道金光硬碰硬! 若是元氣聖女看到如此場面定然會提醒袁飛,這道金光並無什麼太大威力,但卻會爆開,化為金屑。 袁飛本是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哪知道那道金光到了袁飛身前一丈竟然彭的一聲巨響,自行爆炸開來,隨即漫天金屑鋪天蓋地的將袁飛掩蓋,天空之中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金屑煙球,這煙球聚而不散,甚至還在一寸寸的收縮。 袁飛尚是首次見到這般對敵手段,那金光爆裂的威力並不大,根本無法衝擊袁飛的護身光氣,但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越發感到不妙,再看到外面的金屑正在朝著他匯聚過來,那還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古銅車架之中的豪龔哈哈一笑道:「蕭殺老不死的,我現在修為倒退,拿你沒辦法,卻可以好好整治一下你的徒弟出氣,妙哉妙哉!」 第八百一十七章 九宮真金 這些金粉說來倒也沒什麼殺伐之力,只是一層層的朝著袁飛的護身光氣裹來,粘附在護身光氣上拚命地想要滲透進護身光氣之中,朝著袁飛身上鑽,而且這些金粉越多擠壓之力便越強,以袁飛的護身光氣都開始搖晃起來,發出不堪承受的咯咯之聲,顯然撐不了多久就要被這些金粉擠碎。 袁飛卻並不驚慌,略微思忖便將一道真元射出,打進那金粉之中,隨即這道真元便被周圍的金粉粘附上去,片刻之間便將其擠壓破碎化為虛無。 袁飛見此不由微微一笑,輕輕咬破舌尖,張口鼓動真元,便噴出七個陽血人偶朝著四面八方飛去,這七個陽血人偶和袁飛一般無二,就算是尋常修士都難以辨識真假,更何況是這些沒有腦子只知道攀附真元的金粉塵屑! 這些塵屑金粉立時被這七個陽血人偶吸引,再加上袁飛,立時分成八組各自裹挾過去,如此一來袁飛面對的便只有一組金粉,這金粉雖然依舊氤氳得好似濃雲一般但對袁飛卻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威脅了。 袁飛以空間之力將身前的金粉撐開,形成一條道路,隨即身形一閃從金粉堆中飄然而出。隨即腳下片刻不停,逕直飛走。 咦?車架之中的豪龔發出一聲輕咦,沒有料到袁飛竟然這麼快就能夠從他的九宮真金之中逃出來,這倒激起了豪龔的凶性,在他看來對付不了蕭殺已經大大的沒有面子了,現在若是連他的一個徒弟都留不下來,那麼他以後還有何面目面對蕭殺那老不死的?豈不是要被對方嘲弄億萬年? 車架之上發出一聲忽哨,裂天一般直透雲霄,那些還在熙熙攘攘鼓動不休的金粉立時棄了那幾道真元所化的陽血人偶,匯聚成一團凝縮起來,片刻之後便凝聚成一個金身大漢,這大漢豹頭蛩須,週身筋肉有如龍蛇一般突突蠕動,這金身巨漢一出來便發出一聲哞吼,邁開大步朝著袁飛追去。 袁飛之所以動都不動手便要逃走,為的倒不是怕了身後這輛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而是因為碧笙仙子的那些話。 若是他的身份真的已經暴露,那麼留在這裡和人爭執那就是求死之道,據他所知神魔一界想要他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性命的人物妖魔比比皆是,不說蕭殺當初樹立的敵人,就是他自己也招惹了整個佛門,想那藥師佛行的是霸道之術,若是知道他已經到了神魔一界又有了他的地址,現在玄妙之門又已經大開,怎麼可能不出手對付他,就是那些被他滅殺了肉殼搶奪了法器的羅漢也都饒不了他,是以他才決定馬上就走,馬上就離開都黃一界,只要離開這裡,神魔一界闊大無邊層界無數,想要找他就困難了。 所以袁飛不是怕了碧笙仙子,而是一定要走,他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和碧笙仙子起爭執。至於將嚎牛獸還給碧笙仙子的事情,袁飛想都未想,那嚎牛獸被虺龍吞吃了三成修為,他和嚎牛獸的這個梁子已然結了下來,雖然袁飛不怕再多樹一個敵人,但貿貿然將對方放走終歸是不智之舉,原本袁飛所想,一但到了危機時刻放了嚎牛獸也不是沒得商量。 但是現在從對方出手的威能上,袁飛感知到對方的修為甚至有可能達到羽化升仙的境界之上的時候,那麼嚎牛獸便更加不能交出來了,誰知道他一旦交出了嚎牛獸對方心中沒了顧忌,會不會立馬下殺手? 是以袁飛遁光極閃,一路震破大氣發出裂錦般的尖鳴狂飛而去。 而後面的那個金身大漢速度卻著實不快,身形顯得有些笨拙,尤其是袁飛飛遁的時候頗為滑溜,忽左忽右並不直行,這樣一來這九宮真金所化的巨漢就更追不上袁飛了,兩者一時間在空中你追我趕距離漸漸拉開。 如此一來車架之中的豪龔便坐不住了,他是什麼樣的存在?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天道十三層玄黃層的層主,可以說整個神魔一界之中他是能夠排的進前十的人物,雖然被混沌之氣打碎了肉身只餘一道殘念,修為倒退了不知多少,但若是連一個入滅境界的小東西都沒有辦法擒抓,傳揚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成為整個神魔一界的笑柄。 原本豪龔本是要擒抓了袁飛折辱一番,好出出心中對於蕭殺的惡氣,現在卻不然了,豪龔認真了。 就見那古銅車架之內接連飛出三道金光,這三道金光在空中一晃便化為一隻巨鳥,一隻斑斕巨獸,一隻長蛇般的妖物,這是九宮真金的三種顯化,只禽獸一出便即朝著袁飛追擊過去。 九宮真金總計有九枚,乃是成套的寶物,雖然不是一界至寶,但卻也是最近接一界至寶的天寶,在天寶之中也是上上品。 在神魔一界,天寶其實基本上就算是法寶之中的最高水準了,通常一名羽化升仙的修士便能擁有一件天寶,但這天寶等級也分三六九等,低等的天寶和高等的天寶相差之大,簡直難以道里計算。 往往羽化升仙的境界的修士一直修煉到了合道成神乃至萬物之境手中都是一件天寶,一界至寶那是極為罕見的存在,就算有些修士手中擁有此物也是不會在爭鬥之中運用的,一界至寶能夠毀掉一個層界,所耗威能之大簡直難以想像,就是合道成神境界的修士全力運使恐怕也不能施展全部威能,最多也就是發揮出五六分水準,是以這種笨重之物一般修士得到手中也沒什麼大用處,反倒是隨著自己成長起來的天寶最為適用。 這三隻禽獸之中以那巨鳥速度最快,翅膀數振竟然已經追了上來,又是幾振便截住了袁飛的去路。 袁飛心中一驚,連忙調轉方向,但那巨鳥極為了得,身形飄忽速度極快,往往都能夠提前將袁飛的去路堵死。使得身後追來的金色巨漢已經越來越近。 袁飛無奈,只能身形一沉,朝著地面墜去,噗的一聲便鑽進地下,想要藉著地行遁走,那鳥再厲害也不可能入地,只能將一對翅膀狂扇不休,驟烈的狂風將整個大地撕碎,化為滾滾煙塵蕩去四方,可惜袁飛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不過此時那只形若長蛇的妖物趕到,身形一潛便鑽進地下,片刻之後在西南數里之外的地面猛然爆開,袁飛急急從中飛遁而出,身後緊隨著那只長蛇,那巨鳥一振翅膀便到了袁飛身側,一雙金鉤般的鳥爪便朝著袁飛抓來。 袁飛連忙躲閃,而那只斑斕巨獸也到了近前,大嘴一張噴出一股股的漆黑煙氣,這些煙氣看起來是煙,實則全都是一個個的帶著鋒利小勾的舌頭,細小若針線一般,袁飛此時下有蛇口,前有金爪,後有無數倒勾獸口,當真是無處可逃。 袁飛雙目一狠,此時他依然暴露身形,也沒什麼必要再掩飾術法殺神派的神通了。 袁飛嘴中猛的噴出一道坤符,這道坤符一出便即撕扯四方土地,包括空氣之中的灰塵,生出巨大的吸攝之力,而一層層的土殼不斷地在袁飛身上顯現出來,將袁飛緊緊包裹起來,形成了一道土殼鎧甲,袁飛的身形也跟著陡然漲大了一倍,而那巨鳥巨獸巨蛇盡皆被這撕扯四方土地之力搞得身形不穩,尤其是身后土塊飆飛,不停地撞擊,如此一來他們的力道立時降下一成,也就在此時他們的攻擊盡皆加諸於袁飛身上。 金爪、如煙般的倒勾、巨大的蛇口! 那一雙金爪一下抓在袁飛身上的土殼上,牢牢嵌入其中,那如墨如煙般的細密倒勾也紛紛勾住袁飛身上的土殼,而那長蛇大口鋒利的牙齒一口便咬在了袁飛的兩條大腿上。 嗨!袁飛一聲暴喝,坤符的吸攝之力猛然大增,地面上猛然被撕裂出一塊里許方圓的巨大土地,一下便將包括三隻九宮真金所化的巨獸包裹住,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這圓球一出便即停止了吸攝之力,開始逐漸縮小起來,內中傳來叫人心驚牙酸的咯咯之聲,車架之中的豪龔卻微微一笑,「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要是蕭殺那老不死的施展出來才有些看頭,嘿嘿,可惜你的火候還差太多!」 就見那正在收縮的坤符凝聚的土球之上突然出現一道道裂痕,上面浮起一道道的仿若蛇形一般的痕跡,緊接著整個土球轟然爆散,化為一天塵屑四處飄飛。 而土球之中的袁飛顯現出來,此時雖然依舊被三隻巨獸擒著,只是仗著身子外面的那一層土殼鎧甲抵擋著三隻巨獸的攻擊。 與此同時那個金身巨漢已經追了上來,這巨漢遁速要比其他禽獸差上一截,但是力大沉猛,一拳直搗袁飛胸口,將袁飛的護身土殼炸得稀爛,袁飛的身形也一下倒飛出去,好似斷線的風箏一般,隨著一團血霧飛出去老遠。 第八百一十八章 折中之法 好猛的力道,袁飛還從未見識過這般的大力,幸好袁飛身上還有一層度世袈裟,再加上他的肉身本就堅硬無比,不然光憑那坤符土殼鎧甲,這一拳就定然要將袁飛的肉身打爛,雖然不至於身死道消,但想要恢復過來也要大費一番手腳。 袁飛心中駭然,這金身巨漢好大的力氣!這還是他施展術法殺神派的手段首次吃癟! 雖然噴出去一大口鮮血,但對於他的比尋常修士強硬太多的肉身強橫太多的肉身來說,這些只算是小傷,真元運轉之間便能平抑下去。 看著身前這四隻金色巨物,袁飛此時知道自己想逃恐怕是不成了,畢竟對方的速度比自己要快,而且上天入地對方都比他在行,就是力量也顯然是那金色巨人要完勝與他,關鍵還在於這四隻巨物顯然不過是一件法寶所化,對方的真身還在那車架之中不曾出來動手,一但車架之中的人物出來的話,恐怕他袁飛完全不是對手。 不過袁飛也並不懼怕,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玄牝口袋之中的才是他最大的實力,但是以他現在的情形實在不適宜長時間的爭鬥,萬一碧笙仙子所言是真,那麼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修士為了殺他而匯聚過來,那時候才真是陷入泥潭無法脫身。眼前情勢實實是叫袁飛大感頭疼。 此時那古銅車架已經被那八隻健獸拉著來到百丈之外,車架之中傳來碧笙仙子的好聽的軟糯聲音:「袁飛,你將我那弟弟放了,我自然不會難為你,如此你便可速速離開這裡!」 袁飛輕拭嘴角,嘿然一笑道:「碧笙仙子,我袁飛並非三歲小兒,實在想不出我將嚎牛獸還給你之後你為何會要放我離開,你不覺得你的言語實在是無法叫人相信麼?」 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不由得一啞,確實,站在袁飛的角度考慮問題,她自然沒有放過袁飛的可能,但碧笙仙子卻又不能說出蕭殺和她說出的那番言語,蕭殺明顯是要將袁飛當成是一塊玉璞來打磨,一旦被袁飛查知了蕭殺的意圖,那麼這塊玉能不能盤得光潤細滑便不好說了。是以碧笙仙子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袁飛以為碧笙仙子無言以對,就更不能放了嚎牛獸了,起碼嚎牛獸在手對方就要投鼠忌器,不能施展全力對付他,他就有一線生機。 此時豪龔那粗豪的聲音響起:「小子,你難道以為在我這裡,憑你的修為還能夠有談條件的資格?」 袁飛微微一愣,沒想到碧笙仙子的車架之中竟然還有其他人物,原本袁飛就覺得碧笙仙子的聲音有些奇怪,此時才發覺自己被碧笙仙子的美妙聲音所惑,之前覺得的奇怪之處並未深究,現在想想才明白,全是因為這碧笙仙子的聲音內中所蘊含的精氣神實在細小,也就是和一般的末流修士水準相仿,絕對不是一個羽化升仙之境的修士該有的聲音! 而此時傳出來的粗豪聲音內中蘊含著無上威嚴,那股直透皮膚刺得身上微微發痛的壓迫之力袁飛從未感受過,袁飛甚至覺得對方光以境界來說甚至有可能已經超遠了羽化升仙的境界,甚至比皇所帶給他的壓迫力還要強大數籌,一念及此,袁飛心中不由咯登一下,皇那般的人物袁飛已經覺得自己就是出盡手段恐怕最後都不一定能夠對付得了,眼前這個車架之中的人物要是比皇還要厲害的話…… 「請問前輩是何人?」 古銅車架之中傳來豪龔的一聲冷哼,他現在乃是落魄之時,自然不願意提起以前的名號,他現在毫不掩飾自己的修為和威壓之力已經足夠說明他不是尋常人物,足以嚇住袁飛了! 「我是誰你不用管,我就告訴你你的那個師父蕭殺老不死和我是死對頭!他殺不了我,我暫時也殺不了他,現在你可知道你我之間的距離有多麼遙遠了麼?」 袁飛一愣,隨即臉上的戒備更勝。 古銅車架之中的豪龔似乎看到了袁飛的戒備,嘿然一笑道:「憑你這點修為就算戒備又有什麼用,要不是你以後或許對這一界有些用處,我現在隨手便將你碾死了。現在速速將嚎牛獸交出來,我放你離去就是!」 袁飛略微沉思,「前輩之言晚輩實在不敢盡信,交出嚎牛獸倒沒什麼為難的,但前輩如何能夠保證晚輩交出嚎牛獸後前輩不會立即翻臉呢?晚輩修為低微恐怕擋不住前輩的雷霆一擊。」 豪龔不由勃然大怒,悶聲喝道:「袁飛,難道以我的身份還要糊弄與你不成?」 袁飛嘿嘿一笑卻不作答,世間最不可信的言語往往出自兩種人之口,一種是女子,一種就是修士了,女子言語不可信卻往往不是自己原意,乃是因為女子感情波動較大,一會或許就有一個心思,是以容易反覆。 而修士言語不可信卻是因為修士只尊本心之道,信諾這種東西在守信的修士那裡自然是重若泰山,但就似凡人一般重利輕然,修士之中重然諾的也是極少數,而修士因為遵從本心之道,即便是許下諾言轉臉便反悔也不會有什麼歉疚之意,是以承諾這東西在修仙一界就像放屁一樣輕鬆,久而久之,修士之間也不許什麼諾言了,彼此之間除非是至交好友否則是互不相信的。 車架之中的豪龔心中火頭足有三丈高,以他的身份以往可是一句話整個玄黃一界都要晃一晃的,沒想到在這裡被這個小小的入滅修士懷疑。 但他卻也拿袁飛沒有辦法,因為這袁飛身上肩負著和混沌之氣對抗的重任,對這整個神魔一界都大有用處,雖然現在的袁飛還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但至少袁飛身上有那麼一絲渺茫的希望,他豪龔雖然心中火起,但卻不是魯莽之輩,做不出不計後果憤而殺人的事情,對他來說最大的敵人是混沌之氣,袁飛不過是個討厭鬼罷了。 再加上袁飛手中還有嚎牛獸,這是碧笙仙子的弟弟,不說碧笙仙子對他有恩,就說他現在藏身的這件法寶還未成形,尚有許多地方需要仰仗碧笙仙子,他確實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下重手殺了袁飛,這使得縱橫神魔一界的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豪龔也不由得想要搓搓手。 袁飛此時提議道:「不若這樣,若是前輩真有誠意的話,咱們不妨到玄妙之門之處來進行交易,我交出嚎牛獸的同時進入玄妙之門,這麼一來你們收回嚎牛獸,我呢,則確保平安離去,如何?」 豪龔略微思索便點了點頭看了眼軟裘上的碧笙仙子,碧笙仙子也沒什麼好主意,只得應允了。 在豪龔看來袁飛一個入滅修士能根本玩不出什麼花樣來?他在方纔已經展現出了這般威壓,這袁飛就是吃了豹子膽也得乖乖的將嚎牛獸交出來! 於是袁飛和碧笙仙子的車架相隔數百丈,並排朝著玄妙之門前進。 以他們的遁速不過小小半個時辰便到了玄妙之門之外。 此時玄妙之門內依舊有修士妖魔穿梭,雖然進費用略高,但是進出出極為熱鬧。不過這些修士看上去都平常得緊,並沒有什麼太高明的人物,尤其是沒有光禿禿的禿子,袁飛的心不由得微微放下,心中想著:「或許是那些敵人還未趕來,或許是碧笙仙子言語有誤……」 袁飛看了看那古銅車架,隨即身形晃動從容落下,邁步朝著玄妙之門走去。 滿肚那四兄弟和雲錦立時攔在袁飛身前,袁飛微微轉身,看了眼那古銅車架,隨即笑道:「嚎牛獸自然會雙手奉上,但是這裡距離玄妙之門實在是還有些距離,以車架之中的前輩的修為,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恐怕一彈手指便要要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離玄妙之門近點才能放回嚎牛獸!」 滿肚那四個兄弟不由得都朝著車架望去,車架之內的豪龔聞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嘿嘿一笑道:「你們且再退後一丈!」 四個兄弟聞言便和不甘心的雲錦一起退開。 袁飛一步步走得從容,他距離那一處玄妙之門也越來越近,眼見著還有十丈的距離,豪龔突然開口道:「袁飛,這個距離不能再往前了……」 豪龔還未說完,袁飛依然倒轉身來,見他如此豪龔微微一笑,正待說些別的,就見袁飛雙槳一蹬,身形陡然急退,朝著那玄妙之門便衝了過去! 開玩笑,袁飛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要將嚎牛獸交出去! 第八百一十九章 逃離都黃 袁飛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但是事關生死卻不同了。 對方如此重視嚎牛獸,那麼嚎牛獸就是他的唯一一件護身符,決不能如此輕易地交出去。 他袁飛可以講信用,但對方乃是羽化升仙之上的修為,比皇的壓迫感還要強大,也就是說或許對方乃是合道成神那個級別的人物,面對這樣的存,若是自己手中有能保命的東西還要交出去,那當真是迂腐,早就應該死一萬遍了!畢竟袁飛不知道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樣的可怕手段。 說不定他剛剛交出嚎牛獸,對方便使了什麼法子將他滅殺了。在入滅修士眼中,羽化升仙之輩就已經極為可怕,更遑論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這個境界可是此時的袁飛連想都不敢想的! 袁飛竟然欺騙自己,竟然當面撒謊!他分明是在戲耍你! 豪龔此時就覺一股爆裂之氣在自己的殘念之中四處激盪,這是怒氣,勃然怒氣,可惜他現在沒有肉身,不然恐怕週身血脈都要被這怒氣引動化為狂嘯之聲震盪天地! 豪龔其實也在防著袁飛出爾反爾,不過在他的念頭之中袁飛出爾反爾的可能實在不大,況且他也不相信袁飛竟然敢在他的面前食言,豪龔對於自己極為自負,是極為驕傲的人物,他也確實有這個能力,不然也不會因為他構成威脅,連混沌之氣都親自出手打散了他的肉身,是以當袁飛真的做出這件事之後豪龔還是大出意料,覺得被袁飛羞辱,戲耍,這才勃然大怒! 一道璀璨的光芒一下從古銅車架之中竄出,驚得那八隻拉車健獸各個週身毛髮都立了起來,一個個嘴巴張得大大的,偏偏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這道光芒速度極快,本來古銅車架距離袁飛便不算太遠,只有百丈而已,百丈距離在他們這個存在之中只不過是僅能自保的距離,能夠在第一時間感知到對方出手,從而躲避開來,就和尋常凡人之間的兩臂長短差不多。 袁飛距離那玄妙之門又有十丈距離,算起來雖然有些優勢但對方乃是合道成神境界的人物,雖然修為暴跌,但卻也絕對不可輕辱。袁飛的優勢在這裡一錢不值。 這道流光便是碧笙仙子以補天之石,五彩之霓共同打造出來的豪龔肉身。 說是肉身其實不過是一塊綻放光芒的石頭,這塊石頭便是補天之石。 這石頭通體琉璃也似,看起來品相不凡。 就見這石頭之內還封著一位人物,內中正有一張威嚴無比滿面蛩須的面孔在猙獰咆哮,說起來這件寶物還只是半成品,是以豪龔一直不敢輕易從那古銅車架之中離開。 一方面是那古銅車架乃是一件犀利的護身之寶,能夠經受得起合道成神的十擊之力,另外這車架也可以阻隔一直如跗骨之蛆般不停侵伐豪龔殘念的混沌之氣,再有就是這玄黃大帝豪龔乃是極為自負之人,現在這副虎落平陽龍游淺灘的模樣他是實在不願意被人瞧見的!若非此時豪龔暴怒他是絕對不會從這車架之中出來的。 袁飛敢於戲耍他,那他就要交叫袁飛付出相應的代價,雖然他不會殺了袁飛,但至少要叫袁飛記住一輩子他玄黃大帝豪龔絕不是可以隨意欺騙的人物。 豪龔來得極快忽的一下便到了袁飛二十丈之外,此時的袁飛距離玄妙之門還有五丈距離,以雙方的速度來看,袁飛已經來不及遁入溝通各界的玄妙之門之中。 袁飛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知道對方修為不低,自己想在對方眼皮底下背信棄義自然不是易事,無論如何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覺悟袁飛早就已經有了。 但袁飛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袁飛瞬間想到對方或許根本無法發揮出合道成神境界的威能,自己的逃脫可能性要提高數成。 袁飛雙眉一軒,手指輕輕一晃,整個手臂都被一層金片包裹起來,正是百寶如意轉金梭,這金梭瞬即將袁飛的胳膊包裹,緊接著在袁飛手掌之處拱出一張金燦燦的巨口,這巨口猙獰無比,發出一聲震天價的狂吼,內中蘊滿了超脫束縛的快樂之情,隨即一個斗大的腦袋從袁飛的手掌之中鑽了出來,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 這巨口自然便是饕餮大獸,這只饕餮大獸已經生出一絲靈識,袁飛一直以來都不再敢隨意動用,生怕他靈識一下完備起來,那時候恐有噬主之禍,但是此時他也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生死就在這一擊之間,自然是要將自己最大威能的招數施展出來,至於這饕餮大獸生出靈識之後會怎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饕餮大獸此時和百寶如意轉金梭相合,再不是漆黑模樣,而是化生成一隻金燦燦的如黃金打造一般的金色饕餮,並且果然已經生出三成神識,一出來便即愉悅不已,隨即便看到了那朝他衝來的玄黃大帝豪龔。 饕餮大獸本性就是一股吞噬之力,見什麼吞什麼,而且極度貪婪,根本不去管對方是什麼樣的存在,更不會考慮是否自己能夠吞下對方,是以饕餮大獸眼見有什麼東西衝來,便本能的便大口一張將急急撞來的豪龔一口吞下。 不過豪龔雖然虎落平陽但卻也絕不是這麼好吞的,就見饕餮大獸微微一滯隨即週身爆開一道道的裂痕,連那百寶如意轉金梭也被裂開,金燦燦的身上出現一道道或粗大或細密的漆黑裂痕,只在剎那之間饕餮大獸便一下破碎成煙塵灰燼,不過這些灰燼卻依舊有靈性,破碎之後便朝著袁飛直奔過去,一忽便滲入袁飛的皮膚之內。 袁飛不由得大駭,袁飛特意在這個時候將饕餮大獸放出,目的便是饕餮大獸可以在這個當口一口吞下對方,早一刻晚一刻饕餮大獸都不一定能夠將對方吞下,在他看來饕餮大獸怎麼都應該稍稍阻擋對方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一下就將饕餮大獸震碎,須末時間都未曾耽擱。 袁飛眼見著那塊光彩疊閃的石頭在眼前放大,石頭之中的那顆威嚴無比的頭顱已經獰放出猙獰笑意,而他此時卻已經沒有了什麼後招。 就見那塊補天之石猛然放大,化為一個魁梧人形,鬚髮皆張,面目威嚴無比,一隻氤氳著斑斕霧氣的大手便朝著袁飛的腦袋印過來。這一掌若是被拍實了,袁飛的腦袋連帶著肉身恐怕都要被震碎。 袁飛將牙一咬,他可不知道豪龔不會殺他,還以為這豪龔怒氣勃發已經拼著不理會那嚎牛獸的死活也要將他擊殺了,畢竟嚎牛獸是碧笙仙子的弟弟,卻並非是這豪龔的親族。 袁飛一聲暴喝,身形陡然變成兩個,此時袁飛無所顧忌,竟直接將自己的另外一副從有人一界帶來的肉身也放了出來。 袁飛施展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必須要以這肉身為媒,之前施展符法都是將這肉身隱藏在體內,一直不曾直接祭出來,此時這肉身週身上下血脈爆鳴,水銀般的咆哮之聲仿似天崩傾覆下來一般,隨即這肉身張開大口猛的噴出一道烈血陽罡之氣。 神魔一界並無烈血陽罡之氣,因為修士來到神魔一界基本上都不再具備原本意義上的肉身,都是被九天雷氣的生機之力催生出來的新的肉身,那些隨從前來的人員也會在突破兩界桎梏之時被抹去本就不多的烈血陽罡之氣,而那些獸族本身的烈血陽罡之氣在來到神魔一界之時也會破碎消散,可以說整個神魔一界能夠擁有烈血陽罡的人物只有蕭殺和袁飛這對師徒而已! 烈血陽罡之氣雖然這一界沒有,但卻並非對這一界的修士們便沒了用處,反倒是破壞力更大,這一點袁飛早就試驗過,心知肚明! 袁飛這一道烈血陽罡之氣乃是袁飛傾盡整個肉身的所有烈血陽罡而成!並在其中蘊含了身體之內的三成如水銀一般沉重的滾燙血液,是以這團烈血陽罡之氣已經不再是氣態,而是凝束成為一柄燒紅的鐵條般的九盜輪迴鉤,嗡的一聲,朝著玄黃大帝豪龔便劈了下去。 袁飛的肉身在噴出這一道烈血陽罡之後便立時委頓下來,整個身子驟然縮小了三成,變得消瘦無比,好似皮包骨頭一般。一刻也不停留一忽便融進袁飛的身軀之內。 而袁飛本人也未閒著,在九盜輪迴鉤劈出的同時,袁飛也已經祭出十二都天御魔策來。 這件寶物內中原本盛放有十萬妖魔,其根本本來是腦形神魔的十二塊金碑,此時這金碑已經被袁飛收走,腦形神魔也在沉沉睡著,不知何時才會甦醒。在之前和葛洪一戰之時這十萬妖魔又損耗了一般,是以此時這十二都天御魔策之內就只剩下五萬妖魔而已。 袁飛此時將這五萬妖魔盡皆放出,化為一道漆黑洪流朝著玄黃大帝豪龔衝去。 豪龔冷笑一聲,這些妖魔數量雖眾,但在他眼中就似空氣一般,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畢竟這些妖魔不過是凡間之物,來到神魔一界雖然也增長了些修為,但是要憑此和合道成神之輩爭鬥未免還是太過兒戲了。反倒是那不聲不響的九盜輪迴鉤使得他心中有些驚異,烈血陽罡之氣!豪龔當年和蕭殺正對,沒少在這烈血陽罡之氣下吃癟,是以知道這九盜輪迴鉤不好對付。 五萬妖魔雖然修為一般,但是數量之眾還是將周圍數百丈籠罩得風雨不透,化為一片猙獰黑海,一時間方圓百里全是鬼哭之聲。 雖然豪龔想閃避,但這終究不是他原本的身軀,而且還是一具未完成的身軀,是以總不會那般靈活易用,是以那一道烈血陽罡含混著鮮血所化的九盜輪迴鉤一下便斬在了豪龔的肩膀上。 這一鉤將豪龔斬得肩膀顯現出來一個一指深的傷口,可惜這烈血陽罡依舊對付不了豪龔,被豪龔真元一震,便將這烈血陽罡所化的九盜輪迴鉤震碎。而那些妖魔雖然本事一般,但終究也起了障目的作用,五萬妖魔壓縮起來濃稠得根本難以視物,待得豪龔雙目放出兩道閃電般的光芒將這些妖魔辟開之後,袁飛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袁飛捨了這五萬妖魔終於脫身而走,說起來也算得上是極大地手筆了。 豪龔一聲怒吼,週身放出萬道霞光,將這五萬妖魔盡皆震得好似破爛的棉絮一般,被風一掃便即消失無蹤。 修士一旦進入玄妙之門,那麼便不用再追了,玄妙之門連接著無數層界,一旦進入其中那麼便是天地任走,魚入大海,即便是玄黃大帝豪龔在肉身未被混沌之氣擊碎之前,除了碰運氣外也沒有辦法再找尋袁飛了。 豪龔面色陰沉似水,他做夢都想不到一個入滅修士竟然也會從他的手下逃走,這倒也罷了,竟然還將自己的肩膀斬傷,而且還是蕭殺的弟子,這個臉可是丟得有些太大了,恐怕以後再也無法在蕭殺那老不死的面前直起腰來了。 但是豪龔也是無可奈何,長長一歎,便即化為流光鑽回了古銅車架之中。 其實袁飛和豪龔之間的爭鬥說起來話長,但從袁飛倒身後躍到豪龔出手,不過是剎那之間的事情,若是未曾親眼看見,也不過是眨眼皮的時間一切便已經結束,以至於眼前陡然出現無數妖魔亂舞再到豪龔震碎妖魔,恢復清明之後尚有許多修為較低的修士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其中那些遲鈍的甚至連有人曾在旁邊爭鬥過都不知道。而那些脫胎修士此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矗立在原地,仿似石雕一般。 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眼睜睜的看著袁飛食言而逃,直到豪龔回到車架之中才反應過來,碧笙仙子平時乃是溫婉的性子,對人從無半點壞心,此時竟然被人當面耍弄,尤其是對方還將自己最疼愛的弟弟給擄走,心中的恨意實在不比豪龔少上半分,但是一切都已無法改變,就算是去追也追不到對方了,碧笙仙子不知道袁飛究竟會如何對付她的弟弟,一顆心不由得忐忑起來,隨即憤憤然,狠狠地道:「這該死的袁飛!」 恰在此時豪龔也悶聲低喝了一聲給死的袁飛,兩人竟然同時發聲,配合默契,顯然都是心中怒火中燒。 此時外面雲錦的慌張聲音傳來:「小姐,那小子跑了,咱們快去追呀!」 碧笙仙子輕輕一歎,隨即道:「走吧!咱們回海域龍宮去!」 雲錦一愣,但她也不傻,她方才是關心則亂,此時已經知道對方已經進了玄妙之門,那麼袁飛便誰都找不到了,他們即便是追上卻也根本找不到袁飛,徒徒白費力氣罷了。 但是雲錦還是吃吃道:「那少爺怎麼辦……」 碧笙仙子微微一歎道:「還能怎麼辦?這是他自己闖下的禍事,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如何吧!」 雲錦大驚,雙眼立時蒙上了一層霧氣,噗通一聲便即跪倒在古銅車架之前,泣不成聲的道:「小姐,少爺雖然頑劣,但是之所以得罪五帝龍王之中的東極大帝,也是因為東極大帝新納的妾室豆娣言語辱及母親,這才一怒將那豆娣剝皮刷肉將其炮製成為人干醃酒,從而觸怒東極大帝嗎,若非如此少爺還是很有分寸的。」 車架之中的碧笙仙子目光一閃,想起了那豆娣仗著自己的父親東極大帝寵愛,是以數次在她的面前辱及先母,若不是龍方先動了手,恐怕她這個姐姐也要動手將其除去。 雲錦眼見碧笙仙子不再言語,便連忙趁熱打鐵道:「其實小姐你有所不知,少爺到了都黃一界之後便改了性格,整個人都變得穩當許多,再不是以前那個沉不住氣的……」 還未待雲錦說完,碧笙仙子的聲音截斷她道:「好了,你當我真的不去管他了,方才不過是氣話罷了,但是現在龍方被那該死的袁飛帶著不知去了那一界,我也得重新想個辦法才成。」 雲錦聞言破涕為笑,隨即想起少爺被那該死的袁飛攜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下場,立時小嘴又扁了起來,心中不由得暗罵:「這該死的袁飛!殺千刀!宰萬劍!」 袁飛捨了一件十二都天御魔策,這才逃出升天,從玄妙之門傳過去來到了一界,腳踏實地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精神一鬆,袁飛整個身子都覺得酸軟起來,方纔那一剎那之間的交鋒,可謂凶險之極,能夠全身而退實在是連袁飛都未曾料到,這次雖然捨了一件十二都天御魔策,但算起來還是他佔了便宜,對方修為顯然比他高出數籌,雖然不知為何藏頭露尾隱在一塊石頭之內,並且似乎能夠施展出來的修為受到限制,但能夠逃得升天還是一件值得慶賀之事。 第八百二十章 饕餮奮起 都黃一界的玄妙之門在袁飛進入不久,碧笙仙子的車架離開不久之後便接連閃爍起來,從中走出一個十餘歲皮膚黝黑的童子,渾身都是坑坑包包的細碎麻點,一張嘴緊緊地抿著,就好似中間沒有縫隙一般,這童子一身僧袍,頭上半根頭髮都沒有,正是袁飛的老朋友,金剛破魔尊者。 在他身後還跟著四個羅漢,其中一個生得有些枯瘦,但一張臉上滿是笑容,以至於臉上的褶子都是笑容的樣子,即便不笑看起來也是笑呵呵的模樣,雙目之中滿是平和慈悲之意,和身前那個金剛破魔尊者的暴戾之氣見誰都要將對方生撕了一般的橫眉冷目相映成趣,這位羅漢喚作迦諾迦代蹉尊者。 其後還有一名羅漢皮膚呈金色,面容刀劈斧鑿一般,身形修偉,仿若山嶽一般,也是不愛說話的模樣,綽在那裡穩穩的好似有千斤之重一般!這位羅漢喚作金山覺意尊者。 另外兩個羅漢一位坦露右肩,皮膚晶瑩赤白,形容端莊,是為寶幢尊者。一個面有嗔色,臉部瘦長皮膚略微發紅,雙目微閉,嘴中唸唸有詞,是為吉祥咒尊者。 這五個羅漢以此從玄妙之門之中走出,四下張望,見所有的修士都朝他們望來,不覺微微皺眉。 此時玄妙之門周圍的修士剛剛從袁飛和豪龔之間的爭鬥之中緩過神來,突然又見到他們這些羅漢和尚接連而入,尤其是為首的黑小子殺氣騰騰的,他們自然都將目光投注在大黑暗破魔尊者一行身上。 迦諾迦代蹉尊者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隨即笑呵呵的道:「這裡剛剛發生一場爭鬥,天地之氣混亂不堪,出手之人修為看來著實不低!金剛破魔尊者你看看那袁飛藏身何處?咱們擒抓了他好回去給我佛覆命。」 金剛破魔尊者黝黑遍佈麻麻點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在有人一界被袁飛生生滅殺了金身,還將破魔金剛杵給搶走了,這對他來說乃是奇恥大辱,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這麼快就到了! 隨即金剛破魔尊者毫不理會周圍修士投注過來的目光,手掌微微一招,腦後一道煙氣升起,那柄足有八尺高矮的蒸騰著滾滾煙氣的『大黑暗金剛杵』便即到了他的身前,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比金剛破魔尊者足足高出一半,卻被這金剛破魔尊者一把抓在手中,叫人感到十分荒謬。 金剛破魔尊者將一道法力射入這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之中,這柄通體漆黑烏亮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陡然發出一聲錚鳴,整個金剛杵都開始顫動起來,似乎被什麼活物附體,被金剛破魔尊者召喚得要活過來一般。 隨著『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劇烈的顫動,金剛杵中心的柱柄上卡卡卡裂開無數道細線,隨後這些細線微微顫動,竟然極其艱難的一一睜開,密密麻麻的睜開了無數只眼睛。 不片刻金剛杵的柱柄上便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這些眼睛開開合合眨動不休,和當初在有人一界被袁飛搶走的贗品大黑暗金剛杵不同,這些眼睛之中充滿了神采,一開一合好似是一個個瑰麗的漩渦,使人一觀便心生搖曳之感,魂魄似乎就要被其抽吸而去一般。 周圍的修士一見到這些眼睛各個心中大驚,紛紛閉上雙目身形急退,不敢與其對視,畏懼若老虎一般,其中一個修為實在太低了些,又較為遲鈍,盯著那些眼睛看了片刻便有一道細線從他的頭頂上直飛出來,朝著那些眼睛投去,隨即那名不入流的修士一頭栽下當成氣絕。 噫! 所有的修士見此情形盡皆避讓,再也不敢看熱鬧,爭先恐後的從玄妙之門周圍逃走。 就見金剛破魔尊者的金剛杵收了一名修士的神魂,破魔尊者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般,嘴唇依舊緊緊抿著,那金剛杵上卻傳來一聲雷鳴般的爆喝,隨即金剛杵在空中旋轉起來,無數只眼睛也綻放出奇光道道,但隨即便停止了旋轉,落回破魔尊者的身前。 破魔尊者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嘴唇依舊緊緊抿著,一道聲音從金剛杵之中傳出來道:「袁飛已經離開這一界了。」 其餘四位羅漢盡皆一愣,一個個都皺起了眉頭,如此一來想要尋找袁飛便成了大海撈針。 寶幢尊者喧了一聲佛號,隨即道:「佛祖叫我等務必將袁飛生擒活拿,帶到佛國,咱們總不能如此兩手空空的回去吧!破魔尊者,你可有什麼辦法能夠跨越層界溝通那件金剛杵的贗品麼?畢竟那件贗品之上也有著金剛杵的小半神通法相,他們之間有著難以割捨的聯繫。」 金剛破魔尊者卻搖了搖頭,跨層界感知這種手段就是菩薩都做不到,或許只有藥師佛或許能夠做到,憑他一個羅漢是絕無可能的! 金山覺意尊者開口道:「咱們挨個層界去找就是,只要到了一個層界,金剛破魔尊者便以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來感知一番,想來也不是沒有希望找到對方。」 迦諾迦代蹉尊者笑呵呵的道:「那就真成了大海撈針了,不若咱們還是先回轉佛國,報與我佛,等候均旨吧!」 大黑暗破魔尊者第一個搖頭,其餘幾個羅漢也覺得這麼回去太過無趣,便即紛紛反對,最終還是決定碰一碰雲氣四處去尋找袁飛一番。 …… 袁飛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哈哈大笑,合道成神的修士又能怎樣?還不是拿我沒有辦法? 長笑三聲之後,此時袁飛才有心情仔細打量一下眼前這一界。 他踏入玄妙之門之中的時候並未想過要前往那一界,是以乃是被隨即送往一處層界。 袁飛放目四望,就見這處層界瑰麗非常,一目望去高山層疊,草木鬱鬱,煙雲渺渺,一條銀蛇般的玉帶從天際之處湧來,穿山而來,又朝著天際盡頭而去!空氣之中飄滿了草木香氣,真是一處心曠神怡的所在,但是這一界似乎沒什麼修士前來,乃至於他所處的玄妙之門空空寂寂,沒什麼修士穿梭來往。 袁飛微微皺眉,隨即低頭細細觀瞧,就見腳下一片草地生長的極為茂盛,怎麼看都不似是有人經常出入的模樣。 本來這一界沒什麼修士正是避禍之所,但袁飛可並不是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他還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浩空,還要去找柳詩,更要增長修為,這些都不是這荒僻一界可以帶給他的。 袁飛正打算邁步重新進入玄妙之門之中,另尋一界,就在此時袁飛身上開始冒出一道道的漆黑煙氣,袁飛心中悚然一驚。 就聽這黑氣之中傳來陣陣咆哮之聲,竟是饕餮大獸已經徹底生出靈智,不甘雌伏,想要從袁飛身上掙脫出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緊,這饕餮大獸原本神識還未完全生成,怎麼被豪龔一擊破碎之後竟然反倒多生出幾成靈識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這饕餮大獸即已生出靈識,那麼噬主之禍就在眼前。 袁飛收斂心神,強行鎮壓這饕餮大獸,想要將他控制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 這饕餮大獸畢竟被破碎了一次,是以此時並不如何強橫,袁飛心中一喜感覺自己尚可暫時壓制對方,便即放目四望,此時他反倒不想走了,若是去了其他一界,他可沒什麼辦法從容面對這饕餮大獸,畢竟在其他修士虎視眈眈之下,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鎮壓饕餮大獸。而這一界清幽無比,正適合他專心鎮壓饕餮大獸。 是以袁飛身形一動朝著一座高山飛去,這座高山並不起眼,在所有的山峰之中不高也不矮,山上鬱鬱蔥蔥的生長著各種植被,看起來沒什麼特殊之處。唯一比較特殊的或許就是這一界有些死氣沉沉,沒什麼活物,袁飛放目望去整座山林之中都沒有一隻鳥獸,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之處,都黃一界可以沒有樹木,這一界為什麼不能沒有鳥獸? 袁飛雙腳落在山上的一方巨石上,這巨石只在左側生有一株巨樹,樹蔭漫過來將整片巨石都遮掩起來,樹枝上又有無數籐蔓般的樹根垂下,將這塊岩石整片遮掩起來,只留下外面的數丈大小的一截,袁飛若不是偶然瞧見,恐怕也發現不了這個去處。 袁飛身形一抹便鑽進了樹根之中,躲在這裡任誰都無法發現,除非是特意去找。 袁飛剛剛隱起身形,想要鑽進玄牝口袋之中借助地利壓迫饕餮大獸,但是他所藏身的籐蔓突然蠕動起來,連帶著腳下岩石也晃動起來,袁飛心中不由得一稟,此時才覺得此界沒有鳥獸或許是個大問題。或許這些大樹便是這一界的原住民,就好似都黃一界的花妖一般,本身都是活物! 袁飛來不及多想,一邊鎮壓著饕餮大獸,一邊揮手,斬斷那些蠕動不休的籐蔓,身形一晃從中鑽出,隨即袁飛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一界的情形! 那株巨樹根本就不是此界的原住民,真正的原住民比這巨樹可要大得太多了。 就見袁飛腳下的山峰整個都活了起來,不光是這座山峰,就是旁邊的數座山峰也活了過來,一座座山峰搖搖擺擺,上面的樹木都是他的觸手,此時便有無數樹木的枝幹朝著袁飛聚攏過來,袁飛連忙擰身想要離開這座山峰,但是腳下的那些長得極為旺盛的雜草卻陡然好似變成了一條條長蛇,朝著袁飛的雙腳捲來。 有心算無心,袁飛未曾預料,竟一下被纏了個結實,當袁飛掙脫了這些雜草之後,頭頂上已經再難看到半點陽光,四周變得漆黑無比! 這是袁飛的頭頂被無數植物的枝蔓遮掩起來。 袁飛微微一曬,在他看來這些原住民不過是些枝幹樹木,即便堅硬又怎麼可能攔阻得了他?袁飛隨手射出一道真元,這道真元化為一道光氣,一下便斬在了那些枝蔓之上。 袁飛滿以為自己的這一道真元一定能夠將這些枝蔓斬斷,將這漆黑破開一道口子。 但他的這一道真元在擊中那些枝蔓之後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半點都未曾破損那枝蔓。 袁飛不由得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雙目之中藍光吞吐,朝著頭頂上的那一片漆黑望去。 這一看袁飛便明白了,在距離那些那些枝蔓尚有一些距離的地方,正有一層層的空間波動在微微晃動,對於空間之力,袁飛也算是半個行家,立時明白自己落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雖然依舊能夠看到那些枝蔓,但實際上那些枝蔓跟他已經完全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已經和那一界相隔離開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奇,這些山峰明顯就是原住民,他們竟然擁有空間之力,這些都不奇怪,關鍵在於他們將他關在這座空間之中究竟有什麼意義?這一點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袁飛雙目朝著四周細細打量他對空間之力十分瞭解,不過一刻之間便找到了一條細線正好似水波一般的微微晃動,空間與空間相連,彼此之間必然是有一絲互相溝通的通道,不然這兩個空間便不能夠再進行溝通,兩個空間便會迷失在無盡的空間風暴之中,彼此再難溝通! 這條通道便是這個空間的致命弱點,找到了這個弱點,袁飛的心便放了下來,若是找不到這條空間波動的通道,那實在是一件太過可怕的事情,說明他再也無法回到神魔一界。 袁飛正準備擊碎這通道,將其擴展開來,破掉這空間之力,那知那好似細線一般的通道微微一晃,景竟忽的張了開來,從中鑽進來一個個面容枯槁的修士,這些修士一看便是沒了神智,一個個的臉上皮膚好似木頭一般,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這些修士越來越多,陸陸續續的竟然鑽進來數十個,一個個呆呆的立在那裡,散發出一股股的土腥氣,似乎一直都被埋在土中一般。 袁飛雙目微微一瞇,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疑惑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 此時那些木頭一般的修士突然張開雙臂朝著袁飛逼近。 袁飛手指一點,一道真元便發出一聲破開空氣的嘯音,一下斬擊在為首的一名修士身上,這名修士身子微微一晃,被真元擊中之處爆出一團團的火花,火花綻放之後,這名修士竟然毫髮無傷,袁飛不由得一愣,他這一擊足以將一座山峰洞穿,怎麼可能連對方的皮肉都未曾傷到。 那些修士腳步不停,伸著雙臂朝著袁飛聚集過來,越來越近,袁飛目光一冷,手掌一拉,憑空抽出九盜輪迴鉤來,奮起全力一擊斬在了那為首的修士身上,不愧是袁飛最鋒利的手段,這名修士一下被攔腰斬為兩截。 但隨即這個修士被斬斷之處,非但未曾流出鮮血來,反倒是生出許多根莖,這些根莖亂糟糟的一團,朝著袁飛便戳了過來。』袁飛微微皺眉,「這是什麼什麼東西?」 就在此時那饕餮大獸又開始拚命掙扎起來,袁飛連忙鎮壓,如此一來便不方便再以真元對付對方,袁飛隨即喚出那大嵐真龍,這大嵐真龍主管大嵐天火,想必能夠以火克木。 袁飛隨即又覺得不大穩妥,一口氣將其他兩條真龍也放了出來,還將申屠陌和巨尾妖猴靈襄再加上四個童子放出來,這些都是他的最忠誠的班底,袁飛此時必須盡快鎮壓饕餮大獸,分不出一絲一毫心神來,只得由他們來幫他穩固四方,不受打擾。 申屠陌等人將袁飛四周圍住,和那些木頭一般的修士爭鬥起來。 這些修士只不過是身軀堅硬一些罷了,四個童子正因為被葫蘆娃胖揍一頓而覺得面上無光,憋了一肚子氣,此時正好全部發洩出來。 他們劍光往來,往往十次有那麼三五次能夠將對方斬斷手腳,只不過這些手腳落地之後便生出根系來,繼續纏鬥不休,十分難纏,但他們要想接近袁飛卻也是絕對不能的了! 袁飛想了想,最終改變主意,將那座洞府祭了出來,鑽進了洞府之中,而不是去玄牝口袋之中。袁飛怕這饕餮大獸太過厲害,一旦控制不了會在玄牝一界四處橫行,在洞府之中便沒有這個隱憂,一旦控制不住,袁飛大可以將其封印在洞府之中。 袁飛進了洞府便即開始將全部心神用於鎮壓這饕餮大獸,那饕餮大獸已經生出靈識,再也不願意被袁飛壓制,是以嚎嚎怪叫,一股股的漆黑煙氣在袁飛的身上蒸騰而起,內中匯聚成一個呲牙咧嘴的巨獸,不停地搖頭擺尾想要從袁飛身上掙脫出去。 袁飛自然是極力壓制對方,饕餮大獸乃是可以自給自足的存在,只要他張嘴吞吃便可不斷壯大,哪怕吞吃的不過是些土壤石頭,是以饕餮大獸便有足夠的本錢能夠拒絕袁飛的操控。 兩者彼此爭鬥,相持,饕餮大獸不斷地被袁飛壓制會體內,但饕餮大獸也在不斷地想要掙脫袁飛的束縛,這般往來,饕餮大獸不怕,袁飛卻有些漸漸的吃不消了,畢竟袁飛的力量終究有用盡之時,而饕餮大獸哪怕吞嚼空氣都可以慢慢恢復修為。 第八百二十一章 演算子 一年後,袁飛心中微微一歎,他已經數十次的將饕餮大獸壓制下來,但一他現在的情形來看,他也最多能夠如此壓制饕餮大獸三五次而。 這般壓制和掙扎的過程太多了,他也已經疲憊不堪了,並且他也知道自己不足以將饕餮大獸徹底鎮壓,是以袁飛決定放出饕餮大獸,然後封死這座洞府,甚至切斷這座洞府和他之間的聯繫通道,將這座洞府放逐在空間爆流之中。至於這饕餮大獸會不會在這個空間之中將整座洞府吞吃掉,甚或是將封印他的空間也吞掉袁飛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算是搭上他的性命也不過是多增強饕餮大獸的威能罷了! 其實袁飛早就已經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但是《盜經》之中的饕餮大獸乃是他對敵的一大手段,要知道以後隨著他的修為提升,對手的等級恐怕也會越來越多高! 在有人一界之時,就算是饕餮大獸吞了有人一界的第一高手也不會開啟靈識,但是到了這神魔一界,饕餮大獸恐怕隨便吞個入滅修士就能夠獲得開啟靈識的足夠力量,若是如此,那麼他這饕餮大獸的神通手段以後就算是被廢掉了,徹底不能夠施展了,這等於是卸了袁飛一臂,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會一再嘗試,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在此時袁飛心神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本《盜經》,耳邊響起了葛老爹當初身死道消之前對自己的請求,袁飛不由得喟然長歎,《盜經》乃是袁飛一身神通的根源,可以說沒有《盜經》就沒有他袁飛,沒有《盜經》當初那個流浪天涯的小孩或許早就已經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說起來他袁飛也要承盜家祖師爺演算子的情。 袁飛心中兩個念頭再次激烈的爭鬥起來,這兩個念頭在袁飛心中已經爭鬥了不下千百次,一個是開啟《盜經》看一看《盜經》最後究竟有沒有演算子這個人物的神魂存在,看一看《盜經》最後的秘不示人的章節之中是否存在著更高層次的法門,還有就是完成盜梟葛洪的最後心願。另一個則是將《盜經》遺忘,將其徹底的丟在角落之中,永遠都讓他被塵埃封禁! 以往每次爭鬥,都是後者居上,但是隨著饕餮大獸的難以控制,袁飛對於這件事思考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前者便佔據了一些上風,袁飛每每都要天人交戰好一段時間才能拿定主意,可以說這件事是袁飛有生以來在腦海之中最反覆的一件事。 慢慢的袁飛睜開雙眼,雙眼之中神色複雜,內中光芒閃閃爍爍,終於袁飛的眼神猛然堅定下來。 隨即袁飛哈哈一笑,「老爹就算想要害我又能怎樣?袁飛啊袁飛,你可真是膽小如鼠,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想了這麼久都不敢做出決定,可笑啊可笑!那演算子就算再怎麼了得也不過是人界修士罷了,你都已經到了神魔一界成了入滅修士,竟然還在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真真可笑。葛老爹,我便幫你完成這最後的心願吧!也正好看看你是不是連死都存著心思要來害我!」 其實在袁飛最心底一直以來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倒不是怕了這《盜經》最後是否隱藏了什麼陰險陷阱,要說有也僅是在初初進入神魔一界之時袁飛才有這些顧慮,後來之所以不願去動《盜經》乃是在袁飛的潛意識之中害怕自己的那位曾經害過自己的葛老爹連臨死之時都要來害他,真要是這樣的話,袁飛恐怕心中會留下難以彌合的陰影。 袁飛說著懷中便飛出那本藍皮《盜經》,《盜經》在空中旋轉數周,飄然落在袁飛眼前,袁飛也只有趁著饕餮大獸被鎮壓至少要有一兩天的時間不能重新掙扎的這段時間裡,才能一窺這《盜經》最後的究竟! 眼前《盜經》靜靜地懸浮在那裡,袁飛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從家中逃走,之後所經歷的一幕幕,這一幕幕好似走馬燈一般的在袁飛的眼前閃過,短短的數息時間,袁飛便好似看完了自己的一生,袁飛深吸了口氣,隨即那《盜經》書頁便無風自動,一頁頁的翻了開來。 這些頁面早就已經深深刻印在了袁飛的腦海之中,甚至連上面的斑駁痕跡袁飛都記得一清二楚,這本《盜經》陪伴著袁飛度過了無數個彷徨飢餓的白日,無數個充滿仇恨的夜晚,在袁飛來說這《盜經》是他最親密的朋友,最誠摯的戰友,不過這個朋友袁飛似乎已經遺忘了太久了,叫他孤單了太久。 不知為何也不知從何處而來,袁飛心中升起了一絲安寧喜樂,看著眼前這個朋友,袁飛心中略微生出一絲歉疚。 《盜經》之上泛黃的頁面一頁頁的翻過,終於到了後面那些一直被氤氳的霧氣遮掩的頁面,到了這裡頁面微微一頓,袁飛深吸了口氣,那頁面一下翻了過來。 果然這頁面上的氤氳霧氣沒有了,袁飛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頁面上的東西了。 就見這一頁頁面之上乃是一個面貌身材欣長,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半臥在榻上,手中持著一本書卷,雙目微垂,一隻手輕輕的拖著幾縷微髯的下巴,似乎正在閒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從這畫面之中婉轉展現出來,袁飛微微皺眉,雙目細細觀瞧想要將這張畫看個明白。 就在此時那畫中之人竟突然抬起頭來,雙眼淡淡的望向袁飛。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隨即開口問道:「演算子?」 那畫中之人聞言,淡淡一笑,將書卷合上,然後細細觀瞧了袁飛一番,這才輕捋微髯,一笑言道:「不錯,正是老夫,袁飛,我等你好久了!」 袁飛心神一震,這人竟然知道自己,那就說明這《盜經》或許就是對方的耳目。 眼見袁飛目光閃爍,那畫中之人呵呵一笑長身而起,一步邁出,便即從《盜經》之中出來,原本在畫中看這男子便知道對方面目俊朗,乃是少有的美男子,此時這人從畫中一步邁出,越發顯得他容貌脫俗,尤其是他穿著一身素淡儒袍,寬大卻得體,使得這男子給人一種濃郁的書卷之氣,好似這人就是一本書一般。 袁飛見他一步邁出,立時詢問腦中的玉瓷:「此人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略待半晌玉瓷才有些疑惑的開口道:「這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麼人,我感知不到他的腦海之中有什麼念頭,存在,這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本書,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本書,內中有著無邊無際的智慧,在我的感知之中,那便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海洋,但卻沒有什麼自己的思想。」 袁飛不由得一奇,「沒有思想?這不可能,沒有思想他怎麼會和我對話?甚至還知道我的名字?」 玉瓷似乎也對自己的能力有些不自信起來,半晌都說不出什麼。 此時那面目疏朗的男子已經呵呵笑道:「袁飛,當初我將這一卷《盜經》在監牢之中賜予葛洪,便是看中他的一身盜骨,可惜後來他在修為上越走越遠,雖然修為進境極快,但終究不似能夠窺破大千證得大道之相,而我又覺得或許是我的指導之處有失偏頗從而耽誤了他的修行。」 「雖然他只用了二百年便到了元嬰之境,但後面就算沒有有人一界修士的圍攻他也依舊不得證道,是以我便重新遁回《盜經》之中,希望他在沒有我的指導之下能夠從歪路之上走回正道,但是可惜,我終究沒有看到那一天,然後這《盜經》便被你得到了,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得到《盜經》之時的情形?」 袁飛一愣隨即思索起來,當年那一幕似乎一下回到眼前,袁飛一直都不願意去回憶那一天的事情,這尚是首次重新去想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他驚訝的發現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淡忘的情形竟然記得這般真切,好似一切就在眼前一般! 當時葛洪和狗癩子爭鬥起來,葛洪咬斷了狗癩子的脖子,而狗癩子則一刀刺死了葛洪,兩人齊齊同歸於盡,然後一陣陰風刮過,葛洪的元嬰從肉身之中鑽出來遁走他方,隨即他也慌張起來捧著清靈玉淨瓶便跑,驚慌之下他一腳踏在了狗癩子僵硬的身上,一個趔趄摔個狗啃泥,清靈玉淨瓶摔在一邊。 正是這一腳蹬在狗癩子身上,狗癩子身子被蹬得一動,刺中葛老頭胸口的尖刀一晃,這才牽扯出葛老頭懷中的《盜經》一角。 袁飛雙目微微一閃,難道是你做的手腳,使得《盜經》展現在我的身前? 演算子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長歎一聲,接著道:「其實我當初並不覺得你有什麼了得之處,只是葛洪的肉身一死,我留在那狗癩子身上若是被兵丁衙役發現恐怕立時便會當成邪門歪道的典籍被丟進糞坑之中,若是那般的話,恐怕我便再也難見天日了。」 「是以才會借你之手將我帶走,原本我也已經絕了到這神魔一界之中的念頭,只想我盜家能夠有所傳承,這樣也不負我一番苦心,沒想到啊,沒想到,誤打誤撞之間,你這個沒什麼資質也沒什麼了得根骨的小子竟然證道成功!」 「嘖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然,說是天意倒也不是,你對自己的狠辣將自己放在火上烤在沙場之中磨礪道心,在一次次的險死還生之中掙扎求存,這才是你證道成功的關鍵,那些妄圖風調雨順一路平安證道的盡皆不過是些妄想之輩,人如孑孓,逆水而行,只有一路掙扎才能攀上高處,這一路上有多少修士稍一鬆勁兒便再難前行一步,小子,你當真不錯!甚至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強過百倍!」 這種誇獎對於袁飛來說一錢不值,袁飛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演算子,演算子有什麼話他都願意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演算子似乎只是將袁飛當成了一個聽眾,並不打算叫袁飛參與進他的話題之中,雙目似乎已經望向遠方,侃侃而談道:「我演算子窮盡一生讀遍天下典籍,佛家、道家、儒家、丹家、陰陽家、方術家所有的我都有所涉獵,終於以佛家神通為根,道家手段為基,參照其他七十八家術法,又仿照上古大獸饕餮的吞噬之道,這才開創了這麼一門盜家,我自以為已經窮盡天下,卻不知自己依舊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圈子之中,仿若坐井觀天之蛙,更若死渠之中的小魚,進了這神魔一界才終於覺得自己的眼界開闊起來,天道十三層,混沌之氣,神魔之屬,嘖嘖,這些都是以往我聞所未聞的存在,更有許多雖然也見到一些零星記載,卻只當成是神話之中的荒謬妄言,這個神魔世界當真是有趣,哈哈哈!」 袁飛待演算子大笑之後,這才開口道:「前輩,家父叫我代他向您問好!」 演算子面色漸漸變得平淡起來,點了點頭道:「葛洪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不論怎麼說他都是我門下排行第二的徒弟!」 袁飛目光一閃,演算子欣然說道:「那最出色的徒弟就是你,袁飛!」 袁飛嘿了一聲,隨即道:「前輩,好像我並非是你的弟子吧?這《盜經》雖是你所開創,但我卻未曾得到你的半點指點,你這個師父我可不認!」 演算子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杵,「袁飛,這世上要說那個人與你接觸最多,對你最瞭解,那麼除了我意外再無第二人想,你可記得從數十年前你還是個孩子之時得到了《盜經》之後便一直將其貼身肉藏,從那時起我便和你在一起,你的偷摸盜取,你的勇烈搏殺,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之所以不願拜我為師就是希望你的那位葛老爹能夠成為我的最出色弟子是吧,你覺得你的葛老爹為了我忍死求生做盡壞事,臨終之前都是要你代他向我問好,所以你覺得他應該是我門下第一人對吧!你這個小子一切都好,就是這個護短的性格要命!你即便不認我這個師父又有何妨?只要我認你這個徒弟便成了!不管怎樣你修的永遠都是《盜經》,是我盜家之人!」 袁飛沒想到這演算子如此無賴,但他總不能連人心中所想都要限制,演算子既然認定他袁飛是徒弟,他袁飛只要不承認便成了! 「既然前輩你已經到了神魔一界,不知道前輩有什麼打算?」 演算子看了袁飛一眼,隨即道:「我現在不過是一本書罷了,一本《盜經》,我根本就離不開旁人,就好似寄生蟲一般,只能跟在一個人的身上,要麼就是沉淪下去,最後逐漸化為腐朽!所以,所以我決定繼續跟著你,看看你這小子在修為一途上能夠走得多遠!」 袁飛方一皺眉,演算子已經接著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和你這個小傢伙要做個交易。」 袁飛眉頭皺得更緊,一言不發,等著演算子自己說出來! 演算子見袁飛一點都不配合,只能繼續言道:「我知道你有息壤在手,正是捏塑肉身的最佳材料,我要你幫我打造一個肉身,當然我說了這是交易,你幫我打造肉身,我呢,便傳授給你《盜經》之中的最後神通!」 袁飛心中一奇,隨即變成了疑惑的神情,前輩,「據我所知前輩的《盜經》也不過是在有人一界完成的,想來那《盜經》神通雖然不差,但到了這神魔一界恐怕這些神通便算不得什麼了。」 演算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的擔心自然大有道理,但你現在已經再也控制不了饕餮大獸了,隨時都有可能被饕餮大獸掙脫出去,只有我有辦法鎮壓住這饕餮大獸,並且傳你法門將這饕餮大獸的新產生的靈識破碎掉,好將這饕餮大獸永遠控制在手中。」 袁飛聞言不由得微微一喜,他現在困擾最大的便是饕餮大獸,這是他的左膀右臂,真的不想就這樣放棄,既然演算子真的有辦法能夠將饕餮大獸所產生的靈識鎮壓破碎,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畢竟這饕餮大獸本身就是一股貪婪的吞噬之意,萬一被這饕餮大獸逃走,必然是要為禍一方的,能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絕對是一件好事! 袁飛隨即道:「若是前輩真有此法,那晚輩自然會為前輩打造一個肉軀!」 演算子哈哈一笑道:「我現在便先傳授你鎮壓饕餮大獸之法。」 演算子一句一句的說出一串言語來,袁飛聽到後來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盜經》之中的噬嬰吞輪洞演化為饕餮大獸之時還有一種心法他並未習得,這心法極為簡單,袁飛一聽就會,正是這一道心法可以鎮壓住饕餮大獸,在饕餮大獸形成之初便將其產生靈識的可能完全破碎,袁飛覺得這法門或許是演算子最近才想出來的,並非是最初便預留下來的!這等於是一個為盜經補缺的過程。 隨後演算子又將破碎饕餮大獸神念的手段說與袁飛,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喜,這法門似乎用來對付那只腦形神魔也是可以的,可以將腦形神魔化成那黑羽烏鴉一般的忠誠侍衛! 第八百二十二章 收服饕餮 袁飛和演算子兩人相談了足足十多個時辰,演算子所傳授的都是一些技巧上的東西,以元嬰修士的神通都可以催使,而袁飛的修為早就已經超過元嬰修士不知多少倍,是以一學即會,更多的時間其實是袁飛在和演算子交流,袁飛有心想要多瞭解一下演算子,演算子又侃侃而談,言無不盡,是以兩人到了後來至少表面上相處的極為融洽! 直到二十個時辰之後,那饕餮大獸再次蓄足了氣勢開始從袁飛身軀之內掙扎起來,想要擺脫袁飛的束縛。 這饕餮大獸靈識已經開啟到了一定程度,再也不甘被袁飛所制,化為一道道煙氣從袁飛的毛孔竅穴之中噴出,掙扎著想要凝聚成一個實體,從袁飛身邊遁走。 演算子此時開聲道:「就是現在!」 緣袁飛目光一凝,先是手指一點《盜經》,《盜經》發出一聲輕鳴,緩緩轉動起來,演算子隨即便明白了袁飛所想,呵呵一笑自行回了《盜經》之中。 袁飛將《盜經》包裹在一個空間之中,將其封印起來,袁飛可不想自己在和饕餮大獸爭鬥之時身邊有什麼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物存在,待得演算子進了盜經之中,袁飛這才施展手段,對付那饕餮大獸。 一道道神念接連被袁飛放出…… 袁飛洞府之外,四個童子和申屠陌等人正在發愁,一年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袁飛還未從洞府之中出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他們面對的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修士已經被他們斬殺了不知道多少次,此時的他們已經徹底沒了人形,變成了一根根的籐蔓,但正是這些籐蔓竟然越來越難以應付,現在整個空間之中已經好似蛛網一般的到處拉著密密麻麻的枯黃籐蔓,將這個空間變成了一個盤絲洞。 這些籐蔓明明沒什麼了得之處,但只要被斬斷,就會以一變二,四處攀爬生長,殺的越多,生長出來的越多。叫人不勝其煩。 那三條真龍的滅度真雷、大嵐天火、玄冥真水都無法奈何這些籐蔓,最開始一行人還能在這空間之內四處征殺,但是到了現在,他們已經只能固守在三十丈方圓的地方了,三十丈外的世界便是好似絲瓜一般的密密麻麻的籐蔓。 巨尾妖猴擁有巨力也可溝通雷電,可惜這些在這些籐蔓面前都施展不出來,那些籐蔓被扯斷了便會加速生長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難纏的緊。 對上這種籐蔓,申屠陌等人可以說是一籌莫展,毫無辦法。 眼看著這些籐蔓如蛇般蠕動繼續朝著他們壓縮過來,四個童子顯出劍身朝著那些籐蔓斬殺過去。 四個童子這段時間算是徹底下了苦功,又有這些籐蔓做靶子,是以劍法更有精進,劍光閃出如雷霆電極,往來之間將空氣都割裂開來,形成一道道的真空地帶。 四個童子斬殺一番,那些籐蔓便即退去,不過經過這番斬殺,這些籐蔓的數量又增長了許多,也就又難斗一分。 就在此時他們守護的洞府洞門猛然張開,袁飛從中緩步走出。 四個童子一見袁飛出來盡皆大喜,紛紛跑過來叫苦不迭。 袁飛見到眼前縱橫阡陌的無數籐蔓也不由得露出詫異之色,他原本以為有三天真龍、申屠陌、巨尾妖猴和四個童子無論如何都對付得了那些修士,哪知道他們竟然苦鬥到現在反倒落在了下風。 袁飛細細聽了五厭和持香的爭相述說,這才大致清楚了這些籐蔓的由來。 不過袁飛一笑,這些籐蔓五厭他們對付不來,但是他袁飛卻不同。 袁飛手掌一翻,掌心之中便有一頭小小的饕餮大獸顯現出來,袁飛此時已經徹底將這饕餮大獸的神念破碎,不論這饕餮大獸以後如何吞吃都不會再生出本我靈識來,也就是說袁飛此時手中已經多了一件極為厲害的壓軸大寶,這饕餮大獸吞吃的越多越厲害,可以說這饕餮大獸將是修為進境最快的存在。 這饕餮大獸,在袁飛手掌之中一翻,隨即便躍出手掌,發出一聲嗷嗚大吼,朝著那些籐蔓便即撲了上去,饕餮大獸乃是貪念化生,見什麼吃什麼,這些籐蔓自然不在話下,生長的再快也沒有饕餮大獸吃得快。 不過一刻鐘,原本密密麻麻的遍佈空間之中的籐蔓已經被饕餮大獸吃了個一乾二淨。 四個童子和申屠陌、巨尾妖猴連帶著三天真龍都瞪大了眼睛,除了四個童子見過以外,袁飛這饕餮大獸尚是首次當眾施展出來。 眼見著袁飛揮手之間便將困擾他們一年之久的敵人清掃一空,不論是三條真龍還是申屠陌巨尾妖猴都生出一種頹然之念,相對於袁飛,自己的這些修為實在是有些太過低微了,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被袁飛落後了這麼多,這些存在都是心中有些傲氣的,轉念之間便下定決心要加緊修煉,增長神通。 其實他們誤會了,袁飛若是沒有這饕餮大獸,恐怕要對付這些難纏的籐蔓也絕不會輕鬆。 袁飛手掌劈出,一道空間便袁飛如刀般的擲出,卡的一聲撞擊在這一片空間上的那一條紋般的細線上,那裡乃是兩界溝通的門戶,最是脆弱,被袁飛一擊,整個空間立時如琉璃般破碎,隨即袁飛隨手一點,那饕餮大獸立時會意,張開大嘴朝著籠罩著他們的無數枝蔓撲了上去,卡卡之聲之中一線陽光好似箭矢一般的射了下來。 饕餮大獸片刻便啃出一個大洞,袁飛帶頭身形一晃便從這大洞之中鑽了出去,饕餮大獸卻有些捨不得這些籐蔓,袁飛出去了依舊開口大嚼不休。 袁飛也不理會他,任憑他吃得開心,放目四望,眼前景象和一年之前完全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袁飛看了看腳下那座山峰,這山峰矗立在那裡紋絲不動,似乎恆久以來就是這般模樣,袁飛嘿然一笑,道:「你這山峰就會作怪!饕餮給我將這座山吞了!」 那饕餮大獸聞言本能的發出一聲喜悅的大吼,捨了那些枝蔓,張開大嘴朝著那山峰撲去。 此時的饕餮大獸的身子不過三丈長短,那座山峰怕不有百丈之高,饕餮大獸要想將這座山峰吞吃也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 當饕餮大獸撲在山峰上張開大口狂吸之時,那座山峰竟然開始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急速縮小,袁飛身後的巨尾妖猴、申屠陌等人盡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就在此時那座山峰終於不再是穩穩當當的模樣了,發出一聲淒厲的摩擦之聲,就像是石頭和石頭之間的摩擦碰撞一般,那座山峰上的無數樹木開始拔地而起,化為一柄柄矛刺朝著饕餮大獸攢刺而來。 饕餮大獸才不去理會這些樹枝,週身上下猛的出現無數漆黑漩渦,每一個漩渦就是一個噬嬰吞輪洞,這些樹枝構築的矛刺紛紛被吸進漩渦之中,不聲不響的便消失無蹤。 如此一來,這座山峰終於害怕了,發出雷鳴般的聲響,在數不盡的山峰之中迴盪。 這座山峰上的樹木此時已經盡皆被饕餮大獸吸吃一空,裸露出來的岩石土壤開始不斷地抖動,繼而滾動起來,片刻之間整座山峰竟然化為一隻週身石塊壘砌而成的,形狀仿若蜥蜴般的動物。 這蜥蜴信信發威,口中發出一聲聲鳴吼,似乎驚怒至極,而饕餮此時咬住的乃是他的背脊,正在不斷地吸納這蜥蜴身上的岩石土壤。 這蜥蜴猛的翻滾幾圈,卻甩不掉饕餮大獸,隨即蜥蜴背脊上的岩石開始聳動起來,在蜥蜴後背上不斷的滾動,竟將那饕餮大獸一點點往前推送,逐漸送到了蜥蜴的腦門上,並且還在不停地往前移動,眼看著便要落進蜥蜴的嘴中。 四個童子發出一聲驚呼,吵吵嚷嚷的便要上前相助,袁飛卻一笑擺了擺手。 四個童子見到袁飛竟然這般從容,便即也聽了下來,他們對於袁飛有著天然的信任,這是無數次出生入死培養出來的感情,袁飛既然敢這般托大,那麼那饕餮便必定有著破解危機之法! 不過接下來一幕還是叫四個童子目瞪口呆,就見那饕餮竟然一口就被岩石蜥蜴吞了下去,半點反應都沒有。 四個童子和申屠陌等人盡皆看向袁飛。 袁飛卻依舊一臉篤定,就在此時那山峰所化蜥蜴竟然發出一聲淒厲巨吼,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一條巨尾抽來抽去,這樣一來,周圍的原本一動不動的山峰開始顫動起來,紛紛化成各式各樣的模樣,四處躲避,如此一來便形成了連鎖反應,這裡本來就是層巒疊嶂,山峰處處,一時間袁飛等人的腳下好似燒開的沸水一般,處處都在動,一隻隻體型巨大的生物四處遊走。 這場面使得申屠陌巨尾妖猴四個童子還有那三隻真龍盡皆大驚,幸好這些山峰所化的生物並不攻擊袁飛他們一行,只是默默躲避,顯然他們並無什麼同族意識,對於被袁飛襲擊的那座山峰完全不理會。 眼見著密密麻麻的山峰化為一隻隻的巨獸,袁飛其實心中也是被駭了一跳,但看清楚這些巨獸並無攻擊他們的意圖之後,袁飛便放下心來。 那蜥蜴的身形越來越小,掙扎的也越來越激烈,那一聲聲嚎叫聽著就叫人心生憐憫。 如此折騰了一個時辰,這蜥蜴已經變得只有房屋大小,掙扎的力氣也原來越小,最終一個漆黑的漩渦從這蜥蜴身下形成,這蜥蜴一下便陷進了漩渦之中,那漩渦搖擺幾下,便化為饕餮大獸。 此時的饕餮大獸依舊是三丈大小,模樣也沒什麼變化,看上去就和從未曾吞吃過一座山峰一般。 袁飛一直都在和饕餮大獸聯繫著溝通著,他也要看看這饕餮大獸會不會因為又生出靈識來,現在袁飛算是徹底放心了,演算子的辦法果然有用。 饕餮大獸吞了整座山峰除了力量壯大了,靈識方面一分一毫都未曾增加。 申屠陌揉了揉眼睛,游資不敢相信那座山峰已經被這只週身漆黑的怪獸吞掉了。 四個童子一個個看得眉開眼笑,紛紛湊到饕餮大獸之前,五厭手嗦,伸手就要去抓饕餮大獸的耳朵。 袁飛連忙喝止。 乖乖!那饕餮大獸週身上下全是由噬嬰吞輪洞構成,就是他袁飛也不敢輕易去碰觸。 五厭訕訕的手回小手,眼珠一轉,嘿嘿傻笑著就奔著袁飛飛來:「主人,你這小獸什麼時候生崽?勻給我一個吧!我從小就喜歡這種模樣討喜黑不溜秋的獸類。」 玉瓷在袁飛腦中言道:「他是要討了饕餮大獸去找那七個葫蘆娃報仇。」 袁飛沒好氣的瞪了五厭一眼,五厭訕訕一笑。 玉瓷道:「這小傢伙正在心底罵你小氣吝嗇,不通人情,還說你怕老婆,並且還正在盤算著怎麼尋個法子在洪嫣兒面前告你一狀。」 袁飛聞言,看著五厭訕訕的笑容,雖然看起來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模樣,但是那雙鬼靈精的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著,顯然是在想找個什麼主意去洪嫣兒那裡告狀。 袁飛臉上也露出笑瞇瞇的笑容道:「五厭,來!」 五厭一愣,還以為袁飛改變主意,打算給他一隻饕餮小獸,歡喜的湊上來,腆著臉問道:「主人?」 「哎呦!主人你為何打我?」 「哎呦!主人你還打?」 「哎呦……」 「打你是輕的!」 …… 五厭捂著腦袋在前探路,兜轉幾圈之後終於找到了玄妙之門所在之處,眼見著玄妙之門還未關閉,袁飛便放下心來,袁飛也想在這一界找尋一下天賦源泉,但是這一界顯然比其他各界更要凶險,從這一界幾乎沒有任何生物之處便可看出,即便是沒有生物,連修士都沒有一個就說明這一界更可怕了。 袁飛不想在這一界多做耽誤,是以便收了申屠陌等人,然後重新步入玄妙之門。 上次袁飛走得匆忙,只想著逃走,根本無暇理會玄妙之門的奇異之處,此次才算是徹底見識了這玄妙之門。 袁飛一步踏入玄妙之門之中,便仿似深處萬千蛛網之中一般,腳下道路四通八達,以他為中心成網狀朝著四周擴散出去。 袁飛掃視周圍的各個網線與網線交匯構成的斑點,看著其中的一個斑點神念微微一動,便有一股力道托著他一忽到了那斑點所在的位置。 既來之則安之,袁飛也不知道眼前這個斑點代表的究竟是那個層界,身形一晃便潛進其中。 袁飛目光一亮,來到了一個層界之中,這個層界看起來和有人一界有些相仿,樹木山川,甚至還有些村落耕田,一些凡俗之人在辛勤勞作,耕種天畝。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奇,因為這些農夫確確實實是凡夫俗子,也就是說這些農夫就是這一界的原住民。 他身後的玄妙之門正有許多人在通行,進進出出極為繁華,他處身在人流之中顯得有些渺小,誰都不曾在意他的到來。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鬆,這樣的一界恐怕對他沒什麼威脅,而且他也卻實有些想念有人一界,是以信步而行,這玄妙之門兩側甚至還有許多凡俗之人在持著貨物高聲叫賣,袁飛感到新奇無比,便信步來到玄妙之門左側的一排攤檔之前。 就見這些攤檔上買賣的都是一些小玩意,沒有一個是靈氣所化,也沒有一件法寶,有的全都是凡人的俗氣東西。 本來這些東西都是修士們最看不上眼的,若在以前袁飛看都不看一眼,但是在這神魔一界久了,猛然看到這些凡俗之物,尋常的手工品,一種親切之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闊別家鄉多年的遊子突然見到了自己的親人回到了家鄉一般,看什麼都覺得溫馨可愛。 袁飛信手拿起一隻簪子,這簪子很普通,只是竹製,不過雕工很好,上面雕刻的乃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這是人界最簡單最普通的東西了。但在袁飛眼中,遠比那些金銀之物來的親切。 玉瓷此時開口道:「只拿一支或許不太好吧!」 袁飛聞言,立時恍然,家中現在可不是只有一個洪嫣兒,還有一位元氣聖女,他要真的只賣一件恐怕確實不大好。 袁飛連忙又拿起一支一模一樣的看向那個貨郎。 就見這貨郎看起來不過十七八年紀,眉目清秀,膚色微黑,一雙眼睛靈巧有神,那裡是什麼貨郎,分明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孩,衣服補丁摞補丁一看家境便很是一般。 這小女孩一見有生意上門,連忙露出一臉喜洋洋的笑容,脆聲問道:「公子喜歡這一對竹釵?」 袁飛點頭一笑,詢問道:「不知這竹釵怎麼交易?」袁飛見這一界山川河流一應俱全,想必不是以錢草作交易,是以先問如何交易。 那小女孩聞言,雙目微微一閃,好似天生便是這樣笑,純真可愛,還未開口便先笑了,道:「公子第一次來咱們有人一界吧?咱們這一界用金銀交易。」 袁飛聞言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他來神魔一界什麼都帶了,就是金銀之物並未攜帶,哪想到在神魔一界之中竟然還有金銀這種俗物作為交易的地方。 此時那小女孩眼中的光生又閃了閃,眼中的看到肥羊的光芒越發明亮起來。 第八百二十三章 分別 小女孩笑呵呵的道:「這位公子既然是第一次來到咱們這有人一界,想必身上定然沒有金銀吧,這也沒有關係,只要有相應的法寶我便可以幫你兌換成金銀。」 袁飛聞言微微一笑,隨手取出一件不知道是從那個倒霉修士手中得來的圓盤法寶,那小女孩笑咪咪的接了過來,一看之後,便露出失望的神情,說道:「公子,你這法寶不過是尋常物件,最多也就值一錢銀子,公子可還有其他法寶?」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愣,雖然他知道這件法寶只是尋常貨色,但卻沒有料到這件法寶竟然只值一錢銀子,在袁飛以往的觀念之中法寶之物乃是千金不易的寶物,這件法寶在袁飛現在的境界來看或許只是平常,但是放在尋常帝王之家中也是一件十分了得的寶物了。這件法寶的主人要是知道他的這件苦心祭煉了不知道千百年的法寶竟然只值一錢銀子豈不是要活活氣死? 袁飛心中一動問玉瓷道:「這小女孩說的可是真話?」 玉瓷道:「雖然有些出入,但大體是真的,這件法寶在她心中估算價值最多兩錢銀子。」 袁飛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看著竹釵道:「那我這一件法寶換這麼兩根竹釵應該可以吧?」 小姑娘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道:「至少也得三四件這樣的法寶才能換取一根竹釵!」 啊?袁飛嘴角不由得抽動一下,這買賣比搶劫來錢快多了啊。 袁飛看了看那竹子做的簪子,隨即搖了搖頭,這樣的簪子以他的修為隨手就可做出來,甚至還要比這簪子精美許多,袁飛對於物件從來都不放在心上,這是他從小四處盜物就養成的性格,對著這小姑娘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 那小姑娘見袁飛要走,連忙道:「公子,你若是不想買這簪子也可以在我這裡兌換些金銀也好,不然在這一界可是寸步難行的!」 袁飛回身一笑,道了聲歉便即離開。 沒有金錢寸步難行?這種事情袁飛是不相信的! 袁飛也不駕馭遁光,一路步行,看著四周方正耕田,鄉村景物乃至草叢之中的生物都和有人一界一模一樣的,袁飛甚至有種感覺自己已經回到了有人一界的錯覺。 但這一界和有人一界還是有些區別的,那就是地裡完全不同,這一界看起來規模並不算太大,也就是都黃一界一半大小,是以人煙相對來說較為稠密,只要是平整的土地便都被開墾了耕種,甚至有些山坡上的坡地也有一道道梯田迭次上升,好似登天之階一般。 嗅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袁飛的心情從所未有的愉快,好似回歸故鄉的遊子一般。 袁飛好不容易尋了個僻靜無人之處,袁飛對著玄牝口袋低聲說了幾句,隨後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便一同從口袋之中走出,兩女似乎極為親熱,把臂而出,談笑炎炎,不過看在袁飛眼中怎麼看都覺得這兩個女子臉上帶著一層厚厚的假面具。在她們身後跟著對元氣聖女一臉警惕的寧雙,寧雙之後跟著七個鼓噪不休的葫蘆娃,葫蘆娃身後則是面色陰沉的四個童子,四個童子臉上都有一些微傷,目光看著前面的七個葫蘆娃,內中閃爍的光芒沒有半點善意,一看就是和七個葫蘆娃爭鬥又落在了下風。 在他們身後跟著的是黑老大一行,黑老大牽著洪嫣兒的那匹追風嘯雪胭脂馬,馬匱牽著袁飛的追電馬,身後跟著的是黑老大等袁飛的那百十個狼刀營舊部,在他們之後還有洪熙照和他的一眾兒子們,也就是袁飛的小舅子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這神魔一界的有人一界。 袁飛見這一界和家鄉一樣,是以喚出他們來,好叫他們也能重新感受一下有人一界的氣息,故鄉永遠都是遊子心中最大的牽掛,雖然這裡並非是故鄉,但這裡的一起都充滿了故鄉的味道。 狼刀營之中有些軍卒最開始還東看西看,但不知不覺間不知道誰最先垂淚哭泣起來,引動了其中的許多軍卒都悲慼不已,他們和袁飛等人不同,他們不過是尋常軍卒,戰場廝殺他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他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父母兄弟孩子老婆都還在有人一界生死不知,這份心酸是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下去的。 哭聲一起,就是袁飛都心中生出莫名酸楚,元氣聖女對此沒什麼感覺,洪嫣兒因為洪熙照等家人都在玄牝口袋之中,甚至可以說是舉族都到了這裡,是以也沒有這份悲慼。但她卻也能夠感受到這些軍卒的情感,是以兩人都不再說話! 此時玄牝口袋光芒一閃,五道尊門的五位道尊從中走出,身後還跟著藍疾、怒向海、傲嬌等五道尊門的門下弟子,還有一些極為重要的親眷。其中便有海娥。 海娥目光在人群之中略一尋梭便立時找到了袁飛,海娥的一雙眼睛立時一亮,但隨即便黯淡下來,看著袁飛的身影,臉上留露出一絲失落…… 五位道人朝著袁飛行了幾步到了袁飛近前。 袁飛自從到了神魔一界之後,便一直未曾去見五位道人,甚至連怒向海和傲嬌藍疾等人也只是小聚了一次,這倒不是袁飛有意怠慢,而是袁飛到了神魔一界便都在修煉,再加上他本來的性格就不是很喜歡熱鬧,當然,這其中有沒有對於博物道尊當初以洪嫣兒為餌之事的芥蒂就是袁飛自己都說不清。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已經知道了五位道人的想法。 五位道人先看了看四周,面上露出幾分訝色,隨後來到袁飛身前,博物道尊老臉略微一紅,隨即開口道:「袁飛……」 袁飛淡淡一笑道:「道尊可是想走了?」 「呃,正是!」博物道尊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能夠到神魔一界乃是因為袁飛提攜的緣故,但是他們到了這一界現在便想要獨自離開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是以一向言辭犀利的博物道尊此時也有些納納的說不出口。不過,到了神魔一界便和袁飛分開這乃是他們早就定下來的步驟,是以他們還是一定要走的,一方面是怕被袁飛連累,畢竟袁飛是神魔一界共誅的對象,他們能夠一直呆到這麼久才提出離開已經很難得了,畢竟他們掌管著數百口的修士性命,人一旦有了包袱之後便仗義不起來了,這也是為何會有仗義每多屠狗輩這樣的話語流傳下來的原因。 另外就是他們畢竟也是一派教尊,來到神魔一界便想要傳遞道統,他們是不會甘心在玄牝口袋之中一直呆下去的。 原本他們是想要幫助袁飛度過一個難關再離開,但是等來等去,卻一直沒有什麼機會,這是叫他們唯一感到惋惜的地方。 袁飛展顏一笑道:「幾位前輩是想要在這一界落地生根麼?」 博物道尊和其他幾位道尊四處望了望,隨後博物道尊道:「不知道,我們打算趁著玄妙之門開啟未曾關閉的時候走一走,尋到了合適的地方再停留下來。」 一直盯著葫蘆娃兄弟的五厭突然不陰不陽的對著旁邊的持香開口道:「持香你知道這世界上什麼最難養?」 持香一愣隨即面上露出溫怒之色,橫眉喝道:「五厭,你想罵我難養麼?本姑娘可沒惹你!」 五厭一愣,隨即想起了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名句,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乾咳一聲後對著持香使了個眼神,然後裝模作樣的道:「我哪裡說你了?我是說樣隻貓貓狗狗的都知道討好主人,但是養人就不同了,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轉臉便變成另外一個模樣了!」 持香看到五厭的眼色,又停了這番言語,知道五厭所說的並不是她,是另有所指,便也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大大的點頭道:「不錯,不錯,說起來還是人最難養!畜牲能養熟,這人是怎麼樣都養不熟的!」 五位道人聞言一個個老臉通紅,各個都覺得面子上大大的過意不去,可惜他們確實有無法出言反駁,是以一個個只能尷尬的綽在那裡。 袁飛狠狠地瞪了五厭一眼,隨後想了想道:「這神魔一界實在是危機重重,就算是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但也極可能隱藏著不測的危險,這樣吧,正好我手中有一座洞府,便送給師父吧。」 說著袁飛將他拍買來的那座洞府取了出來,將內中的一些物事送進玄牝口袋,然後送去了申屠陌手中。 這件洞府若是袁飛送給神門五位道人他們是決計不會手下的,畢竟剛被五厭搶白一番,他們都是要臉的人物,就算是袁飛放了一件天寶他們也不會要。 但是袁飛送給自己的師父卻又不同了,這是孝敬,就算是五位道人也沒有資格叫袁飛收回東西,就是怒向海也無法推拒袁飛的一片心思。更何況他們想要離開袁飛所面臨的必然是無數困難,在這神魔一界他們的修為可以說都是墊底而已,根本沒有在有人一界之時的風光,若是有了這件洞府,對於他們以後立足在神魔一界大有好處,而袁飛有玄牝口袋似乎也確實不差這麼一件法寶,是以怒向海也不推拒,對著袁飛點了點頭。 洪嫣兒聽說師父要走,連忙走上前去,袁飛雖然和五道尊門的修士之間望來極少,但是洪嫣兒傲嬌卻是時常走動的,關係親密至極。 洪嫣兒翻身回了玄牝口袋之中,片刻之後從中出來,取了袁飛的鯤鵬金令來,這鯤鵬金令內中乃是鯤鵬大鳥,夭夭的那只鯤鵬大鳥已經餵了黑羽烏鴉,是以世界上現在只有袁飛這一枚鯤鵬金令了。 袁飛的東西就是洪嫣兒的,洪嫣兒取出這鯤鵬金令,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何況這還是袁飛暗中傳音告知洪嫣兒叫她將此物送給師父傲嬌的。 「師父,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神魔一界玄妙之門相隔兩萬載才開啟一次,這般漫長得光陰實是難熬,這只鵬鳥,就給師父做個代步之物吧!」 傲嬌卻不知道這鯤鵬金令內中所藏的鯤鵬的厲害之處,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將這鯤鵬金令手下,然後取出一方美玉來交給洪嫣兒,低聲說了幾句,洪嫣兒那張臉陡然一紅,隨即偷偷的瞧了袁飛一眼,又看了看元氣聖女,隨即點了點頭,師徒兩人腦袋碰著腦袋的低聲細語起來。 這一幕剛巧被袁飛看在眼中,不由一愣,摸了摸下巴暗忖道:「這傲嬌和洪嫣兒說什麼悄悄話呢?看那樣子似乎不是在說什麼好事啊!」 怒向海一見傲嬌竟然還禮了,他也不好光收了袁飛孝敬的東西。 怒向海在下巴上拽了好幾把,可惜也沒拽出一根鬍子,袁飛身邊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有相比起來他這個做師父的卻實在是寒酸之極。 怒向海抓耳撓腮半晌才靈光一閃,一拍手從隨身的一件儲物口袋之中取出一塊匾額了,就見這塊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觀瀾閣! 怒向海想來想去也就是自己的這一手字還能拿得出手,是以便將他在有人一界之中的洞府的匾額取出來送給了袁飛。 袁飛腦袋上立時生出幾條黑線,這幾個字…… 「師父既然你已經有了一座新的洞府,那麼這塊匾額就留著掛在新洞府上面吧!」 聞聽此言,神門五位道人大吃一驚,盡皆搖頭。要知道袁飛那件洞府雖然是送給怒向海的,但實際上卻必然是一件鎮派之寶,甚至以後神門的道基就建在這洞府之中也猶未可知,要是這座洞府上掛上這麼幾個字,他們可吃不消。 怒向海爽快點哈哈一笑道:「徒弟,為師現在就是這手書法還算一絕,你就收下吧,況且現在洞府之外已經沒了雲海霧氣,再也叫不得觀瀾閣了,我會重新起個名字的撰寫匾牌的!」 袁飛看了四位道人一眼,就見他們一個個滿是受驚之色,袁飛心中不由得感到大大的有趣,是以便笑著勉強將這牌匾收了下來。心中不停地琢磨著這牌匾藏在哪裡才不會被人看到。 隨後袁飛來到藍疾身前,藍疾和他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乃是袁飛在世上唯一不多的朋友,兩人到處在林根晶石一界,被困在離艮精石之中數年之久,袁飛的半步法袍便是和藍疾學的,藍疾甚至還傳授給他許多劍術,神通,當時的二百五十。 袁飛取了天火火丸一千枚,送給藍疾,這些天火乃是星谷大荒之中上骨神魔留下來,足足燃燒了十萬載的火焰,就是神魔一界的修士碰到了都要小心應對,而這儲存火焰的光丸之術也是藍疾教給袁飛的,也算是袁飛投桃報李。 修仙之輩沒有那許多的膩歪,幾句話了之後,五位道人帶著神門修士給袁飛道別,隨後他們便隨便選了個方向離去。海娥最終也戀戀不捨的離去了,雖然她想呆在袁飛身邊,靜靜地看著袁飛便是一件美事,但這個簡單的願望卻注定不能達成。 送走了五道尊門的修士們,袁飛身上不由得輕鬆了一些,要知道他現在也是帶著包袱之人,整個玄牝口袋之中的生靈便是袁飛的包袱,這個包袱著實不輕,現在走掉一些,袁飛便輕鬆一些,有時候袁飛多麼希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和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再加上柳詩四人,這樣便可以隨心所欲的遨遊天地,窮究萬物奧妙了。現在這些只能是奢望。 袁飛微微一歎,邁上了追電馬,而洪嫣兒則坐上了踏雪胭脂馬上,兩人並肩而行,元氣聖女則隨手之間幻化了一匹元氣馬,這馬和袁飛的追電很是相配,至少不弱於洪嫣兒那匹踏雪胭脂馬,兩個女子將袁飛夾在中間,卻都不說話,雖然兩女表面上十分友好,但是私下裡肯定都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善茬,都存了爭鬥的心思,是以現在就在等袁飛先跟誰說話,袁飛知道了她們的這份心思這話就更不好開頭了,和誰說第一句話都定然得罪另一方,袁飛實在處理不來這樣的場面,一時間如坐針氈,在馬背上不停地扭著屁股換著姿勢。 遠處有一座大城逐漸顯現在眾人眼中。 …… 「不好了!不好了!掌門,袁琅不見了!」母夷教的一名女修驚慌失措的便跑便說。 柳詩聞言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嗯?這小崽子去哪裡了?」 柳詩隨即放開神念,她所在的那一界狹小無比,以柳詩的神念剛好將其完全籠罩,半個時辰之後柳詩整個人好似被抽掉了骨頭一般,頹然坐在椅子上,在她的神念之中已經徹底沒有了袁琅的氣息,也就是說袁琅已經不再這一界了,而玄妙之門還開著,也就是說袁琅已經逃到他界去了,層界茫茫這可上哪裡去找這個冤家? 此時有一名修士跑來,抓了一封書信,急急道:「掌門,這是袁琅留下來的……」 第八百二十四章 袁琅偷溜 柳詩聞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探手便將那修士手中的信攝了過來,展開匆匆一讀,整個人再次無力的摔倒在椅子中。 「娘親,孩兒去找袁飛那個不仁不義的惡徒了,此時應該已經到了不知是什麼層界之中,娘親放心,孩兒已經長大,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孩兒此行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衣食用度備帶周齊,定要將那負義之賊擒抓到娘親身前,叫他叩頭認錯,好為娘親解氣!」 柳詩此時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坐椅子中,神魔一界層界無數,在這樣的情況下去尋找一個人可以說是大海撈針,更何況袁飛究竟是否證道來了神魔一界都猶未可知,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去找?這還不說,神魔一界是何其危險的地方?一個小孩子修為只不過是末流水準在其中流浪會遭遇怎樣的危險?柳詩此時是想都不敢去想。 半晌之後,柳詩緩緩從座椅之中站了起來,玄妙之門一旦關閉便是兩萬載的相隔,袁琅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兩萬載的時間不能見到袁琅的話她光是擔心就要心力憔悴而死,是以她不能等,她要去找袁琅,找到了他定要往死裡打他,好叫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對自己這個母親的傷害有多麼大! 此時母夷教的修士們都已經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母夷教整個一派都是女修,只有袁琅這麼個孩兒,每一個修士母愛氾濫之下對他都寵愛到了極致,可以說母夷教每一個女修都是袁琅的娘親,都是看著袁琅一點點長大的至親。 此時見到柳詩似乎恢復了生氣,其中幾個女修紛紛開口想要出去四處尋找袁琅。 柳詩卻一一拒絕,「琅兒已經去了不知哪一個層界之中,神魔一界層界之多數不勝數,即便是咱們這些人都去找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況且你們的修為還不足以在這女修的虎狼之地四處奔波,若是因為琅兒的關係使得你們深陷險地,那就是殺了琅兒我柳詩也難以清償心中這份愧疚。能否找到他最終看得還是緣分,若是連我這個娘都找不到他,那麼那個都找不到他的!」 「掌門,那我們隨你同去!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柳詩搖了搖頭道:「我手中並沒有什麼洞府法寶,咱們這麼多女修一同上路簡直就是等若執燈捧寶,恐怕還未找尋一界便已經被人惦記上了,神魔一界修士神通廣大,咱們這些微末手段實在不足以持。你們就在這一界等我吧,無論找到找不到,在玄妙之門關閉之前我都會回來!」 一眾女修聞言,盡皆啞口無言,她們本來以為到了神魔一界便是天上人間般的生活,哪知道這神魔一界實在是女修苦海,女修數量少得可憐,尋常男修都好似虎狼一般,說起來到了著神魔一界除了壽數無窮這一個好處外其餘的哪一樣都比不得在有人一界舒心。 柳詩略略準備一番便自行上路,一眾女修一直送她到玄妙之門,隨後按照柳詩的吩咐開啟數衍隱遁大陣,整派都藏匿在隱蔽之處。 柳詩站在玄妙之門外心中不由得一陣茫然,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此行是大海撈針,但當她真的面對那玄妙之門之中的好似蛛網一般的道路之時依舊感到一陣無力…… 「飛,我該怎麼辦啊!」 …… 袁琅懵懂之間來到了一個奇妙的世界,這一界天空上有三個月亮,除了每個月會有一道烏雲將整個天地遮掩以外這一界是沒有黑夜存在的,不過這一道烏雲會持續七天時間,這七天便是這一界的黑夜了。是以這一界喚作三月一界。 這一界地勢起伏極大,高處仿似頂立在天空之巔,低處卻直入地底深處,到處都是縱橫的天塹壕溝,落差之大就是修士都不能飛遁而上。 雖然天塹處處,但是這一界物種極為豐富,到處都是奇花異草,珍獸靈禽,尤其是一種只在烏雲遮天之後才開啟的會發光的花朵這種花朵成片而生,一旦開啟便是璀璨無比,好看得叫人心悸。 袁琅到來之時便是這一界的黑夜。 袁琅還是孩子性子,在母夷教之中頗受寵愛,心中並沒有多少城府,要不然也不會貿貿然的便跑出來去找尋袁飛。 袁琅一出了玄妙之門便被這一界的奇珍異獸花卉吸引,根本不理會周圍好奇的看著他的修士的目光。 這一界也是極其繁華,修士眾多,在玄妙之門之外已經形成了一個不算太小的墟市,陸陸續續的有修士從玄妙之門穿梭往來。 袁琅生得眉目疏朗,皮膚白皙,一對眼睛好似點漆一般,繼承了柳詩的絕大部分美感,其中又稍稍蘊含了一些袁飛的陽剛之氣,雖然因為袁琅是在女人堆之中長大的,所以這陽剛之氣還未勃發出來,但是卻更給人一種稚氣之美。 守在玄妙之門兩側的有不少龍蛇混雜之輩,在這三月一界其中便有一號人物,名叫六三,這人無門無派,算是一個散修,證道之後也沒什麼弟子門人,是以獨自一人來到神魔一界,按理說像他這樣的沒什麼門派作為根基的人物到了神魔一界一般都要依附於一個門派,就算是如酒三爺那般的人物也要靠著一個門派或明或暗的支持,這才能過得瀟灑一些,但是這個六三乃是一個猛人,剛到了神魔一界便四處收斂散修,竟真的逐漸給他匯聚出一方勢力來,取了個名字叫做六三門。 這六三門也和其他幾個門派爭鬥幾次,雖然次次都被這些門派打敗,但卻頑強的支撐下來,慢慢的贏得了這一界的門派的認同,最終也算是紮下了根來。 當然六三門之所以能夠扎根下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六三這人行事狠辣,什麼都敢幹,別人不敢做的他敢做,別人不屑做的他也敢做,在眾多門派之中,他找到了一個販賣人口的勾當,這販賣人口是指四處尋找貌美女修,或者是眉目姣好的俊俏童子,劫掠了便開價販售,銷路自然是其他門派之中的那些上層修士,也正是因為如此,六三門這才地位逐漸穩固起來。隨後六三門在這一界有甚至開了幾家樓坊,自然是做買賣皮肉生意,其中的女子男童基本上都是被他們強擄去調教出來的。如此一來六三門財源廣進,勢力越來越大,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恐怕不出數百年便會排入這一界門派前五的位置。 此時便有兩個六三門的修士坐在一個茶棚裡面敞著懷,喝著這一界特有的糞茶,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玄妙之門之中走進來的修士。 其中一個咒罵一聲,隨即歎了口氣道:「子風道友,想咱們哥倆兒在原本的一界之中也是呼風喚雨跺腳生雷的人物,但千盼萬盼到了這神魔一界卻落得個這麼個結果,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不離開咱們所在那一界,雖然壽元有限,但是活得快意啊,現在看看竟然做起了人肉販子,成了個拉皮條的,每每想起此事我都恨不得一頭撞死。」 那個被他喚為子風的名字雖然風雅,卻乃是一個長相猥瑣的修士,獐頭鼠目說的就是他這般的模樣,尤其是嘴唇上的兩撇老鼠鬚更是和他的長相相得益彰。 這修士也咧著懷,雖然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對於尋常的天氣燥熱早就已經再無什麼感覺,但是這子風修士卻好似熱得不行,手中抓著一把扇子忽閃忽閃的扇個不停,一條細長的舌頭吐出來一半,另一隻手中抓著一條濕答答的毛巾,鬢角上的汗水拭了一遍又一遍。 子風聞言嘿嘿一笑道:「五味老兄,想當初咱們兩個還是對頭的,誰能想到現在卻坐在這裡一起喝茶?要我說這神魔一界雖然不是什麼佳地,但卻也算不上就真是遭罪的所在,咱們現在雖然不能發達,恢復當初跺跺腳天地亂顫的水準,但是咱們壽元無窮,以後的修為能夠到達什麼樣的境界猶未可知,說不定咱們以後修為更進一步,也能去參加一下眾神冥典,也去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到了這一界雖然地位下降,但是未來有著無限可能,你不覺得的比在咱們以前那一界之中更有盼頭麼?」 五味聞言微微歎息一聲,隨後道:「你倒是看得開,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以前咱們是何等權勢?現在卻要做個看門的皮條客,嘖嘖,這種落差實在叫人難受!現在咱們最大的問題就是疲於奔波,哪有時間進行修煉?沒有時間修煉又怎麼可能有所進境?現在門主下了死令,攤派在咱們兄弟頭上的是七個人頭,咱們上哪去找七個童子伙食女修?到時完不成任務少不了又是一頓責罰!不過子風兄著實叫人欽佩啊,到了這般田地竟然也能甘之如飴。」 子風嘿嘿一笑,似乎未曾聽出對方口氣之中的諷刺之意,此時他剛好懶散的朝著那玄妙之門一瞟,目光之中正好看到進入此界的袁琅,這子風本來有些失焦的雙目陡然一閃,整個人微微一繃,險些一下站起身來。 五味好奇的順著子風的目光望去,一眼望到袁琅,立時將周邊所有的存在盡皆被忽略掉,眼見著袁琅孤身一人,兩人隨即對視一眼,都不由得露出一絲奸笑,此時此景五味完全未曾發覺他比子風還要投入。 隨即兩人低頭嘀咕了幾句,然後便站起身來追在袁琅的身後,尾隨而去。 袁琅在墟市上有種目不暇接之感,畢竟他所處的那一界只有數百個修士而已,和這這般熱鬧的一界相比實在是太過冷清了。 袁琅終究還是孩子心性,貪圖繁華,在墟市上轉來轉去,一時間也忘記了去找袁飛的事情。 袁琅一雙眼睛好似不夠用一般,小腦袋瓜來回亂轉,興奮地小臉通紅,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袁琅是盡興了,但是身後跟著的子風五味兩人卻恨不得罵娘,雖然他六三門在這一界也算是有些地位,但是在墟市之中強行擄人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做不出來的,一般都是要到僻靜的地方才好下手,原本他們以為袁琅在墟市上轉一圈之後便會朝著無憂城前行,或者是去忘憂谷,哪知道這小子竟然在墟市裡面轉了一圈又一圈,好似是個沒什麼見識的鄉巴佬一般,見到什麼都感興趣的不得了。 兩人眼見著已經走到墟市盡頭的袁琅又轉過身來,打算再轉一圈,兩人終於崩潰了,對視一眼之後,兩人緩步朝著袁琅走去。 兩人邊走邊說:「聽說無憂城之中有許多好玩的東西,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這個小小墟市和無憂城之中的大圩比較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那裡面好吃的好玩的數不勝數,這麼個小小墟市和那裡比較起來就好似野雞和鳳凰一般。」 兩人說話聲音不算太大,卻每一個字都鑽進了袁琅耳中,袁琅聞言臉上露出喜色,在他看來人多的地方定然方便打聽那無恥之徒的下落。 袁琅連忙找到了開口說話之人,湊上去,微微躬身,然後才請教道:「兩位大叔,不知道那無憂城在什麼地方,距離這裡多遠?」 兩人殊未料到袁琅竟然會上前請教,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子風和藹的道:「小弟弟你要去無憂城做什麼?」 袁琅沒什麼心機,直接道:「去找袁飛!」 「哦?」 兩人一愣,袁飛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的名字在蕭殺的運作下已經幾乎傳遍了所有的規模稍大一點的層界,他們這一界規模不小,是以連子風和五味兩人都知道袁飛的名號。另外神魔一界已經開始盛傳只要擒抓到袁飛便可去海域龍宮,不毛一界等領取豐厚賞賜,是以許多修士都在尋找袁飛,意圖將其擒殺,袁飛的身價也一天高過一天。 是以碰到那些尋找袁飛的修士兩人並不會感到奇怪,但是袁琅這麼個小人竟然也要去找袁飛,這卻實在是有些叫人發笑。畢竟袁飛的修為在傳說之中乃是入滅境界,那些脫胎修士若不湊齊了人手都不敢去擒抓袁飛。 要不是兩人明明白白的能夠看破袁琅的修為不過是末流水準的話,說不定非但笑不出來反倒會被嚇一跳,以為袁琅是什麼身懷不世修為的老怪。 畢竟神魔一界的修士想大想小全憑自己心意,也不是沒有修士專門以童子之相示人的。 兩人只當袁琅乃是小孩性子,想要找袁飛也當成一句戲言,並不深究。 五味露出一臉好叔叔的善意笑容,道:「小兄弟你要去無憂城的話正好和我們一路,咱們結伴而行如何?」 袁琅聞言不由的喜上眉梢,他因為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是以對道路實在不太在行,既然有人願意同行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連忙疊聲答應下來。 子風和五味相視一笑,看來今天的買賣根本不用動手,直接將這童子哄騙去了無憂城送進六三門就成了。 如此一來,袁琅便不再願意在這墟市上耽擱,緊隨身前的兩人匆匆離開玄妙之門。 此時這一界正是烏雲蔽天的黑夜。 離開了燈火輝煌仿若白晝般的墟市四周便逐漸變得冷清起來,行人也逐漸變得稀少起來。 在這黑夜是架不得遁光的,天空之中的烏雲好似有生命一般只要是靠近他們的便會一口將其吞進去,從此這個修士便會徹底消失無蹤,是以這一界烏雲蔽天之時修士門是絕對不敢駕馭遁光招搖的。 是以他們一行三人在溝壑叢生的地面上橫跨而過,按照以往的正常手續,現在應該是子風和五味亮出爪牙的時候了,將袁琅圍在中間將其打落在一道天塹之中,然後將其收走,但是今日兩人卻並未這麼幹,因為這個袁琅實在是太好騙了,他們根本沒什麼必要浪費體力修為擒抓這個娃娃。 三人一路行去,倒也有說有笑,袁琅初次見到這麼多的深溝天塹,一時間心癢難耐就是想要一探深淺,不過袁琅也有些分寸,知道不能在這兩人之前這般玩鬧,是以只好將這份心思壓制在心底,隨著兩名修士縱躍在深溝之上。 一行三人走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在兩個時辰之後也終於到了無憂城。 這座無憂城乃是三月一界之中的一座主城,這樣的主城在三月一界之中排得上前五,內中各種派系要比都黃一界之中的城池還要複雜。六三門的一個分支就坐落在這裡,當玄妙之門開啟之後,這裡便一躍成了六三門的臨時門戶,六三也親自趕來坐鎮。 眼見前面便是無憂城,子風和五味兩人盡皆露出大事成矣的笑容,這袁琅長得眉目如畫,通體風流,年歲幼齒,正是那些有孌童之癖的修士的心頭肉,比那些尋常貨色可要強上百倍,絕對能夠賣個好價錢,甚或被六三門主留在身邊,他們兩個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有了這麼一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他們就算是在以後的日子裡找不到什麼童男女修也不會有人怪罪,他們不但可以得到些賞賜也能拿出更多的時間來進行修煉,不必為了尋找這些童男女子而奔波,這才是正題。 想到此處,兩人呵呵一笑一左一右的將袁琅圍在中間便帶著他進了無憂城! 第八百二十五章 無憂城 無憂城乃是繁華之地,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一片薄煙之中,這薄煙可以清心提氣,豁達心胸,使人心中憂愁盡去,是以這座城市才有無憂之名。 無憂城乃是一座大城,修士眾多足有十數萬之眾,城中一片繁華,也如都黃一界一般處處奢華,窮究物慾,屋舍殿宇鱗次櫛比,飛簷斗拱,高可摘星。 無憂城也沒有城門和城牆,整個無憂城被籠罩在一片禁制之下,往來進出都要從禁制之中打開的門戶穿行,平日出城並不收取財物,但是入城卻要徵收城稅。 此時玄妙之門開啟,為了吸引各層界的修士是以不論進出都免收城稅。 是以這無憂城禁制大開,許多修士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袁琅在子風五味兩人一左一右的『引領』下也進了這一座叫袁琅歎為觀止的大城。 這座大城有十三條主街,七十八條副街,小巷多如牛毛,主街之上店舖林立,和有人一界的皇都一般繁華,出售的物品稀奇古怪,但絕大部分都是些奇珍異寶,當然這些奇珍異寶是指放在有人一界,放在這神魔一界這些東西也不過是些尋常物件,更有一些從都黃一界趕來的礦石商人,出手各種用於打造法寶的礦藏,也有水域龍宮的龍子龍孫出售各種龍宮奇珍,還有其他各界修士也攜著本界特產,他們到這裡來唯一要兌換的便是這一界的通行貨幣——三月晶石。 這三月晶石乃是這無憂一界的特產,乃是累積千萬載吸納三月淨化所生長出來的一種有些像筍一般的精礦。 這種精礦分為上中下和極品四種,精礦品質由精礦年份來斷定,下品生長週期只有千年時間,中品萬年,上品十萬載,極品至少五十萬載。 經過連年開採,極品晶礦已經少之又少,最多作為貨幣流通的便是下品和中品兩種,上品三月晶石也是不常見的,除非是大宗交易,否則不會出現在買賣市場之上。 為何這三月晶石有此魅力吸引了各界修士前來?這就要說到三月晶石在這神魔一界唯一的一個妙用,那就是修士一塊晶石在手可以不停地汲取內中通過年萬年積累而成的三月精華,從而補充真元! 這三月精華乃是於人族修士的真元最相近的氣脈,直接汲取過來便可用於補充修為,十分方便,但是這種三月晶石之中最常見的下品中品和上品並不能應用在爭鬥之中,因為修士從這下中上三種等級的三月晶石之中汲取三月精華的速度雖然不算太慢,但是和修士爭鬥之中所損耗的真元之力相比卻實在算不得什麼,除非是那極品三月晶石,可以迅速彌補修士損耗的修為。 不過這上中下三品三月晶石雖然不能直接用於爭鬥之中,但卻依舊有許多妙用,比如可以作為某些精巧工具的能源提供品,尤其是一些需要許多修士才能運轉的大陣,若是有數百顆中品三月晶石作為大陣根基,那麼只需以為神念強大的修士來操控大陣就可,而且三月晶石供給的能量純粹均勻,比千百個參差不齊的修士輸入真元要穩定得多,可以發揮出大陣的最大威能。 是以這三月晶石也是一種極為可貴的資源,尋常修士身上攜帶幾塊心中便會有些主心骨。 袁琅在一左一右的子風和五味兩人的慇勤言語下進了無憂城,嗅著那飄渺煙氣袁琅立時有種飄飄欲仙之感,好似什麼憂愁煩惱都被忘記了,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喜悅充斥了念頭之中,快意的不能自以。眉眼看什麼都覺得順眼,看什麼都想要笑出聲來,走起路來都覺得兩腳發飄。 袁琅的形態落在子風和五味兩人眼中,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笑意,再往前過三條街便是六三門的道址所在,到了那裡他們這趟差事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一路上子風五味兩人也遇到不少熟人,這些熟人和他們兩個打了招呼,隨即便上下打量袁琅,一個個都露出會意的笑容,偷偷地朝著兩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兩人一時間也有些飄飄然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無憂煙霧的影響。 袁琅一路上東瞧西看,時不時的便詢問這詢問那,完全是一副小孩心性,兩人看在眼中越發感到奇貨可居,他們六三門之中有許多所謂的童子其實早就不是童子了,最小的都是數百歲的老渣滓了,之所以還是一副童子模樣不過是為了裝嫩罷了,真像這袁琅這般一派天真的是一個都沒有,平日裡沒有比較的話還看不出什麼,現在和這袁琅比較起來那些童子一個個的惺惺作態都叫他們覺得噁心!最重要的是這袁琅身上還莫名奇妙的沾有一絲女子的味道,若有若無之間總是能夠表現出那麼一絲一毫,這種感覺可是那些老童子們學都學不去的! 他們心中好奇卻不知道這袁琅乃是在女人堆之中長大的,基本上沒有接觸過幾個男子,是以難免在身上沾染許多女子氣息。 兩人心情大好,又覺得進了這無憂城袁琅是插翅也難逃走,是以兩人也不怎麼著急,一路上袁琅但有所問他們都一一解答,或許他們也是覺得這袁琅一派天真,讓他多天真一刻也是好的,待到了六三門這小傢伙就要知道什麼叫做地獄了! 袁琅一路行來,在子風和五味兩人的引導下不知不覺的便朝著六三門所在之處行去,袁琅沒什麼心機,絲毫未曾察覺自己所走的道路乃是身邊兩人安排的。 袁琅甚至還在心中合計這兩位大叔實在是好人,娘親他們還說外面世界的修士一個個都是奸詐狡猾,每每行事必有所圖,這兩位大叔對我如此之好卻能圖我什麼?可見娘親她們歲數雖然長些,但所說的話卻未必是對的! 孩子永遠都是這樣,他們總是會自作聰明的以為自己是正確的,將父母的話語丟在一旁,絲毫不予相信,只有事到臨頭翻然悔悟之時才知道父母之言句句金玉。 袁琅走著走著,便被路旁的一個小攤吸引,擺攤的是一個少年,眉目也十分英俊,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身上的皮膚黑中泛紅,身子也很強壯,比他袁琅白津津得皮膚可多了許多陽罡之氣,並且臉上的稜角也比他要剛勁許多。袁琅一見這少年便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似乎這少年和自己乃是多年的玩伴一般,怎麼看怎麼順眼。 這少年身後還有兩個女孩,看樣子也不是太大,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模樣,比那為首的少年看著要小一些。 兩個女孩模樣雖然算不上多麼漂亮,但勝在十分乖巧,其中一個小臉上長了許多的小雀斑,梳著一個雙丫髮髻,在不停地忙活著。 另外一個長得有些黑,眼睛略微有些小,還是單眼皮,但是一雙眼睛很亮,一眼看去就只能看到這一雙眼睛,叫人不由自主的便將她的五官忽略了。 他們三個經營了一個小攤位,攤位上擺放著各種妖獸身上的筋骨材料,也有幾塊中品三月晶石和一些破爛的法寶,看起來似乎是在經營雜貨。 這是袁琅首次遇到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存在,立時生出了親近的念頭,走上前去。 袁琅身後的子風和五味一見袁琅朝著這三個少年走去,臉上立時變了顏色,都露出一副戒懼,隨即子風連忙攔在袁琅身前,指著遠處道:「小兄弟前面就是魯味茶居,那裡面糞茶味道極好,這天氣炎熱為兄走得口乾舌燥,咱們過去小酌幾杯吧!」 五味也連忙點頭道:「不錯,不錯,走走走,小兄弟咱們去魯味茶居稍作歇息,然後我們兄弟兩個為小兄弟安排個好玩的去處,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兩人一左一右扯住了袁琅,便要帶著袁琅往前面行去,袁琅乃是小孩性子,以往他一直都在母夷教之中長大,根本見不到同年夥伴,隨後隨著母親到了神魔一界,那一界人丁稀少,更不要說見到年歲相仿的玩伴了,現在突然見到了,根本就沒什麼興趣去喝什麼糞茶,你想啊糞茶能好喝麼?聽著名字就已經叫人難以下嚥了。更何況喝茶這種事情根本不合袁琅心性,若是別的還有些誘惑力,這茶麼,就是天下第一茶對袁琅也絲毫沒有辦半點吸引力。 袁琅見這兩個叔叔輩的人物竟然扯著他便走,以至於他的兩隻腳都懸空了,心中陡然生出一絲戒懼來。 袁琅雖然沒什麼閱歷但卻並不傻,相反他的腦袋很好使,聰慧程度在母夷教也算是第一,不然也不會整個母夷教上上下下的都對他十分喜愛,袁琅原本沒什麼戒心,絲毫不覺得這兩個叔叔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此時心中生出一絲戒懼,子風和五味兩人的言行在他眼中便處處透著古怪。 袁琅後背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立起來了,此時他再次想起了母親和那些姐姐大姨們的種種言語,在她們的言語之中這神魔一界的修士各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全都是骯髒的腌臢貨,其中也給他講了許多的騙術,和種種不光彩的手段。袁琅越發的認定自己落進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唯一叫袁琅不明白的是對方圖他些什麼,畢竟在他看來自己身無長物,兩袖空空,他卻不知道他的臉蛋也能賣出個好價錢,對方最想得到的就是他這個人!這種骯髒的事情母夷教的女修們提起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又怎麼可能跟他一個孩子說起? 袁琅腦子之中轉了十來個彎,覺得不管這兩位究竟是不是壞人,他也不能再和他們通行下去了,拿定主意,袁琅微微掙了掙衣袖,在這無憂城池之內也施展不出修為神通,子風和五味也不過就是普通人罷了,袁琅卻不同,柳詩掛念著袁飛,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處處都向他的父親,是以在袁琅修煉道法之餘也將武道當成了他的一門必修課,是以別看袁琅眉清目秀,膚白腰窄的,但是力氣卻也還是有不少的。 是以袁琅微微一震臂,被子風和五味扯住的袖口便立時從他們兩人的手中滑脫。 兩人不由得一愣,還真就未曾想到袁琅還有這樣的手段。 袁琅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呵呵一笑道:「兩位大叔,小子我初來這三月一界便能碰到兩位大叔,又受到兩位大叔的照顧,實在是不好意思,正好小子在這無憂城之中也有一位前輩,小子既然到了這裡便理應先去拜會那位前輩,不知兩位居住在城中何處?待我見完那位前輩便去找兩位匯合,如何?」 這兩人要是聞言便放他走的話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若是他們兩個依舊執意相留那就定然是內中有鬼了,袁琅在這無憂城之中當然沒有什麼前輩,他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將這段話當成是一塊試金石。 果然,子風和五味聞言立時在臉上露出一絲難色,他們可不想將眼前這個寶貝弄丟了,不然這無憂之城內中有許多他們六三門的眼線,恐怕這邊袁琅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便會被其他的六鬼門兄弟跟上,最終他們辛辛苦苦的將袁琅帶到無憂城,反倒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是以兩人怎麼可能放過袁琅,一聽聞袁琅要走,立馬使出渾身解數來挽留袁飛,說什麼都要叫袁飛先去和他們一起喝茶,去了乏再去拜會前輩也不無不妥的。 袁琅越聽兩人言語心中越涼,顯然對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騙子。 如此一來袁琅就更不敢隨著他們去他們熟悉的地方了。 袁琅只是推脫,幸好他的手勁還算不小,不然他早就被子風和五味扯著往前行去了。 袁琅一味推脫,子風和五味一味強拉硬扯,不過半晌便有好事之徒站在旁邊看個不休,那些知道子風和五味底細的便盡皆露出會意的表情。也有的對著袁琅露出一副憐憫的神情。 他們這邊爭執一起立時吸引了正在看守攤位的男孩的注意,這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一見子風和五味拉著一個唇紅齒白眉目俊朗的少年,立時眉宇一軒,站起身來,身後兩個女孩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隨著男孩一同站起。 其中一個女孩皺了皺小鼻子,使得鼻子兩側的小小雀斑變得精緻無比,「又是這兩個討厭的傢伙,空空師兄,當初咱們到這一界來的時候便險些上了這兩個不知羞恥的傢伙的惡當,險些被他賣去那種髒污不堪的地方,今日這兩人拉扯這個男孩想必也是打著同樣的念頭,空空師兄,咱們可不能叫這兩個壞人得逞。」 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眼珠轉動幾圈,露出一臉的奸詐相,嘿嘿一笑道:「你放心,這幾日生意這麼清淡,我也正想疏鬆一下筋骨,不過萬一事情搞大了,師父哪你們得替我擔當一些。」 兩女齊齊點頭。 想當初他們三個少年到了三月一界便也感覺到太熱了,當時就是子風和五味要給他們帶路,結果七扭八歪的到了無人之處,這兩個傢伙便露出猙獰面貌,想要將他們三個擒抓。 哪知道他們兩個碰上了一塊大石頭,他們這一口咬下去將滿嘴的牙齒都崩掉了。 他們原本以為三個娃娃能夠有什麼了得修為?定然會手到擒來。 哪知道就在此時虎頭虎腦的少年和他的兩個師妹各個大顯神通,將子風和五味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要知道子風和五味的修為已經是脫胎的巔峰境界,這三個小傢伙能夠將他們輕易擊敗,甚至自己毫髮無傷,那麼就說明他們三個至少都是入滅期的修為,三個入滅修士,即便是城中的那些門派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必要和他們三個爭鬥,況且三人打得子風和五味兩人滿地找牙在無憂城之中傳開了,那些門派本就對六三門的迅速躥升有些微詞,是以都壞笑著打定主意看著六三門丟臉,輕易沒有那個門派對他們出手了。 而六三門因為此事丟了面子,但是六三門本身就是散修匯聚而成,散修的修為一般不是特別高明,是以六三門財力雖大,但實際上自身力量卻算不得太強大,此時玄妙之門開啟,門內的頂層修士們現在基本上都被派去各界進行交易了,門派內所剩下的不過是他這個門主還有一些零散修士罷了,一時間竟然也無力對付三個童子,是以他們才能以童子的身份在這一界的大街上穩穩當當的進行買賣交易。 可以說子風和五味恨死了這三個少年,他們在這一界多呆一天,便是對他們的侮辱,偏偏他們一時間又拿他們沒有辦法,眼看著袁琅要對他們三個感興趣,這才紛紛勸阻,這三個小傢伙熟知他們的根底,子風和五味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極品童子,萬一被他們給攪黃了,豈不是可惜? 第八百二十六章 西山鬼母 眼見袁琅被子風和五味兩人拉扯不休,遠處虎頭虎腦的空師兄露出一對小虎牙嘿嘿一笑,從攤位後面站起,拍了拍小手邁步走了出來。 這空師兄緊了緊腰帶,然後才扯了嗓子怪叫一聲道:「弟弟!好久不見了!」 說完邁開大步就朝著袁琅走去,隨著空師兄的一聲鬼吼,子風和五味兩人都是一哆嗦,一見空師兄騰騰的邁步走過來,這兩人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嗖的一扭身子,朝後就退,和其拉開距離,顯然是被這空師兄打怕了。 袁琅一愣神的功夫,空師兄就已經到了袁琅近前,探出小手一把就抓在袁琅肩頭上,然後便眨眼睛便使勁的搖晃袁琅,高聲叫道:「好弟弟,到了這無憂城怎麼都沒給跟我這個哥哥打招呼?」 袁琅雖然心中也犯嘀咕,但對這個少年卻有著一種一見如故般的好感,看著對方眨來眨去的眼睛也多少知道對方的意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究竟是好意還是歹意,但若是能夠擺脫身後這兩個糾纏不休明顯不安好心的傢伙自然是好的。 不過袁琅卻在心中大大的不服氣,憑什麼你自稱哥哥,看年紀怎麼都是我應該大一些才對!應該你叫我哥哥才對! 是以袁琅連忙做出驚喜的表情,攀住空師兄的手臂說道:「竟然真是弟弟你,許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喜歡冒充哥哥,要知道我的年紀可比你大上好幾歲呢!」 空師兄微一皺眉,心下立時不痛快起來,我出頭幫你,你竟然還敢佔小爺我的便宜? 「非也,非也,咱們兩個之中一直都是我大些,你小些,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家娘親。小的時候我還經常去你家看你吃奶尿褲子呢!」 袁琅目光微微一凝,你說大就大?明明是我大一些!竟然還拿言語擠兌我! 「錯了,錯了,你看看咱們兩個的面貌也知道我比你大上一些,你比我小上一些,不信你也可以去問問你的娘親,是不是你小時候闖禍尿床什麼的都是來找我這個哥哥幫你搪塞,看看究竟是我大些還是你大些!」 袁琅和那空師兄都是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小孩心性之下竟然對於那個大一些這樣無聊的事情爭辯不休。 眼看兩人爭執得臉紅脖子粗,就差動起手來,那臉上帶著許多雀斑的女孩連忙走上前來,分開兩人,兩人這才鼻子一哼,負氣扭頭,動作姿勢竟然一般無二。 那五味嘴角抽動一下,此時就是旁邊看熱鬧得都知道兩人定然不是舊識,肯定是亂攀親戚,他又不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五味胸口氣悶,邁步就要上前,卻被子風一把拉住,隨後扯著他邊走,子風隨即也明白過來,只能狠狠地瞪了空師兄一眼,一跺腳,隨後低頭喪氣的跟著子風走了。 他們都知道這虎頭虎腦的小子還有他那兩個師妹實在厲害,一身修為都是入滅境界,這般修為在他們六三門之中也不過有四個而已,是以他們兩個實在是得罪不起,修仙一界就是這樣,修為不如人那就得乖乖低頭,哪怕對方不過是個十餘歲的頑童。 打不過還留在那裡豈不就是在出醜麼?既然帶不走人那就早早離開。兩人倒也乾脆得很半點也不上去糾纏。 過了兩條街,兩人這才停下腳步,五味一口氣喘得好似風箱一般,臉色紫紅,顯然動了真怒。 子風臉色也不好看,只不過子風這人城府較深,是以臉上顯露出來的顏色比起五味要稍稍好看一些。 五味噴出一股火來,咬牙切齒的低沉喝道:「氣死我也!那小畜生是擺明了要和我們作對,不將他們一刀宰了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子風眉頭緊鎖,半晌之後才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試探開口道:「要不,咱們去找西山鬼母?」 五味一聽西山鬼母四個字整個人都是一哆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頭頂上的幾根頭髮噌的豎了起來,叫人感到詭異的是,雖然他的身體做出了這麼大的反應,但是五味的一張臉紋絲沒動,半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子風正覺得納悶,五味整張臉突然皺吧起來,幾乎是大聲吼著叫道:「你瘋了!西山鬼母那種東西你也敢去招惹,他不來招惹你竟然去撩撥他?」雖然五味最開始聲音大得好似打雷一般,但是說到最後聲音已經細小的好似蚊蠅一般,目光也朝著四周亂飄,顯然是怕自己的聲音太大被旁人聽去。可謂小心至極。 子風似乎也對那西山鬼母很是畏懼,有些心虛的道:「吼什麼吼,我不過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咱們這不也是被那三個娃娃擠兌的沒有辦法了麼?要不然那個會出此下策?」 就在此時突然有聲音飄飄忽忽的傳來,好似鬼音一般:「那個說找我西山鬼母是下策?活的不耐煩了麼?」 子風和五味兩人如中雷擊,整個身子僵硬在那裡,半晌都不能動彈。 此時袁琅和那空師兄坐在攤位前,一個看向左邊一個看向右邊,中間坐著兩個小女孩,兩個小女孩一個看著空師兄,一個則看著袁琅,最初還勸解一番,哪知道越勸兩人之間的矛盾越大,從最開始的爭大小,再到爭相貌,一個說對方娘娘腔,一個說另一個傻大黑粗,總之兩人是誰都不服氣誰,只要對方不低頭就絕不罷休。 兩個女孩到了現在也沒了辦法,只能對視一眼,隨後露出一臉無奈笑容。 有這麼兩個坐在那裡他們這本就冷清的攤檔就更冷清了,沒有一個人上門來看貨。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有一個老頭從遠處蹣跚而來,這老頭年紀一大把,眼看著就要埋在土裡的模樣,一雙眼睛有氣無力的瞇著,腰彎的好似一口鍋一般,雙手背在身後,走起來晃晃蕩蕩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這老者遠遠地看到袁琅,一雙有氣無力的眼睛細細打量一番,隨後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兩個小女孩看到老者一下都高興起來,隨後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空師兄,其中一個小女孩低聲道:「師兄,不好了,師父回來了!」 空師兄本來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皺聞師父來了四個字臉上的神情立時塌了,露出一副小心謹慎的表情,原本朝天的鼻孔現在朝著胸口,一雙眼睛嘰裡骨碌的亂轉,一邊四處尋找師父的身影,一邊低聲言道:「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們兩個要在師父面前替我擔當,你們也知道師父最是討厭咱們結交旁人,也最是討厭各色人等,更對見義勇為深惡痛絕,一會師父怪罪下來,你們可不許不管我。」 兩個女孩雖然使勁的點了點頭,但臉上還是露出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本來她們是想在替袁琅解圍之後便和袁琅分手,哪想到自家的師兄竟然和袁琅置氣起來,一時間她們也不好攆人走,本來每日師父回來的時間都在一個時辰之後,哪知道師父今天竟然早回來了。 袁琅聞言也不由得一愣,他還以為這三人是相依為命在這擺攤的,沒想到他們的師父也在這裡。 當著人家師父的面袁琅可不會繼續方纔那般神態,連忙站起身來,這點規矩他還是有的,畢竟他是在教派之中長大的,對於這些規矩他清楚地很。 這老者走到近前似乎才發現袁琅,一張皺紋交錯的老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那雙睜不開的雙眼之中明明沒有半點神采,卻透出一股威嚴之氣。 此時那臉上有些雀斑的女孩支吾的小心言道:「是這位小哥,這位小哥……」 這女孩明顯不會撒謊,這位小哥了三四次都未能說出一個理由來,一句話就卡在這裡再也繼續不下去。 另一個皮膚微黑的女孩見雀斑女孩已經冒出汗來,連忙答話道:「是這位小哥被兩個修士欺負,是以……是以……」 「哼!」老者一張臉陡然沉了下來,看了空師兄一眼,冷聲言道:「空空,又是你帶頭闖禍?」 空空表情一抽,隨後支支吾吾的道:「師父,我也是看那兩個傢伙想要將這位小弟弟送去樓坊做哪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這才動手,不過我這絕對不是見義勇為,師父常常教導弟子要遵循本心之念行事,弟子正是看著那兩個傢伙不順眼,這才遵循本心之意從他們手中搶了這個小弟弟回來!」 袁琅聽空空喚他一個小弟弟眉毛就會抽上一抽,不過對方確實是為他解了圍,要不是對方一直要稱他為弟的話他也不會和空空死扛。 眼前這位老者雖然看上去枯瘦零落,好似一陣風拂過就能夠將他帶走一般,但在袁琅眼中,這為看起來虛弱無比的老者卻威嚴無比,不怒自威,以至於他都不敢在這老者面前開口說話,就連對方稱呼他為小弟弟他都不敢當面回嘴。 老者冷哼一聲,對於空空的言辭未作可否,而是轉過頭來看向袁琅。 袁琅連忙躬身一禮,隨後道:「小子見過前輩。」 老者一雙有氣無神的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一番,隨後心中嘖嘖稱奇,「世界雖大,但對於注定要相遇的人來說卻實在小得可憐!」 袁琅見眼前的老者只是看著自己半晌不說一句話,心中一陣發虛,或者是因為空空和他的兩個師妹對於老者的恐懼感染到了他,以至於他也有些忐忑起來,然後訕訕的道:「前輩,都是晚輩給幾位高徒添麻煩了,晚輩馬上告辭!」 說完還轉身對著空空和他的兩個師妹微微躬身然後言道:「多謝三位,援手之恩在下絕不或忘!」 空空故作大方的一擺手道:「小意思,小意思!路見不……咳咳,我也不過是看著那兩個修士獐頭鼠目的不喜罷了,若非如此我才懶得管你!」 袁琅微微一笑,告謝一聲隨後轉身就走。 那老者見袁琅融進了街道之中,這才收回目光,看了眼眼前的一臉忐忑的三個徒弟,隨後老臉拉得長長地,又將三人訓斥一番。 袁琅和空空之間光顧著負氣,最終兩者連對方的名姓都不知道,那兩個小女孩就更不知道了。 「鏡兒,緣兒,你們兩個以後少跟著你們的師兄瞎摻合,他注定會是我最不爭氣的徒弟!」 鏡兒就是那個臉上有些許雀斑的女孩,而緣兒怎是那個面色微黑的女孩。 兩人聞言,都露出一絲尷尬神情,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只有空空聞言,一對腮幫子立時就鼓了起來,老大不高興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 但是空空不敢辯駁,只能生悶氣,心中暗暗發狠,定要成為一個修為絕高存在,到時候便叫這個看不起自己的老傢伙對自己刮目相看,好叫他知道自己才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空空的這點心思全在老者的算計之中,老者嘿嘿一笑,也不去理會空空,看了看攤檔之上的東西,微微皺眉道:「怎麼?今天一檔生意都未曾做成麼?」 三個小傢伙立時又支吾起來,老者冷哼一聲,隨後淡淡的道:「天黑之前,要是你們做不成十筆生意的話,就小心我的管教!」 三個小傢伙盡皆一驚,臉上露出三分懼意,連忙跑到攤檔之後,大聲賣力的吆喝起來。 子風和五味此時有種想要鑽進地縫之中將自己憋死的念頭,五味狠狠地瞪了子風一眼,子風臉上露出悔恨神情,他此時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好端端的提什麼西山鬼母的名號?這下好了,竟然就被西山鬼母聽到了,那西山鬼母是好相與的人物麼? 「子風啊,子風!你真是個混賬東西呀,現在可好,一句話把自己裝進去了吧?那西山鬼母乃是門主六三都不敢招惹的人物,現在落到她的手中,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兩人一路之上半個字都不敢說,連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一路走到對面的一家酒家門口,略微躊躇了下,然後兩人無奈的踏入門檻上到三樓,三樓已經被清空了,只有一桌可客人,這才看見有兩個老嫗一左一右的坐在一個小女孩身旁,這小女孩身穿一襲翠綠色的長袍,長袍上面繪製了一叉桃花,活靈活現,非常逼真。 在翠綠色的深衣襯托之下,這小女孩的美貌生得極為妖媚,一雙眼睛細長而大,寬袍大袖之下,這小女孩的身子骨好似一條水蛇一般,怎麼看都覺得無骨一般的扭動著,充滿魅惑。 而這女孩身後的兩個老嫗一看年紀就不小了,頭頂上的頭髮都已經白得好似掛霜一般,臉上的褶子縱橫交錯,但一個個滿臉嚴肅,一雙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子風和五味兩人。 這兩人此時後背都開始冒出冷汗,西山鬼母的名頭太響了。 西山鬼母想必是因為這鬼母原本生活在西山之上,西山鬼母乃是鬼修,鬼修在有人一界都極為少見,能夠以鬼修入道最終證得大道的可以說少之又少,西山鬼母所修的乃是一道鬼力,據說這鬼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修士的神念之中,修士也絲毫不知,只要西山鬼母念頭一動,便可崩壞對方的神念,將對方變成一個癡傻的智障,世間沒有比這更可怕的神通了。 作為證道之人,明明可以不死不滅,但是卻因旁人的攻擊而變成一個癡傻行屍,依舊享受不死不滅的待遇,這樣不死不活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悲哀! 是以所有的修士聞聽西山鬼母的名號都會不由自主的心驚肉跳。 兩人對視一眼,都未曾想到西山鬼母竟然還是個小姑娘的模樣。 西山鬼母身前長几上擺放了一溜的肉食,顯然店家有的都被擺在了桌子上,在她的右側還坐著一個面目有些陰鳩的年輕人,看模樣是西山鬼母的客人,雙方正在對酒。 西山鬼母掃了子風和五味一眼,隨後陰沉沉的一笑,使得子風和五味背後汗毛立時豎了起來。 西山鬼母開門見山的道:「你們找我想要我幫你們做些什麼?」 五味聞言連忙道:「鬼母,其實我這位兄弟不過是隨口胡謅兩句,並未想要請鬼母幫忙做些什麼。」 西山鬼母細長的眼睛微微一動,看向子風,子風此時也沒了那種機智狡猾的模樣,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我等確實沒有什麼事情要勞煩鬼母。」 西山鬼母冷哼一聲,一股陰沉沉的冷風便不知道從何處刮起,房間四壁立時生出一層淡淡的薄霜,這本來算不上什麼,但這可是在無憂城之中,修士的一切神通手段都受到束縛,根本不可應用,但是這鬼母竟然可以一聲冷哼而冰霜四起,可見這禁制並未完全將對方的修為禁錮。 子風和五味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 西山鬼母身後的兩個老嫗此時齊齊開口道:「鬼母,這兩個人既然無事召喚與您那便是拿您消遣,請允許我們姐妹鳩其首!」兩人聲音語速竟然一般無二,說出話來好似一人說出來的一般。 西山鬼母淡淡一笑,隨即舉起酒杯對著那個面目陰鳩的年輕人嫵媚一笑道:「請酒!」 那年輕人自始自終未曾看子風和五味一眼,似乎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而那對自稱姐妹的老嫗突然在西山鬼母身後站起身來,齊齊發出嚓的一聲聲響,兩人腰間竟然配著一把長劍,那嚓的一聲正是這兩柄長劍出鞘之時發出的摩擦之聲。 這對姐妹朝著子風和五味兩人便逼了過來! 第八百二十七章 鬼公歸來 子風和五味兩人一見對方抽劍便知道自己今天得不了好去,畢竟在這城池之內道法修為全都收到禁制,只有武道修為乃是肉身本能,不受限制,這兩個老嫗抽劍動作行雲流水,長劍在手便有一種睥睨氣勢,再加上步伐輕忽幾欲飄飛而起,一看便是在劍術上有著絕大造詣,他們兩個是萬萬不能抵敵的。 況且那邊還有個修為並未被完全禁錮的西山鬼母在,不說這些,就是西山鬼母的名號都要砸暈他們兩個,是以子風連忙高叫:「鬼母,鬼母,我們兩個確實是有事情請求鬼母幫忙!」 那五味一咬牙也連連稱是。 西山鬼母和那面色蒼白的陰鳩男子共飲一杯後,扭過頭來看向兩人,那兩名老嫗步伐立時一頓,停在原地。 西山鬼母妖媚的呵呵一笑道:「求我幫忙?嘿嘿,代價可是很大的哦!」 五味和子風此時還怕什麼代價大不大,恐怕他們此時說沒事求她立時便是橫死之禍,甚或是更悲慘的下場,西山鬼母的手段可是能夠將修士變成瘋子呆子的,他們兩個寧願一死也不願化為一具行屍。 子風咬了咬牙道:「只要鬼母能夠幫我們兩個出了這口惡氣,我們兩個願意……」子風看了五味一眼,然後帶著哭聲言道:「願意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西山鬼母得意洋洋的看了眼五味,五味知道今天已經成了騎虎難下之局,狠狠地看了一眼子風,都是這個子風害的自己,不然自己怎麼會落到這種局面之中,他腮幫子抖動兩下,隨後無可奈何的道:「我也願意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西山鬼母哈哈一笑,似乎極為暢快,道:「既然你們都已應允,那麼契約便算完成!」 說著芊芊素指一點兩人,便有兩團烏光飛出,這兩團烏光鬼氣森森,當空張開,變成了兩座法陣,朝著子風和五味便罩了下去! 子風和五味在這無憂城之中被城中禁止鎖著,根本不能施展修為反抗,眼睜睜的看著烏光將自己一頭包起,隨後烏光所化的法陣便滲進了他們的皮膚之中,在頸後留下一個圓形法陣,從那法陣之中又飛出一道被烏光包裹的紅芒,逕直飛到了西山鬼母之前,西山鬼母咯咯一笑,張開鮮紅的嘴唇一吸,便將這兩道被烏光包裹的紅芒吸進嘴中,略微咀嚼一下便咽進肚中。 那一直未曾開口的陰鳩男子嘿嘿一笑道:「紅心伴美酒,老母的修為又要有所精進了!」 子風和五味兩人此時覺得自己身上的什麼東西被西山老母攝走,可惜卻完全不知道自己丟失了什麼,而頸後的那兩道法陣便好似一個頸圈一般,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連著,而頸圈繩索的另一邊便是西山鬼母。 也就是說他們從現在開始便成了西山鬼母的手下,接受西山鬼母的束縛。 也與此同時他們便和六三門分道揚鑣了。 他們倒不怕六三門來找他們的麻煩,畢竟六三雖然十分了得,但是比起西山鬼母來可還差著一大截,西山鬼母要他們,六三連個屁都不敢放,但是他們兩個卻半點都笑不出來,因為西山鬼母何種樣人他們聽到的傳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做了西山鬼母的手下罕有能夠善了的,就因為一句話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兩人此時當真是欲哭無淚。 西山鬼母看著兩人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嘿嘿冷笑一聲道:「怎麼?不願意做鬼母我的手下?」 兩人在心中將西山鬼母罵個半死,但是臉上卻不敢稍有半點不敬,連連搖頭言辭懇切的道:「能夠做老母的手下,乃是我等的榮幸!」 西山鬼母嘖嘖兩聲,隨後道:「謊話說得倒是很溜!你們不就是想要找那幾個小傢伙報仇麼?這種小事鬼母我懶得過問,你們自己去找他們吧!」 子風和五味兩人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怒容,這不是耍他們玩麼?他們現在被西山鬼母的不知名神通所攝,恐怕以後再無自由之日,而這西山鬼母得了他們的好處之後竟然說懶得過問? 不知何時回到西山鬼母身後的兩名老嫗眼見著子風和五味兩人瞪大了一雙眼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便齊齊冷哼一聲道:「鬼母親自給你們中下鬼印,助你等修為提升一等,並且可以應用不受這無憂城限制的鬼力,要是以你們現在的修為還是對付不了對方的話,鬼母留著你們兩個也是無用,到時候便給我們姐妹做那延緩衰老的補藥吧!」 子風和五味兩人一愣,隨即便感覺到頸後的鬼印上傳來絲絲冰涼之意,這冰涼之意正在不斷地朝著他們的心腹滲透,這種感覺他們並未感知的時候仿若沒有,但是一旦感知到了,便立即錐心刺骨好似要將整個身體刺透一般,兩人週身上下立時起了一層白霜,渾身都冒起騰騰冷氣。 不過這些只在片刻之間,下一刻,兩人便恢復如初,只不過兩張臉蒼白若紙,一對瞳子卻綻放出淡淡的兩點血芒,兩人感覺到身體之內的不受這城池禁制之力束縛的力量,俱是心花怒放,此時突然覺得投靠了西山鬼母或許也不是壞事,畢竟要提高修為為的就是活得瀟灑快意,若是能夠不受城市禁制束縛那麼他們就是這座城池的主人,他們可以橫行於整個城池之間,即便是那六三遇到他們也要畢恭畢敬! 兩人一想起未來便充滿憧憬,此時西山鬼母嘿嘿一笑道:「你們也不要得意的太早,這鬼力乃是我灌輸給你們的,並不持久,用完既沒,鬼母我幫你們改變了體質,使得你們能夠修習我鬼道功法,你們要想能夠擁有現在這樣的修為,還得好好修煉一番才成。」 說著鬼母將一道法決打入子風和五味腦中,道:「這是我鬼道修煉之法,你們兩個報了仇之後好好參悟一番吧!還有我鬼道功法向來不再人前顯露,你們兩個最後給我謹慎點,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我鬼道功法施展出來,別怪我立即取了你們兩個的性命!」 子風和五味心中一驚,連連稱是,隨後便連連拜謝,這回卻是真心實意的感謝鬼母了,在他們眼中管他正道魔道,只要能夠快意瀟灑那就是大道!要是早知道這鬼道神通這般了得,恐怕他們早就想辦法修煉鬼道了。 兩人興沖沖的從那酒樓之中衝出來,走起路來好似飄起來一般,朝著空空他們一行所在的攤位奔去。 哪知道他們趕到攤位之前時,空空等人已經撤了攤檔,不知去了何處。 子風和五味只得咬牙切齒的在城中亂晃,希望能夠碰到空空三人,不料走著走著竟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城中四處閒逛。不是袁琅還是何人? …… 酒樓之中,那面色陰鳩的男子看著子風和五味奔出的背影,半晌後才說道:「這法子鬼母你也是剛剛創出來,內中還有許多缺陷,恐怕他們兩個堅持不了半年便會被耗盡精血,連元神都一起枯萎壞死!」 鬼母不以為意的道:「所以我才將鬼道修煉之法傳授給他們,希望他們自己能夠想到破解之法!能不能存活下來全靠他們自己!」 西山鬼母隨即舉起酒杯道:「不說這些小事,無忌公子,請酒!」 那面色陰鳩的男子抓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便即放下,然後一對看不清內中眼仁的眼睛微微一凝,道:「鬼母,我聽說鬼公他也已經到了神魔一界?」 西山鬼母目光微微一凝,隨後便恢復如常,呵呵一笑道:「誰知道呢,我那死鬼丈夫早在數千年前被被佛子封印,當初我早他一步來到神魔一界,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了。」 無忌公子嘿嘿一笑道:「鬼公到來,鬼母你會不知?就連我這個修為低微的小子都能夠在玄妙之門開啟之後感知到不知從那一界之中滲透過來的鬼公的那股氣息,咱們鬼修在這神魔一界屈指可數,也就是寥寥十數個罷了,彼此之間都能夠感知到對方,難道鬼母你竟然感知不到?既然不知道那麼鬼母又邀請我和其他三隻鬼前來這三月一界幹嘛?」 西山鬼母目光微微一閃,臉上的嫵媚之色瞬即消散,面目變得嚴肅起來,「無忌公子既然也已經感知到了,那麼便說明我的感知沒錯,那人確實到了神魔一界,原本我以為他永世都不可能在踏足這一界了,沒想到才隔了數千年時光他便重新踏足這裡。」 無忌公子微微皺眉,道:「據我所知鬼公當初到了神魔一界才在這一界呆了不過十天便突然消失無蹤,更且回到了有人一界,當初對於他能夠回到有人一界的原因在我們幾個鬼修之中眾說紛紜,最終也沒有結果,就是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窺不破內中的奧妙,要知道一道神念或許可以取巧突破混沌之氣的神魔一界和有人一界的封鎖,但是鬼公當年可是整個連帶這鬼軀都回到了有人一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山鬼母幽幽一歎,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少女的顏色,似乎一下蒼老了不知道多少歲,隨後有些蕭索的言道:「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是同樣認為這個死鬼不會拋棄我一個獨自回到有人一界麼,最終結果又如何?他跑回去逍遙自在,卻將我放逐在這神魔監獄之中受罪,每每想起此事我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無忌公子深深地看了西山鬼母一眼,隨後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難道鬼母也不知道鬼公是如何回去的?這件事只有咱們鬼修一族才知道,就連那些修士們都不會感知到這一界來了一個鬼修而這個鬼修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又回到有人一界,要是這件事傳揚出去的話,嘿嘿,恐怕鬼母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那些修士們可不是什麼善類,若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帶著不死之軀離開這該死的神魔一界回到有人一界的話那是什麼手段都會用出來的!」 西山鬼母怎麼會聽不出無忌公子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西山鬼母淡淡一笑道:「無忌公子要是願意做饒舌之人的話就儘管去四處張揚好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當初我家那個死鬼是和術法殺神派的蕭殺一前一後離開這一界的!你要是想要知道怎麼回到有人一界最好還是去問問蕭殺吧!」 無忌公子目光一閃,就在此時從樓下傳來一陣腳步之聲,聽聲音應該是兩個人,一個似乎很胖,走在樓梯上將樓梯壓得吱吱嘎嘎的叫喚不休,另一個似乎輕若鴻毛,要不是西山老母和無忌公子修為到了,或許都聽不出來這人的腳步聲。 無忌公子目中露出一絲凝重,西山鬼母一笑道:「這兄弟兩個終於來了!」 果然樓梯上出現了兩個男子,一個肥墩墩的,身寬體胖,怕不有三百斤,另一個則極消瘦,瘦得皮包骨頭一般,走起路來脖子似乎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而劃著圈,看起來能有三十斤重都嫌多。 這兩隻鬼走上樓梯,看到無忌公子都是微微一撇嘴,似乎極為不屑對方,無忌公子卻涵養極好的模樣,絲毫不以為杵。 西山老母站起身來道:「輕重二鬼你們又遲到了!」 那極胖的呼呼一笑,道:「西山鬼母,說說看,叫我們兄弟兩個來這裡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極胖的乃是弟,但他走起路來根本沒有半點聲響,輕飄飄的好似鴻毛一根,隨後就聽到咚咚聲響,震得整個三樓似乎都要沉降崩塌一般。這是極瘦的那個兄弟邁步前行,壓迫地板所發出的聲響。這極瘦的自然是兄了。 西山老母嫵媚一笑道:「兩位難道真的不知?」這話自然是要試探一下這兩隻鬼是否也已經感知到了鬼公歸來的氣息。若是他們也感受到了,那麼自然證明鬼公確實已經到了神魔一界,若是他們沒有感知到,那就說明他們所感知到的也不能做准了,事實上在心中西山老母依舊是拿不定鬼公是否歸來的,她需要足夠的證據來說服自己。 輕重兩鬼對視一眼,隨後極重哈哈一笑,晃蕩的細細的脖子仿似要斷開一般:「西山老母明人面前何說暗語?鬼公歸來,我早就感知到了,是以早就知道鬼母你會召喚我等過來相聚,我可是早早的便將一切打點好了了。鬼母,你只要跟了我極重,我保你那什麼鬼公來一次我打他一頓,保證不叫他去騷擾你,如何。」 旁邊的胖大極輕立即附和道:「不錯,只要你跟了我哥哥,我這個做弟弟的保證在你們門口站崗,庇護與你!」能把聽床根兒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還真就沒有見過! 西山鬼母目光微微一閃,那極重確實曾經追求過她,希望西山老母能夠成為他的道侶,畢竟神魔一界本來女子就少,鬼修之中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而鬼修的道侶最好也是鬼修,不然人鬼殊途,對於修為非但無益反倒有害。 西山老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上這個根骷髏一般,身子卻極重的傢伙的。是以不假辭色的說道:「極重極輕,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在本鬼母身上動不該動的念頭,不然還是請兩位回去吧!」 無忌公子此時開口道:「極輕極重,你們兄弟兩個怎麼還是這般不靠譜?我來問你們,你們可想不想重新回到有人一界?」 極重極輕一愣隨後連連點頭道「當然!誰不願意回到有人一界?在這神魔一界便好似被關進了囚籠之中,連喘氣都覺得憋悶,只要能夠保住我的一身修為和現在的不死肉身,重新變成一界之主。怎麼?你有辦法麼?」 無忌公子奇道:「你們笨成這樣究竟是怎麼來到神魔一界的?那鬼公能夠回到有人一界,為什麼我們就不能?」 極重極輕聞言露出輕蔑的笑容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但是你們能夠擒抓鬼公麼?你我同為鬼修,可都該知道擒抓一隻鬼是一件多麼難以完成之事,鬼修,鬼修,關鍵時刻化為無影無蹤,就憑你們幾個誰能擒抓得到他?」 無忌公子嘿嘿一笑道:「所以才請了你們,對吧西山老母?」 西山鬼母乾咳一聲,聲音不大,卻震徹屋宇,雖然這座樓上已經設置了禁制,不虞聲音外傳,但西山鬼母還是將他們喝止。 西山老母將鬼公歸來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西山老母雖然表面上說要將鬼公千刀萬剮,但實際上連她自己也未曾做好準備,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一去數千年的鬼公。 但是無忌公子卻極力主張要擒抓鬼公,逼問兩界穿梭的辦法!而極重極輕兩兄弟卻似乎還有別的念頭,現在西山老母心中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召喚三鬼前來。 第八百二十八章 開元老者 西山鬼母和鬼公本是從有人一界來到神魔一界的鬼修,鬼修能夠突破兩界桎梏證道來到神魔一界的概率極低,億萬年以來累積也不過十餘個而已,未超過二十個,由此可知鬼修證道之艱難。 鬼母和鬼公兩人感情極佳,從來都是公不離婆,婆不離公,哪知道初次到了神魔一界不過十餘日,光陰似箭,那天殺的鬼公竟然獨自潛回了有人一界,甚至連怎麼回去都未曾告知鬼母,鬼母心中恨極了鬼公,恨不得剝他的皮,但是鬼公真的從有人一界又回到了神魔一界的時候,鬼母心中反倒有些猶豫起來。 之所以叫三鬼前來,按照她的本意,是因為她拿不準究竟是不是鬼公真的回來了,雖然那鬼公的氣息清晰無誤,但是鬼母還是心中沒底,喚了三鬼前來,只要其他三鬼也感知到了鬼公到來,那麼鬼公回到了神魔一界那就確實無誤了。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喚了幫手來教訓一下鬼公,一解心中之恨,但是事到臨頭聽到三鬼商量如何對付鬼公的時候,鬼母心中還是生出了些許不忍之念。 「或許那死鬼也是有些難言之隱……」 此時三鬼又不知為何談起了術法殺神派的新傳人袁飛的事情,鬼母對於袁飛的傳聞也聽說了一二,畢竟術法殺神派乃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專門殺滅神魔,可以說是整個神魔一界的共同敵人,雖然不會有人明目張膽的以蕭殺為敵,但是只要蕭殺出現,還是會有許多神魔之屬願意出手將其滅殺的,原本數千年前老聃已經將其封印在了一處空間之中,神魔一界有許多修士為此還慶祝了一番,沒想到這老傢伙非但未死,反倒帶著一個徒弟重新回到神魔一界。 極輕道:「那袁飛聽說現在才是個入滅修士,要是被咱們碰上了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將其滅殺。」 無忌公子搖頭一笑道:「極輕你這就沒有見識了,滅殺了他那如將其的靈識破碎,變成一具供我等差遣的行屍來得有趣?到時不但威風大漲更且再也不懼那些想要擒拿我等將我等煉化為一界至寶的神魔之屬。」 極重點頭道:「不錯,要是得了袁飛這麼一件傀儡,可比那些尋常小卒要強過百倍,想來那些打算追殺袁飛的人物們都是這般想法,只可惜不知道那小子藏身到了那裡,不然我倒是不吝跑上一趟,真的得了他這件寶物,以後我們兄弟也不必躲躲藏藏不敢露出行蹤了!」 西山鬼母隨意聽了聽,也並未往心中去,鬼修乃是煉製一界至寶的數種方法其中一種的主材,是以鬼修雖然受到神魔一界城池限制較小,卻也從來都不敢暴露形跡,西山鬼母是個例外,她乃是女鬼修成,乃是陰上加陰,並不能祭煉成一界至寶,是以西山鬼母沒有顧忌,乃是鬼修之中最出名的一個人物。 西山鬼母聽了幾句便重新將念頭集中在了鬼公身上,不由得幽幽一歎,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面容此刻竟然生出一絲滄桑之感…… …… 袁琅的略顯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著,腦袋微微歪著,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擋在身前的子風和五味。 他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有些不同了,具體哪裡不同卻一時之間有些說不清楚,或許是臉色蒼白了些,或許是瞳孔之中有些微妙的變化,或許是他們身上傳來的那股帶著冰涼氣息的淡淡味道,總之眼前這兩個人已經不是之前和他相處的那兩個人了! 五味和子風兩人面上不自覺地便帶出一股嗜血之念,一雙瞳子之中漸漸萌發出一道淡淡的好似火苗般的紅色光焰。 袁琅見到這目光便覺得心驚肉跳,似乎面對的是兩隻隨時都要擇人而食的妖物一般。 袁琅下意識的轉身就逃,五味張開大手,手掌上的指甲猛然變長,發出長劍出鞘般的嚓嚓聲。 不過子風一下便按住了五味的手掌,將他的手生生的按下去,放目看了看周圍,周圍行人不少,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麼人朝著他們這邊望過來,子風壓低聲音道:「你想找死麼?別忘了鬼母的話,咱們的修為不能暴露,不然咱們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五味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摸了下脖頸上的那個黑色法陣,他心中知道這個法陣是和鬼母相連的,恐怕鬼母那邊只要心念一動,他的下場便會淒慘無比。 五味明白過來,便要去追袁琅,子風一把拉住他道:「你追那個小東西幹嘛?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六三門的人了,抓住那個小東西對咱們又能有什麼好處,咱們的仇人是那三個小兔崽子!」 五味連連點頭,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的腦袋變慢了,隨後兩人便四處尋找空空、鏡兒,緣兒三人。 袁琅一路狂奔,速度倒是不慢,片刻間便一直跑出去兩條街,袁琅這才敢回過頭來張望,一見五味、子風並未追在自己的身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彎著腰喘了幾口氣,也幸好他身子板硬朗,柳詩對他的要求甚高,修煉之中不忘叫他勤習武道,這才能夠在不能施展遁法的情況下跑得這麼快。 袁琅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直起腰來,使勁拍了拍胸口,暗忖道:「怪不得娘親說修仙之輩沒有一個好東西,奸詐之徒比比皆是,凶險之危處處都有,現在看來娘親她們所言著實不假,以後我得千萬小心。」 袁琅做了一番自我反省,隨後腦袋晃了晃,此時大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少,這三月一界,一個月之中只有這七天乃是黑天,是以這七天便好似過節一般,許許多多的修士經常呼朋喚友閒逛遊玩整整七天,反正修士本身精力很足,七八天不睡覺只是等閒,即便是一年不睡也不過腦子變得有些遲緩,沒什麼大不了的。 袁琅放目四顧,處處都是陌生的面孔,袁琅終歸只是一個孩子,此時已經過了最初的新鮮感,心頭之中開始想念娘親還有那些姨姨,微微歎息一下,不過馬上便從這份情緒之中掙扎出來,狠狠地揉了揉鼻子,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那就是找到那個負心寡義之人,將他帶到娘親身前叫他磕頭認錯! 袁琅之前一直都因為新鮮感,四處遊玩,此時才算是終於想起正題。 袁琅四下望了望,然後便問從他身邊走過的一個長相普通沒什麼危險的修士:「這位大哥,你可聽過袁飛這個人麼?」 那修士一愣,低下頭看了看只到他胸部的小傢伙,袁琅賣相十分不俗,唇紅齒白,眉目俊朗,加上歲數還不算太大,軟團團還有些未長開,基本上人見人愛,這修士哈哈一笑道:「袁飛,我當然聽說過,這神魔一界沒聽過袁飛這個名字的現在恐怕已經不多了!」 袁琅不由得一愣,他本不打算這麼簡單的便找到袁飛的消息,哪知道隨便問一個路人竟然就說知道袁飛的消息。 袁琅先是心中一喜,隨即心中便生出幾分警惕,袁琅非但不傻,乃是非常聰明的孩子,之前吃了虧上了當,這孩子立時便生出謹慎之心,此時見對方一口應承了知道袁飛,心中雖然首先是一喜,但隨即便生出警惕,覺得眼前這人或許心懷不軌。 袁琅也是小孩性子,心中警惕一生,想起子風五味兩人的詭異神態,心中一怕,轉身就跑,看得那名修士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小傢伙究竟是什麼意思。 袁琅鬱悶至極,先後問了十餘個人,對方竟然盡皆異口同聲的說知道袁飛這人。 袁琅扯頭望天攥著拳頭道:「難道神魔一界就沒有一個好人麼?」 …… 「師父,這兩個傢伙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空空的聲音傳來。 鏡兒和緣兒的聲音也相繼傳來,顯然還帶著一絲驚魂未定,「是啊,是啊!這兩個傢伙竟然不受城池的禁制限制,竟然能夠動用修為,而切他們的修為也十分古怪,怎麼看都帶著陰邪血氣!」 「是啊,若不是師父您趕到的及時,緣兒還有師姐師兄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小巷子裡面,一個老者隨意擺弄著兩團烏黑色的光芒,這光芒之中包含著幾絲血色,而地上子風和五味的屍體橫在那裡,整個屍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木頭,上面縱橫交錯的一道道乾涸的土地般的龜裂裂紋,半點人氣都沒有,顯然已經氣息禁絕,死得不能再死。這老者顯然也不受城池禁制束縛,一身修為可以隨意施展。 老者擺弄幾下那烏光隨後手指輕輕一搓,那烏光便一下爆散開來,瞬即化為一團霧靄,隨後消散在空氣之中,而地上的量具屍體也隨著烏光的爆散而一下迸碎,化為粒粒粉塵融匯到了大地之中,要知道這子風和五味可都是證道之士,神魂肉身堅硬,近乎於不死不滅,竟然被這老者好似捻熄燭火一般抹殺,此時此景若是傳揚出去定然會使得整個神魔一界震驚。 老者冷哼一聲道:「你們幾個小畜生,修為上不長進,成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不過老者收了怒容,隨後接著道:「這兩個修士的情形為師也是第一次見到,顯然是那個鬼修的新手段,雖然這兩個傢伙已經成了鬼修的奴僕,但卻保留下了神智,雖然這門手段還不完全,有許多漏洞,但卻絕對不簡單,開創這手段的鬼修也算是極了不起了!」 空空聽自己的師父如此說,立時便上了心,他知道自己這個師父,乃是具有大神通的人物,神通究竟大到什麼程度,空空卻並不知曉,空空只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所遇到的那些修士不管是那個層面上的都絕對不是自己的師父的對手。而且師父博古通今,在空空眼中就沒有他的師父開元不知道不能解釋的事情,能夠得到師父的一句稱讚之言,那麼對方定然是在修仙之途上開闢了新的道路。 空空乃是極好學之人,尤其是在師父開元老者得打壓之下,更是越挫越勇,勢必要叫自己的師父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庸才,絕對是他的弟子之中最了得的一個。 空空立馬腆著臉湊上來,給師父捶了捶肩膀道:「師父,這什麼鬼修的神通師父您想必十分清楚吧?」 開元老者乾笑一聲,本來就沒有什麼精神的兩隻眼睛微微一瞇,似乎很受用的模樣,點了點頭道:「不錯,鬼道神通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師父以外沒人比我更清楚!」 空空一張臉立時樂開了花,錘得更賣力了,略帶撒嬌的道:「師父,這鬼道神通竟然可以不受城池禁制限制,想必也是極有特色的存在,不若師父將這門神通傳授給弟子吧,弟子一定好好修習!」 「你?」開元老者斜睨了空空一眼,隨後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情搖了搖頭道:「就憑你?你學不了,你的資質太差了,學不來的。」 空空聞言就像是心口被戳了一刀一般,「資質差,資質差,資質能當飯吃麼?小爺我資質確實差,可是我用心啊,俗話說勤能補拙,我從小就勤練道法,到了現在那曾落在人後?老傢伙你看不起小爺,小爺我就非得學出一番成績來。到時候叫你刮目相看,好叫你知道自己有眼無珠!」 開元老者微微皺眉道:「小子你在嘟囔什麼?」 空空連忙道:「沒,沒什麼。弟子懇請師父將鬼修的手段傳授給弟子。」 開元老者依舊不允,只說空空資質太差,就是打破腦袋都學不會。 開元老者越是如此,空空越是不服,最終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開元老者便傳授了一套運使鬼力的法門,這法門比較奇怪,雖然能夠運使鬼力卻並需要自己變成鬼體,若是這門功法傳揚出去立時就會將整個神魔一界攪得天翻地覆。 開元老者和空空約法三章,空空若是在三日之內不能駕馭鬼力的話以後的名字之中就要改上一個字,喚作蠢空,空空咬牙接下來,為了自己的姓氏他也絕對不能輸。 開元老者眉毛微微一動,當先帶頭,一行三人出了小巷,哪知道他們這邊剛一出來便和熟人剛好和轉來轉去四處打聽袁飛消息的袁琅撞在一起。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天下之間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情,袁琅卻不知道,他能夠見到空空其實乃是他們的師父開元老者一手安排。 袁琅也是十分意外,站定在那裡,對著老者開元老者躬身一拜。 開元老者呵呵一笑,等著袁琅拜完這才道:「小傢伙你怎麼又從這裡鑽出來了?」 袁琅警惕的將肩膀縮了回去,生怕對拍中肩膀的同時會做什麼手腳。 袁琅現在成了驚弓之鳥,對什麼都充滿懷疑。 看得出開元老者有些出乎意料,隨後這老者便即淡淡一笑,道:「小傢伙你家大人那裡去了?」 袁琅聞言不由得將小胸脯一挺,開口道:「前輩,在下已經長大了,可算不上小傢伙了這樣的名字了,還請前輩以後可以稱呼我的名字袁琅。至於我娘親家人的事情,還請前輩不要過多過問。」 開元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好,我不去管你,你也記住今天的承諾,一輩子都不給我看呢。」 袁琅此時就想著去哪裡尋找袁飛的下落。是以還看不出什麼。對於開元老者的言語也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空空一隻手一下便排在了袁琅肩頭,袁琅整個人都繃緊了,顯然被駭了一跳。 空空嬉皮笑臉的道:「小弟你怎麼轉悠到了這小黑巷子裡來了,這裡可不適合亂跑啊!」 袁琅對於空空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非但不喜歡,反倒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掙脫了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小小弟弟,哥哥我就喜歡在無人的小巷子裡跑!你管得著麼?」 空空收回手臂,然後嘿嘿一笑道:「說起來還沒有請教你的姓名。」 袁琅一抱拳,便道:「在下袁琅。」 空空也一抱拳,道:「我叫空空兒,你叫我空哥就成!」 袁琅露出一副噁心的神情,不過袁琅似乎已經熟悉了面前的這幾個人,對於空空的愛佔便宜的小毛病也不似最開始那般針鋒相對了。 後面的緣兒鏡兒也都走上前來,紛紛介紹了自己,如此一來,袁琅此時倒不方便如此就走,是以一一寒暄,彼此之間雖然關係不大熟,但他們彼此的年齡都差不多,表面上看起來或許還是蠻穩重,但是他們都有一顆活潑潑的心! 然後在緣兒鏡兒的帶領下,袁琅又正式拜見了開元老者,老者淡淡一笑,邀請袁琅前往他們的住處,袁琅本來想要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跟他們去了! 一路上四個孩子鬧耍玩樂,好不如鬧,不過片刻功夫袁琅似乎就已經和緣兒鏡兒還有空空兒廝混的較熟了。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兩人似乎已經冰釋前嫌,現在袁琅和空空兒的唯一矛盾就在誰是哥哥上,可惜他們倆個誰都不讓步,只要不說這件事兩人便也說說笑笑極為相得。 第八百二十九章 相交 神魔一界之中真正的小孩子少之又少,即便是那些以童子面目示人的其中九成九都是數千歲的老妖怪,如袁琅、空空兒、鏡兒、緣兒四個年歲相仿的真正孩童那是少之又少,一般的少年修為不夠,是無法突破兩界桎梏的,即便是有證道之士相攜庇護也只能是生死在五五之數,是以一般的修士寧願將自家的孩子留在有人一界開枝散葉,也不願冒這個風險攜著他們一同到達神魔一界,即便有也是那些剛剛證道來到神魔一界的修士們的親傳子弟,本身悟性極強,又有極好的機緣,修為在築基中後期左右,但這些證道修士剛到神魔一界對於子弟管束極嚴,一切都謹小慎微,很少會使得自家孩子在神魔一界亂跑。小孩子和小孩子是很難碰到一起的。是以袁琅和空空兒還有鏡兒、緣兒一見如故極為親近。 小孩子湊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便有許多話說,相對於空空兒三個,袁琅的見識較少,接觸的人物事情更少,是以在言語交談之中難免落在下風,不過小孩子卻並不計較這種高下,彼此談話投機便成。更何況袁琅雖然不是個見識豐富的健談之人,但他卻是個很好的聽眾,對於什麼事情,哪怕多老土的笑話他都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的還會露出一臉懵懂的模樣,眨著大眼睛提些可笑的問題,總是將空空兒和緣兒、鏡兒逗得哈哈大笑。 而開元老者緩緩地跟在他們身後,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模樣,聽著前面傳來的嘰嘰喳喳的聲響,和一陣陣笑聲,聳拉的眼皮狠狠地垂著,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這雙眼睛是閉著的。實際上開元老者的一雙毫無精神的眼睛一直都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袁琅,眼神之中時有沉思變化,時而興奮,時而迷惑,時而有有那麼一絲患得患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一行人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來到了一處高大的連綿殿宇之前,在神魔一界之中,只要是修士居住之所,基本上沒有太寒酸的地方,一切都是輝煌氣象!畢竟樓宇和許多應用器皿都可以術法幻化出來,基本上可以隨心所欲!唯一能夠拉開層次的便是空間的大小了。 神魔世界之中的各個層界之中的城池都不會無限制的擴大,除了那些沒什麼產出,或者是危險重重的層界外,往往各個層界之中的城池之內都相對比較擁擠,是以雖然各界之中地域廣大的不少,但城池之中卻有些緊迫,尤其是像三月一界這般有三月晶石產出的一界,吸引了許多修士前來,更是擁擠不堪。 這裡雖然屋宇廣大,房舍連綿,但是屬於這師徒四人的地方不過是兩間小屋而已,總面積不過二十餘步,說起來算得上是比較寒酸。這還是他們租下來的,若是來得晚了,恐怕這樣的屋子都租不到。 對於那些擁有兩界溝通之寶或者是洞府的修士來說,居住的地方大小都無所謂,但是這師徒四人顯然沒有什麼兩界之寶,更不要提什麼洞府之物了。 不過鏡兒手中有一個寶囊,可以將在街上兜售的商品存儲起來,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再想多放些東西便很緊迫了。 到了這屋宇之前,空空兒和緣兒、鏡兒正和袁琅說笑得熱鬧,都生出了相好之念,便都偷眼去望開元老者,開元老者在身後乾咳一聲,隨後一句話都未說,當先邁進了屋中。 空空兒和緣兒、鏡兒不由得一喜,隨後都有些奇怪,若是按照以往師父的性子,對於像袁琅這樣的外人早就不耐煩了,更是絕不可能叫他進入房間之中,但是今日師父雖然依舊沒什麼好臉色,但似乎對袁琅並不反感,反倒是很感興趣的模樣。 不過他們卻沒有那麼深沉的心思去想深層次的東西,見到師父不反對袁琅進屋,便歡天喜地的引著袁琅往屋中走。 此時空空兒拉著袁琅的手悄聲道:「要不你也拜我師父為師吧,我跟你說哈,我師父修為高絕,絕不是尋常修士,神通之大,在我看來就是那些成仙成神之輩也未必能夠及得上他老人家呢!」空空兒其實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算盤的,只要這袁琅入了師父門下,那便是他的師弟,這樣一來他就是對方的師兄,看袁琅還敢不敢跟他這個師兄稱大輩!這是變相使得對方成為自己的弟弟! 袁琅一愣隨即看了已經在床上盤坐的開元老者,就見開元老者此時有氣無力的彎著腰,盤腿坐在床上,眼睛半開不開的,若不是他和開元老者一起進了屋中的話,袁琅恐怕第一眼就將他當成是一具屍體。這樣的人物和袁琅心目之中的高手形象完全不搭邊,是以袁琅露出不信的神情,連連搖頭道:「休要騙我,那些成仙成神之輩何等了得?我娘說了,那些成仙成魔之輩修為之高簡直難以言喻,即便是我娘親他們整派修士都不是成仙之輩的對手,更不要說是成神那樣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了。你師父看上去就像是個將死的小老頭,那裡有半點高人風範?」 空空兒聞言大駭,腮幫子上的肌肉都顫抖一下,連忙摀住袁琅的嘴巴,偷偷看了眼正在床上打坐的師父,見開元老者似乎並未聽到袁琅的言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以極低的傳音之聲道:「袁琅,你不怕死我還怕呢,我師父他老人家豈是你能夠隨意污蔑的?什麼將死的老頭,純粹胡說八道!高人風範?什麼是高人風範?你見過幾個高人?我師父修為之高堪比頭頂上的青天一般,豈是你這雙俗眼能夠看出來的?」 此時坐在床上的開元老者嘴角之上不由得掛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但是空空兒接下來的話險些將他氣死! 「雖然我師父這人看上去確實好似死了一般,但是你要知道千年的王八萬載的龜,為啥他們壽命都長?因為他們都是如我師父那般一動不動,但是你別看我師父懶得出奇,一動不動,你若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是不知道我師父那老混蛋蔫壞到了極致,你別看他一動不動的盤坐在那裡,其實他的肚子裡全是壞得流油的心眼兒,嘖嘖,你說話萬萬小心,千萬別得罪了我師父。不然這老混蛋有的是辦法能夠炮製你!如我這般英明神武都被他整治得苦不堪言,更何況你這沒什麼心眼的了。」 床榻之上打坐的開元老者聞聽著空空兒的言語的,一張老臉變得漆黑無比,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撇,心中果然開始轉悠一些整治人的壞念頭! 空空兒此時還一無所知,依舊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對袁琅敦敦教誨,講述他師父的諸般心狠手辣的歷史,其中當然也有不少關於師父如何如何了得勸袁琅入門的言語。一時間說得眉飛色舞。 但是袁琅就是不能相信開元老者有那麼厲害,最後聽空空兒說得實在是誇大其詞,便開口問道:「你說你師父厲害,那我來問你,你可曾見過你師父出手?你師父鬥過什麼了得人物?」 空空兒不由得一窒,隨後臉上紅了一大片,訕訕的道:「看倒確實不曾看過,但是……」 袁琅嘿嘿一笑,打斷空空兒的言語,「你又未曾親眼看過你師父出手,你們跟著你師父多久了?」袁琅並不傻,是以聽得多了,便窺出了空空兒言語之中的漏洞。 空空兒雖然堅定地認為自家師父修為天下第一,但確實沒怎麼看過師父出手對付高手,回憶起來,師父所對付的最厲害的正是不久之前遭遇的那兩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那兩個東西究竟有多厲害空空兒也不過是一個揣測而已,這卻不足以在他心中確立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此時聞聽袁琅問起,隨口答道:「我跟著師父時間很久了,緣兒和鏡兒陸陸續續的被師父從外面領回來。」 空空兒自然不會將自己什麼時候跟著師父的時間說出來,那樣的話會暴漏他的年齡,況且確切的時間他也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從小就在師父的身邊長大,再往前也似乎有些記憶,但卻好似被遺忘了一般,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若是想多了甚至會覺得頭疼欲裂一般,難以承受。 袁琅正待再說什麼,緣兒和鏡兒已經從她們的房間之中出來,換了一身舒適的新衣,在不大的屋中掀開一張大桌子,隨手在桌子上面比劃幾下,一桌子菜色便呈現出來。 他們這般的存在雖然已經可以不吃不喝的活著,但這種源自有人一界的朋友之間的規矩卻沿襲下來,朋友相見,小酌一杯,吃吃喝喝,乃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空空兒招呼袁琅坐下,一起動筷,袁琅卻看向開元老者。 空空兒呵呵一笑道:「我師父他不願意人多,也不願意吃什麼東西,至少我就從未見過師父開口吃過什麼東西,咱們吃咱們的,師父他不會介意的。」 袁琅不由得微微感到奇怪,偷偷的瞄了一眼開元老者,見其眼觀鼻鼻觀心的盤坐在床上,似乎已經神遊天外,顯然確實是不怎麼在意的。 開元老者對於三個徒弟管束豈是極少,只要對方不犯什麼錯誤,不在修煉之時偷懶耍滑,基本上是任由他們發展的。 空空兒抓過一罈酒,一把便將上面的泥封拍碎,抓起酒罈猛的往嘴中灌了一口,然後以手背擦了嘴唇,將酒罈往袁琅身前一遞,哈哈一笑,狀極豪邁。只不過他這做派多少有些模仿的痕跡,太過刻意了些! 袁琅不似空空兒一般,身邊只有一個只在意他修為的師父,開元老者根本就不在意空空兒是否喝酒,哪怕喝得爛醉只要不耽誤修煉,就也不管他,是以空空兒現在已經是一個標準的小酒鬼! 袁琅不同,他是在母親的羽翼之下長大的,一些壞毛病上管制極嚴,至於喝酒那就更不可能了。 袁琅聞著酒香卻並不適應這壇中的味道,連忙推辭,況且他雖然覺得對方應該沒有惡意,但是剛剛受到了一次欺騙的他生出了戒備之念,對方的酒罈他就更加不會去碰了。 空空兒見袁琅果然不吃酒,便冷哼道:「原本以為你外表長得娘娘腔了一點,沒想到內在也完完全全就是個娘娘腔,這年頭哪有老爺們不喝酒的道理?」 小孩子之間相交往往一語齊歡,或者一語成仇,當然這仇也記不過一天,此時空空兒見袁琅竟然連酒都不喝,便立即拉開架勢,準備和袁琅大吵一架。 袁琅目光一閃,便要開口,緣兒連忙拉住袁琅,然後嗔目瞪了空空兒一眼,不滿之情溢於言表。此時的緣兒已經有了一些少女的風韻,胸脯上也已經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此時瞪目輕嗔,使得臉上的幾個小雀斑變得精緻起來,別具一番風味。 空空兒一愣,似乎也是頭一次見到緣兒的這種表情,「緣兒你怎麼向著他呀,我可是你師兄,你怎麼能夠胳膊肘子往外拐?」 緣兒冷哼一聲,小巧的瑤鼻輕輕皺了下,然後才道:「師兄,袁琅既然不喝酒你何必強人所難?凶橫霸道很招人厭煩的!」 空空兒嘖嘖兩聲,歎息道:「果然是女生外向,這才見著個娘娘腔小白臉便立即神魂顛倒……」 袁琅此時突然沒了什麼怒氣,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正在從他被緣兒拉住的手掌之中傳遞過來,一直鑽進他的大腦,以至於他的大腦此時有些缺氧,看著緣兒的少女風情,握著滑膩素手,一時間竟然呆在那裡。 袁琅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要知道他可是在女人窩之中長大的,對於女子已經有了足夠的免疫力,一般的挨挨蹭蹭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沒想到此時此刻不過是兩手輕牽,手掌碰著手掌的感覺這般滑膩,柔軟,這種感覺乃是他從未曾有過的。 緣兒本來並未多想什麼,探手便扯著了袁琅的手阻止他發作,此時突然見到袁琅有些癡傻的表情,立時想起了什麼,連忙將手掌抽了回來。 袁琅就像是一下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激靈靈的醒轉過來,袁琅不由得大呼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方纔的究竟又是什麼感覺?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緣兒抽回了手,一張臉上便顯出幾分紅意,不過她終究是跟在開元老者身旁日久,見過一些市面,是以轉眼間臉上的紅意便消失無蹤,恢復如常。 袁琅也恢復過來,連忙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抓起桌子上的酒罈,下意識的便灌了一口。 這一下卻不好了,簡直是火上澆油,袁琅以往只偷偷的在廚房裡偷喝過幾口,但是那些酒的辛辣味道使得袁琅再也不去偷喝了。所以他根本就沒什麼酒量,更受不了那火辣刺喉般的酒水。 之後自然是好一陣捶打,袁琅的一張臉通紅若血,緣兒給他連到了三碗水,這才將咳嗽壓住。 惹得空空兒哈哈大笑,緣兒則沒好氣的又瞪了空空兒一眼。 袁琅自覺臉面丟盡,換做以往肯定是要速速離開,但卻不知為何就是邁不動腳步,因為一個人影已經映進了他的心中,袁琅心中其實也有些微微奇怪,覺得自己此時的狀態實在是太過反常。 而好似在入靜之中的開元老者卻淡淡一笑,其實袁琅還真就未到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心中的對與緣兒的好感盡皆是他植入進去的。 開元老者修為手段極為高明,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道念頭植入袁琅心中,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可憐袁琅還在晃蕩腦袋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極為不滿,不知道自己的哪根弦兒出了毛病。 至於開元老者為何要這麼做,那就只有開元老者自己知道了。 …… 西山鬼母心中此時驚異不定,那留在子風和五味脖頸上的漆黑法陣之中乃是他和子風、五味之間的聯繫紐帶,他們那邊一被開元老者滅殺,西山鬼母一下便感知到了,噌的在座椅之中站起身來,要知道子風和五味本身便是證道修士,肉身近乎不死不滅,怎麼可能說死就死?另外五味和子風乃是深處於城池之中,他們能夠發揮出自己親自為他們種下的鬼力,在這城池之中就是羽化升仙的人物也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隨手就將兩人滅殺? 西山鬼母尚是首次遇到這般厲害的對手,不去理會其他三鬼望向她的驚異目光。 西山鬼母將那原本攝取自子風和五味的兩道紅芒放了出來,隨後一道道法決打入紅芒之中,這兩道紅芒立時在空中旋轉飛舞起來,翩翩然好似蝴蝶一般。 畢竟城池之中的禁制之力多少也會影響到鬼母的鬼力,是以足足過去了一刻時間,這兩朵紅芒才掙扎著在空中凝化出兩個小人,正是五味和子風的模樣,這兩個小人似乎痛苦至極,整個五官都是扭曲的,在西山鬼母的一聲號令之下,這兩個小人嗖的一下鑽進地下,隨即便不知去向。 西山鬼母雙目猛然一閉,隨即一道流光從西山鬼母身上飛起,也投入到地下之中,消失不見! 那一對老嫗姐妹此時嚓的一身聲抽出腰間長劍,劍氣寒光將整個屋子都映照得好似深處水底一般,使得屋中的溫度陡然下降。兩老嫗護持在西山鬼母身旁,目光灼灼的盯著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只要他們稍有異動便定然會和他們鬥個你死我活!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自然不會再此時對西山鬼母不利,並且他們和西山鬼母之間並無過節,也犯不上對她不利,只是三隻鬼心中都詫異無比,不知道西山鬼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使得她不顧危險在他們面前放出鬼魄。 西山老母追著前面的兩隻小鬼,一路在地下潛行,終於兩隻小鬼在一處方位停頓下來,隨後猛然一起鑽出了地面。 西山鬼母細細感知一番,知道頭頂之上十分僻靜,並沒有修士,是以也鑽了出來。 此時那兩個小人正在地上來回打轉,看起來十分焦急。 西山鬼母會意,連忙一道道法決打在他們身上,這兩個小鬼立時精神一狀,猛然張開小口,鼓起腮幫子,往外吐出一口口的鬼氣。 這些鬼氣在地面上一卷,便捲起許多塵埃,如此這般兩人竟將地面上的塵埃匯聚成兩個殘缺不全的身軀,正是當初被開元老者破碎掉的子風和五味的身軀。 第八百三十章 宿醉 子風和五味的兩具身軀雖然被拼合起來大半,但是隨即便再次崩塌,這身軀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活力,變成了塵埃一般的東西,即便再次拼合也絕對還是崩塌掉的下場。 西山鬼母一怔,什麼力量竟然能夠將證道修士的身軀破壞成這般地步?一般情況下修士的血肉只能鎮壓,不可能直接將其破滅到,這種利害手段,西山鬼母不說見過,她就是聽都未曾聽說過。 那兩個小鬼齊齊發出一聲哀鳴,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肉身再也無法恢復從前了。 就在西山鬼母不死心準備再次施展手段之時,那些崩散的塵埃突然生出一番變化來,無數細小的灰塵瞬即凝合,形成一個漩渦,化為兩道土黃色的灰濛濛長槍,朝著西山鬼母便即攻來。 這兩把長槍速度極快,風馳電掣已經無法形容那剎那之間的速度,西山鬼母雖然已經發覺了但卻根本閃躲不開,被這兩桿灰塵構成的長槍一下貫體而過。 長槍貫穿西山鬼母之後砰然爆散,重新化為兩道土煙,輕飄飄的毫無半點方纔的鋒銳之氣,被風一卷便瀰漫而走,無影無蹤。 西山鬼母身軀上出現兩個大洞,全在胸口之處,這兩個大洞好似被蟲嚼蟻蛀一般,還在不停地擴張。 西山鬼母強忍劇痛,連忙壓制胸口大洞的擴張之力,心中卻一邊後怕不已,一邊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來的乃是鬼魄,若是帶著鬼軀前來,恐怕只此一擊鬼軀就要崩塌掉。 對方修為已經高到了西山鬼母無法想像的地步,西山鬼母半秒也不敢在這裡多呆,鬼魄一招那兩個小鬼,身形一閃便遁入地下,強忍著鬼魄要被撕裂開來的劇痛,西山鬼母一路疾奔潛回原本所在的酒樓之下,眼見身後並無異樣,顯然並沒有什麼人物尾隨,西山鬼母這才長出一口氣,不過胸口的兩個大洞依舊在緩緩擴張,鬼軀上不停地掉落細細粉末,雖然她暫時還可以壓制得住,但長久下去後果定然淒慘,依舊會變成子風五味的那兩具崩塌掉的屍體。 西山鬼母雙目一挑,看向兩隻小鬼。 這兩隻小鬼乃是五味和子風的一道鬼魄,正是大補之物,西山鬼母自然不會客氣,小嘴一張,略微一吸,便將兩個小鬼吸進嘴中。 這兩個小鬼似乎也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哀嚎不已,可惜西山鬼母卻並非是慈悲心腸。 西山鬼母吞下兩個小鬼,連忙打坐,同時從頭上取下一根陰氣森森的漆黑冰釵,從這冰釵之中逼出一道道的陰森鬼氣,不停地吞吸吐納,足足一個時辰之後,西山鬼母才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將這胸口的大洞的擴張之力消耗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就要慢慢修養緩緩清除了! 西山鬼母睜開雙眼,面色蒼白若紙,身形一動想要升上地面,卻發現身子極為虛弱,晃動幾下竟然緊緊升高了丈許左右,西山鬼母深吸了口氣,一咬牙從地下升上地面。 樓上的輕重二鬼和無忌公子正等得有些不耐煩,雖然時間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已經算不得什麼,但這樣秒明奇妙的枯等實在算不上有趣! 就在此時,西山鬼母從地下升起,緩緩融進身軀之內,西山鬼母一進了身軀之內,這具鬼軀立馬便是一顫,隨即鬼軀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整個鬼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足足一圈,原本西山鬼母便好似一個十餘歲的女孩,現在看上去便好似是十歲出頭的女童一般。 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輕重二鬼和無忌公子此時盡皆駭然,此時也懶得去追究西山鬼母方才將他們撂在這裡枯等的事情,要知道西山鬼母在修為上和他們兩個只在仲伯之間,彼此爭鬥起來也是不勝不敗的局面,極輕連忙起身問道:「難道鬼公已經到了此處?」 鬼母皺眉搖頭道:「不是鬼道修士!」 啊?怎麼可能?能夠將西山鬼母在這禁制道法修為的無憂城之中傷成這個樣子,那人的修為得高到什麼程度?難道是合道成神層次的修士出手? 一時間輕重二鬼和無忌公子臉上紛紛露出閃爍不定的神情,一道道鬼氣從他們身上勃發開去,瞬即將無憂城的大半個城池掃蕩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人物,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若是真的發現合道成神那般層次的修士他們絕對會拔腿就走,他們和西山鬼母之間的交情還沒有達到為其捨命的地步,更且他們這般的鬼修乃是祭煉一界至寶的主材,若真是被煉進一界至寶之中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一輩子都要受別人的操控。 無忌公子一臉凝重的踏前一步,看著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看著他們的西山鬼母,沉聲問道:「鬼母,究竟是怎麼回事?」 西山鬼母強烈的表達了下對於驚慌失措的三鬼得蔑視,然後大搖其頭道:「我也不知,我到了那兩個傢伙身死之處原本想要以秘法將他們的血肉喚醒,從而使得他們復生過來,也好詢問一些內情,哪知道那兩個傢伙的肉身已經徹底破滅,化為一地塵粉死物,半點活性都沒有,就連他們的魂魄也都消失無蹤,本來看到這幕我便知道恐怕是查不出什麼了,但還是抱著萬一的念頭,可惜還未等我再次施展手段,那本來崩散為一地粉塵的血肉突然凝聚成兩柄長矛,將我的鬼魄貫穿,幸好我當時是鬼魄之體,若非如此的話恐怕便再也回不來,變成和那兩個修士一般的粉塵灰燼了!」 三鬼面面相覷,極重皺眉道:「鬼母,也就是說你甚至未曾見到對方?」 西山鬼母點了點頭道:「雖然說起來確實窩囊,但我確實看都未曾看見對方!對方明顯是在那些粉塵之中預留了一道殺訣,算準了我會去查看。是以在我動手之時激發了那道殺訣。」 三鬼面上齊齊變色,原本他們以為對方是合道成神的高手,這樣的人物雖然了得,但是和他們三鬼之力也不是沒有辦法應付,但是現在看起來對方似乎比合道成神的神人還要高上一籌,難不成是萬物境界的存在出手?若真是如此的話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過若真是萬物境界的存在出手的話,卻又有些解釋不通,手首先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對方那般的存在似乎完全沒什麼必要去滅殺兩個鬼修。即便是隨手滅殺都恐怕覺得是髒了自己的手,另外萬物境界這般的存在在神魔一界之中絕對不超過一隻手,他們不是在自己的洞天之中數萬載都不出現,就是在天道十三層之中,怎麼會來到這無憂城? 西山鬼母搖頭道:「你們不要看我,我從未得罪這樣的人物。」說著自嘲一笑道:「就是我想得罪也沒有門路去得罪對方,甚至連資格都沒有,或許只是那兩個傢伙不知道因為什麼觸怒了對方,這才招來身死道消之禍!想來對方既然已經出手擊殺了我一次,不管我死活如何都應該不會再對我下手了,萬物境界的修士總不至於因為這些小事而不休不止!」 三鬼略微思索一番,也覺得應該是如此,不過心中依舊有些擔心,匆匆商議幾句如何對付鬼公之後便紛紛告辭,好似躲避瘟疫一般的匆匆離開。 送走了三鬼,西山鬼母沉靜下來,心思之中開始盤算子風和五味之死,方纔她所說的那些子風五味觸怒的對方是以才被滅殺之言,雖然能夠使得三鬼將信將疑,但是她西山鬼母其卻是完全不信的,他覺得這件事必然和被子風和五味兩人的仇人有關,不過知道歸知道,就算是明知道對方是誰她也不敢找上門去,畢竟對方的修為絕對不是她可以應付的。 半晌之後,西山老母疲憊的站起身來,她今次挨的透熊兩擊足足將她的修為打掉了兩成,沒有十幾年的時間不能回復,對方的厲害之處由此可見一般。 這個虧算是白吃了!西山老母隨即想起了那個負心而走的混賬鬼公,若是鬼公在身旁,他們兩個聯手,這天下又真的怕得誰來?就算對方是萬物境界的存在那又如何?他們即便鬥不過對方,卻也總有辦法能夠來去自如! 可恨!可恨!可恨! …… 袁琅做了一個很是綺麗的夢,夢中緣兒和他不停奔走四處,他抓著她的手,她也抓著他的手,從始至終都未曾分開,他們好似被什麼東西追逐著,他們一路逃,但卻並不覺得辛苦,只要有對方在身邊,就是最大的快樂,什麼艱難都不必放在心上。 直到最後,一座巨山崩塌在他們身前,袁琅被那巨山死死地壓住,只露出一個腦袋,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出來,緣兒在一旁使勁的拉著他,袁琅牟足了力氣,使勁一掙……然後清醒了過來。 袁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恍惚之間便感到肚子上壓迫得厲害,胸前也被壓著,就好似夢中的那座大山一般,壓迫得他簡直要喘不上氣來,他略微搖了搖因為醉酒而頭疼不已的腦袋,暫時還處於半夢半醒之中,夢中的記憶正合現實糾纏在一起,隨後袁琅似乎逐漸搞清楚了自己的情況。 他被人摟著,一隻手橫寰在他的胸脯上,一隻腳則壓在他的腿上,對方好似八爪魚一般的緊緊的摟著他,並且一股灼熱的氣息不停地噴在他的脖子上,蒸的他癢癢的,麻麻的,週身都不舒服,耳邊還響起有規律的呼嚕聲。 袁琅眨了眨眼,艱難的扭過頭去看向摟著自己的那個人! 虎頭虎腦的空空兒,此時正睡得天翻地覆! 而且袁琅覺得自己的脖子濕漉漉的一片,看過去正好看到空空兒的嘴角正在不停地淌著好似潺潺小溪一般的晶瑩剔透的口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天空,空空兒就覺耳邊炸雷一般的響起,噌的一下蹦了起來,人在空中便接連揮出了七八十拳,剛猛的勁風鼓蕩得整個房間的空氣生出一個有一個的漩渦來。 …… 袁琅使勁的用毛巾擦著自己的脖子,雖然已經洗了十幾遍,但是那種黏膩之感怎麼都揮之不去。 空空兒滿臉不屑的坐在床頭看著袁琅,而緣兒和鏡兒兩個則腦袋碰著腦袋肩膀聳動不休,雖然沒有什麼聲音,但是卻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們兩個快要笑顛了。 袁琅此時依稀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他猛灌了一口酒水之後便咳嗽不止,隨後便覺得頭重腳輕,此時空空兒上前來勸酒,也不知道他說了幾句什麼話,總之他隨後便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少,在之後便是那一段長夢,然後就是他被空空兒壓在身下的事情…… 袁琅一想起被一個男人團團抱住不由得週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袁琅使勁的拍了拍身上的雞皮疙瘩,再次使勁的擦洗起脖子。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一道溫柔的光線輕輕垂下,緊接著兩道,三道,四道……漫天漆黑的烏雲被這光線一分為二,盡皆這光線來回絞殺,將漫天烏雲攪碎,三個月亮漸漸地從烏雲之後顯現出來,每一個月亮都是滿月,最大的足有房屋般大小,最小的也有窗戶大小,錯落在天空之中,原本還遍佈天空的烏雲此時盡皆消散一空,天空之中再也看不到一星半點烏雲。 一時間整個三月一界都好似鋪上了一層銀霜,處處都是一片朦朧,好似三月一界的房屋都自己開始發光了一般。 一個月一次的烏雲終於散盡,下次烏雲遮月就是二十四天之後的事情了。 圓月一出,街上的行人便漸趨減少,修士們歡愉了整整七天,自然也要稍事休息。 空空兒興奮地翻了個跟頭,高呼道:「太好了,不用擺攤了!」 街上行人少了自然沒什麼生意,他們自然也就可以歇息幾天,等到街上行人漸多之後在開始做生意。 此時開元老者乾咳一聲,冷冰冰的道:「不用擺攤,難道就不用修煉了麼?我看你精神不錯,好好,不錯,今天的修煉就增加三倍吧!」 「啊?」空空兒一聲悲鳴,「師父你不是認真的吧?三倍?」 開元老者打了個哈哈,然後露出一臉認真的神情道:「為師什麼時候不是認真的了?」 開元老者自然是心中記著空空兒昨天對著袁琅傳音所說的那些詆毀他的言語,這就叫睚眥必報!不好好收拾一下空空兒,開元老者是絕對難以舒心的。 袁琅不由得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們的修煉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不過雖然好奇但他也知道門戶之別,對於修煉法門不說各門各派之間多有避諱,就是各個修士之間也是互相不容對方覬覦的,袁琅偷偷瞄了一眼緣兒,隨即微微一歎,一拱手道:「開元老前輩,昨夜多有打擾,晚輩還有事情在身,暫且告辭!」 開元老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袁琅深吸口氣,隨即對著鏡兒和緣兒也拱了拱手,就是沒理會空空兒,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袁琅心中其實還是很喜歡這個皮膚白皙,臉上有幾個小雀斑的女孩的,他甚至一度想要留下來,就在這開元老者門下待下來,但是隨即就被袁琅否決了,袁琅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為了自己的母親去尋找那個負義之人的,這件事沒有做完他怎麼敢留戀於一個女子?袁琅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後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 一個男人長沒長大不在於他臉上有沒有鬍鬚,也不在於他的力氣有多大,武功有多高,道法有多強橫,而是在於他的肩膀上有了怎樣的擔當,只有肩膀上有了擔當才說明這個男人真正的長大了,那個擔當有多重便說明這個男人有多大! 袁飛當初便是肩膀上扛著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扛著對盜梟葛洪的血海深仇,這才咬著牙關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若是當初袁飛肩膀上沒有這份擔當的話,那麼就絕不會有現在的袁飛。 開元老者看著袁琅越走越遠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在他的目光之中也覺得袁琅忽然之間長大了許多,隨即開元老者回頭看向吊兒郎當滿臉不在乎的空空兒,隨後一雙沒什麼精神的眼睛陡然一厲,喝道:「小子,還不給我快快修煉,再不修煉你一輩子都比不上人家!」 空空兒不知道自己的師父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心底嘟囔不已,不知道師父再那自己和誰作比較,在開元老者的積威之下,空空兒是絕對不敢稍有糊弄的,連忙拉開架勢開始跳一種極為古怪的舞蹈,這舞蹈說起來半點美感都沒有,但卻有一種合乎天地道理的感覺,似乎這舞蹈的舉手投足都暗合這天地之間的最玄最妙…… 第八百三十一章 母子同心 很簡單的一小步,在袁琅這裡,乃至於許多人那裡卻是一大步,表面上不過是放開了一個很有好感的女子,但實際上卻是將自己的孩子心性,隨意妄為的念頭統統滅殺,對於修為增長自然是大有好處。 袁琅振作精神,將一切都拋在腦後,開始在城中繼續打聽袁飛的下落,這一來袁琅才終於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是整個神魔一界聞名的術法殺神派傳人,是整個神魔一界追殺的目標,是公敵,許多修士妖魔現在都在找尋袁飛的下落,並且他也打聽到了最後傳來袁飛消息的層界是都黃一界,而袁飛已經離開了那裡,具體的下落成謎,至少暫時無人知道袁飛究竟去了那一界! 這個結果大大的出乎袁琅的意料,他本以為要想找袁飛便好似大海撈針一般,只有精誠所至或許才能夠有找到對方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做好了耗費千百年的時間都找尋不到對方的可能,沒想到竟然這麼簡單的就得到了對方的消息,但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袁飛定然不會輕易暴露行蹤,這神魔一界層界眾多,要想找到藏起來的袁飛恐怕比尋找一個普通修士還要為難! 不過袁琅還是感到精神大振,一方面是因為總算有了眉目,有了一個目標,另外一個袁琅自己或許都不大清楚,那就是無論哪個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尤其是袁琅這樣的男孩子更是如此,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整個神魔一界的敵人之後袁琅心中竟然有種難以言喻的驕傲之感,只不過他自己是不會承認這種感覺的存在的,當然他自己恐怕都沒有察覺到這種驕傲之感。 袁琅調查了整整十天,這十天之中基本上將這無憂城之中所有的關於袁飛的傳聞都聽了一遍,可惜傳聞實在是太過模糊,有些甚至一聽就是假的,其中有的說袁飛乃是羽化升仙的境界,有的說袁飛不過是入滅修為,甚至有的還說袁飛是合道成神的級別,總之各種傳言千差萬別,除了太過無稽之言外,很難辨別真偽。 袁琅幾乎不用思考便決定還是要去都黃一界尋找一些更加真實的資料,他要踏上袁飛曾經走過的道路去尋找他! 袁琅做了決定便重新來到了街邊的攤檔前。 這裡有他從離開了母親身邊甚或說是有生以來結識的第一個朋友,不,或許不是一個是三個,時間雖然短暫,但是他們在他的心目之中的地位卻一點都不低,自己既然要走,那麼很有可能從此之後再也難以相見,那麼告個別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出乎袁琅的意料之外,空空兒和緣兒鏡兒三人原本擺攤的地方已經換了一個大鬍子修士,袁琅只得到他們的住所去找尋他們。 正巧,袁琅剛到門口,大門也在此時打開,開門的正是緣兒,緣兒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緊身服,腰間扣著一個合歡結,將她的芊腰長腿已經初具規模的胸脯都展現出來,加上她今日將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髮髻,整個人乾爽幹練,那洋溢出來的青春魅力更是一頭撞在袁琅心田上,險些將他撞一個跟頭。 緣兒也十分意外,兩人對視了片刻,袁琅咬了下舌尖這才穩住精神,呵呵傻笑一下,然後看到她似乎要走遠路的裝扮有些奇怪道:「緣兒姑娘你要去哪裡?」 緣兒其實心中對於這個長相俊俏,性格有些木訥的傢伙還是有那麼幾分好感的,她們正要奉師父之命前往他界,原本想著恐怕再也見不到這個傢伙了,沒想到一開門正和他撞見。 此時緣兒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正是空空兒,空空兒這幾天顯然是被開元老者折騰的夠強,整個人看上去都消瘦了不少,不過眼中精神更足,一見是袁琅來了,這空空兒當先一笑,道:「師父下了命令,我們要去都黃一界!袁琅這三月一界沒什麼有趣的東西,你跟我們走吧!」 空空兒和袁琅雖然經常吵架,但在不涉及到原則問題上的時候兩人還是極為相得的,是以不待緣兒開口,空空兒便搶先發出邀請。 袁琅聞言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心中大叫古怪,怎麼自己剛剛決定要去都黃一界,他們竟然也要去都黃一界?難道……難道這就是緣分?是我和這緣兒姑娘之間的緣分? 這個念頭剛剛一起,袁琅便將其斬殺掉,「娘親說過,緣分這種東西都是無知俗子自欺欺人之物,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緣分這種東西,即便是有些東西表面看起來好似是緣分作怪,但實際上表面之下隱藏著種種必然,種種環節,絕非是附庸了一句緣分便可解釋得通的。為何他們也要去都黃一界?這好似緣分一般的巧合之下究竟有沒有什麼必然的因果存在?」 袁琅還真就想對了,去都黃一界正是開元老者探知了袁琅心中念頭之後做出的決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巧合和緣分,這種巧合是必然之後的結果。 空空兒見袁琅臉上神情瞬間發生了十來個變化,不由的納悶不已,奇道:「你在哪想什麼呢?你跟不跟我們前往都黃一界?」 袁琅目光微微一凝,隨後看了眼緣兒,心中微微一痛,隨即勉強笑道:「在這三月一界也確實沒什麼意思,我也正打算前往他界增長見識,反正去那個層界都無所謂,正好前往都黃一界看看那裡的一馬平川!」 空空兒一喜,哈哈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快快去收拾行囊,咱們這就上路了!」 就是緣兒也面上露出一絲喜悅笑意,朝著袁琅點頭道:「對,我們晚走一刻,等你收拾了行囊共同上路吧!」 袁琅深深地看了眼緣兒的笑容,隨後狠下心來道:「只不過我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路了,我在這一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待我處理完了就去都黃一界找你們吧!」 空空兒是個狡猾之中帶著直爽的性子,聞言並未深思,而是關切的道:「什麼事情?咱們幫你辦了不就成了?到時候咱們也好一起上路!」 袁琅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要辦,只是不想和他們同行罷了,自然不會說出自己要辦的事情,他還生怕空空兒太過熱情非要幫他處理事情,是以連忙推辭道:「不用,不用,都是些小事,你們只管先去,我估計我墜後幾天便也會到都黃一界。」 空空兒本來是想要幫起處理事情,但是想起因為有事要辦,所以先走一步的開元老者的吩咐,便也不敢自作主張,在這一界耽誤行程,只好露出遺憾的表情,彼此留下了通訊之法。 此時鏡兒剛好從屋大呼小叫的中出來,幾個小友湊到一起,約略說了些話,袁琅一路將他們送到了玄妙之門入口之處,又是一番話語之後,目送著他們進了玄妙之門,然後袁琅目光閃爍了下,然後重新回到自己的住處,打坐修煉。 開元老者此時大感意外,他完全沒想到袁琅竟然一口拒絕了和空空兒他們一起前往神魔一界,原本開元老者還以為袁琅小孩心性,即便有些成長也不至於太過離譜,空空兒和他目的地相同,自然是應該欣喜的一路同行,哪知道這種巧合使得袁琅生出戒備來,竟然放棄了和緣兒他們同行。 袁琅已經是第二次叫開元老者生出意外來。這還是一個十餘歲的孩子,若是他長大了可如何是好? 袁琅一直在屋中修煉了三天,三天之後才從屋中離開,然後來到玄妙之門之外。 隨後袁琅一步邁進了玄妙之門,再次踏上尋找袁飛之路。 …… 此時不知名一界之中。 「他竟然也已經到了神魔一界,竟然還是以這麼尷尬的身份來到了神魔一界,不知道他到了神魔一界會不會想起我來,會不會四處去找尋我?」 柳詩已經知道了袁飛的一些傳聞,她和袁琅一樣都未料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容易就打聽到了袁飛的消息。 「原本我想在我面容未復之前絕對不和你見面,但是沒想到現在卻不得不先去找你,因為琅兒既然是要去找你,那麼他在知道這些傳聞之後定然會去找你,只有找到你才有希望找到我的兒子!你最後出現的層界是都黃一界,那麼我便先去那裡找尋你的下落!」 這對母子兩個做出的決定驚人的相同竟然都是打算先去都黃一界找尋蛛絲馬跡,從而判斷袁飛的去向! 柳詩做出了決定之後便也踏入了玄妙之門。 袁琅和柳詩一前一後的踏入都黃一界,可惜兩者之間有著一刻鐘左右的間隔,從而使得這對母子並未能夠相遇。 …… 袁飛進入有人一界之後並未直接躲藏起來,而是化裝成了賈仁的模樣,將一對夫人和一眾手下都從玄牝口袋之中放了出來。 形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隊伍,盡情體味著這神魔一界的有人一界,雖然明知道這一界並非是自己原來生活過的世界,但是走在凡人之中卻依舊叫他們生出回到故鄉的感覺。 並且這是最好的偽裝,無論任何人恐怕都不可能想像得到被整個神魔一界追擊的袁飛竟然會擁有這麼一支龐大的隊伍,更不會相信他敢這般大膽的在有人一界四處亂轉。 袁飛這段時間雖然是在穿城遊走,但修煉是半點都未曾放下,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微妙了,她們兩個似乎越發的親密了,彼此出雙入對,兩人見到對方比見到袁飛還要親密,這使得袁飛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雖然明知道對方都是在作假,卻依舊無法釋懷,總有種自己的老婆被自己的老婆搶走了的荒謬感覺。 而袁飛的部下們再有人一界遊走一番之後,精神氣為之一變,絕大部分軍卒等於是受到了一次洗禮,只覺得眼前場景清晰真實,而自己的過往越發的不再真實,其實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恐怕是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真正家鄉了,更加不可能回到自己的妻子孩兒身邊,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接受了這種現實,當然其中也有一些鑽牛角尖的,不過數量實在不多,人麼,總是能夠適應環境的存在,永遠活在過去的人早晚會被淘汰。 經過這麼一番思想上的洗禮,袁飛的軍卒手下已經刨除了其他雜念,誠心依附於袁飛,這是袁飛都未曾料到的意外之喜。 一行人出了城池,一路向南,不知不覺間到了一座高山腳下。 這座高山峰頂白雪皚皚,到了山腰卻已經綠意如夏,蒼松翠柏,猿啼鳥鳴,更難得的是山峰之上的積雪消融之後生出一道瀑布來,從半山腰處傾洩而下,好似一條銀龍從天而降一般。 袁飛等人看得心曠神怡,便即決定攀山賞景,反正他們本來便沒有什麼目的地,袁飛又有意想要為洪嫣兒開展胸懷,免得她日夜都沉浸在思念之中。 洪嫣兒也知道日日思念浩空對於修為大大不妙,甚至會損傷修為,沒有修為便根本沒有辦法能夠救得了他,是以洪嫣兒要增長修為,強烈的要增長修為,最好一步便能踏上合道成神的地步,從而能夠去解救自己的孩子,是以她也控制自己不去思念袁浩空,而是將心思都用在修為上面。 洪嫣兒也對山上風光很感興趣,便贊同了袁飛的提議。 他們這般的存在即便這山峰再高一倍也難不倒他們,一行人足踏雲彩,浩浩蕩蕩的便升上半山腰,就在袁飛等人正待找尋一處平整得地方降落的時候,這山峰之上傳來一聲淡淡的問詢:「何人前來擾我情景?」 袁飛倒並非是未曾想到這樣風景如畫,氣象萬千的高山會被人當成是道場,只不過他們就是為了賞景,一路之上也曾碰到幾個佔據十餘座山峰的修士妖魔,不過他們或許都在修煉,或許懶得理會他們,是以並未有人出來攔阻。 沒想到他們還未曾落在山中便有人開口問詢。 袁飛朗聲道:「此山風景如畫,我等是路過此地,是以想要在山中略作休息,順便一賞風景,稍微耽擱一個時辰便會離開,想來不會影響到這位主人!」 那山峰主人嘿嘿冷笑兩聲,隨即便沒了動靜,似乎是默許了他們在這山峰之上的行動。 袁飛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便攜著嬌妻和一眾手下尋了一處開闊處落在山中。 此處旁邊便是山上積雪融化形成的瀑布,這瀑布在這一界奔聲如雷,轟鳴不休,袁飛隨手一點,便將這瀑布的聲音排斥在所有的軍卒之外,使得這一方天地之中只有溪水潺潺般的聲響。 在這瀑布邊上一坐,涼風習習,水汽氤氳卻不過分潮濕,放目望去,便是千萬里之外都盡收眼底,稱得上是世外仙境。 袁飛一行在這山中足足坐了一個時辰,袁飛有元氣聖女還有洪嫣兒相伴,自然不會寂寞,彼此之間開些玩笑,元氣聖女知道洪嫣兒心底有傷,是以絕不碰觸,彼此之間倒也十分和睦。 洪嫣兒突然看向袁飛,問道:「飛,你和元氣聖女似乎還未行房吧?」 呃?袁飛一愣,他修為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早就對於男女肉慾收放自如,這段時間以來又都在拚命修煉,就算是不修煉的時候也是和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呆在一處,還真就沒想起來這方面的事情。 元氣聖女聞聽洪嫣兒竟然這麼大膽的直接說出這種事情,雖然她乃是元氣匯聚而成,心中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約束,但卻依舊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臉蛋忽悠一下便紅了起來,說起來當初她接近袁飛便是聽聞袁飛乃是混沌之氣的傳人,她乃是天地元氣所化,若是和袁飛這個混沌之氣的傳人交合,溝通兩道氣脈,那麼對於她的修為進境有著無窮好處,但是隨後的日子之中,元氣聖女和袁飛接觸多了,反倒將最初的念頭拋在了腦後,漸漸地對袁飛生出那麼一份真摯的感情來,以至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做了袁飛的妻子,卻並未和袁飛有過什麼身體上的親近,更沒有對她的修為有半點好處,因為她早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了,想都未曾想起。 袁飛的臉皮終究要比元氣聖女厚些,臉不紅心不跳的露出一臉苦惱的神情道:「人太多了,不方便下手啊!」 洪嫣兒一雙眼睛瞇得好似貓兒一般,輕聲細語道:「要不我為相公安排一下,幫你們騰出些私人空間出來?」 袁飛面上露出欣喜之色,連連點頭道:「好好好……」 「呦!夫君看把你高興的,你也不問問元氣妹妹是什麼意思?」 袁飛欣然扭頭看向元氣聖女,卻發現元氣聖女此時的神情有些不大對頭,袁飛本來就是想要氣氣洪嫣兒罷了,根本並未真的存多少心思要和元氣聖女行歡好之事,畢竟他有心天道,和那些醉生夢死只知物慾的修士有著本質的不同。 眼見元氣聖女此時目光微微閃爍,袁飛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 第八百三十二章 狗頭道士 元氣聖女心中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她最開始接近袁飛動機不純,此時若是被袁飛知道了,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後果無法預料,但是此時不說出來的話,一旦真的和袁飛有了魚水歡好的話,那麼發生的一切變化都會落在袁飛眼中,到時候恐怕更加解釋不清。要知道她和袁飛歡好之後的那種氣脈變化是絕對瞞不過人的,對她來說大有好處,對於袁飛來說也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這也是元氣聖女到了袁飛身邊這麼久為何都未曾和袁飛有過親密關係的原因,甚至有些時候元氣聖女還要避開袁飛。 元氣聖女天人交戰一番,隨後看了眼袁飛,紅唇輕動,傳音過去,袁飛聞言之後目光微微一凝,元氣聖女並非是什麼磨磨唧唧的人物,直接將自己最開始對袁飛的企圖還有後來的感情變化一股腦的吐了出來,隨後整個人全都繃緊起來,一顆心也忽快忽慢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一雙眼睛再也沒了以往的那種直視萬物的勇氣,微微低垂下去,好似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在等待得到應得的教訓。 氣氛一時間變得古怪起來,洪嫣兒自然知道元氣聖女傳音給了袁飛,這種當著她的明暗送秋波,眉目傳情的行為完全就是不將她放在眼中,一下就激怒了這頭雌老虎。 洪嫣兒本來已經想清楚了,元氣聖女既然已經成了袁飛的妻子之一,那麼她也沒什麼好再阻撓的事情了,索性便成全了他們,眼看著他們這麼久都相敬如賓,她這個袁飛的大老婆反倒著急起來,她是女人,自然認為自己最瞭解女人,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光有感情那是不成的,在感情之後也一定要彼此擁有,不然的話這種感情的牢固程度實在堪憂,萬一這個元氣聖女生出其他的念頭,甚或本身就是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袁飛的話,那麼她的男人就實在是太吃虧了,是以今天便想趁著時機不錯,風景如畫的時候將這個窗戶紙挑開了,玉成兩人的人倫大禮,這樣一來,元元氣聖女也要承她的情,即便以後柳詩回來了,她和元氣聖女兩個交情不錯,自然就不怕柳詩了。 說起來洪嫣兒一直最為顧忌的並不是就在眼前的元氣聖女而是這個和她乃是閨中密友的柳詩,一方面是因為洪嫣兒一直都覺得自己比不上柳詩,從各個方面都是如此,尤其是在她得知柳詩自行證道來到了這神魔一界之後,更是將對柳詩的戒懼提高到了最大! 另外則是她十分清楚袁飛對於柳詩的那份感情,那份思念,袁飛在這神魔一界有兩件大事要做,一件是救浩空,另外一件事就是去找柳詩。 其實若是以前洪嫣兒也不會這樣,她雖然愛吃醋,但卻絕對不是什麼妒婦,現在她的孩子被混沌之氣奪走,這世界上只剩下一個袁飛是她最能依仗的人物,若是失去了袁飛,那麼不說她會孤獨,最重要的很可能是再也無法見到自己的孩子了,她知道憑她的修為悟性即便勤加修煉要想達到那虛無縹緲的一步也是癡心妄想,而袁飛不同,洪嫣兒對於袁飛有著一種近乎於盲從般的信任,當初袁飛只是一句話,她便隨著他離開皇宮遠走天涯!她覺得只要袁飛想要做到的就一定能夠成功!完全無理由的成功。她堅信袁飛一定會將她的孩子救回來,哪怕對方是開闢整個世界的混沌之氣,袁飛現在就是她的支柱,有袁飛在,她才心安。 正因為如此洪嫣兒雖然明知道袁飛不會不救自己的孩子,柳詩也絕對不是那種縱容袁飛不救自己的孩子的人,但她卻也不得不想辦法將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本來她打定主意玉成兩人,哪知道兩人竟然當著她的面以傳音之法交談,這簡直是將她當成了空氣。 洪嫣兒正準備爆發出來,就在此時袁飛露出啞然失笑的神情,一雙瞳子裡面滿是不以為意的笑意,對著元氣聖女言道:「原來竟是如此,說起來我還真是很搶手的麼!」 袁飛心中並沒有感到什麼羞惱的情緒,過去怎樣以他的道心修為早就看開了,人生天地之間哪個能夠沒有些私心?若是沒有動機又怎麼會一往無前?袁飛本來還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將元氣聖女這般的存在吸引在身邊,甚至甘願為他身死道消,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在心底總是對於元氣聖女有種不可捉摸的感覺,這也是袁飛一直未曾和元氣聖女有過肌膚之親的緣由所在。 此時元氣聖女一解釋,他反倒明白過來,一切豁然開朗,心中對於元氣聖女的那一絲疑惑終於完全放下。 袁飛心中此時有種莫名之感,和嫣兒那次交合他的修為暴增不少,並且開啟了最後一枚主竅穴,現在又有元氣聖女送上門來,真真是所得不薄! 「自從被老爹出賣,我便以為自己是天地共棄的存在,沒想到卻有這般多的好處際遇,說起來這老天對我還當真不薄!正所謂一得一失,在這種事情上這麼彌補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像少年之時那般咒罵老天爺了!」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對於有目地的愛情行為會很反感,甚至會耿耿於懷一輩子,但是男人不同,一個男人要是連這點包容心都沒有當真是枉為男人,當然這並非是說女子都是小心眼,而是彼此關注的側重點不同,是以才會有這樣的差距,女子總是幻象純潔得好似水晶一般的愛情,容不得半點雜質,但是男子不同,男子除了對於貞操極為在意之外,對於得到女人的方式卻並不怎麼敏感,那些放浪的甚至會下藥壞了女子名節,矜持的也絕對不會在意施展什麼不道德的手段得到女人,花言巧語死纏爛打這種事情更是家常便飯。 是以元氣聖女極為在意的事情,在袁飛眼中根本不算是問題,元氣聖女早就已經以生命的代價來表達了對於袁飛的愛意,袁飛又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斤斤計較? 聽聞袁飛的言語,元氣聖女一直提著的心猛然一鬆,整個身子略微一軟,隨後抬起頭來,恢復了原本的清淡模樣,好似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任誰看到她此時的表情都不會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女子還在說著人倫之事。 兩人雙目相對,情意不知不覺間增長了幾分,而袁飛眼中的情慾也不由得增長了幾分,袁飛也是個正常的男人,當了修士又不是當和尚,情慾自然不會少了。 就在兩人的目光越來越熱切的時候,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哼傳來,洪嫣兒瞇著眼睛言道:「你們小兩口在我面前偷偷摸摸的說些什麼悄悄話?」 袁飛聞言呵呵一笑,正想敷衍過去,對於洪嫣兒這個醋罈子袁飛是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招惹她的,免得她這陳年老醋打翻了,到時候雞犬不寧。 就在此時那道瀑布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怪笑,和洪嫣兒之前的笑聲有異曲同工之妙。 袁飛和洪嫣兒元氣聖女盡皆皺眉,扭頭看向從山上傾瀉而下的瀑布。 這瀑布之中鑽出一個東西來,這東西一身道袍,但是卻長著一顆狗頭,腦袋上盡皆是黃褐色的短毛,一對耳朵支愣著,一副敵意,顯然是個妖修。 袁飛微微皺眉,隨即啞然失笑,心中奇怪這長狗嘴之中怎麼能夠吐出那般婉轉奇怪的笑聲,袁飛心情正好,他現在人多勢眾,對方的修為又不是甚高,是以便笑道:「這位道友因何發笑?」 你狗頭道士打了個哈哈,然後道:「你們不請自來,到我這蒼頭山上一坐就是個把時辰,難道就未曾想過要為此付出代價麼?」 袁飛聞言,雙眉一軒,在他看來對方既然明知道自己一行實力不弱,還敢如此挑釁,定然是有極大地把握對付自己。 此時玉瓷在袁飛腦海之中言道:「這狗頭修士在這山上布下了一座玄冥禁絕大陣,可以將在這陣中的修士的修為禁絕,是以才敢如此張狂!」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笑,絲毫未將對方放在心上,呵呵一笑道:「不知這位道友有什麼手段能夠使得我等付出相應的代價?」 那狗頭道士哈哈一笑,笑聲之中滿是猖狂之意,隨即狗頭向天做狼嚎狀,一聲長嚎之後,似乎喚醒了什麼陣法,整座大山都被一層禁制籠罩,這禁制五顏六色,呈波浪狀上下翻滾,好似極地之光一般,壯魄無比! 袁飛等人就覺得身上驟然一重,一身道法修為果然被禁,半點都發揮不出來。 這禁制竟然和城池之中的禁制一般無二,威力甚至比城池之中的禁制還要高上許多。 這狗頭修士臉上露出猙獰之意,奸笑幾聲道:「怎麼樣,別看你們人多,別看你們幾個的修為比我高明不少,但在我這禁絕大陣之下,你就是龍也得給我變成一隻蟲!你知道我的愛好是什麼麼?嘿嘿,就是將那些比我修為高的傢伙統統變成匍匐在我腳下的螻蟻,將他們的尊嚴自尊全都碾壓成為齏粉,叫這些人眼看狗低的傢伙們的高傲的嘴臉盡皆變得卑微溫順就像一隻狗一般,將這些高傲的傢伙變成奴才,這才是修仙之輩最大的樂趣!你說是也不是?」 袁飛連連點頭,露出一副唏噓不已的神情道:「這位道友,一聽你的言語就知道你以往的生活一定充滿坎坷!嘖嘖,想必你經常被人看不起吧?是以才會有如此變態的念頭。」 這狗頭道士聞言不由得大怒,一張狗臉上的毛都立了起來,嚎啕大叫道:「閉嘴,閉嘴!你這修士難道不知道現在你的一身修為盡皆被我禁錮?即便你人多勢眾,但卻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說著這狗頭道士又是一聲嚎叫,從四周的山石之後竟然鑽出一條條的身穿道袍的狗來,這些狗什麼模樣的都有,高矮胖瘦,週身斑點的,一臉兇惡的,滿臉溫順的,應有盡有,可笑的是那一身道袍穿得五花八門有些甚至還沒有學會要如何穿戴道袍,以至於胡亂的披在身上。 片刻之間這些狗道士便有足足數千之眾,將袁飛他們包圍起來。 袁飛他們一行其實人數也並不算少,但是他們比較密集,而這些狗道士錯落在岩石之中,樹林之內,分散開來,顯得數量不少,甚至有種比袁飛他們的數量還要多的感覺。 那狗頭道士得意的一聲大笑,隨即輕蔑的看向袁飛道:「小子,現在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了吧!」說著狗頭修士將目光放在了洪嫣兒和元氣聖女還有寧雙身上,狗臉上露出一絲姦淫獰笑,「這三個娘們兒生得真是標緻,可惜臉上沒有毛,算不得性感,不過聊勝於無,就不吃了,留下來給道爺我做個壓床的夫人吧!嘎嘎!」 那群狗道士聞言盡皆起哄,一時間滿山都是狗吠之聲。 袁飛聞言目光微微一閃,此時那狗道士見己方士氣如虹,立時一聲大吠,「除了這三個娘們兒還有這個人族修士外,其餘的盡皆給我撕成碎片!」 那數千隻狗道士隨即張牙舞爪的朝著袁飛等人撲來! 袁飛看著這群狗道士絲毫沒有躲閃之意,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笑意,隨後開口道:「除了這個為首的狗外,一個不留!」 袁飛的聲音淡淡的,也並不大,但卻傳遞極遠,場中每一個人物每一隻狗都聽得真真切切。 那狗頭道士嘎嘎怪笑,「你這人族修士,莫不是被嚇破了膽?在我的地盤上竟然還想殺我的人?這簡直是癡心……」 這狗頭道士妄想兩字還含在嘴裡未曾吐出,便立即趕到一怔!就見那些人族做軍旅打扮的修士竟然能一個個身形變化起來,變得猙獰無比,這正是他們自己捏塑的自己的身軀的本來面貌。 他們乃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物,並且還是袁飛精中選精的軍中悍卒,此時這一界道法被禁絕不能施展,但這些軍卒們一個個卻絕對不受限制,他們本身就沒什麼道法,靠的就是肉搏之爭,洪熙照也好久未曾遇到敵人,眼見這些狗頭修士雖然只是凌亂不堪,毫無陣法,乃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卻也聊以一舒胸懷。能遇到這些狗道士正是打瞌睡遇到送枕頭的,簡直是意外之喜。 洪熙照最開始還以穩妥之念對待,當指揮著一隊悍卒和那些狗道士之中的一部分相撞之後,幾番征戰,洪熙照便知道了對方的底細!調動軍卒立時放心大膽起來! 這些狗道士原來盡皆都有一手驚人武道修為,放在有人一界的話那麼盡皆可以踏入絕頂高手之列,如此看來也怪不得那狗頭道士張狂,以他手中的力量,再配合上這座禁絕大陣,說其能夠橫行這一界也絕非妄言。 可惜他遇到的是袁飛! 在洪熙照的指揮下兩撥人狗立時大戰在了一起。 袁飛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廝殺成一團的,那邊的狗頭道士也是一般,神情淡然得看著遠處爭鬥在一起的狗道士和人族修士。 狗頭道人此時的震驚絕對可以用狂震開形容,他完全沒有料到袁飛的這些手下竟然個個都有一身的武道修為,雖然對方的武道修士並不算太厲害,但勝在敢打敢拚,並且令行禁止上,更且一個個身子似乎極為堅硬,不論是拳打牙咬盡皆無法損傷對方。 一邊軍紀嚴明,另一邊則一盤散沙,對方雖然修為比不了他的這些狗道士,但勝在十人一組共同前進,狗道士修為雖高,但在這方面卻體現不出多大的優勢,因為對方十人一組共同進退,這十人將一名狗道士困在其中,然後要麼輪番進攻,要麼一哄而上,總之將狗道士的一方的武道優勢盡皆消磨。 小半個時辰之後,狗道士整張臉雖然被一層短毛覆蓋,但是袁飛依舊看得到對方的臉上蒼白一片。嘴中的舌頭都不由自主的吐出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起來。 由不得他不面色蒼白,他也般多得手下狗道士此時已經狼藉一片,橫七數八的躺在地上,眼看著盡皆死翹翹,在這種場面下他不臉色蒼白才怪!這可是他苦心經營下來的班底,本來還想要借此橫行這一界,現在可好,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自己的一眾狗道士便被人屠戳一空!這真是抬腿提到鋼板上。 袁飛從始至終便沒做出什麼舉動,此時眼見狗頭道士的手下已經被打掃乾淨,便即上前呵呵一笑道:「這位道友,在下這裡正好有個職位很適合你,不若你跟著在下行走神魔一界吧!」 這狗頭修士臉上綻放出一絲凝狠之色,他已經看出來了,袁飛和其手下的軍卒不過是戰陣廝殺經驗比較足罷了,他們的修為都不算高,是以這狗頭修士身形一動,好似龍蛇遊走,朝著袁飛脖子便抓了過去。 這狗頭修士的武道修士更是不凡,身形一動之間快若閃電,那朝著袁飛脖頸上抓來的一手,更是相當了得,在空中劃出五道虛影,攜著風雷之力撕裂空氣之聲。 袁飛微感詫異,沒想到這狗頭道士竟然武道修為十分不俗,比那些狗道士的修為還要高出一籌。 不過這狗頭修士即便再厲害也絕對不是袁飛的對手,袁飛待他一爪子捏到脖子上,這才微微一笑,探手便捏在了他的腦袋上,好似捏蘋果一般。只要袁飛微一吐力定然會將對方的狗頭捏得粉碎,而這狗頭修士的爪子抓在袁飛的脖頸上便好似觸在金鐵之上一般,完全無法撼動! 狗頭道士心中大驚! 第八百三十三章 看門狗 袁飛的左手一直探在前面,好似捏著一個球一般的捏著狗頭修士的腦袋,五根手指看上去輕輕拿捏,但卻已經將狗頭修士的腦殼捏得發出咯咯輕響。 說起武道修為,袁飛的境界實在是要高出這狗頭道士太多太多,兩者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哪怕是袁飛並未將自己的千錘百煉的肉身祭出,只是以這具被九天雷氣洗煉打造出來的身軀便足以輕鬆對付他了。 這狗頭道士心頭大驚,本來他的手下被人切瓜斬菜般的滅殺,他已經被嚇得夠強,之所以敢於冒險對袁飛下手乃是因為他想要放手一搏,畢竟武道修為不是隨便一個修士就具備的,說不定眼前這個修士便不會武道修為,只要擒抓了對方,那麼將這些悍卒收入手中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許因此還會因禍得福,從而實力大漲。 但是此時他知道自己錯了,對方非但會武,而且武道修為極其高明,高明到了自己得高山仰止才成的地步! 如此一來這狗頭道士立時知道了自己所處的位置,連忙收斂了方纔的倨傲神情,變得恭敬起來,變臉之快叫袁飛感到匪夷所思! 「這位前輩,您方才說有個職位適合小的,不知道是什麼職位,小的願意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袁飛被這狗頭道士逗笑了,隨手將他甩到一邊,摔了他一個觔斗。 袁飛並未看向這狗頭道士,仿似他是空氣一般,這是一種絕對的居高臨下,將這狗頭修士視為無物! 袁飛看了眼這座玄冥禁絕大陣,然後道:「這大陣不錯,不過恐怕並不容易驅使吧!你還有多少手下在運轉大陣?將他們都叫過來吧!」 那狗頭道士聞言一愣,隨即有些訕訕的道:「前輩,這……這玄冥禁絕大陣不靠修士催使,而是靠著三月晶石運轉,咦,你怎麼……前輩怎麼會知道我這大陣的名字叫做玄冥禁絕大陣?這名字從來不為外人所知!難道,難道前輩是我這天狗一脈的傳人?已經修成了仙體人身?你是受我師父之命前來對付我,收回這座玄冥禁絕大陣的?」 所謂仙體人身和尋常妖物變化成人是完全兩個概念,仙體人身乃是妖獸已經完全徹底的將身軀變化為人身的境界,這種變化是不可逆轉的,也就是說妖物變化為仙體人身便再也不能重新變化回妖物的模樣,也就是說是完完全全的人族修士了。一般的妖獸是絕對不會捨棄本來的肉身的,畢竟妖獸的肉身本身便是一件法寶,愛惜得很! 袁飛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惱,這狗頭道士狗眼看人低,竟然將他看成了什麼天狗一族,那豈不是將他當成了一條狗?至於三月晶石,袁飛曾在拍賣會上見到過幾次,雖然一直沒有購入,但卻也知道那東西的功效。 那狗頭道士很有一番察言觀色的本領,立時意識到對方或許並非是他們天狗一族的,他之所以將袁飛誤當成天狗一族,乃是因為這玄冥禁絕大陣的名字只有他師父和一些天狗族的狗族才知道,袁飛一口叫出玄冥禁絕大陣的名字,是以他才會將對方當成天狗族,但是隨即他便想起來,他的師父已經在他盜走玄冥禁絕大陣事敗之時將其殺死了,其他族人也被他想了個法子將他們騙去了天狗層界邊緣,然後被捲進了兩界虛空之中,也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再加上方才袁飛的手下已經將他的那些狗道士盡皆滅殺,現在整個天狗族恐怕就剩下他這麼一個活狗了,所以袁飛絕對不會是天狗族! 他腦中瞬即將這些念頭轉完,只要袁飛不是天狗族的那就好說,對方不是說有個職位給自己麼,那麼暫時委曲求全一下也沒什麼關係,等到機會來了,自然可以將這小子還有他的手下像害死自己師父和同門之時一樣,輕鬆的取了他們的性命! 想到這裡這狗頭道士越發恭謹,一臉諂媚。 不過他的這些念頭都已經被玉瓷偵知,一一轉告袁飛。 袁飛目光微微一窄,這才知道眼前這條狗竟然還有這麼風光的往事,忘恩負義,欺師滅祖,迫害同門,修仙一界的大忌他基本上全都沾了。 袁飛眼珠轉動一下,隨後呵呵一笑,面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道:「你既然願意聽我號令,那麼我便饒了你的性命!」 袁飛已然知道對方只剩下孤家寡人,自然不再追問對方的手下門人之事。 袁飛開口問道:「這玄冥禁絕大陣如何收取?」 這狗頭修士聞言,心中冷笑道:「這玄冥禁絕大陣是老子立身存命的根本,我腦袋又沒有撞包,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法寶舉手相送,告訴你這個傢伙?打死我我也絕不會將天狗天狗快來吃狗這句言咒口訣說出來!」 狗頭修士面上恭謹之色不變,諂笑著道:「這玄冥禁絕大陣已經和這座山融為一體,實在是無法收回的!」 狗頭修士心中冷笑,「你要是有本事就將這座山搬走,不然只要老子這座道場還在,早晚有一天可以重新回到這裡……」 這狗頭修士正在盤算,就見袁飛嘴皮微動,隨後整座玄冥禁絕大陣陡然震動起來,天空之中的光彩來迴旋轉,片刻之間便朝著袁飛探出來的手掌心落下,化為一顆光氣氤氳的明珠。 袁飛掂了掂手中這明珠,心中微微一喜,要知道一般的如這玄冥禁絕大陣般的法寶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被修士煉入自己的精神烙印的,畢竟這般耗費真元的法寶並非是一個修士能夠催使得了的,往往需要成百上千的修士同力催動,若是被煉入烙印,那麼別的修士的便不能將其催動,而法寶的主人又沒有足夠的修為催動此寶,這樣的話這件法寶便等於作廢了!變成了一個廢品! 是以一般催動寶物都是靠著特殊的言咒,好似密碼一般,能夠將其進行簡單的收放,也有更複雜一些的可以催使法寶做出種種變化。 而這玄冥禁絕大陣顯然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開啟禁制之力,限制修士的神通,所以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只有這麼一條言咒用來放出大陣和收回大陣。 那狗頭道士整個都傻了,這玄冥禁絕大陣的言咒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這不可能?難道他有什麼神通可以收聚法寶? 不得不說這狗頭修士養心的功夫實在是厲害,這些驚詫的念頭只在這狗頭道士心中打了個轉,隨即這狗頭道士便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連聲道:「恭喜主人,恭喜主人,竟然能夠將這件玄冥禁絕大陣收了,據當初我的師父所言,只有得天地眷顧,注定會成為神魔之輩的人物才能夠收起這間法寶,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主人您!能在您的手下效力實在是在下的榮幸!」 這狗頭修士編其瞎話來一套一套的連草稿都不打,而且極為乖巧的將對方的稱呼改成了主人,而且那一臉的驚喜任誰都看不出他是裝出來的,論演技論機智,實在是非常了得。 可惜袁飛將他此時心中的惡毒咒罵全都聽在了耳中,袁飛也不點破,隨意一笑,然後探手一攝,從這圓珠之中攝出三塊三月晶石,其中兩塊是上品,另一塊則是極品,光是這塊極品三月晶石已經是在神魔一界之中很難碰到的東西了,用價值連城這樣的言語都不大能夠表現出他的價值。 袁飛微微點頭隨即將其收入懷中,而那顆玄冥真珠也被袁飛一同收起,那狗頭修士眼看著袁飛將自家的寶物收走,恨得牙根直癢癢,簡直將他的心肝肺挖走一般,不過這狗頭道士面上一點神情都不漏,反倒露出十分欣然的模樣。 袁飛看在眼中都覺得這狗頭道士心性了得。 要是他袁飛沒有玉瓷幫他讀對方心中所想的話,恐怕他袁飛也會被這狗頭修士欺騙,識不破對方詭計。 此時四周的狗屍已經被那些悍卒們分割好了收起,這些美味這些悍卒們捨不得直接生吃,是以統統打包,準備回去了燒起火來仔細烹飪,慢慢嚼吃。 戰場清理完畢,袁飛淡淡的道:「你隨我來!」 說著袁飛便進了玄牝一界之中,而那狗頭道士也緊隨其後。 這狗頭道士沒想到袁飛手中竟然還有這般了得的洞天法寶,一時間眼珠亂轉,開始打起這玄牝口袋的主意。 他的一切心思袁飛都是一清二楚,不過他卻並不在意,落下之處正是大嵐真龍所在的火池。 大嵐真龍連忙迎了上來,袁飛對他隨意擺手,叫他自修煉,便在火焰之中探手攝取了一節鎖鏈出來。 這鎖鏈乃是當初捆縛脫世之寶的鎖鏈,同脫世之寶一般,也被這天火焙煉了十萬載,本身便已經成為一件極為了得的法寶,雖然不能和脫世之寶想比,但卻也絕對是一件了得的寶物。 狗頭修士一見袁飛收了一根鎖鏈,便立時生出幾分不妙的念頭來。 袁飛取了鎖鏈便朝著玄牝一界之中的綠洲飛去,那裡乃是息壤所佔據的地方,上面物種豐富,植被繁茂,看得這狗頭到時眼花繚亂,一條長舌頭不自覺地伸出來,淌著口水羨慕不已。 狗頭道士擦了擦最佳的口水,看了眼在前面飛遁的袁飛,此時的袁飛隨意飛行,看不出他有半點防備,要想出手滅殺袁飛或許現在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過這個念頭很快便從狗頭道士心中被抹殺掉,他前面的袁飛雖然看起來絲毫戒備都沒有,但是他卻不相信袁飛真的沒有戒備。即便袁飛真的沒有戒備,就算出其不意,他也依舊無法對付得了袁飛,袁飛帶著他徑直到了一座樹洞之前,這樹洞之內乃是袁飛的藏寶之地,當初四個童子便是在這個樹洞之中煉製成功,神魂徹底融進劍胎之中的。 袁飛看了狗頭道士一眼,隨後一點那樹洞道:「這樹洞之中存放有我的數件法寶,一直以來都無人看管,如今便由你待我看守此處門戶吧!」 那狗頭道士聞言,一張狗臉立時漲紅若紫,眼角突突直跳,這不就是叫他當只看門狗麼? 不過這狗頭道士的養氣功夫實在是非常不錯,只不過一個呼吸之間便將漲紅的狗臉恢復如常,依舊露出欣然之色,連連點頭言道:「主人但請放心,這裡交給我絕對不會有人竊取寶物!」這狗頭道士心中卻在盤算著怎麼樣將這樹洞之中的法寶收進自己的手中。 袁飛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晃了晃手中的鎖鏈道:「放心,我也絕對不會叫你白白為我效力,這件被天火焙煉了十萬載的寶物我便送給你!」 那狗頭道士一聽這法寶被天火焙煉了十萬載,立時雙眼一亮,就算是一塊凡鐵被火焰焙煉十萬載也會去蕪存菁,變成一件寶貝,更何況這鎖鏈上面隱隱然有七色流轉,顯然本身品質極佳! 袁飛看著這狗頭道士眼中閃過的貪婪光芒,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鎖鏈一拋,朝著這狗頭道士便拋了過去。 狗頭道士立時醒轉過來,連忙想要退後,袁飛又哪裡容他退後! 這鎖鏈最前端的鎖鏈鏈扣一下張開,忽的一下便逃進了狗頭道士的脖子上,緊接著便是一收,鎖扣在狗頭道士的脖子上。 狗頭道士一張臉都黑了,猛的用力去掙,但脖頸上的烏黑項圈卻紋絲不動,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撼動此物。畢竟這鎖鏈當初可是連脫世之寶都能夠鎖控的寶貝。 狗頭道士好是一番折騰,最終卻不得不放棄反抗,因為他不論是巨力猛掙,還是縮小身子,甚或從肩膀上生出七八個腦袋去咬,都對這鎖鏈毫無用處! 狗頭道士暗叫一聲苦也,若是如此豈不是一生一世都要被束縛在鎖鏈上? 狗頭道士此時苦著臉道:「主人,為何要將小的鎖住?小的對您可是一片忠心可鑒日月呀!」 袁飛一笑手中牽著那鎖鏈另一頭,邁步向前朝著樹洞走去,那狗頭道士只能滿懷屈辱的亦步亦趨的跟在袁飛背後,免得被鎖鏈拉扯。 袁飛忽然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狗頭道士連忙道:「小的的名字是……」 還未等這狗頭道士自我介紹開始,袁飛已經自言自語道:「我看你的本族既然是天狗,那麼就喚你做狗兒吧!」 狗頭道士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好似吃了屎一般的表情…… 狗兒你來看,我這藏寶洞之中最重要的便是這兩件,一件是大暗黑誅魔尊者的法寶大暗黑誅魔金剛杵,另一件則是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法寶誅魔金剛杵,其餘的也都是一些用得上的寶物,你要小心照看。 說著袁飛邁步進了他的藏寶閣。 狗頭道士無奈只得跟了進去,這樹洞之中果然藏著許多寶貝,看得這狗兒抓耳撓腮好不快意,一想到這裡歸他掌管那不就是說這裡的法寶都是我的了! 袁飛微微一笑,隨後探手一攝便將一件柱形法寶收到手中,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倒霉蛋的。 袁飛將那法寶一掌拍進地下,隨後將那鎖鏈往那法寶上面一掛,又以化寶白絲將他們之間層層纏繞,片刻之間便好似被焊圍在了一起一般,再難將他們彼此分開! 那鎖鏈剛好叫狗兒守在門口,關於在這樹洞門口,根本不能湊進那些法寶一步! 狗兒心中不斷地罵娘,袁飛這分明就是要叫他當一隻看門狗! 袁飛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寬慰那顆狗頭,就在這一天,這一刻袁飛突然微微一愣。 就見樹洞之中的大暗黑誅魔金剛杵此時竟然自己動了起來,上面已經裂開了不少眼睛。 這些睜開的眼睛正在吐出一道道絲線,似乎是要和什麼彼此溝通,可惜兩界間隔使得他們的絲線未能遠去! 袁飛心中一奇,隨後便明白過來,這定是佛門之中的傢伙搗的鬼! 而且還是那大黑暗誅魔尊者的手段,畢竟全天下也只有大黑暗誅魔尊者有大黑暗破魔金剛杵,而他手中的這件金剛杵不過是一件贗品,但是這贗品之上也融入了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神通法相,是以此時能夠跨界相互呼應。 袁飛心中念頭迅速轉動,這說明佛門子弟很快便會找來這裡,這次來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羅漢,這些羅漢雖然也不過和脫胎修士的水準相差無幾,但是在神魔一界呆的時間日久,也絕對不容小覷!更何況對方甚至有可能會有觸動菩薩那個級數的存在,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們還是早早避開對方為妙! 袁飛將那件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以化寶白絲秘密纏繞,又祭出十餘道空間將這金剛杵層層包裹,確保他不會再於對方溝通。 隨即袁飛便留下狗兒在做看門狗,自己身形一晃出了玄牝口袋! 第八百三十四章 金剛破魔尊者 「你為何要逃?」 袁飛一愣,隨即定下身子,玉瓷的聲音在袁飛腦海之中響起:「你為何要逃?」 袁飛細細咂摸,隨即恍然,是啊!我究竟為何要逃?就算對方是菩薩一級的存在那又如何?也不過只是比入滅修士略高一線,和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相仿罷了。 入滅修士就不說了,他本身就是,對方不過是比他高一個境界,但他手中卻掌握有這麼多的資源,即便是菩薩前來在他手中也絕對不會得了好去。 袁飛自己身在局中有些看不清楚,菩薩這般的存在在袁飛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陰影,但玉瓷卻一直置身事外,並且能夠運用袁飛腦海之中的一切信息,如此一來,袁飛反不如玉瓷將一切看得清楚透徹。 他現在正需要增長修為,增長修為可不是光靠一味苦修就可以的,要在生死之中不斷品味那死亡味道,才能不停突破,那麼這些佛門人物豈不就是送上門來的磨刀石麼?只要對方不是比自己高明太多,那麼大可以一戰!凡人都知道富貴險中求,修仙之道又何嘗不是如此! 袁飛從玄牝口袋之中一步出來,外面正亂哄哄的,這些悍卒許久未曾征戰,此番出來活動筋骨各個都是精氣十足,有無窮精力無處發洩,此時正在亂哄哄的商量著如何處置那些狗肉!兵法之道有張有弛,此時戰勝,洪熙照也不好過多的約束他們! 袁飛約略和洪熙照等人述說了下不久之後會有一番征戰的事情,叫他們有些準備,然後便潛下心來,開始琢磨新到手的玄冥禁絕大陣,這大陣落在旁人手中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和落在袁飛手中完全是兩個概念,袁飛手下悍卒各個都是武道好手,每一個都是在刀鋒血雨之中成長起來的,尤其是在彼此配合演練陣勢上更是威力極大,這些悍卒或許碰上幾個羽化升仙境界的高手便得全軍覆沒,但若是在玄冥禁絕大陣之中的話,那絕對是所有的修士的噩夢,甚或一個悍卒便可殺雞一般滅殺一個入滅修士! 是以袁飛要盡快熟悉一下這玄冥禁絕大陣的極限,法寶威力自然有其窮盡之時,所謂的禁絕一切道法修為其實不過是個說法罷了,袁飛便試演出這玄冥禁絕大陣最多可以禁絕入滅修士的道法修為,至於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只能將其的道法修為削弱,卻不能徹底禁絕,以此類推,若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或許還能夠直接破碎這玄冥禁絕大陣。就是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手中若是有什麼犀利的法寶也說不定能夠破碎這座大陣從中逃出去! 不過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絕大部分都在天道十三層之中,在這些層界是很難遇到的,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袁飛卻不怎麼怕了。 袁飛熟悉了玄冥禁絕大陣的應用之法後,便開始一邊放開神念,將自己的神念發散到萬里之外,一邊存神修煉,等著佛門佛徒找上門來!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的時間,袁飛陡然睜開雙眼,而萬里之外的大黑暗誅魔尊者等羅漢也終於在數百個層界之中找到了這裡! 萬里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咫尺剎那,大黑暗金剛破魔尊者那張遍佈坑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那雙酷冷的眼睛之中閃爍著凶殘的光芒。 他想起了他證道羅漢之時的情形,那是一片血海,無盡肉山,至少數萬人的屍體! 他就踏在血海肉山之上,這些血這些肉都是異端的,是他所在的層界之中被稱為達拉門教的教派,他一人修佛有成,開啟佛門九識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踏平達拉門教,將這些異端斬殺禁絕。 此時天降曇花,幽香飄起,羅漢果位跨界而來,落在了他的頭頂,但是這羅漢果位卻怎麼都加持不到他的身上,與此同時地下的血海肉山被那羅漢果位招起,此時天空之中傳來藥師佛的澎湃佛音! 「汝心近魔,本不容於佛國,然,佛門也需護法,主毀滅之事,行殺伐之道,以我大法力煉化這屍山血海,幫汝鑄就一柄誅魔法器!這法器若成便是你有入我佛國的資格,若是這法器不成,那麼便是無我佛緣!」 隨即那血海肉山便在空中凝煉燒灼,黑色的火焰騰騰而起,內中傳來無數魂魄的哀嚎痛苦之聲。 大黑暗金剛破魔尊者聆得佛言,心花怒放,便守在這騰騰黑焰之旁,足足守了一千年,就在大黑金剛暗破魔尊者的壽元將盡的時候,那血海肉身被煉化成了一團,大黑暗金剛破魔金剛杵從中破胎遁出,連著那羅漢果位一同加持在大黑暗金剛破魔尊者身上,如此佛國洞開,大黑暗金剛破魔尊者地得升佛國! 他本是一個沉默寡言從不願意說話的少年,被身邊的人視為異端,沒有朋友,再加上他的臉上得了麻風病留下的麻子,更是使得所有的人棄他而去,唯一對他最好的母親也被他傳染了麻風病,受盡折磨而死! 他就是那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兒!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結識了佛,看著那大殿上的佛陀金相,高大雍容,不自覺地便跪在了佛像之下,虔誠無比! 從那之後他心中安詳了,找到了救贖自己的辦法。 佛,是他生存的唯一支柱,唯一信仰!是以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對佛有半點不敬,哪怕一絲一毫,只要是被他知道有誰對佛不敬,那麼定然會跟對方爭個頭破血流,哪怕他根本不是佛徒,佛門也根本不願意收他這樣一個得過麻風病的少年! 是的,他一直都不是佛徒,但是這不影響他參佛修煉,他偷了許多的佛門典籍,狂熱的誦佛修佛,他是真正的廢寢忘食,基本上肚子不餓到一定程度不會去想吃東西,而睡覺之中他也在修煉佛法,誦讀佛經,慢慢的他竟然可以一個月不吃飯也不覺得餓,身體也越來越強壯,直到一識開啟,二識開啟…… 隨著佛法修為越來越高,他便越來越願意護法,護佛,以往只是何人爭個頭破血流,現在卻是聽聞那個有謗佛之言,不敬之舉便要將其滅殺,他就是一步步這樣走上來,可以說是踏著謗佛者的血肉成就的佛門之道,他所過之處信佛者生,謗佛者死! 他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被譽為佛國第一殺伐之器,而他也被譽為羅漢之中鬥法神通第一,是僅次於菩薩的存在! 在佛國的無盡歲月之中他出手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將敵人踏碎揉爛,手段不可謂不殘暴,但只有一次,他失手了,對方不過是個卑微的人界修士,最重要的是他不但失手了,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投注在有人一界的神通法相都被對方搶走,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大黑暗破魔尊者從未受到過這樣的羞辱!是以他在佛國之中,每一天都在盼望著袁飛能夠證道來到神魔一界,這樣他才有機會報仇,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最虔誠的希望袁飛證道的便是這大黑暗破魔尊者了! 在他們撲了個空之後,這大黑暗破魔尊者便不惜損耗自己的羅漢果位本源之力,來強行溝通大黑暗破魔金剛杵與自己的神通本相之間的聯繫,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個層界之後,終於被他聯絡到了落在袁飛手中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神通本相! 可惜這神通本相只和他溝通了不到數天時間,隨即便被掐滅,顯然是袁飛發現了大黑暗破魔金剛杵與神通本相之間的聯繫,這使得他十分懊惱,他只是溝通上了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神通本相,並未將袁飛所處的位置清晰的定位下來,誤差至少有數十個層界,在他們想來,袁飛既然已經發現自己的行蹤暴露,必然是再次逃之夭夭了,不過他們怎麼也要抱著試一試的念頭來到袁飛所處的位置看一看,哪怕能夠找到一些袁飛的行蹤也好,他們逐步將一個個層界排除,用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了這神魔一界之中的有人一界,沒想到袁飛竟然沒有逃走!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是以大黑暗破魔尊者激動了!雖然他的臉上即便開心的時候流露出來的表情也是殘忍凶殘的,但是他身邊的幾位羅漢還是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位大黑暗破魔尊者的愉悅心情。 「袁飛,你竟然沒有逃走!」 袁飛半臥在一塊突出石壁的岩石上,山風吹來,將他的一襲月白長袍吹得飄飄擺擺,配上他的那頭寸長頭髮,使得他好似的道高僧一般。 袁飛淡然一笑,道:「本來我發現你們追來,便立刻下定決心要逃的,但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反問與我,問我為何要逃?我答不出來,所以便不逃了,在這裡等著幾位!可惜,可惜,我本以為來的會有一個菩薩,沒想到來的都是羅漢!」 大黑暗破魔尊者、迦諾迦代蹉尊者、寶幢尊者、金山覺意尊者、吉祥咒尊者,這五大尊者俱是羅漢果位,確實沒有菩薩到來! 迦諾迦代蹉尊者臉上滿是笑容,喧了一聲佛號後才言道:「袁飛,以你的修為暫時難以勞動菩薩,我等羅漢到來,便足夠了!」 袁飛聳了聳肩,滿滿不在乎的道:「藥師佛確實狗眼看人低!」 金剛破魔尊者聞言雙眉立時一豎,但隨即將一腔怒火壓下,袁飛是他的羞辱,他要慢慢的將這份羞辱報償回來,所以不能叫袁飛死得太快!袁飛的謗佛之言他會十萬倍的叫他承受後果! 皮膚晶瑩赤白的寶幢尊者看了金剛破魔尊者一眼,似乎有些奇怪為何金剛破魔尊者聞聽到袁飛的謗佛之言,並未發作,眼看金剛破魔尊者眼中流動不休的殘暴之意,了然了他的想法,隨即便冷哼一聲:「袁飛,膽敢出此惡語,難道你真的不怕無窮業火焚燒永遠的下場?」 袁飛哈哈一笑,長身而起,看著空中的五位羅漢道:「若是來得是位菩薩我或許還有幾分忌諱,但你們五個羅漢能夠奈我如何?我現在就當著你們這些羅漢辱罵藥師佛這個偽佛了,他就是狗眼看人低!你們能將我怎樣?我勸你們早日脫離佛門,免得滅法之時,各個下場淒慘!」 五位羅漢即便修養再好也容不得旁人當面如此辱罵自己心中的佛陀! 原本還在強制抑制自己心頭怒火的金剛破魔尊者此時終於按耐不住,雙手憑空一攝,便將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喚了出來。 這破魔金剛杵一出來,上面便張開萬千眼睛,這些眼睛都是被他滅殺的那些達拉門教教徒的神魂所化,原本的異教徒現在卻要被金剛破魔尊者催使,神魂永世都不能安息。 這萬千隻眼睛這些眼睛之中充滿了難言的神采,一開一合之間便好似是一個個瑰麗的漩渦,使人一觀便心生搖曳之感,魂魄似乎就要被其抽吸而去一般。 袁飛驟然見到這萬千眼睛齊齊張開,也覺一種吸力朝著自己湧來,不過他可不是那些尋常修士,這種吸力根本不至於將他的神識撼動,不用抵抗便能夠自行化解。 就聽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之中爆出一聲大喝:「萬惡退散,一杵誅魔!」 這大暗黑破魔金剛杵之上立時飛出道道金光,這些金光劃出一道道流線,好似煙花爆開之後的流光一般,從四面八方朝著袁飛轟擊過來。 一時間漫天流光,將這一界的太陽的光芒都給生生壓滅下去,聲勢之大,足有滅天毀地之威! 這乃是袁飛首次面對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全部威能,上次面對的不過是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的一點神通法相,是以再次面對這佛國第一殺伐利器,袁飛絕對不敢大意。 袁飛這一個月的時間也絕不光是在這裡等著佛門之人殺上門來,這座大山已經被其動過了一番手腳,眼看著流光撞來。 袁飛手指一點天空,從他的手指之處開始有一道道空間衍生出來,這是袁飛首次全力運轉子丑玉菉,在十天之前他便幻化為子丑滅天魔,傾盡修為將整座大山都以空間之力包裹起來,袁飛雖然有玄冥禁絕大陣在手,但他本以為對方會來個菩薩境界的人物,到時候害怕玄冥禁絕大陣不能將對方困住,是以才做了這麼一番手腳,沒想到藥師佛似乎根本就未曾看得起他,只派了五名羅漢前來,使得他的種種佈置都沒了太大用處,此時他便決定先不將玄冥禁絕大陣祭出來,而是先以自身的神通鬥一鬥這五位羅漢,也算是對修為的一種磨練。 遠遠地,十萬里之外都看得到天空之中光芒猛地一閃,然後那琉璃破碎的巨大聲音隆隆傳蕩在整個有人一界,好好似天要傾倒,地要崩塌一般。 這樣的爭鬥足足進行了一個月的時間,整個有人一界所有的修士都趕到了袁飛和五位羅漢爭鬥之處,但是他們卻並不敢太過靠近,免得被內中不受控制激盪而來的神通誤傷,是以他們只能躲在萬里之外聽聽聲音,看看光彩! 那些入滅修士則膽子稍微大一些,湊近到六千里之外,運轉目力神通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之內,窺探裡面的鬥法端倪! 這一界自然也有幾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他們則不必親來,在自己的洞府之中運轉神通便可將爭鬥毫釐不差的看在眼中。 這幾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本來見到袁飛施展殺神法錄上的功法聽聞他們之間的對話,便知道他就是神魔一界人人都要誅之的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本來他們也想要出手擒殺袁飛,就等著袁飛和五位羅漢分出勝負,然後出手。 哪知道袁飛和五位羅漢爭鬥了一個月,一直都未曾處在下風,五位羅漢竟然放出了數千佛兵! 所謂佛兵,和道門的豢兵乃是異曲同工之物,乃是佛門收斂的各種異教徒,或者是妖魔之物,將他們以秘法抽去神魂,強壯軀殼,統一訓練調度而成! 如此一來,本來也是勉強支撐的袁飛立告不敵,但是就在此時袁飛竟然放出了玄冥禁絕大陣,將五位羅漢的修為盡皆制住,這本來還不至於嚇到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畢竟這玄冥禁絕大陣並不能完全禁絕他們的道法修為,他們手中也有數種法寶,要想從這禁絕大陣之中逃出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這五位羅漢的數千佛本身也是肉身強壯,並非僅是依靠佛法神通,憑著這數千佛兵這五位羅漢即便沒了道法修為也依舊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隨後袁飛的舉動著實使得這些羽化升仙的存在各個心寒,就見袁飛一抬手放出了十萬悍卒,將五位羅漢和他們的數千佛兵一舉踏成粉末! 這可當真是單方面的屠殺,雖然佛門的佛兵也十分了得,單獨比較起來,相較於那些悍卒甚至可以以一抵五,但怎奈數量實在相差太過懸殊,十萬悍卒往前一推便將他們淹沒在巨浪之下,連那五位羅漢都被一同淹沒,好似磨盤一般,將他們碾壓成粉碎,和那數千佛兵融為一體,再難找尋出來! 這種場面直接將幾個羽化升仙的老傢伙嚇得裝聾作啞起來,即便是他們這般的存在,要是落進那玄冥禁絕大陣之中,要想施展法寶破開禁絕大陣逃走,也不是一時半刻之間能夠完成的,那十萬悍卒要是趁此機會往上一衝,他們就是一個變成十個也不是對手!必定要和那五個羅漢一般下場! 第八百三十五章 高大身影 雖然結果袁飛早已預料到了,但是眼看著五位羅漢和那數千佛兵被十萬軍卒踐踏得好似爛泥一般,袁飛依舊感到心驚不已,哪怕不是他自己面對這十萬悍卒,這場面依舊叫他感到後背發涼! 幸好我的武道修為也不差,不過面對這十萬悍卒恐怕我也只有逃之夭夭一途而已! 不過要想這麼簡單的滅殺五位羅漢卻也不大可能! 雖然現在五位羅漢都被踐踏成了肉泥,但是羅漢和證道之士一樣,肉身強橫,近乎不死,此時雖然被踏成肉泥,但只要離開這玄冥禁絕大陣,他們破碎的血肉便可重新生長恢復過來! 袁飛自然不會給他們再來一次的機會! 袁飛收了十萬軍卒,和玄冥禁絕大陣,然後馬上祭出玄牝口袋,將地上的肉泥還有數件佛門法器盡皆收進玄牝口袋之中的一處荒野,趁著這五位羅漢一時半刻不能恢復身軀,祭出兩道墓碑冥器,兩套冥器加起來總計十三座墓碑,這些墓碑生出股股切割之力,將這些血肉分塊鎮壓。 隨後袁飛又以化寶白絲將這數件法器一一鎮壓住,雖然不能馬上抹殺這些法器上的靈性,但只要時間充裕的話,袁飛早晚能夠將這幾件法器收為己用!其中就包括那柄大黑暗破魔金剛杵! 袁飛足足忙活了兩個時辰,這纔處理完畢。 然後袁飛便將這兩道墓碑冥器交給了地藏,地藏此行便是為了收斂信眾,這五個羅漢和數千僧兵若是他能夠將其收服,那麼對他定然大有好處! 地藏此時其實已經是菩薩果位,只不過信仰之力不足,是以雖有果位,卻只有羅漢的修為,收了這五位羅漢,還有數千佛兵,想必地藏的修為便會和他的菩薩果位相稱! 袁飛此次最大的收穫不是鎮壓了五位羅漢,也不是收斂了幾件佛門法器。 而是經此一役,袁飛心胸豁然開通,念頭通達,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叫他感到恐懼的存在,當然這種感覺並不是袁飛狂妄自大起來了,而是袁飛清楚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這神魔一界,只要不是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那些合道成神的存在,袁飛覺得,憑著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經可以縱橫往來無有所懼了! 畢竟袁飛此次不過是出了十萬軍卒,還有如四個童子、申屠陌、巨尾妖猴等等等等許許多多的手段未曾動用,哪怕對方是羽化昇仙的存在亦或是菩薩果位的佛徒,袁飛現在也已經不看在眼中。 袁飛從玄牝口袋之中遁出,此時方圓數千里已經化為一片平地,袁飛將玄冥禁絕大陣也收了。 環目四望,就見萬里之外密密麻麻的總數量怕不有十數萬之眾! 這些修士妖魔,什麼修為的都有,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不入流境界的修士,剩下的便是三成脫胎修士,和同等級的妖魔,更有數百個入滅修士站在最前,一臉謹慎小心的看著他。 此時萬里之外便是一個環,雖然因為距離過大使得這些修士顯得有些稀少,但是總數絕對不少,這有人一界之中的大半修士全都到了此處。 本來一場爭鬥還不至於吸引這般多的修士妖魔前來圍觀,但不知從何處傳出了爭鬥之中的人物其中之一,就是神魔一界人人欲得而誅之的術法殺神派傳人袁飛的消息! 如此一來,只要是手中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修士妖魔盡皆急急趕來,每一個都期望自己能夠擒抓了袁飛,要知道不毛一界,和海域龍宮,還有幾個絕大門派都放出了追殺袁飛的命令,其背後的獎賞的誘惑力實在是太過驚人,只要擒拿了袁飛,不論死活,不論是將其送往不毛一界還是海域龍宮亦或是那些延綿數十萬載甚至更久的門派之中,所得都足以叫他們以後在各界之中呼風喚雨,至不濟也能夠安享數十萬載的富貴! 是以這一界的修士妖魔好似螞蟻一般的蜂擁而出,匯聚到了袁飛和五位佛門羅漢爭鬥之處。不光是這一界的修士妖魔,甚至還有從其他層界巴巴趕來的修士妖魔,畢竟袁飛和五位羅漢已經爭鬥了數月之久,消息自然也會通過玄妙之門緩慢的傳遞開來! 但是隨著袁飛的種種手段施展,那些末流修士和脫胎修士盡皆放棄了直接擒抓袁飛的念頭,畢竟人得有自知之明,對方展現出來的修為手段已經不是他們能夠覬覦得了的了! 不過他們依舊不甘心這麼就打道回府,畢竟修為高是一回事,群蟻咬死大象也不是沒有可能!是以他們在等,等機會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最辛運的人! 這個時候人人都認為袁飛這次定然是逃不了了,這一次袁飛定然會落入他們之中的一個手中,至於那個能夠擒抓袁飛的幸運兒,在場的每一個修士都希望是自己! 但是當袁飛祭出玄冥禁絕大陣之後,連入滅修士都失望了,袁飛只要這個大陣在手,便立於不敗之地,要想擒抓滅殺袁飛恐怕絕對不容易! 即便如此這些修士都未曾放棄希望,畢竟大陣再了得也總有威能耗盡之時,他們這麼多修士耗也將他耗死了! 但隨著袁飛大手一揮,十萬悍卒憑空殺出,瞬即將五位羅漢還有數千佛兵挫骨揚灰的場面出現在他們眼前之後,這些修士不論是脫胎修士還是入滅修士都如那些羽化昇仙境界的存在一般,震驚!恐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情緒! 十數萬修士此時鴉雀無聲,靜靜地矗立在萬里之外,不敢踏前一步!此時再也沒有那個修士敢於確信袁飛這次在重圍之下逃不了了! 眼見袁飛從虛空之中踏出,環目四望,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修士盡皆不自覺地微微後退,即便是強撐著沒有後退的也心中仿若擂鼓一般,惴惴不安! 袁飛目光遊走一周,隨即輕飄飄的一步邁出,一步便是百丈距離,一步步踏前而行,首當其衝的那些修士一個個驚然避讓,袁飛所過之處,好似船犁大海一般,將那些修士劈開。 就這樣,鴉雀無聲之間,袁飛一步步的從十數萬修士的包圍之中洒然行出。 十數萬修士此時都好似土捏的一般,不聲不響,不言不語,除了避讓以外什麼都不會了! 袁飛踏出十萬修士的包圍,隨即遁光一起便要離開,此時一個小女孩急急從後追了上來高呼道:「等等,等等!」聲音脆脆的十分動聽! 袁飛微微皺眉,回頭望去,從修士之中鑽出一個小女孩來。 就見這小女孩一身男裝打扮,眉目清秀,一雙大眼靈巧有神,烏黑的眼珠閃閃發光,衣服上補丁摞著補丁,看得出生活的應該很窘迫。由此也能看出對方乃是這有人一界土生土長的原住民,是這神魔一界的原住民! 這張面孔對於袁飛倒並不陌生,袁飛修煉《盜經》專門練過過目不忘的本事,打眼一過的東西都能記得清楚!更何況這個小女孩給袁飛的印象很深! 這小女孩正是當初袁飛初次到這有人一界之時碰到的奸商,竟然要拿一把竹釵換三四件法寶,沒想到她追到這裡來騙人! 不過有一點袁飛卻有些奇怪,他沒有料到這有人一界土生土長的小女孩竟然也是修士,雖然看她駕風飄飄忽忽的似乎隨時都要墜下雲端,但總算是能夠浮在空中,說明她多少已經有些修為了。 袁飛微微皺眉,並未打算停留,他和這小女孩並沒有什麼瓜葛,若是被這些修士看到這小女孩和他說話,那麼這小女孩以後就不用再在這神魔一界立足了,想來許多修士都會十分感興趣她和袁飛的關係,從而動用各種手段來探聽他們之間的關係。 是以袁飛駕馭遁光一閃便要離開。 那小女孩見袁飛要離開,急得險些從雲端跌落下去,連忙放聲大叫道:「師父,師父,你要去哪裡?」 袁飛腦袋一下就大了,回頭凝視了這小女孩一眼,雖然這小女孩裝的楚楚可憐,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袁飛,俺袁飛分明在這小女孩眼中分明看到一絲狡黠。 周圍的那些修士聞言都將目光齊刷刷的投注在這小女孩身上,那目光火辣辣的顯然不懷好意,只要袁飛一走,這小女孩的處境便可想而知! 袁飛大袖一捲,將這小女孩捲進袖中,隨後身形一動遁光一閃,下一刻便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此時在場的修士盡皆不由自主的長舒了一口氣,他們被袁飛放出的十萬悍卒的殺伐之力所攝,袁飛一走,他們這才輕鬆一些。 其實若是他們這十數萬修士一哄而上,就算是十個袁飛也絕對不是對手,但是做帶頭人是需要勇氣的,並不是誰都能夠振臂一呼萬鳥影從的,萬一自己做了出頭鳥,吼了一嗓子卻無人響應,恐怕下場絕對不會比那五個羅漢要好! 是以這些修士眼睜睜的看著一份窮盡壽元也得不到的財富就這樣飄然而走。 一時間所有的修士都心生蕭索之意,各個頹然,盡皆散去。 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這些修士之中穿梭,拚命地朝著這邊猛衝,幸好這些修士此時沒什麼心思惹事,不然這小傢伙定然會被抓住教訓一頓。 這小傢伙,模樣極為好看,雖然還未完全長開,但依舊眉目俊朗,看得出以後定然會出落成一個美男子! 這小傢伙正是袁琅,他在三月一界出來不久之後便聽聞了袁飛在有人一界和佛門羅漢爭鬥的消息,他聞聽這個消息簡直如獲至寶,立即便趕到了有人一界,可惜消息傳到他耳中已經有些遲了,他到了此地之後袁飛剛好一出手便滅掉了五位羅漢和數千佛兵,這場面對他極具震撼力,使得這個小小的少年腦海之中瞬間一片空白,直到袁飛一步踏出虛空,好似滾燙的刀切過牛油一般的將十數萬修士犁開之後,袁琅才恢復過來! 他的心中激盪無比!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這個一步踏出,十數萬修士盡皆後退的男子就是我的父親! 袁琅當初曾經見過袁飛一面,柳詩還曾要他千萬記住袁飛的相貌,是以袁飛一出現袁琅就確認無誤! 袁飛在袁琅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下流、齷齪、負義、壞人的代名詞,每每看到母親發呆的時候袁琅都要在心中將其詛咒十幾遍,甚至暗暗腹誹自己的母親的眼光,怎麼就看上了這樣一個男子? 但是今日見到袁飛舉手之間便滅殺了五微羅漢和數千佛兵,視十數萬修士為無物,雙眼之中的那種自在隨意,輕視眾生,一步踏出的飄逸萬方,可以說袁飛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地烙印在袁琅心中,從今之後袁琅心中便多出一個目標來!那就是向袁飛這樣藐視眾生! 袁琅情形過來之時袁飛已經背對著他離開,萬里的距離對於袁飛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袁琅來說便要吃力許多,更何況袁飛背對著他前行,這一萬里便成了兩萬里,是以袁琅一路疾奔,最終也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袁飛消失無蹤! 袁琅狠狠地咬了咬牙,深吸口氣繼續朝著袁飛的方向急行,最終來到了玄妙之門之處! 見到了玄妙之門,袁琅知道自己很難再找到袁飛了,袁飛要是依舊停留在這有人一界,那麼他早晚能夠找到對方,但是袁飛顯然因為身形暴露而通過了玄妙之門離開了這有人一界,如此一來層界渺渺,他又到哪裡去找? 袁琅瞪著那玄妙之門片刻,隨即突然長歎了一口氣,整個人似乎長大了不少,那張尚帶著嬰兒肥的臉蛋上竟然顯現出一絲成熟來:「即便追上去又能如何?那人乃是負義之人,拋棄妻子,我又有什麼手段能夠將對方擒拿?更不用說將其送回母親身邊了,看來我以前實在是太過單純了,一心想要擒抓對方,卻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憑什麼去抓對方!」 袁琅微微歎氣,隨即身形一閃也進了玄妙之門,不過他現在卻並非是去追袁飛了,而是直奔都黃一界,去找尋空空兒還有他的師父,空空兒跟他吹噓了許多次他師父開元老者如何如何了得,袁琅本來是不信的,但是袁琅現在知道自己修為如何低微,想要修為更進一步的話,一個高明的師父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袁琅打算再次去見見這開元老者,若是對方真的有真本事他就想盡一切辦法拜在他的門下,努力修煉,從而增長修為,雖然袁琅不相信空空兒的言語,但是空空兒他們幾個的修為著實不低,袁琅雖然看不出來對方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但他隱隱覺得對方或許已經突破了脫胎境界,步入了入滅之境,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空空兒並未說謊! 袁琅踏入玄妙之門不久,柳詩從玄妙之門急急進入有人一界,柳詩得到消息比袁琅還要晚些,以至於好戲散場,人都走空了,她才趕到,她聽聞袁飛和佛門五位羅漢鬥法,心中便十分惶急,一方面擔心袁飛不是五位羅漢的對手,另一方面則是擔憂袁琅,袁飛現在身份特殊,要是被人知道他是袁飛的兒子的話,恐怕會被一些修士利用。 可惜她終究是來晚一步,再次和袁飛袁琅這對父子擦肩而過…… …… 袁飛確實步入了玄妙之門,前往他界了,袁飛不是傻子,身份既然已經暴露了還留在有人一界,要知道那些修士當時沒有對他動手,不過是被他的手段所攝,這種威懾力只在當時好使,一旦過了幾個時辰,恐怕那些本來不敢動手的修士便會化為狼豹一般,上來撕咬他這塊肥肉。 是以袁飛表面走得從容瀟灑,實際上心中也十分惴惴嗎,當時情形只要有一個修士帶頭,或許他袁飛便要永久的埋葬在有人一界了。 袁飛一步踏入另外一界,這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界是個顛倒世界,修士不多,整個一界只有兩個顏色,一黑一白,就是袁飛到了這一界,自己也變成了黑白色的,完全沒有半點色彩! 袁飛大覺奇妙! 這一界的修士看樣子並不多,很偶然才會有一兩個修士從玄妙之門步入,相對的從這一界離開的修士卻明顯多於進入的修士,似乎這一界許多修士都在從這一界逃離。 袁飛微感詫異,便拉住一位行色匆匆,即將離開的修士,詢問道:「這位道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何故大家偶要離開這裡?」 那修士身上的衣著和袁飛大體相仿,也是月白色的長袍,鬆鬆垮垮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一界只有黑白兩色,使得這修士的長袍本身顏色不顯而致,眼見自己被扯住,便連忙叫道:「你這修士莫要耽誤我去擒抓袁飛,去晚了便被那袁飛逃走了!」 說完一摔袍袖,急急奔走。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呆,隨即洒然一笑……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丁香 袁飛完全沒有想到,這些修士急急忙忙的離開這黑白世界竟然是去抓他的!這可要叫他們失望了,想必這些修士絕對想不到他袁飛已經到了這一界之中,並且還曾經拉著他們的衣角詢問他們的去處! 袁飛微微搖頭一笑,既然這一界沒什麼不妥,那麼他也懶得換地方,說起來這一界黑白分明,不摻雜半點雜色,簡單到了極致,倒是叫袁飛在紛亂蕪雜之中找到了一種清淨之感。 袁飛在這一界飛行了小半個時辰,這一界的風光也就大半落在眼中。 這黑白一界其實也沒什麼風光可言,非黑即白,哪怕山巒樹木花鳥蟲獸也是如此,包括是他袁飛一步踏進這一界也變成了黑白之色! 初看之時會很覺新奇,但是看久了未免無聊。 袁飛尋了一處不引人矚目的山谷,身形降下,隨即便將玄牝口袋放出,正要潛進玄牝口袋之中,此時他的袍袖之內傳來那小姑娘的聲音:「師父,師父,快放我出來吧,這袖子裡面好黑好悶,喘不過氣來!」 袁飛嘿的冷笑一聲,這小姑娘人小鬼大,旁人都怕他懼他的時候,她竟然敢出口叫住他並且還當眾算計他,這份膽略倒是非比常人,甚至一些修煉道心多年的修士恐怕也比不過她,但袁飛卻並不喜歡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既然這個小姑娘這麼願意算計人,那麼自然就要叫她吃點苦頭才成,好叫她知道算計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以袁飛根本不理會這個小姑娘的叫聲,反倒擺了擺大袖,袖子裡面立時傳來碰到腦袋摔倒屁股亂滾的哎哎呦呦之聲。 袁飛當初也有心不去理會這小姑娘,但是對方既然當著那麼多的修士的面一個師父叫出口,他就絕對不能扭頭就走,但也不方便和這小姑娘答話,要知道那些修士雖然被袁飛的氣勢所攝,但若是稍微緩一緩,哪怕只是說一句話到功夫,這份氣勢都有可能被洩走,都有可能發生變故,袁飛實在沒有把握冒這個陷,是以才不論緣由,大袖一擺將其收進乾坤袖中打包帶走。 袖中的小女孩見袁飛非但不理會自己,還作弄與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稱呼袁飛算計他有些不妥,連忙柔聲細語的求肯道:「師父,師父,丁香知道錯了,當時我也是逼不得已,不這麼叫您,您也不會駐足帶我離開不是?」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就不怕我根本不理會你,轉身就走?到時候那些修士定然不會放過你,哪怕明知道你和我沒什麼關係,恐怕也會拿你開刀,以洩被我的氣勢壓制之恨,我當著十數萬修士的面從容離開,恐怕這些修士各個都會覺得臉面無光,若是殺了我的一個徒弟怎麼都能夠找回場子,顏面上好看一些!」 丁香狡黠的一笑道:「怎麼可能,您絕不會棄我離開的!當初我與您有過一面之緣,看過您的長相!我從小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間什麼人物都見識過了,有的看起來道貌岸然,實際上處處都想要佔我的便宜,更有些看起來俠義無雙,實際上卻儘是做些偷摸盜取的勾當!尤其是那些修士們各個都好似餓狼一般,許許多多的修士見到我女扮男裝,模樣可人便軟硬兼施想要對我施暴,嘿嘿,可惜他們都是些缺心眼的傢伙,非但沒有一個能夠佔我半點便宜,還被我套取了不少修煉法門,所以,我看人最準了,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我一看您就是憐香惜玉的大好人,絕對不會見死不救,您看,事實不也確實就是如此麼?」 袁飛哈哈一笑道:「偷摸盜取這種事情我可是經常做的,難道你就不怕我佔你的便宜?或者說你也想要將我當成是那些缺心眼的傢伙那般套取我的修煉法門?或者是你以為一句師父便能得到我的修煉法門?」 丁香連忙將一對小手連搖道:「不是,不是,師父,我是誠心拜師的!」 袁飛打了個哈哈道:「誠心拜師?這誠心兩字從何而來?我來問你,你我素不相識,而且我乃是天下公敵,你拜我為師立馬便是全天下的公敵,隨時都有喪命之憂,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你為何拜我為師?你若是真想修煉道法的話我相信以你的天資絕對能夠找到合適的師父,用得著處心積慮的找我這樣的天下公敵?」 丁香正色道:「師父有所不知,丁香乃是一個尋常凡人,生在這有人一界,就是師父這些修士口中的原住民,這有人一界雖然處處都有修仙之輩,但卻沒人願意傳授給我真正的修仙法門,那些沒有什麼本事的即便是想要我拜他為師,我也是不願的!」 「我不想如其他凡俗一般渾渾噩噩的過完一生,我也想壽有無邊,也想穿梭於各個層界,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逍遙自在,無拘無束!這還不夠,我還要成為萬眾敬仰的大修士,將這世界上的一切修士視若螻蟻一般!要想達到這個目的,普通的修士的微末法門是絕對不成的,只有師父這樣的人物這樣的神通,才能帶著丁香走到那個地步!師父,你就收下丁香吧,丁香就是死也不想渾渾噩噩如蟬兒一般恍惚間便度過了一世。」 袁飛聞言,大袖一擺將丁香從袖中放了出來,丁香眼前光亮一閃,心中不由得一喜,連忙噗通一聲跪在袁飛身前,叩了一個頭後仰起頭俏生生的、直直的看著袁飛! 袁飛看著這小姑娘瞪著的那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雙眼,丁香言語雖然簡單,但是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心酸,袁飛多少都能夠感受到一些,心中暗忖道:「這雙眼睛或許就和我當年誓要找葛洪報仇的時候一樣吧!」 修仙之輩要想在修仙之途上逆流而行,總需要有一個動力,催動其努力修煉,這叫做執念。 袁飛當初有了誓要殺了葛洪的執念,這才在修煉之途上對自己比對敵人還狠,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之道,將自己變成世間所有人的敵人,修為才會一路突飛猛進! 修仙並非是叫人清心寡慾,試想一個人毫無慾望,那麼他修煉幹嘛?沒有慾望又哪來的動力?強烈的慾望才是修煉的最終動力,無論這慾望是怎樣的都可以,哪怕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仇人,甚或是為了淫慾,為了各種齷齪惡念! 總之,一個人要有對自己狠下心來的覺悟,這才能夠在修行上一步步不畏艱難,若是沒有這份覺悟這份動力,一個人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對自己狠辣無情? 雖然在這個小姑娘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袁飛依舊一口回絕道:「我絕對不會收你為徒!」 丁香一愣,袁飛的言語說得肯定有力,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丁香露出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眨著一雙大眼睛問道:「為什麼?我什麼都能幹,只要您收我為徒,我什麼都願意付出!」說著丁香還特意的挺了挺已經蔚蔚可觀的胸前嫩乳。 這話說得已經十分露骨,再加上丁香的動作,更是將話中背後的意思傳達出來,只要袁飛收她為徒,她什麼都願意付出,即便是色相也是願意的! 袁飛卻並不吃她這一套,袁飛一心天道,他現在最大的執念就是從混沌之氣手中救出自己的孩子,還有就是找到柳詩,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感興趣,即便是這女子的青春無限的嬌軀在袁飛眼中也是毫無價值。根本不會被丁香所惑!更何況這個小姑娘太會運用自己的本錢了,連她自己方才都說,那些覬覦她身子的都是缺心眼的存在,袁飛自然不想成為缺心眼的傢伙,並且這丁香還口口聲聲從別的修士那裡騙了修煉法門,這更使得袁飛越發不想變成那些受騙之人。 丁香眼見袁飛目光之中半點慾念都沒有,不由得有些受挫,不過依舊繼續言道:「師父,我資質很好的,要知道我是個孤兒,從來沒有人傳授我修煉方法,每一次修煉都是自己用各種手段從別的修士手中弄來的修煉法門,僅僅是靠這麼一點修煉法門,我便有了現在的成就,雖然我的修為在您的眼中算不得什麼,但是在有人一界其他凡人那裡可絕對是一頂一的存在。」 說著丁香將全部修為放開,袁飛早就看出她的修為在築基後期的境界,雖然這個境界在此時的袁飛眼中已經和螻蟻差不多了,但若是沒有系統的功法修煉就能夠達到這種地步,那麼確實是相當不容易了。 尤其是這個丁香現在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九的年紀,這個年紀能夠達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不簡單。他袁飛之所以進境極快。雖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但卻也絕少不了《盜經》這門功法的輔助,若是沒有這套功法,想必他袁飛現在恐怕早就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絕對不會有今天的修為。 更何況這個丁香還是個女子,是個長相甜美的漂亮女子,在這女修極為匱乏的神魔一界,她這樣的女子更多的只能成為修士的玩物,雖然在這神魔一界之中的有人一界,界主不允許修仙之輩禍害人間女子,但是這種禁令總有不那麼願意遵從的修士,從這種角度來說,這個丁香在修仙之路上比他走得要更加艱難。 不過袁飛依舊不會收對方為徒,袁飛曾經有一個徒弟,但是後來袁飛也將其轉給了洪嫣兒,本來袁飛就自覺自己不是個師父的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收一個徒弟?況且這個徒弟雖然言語說了許多,似乎滿心真誠,理由也值得信賴,但是袁飛總覺得這女孩渾身上下都有著一種不值得相信的感覺,別的不說,光是這份直覺,袁飛便不會收她為徒!而且玉瓷也在此時警告袁飛,這女孩所謀甚大,只不過對方腦子並未往那所謀之處去想,是以她暫時無法窺知這小女孩的真實目的。憑此之言袁飛越發不願收對方為徒了,甚至將其帶在身邊都覺得累贅。 丁香似乎看出了袁飛目光之中的那種堅定,但這丁香留露出比袁飛還要堅定地神情,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袁飛的眼睛道:「我就是要拜你為師!你要是現在不想收我這個徒弟,那麼我就跟在你的身邊,直到你肯收我為止!」 袁飛雙目微微一瞇,隨後啞然失笑道:「你就是要做我的徒弟?跟著我?你以為你可以跟得上我麼?」 丁香目光一凝道:「跟不上也要跟!曾經有一個修士想要我的身子,但是卻被我算計,將他騙進了城池之中,在城池裡他什麼修為都施展不出來,就算他再怎麼高明也抵不過一把菜刀!我扯出一把長刀一直在城池之中追了他七天七夜最後將他一刀殺死,將他的一身法寶盡皆收入囊中!」 袁飛搖頭一笑道:「這算什麼?你在威脅我?我保證你一眨眼的功夫我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丁香好似負氣一般的道:「沒關係,我總是能夠追的上你的!」 袁飛微微搖頭,丁香目光微微一閃,本來在他身前的袁飛竟一下消失不見,不知所蹤了,連帶著玄牝口袋也一起消失無蹤! 丁香沒想到袁飛說走便真的走了,放目四望,又哪裡還有袁飛的半點影子? 丁香目光一閃,輕咬嘴唇,矗立在原地半晌,確定袁飛已經走了之後,丁香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跟不上你?」 說著丁香朝著袁飛方纔所在之處憑空一抓,在空氣之中生生扯出一張紙片,這紙片巴掌大小,上面畫著袁飛的模樣,形象生動,惟妙惟肖。 丁香一見這張紙便即留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然後手指一點著這張紙人,這紙人便在原地打起轉來,片刻之後這紙人定住身形,抬起一隻小手朝著西南方向一指,然後在空中一躍一躍的朝著西南方向飛了出去。 丁香自然緊隨其後。 神魔一界匯聚了無數個世界之中的修士,各個世界之中道法神通都不盡相同,各有傳承脈絡,初級術法或許都有相同之處,但是越往高級發展,術法的分歧越大,各種奇能異術層出不窮,這紙人追蹤之術便是其一,只要在對方一刻鐘之內曾經駐留過的地方攝拿對方的氣息,便可凝匯成這攝蹤紙人,說起來這也算是符法之中的一種,也算是調動天地之間的一種冥冥力量以供自己驅使,順著這股力量提供的軌道追蹤對方,及便袁飛將所有的氣息全部隱藏起來,但是他所經過之處依舊會留下痕跡,形成軌道,那紙人便是一絲不苟的因循這軌道前行,哪怕是袁飛在層界之中跳躍都瞞不過這攝蹤紙人,也就是說這攝蹤紙人甚至可以跨界追蹤,這也是丁香敢於說跟在袁飛身後的大話的原因! 袁飛此時已經飛出了千里,眉毛微微一蹙,他已經感覺到丁香朝著他遁走的方向追來,雖然以她的速度一輩子都未必能夠追的上他袁飛,但是袁飛還是覺得古怪,他想不出丁香是如何找到他的方向,袁飛隨即便緩方向,朝著東北的方向遁走。 袁飛便緩方向之後,丁香依舊再朝著西南前行,方向並未變化,袁飛自嘲一笑,或許對方只不過是碰巧選擇了一個和他相同的方向前行罷了,自己真的是越來越膽小了,竟然連一個築基修士的行為都會在意! 袁飛飛遁了小半個時辰,自負丁香絕不可能追上他找到這裡來,便選擇了一片密林,身形墜下,潛入密林之下,在地下的無數根莖之中放出玄牝口袋,身形一閃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今次這一戰袁飛所得頗多,需要一些時間好好回味仔細揣摩自己的所得才能將所得穩固下來。 是以進了玄牝口袋之後和洪嫣兒略微說了幾句話,不知為何找不到元氣聖女,袁飛便閉關開始修煉。 元氣聖女是故意躲起來了,她本來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對於兩情相悅魚水之歡並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但是真的和袁飛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元氣聖女不知為何竟然窘迫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只知道自己感受到袁飛會過玄牝一界之後,自己便立即與天地元氣融為一體,使得自己徹徹底底的消失無蹤,直到袁飛閉關之後,這才凝聚了身子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卻有在此時隱隱泛起一絲失落,暗暗嗔怪袁飛為何不多找她一會,這樣的話,說不定她就會出來與其相見了…… 袁飛這一次閉關足足月餘時間,可惜修為雖然有所提升,但只不過是一點一滴罷了,莫說將他推進一個層次,就是前進一步都算不上,不過在神魔一界修煉速度本就不快,能夠有一絲一毫的進境都算是喜事了,是以袁飛也並不覺有什麼失落感。 袁飛一出關,便是一愣,目光微微一凝,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自己這玄牝一界多了一個外人,而且這個外人並不算陌生,正是那個想要拜他為師的小丫頭丁香! 袁飛微微皺眉,「這小丫頭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這怎麼可能?」 第八百三十七章 等不及了 袁飛耳中傳來談笑之聲,洪嫣兒和元氣聖女正和那丁香談得正歡。 袁飛不知道這小姑娘究竟有什麼手腕,竟然能夠在自己的兩位性格喜好截然不同的夫人之間游刃有餘甚至還能夠引領話題!這著實叫袁飛感到意外。 袁飛略微聽了聽,三個女子此時說的是一味菜色,似乎是能夠增進面容修補氣脈的東西,袁飛對於烹飪之道並不在行,他也沒什麼時間在這上面耽擱,對於食物的需求只要能夠果腹便可,是以丁香此時的言語落在他的耳中亂七八糟的完全聽不明白。 袁飛乾咳一聲,隨後從步入花園之中。 丁香一見袁飛,瞳孔微微一縮,略略露出一絲緊張,但卻一點都未曾表現出任何不適之感,巧笑倩兮的站起身來對著袁飛一禮,隨後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袁飛好,便閉著肉嘟嘟的嘴唇,瞪著一雙閃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著袁飛。不得不說女孩子天生便具備優勢,這幅模樣一擺出來,使人很難以對其生氣。 袁飛將有些鋒利的目光移開,看向洪嫣兒和元氣聖女,眼中有詢問之意。 洪嫣兒走前兩步來到袁飛身邊一笑道:「這個小姑娘說是前來找你的!還說你們之間曾經有過約定。」 袁飛微微皺眉看向丁香,丁香連忙小心翼翼的道:「你可是說過了叫我有本事便追著你,現在我追到了你,你可不能將我攆走!」 袁飛雙眼微微一窄,詢問道:「你是如何追上我的?什麼人在為你指路?我的行蹤以你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能夠感知得到!」 丁香聞言,一雙眼睛之中露出狡黠之意,小鼻子微微一挺,連帶著小巧的下巴都揚起了幾分,道:「這可不能說,這乃是我丁香的拿手絕活!不過我可以說明,絕對不是有什麼人在幫我指路,我有我的辦法能夠一直跟蹤你。」 經袁飛這麼一問,丁香自然會在腦中想到自己的攝蹤紙人的神通手段,並且小小的得意一下,暗忖道:「袁飛你的修為高又怎樣?十萬修士如無物又如何?還不是走不脫我的五指山?叫你趾高氣昂的得意,現在怎麼變成這副吃癟的表情啦?嘿嘿,開心!」 丁香在小腦袋瓜之中想著這些得意念頭的同時,玉瓷已經在袁飛腦中將丁香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轉告了袁飛。 袁飛心下一奇,世間竟然還有這種追蹤法術!袁飛臉上不由得緩和下來,丁香既然不是背後有高人在指點她,那麼一切都好說,對於這麼一個能夠追蹤自己的行蹤的小丫頭,袁飛是不打算再放她離開了! 袁飛微微一笑,或許笑得有些許凶殘,看得丁香心頭不由得一緊,不知為何她有種被袁飛看透一切的感覺,似乎袁飛已經掌握了她的全部秘密,這使得她心中猛然一驚,身軀都有些繃緊!後背微微弓起,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就好似是一隻隨時準備逃走的貓一般! 袁飛淡淡的道:「你從現在開始,就留在這裡吧。」 丁香一愣,袁飛的言語和她所料的完全不同,她沒想到袁飛竟然這麼簡單便同意她留下來。 丁香愣了一下後猛的興奮地一聲高呼,隨後好似機關鎗般的道:「多謝師父,我就知道我天資聰慧,師父怎麼可能不收我做徒弟?師父你或許不知,我的廚藝可是天下無雙呢,今天晚上我便為你做上一桌……」 袁飛連忙制止丁香的連珠炮,道:「停停停,那個說過我要收你為徒了?我現在是將你拘禁在這一界,一個能夠隨時攝取我的行蹤的傢伙,我是絕對不會放她在外的!現在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吧?」 丁香一愣,隨即露出失望的神情,不過卻依舊興奮,連聲道:「只要能夠留在師父身邊就好,我這般聰明伶俐早晚能夠叫師父傳授我高深的功法!」 袁飛心中暗暗盤算,自己是不是應該將這大嘴巴囚禁起來,徹底限制她的自由? 元氣聖女看了眼洪嫣兒身後的寧雙,隨後開口說道:「飛,既然你要她留下來,那麼就讓她留在我的身邊吧,我正好缺少個人使喚。」 袁飛聞言,欣然道:「如此最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這個傢伙就交給你了!她來歷不明,心中懷有別的念頭,需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讓她裡來這一界!」 丁香沒想到袁飛竟然說得如此直白,連忙道:「師父你不要誤會我,我雖然有些私心念頭,但是我拜師之念卻是真誠無比的!」 袁飛嘿然一笑道:「你這番言語還是留著騙鬼去吧!我是絕然不信的!」 說完袁飛懶得和她多做計較,身形一晃便從玄牝口袋之中脫身出來。 他已經將上次征戰所得盡皆消化,那麼便不能再縮在玄牝口袋之中享清福,應該出去征戰一番! 不過從得知丁香有攝蹤紙人這種神通之後,袁飛心中開始生出一些謹慎來,既然丁香有這種神通,那麼說不定就有其他修士有相近的神通異術,最重要的是這種神通實在是叫人防不勝防,根本沒辦法躲避,這也是袁飛將丁香留在玄牝一界的原因,因為他面對這攝蹤紙人根本沒有破解之法! 袁飛收了玄牝口袋,然後在這黑白一界開始兜起圈子來,他現在要磨礪道法,那麼自然就要四處惹是生非,說到惹是生非,袁飛也算是行家裡手了,當初他在有人一界考取武狀元之前,可是囂張跋扈到了極致,什麼人他都敢惹,此時他只要將這股跋扈重新發揮出來,那麼他不必亮明身份,也自然是仇家不斷,這一會袁飛開始以《盜經》手段來吞吸修士的修為,一方面用來茁壯饕餮大獸,另一方面則用來增長自己的修為,不得不說《盜經》才是修士一步步向前邁進的最佳功法,損人利己才是最佳捷徑! …… 一晃十年過去,袁琅一步步的成長著,此時的他已經成長成為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要不是他的眉梢眼角都是冰冷,恐怕定然會成為女子的夢中佳婿! 袁琅的修為增長的速度極快,已經追上了空空兒,兩者鬥法最開始還是空空兒佔盡上風,但是到了現在,兩者爭鬥每每都是平手之局。 空空兒也長大了許多,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材魁梧,虎頭虎氣的壯漢,比袁琅要足足高出一個腦袋,在這修仙一界也算是極高的身材了。 空空兒驚訝於對方修為進境之快,最開始他還未曾覺的有什麼,只是絕對袁琅這個小師弟對於修煉十分認真,甚至有種難以和他搭話的感覺,但是現在不同了,他這個大師兄已經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終於一改原本的相對吊兒郎當的模樣,也開始拿出十成十的心思認真努力修煉起來。 如此一來便將鏡兒緣兒兩個女孩落在後面,而開元老者對於這種爭鬥是絕對樂於見到的,甚至還偷偷的傳授兩人不同的修煉法門,使得兩人的修煉功法越來越趨於針鋒相對。 這十年時光,他們一行人走了許多層界,一邊做出出售雜物的小買賣一邊努力修煉,閒暇之時便在各個層界的荒野之中做打劫的營生,一方面可以通過爭鬥來鍛煉修為,另一方面這打劫乃是他們的小攤檔的重要貨源,一些好的東西他們自然留下來,一些次品便拿出來變賣,換取奇奇妙妙古古怪怪的東西,這些都是都是開元老者正在努力收集的東西。 袁琅也曾好奇開元老者為何要收集一對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曾和空空兒還有鏡兒緣兒私下議論過,可惜都得不到什麼確切的答案,久而久之,他們也便不再去關心開元老者收集的東西了。 這十年的時間,袁琅是聽著袁飛的傳聞逐漸長大的,袁飛就好似是個不甘寂寞的存在,時不時的便會穿來袁飛在那個層界大戰了什麼修士,將對方徹底滅殺,亦或是被某一個層界的幾乎全部修士圍攻,最後從容而走,可以說袁飛的每一個消息都是那樣的不可思議,袁飛簡直就是一個神話,就是一個傳說! 空空兒的最大的偶像就是袁飛,時常將袁飛掛著嘴邊,一旦有袁飛的消息傳來,他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並且敲鑼打鼓的宣傳,為袁飛揚名。 每當這個時候袁琅心中都會升起一絲難言的滋味,能夠有袁飛這樣的一個傳奇作為父親,無疑應該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袁琅也確實在聽到袁飛大戰其他修士的消息之後感到難以名狀的興奮,但這興奮隨即便會以怨恨告終,畢竟在袁琅看來這個所謂的神話害得他的母親夜夜難眠,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只有將這個神話般的男人擒抓到母親面前,母親才會開心起來。袁琅一直將袁飛是他的父親的秘密隱藏起來,從不提起。 雖然這些關於袁飛的傳聞之中並沒有說什麼袁飛修為進境的事情,但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袁琅還是得知袁飛的修為正在急速的增長,袁飛便好似一座他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高牆,他心中知道現在袁飛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但是越不好對付越激發了袁琅心中的那份執念,他一定要將袁飛擒抓住,他一定要叫自己的母親開心起來! 而柳詩的運氣一直不怎麼好,只要聽到袁飛的名號她便急急趕去。但是每一次都撲了一空,原因很簡單,袁飛揚名之後自然便會第一時間變換去處,柳詩被動跟隨,永遠都沒有可能見到袁飛。 但除此之外柳詩卻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浪跡在天涯之中。 她卻不知道袁飛就在前面在找尋著她。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可惜這不是笑話,這是個心酸的故事。 按照以往的規律,玄妙之門開啟最長的時間有數百年,最短的時間不過是十餘年,算起來,若要按照玄妙之門開啟最短的時間來說,似乎也以已經到了。不過誰都不知道這玄妙之門何時關閉,更無法揣測他關閉的時間。是以許多修士開始逐漸關注起眾妙之門,只要這座大門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即趕回自己願意繼續生活的那一界去。一時間玄妙之門門口有種草木皆兵之感。 這一日袁飛滅殺了十餘個修士,將這些修士的身軀和神魂道法修為盡皆餵給了饕餮大獸,此時的饕餮大獸雄壯無比,甚至在頸項上長出一圈濃密的長毛,再加上他的身高已經增長了一倍,是以看上去凶橫無比,有些修士只要和饕餮大獸那雙漆黑的漩渦般的眼睛對視一眼,便會心神搖曳,甚至直接被饕餮大獸將神念所奪。 饕餮大獸將那十餘個修士吞進腹中,自行消化了一半,其餘的則全部轉換為袁飛能夠承受的力量融進袁飛的身軀之內。 就是這麼一個很小的過程,袁飛突然覺得吃力起來,是他的身軀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也無法盛載更多了。 這種情況尚是首次出現,十年之後的現在的袁飛已經成功將修為從入滅境界提升到了羽化升仙的境界,按理說應該是海納百川才對,但是現在看來這具肉身已經走到了極限。 袁飛心中好奇,便四處尋找答案,可惜處處碰壁,沒有人能夠解釋袁飛現在所處的情形。 袁飛找了個穩妥的地方回歸玄牝一界,洪嫣兒此時再次進入閉關之中,洪嫣兒其實一直都是十分努力地,袁飛出去,磨礪修煉的時候她便已經開始了修煉。 元氣聖女手下的小丫頭丁香在這十年的時間之中一直安分守己,從未有過任何不可告人的舉動。 以至於袁飛都覺得自己當初或許有些錯怪這個小女孩了。 丁香好不容易見到袁飛回來,立馬歡歡喜喜的跑過來,不停地師父師父的叫著。 丁香經過這十年,已經顯得有些老氣了,畢竟她不是不死之身,修為也之屬一般水平,尤其是有了袁飛之前的一番言語,使得她在這一界之中和誰都無法親近,對方總是懷著小心謹慎的態度來和她說話!也就是說對方一直都把她當成是外人防備著。 袁飛雖然覺得自己可能錯怪了對方,但是依舊對其不假與半點顏色。他的直覺從來都沒有錯過,他固執的認為這個丁香拜師定然還有其他的念頭在內,雖然就連玉瓷都沒有偶探測出對方懷有這種念頭。 此時元氣聖女也已經來到了,元氣聖女有些幽怨的看了袁飛一眼,這種眼神出自元氣聖女眼中可是極其少見的。 也不怪元氣聖女心中有些念頭,畢竟她和袁飛之間的那些事情十年前便已經說清楚了,本以為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甚至有些惴惴不安,還開始躲避其袁飛來,哪知道袁飛竟然跑出去磨礪道法,一去便是十年時間,雖然元氣聖女並不害怕寂寞,但心中卻無論如何都生出一股憤懣來! 「袁飛,你終於回來了麼!」元氣聖女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袁飛略微尷尬一下,看了眼丁香,隨後擺擺手道:「丁香,你下去吧!」 丁香聞言看了看一臉冰寒的元氣聖女,又看了看臉色尷尬的袁飛,立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丁香這小姑娘就是嘴皮子厲害,兼且聰明伶俐,雖然因為袁飛的話語的關係,在這一界之中許多人對她總是小心謹慎,但這些修士實際上對她其實是並不怎麼懷疑的。 是以久而久之便被丁香將袁飛的兩位老婆之間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就是連柳詩的事情也知道了一些。 此時見一直以來沒什麼脾氣的元氣聖女發火,她便遠遠退走了,只不過一雙大眼睛閃爍著依舊往這邊飄來。 袁飛見丁香走了,這才笑著來到元氣聖女身邊,開口道:「怎麼?聖女也會生氣麼?」 元氣聖女掃了袁飛一眼,隨後道:「生氣談不上,但是物品要為你一下,你我之間既然有了夫妻之名,是不是也應該有夫妻之實了?」 袁飛沒想到元氣聖女這般大膽,竟然將言語說得如此露骨,尷尬的綽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元氣聖女斜忒了袁飛一眼,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探手便抓住袁飛的手腕,隨後拉著袁飛便走。 袁飛一愣,不過也沒有掙脫手腕,而是跟著元氣聖女的牽引,一路向前。 元氣聖女拉著袁飛一路飛遁,一直走出了息壤的範圍,到了虛無之中,這裡只有漫天雲氣,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即便如此元氣聖女依舊自顧自的拉著袁飛前行。 袁飛不知道元氣聖女要做什麼,但是卻感覺到拉著他手腕的那雙酥手越來越燙,袁飛心中奇怪,正要開口。 身前的元氣聖女突然一頓,整個身子猛然回轉過來,一雙眼睛之中滿是情慾,濕潤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一般。 袁飛一愣的功夫,一朵似火紅唇一下便壓在了袁飛的嘴唇上!幽香撲鼻,元氣聖女的整個身子一下便撞在了袁飛身上,那酥軟的身軀緊緊黏在了袁飛胸膛前!元氣聖女的一雙酥手更是快速的一扯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將其狠狠地丟得遠遠地。含糊不清的說道:「滾遠點!」 度世袈裟連個屁都沒放,化身成小光頭模樣,溜溜的跑了! 袁飛感受著嘴中的似火紅唇,還有緊緊貼在身上的曼妙曲線,一時間整個人都震驚了,都懵了! 幹嘛?強姦麼?等等,我還沒有準備好…… 第八百三十八章 歡好 元氣聖女對於俗世的那些什麼男女之防,女子的各種矜持完全不在乎,她才不理會什麼男人主動女人就應該被壓在男子身下婉轉呻吟的壓抑人性的狗屁道理。 喜歡了,就要上! 有條件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元氣聖女其實最開始還是有些矜持的,哪知道她這一矜持竟然等了袁飛十年,這個該死的殺千刀的傢伙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是以她不想再等了!袁飛既然連禽獸都不如,不主動,那麼就由她來主導一切吧! 元氣聖女整個身體都朝著袁飛擠壓過來,袁飛從小到大什麼都見識過,就是沒有見識過如元氣聖女此時這般熱情如火的女子。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 於是一個奇怪的畫面便出現在了虛無煙氣之中,元氣聖女的身子使勁的向前擠,而袁飛的身子則整個往後傾倒。兩個人雖然身子緊緊地貼著身子,但卻以一種極為古怪的方式維持著平衡。 袁飛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終於清醒過來,身體內的情慾立時火山爆發般的勃發開來,袁飛乃是久曠之身,十年多未曾有過男女之間的陰陽調劑。 平時袁飛都在修煉或者爭鬥之中,是以也並不會有什麼情慾被引動,但是現在在元氣聖女的幽香下,柔軟酥嫩的嬌軀擠迫下,好似天雷勾動地火一般,袁飛的心底的情慾肉體的慾望一下被引燃開來。 袁飛原本無所適從的雙手猛然環住元氣聖女的腰身。腰肢一挺,反將元氣聖女壓在了身下。 袁飛順勢大嘴一張,將元氣聖女緊緊抿住湊在他的嘴唇上生澀的來回摩擦的嘴唇叼住,肆意的品嚐這對櫻唇,繼而舌頭一伸一卷一翹,便將元氣聖女的嘴唇撬開,滑溜溜的火燙的舌頭一下便鑽進了元氣聖女的嘴唇之中。 元氣聖女其實就是個雛,對於男女之事只知道個皮毛,知道男女之間要親嘴,便以為只是嘴巴和嘴巴在一起磨來磨去,卻不知道內中竟然別有洞天,後面竟然還藏著這等齷齪手段。 不過這種溝通彼此的感覺似乎也不錯,只是袁飛的大嘴拚命地吸啜著,將她嘴中的甜絲絲的津液盡皆吸走,這叫她感到一絲窘迫。 慢慢的元氣聖女惱了,惱恨袁飛一直掌握主動,是以將心一橫,也學著袁飛的模樣,將自己的雀舌兒一挺,抵住袁飛的殺伐,滑溜靈巧的朝著袁飛的嘴巴裡面鑽了進去。元氣聖女從出生開始便獨立的生活在十萬大山之中,與各種各樣的妖魔打交道,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從未服輸,就是面對創造她的暗天大神,元氣聖女都是不卑不亢的。要她一直被袁飛壓制她即便心中情願,但是卻也要掙扎反抗,這是她潛意識之中的念頭。 兩者幾經搏殺,元氣聖女後來居上,竟然佔據了一絲上風,雙手反過來環住袁飛的脖子,肆意在袁飛的嘴中索取。攻擊得袁飛一時間沒了反抗的手段。這使得元氣聖女得意之極。 袁飛心中卻暗暗好笑,這等下風自然是他自願落下的,不然袁飛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被懵懂的元氣聖女佔先? 男女之樂在和合相濟,彼此溝通互相快樂才是真的快樂!那些尋找娼妓只行肉慾的初時或許還因為新鮮感而有些得趣,但是久而久之便只剩下乏味而已。 更何況袁飛這次要徹底征服元氣聖女,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並不是一味的逞強用強能夠做到的,須知掏耳朵自然是很爽的,但是一味的去掏,掏起來沒完,那麼就沒有爽了,只剩下難受痛苦了! 袁飛要在心理上生理上完全壓倒對方,完全征服對方!這可絕對需要了不得的技巧,絕對不下於頂尖修士之間的對戰。 元氣聖女扭轉戰局,剛剛得意了一小下,袁飛的一雙偷偷摸摸的大手忽然擒住了元氣聖女胸前的兩團膩脂,元氣聖女本來正覺得佔據上風得意,猛然間被袁飛擒住了胸前酥挺,整個人立時一軟,呼吸猛然急促起來,胸前的一對胭脂圓豆一下挺立起來,奶白色的椒乳上激起了一片片的雞皮疙瘩。原本在袁飛口中耀武揚威的雀舌自然而然的蔫軟下來,軟弱的想要抽回來,袁飛那肯叫她這麼容易便走,袁飛嘴唇微微用力將元氣聖女的雀舌牢牢吸住,根本抽不回去。 如此一來元氣聖女就覺得自己一下子落進了袁飛設下的陷阱之中,整個人無力到了極點,好似變成了一攤柔軟的泥巴,隨袁飛心意的揉捏,完全成了袁飛隨意玩弄的玩物。而她竟然有些沉浸在這份被袁飛肆意蹂躪的快意之中。 袁飛大手不停,掌心在元氣聖女的胸前紅豆上輕輕地畫圈摩擦,輕輕地若即若離,越是如此,元氣聖女越有種難言的癢意從紅豆處朝著四周暈開,所到之處是一片酸麻,這感覺好似漣漪一般蕩漾開去,緩緩地傳導到整個身軀的每一個地方。 袁飛突然放開元氣聖女的舌頭,一低頭,整張臉都埋進了元氣聖女的胸脯之間,元氣聖女神通化成的衣服被袁飛噴出的一口真元一擊寸寸碎裂,裂縫之中顯露出一條條的白膩肌膚。 元氣聖女猛然一驚,雖然此時她柔軟的好似化為了一灘水,但還是運使神通,將被袁飛一口吹碎的衣服重新幻化出來。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隨即也不理會元氣聖女包裹著前胸的衣服,大口一張,隨即便隔著衣服咬住元氣聖女的酥香胸脯,袁飛此時嘴中含著一口真元,略微鼓動一下,便將元氣聖女的被袁飛含在口中的衣服一下融化,袁飛的嘴巴便直接的吸啜在元氣聖女的椒乳上。 元氣聖女嚶嚀一聲婉轉輕呼,本來略微興起的一絲掙扎之念立時被那比烙鐵還要灼熱的嘴巴融化,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起來,隨著袁飛的手掌不停地揉捏,和他的舌頭在她胸前紅丸上打轉外加大力的吸啜,元氣聖女的椒乳不停地變換著模樣,一會圓一會扁,真的是被袁飛隨意揉捏隨意玩弄! 元氣聖女有心不願這樣被袁飛玩弄,但是念頭興起的一瞬間便被胸前潮水一般的意味撲滅。一絲絲的酸麻瘙癢,舒服卻又難受的滋味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元氣聖女終於攢住了一些力氣,也慢慢適應了袁飛的唇舌和大手,元氣聖女便想要重新佔據上風,這近乎於是下意識的想法,也只有元氣聖女這般獨立的女子才會有這般的想法,換了洪嫣兒或是其他女子恐怕只會覺得床底之間男人做主才是天經地義。 元氣聖女惱恨袁飛在他胸前肆意淫辱玩弄,雙手扳住袁飛的肩膀,便要將他的腦袋推開。 袁飛卻一下放棄了元氣聖女的胸前風景,整個身子趁勢向上一滑,忽的一下便重新回到了和元氣聖女面對面的地步。 而袁飛的下身此時已經挺翹起來,雄赳赳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 原本袁飛身子放的低,元氣聖女自然感受不到,但是現在袁飛幾乎是將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元氣聖女身上,下身的挺翹一下子便順著元氣聖女豐膩修長的大腿滑到了小腹之下的一壟山丘所在,輕輕地頂著那座山丘之內的溝壑,一跳一跳的充滿了昂然生機!山丘之中迅速的潮濕起來。 袁飛的那東西跳一下,被緊緊抵住的元氣聖女便咿呀一聲,整個身子跟著跳動一下,雖然元氣聖女緊咬著嘴唇,將嘴唇咬得雪白一片,但是那種銷魂蝕骨的聲音還是從她的小巧的嘴唇之中還有瑤鼻裡鑽出來,帶著彎彎繞繞的回音,經久不散。 袁飛此時腦子也不似方纔那般清醒了,情慾一起,便好似烈火烹油,開始或許能夠控制得住,但是一旦火勢太大,那麼勢必便要爆發出來,將所有的滾油引燃! 袁飛的呼吸越發粗重起來,元氣聖女此時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招惹這個冤家,看他此時的模樣簡直就是一頭發了怒的猛虎一般,簡直要將她撕成兩半一樣。他她還是頭一次發現袁飛竟然這麼可怕! 袁飛整個身子死死的壓住元氣聖女,火熱的嘴唇吻遍了元氣聖女全身,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元氣聖女整個人腦中的念頭漸漸地模糊起來,慢慢的完全融入到了那種魚水相悅的歡愉之中。躺在那裡任憑袁飛的擺弄。 直到袁飛下身猛然突入元氣聖女的身軀之內時,元氣聖女才因疼痛而一下驚醒,但是隨即元氣聖女便再次沉淪下去,沉淪在更大的愉悅之中…… 幾日之後,袁飛停止了動作,即便是以袁飛的強橫,此時也已經汗流浹背,整個人好似水中撈起來的一般,而元氣聖女更是完全化為了一灘嫩泥,軟趴趴的躺在那裡連動動指尖都有心無力。 元氣聖女雙眼緊緊地閉著,面頰桃紅,呼吸還沒有平復下來,胸脯上的兩顆紅豆劇烈的起伏著,顫動著,似乎永遠都不想停下來一般! 袁飛長出一口氣,身子也倒在元氣聖女身邊,他的後背上此時生有一片片的金黃色的好似金子一般的羽毛,這是羽化升仙的標記,背後這幾片羽毛雖然不至於真的就叫袁飛能夠飛起來,但每一片都是袁飛的命根子,這毛羽並不僅僅是袁飛成仙境界的標誌,更是袁飛羽化升仙之後用來存儲自身修為的存儲之物。 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彼此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背後毛羽的多少,有些只有一片,多的卻足足有十餘根。 每一根羽毛之中都可存儲毛羽主人的一身道法,也就是說一根毛羽便能夠將一個修為耗盡的修士重新便回圓滿狀態,這可比三月晶石要好用太多了,背後羽毛有幾根便能夠擁有幾次恢復圓滿狀態的機會,當然若是修士將幾片毛羽之中蘊含的修為疊加在一起的話,那麼便足以發放出數倍與原本修為的大神通。 試想一下,一個背後有十根羽毛的修士便能夠發揮出十倍於己的大威力的神通,這威力得大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羽化升仙境界的大修士所擁有的神通。 袁飛此時後背上便生著五片金色毛羽。什麼時候袁飛的身後能夠有十三片毛羽甚至更多,那麼他便有資格問鼎合道成神的境界了。 袁飛以往朝著這五片毛羽之中灌注真元,從來都是無往而不利的,從一片毛羽發展到了五片,只要將一片毛羽灌注滿了,便可生出下一片毛羽來,一度之間袁飛認為《盜經》的吸人真元之法乃是急速成長的最佳手段,要知道尋常修士要想將一片毛羽灌注滿了真元,沒有個數十年是絕不可能的,當然要想急速灌注一片毛羽也並不是難事,只要將自身修為盡皆一股腦的灌注進去便可,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對自身修為的損耗是極大地,恐怕數十年上百年都未必能夠緩過來,但是袁飛不同,他只要將別人的修為拿過來灌注進毛羽之中便可,對自身完全沒有什麼危害,別人數十年才能做成的事情,他簡簡單單的便做到了。 但是前段時間突然出現了問題,袁飛通過饕餮大獸吸納的其他修士的真元,竟然無法灌注進身體之中,更別說將其引納到背後的毛羽之中了,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才會從外界回到玄牝口袋之旁。 袁飛微微撓了撓後背,此時正有三根透明的毛羽在袁飛背後顯現出來,一點點的慢慢成長著,袁飛甚至都未發覺出來,只當是肉癢罷了。 袁飛懶懶的躺在赤裸得好似羊脂白玉一般的元氣聖女身邊,一隻手不老實的在元氣聖女的酥胸上來回遊走,調皮的輕輕揉捏著。 元氣聖女好不容易恢復一些力氣,使勁的打掉了袁飛的壞手,然後身子一轉,整個轉向袁飛,手腳好似章魚一般的纏在了袁飛身上,卻將腦袋埋在了袁飛的臂彎之中。 「你這人真壞!」 聽著元氣聖女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嬌弱聲音,袁飛壞壞一笑,手指輕輕拖住元氣聖女的下巴,將她埋在臂彎之中的腦袋托了起來,輕聲道:「其實我還有更壞的呢,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元氣聖女晃動腦袋,從袁飛的輕佻手指上將腦袋奪了回來,冷哼一聲道:「更壞?我不相信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比方才做的那許多的花樣更壞!」 袁飛臉上露出一絲壞笑,手掌輕輕拍了拍元氣聖女的翹臀,低聲在元氣聖女耳邊說了些什麼,元氣聖女驚呼一聲,一雙眼睛猛然瞪大了,驚詫莫名的瞪著袁飛,一雙小手下意識的便捂在身後的翹臀上,連聲道:「無恥,下流,庸俗,討厭,可惡,太可惡了……」 顯然運氣聖女此時詞彙有些匱乏,什麼言語都無法用來合適的譴責袁飛方才說出的古怪花樣! 袁飛哈哈一笑,很得意元氣聖女被嚇成這個模樣。 袁飛和元氣聖女足足在這裡有廝混了一整天,袁飛顧及元氣聖女初次破瓜,雖然對方乃是元氣所化,即便再強烈一些也不會有什麼損傷,但元氣聖女實在是乏了,數日的功夫,全都在承受著袁飛的猛烈衝擊,即便是快活得好似神仙一般,但也依舊會疲累難言! 兩人雖然並未再進行人倫之事,但彼此卻好似蜜裡調油一般的親熱。卿卿我我的簡直難以分開。 不過他們怎麼也不好就這樣永遠生活下去,第二天的時候元氣聖女簡單的將頭髮挽起,身上氤氳的天地元氣一蒸,便恢復了一襲素淨白袍,只不過白袍之上有幾點艷紅桃花,顯現出元氣聖女此時的心情極佳。初嘗快樂滋味,元氣聖女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模樣,變得溫婉起來,原本冷冰冰的一對眼睛已經變得柔情似水一般。眉目之間處處透著一絲春意。 袁飛則念頭一動,那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便上了身,此時袁飛突然想起的元氣聖女之前訴說的,他的混沌之氣和元氣聖女的天地元氣,彼此交合便會發生一種變化,對袁飛和元氣聖女都好的變化。但是現在看來絲毫變化都沒有,和袁飛當初和洪嫣兒嘶磨之後開啟最後一枚竅穴之時甚至還引發了天地異象,相比之下他們現在幾乎是絲毫沒有變化。 袁飛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元氣聖女咯咯一笑,嫵媚的道:「怎麼沒有變化?你且來看!」 說著元氣聖女忽的一下爆散開來,化為一片蓬勃的天地元氣,但這天地元氣與以往不同,內中蘊含了一絲古怪的氣脈,這氣脈似乎有誕生萬物的力量,隨時隨地都在不停地演變著,內中倒影著這著世間的萬事萬物,似乎所有的存在在這倒影之中都你能夠找得到,正是混沌之氣。 只不過此時的混沌之氣似乎還未完全和元氣聖女融為一體,兩者之間還有些水火不能相容,似乎元氣聖女之所以被袁飛撻伐了幾日便變得這般虛弱,內中也有這混沌之氣和天地元氣之間的爭鬥的功勞。 第八百三十九章 相合 就見那一條條的混沌之氣氣脈不停地演化,生出各種各樣的變化,便好似一條條鑲嵌在天地元氣之中的舞動不休的絲絛。 半晌之後,元氣聖女有些虛弱的收斂了天地元氣,恢復原狀,有些興奮地道:「等我將這混沌之氣完全融合進天地元氣之中,到時我便擁有了混沌之氣的幾分威能,甚至可以開工造物,只是不知道這個過程要多久才能完成。」 袁飛沒想到元氣聖女竟然能從他的身上採納混沌之氣,這不成了采陽補陰了麼?袁飛心中不由得感到十分好笑,看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一身汗水沒有白流! 元氣聖女看了看袁飛隨後秀眉微微蹙起道:「飛,你難道沒有什麼變化麼?按理說這氣脈之間的相互勾合……」元氣聖女說道這裡突然覺得自己的用詞實在不是很雅,連忙改口道:「氣脈之間的彼此相和只要不是彼此之間乃是天生剋制,那麼都會對雙方氣脈大有好處,難道你就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 袁飛聳了聳肩,笑著道:「誰說沒有,我不是得到了你麼?」 元氣聖女雖然不顧及世間禮法,但是聽到袁飛調侃不由得想起了這幾日的折騰,臉上不由得微微一紅,啐了一口道:「和你說正經的事情呢,既然我能夠得到混沌之氣,那麼你也肯定會得到些什麼,快快仔細感知一下!」 袁飛聞言收斂了笑容,開始仔細觀察自己的變化,隨即袁飛便發現自己背上新長出來的三根透明的毛羽,袁飛心中不由得大奇,原本他身後的羽毛乃是金黃色好似黃金一般的質感,但是新長出來的三根羽毛卻是透明模樣,薄如蟬翼一般,和他背後的五根毛羽完全不同。袁飛略微想了想,隨後便運使一道真元朝著那三根毛羽注入過去。 元氣聖女見袁飛露出奇怪的表情,立時知道袁飛定然也有變化,但看袁飛一副專注的模樣便不去詢問,只是看著袁飛等著袁飛開口,不知為何她竟然比方才查看自己的進境還要揪心。 袁飛的真元一注入三根毛羽之中,那三根毛羽陡然漲大,忽的一下便在袁飛的背後生出三個巨大的翅膀,這翅膀也是透明色,足有一丈長短,形狀極為猙獰,一根根的毛羽好似是一根根箭簇一般,朝著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遠遠看去整個翅膀好似是水晶長劍製成的一般。 元氣聖女和袁飛同時都是一愣,這翅膀伸出來的一瞬間帶出了巨大的風壓,袁飛的身子都微微朝著空中一升,元氣聖女雖然未被這風壓逼退,但卻也感到不小的壓力。 這是怎麼回事? 袁飛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理說這背後的毛羽的作用就是為了存儲修士的修為,還從未聽說那個修士背後的毛羽還可以真的化為翅膀。 袁飛念頭一動,身後的翅膀便即猛的一扇,巨大的風浪立時澎湃起來,狂暴的風壓朝著四周席捲開去,而袁飛的身子被這風壓一托,好似斷線的風箏一般打著旋的朝著天空飛去。 元氣聖女不得不放出一道天地元氣將自己庇護住,半晌之後收了翅膀的袁飛才一臉納悶的從天際飛回來。 元氣聖女身形飄起,來到袁飛近前道:「那對翅膀呢?」 袁飛鬱悶的晃了晃肩膀,然後道:「這翅膀實在是太礙事了,雖然看起來似乎能夠為我提升一些速度,但實際上卻沒什麼大用,我真要全力施展遁速的話,也並不比這三個翅膀差多少,反倒是有這一對翅膀使我難以駕馭平衡,飛起來搖搖欲墜,奇怪,奇怪,兩種氣脈相合之後得了這麼三根毛羽應該不是這麼簡單才對!」 元氣聖女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或許這翅膀並不是用來飛遁,或許還有別的用處!」 袁飛嗯了一聲,感覺後背上有些癢癢的,探手微微撓了撓,沉思著道:「回去之後我得好好琢磨一下。」 袁飛和洪嫣兒兩人離開已經有幾日功夫了,該做的都做完了,自然該回去了! 袁飛此時神念放開,對著空中說了句什麼,片刻之後天邊有一個光頭探頭探腦的朝著這邊打望。 袁飛笑罵一句,將手一招,便將度世袈裟攝了過來,重新化為一件衣物穿在身上。 度世袈裟看了眼冷若冰霜的元氣聖女,然後偷偷傳音給袁飛道:「你們怎麼這麼久啊!叫我好等!」 袁飛冷哼一聲道:「怎麼?你看我像是很短的人麼?」 …… 袁飛和元氣聖女回到了息壤之上,此時元氣聖女已然出關,見到袁飛和元氣聖女兩個攜手而回,洪嫣兒一張臉笑得格外的不自然,那眉眼之中總是給人一種恨不得撕了袁飛和元氣聖女兩人的感覺。 元氣聖女顯然是在等著袁飛和元氣聖女兩人,在她身後藏藏躲躲的是丁香那個丫頭,顯然是這個丫頭將袁飛和元氣聖女攜手而去的事情告訴了洪嫣兒! 袁飛心中暗暗納悶怎麼自己邊上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這麼願意打小報告?四個童子是一撥,甚至連地藏那傢伙也是如此,現在這個丁香也是這般! 袁飛和元氣聖女兩人也不由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兩人感覺就好似是剛剛出去偷情,卻被原配夫人堵在了門口一般。 袁飛仰天打了個哈哈,然後又乾咳幾聲,終究說不出什麼場面話來。 倒是元氣聖女臉上的不自然眨眼間便消失無蹤,呵呵笑著很自然的走到洪嫣兒身邊,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和往常無異的與洪嫣兒搭話聊天。 看得出來洪嫣兒的牙根癢得很,可惜對方也是袁飛的妻子,她總不能限制他們之間做些什麼,更何況洪嫣兒最開始還曾有拉攏元氣聖女的念頭,此時只能啞巴吃黃連,心中氣苦,臉上雖然完全無法隱藏那股滔天怨意,但光從言詞來說還是十分平和的,當然,這要刨去那酸溜溜的叫人牙酸的語氣。 洪嫣兒是早有準備的,是以雖然有種自己的寶貝被人奪走了的念頭,但調整一下便也適應了。 不過袁飛這幾天依舊吃足了洪嫣兒的臉色,他還不能扭頭就走,畢竟他走了簡單,或許洪嫣兒會將一身的脾氣發在元氣聖女身上,日子過得也十分緊張! 隨著洪嫣兒的脾氣越來越穩定,畢竟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更是早晚要發生的事情,洪嫣兒自己也知道生生氣沒什麼,給袁飛點臉色看也沒什麼,畢竟要是放縱袁飛,還指不定會給袁飛慣出什麼毛病來,要是袁飛三天兩頭便招惹個女子回來,那豈不是要活活氣死她! 洪嫣兒很聰明,她很清楚自己不能無休止的沒完沒了,是以將自己的不滿表達完畢之後,覺得已經給了袁飛足夠的教訓,洪嫣兒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緩和起來。 這些不過是些小插曲罷了,全當是漫漫長生路上的一種調劑,一種有些滋味的作料。 這幾天的時間之中,丁香那個丫頭纏他纏得越來越凶,就是希望拜袁飛為師,但是袁飛根本就不理會她,到後來,基本上丁香想要見袁飛一面都是十分艱難的事情。 袁飛好好的哄了洪嫣兒一番,見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之間已經恢復如初,兩者雖然依舊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但好歹兩人不似是隨時都要火並的模樣了! 袁飛心下稍安,便即閉關,開始琢磨自己身後的三根透明的羽毛! 緊接著洪嫣兒和元氣聖女便也盡皆閉關,洪嫣兒心中其實最掛牽的還是自己的孩子,雖然表面上並不表現出一絲半毫,但內心深處的折磨叫她每時每刻都飽受煎熬,只有忘我的修煉才能使她熬過這煎熬。 而元氣聖女因為和袁飛相合,將混沌之氣引入了自己的天地元氣之中,更是需要想盡一切辦法將兩者結合起來,是以元氣聖女閉關的要求比誰都急切一些。 四個童子也在修煉,他們隨時準備去找那七個葫蘆娃的晦氣,只恨自己的修為提升太慢,不是對方的對手。 而喪柩最近不知為何也有些異常,不再每天優哉游哉的過日子,竟然也破天荒地修煉起來,臉上的那種從容自若換了一種方向展示出來。 其他人也慢慢的都開始修煉起來,畢竟在袁飛這一方盡皆是些想要在神魔一界有所作為的存在,沒有一個願意荒度光陰。 如此一來,整個玄牝一界便歸於了平靜。 這種平靜使得丁香最不是滋味,她和其他修士不同,其他修士各個都是壽有無邊,他們一閉關便是十年甚至數十年,即便是數百年也無所謂,但她卻不成,她的壽命只有短暫的百十年而已,和他們比較起來,她便好似是一隻只有一個月壽命的蟬兒一般,時間一到便要隕落塵埃之中。 元氣聖女雖然也已經傳授了一些功法給她,但是元氣聖女本身走的套路和人間修士是完全不同的,是以元氣聖女的一些功法並不完全適用於丁香。 丁香看著慢慢開始有些蒼老的自己,知道時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將心一橫,來到了袁飛閉關之處,略微猶豫了半晌將一番言辭重新琢磨一番之後,這才舉步走進袁飛閉關的那座殿室。 丁香一進了門便再也不能向前一步,眼前是一片片的五顏六色的空間障壁,這是袁飛佈置下來的防禦,畢竟即便是他這般的修為處於閉關之中的有些時候也是十分脆弱的,甚至是不堪一擊的,是以對於自身安全的保護便極重要!哪怕這一界都是他的嫡系,並無其他心懷不軌的存在。 袁飛便在整座殿室之內遍佈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空間,這些空間的每一個稜角都和他的神念相連,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傳遞到他的感知之中。 是以丁香一步踏進門口,袁飛便已經知道了。 丁香此時心中七上八下,心中緊張得很! 要知道強行闖入他人閉關之處乃是極為不妥的行為,對於閉關之人損害極大,若是閉關之人修行到了緊要處甚至會對對方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袁飛為此勃然大怒將她滅殺都是極有可能的,雖然明知如此,但是丁香還是闖了進來,她實在是沒什麼時間能夠耽擱了,再過十幾年她即便有了高深的功法也因為肉身衰老、氣血虧虛而修煉不了了,最後免不了要化為一杯黃土的命運。 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兩人也都具備大神通,但是丁香不敢去打擾她們兩個,因為這兩個女子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角色,她若是貿貿然的去打擾她們的修行後果十分難料! 而袁飛雖然面上兇惡,實際上心地卻是偏軟的,只要她放低姿態好言相求,想必對方也不能見著她一日日的老死。 並且最重要的是丁香想要的是世間最大的神通,是哄傳整個神魔一界的《殺神法錄》,洪嫣兒和元氣聖女或許有長生的功法,但要想登天之階的話在丁香眼中只有《殺神法錄》才有這個可能!她必須要得到能夠殺神的力量。 不過出乎丁香意料之外的是袁飛並未因為她的貿然闖入而火冒三丈。反倒是神態平靜,似乎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這使得丁香原本準備好的一套說辭盡皆開不了口了。而袁飛此時的形象也是的丁香看得有些傻眼,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袁飛此時光著上身,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解釋筋肉,蜂腰虎背,看上去十分壯碩,而在袁飛的背後此時正有三個巨大的水晶翅膀展開著,這三個翅膀好似是由無數水晶劍一般的毛羽構成,每一個翅膀都足足有一丈長短,都展開後講袁飛四周遍佈的密不透風,將袁飛襯托得好似神魔一般! 袁飛很平靜,目光隨意的看著丁香,想了想之後開口道:「我倒是忘記了你不過是個凡人,築基境界壽元有限得很!」 丁香一愣,還未開口,袁飛便再次開口道:「你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不要再拿你以前的那些言語來騙我。」 丁香猶豫了下,隨後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依舊有些好奇的看著袁飛身後的翅膀,道:「本來我這次就打算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坦誠才是增進彼此的信任的最佳途徑。 袁飛後面的話已經不用聽了,因為玉瓷已經將丁香的腦中所想盡皆告訴了袁飛。 袁飛這才知道這個年紀輕輕地小女孩一心追求修行的極致境界,竟然還懷著這樣的目的。 丁香先是微微一歎,飛快的看了袁飛一眼,然後道:「我承認最開始其實是想要找機會跟在你的身邊,趁你疏忽的時候將你放翻,然後送去海域龍宮一界,領取海域龍宮的報酬。因為海域龍宮承諾只要抓住袁飛送去海域龍宮便可從海域龍宮的五十三種大神通之中任選一樣進行修習,我當初聽到你的名字便覺得奇貨可居,是以才會在在眾目睽睽之下喚你。」 略微頓了頓後,丁香開口繼續言道:「我本以為自己十分激靈,外貌又長得十分耐看,我所接觸過的男修士沒有一個不對我動心的,我以為你定然會按耐不住,只要你想要對我圖謀不軌,那麼我便有辦法制住你,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你手頭上竟然有這麼寬廣的一界,更沒想到你已經有了嬌滴滴的兩個美娘子。」 說著丁香自嘲一笑,然後道:「我發現自己可笑至極,非但未能引誘你,反倒將自己裝了進來,脫身不得,使得十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的轉眼即逝,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能夠將你放翻,甚至連和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幾個,慢慢的我開始喜歡上了這玄牝一界,這裡雖然有許多不同身份的人物,但是這裡的人與人之間十分的隨和,沒有太強的等級感!是以我便也不願意再去什麼海域龍宮了。」 「那裡的報酬對我的吸引力也越來越小了,海域龍宮的五十三種大神通,雖然每一個都直指大道,但我去了海域龍宮,取了他們的秘法神通,龍宮之中的那些龍族最是狂傲自大,對於自己的神通是絕對不願外傳的,自然不會叫我輕易離開,對方或許會收我為徒,從此一輩子也不能離開海域龍宮,而且海域龍宮之中除了龍族之外,其餘的水族或者人族都是海域龍宮之中最低等的存在,往往被當做奴隸使喚!」 「像我這樣的修士去了海域龍宮定然是處於最底層,即便因為擒抓了袁飛的功勞,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每日恐怕只能說活在那些龍族的陰影之下,我若是沒有來到過這玄牝一界,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現在這樣的被當成奴隸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去過!」 袁飛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他本來就覺得當初丁香拜他為師大有古怪,只是一直沒有時間確認罷了!不過袁飛以就奇怪與丁香竟然會將這些話說出來,是以袁飛不說話,靜靜地等著丁香的下文。 第八百四十章 另一條路 丁香的耐心已經被十年的歲月磨光了,畢竟她當初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十年過得將她的狡猾心性盡皆打磨光了,並且她也知道不說實話,繼續欺騙下去根本瞞不過袁飛的眼睛,袁飛的那一雙眼睛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都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好似在袁飛面前她一星半點的秘密都無法保存。 是以她決定在這個時候和袁飛攤牌,將自己的目的想法全都說出來,至於袁飛是否願意收她為徒,還是直接將她攆走,就不是她能夠預知的了。 在這一界之主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一閉關就是數年,雖然名義上她受到元氣聖女的約束,實際上,十年的時間,她總計也沒有和元氣聖女說上幾句話,元氣聖女對她有些惻隱之心,便傳授了幾種功法給她,可惜元氣聖女並非人間修士,功法雖然高明,但對於丁香的幫助並不算大。 這十年之中反倒是寧雙和她比較相得,算是成為了朋友,寧雙也就將她當初拜袁飛為師,隨後又被袁飛轉給洪嫣兒之事說了出來,丁香聞言,便有些失望,看來袁飛真的是不怎麼願意收徒弟的。 無論結局如何她都能夠坦然面對,畢竟繼續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欺騙下去,她是絕對無法得到袁飛的信任的。 丁香所言,袁飛絕大部分早就已經知道了,每次見到丁香玉瓷都會得到一些她的想法念頭,不過袁飛並不在意這個女孩,是以也不去特意探究她的想法,對他來說對方不過是一個懷著強烈的功利心想要拜他為師,或者是抓住他送往海域龍宮之中領賞的傻姑娘罷了,除了她的攝蹤紙人的神通之外,這樣一個女孩還不至於被袁飛放在心上。 袁飛一邊聽著丁香的話語,一邊卻將念頭放在了自己身後的三片透明羽毛上。 針對這三根羽毛他做了無數次的嘗試,隱約間已經掌握了一些三根羽毛的秘密。 這三根羽毛的果然不僅僅是用來飛行的,這個功能對於袁飛來說只能是個雞肋,用處不大,但在他將所有的修為盡皆注入這三根毛羽之中後,他身後的翅膀猛然壯大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要不是袁飛見機得快,那麼這殿室定然會被一下撐碎,不過那股龐大的力量和氣勢還是駭了袁飛一跳,並且整個翅膀上的每一根毛羽都有種活過來想要掙脫翅膀束縛的感覺,就是袁飛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要不是他反應的迅速的話,哪怕只是吃了片刻,恐怕那些水晶一般的毛羽便會盡皆飛走,後果如何袁飛自己都難以預料。 袁飛心中正在盤算打發走丁香之後還要重新實驗一下,不過卻不能在這裡試驗了,需要找一個無人空曠的地方才成。 此時丁香已經噗通一下跪在袁飛面前,道:「希望師父你能夠不計前嫌收我為徒!」 袁飛收攏了心思,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收你為徒!」 丁香臉色一白,整個人都有些發軟,十年心思一朝成空,修仙大道從此大門緊閉,雖然也不是沒有希望,但卻已經變得渺茫無比了。而且她在這玄牝口袋之中的十年是最舒心的十年,沒有爭鬥,沒有殺伐,除了元氣聖女和洪嫣兒之間彼此有些玩笑般的齷齪外,這一界甚至連勾心鬥角都沒有,相比起來丁香以往的生活好似活在地獄之中一般,這裡便是丁香的天堂!而且這一界並未因為平靜而變得暮氣沉沉,相反,所有的修士軍卒都是一副悶頭前行的樣子,修煉比試從不落於人後,這一界有一股力爭上游的意念,這種意念是丁香最喜歡的,最和她的心念。丁香十分希望自己能夠留下來,但是袁飛若是不收她為徒,那麼她也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畢竟她一心想要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遠,並且還有一個必須要修煉成神的原因,是以她不能停留,這個原因她並未和袁飛說,也沒什麼必要去說。 丁香頹然的站起身來,眼神略微有些恍惚,低聲吶吶的道:「既然如此,丁香也無臉面繼續留在這一界了,還請將我送出去吧!」 袁飛靜靜地看著丁香,腦海之中玉瓷言道:「她很傷心,為何不收她為徒呢?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這個小姑娘在修仙之路上一定會有所作為。」 玉瓷自此上次問了袁飛一句為何要逃之後,似乎開始轉變了自己的角色,原本的她從來都只是告訴袁飛其他人的想法,言語之中不含自己的半點想法,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工具,但自從上次玉瓷開口發表意見之後,玉瓷開始更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 袁飛也覺得有這麼一個站在局外的人幫忙出些主意不錯,是以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更願意傾聽玉瓷的聲音。 袁飛並未回答玉瓷,而是對著丁香開口道:「你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我這些我都不在意,本來我打算叫你終老在這一界,但是你現在坦誠的將這些話語說出來了,那麼我便也更改一下我最開始的打算。」 袁飛說著又看了看有些木木然的丁香,然後道:「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我本身有兩種功法算得上是天下數一數二,但是這兩樣一個我沒有資格傳授給你,另一個你沒有那方面的天分學不來,這兩樣既然不能傳授給你,那麼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通天之道指點給你,另外我也絕對不是一個好師父,我甚至連自己的修煉時間都覺得不夠用,更何況去教授徒弟了。」 丁香微微點頭,從她聽了寧雙的經歷之後,她便知道袁飛不願意收徒,丁香抬起頭來勉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我明白,你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時間自然片刻都不願意耽擱的。你不願收我為徒我絕對不會在心中有什麼怨恨之念,只不過是此路不通,我換條路來走罷了!」 袁飛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欣慰笑容,這種心態倒確實適合走修仙的路子。 袁飛笑道:「你能夠有此想法那就最後,我雖然不能收你為徒,但是我卻可以給你指點一條明路,對方雖然修煉的乃是鬼道神通,但是卻實打實的是通天之法,況且我知道他不光鬼道神通了得,他的修為深不可測,以前我不過是結丹修士便是這麼覺得,後來步入元嬰之境還是這般覺得,證道之後這個想法也未曾變過,即便是現在我已經到了羽化升仙的境界本以為已經將他遠遠地丟在了身後,哪知道越發感覺對方不可測度,我也不知道是他的修為也在一直精進,還是他原本就這麼了得,若是你能拜他為師,那麼比跟著我要強上是被不止!而且你若拜他為師便會有一個最大的保證,那就是保證不會神魂隕滅,只要神魂不滅,那麼在修仙之途上便不會沒有道路可走。」 丁香目光一閃,一下亮了起來,但隨即又黯淡下來,按照袁飛的說法對方肯定身份十分了得,恐怕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收徒的,更何況她修為低微,對方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袁飛自然知道她此時的心中所想,便即一笑道:「那人不會在意你所在意的這些東西的,不過要想叫他收徒也絕不容易,不過那人我對他有些瞭解,你不是廚藝不錯麼?我給你出個主意,至少能給你帶來四成把握。」 丁香一愣,四成把握可著實不多,她還在腦子裡面想,袁飛已然開口道:「四成已經不少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給自己加成了!」 丁香恍然,連忙點頭。 袁飛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左右看了看才發覺他此時正在自己設下的禁制之中,什麼言語都不必害怕被他人窺知,便低聲說了起來,丁香先是一愣,露出完全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後連連點頭。 喪柩此時剛剛結束閉關修煉不久,正半躺在一張大席上,遣了一群小鬼在身旁伺候,捶腿的扇風的,擺弄飯菜炮製糕點的,喪柩正悠然愜意,猛然鼻子一酸,連打了十餘個噴嚏,喪柩疑惑的坐起身來,四下望望,眉頭一跳一跳的,心中生出不妥的念頭,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什麼人在琢磨著害我?」 從這一天開始,丁香便精心炮製了一樣菜色,十分『湊巧』的經過喪柩所在的殿室,那香味飄出來便將喪柩勾搭了出來。 喪柩是個極為看重生活質量的鬼,生活態度特別積極向上,哪怕是處在懸崖險境之中也不會隨意將就,本來他有十幾個御用的小鬼,專門烹飪,但是時間久了難免乏味,『偶然』嗅到丁香做出來的飯菜,不由得食指大動,便很巧合的從大殿之中出來,碰上了丁香。 喪柩之前一直都在修煉,是以對丁香十分生疏。 兩人恰巧碰了面,丁香之前功課做得很到位,立時便恭敬地問好,喪柩找到了開口的理由,便即交談起來,丁香也是慣於演戲的老手,三言兩語便和喪柩熟絡起來,隨後那菜自然是落進了喪柩肚子裡,並且丁香還承諾明天也為他烹飪一道拿手菜。 也確實是丁香手藝了得,喪柩將菜吃個精光,依舊回味無窮,砸吧著嘴巴等著明天快快到來…… 袁飛將喪柩買了之後,便開始著手試驗一下真元灌注進三根毛羽之中的威能,他剛剛從潛修之處出來,正準備朝著玄牝一界的最深處行去,突然玄牝口袋猛然震動一下,袁飛目光一凝,身形一動便出了玄牝口袋! 袁飛一出來目光便是一閃,他竟然已經被一群修士和妖魔團團包圍,這群修士妖魔足有四五十個的模樣,分列四周,將玄牝口袋圍在中間。 這些修士一個個修為都是不俗,其中為首的是一個一身極為華麗繁複的玄色袍服的男子。 這男子一部黑鬚梳理的一絲不苟,眉毛頭髮盡皆漆黑如墨,頭戴一頂象牙長帽,樣式雖然古怪,但很是威嚴! 這男子身材壯碩奇偉,面目威嚴至極,修士的模樣氣質基本上絕大部分都是在有人一界形成的,顯然這人以往應該是個高官,而且還是手握權柄,權傾天下的那種。不然絕對不會有種氣質。 而且最關鍵的是,袁飛一眼就看出來,對方也是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這使得袁飛目光微微一窄,旁邊的數十個修士妖魔此時都不能再落進袁飛眼中。 這些修士妖魔顯然是有備而來,不知道施展了什麼奇妙的法術竟然被他們找到了袁飛的行蹤。 為首的那個修士見袁飛從玄牝口袋之中飛出來,面上便顯現出一絲冷笑,露出嘴中略微尖利的牙齒。 「袁飛,今日便是你的授首之日!」 袁飛也是一笑,露出滿不在意的神情道:「這句話我都聽得耳中生繭了!可惜重未實現過。反倒是說這種話的人不出片刻便授首倒地!」 那華服男子聞言哈哈一笑,一隻手捋了捋鬍須道:「今時恐怕非同往日,袁飛,不要以為你有一件禁制之寶,還有十萬軍卒在手便能夠橫行整個神魔一界,今日你碰上本王便注定是你的死期!」 袁飛露出詫異的神情,一拱手道:「原來竟然還是一個王爺,失敬失敬!」袁飛的話語之中諷刺調侃的味道極濃,莫說一個王爺的身份,就是一國之主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好顯擺的。隨手便能將對方打殺。這人到了神魔一界竟然還在唸唸不望自己的王爺身份,張口閉口便是本王未免好笑。 那男子呵呵一笑絲毫都不在意袁飛話語之中的諷刺味道。 「本王乃是這太碎一界的執掌者,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袁飛能夠來到本王這一界當真是叫本王欣喜若狂啊!」 袁飛一愣,隨即臉上顯出幾分凝重來:「你是伯婪王?」 「正是本王!」 袁飛瞳孔緩緩地收縮,對方乃是這一界之主,勢力之大絕非等閒,哪怕對方的修為並不算太過高深,但這一界之主背後可是有著整個一界的力量支持,他袁飛即便有是萬軍卒怕也難以佔什麼上風,更且一界之主擁有操縱一界的本領,雖然有的大些有的小些,但這種神通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作為一界的控制者,舉手投足之間便要天地變化,山傾水爆。 伯婪王獰笑道:「袁飛,你可知道本王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麼?」 袁飛皺了皺眉頭,玉瓷已經將對方的想法告知了袁飛,一絲一毫都不差。 袁飛面上做出茫然的神情。實際上早就開始找尋退路了。 伯婪王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猙獰道:「家父便是被你的師父蕭殺滅殺鎮壓最後形神俱滅的。我要你也嘗一嘗形神俱滅的味道!」 原來是老仇人!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簡單交鋒幾句便無話可說,伯婪王將自己的胸中怒火都噴發出來,兩者之間有的是不解之仇,一旦相遇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袁飛尚是首次面對一界之主這般的味道,直接祭出那枚玄冥禁絕大陣,將周圍數十里之內全都收斂過來,剝奪了數十里之內的所有的修士的道法神通。 不過這回袁飛才將道法修為限制住,但隨即一道莫名之力猛然襲來,將玄冥禁絕大陣釋放出來的禁絕之力生生排擠開去,一眾修士妖魔立時重新恢復了道法神通。 就見伯婪王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件三尺長的翠玉竹杖,伯婪王正將真元灌注其中,催逼得這翠玉竹杖綻放出一圈圈的厚重淋漓,擴散開去,將袁飛的玄冥禁絕大陣的威能徹底逼開。 袁飛眉頭一擰,沒了玄冥禁絕大陣的輔助,他能夠施展的戰力立時損失了一半。 袁飛身形一動,整個化為一道箭矢朝著那伯婪王衝去,擒賊擒王,只要收拾了著伯婪王,哪怕是將對方的那件翠玉竹杖擊碎,只要能夠佈置下玄冥禁絕大陣,那麼這區區數十個修士實在算不得什麼。正好他要全力催動背後的三根毛羽,需要大量真元,這幾十個修士簡直是送上門來為袁飛提供真元的。 袁飛化為一道箭矢,破開空氣朝著伯婪王衝去。 伯婪王雙目之中閃現出一道冰寒刺骨的笑意,似乎他就在等著袁飛衝過來。 就見伯婪王手中的竹杖猛然一閃,一道白熾的光暈在竹杖之上生成,迅速朝著袁飛衝去。袁飛手掌一抬,放出一道真元,朝著那白熾光暈撞去。 就聽嗡隆一聲,袁飛的真元催拉枯朽一般的破碎,那熾白光團竟然也一刻不停的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袁飛擠壓過來。 袁飛心叫一聲糟糕,沒想到對方這個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竟然如此厲害。 此時那數十個修士突然朝著袁飛發難,各施神通,意圖明顯只是叫他不能離開那白熾光團罷了。 眼瞅著這熾白光團和袁飛撞在了一起! 第八百四十一章 伯婪王 一時間天空好似無數流星隕落,各種法寶朝著袁飛紛沓而來,天空之中更有一輪熾白如太陽般的光球當空砸下。 袁飛處在其中竟然在一瞬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袁飛此時也看出自己所處情形極為危險,後背猛一聳動,一根金色的毛羽開始震顫起來,金色羽毛內中的金色液體瞬間流出,順著袁飛的血管朝著袁飛的口腔湧去! 當這些金色液體湧到袁飛舌尖之時,袁飛猛然將舌尖咬破,噗的一口將混合著鮮血的金色液體噴出,這金色液體和鮮血的混合物在空中猛然一散隨即迅速凝煉成形,化為一個通體好似黃金打造的和袁飛一般無二的金人來! 這是袁飛在步入羽化升仙境界之後參悟出來的神通,借助本來的只能用來迷惑他人毫無任何威能的陽血人偶,將存儲在毛羽之中的真元灌注其中,如此一來將原本只能用來進行一擊的毛羽神通變成了一個可以延續使用的分身之術,只要威能不耗盡,那麼這個陽血人偶便會一直存在,並且因為這陽血人偶護身上下和袁飛本體一般無二,小到毛孔,大到長相,玄至真元運轉方式,可以說這個陽血人偶和袁飛本人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相同存在,是以陽血人偶現在有了強大的真元灌注便可以運使袁飛的所有神通! 這陽血人偶一出來,便即在腦門之上裂開一道裂縫,子丑玉菉猛然從中鑽出,金色的袁飛身上開始生長出無數的金色毛髮,眨眼之間一隻渾身都是金毛張著一張狐狸面孔的子丑滅天魔便誕生出來,此魔一出猛然一聲鳴啼,一塊塊的空間好似無數破碎的冰塊一般在他身邊旋轉著朝著四周綻放,瞬即將袁飛和他緊緊包裹起來,億萬個大大小小的空間以不規則的方式緊密的拼合起來,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那數十道法寶神通還有那熾白光團都於此時轟擊到了剛剛凝聚出來的無數空間之上。 一時間無數空間迸碎之聲還有法寶神通發出的呼嘯之聲此起彼伏匯聚成為一道長長顫音整個天際都被涵蓋在了這撞擊之中,大量的氣息當空蒸騰而起。遠遠看去就好似是一個巨大的蘑菇在天空之中顯現出來一般。 長風吹過煙塵一掃而過,這處空間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巨大扭曲,處處都是漩渦狀的黑洞,好似天空變成了篩子一般。 而這些漩渦之中,金色袁飛的身影此時已經重新化為人形狀態,並且已經開始破碎,沙粒一般的隨風四散,顯然為了和這些修士還有那名羽化升仙境界的太碎一界之主伯婪王拚鬥,已經消耗了袁飛灌注其中的全部威能。圍攻袁飛的妖魔之中的一個放出一道流光便將金色袁飛的身軀徹底打散,化為一堆細砂被風一卷便融化消散無蹤。 而袁飛本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伯婪王的眼睛微微一瞇,冷聲道:「想跑?到了我這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旁邊有一個頭生八目的妖魔,八隻眼睛一起亮了起來,內中綻放出八道暗紅色的光芒,朝著四周掃去。 其他修士之中也有擅長追索之輩,也都將各自的神通手段施展出來,四處尋找袁飛。 神魔一界種種法術神通層出不窮,數不勝數,這尋人的手段也是什麼招數都有,一時間各種神通層出不窮,但卻就是找不到袁飛的半點蹤跡。 伯婪王微微皺眉,暗哼了一聲廢物,他有辦法能夠找到袁飛,要不然他也不會找到藏身在這太碎一界極為偏僻處的玄牝口袋,不過他卻不願意妄動這手段,這手段消耗實在太大即便是以他的修為也覺得吃力,但是袁飛竟然在他們的眼前消失了,他今天是務必要滅殺袁飛的,令他心動不是什麼門派的懸賞,而是蝕骨的仇恨,對於術法殺神派的仇恨,他幼年時隨著父親帶著門人弟子飛昇這神魔一界,後來飽受其他門派排擠,最後所有門人弟子盡皆死於非命,只剩下他們父子相依為命,而就在他的父親修為有所突破踏入羽化升仙之境之時,一切都要好起來,準備滅殺那些曾經氣如他們的人物之時,蕭殺出現了,並非是特意針對他父親,只是一走一過,隨手將其父親滅殺,若是蕭殺乃是專門來滅殺他父親的,那麼伯婪王心中還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怨尤,畢竟技不如人,修為不到家被人殺死也沒什麼好說的,用句俗話來說就是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修仙之輩基本上都有死於非命的準備。 他伯婪王一世梟雄自然也有準備,但是就在他們落魄父子好不容易見到了希望,準備一血前恥的時候,蕭殺不經意的出現了,隨手殺了他的父親,就好似碾死路邊的一隻螞蟻一般,一切的希望瞬間粉碎,一切的喜悅盡皆化為冰霜,尤其是蕭殺那不經意的態度,這種藐視伯婪王接受不了,甚至仇恨更勝於那些欺辱他的修士,他做夢都想著要復仇,正是以此執念為動力,伯婪王才會有現在的成就。 本來伯婪王的修為還是有限,並不敢去找蕭殺復仇,但是當他聞聽到袁飛出現在神魔一界之中後他便天天盼著袁飛能到他這太碎一界來,雖然這不過是個奢望,但他還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報仇的機會,是以他便在玄妙之門之外做了些手腳,每一個經過此們的修士他都會有所感應,皇天不負有心人,誰能想到袁飛竟然真的到了他這一界! 是以他一感知到袁飛進入了他這一界便立馬不惜損耗修為找尋袁飛。 伯婪王深吸一口氣,隨即猛然往外噴出一蓬針雨,方圓數千里之內立時下起一場豪雨…… 伯婪王正在施法,遠處一個不起眼的突然有一個修士身形陡然一縮,隨即憑空消失無蹤,伯婪王本來是不會發現這情況的,但是此時他正施展溝通一界本源力量的法術,是以這種情形一下便落進了他的眼中。 伯婪王一愣隨即顧不得再次施法,身形一動化為一道長煙,轟然衝到哪修士縮小消失之處,手中的翠玉竹杖朝著那處虛空猛然一點。 虛空之處陡然破碎,迸碎成無數冰渣般的齏粉。 而破碎的空間之中傳來袁飛的一聲長笑,隨即長笑之聲戛然而止,再次消失無蹤。 所有的修士都是一愣,難道袁飛沒有逃走?竟然還留在原地伺機對付他們?他是瘋子不成? 要知道他們今天雖然只有伯婪王一個是羽化升仙境界,但是其他修士妖魔都是各派之中的樑柱人物,在伯婪王許下天大的好處之下這才齊齊出手務求一擊必中,將袁飛徹底抹殺掉,當然他們若不是知道伯婪王手中有專門克制袁飛的玄冥禁絕大陣的翠玉控地杖,能夠使得袁飛無法禁絕他們的修為,要不然憑著袁飛手中玄冥禁絕大陣和十萬悍卒,他們是萬萬不敢與其對敵的。 據他們所知袁飛現在已經步入羽化升仙之境,雖然修為比他們要高,但是他們這邊也有一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一界之主,刨去袁飛的十萬悍卒,他們對於伯婪王的道法修為神通手段還是充滿信心的,因為伯婪王背後已經生出了一十一枚金羽,在羽化升仙境界之內的存在之中也算是拔尖的人物,相反他袁飛不過初入羽化升仙境界,即便有些凶名也絕對不會是伯婪王的對手。 是以他們見到袁飛消失不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袁飛逃走了!畢竟這種場面這種必敗局勢,換成是誰都得逃之夭夭。 但是眼前的情形似乎有些超出他們的想像,似乎袁飛並未逃走,非但沒有逃走,甚至還潛伏起來在準備朝著他們下手! 「只有瘋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是這些修士妖魔們此時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隨後便被推翻,不知是誰最先驚呼出聲,「木火道友那裡去了?」旁邊還有人露出一臉不屑道:「水令牌的木火?那小子從來都貪生畏死,恐怕一見袁飛動手便逃之夭夭了吧!」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一個個驚訝的聲音接連響起。 「江峰兄弟那裡去了?」 「吳霄?吳霄?」 一個個修士突然之間盡皆露出極為難看的臉色,略微清點,他們一行四十餘個修士此時竟然少了五個,就在這麼不知不覺之間,那幾個修士便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無蹤。 這種事情發生在凡人身上自然沒什麼了不得,但發生在他們這些神念凌厲的修士身上便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這怎麼可能? 所有的修士此時都不再懷疑袁飛是個瘋子,相反的開始將自己的護身光氣燃起,放到最大,並且修士和修士之間很自覺地拉開距離,彼此都避開對方放出來的護身光氣,免得干擾到對方同時也影響到自己對外界的感知。 一時間修士妖魔們遍佈天空,彼此相隔數十丈,雖然不過四十餘個修士妖魔便佔據了好大一片地方。 這些修士臉上都是一副凝重模樣,不過卻並不怕袁飛什麼,雖然他們並未搞清楚袁飛究竟做了什麼,但在他們看來那五個修士之所以被袁飛所乘,乃是因為疏忽大意所致,只要他們小心一點,那麼袁飛根本就沒辦法朝他們下手。 伯婪王雙目瞇起,方纔他依然施展了一次借助這一界本源之力來尋找袁飛的法術神通,雖然只施展了小一半,威力並未顯現出來,但卻也消耗不少,一時間無法再次施展,是以只能和其他修士一般,木管光閃爍的盯著四周,等著袁飛出現。 四周只有風的聲音,似乎一切都靜止了一般,整個世界都空寂起來。 如此這般足足過去了一個時辰,這些修士妖魔都不是易於之輩,短短的一個時辰不足以動搖他們的心智,但是他們卻不敢確定袁飛是否還在四周環伺,要是袁飛早就已經走了,他們卻還在這裡傻傻的小心翼翼的等著,那就真成了笑柄了! 是以有些修士開始動搖起來,其中一些自持修為高深的,便開始朝著四周探索,尋找袁飛。 伯婪王目光微微一閃,但卻並未說些什麼,任由這些修士妖魔四下探查。 這不動還好,一動不過一刻鐘,便有一聲驚呼響起,隨即一名修士從此除名,消失無蹤。 這修士一出聲,伯婪王似乎早就盼著這個時候,是以身形一動,以比方才快上一倍的速度朝著那名修士所在之地衝殺過去。 伯婪王速度快到巔峰,疏忽間便到了那修士之前,這修士此時正滿臉痛苦,臉上身上的青筋蹦起老高,有氣無力的突突跳動著,並且這修士還在迅速的縮小,臉上的皮膚變得又黑又老,原本看起來不過三十餘歲的男子此時已經瘦小乾癟得好似一個猴子一般,這修士痛苦的長大了嘴巴,但就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嗓子裡面變成了一條管道,一直通到他身體裡,在他的身體之內傳來一陣陣的漏風聲。 即便是伯婪王見到這般場面也不由得有種心驚肉跳之感,眼看著一個生龍活虎的修士在一瞬間變成小老頭,隨後整個身子收縮成一團,在之後這球轟然爆散,化為一片塵埃消失無蹤! 伯婪王雖然心中感到震驚,但是手下並未停,一邊探手送出翠玉控地杖,這翠綠的玉杖猛然一伸,綻放付出一道流光,朝著那被袁飛滅殺的修士身後攻去。 就聽琉璃炸裂的聲音響起,虛空之處竟然憑空爆裂,袁飛的身形從中一閃而現。 這次伯婪王吸取了方纔的經驗,是以並未直接對著袁飛下手,而是放出一道禁制之力,立時將這方圓百丈距離全都控制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虛影從虛空之中鑽出,這虛影卻並未躲閃,而是朝著伯婪王一馬當先的衝過來。 伯婪王也未預料到袁飛竟然這般頑強,非但不走反倒是朝著他衝來。 伯婪王嘿然冷笑幾聲,在他看來袁飛實在是不知死活!就見伯婪王狠命一催手中的翠玉杖,翠玉控地杖的模樣便逐漸顯現出來。 就見這翠玉控地杖,被伯婪王送出來,這翠玉控地杖,遠遠看去就好似是一根竹子,但一旦靠近了卻並非如此,這整個一根翠玉控地杖分明便是由一群翠綠色的螞蟻構成的! 這些螞蟻看上去極為忠於職守,紋絲不動,構築著整個翠綠杖。 袁飛手指之間猛然鑽出一蓬白線,這些白線在空中一轉,好似一張蛛網猛然張開,有模有樣。 這蓬白線嗡然一震,一下便撞擊在翠玉控地杖,而翠玉杖此時也發力撞向對方,但兩者已經到了必須要分出勝負的地步,只要化寶白絲將對方的死包裹起來,那麼對方的神通便施展不出來了! 這些白絲正是袁飛的化寶白絲。 袁飛是想要趁此機會將對方搶奪過來。 是以這化寶白絲此時施展出來格外的驚險,翠綠竹杖也噴出一道道的蛛網一般的東西和化寶白絲相抗! 化寶白絲剛剛將對方纏繞到三成,那翠玉控地杖上的構成的基本單位翠綠螞蟻便猛然察覺出不妥,隨即整個翠玉杖轟然一散,化為一片翠綠色的螞蟻,疏忽見便藏得誰也找不到她了。 不過袁飛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至少此時他的化寶白絲之中便包裹著掙扎不休的不少翠綠螞蟻。 袁飛和伯婪王之間的這一次交手,簡單乾脆,互相出手,一個欲將對方放倒,一個則想要圖謀對方的法寶。 最終還是袁飛仗著神通較為奧妙十分罕見,佔了些許便宜,籠絡住不少翠玉螞蟻!這些翠綠螞蟻果然十分了得,在袁飛的化寶白絲包裹之下非但未被其化去神念,反倒十分頑強的掙扎著,撕咬著,將他的化寶白絲咬斷了不知道多少根! 伯婪王損失了不少翠玉螞蟻卻並不為所動,手掌憑空一招,那些翠綠螞蟻便好似紀律嚴明的軍卒一般,排著隊迅速的鑽進了他的袍袖之中。 伯婪王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甚至頭頂有裊裊煙氣升起,另一隻手當空一抓,在空中憑空抓出一道電錘來,這電錘雷鳴閃閃,電光霍霍,微微一動便引起天地之間的一片溢彩,威勢極為□赫。 袁飛則佔了便宜便想重新隱了身形,繼續潛伏起來,畢竟這是袁飛此時對付這麼多修士的唯一辦法。 但是這次伯婪王是絕對不會放他隱匿起來的。 就見伯婪王猛一揮手,將手中的電錘朝著袁飛拋來,他們兩者之間本就不算太遠,是以這電錘瞬即便達,朝著袁飛背心轟去。 袁飛忽聞身後電流之聲暴漲,那裡還不知道後面來了什麼?袁飛身形一晃便想要避開,但是與此同時四周猛然又七八道真元法寶朝他紛射而去以至於他根本無法避開身後的那一電錘! 這一電錘乃是伯婪王一身修為所聚,威力之大絕對不容小覷! 袁飛不過是稍作耽擱,一切便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情形,袁飛成了圍攻巨浪之下的一葉小舟,這小舟是乘風破浪還是被打沉海底永不翻身? 第八百四十二章 故技重施 伯婪王的電錘至少可以將十幾座山峰化為齏粉,再加上周圍四十餘個修士妖魔的傾力狂轟,可以說此次攻擊的威力比他們第一次攻擊袁飛時強橫了足足一倍。 袁飛處在其中便好似一隻渺小的螞蟻,隨時都會被這巨浪掀翻淹沒! 袁飛終於覺得光憑自己的力量無法面對這般多的修士的合力攻擊,並且玄牝口袋之中的一干人等一直都在吵鬧,想要出來活動筋骨,是以袁飛一催玄牝口袋,內中早就準備好的巨尾妖猴,申屠陌,四個童子,元氣聖女,洪嫣兒,七個葫蘆娃,三條真龍,寧雙等等一干人等一股腦的衝了出來。 這些人物本身道法修為這段時間都有精進,又是早就蓄勢待發,此時一出來便攜出一股滔天威勢。 袁飛也在此時再次應用了一根金羽,將金羽之中存儲的力量爆發出來。 形勢逆轉得這般迅速,袁飛由原本處於弱勢地位一下變成了和對方勢均力敵的地位,甚至還要在氣勢上壓了對方一頭! 那原本迅猛的鋪天蓋地般的一波波的攻擊在此時陡然變得蒼白無力起來,因為這攻擊的中心有另外一股力量勃然爆發,席捲而去的力量立馬被倒捲出來。 那些圍攻袁飛的修士悚然一驚,他們也隱約感知到了袁飛那裡突然多出了許多修士,但是傳聞之中袁飛只有十萬軍卒可供差遣才對啊,怎麼他的身邊又多了這許多修士? 伯婪王嘴角微微一撇,袁飛有金羽存儲修為,難道他便沒有麼?更何況他的修為遠勝袁飛。他的金羽數量也多出袁飛一倍不止。 伯婪王雙掌憑空攝拿,天空之上一道道電閃雷鳴轟然爆發,億萬道大大小小的各色閃電全部朝著他的雙手聚攏,好似無數各種顏色的蒼龍當空躍下,落入伯婪王手中。 一柄柄碩大的電錘一個個的在空中凝聚出來,周圍圍攻袁飛的修士都被這氣勢所逼,紛紛後退,就怕自己跑的慢了受到牽連。 而袁飛心中也是驀然一驚,連忙收攏身邊一干人等,將他們送回玄牝口袋,原本本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修士妖魔之間的大混戰,但是沒想到這伯婪王竟然這般求勝心切,已經將其他修士妖魔們排除在爭鬥之外,施展全力要一擊結束戰鬥。 袁飛心中突然一動,隨即眼中顯出一絲猶豫,但是剎那間這絲猶豫堅定下來,袁飛低聲說了幾句,度世袈裟便從袁飛身上露出光頭來,也說了些什麼,袁飛微微點頭,度世袈裟隨即將腦袋縮了回去。 也不知袁飛做了什麼,他的懷中飛出一人,正是一直藏身於《盜經》之中的演算子。 演算子雖然天賦驚人,開門創派,獨自發展出《盜經》這般神通,但是畢竟只是人界修士,再加上神魂之體,較為脆弱,此時驟然面對遠處伯婪王的強大壓力,只覺自己馬上便要魂飛魄散一般。 袁飛飛快的低聲相詢幾句,演算子看了眼遠處的伯婪王匯聚的幾乎將整個天空籠罩起來的萬千電錘,目中光芒閃動,片刻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可以嘗試!」說完再也不敢留在外面,遁回了玄牝口袋之中。 就在此時伯婪王蓄勢一擊在他的手指一點之下轟然爆發。 萬千個足足有房屋般大小的電錘,轟然而動,強大的電流好似將整個一界都給扯動起來,天空都隨著這些電錘的運動而開始變形,地面上的山石樹木紛紛化為齏粉尾隨在這些電錘之後,這一擊不但動用雷電之威,更將這太碎一界的東西盡皆扯動,裹挾進來,化為驚天一擊。 面對這樣一擊,袁飛目光凝重許多,要是被這一擊即中即便是不滅不死之軀恐怕也要被鍛打得渣都不剩,這是真正的能夠滅殺證道者的力量! 袁飛眼角微微抽動一下,手一動身前祭出得自佛門羅漢的數件寶物,其中就有大黑暗破魔金剛杵。 這件寶物袁飛還未完全抹去他的內中神念,是以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出來便要掙扎,被袁飛一道粗暴的真元灌注進去,這才稍微消停了一些,還有藥師佛的誅滅金剛杵等等,都是佛門之中具有絕大神通的法器! 這些法寶足足有十餘件之多,被袁飛強行催動,放出一道道佛光梵唱,一時間佛家瑞氣嗡然而起,一道道梵文金字,隨生隨滅,一朵朵蓮花競相綻放,除了那誅滅金剛杵和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外,其餘的各種法器競相破碎,化為一蓬蓬金色粉塵朝著這兩柄金剛杵裹來! 說起來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其實也是藥師佛所煉,只不過借用了金剛破魔尊者的殺心還有無數異教徒的神魂罷了,所以這件法寶才會被稱為佛家第一殺伐之寶,是和藥師佛手中的誅滅金剛杵等名的存在,不然光憑羅漢境界的金剛破魔尊者是絕對沒有這個力量能夠焙煉出這麼一件法器的! 所以這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和誅滅金剛杵都是藥師佛所煉,其他幾位羅漢的法器和這兩件比起來相差自然極為懸殊。當然袁飛手中的誅滅金剛杵只能算是個贗品,內中僅有真正的誅滅金剛杵的一小部分神通法相,真正的誅滅金剛杵還在藥師佛手中,但這個贗品也已經遠勝於其他的羅漢的法器了。 那些金粉翻翻滾滾便到了這兩件法器之前,略一盤旋,便一層層的裹在這兩件法器之上。 大暗黑破魔金剛杵似乎一下知道了袁飛要做什麼,金剛杵上的千對眼睛齊齊睜開,噴出憤怒的火焰喝道:「袁飛,即便你借助這毀天滅地的力量熔煉了我,滅殺了我的神念,但能不能煉出新的法寶來也猶未可知,我的主人更加不會放過你的!」 袁飛嘿嘿一笑道:「你的主人一會自然也要和你們融會在一起,你大可以告訴他,叫他千萬不要放過我!」 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一愣,隨即嚎啕出聲,一時間數千鬼魄齊齊痛哭,悲聲四起。 他們沒什麼時間盡情痛哭,那千萬個電錘裹挾著這一界無數山石樹木塵埃等等無數雜七雜八的東西,已然到了近前。 袁飛二話不說,真元狂催,那兩柄被金粉包裹的金剛杵不受控制的撞進電錘之中。 一時間雷光巨閃,轟鳴不斷,整個天空被疊閃映照得晝白一片。 伯婪王冷笑一聲,「拿佛家法器來消耗我的電錘碎滅之力?幼稚!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恐懼,我要叫你知道什麼叫做希望破滅!將我和父親的仇在你身上先報償個萬分之一,待我修為足夠之時便將你師父蕭殺慢慢玩死!」 伯婪王眼中閃過深深地怨恨,隨即真元狂催,那千萬個電錘朝著那兩柄金剛杵便輪番轟擊過去。 就見一個個電錘朝著兩柄金剛杵便敲砸過去,這兩柄金剛杵也不愧是藥師佛煉化之物,格外經得起蹂躪,甚至其堅硬程度大大超出了袁飛的預估。數千個電錘砸下去竟然還未將這兩柄金剛杵熔煉成汁。 袁飛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等著這兩柄金剛杵熔煉成汁之後便注入被他封禁起來的金剛破魔尊者等五個羅漢的神魂血肉,將他們熔煉成一件佛門至寶。 當初袁飛得到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和誅滅金剛杵之時,度世袈裟曾經說過,只要他能夠攢齊十件佛門金剛杵,那麼便可將其化為一件大圓滿法器,袁飛此時雖然未曾湊齊十件金剛杵法器,但其他十數件法器也盡皆十分了得,再將五位羅漢的肉身神魂加持進去,雖然不一定就能夠煉出大圓滿法器,但煉出來的也絕對不是等閒之物。 這就是袁飛的算盤,一方面可以消耗對方的電錘之力,借助對方的電錘淬煉法器,抹殺法器上面的羅漢烙印,至於其他的電錘袁飛自由應付之法! 但是現在看來光憑這兩件法器便足以牽制伯婪王的電錘,這確實大出袁飛意料之外,耳邊聽著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上傳來的一聲聲慘嚎,雖然悲慘至極,但是中氣十足,顯然一時半會還不會被徹底滅殺掉。 袁飛眼珠微微一動身子陡然重合一下,似乎有一道淡影從他身上離去,但這種感覺卻並不真切,畢竟袁飛所處之處的氣息被電錘勾攝的雷電之氣攪擾得混亂不堪,即便有人看到也只會當成是氣息混亂產生的錯覺。 留在原地的不過是一個陽血人偶罷了!真正的袁飛已經隱藏了氣息悄悄潛走。 既然此時伯婪王的神通被牽制住了,那麼正是袁飛下手對付那些準備圍攻他的修士的好機會,袁飛善於把握機會,自然不會放棄。 那些修士此時都被袁飛放出的佛門法器和伯婪王的千萬電錘吸引,他們從未見到過羽化升仙之輩之間的爭鬥,此次當真是大開眼界。 他們一邊不停地才朝後退卻,免得被威力越來越大四處流溢的電流誤傷,一邊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戰場,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揣摩天地之間的道理。有的時候觀摩修士交戰,體味其中的真元運轉方式,和內中蘊含的天地道理也是增長修為的好辦法,其實很多修仙上的事情都是一層窗戶紙,一點就透,但是你不親身經歷,不拿眼觀瞧,光是師父如何述說給你是沒有用的,只有你親身體味到了那之後玄妙之後,才會真正的將這玄妙融會貫通,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修為要想前進一步都是極為艱難的事情,面前的窗戶紙也越來越厚,此時正是捅破窗戶紙的大好時機,他們豈願錯過? 就在他們全神貫注關注兩人爭鬥的時候,卻不知道他們身後的修士正在一個個輪番的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過袁飛雖然做的悄無聲息,但是對方這些修士也不是白給的,雖然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爭鬥之中,但是難免其中有些精明透頂兼且時刻小心翼翼的人物,是以在袁飛吞吃了六個修士之後,便被一個身材矮小的修士發現。 這修士在這群修士妖魔之中修為算是最低的,但是他修為低卻十分機警,袁飛的好事便是壞在這個修為最低的傢伙手上。 這修士長得獐頭鼠目,兩撇老鼠鬚,身材矮小,看起來滿臉都是市儈,也不知道在來神魔一界之前做的什麼營生,修仙之輩之中長相如他這般的並不多見,再配上這氣質,便可說得上是叫人過目不忘了。 他修為最低,是以離爭鬥的中心最遠,是袁飛下手的好對象,但是因為距離的關係,袁飛吸納了六個修士之後才找到這傢伙頭上。 袁飛悄無聲息的靠近對方,本來一切都毫無徵兆的進行著,袁飛在一秒之前也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失手。 原來這修士眼見著之前有幾個修士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便留了個心眼,用了最簡單的也是最笨的一個辦法,在自己的身子周圍布下了一根細若無物的細絲。 袁飛也是大意,他之前吸納了十餘個修士妖魔,便多少放鬆了警惕,況且在這戰場之上袁飛也沒有時間去觀瞧個仔細再下手,也料不到會有這般變化。 是以袁飛還未靠近那修士便觸動了那根細若無物的細絲,驚動了這修士。 別看這修士長得矮小猥瑣,但肚子裡面極為有貨,一聲大喝便驚動了所有的修士妖魔。 袁飛如此便身形敗露,其餘修士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一個袁飛,不由得各個大驚,一時間瘋狂的朝著袁飛進攻。 袁飛雖然不懼此時剩下的三十餘個修士妖魔,但是卻也不敢繼續和他們纏鬥,略微爭鬥一番後便遁回了原處! 那些修士妖魔一番盤點,發現已經少了六個同伴,如此一來這些修士妖魔各個心生恐懼,他們完全不知道袁飛從何處來,也不知道失蹤的同伴到哪裡去了,越是這樣越叫他們感到害怕,要是能夠看得到的危險這些修士不會有一個害怕,但是這看不到摸不著,不可預知,不可琢磨的危險卻足以使得他們心中發狂! 原本這些修士只是將自己的護身光氣放開,以為只要如此便可萬無一失,但是現在看來袁飛顯然是有什麼辦法能夠侵入護身光氣之中,而不驚動他人,這簡直就是一個神出鬼沒的幽魂,此時這些修士反倒不再分開,而是聚集在一起,三人為一組,互為犄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更在外圍布下了無數細絲,如此一來即便袁飛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靠近他們了。 袁飛眼見沒有便宜可佔,便不再他們身上動心思,此時吸納了這幾個修士妖魔之後,袁飛已經將背後空了的一根毛羽灌滿,這也是袁飛敢於大膽使用這羽化升仙的神通的原因。若是換了其他修士這麼一根毛羽若想要灌注滿了,至少也要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才成,是絕對不願意隨意施展出來的。 此時伯婪王施展的電錘已經將誅滅金剛杵融化,並且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也已經堅持不住,出現一道道的淚痕,顯然也快要融化了! 伯婪王此時也動了真火,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麼兩件法器消耗了這麼多的電錘,現在看來想要將這最後一件法器徹底煉化至少還要消耗百十柄電錘,所剩下的電錘便只有一半左右了,這數量的電錘要想對付袁飛或許已經不夠用了。 對於袁飛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伯婪王是務必要將其擒拿,然後慢慢炮製的!是絕對不容許被袁飛逃走的。 伯婪王目光一狠,下定決心,背後的一枚金羽一顫,伯婪王的雙目之中綻放出一道道血痕,空中發出低沉的嘯聲,這嘯聲好似大海在地下澎湃,似乎能夠聽到但是感覺到的最多的卻是震動,好似整個天地都在震動一般,短促的顫動著。 隨著這長長地嘯音,方圓萬里之內開始有一道道各式各樣的或人或獸甚或是樹木妖物的好似神魂一般的東西升騰而起,飄飄忽忽的朝著袁飛匯聚過去! 這是一界之主獨有的神通,能夠操控這一界所有的死物生魂,這些或人或獸或樹木或昆蟲都有各自的神魂憑依其上,就是修士都看不出來,他們不動不眠沒有情緒也沒有任何想法念頭,只有這一界的一界之主才有資格調動他們,伯婪王能夠找到袁飛便是依靠這他們,並且也不是無休止的操控對方,這種調動是需要代價的,此時伯婪王便付出了一片金羽的代價! 眼見無數麻木的各種魂魄游生出來,這些幽魂並未直接去找袁飛的麻煩,而是去了那些電錘所在之處,這些神魂一接近了電錘竟好似突然化身餓死鬼,原本麻木的這些魂魄的面孔此時終於有了些動靜,張開大嘴扯住一道雷霆就是一口,就見那數千個電錘被這數些數量有限的神魂撲上去一頓童謠。 第八百四十三章 天都鎮地紙 伯孌王召喚出來的那些太碎一界的精魄們一見到純能量構成的電錘之後,便好似發了瘋一般的不停地撕扯吞噬那些電錘。 這些原本虛虛渺渺的精魂逐漸變得凝實起來,半透明的身軀之中有一道道的電光來回滾動,使得這些精魂好似是電光構成的一般,再加上這些精魄飛舞起來飄飄然不帶一絲煙火氣,一群千百個光人當空飄飛,其中不乏一些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妙然女子,盡皆不著寸縷,當空飄飛,遠遠看去一片粉光緻緻,豐乳豪臀,蕩漾無邊,光是這幅畫面便叫人有種美不勝收之感。 這些本源光人在後面尾隨著電錘吞吃不休,前方的電錘也在此時終於將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徹底煉化,變成黑金色的液體,內中一張張面孔好似一個個漣漪一般此起彼伏晃動不休,和那誅滅金剛杵一起化為一灘金黑混雜的凝濁汁液。 袁飛一見大喜,若是繼續叫電錘敲擊下去的話恐怕這些金汁便真的被煉化成渣了,是以袁飛一邊收攝回那一團黑凝濁的汁液,一邊連忙將囚禁金剛破魔尊者等佛徒的那兩件冥器放出,將內中還未凝聚成型的破碎血肉盡皆投注其中。 那血肉一碰觸到那黑金色的凝濁液體立時冒出一股股的煙氣,發出淒厲的嚎叫之聲。 此時那些輕飄飄的光團已經朝著袁飛襲來。 袁飛背後金羽微微聳動,身形一晃之間,一個變成了三個,三個袁飛盡皆是通體赤金,這三個乃是袁飛以金羽之內的真元施展出來的陽血人偶,每一個都擁有和真正的袁飛一般無二的實力。也只有袁飛會這般大手筆,一出手便是三根金羽。 這三個陽血人偶之中的兩個片刻也不停留,朝著那群光團狂飛出去。 而留下來的一個則矗立在袁飛身邊為袁飛護法。 袁飛不理會外間情形沉下心來嗎,輕聲梵唱,腦後佛家羅漢光輪陡然亮起,內中飛出一道道佛文光字,密密麻麻的好似金光璀璨的大河一般,洶湧澎湃的注入那一團黑金色的液體之中。 此時兩個渾身赤金的袁飛已經和那些本源光人交上了手。 這些本源光人本身便是這一界的本源之力的種種顯化,再吞吃了伯孌王的電錘,本身威力大漲,數量又極多,是以兩個陽血人偶衝上去根本佔不到便宜,反倒勉強支撐片刻,便不得不自爆己身來攜著這些本源光人同歸於盡。 兩個陽血人偶僅僅為袁飛爭取了一刻鐘的時間而已,這是袁飛做夢都沒想到的,他沒料到這些本源光人竟然這麼難鬥,此時他也無法再繼續祭煉這件佛門圓滿法器,只得將其攝入玄牝口袋,然後將為自己護法的那個陽血人偶送進其中,令他繼續焙煉此寶。 兩名陽血人偶總計消滅了數百個本源光人,此時還有數千個之多,好似一蓬光浪一般朝著袁飛滾滾壓來。 袁飛怡然不懼,面上露出一絲凝重之中又帶著興奮地笑容,他之前曾經問詢過演算子,演算子對於袁飛所要做的事情雖然覺得沒什麼太大的把握,但也肯定了這種方法的可能性。 演算子雖然沒什麼把握,但是他袁飛實際上卻有十足的信心,能夠將盜經手段推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畢竟演算子雖然是《盜經》的創始者,但是真正將《盜經》『發揚光大』的卻是他袁飛,演算子對於《盜經》最基礎最根本的東西肯定要比袁飛清楚得多,但是對於到了袁飛這個層次的《盜經》應用之法,卻絕對沒有袁飛明瞭。可以說相比較演算子來說,袁飛是更有可能能夠將《盜經》真正發揚光大的存在。 袁飛心中隱隱有種躍躍欲試之感,對方越強大,袁飛越覺得興奮。 遠處的那些修士眼見著那些本源光人朝著袁飛殺去,袁飛竟然還在托大,站在原地不動,是以各個面上露出輕鬆之意,在他們看來這些本源之力凝聚出來的光人的修為和他們近乎相同,甚至有些簡直比他們還要高上一籌,這麼一股力量匯聚在一起,他袁飛雖然是羽化升仙境界的高手,也絕難討得好處,身死道消雖然未必,但絕對是在劫難逃,定然要落入一界之主伯孌王手中。 就是伯孌王此時眼中也留露出一絲得意冷笑,似乎袁飛已經被擒到了手中。 他此時操控的乃是這一界的本源之力,這可不是他作為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所有的能為,而是作為這太碎一界的界主所擁有的能量,再加上他本身乃是擁有十餘根金羽的仙境高手的修為,即便是碰到合道成神境界的高手也能放手搏上一搏,袁飛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羽化升仙境界的新手,即便他有些凶名,術法殺神派名氣也大,無論從哪方面來講,袁飛此番定然會落在自己的手中。 「到時候應該怎麼炮製他呢?是先將他的破碎的血肉凝合起來然後再破碎、再凝合,叫他嘗盡無邊痛苦,磨滅掉他所有的生存希望呢,還是將他的血肉和神魂分離,運轉煉魄之法,熔煉他的魂魄,磨碎他的血肉呢?唔,這兩個手段似乎都差不多,那就先來第一樣,然後再來第二樣,如此交替進行十萬載吧!」 伯孌王剛剛想到此處,一雙本來滿是自信的雙眼陡然瞪得比雞蛋還大,不光是他其他修士妖魔也盡皆瞪大了雙眼,雙眼之中滿是癡傻,似乎他們一個個一時之間已經完全失魂了。 就見袁飛身前陡然竄出一隻龐然大獸,這大獸足有十丈高低,威風凜凜,週身上下滿是一個個的漆黑漩渦,以至於形象有些不大穩定,便好似是一隻冒著黑色的火焰的猛獸一般。這大獸有頭無尾,腦袋碩大,身子卻顯得狹小,尤其是那張黑洞一般的大嘴足足佔據了整個腦袋的四成還多。 這些修士之中有見多識廣愛鑽研古籍的,立時驚呼出聲——饕餮大獸!是饕餮大獸! 一眾修士聞言俱是一驚,饕餮大獸乃是上古凶獸之中最有名的一個,貪婪成性,見什麼吃什麼,甚至可以一口吞掉一片宙宇,更是混沌之氣的宿敵,他雖然是混沌之氣打造出來的,但卻連混沌之氣都想要吞吃,是以才被混沌之氣逐出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 億萬載以來,種種傳說都將其塑造成為這一界之中除了混沌之氣以外不可戰勝的存在,這種印象是從這些修士還是孩提之時便深深烙刻在心目之中的,即便是後來成了修仙之士,心中開始對於這種極古凶獸有些不太以為然,但是一旦這饕餮大獸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還是會勾起他們內心之中對於這饕餮大獸的恐懼。 是以這饕餮大獸之名一出,所有的修士盡皆臉色一變,尤其是這饕餮大獸的大口一張,也不知道生出了怎麼樣的吸力,竟然將那些本源光人一口吸吞下去數十個,聲威信信,有些修士甚至攝於此獸的威勢,生出悄然逃走的念頭。不過他們現在為了防範袁飛的偷襲,構成了三人一組互為犄角的陣型,與此同時也使得他們沒有了自由之身,想要悄然而走卻不可能了,是以他們只能硬著頭皮一邊後退,一邊繼續觀瞧。 就見饕餮大獸嗷嗷巨吼,四足飛騰,瞬間便衝進了本源光人之中,好似猛虎踏入羊群,一張大口開合之間,便有數十個本源光人被其吞下,並且吞下的同時,這饕餮大獸也在逐漸增長身形,搖搖晃晃之間身子便在一圈圈的增大。 伯孌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出現的情形,「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袁飛竟然將這極古凶獸從世界之外帶進了這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之中?不,不!這不可能,就算袁飛真的見到了這饕餮大獸,就算饕餮大獸願意回來,混沌之氣也絕對不會允許他重新踏足這一界,那這饕餮大獸是怎麼回事?是了,是了!真正的饕餮大獸一口便可吞掉一方宙宇,這個饕餮大獸雖然威勢不凡,但是和真正的饕餮大獸比起來卻差得太多了,也就是說這個或許只是什麼神通術法借助極古凶獸饕餮的那股貪食之意而而凝煉出來的模擬之物,對,這個饕餮大獸不是真的,只不過是一種神通顯化出來的贗品!」 伯孌王不愧是在神魔一界摸爬滾打由一個孤子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一界之主的地位的梟雄,心思練達,瞬間便將袁飛的饕餮大獸的來龍去脈想出個八九不離十。 伯孌王知道了饕餮大獸的來歷便心中不驚,即便這饕餮大獸正在踐踏吞吃他的本源光人他也不在乎,對方或許強大,但卻不過是神通罷了,神通終究還是由人來施展的,神通再厲害也有弱點,那就是施展神通的那個人! 伯孌王冷眼掃了那些越退越遠的修士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些傢伙當真是沒什麼用處,看來最終要動用的還是我自己的手下! 伯孌王口中念動一句咒語,抬手放出一張紙來,這紙殷黃一片,看上去極有年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破損,紙上繪著山川河流,飛雲瀑布,更有各種各樣的人物盤踞其中,各自做著各自的營生。 這張紙猛然漲大,將半個天空都遮掩起來,隨即一道天梯從紙中探出,內中的凶獸人物紛紛趕了出來,來到伯孌王身前納頭便拜,高呼我王萬歲! 遠處的那些修士妖魔見到伯孌王將自己的壓箱底的天都鎮地紙都放了出來,越發覺得眼前情形危急不已,不過他們看向伯孌王的那雙瞳子卻並無半點驚慌之意,反倒是鎮定十足,似乎信心絲毫不減,這使得他們稍稍心安,畢竟這伯孌王和袁飛乃是同級修士,他們之間彼此的瞭解比他們這些低了一個境界的要多許多! 伯孌王手指一點遠處的袁飛喝道:「此人與本王有殺父之仇!」 聞聽伯孌王,這些猛獸人物各個目呲欲裂,好似袁飛也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其中的人物紛紛高聲叫道:「我等誓殺此寮!」 說完這些人物妖獸卻瞬即從天梯之上退回了紙中世界,片刻之後一座座山峰從紙中拔升而出,一條條河流從紙中噴湧而來,好似紙中的世界一下被搬到了這一界一般。 這些山峰河流並不直接朝著袁飛攻去,而是在袁飛周圍還有很遠的距離便落下來,慢慢將袁飛圍困在中間! 袁飛眼見對方手段詭異心中便生了警惕,有心詢問玉瓷對方想要做些什麼,無奈雙方距離太遠,再加上大戰之中,氣息紊亂,玉瓷此時也有些有心無力,雖能撲捉到隻言片語卻並不能靠著這些猜透對方手段! 對方佈局只在一瞬之間,袁飛即便想要避開卻也來不及了,雖然現在可以趁機將對方的佈局衝開一道豁口,但是袁飛還是想看看這法波的神通究竟如何,要知道袁飛是最不怕犀利法寶的人物了! 是以袁飛便冷眼旁觀,靜靜觀瞧對方施展手段! 袁飛此時雙目之中藍光噴吐,直射出十丈開外,所過之處便好似兩根巨棍般的來回攪動。想要提前窺破對方手段。 隨著大地的顫動,一座座山峰聳立而起,一條條河流好似毒蛇一般的纏繞在山峰之上,袁飛所處之處瞬間變了模樣,再非從前樣貌。 遠處傳來伯孌王的哈哈笑聲,「袁飛小兒,你以為有一隻道法凝煉出來的饕餮大獸便能夠對付得了我伯孌王麼?現在你已經落入我的天都鎮地紙之中,到了紙中世界,我的那些部署會將你撕碎揉爛!天都鎮地!給本王收!」 就見四周的山峰河流乃至雲氣瞬間變得薄扁起來,並且好似紙張一般的從遠處翻捲過來,原本的立體山峰,此時瞬間變得平面起來,而袁飛就處於這翻捲之中。 袁飛不由得一愣,隨即露出詭異的笑容讚歎道:「稀奇稀奇!不錯,這件法寶,真的不錯!」 袁飛還未說完便被翻捲的紙張捲進了紙卷之中。 伯孌王哈哈大笑,將手一招,將那紙張召回到了手中,重新化為一卷圖畫,只不過這卷圖畫之中多了個人物!伯孌王最怕袁飛在他的天都鎮地紙未將陣勢展開之時便朝外猛突,這也是他這件法寶的唯一一個弱點,那就是在陣勢形成之前,是無法徹底困住修士的,袁飛若是眼見著山峰落在四周,便立即逃離他還得親自動手將其阻攔回去,但是袁飛竟然如此托大,並未直接在陣勢形成之前突圍,那麼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從紙中世界之中出來了! 伯孌王收了這畫卷,心中終於舒爽起來,一時間少年之時父親所受到的羞辱也似乎不是那麼深刻了,袁飛只要是被這天都鎮地紙收攝了,那麼他就絕對不怕他會跑出來,在他看來進了天都鎮地紙之中的東西沒有一個能夠從中脫出的,畢竟紙中的那些部署也絕不是白給的,每一個紙中人物都有不凡的手段,並且和紙中一界融為一體,或為山峰,或為大河,或為雲氣,或為樹木鳥獸,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外來之物絕對鬥不過紙中的人物。 就以袁飛來說,本來是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但到了紙中之後最多也就發揮出不入流的境界神通,而別看他的那些紙中部署在這一界十分窩囊,沒什麼修為,但在那紙中一界卻各個都媲美羽化升仙境界的高手,他袁飛就是肋生雙翅修為再拔升到羽化升仙後期境界也絕對無法從紙中世界之中脫身出來。就是他伯孌王自己落進了紙中世界之內也絕對無法從中脫身。 正是有了這件法寶相助,伯孌王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成就,若是沒有這件法寶,伯孌王要想坐上這一界之主的位置恐怕還差些火候。 那些遠遠觀瞧的修士見到袁飛被收進了天都鎮地紙之中都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對於這天都鎮地紙這些修士都是有所瞭解的,說這件法寶乃是這一界之中最厲害的存在是半點也不誇張,至少在他們知道這件法寶之後便從未有一個修士能夠被攝進了紙中還能安然離開的。 至於那只饕餮大獸,既然他的主人袁飛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那麼他也沒什麼可怕的了,因為他們在最開始的震驚之後,現在都看得出這饕餮大獸明顯沒什麼神魂,靈智根本未曾開啟,之所以現在依舊凶威信信,不過因為者饕餮大獸心中的那股貪婪念頭罷了! 伯孌王收了袁飛,目光一閃便投注在這饕餮大獸身上,心中突然生出一些心思來,若是這饕餮大獸能夠落在他的手中,那麼對於她以後找蕭殺算賬絕對是一個極佳的助力! 伯孌王想到此處便心熱起來,看這饕餮大獸怎麼可能怎麼順眼,好似已經將其變成了自家的東西一般! 第八百四十四章 請君入甕 此時的饕餮大獸依舊是凶威大發,將一眾光人殺的七零八落,它本身便是完全獨立的存在,要不是演算子有辦法禁錮對方的靈識,這饕餮大獸早就自開靈識走得無影無蹤了,是以有沒有袁飛操控,或者袁飛是否存在對他的影響都不太大,那怕袁飛死了他也依舊可以靠著本能之中的那股吞食之力一路吞吃,生存下去! 那些本源光人不論是什麼樣的攻擊,只要擊打在這饕餮大獸身上便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非但傷害不了這饕餮大獸,反倒是叫他威勢更增,凶威更勝。 這些本源光人乃是純正的能量體,饕餮大獸吃在嘴中好似掛了蜜的奶糖一般,既有嚼口又有味道,越吃越是開心,一時間腥紅的雙目之後全都是這些本源光人的身影,只恨不能一口將其吃個乾乾淨淨。 雖然損失了許多本源光人,但是伯孌王遠遠看去越看越是喜歡,這饕餮大獸實在是一件極其犀利的殺伐之寶,比起他手中的都天鎮地紙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比天都鎮地紙還要高明上許多,要不是袁飛本身修為不算太高,並且太過托大,竟然明知道自己落進陣法之中依舊不躲不避的話,恐怕只要擁有這只饕餮大獸庇護,他也沒有辦法對付得了袁飛,勝敗之局猶未可料。 即便是現在伯孌王也覺得面對這凶威信信的饕餮大獸有些如狐狸拉龜,無處下口,不知怎樣將其降服。 伯孌王略微思考,突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這饕餮大獸乃是極度貪婪之物,既然如此,大可以利用他的貪婪本性。 「可惜天都鎮地紙已經用來鎮壓袁飛了,雖然他絕無倖免,但一時半刻之間也不能將其修為損耗得七七八八,要想鎮壓這饕餮大獸將他收歸幾有還得換樣東西才成!」 伯孌王隨即目光一閃:「只要能夠得到這只饕餮大獸,即便是將我的洞府毀掉也在所不惜!若是洞府不成,那便只有動用那件冥器墓碑了!」 伯孌王嘴中發出一聲呼號,那些圍著饕餮大獸爭鬥不休的本源光人,聞聽後立即便退,這些本源光人並無情緒,只是一縷精魂罷了,是以襲殺饕餮大獸之時雖然饕餮大獸威勢兇猛,但是他們依舊是悍不畏死的猛衝猛打,此時接到一界之主的命令,立時紛紛退走,毫不拖泥帶水。 饕餮大獸本源就是一股貪婪本性,見到食物不吃光是絕對誓不罷休的性子,眼見這些蜜裡奶糖般的光人退走,立時勃然大怒,嗷嗷怪叫著追了上去。 伯孌王一見心中大喜,重又將那碧玉杖祭了出來,這碧玉杖乃是由碧玉螞蟻匯聚而成,正是此寶使得袁飛的玄冥禁絕大陣不得施展,雖然這碧玉螞蟻被袁飛收走的一小部分,對於碧玉杖的威能有所稍減,但問題算不得太大! 看著缺了一角的碧玉杖,伯孌王便心中一痛,這碧玉杖還有天都鎮地紙都是他賴以在神魔一界立身的不可或缺的法寶,任何損耗都會叫他心疼! 不過只要能夠收了饕餮大獸,那麼便足以彌補碧玉杖所受的損傷了! 想到此處伯孌王重新打起精神來,真元一催手中的碧玉杖,匯聚成碧玉杖的碧玉螞蟻立時分散開來,每一個都過著一團炙白光團,好似流星雨般的朝著四周飛去,片刻之間便在空中布下一座大陣,四四方剛,遠遠看去極為方正。 此時那些本源光人在空中兜了一個圈子之後紛紛遁進這些碧玉螞蟻構成的方形之中。 饕餮大獸心中只有一條貪婪的念頭,根本不會去辨別圈套陷阱,眼中腦中所有的念頭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吃! 是以饕餮大獸緊隨其後便也衝了進去。 那些本源光人進入碧玉螞蟻構成的方塊之中後,伯孌王便雙目光芒綻放,真元猛然催動,碧玉螞蟻構成的大陣之中生出一股股的難言威壓,每一隻碧玉螞蟻身上都蕩出一道道的漣漪,這些漣漪彼此交織著,越變越強,在這漣漪的威壓之下,那些本源光人好似雪人一般的融化,化為點點滴滴的細碎光斑,飄飛起來,滋潤所有的碧玉螞蟻,使得他們身上的白芒更加厚重凝稠。 伯孌王這碧玉螞蟻形成的大陣,最大的缺點就是如何引對方進入陣中,一旦對方進入其中,那麼便隨他拿捏,但是正如所見,只要是個有些腦子的修士都絕對不會一頭栽進他的碧玉螞蟻構成的大陣之中,因為主個圈套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是以這座大陣雖然了得,但是伯孌王平時卻也沒有施展的機會!此時用在這無腦的饕餮大獸身上當真是得其所哉! 饕餮大獸一頭就撞進了這些碧玉螞蟻之中,眼看著自己超級喜愛的食物突然化成了水消失無蹤,立時嗷嗷哀嚎不已,心中悲憤難平,繼而勃然大怒,好似有人殺了他的親爹一般,一對猩紅大眼紅光疊放,隨即……饕餮大獸便忘記了這些本源光人,看著那些碧玉螞蟻雙目放光起來,開心起來,此時的饕餮大獸神念未成,對於一件事情最多也就是看到的時候才記著,看不到了轉眼就忘了,是以暴怒了片刻,眨眼之間便平息了,注意力被這些碧玉螞蟻吸引過去! 這些碧玉螞蟻一個個看上去光斑斑的,內中卻是一隻隻的如玉一般的碧綠色的螞蟻,好似麵團一般,饕餮大獸一見便覺喜愛,張開大口朝著其中的一片便攝了過去。 哪知道此時伯孌王一道真元注入這些螞蟻構成的方陣之中,整個碧玉螞蟻盡皆被催動起來,好似星辰一般的運動起來。 隨著這些碧玉螞蟻的運動,整個大陣立時生出一股威壓之力,內中所有的東西都是一重,饕餮大獸張口一攝竟然未能攝動那些螞蟻,饕餮大獸一愣,不過他是死腦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得地方,眼見自己攝不過來這些螞蟻,心中不由得生了火氣,張開大口猛吸,不過他發覺自己依然無法攝動這些螞蟻,只能使得他們微微偏離原本的爬行軌道,如此便徹底惱怒了,也不再以吸力攝取,而是合身撲上,張開大口去吞吃。 但是這些螞蟻極為滑溜,眼見著饕餮大獸撲來,立即一哄而散,然後繼續按照某種軌道爬行,並且越爬越快,原本的四方形的陣型也收縮得越來越小,漸漸地,陣法之中的饕餮大獸越來越顯得萎靡,爬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伯孌王見此,心中大定,覺得這饕餮大獸已經徹底的落進了自己的手中,雖然這饕餮大獸牽制了他的一件威力絕大的法寶,並且還要收進洞府之中,但是只要給他時間他有自信能夠想到辦法將其徹底煉化,據為己用! 先收了袁飛,報了細微蝕骨仇恨,現在又鎮壓了饕餮大獸,這真是雙喜臨門,伯孌王那張威嚴無比的臉上此時也露出一絲猙獰笑意。 眼見著饕餮大獸已經被伯孌王鎮壓,那些遠遠避開的修士妖魔們便立即湊了過來,其中有的面色尷尬,但也有的面不改色,上來便稱讚伯孌王神通了得的,這拍馬屁就是修士也不能免俗。 伯孌王冷哼一聲,心中暗道:「這些殺才真是無用,原本想要借助他們的力量,結果半點都未曾借到,使得本王消耗得這般大!要不是本王的手段高明,還真就困不住袁飛還有那頭饕餮大獸!要不是在這一界依舊要依仗他們背後的門派,本王現在就將他們一個個全都滅殺掉!」 伯孌王一聲不鹹不淡的冷哼表明自己的不滿,隨後將自己的洞府放出,在空中開啟一道門戶,真元催動,攝動那些螞蟻匯聚而成的方塊朝著洞府移動過去! 這些螞蟻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饕餮大獸最開始還能進攻,但是到了現在卻只能略微掙扎,便被螞蟻裹挾著進了洞府之中。 一將饕餮大獸收入洞府之中,伯孌王心中大定,不禁哈哈大笑,輕蔑的瞟了一眼那些寒蟬一般的修士,他本來在這太碎一界地位就已經比較穩固,經此一役他的地位定然如日中天,原本有幾個門派的老傢伙一直躍躍欲試,想要取他而代之,此役之後這些老傢伙定然不敢再有妄動,一切都很完美! 當然,這完美的一切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得熬過這段最虛弱的時間才成!此戰消耗實在太多,兩件大威能的法寶天都鎮地紙還有翠玉杖分別被用來鎮壓袁飛和饕餮,就連他的金羽也消耗了兩片,更連番動用了界主的威能,引動太碎一界的精魄助其攻敵,至少數年之內再也不能動用界主的神通,說起來現在應該是他最弱的時候,這也是為何他執意要帶著其他門派修士一同擒拿袁飛的原因之一,就是怕自己的消耗太大,不足以震懾整個太碎一界,最後為宵小之輩得逞。 在修仙一界層界之主被殺從而界主易位之事雖不常發生,但卻也算得上是層出不窮,好似皇擊殺都黃一界界主之事並不鮮見! 作為一界界主雖然表面看上去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卻如步履薄冰一般,要時刻小心翼翼,畢竟一界之主的位置許多修士都在等著大眼睛盯著,他打定主意,一會回到太碎扯城之中便藏身在太碎宮之中,無論是外面發生什麼變化,只要他的修為尚未恢復過來,未曾竟袁飛和饕餮大獸徹底鎮壓住將兩件法寶解放出來,便絕不踏出太碎宮一步。 只要過個十餘年,修為盡復,又得了饕餮大獸相助,那麼這太碎一界的各個門派便要唯我隨意所求,本王便可匯聚最優力量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凝聚出一十三根金羽,從而踏入合道成神的境界,到時候或許便擁有了和蕭殺一較長短的實力,若是本王能夠能夠耐住心思的話,耗費個千百年數萬載,修為再有突破或許便能夠滅殺了蕭殺為父親雪恥! 想到得意處,伯孌王不經意間留露出一絲笑容。 其他修士看到此時的伯孌王,雖然知道此事是伯孌王最虛弱的時候,但是盡皆攝於伯孌王接連收攝袁飛和饕餮大獸的威勢,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只覺伯孌王似乎又高大了許多,比以往更加難以揣測。 這就是勢!有勢之人,即便瘦弱矮小也絕對無人敢小看對方一眼,更何況是伯孌王這種本來便是梟雄的人物了,此時攜勢而立自然而然生出一種俾睨天下之威。 這些修士竟然不敢與其對視。 伯孌王對於這些修士從內心深處生出來的恐懼感到十分滿意,他歷盡一生所要追求的便是如此,他的父親的追求也是如此! 伯孌王心中正飄飄然的得意,突然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 伯孌王不由得微微皺眉,心中猛的一跳,連忙將天都鎮地紙放了出來。 一看之下心頭猛然一跳,一雙眼睛眼皮連連蹦跳,就見他的天都鎮地紙的畫面上的山巒河流此時竟然比一層層的密密蛛網籠蓋,這些蛛網還在迅速的蔓延著,蛛網最密集之處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上面的山川河流乃至人獸盡皆被抹除一空。 噫? 「這是怎麼回事!」伯孌王不由得驚呼出聲,面上露出駭然之色,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這件法寶已經有一小部分不再聽從他的號令,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和他爭搶天都鎮地紙的操控權一般,並且他還是處於弱勢的地位,雖然他能夠控制的區域還是很大,但是那種爭搶蠶食之力充沛無比,他甚至有種無法與其較量爭奪的感覺,哪怕這件天都鎮地紙本來是他的法寶。 這一驚非同小可,旁邊的修士也看出蹊蹺之處,盡皆面上露出一絲疑惑,驚訝。 伯孌王此時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將這件天都鎮地紙祭在胸前,隨即一道道真元打入其中,和那蛛網爭奪此寶的操控權,這件法寶乃是伯孌王立足神魔一界的根本之物,他是絕對捨不得被人搶走的! 但是伯孌王施展一陣真元之後便絕望的發現,他的真元催入天都鎮地紙之中便好似泥牛入海,根本就是有去無回,連個水漂都不曾打起來便消失無蹤,完全無法阻止那些白絲的爭奪之力。 伯孌王眼中光芒疊閃,臉色瞬即變化數次,最後一咬牙,身形一動,鑽進紙中世界,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將天都鎮地紙挽救回來! 他卻不知道這便正好中了袁飛的計策! 袁飛其實完全可以無聲無息的將這件天都鎮地紙徹底的收入手中,而不叫伯孌王察覺,但袁飛卻故意叫伯孌王發現異樣,從而想要收回法寶的控制權,當然有袁飛這種擅長《盜經》的存在,伯孌王注入這紙中多少真元袁飛便吸納多少,以至於伯孌王根本毫無辦法收回自家的法寶。 為的就是將伯孌王吸引進這紙中世界之中,伯孌王自認為自己還掌握著絕大部分的鎮地紙的操控權,自然不會認為自己進入自己的法寶之中有什麼危險,袁飛不過是個闖進了法寶之中的蟲子,只要將其清除掉那麼便可以收回法寶,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一般人都會相信這個道理!即便是伯孌王也不例外。 是以伯孌王雖然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但這件天都鎮地紙實在是太過重要,他割捨不得,是以一頭撞進了紙中世界! 大計售矣! 在伯孌王鑽進紙中世界的剎那之間,整個紙中世界的細白絲網瞬間暴增數倍,眨眼之間大片的區域瞬間化為空白,袁飛早就將絲網布下了,只等著袁飛一聲令下,伯孌王進入這一界之前還對這一界有著絕對的操控權,但是當他踏入其中的一瞬間他的操控權只剩下了十成之中的一成。 伯孌王此時終於大驚失色,害怕起來,扭頭便要遁走,可惜此時這件天都鎮地紙絕大部分已經落入袁飛的手中,成了袁飛的寶物。 是以袁飛冷笑之聲在空空蕩蕩慘白一片的紙中世界傳來,而伯孌王卻一下撞在了紙壁上,尋不著脫身的路徑! 袁飛呵呵一笑,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隨著笑聲還有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無數水脈從紙中的孔洞之中冒出來,瞬即便化為澎湃的大河,洶湧而去。更有各種各樣的人物和鳥獸從這些山峰樹林之中出現,這一界飛速的變得豐滿起來,並且比當初伯孌王操縱這件法寶之時,更加生動,似乎整件法寶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其實也並不奇怪,袁飛以化寶白絲佔據了這一界之後,首先抹除了這法寶之上的一切,隨後又以混沌之氣來催生這一界的山峰河流,人獸鳥雀,混沌之氣乃是衍生萬物之氣脈,大千世界包羅萬有都是由混沌之氣演化而成,此時用以演化這紙中世界的山峰樹木人獸鳥雀簡直是輕而易舉,完全不是問題,並且還將這件法寶提升了一個檔次! 而伯孌王如今便等於是自己一頭鑽進了袁飛的法寶之中! 欲哭無淚呀! 第八百四十五章 心境變化 伯孌王整個都傻了,雙眼望著周邊不斷聳起的高山不斷從地下冒出的河流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事情怎麼會是這樣?怎麼能夠變成這樣?這明明是本王的法寶,怎麼轉眼之間變成了別人的,袁飛究竟在本王的法寶之中做了什麼手腳? 一系列的疑問好似噴泉一般的不停的湧出。 沒有人比伯孌王更清楚他的這件天都鎮地紙法寶了,這件法寶在外界什麼都不是,既沒有攻擊力也沒有防禦力,但一旦將修士妖魔攝入其中之後,情況便截然相反,變成一件極為犀利的法寶,就算對方是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落進這紙中世界之中也得變成一隻蟲。而他現在就是那只蟲,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從這紙中世界之中脫身出去,是以略微施展神通嘗試了下,知道這件法寶威能並未有絲毫減弱甚至更增一籌之後,伯孌王便知道自己大事去矣。 此時袁飛的笑聲由遠而近,一個白影飄飄然從遠處飛來,落在了伯孌王百丈之外,正是袁飛。 此時的袁飛目中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伯孌王,雙目四下掃看,看著那山峰河流還有人獸,時不時的微微點頭,露出很滿意很欣慰的神情,就像是在檢閱自己的軍隊一般。 袁飛這般的模樣使得伯孌王有種要吐血的感覺。 他不明白,他不懂! 「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洗煉了本王的法寶?」 袁飛並不打算告訴伯孌王事情的原委,淡淡一笑道:「我的饕餮大獸呢?」 伯孌王冷笑一聲道:「你若是將本王放出去本王就將饕餮大獸還你!」 袁飛仰天打個哈哈,用一種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伯孌王。 伯孌王也知道這不可能,對方既然已經將他囚禁那麼便絕對不會輕易將他放走,伯孌王目光閃動幾下隨後長歎一聲道:「好吧,你怎樣才呢個放本王離開?本王答應你從此以後絕對不再對你出手!要知道囚禁本王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你若肯放本王離開,本王可以答應一切本王可以做到的事情。要知道本王乃是太碎一界之主……」 袁飛依舊是笑,淡淡的打斷伯孌王道:「這些事情等我有時間的時候再說!」說著袁飛身形一動,紙中世界頭頂上裂開一道口子,袁飛從中飄然而出! 伯孌王看著袁飛消失的身影,一顆心越來越沉,冰涼一片,他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至今便從掌握一切控制一切的情形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這不應該啊!一刻鐘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徹底掌握了袁飛的生死,但是現在不過剛剛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一切卻都變了,自己成了袁飛手中掌握隨意揉捏的存在。 這種大起大落的轉變使得他一顆心仿若掉進油鍋之中反覆煎炸一般。 他不怕輸,他也輸得起,出來修仙走到他今天這個地步早就有了承擔一切的覺悟,但是他不能輸得不明不白!他可以死,身死道消也沒什麼了不起,但是這樣的身死道消他絕不甘心! 外面的許多修士一個個面面相覷,望著捲起在空中的天都鎮地紙發呆,他們自然看不到紙中世界的種種變化,只能在外面揣測不休。 就在此時,天都鎮地紙突然生出變化,原本捲起來的天都鎮地紙突然展開,一個身影從中從容而出。 這些修士還以為是伯婪王從中出來,正要圍上來,卻陡然發現出來的竟然是袁飛,這一驚非同小可,好似晴天霹靂一般,震得這些修士各個面目僵硬,一時間竟然連避開都忘記了,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袁飛。 袁飛對著這些修士微微一笑,這些修士看到袁飛的貌似無害的笑容的一瞬間,陡然好似被蠍子蟄了一口一樣,蹦著高的朝後退去! 袁飛背後的一片金羽猛的聳動一下。隨即袁飛的身子微微一晃。 袁飛的身影還留在原地,那無害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但是紛紛退走的修士之中已經傳來一聲聲的慘嚎。 袁飛此時好似一隻蜻蜓一般,在一個修士或妖魔身邊略一停留便即朝著下一個修士飛去,速度極快,這三十餘個修士妖魔雖然都非是尋常之輩,但是面對上這般的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立時顯得脆弱許多,被袁飛一個個的當空擊落。 袁飛並未將他們直接擊殺,事實上即便是現在的袁飛施展了一片金羽想要一出手便徹底擊殺一個入滅境界的修士也還是有些勉強的,更何況他所面對的是三十餘個修士,況且袁飛也並不想要這樣滅殺他們。 袁飛只是將他們的修為暫時震散而已,他們之中修為略高的只要十幾息的時間便可恢復過來,即便是修為最弱的也只要數十息便可恢復,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對於袁飛來說便足夠了。 當袁飛將三十餘個妖魔和修士一一擊落的時候,袁飛留在原地的殘影這才消散無蹤。 這些修士妖魔的修為被暫時震散,一個個驚恐至極,眼看著袁飛緩步走到他們中間,從容放出玄冥禁絕大陣,如此一來他們的修為徹底被鎮壓起來,他們變得和尋常凡人妖獸再無半點區別。 這使得這些修士妖魔一個個面若死灰,他們和伯孌王一樣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突然發展到了這樣的田地,事情發展變化得太快了,快得叫他們完全接受不了。 一個個修士妖魔好似呆頭鵝一般滿臉不解的瞪著袁飛。 袁飛淡然一笑,沒什麼心思和這些修士妖魔說話,一身月白寬袍輕輕擺動,便來到一個修士面前。 這修士模樣十足威嚴,想必也是那個門派之中掌管實權的人物,一聲號令便可調動數十成百的修士,此時袁飛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的目光就好似看著一隻卑微渺小的螞蟻一般。 隨後一隻手掌悄無聲息的探出,輕輕按向他的胸口。 這修士一愣,下意識的便要避開,哪知道袁飛的手掌似乎有一股絕大的吸力一般將他的身子陡然吸了過去,他根本躲避不開。 隨即這修士感到胸口之處一陣顫動,好似被生生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身上的真元化為一股股的熱流湧進對方手中。 這修士不由得大駭,拚命掙扎想要從袁飛的手掌之下逃走,但是納氣歸元之法一旦施展,有哪裡是那般容易便被人逃脫的? 所有的修士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修士身子一點點的便得粗糙,皺紋橫生,最後連皺紋都沒有了,整個人抽吧成一團,乾枯的沒有一絲水分,偏生這個修士依舊活著,依舊痛苦的活著,雖然他嘴吧張得大大的,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但那雙充滿恐懼的雙眼卻訴說了一切,將他所遭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放大開來,烙刻在其他修士眼中心中,神魂之中。 直到這個修士蜷縮成了一個漆黑的灰團,被袁飛隨手丟棄之後,其他修士才從這震撼人心的一幕之中醒轉過來。 怕了! 真的怕了! 所有的修士都怕了,身死道消沒有什麼,若是兩者爭鬥,落在下風被對方斬殺,那麼這些修士都可以從容就死,但如這般毫無抵抗能力,承受無窮痛苦,被人圍觀著慢慢的死去,他們是絕對不願意的,這般死法可以說是所有的修士認為最屈辱的死法! 袁飛步子邁出,走向另外一個修士,這個修士已經預知了自己即將的下場,眼中恐懼的神情一掃而過,露出猙獰的兇惡光芒! 這修士不等袁飛走到身前動手,從懷中猛然抽出一件法寶,這法寶乃是一個圓盤,放出霧濛濛的光芒,不過因為這修士並不能施展真元催動此寶,是以這寶貝只是一件死物。 這修士似乎因為恐懼而喪失了理智,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施展不出來任何修為,驚聲尖叫著將那圓盤般的法寶舉起朝著袁飛便丟了過來。 袁飛卻並不上當,淡淡一笑之間身形一閃,遠遠避開,就見那圓盤般的法寶陡然在空中爆裂,威力極大,將數百丈之內的空間盡皆囊括,許多修士都受到波及,被炸個皮開肉綻,這些修士此時沒了神通伴體,根本無法抑制傷口的疼痛,一時間慘呼不休。 袁飛有玉瓷幫忙窺探對方心中所想,根本不懼這些陰謀詭計,宵小伎倆,身形一晃之間便已經到了這修士身後,手掌輕輕一搭,便開始吸納起這個修士的真元之力。 …… 袁飛消耗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將三十多個修士的真元盡皆吸納,背後的五片金羽此刻盡皆灌滿,整個人的修為也略微有些增長。 袁飛大袖一擺收了玄冥禁絕大陣,臉色卻有些凝重,袁飛發覺自己對於修士的性命開始越來越輕視,若是以往他是絕難如今天這般從容的將三十餘個修士的修為盡皆吸納,將對方化為一團腐朽飛灰的,但是現在的他卻毫無半點抵制之心,一切似乎只是順其自然而為之,在他的心中似乎已經沒有憐憫這兩個字存在,整個人冰冷的就好似一塊寒冰,而袁飛只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妥而已。 袁飛對於自己的變化哪怕是一絲一毫都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畢竟差之一步謬之千里,修仙之道是半步都不能走錯的。 袁飛靜心細思,慢慢也琢磨出其中的緣由,他現在已經踏入羽化升仙境界,所謂羽化升仙,便等於是徹底超脫出尋常修士的等級,踏進了仙的境界,是以便和以往的自己徹底決裂,如此一來,那些修士也就成了另外的一些東西,正好似帝王將相不會對一兩個普通人而心懷憐憫一般,袁飛此時也已經不再濫用憐憫之心,殺起那些修士來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想清楚這些,袁飛略微一歎,隨即便將這情緒拋在腦後。 袁飛正要重新踏入天都鎮地紙之中去將那伯孌王徹底收了,就在此時,遠處的天空之中突然閃爍起無數光芒…… 當初伯孌王進入天都鎮地紙之中的一瞬間,那些修士之中的那位修為最低,但卻最是小心謹慎的修士突然靈機一動,心中生出一絲非常不妙的預感,他感覺事情要變,是以想都不想偷偷的遁走了。 不得不說這修士實在是精明無比,遁走之後並不想驚動任何人,就打算回到自己的山頭上去躲進洞府之中閉關修煉,若是伯孌王勝了,喜悅之餘未必就會對他一個躲藏起來不肯露頭的傢伙沒完沒了,若是伯孌王輸了,那麼他斌不再是太碎一界的主人,自然也不會再找他穢氣! 他想的很好,但是伯孌王此次為了對付袁飛可謂動用了自己的最大的能量,他手下本身也已經延伸出一個門派來,這門派之中的修士修為並不算高,但是勝在人數眾多,畢竟伯孌王乃是一界之主,許多小派散修都願意托庇與他,而伯孌王知道自己孤家寡人底子淺薄,即便做了一界之主,手下無人的話也是白扯,是以基本上是只要肯加入自己的太碎廟之中便盡皆收納,也正是因為如此太碎廟一派人數數量極大,比起其他幾派來說雖然個體修為不算太高,但若說到整個派的力量的話,要比對方雄厚了數籌之多。 而伯孌王將他的這些門人弟子盡皆集中起來,遍佈在數萬里之外,為的就是怕袁飛逃走,希望這些門人弟子怎麼能夠暫時緩一緩袁飛,哪知道結果卻是他被袁飛給收拾了起來,留在外面這些修士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 正是這些無足輕重的修士攔住了逃走的獐頭鼠目的修士。 這修士其實修為要比這些修士高上許多,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這修士也不敢和數千個修士發生衝突。 被逮住了之後,這獐頭鼠目的修士被問起前方情形,這修士自然不能說自己是膽小怕死而潛逃的,只能硬著頭皮說前方伯孌王已經敗了,勸這些修士快快逃命去吧! 這也是這名修士的一些小心思,只要他忽悠的人多,修士們盡皆逃了,那麼他一個的逃走問題就更不是問題了,即便是他伯孌王自己的手下都逃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去管別的修士的問題。 哪知道這些修士卻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其中一個比他還要精明的人物一眼就識破了他的詭計,攜著一眾修士將他五花大綁,鎮壓住,只要事情和他說的有出入,他就不管你是誰也要拿你開刀! 袁飛此時看到的一片密密麻麻的遠處朝著這邊飛來的光芒便是這些修士。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後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這些修士入滅境界的不過三個,剩下的都是些脫胎修士甚至還有些不入流的修士,實在對他沒有什麼威脅可言! 袁飛也懶得和這些修士計較,想要收了天都鎮地紙之後速速離開這一界,另尋藏身之處。 然而事情再生變化,天空之中突然有雷光湧動,一股沛然難擋的氣勢遙遙壓制而來。 這太碎一界也有幾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除了其中兩個和伯孌王不合,時時惦記他的位置之外,其餘的仙者和這伯孌王還是有幾分交情,以他們這般的存在修為而言,伯孌王被囚禁了恐怕沒用多久他們便會感知到,此時正是其中兩位從洞府之中趕來。 袁飛微微皺眉,就要放出玄冥禁絕絕大陣,但是那兩個仙者明顯知道袁飛手中有這麼一件剝奪修為的法寶,是以並不靠得太近,遠遠地便停下遁光,將袁飛前後都給攔住。 袁飛一見便知道今天之事恐怕此時才是壓軸大戲開始之時,前面不過是些餐前的開胃菜罷了。 對方如此謹慎,袁飛再放出玄冥禁絕大陣也是無用,是以將其重新收起。 那兩名仙者上下觀瞧袁飛其中之一有些驚訝的道:「袁飛,你來我們這一界便來了,何必還要將我們這一界的界主擒拿,快快將界主放了!有什麼要求咱們盡可答應!」 袁飛一笑:「你們的口氣倒是不小,可惜我根本不需要你們的什麼東西,你們現在速速退走,我決不為難你們!」 袁飛這話說得反客為主,似乎他才是這一界的主人一般。 此時伯孌王手下的那些修士終於也衝到了近前,眼見果然如那賊眉鼠眼的修士所言,自家門主已經不見松蹤影不知道乃去了,各個都是心中大驚,一個個綿綿相去,只有那賊眉鼠眼的修士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半激動一半茫然,並未感到有多少開心模樣。 袁飛一時間也絕對對方修士數量不少,尤其是那兩位遠遠定住身形隨時有可能出手的羽化升仙之輩,威脅極大,是以穩住身形,開始盤算起來。 那兩名仙者各個眉頭大皺,隨即盡皆喝道:「袁飛,不要以為你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便真的能夠不將我被修仙之士看在眼中!速速交出一界之主,我等放你離去就是!如若不然,叫你知道什麼是身死道消!」 第八百四十六章 賭注 袁飛有些無奈的看向兩個仙者,微微歎息道:「這句話我最近聽了好多遍了。身死道消什麼的千萬不要隨便對人說,小心這句話應在自己身上!」袁飛雖然嘴中說得隨意,但是面對對方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還有數千修士袁飛也沒什麼太大的把握從容應對。 雖然他手中還有許多王牌隨時可以施展,但是修仙一界,藏龍臥虎,他有王牌難道別人就沒有?哪怕是對方只有一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袁飛都得打起一萬分精神來,小心應對,不然剛剛落進自家法寶天都鎮地紙之中的伯婪王便是最好的下場。 小心謹慎,勇猛無畏,其實並非是截然相反的意思,有時候正因為有了小心謹慎才會勇猛無畏,一味的小心謹慎或是一味的勇猛無畏都絕非是持久之道,兩者共濟才是修士長存的道理。 袁飛一直都是以弱勝強,是以對於任何敵人都絕對不敢輕視。 那兩個仙者面對袁飛其實也有些發楚,畢竟人的名樹的影,不說袁飛凶名怎樣,光是袁飛身上的術法殺神派的名頭就叫他們心中有所顧忌,不過他們並不怕袁飛,因為他們還有後手,伯婪王雖然和他們交好,但還沒有達到要為其冒生死之險的地步,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暫時拖住袁飛,因為他們兩個已經將消息送出,用不了多久,整個太碎一界的力量都會被調動起來,甚至還會有其他各界修士蜂擁而至,到時候就算他袁飛真的三頭六臂也要俯首就擒! 本來他們這般的存在,除非是如伯婪王那般和術法殺神派有著清洗不掉的仇怨外,對於擒抓袁飛並沒有太大的熱情,但是現在不同了,隨著袁飛的修士增長,海域龍宮和不毛一界還有那幾個修仙門派已經將袁飛的身價提升得更高,甚至連天道十三層之中都放出話來,只要能夠活擒袁飛,那麼便可將其收入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這個消息他們兩個也是剛剛得知,恐怕此時整個修仙一界都要轟動起來,畢竟能夠踏入天道十三層的從來都是那些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就是他們這些仙者也絕難覬覦,據說天道十三層之中存留著混沌之氣留在這神魔一界的最終秩序,是一切秩序的本源,只要能夠參透這秩序本源,便可撥開迷霧,直指大道,若是能夠進入其中修行的話,其中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是以這兩個仙者得了這條消息立即準備動用血本生擒袁飛! 袁飛不知道,此時整個神魔一界確實已經沸騰起來,尤其是以太碎一界為漩渦,攪動了整個修仙一界,太碎一界就好似是一顆磁石,無數鐵屑不要命的依附過來。 …… 天道十三層之中,一座通天巨山之上,山頂上狂風若刀,凜冽無比,撞擊在山石上發出金屬交鳴之聲,顯然這山石要比金屬還硬,不然在這凜冽風刀得切割下必然要瞬即四分五裂。 在這山石之間的裂縫之中倔強的生長著一株株矮小的蛇眼松,這種松樹整個樹幹上全是一隻隻的蛇眼,眨動不休,樹幹又好似巨蟒一般攀附在石壁上經受數萬載的風刀切割極為緩慢的生長著,即便一株一丈長短的蛇眼松也至少需要數十萬載的時光才能長成,而這裡的蛇眼鬆動輒便是十餘丈長短,甚至還有看不到盡頭和起始的好似一條巨龍般蟄伏在山石之上的龐然巨物,這般存在已經無法估算他們究竟存在了多少年了,一個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個零的數字已經無法形容他們的存在了。 由此可見這座通天巨山究竟存在了多久,怕是混沌之氣開闢這億萬時間之時便已經存在了! 山峰之巔,此時正有數位袍袖飄飄的修士矗立其上,似乎這凜冽如刀的狂風根本不能靠近他們一般,雖然四周狂風呼嘯好似龍吟虎嘯一般,但是他們幾個卻紋絲不動,鬍鬚都不曾隨風擺動一下,要不是他們的衣服在飄然擺動,恐怕旁人會將它們當成是一堆石像。 若是袁飛在此定然會發現在這些人物其中之一的正是他的師父蕭殺。 此時蕭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然得望著山下,似乎在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他周圍的幾個人物盡皆歲數不小,至少蕭殺在他們之中算是較為年輕的,這些人物一個個氣度不凡,往那裡一站便有一種和這不知道究竟存在了多少年的山石融為一體之感。 其中一個面貌消瘦,卻長著濃密鬍鬚的老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斜睨了蕭殺一眼,隨後帶著諷刺之聲道:「蕭殺,你倒是夠狠,竟然要我們幾個放出無論是誰只要擒拿了袁飛便可進入天道十三層修煉的消息,將整個神魔一界都攪動起來,用來磨煉你的徒弟,難道你就真的不怕你的徒弟被他們好似碾死螞蟻一般碾死?」 蕭殺看都不看這人一眼,不過語氣卻還算十分恭謹的道:「黑石前輩,玉不琢不成器,不下狠心又怎麼可能在短短時間之內步步登高?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手中的牌卻沒有幾張可打,皇的修煉雖然還算順利,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被卡住,還有其他人也是如此,我這徒兒雖然修為低微,但和他們走得卻是不同的路子,說不定其他人都不能成的時候,他或許會有些突破。」 黑石似乎看蕭殺十分不順眼,又冷笑一聲隨即道:「我看你還是等著給你的徒弟收屍吧!以他現在羽化升仙的低微境界,你卻放出一個大餌勾得整個神魔一界的所有的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都要得他而後快,他若不死,我就將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蕭殺聞言目光微微一閃,露出極為感興趣的模樣道:「此言當真?」 黑石哈哈一笑道:「當真,當然當真,你不要以為你放出去的是擒拿袁飛,那些修士便不會將其滅殺掉,一旦那些羽化升仙之輩爭奪起來,恐怕你那徒弟不死也得死,至少也是被分屍寸碎的下場!袁飛若是死了,你待怎樣?」 蕭殺深吸口氣,目光再次投往山下,在他的瞳子之中倒影著袁飛的身影,並將袁飛所在的周圍萬里盡皆收攝其中,隨後蕭殺道:「袁飛不但不會死,而且不會被任何人擒抓,黑石前輩,你想好真的願意和我打這個賭麼?」 黑石目光微微一瞇,被漆黑的鬍鬚蓋住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口好似石頭一般的牙齒道:「蕭殺小子,老夫便和你這小輩打一個賭,這袁飛若是在十年之內沒有被人擒抓,老夫不光將腦袋揪下來給你當球踢,還送袁飛一顆老夫焙煉了五千萬載的黑石彌金丹,助他成就合道成神之境!」 蕭殺聞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舉起手掌來道:「一言為定!」 黑石老者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在老夫面前耍奸蹭滑還嫩了點,你若輸了怎麼辦?提前說明,若是不能和老夫所出的東西相當,老夫可懶得和你玩!」 蕭殺呵呵一笑道:「蕭殺身上的東西想來黑石前輩盡皆是看不上眼的,那我就代師父寇海將他老人家的那套無首金鎖當做是賠償之物,您看如何?」 黑石聞言,露出驚訝的神情,他知道這無首金鎖乃是寇海新煉製的的一件寶物,並不依著法寶的順序排列,不在什麼真寶天寶,一界至寶等等之內,雖然他不知道這件寶物究竟煉成沒有,但是他對寇海的如海智慧卻是深信不移的,想來寇海費盡心力煉製的寶物定然不會太差!是以便點了點頭,目光卻往向山下,深深看了袁飛一眼,然後道:「你小子若是賴賬,老夫須饒不得你!」 蕭殺目光依舊看著身在太碎一界的袁飛,道:「前輩放心,其實晚輩最怕的是前輩耍賴!另外咱們有一點可要說明,前輩決不能出手,也不能間接出手,甚至連和前輩有關的那些門派都不能出手,不然袁飛就是有通天的法子也不是您老的對手。」 黑石老者嘴角又是一撇,哼道:「你當我黑石是什麼樣的存在?會這般和你們這些小輩玩賴?」 蕭殺恭謹的道:「黑石前輩自然是輸得起的!」 黑石先是自得一笑,隨即咂摸出蕭殺言語之中的意思,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小子和你那個該死的師父一般無恥!」 此時旁邊的另外一位老者開口道:「蕭殺,這袁飛神通倒是走得有些極端,以盜入道算是一條捷徑,現在又得到了窺人心思的天賦神通,更有一具肉身藏匿在身軀之中,那具肉身依我看似乎也是要開闢出天賦神通的,再加上他所學的你們術法殺神派的神通,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連佛門的功法都修了不少,修為未免太不凝煉,現在或許還看不到害處,但是在網上沒多走一步,都要艱難不少,甚至將自己封死在羽化升仙之境,難道你真的覺得這樣的人物能夠和混沌之氣對抗?」這老者竟然將袁飛的修為一眼看透,連他的各種神通都看的清清楚楚,毫無半點秘密可言。 蕭殺搖了搖頭,臉上的輕鬆之意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原本我也想要勸他,丟棄那些雜博神通,專修我派『殺神法錄』,但是後來我慢慢發現,他身上的《盜經》雖然還不成熟,但卻也是一門極為稀罕的神通,若是能夠發展完全的話未必就比這天道十三層的神通差多少,況且咱們什麼法子都用過了,並且都是按照天道規則一步步推進,不敢稍有差池,但是結果如何?最終手中的牌還是沒有幾張,當時我便想或許換條路能夠走出一片生機來,是以我便假裝不知,隨他自己去悟去修,看看他究竟能夠走多遠。」 其他幾位老者聞言有的點頭有的搖頭,顯然意見不一,對於修仙之道,一人一個看法,每一個人的成功都是不能複製的,是以對於一件事情,修仙一界的修士們彼此都有著不同的看法,即便是這些已經快要徹底觸摸到這世界的最終最根本道理的老者們也是如此。 蕭殺目光定在袁飛身上,心中暗忖道:「袁飛,我在這些張牌之中最看好的便是你,你可要給我爭氣,那無首金鎖本來便是師父為我書法殺神派之人準備的,你若是不成,這件寶物便也徹底沒了用處,留著也是無用,但你若能夠熬過去,那麼一顆黑石彌金丹足以將你由羽化升仙境界穩穩當當的推升到合道成神境界,畢竟黑石老鬼耗用了五千萬載才焙煉出來的寶物絕非一般!進則一步登天,退則永墜深淵,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 …… 袁飛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好師父見到他收了伯婪王之後便突發奇想,放出無窮消息,將他的所在位置曝光的同時,更是放出一個大得不得了得誘惑,那就是無論何人,只要擒抓住袁飛便可飛昇進入天道十三層! 要知道天道十三層在神魔一界就相當於,在有人一界之中的得道飛昇踏入神魔一界一般。 原本對付袁飛的都是些入滅修士,他們所圖不過是不毛一界和海域龍宮或者是那幾個隱形大派許諾的好處,但是現在不同了,袁飛的敵人搖身一變,從普通的修士瞬間變成了羽化升仙境界的仙人,而且是一些雙眼火熱的仙者! 袁飛才是正在盤算如何對付面前的這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這兩個仙者一直都在和他打嘴仗,袁飛隱約知道對方是在拖延時間,但雖然明知道,卻也無法破解,這兩個仙者精明至極,和他保持著正好玄冥禁絕大陣不能涵蓋之處的距離,而袁飛雖然也想強衝而走,但一時之間還在窺察兩個仙者的漏洞。 就在此時遠處又亮起兩道光芒,朝著這邊急急趕了過來!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隨即暗叫不妙,來的又是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若是被四個羽化升仙之輩團團圍住,那麼他袁飛就更被動了! 來的兩個果然也是羽化升仙境界的人物,只不過他們和伯婪王卻並非是一路人,伯婪王所擔憂的正是他們兩個,因為他們兩個一直都在暗暗的想要殺了伯婪王篡奪其位,若不是方才得到天道十三層內傳來的訊息,擒抓袁飛便可入駐天道十三層之中,這種誘惑即便是以他們的道心都承受不起,是以急匆匆的追來,生怕袁飛被其他修士抓走。 袁飛見到對方人數越來越多,知道不是繼續尋找穩妥辦法的時候了,是以身形一動猛然朝著西南突破,那裡最多的便是那些修為低微的修士,袁飛從他們身上尋找突破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那兩個最先堵住袁飛的仙者也發現了猛飆過來的兩名仙者,他們四個之間有許多齷齪,並非是一路人,是以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讀懂了對方之意。是以朝著袁飛猛衝過去,務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擒抓袁飛,徹底絕了對方的念想! 而後來趕來的兩個修士立時也知道了對方的企圖,飛遁速度猛升,劃破天空發出一聲聲爆鳴。 袁飛一頭扎進那些修士之中,左晃右晃,那些修士其中也有膽大的就想要抓袁飛,也有膽小的眼見袁飛兇猛便節節後退,是以這數千修士被袁飛一衝,立時攪成一團亂麻。 而袁飛的身影在其中晃了幾晃,竟然也沒了動靜,一下消失無蹤! 人沒了! 那最先追上來的兩名仙者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二話不說一道道神通朝著那些混亂的修士之中射去!希望以此能夠將袁飛逼出來。 如此一來本就混亂的修士此時一愣,隨即更加慌亂。 那兩個仙者生怕袁飛遁走,是以不停的放出一個又一個的法寶,將自己積攢的血本全都投進來! 這兩個修士最開始動手還算溫和,但隨著身後那兩道光芒越來越近,這兩個仙者目光變得的狠辣無比,緊接著這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開始施展大威能的手段,被這兩位修士五花八門的法寶圍困的他們終於徹底驚慌起來,紛紛放出法寶護身,更有的開始衝擊兩個仙者布下的手段,妄圖逃走! 這樣的人很多,但他們的修為卻實在上不了檯面,哪裡能夠對抗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的全力施為。 一時間天空鮮血四濺,道法橫飛,法寶亂墜,慘烈至極。 兩個仙者幾乎將所有的修士盡皆滅殺,但卻依舊沒有找到袁飛的蹤影! 此時那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高手終於也追了上來,輕蔑的看了正在找尋袁飛的兩位仙者一眼。 他們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是以見面彼此也沒什麼言語,他們也在克制自己,否則袁飛還未找到,他們自己就得先打起來! 這四個仙者將場中的修士團團圍住,此時也不再動手滅殺那些戰戰兢兢的修士,而是把目四望,找尋袁飛的下落! 而此時太碎一界的玄妙之門之處正有許多修士蜂擁趕來! 第八百四十七章 鏡道極光 袁飛不過是故技重施,再次施展匿字法決藏身於其他修士之間,不過這可不是什麼長久之法,雖然他現在藏得隱秘,但卻被四名仙者圍在中間,根本無法遁出,並且連所有的神念都要收斂回來,不敢放出一絲一毫,不然立時便會被四位仙者發現。 袁飛正在盤算最佳的出擊時間,不過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所處的情形越來越惡劣起來,目光所及之處正有許多修士朝著這邊匯聚,以至於天邊出現一道閃光的光帶,好似海浪一般的朝著這裡撲來! 袁飛心中一驚,等到這些修士匯聚過來,將他團團圍住,他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休想逃走。 是以袁飛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身形一動,從七八個修士之間殺出。 袁飛的舉動立時便被四位正在以神念不停掃動的仙者感知。 其中一個形容若鬼,一頭鬆散長髮凌亂無比,將整個腦袋前前後後都給蓋住了,這些頭髮好似一隻隻觸手一般,輕輕來回擺動,每一根頭髮都有自己的意志似地。 這修士名喚血發人屠,正處在袁飛前進的道路之上,是以最先和袁飛交手,這仙者一聲長嘯,髮絲根根似鐵聳立起來,隨即數萬髮絲化為一碰針雨朝著袁飛便戳了過去! 這些髮絲針雨說起來和普通的凡俗江湖客的暗器一般,實際上卻遠遠不同,因為這些髮絲每一根都在空中生出手手腳腳來,變成一個頭頂有一個尖錐的漆黑獨眼的長毛怪物。 這乃是血發人屠豢養的發魔,他的每一根頭髮之中都豢養著一隻魔物,這乃是一種很邪門的道法,一般人絕對不願意去修煉,也絕對不好修煉,要知道人頭之上髮絲怕不有千萬根之多,每一根上都收斂束縛一隻魔物,本身便是一件十分難以做到的事情,即便集齊了這千萬數量的魔物,也絕不是隨隨便便那個修士都能夠以神念將其鎮壓得住的,一旦神念不足以震懾這些魔物,這些魔物立時就會反噬,到時候千萬魔物一出,修煉此法的修士立時便是被撕成齏粉的下場!這還不是最難之處,修煉這種邪門神通最難得是如何餵飽這些發魔,千萬數量豈是等閒?這些發魔若是一月不食便會暴躁無比,就算是以神念壓制也絕對壓制不下去,隨即這些發魔便會變成一把把的鋒利的小錐子,鑽頭宿主的腦袋,去舔舐腦漿。吃光了腦漿之後便會佔據修士的肉殼,變成一個不人不魔的東西。淒慘程度可想而知。 不過此種神通一旦修煉成功,那威力卻也絕非等閒,袁飛手中才不過十萬悍卒而已,而這血發人屠手中卻又千萬發魔,若是放對廝殺,袁飛一方必敗無疑,毫無半點勝算! 此時血發人屠一出手便將自己豢養的千萬魔物一同放出,可以說是絲毫都沒有留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袁飛身前陡然出現這麼多的簡直將天地都給佔領了的發魔,心中也是悚然一驚,他倒不是不敢與其一戰,但是此時他所需要的是盡快突圍,哪有時間和這些數量龐大的魔物浪費? 是以袁飛只得掉頭朝著另外的方向疾馳,而另一方向等著袁飛的乃是一個身形枯乾的仙者,這仙者面目如同泥塑,雙目在眼眶之中好似靜止一般一動不動,但身上氣勢極大,寬鬆的衣袍如流雲般輕輕擺動,使得他原本的枯乾身子顯得壯碩起來。 這仙者名叫光瀾,眼見袁飛朝著自己這方遁來,一動不動的雙目光芒一閃,兩隻眼睛變成了好似鏡子一般的模樣,將外面的一切盡皆倒影在雙目之中。這門神通有個名字喚作鏡道極光! 再其眼中的倒影內中憑空出現一道牢籠,袁飛身形往前急速飛遁,冷不防擋的一聲撞在空氣之中,被生生反彈回去! 在光瀾眼中的倒影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袁飛是一頭撞在那牢籠之上才被彈回去的,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只看到袁飛不知為何突然好似撞在什麼東西上而被彈開。 袁飛不由得一愣,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定然是中了前方那個眼冒奇光的修士的神通暗算。 雖然摸不清對方的神通底細,但這回袁飛不打算再改變方向,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改變方向,那些發光的海浪一般的修士已經快要形成合圍,一旦被圍住,那麼就是重新上演當初演算子還有葛洪的下場。 袁飛鋼牙一咬,身後的兩根金羽陡然一顫,金葉迅速流入袁飛的血脈之中。 袁飛猛然一吼,週身上下筋脈憤然鼓起,突突亂跳,袁飛的雙眼被那金汁之中包含的狂沛力量頂得發出金色的血光。 袁飛也不施展什麼神通,只是將護身光氣瞬間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致,隨後遁光閃爍朝著仙者光瀾便撞了過去! 袁飛這是要以一力降十會,不管對方有什麼神通手段,盡皆撞破! 眼見袁飛其實狂暴增長,光瀾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知道袁飛定然是催動了金羽,是以他背後的十根金羽之中的一片也開始顫動起來,金汁入體。 隨著金汁入體,光瀾眼中的奇光陡然漲大,一雙眼睛之中所映照的東西變得更加清晰,甚至好似有種收攝之力,要將袁飛和他所看到的這一方天地都收攝進眼中一般。 在光瀾眼中,一道道的牢籠憑空而降,一把把尖刀當空斬來,甚至連天地雲氣都被引動,朝著袁飛腳下匯聚,似乎要攥著袁飛的雙腳將袁飛拖進地底深淵。 袁飛此時週身光芒炙白,雙目之中噴出兩道金色的血光,朝著前面猛衝,一路上前方明明什麼都沒有,但卻好似是撞在了一堵堵的巨牆之上,更有無數刀兵一般的東西斬切在護身光氣之上,發出好似雨打芭蕉一般的錚鳴驟響,明滅不休! 不過袁飛這回打定主意絕不回頭,是以只是一路前衝,決不後退,仗著兩根金羽之助,等於袁飛一次發揮出了三個袁飛疊加在一起的威能,竟果然一路衝破重重阻礙! 換了是旁人根本不可能一次將兩片金羽加持在自己的身上,那樣的話狂沛的力量會將自己活活撕裂,這也是為何光瀾只往自己身上加持一根金羽的原因所在! 但是袁飛不同,袁飛袁飛從在有人一界之時,從他還是個練氣期修士之時便嘗試過吞納一個築基修士的真元,後來在離艮晶石一界之時又強行催谷運用狂首之力和對方放對,再到後來將狂暴的力量不停地注入身軀之中更是如家常便飯一般,袁飛身軀之上的筋脈早就被沖刷闊大得比常人強大數倍,能夠容納更多的真元。 光瀾沒想到袁飛竟然這般兇猛,在他如鏡子一般的眼中,袁飛竟然連破他八十一道牢籠,無數刀兵一斬在袁飛護身光氣上更是迸碎成渣,這些牢籠和刀兵並非只是光瀾想像出來的東西,而是光瀾真元所化,真元越強,這些牢籠刀兵越強,若是對上尋常修士,光瀾便可無聲無息的於眼中殺人,對方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情況下便要身首異處,肉身成渣!可以說光瀾的這門鏡道極光用於無聲無息的暗殺那絕對是天下少有的神通手段。即便是用於當面對敵也算是一門極為偏門少見的手段。 但用於和袁飛這般的猛人當面對敵,便稍顯有些不足了,袁飛此時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真元之力要比光瀾高出一籌,其心又堅硬似鐵,以往無回,是以光瀾的牢籠和刀兵便顯得有些軟弱了,被袁飛一路切瓜斬菜般的突破。 光瀾眼見袁飛氣勢如虹,心中也是一驚,隨即目光之中奇光爆閃,隨即一道道極光朝著袁飛射來。 袁飛此時已經到了光瀾身前百丈距離,這一道道的極光速度極快,袁飛是絕對躲閃不開的,不過袁飛也從未想過要躲閃,劍眉一擰便繼續前衝,這極光有些門道,威力集中,只攻擊袁飛護身光氣上的一點,如此一來袁飛的護身光氣越發黯淡下來,隨時都有可能被那極光穿透!袁飛若是有時間自然可以和他慢慢消磨,定然能夠將這極光破掉,但是現在袁飛急於殺出一條血路,是以半點時間都耽擱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前衝! 此時袁飛懷中光影一閃,一道光芒從中綻放而出,這光芒一出便濃縮著無窮的烈血陽罡之氣,這道光芒薄如蟬翼一般,看起來極為單薄,但對上那長長地粗若水桶一般的極光,卻好似快刀切紙一般,一忽而過,半點聲息都沒有發出。 這道薄光速度極快,百十丈距離眨眼即到,刷的一下這白光從光瀾身上一透而過! 一個鬚髮稀疏的老邁身影從那道薄光之中淡淡出現,而光瀾雙目之中噴出的那道極光戛然而止…… 第八百四十八章 天南一劍 一道身影飄然而現的身影出現在光瀾背後。 這個身影雙臂極長,好似一直老猿,乾枯的好似沒有半點份量一般。 這人緩緩將一柄長劍收入劍鞘,隨著長劍入鞘的緩慢悠長的龍吟之聲,光瀾的身子咯的一聲輕響之後從頭頂到下腹裂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這道裂痕之處開始有蒸騰的白霧升起,光瀾的雙眼此時已經恢復原本的模樣,或者說是人的模樣,再不是之前的那樣雙目好似靜止一般一動不動,此時的他的雙目已經恢復了靈動,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隨著長劍入鞘的最後一聲錚鳴,光瀾的身軀陡然爆散,化為好大一蓬霧氣。 光瀾身後的人影此時才轉過身來,正是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天南一劍! 當年在有人一界,天南一劍以最後一滴血凝聚無窮劍意,一劍破開妖仙獸祖的身軀,雖然未能將妖仙獸祖一劍滅殺,但也使其受到不小的損害,那最後一滴血被袁飛收走,當時天南一劍神魂未散,袁飛便為其重新打造了一個肉身,一直在玄牝口袋之中修煉,本來此時面對光瀾袁飛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位人界第一劍聖的,是天南一劍主動在玄牝口袋之中請命,想要出來試劍,是以袁飛才將其放出來,本來袁飛已經備下了另外一種方案,以備天南一劍失手,沒想到天南一劍一出便震驚全場,給了袁飛一個大大的意外。 此時的天南一劍已經拜託喪柩將自己的『肉身』反覆凝練了無數遍,外形也相較於在有人一界變化許多,所有的變化就是為了如何出劍更快,如何出劍更有力度。 天南一劍一生習劍,劍已經融進了他的骨髓裡,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在身子破碎之後的最後一滴鮮血之中施展劍意。 這是純粹的武道修為第一次在修仙一界大放異彩! 所有的修士此時都愣住了,一個個張目結舌,看著天南一劍緩緩收劍,他們完全不能相信方才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情形,尤其是剩餘的那三位仙者,與其他修士不同,他們瞭解光瀾,知道他的神通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或者說光瀾的修為和他們只在仲伯之間,對方既然能夠一劍破碎光瀾的肉身,那麼他們遇到這一劍恐怕下場也是一般! 袁飛雖然驚訝,但是他此時是在逃命,是以沒有半點停留,飛過化為霧氣的光瀾身邊之時,飛快的放出一件墓碑冥器,將所有的霧氣盡皆收攝其中,隨即身形不停,身子一撞天南一劍,將其收回玄牝口袋之中,然後朝著遠處海浪一般捲來的修士狂飛過去! 本來朝著這邊飛來的都是些小卒,他們之中修為高的不是沒有,但是絕大部分都是些脫胎修士,都是抱著撿便宜的心思來湊熱鬧的,他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知道袁飛乃是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更是在各個層界之中四處殺掠的存在,他們之中即便腦子不怎麼健全的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對手,他們會來一種是從眾心理,一種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便宜撿,更多的則是想要觀摩一下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的神通,以期能對自己的修為有些啟發。 就是這樣一群人,數量龐大,蜂擁而至,眼見著袁飛一出手便將一名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一劍斬為兩半,再配合袁飛以往的凶名,這些修士半個腦袋都被嚇酥了,隨即看到袁飛朝著自己衝來,這些修士一個個仿似凡俗遇到下山猛虎一般,亂糟糟的四處躲避,誰都不願成為袁飛路上的擋路石! 龐大的修士好似船犁水面一般的分開,彼此擁擠著閃出一條大道。 其中即便是有些神通特殊的修士想要偷偷出手偷襲袁飛,也被其他修士擠得狼狽不堪,根本無法出手。 袁飛眼見人群閃出一條道路,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鬆,遁光加速,一忽之間便從這條道路上穿過。 後面的三位仙者眼見袁飛要逃,一個個迅速擺脫心中的震驚之意,駕馭遁光便緊隨其後朝著袁飛追了下去。 雖然天南一劍一出手便斬斷了光瀾的肉身,但是袁飛卻不會認為天南一劍真的能夠對付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當時乃是袁飛為其創造了條件,再加上光瀾心中沒有這方面的防備,現在那三名仙者盡皆看到了天南一劍一劍刨開光瀾,心中定然會有警戒,輕易不會再受到這樣的攻擊! 袁飛一路飛奔,直奔玄妙之門,從他這十年來的經驗來說,只要遁進玄妙之門之中,便可擺脫追擊,這一招袁飛屢試不爽,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是以此來規避了生死之險。 是以在袁飛看來只要到了玄妙之門之處,便是生機所在。 身後的三個仙者雖然追得緊迫,但是玄妙之門已然不遠,袁飛心頭微微一鬆,正要加把勁再次動用一根金羽,將自身遁光催谷至極致,直入玄妙之門之內! 但就在此時袁飛的神念微微一動,心中不由得一愣,隨即大驚! 因為此時玄妙之門之中正有許多修士穿梭進來這太碎一界,其中不乏羽化升仙之輩,大部分都是一個個門派整個進入這一界之中,這些人已經將玄妙之門堵死,只許進不許出,他袁飛即便此時到了玄妙之門之處也定然難以從中穿梭出去! 袁飛一咬牙,身形一轉朝著西南飛去。 他身後的三名仙者也與此同時感知到了玄妙之門之處的變化,三人盡皆露出驚訝之色,他們都知道天道十三層之中傳來的訊息,只要擒抓到袁飛便可進入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他們也知道這個消息定然會吸引來無數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來太碎一界趟這趟渾水,但是卻沒想到這些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竟然來得這麼快,更沒想到他們甚至將整個門派都動用起來,此時玄妙之門之處便是無數修仙教派林立,顯然他們初到此界並不知道袁飛在那裡,是以才想出了這麼個守株待兔的法子,先將袁飛的生路堵死,然後再徐徐圖之! 三個仙者相視一眼,他們寧可自己一界的修士坐地分贓也決不願於這些外界修士一同擒抓袁飛,是以袁飛一掉頭,他們也悄無聲息的跟在背後,並且追得反而不是那麼緊迫,希望袁飛逃得遠些在動手擒抓他,免得被那些守著門戶的各界修士發現。 袁飛還不知道那些修士是究竟為何蜂擁來到這太碎一界之中,袁飛雖然也想過或許與他有關,但看到那麼多的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竟也一個個來到這一界卻又覺得自己或許能夠吸引那些入滅修士,但是如羽化升仙這般境界的仙者若是與他無仇的話時絕對不會被海域龍宮不毛一界等門派許下的好處所動的! 袁飛思索不得,便不再去想,朝著西南一路遁行,他發覺了身後銜尾追擊的三個羽化升仙的仙者追擊的速度稍降之後,便也將速度稍降一邊休息一邊思索下一步的行止。 既然不能離開,那麼便只有躲藏起來了,袁飛心中這般想著,神念掃了下身後的三名仙者,這三個仙者修為都和光瀾不相上下,顯然也絕對不好對付,再加上他們幾個的神通都不相同一旦受到圍攻恐怕便如陷進爛泥之中,再也別想脫身。 袁飛一路遁走,施展了許多法子希望能夠隱蔽身形,但總是被三個仙者之中的一個窺破,顯然對方不是神通善於發現的話,便是身上有什麼奇異法寶,能夠查知他袁飛的藏身之處。 袁飛嘗試幾次便將這份心思放下,知道自己很難能夠在這天羅地網下脫身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 金闕樊籠 很難不代表不可能,袁飛從未陷入過絕望之中,哪怕免得情形艱難得難以寸進!況且雖然對方乃是三個仙者,但袁飛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袁飛一路飛遁,在山峰之間穿插來回,引得這三名仙者越走越遠,漸漸地連袁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在之處是什麼地方了,袁飛畢竟沒有在這太碎一界呆過太久,對於這一界的地裡情況並不瞭解,而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身後的三個仙者似乎也不希望被別人發現,任由他越走越遠。 此時血發人屠沙啞著嗓子道:「東蘭商,前面就是你的地盤了,這袁飛難道和你很熟麼?」 東蘭商是個氣質極為出眾的美男子,一副三十歲出頭的模樣,一張臉臉型完美到了極致,配上精緻的五官,即便是怒向海和喪柩那般的美男子也不遑多讓,和怒向海的隨意灑脫瀟灑不羈喪柩的雍容華貴比起來,這個修士卻又是完全不同類型的美男子,他的氣質全在那一雙憂鬱的眼神之中,似乎全天下的人都欠他的錢一般,這樣一雙眼睛無論看向誰,都會叫對方生出我對不起他的感覺。 總之這個男子女人看的話會愛得要死,男人看的話就是個極為邪性的人物。 東蘭商一雙略帶著淡淡藍芒的雙眼越過袁飛掃了一眼,隨後淡淡的道:「血影人屠,你這個沒臉見人的東西,只配一輩子用頭髮遮起面目來,那袁飛若是和我相熟,我還用得著追得這麼辛苦麼?」說著東蘭商粉色的滑溜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道:「這袁飛雖然長相算不上天下第一,但是氣質卻也極為出眾,一會若是真的將他擒拿住了,你們兩個可莫要與我爭搶!」說著東蘭商袍袖之中飛出一隻小鳥,這鳥通體淡藍,在空中一衝而起,隨後便消失在天空之上。 血發人屠和另外一個長髯修士盡皆背後一寒,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依舊喜好男色,那就不是簡單的受到環境影響造成的後果了,畢竟到了他們這般的羽化升仙境界,要女人就有女人,根本不必再以男人代替,據說這東蘭商在進入神魔一界之前便甚好男風,而且口味極為刁鑽,一般的男子他還真就看不上眼,智慧與面貌,修為與品德之間頗重智慧與品德,而且極為挑剔,能夠入得了他的法眼的數量著實不多!在大約數千年前還曾出手捉了以為同樣是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回去寵幸,據說那仙者現在還被其囚禁在商蘭宮之中,不得自由! 最重要的是這東蘭商一身道法極為驚人,他的夜道探魂針更是一件難纏到了極致的寶物,被他輟上的目標用生不如死來形容那是最恰當不過的,他們能夠一直尾隨在袁飛身後便是他的功勞,再加上這東蘭商性格極為極端,看上眼的東西得不到手便誓不罷休,他追擊那位仙者便是追了足足十八年才將其抓到手,是以被他看上的目標是極為痛苦的。 血發人屠和那長髯修士此時盡皆安慰自己,「幸好我長得很難看,品行也不好,智商又底……」 袁飛在前一路飛遁,就見萬里之外的群山之中突然出現一片連綿宮殿,袁飛微微皺眉,便要繞路而行,就在此時地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道光芒從地下衝天而起,瞬息之間便將千里之內盡皆圍在光柱之中。 袁飛自然也被圍在這一道道光柱之中。 這些光株足有數萬根,每一根都有萬丈高矮,在頭頂的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匯聚在一點,遠遠看去應該是個鳥籠子的模樣!這些光柱之中有各種符文氤氳閃爍,拉開一道道光幕,從其規模上便可知這籠子威力不凡! 而萬里之外的宮殿之中無數光點猛然躍起,正朝著這邊急速匯聚過來。 袁飛心中微微一驚,顯然他已經落進了一座不知名的大陣之中,袁飛不由得朝著地下望去,細細打量一遍後才訝然明白過來! 如這般的規模龐大的大陣都需要許多修士共同驅動,但是袁飛一路行來小心謹慎,根本未層感知到有什麼修士潛伏在此,現在看來這大陣並非是修士催動,而是和玄冥禁絕大陣一般都是有三月晶石來作為能量提供,是以他袁飛才未曾發現這座大陣的端倪! 身後的三位仙者此時已經到了袁飛身後百丈,停在那裡看著袁飛,似乎袁飛已經成了他們的籠中之鳥。 袁飛不理身後三位仙者,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凝視著那兩根光株之中的一片氤氳光幕,嘗試著放出一道真元,射在那光幕上。 一聲爆裂巨響,光幕上光彩一放,隨即便歸於平淡,袁飛的這道真元半點都未曾傷害到這光幕! 袁飛微微皺眉,此時身後的那三個修士之中的東蘭商以極為富有磁性的聲音開口道:「袁飛,進了我這金闕樊籠之中,你就不要妄想能夠從容離開了!」 袁飛此時方回轉身子,瞄了三位仙者一眼,臉上雖然凝重,但是卻並無絲毫懼意,這樣的場景袁飛見過的太多了,多得已經波瀾不驚了,不光是他袁飛,在場的三位仙者想必對於這樣的場景也並不陌生,不然他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從死人堆之中爬出來的或許會更怕死,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之時卻也會更鎮定。 更何況袁飛還有所持,並不認為自己真的已經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東蘭商眼角微微一挑,略微細長的的雙眼微微一瞇,臉上露出一絲驚歎之色,似乎對於袁飛此時的表現極為癡迷。 袁飛感受到這火辣辣的目光,也不由得眼角一跳,背後一股惡寒,雞皮疙瘩從後背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他想要將你揉爛的按在身下,先……」 袁飛連忙叫道:「閉嘴,這些事情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他的腦子之中有什麼齷齪的念頭!」袁飛見玉瓷要將東蘭商腦中所想源源本本的告知,連忙叫停。 袁飛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此時是半句言語都不願和對面那個仙者說了,一想起對方腦子裡面的齷齪,袁飛便覺得一陣惡寒,吩咐玉瓷去探究其他兩位仙者此時的想法,但卻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念頭,絲毫沒有關於這個金闕樊籠的半點想法,這使得袁飛有些鬱悶。 隨即袁飛身形一動,朝著那金闕樊籠便飛了過去,顯然是要硬闖! 血發人屠剛要前去阻止,卻被東蘭商抬手攔住,血發人屠看了眼東蘭商臉上的自信笑容,再想想這傳說之中的金闕樊籠的威力,血發人屠這才定下身形。 而他身側的那個長髯修士一直未動,顯然對於這金闕樊籠有更深的瞭解,至少比血發人屠瞭解的要更多一些。 袁飛到了這金闕樊籠的一根光株之前,略微打量,就見這光株好似是金子一般,上面並非是光滑的光線模樣,而是極為粗糙,上面似乎有刀劈斧鑿般的痕跡,在這個距離看起來,這光柱沒有半點光柱的模樣,反倒是好似真實存在的東西一般!而橫寰在兩根光柱之中的那層氤氳著無數符文的光幕,此時袁飛也看的真切起來,就見那些符文都是些蝌蚪文字,一個個好似活的一般,在光幕之中游動不休,而光幕本身是半透明的狀態,是不是的好似水面一般的蕩起一個有一個的漣漪,看起來十分脆弱,似乎根本不用費力氣便可從中穿過。 袁飛見身後的三個仙者並未有什麼動作,便雙目綻放兩道藍芒,開始細細觀瞧這光柱和水幕。 袁飛這一看便是小半個時辰,此時那些從萬里之外的宮殿之中奔來的修士已經聚攏過來,圍在金闕樊籠之外,靜靜地看著袁飛。 袁飛收了雙目之中的藍芒,隨即不由得微微一歎,他不是找不到這金闕樊籠的弱點,但是這些弱點都需要極大地真元才能將其突破,這件金闕樊籠或許本身並不算是太過高明,但是支持運轉此寶的絕對是許多顆極品三月晶石,甚至是比極品三月晶石更了得的存在,正是因為這個能量提供者能夠提供出絕大的能量,是以使得這金闕樊籠變成了一件牢不可摧的牢籠! 這就好比一個脫胎修士和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同樣施展一種相同的神通,但是脫胎修士就是累死也比不過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 本源不同,一切便完全不同了! 袁飛知道要想破開或者找到縫隙從這金闕樊籠之中脫身乃是妄想,便將目光重新投注在三個仙者身上。 東蘭商似乎很想看到袁飛絕望的表情,是以此時的袁飛回過頭來之後,使得他感到十分失望,因為袁飛臉上沒有絲毫失望,表情和最開始完全相同,似乎並不因不能從這金闕樊籠之中脫身而又半點的波動。 「咱們三個最好一起出手,將他擒下來!而且一定要全力以赴,不給他任何僥倖的機會!」 出乎血發人屠和那長髯修士意料之外,這句話竟然是從東蘭商口中說出來的! 血發人屠沙啞的聲音略帶疑惑的道:「全力以赴?難道你怕我們三個都對付不了這個袁飛?」 東蘭商此時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沒有了之前的火辣辣的燒灼之意,有的只是凝重。 「不錯!」東蘭商簡單的兩個字表達了此時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覺得袁飛能夠從這裡逃走,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心底就是覺得眼前的袁飛似有所持,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透出來的光彩,更是叫原本自信的他感到心中沒底!甚至有種或許袁飛能夠有辦法從他這金闕樊籠之中逃脫的想法! 東蘭商承認,雖然他和袁飛還未交手,但是已經先輸了袁飛一城。 這種感覺對於高傲如東蘭商這般的存在好似噬心蝕骨一般。 那長髯修士開口道:「既然如此,咱們便一起出手,務求以最快的速度將袁飛擒拿!」 說著這長髯修士放出一件玉龜,這玉龜雖是玉石所造,但是卻活靈活現,搖頭擺尾絲毫也不似一件死物,這玉龜出來之後在原地搖頭擺尾片刻,便猛然漲大,數息之間,這玉龜便漲大到了三丈多高,這長髯修士一躍便上了玉龜後背。 血發人屠身形一動選了另外一個方位,圍住袁飛的同時,一頭蓬鬆亂髮突然根根筆直,隨即朝著袁飛爆射出來,這些細細頭髮半空之中便發生變化,變成了一個個的獨眼發魔將袁飛一側的空間盡皆盛滿。 而東蘭商則依舊是原本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他的手中此時多了一柄長劍,這長劍已然出鞘,劍身上好似秋水一般的光華閃爍,相比於凡間兵器多了一絲飄逸之氣,一看便是一件十分了得的寶物! 袁飛一見對方突然拉開了架勢,心中原本想著的各個擊破的想法便立即成空,不過袁飛從來不是一個人戰鬥,是以一催玄牝口袋,將口袋之中的一干修士盡皆放了出來,其中便有老鬼喪柩,可惜喪柩似乎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反倒是一副不耐煩的神情,狠狠地瞄了袁飛一眼,袁飛自然知道其中緣由,自從袁飛指點了丁香去找喪柩拜師,喪柩便沒有一天消停的時候,丁香慣會纏人,有十分靈巧,菜色做得也確實好吃,但喪柩這般人物對於身後有個小傢伙舞刀弄槍的感到十分不爽,甚至連那用來看門的狗頭修士都放了出來,並將那玄冥禁絕大陣交給他,命他見機行事! 袁飛不認為他們能夠滅殺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但是要他們攔阻住兩個仙者一時半刻的話卻並不難! 東蘭商見到袁飛陡然放出這般多的修士來,便冷哼一聲,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法子,原本在金闕樊籠之外的商蘭宮修士突然被轉進了金闕樊籠之內,這些修士數量又數千之多,可以說整個商蘭宮已經傾巢而出。 袁飛本想對那個長髯修士動手,或者是那血發人屠也可以,但卻被東蘭商搶身過來,而血發人屠和那長髯修士非常自覺的去對付袁飛的一干手下,兩邊立時混亂起來! 袁飛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和東蘭商放對! 一時間整個金闕樊籠之中殺聲震天,各色光華閃爍不休,法寶一件件的嘶吼,同時也有屍體粉末一般的當空墜下。 東蘭商嘿嘿一笑,露出一絲猙獰之色,道:「方纔揮劍之人那裡去了?他修煉的是武道之劍,我修行的是道法之劍,不知道究竟是那個更厲害一些!」 袁飛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等,馬上就能有個分曉!」 說著袁飛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柄長劍,袁飛挽了一個劍花朝著東蘭商便刺了過去! 東蘭商見袁飛一劍刺來,連忙將手中長劍一丟,這長劍似乎極具靈性,一離開東蘭商的手便即發出一聲錚鳴,隨即這把長劍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這柄長劍一瞬間便化為百十口,與此同時袁飛的長劍已經刺在了東蘭商的前胸,或許就差那麼一絲一毫便可刺入東蘭商的胸口,直取心臟。 就在此時一隻手掌突然從東蘭商懷中出現,一把便抓在袁飛的劍鋒上! 袁飛不由得一愣,那隻手力道極大,袁飛手中長劍被其兩指一夾,竟果然被夾住了,隨即那百十口長劍朝著袁飛便劈了下來! 袁飛不得已連忙運轉真元灌注進這長劍之中,長劍在袁飛的真元灌注下立時發出嗡鳴,隨即這長劍劍身之處開始出現無數裂痕,緊接著這些裂痕盡皆翻起,露出金黃色的底子,原來這長劍乃是袁飛的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此時被那隻手夾住劍鋒,百寶如意轉金梭立時扭動變化,從那手中泥鰍一般的溜走! 至於那些圍攻他的一眾百十口長劍,朝著袁飛斬下。 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一亮,從袁飛身上一忽兒飛起,瞬即放大無數倍,朝著那些長劍便捲了過去! 度世袈裟之上梵光閃爍,佛經氤氳,百十畝福田盡皆亮起,當空一抄,一下便將那百十柄長劍一捲進入袈裟之中。 不過度世袈裟想要將百十口長劍盡皆包裹起來也絕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以至於都市袈裟雖然裹住了百十口長劍,但這些長劍在度世袈裟之中來回斬擊,劈削,使得變得好似一個包裹一般的度世袈裟上聳動不休,金光疊閃,梵文蒸騰! 袁飛出手到現在不過是瞬間而已,袁飛有些好奇的看著東蘭商胸口的那隻手,這隻手看上去孔武不少,比東蘭商的手要粗糙不少,從手形大小來看,顯然這之手的主人身形絕對不低! 東蘭商微微一笑,看向袁飛道:「袁飛,束手就擒吧!」說著東蘭商胸口之處的那隻手猛然往外一伸,一個身影一躍而出,朝著袁飛面門之處抓來! 第八百五十章 穢氣 迎面而來的手掌黑乎乎的,連帶著拳頭之後的身影也被裹在一片漆黑之中,內中還隱隱透出一股腥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路數。 袁飛不明底細,自然不敢和其相鬥,身形略微一退,手中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化為一片片金片,將袁飛的拳頭連帶整個手臂盡皆包裹起來!使得他的拳頭變得好似純金打造的一般! 袁飛掐了一個法決,掌心之處噴出一道真元,隨即身形急退,袁飛放出的真元和那黑影一下撞在一起。 就見袁飛射出的那道真元一觸及那黑色的手掌便好似陷進了泥潭之中,冒出絲絲煙氣,消散無蹤。 袁飛心頭微微一驚,「穢氣?竟然是這種東西!」 天下氣脈繁雜難以計數,天地元氣,混沌之氣,生機之氣,烈血陽罡之氣,九玄陰氣,子午陽氣,黃天正氣,法滅藍光等等等等,數量之多難以計數,穢氣也是其中一支。 修仙之輩對於污穢之氣有著天然的懼意,因為穢氣可以腐蝕真元,在有人一界之時那些煉氣修士被浸在糞坑之中十日便可破了神通,原因就在於此,並不是那些糞便多麼厲害,而是糞便之中隱匿的穢氣厲害,侵蝕真元的同時還會侵蝕肉身筋脈,破了修士的道行。 袁飛沒想到這東蘭商這般的氣質人物竟然掌握了穢氣這種東西。 袁飛知道那黑影乃是穢氣所聚就更加不敢輕易靠近東蘭商了,東蘭商似乎看出了袁飛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一翹,妖冶的一笑道:「這穢氣並非是我的神通,你現在的對手也不是我,不必拿那種看虎狼一般的眼神看著我。」 袁飛聞言,朝那黑影望去,果然那黑影之中顯現出一個一身穢氣包裹的男子,就見這男子週身上下盡皆被漆黑若墨的穢氣濃煙包裹,整個身子看不真切,一頭煙氣匯聚的長髮和鬍鬚面目上看應該是五十餘歲的模樣! 這男子面貌雖然被漆黑的墨氣所化的長髮和鬍鬚遮掩了大半,但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的那張英氣勃發的面孔,在墨氣包圍下越發顯得他面色猶如暖玉,眉目英朗,嘴唇如刀,鼻若懸膽,十足的英俊瀟灑。 這修士一雙眼睛之中溢出滾滾穢氣,但卻有些呆呆的不怎麼靈動,望著袁飛,冷峻的一句話也不說! 東蘭商身軀一振,身上又遊走出四個修士,這些修士各個氣度沉凝不凡,其中三個都是入滅修士,另外一個則是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 東蘭商說過,一定要全力以赴擒拿袁飛,是以一出手便將自己壓箱底的手段盡皆放出,遠遠地血發人屠爭鬥之中偷瞄了這邊一眼,看到這些修士一個個從東蘭商身上走出來,心頭不由得一驚,其中至少有三個他認識,都是在數千年之中突然消失無蹤的傢伙,誰都不知他們的去向,所有的修士都以為他們被仇家鎮壓起來! 沒相當竟然是被東蘭商收了起來,他們一個個目光之中神色呆滯,顯然原本的神魂已經被煉化掉了,所剩下的只是一具不死的軀殼而已! 尤其是其中的那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分明就是那位被東蘭商追殺了十八年才擒拿到手的鄭樵,看他此時模樣雙眼也已經沒了神采,也不知道東蘭商究竟對他做了什麼,竟然能夠將羽化升仙境界的存在的神念也給煉化掉。 血發人屠心中微微一寒,對東蘭商本來就極高的警惕此時更抬高一層,他害怕自己什麼時候也沒頭沒腦的成了鄭樵現在的模樣,那可真比做了東蘭商的愛寵還要淒慘。 對於鄭樵此人血發人屠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同在一個層界之內,又都是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那麼即便沒有交過手,彼此的傳聞也聽過不少,據血發人屠所知鄭樵自身有一種神通可以化物成水,這種神通可以說是一門真正能夠滅殺證道之士的神通,十分了得,據說只要被這鄭樵的神通籠罩,那麼便會被化為水一樣的液體,即便是證道修士也再也無法恢復本來的模樣。這種神通不可謂不可怕。 血發人屠只是匆匆一睹便收回目光,因為他面前的這個光頭和尚也十分難纏,此時正放出許多光頭信眾出來,和他的發魔戰在一處。 …… 此時度世袈裟之上寶光大放,梵文閃爍,《阿彌陀佛本願經》經文閃爍不休,度世袈裟也算得上是阿彌陀佛的親傳弟子了,施展起這阿彌陀佛親自加持在他身上的本願心經別具一番威勢,袈裟化為的包裹不停地收縮,將那百十口長劍慢慢擠壓,碾碎,雖然口袋一般的袈裟依舊好似裝了一條巨蟒一般的鼓動不休,但掙扎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小。 顯然很快便會將那柄以一化百的長劍收掉! 但就在此時東蘭商眼中綻放奇光,一呼一吸之間閃爍不休,而脫世袈裟之中的長劍受到奇光影響發出一聲長鳴,度世袈裟上猛的傳來嚓的巨響,那柄長劍從百化一,恢復原狀,一下穿透了度世袈裟的包裹,從中破開一道口子鑽了出來。 長劍如龍遊走一圈後回到東蘭商的手中,東蘭商此時也不廢話,劍走龍蛇朝著袁飛便刺了過來,東蘭商長袖翩翩,眉目俊朗,一路劍法在胸前揮舞好似舞蹈一般,飄逸的一塌糊塗! 正常看來,東蘭商此劍所使的是凡俗武功,而且是那種最花哨最不實用的武功,在凡俗一界除了劍舞伶人外只有那些耍把式賣藝討口彩的才會用這樣的招式,是最不上講究的劍法! 但是袁飛的劍意是從天南一劍手中學來的,對於劍道極為通透,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施展的不是什麼劍法,分明就是神通,這一劍從出手開始,劍勢在胸前劃來劃去並非是為了好看,分明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圖來,一路衝來到了袁飛近前,這一道圖便算是徹底畫完,最後一劍朝著袁飛胸前一戳,便將整幅圖引動起來。 袁飛此時再沒心思細瞧,因為不光是東蘭商一人出手,其餘的四個傀儡也一同出手,從四面八方朝著袁飛攻來! 此時被刺透了一個口子的度世袈裟大感窘迫,回到袁飛身上一下匿進袁飛體內,將袈裟護體神通催鼓到了極致,護住袁飛! 袁飛此時面對的是兩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圍攻,更有四個入滅修士在旁輔助,其中還有一個掌握著一道穢氣氣脈,算下來穢氣的威脅應該不在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之下,這便等於是袁飛同時面對三個半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東蘭商果然不負自己所言,全力出手,不給袁飛半點機會,務求一舉擒拿袁飛! 驟然面對這般攻擊,即便是袁飛道心似鐵也感到有些吃不住勁,此時他手中的一干修士已經盡皆放了出去,剩下的便都是些軍卒,還有修為較弱的十六個娃娃和丁香等人,這些人在這種對戰之中用處不大,幫不上忙,出來便是送死,是以袁飛只能靠自己力抗。 袁飛身上神通種種,數量繁多,真要找出一個能夠面對此局面的神通倒也不是沒有,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各個都是威力巨大,不論是防禦還是攻擊都非常犀利,但用在此時卻有些來不及了,畢竟對方神通加身,要想調動天地之威來應敵怎麼都不如身上本有的真元之力來得好使,便捷! 袁飛也知自己所處的情形一步差便要滿盤皆輸,馬虎不得,必須要拼盡全力!是以仰天一聲大喝,背後剛剛吸納圓滿的五根金羽一同顫動,內中金液瞬即倒流,和袁飛身上的血脈一混便流便袁飛全身! 一次承受五根金羽這已經是仙者極限之上的極限,一般的仙者一次吸納兩根金羽之中蘊藏的力量便有鼓爆肉身的可能,若是一次吸納三根那麼便是必死無疑,而袁飛一次便將無根金羽一起應用,可見東蘭商對其的威脅之大。 當然也只有袁飛才能夠如此揮霍,即便是東蘭商亦或是這一界之主的伯婪王都不會如他這般揮霍一次實戰五根金羽,要知道這五根金羽至少要數千年光陰才能積攢下來,有些遲鈍的甚至要上萬在光陰的苦修,即便仙者不將時間當成一回事也揮霍不起!當然他們的肉身也承受不起! 只有袁飛這般靠著吞吸其他修士畢生修為來灌注毛羽的才會如此大手筆! 第八百五十一章 五根金羽 袁飛也是首次如此施展,金液倒灌,袁飛就覺自己的血液陡然變得沉重起來,流動的速度越來越緩,甚至血液流動之時那種碾壓血管肌肉的感覺都清晰傳進袁飛腦中,心臟的跳動好若擂鼓一般,震得整個身軀都跟著抖動不休。 袁飛覺得自己的呼吸一下沉重了數倍,光靠鼻子吸氣已經完全不夠身體消耗了,不得不張開大口,猛吸周邊空氣,每吸一口氣都將方圓數十丈之內的空氣盡皆吸入肚中。 而在袁飛眼中周圍的一切速度都好似和自己的變得沉重的血液一般,變得緩慢起來,東蘭商一劍描繪出來的圖畫此刻變得清晰無比,以前袁飛只能靠記憶來還原這圖畫,但是現在袁飛已經完整的將其看個通透,這圖畫之中是一座寶塔,而東蘭商刺向他的那一劍便是這座寶塔的塔底,這本不存在的寶塔此時已經生出一股股的吸攝之力,袁飛甚至清晰地看到那寶塔底部生出一圈圈的吸力,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的汗毛若是被這吸力吸攝而起,根根直豎!顯然這東蘭商的一劍大有講究,劍身本身產生一股吸力,若是對面修士沒有防備的話身子甚至會不由自主的撞上東蘭商的劍尖!至死恐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至少袁飛便從未曾想過劍還有這樣的用法! 而另外一名目光呆滯的仙者此時雙手在胸前一合,竟然化為一股白稠的液體,橫跨百丈朝著袁飛抓來,其中詭異之處袁飛也想不明白。 另外三個入滅修士各有神通,分別祭出三件法寶朝著袁飛狠擊過來,只有那施展穢氣的修士在一旁覬覦,並不出手,只是將一身漆黑穢氣化為一道道細弱針絲般的細線當空遊走,隨時等待出手,想來是怕這般群鬥影響別人的神通手段,若是他袁飛被擒,自然不用動手,若是他袁飛有什麼手段能夠突圍,想必這穢氣便會如跗骨之蛆般的黏上來! 周邊一切盡收眼底,不論是前面的還是後面的,袁飛感覺自己的腦子的轉動速度似乎加快了數倍,而自己的身體卻因為血液沉重的關係並不能和腦子的運轉速度相同,顯得笨拙遲滯,當然周圍的仙者修士們的一舉一動也是一般的笨拙。 這種大腦高速運轉的感覺只是一瞬,一忽之後便沒了這種感覺,原本沉重的身軀變得輕盈起來,一道道真元在血管裡面鼓蕩衝擊,使得袁飛的身子整個大了三圈,甚至有的血管交匯的竅穴之處開始破裂,一道道的真元從袁飛身上的竅穴之中衝出來,化為一道道金光朝著四周綻放開去! 一次吸納五根毛羽,就等於是袁飛此時的肉身同時容納六個自己,即便是千錘百煉的袁飛的肉身也都承受不住,太過勉強了些! 袁飛來不及體味那真元衝破血管竅穴的感覺,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肉身承受不住了,必須盡快將真元宣洩出去,另外也是各個修士仙者的神通已經加體,再不出手便要被打碎攪爛。 袁飛雙目之中金光疊放,嘴中耳中鼻中也有真元噴溢而出,週身上下一百七十餘處竅穴被真元衝開使得袁飛此時就像是一個噴吐金色光柱的神邸一般,看上去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其實內中痛苦卻只有袁飛自己知道! 袁飛猛然閉了五官,強行閉住被真元衝擊開來的竅穴,將外洩的金光收斂。 這些真元沒了宣洩的渠道,便立即在袁飛體內肆虐起來,肚腹筋脈乃至毛孔之中立時傳來一陣連綿的壓抑至極的鳴吼聲緊繃聲,他的身軀陡然又長大了一圈,週身皮膚盡皆變成了透明色,一根根想要掙脫皮肉束縛的血管在上面繃繃的跳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吹足了氣的氣球,稍微鋒利一點的東西扎上去都會叫他彭的一下爆掉。 袁飛鼓脹的身軀開始緩緩便緩顏色,血管之中的金色汁液開始不住的滲入袁飛的皮膚之中,筋肉之中,使得袁飛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光人,好似金字打造的一般! 與此同時東蘭商的鼎劍,鄭樵的化物為水的白色粘稠汁液,還有其他三個入滅修士的法寶神通同一時間擊打在袁飛的金色身軀之上,發出一陣陣叫人牙酸般的聲響,東蘭商心中一稟。 他的長劍刺在那袁飛身上竟然好似刺在了金鐵之上一般,火星四濺之中對方竟然紋絲未動,而鄭樵和其他三個修士的神念此時是和他心意相連的,鄭樵的化物為水的能夠滅殺證道修士的『一元凝水』碰到袁飛金色的身體上竟然也毫無用處,根本沁不進袁飛身軀分毫,至於其他三個入滅修士的神通,東蘭商本來就將他們當成是輔助,根本不報什麼希望,此時情形也確是如此,其他三個入滅修士的法寶擊打在袁飛身上非但沒有動搖傷害到袁飛,反倒被袁飛身上的光氣一震,光芒一閃,各個都被震出了豁口,其中一個更是彭的一下爆散掉,徹底隕滅! 東蘭商心頭突然生出一絲極為不妙的念頭來,這個念頭還未完全在他腦海之中伸展開來,袁飛金色的身軀之上陡然又一團炙白的光氣溢出,微微一縮,隨即這一片炙白的光芒猛然衝開,瞬即便將東蘭商包裹在內! 袁飛這一擊可謂破釜沉舟,五個袁飛的全部威能在同一時間爆裂開來,這般威能不是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能夠承受的,遠遠看去,就見一片白光猛然溢出,緩慢的朝著四周流淌,看上去緩慢,實際上速度極快,一瞬之間便將周圍數百丈的距離囊括在內,隨即白光一縮白光之中本來存在的三位修士兩位仙者全都沒了蹤影,只有那在外圍掠陣的施展穢氣的修士距離較遠躲過一劫! 白光迅速的收斂,當收斂到了房屋大小之後再次一漲猛然爆裂開來,整個金闕樊籠都被這爆炸震動,所有正在交手的修士都面帶駭然之色的望向爆炸之處,尤其是血發人屠和那個長髯仙者兩者眼中都顯現出一絲懼意來,這是他們首次感到袁飛是個可怕的怪物,心中生出一絲不敵的念頭! 其餘修士就更不用說了,有些甚至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沖擊得在空中翻滾不休一直撞在了金闕樊籠之上的光幕上,被光幕一下拘住,一陣陣慘嚎伴隨著焦糊的味道朝著四周溢去。 五個袁飛的真元之力疊加起來發出的一擊絕非等閒,場中有不少修士都被震得週身酥麻,半根手指都不能動彈,袁飛的一眾手下,修為盡皆不低,修為不高的寧雙和丁香等人並未被袁飛放出來,是以在這衝擊下並無損傷! 那狗頭道士一直都在四處躲藏,並不願給袁飛出力,就盼望著袁飛被人滅殺他好有個出頭之日,他可不喜歡被袁飛當成是一隻看門狗,這對他是最大的侮辱! 而且袁飛還將他的寶貝玄冥禁絕大陣給他送了回來,這對他來說絕對是意外之喜,這分明是袁飛這個傻瓜要放他跑路!此時他便躲在大陣的一個角落之中,看著兩邊人爭鬥,伺機逃走。 但是當袁飛施展出來的這破天一擊之後,這狗頭道士傻眼了,滿眼都是白光閃爍,將他的雙眼耀得仿似盲了一般。 白光之後,這狗頭道士嘴中狗牙來回亂磨,似乎心中有什麼事情委決不下,隨即狗頭道士將目光看向袁飛的一眾手下。 這裡面有地藏這般的光頭和尚,也有喪柩這般的鬼修,更有兩個如花似玉般的美人,也有巨尾妖猴這般的巨獸,還有申屠陌這樣的魔物,還有七個葫蘆變成的娃娃更有四柄飛劍化生的童子,可謂稀奇古怪,囊括了天下所有的修道之士,他們之中每一個修為都不低,尤其是那個喪柩一身鬼氣,雖然不怎麼出手,但是應對起那個長髯仙者似乎也並不怎麼吃力。 而那個頭頂上沒有一根毛的傢伙(血發人屠)雖然仗著發魔數量眾多壓著以地藏為首的修士打,但是那地藏似乎也不是什麼善茬,放出無數個口念佛經的光頭和尚與其對持,至於其他的小雜魚都被四個童子還有七個葫蘆娃們收拾了,此時正在比賽哪一方斬殺的修士多謝…… 這狗頭道士乃是老狗成精修煉得道,心思之中其實還是狗族的觀念更重一些,強者就是頭領,強者就是王! 這狗頭道士心中掙扎片刻,隨後狗眼光芒一閃,這老狗心思陡然發生變化一道真元注入玄冥禁絕大陣之中,這大陣嗡然一轉,猛然漲開…… 第八百五十二章 黑金法器 狗的前身是狼,狼的前身是上古羌狼獸,這種羌狼獸在有人一界已經消亡不見蹤影,但是在神魔一界還有延續。 羌狼獸乃是群體妖獸,出行從來都是成群結隊,最大的種群會達到數百隻之多,往往來去如風,並且極為凶狠,就是入滅修士碰到了也會感到頭疼! 類似於這樣的群居類妖獸對於強者最是崇拜,對於他們來說跟隨一位強有力的強者是在各種環境下能夠得以生存的根本,這狗頭道士此刻便將這最原始的性子萌發開來! 若是平時他早就投靠袁飛了,只是此時被袁飛當成是一隻看門狗使得他心頭大是不爽,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地打擊,是以才會猶豫不決! 其實原本他就是一隻看家狗,睜開眼開始便為一個尋常的不入流道士看門護院,經常搖著尾巴討要吃食! 這種往事提起來就叫他感到窩火,大感沒有面子,自從他吃了一根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的骨頭從而開啟靈識之後,他便下定決心自己不必絕對不再做一隻看門狗! 就在他準備偷偷溜走的時候,那位道士不知和誰起了爭鬥,受到了重創,他便陪著這道士度過了人生的最後一程,自從那個道士死了之後,他便穿上了那道士的道袍,取了他的法寶法器,修煉那道士留下來的道法,神通逐漸增長,他便發誓再也不做一隻看門狗! 後來他輾轉到了天狗一界,加入了天狗族,再後來他收攏了一些部下想要霸佔整個天狗門,可惜最終失敗,只好叛出天狗一界,尋了個地方佔山為王,說起來這已經是上次玄妙之門開啟的時候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他終究不過是個凡胎,不是什麼上古異種,更不具備什麼了得血脈,天分終究有限,他只不過是吃了個什麼高人的骨頭,這才修為暴增,但這種機緣終究不能長久,再加上他乃是靠著骨頭之力催升的修為,是以心性焙煉得極少,修為不錯,但道心平庸,甚至連一些原始本性都未曾脫掉,那骨頭之中的力道將他推到現在這個地步後便徹底消耗光了,是以在之後的萬載時光之中他的修為並沒有寸進,反倒是越來越依賴與玄冥禁絕大陣,修為沒有提高,武道水準反是增長不少。 這狗頭道士見到袁飛施展出來的一擊,立馬改變了心思,再加上看到袁飛所在一方絕對不會輸,便立即決定暫時追隨袁飛,當然只是暫時,他雖然是狗,但似乎並不怎麼忠心,因為他一直都將自己的狗的身份當成是恥辱,順道也將狗的忠心當成了恥辱,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做出在天狗一界背叛自己師父的事情。 這狗頭修士見到袁飛一眾大有勝算,便將玄冥禁絕大陣放了出來,這玄天禁絕大陣也不是說放就能放出來的,這種大陣畢竟也是相當於鎮派之寶的等級,一旦開啟便能罩住一座大山,在催發之時總是要消耗一些時間,這也是袁飛並未一上來便動用這件法寶的緣故,說白了這件法寶比較適合提前埋伏用,就好比東蘭商的金闕樊籠一般,只適合預先埋伏在某地,等著修士進入後才發動! 但這所耗時間對於狗頭道士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因為他本來就已經潛伏起來,沒有人會打擾他,使得他可以從容佈置施展。 當玄冥禁絕大陣嗡鳴一聲,猛然施展開來之後,陣中所有的修士立時身子一沉,紛紛從空中直直的墜落下來,這玄冥禁絕大陣除了陣主外,可分辨不出其他人來,是以不論是商蘭宮的修士,還是袁飛這方的修士,雙方人馬盡皆落下來,一時間驚呼不斷! 也只有巨尾妖猴,喪柩,還有血發人屠和那長髯修士暫時還能勉強維持,駕馭遁光懸停在空中,就是地藏此刻也架不住,腳下蓮花熄滅,不過他大袖一擺,好似蝙蝠一般的在空中滑行幾下便落在一棵巨樹之上。 幸好元氣聖女完全不受這玄冥禁絕大陣的禁絕之力影響,她畢竟乃是氣脈構成,神通和尋常修士的神通相比差距極大! 有元氣聖女接應,洪嫣兒總算是平安落地不是特別的狼狽。 四個童子和那七個葫蘆娃摔得滾地葫蘆一般,不過他們都是皮堅肉厚之輩,知道是狗頭道士施展的神通,爬起來便破口大罵! 此時那狗頭道士一步三搖的踏著雲朵而起。 一張狗臉上滿是猙獰之意,兇惡的獠牙寒光爍爍,瞪著一對狗眼得意至極。看那模樣典型的就是一個得意忘形的小人。 這狗頭道士清清嗓子,扯開了吼道:「什麼入滅修士,什麼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在我這陣中盡皆都要給我變成一隻蟲!」這狗頭道士氣焰囂張,扯著脖子汪汪大吠,仿若狼嚎一般。 引得地上不論是袁飛一夥還是商蘭宮的修士盡皆是罵聲一片!狗能做到他這般人見人厭的地步也實在是太過難得了! 他卻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袁飛那驚天一擊威力固然驚人,但所耗之大,就是連袁飛他自己都承受不起。袁飛所處位置並不在玄冥禁絕大陣的範圍之中。 白光過後袁飛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不得不說現在的袁飛狼狽得很。 週身一千九百九十八枚竅穴每一個竅穴都通紅髮紫,身上的血管更是根根鼓脹,這是被劇烈的真元反覆沖刷造成的,袁飛的一張臉白得灰突突的,看起來就好似抹了一層石灰一般,一看就像是大病了一場!幸好袁飛身上還有度世袈裟包裹著,若不然此刻恐怕連真元凝聚的衣服都維持不住了。 袁飛的雙眼精光渙散,似乎已經喪失了焦點,不過從袁飛依舊飄在空中,還可以勉強架住遁光來看自身受到的傷害應該有限。 袁飛的總體狀態還好,雖然狼狽,但是體內氣息依舊強大,此時的狼狽絕大部分是因為方才受到太狂暴的真元之力沖刷所致,只要休息一刻鐘左右便可恢復過來。 袁飛的目光雖然渙散,但依舊勉力堅持著掃過場中,看到東蘭商和那名將手化為白汁的仙者依然蹤影皆無,這才略略放下心來。又看到狗頭道士此時施展開了玄冥禁絕大陣,一臉得意,亂吠亂叫的模樣,緊繃的心中一鬆,隨後才將目光凝聚在那施展穢氣的男子身上! 就見那人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一副冷峻模樣,似乎袁飛滅殺了他的主人東蘭商與他根本無關一般,袁飛正在心中讚歎這傀儡絕情絕性大是不凡的時候,那修士被穢氣包裹的漆黑的身軀陡然裂開,從中鑽出一道白光,這白光當空一轉,便化成人形,正是應該葬送在袁飛所放得炙白光芒之下的東蘭商,他竟然沒死。 袁飛心中大驚,難道那般強大的爆炸他都能夠逃脫? 隨即袁飛突然明白過來,東蘭商已經死了,只不過東蘭商不知道有什麼手段,將自己分為數個,潛藏在了傀儡之中,想必其他傀儡之中也有東蘭商的分身潛藏,看來方纔這施展穢氣的修士之所以不上前攻擊他,也不完全是因為害怕穢氣妨害他人,而根本就是東蘭商預先留下的一步退路! 這個人在擁有絕對的勝算之下竟然還給自己留下了退路,這份心思當真了得! 此時的東蘭商大約只有東蘭商方才出手之時的兩成修為,整個人的氣勢也大不如前,東蘭商掃了一眼被玄冥禁絕大陣攝住的一群手下修士,隨後看了看臉色灰敗的袁飛,眼中露出沉思的表情,隨即將手一揮,那施展穢氣的修士身邊盤繞飛舞的穢氣構成的飛針朝著袁飛便襲擊過來。 玉瓷此時開口道:「他已經生出退意,但是他不甘心,所以要試探一下你,你若足夠強大他轉身就走,連手下都不要了,你若是表現出來的情況十分勉強,那麼他就打算全力出手來擒拿你!」 這些話不用玉瓷講袁飛也明白,只不過他此時的情況實在是太差,就算是想要裝得強大無比也是不可能的!還好他身上有度世袈裟在,對方這種程度的穢氣飛針度世袈裟已經改能夠應付得了,畢竟佛家的堂皇法器神通用來對付穢氣魔氣鬼氣之類的神通最是有效。 袁飛眉頭一擰,隨即心頭微微一動,神念立時探入玄牝口袋之中,他之前以一片金葉凝聚了一個陽血人偶出來,用來鎮壓煉化那由包括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和誅滅金剛杵在內的十餘件佛家至寶所化的黑金,此時說不得得暫時將那個陽血人偶調出來,至於煉化那黑金之事只好暫且擱下了。 袁飛神念一探過去,剛好看到陽血人偶衝向那一團黑金。 袁飛的陽血人偶乃是完全複製的袁飛本體,什麼都完全一樣,自從袁飛給這些陽血人偶注人了金液之後,這些陽血人偶甚至能夠擁有袁飛的六成記憶和神通,此時這陽血人偶不知為何竟然做出這種傻事,直接衝進了那黑金之中。 袁飛神念罡至,想要呼喚已經來不及了,就見陽血人偶一忽便融進了黑金之中,隨即那一塊黑金佛光亂冒,只不過此時的佛光之中還有一層黑色的光線,看上去十分詭異。 緊接著袁飛的神念就感到自己一下和那塊黑金相容了起來,彼此連接起來,那黑金成了如百寶如意轉金梭那般的和神念溝通無誤的存在。 袁飛心中一喜,雖然以為陽血人偶已經消失無蹤,他不知道陽血人偶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知道這黑金有什麼功效,但想來佛門十餘件法器至寶匯聚煉化而成的東西絕對差不了,按照度世袈裟之言,就算不是一件大圓滿法器也絕對僅次一籌。是以想都不想便將其攝出玄牝口袋。 這黑金從口袋之中一出來便開始變化,整塊黑金上出現無數孔洞,風吹過孔洞發出一陣陣空靈的聲音,好似無數佛徒在低聲誦佛一般! 那射向袁飛的無數穢氣針被這佛音一蕩,盡皆粉碎,消融。 緊接著這塊黑金朝著袁飛倒飛過來。 袁飛此時已經和這黑金心念相通,瞬間知道了這件法器的功效。 袁飛心頭不由得一喜,是驚喜,他和那黑金神念相連,黑金便好似是他的身體之中的一部分一般,神念一動,便催動那滿是孔洞的黑金。 這黑金在空中嗡然一轉,分成兩塊,袁飛心念一動手指一點,身上的度世袈裟便飛進了其中最大的一塊之上,也不理會自己此時度世袈裟一去自己就已經是赤身裸體! 然後袁飛肩膀上的五陰雷雲也飛了出來,這五陰雷雲袁飛已經久不曾動用,緊隨度世袈裟一起進入了那塊黑金之中,隨後袁飛將百寶如意轉金梭放出投入另外一塊稍小的黑金之中。 就見那塊較大的黑金在分別投入進度世袈裟和五陰雷雲之後,便開始發生變化,黑金就好似麵團一般在空中被隨意揉捏,片刻之間便拉扯出一張平平整整的黑金色的袈裟,就見這袈裟底色漆黑若墨,上面一道道金線縱橫交織,描繪出一畝畝福田,整個袈裟氤氳著五色霧氣,內中還有雷電隱隱閃爍,整個袈裟透出一股邪氣,堂皇之中隱隱透著詭異之氣。 而投注進百寶如意轉金梭的那塊稍小一些的黑金也好似被人揉捏一般,但最終化為圓坨坨的一團,和百寶如意轉金梭最初的模樣一般無二。 袁飛將手一招,這兩件物事立時飛到他的身邊,黑金色的袈裟往袁飛身上一裹,隨後那黑金色的圓蛋也落在袁飛手掌上,只是輕輕一觸碰袁飛的手掌,這圓球便立即片片粉碎,化為一片片的禁片將袁飛裸露在袈裟之外的皮膚盡皆包裹起來,最終袁飛整個都變成了黑金色,就好似穿上了一層佛家的袈裟鎧甲一般! 如今的袁飛便好似佛家的金身塑體一般,隨著黑金袈裟上的一畝畝福田亮起,袁飛就覺一股股的暖流從袈裟上沁進他的皮膚之中經脈之中,心肝脾胃五臟之中,一股股說不出的舒泰感覺直衝腦門,好似自身的修為都恢復了許多!不再是先前那般狼狽了。 袁飛煉製的這枚黑金,已經是佛家大圓滿法器了,比袁飛最初預料的能夠煉製出僅次於佛家大圓滿法器的想法要強上不少! 這黑金本身就是一塊黑金而已,什麼神通都沒有,什麼手段都不能施展,若是無人催使他就是一塊頑石死金,但若是有修士將法寶投注進黑金之中,黑金便可以於那法寶相容,將那法寶的威力提升數籌!可以說這黑金就是一個放大器催化器,與任何法寶都能相合! 東蘭商原本想看看袁飛施展了方纔那絕大威能的一擊之後是不是還有餘力爭鬥,畢竟他也看出來袁飛一次動用了太多根金羽,在他估計之中袁飛現在的情形定然也絕對不會太好! 哪知他此時一見穢氣針竟然直接被袁飛的法寶震碎,連袁飛的身子都未曾接觸過。而袁飛更是一套黑金袈裟上身,整個變得好似佛家菩薩一般,心中微微一寒,也不再想繼續和袁飛爭鬥,身形一轉便架起遁光帶著那施展穢氣的修士掉頭就走。 袁飛此時有袈裟上身,雖然一身修為尚未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但東蘭商本體被滅,現在這個分身修為只有真正的東蘭商的兩三成水準,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機會!那個施展穢氣的修士雖然毫無損傷,但是他的一身穢氣神通袁飛此時倒也不懼,他黑金袈裟上體,更有黑金百寶如意轉金梭在手,尋常穢氣也難以侵入,要知道佛家法器神通乃是天生的魔氣穢氣等得剋星,想來有這黑金罩體,對方的穢氣定然難以攻破! 是以袁飛雖然疲憊,但卻不想放過這個滅殺東蘭商的好機會!彼此既然已經動手結仇,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將其殺死,徹底滅殺,不然誰都不知道對方會在什麼時候修為突破或者有些奇遇得了什麼寶物,到時候吃虧倒霉的就是他袁飛了! 是以袁飛勉力支撐駕馭遁光,這邊遁光方起,袁飛便覺得自己遁速足足提高了三成,他本以為黑金袈裟只有防禦之效,沒想到竟然對飛遁的速度也有所增加! 袁飛遁光連閃之間便已經攔住了想要逃之夭夭的東蘭商! 東蘭商沒有料到袁飛此時的飛遁速度竟然還能有這麼快! 袁飛黑金色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袁飛也不多說,祭起身上已經有些舒緩過來的真元,被這真元一催,袁飛手掌胳膊上的金色皮膚盡皆蹦躍起來,重新化為一片片金片,這些緊片在空中盤旋,片刻之間便構成了一柄九盜輪迴鉤! 九盜輪迴鉤可是袁飛的老朋友了,只不過袁飛進了神魔一界之後對於九盜輪迴鉤便應用越來越少起來。 袁飛一鉤在手,豪氣陡升,好似又變成了那個在萬千妖獸之中縱橫往來的無敵將軍!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一波未平 東蘭商的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身前這個,週身黑金之色的袁飛,雙目之中有欣賞有傾慕,也有一絲畏懼! 他看不透袁飛!對於袁飛最開始施展的那道將一切都能蒸發掉的炙白光氣更是心有餘悸,袁飛只要再施展一次那種爆炸,不,只要那次爆炸的五成威能就足以使得他身死道消,徹底隕滅,渣都不剩! 袁飛此時在黑金包裹之內已經將雷電孕育的肉身收起,將原本的從有人一界之中帶來的純粹的肉身祭出,這肉身並未受到損傷,雖然施展道術神通的水準相對九天雷氣孕育的肉身要差許多,但運轉起武道神通來卻得心應手! 袁飛深吸了口氣,緊了緊掌中的九盜輪迴鉤,隨即雙目電閃,擎起九盜輪迴鉤一瞬間劈出九九八十一道神光! 這九九八十一道神光和在有人一界劈出的大不相同,每一道神光都若有實質,凝練如勾,每一道神光都是一柄真真正正的九盜輪迴鉤! 東蘭商瞳孔驟然一縮,映出一道棋盤一般的一片神光,身形陡然後撤,與此同時,一道黑煙從他身前出現,那施展穢氣的傀儡修士立時擋在了袁飛的九盜神光之前。 就見這修士週身穢氣一綻,陡然形成一個漆黑的穢氣球,迎著袁飛的九九八十一道九盜神光便撞了上去! 東蘭商絕對是個拿得起放的下的人物,下了決定便全力以赴,絕不拖泥帶水,不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對付袁飛的時候他是如此,此時打定主意要退出,便將自己的一眾手下盡皆當成棄子,頭也不回的朝著金闕樊籠的一角疾飛。 本來若是這金闕樊籠能夠持久的話,他大可從容遁出守在金闕樊籠之外,將一眾手下也轉移出去,再想辦法對付袁飛一眾!至於血發人屠和那長髯仙者就留在這裡消耗袁飛的神通手段就好!而不必如此逃之夭夭。 但是這金闕樊籠所耗甚大,作為金闕樊籠的力量本源的三月晶石並不能夠在支撐太久。 最多也就是大半個時辰而已,到時候金闕樊籠便會崩塌,袁飛等人便會從中脫出,至於血發人屠和長髯仙者兩個仙者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了得存在,袁飛能夠對付得了他和鄭樵,便也能夠對付得了他們兩個,況且袁飛的那些手下各個修為不凡,袁飛不出手他們似乎也能夠應付得了他們兩個,袁飛要是加入戰鬥他們兩個定然無辜! 說來可笑,他們今次本來是想要吞了袁飛,哪知道袁飛的胃口更大,竟然是要將他們囫圇個的吃掉。這就是抓雞不成蝕把米! 東蘭商心中無悲無喜,並不覺得損失了手下有什麼心疼,即便是他的修為暴降到了這種地步,他最喜愛的鄭樵也化為灰燼,連一個骨頭渣都找不到了,他的心思也依舊沒什麼變化! 他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心中沒什麼悲喜,只有算計,只有得失,此次不可謂不損失慘重,但在他看來只要自己留了一條命在那麼便不是沒有翻本的可能。 十根金羽而已!一個教派而已!一個愛寵而已!數千年的修為而已!一件秋水劍法寶而已!隨身攜帶的十餘件各種法寶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甚至連身後的那個施展穢氣的傀儡修士他也已經做了必要時將其當成是棄子的打算。 「要想重新回到現在這樣的地步至少需要萬載光陰吧!我得先回到商蘭宮將宮中的那些寶物收走,也算是東山再起的本錢!袁飛,但願你不要死得太早,等我重新修煉回來,我定然要將你擒抓起來煉成傀儡,當然在這之前一定要好好嘗嘗你的滋味……」東蘭商一邊飛遁一邊如此盤算著。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個穢氣球被九盜神光撕成了無數碎片,那施展穢氣的修士被元氣聖女的神通籠罩禁錮,而週身黑金色的袁飛身形一竄便已經追到了他身後不足百丈的距離。 不是東蘭商不小心,實在是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拿出來做棄子的穢氣傀儡竟然會敗得這麼快,連袁飛一瞬都未曾阻擋得了,更沒想到黑金袈裟加身的袁飛此時的飛遁速度竟然暴增了數籌,早就超過了羽化升仙境界的極限,所有的都未曾想到,但是袁飛偏偏已經到了他的身後,百十丈的距離實在算不得什麼,袁飛身上的黑金袈裟上的福田猛然一閃,袁飛好似一隻大鳥一般悄無聲息的到了東蘭商的身後。手掌一探,無聲無息的朝著東蘭商背心拍去。袁飛太需要補充一下修為了! 一股奇異的吸力波動在東蘭商背後暈開,東蘭商猛然驚覺背後有異,想也不想護身光氣猛然一漲,雙手掐了劍訣,雙臂好似沒有骨頭一般的猛然擰向身後,數道真元化為數柄長劍朝著身後便斬殺過去,並且自身遁速狂增,一番動作一氣呵成,若是尋常人物偷襲的話,那麼最終吃虧的定然是那個偷襲的人。 可惜偷襲的是袁飛,而袁飛所選擇的偷襲手段也極為不凡,納氣歸元之法一下攝住東蘭商,使得他無法遁走,不過袁飛也沒料到東蘭商竟然一瞬間做出了這麼大的反應,東蘭商手臂翻轉射出來的數道劍訣所化長劍盡皆劈在了袁飛身上,袁飛身上的黑金色的『皮膚』和袈裟猛然一亮,將這幾道劍崩得粉碎,袁飛雖然並未受到什麼大的損傷,但他的身形也被擊退出數十丈,要不是袁飛的納氣歸元神通已然攝住了東蘭商,身形暴退將他也拉著暴退出去,東蘭商還真就可以趁此機會逃之夭夭! 東蘭商心頭不由得一驚,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隻兔子,被袁飛從後面扯住後背上的皮毛活活拎了起來,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血發人屠遠遠望去,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眼見著東蘭商那俊朗不凡的身軀飛速的縮小枯乾,看著東蘭商那驚恐至極的表情,知道東蘭商化為一團漆黑的灰團,被袁飛隨手捏爆,化為好大一碰黑灰隨風蕩去,那種感覺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一般!更像是一隻手恰在了他的脖子上,後背也感到一陣陣的惡寒! 並且他也感受到了在他身後與他互為犄角應對狗頭道士的長髯修士心中生出來的冰寒之意,袁飛究竟做了什麼?太可怕了! 兩個仙者同一時間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此時不逃定然會落個和東蘭商一般無二的下場,是以兩人原本還有的一點爭鬥之心立時灰飛煙滅,此時所想就是逃之夭夭! 但是他們不同於東蘭商,東蘭商這座金闕樊籠他自己自然是可以進出無礙,但是他們卻不能,想要逃卻逃不出這樊籠,想要拚命卻已經生不出半點對抗之意,這種感覺叫他們兩個難過的想要一頭撞死! 袁飛吸攝了東蘭商的一身修為,補充到了自己的九天雷氣凝練的肉身之中,立時精神一振,再有黑金袈裟的溫養之力,袁飛就覺九天雷氣凝煉出來的身軀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心中微微一喜隨即目光瞄向血發人屠和長髯仙者。 這兩個仙者被袁飛晶亮的雙目一掃,一個個渾身都不自製的顫抖起來,他們不怕死,但是他們怕東蘭商那般的死法,不過他們畢竟也是仙者,能夠走到他們今天這一步什麼風浪都經歷過了,身體的不受控制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隨即便恢復如常,兩人心中暗暗傳音低語數句,隨即身形一轉朝著金闕樊籠的金柱便飛了過去! 喪柩本來守在那個方位,不過他嘴角微微一撇,不知為何竟然飄然讓看少許,隨即瞪了袁飛一眼,顯然對袁飛『害他』之事依舊耿耿於懷! 袁飛心中一笑,自然知道喪柩的想法,身上的黑金袈裟猛然一閃,身形化為一道黑金色的線條朝著兩個仙者狂追過去! 血發人屠神念一催,那千萬個發魔猛然躍起,朝著袁飛阻攔過來! 而那長髯仙者則背後金羽一動,隨即嘴中猛然噴出一顆光球,不過鴨蛋大小,朝著金闕樊籠的光株便撞了上去。這光球凝聚了長髯修士的全身修為外加一根金羽,便等於是兩個長髯仙者施展全力合力一擊,威力自然不容小覷! 光球一碰到那金闕樊籠的光柱之上,光株立時好似被融化了一般,悄無聲息的竟然被這長髯仙者的光球融開了一個兩人多寬的大洞。 「快走,這個洞金闕樊籠馬上就會將其癒合起來!」 長髯仙者一聲呼號,朝著大洞狂飛而去,血發人屠也緊隨其後,連他的發魔都顧不得了,光著一顆禿頭緊隨長髯仙者之後從那大洞之中一忽便遁了出去。 袁飛收到千萬發魔所阻,一時間也無法徹底穿透,雖然這些發魔的修為實在算不得什麼,但就算是千萬隻螞蟻擋路,也不是那麼容易穿過的,是以袁飛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仙者從金闕樊籠的大洞之中逃出。 就在袁飛心中一歎覺得再也追不上那兩個仙者之時,整個金闕樊籠的光柱之中傳來一聲聲鳴響,似乎是空空的聲音,那本應該迅速恢復的金闕樊籠大洞此時非但沒有恢復反倒不停地闊大起來,寸寸迸碎,整個金闕樊籠猛然崩塌了! 這金闕樊籠本來是靠三月晶石之力來催動,本來這三月晶石的力道便已經沒剩下多少,不堪重負,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猛然受到長髯仙者的拚命一擊,破開一個大洞,三月晶石所餘能量不足以將這大洞彌補,是以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金闕樊籠便整個崩塌,化為無數碎片,在空中冒出騰騰煙氣,還未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見,徹底氣化了! 這個變化出乎在場所有的修士的意料之外,袁飛還以為是因為東蘭商被其所殺所以這件法寶才會崩塌,是以心中一喜,再不和這些數量眾多的發魔糾纏,變換了個方向朝著血發人屠和兩個仙者追去,只要不是必須從長髯修士開出的小洞之中穿過,自然有條條道路人由袁飛選擇。 袁飛猛然衝出金闕樊籠,隨即不由得一愣,目光一掃,就見血發人屠和長髯修士非但未跑反倒是停留在原地,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而在他們身後站立著數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或者說袁飛所處的位置正被數十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包圍!在這些仙者之後是一個個壁壘分明的門派,人山人海,數量難以計數。 顯然從各界紛紛趕來的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已經發現了被囚禁在金闕樊籠之中的袁飛,齊齊趕來! 噫! 袁飛倒吸一口涼氣,掉頭便鑽回正在不住崩塌的金闕樊籠! 哈哈哈哈,黑石老者一隻手撫弄著胸前鬍鬚,爽朗的大笑起來,雙目瞥了在一旁的蕭殺一眼道:「蕭殺小子,你那徒弟現在還能逃得掉麼?」 蕭殺目光閃爍,面色凝重,並沒有說話,顯然對於袁飛能否在數十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圍攻下全身而退沒有什麼把握,以己推人,若是他蕭殺以袁飛此時的修為落在這樣的田地之中,定然也是難以逃出生天! 不說那數十個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就是他們的門人弟子數量之眾便已經是袁飛難以應付的了! 這根本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爭鬥。 蕭殺心中盤算半晌,終究覺得袁飛勝算渺茫,便微微一歎道:「至少袁飛一定不會被他們滅殺!」 黑石老者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一絲奸笑,隨後道:「那可未必吧!這些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每一個都想要道天道十三層來修煉,但我們卻從未說過會吸納這麼多的仙者進入,他們若想進入這天道十三層恐怕彼此之間還要分出一個勝負來才成,在這爭鬥之間你就保證袁飛不會被滅殺?」 蕭殺目光微微一凝,看向黑石老者道:「前輩,咱們之前可是說過,你和你的門人弟子都不得插手此事的!」 黑石老者眼珠一翻道:「你看看那些圍攻你寶貝徒弟的修士之中有那個是我黑石門下?我黑石是那種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麼?」 蕭殺嘴角微微一抽,「誰不知道你黑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前段時間你不是還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從皇手中騙了一件五輪寶蓋去?」蕭殺是真想說出這句話來,但這句話在喉嚨裡面滾動了一下,便被他生生嚥了下去!黑石這傢伙他得罪不起,他的師父寇海來了才有足夠的本錢何其放對!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和這麼沒有信用的傢伙打賭,或許現在這黑石便在背後做什麼手腳,在混戰之中暗中下手對付袁飛! 蕭殺神念一動,便覺得很有必要防範黑石的黑手,是以使了個法子將一道神念穿透了天道十三層傳遞出去! 喪柩突然微微皺眉,下意識的一抬頭,朝著虛空之處看了一眼,隨後便收回目光,嘴中嘟嘟囔囔的似乎在說著什麼難聽的言語。 袁飛此時真是小心肝兒亂顫,外面數十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還有至少數十個門派的門人弟子,他現在的遭遇可比葛洪和演算子要精彩太多了! 被圍攻他不是沒經歷過,落在如此下風卻是從來未有過的事情!況且他此時修為也不過只恢復到正常水準而已,背後的五根金羽已經消耗一空,不說是他沒有五根金羽,就算有,他的身軀也無法再承受一次五根金羽匯聚一起的爆炸之力。 袁飛鑽進正在崩塌的金闕樊籠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將玄牝口袋一張,將這樊籠之中的所有修士連帶著狗頭修士盡皆吸納進了玄牝口袋之中,不過他將玄冥禁絕大陣留了下來,這些修士之中沒有羽化升仙之輩,進了玄牝一界也不過是等著被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等人包餃子,有沒有玄冥禁絕大陣禁錮他們的修為完全沒有必要! 袁飛卻不知道進了玄牝口袋之中,最先挨揍的不是那些商蘭宮修士,而是狗頭道士,他方才表現得太過囂張,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對他恨得牙癢癢,是以袁飛這邊當先起了內訌!甚至還有商蘭宮的修士在一旁加油助威,用那一驚隕滅的世界的,某國的說法就是場面比較和諧! 喪柩正在消化蕭殺傳遞過來的神念話語,那裡料到袁飛一回來便祭起玄牝口袋收人? 是以,喪柩一個不不注意,竟也被袁飛收進了玄牝口袋之中,遠在天道十三層的蕭殺見到此幕,一雙眼睛都瞪了起來。 現在的情形是外面仙者眾多,門派眾多,他袁飛就算手下有人,但卻也不夠對方塞牙縫的,即便是袁飛將手下之人盡皆放出,最終也不過是陪葬而已,是以袁飛便將他們收了免得他們無謂送死! 況且袁飛的神通都是單人獨騎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人多反而是個累贅! 袁飛收了修士隨即掐了匿字法決嗎,身形一潛隱入地下,一忽便沒了蹤跡! 第八百五十四章 包圍 「聽說了沒有?袁飛出現在太碎一界了,所有的仙者都在往太碎一界趕!聽說天道十三層裡的那些老傢伙放出話來,只要能夠擒抓住袁飛便可到天道十三層之中去修煉,這可是神魔一界自誕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那些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們現在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地……」 空空興奮地說道,一張臉憋得通紅。 鏡兒和緣兒兩個丫頭此時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前凸後翹,發育得叫人一看便要生出邪念來,兩個受到空空的影響也對袁飛十足的崇拜,只覺得修士一生若是如袁飛那般便算是真的知足了,哪怕是不能夠長生不老永遠不死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是以兩個女孩也是臉蛋紅撲撲的雙眼放光,鏡兒叫道:「咱們也去吧!去太碎一界,去一睹袁飛的風采!」 鏡兒之言立刻引起了空空和緣兒的雙手贊成,空空看向站在一旁不說一句話的袁琅道:「小琅,你怎麼不說話?咱們也去見識一下傳說之中的殺神袁飛吧!」 袁琅驟然聽說袁飛行蹤暴露,竟然引得無數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齊齊趕往太碎一界,第一個想法竟然是有些擔心,這種情緒使得他感到一愣,在他心中袁飛應該是被千刀萬貫才好,他完全沒有理由關心他的安危才對,他略一迷茫便『醒悟』過來,告訴自己一定是害怕袁飛死在別人手中,使得他無法生擒了袁飛去交給老媽,這樣一想又聽到空空的問詢,也不和空空計較那個小琅的稱號,點頭道:「關鍵是怎麼說服師父?他老人家要是不許,咱們終究去不了!」 一聽說師父開元老人,空空和緣兒還有鏡兒的臉立時垮了下來,他們的師父從來都是極為嚴厲的,而且專愛唱反調,他們幾個越願意做什麼這位師父便越不讓他們做什麼,有的時候氣得空空暗地裡咬牙切齒,稱呼開元老人是個老倔頭!當然只是在私下裡才敢偷摸說說,正面面對開元老人之時嗎,空空裝的還是很乖巧的! 空空嘬了嘬牙花子,一臉興奮此時盡皆化為黯然,搖頭歎氣道:「那老倔頭肯定不會讓咱們去的!」 就在此時空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收拾收拾咱們去太碎一界!」 空空一愣,隨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頭髮炸起,整個都蹦了起來! 回頭去看,在他身後的不是開元老者更是何人? 此時的開元老者一張死氣沉沉的老臉上流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惡毒的目光在空空身上略微一停,隨後便移開。 緣兒和鏡兒同情的看了眼空空,隨即都跑著去收拾東西去了。 袁琅也絲毫不敢久留,緊隨其後也去收拾東西。嘴裡念叨著:「報應,報應!小琅是那麼好叫的麼?」 空空尷尬一笑,隨後拔腿就跑,便跑便叫:「師父饒命!」 空空曾經抵賴過,也曾經抗爭過,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是以他早就知道遇到這種情況只有逃,便逃便求饒!當然這個法子也從來都沒有好使過,不過卻可以盡量的減少那麼千分之一的懲罰…… 袁琅和鏡兒緣兒收拾了東西,然後一臉同情的跟在腦袋變成豬頭一般的空空身後,隨著開元老人穿過玄牝之門,來到了太碎一界。 開元老人便好似早就知道袁飛的所在一般,當前引路帶著四個徒弟朝著袁飛被圍之處奔去…… 袁飛並沒有潛在地下便不出來,因為這不現實,袁飛的匿字法決或許能夠瞞得了四五個仙者,但是面對數十位仙者神念的掃視,他根本無法藏身,更不用說這數十個仙者手中的各種各樣的善於追蹤的法器了。 袁飛短暫的隱匿自然沒有問題,但是當崩塌的金闕樊籠外面的仙者突然發現袁飛失蹤之後,數十道強大的神念朝著袁飛消失之地掃視的時候,袁飛便不得不被逼了出來! 當然袁飛也並未打算一直藏在地下。 此時金闕樊籠已經徹底崩塌,化為好大一片雲氣蒸騰而起,而金闕樊籠本體也顯現出來,是一個金燦燦的鳥籠,這鳥籠之中有一塊石頭般的東西,應該就是徹底喪失了靈性的三月晶石,這鳥籠就在袁飛腳邊,袁飛隨手將其收起。 此時天空之中的數十位仙者盡皆擠壓過來,停在袁飛千丈之外,袁飛一眼望去,四面八方盡皆是修士,各門各派各有各的旗幟氣息,氤氳成一片片的霞彩。 袁飛深吸了口氣,環目四望,當真是升級斷絕,就算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能夠逃走的可能微乎其微,近乎於不存在! 此時那數十個門派之中的一個光頭仙者開聲說道:「袁飛,我不毛一界的公主若若還有薇薇在那裡?將她交出來,我不毛一界便退出這場爭鬥!」 袁飛眉頭微微一挑,看向那發言的光頭老者,老者身著褶袍,和其他衣著光鮮的修仙者比較起來就像是一個要飯花子,但是往那隨便一站便有一股威勢蔓延開來,這光頭老者不僅僅是一個羽化升仙境界的大修士,想必更是一位執掌權柄的人物,不然不會有這般威勢!在他身後則是若若的姐姐盈盈,長得和若若薇薇有幾分相仿,不過似乎比薇薇還要沉穩老練一些! 袁飛還未開言,身後又有一個仙者開口道:「袁飛,碧笙仙子托我解救她的弟弟,嚎牛獸在何處?將他放出來,我鳥道人一門便也退出圍攻!」 隨即袁飛的一位老相識也開口道:「袁飛,放了我的弟弟泰山老祖我三山一派也就此退出這場圍攻!」開口的正是天山老祖! 袁飛嘴角微微一撇,這些人的話他可是半句都不信,修仙之輩若是還講什麼信義那才是出鬼了,即便對方確實退出圍攻,此時包圍袁飛的是數十個門派,少了三個門派三個仙者與大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他們之所以著急現在說出來,只是怕一會爭鬥起來,會傷到被袁飛禁錮起來的那三人的性命罷了! 袁飛嘿嘿一笑道:「叫我交出他們三個來也沒什麼,只要你們肯站在我這一方,保護我從這包圍之中脫身而去,我保證將他們三個送還你們!如何?」 這三位仙者不由得一滯,再也說不出任何言語,畢竟叫他們與其他各派為敵,他們即便三派聯手,最後也是葬身在其他仙道門派手下的結果! 此時開元老人帶著四個徒弟剛好趕到,前面已經被各派佔據,他們只能和其他散修那般拔高身形飛高數十丈朝著場中觀望! 此時各派修士之外已經聚集了數千散修小派人物,他們沒資格進場中,當然就算是有資格他們也不敢進,仙者爭鬥他們這些小雜魚要是被捲進去那可謂是必死無疑!證道修士不滅肉身恐怕都不好使! 是以他們各個在遠處瞭望。 空空和緣兒鏡兒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一時間驚歎不已,當然不光是他們沒見過,場中的修士包括仙者也從未進過這般場面,數十個門派數十位仙者聯手,這種盛況前所未有! 袁琅雙目一挑,便看到場中的袁飛,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到袁飛的背影,這個背影他絕不會忘記,已經牢牢的烙刻在他的心中,袁飛,就是他絕對不會錯! 他的眼中,袁飛是這般的孤獨狂傲,站在數十個仙者,萬千修士包圍之中,好似這天地,這神魔一界都是他的敵人一般!但他卻依舊好似一根架海金梁一般,從容之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威勢!並不算太高大的身形此時卻有種穿入雲間要叫他仰視一般! 袁琅不知為何竟然感到鼻子微微一酸,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酸些什麼! 空空兒對於袁飛的崇拜已經到了沒有理智的地步,即便袁飛此時落在這般被動的局面之中,他依舊不覺得袁飛會敗,忍不住扯著嗓子吼道:「袁飛必勝,將他們全都一腳踏死……」 要不是鏡兒醒覺過來,死死地扯著他捂著他的嘴的話他後面還有一長嘟嚕的話要說出來。 就是這麼幾句也已經引得周圍修士紛紛側目,不由自主的和他們一行拉開距離。 當然也有許多修士如空空兒一般的也對袁飛特別崇拜,是以看向他們的目光便帶著那種找到同伴的感覺。 開元老人目光在袁琅身上轉了一圈,就見袁琅此時眼神恍惚,似乎心中正在不知如何是從,隨即開元老人便收回了目光! 在他們身後剛巧也也有四五個修士趕來,這些修士一出現,所有的修士都背後微微一寒,盡皆詫異的朝身後望去。 就見這一行修士為首的是個十幾歲的年輕女孩,身後跟著兩個老嫗,還有四五個手下,在她左右的是以為面色陰鳩的年輕男子,正是無忌公子,另一邊則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輕重兄弟。 他們這一行都是鬼修,是以他們一出現,那些圍觀的修士便盡皆背後一寒,有些修為較弱的便立即遠遠退開,輕重二鬼之中的極胖卻飛遁的極為輕盈的極輕弟弟開口傳音道:「西山鬼母,我怎麼沒有看到鬼公?方纔還有他的氣息,現在竟一下消失不見了,想來是他隱藏在這些修士之中了,要是他坐定縮頭烏龜不出來的話,我們兄弟是沒有辦法了,怎麼將他找出來最終還得著落在你這鬼母身上!」 西山鬼母此時臉色有些陰沉,她看了場中的袁飛一眼,隨即目光閃爍幾下,然後道:「但願他是藏身在這些修士之中吧!」 極輕一愣,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道:「鬼母,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走了?」 西山鬼母卻不再說話,一雙明亮的瞳子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袁飛! 無忌公子和輕重兩兄弟一般,雖然能夠感知到喪柩,但卻也不過是一瞬而已,只是大體的知道了喪柩的所在,至於喪柩究竟在哪他們卻是兩眼一抹黑,而西山鬼母似乎與他們不同,她畢竟是和鬼公一起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夫妻,對於喪柩的感應更多一些,對於喪柩的習慣也更加瞭解! 那種莫名其妙的直覺告訴她喪柩就在袁飛身上,她不知道喪柩和袁飛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袁飛擒抓了喪柩還是別的什麼,但是她知道喪柩有危險了,他被這般多的仙者圍住要想安然脫身雖然並不算太難,但也要花費好大的力氣,當然這還得是他的修為徹底恢復了才成! 西山鬼母心頭突然一動,瑤鼻微微一聳,心中想道:「一會我放出鬼氣,好叫他知道我也到了此處,要是那沒良心的東西肯對我低頭道歉,好好認錯,我便和他聯手,只要我們兩個聯手就算是萬物境界的存在也攔不住我們兩個!」 西山鬼母終究和鬼公相愛了無數年,雖然鬼公不辭而別叫她心疼不已,甚至生出怨恨,但一旦鬼公遇到危險,鬼母想到的還是怎麼助其脫險。 袁飛此時矗立在場中,就好似圓心之中的一點,所有的修士的目光都交匯在他的身上。 一個面色棗紅雙目金瞳的仙者開口道:「袁飛,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想要負隅頑抗?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為妙,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般多的仙者匯聚於此,就算是你有開天之能也休想離開了,束手就擒好歹要少吃不少苦頭的!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無謂的掙扎不過是徒填痛苦罷了!」 袁飛淡然一笑,隨後道:「要想擒拿我我袁飛便要看看你們的斤兩究竟有多少了!」 這仙者嘿嘿一笑道:「袁飛,你別以為虛張聲勢能夠有什麼作用,你此時的情況盡皆逃不過我的一對金瞳火眼,你現在的修為大概九城左右,背後的五根金羽全都空了,說你現在是外強中乾是一點都沒有錯,怎麼?你就想要靠這些從我們這些仙者門派包圍之下離開?除非發生奇跡,否則你還是不要做夢了。」 袁飛被對方一口說破現在所處的情形,倒也並不怎麼吃驚,神魔一界神通無數,這修士擁有窺破他人修為的金瞳火眼也沒什麼出人意料的。 袁飛嘿然一笑道:「有時候修為高低並不能完全代表勝負成敗!」 那修士哈哈一笑道:「大話人人都會說,袁飛你若是真的能從這裡逃走的話,我洪潮便跟你的姓以後姓袁!你若逃不走便跟著我姓洪吧!我認了你這乖兒子!」 其他修士盡皆大笑,顯然盡皆覺得袁飛絕無逃走的可能! 姓洪?袁飛心神微微一恍惚,隨即自嘲一笑,原本他在有人一界還是個少年之時還真就千方百計的想要姓洪,可惜洪老爹心中懷著惡念,執意不允他們幾個兄弟妹妹姓洪! 就在袁飛這心神略微一動的同一剎那,面色棗紅的洪潮陡然一動,朝著袁飛當先攻擊過來! 修仙之輩最善把握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機會,洪潮一動,其他仙者也盡皆動起手來!一時間法寶亂飛,神通亂綻,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袁飛。 袁飛心中一稟,身上的黑金袈裟驟然一閃,隨即腳掌之中度下一道真元,隨著這一道真元注入,一道大陣陡然拉開,正是袁飛之前佈置在地下,叫其微微轉動,做足準備,此時驟然激發開來,是以玄冥禁絕大陣立時開啟! 袁飛這一番想要窮盡為玄冥禁絕大陣提供動力的三月晶石的本源力量,不惜後果的將玄冥禁絕大陣推升到一定高度! 是以這玄冥禁絕大陣一出,立時便將各派為首的修仙之輩囊入大陣之中。 這數十個門派之中的仙者被袁飛一下包了餃子,他們就覺自己的身體陡然變成了,那些仿若煙花一般的攻擊也立時偃旗息鼓,神通在半空之中爆裂,法寶則在空中盤旋一下便被仙者們驚慌的收了回去!只有那洪潮放出的攻擊袁飛的神通距離較近,雖然被大陣消磨了不少力量,但最終還是攻擊到了袁飛身上,不過袁飛的黑金袈裟防禦力量極厚,洪潮的神通最終也未對袁飛做出什麼來。 這些仙者雖然處於袁飛的玄冥禁絕大陣之中,但他們的修為較高,再加上玄冥禁絕大陣之中的仙者太多,這玄冥禁絕大陣要想將他們所有的真元徹底控制下來也是不能的,陣法終究就是陣法,怎麼都會有個極限,那麼一次收束數十個仙者,本身已經大大超乎了這座玄冥禁絕大陣的極限! 是以玄冥禁絕大陣只能縮減這些修士三成修為,使得這些仙者還有七成修為可以施展,用來駕風踏雲,運使真元,可以說完全沒有問題! 這對袁飛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若是能夠將對方的修為鎮壓住,袁飛便可將他的十萬軍卒放出來一戰,但是現在卻不行,那些仙者雖然被禁錮了三成修為,要想滅殺袁飛的十萬軍卒除了需要耗費一些時間外,卻也不難! 這些仙者都知道袁飛有這麼一件寶貝,可以禁絕修士神通真元,本來他們對於這件法寶都有些謹慎,但是現在在他們看來袁飛的玄冥禁絕大陣也不過如此罷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局中局 大陣再厲害也終究有個限度,尤其受到施陣人的水準的限制,此時這玄冥禁絕大陣便受到三月晶石的限制,能夠將數十位羽化升仙境界的修士的真元抑制三成沒有直接崩塌,已經是極為了得的了!本來袁飛可以將黑金融進其中,來提升玄冥禁絕大陣的威能,但是這大陣威能好提,但那三月晶石的能量輸出卻無法該表,是以袁飛並未抬升玄冥禁絕大陣的威能。 洪潮一擊未能奏效,便丟出一件法寶來,這法寶嗡嗡轉轉在空中載起載沉,若是近看便可看出這件法寶乃是一隻長著一對藍色翅膀的蜘蛛。 這蜘蛛通體發白,腹背之處生著兩張漆黑面孔,頭上生有八隻石榴子兒一般的眼珠,看上去詭異莫名!當空飛舞幾下便猛然漲大,八隻毛絨絨的長滿倒勾的長腿朝著袁飛便抱了過去!顯然是想要活擒袁飛。 隨後其他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也急急忙忙放出自己的法寶神通,這些神通有個共同點,就是攻擊力不強,都是些擒拿拘束之寶或神通,目的顯然都是為了爭奪袁飛,在他們心中都有自己的主意念頭,他們都知道誰能擒拿袁飛誰就能夠進入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至於在場的其他人就只是陪襯罷了! 這一次最大的收穫就是袁飛,誰能得到他誰就是最大的贏家,是以表面上看起來這些仙者匯聚一堂,實際上卻都懷著自己的心思。就是為嚎牛獸而來的鳥道或者是天山老祖還有那位來自不毛一界的仙者恐怕也都將活擒袁飛當成是此行的第一目標! 是以他們此時也不顧及什麼以多欺少,洪潮一出手,其他的仙者生怕被洪潮得手,是以紛紛出手擒抓袁飛。 袁飛眉頭一皺,面對這般攻擊當真是沒什麼好的手段了,想逃都無處可逃,只能將真元全力灌注進黑金袈裟之中,除了硬抗也沒有別的辦法!袁飛手頭上法寶倒有不少,從泰山老祖手中得來的的星辰兜便是一件天寶,要是袁飛再將佛門黑金來為其提升威能,或許可以比身上的黑金袈裟更能提高防禦和攻擊能力,但是這件法寶袁飛終究沒有祭煉太久,對面又有天山老祖這位原主人,袁飛可不敢隨意賣弄,面對天山老祖和星辰兜之間還有什麼其他的溝通之法,被其重新收了回去! 饕餮大獸也是應付此景的一個犀利的手段,可惜現在饕餮大獸被伯婪王收走,而伯婪王被袁飛鎮壓在了天都鎮地紙之中,現在這種情況袁飛要是討要饕餮大獸,想必伯婪王是絕對不會歸還給他的。 玉瓷此時開口道:「那個腦形神魔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場?」 對於腦形神魔,袁飛早就想過,不過卻並不怎麼相信一個腦形神魔能夠面對這般場面,即便他一起確實了得,但是現在這腦形神魔不過僅剩下一個大腦而已,如何是這群仙者的對手? 不過死馬當成活馬醫此時他口袋之中的那些修士沒有一個能夠應付這種場面,出來也是白白送死,袁飛可捨不得,只有拿腦形神魔出來頂缸了! 袁飛方要召喚腦形神魔,就在此時袁飛腦海之中突然傳來一個有氣無力似乎剛剛睡醒的聲音,這聲音粗獷博大,嗡隆隆好似雷鳴一般。 「小子,你終於想起我來了麼?究竟有多少仇家?剛到神魔一界沒幾年就搞成現在這種場面?」 袁飛心頭微微一驚,奇道:「原來你早就醒過來了!」 腦形神魔的聲音哈哈一笑道:「醒過幾次,反正你剛剛到神魔一界也不可能立馬就去幫我找尋其他的肉身殘片,便沒有和你打招呼!至於你想將我的神念煉化掉,變成那個黑羽烏鴉那般的傀儡的念頭我是一清二楚的,我現在勸你打消這個念頭,黑羽烏鴉那傢伙和我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現在我要你誠心實意的答允我為我找尋散落在神魔一界的肉身軀殼,否則我絕對不會出手助你!」 袁飛心頭一驚,沒想到這腦形神魔連他心中所想都能夠知道,甚至知道他從演算子那裡得到了控制饕餮大獸的神念之法之後想要將此法加諸在他身上的事情,袁飛現在沒有什麼時間多做思考,對方的神通法寶已經發出,片刻之後便要加諸在他的身上,雖然有黑金袈裟護體,又有玄冥禁絕大陣降低對方修為,對方似乎又沒有想要一出手便將他滅殺,是以雖然法寶漫天,但都是很有分寸的,即便如此,面對這種攻擊袁飛自己估量也最多能夠挺過一擊,對方下一擊到來之時他便無從抵擋對抗,只能將預埋在地下的那道殺招祭出了! 袁飛最大的好奇還是對方竟然面對這般攻擊竟然還敢說出出手助他的言語,難道對方竟然真的了得到了那種地步?不過袁飛此時也不必質疑對方能否真的對付現在這般的情形,應允道:「你若能夠保我離開,我便幫你湊齊身軀又有何妨?」 那腦形神魔得了袁飛之言,甕然一笑,道:「將你藏在地下的東西收起來吧,那些噁心巴拉的東西我看到就覺得鬧心!」 說完腦形神魔猛然在袁飛身上顯現出來,一個巨大的腦子好似一朵巨大的蘑菇一般出現在袁飛身上這大腦上下有無數觸手,轉來轉去蠕動不休,這腦子好似虛影一般在袁飛身上一現便迅速收縮,重新收縮回袁飛的身軀之中,緊接著那些攻擊便好似被這巨大的腦形模樣引動,加速朝著袁飛匯聚過去,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噪音不知從何處生成出來,這噪音嗡嗡不休,內中還有電流的吱吱之聲,周圍朝著袁飛攻擊的修士盡皆受到影響,一個個好似喝醉了一般,在空中左右搖晃,雙目之中的神念都似乎不是特別清醒,有些迷醉起來。 腦形神魔此時開口道:「我出其不意能影響他們數息時間,這就是你的機會,能不能逃走,就看你自己的了!」 袁飛眼見這些修士各個腳踩棉花一般,而那些原本朝著急衝過來的法寶神通盡皆在半空之中變換了方向,也好似喝醉一般東倒西歪,甚至彼此相撞,發出一聲聲的爆炸,即便腦形神魔不說,袁飛也知道此時是逃亡的最佳時機,先是仿似不經意間的射出一道真元鑽入地下,隨後一催身上的黑金袈裟,袈裟上五陰瘴氣猛然漲大,將他徹底包裹,一道道電閃雷鳴朝著身後狠劈過去,形成一股巨大的推力再加上袁飛本身的被黑金袈裟提高的飛遁之力,立時化為一道漆黑的流光朝著這些仙者較薄弱的一方疾飛而去! 一路上越過神智有些迷糊的四五個仙者,袁飛也沒機會下黑手,碰到第六個時正好他攔在袁飛身前,袁飛自然不會客氣,運起納氣歸元之法在他身上一拍,一沾即走,雖然未將其化為黑碳,但也收了他四成真元,用來補益自身。 袁飛幾乎是一下便從玄冥禁絕大陣之中穿出,將手一招,將這大陣收起,化為一道黑影朝著西北急竄,那些門派的修士並未受到腦形神魔的影響,眼見袁飛要逃,一個個攝於袁飛的凶名,不敢上前攔截,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敢出手轟擊袁飛,是以袁飛所過之處,修士紛紛避讓,但也紛紛祭起各自的神通朝著袁飛狠擊。 巨聚沙可以成灘,聚水可以成海,數千修士朝著袁飛狠擊,一時間袁飛面臨巨大的阻力,袁飛沒有別的辦法,稍微一停,就會再次陷入更危險的境界,是以他只有前衝,前衝,他將身上的黑金袈裟催動到了極致,更將被黑金增加威能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化為一面菱形巨盾,護在自己身前,長長地鋒利盾尖既可以分散攻擊又可以幫忙破開風浪,增加他飛遁的速度。 一時間袁飛一路狂衝,破開了無數修士的攻擊,看得遙遙觀望的空空兒興奮地一動不動嗎,他方纔還在揮舞拳頭,現在連揮舞拳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雖然他最想看到的是袁飛大發神威將所有的修士盡皆滅殺,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袁飛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是以對於袁飛破開修士圍攻逃走的行為並沒有什麼失落,能在這麼多修士的圍攻之下安然而走也絕對不會影響袁飛的『英名』! 而袁琅一雙大眼睛都亮了起來,瞪著遠處化為一道黑色光亮的袁飛。 開元老人在看到袁飛身上顯現出一個巨大的腦形之後一雙灰濛濛的雙眼便攸的一閃,似乎看到了很熟悉的東西,隨後看了眼袁琅和空空兒,又看了看馬上就要從修士包圍之中遁走的袁飛,眼神閃爍了下,隨後以難以與聞的聲音道:「我這邊兩個娃娃還未看過癮,這戲可不能這麼快的完結!檮杌,嘿嘿,你和窮奇爭鬥之後肉身粉碎,沒想到竟然還有腦子保留下來!可惜窮奇已經被我趕走,不然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非常開心!」 開元老人說著袁飛已經突破了那些修士的包圍,從包圍圈之中一衝而過! 袁飛心中大喜,正要再加把力遠遠遁走,就在此時在他身前之處一股莫名的混沌之氣猛然匯聚,眨眼之間便由混沌之氣之中生出一隻魔頭,這魔頭高有數丈背生雷電模樣的雙翅,嘴巴似勾,週身褐羽,看起來好似是一隻鳥怪,這鳥怪似乎剛剛誕生出來,雙目之中最開始是一陣迷茫,隨後突然靈動起來,看到袁飛便好似看到仇敵一般,鳥嘴張開便噴出一道光氣。 袁飛正在急衝,身前驟然出現一隻鳥怪,而且這鳥怪身上巨大的波動傳遞出來,袁飛不用與其交手便知道對方的修為遠在那些羽化升仙之輩之上,或者說這鳥怪的修為和合道成神境界的神者不相上下! 與神者境界相同的碎丹破形境界的妖物! 面對對方噴出的光氣,袁飛完全不敢與其應對,只能頓住身形朝口面疾飛。 所有的修士都被這突然出現的神鳥震住,一時間連攻擊袁飛都忘記了,那些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此時也已經擺脫了腦形神魔的精神攻擊,恢復過來,但這碎丹破形境界的神鳥一出,他們也各個裹步,不敢上前! 這鳥剛剛被混沌之氣孕化出來,腦中神念都未曾成型,和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無二,但是他的腦中已經被烙刻下阻住袁飛不允許他離開的念頭,是以看到袁飛便下意識的噴出一道光氣! 這光氣一閃,擦著袁飛的身邊衝入袁飛身後的修士陣營之中,這道光氣什麼都阻攔不住,那些修士便好似是雪做的一般,所有被這光氣噴觸到的地方盡皆融化,消失無蹤,隨後修士之中傳來一陣陣的哀嚎之聲,至少數百修士被這一道光氣所傷。 袁飛見了心中不由駭然,這鳥兒什麼來歷竟然這般厲害! 腦形神魔驚訝的聲音在袁飛腦海之中響起:「小子,你得罪了混沌?」 袁飛一愣,混沌之氣?他應該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才對,雖然他和蕭殺等人一直想要擺脫混沌之氣,但是現在混沌之氣應該沒有理由出手來對付他才對! 袁飛來不及多想,身形一扭,朝著別的方位狂飛,希望能夠繞過這碎丹破形境界的怪鳥。 那怪鳥似乎對於如何應用自己的身體和神通還不熟悉,背後羽翅一振,似乎是想要追逐袁飛,身子卻在空中打了旋,兩道雷電般的羽翅放出的一道道驟風和雷電立時使得那些門派之中的修士大受傷害,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修士紛紛走避。 遠處的空空兒看得哇哇大叫,本來他覺得自己能夠見識到偶像袁飛還有這般多的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就已經是相當大的收穫了,哪想到竟然還見到了這麼一隻達到碎丹破形境界的怪鳥,要知道這怪鳥可是和合道成神境界的修士一般等級,可以稱得上是神鳥了,不虛此行當真是不虛此行。 原本見到袁飛就要從包圍之中脫身而出的袁琅,心中本已微微鬆了口氣,哪知道半路殺出這麼一隻怪鳥,阻住了袁飛的去路,使得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拳頭捏得緊緊地,雙目不去看那怪鳥,只盯著飛遁不休的袁飛。 而開元老人在怪鳥出現之後,雙目便再次蒙上了一層死灰,沒了神采,一雙眼睛似乎看著空空兒和袁琅兩個,又好似什麼都沒看。 那怪鳥展翅數次終於摸清了一些門道,歪歪斜斜的朝著袁飛追去,即便是歪歪斜斜的也比袁飛的遁速要快出許多,追上袁飛就噴出一道光氣。 幾經交手,袁飛和那些仙者慢慢摸出了規律,若是袁飛朝著修士之中逃遁這怪鳥便不追袁飛,也不攻擊他,若是袁飛想要逃走這怪鳥便攔阻袁飛的去路,嘴中光氣亂噴。 知道了這怪鳥的意圖,袁飛險些吐出血來,這怪鳥分明是在和他作對,看到這脾氣古怪的鳥,袁飛不由得想起自己孩子浩空身邊的那只丑鳥來,「也不知道浩空現在如何了?」 袁飛心中微微一歎,隨即振作精神,想要從那怪鳥手下衝出去的希望此時已經變得十分渺茫了,但是除了此條道路袁飛沒有其他路可走,那些仙者在明瞭了這怪鳥的意圖之後便開始朝著袁飛匯聚過來,袁飛代表著的是能夠前往最神秘的天道十三層之中的機會,在場的仙者是誰都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的,就算是天山老祖寧可不要自己的弟弟泰山老祖也是要前往天道十三層的!更何況這怪鳥雖然目的不明,但表現出來的只是想要將袁飛攔截在他們之中,並沒有別的意圖,這也使得他們稍稍放心! 此時袁飛腦中腦形神魔的聲音傳來,「我勸你最好不要去面對這只新誕生出來的鳥怪,這東西修為可高科可低全在混沌的一念之中,他既然不想叫你離開這裡,那麼就算你的手段再高也絕對逃脫不了!」 袁飛奇道:「混沌為什麼要這樣做?」 腦形神魔沒好氣的聲音傳來道:「我怎麼知道?得罪混沌的是你又不是我!」 這麼一耽擱,那些仙者便再次圍了上來。 袁飛心中微微一歎,目光重新凝聚在這些仙者身上,誰能想到他一番爭鬥,險死還生馬上就要脫離包圍逃出生天,最後卻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你不是說要助我離開麼?」 腦形神魔半晌之後才道:「我的腦波干擾只能用於偷襲,這些仙者現在定然已經有所防備,我的肉身被你毀壞,那被十二都天御魔策禁錮的十萬妖魔要是都在的話,我或許還可以幫你一下,現在只能靠你自己了,對了,你不是將藏在地下的那些東西引動了麼?現在是時候動用他們了!」 此時洪潮、鳥道、天山老祖和一眾仙者再次出手,這一次他們果然做足了防備,方才不知道袁飛施展了什麼手段竟然以神念潛進他們的腦海干擾他們的神念,這一次他們盡皆將神念凝束起來,並不放出,這樣就絕了對方神念趁機進入干擾的途徑,如此一來袁飛就算想要故技重施也無法得手了! 袁飛目光一凝,隨即就聽到數位仙者突然開聲慘叫起來! 第八百五十六章 變種貪噬蟲 一個身影急匆匆的從玄妙之門之中衝進太碎一界,這身影上半部分被一股青煙包裹,使得人看不見這身影的本來面目,從其曼妙的體態上依稀可以辨認對方乃是一個女子,這種模樣是神魔一界的女修士除了女扮男裝之外最常使用的方法,此時一眾修士紛紛從太碎一界的玄妙之門穿梭進來,為的便是去看一看袁飛,湊一下熱鬧,是以並無人在意這個身影。 此時的袁飛所在也不必尋找,只要跟著從前面的修士,便會自然而然的找到袁飛被困之處,或者說從各界穿梭而來的修士已經將玄妙之門和袁飛被圍之處溝通連貫起來。 只要是想要找袁飛的,想要迷路都很難! 這女修士正是柳詩,她一直尾隨在袁飛身後,想要追上袁飛,但往往是袁飛暴露了行蹤後她再趕去,袁飛早就已經走了,去往另外一界了,是以柳詩一路追尋,卻永遠都追不上袁飛,不過她換了一個想法,若是袁琅也在追尋袁飛的話,那麼也必然是和她一般,永遠尾隨在袁飛身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她便能夠碰到琅兒,當然,這有個前提是琅兒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在這神魔一界處處險境,界界都有不平之事,袁琅的安危實在是叫柳詩揪心不已! 此時再次聽聞袁飛的消息,更是傳來袁飛被數十個仙者包圍的消息,使得柳詩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是以急匆匆的便趕來太碎一界。 …… 這幾位仙者的慘嚎來得太過突兀,以至於場中所有修士都是一愣,驚訝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才發現這些慘嚎並非是來自一個方向,而是從四面八方的七八個仙者身上傳來,這些仙者一個個眼露驚恐之色,有的雙手朝後屈伸,好似後背上有什麼東西在亂爬,有的修士則雙手抱住肚子或者是大腿,更有一個仙者撕爛了上衣,露出後背來,就見他的後背上好似有一條蛇潛伏在皮下一般,在來回蠕動不休,這仙者一會放出護身光氣,一會以真元自爆後背,將背部炸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但那好似長蛇一般的東西極為靈敏,他這邊還未爆開,那長蛇已經從後背遊走到了前胸! 這些仙者面對外敵手段多不勝數,但是對付起鑽進肉身之中的東西來卻各個棘手,毫無章法!一個個狼狽不堪,有些修士甚至從空中墜下落在地上打滾不休! 這場面來的太過詭異,一眾仙者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好端端的這些仙者就一個個好似被什麼東西侵入體內一般,外圍的那些修仙門派更是慌亂,那些被東西侵入身體之中的仙者的門人弟子匆匆前去為自家掌門解圍,但這邊掌門的圍還未解開,在修仙門派之中也突然有修士被什麼東西鑽進體內,哀嚎著滾做一團,和那些仙者的症狀一模一樣,只不過那些仙者還能勉強支撐,他們卻根本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在地上翻滾幾圈之後便一動不動,死得不能再死,這還沒完,他們的肉體還在蠕動不休,帶動著他們的身軀一顫一顫的,有些眼珠子都被蠕動的東西拱了出來…… 終於有些修士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是誰最先帶的頭,一道道真元開始朝著這些屍體狂轟過去,這裡面有些就是這死掉的修士的同門,甚至好友,他們此時已經被心中的恐懼控制,在神魔一界從未看到這般恐怖的事情,甚至也未曾聽過,有什麼東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鑽進修士的身軀之內,他們人人自危,生怕這些他們連樣子都不曾見到的東西鑽進自己的身軀內,是以幾乎是一瞬間,便將那些屍體炸得粉碎。甚至那些還在掙扎並未身死的修士也慘遭毒手,被自己的同門滅殺。 眼見著那些原本蠕動不休的屍體,和那些被東西鑽進身體之內的修士化為灰燼消失無蹤,一個個修士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不過場中的那些仙者他們可不敢對其下手,只能遠遠看忐忑的看著那仙者受盡折磨! 「不對!」 一聲怪叫突然從修仙門派之中傳來,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好似一個猴頭一般的修士突然怪叫起來,這修士雙目放光,奇光大是不凡,顯然雙眼上有什麼了得神通。 所有的修士都被他吸引過去,這修士似乎驚恐至極,指著地下顫聲怪叫道:「那些東西沒死,鑽進地下了,而起數量變多了,天,他們竟然將修士的身軀當成是產卵的產房……」 這修士的怪叫使得所有修士一個個背後汗毛直立,冷汗嗖嗖的往外冒。 一個個修士突然覺得自己身上老大的不舒服,似乎有蟲爬蟻蛀之感,更大的恐慌瞬即滿眼開來,這些修士一個個高高飛起,盡皆離地面遠遠地。 相比與這些修士的混亂,那些仙者們一個個卻冷靜的似乎有些過了頭,遠遠地看著被東西鑽進身軀之內的仙者們滿地打滾,嚎啕亂叫,有目力神通的更是細細觀瞧,露出沉思之色。 這些慌亂只在圍攻袁飛的修仙門派之中傳遞,空空兒和袁琅等人則在後面,並且為了看到場中情形而飛起的高高的,是以並未受到牽連,空空兒目瞪口呆的看著場中的混亂局勢,而袁琅卻將目光放在袁飛身上,袁飛那從容不迫的好似在看戲一般的表情落在他的眼中,怎麼都揮之不去,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而緣兒和鏡兒盡皆臉露驚恐,一個躲在袁琅身後一個藏在空空兒身後,女孩子對於好似蛇一般的存在有著天生的恐懼,更何況這蛇一般的東西還專門往肉體裡鑽,這使得她們恐懼得簡直深入了骨髓之中。拚命地將自己的雙腳和身子藏起來,恨不得鑽進自己前面的男人的身子裡去。 而開元老人則目光微微一閃,露出饒有興趣地模樣,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手指在空中微微一搓,手中便出現一隻長蛇一般的異種生物,這異種長蛇和這蛇魔一界甚至整個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之中的生命盡皆不同,算得上是一種新生物鐘,這長蛇自然便是變種貪噬蟲所化。 袁飛當初潛入地下之時一個是埋入玄冥禁絕大陣,一個就是將手頭上的變種貪噬蟲盡皆隱匿在地下,等到那些修士仙者圍攏起來圍困袁飛結果被腦形神魔干擾神念使得他們個個心神恍惚的時候,袁飛趁機將這些變種貪噬蟲引動,鑽進了這些仙者之中修為最弱的幾個的體內,當然剩下的便鑽進了其他門派之中的修士體內,隨時等待袁飛的號令! 開元老人饒有興趣的目光一閃,似乎便將這貪噬蟲裡裡外外看了個通透,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瞭然。 那長蛇眼見自己不能從開元老人手中掙脫出去,便翅膀一振,身上竟然長出羽毛來,由蛇身化為一隻鳥雀! 這鳥雀一身華麗得無以復加的碧藍色羽毛,每一根羽毛都透著水一樣的波紋,好似寶石一般清澈,頭頂上長著一根長長地白羽,原本的肉翅之上也生出一根根的白色翎羽,藍白相間格外美麗。 兼且這鳥身材修長,充滿了韻律感,比開元老者以往見到的鳥類都要完美得多。 開元老者此時雙目精光陡然一放,露出完全意外的神情,雙目之中的光芒如有實質般的在這鳥雀身上掃視! 這變種貪噬蟲經過一番番進化,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之時已經可以完全的回逆自己的進化過程,可以變化成變種貪噬蟲的種種變異形體,這近乎完美的鳥雀鳥嘴一張,一道鋒利的冰錐便朝著開元老人噴來。 開元老人冷笑一聲,什麼都沒做,那冰錐便瞬即消散,無影無蹤,連帶著這鳥雀的嘴巴也被封起,無論它怎麼掙扎都再也張不開嘴。 開元老人專注的細細觀瞧,細看之後知道眼前這東西並不是鳥,依舊是蟲屬之物,因為這鳥雀的口器依舊還是昆蟲的三瓣口器,並且鳥頭之上還有兩個昆蟲獨有的短短觸鬚。也就是說這鳥雀還未進化到完美的地步,什麼時候這變種貪噬蟲所化鳥雀徹底脫掉蟲身屬性,化為鳥雀這才開始走向完美。 這開元老人手掌一翻,掌心之中便吐出一道光芒來將那變種貪噬蟲所化鳥雀一卷不知道收到了什麼地方去了,開元老者的所作所為都在一瞬之間,即便是他的沉思也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是以注意力被場中的異變吸引的眾人並未發現他的作為。 不過袁飛卻發現了,因為那變種貪噬蟲所化鳥雀和袁飛心神相連,當那變種貪噬蟲被開元老人攝走之時袁飛便知道了,那鳥雀變化也正是袁飛催動,可惜袁飛的這些手段在開元老人眼中形同孩童過家家一般,隨手便將其化去,並將變種貪噬蟲所化鳥雀收走,和袁飛的神念隔離開來! 袁飛心底悚然一驚,通過變種貪噬蟲所化鳥雀的雙眼,袁飛清楚的看到了開元老人的手段,樣貌,袁飛心中生出一種難以抵敵的感覺! 「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 袁飛自忖面對變種貪噬蟲所化的鳥雀雖然也能將其制住,但卻無論如何不可能如這老者一般,一切都好似不經意的隨手而為,袁飛望向開元老者,開元老者也正朝他望來,兩者雙目一交,袁飛心中突然生出一絲瞭然,隨後袁飛整個人好似燃燒起來一般,不管不顧的朝著開元老者衝去,他身上的黑金袈裟是真的燃燒起來,熊熊的黑色火焰蒸騰起來,內中還有雷電閃爍不休,使得袁飛在一瞬間化為一團漆黑的綻放著雷電的火焰。 袁飛撞開無數修士,朝著開元老人狂衝過去! 「我兒在那裡?」天空之中的這一道黑線之中傳來這霹靂一般的爆吼。 開元老人淡淡一笑,嘴唇微動,只有袁飛聽到他的話語:「等你有資格來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再來問吧!不過我可以保證你的孩子暫時不會死就是了!」 說著開元老者所在之處的空間微微波動,隨即包括袁琅在內的空空兒和鏡兒、緣兒、開元老人一起陷進空間之中,消失不見! 袁飛眨眼便到,卻一下撲了個空,袁飛雙目噴出兩道藍色光柱,在空中掃視半晌這才頹然收了神通,他找不到開元老人的半點蛛絲馬跡,同時他也冷靜下來,清醒過來,對方並不是此時的他能夠對付得了的,甚至是想要追尋他的足跡都是一種妄想,就算是他追上了對方,也絕對沒有可能能夠從對方手中將自己的孩子搶回來! 此時袁飛回憶方纔所見場景,依稀記起開元老者身旁有兩個年輕男子,似乎正是長大的袁浩空應該的大小,袁飛暗恨自己太過衝動,並未仔細觀察一下,見到了混沌之氣便氣沖牛斗,一時間忘乎所以心中只想著找混沌之氣索要自己的孩兒,若非如此,細細觀瞧一番,或許能夠分辨出那個是浩空,若是能夠見他一面,就算不能馬上將他救回來能夠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麼模樣也好,知道他一切平安也是好的! 不過至少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袁浩空還活著,袁飛的直覺告訴他那兩個孩子定然有一個是他的兒子,這種感覺極為強烈!而且似乎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兒子一般,雖然只是模糊地兩個身影,但是袁飛覺得這兩個男子都和他有著割捨不斷的親密關係!這種感覺叫袁飛有些費解! 紛亂的修士之中,一個被煙氣繚繞的女子身子定定的矗立在那裡,柳詩趕到這裡的時候,正好看到袁飛化為一道漆黑的烈焰雷電朝著開元老人狂衝的情形,她的目光追隨著袁飛看到了一個模糊地男子身影,雖然只是一睹,但是那張面孔化成灰她也認得,自己的孩子即便是長得再大,即便是變成了一個老者臉上長滿了皺紋,當媽的也一定不會認錯! 就是他,琅兒,他在那裡,他一切都好,甚至連修為都增長了許多,而且和柳詩夢中所見完全相仿,現在的袁琅身子結實,面目之中沒有絲毫的破敗氣,完全不像是吃了很多苦糟了很多罪的模樣,相反的,琅兒面色紅潤俊朗,顯然生活的還算不錯! 柳詩心中微微一喜,但隨即卻又但又起來,不知道琅兒那裡去了。片刻之後柳詩目光一轉望向袁飛。 似有所覺一般,袁飛也望向柳詩,就在兩人目光要在一剎那之間交錯在一起的時候,那一直未曾斷過的仙者慘嚎之聲突然拔高起來,袁飛和柳詩不自覺地扭頭望向那聲音的來源。 就見一位飽受折磨的仙者此時終於承受不住,發出慘嚎,此時的他身上到處是一個個的雞蛋般大小的凸起,這些凸起似乎十分堅硬,來回晃動,似乎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他知道,這些凸起是變種貪噬蟲的卵,並且馬上便要孵化出新的變種貪噬蟲,袁飛心中不由得產生一次期待,這變種貪噬蟲此次以一個仙者作為卵巢,所孵化出來的東西會否成為完美的存在?亦或是脫開鳥的翅膀和羽毛再次變成其他的東西? 一聲破殼的輕響從那仙者身上傳來,這聲音不大,但卻使得場中修士各個都好似聽到了一聲雷鳴一般,有些修士已經以神通窺到了這仙者身上的凸起是什麼東西了,有些修士猜到了,有些修士雖然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些凸起的用處,但是聽到這聲破殼的輕響也都明白過來! 這是一枚卵! 隨後一聲聲的破殼之聲此起彼伏,每一聲破殼之聲響起,那仙者便是一聲慘嚎,最開始還能慘嚎出聲,到了後來只剩下一聲聲的嗚咽,再也嚎叫不出來了! 這仙者身上的凸起各個破開一道道的紋理,從中掙扎著似乎有什麼活物要鑽出來,所有的修士的心盡皆被提了起來,一瞬不瞬地望著那些凸起,整個場中萬里方圓,此時靜得連呼吸聲都沒,甚至連風都被這凝重的氣氛生生捏住,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就見那破開的殼中搖搖擺擺的鑽出一隻肉蟲來,週身泛著紅焰光芒,他們所在之處便即火熱無比,相距數百丈的地面都開始龜裂開來,袁飛更是感覺到一道道的熱浪洶湧澎湃。 這肉蟲胖嘟嘟的,模樣卻極其醜陋,除了一堆肉做的翅膀外身軀便好似毛毛蟲一般,沒有手腳,一節一節的半透明的肉嘟嘟的,一竄一竄的在空中爬行,這模樣看起來就叫人心生不喜。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愣,這變種貪噬蟲的變化和化身成為鳥雀之時除了一個冰寒一個火熱外幾乎一模一樣,毫無二致,難道這變種貪噬蟲竟然沒有能夠再次進化?還是變種貪噬蟲已經走到了自身進化的最終極限? 第八百五十七章 化人 就在袁飛心生詫異之時,那八名仙者的肉身上的蟲卵盡皆蠕動起來,蟲卵之中發出一聲聲的撞擊之聲,終於一個個的卵接連碎裂,一窩蜂一般的飛出一隻隻的模樣醜陋的肉蟲。一時間八個仙者身上竟然孵化出數百隻形象醜陋的肉蟲。 這些肉蟲便好似一股黃色的濃煙一般,會聚在一起。 隨即這些新孵化出來的變種貪噬蟲開始了一場廝殺,最先出來的便開始吞吃自己的為了產卵而變得精疲力盡的母親,然後這些貪噬蟲開始彼此吞吃,吞吃自己的兄弟,在空中鬥成一團,互相嚼吃! 這般場景袁飛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知道這是變種貪噬蟲藉以強壯自身的一個手段,也是變種貪噬蟲這個物種繁衍進化的重要步驟!這種場面袁飛也是樂於見到的,要是沒有這般的互相廝殺彼此吞吃的話,變種貪噬蟲現在的數量恐怕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恐怕他袁飛都已經控制不了了! 但是那些仙者和其他修士們可從未見過這般場面,看得各個膽寒!這東西真是畜生都不如!連自己的兄弟母親都要吞吃! 不過眼見著這些蟲子開始彼此吞吃,圍觀的仙者和修士們心中都不由得稍稍一鬆,這些東西既然自相殘殺那麼威脅就小多了,最好他們鬥個他能夠歸於盡,這樣的話便免得他們動手了!至少面對這般以人肉身作為卵巢的連自己的兄弟母親都要吞吃的凶物,就是那些仙者也生出幾分恐懼之念,不願與其為敵! 凶物自有凶物的可怕之處,有些時候面對這些凶物的時候並非是你的力量強大你就不會害怕的,那些喪盡天良的存在自有懾人氣度。 是以那些修士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變種貪噬蟲彼此吞吃,數百隻貪噬蟲吱吱怪叫著你撕爛我的身軀,我咬碎你的腦袋,互相吞吃,慢慢的那些仙者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雖然這些變種貪噬蟲的數量減少了,但是活下來的變種貪噬蟲變得更加強壯,他們的互相吞食的過程就是一個互相疊加的過程,一隻吞噬了另外一隻便擁有了兩隻合力的力量,這不斷地吞吃使得剩下的數十隻貪噬蟲變得格外強壯,每一隻都膘肥體壯,比最開始漲大了數倍不止,並且一個個週身火紅,背脊上生出一道火紅的仙體線體上有一根根的骨刺突兀而起,而且這變種貪噬蟲變得更加兇惡,最開始還是彼此吞吃,現在已經開始運使起不知名的神通手段,或噴絲或吐火,鬥個不亦樂乎! 終於數十隻貪噬蟲最後僅剩下三隻,這三隻貪噬蟲彼此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他們彼此吞吃的貪噬蟲數量也大體相同,是以他們對視一眼後便停止了互相吞噬,轉過一對複眼望向場中的其他修士。那雙複眼之中沒有任何感情,只有一道念頭,那就是吃,是貪婪! 所有的修士此時方驚醒過來,那些仙者最先出手,面對這般可怕的喪盡天良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東西,這些仙者出奇的團結,這是一個群體面對另外一個不可調和的群體所產生的抗拒之意,不是被對方滅殺便是滅殺了對方,彼此沒有什麼中間的道路好走。』是以這些仙者一出手便是必殺之術,比方才對付袁飛時只求將袁飛擒拿不同,此番出手這才是這些仙者的真實水準。 袁飛此時倒不著急,他已經通過五蠱道院和這三隻貪噬蟲溝通過了,這三隻貪噬蟲和當初變化為鳥雀之前一模一樣,盡皆是只有一道吃的念頭,這些變種貪噬蟲心中沒有絲毫恐懼,袁飛對於這幾隻變種貪噬蟲也並沒有什麼珍惜之意,毀了便毀了,是以他不插手,想要看看也想看看這貪噬蟲再次變種之後會有什麼變化,之前變種貪噬蟲嚼吃了腦形神魔的神魔血肉,化為了長蛇般的模樣,上次變種貪噬蟲吞吃了夭夭的寒冰飛鳥,化為了近乎完美的鳥雀,此次卻是以人為巢,並且是仙者,那麼會生出什麼來袁飛心中還真是有些期待! 就見那些仙者此時毫不吝嗇手段,對於變種貪噬蟲這般詭異莫名的存在,他們並不願動用法寶,畢竟法寶和他們心神相依,珍貴無比,萬一這不知底細的怪蟲又什麼詭異之處,傷了法寶,並且場中仙者盡皆出手,誰都怕對方的神通和自家的法寶誤撞在一起,因此哪怕不曾傷了法寶也會極大地損耗真元,那就大大的不值了,是以都以真元試探出手,當然雖然是試探,但是他們出手可半點也不留情,場中仙者所想都是一樣,一舉滅殺了這三隻肥蠢的怪蟲! 這三隻肥大的胖蟲才此時每一隻都有房屋大小,在空中艱難的挪移著身子,就像是一個個活靶子一般,但這些活靶子似乎卻並沒有想要逃走的念頭,反倒是一副等著各種神通加身的混不在意的樣子。 修士的種種神通一瞬間便齊齊撞在這三隻肉蟲身上,隨即半邊天空都被這些真元神通的爆炸給掩蓋。 狂暴的氣流朝著四周噴湧,所有的修士都微微瞇了瞇眼,狂暴的氣流一衝而散,內中那三隻巨蟲顯現出來,這三隻巨蟲此時週身碎裂,處處都是龜裂的痕跡,裂縫之中露出好似岩漿一般的亮紅色,灼得人眼目生疼。 為首的那些仙者一個個雙眼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這些怪蟲此時的情形究竟是怎麼回事,要說他們受到重創,肉身龜裂隨時都要迸碎,但卻明明感覺到這三隻怪蟲身上的生機之力不但大勝方纔,還有種勃勃要噴發出來的感覺,但他們的肉身明明已經受到重創,龜裂開來! 只有袁飛知道方纔的攻擊將這三隻變種貪噬蟲的外殼敲碎了,內中的正體馬上就要顯現出來了,袁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等著肉殼之中鑽出新的生命體! 此時開元老人不知從何處又鑽了出來,站在一群不起眼的修士之中,他身後的袁琅還有空空兒和緣兒鏡兒盡皆不曾發現自己已經被挪移過,甚至不知道方才袁飛曾經朝著他們猛衝過來,好似方纔的事情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一臉興奮地看著場中,絲毫不知道就在方才不久之前他們也曾經成為袁飛的目標! 開元老者此時雙眼之中的那種昏昏欲死的灰色已經徹底消失不見,雙目炯炯的看著這三隻貪噬蟲,嘴唇輕輕的抿著,使得嘴角出現兩道深刻的向下牽拉的皺紋,似乎很好奇,有似乎完全明白了。 那些仙者此時還未曾將這怪蟲和袁飛聯繫在一起,即便之前有人將他們聯繫在一起,但是現在看到袁飛一副打算袖手旁觀的樣子,便將兩者剝離開來! 對於袁飛,他已經落在包圍之中,隨讓方才險些被袁飛施展古怪法門影響到眾位仙者的神識而逃走,但是現在外面守著一隻碎丹破形境界的大妖,只要袁飛一衝出去,那大妖便會將其逼回來,是以此時的袁飛不足為慮,絕對逃不了!但是這三隻怪蟲與世間法則完全不同,生下來便食母吃兄,而且以修士的肉身作為產房,以肉身精髓來孵化胚胎,這實在是太可怕了,而且這怪蟲繁衍速度極快,若是被他逃走了,恐怕以後整個神魔一界的主人就要易主了,什麼妖魔人各種本土居民,全都要俯首稱臣!這還是好的,從這怪蟲的秉性來看,最後恐怕整個神魔一界所有存在都要被他們吃光吞淨才會罷休! 這是滅族之禍! 是以這些仙者將目標一致對準了這三隻變種貪噬蟲反倒將正主袁飛丟在一旁。 這些仙者見那三隻變種貪噬蟲的肉身在一塊塊碎裂,但內中的生機之力似乎越發茁壯起來,心頭盡皆大駭,一想到這些變種貪噬蟲在那八名仙者皮下蠕動的模樣,他們就是一陣惡寒,看看那八名仙者此時已經蜷縮成一團的肉身,雖然他們還並未徹底死去,還能夠恢復過來,但是那好似蜂窩一般,渾身是洞淒慘至極的模樣使得他們後腦皮一陣陣的發麻! 隨即又一波攻擊爆發開來,所有的仙者都不吝嗇自己的修為,一道道神通拉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化為一道道鋒利的箭頭,朝著三隻變種貪噬蟲攻去。 天空之中再次爆裂開來,整片空域之中的氣流盡皆紊亂,處處都是爆炸造成的漩渦,甚至空間都出現各種各樣的扭曲,處處都是一片蒼夷,就好似是一張揉爛的紙一般! 數十位仙者一起出手,威力之大絕對非比尋常,這一次這些仙者心中徹底放下心來,在他們看來在這般的威力攻擊下,那三隻怪蟲定然絕無幸理,有些仙者已經將目光重新投注在袁飛身上開始躍躍欲試想要趁其他修士還在注意那三隻怪蟲的時候趁機出手先擒拿了袁飛! 這些仙者最先發現袁飛的目光有些不對,此時的袁飛雙目之中的眼珠在來回晃動,似乎是在追著什麼東西觀瞧,但是他們放目望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被他們折磨得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的滿是蒼夷的天空,即便是他們想要以神念感知也感知不到什麼,因為劇烈的爆炸之後氣息紊亂,神念已經根本無法在這種混亂之中感知到什麼東西了! 此時還有一個人的目光和袁飛的眼珠游動的方式相同,這人就是開元老人,這老者眼珠來回亂動,和袁飛的目光交匯在遠處的一個點上。 從那一點上突然傳來一股奇異的波動,一股蓬勃的生機,所有的仙者一愣,盡皆朝那一點望去,即便是將目光重新投注在袁飛身上的仙者也是一般。 場中所有的修士都在看著那波動傳來之處! 那裡是一片扭曲的天空,其中一塊被仙者的神通扭曲撕裂看來,露出一片漆黑無比的裂縫,遠遠看去就好似是一片只有枝幹的枯樹樹林一般,只不過這些枯樹的『枝幹』隨時都在變化著,有的時候數條『枝幹』突然合併在一起,有的時候某條『枝幹』突然消失,即便是這些仙者也不敢去這樣混亂的空間裂縫之中遊走,因為一不小心便會被空間絞殺。那裡應該是所有生命的禁區! 而那股生機之力卻恰恰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所有的仙者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眼神之中的神情分明是如臨大敵時才有的專注! 場中所有的修士仙者盡皆收了大氣,連小氣都不敢喘,屏住呼吸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一片漆黑的『樹林』! 在這一片靜得叫人心悸的安靜之中,那無數碎裂的空間裡有三個淡淡的影子從中一下竄出,所有的修士仙者都被駭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一仰,就好似那東西已經撲到了他們身前一般! 這三個淡淡的影子並未朝他們竄來,而是停留在裂縫之前。 所有的人都將這三個身影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是三個人! 三個赤身裸體的人!兩男一女! 這是怎麼回事?所有的修士心中都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那三隻蟲子那裡去了? 但隨即他們便知道了,這三個所謂的人,就是三條蟲所化! 因為這三個並不是人,只不過有個人的不完整的軀殼罷了,細細看去,就見這三個人背後盡皆有一對透明的翅膀,是昆蟲的那種翅膀,而他們的臉,根本就不是人臉,而是昆蟲的臉,上面的口器就好似螞蚱的一般,那雙眼睛雖然已經和人類的眼睛大小一樣,但是眼眶之中的是一對複眼,上面好似蜂巢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晶亮的光澤。 可怖,醜陋!這是所有的修士仙者的第一想法! 袁飛見到這三個貪噬蟲所化的人,心中不由微微一歎,看來要想走向完美生物絕不是那麼簡單,原本袁飛以為這三個變種貪噬蟲之前已經是近乎完美的鳥雀了,此幡進化,即便不能徹底變成完美生物,但也應該向前又邁出了一大步,但是現在看來這一步似乎並沒有邁出去! 變種貪噬蟲以八位仙者為胎基,化成人形,可惜這人性依舊不是完美的生物存在,最終還是擺脫不了昆蟲的本體模樣。不過袁飛轉念一想,「完美的生物那裡是那麼那麼容易就誕生出來的?要是真的吞吃了幾個仙者便能登上完美生命的寶座,那麼完美這兩個字也就忒不值錢了!」 這三個變種貪噬蟲就那樣站在原地,一雙眼睛之中此時再不是方纔那般只有吃的念頭了,而是變得複雜起來,袁飛和他們之間可以通過五蠱道院來進行溝通,清楚的知道這三隻變種貪噬蟲此時心中所想。 他們在分辨,什麼修士的肉比較好吃,什麼修士的肉難吃,而那隻母蟲還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什麼樣的修士的身軀適合產卵。 袁飛略微嘗試了一下,知道自己對於這三隻變種貪噬蟲依舊有著絕對的控制力,便不再去管他們,他想看看這些變種貪噬蟲又進化了多少! 那些仙者此時面面相覷,這三隻怪蟲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其中不少仙者開始彼此傳音起來,暗暗商量應敵之法,這三隻人形蟲子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太大,以至於一時間這些仙者也不敢隨意出手。彼此之間要商量出一個共同進退擊敵的辦法來! 顯然對付這三隻怪蟲在他們看來,要比對付袁飛更要小心謹慎。 畢竟袁飛是人,他的所作所為包括神通手段都是人的範疇,但是這三隻東西明顯不應該是這一界乃至整個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之中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他們身上透著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感覺,似乎這一界的秩序他們完全可以不用遵守一般,或者說他們就像是已經超脫出這一界束縛的存在,他們身上有著一種叫他們難以言語的未知,正是這未知變成了一個龐然的恐懼怪獸。 他們正在商議,那三隻變種貪噬蟲卻已經先動了起來! 就見那三隻變種貪噬蟲背後的透明羽翅一振,化為三道淡淡的光影,朝著三名仙者衝去! 這三名仙者正是這數十個仙者之中修為最低的三個,袁飛都沒想到這三隻變種貪噬蟲的眼睛竟然這麼毒,一下便從這些修士之中找出了最薄弱的環節! 那三名修士俱是一驚,在他們的腦袋之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退,第二個則是晦氣! 這三名仙者心中破口大罵,「這麼多仙者怎麼偏偏要來找我?」 這三名仙者身形狂退,專門找身邊最近的仙者靠過去,若是大家平時就有些交情的對方自然會助其一臂之力,但若是平常關係就不怎麼融洽的恐怕必然是躲得遠遠地,免得被人牽連,少不了還要在心中大罵幾句。 這三隻貪噬蟲速度飛快,哪一對透明的翅膀看上去沒什麼了得之處,此時一振之間便鼓蕩起浩大的風勢,一下就顯現出不凡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便追上了那三個仙者。 第八百五十八章 產卵 這三隻變種貪噬蟲倏忽之間便到了三個仙者身前,每一個都張開他們的口器,那張嘴好似一個個黑洞一般。 他們的口器和蝗蟲的嘴是一模一樣的,他們的口器是典型的咀嚼式口器,由上唇、上顎、下顎、下唇和舌五個部分組成,但是卻能張開得極大,不似蝗蟲的口器那般只能進行咀嚼,是以此時他們的口器一張開就像是一朵綻放的花,遠遠看去極為叫人心驚,尤其是配上他們那一對漆黑的複眼,更是叫人感到由心底最深處生出一種恐懼,這不是那些妖獸,妖獸的模樣儘管醜陋,但卻絕對不會這般叫人心悸。 首當其衝的那三個仙者更是一個個心頭顫慄,要不是道心堅定的話,此時說不定渾身都要亂顫起來! 這三個仙者連帶著他們的一些朋友,盡皆齊齊出手,各種神通手段連帶著自家法寶盡皆朝著這貪噬蟲猛烈地轟擊過去。 這三隻變種貪噬蟲隨即便被三名仙者轟擊得在空中打轉,一路拋跌回去,看上去十分狼狽! 呃? 這三個仙者一愣,其餘的仙者和修士也是一愣,原本他們以為這三隻生機之力勃勃的怪蟲會有什麼了得本事,哪知道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現在看來他們除了身體堅硬點抗擊打能力強些外,根本沒什麼了不起,至少在其他仙者看來出手的這幾個仙者雖然也已經是全力施為,但水準實在一般,要是他們出手的話說不定能夠打殘了這三隻怪蟲! 如此一來,三隻變種貪噬蟲營造開來的那股恐怖感一掃而空,當一種原本叫你恐懼的東西突然間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輕蔑,所有的仙者此時盡皆感到汗顏,為方才自己心中生出來的畏懼感到羞愧! 緊張的氣氛立時變得和緩起來,其中數位仙者紛紛祭出自己的墓碑冥器,看那模樣是想要擒抓這三隻變種貪噬蟲,從最開始的務求將其殺死到現在的擒抓,可以感覺到他們在得知這三隻怪蟲並不可怕之後的變化,原本他們覺得這三隻怪蟲不可控制,必須滅殺,現在覺得這三隻怪蟲雖然生性殘忍,但大可以擒抓回來養在洞府之中,看門護院,或者是煉成肉寶。 這三隻變種貪噬蟲被三個仙者打得狼狽不堪的退回原處,不過身上半點傷痕都沒有,一身微微泛著甲殼光澤的皮肉看來相當的結實。 這三隻變種貪噬蟲似乎也發覺了這些仙者的可怕,並不是他們單獨能夠應付得了的,是以這三隻變種貪噬蟲頭上生出兩根一節一節的觸鬚,這些觸鬚彼此碰觸,似乎在商量什麼,緊接著發生的一幕讓所有的仙者和外圍的修士們盡皆納悶,感到莫名其妙! 因為這三隻變種貪噬蟲此時竟然彼此貼合在一起,兩個男人身軀的變種貪噬蟲將那女身的變種貪噬蟲夾在中間,兩個男子變種貪噬蟲的身軀上下前後的畫圈聳動,而那女變種貪噬蟲則週身不停地顫抖,發出吱吱的叫聲。 空空兒見到這個場面不由得疑惑不已,看了身邊的鏡兒一眼好奇的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鏡兒似乎依稀明白些什麼,被空空兒一問本來就有些微紅的臉蛋轟的一下變得好似紅布一般,連連搖頭,說不知道! 袁琅也大感好奇,摸了摸下巴道:「或許……是在施展什麼了不得的法術吧!」 在他身後的緣兒聞言不由得小嘴微微一撇,小鼻子微微一聳,露出不屑之意,『這兩個傢伙完全就是雛兒啊!』 袁琅還扭過頭來看向師父開元老人問道:「師父,你看他們這個是什麼……」 看到開元老人那雙晶亮得能夠懾人魂魄一般的雙眼,袁琅不由得一愣後面的問話再也問不出來,他從未見到開元老人這般的模樣,開元老人從來都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一雙眼睛更是蒙著一層死灰,似乎一會看不見他就會變成一具屍體一般,此時的開元老人卻完全不同了,那股懾人的氣勢使得袁琅覺得或許開元老人真的如空空兒所說的那般是天下第一! 說起來袁琅在拜了開元老人為師之後,也曾經私下裡打聽開元老人的修為究竟如何,在空空兒口中開元老人便是天下第一,袁琅曾經換個問法,詢問空空兒是他的偶像袁飛厲害些還是開元老人厲害! 空空兒一臉正經的堅定的回答:「當然還是咱們師父厲害,這天下最厲害的就是師父啦!袁飛雖然厲害,但是和師父比起來還差得遠啦!」 袁琅雖然納悶,但是心中依舊不以為然,覺得空空兒是在說大話,但是此時他突然有些相信了空空兒的言語,即便是開元老人未曾和其他人交過手,但是從這份氣勢來說,或許袁飛真就不是開元老人的對手,這是種莫名其妙的直覺,不用去計較緣由便會相信的直覺! 袁琅看了眼空空兒三人,心中生出一種明悟,或許他們三個也在不知什麼時候見識過開元老人的這種氣勢,是以才會有那種堅定地認為開元老人天下第一的念頭! 開元老人此時已經恢復如常,雙眼灰濛濛的,再也沒有了方纔的那種氣勢,開口道:「他們在交配!想來馬上便要開始產卵了!」 空空兒聽到交配兩個字,一張嘴嘩的一下張得大大的,扭頭看向開元老人,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道:「交配?這就叫做交配麼?但是交配不是一公一母麼,他們怎麼兩公一母?」 開元老人嘿然冷笑一下道:「你小子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兩女在一旁聽得一個個臉面通紅。 此時袁琅納悶的問道:「交配?什麼叫做交配?」 呃? 包括開元老人在內的四人都是一愣,隨即空空兒哈哈大笑,兩女雖然一張臉依舊紅撲撲但也是抿嘴笑個不休,袁琅被笑得納悶,不解的望向開元老人,露出一臉的誠懇,再次詢問道:「師父,什麼叫做交配?」 開元老人眨了眨眼睛,咳了一聲後的道:「這個……這個問題,說了你現在也不懂,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 袁琅莫名其妙的道:「師父你現在告訴我吧,以後要是我還不知道怎麼辦?」 …… 那三隻變種貪噬蟲以一種極為古怪的頻率互相配合著,時間並不長,隨著那女體變種貪噬蟲一聲鳴叫,身後的翅膀一番顫動,嘴角之中也流出了透明色的液體,隨即三隻變種貪噬蟲便分了開來,那女體的變種貪噬蟲此時一對漆黑的複眼好似充血了一般變得通紅。 背後的透明翅膀上的紋理此時也好似有鮮血注入,使得那一對透明的翅膀變得通紅起來,這些不過是形體上的變化,而最大的變化還是她身上本來就十分旺盛的生機之力變得更加澎湃起來。好似一波波的潮湧一般朝著四周湧去。 那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此時似乎虛弱了不少,整個瘦了一圈,一對複眼此時也沒了漆黑的光澤,而是變得發灰起來。但是他們身上的生機之力卻似乎並未減少,反倒是增加起來,他們似乎將自己的生命燃燒起來,使得生機之力勃勃而起,整個身軀綻放出巨大的衝擊力。 這般變化使得圍觀的仙者和修士各個心頭納悶,不過因為有了方纔的交手,他們自認為已經摸清了這三隻變種貪噬蟲的底細,是以對於這三隻變種貪噬蟲此時的變化也並不怎麼以為然。 袁飛看到此處一雙眼睛不由得肅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專注起來。 開元老人也在此時微微點頭,露出一絲欣賞。 就見那女體變種貪噬蟲的一雙血紅的複眼在修士之中掃來掃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目標,終於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目光凝聚在三個仙者和兩個修士身上,這三個仙者和兩個修士都長得十分強健,目光之中精芒四放,身上的生機十分旺盛。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口器晃動幾下,發出嘰嘰之聲,頭頂上生出來的一對觸鬚來回擺動幾下,隨即觸鬚便收了回去,其他兩個男體變種貪噬蟲盡皆也應和一般的晃動觸鬚,似乎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隨後也將頭頂上的一對觸鬚收回。 緊接著那女體變種貪噬蟲背後的血紅翅膀一振,發出切割空氣的嚓的一聲,好似鋒利無匹的刀鋒站在木頭上一般,緊接著那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也是雙翅一振,但卻與女體變種貪噬蟲之前化為兩道青煙飛了出去,而那只女體變種貪噬蟲則緊隨其後。 他們的目標如一,朝著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仙者衝去,這仙者正是最先朝著袁飛出手的洪潮。 洪潮的修為在這些仙者之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水準,一身道法十分自負,要不然也不會第一個朝著袁飛動手。 洪潮沒想到這些怪蟲竟然一改方纔的朝著仙者之中的最弱者下手的規律,反倒朝著他衝來,洪潮棗紅色的臉上露出冰冷的微笑,嘴角一撇露出一口雪白的鋒利牙齒,雙手之中氤氳了一團煙氣,背後是十道青煙飄起,化為十座墓碑冥器,顯然這洪潮也打算將這三隻怪蟲擒拿,如此一來他洪潮的名聲便會真如洪潮一般遠揚出去,洪潮乃是愛名之人,不然他也不會在和袁飛沒有任何恩怨的情況下當先出手對付袁飛,他此行一方面是為了擒拿袁飛進入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另外就是想要揚名了! 此時這三隻變種貪噬蟲朝他衝來,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洪潮雙掌上氤氳的煙氣此時旋轉起來,並且一根根的彼此剝離開來化為一道道旋轉著的煙氣絲,這些煙氣絲如有實質一般,看上去根根粗壯,結實無比。 洪潮雙手上的煙氣絲足足分剝出來數百條,此時剛好三隻變種貪噬蟲衝到近前,洪潮嘿嘿獰笑一聲,隨即將雙手當胸一推,那數百道煙氣絲立時彼此交織化為一張大網,朝著三隻變種貪噬蟲當頭罩下! 本來這星羅煙網是專門給袁飛準備的,雖然看起來好似是洪潮的神通所化,實際上卻是一件天寶,是洪潮從他的妹妹那裡死乞白賴的討要過來的,為的就是擒抓袁飛。沒想到此時倒用在了這三隻怪蟲身上。 此時有不少識貨的仙者紛紛臉上露出詫異神情,盡皆看出這星羅煙網的不凡,直到有一個仙者一口喚出了這星羅煙網的名字,其他仙者才露出恍然之色,因為這件星羅煙網在洪潮所在天蛛一界是極為出名的一件天寶,乃是採集天蛛之絲熬煉而成,天蛛一界盛產的便是天蛛了,整個一界在沒有修士到達之前便是天蛛為首,密密麻麻,處處可見。 方纔洪潮攻擊袁飛之時放出的那只背生藍翅的蜘蛛便是天蛛,當然天蛛也分等級,他的那只天蛛不過是二等罷了,以這洪潮的身份也不過煉化了一隻二等天蛛,有此可見一等天蛛何其難得! 這星羅煙網便全都是由一等天蛛絲構成,拘束萬物,十分厲害! 洪潮從方才三隻怪蟲的表現上推想,對自家妹妹的這件天寶信心十足,自覺這星羅煙網一出,這三隻怪蟲必定手到擒來。 就見那三隻變種貪噬蟲一頭扎進了洪潮的星羅煙網之中。 洪潮雖然自信滿滿,但他也是經歷了無數事情才有了現在的修為,是以絕對不會犯大意的錯誤,是以當三隻變種貪噬蟲一進了網中,洪潮便連忙收網,想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星羅蛛網收起拘禁在身後的十塊墓碑冥器之中,免得生出不測的變化來。 但是洪潮的充滿自信的雙眼突然猛地一縮,瞳孔瞬間變成了針芒狀,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由自信變成了莫名,又變成了驚恐,三種神情轉變只在一瞬之間。 在他縮成針芒狀的瞳孔之中,看到他的星羅煙網明明已經將三隻變種貪噬蟲罩住,但是為首的那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卻突然張開他們的口器朝著那星羅煙網咬去,並且將星羅煙網一下咬爛,雖然構成星羅煙網的天蛛絲也將那兩隻變種貪噬蟲的口器迸碎,血肉模糊,但這兩隻變種貪噬蟲好似不要命似地依舊狂啃星羅煙網,眨眼之間便將密密的星羅煙網啃開一個小洞,緊接著那只女體變種貪噬蟲從那小洞之中一下鑽了出來。 血紅的一對複眼好似流星一般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光痕,她的身影在洪潮瞳孔之中不斷放大。 女體變種貪噬蟲一下便撞進了洪晃的身上,洪潮就覺自己的肚腹之處好似針扎一般的劇痛,下意識的朝著自己的腹部望去。 就見此時的女體變種貪噬蟲腹部突然伸出一根細長溜尖的半透明的管子。 這管子之中此時正有一顆顆圓滾滾的東西在湧入他的身軀之內。 一剎那之間,那八個仙者的悲慘經歷一下在洪潮腦海之中展現出來,洪晃怕了!恐懼了!瘋狂了! 洪潮此時也不去管那星羅煙網,將那天蛛放出,雙手按住女體變種貪噬蟲的雙肩,就要將她推開,而那天蛛也噴出一道白絲一下將女體變種貪噬蟲纏住,朝著後面猛拖! 但女體變種貪噬蟲此時肋骨之處突然張開四對長腳,和螞蚱的腿一般模樣,上面還帶著倒勾,這八條細長的腿一下便將洪潮緊緊抱住兩者好似合為一體一般,女體變種貪噬蟲絲毫不理會纏在身上的腐蝕得她身軀,冒出一道道白煙焦臭的天蛛絲,就那樣死死抱住洪潮,腹部的管子不停地朝著洪潮肚腹之內灌注一顆顆的卵,直到洪潮從嘴裡噴出蟲卵之後才從他身上抽回了那細長的半透明管子。 洪潮此時感到整個身軀一片片瘙癢,難以忍耐的瘙癢,皮下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來回蠕動,他想要去抓,去撓,去撕裂了皮膚將那些東西挖出來,但是他的雙手卻完全不聽使喚,顫抖著蜷縮著。 此時星羅煙網沒了洪潮的控制,立時崩散開來,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從中鑽出來,一左一右的衝到了那天蛛身旁,張開已經碎裂的口器朝著這天蛛大口咬去。 這天蛛此時正在努力將女體變種貪噬蟲從自家主人身上拉開,此時正以天蛛絲纏繞著女體貪噬蟲,根本躲閃不開,身上被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咬得卡卡作響,疼得這天蛛吱哇亂叫,此時即便是他想要逃走也逃不走了,片刻之間便被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嚼吃得只剩下一個腦袋。 女體變種貪噬蟲放開了抽搐不休,週身開始拱起一個個橢圓的突起的洪潮,隨後接過兩個男體貪噬蟲丟過來的天蛛腦袋,放在嘴裡一頓亂嚼,眨眼就吃個乾淨。 所有的仙者修士此時都傻眼了,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這三隻變種貪噬蟲,那已經消失無蹤的恐懼再次攀爬上了他們的心頭,不過的恐懼這次更加劇烈。 第八百五十九章 破卵 女體變種貪噬蟲的一雙血紅的複眼,再次轉動起來,望向另外一個仙者。一雙複眼之中的數百個六菱形單眼之中都倒影著這個仙者身影! 這仙者身軀十分強健,筋肉結實,下巴上一部蓬鬆的鬍鬚,漆黑油亮,方臉闊口,十分威武!更重要的是,他身上也如洪潮那般散發著勃勃的生機。 被這變種貪噬蟲一望,那仙者便不由得退後一步,眼中露出凝重的神情。 與此同時那兩個男體變種貪噬蟲已經動了,他們嗡的一下從那女體變種貪噬蟲身邊飛過,將空氣切割出兩道漣漪,倏忽之間便到了那仙者身前。 這仙者瞳孔陡然一縮,身上猛然暈起一層碧藍色的光暈,這光暈迅速凝結,化為一道鎧甲,將這個仙者全身上下盡皆包裹起來,尤其是腹部位置,鎧甲極為厚重,顯然這個仙者極為害怕如方才洪潮那般被女體變種貪噬蟲以腹部探出的管子扎進肚子之中產卵。 這仙者也只來得急將身軀包裹起來,此時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已經衝了過來,一下就撲在了這仙者身上,張開口器恨恨的撕咬過去! 這仙者顯然是個力大之輩,也不知道修煉的是什麼神通,碧藍色的鎧甲之下的身軀猛然膨脹,週身筋肉盡皆漲大一圈,兩隻大手分別抓住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大力一扯竟然將這兩隻正在啃嚼他的鎧甲的變種貪噬蟲生生從身上扯了下來。 隨即這仙者張開大口發出一聲悶吼,整個身子就像是蓄足了力量的老虎一般衝了出去,雙拳揮舞,狠狠地砸在兩隻變種貪噬蟲身上,這仙者一拳轟擊在兩隻變種貪噬蟲身上,拳頭便立時爆炸起來,這明顯不是什麼武道功法,而是將道法神通凝聚在了拳頭上,在最近的距離將其爆裂開來,威力十分巨大! 將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被巨大的爆炸力炸得在空中狂噴透明液體,甲殼一般的肉身也紛紛破碎,身軀在空中翻滾出去數百丈才停下! 這仙者並未乘勝追擊,而是露出一絲冷笑道:「你們這些畜生選我傲狂做敵人是自己找死!」 傲狂和洪潮完全是兩種人,洪潮一心想要揚名,但是傲狂不同,他從沒有在這上面放過半點心思,是以知道他的名號的仙者並不多。 傲狂是個修煉狂,所有的時間機會都被用來修煉,即便是門派之中的事情他都懶得過問,要不是這次天道十三層之中的神們下了口諭,誰能擒到袁飛誰就能夠去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的話,他根本不會來趟這個渾水! 三隻變種貪噬蟲重新湊在一起,那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明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直接被傲狂拳頭命中的胸口也破碎得一片糜爛模糊,嘴中不停地淌出透明略微有些綠色的液體。 其中一個變種貪噬蟲不知道被傷了什麼部位的神經,一隻胳膊不停地顫抖抽搐著。 但是他們兩個臉上神情沒有半點變化,依舊瞪著一對複眼死死地盯著傲狂,就好似他們根本就沒有痛苦的神經一般! 傲狂雙眼微微一瞇,雙拳在胸前狠狠一擊,隨即被冰覆蓋的拳頭陡然伸縮形成了兩個足有兩尺長短的鋒利至極的冰錐,在陽光下寒光爍爍。 傲狂的鼻孔之中噴出兩道寒氣,腰身微微下壓,做出攻擊的架勢。 而那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也微微俯下身軀背後的一對透明翅膀加速震動。 波的一聲輕響,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留在原地的殘影徹底消失,而那邊的傲狂的身軀也在此時動了,相比於方纔,他身上的鎧甲變得更厚重,動作也稍微遲緩了一些,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一下便到了他的身前,這一次這兩隻變種貪噬蟲並沒有用口器攻擊傲狂身上的鎧甲,而是肋部猛然一張,生出八條生有倒勾的腿來,緊接著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背後聳動一下,拱出兩個大包,從中生出兩隻螳螂那般的巨鉗,這兩隻巨鉗卡卡作響,朝著傲狂揮舞過來的雙臂便剪了過去! 傲狂自持身上的鎧甲神通厚重無比根本就不懼這對巨鉗,雙臂依舊原路揮舞,手上的那根冰錐朝著其中一隻變種貪噬蟲狠狠的擊打過去! 撲哧的一聲,好似皮革被戳透的聲音一般,傲狂的的冰錐直接將那男體變種貪噬蟲的身軀穿透,而他的雙臂也在此時被另外一隻變種貪噬蟲卡的鉗住,傲狂嗷嗚一聲爆吼,劇痛從手臂上傳來,不過他身上的鎧甲極為了得,那變種貪噬蟲的一對巨鉗並未將他的鎧甲剪斷,只是將他的鎧甲剪得微微變形,擠壓到了筋骨,雖然劇痛,但不過是皮肉傷並未傷及筋骨,傲狂真元一走便將手臂恢復如初! 傲狂嘿嘿獰笑,雙臂一振想要將穿透了那男體變種貪噬蟲的冰錐抽出,但是那一對巨鉗死死的夾住他的雙臂,而那被穿透的變種貪噬蟲的胸口被戳破的地方不知為何竟然收縮起來,筋肉死死地夾著冰錐,他的一對巨鉗也死死地夾在他的手臂上,使得他的手臂好似鑄進了變種貪噬蟲的身軀之內,紋絲不動,根本難以拔出! 傲狂一愣,隨即雙腳之上也生出兩根鋒利的冰鏟,抬起腳來一腳踹在那被冰錐刺穿的男體變種貪噬蟲身上,一下就將他的一條腿鏟斷。 但是這兩隻變種貪噬蟲依舊是死死夾著傲狂,傲狂的眼角餘光猛然看到那只女體變種貪噬蟲突然不見了,神念立即放開,撲捉到女體變種貪噬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他的背後! 傲狂心中一震,隨即抬起腳來,一頓狠踹,腳下的冰鏟將那變種貪噬蟲的另一條腿齊根鏟斷,將他的身軀也鏟得支離破碎,甚至鏟斷了他的一隻巨鉗,但是那變種貪噬蟲一哼不哼,依舊死死地夾住傲狂,傲狂終於心驚了,後背上已經感覺到那女體變種貪噬蟲的堅硬的好似甲殼一般的皮肉挨了過來。 傲狂熬得一聲大吼,身上的鎧甲一層層的加厚,加厚再加厚,他的身軀陡然之間漲大了四五圈,整個遠遠看去就像是被冰封起來了一般。 傲狂微微心安,那女體變種貪噬蟲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破開他的這身寒冰鎧甲,只要有這層保護他就不懼這些怪蟲! 然而他的自信卻未能保留出片刻功夫,隨著後背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他的神念清楚地感知到身後的那只女體變種貪噬蟲腹部探出的透明管子竟然在一點點的戳透他的寒冰鎧甲! 「這怎麼可能!她的那根管子什麼東西做成的?」 知道堅硬的外殼不足以保護自己之後,傲狂心中的恐懼驟然而生,洪潮的慘樣立時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此時的他萌生了逃走的念頭,什麼袁飛,什麼天道十三層之中的修煉他全都不想要了,只想速速離開,越快越好! 但是傲狂想要逃走,就走得了麼?他的兩隻手臂被死死地鉗住,拳頭上的冰錐被死死夾住,他現在動都不能動,更別說要逃了! 傲狂狂吼一聲,身上陡然爆炸起來,一時間轟隆隆之聲好似天上雷鳴一般,傲狂和三隻變種貪噬蟲所在之處被接連的爆炸炸得一片模糊,漆黑的煙氣四處翻滾,所有的仙者修士都看不見內中的情形。 這爆炸足足持續了一刻鐘,隨後逐漸平息下來,所有的仙者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爆炸的中心之處,大氣都不敢喘! 煙塵散盡,模糊地身影出現在人們面前。 「救……我……救……」顫抖的聲音最先傳進人們的耳中,一股冰冷的寒氣從每一個仙者修士心底升起。 就見傲狂此時已經沒了寒冰鎧甲護身,女變種貪噬蟲身軀身軀被炸得破破爛爛,但是卻死死的抱住傲狂,他們之間被一條管子彼此聯通著,傲狂的腰部被管子深深地刺入,管子之聲一顆顆的圓球正在不停得被注入傲狂的身軀之中,傲狂的肚子不自然的鼓起,嘴角已經開始有一顆顆的半透明的圓珠往外冒出…… 他身前死死以巨鉗夾住他的兩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其中的一隻已經被炸得粉碎了,只剩下一隻巨鉗依舊死死地夾在傲狂的胳膊上。 另外一隻男體變種貪噬蟲則要稍微好些,但是那劇烈的爆炸顯然也將他傷的很深,一隻胳膊已經不見了,身軀到處都是破碎龜裂! 女體變種貪噬蟲終於將透明的管子從傲狂身上抽了出來,傲狂身子不自然的猛然一顫,隨即從空中跌落下去。 女體變種貪噬蟲此時也受傷頗重,身軀變得破碎不堪,一隻腳一隻手都已經炸飛了,就連腦袋都缺失了一塊,看上去相當的狼狽。 不過兩隻變種貪噬蟲即便傷成這樣依舊沒什麼表情,那男體變種貪噬蟲突然震動破碎的翅膀來到了女體變種貪噬蟲身前,抬起胳膊送到了她的嘴前。 就在所有的仙者修士都是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時候,那女體變種貪噬蟲的口器突然張開一口便咬在了這男體變種貪噬蟲胳膊上,緊接著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口器交錯,一口口啃吃起男體變種貪噬蟲來。 這男體變種貪噬蟲僵硬的臉上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場中仙者修士盡皆能夠感受到他的疼痛,隨著那卡嚓卡嚓的撕咬咀嚼之聲,所有的仙者修士都緊皺眉頭,好似這一口口的咬在了他們身上一般! 女體變種貪噬蟲吃得很快,不過數十息的時間便將男體變種貪噬蟲的身軀吃個精光,只剩下男體變種貪噬蟲的腦袋,隨即女體變種貪噬蟲抱住男體變種貪噬蟲的腦袋,就在所有的仙者修士認為這女體變種貪噬蟲要開始嚼吃男體變種貪噬蟲的腦袋的時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一對複眼之中突然;流出透明色的液體來,緊接著嗚嗷嗚嗷的聲音從女體變種貪噬蟲的口器之中發出。 是傷心至極的哭聲! …… 場中的仙者修士一個個全都愣住了,震驚了,包括袁飛在內,包括開元老人。 這變種貪噬蟲竟然有感情! 袁飛這個直接的操縱者能夠明白的感知到這變種貪噬蟲的內心一切變化,在吞吃這男體變種貪噬蟲之前,女體變種貪噬蟲根本沒有半點感情,冰冷的就像是一塊玄鐵,但是在吃剩下一顆腦袋的一剎那,一股清晰地澎湃的感情突然爆發出來,這強烈的情感好似火山爆發一般,甚至袁飛的心都受到了衝擊! 這怎麼可能? 開元老人一張臉變得凝重起來,情感是邁向完美的第一步,肉軀的強大道法的無敵,即便是兩者達到了無敵的狀態,也依舊不是完美的存在,沒有情感的生命就是一具傀儡,就像是袁飛手中的饕餮大獸一般,最多就是一件了得的活法寶罷了! 但是一旦生命有了情感,那麼智慧等等的一切都開始萌生開來,對於變種貪噬蟲來說此時的情感誕生是她向前邁進的最重要一步! 那嗷嗚嗷嗚的哭聲在場中不斷徘徊,仙者修士們一個個受到莫名感染,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悲哀之感。 隨即這些仙者修士各個驚醒,連忙抹殺這股念頭,這怪蟲竟然能夠以情緒影響到這麼多仙者修士的心境! 這也並不奇怪,旁人不知,袁飛卻知道這變種貪噬蟲之前曾經以腦形神魔的肉身作為胎基,自然能夠運使一些腦形神魔的神通,干擾對方的心神正是腦形神魔的拿手好戲。可惜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干擾還是不夠強勁,被這些仙者發現之後立時便將干擾斬殺了,不如腦形神魔那般能夠長時間影響仙者。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大哭了幾聲之後便抱著那顆頭顱啃了起來,卡卡之聲叫人感到毛骨悚然,當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將男體變種貪噬蟲的整個腦袋吞下去之後雙翅一振,身上碎裂的地方突然冒出滾滾的漿汁,這漿汁來回蠕動,片刻之後竟將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破損的身軀徹底恢復過來,就是那缺失了的一隻手一隻腳連帶著半邊腦袋都生長回來,並且這女體變種貪噬蟲似乎身軀更加強壯了不少,整個身軀都泛著一層油光,是那種充滿生氣的油光,就好似一顆等待發芽的種子一般。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那雙火紅的雙目重新在仙者和修士之中徘徊起來,最終她的目光卻停留在了袁飛身上,袁飛雙眉一挑,一道神念通過五穀道場度了過去,這女體變種貪噬蟲身軀驟然一顫,隨即一雙眼睛艱難的轉動,從袁飛身上移開! 袁飛雙目逐漸瞇了起來,這是一個信號,一個不可控制的信號,他清晰地感覺到,就在方纔的一剎那,女體變種貪噬蟲將他當成了產卵的對象,雖然他強行將對方的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但是從那艱難的移動的目光之中袁飛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對這變種貪噬蟲的控制不再向以往那般輕鬆容易了! 一個不可控制的怪物!不管他是否是完美的都絕對是一個威脅! 此時女體變種貪噬蟲已經再次找到了產卵的目標,這一次卻是一個普通的修士,修為在入滅境界,和之前兩個仙者一般,這個修士身上生機之力極為旺盛,身軀也十分強壯。 這修士原本在門派中間圍觀,猛然見到變種貪噬蟲的目光竟然朝他望來,那一對複眼之中赤裸裸的產卵慾望就是他閉著眼睛都能夠感知得到! 「開……開什麼玩笑……」就在這修士大感荒謬的時候,他身旁的修士陡然讓開,紛紛和他拉開距離! 這修士不由得在心中大罵這幫傢伙沒義氣! 此時那女體變種貪噬蟲身後的一對血紅翅膀猛然一振,忽的一下便到了這修士近前! 仙者都無法和變種貪噬蟲相鬥,更何況是這個修士了,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一下被女體變種貪噬蟲抱住,那透明的管子一下便戳進了他的腹部。 當女體變種貪噬蟲放開這修士的時候,這修士已經被注滿了卵,週身上下無數凸起來回顫動。 此時女體變種貪噬蟲身上的生機之力陡然變得薄弱起來,似乎她一下衰老了無數倍,身上的甲殼般的皮膚也在一瞬間變得乾燥起來,粗糙起來,上面開始生出一塊塊的褐色斑塊。 此時一直沒有聲音的洪潮突然再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這聲音就像是從地獄之底發出來的一般,所有的仙者和修士都不由得朝著隕落在地上的洪潮望去。 就見洪潮此時週身上下滿是鼓起的大包,這些包好似活了一般,在他身上四處遊走,使得他的身子看上去好似在不停地活動一般。 卡吧! 清脆的響聲突兀的響起,一顆卵破裂開來,從中猛的飄出一股煙氣,緊接著數十聲卡吧聲接連響起,一道道煙氣陡然升騰起來,數百顆蟲卵孵化開了數十顆,其餘的便都會悶死在洪潮的皮下。 這數十道煙氣在空中一轉便化為一條條的癡肥蟲子,和之前變種貪噬蟲的最初模樣一般無二! 這些蟲子一出來便雙目亂轉,一下就發現了已經蒼老的女體變種貪噬蟲,隨即他們便好似看到了肥美的大餐一般,蜂擁著衝向女體變種貪噬蟲! 好像有一絲淡淡的笑容在女體變種貪噬蟲臉上劃過…… 第八百六十章 進化 那群肥胖的毛蟲一片雲彩一般的猛的撲向女體變種貪噬蟲,此時的女體變種貪噬蟲半點抵抗都沒有,一下便被這群蟲雲遮掩,內中傳來咯咯的撕咬咀嚼之聲! 緊接著傲狂和那個修士身上的蟲卵也依次破開,兩道蟲雲匯聚在一起朝著女體變種貪噬蟲衝去,和原本的那道蟲雲匯聚在一起,咀嚼之聲立時變得更響起來! 咯咯沙沙的聲音極大地挑戰著在場沒有仙者和修士的神經。 生而弒母,這怪蟲實在是太詭異了! 而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完全沒有半點抵抗,完全任由他們嚼吃。 貪噬蟲的一生何其短暫,片刻的輝煌就為了產卵繁衍後代而已,這一代變種貪噬蟲從出生到死亡不過短短的數個時辰而已,當真是如流星一般劃過。 所有的修士心中此時都湧起一股敬畏,不是對變種貪噬蟲的敬畏,而是對生命掙扎求存的敬畏,這使得他們聯想到了自己,從各自所處的世界之中一步步的艱難前行,不知道一路上甩掉了多少同伴,多少敵人,他們才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這一步步都驚心動魄,稍有差池便會如這變種貪噬蟲一般。 此時那些變種貪噬蟲所化的毛蟲似乎已經啃食光了女體變種貪噬蟲,一個個吃得盡皆漲大了一圈,隨即不知道那兩隻最先開始了廝殺,隨即所有的變種貪噬蟲所化的毛蟲都開始混亂起來,彼此吞吃起來,一時間蟲雲變成了漩渦,無數的個漩渦,短碎的各種身軀碎片好似雪花一般紛紛揚揚的落下。 此時在這一片互相吞噬的沙場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另類的存在,這只變種貪噬蟲並未去和那些兄弟廝殺,而是悄悄從毛蟲廝殺之中潛逃出來,潛伏在了那些廝殺的毛蟲之下,天空之中簌簌落下的殘骸被他一個全部包圓,吃個不亦樂乎,又完全沒有風險。 這只變種貪噬蟲的異常立時引起了袁飛的注意,和其他變種貪噬蟲幼蟲相比,這只變種貪噬蟲明顯要聰明狡猾許多。 袁飛眉頭一皺,心念便通過五蠱道院和其溝通起來,隨即袁飛眼中精光陡然一閃,他明顯感覺到那變種貪噬蟲幼蟲的思維靈動至極,而且有些滑溜到不可捉摸。 袁飛隨即發送一道念頭過去,那變種貪噬蟲的幼蟲立時如他所令在空中打起轉來,但是袁飛卻並未放下心來,目光閃閃的望著那只偷懶耍滑的變種貪噬蟲幼蟲。 此時的變種貪噬蟲幼蟲已經爭鬥到了尾端,原本數百個變種貪噬蟲此時已經只剩下十幾隻,還在捉對廝殺,每一隻都如前一次的變種貪噬蟲幼蟲一般,身軀癡肥,每一隻都有房屋般大小,在空中舞動著他們的鋒利口器在對方身上拚命撕咬。 這十餘隻變種貪噬蟲幼蟲爭鬥了不過片刻便只剩下傷痕纍纍的兩隻,這兩隻變種貪噬蟲的幼蟲此時並未用外力攻擊,便肉殼龜裂,鮮紅的光芒在那龜裂之處閃爍不休,而那只一直在下面撿便宜的變種貪噬蟲雖然也沒少吞吃,但是此時的身軀大小卻照著這兩隻變種貪噬蟲要差上不少,不管撿便宜的變種貪噬蟲如何狡猾,終究不如這兩隻實打實廝殺下來的變種貪噬蟲幼蟲,可以說這兩隻變種貪噬蟲總計吞吃了絕大部分的變種貪噬蟲,而那只撿漏的變種貪噬蟲吞吃的渣滓最多也不過一成多而已。 那兩隻變種貪噬蟲彼此相差無幾,根本爭鬥不起來,他們便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只一直在撿漏的變種貪噬蟲幼蟲身上,這些變種貪噬蟲的本性便是吞吃弱小的用以強大自己,是以這兩隻變種貪噬蟲鎖定了比自己弱小的那只耍滑的變種貪噬蟲之後便朝著他猛衝過去! 那偷懶的變種貪噬蟲腦袋非常好使,見機極快,見到他們朝著自己望來,便轉身就逃,他的行為和其他變種貪噬蟲完全不同,若是別的變種貪噬蟲即便是自己弱小也一定會衝上前去廝殺,完全沒有恐懼逃跑的概念。 不過可惜的是,這只變種貪噬蟲幼蟲雖然見機極快,但是終究不如那兩隻變種貪噬蟲幼蟲來的強大,那兩隻變種貪噬蟲背後翅膀急振,片刻之間便追上了他,一隻咬住了他的翅膀,一隻咬住了他的尾巴,開始放口大嚼,咬得那狡猾的變種貪噬蟲吱吱怪叫,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得。 也不過是眨眼之間,這狡猾的變種貪噬蟲便被兩隻強悍的變種貪噬蟲幼蟲撕碎,嚼吃。 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靠著偷懶耍滑,撿漏所得來的成就是絕對無法和真刀真槍爭鬥得來的想媲美的,或許在一時之間可以得到好處,省卻許多力氣,但從長遠來看,偷懶撿漏絕對不是成就大道的手段,只是小聰明罷了! 袁飛見到此幕若有所思,不過心中微微放下不少,畢竟那只偷懶耍滑的變種貪噬蟲幼蟲給他帶來了許多不好的聯想,此時他被吞吃掉了是最好的結局。 對於袁飛這樣的控制者來說,當然不希望自己的法寶有了抗拒主人的意志,哪怕是法寶的威力小些也無所謂,畢竟能夠控制的東西才真正屬於自己,那些不能控制的即便是在你手中也已經不屬於你了! 此時場中只剩下兩隻變種貪噬蟲,一隻略大一些,一隻略小,之所以有這種變化,是因為吞吃狡猾的變種貪噬蟲幼蟲之時,一隻變種貪噬蟲幼蟲咬到的是狡猾變種貪噬蟲的翅膀,另一隻咬到的卻是尾巴,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講,咬到翅膀的變種貪噬蟲幼蟲佔據了優勢,是以比另外一隻多吞吃了不少的變種貪噬蟲血肉,是以長得壯大一些。 此時原本勢均力敵的變種貪噬蟲之間的關係變得不平衡起來,彼此之間的爭鬥之心立時再次燃起,四隻眼睛一對視,兩隻變種貪噬蟲便廝殺在一處。 這一番廝殺好似兩條蛟龍在空中翻滾一般,嘶吼聲震天價的響起,最終那胖大些的變種貪噬蟲佔據優勢,一口咬住了稍顯小些的變種貪噬蟲的脖子上,將其的腦袋生生咬了下來,隨即卡嚓卡嚓的將其肥大的身軀一口口的吞下肚中。 至此數百隻變種貪噬蟲幼蟲只剩下眼前的這一隻,其餘的都成了他的養分,成了他成長過程之中的肥料。 這變種貪噬蟲吞吃了最後一塊血肉之後,身軀再次膨脹了一大圈,使得他身上的紋路更加明顯,就見這變種貪噬蟲幼蟲身上有無數的圓點,這些圓點就像是一個個光暈一般,在光暈的中心長出一根鋒利堅挺如長槍一般的鋼毛,使得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滿身是刺兒的毛蟲! 這變種貪噬蟲的幼蟲仰天嘶吼,模樣囂張不可一世,好似這天地都被他吞吃了一般。 這變種貪噬蟲身上的龜裂越來越多,縫隙也越來越大,並且開始一片一片的脫落下來,顯然他正在逐步擺脫幼蟲階段朝著成蟲進發。 所有的仙者此時都暗暗運起了真元,滅殺這東西成了他們的共識,這一次連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了,他們之所以一直冷眼旁觀,看著這些變種貪噬蟲互相爭鬥,倒不是他們不想出手,而是他們害怕一觸手驚擾了這些變種貪噬蟲幼蟲,這些幼蟲數量著實不少,若是一哄而散散播出去那就危險了,哪怕只走掉了一兩隻,這種在修士身軀之中產卵的東西便足以將整個神魔一界攪個雞犬不寧,再想要擒抓他們可就難了! 是以他們在等,等變種貪噬蟲幼蟲自相殘殺,剩下的數量越少對他們越有利! 一眾仙者幾乎是同時出手,有了上一次被貪噬蟲逃走的經歷,這一次原本有些藏私的仙者也將自己的全部本領施展出來朝著變種貪噬蟲幼蟲狂轟濫炸過去。 這一次雖然仙者比上次少了兩個,但是攻擊力卻暴漲了三成多,一時間天空再次被炸得支離破碎,處處都是漩渦裂洞。 而變種貪噬蟲幼蟲卻再次像上一代變種貪噬蟲般消失無蹤。 面對這樣的攻擊變種貪噬蟲只有躲避,絕對不可能完全硬抗下來,是以狂暴的爆炸之後,變種貪噬蟲幼蟲消失無蹤,或許再次躲進了那無數的空間裂縫之中。 那些仙者一個個凝視著場中的每一道空間裂縫,但是袁飛和開元老人卻望向了一處空無並無異樣的所在。 在那空無之中陡然鑽出一個閃爍著點點光芒的東西,看模樣依舊是人形,這東西在空中一劃,便衝到了最近的幾位仙者之前,其中一個仙者顯然在靈識上修為十分深厚,至少比他旁邊的那位仙者要強得多,是以發現異常之後,這仙者立馬便退。 而此時那閃爍著點點光芒的身影已經一下撲在了那仙者身上,雙臂雙腳好似攀柱一般的盤住那仙者,嚓的一聲,張開滿是獠牙倒刺的大口死死地咬住了這仙者的脖子。 這仙者陡然遇到如此巨變,心頭狂振的同時,身上猛的亮起一道寒光,但是這寒光卻並未越來越亮,反倒是越來越微弱。 這仙者感到身上一陣陣的無力,甚至有著昏昏欲睡的感覺,耳邊聽著咕咚咕咚的聲音,就好似什麼東西在他耳邊大口大口的喝水一般。 這仙者頭腦模糊了一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聲音是那怪蟲在抽取他脖子上的鮮血,此時這仙者祭出的寒光終於一下在空中破碎,化為裊裊煙氣,而這仙者沉重的眼皮也終於合上了。 仙者即便抽光了全身鮮血也不會死,顯然這仙者之所以昏睡過去並非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是那攀在他的身上的變種貪噬蟲吸允他脖頸血管之時那些鋒利的帶著倒刺的獠牙上分泌出使獵物昏睡的神念來,對於繼承了腦形神魔的神通的變種貪噬蟲來說,這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種近距離的神念干擾輸送,更是毫無阻滯。 這仙者已然深深睡著,毫無反抗之力,身軀在變種貪噬蟲的吸食之下開始飛速的縮小著,乾枯著。 而此時的變種貪噬蟲便將自己的全貌展現出來。 這時的變種貪噬蟲背後生出來一對好似蝴蝶一般的翅膀,只不過沒有蝴蝶那麼斑斕的顏色,他翅膀上的顏色是銀灰色,帶著一種金屬的光澤,上面閃閃發光的遍佈著一片片的銀粉。 而變種貪噬蟲的本體此時依舊是人的模樣,只不過原本的口器此時變成了獠牙,舌頭上生滿了倒刺,舌尖之處還有一根細長的管子,這變種貪噬蟲便是靠著這根管子在吸納懷中仙者脖頸上的鮮血。 這變種貪噬蟲乃是女體模樣,那一對複眼此時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對明媚的凶巴巴的大眼,週身是一身雪白的皮膚,看上去沒有了上一代變種貪噬蟲那般的甲殼一般的光澤,似乎和尋常女子的皮膚沒什麼不同。 不得不說,這變種貪噬蟲再次的進化,脫去了更多的昆蟲的特徵,再次的步向完美。 這變種貪噬蟲懷中的仙者蜷縮成了一團,大概是再也壓搾不出來什麼東西了,是以這變種貪噬蟲隨手將那抽縮成一團的仙者丟掉,就好似丟棄一件垃圾一般隨意輕鬆。 這變種貪噬蟲有一頭烏黑的長髮,此時將頭微微一擺,這一蓬長髮在空中一掃,將原本埋頭吸納鮮血的面孔徹底展現出來,這是一張美得叫人炫目的面孔,明亮的眼睛,鮮紅的嘴唇,小巧的鼻子,每一個五官都是這般完美。 她的身軀修長,胸口的一對凝脂般的肉團隨著胸膛的起伏微微顫動,結實纖細的腰肢,渾圓的充滿彈性的屁股,修長的大腿,勻稱的小腿弧線,哪怕腳趾頭都透出一種美,這種美袁飛見過許多次,是神魔的美感,是高等生命體才擁有的那種美! 這種美是袁飛首次在變種貪噬蟲身上感知到,以往變種貪噬蟲帶給他的感覺就只有一種噁心罷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轉變的這麼快,由此推知,這個變種貪噬蟲真的已經再次進化,至少也已經是上古神魔那般的存在了! 外圍的修士們一個個不似仙者這般道心恆定,在這修仙一界見到女人的概率實在不高,以至於興起了男風,那些不好男風的平時看見一隻母豬都覺得長得眉清目秀的,驟然見到這般完美誘人的肉體,噴鼻血的都有好幾個,瞬間長出青春痘的也不是沒有。 上一代的女體變種貪噬蟲雖然也是女人模樣,但是那張昆蟲才有的臉實在是倒胃口,是以這些修士也並不怎麼理會,但是這一代的女體變種貪噬蟲除了嘴巴之中的鋒利牙齒外,所有的一切都和女子一般無二,而且樣貌完美,是以這些圍觀的修士們一時間鴉雀無聲,都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女體變種貪噬蟲的胸脯上,屁股上,腰肢上,大腿上,更有那猥瑣的專門盯著小腳丫看個沒完。 此時的女體變種貪噬蟲將目光再次投注在這些仙者修士身上,不過她的目光周遊一圈也未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最後她的目光轉移到了袁飛身上。 袁飛一愣,隨即玉瓷開口道:「她要找你交配!」 袁飛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不用玉瓷開口袁飛自己也能夠感知到這變種貪噬蟲的想法! 或許是因為這一界沒有了供變種貪噬蟲供其交配,是以這女體變種貪噬蟲便將目光投注在袁飛身上,顯然是要隨時動手。 袁飛一道神念輸送過去,立時將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赤裸裸的侵佔袁飛的念頭打消掉。這女體變種貪噬蟲隨即目光四射,找尋目標用來做交配的對象。 就在此時那些仙者再次發動攻擊,眼見著一個接一個的仙者死於這莫名奇妙的怪蟲之下,這些仙者也動了真火,不加把勁的話,誰能知道下一個被產卵的不會是自己呢? …… 此時在眾多門派外圍,有十餘個修仙者懸浮在那裡朝著場中張望。 其中一個虎背熊腰長得相當壯碩還帶著一絲風流不羈的男子。 這男子看著場中的袁飛,目光閃爍,在他傍邊的是一個女修士,長相更是沒得挑,和那男子站在一起當真是一對璧人! 而在他們之前,還有一個老頭兒,這老頭身穿一襲寬袍,灰白的頭髮根根直豎,滿是滄桑的臉上透出一股精明油滑來! 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男子,長相如刀切一般,身材修長,看起來看得極為入神。 其中那長相英俊不凡的男子問道:「看樣子咱們根本插不進手去!」 那老者眉頭緊皺,隨後道:「等等看。希望咱們此次前來能夠幫上他哪怕一點小忙就成!」 這一行人正是袁飛的老相識,五道尊門之中的博物道人、怒向海還有傲嬌和藍疾。 第八百六十一章 貪噬蟲之王 博物道人身後還跟著神門五老,焦老、玄老、赤老、嵇霞還有土木,出人意料的是最後面還跟著海娥,此時的海娥又有變化,神情氣度都更加凝練,似乎修為已經進入了和怒向海一般的境界,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修煉的,此時的她一雙眼睛都被袁飛的身影所吸引,一瞬不瞬地望著屹立在眾仙者之間的袁飛! 那變種貪噬蟲在一眾仙者修士之間尋梭一圈,最後還是將目光投注在了袁飛身上,那一雙妙目貪婪的在袁飛身上停留片刻,一雙眼睛雖然冰冷,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更有那麼一絲赤裸的直白,隨即不得不再次挪移開來! 海娥一雙眉毛微微一皺,心中說道,這個怪蟲子變成的傢伙真是討厭! 不但海娥看出了女體變種貪噬蟲的那赤裸情慾,就是其他仙者修士也看了出來,一個個若有所思的望向袁飛和那女體變種貪噬蟲,一個充滿惡趣味的念頭不由得升騰起來。 「要是這怪蟲所化的女子和袁飛起了爭鬥的話,那麼他們便可坐收漁利了!這種不化力氣就能成事的事情,在場的仙者和修士們都是樂於見到的。」 不過可惜,這怪蟲的火辣的眼神祇在袁飛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開了,看樣子似乎是對袁飛極有些興趣,卻不敢對袁飛做些什麼的模樣,這就有些奇怪了。 最開始不是沒有人將袁飛和這怪蟲聯繫在一起,只不過之前有那怪鳥突然出現,截住袁飛不叫他離去,然後這怪蟲出現之後,袁飛一直都在冷眼旁觀,並沒有表現出半點和其有關的情形,是以即便最開始懷疑袁飛和這怪蟲有關的也都打消了懷疑,但是現在這懷疑再次萌生起來。 「難道這怪蟲是袁飛豢養的?」 想到此處,便有仙者出手朝著袁飛攻去。 當然這出手也不過是試探,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生出要殺了袁飛的念頭,畢竟生擒了袁飛他們便可直入直指世界本源的天道十三層之中進行修煉,這對於他們的修行來說助益之大,簡直無法形容。 是以此時所有的仙者心中所想依舊是撲捉袁飛。 雖然這幾位仙者並未想要傷及袁飛性命,但若真被這神通擊打在身上想必也必然要受傷不輕,即便損傷不大,袁飛也不會留在原地等著挨打,袁飛身形一晃,便遁了開來,但這些仙者顯然並不打算只發出這麼一擊,既然是試探,那麼自然要試探到滿意為止才成。 是以這些仙者不停地放出神通,一道道流光追著袁飛的身形擊打出去。 袁飛心念一動,隨即冷笑一聲,另一邊的女體變種貪噬蟲立時動了,翅膀一振,朝著一名仙者狂飛過去。 這仙者正在觀瞧其他仙者攻擊袁飛,不過他的心神也有一半放在女體變種貪噬蟲身上,是以女體變種貪噬蟲一動,他便立即感應到了,心中不由得大驚,從上一代變種貪噬蟲開始,只要是被這怪蟲盯上的,除了最開始那三名修為較弱的仙者以外,便再也沒有生還的,可以說這怪蟲沖像誰,誰就必死無疑! 眼見變種貪噬蟲衝向自己,這仙者眼睛都綠了,他自忖自己的修為不論是和洪潮比還是和狂傲比,亦或是和那些死在變種貪噬蟲手下的仙者比都要差上一節,他們戰勝不了變種貪噬蟲,他就更不用說了,是以這仙者十分明智的往後就逃,忽的一下便遁進了其他仙者之中。 並且這仙者並不停留一地,而是在其他仙者之中穿插來回,如此一來這女體變種貪噬蟲要想去抓這仙者,就必須在其他仙者之中穿插來回,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保命的妙計,即便是女體變種貪噬蟲也拿他沒有辦法。 不過他的這招禍引他人雖然保住了性命,卻使得那些與他鄰近的仙者紛紛破口痛罵,畢竟誰都不願意被拿來當成是擋箭牌。 這一代女體變種貪噬蟲比上一代要聰明許多,或許是因為那狡猾的變種貪噬蟲幼蟲的關係,這一代的女體變種貪噬蟲不再如上一代那般只知道一味前衝,是以這女體變種貪噬蟲見到事不可為便假裝要退回去,但就在他行到半路之上的時候,她背後的翅膀猛然一振,朝著另外一名仙者撲去。 這位仙者,就是從上一代變種貪噬蟲口下逃生的三位仙者之一,名喚蕩青衫,一雙眼睛上下眼皮整個都是黑的,遠遠看去就像是被人揍了兩拳一般,他其實也是個聰明高絕之輩,之所以現在修為在仙者之中只能墊底,但這是因為他步入仙者境界才不過數月時間的原因,是以修為在仙者之中算是最為薄弱的。 此時蕩青衫雖然也全神貫注的盯著變種貪噬蟲,但卻並未想到這正在退後的變種貪噬蟲會找他下手,因為他身前還有一名仙風道骨的仙者,他身前這位的修為算是在這些仙者之中的上游水準,一般情況來說,變種貪噬蟲若是想要下手,最先對付的也應該是他身前這位。 但是他卻並未料到女體變種貪噬蟲翅膀一振,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逕直繞過前面的仙者,直撲修為最弱的他! 前面那位仙者修為不低,猛然發現女體變種貪噬蟲衝來,還以為是要對他下手,心下嚇得也是不輕,祭起神通朝著女體變種貪噬蟲狂轟! 女體變種貪噬蟲因為本身就是飛的弧線,目標也並非是這位仙者,是以避開了一小部分攻擊,剩下的攻擊女體變種貪噬蟲不躲也不避,生生硬著頭皮撞了上去。有付出才有收穫,這乃是恆古的定律,好似那偷懶耍滑的變種貪噬蟲幼蟲那般或許一時能夠吃飽,但這是自誤之道,最後不過是變成其他變種貪噬蟲的嘴中糧食罷了! 一連串的爆炸之中,一隻肩膀被炸爛了的女體變種貪噬蟲從中穿出,首當其衝的仙者臉露駭然之色,連忙祭起護身光氣,蓄勢等著女體變種貪噬蟲靠近了發動全力一擊!顯然這一代變種貪噬蟲皮膚上沒了甲殼的光澤後,身軀的防禦力較之上一代要差上不少。 但是,隨後這仙者突然發現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目標似乎並不是他,因為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目光焦點完全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的背後,並且女體變種貪噬蟲衝擊的路線已經徹底改變,他不再是首當其衝。 這仙者略微愣神的功夫,忽的一下,女體變種貪噬蟲的一隻手一下便擒抓住了蕩青衫的肩膀,隨即翅膀震動,一下就將他生生拖了起來,升上天空。 隨即一蓬血雨從天而降,好大的一片天空盡皆被血水染紅,女體變種貪噬蟲從血霧之中飄飄落下,即便是許多仙者都未曾看到她究竟將蕩青衫怎麼了。 蕩青衫當然沒死,只不過他的肉身已經化為了無數碎片,需要慢慢的重新凝聚起來。 女體變種貪噬蟲伸出舌頭將嘴角的一絲鮮血舔乾淨,肩膀上的傷勢開始迅速復原,最後重新化為潔白光滑得平整模樣,絲毫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 並且這女體變種貪噬蟲似乎成長了一些,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哪裡成長了,但給人的感覺是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雙眼更加深邃了些,氣度更加凝沉了些。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雖然看起來好似成年女子一般,身材豐滿,實際上才出生不過一個時辰不到,按人的說法此時的她應該還是個嬰兒,這乃是她出生之後第二次吃東西。 變種貪噬蟲的雙眼一下就亮了起來,是那種亮閃閃的亮,太美味了,他第一次是以舌頭吸允鮮血,只能說是喝了個飽,雖然味道也不錯,但是和此時的碎肉比較起來,味道和口感就差太多了。 「好吃,太好吃了!」 女體變種貪噬蟲原本赤裸裸的找尋仙者交合產卵的念頭,此時猛然改變,變成了如何去吞吃擺在眼前的一道道美味,那一樣美味最好吃,那樣最難吃! 這般的轉變落在了所有仙者眼中,就是那些一直在攻擊袁飛的仙者此時也收了神通,一臉警惕的望向女體變種貪噬蟲。 袁飛目的達到,便停留下來,如其他仙者那般,繼續觀察女體變種貪噬蟲。 對於這未知的生物,即便是袁飛這個操控者對其的所知也都極為有限。袁飛似乎察覺到這變種貪噬蟲似乎代表著一種大道,一種直指至高境界的大道,哪怕這條大道只有變種貪噬蟲才能走通,袁飛這樣的人族並不能夠走通,但卻也一定能夠從中學到一些有益的東西。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突然一笑,鮮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從中發出一些絲絲拉拉的聲響,一種即便是仙者聽起來都有些費勁的細微之聲。這聲音似乎是聯絡之聲。 這些仙者修士想到此處,心頭各個都是一驚,因為此時的這只人形怪蟲乃是從最初的八名仙者身上走出來的,還有許多蟲子鑽進了不少修士身體之中,那些怪蟲後來都鑽進了地下,隨後就沒了聲息,好似是蟄伏起來了。 袁飛聽到這聲音不由得一驚,因為這聲音就好似是王者的號令,那些受他吩咐的潛伏起來以備後用的變種貪噬蟲都受到了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的召喚,在底下游動起來。這些潛伏在地下的變種貪噬蟲本來是袁飛的一招保命後手,但是現在卻被女體變種貪噬蟲發動起來。 袁飛雖然能夠再次命令他們停在原地不動,但是袁飛很好奇這變種貪噬蟲究竟要做什麼,也想看看這變種貪噬蟲的智慧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是以並不做什麼,只是任由其發展。 那些變種貪噬蟲在地下游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邊游動一邊大口大口的吞吃土壤,就連知道他們一舉一動的袁飛都好奇他們究竟是在做些什麼,難道吃土就能夠變得不凡起來?要真是如此的話,他的《盜經》神通相比之下便落了下成了。 這些變種貪噬蟲之中有一小部分是從修士身上孵化出來的,不過此時依舊是幼蟲的狀態,也如長蛇一般的變種貪噬蟲一樣,在地下拱來拱去,張開大口不停地吞吃。 那些仙者最先發現了地下的變化,隨即便是狂轟濫炸,希望借此將這些不知不覺就能夠鑽進身體之中產卵的可惡的東西全部滅殺。 一番轟炸之後,本就被這些變種貪噬蟲吞吃得千瘡百孔的地下轟然崩塌,整個下沉了數丈,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大坑。 仙者們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緊接著一道圓柱猛然從地下升起,這柱子乃是有變種貪噬蟲匯聚而成,此時的變種貪噬蟲絕大部分都是長蛇狀態,他們吞吃了許多土壤,身軀也漲大了不少,這些長蛇將身軀彼此好似麻花一般的擰合在一處,匯聚成了這根巨大的柱子。 這巨柱一出來便衝向女體變種貪噬蟲,在女體變種貪噬蟲身前巨柱上的長蛇們來回扭動身軀,將整根巨柱拉得越來越細,最後化為一張長長的巨弓,這巨弓落在女體變種貪噬蟲手中便立即自行拉開,一條變種貪噬蟲所化的巨蛇自己繃直了身軀搭在了弓弦上,女體變種貪噬蟲手指一點,繃得一聲弓弦震鳴,這變種貪噬蟲立時化為一道極光,朝著鳥道便飛了過去! 鳥道的修為在這群仙者之中雖然說不上是第一,但也算得上是前列的存在,一身道法十分不凡。若非如此,碧笙仙子也不會求到他的頭上,請他朝袁飛索要嚎牛獸。 鳥道眼見一道光芒朝著自己狂飛過來,光芒之中自然便是那能夠鑽進人體內產卵的怪蟲,即便是他也不敢大意,手掌在胸前一擎,掌心之處猛然放出一道血符,這血符在空中旋轉一周,便放出一道奇光,從血符之中生出一道血河來,洶湧澎湃朝著那長蛇狀的變種貪噬蟲撞去。 一道光芒和那血河一下撞在一起,濺起了潑天般的血霧,那變種貪噬蟲猛然噴出一道土柱,這土柱直接破開血河朝著鳥道便戳了過來! 鳥道嘴角微微一抿,掌心之處有一道血符飛出,那原本就澎湃洶湧的血河陡然壯大一倍,一忽便將土柱迸碎,並且那變種貪噬蟲所化長蛇被這血河一衝,瞬即化為膿血,融入了血河之中。 這血河餘勢不停朝著女體變種貪噬蟲衝去。 女體變種貪噬蟲嘴唇輕啟,一聲令下,那變種貪噬蟲所化的巨弓猛然開始亂射起來,一條條變種貪噬蟲被紛紛射出,但卻好似根本沒有固定的目標一般,上下左右四處亂飛,就好似一個頑皮的孩子再做惡作劇一般。 眼看著這道將變種貪噬蟲一下就融化為膿血的血河就要衝擊到女體變種貪噬蟲身前。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才一聲尖嘯,所有的亂飛出去的變種貪噬蟲所化的長蛇陡然在空中拐彎。 鳥道立時好似變成了菊花的化花心一般,無數的光芒朝著他匯聚過去。 鳥道一愣,連忙回調澎湃出去的血河,並且雙掌連拍,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的血河,匯聚成一道道的漩渦將自己保護在其中,只不過他之前放出的兩道血河乃是他的八成修為,此時僅剩的兩成修為不足以抵禦這般多的變種貪噬蟲的狂攻。其實若只是變種貪噬蟲的狂攻倒也沒什麼,這種攻擊就算是硬挨一次對於鳥道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問題,若是平時鳥道寧可挨了這一擊也會趁此機會一舉滅殺女體變種貪噬蟲,但是這些變種貪噬蟲能夠浸入人體之內產卵,這就太可怕了。洪潮和狂傲還有許多仙者悲慘的遭遇此時依舊歷歷在目,鳥道可不敢冒這個風險,是以不管不顧的急急收回血河! 這鳥道也確實不凡,當真達到了神通收放自如的地步,竟硬生生的將那一道血河在變種貪噬蟲攻到近前之前收了回來,這道血河一下便和原本的護身血河匯聚在一起,將他護了個風雨不透,這血河具有極強的腐蝕性,不拘是什麼東西落進這血河之中也維持不了多久,那些變種貪噬蟲一落進這血河之中維持不了片刻時間便化為膿血和血河凝聚在一起,變成了血河的一部分,而他們吞吃下去的那些土壤則被血河吐了出去。 這血河隨即發生變化,化成了鳥道的形象模樣,變成了一個足有數十丈高矮的龐然巨物,這血紅的巨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不停地淌著鮮紅色的水,片刻之間腳下便生出一個血湖來。 這血紅巨人一聲巨吼,好似耀武揚威一般,旁的仙者都面上露出一絲驚容,紛紛後退,免得被這血紅巨人身上滴滴答答四處噴濺的血水誤傷。 鳥道化身為鮮血巨人之後,便朝著女體變種貪噬蟲望去。 女體變種貪噬蟲眼見變種貪噬蟲攻擊無效,便將其全部收回,在身前匯聚稱為一道厚厚的肉壁,這些變種貪噬蟲彼此編織起來,就像是竹子編織的盾牌一般,女體變種貪噬蟲也在此時發出一聲尖嘯,猛然催動這肉盾朝著鳥道化為的鮮血巨人撞去……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不可控 天道十三層的通天巨山之上,黑石老者雙目精光閃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巨山之下的一片雲彩。 「這是什麼東西?以我的見識都從未聽說過。」 蕭殺對於這變種貪噬蟲最初的形態是知道一些的,但是現在的變種貪噬蟲已經變化極大,即便是他也已經琢磨不透了,是以他的眼中也留露出一絲疑惑!而且他所知道的關於變種貪噬蟲的內容並不能告訴黑石老者,畢竟這老者說不定正準備下手黑他的徒弟袁飛呢! 黑石老者也知道蕭殺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是以目光望向其他老者,其他老者也盡皆搖頭,表示從未見過這種一出生便生食生母,兄弟相殘的怪蟲。 隨後黑石老者嘿嘿一笑道:「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呢,蕭殺小子,你這個徒弟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雖然黑石的言語平淡如水,但蕭殺還是從這言語之中聽出一絲殺機,黑石這個老傢伙他是知道的,這老傢伙最輸不起,有一個傳說,不知是真是假! 說黑石老者有一次去了不知是那裡的有人一界,和一個十歲小兒打賭,賭的是什麼已經不知道了,但黑石老者最後卻輸了,結果這黑石老者確實履行了諾言,給那小兒一本修煉秘籍,但是卻將這小兒所在的城池整個抹殺掉,寸草不留,盡皆殺光。後來那小兒的消息也沒有了,或許有可能是資質一般,心性不成,是以數十年便化為塵埃了!但要說其被黑石抹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黑石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但若是能夠從黑石手中,將他耗費五千萬載時光焙煉出來的黑石彌金丹得到手的話,這個賭也不算是不划算!有此金丹在手,再加上袁飛的資質,想必必能將袁飛推入合道成神境界。 袁飛要是踏進了合道成神的境界,那便說明袁飛有用處,會成為重點的培養目標!黑石也要仰仗於他,就是黑石不情願,也要希翼袁飛能夠更進一步,能夠應對混沌之氣。到了那個時候黑石老者即便再不甘心,也得將這份報復的心思壓下來。 黑石旁邊的一個老者此時突然說道:「這蟲子說不定能夠成為混沌之氣那般的存在!」 呃? 通天巨山山巔之上的所有的老者和蕭殺都不由得望向開口的老者。一個個臉上盡皆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老者名喚崖略,在山巔之上的所有的存在之中最不起眼,但是他卻資歷最高,壽數只悠長比黑石老者要足足高出一倍來,臉上的皮膚乾涸的好事枯樹樹皮一般,已經分不出上面的五官,一雙眼睛要不張開的話定然會被當成是一段樹皮。 崖略淡淡的道:「我只是說有可能而已,要知道混沌之氣最初也不過是類似與這個樣子罷了,他不也是一步步從平凡走向完美的麼?」 黑石微微皺眉,道:「或許我們應該將這個蟲子抓過來研究一下!」 崖略歎息一聲,閉上眼睛道:「來不及了,混沌之氣已經注意到這蟲子了。咱們現在出手是搶不來的!況且這東西並不適合培養,最好還是如現在這般野生著,經歷世間烘爐打造,一步步品嚐酸甜苦辣,如此才能一步步趨於完美!」 …… 變種貪噬蟲編製的肉盾一忽就投注進了血河之中,隨即便將血河一分為二,不過這肉盾也已飛快的速度一直迅速消融。 而那女體變種貪噬蟲卻一振翅膀忽的消失在原地,畫了個弧朝著鳥道飛去。 鳥道微微皺眉,女體變種貪噬蟲的想法十分簡單,兵分兩路,一路壓制血河,另外就是她自己了,直取鳥道! 這辦法不高明,誰都看得出來,鳥道自然也看得出來,但是這手段卻沒辦法破解,他鳥道現在將大部分的血河都用來對付那些變種貪噬蟲編織的肉盾,要是將血河一分為二的話,鳥道害怕不能同時將兩者都壓制住,若是換了尋常修士施展這種手段,哪怕修為比鳥道略高,他也不懼,大不了放過一個直擊本體,但不論是女體變種貪噬蟲還是那些長蛇般的變種貪噬蟲他鳥道都不能叫他們沾身,一旦沾身弄不好就是被產一身卵的悲慘下場,是以無論哪一方靠近了他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 鳥道身上奇光一閃,巨大的身軀陡然縮小,所有的血河都朝著變種貪噬蟲編織的肉盾撞去,他身上一道血色光芒猛的從背後顯出來,鳥道運用了一根背後金羽,這血色光芒在他身上一轉,隨即便朝著女體變種貪噬蟲衝去。 這血光在空中翻轉幾下,隨即化為一隻血鳥,週身鮮血淋漓,鋒利的鳥嘴猛然張開,朝著女體變種貪噬蟲叨來。 這血鳥來勢極快,一口便將女體變種貪噬蟲吞了下去,另一邊的變種貪噬蟲編織的肉盾也已經被消耗了七七八八,血河卻只消耗了五成力道,想來要將其徹底滅殺已經再不是什麼難事。 鳥道見此不由得哈哈狂笑,雖然他此次運使了一根金羽,叫他大感肉疼,但能夠將這怪蟲滅殺也算是一件快事。 鳥道的笑聲還未落下,他的那只血鳥突然在空中打起滾來,肚子之處血水轟然一散,女體變種貪噬蟲陡然從中竄了出來。 鳥道雙眼瞬間瞪大,而他的眼珠卻在這一瞬間縮小成了針芒狀。 一陣冰冷的風撞進他的懷中,鳥道就覺得脖子微微一痛,好似被刀子捅入脖子之中一般,只不過不似刀子一般涼嗖嗖的反而是溫熱的,粗糙的,緊接著那東西生出一股吸力,他體內的血液被瞬即吸走,伴隨著的還有撕咬的感覺,一下下的將肉撕碎…… 在其他修士仙者眼中,事情沒有這麼複雜,他們只看到女體變種貪噬蟲一下撞進鳥道的懷中,緊接著鳥道便化為了一蓬血霧…… 就像是一個突然爆炸的大柿子一般,當然鳥道乃是證道之軀,他並沒有死,只是化為了點點滴滴的鮮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當然修為受損這是不可避免的。說起來這樣的下場要比洪潮他們強上許多了。 那一道血河沒了鳥道的催使,立時崩塌,化為一片血紅色的霧氣蒸騰而起,飄飄裊裊不片刻便消失不見。 那化為肉盾的變種貪噬蟲們此時只剩下六條,其餘的都被血河腐蝕化成了膿血。 損失算得上是慘重,這六隻變種貪噬蟲是這些變種貪噬蟲之中最強壯的,也算得上是一種淘汰。 女體變種貪噬蟲從血霧之中走出,她身上的皮膚更加美艷光亮,潔白晶瑩,一雙眼睛越顯深邃起來,嘴唇紅艷似火,氣度也越發凝沉,此時的她往那裡一站,只要不張開嘴巴,露出裡面的獠牙倒刺,和吸管一般的舌頭的話,沒有任何的蟲族特徵,甚至連她背後的那一對翅膀此時也已經收了起來,在背脊上化為兩道銀灰色的帶著點點兩片紋身一般的翅膀。 一個近乎於完美的女人。 此時正以一種火辣的眼神看著袁飛,那想要交配的情慾濃稠得好似要從她眼中滴出來一般,赤裸裸的、直白白的,甚至想要現在就在這裡宣洩一般。 袁飛感受到這生物最赤裸的目光,不由得頭疼起來。 眼見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每吞吃一名人族仙者便向前走近一步,變得越發叫人難以捉摸,這還不算,要光是如此的話,此時的環境正適合女體變種貪噬蟲生長,一旦她真的不可控制了,那麼場中這些修士將是對付她的最強有力的群體,但現在情況有些變化,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所表現出來的赤裸裸的直白情慾使得他感到心憂,和一隻蟲子發生些什麼,這種事情使得袁飛一想起來就感到不寒而慄。 是以,袁飛打定主意,趁著一切還在可控的時候,將變種貪噬蟲控制起來,以後再慢慢觀察這變種貪噬蟲的成長過程,尋找那一絲大道痕跡,若是這變種貪噬蟲真的成長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那麼他還有抹除神念的辦法,大可以將其神念直接抹除掉!將其變成是黑羽烏鴉那般的聽從號令的存在,這樣便可徹底將這變種貪噬蟲控制住了。 袁飛打定主意,便傳出一道號令過去,隨即腦海之中傳來一聲輕笑:「主人,你想將我收起來了麼?人家還沒有玩夠,這些食物一個個都好好吃啊,人家還要吃。」 袁飛的臉不由得一黑,這聲音充滿媚惑,這是袁飛首次從變種貪噬蟲身上聽到人言,這說明變種貪噬蟲真的已經進化到了一定程度,不單單是外表的與人相近,就連神念思維都已經接近人族了。並且這只變種貪噬蟲已經開始有對抗他命令的意識了! 五蠱道院終究只是一件很一般的法寶,之所以袁飛現在還能通過這件法寶來號令變種貪噬蟲,乃是因為變種貪噬蟲從數代之前便生活在這件法寶之中,這件法寶的號令已經根植進了他們的神念之中,但是這件法寶終究等級太低,想必這變種貪噬蟲再進化一些的話恐怕就無法控制他們了。 甚至現在這件法寶是否真的能夠完全控制對方,袁飛也已經沒底了,一念及此,袁飛便將佛門黑金分出一小塊,融進了五蠱道院之中,黑金對於本身等級很高的法寶提升的威能相對有限,但是五蠱道院本身等級不高,是以佛門黑金一融入其中便立即將其提升到了真寶的境界,原本陶甕般的五蠱道院此時變得黑光閃閃,看上去就好似玄鐵打造的一般,內中的空間也陡然擴充了數十倍,可以盛放更多更大的蟲屬。 袁飛隨即又將一道神念放出,這一次那女體變種貪噬蟲再也沒有反抗,也沒有傳來任何言語,背後的雙翅猛然一張,忽的一下便朝著袁飛投去。 袁飛雙手在身前一抹,便將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收了。 所有的仙者見不到此幕一個個眼皮直跳。 這怪蟲竟然真的是這傢伙放出來的! 袁飛眼見周圍的仙者都露出忌憚的神色,心中暗暗點頭,「先嚇唬住他們,這樣他們出手的時候就要考慮一下我身上的這只變種貪噬蟲的威力!若是真對付不了他們,說不得還得將變種貪噬蟲放出來才行!」 袁飛目光微微一偏,看向遠處在場外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的怪鳥,這怪鳥才是他最大的威脅,女體變種貪噬蟲已經幫他消滅了許多仙者,剩下的仙者雖多,但他已經不是沒有辦法暫時突破他們的包圍,但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破形碎丹境界的怪鳥卻實在是太過棘手,以他現在的境界,就是三、五個他同時出手也不是這怪鳥的對手!而且就算暫時能夠突破這怪鳥的守衛,他恐怕也飛不過這怪鳥,想要逃走恐怕也不大可能!畢竟他本就是禽屬,修為又高,一對電翅怎麼看速度都絕非等閒,要是脫世之寶還在手裡就好了,這般場面之下分分秒秒之間便可逃走無蹤! 想到脫世之寶,袁飛腦中一動,連忙將一道神念探進玄牝口袋。 脫世之寶雖然被皇搶走了,但是他手中還有脫世之寶的神魂,當初脫世之寶的神魂被他投進火海之中重新焙煉,到如今已經十多年過去了,雖然時間不算太長,但或許脫世之寶的神魂能夠修煉出個雛形來。 袁飛神念來到玄牝口袋之中的火海之中,轉了幾圈之後找到了脫世之寶。 此時的脫世之寶神魂在這火海之中找尋了一塊被焙煉了十萬載的頑石,用來容納神魂,這些石頭本來就是原本的脫世之寶身上剝落下來的廢料,雖然是廢料,但是比普通的石頭可不能同日而語,也更加和脫世之寶的神魂相合,其實說白了這就是脫世之寶的一個廢棄的肉身,這些廢料當初都被離艮精石取走用來打造離艮精石一界了,這是脫世之寶專門去去找離艮精石,從她那一界之中千挑萬選取回來的,這塊廢料算得上是在廢料之中成色最好的一塊,與他的本體雖然還有一定差距,但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很不錯的替代品了! 這石頭感知到袁飛的到來,立時內中一閃,嗡的一下從火海之中升起,週身發出紅亮的光芒,脫世之寶的神魂從走走出,此時的脫世之寶看上去形神憔悴得厲害,好似一身精力都被吸走搾乾了一般,看得袁飛微微皺眉。 不過脫世之寶卻淡淡一笑,道:「怎麼?你又要逃之夭夭了麼?」 袁飛的神念從玄牝口袋之中抽離出來,此時的袁飛臉上露出了一絲自信。 一眾仙者此時已經準備就需,將各自早就準備好的用來擒拿袁飛的法寶都祭了出來,並且又有幾個仙者從其他層界之中趕來,加入了撲捉袁飛的隊伍。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法寶朝著袁飛狂飆而來。 袁飛深吸一口,低聲言道:「我需要三個!能不能逃生就看能不能得到這三個了!」 眼見著鋪天蓋地的神通法寶朝著他撲來,袁飛卻一動不動,一下便被一件長勾法寶勾住肩膀,一隻腳也被一個金光燦爛的繩索鎖住,一隻手被一團青藍色的煙氣裹住。 海娥見此不由得驚呼出聲,立時便要上前,卻被藍疾一把拉住。 藍疾道:「再看看,袁飛這小子我瞭解,他不會這麼沒用!」 怒向海和博物道人盡皆點頭,不過眼中的憂色卻半點也不能稍減,他們這般的修為在這場爭鬥之中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即便是有心幫助袁飛卻也根本無從下手,要非如此的話袁飛也不會將申屠陌巨尾妖猴等收起來了,到了他們這般的地步,兩個仙者一旦交手,就是旁的仙者都不好插手,這也是為何女體變種貪噬蟲和那些仙者爭鬥之時,旁的仙者沒有插手的原因。 博物道人他們此來確實是聽到了袁飛被圍的消息連忙趕來的,但是到了這裡他們才知道袁飛的境界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憑他們根本無法幫忙,甚至一露面大有可能幫倒忙,但是幫忙不一定要真刀真槍的去和袁飛並肩戰鬥,博物道人看著場中的同時,也在四處觀瞧,尋找幫助袁飛的機會。 就在此時,博物道人看到了被黑煙遮掩面目的柳詩。 一種熟悉之感從博物道人心底油然升起,博物道人微微皺眉,旁邊的怒向海和傲嬌感受到博物道人的目光,不由得也順著博物道人的目光方向望去。 此時一道傳音在博物道人耳中響起:「博物道尊,你們是來幫助袁飛的?」 博物道人雙目一瞇隨後猛然睜開,如他們這般的存在,見過一面聽過聲音,下次再見到的時候都會有些印象,這聲音博物道人一聽便認出來了,這個被煙氣蒙面的女子就是當初跟在洪嫣兒身後的袁飛的二老婆!好像叫做柳詩! 此時怒向海和傲嬌都看到了模樣古怪的柳詩,這裡面和柳詩接觸最多的便是傲嬌了,並且傲嬌知道柳詩已經證道飛昇,一見到臉上被煙氣繚繞的柳詩立時就將其認了出來! 第八百六十三章 突圍 「柳詩?」 博物道人傳音過去道:「是的!」隨後苦笑一聲道:「不過我們修為似乎不足以插手這樣的爭鬥!想要幫忙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柳詩身形一飄,穿過數位修士來到博物道人之前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幫忙,只不過我一個人力量太小,有你們加入就不同了!」 「哦?」 博物道人眼睛微微一亮。 此時袁飛的身子已經被數件法寶扯住,眼看就要被才扯得四分五裂,此時的袁飛身上的黑金袈裟陡然開始褪色,黑金色的光澤開始退成黑紅色,而那些黑金液體混合著一種白絲朝著扯住他身子的三件法寶攀去。 化寶白絲和佛門黑金兩種東西凝合在一起生出了奇妙的作用,他們所碰觸到的法寶瞬即便被染成了黑白金三色相間的顏色,上面的仙者神念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被抹除掉,這種變化就是袁飛都大出意料。 那種一瞬間便和三件法寶契合的感覺叫他甚至有些無所適從,不過這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 袁飛神念一動,三件法寶立時飛出朝著他們原本的主人飛去。 隨即袁飛背後無數的化寶白絲和佛門黑金凝合在一起的絲線一股腦的噴射而出,將整個天空化為了層層疊疊的黑白金三色的蜘蛛網,那些朝著袁飛攻來的法寶一到近前便被這些蛛網纏住,轉瞬之間便倒飛出去,朝著原本的主人攻擊過去! 噢噢噢噢! 眼見這般場面所有的仙者和修士都瞪大了眼睛,就連那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通天巨山上的黑石老者都露出驚異的表情。 對於袁飛此時施展出來的神通大感興趣。 天空之中一件件法寶倒飛回去,將那些仙者一個個搞得手忙腳亂,迎面攻來的畢竟是和自己相依相伴了無窮歲月的法寶,簡直就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誰都捨不得將其損毀的!是以這些法寶雖然未能將原本的威能發揮出來六成,但還是將這些仙者搞得狼狽不堪。 袁飛發現這些法寶並不耗費他太多的神念和修為,全憑法寶本身的威能飛舞運作,這樣雖然使得袁飛不必消耗太多,但卻必然會損耗法寶的本源,大大降低這些法寶的威能,若是應用過度很可能將這些法寶用廢了! 袁飛嘗試了一下,他的真元半點也不能灌注進這些法寶之中,也就是說,這些法寶落在袁飛手中變成了純粹的消耗品,法寶內中的威能一旦耗盡這件法寶也就成了廢品!說白了就是一次性用品! 雖然不消耗真元,但袁飛終究只是一個人,要想同時控制這麼多的法寶攻擊錯落在四面八方的數十位仙者他的神念也不夠用,畢竟這些法寶每一個都不簡單,都是大有來歷的法寶!每一個都有獨特的用法!他們的對手更不用說了,每一個都是仙者。 袁飛略微熟悉了一下這些法寶,便神念一動,將他們控制起來朝著一個方向猛攻!如此一來,這些法寶的威能便立時被施展開來。 首當其衝的六個仙者立時吃了不小的虧,被一下衝散,其中五個都被一件件法寶緊緊絞住,絲毫也動彈不得!袁飛心中一喜,趁機緊隨在這些法寶之後,一下衝進了這些仙者之間。 此時這些仙者就像是掉進了法寶洞穴之中,身前身後處處都是呼嘯而來的法寶,這些法寶足有三十餘件,每一個都是黑白金三色,那五個被法寶擒抓住的仙者此時一個個奮力掙扎,想要盡快從中脫身,但這些法寶都是這些仙者處心積慮為了擒抓袁飛特意帶來的,哪一個都具備捆縛仙者之能,這五個仙者急切之間根本無法掙脫! 遠遠望去,就見數十件法寶在他們身邊橫衝而過,不過是一忽之間,法寶一湧而過,那被法寶捆縛的五位仙者的身軀盡皆化為乾枯的模樣,在法寶抽離之時彭的爆散,化為無數崩碎的碎塊當空落下。 袁飛一口氣吸納了五位仙者的真元,背後的五根金羽立時被充滿了四根,剩下的真元袁飛全都用於補益自身,使得自己恢復到巔峰狀態。 此時那些仙者都尾隨著狂追上來,袁飛手指朝後一點,那數十件法寶盡皆在空中一個拐彎朝著身後追上來的仙者狂攻過去! 這數十件法寶至少能夠為袁飛爭取一頓飯的時間,也就是說身後的那些仙者已經不足為慮了,袁飛一忽之間便殺進了那些仙道門派之中,袁飛此時已經到了身死存亡之時,是以擋在眼前的盡皆是殺,一片片的血雨當空潑濺,那些來不及走避的修士盡皆成了袁飛手下的碎肉。 他這一路廝殺正好朝著博物道人他們所在之處殺來,也幸好博物道人他們在仙道門派之後,等到袁飛殺到的時候他們早就走避開了。 柳詩避開的時候目光剛好在一群修士之中掠過,一個似乎有些模糊地身影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過,雖然這個身影模糊,但是那種親切至極的感覺卻明確的告訴她,那個身影是她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的! 「琅兒?」柳詩此時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身形一動,撞開前面的修士便朝著那模糊地身影所在之處衝去。 博物道人等人根本沒想到袁飛竟然凶悍到了這種程度,遠遠地看著一路將修士化為一蓬蓬血霧的袁飛心中不由得生出荒謬之感,他們剛才竟然還在盤算著如何去救袁飛,真是荒謬! 袁飛飛昇神魔一界之時不過比他們高出一線罷了,怎麼短短十年之間他的進步竟然這麼大,已經達到了叫他們望塵莫及的地步,這真是荒謬! 原本他們還在想著害怕被袁飛連累,畢竟袁飛乃是神魔一界共誅的對象,但是現在看來,出動了數十個仙者也留不下一個袁飛,再加上以往的種種傳聞,袁飛這個殺神根本不會被旁人狩獵,他只會去狩獵別人!一想起當初自己的貌似聰明的選擇,博物道人就覺得荒謬可笑! 他們已經追不上袁飛了,本來這次巴巴的趕來,是為了彌補當初他們離開袁飛的行為,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和袁飛已經完全成了兩個世界之中的存在,想要幫袁飛?真是荒謬! 怒向海此時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這個傢伙真的是我曾經的徒弟麼?」 海娥則滿眼都是癡迷的神情,雙目一瞬不瞬地望著袁飛一路殺去。她只要遠遠的看著袁飛就好,當初她是這麼想的,現在的她依舊是這麼想的,只可惜要想看到袁飛一次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我要繼續努力修煉,我要追上袁飛,我要達到能夠遠遠地看著袁飛的境界!」 看著袁飛一路衝殺,如入無人之境,潑濺的鮮血將空空兒的血性完全激發出來,空空兒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頭,恨不得使勁的擂自己的胸口,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我也要向袁飛這樣,我也要像袁飛這樣!」 袁琅並沒有注意到正從側面朝著趕來的柳詩,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袁飛身上,他的拳頭也緊緊地攥著,只不過不像空空兒那般的四下揮舞,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此時的心中究竟是什麼感覺他不清楚,更說不出來,他只是覺得袁飛好厲害,好厲害,真的好厲害,「什麼時候我能變得這麼厲害就好了!」 袁飛並未覺得自己很厲害,他現在遠沒有別人看在眼中的那般瀟灑,他是在逃命,是在拿命換命這件事本身來說再怎麼瀟灑都是狼狽的,至少他覺得自己此時狼狽不堪! 因為他還有一個最強大的敵人在外面注視著他,那只不知從何處來的怪鳥此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前方! 顯然,這怪鳥依舊不打算放他離開! 袁飛雙目微微一瞇,勝敗在此一舉,能不能從這包圍之中逃脫出去,就看這一次能否成功了,若是失敗了,情況就會變得不妙十倍! 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鑽出三名仙者,一下就將袁飛包圍起來,這三名仙者都是生面孔,從未出現在圍攻袁飛的仙者之中,顯然是有什麼隱形匿跡的手段,一直都隱藏在暗處,等著撿便宜的!此時見到袁飛衝出重圍,心神全都匯聚在怪鳥身上,是以才會直接出手偷襲袁飛! 三名仙者呈三角形將袁飛圍在中間,顯然他們也看到了袁飛不知道用了什麼神通,能夠將法寶生生奪走,是以這三個仙者並不動用法寶,而是各個掐了法決,口中唸唸有詞,結印的手指上一道道光氣閃爍不休,迅速膨脹,顯然是要布下一個大陣擒拿袁飛。 袁飛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看都未看包圍著他的這三名仙者,袁飛此時的對手不是他們,是那只怪鳥! 袁飛背後的金羽之中的金汁猛然倒灌會身體之內,不過這次袁飛並未將其融入血液之內,而是將這五道金汁直接注入到了背後的那三片透明的羽毛之中。 這三片透明毛羽乃是袁飛和元氣聖女相合之後,生長出來的,他的功用袁飛也並未完全搞清楚,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毛羽之中蘊含著極其爆裂的力量,上一次袁飛見機得快,沒有徹底催動這毛羽,即便如此,那澎湃的爆裂之意還是叫袁飛感到心寒,這一次,袁飛打算好好試驗一下這毛羽的威能! 隨著金汁的注入,這三片毛羽立時飛速的顫動起來,呼啦一下在袁飛身後展開,化為兩對透明的巨翅,每一隻翅膀都足有一丈長短,形狀極為猙獰,一根根的毛羽好似是一根根箭簇,朝著四面八方放射著延伸出去,遠遠看去整個翅膀好似是由無數柄水晶長劍製成的一般。 隨著袁飛將金汁不停地注入這透明翅膀之中,這透明翅膀在迅速地膨脹長大,那一根根的透明色的毛羽此時顫抖得更加距離,彼此相碰發出空靈清脆的聲響。 這一對翅膀足足長大到十丈長短這才停下來,此時翅膀上面的每一根毛羽都好似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在拚命地顫動,想要從翅膀之中掙脫出來! 這股巨大的顫動和脫離的意念,就好似要將他袁飛徹底解體一般,好似洪潮大浪一般衝擊著袁飛的神念! 袁飛鋼牙一咬,金汁繼續灌注,袁飛的一對翅膀震動更快,不知是從那一面翅膀之中最先發出一聲唾的鳴響,緊接著袁飛背後的一對翅膀猛然崩散,無數的水晶劍一般的毛羽好似箭矢一般的飛了出去,速度快疾得好似光線一般,那些距離較近的修士根本連看都未曾看到這些水晶毛羽,就已經被毛羽貫穿,而圍攻袁飛的三個仙者因為距離袁飛太近是以也如那些修士一般,根本未曾看到那透明的毛羽便被毛羽切割得四分五裂! 一時間以袁飛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直徑達數千張的無人區! 在這區域內的修士仙者盡皆被那些水晶般的長劍斬殺,化為一堆碎肉,即便如此,這些毛羽之中絕大部分都朝著那只怪鳥射去! 那怪鳥雖然只是初生,但憑直覺也感覺到這些水晶毛羽的不凡。 是以這怪鳥背後一堆電翅猛然一振,無數的電光從周邊亮起,將自己保護得風雨不透! 顯然在這怪鳥看來,面對這些水晶毛羽他也得打起精神來才行! 水晶毛羽和雷電一下便撞在一起,雷電立時被轟擊破碎,而水晶毛羽也消耗一空,盡皆在空中迸碎,好似下了一場琉璃雨一般! 這迸濺的碎片都有無窮的殺傷力,數千丈之外的不少修士還未等緩過一口氣來,已經被崩碎的水晶毛羽碎片刺成了馬蜂窩,如此一來這些修士又死了不少。 那怪鳥一舉震碎了袁飛釋放出來的水晶毛羽,不過他的肩膀之處也似乎受了些傷,一對電翅此時也沒了最開始的那般神采,此時變得暗淡許多! 這怪鳥一聲鳴啼,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朝著袁飛望去,但隨即怪鳥一雙鳥眼猛的睜大開來,一顆鳥頭四下亂轉,似乎在找尋什麼。 他在找袁飛,因為袁飛突然之間不見了蹤影,那些仙者一邊和法寶亂鬥一邊也發現了這種情況,他們其中絕大部分雖然被法寶纏住,但一直在牢牢的盯著袁飛,只不過剛才碎片橫飛,將袁飛的身影遮掩住了,是以這才使得袁飛在他們的目光之中稍稍消失了一息時間,但就是這短短的一息時間,當那些碎片洶湧而過之後,袁飛已經沒了蹤影,不知所蹤了,消失在原地! 這怎麼可能? 原本被袁飛控制的那些法寶此時一個個陡然震顫起來,內中發出一聲聲的咯咯聲,這聲音雖然細小到微不可查的地步,但是這聲音卻使得這些仙者各個都感到可怕! 砰! 隨著一聲爆響,一件法寶被整個炸碎,巨大的威力將與他相鬥的那個仙者的半邊身子直接炸個精光。 緊接著又有一件法寶爆炸,一時間法寶爆炸之聲不絕於耳,這爆炸乃是這些法寶本身殘存的威能,袁飛在離開之前便將神念灌注進這些黑白金三色的法寶之中,將他們最後的威能在一瞬爆發出來。 數十件法寶一起自爆,場面極為壯觀,有了前面的法寶自爆之事,其他仙者都有了一些準備,但是有準備歸有準備,眼看著陪伴自己不知道多少歲月的仿若手足一般的法寶彭的一下碎裂為漫天塵屑…… 「袁飛!」一聲聲淒厲的嚎叫,就好似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袁飛搶走了一般,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緊接著這些仙者們地毯式的查找…… 柳詩遠遠地看到模糊地身影,她確定那個身影就是她的孩子,袁琅! 空空兒見袁飛果然突破了重圍,從仙者圍攻之下飄然離開,不由得興奮地大喊。 而袁琅緊繃的情緒也終於落到了底。不知為何,他強烈的希望,袁飛能夠突出重圍,他不希望袁飛被擒!袁飛在袁琅心中此時已經從一個平面上的面孔變得立體起來,豐滿起來,他希望袁飛能夠一直活下去,袁飛此時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標竿,偶像! 柳詩一路狂奔,眼看著就要追上袁琅了,柳詩雙目之中光芒一閃,一種心酸的感覺湧上心頭。 袁琅的長相此時已經全部落進柳詩眼中,那個不大的小孩子此時已經不在了,一個面目堅毅,身材壯碩的男子和袁琅那小小的身形重合在一起,柳詩開口喚道:「琅兒!」 袁琅眉頭一挑,扭頭朝著柳詩望來! 但當他將目光看向柳詩所在的位置時,卻並未見到柳詩,只有幾個仙者站在那裡彼此傾訴袁飛的可怕! 開元老人目光掃了一眼,柳詩原本所在之地,隨後便沒事人的重新恢復將死的模樣。 袁琅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隨即長長地歎了口氣,他也思念自己的母親,但是他要回去的話一定要帶著袁飛才成,不然母親一樣是要日日憔悴,為了袁飛而耗費心神! 隨即袁琅收回了目光! 第八百六十四章 又有了 柳詩一愣,眼前的場景竟然在一瞬間轉變了!原本在她身前不遠的袁琅竟然一下不見了。 柳詩仔細辨別了半天這才發現她莫名其妙的被挪移到了整個戰場的另外一側,至少有萬里距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萬里之遙,又在無數修士之中,柳詩徑直穿越戰場,來到發現袁琅所在之處時,袁琅的身影早就沒有了。 「琅兒!琅兒……」 原本近在咫尺,卻突然之間渺無音信,柳詩的心都要碎了,在修士之中大聲呼喚袁琅的小名。 此時的袁琅已經在開元老人的帶領下遠遠地離開了,袁琅莫名的聽到一聲呼喚,扭頭朝身後望去,但卻看不到什麼,隨即微微一歎,扭頭跟著開元老人漸行漸遠。 袁飛此時已經到了另外一界,他趁著水晶毛羽崩碎的一剎那喚出脫世之寶,脫世之寶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是勉強可以做一次近距離的衝刺,從袁飛所在之處距離玄妙之門的距離雖然足有數萬里之遙,但脫世之寶勉力施展的話做一次衝刺還是沒有問題的! 袁飛直接駕馭脫世之寶衝進了玄妙之門之中,他也沒什麼好選擇的,逕直前往一處十分不起眼的層界。 這層界之中樹木森然,到處都是厚實的植被,玄妙之門進出的修士並不多,玄妙之門之處也不似那些繁華的層界那般人山人海,有許多人在兜售本界特產,只有一兩個修士死氣沉沉的坐在那裡,身前擺放著亂七八糟的各種樹根樹果。 袁飛的到來到時使得這兩個修士無神的眼睛一下睜開,看著袁飛就像是看著寶貝似地,不過或許是因為修士的矜持,他們雖然看袁飛的眼神火辣辣的但是卻並沒有直接上前兜售,而是擰著屁股欠著身子瞪著袁飛。 袁飛此時已經將面貌變成了賈仁的模樣,一臉苦黃,彎腰駝背,袁飛看著他們兩個好似鼓足了氣的青蛙一般,心下不免好笑,可惜他此時實在是太過疲憊了,一番征戰下來,雖然吸納了幾位仙者的修為,他的真元都補充回來了,但是那種從心底深處生出的疲憊感,比肉體的疲憊更叫人難以忍受,好在袁飛早就習慣了,四下看了看,隨後打聽了一下後,才架起遁光朝著遠處飛去。 袁飛雖然打聽的是城池所在之處,但是他其實並未去城池,而是轉了一圈後重新回到這玄妙之門不遠之處,在袁飛看來,現在神魔一界處處都是想要抓他的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仙者修士們前往各個層界之中打聽最近進入各界的人物,他雖然變換了容貌,但是為了小心起見,還是兜了個圈子,藏在了玄妙之門不遠處,這樣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會得到消息,早做防範。若是有人真的懷疑他,也定然會循著他打聽得方向去尋找,這樣便可多耽誤他們不少時間! 袁飛此時急需休息調養,尋了一處僻靜之處,便潛入地下,身形一轉鑽進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所料不差,不出三日,便有仙道門派的人找到這一界,四處打聽三日之前到達這一界的人物,這一界雖然林木茂密,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產出,是以修士往來較少,一整日也就十來個修士進出,按照時間推算,袁飛所化的賈仁便立即成了重大嫌疑,這些修士不敢打草驚蛇,便召集了門中的仙者前來,可惜按照打聽來的方向,他們前往城池之中找尋了足足兩個月卻根本沒有找到賈仁,找不到就是疑點,是以這一界從此時開始便有修士看守玄妙之門,進出的人物都要仔細觀瞧。 袁飛還不知道的是,那些圍攻袁飛的的仙者們從來未有的暴躁憤怒,其中最大的願意便是袁飛臨走之時將他們的跟隨了不知道多少千萬年的法寶盡皆破碎了,這些法寶對於這些仙者來說可都是命根子,兩者相伴不知道滅殺了多少敵人,多少次從敵人手中逃走,說不好聽點的,這些法寶比他們的兒子都親。 袁飛卻將他們好似垃圾廢物一般的一起爆碎,這種痛痛得這些仙者一個個心若刀絞一般!正所謂新仇舊恨,混合在了一起,雖然這些仙者之中有少數較為滑溜的覺得袁飛是塊不好啃的骨頭,退出了圍剿袁飛的隊伍,但是想要絞殺袁飛,從而登入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的仙者不在少數,這些仙者聯合起來,足足有數百之眾,不過人數一多,煩亂便也隨之滋生! 袁飛終究只有一個,能去天道十三層的仙者也絕不會太多,是以這些仙者在短暫的匯聚之後便立告解散,形成了一個個三五個仙者為一體的分散組織,四處尋找袁飛的下落。 他們如何折騰,袁飛都管不著了,他進了玄牝口袋閉關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比想像之中的要嚴重許多,身軀的消耗問題不大,但精神上的損耗卻著實不輕,這種精神損耗,要想恢復十分不易,只能一點點的將養。 三年之後,袁飛才從閉關之中出來,經過這一番巨戰磨礪和精神上的歷練,袁飛背後的金羽又生出了四根,此時已經足足九根金羽了,加上那三根透明的羽毛已經足足達到了十二根,這也算是因禍得福,若是袁飛循規蹈矩的修煉的話,恐怕耗費數百年的時間也不一定能夠將這四根毛羽修煉出來!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只要背後的金羽達到了十三根袁飛便可直入合道成神的境界,但是袁飛的情況有些特殊,他不知道那三根透明的毛羽究竟算不算是數。 袁飛在進入玄牝一界之時便已經將自己遇到了空兒的事情說給洪嫣兒聽,這個消息對於洪嫣兒來說極為重要,洪嫣兒當時就想要去找尋袁浩空,但是袁飛的情形不妙,她也只好暫時壓制著心中的想法,一直盼著袁飛早日出關! 袁飛一出來,洪嫣兒等人就圍了上來,袁飛進入玄牝口袋之時只是和洪嫣兒說了幾句話,隨即便閉關去了,雖然他們知道袁飛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但還是一直擔心了三年,此時袁飛出關他們才長出了一口氣,盡皆放心下來。 感受到這些人真切的關心,袁飛心中也十分欣慰,一絲絲的暖意在心口徘徊。 申屠陌等人也十分識趣,略微和袁飛說了些話,便盡皆離開,將袁飛留給了洪嫣兒和元氣聖女兩人。 洪嫣兒迫不及待的問詢袁飛見到空兒的事情,當日她只聽袁飛說見到了空兒袁飛便疲憊不堪的閉關,此時她自然希望知道每一個細節! 袁飛直接將洪嫣兒的神念引入自己的神念之中,洪嫣兒便將當日所發生的一切知道了個清清楚楚,就好似她親眼所見一般! 洪嫣兒隨即便留下淚來,整個人撲倒在袁飛懷中,抽泣著說道:「飛,他們這麼多人,你受苦了!」 袁飛嘿然一笑道:「人少了才沒趣呢!」隨後袁飛神情一整,凝眉問道:「是空兒吧!」 洪嫣兒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定是,雖然模糊,但那個身材壯碩長得虎頭虎腦的一定就是空兒,一定是! 袁飛不大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洪嫣兒懷胎數年才誕下空兒,她說那個是那個就一定是,絕對不會有錯! 得到了洪嫣兒的肯定袁飛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算是完全放下,只要空兒還活著,那麼就總有機會能夠相見。 而且雖然看得模糊,但還是不難看出空兒身材健碩,顯然並未吃過什麼大虧,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暫時無法團聚,但只要都活著,那麼相聚便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洪嫣兒開心以極,臉上也不由得去了淚水,掛上了笑意,這種發自內心的笑意袁飛已經許久未曾見到了! 此時洪嫣兒拭乾眼淚拍著腦門道:「看我,看我!飛,你又要做父親了!」 說著小嘴朝著一旁的元氣聖女努了努嘴。 袁飛一愣,目光朝著元氣聖女望去。 洪嫣兒此時在他耳邊酸酸的小聲說道:「你可真行!」 袁飛也覺得自己很行,一發就中,洪嫣兒和他也不過是一次魚水,隨即便有了空兒,沒想到他和元氣聖女也不過是一次恩愛,竟然也有了骨肉,他是不知道他和柳詩之間也不過是夜纏綿,於是就有了袁琅,他要是知道了非得將自己當成是神來敬仰了! 他看到元氣聖女的時候心中卻不由得疑惑起來。 元氣聖女身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和三年前一模一樣,要說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卻並未見到究竟在哪裡,說起來袁飛對於如元氣聖女這般的存在究竟能否生孩子心中還充滿著疑惑。 元氣聖女微微一笑,蘭花般的手指在肚腹之處一點,便有一枚橢圓形的圓球從中鑽出來。 這圓球內中有兩種氣脈彼此交織互相親和,正是天地元氣和混沌之氣,氣脈之中隱隱看到一個未成形的胎兒在氣脈之中緩緩浮動。整個看上去就好似一件藝術品一般。充滿了生機和神秘。 元氣聖女道:「我當年降生於世足足耗費了數千年時光,現在咱們的孩子乃是由兩股氣脈構成,恐怕需要更長久的時間,他才能真正離開我的身體孕育。」 袁飛哦了一聲,隨即覺得很是怪異,一想起自己的孩子還要數千年才能誕生,袁飛就覺得這件事十分荒謬,不過他可不方便在元氣聖女之前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是以依舊的一臉驚喜。 半晌之後,洪嫣兒問道:「飛,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袁飛道:「繼續磨練修為,爭取早日能夠去見空兒!」 洪嫣兒從袁飛的神念之中感受到袁飛所經歷的一切,那數十個仙者圍攻的感覺,洪嫣兒明知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但依舊會感到心驚肉跳,她真不知道袁飛是怎麼挨下來的,洪嫣兒關切的道:「一切要小心!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將我和元氣放出來,別人如何我不管,我們兩個都願意為你分擔一些。」 袁飛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有些情形將元氣聖女和洪嫣兒放出來根本就是送死,這樣的情況下,袁飛無論如何都不會呼喚她們出來! 第八百六十五章 凶神袁飛 那只在戰場上被開元老者演化出來的怪鳥,慢慢的神念開始漸趨完整起來,開始思考自己從何而來這種比較複雜的哲學問題! 可惜沒有多久,他便被天道十三層之內的存在強行接納進入其中。 這只突然出現,達到了碎丹破形境界的怪鳥,包括黑石老者在內的所有存在都十分感興趣。 如今在神魔一界,名聲最響亮的不是那幾位進入神魔一界參加眾神冥典的成神人物,而是凶神袁飛! 袁飛的凶名本來就已經很盛,但是經過那一次圍剿之戰之後,袁飛的凶名已經達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凶神之名迅速的傳播開去,此時新踏入神魔一界之中的修士第一個聽到的往往不是本層界的事情,而是關於凶神的傳奇故事! 並且關於凶神袁飛的傳說越來越變形,最後袁飛在傳言之中已經成了一個十足的怪物,甚至已經說不清袁飛究竟是人族還是魔族甚或是妖物,更有的傳言之中將袁飛說成了神魔一界的原住民,專門襲殺人族修士,也有傳說袁飛的一身修為已經達到了合道成神的境界,專門靠著吞吃修士修為來增長自身修為,並且還養了一隻吸血吃肉、殘忍狠辣的貌美無邊的怪蟲,甚至連同樣是合道成神境界的不知從何而來的那只不知名怪鳥都奈何不得他。 自此之後一直三年時間,神魔一界至少數百位仙者在四處追殺他,可惜卻連根毛都未曾找到,這使得袁飛的名聲更大,好似這找尋袁飛的數百個仙者都是白癡一般! 袁飛原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想必外面的情形已經轉好,不會再有那麼多的仙者追殺自己! 但他從玄牝口袋出來之後才發覺眼前的情形似乎比三年前還要不堪! 因為他發現玄妙之門竟然有兩三個仙者坐鎮,所有的進出修士都要受到他們的盤查。這三個仙者袁飛有些印象,當年圍攻他的時候,這三個仙者便站在最前面,明顯是在找尋他袁飛的下落! 袁飛不明白為何會如此,神魔一界這般多的層界,難道都有仙者在盤查他袁飛?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那些仙者找不到袁飛的下落,便將神魔各個層界袁飛有可能進入的都一一列舉出來,尤其是那些有嫌疑目標的層界,更是嚴格把守,數百個仙者所組成的一個個小組便各憑運氣每一組佔據一個層界,如此一來便至少有近百個層界都駐紮著一組仙者,再加上各門各派派出去的修士監視的層界,基本上將有嫌疑的層界盡皆堵死! 其中也有不少仙者動用各種神通追查袁飛下落,不過這種追查不是一時半刻便能夠見效的,所消耗的真元也極為巨大,一般的仙者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是不願意這般耗費神通的! 袁飛至今還不知道這些仙者為何這般玩命的想要擒拿他,這些仙者的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反常了!現在有他們守在玄妙之門門口,他袁飛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便太難了! 袁飛想了想,便將身形隱藏好,在玄妙之門遠處蟄伏下來,直到第二天,終於等到那三位仙者手下的一名修士受了吩咐,離開玄妙之門朝著遠處的城池飛去。 袁飛隨即身形一閃,施展起匿字法決,緊緊地綴在那修士後面。 一挨這個修士離開了那看守玄妙之門的幾個仙者的神念籠罩範圍,袁飛便悄無聲息的上前手掌朝著這修士背心一拍,當先吸納了這修士的大半修為,駭得這修士魂飛魄散。 經過上次一戰,神魔一界的修士都知道袁飛有一種能夠將修士修為吸乾的怪異神通。 這種古怪神通整個神魔一界獨此一份,尤其是不少對其一知半解的修士將這神通吹得神乎其技,甚至將被袁飛吸納修為的一瞬間的情形說得真實無比,什麼破開一個大洞,修為盡皆從這大洞之中流走呀,什麼渾身抽搐不能動彈,什麼連神念都被吸走等等、等等。 這修士也沒少聽說這些傳聞,他本身又遠遠地見識過袁飛的這門神通,此時這修士就是傻的也知道自己落在了什麼人手中,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他可不是證道修士,身軀不死不滅,他若是被吸乾了修為那是必死無疑,他想要掙扎卻被牢牢吸住,半點都動彈不得,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發送求救信號就更不用說了,就在他雙眼一閉等死的時候,袁飛的手掌卻從他背心之上拿開。 這修士一愣,連忙睜開眼睛,就見一個頭髮寸長,一身月白長袍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前,這男子皮膚微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極為乾淨,雖然身材十分勻稱並不是什麼壯碩,但眼前這人就是給這修士一種高大得需要仰視的感覺! 尤其是那雙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他,就好似已經將他內內外外看個通透了一般! 在這修士眼中,袁飛就是一個魔王,殘殺了不知道多少修士,就是在數十位仙者圍攻之下依舊能夠從容遁走,甚至還將十數位仙者打得現在還在閉關,不知道要用幾百年乃至數千年才能恢復神通,這樣的存在的可怕不下於一個普通的凡人遇到了專吃人的妖魔鬼怪! 看到袁飛的這雙明亮的直透肺腑的眼睛,這個修士一顆心越來越灰,連跳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隨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袁飛淡淡的說完之後,便身形一轉朝地上的密林降去。 這修士一顆死灰一般的心陡然快速的跳動起來,手指微微顫抖,一道道真元朝著他的指尖游去,他想要發出訊號,召喚同門。 袁飛卻仿似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作為一般,依舊在緩緩地下潛。 隨著袁飛的距離越來越遠,這修士膽氣也越來越大,終於,這修士雙眼光芒一蹦,指尖一道真元猛的匯聚出來,朝著天空一指,就要將這道真元發射出去。 但是與此同時他的身子陡然一沉,竟然再也駕馭不住遁光,而他手指上馬上便要發射出去的光彈也在一瞬間好似泡泡一般破碎,消散無蹤。 這修士好似陷入了噩夢之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渾身上下修為半點都施展不出來,一直從高空之中墜下,直到墜落到惡魔袁飛身前的時候才陡然停止跌落。一身的道法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袁飛依舊是方纔的淡然模樣向下面的密林潛去,似乎完全不知道他曾經想要聯繫同門。 這一會這個修士再也不敢造次,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徹底的被袁飛掌握了,根本無力反抗,完全不敢再興起半點旁的念頭,一臉死灰的跟在袁飛身後落進充滿腐壞氣息的密林之中。 這密林也不知道有多少萬年的歷史,林中地面都是厚厚的樹葉,沒有一根草能夠在這種腐葉潮濕的地面生長,只有濕滑的青苔狀的植被四處橫生。 整個樹林裡面潮濕悶熱,還帶著一股腐臭,樹林之中的樹木枝葉極為繁盛,將整個天空都遮掩起來,只有零星的斑駁陽光透過搖曳不朽的樹葉滴灑下來,不過這點滴光芒非但不能使得這密林之中明亮,反倒使得這密林之中散發出一股陰穢可怖的味道! 不過對於袁飛和這修士這般的存在,這種密林實在算不得什麼,袁飛大袖一擺,將地下的一處腐葉吹散,露出一塊巨大的青石,袁飛輕飄飄的落在青石之上,開口詢問道:「關於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從頭開始講!從你聽說了我的名字的時候開始講!」 袁飛不怕這修士說謊,他也並不去聽這修士說些什麼,他只聽腦海之中玉瓷說給他聽的這修士腦海之中的最真實想法,他需要的只是這修士從頭到尾將自己所知道的想一遍。 雖然這修士所知有限,但袁飛也並不需要什麼特別重要的線索,等這修士說完,袁飛才徹底明白過來,原本他就覺得奇怪,為何這些仙者修士拼了命的要尋他穢氣,按理說他雖然是神魔一界的公敵,但還不至於耗動這般多的仙者修士來玩命圍攻他,要知道仙者修士們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長生之軀了,要讓這些仙者修士玩命起碼要有相應的報酬才成,光是一個彼此有仇恐怕都不夠份量! 現在袁飛知道那些仙者來對付他的根源是天道十三層之中傳出來的諭令——誰能擒抓袁飛,誰就可以前往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 這種誘惑確實太大了,就和對有人一界的修士說,誰能抓住某人,誰就可以到神魔一界長生不死一般,這種誘惑連袁飛自己都有些心動,若是天道十三層內的存在不在意的話袁飛真想自己將自己交出去。 將這修士所知搾盡,袁飛大袖一捲,將這修士收入玄牝口袋之中,隨即身子從密林之中穿出,隨即在半空之中消失無蹤。 按理說袁飛現在最好的保命方法便是留在這一界,直到玄妙之門關閉,那樣的話,定然能夠無驚無險的保住性命,但袁飛現在還要去救自己的兒子浩空,還要增長修為,停留在這裡固然沒有風險,但不經過殺伐又怎麼能夠提升修為?袁飛背後的金色毛羽每一片都是從殺伐之中得來的,每一片都歷經了生死之險才會生長出來。 袁飛已經嘗到了上次和一眾仙者爭鬥之後的甜頭,足足四根金色毛羽,這要是靠修煉的話不知道要修煉到猴年馬月才能達到這個地步。 袁飛悄無聲息的來到能夠遠遠地望到玄妙之門的地方,一雙眼睛望著那守護著玄妙之門的三位仙者,隨即露出一絲冷笑! 第八百六十六章 三仙者 在天道十三層修煉的黑石老者雙目緩緩張開,朝著地下掃視兩眼,隨即雙目之中放出一道光芒來,「這小子修煉的速度還真快!看來我那顆黑石彌金丹要保不住了!」隨即黑石老者眼珠轉動一下,便再次合上! 袁飛背後的九根金羽到現在還有八根是空的,內中沒有儲存半點金液,這三個仙者正好用來填補三片金羽。 袁飛約略估算一下,此時守著玄妙之門的修士有九個,加上三個仙者,就是十二個,數量不多,雖然三個仙者不好對付,但經歷了上次數十位仙者圍攻洗禮的袁飛,對於這樣的場面已經不大放在心上,畢竟他本身修為又有暴漲,手頭上的實力加起來要想滅掉這幾個仙者修士實在算不上太過為難! 他現在只有一件事感到有些擔憂,那就是這些仙者應該知道他的實力如何,為何還敢就這麼三兩個守在玄妙之門門口?他們若不是在等著找死,那麼便是有什麼後備手段! 袁飛方才抓到的那個修士只知道袁飛一旦出現,三位仙者就有備用手段對付袁飛,但具體的內容卻完全不知。 想必那三個仙者身上有什麼寶物,或者是什麼陣法,畢竟一些威力巨大的陣法也可以三月晶石來推動。 袁飛四處觀瞧一番,沒有看出有什麼預先埋伏下來的陣法,想了想,隨即身形微微收縮,掌中溢出一塊黑金,這黑金一出來便即融化了一般的迅速的將袁飛週身包裹,隨即袁飛另一隻手中飛出一張殷黃黃紙,上面山川河流人物鳥獸一應俱全,這黑金也迅速的將這黃紙染成了黑金之色,正是伯婪王的都天鎮地紙! 袁飛在閉關之中已經將天都鎮地紙之中的伯孌王鎮壓起來,他身上的那根灌滿的金羽就是以從他身上吸取來的真元來灌滿的! 鎮壓了伯婪王,連帶著將饕餮大獸也收了回來。袁飛將這化為黑金之色的都天鎮地紙輕輕一拋,落在地上,隨即這都天鎮地紙才朝著四周便翻捲過去,迅速鋪開。 袁飛隨即氣息盡皆收斂,朝著玄妙之門悄然潛去。 那三名仙者兩高一矮,分別是集奇、焦夢、文無二,這三個仙者算是莫逆之交,盡皆來自無影層界,每一個身後都有一個龐大的門派。 這三位仙者在仙者之中算是中等水準,此時正在閉目打坐,三年的時間對於他們這般的存在算不得什麼,打個瞌睡就過去了,平時的時候他們只要將神念掃視進出的修士就可,發現特殊的人物才會開眼掃上兩眼。 三個仙者之中的那個個子矮小的修士陡然睜開雙眼,眼中光芒疊閃,朝著身前地面猛然望去。 整個地面立時融化,泥土沙石化為騰騰煙氣,一個漆黑的身影從這煙氣之中猛然竄出,直奔這個子矮小的仙者。 這個子矮小的仙者名叫文無二,雖然個子矮小,但身材還算是勻稱,樣貌堂堂,看起來好似文士的模樣,想必修仙之前應該是個儒生之類的人物。 文無二一身道法修為全在一雙眼睛上,是以他最先窺破袁飛的隱形匿跡的本事,此時眼見袁飛朝著自己衝來,雙目之中的光芒陡然一盛,兩道白光好似閃電一般的朝著袁飛射去。 其餘兩位仙者也在此時驟然出手,不過他們兩個並未出手相助文無二,而是分別撤向後面,祭出一件圓溜溜的寶珠,他們都知道袁飛有收走別人法寶的古怪神通,這兩顆寶珠並不攻擊袁飛,而是猛然綻放出萬道瑞氣,朝著袁飛刷了過來! 袁飛此時一身漆黑,眼見兩道電光射來,又有好似觸手一般的萬道瑞氣朝著自己刷來,這兩道電光袁飛倒是不懼,但是那萬道好似活物一般的瑞氣卻使得袁飛感到危險! 袁飛隨即身形急退,一下鑽進土中! 「想逃?沒門!」文無二一聲大吼,也祭出一顆圓珠,三顆圓珠匯聚在一起,萬道瑞氣此時凝合在一處,化為一隻時分時合的大手朝著袁飛緊追過去! 文無二和集奇、焦夢並在一起,駕馭遁光指揮著那只巨手緊追不捨,將地面挖出一道道的深溝。 他們三個一走,便有一個女子從地下鑽出,那留守的九命修士眨眼之間便成了她的口中之物,連聲息都未曾發出來半點! 這女子樣貌妖嬈,身材更是火辣,被生兩根斑斕細線,正是女體變種貪噬蟲。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吃了九名修士,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她的舌頭不知是怎麼修煉的已經完全化為和人一模一樣,上面的吸管倒刺已經盡皆不見了!看模樣比人族女子的舌頭還要誘人!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似乎還不滿足,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幽怨的四處看了看,可惜,這一界修士往來極少,玄妙之門一天也不過十餘個修望來,現在根本沒什麼人,看不到一個修士,女天變種貪噬蟲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隨即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眼神一亮,看了看玄妙之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又望了望袁飛他們飛走的方向,隨即身形一晃便鑽進了玄妙之門。 袁飛一味遁逃,文無二不由得開心起來,高聲喝道:「袁飛,沒想到你藏身在這一界之中,這真是我們三人的福氣!你速速乖乖受縛,免得多吃苦頭!」 集奇、焦夢兩人也紛紛大喝,為文不二助威,不過焦夢卻傳音道:「文兄莫要追得太緊,這袁飛一身道法非常了得,數十個修士都難以將他生擒,現在就咱們三個恐怕非但奈何不了他,反倒有可能被他所算!」 文無二嘿嘿一笑道:「焦夢,你的膽子那裡去了?你看這袁飛見到咱們這一套五菱瑞氣珠便一味遁逃,顯然是怕了這件天寶,咱們有這件法寶在手,他袁飛就是已經修煉到了一步踏入成神的境界也不是咱們的對手,除非他真的已經到了合道成神的境界,袁飛能在這一界出現是咱們的運氣,難道你還想要叫其他仙者前來和咱們爭搶袁飛這塊肥肉不成?」 不同於文無二,焦夢三年前是現場見過凶神袁飛的可怕的,當時的場景說是叫他心膽欲碎也不為過,袁飛的可怕,尤其是袁飛手中的那只能在修士身上產卵的女體怪蟲的可怕,他是到現在還會常常會想起那幾位被產下怪卵的仙者扭曲的表情,渾身都是蟲卵滾動的可怖畫面! 他對於袁飛的恐懼已經植根於內心深處,此時袁飛雖然是在一路逃走,但是他絲毫不敢輕視袁飛。 文無二接著說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大意,你想那袁飛上次大戰之後一直都未曾露面,所為何故?你想,那般巨鬥,這袁飛真就一點都沒有收到傷害?即便沒有受傷,但他的損耗難道就不大?要我說,他即便沒有受傷也至少是耗盡了一身修為,這短短三年時間他能夠恢復多少?現在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良機!」 焦夢聞言心中也不由得一動,覺得文無二所言確實有理,當日巨鬥,袁飛動用的修為之大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以他所見早就超出了一個仙者的修為極限,如此一想,焦夢大為意動。 眉頭一擰,心道要是有些什麼不妥就馬上抽身離開。 是以焦夢加緊催動手中的五菱瑞氣珠,那只瑞氣所化打手立時加速朝著袁飛所在的地下抓去,袁飛在地下一路潛行,有好幾次都險些被瑞氣巨手抓住,果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焦夢心中不由得一喜,要是真的抓住袁飛,他們三個絕對可以一同升往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那麼他們便有機會窺視這天地真正的最後大道,想來修為更進一步進入合道成神境界也不再是遙不可及之事! 一想到這裡,焦夢整個人疼都興奮起來,文無二和集奇也看出袁飛此時的狼狽,盡皆大喜,加力催動手中的五菱瑞氣珠。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三個就進入了一片金黑色的巨石嶙峋的怪山群中…… 開元老人領著空空兒還有袁琅,緣兒、鏡兒四人從來都是隨遇而安,走到哪裡是那裡,他們此時便進入了飛焰一界,這層界之中生長有一種怪樹,樹上的樹葉平時無風之時便翠綠欲滴,但一旦有風刮過這些樹葉變化變紅髮燙,風力若是超過一定限度,便會放出一道道的火焰,橫行於整個層界之中,將整個層界化為一片火海,這一界對於人族來說生活極為艱苦,即便是那些修士面對這炙熱火焰也十分難以忍耐,再加上這一界生存的原住民盡皆精通火焰術法,一個個都凶悍無比,是以這一界的修士們基本上都居住在地下洞穴之中。 空空兒來到這裡便長呼短歎的,想要離開,而袁琅也熱得頭腦發暈,看著天空之中不時滾過的流火,就覺得腦仁疼。 要是凡人到了這一界,恐怕立時便會被烤成焦炭,即便是尋常修士恐怕也難以在地面上多呆。 緣兒鏡兒兩個就更不用說了,她們此時一個個臉頰通紅,走起路來好似跳舞一般,輕盈無比,這倒不是她們故意為之,實在是地面太燙,頭頂上又時不時的有大片流火滾過,她們不敢駕馭遁光飛起,所以只能這樣姿儀飄飄的跳舞前行。 開元老人似乎完全不受這炙熱影響,依舊是一副將死不死的模樣,耷拉著眼睛,彎著腰在前面緩步前行。說他隨時會突然倒斃在路上,那是任誰都會相信的! 突然,開元老人雙目微微一睜,嘴中冷笑道:「這可惡的怪鳥越來越難對付了,沒想到我將它打進無邊煉獄之中才不過數年,這東西就又逃出來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影子 開元老人及身後的袁琅、空空兒、鏡兒、緣兒等五人來到了一處闊大的洞穴入口,這洞穴之上有一道光幕形成了洞門,將灼熱的火浪擋在了外面。 開元老人微微咳嗽一聲,轉過身來道:「你們先自己下去吧!我隨後去找你們!」 空空兒早就在這火焰之中熬不住了,吼了聲:「師父慢走!」便當先衝進光幕之中。 開元老人突然莫名其妙的離開幾天甚至一兩個月這樣的事情他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是以袁琅和鏡兒、緣兒便紛紛跟開元老人告別,隨後都進了光幕之中。 待四人都進了光幕之中,開元老人隨即消失在原地。 不過是剎那之間,開元老人已經到了一個虛虛空空的地方,這裡分不出上下,也分不出左右,四方都是空虛無邊,在這虛無之中也不是一物沒有,有許多的旋轉地散發著微光的光團,在那裡靜靜地旋轉,這些光團大的恐怕就是袁飛也要數百年才能飛躍,小的只有巴掌大小,遍佈在整個虛空之中,看上去就好似是鴻蒙之始之時的情形一般。 開元老人剛剛出現在這裡,這裡便陡然出現一道血紅的裂縫。就有無窮的鮮紅的岩漿從裂縫之中噴湧出來,高亮的鮮紅色化為萬千星點,好似煙花一般的爆開,一股灼熱腥氣從裂縫之中席捲而出! 在這腥氣熱風之中有一個黑影猛然鑽出,這黑影,這黑影一出來便高聲叫道:「混沌,你給我去死!」說著這黑影在萬千紅點之中,猛然一振翅膀,一股破碎一切的力道朝著開元老人便碾壓過來。 說其是力道其實和力道並無任何關係,這力量所過之處就是連虛空都被碾壓破碎,將一切的一切盡皆毀滅,給人一種極強的衝擊力。 這種力道已經超出了神通的概念,即便是袁飛傾盡全力也無法達到這種破碎一切,將一切回歸本源空無的地步。這已經是超出神魔概念的手段。 開元老人眼中露出一絲驚奇的神色,不過這神色只是一閃,隨即開元老人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道:「你不過是我的萬千影子之一罷了,憑你也想要殺死我?」 也不見開元老人做些什麼,只是他稀疏的鬍鬚微微一擺,那破碎一切的力道立時在他面前靜止下來,整個力道看上去就像是一股粘稠的液體,正在從四面八方朝著開元老人包裹過來! 開元老人的身影淡淡的在那股粘稠的破碎之力包裹下消失,這殘影還未完全消失,開元老人已經出現在從破碎的裂縫之中鑽出來的黑影身前! 此時的時間完全的靜止,一切都變得一動不動,原本模糊地黑影此時也將本來面目顯現出來! 一頭堪比鯤鵬的大鳥,這大鳥一身寶藍色的羽毛,上面閃爍著極美麗的寶藍色光暈,每一根毛羽都好似是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在寶藍色的光暈之中還有一絲絲的金線好似有生命一般的在毛羽內穿梭遊走,使得這大鳥看上去寶光閃閃不同凡響。 兼且這大鳥脖子細長,腰身曲線玲瓏,一對閃爍著寒芒的尖嘴除了殺伐之氣外還有這一絲天生的妖媚,一雙細長的眼睛眼珠碧藍得好似寶石一般,整個大鳥雖然巨大無邊,但卻嬌俏得甚至叫人生出垂涎之感,這鳥應該是天下最美的鳥了!若這大鳥是個女子的話定然也是天下最美麗的女子。這隻大鳥正是當初一直糾纏在袁琅身後的那只丑鳥!是天地大洞之中的藍翅大鵬的孩子! 此時一切都是靜止的,大鳥背後不斷開裂的裂縫此時也停了下來,往外噴湧的萬千道岩漿般的光亮也停在虛空之中。而那噴湧出來的腥氣熱風此時化為霧狀瀰漫在整個裂縫之上! 只有兩個存在在動,開元老人云淡風輕一般的站在寶藍色的大鳥身前,而寶藍色的大鳥背後的雙翅在艱難的拍動,拚命地掙扎,看起來就好似是雙翅上裹滿了黏稠的糖漿一般。 開元老人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嘖嘖道:「不愧是我的影子,這短短時間便已經參悟透了這世界本道,竟然已經能夠從虛幻之中窺見真實所在,掙扎出來!」 「少廢話!我的袁浩空那裡去了?」這寶藍色的大鳥高聲鳴叫,聲音婉轉好聽,就像是百靈在唱歌一般! 開元老人嘿嘿一笑道:「你這東西倒還真是癡情,可惜空空兒現在根本就記不起來你,就算是他現在見到你也不會有任何印象,況且就算是他依舊記得你,也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你也知道,他一直都很厭煩你這只丑鳥,說不定他要是記起你就會一腳將你踢開吧!回去吧!」 開元老人說著乾枯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寶藍色的大鳥的腦袋幾下,寶藍色大鳥身子陡然一沉,緊接著寶藍色大鳥鑽出來的那空間裂縫之中猛然生出一股拉力,幻化出無數觸手,一下就將寶藍色的大鳥拖回血紅的散發著腥氣的裂縫之中! 隨即裂縫瞬間彌合,徹底消失不見! 開元老人目中散發出來的精光緩緩消散,看了眼那彌合起來的裂縫略微沉吟一下後微微搖了搖頭,道:「一息,我也只能停止一息!時間,時間,時間這東西對誰都是有限的啊,我雖然創造了這萬千世界,能夠掌握這世界之中的一切,但是時間這東西滑不溜手,盜我元氣,是我依舊掌握不了的東西!希望這一次劫難之後,我能夠掌握時間,這樣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不再生活在一片虛幻之中!」 「那幾個小崽子忒不爭氣,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那些傢伙同樣不爭氣,看來只能把一部分希望放在袁飛那個小子身上了!還有這只丑鳥,這兩個異類或許能夠幫我一些小忙!我得好好給他們增加些壓力才成!還有空空兒和袁琅這兩個小崽子!看來以後得多叫他們吃些苦頭才成!哎呀!時間真是急迫呢!」 一邊喃喃說著,開元老人便從這一片虛空之中消失,下一刻已經重新回到了那地洞入口之處,就好似他從未離開這洞穴門口一般。 隨即開元老人緩步邁入光幕進入洞穴之中。 …… 此時鬼山一界,玄妙之門不遠處! 「鬼母,袁飛那小子究竟藏到那裡去了,最近這三年來你可感知到鬼公的所在?」輕重二鬼之中的極輕開口問道。 鬼母身後的兩個老嫗不知去了那裡,並不在身邊,此時只有鬼母一人。而輕重二鬼,還有無忌公子分別站在鬼母四周,隱隱有包圍之意! 「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你們敢去找袁飛搶人?」鬼母微微一曬,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說道。 極輕面色微微一僵,想起袁飛的修為手段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棘手。 他們輕重二鬼的鬼道修為和尋常修士相比大不相同,陰毒狠辣,而且極為刁鑽,尋常四五個仙者的圍攻他們都不放在心上,但如袁飛那般面對數十位仙者的圍攻,他們是連逃命的本事都沒有的,袁飛不但逃走了,還收割了十餘個仙者,這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尤其是袁飛操控的那只面貌美艷的怪蟲,其手段比他們的鬼道神通還要陰毒,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輕重二鬼平日誰也不怕,但是一提起凶神袁飛,還是後脊椎骨發涼,頭皮發麻! 此時一旁的無忌公子開口道:「我們這樣沒頭蒼蠅一般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原本我以為袁飛即便藏起來,至少鬼公也有可能出現,鬼公既然從有人一界又回到了這神魔一界,自然是有什麼事情要做!那樣的話,不論他在那個層界出現,我們都可以感知到,可惜,三年過去了,袁飛不露面不說,就連鬼公也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根本未曾在這神魔一界出現過!鬼母,你若知道他們在哪,還是告訴我們吧,咱們這些鬼道修士才不去想什麼去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誰能證明天道十三層就好過現在的這些層界呢?當初咱們在有人一界何其嚮往這神魔世界,但是結果如何呢?說來說去,還是有人一界最舒適!」 輕重二鬼在旁邊連連點頭,看向鬼母! 鬼母歎息一聲搖頭道:「你們既然也知道那死鬼這三年來未曾出現在神魔一界的層界之中,那我又如何能夠感知他的存在?」 無忌公子淡淡一笑,一雙陰鳩的眼睛盯著鬼母道:「鬼母,你和鬼公兩個相處這般多的歲月,難道就沒有點什麼其他的溝通之法?」 鬼母目光一閃,道:「無忌夠公子你什麼意思?」 無忌公子嘿然一笑道:「說實話,鬼母,我想回有人一界都想瘋了,為了能夠回到有人一界,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也都敢做!」 「這神魔一界根本就是個牢獄!之中的修士雖然也受不少苦,但他們所受之苦和我們鬼修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在這神魔一界之中,我們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處處都是我們的敵人,雖然我們幾個修為還算可以,即便是碰到那些仙者也不至於沒有手段應付,但咱們這些鬼修終究被視為一件可以煉化為法寶的物件,咱們和袁飛那小子一樣,不,咱們甚至還比不上袁飛,袁飛是那些仙者的敵人,而咱們卻不過是件獵物!」 「我現在還記得,鬼修橫羅大士被那些仙者抓住的情形,抽魂煉魄,洗煉精神,那是何其痛苦之事?無風道、碧藍鬼、辛羅、黑老,這一個個鬼修都是怎麼死得?那一個不是痛苦萬分受盡折磨?他們的修為又有哪個低於我等?這神魔一界就是我等的地獄!我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座地獄!」 無忌公子一雙陰鳩的眼睛此時綻放出一縷堅定得能夠裂開金石般的精光! 旁邊的輕重二鬼也是一般,顯然他們三個絕心極大! 鬼母心中暗叫不妙,這三個傢伙看來是擺明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死鬼!冤家!到現在你還在給我惹麻煩!」 第八百六十八章 威逼利誘 鬼山一界,顧名思義,這裡處處都是冒著騰騰鬼氣的山峰,延綿數十萬里,放目所及,處處都是好似冒著漆黑濃煙的火山一般的冒著鬼氣的山峰! 這一界的整個天空是灰濛濛的,微微發著藍色,天空之上看不到清澈的顏色,遍佈厚重得烏雲,將整個天空拉得極低,好似就要壓倒頭頂上一般! 那山峰之中湧出的鬼氣冰寒無比,將這些山峰冰凍成一根根巨大的冰錐,這一界就是一個一個鬼氣森森的冰凍世界,處處都是封凍著岩石的藍色冰塊! 這裡的環境對於修士來說自然是生存極為艱難的所在,但是對於如無忌公子、輕重二鬼這般的鬼修來說卻絕對是福地! 這裡的鬼氣對於鬼修有著很強的滋補作用,鬼修的神通修為在這一界可以足足增加一成,這其實還算不上什麼,這鬼山一界的鬼山之中生存有無數的原住民,每一座山峰之中都至少有數萬原住民,多的甚至有數十萬上百萬,這些原住民盡皆都是鬼魂鬼魄,這些可是鬼修最好的食物了! 可以說鬼山一界是鬼修的最佳棲息地,是以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都在這裡佔據了一片棲息之地,而西山鬼母也打算在這裡佔據一方天地,用來修煉隱藏! 沒想到鬼母剛剛到這一界,這三個鬼修便同時出現,將西山鬼母圍了起來。 而且三個鬼修擺明車馬,無論如何都要知道鬼公的下落。 西山鬼母面目冰冷,展現出和她看上去的年紀極為不相符的陰沉。 「無忌公子,輕重二鬼,你們三個雖然比我早到這神魔一界不少年,但就憑你們三個想要將我留下那是絕無可能!」 無忌公子嘿然一笑,手中不知從何處扯出一把鬼氣森森的折扇,刷的一下展開,道:「西山鬼母,我勸你還是快快將鬼公的下落告訴我們,原本我以為你早就將忘情負義的鬼公當成了大仇,沒想到現在看來你對他居然還頗有情意,這樣吧,我們可以以自家的鬼道神通起誓,只要鬼公乖乖將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說出來,我們絕對不難為他!如何?」 輕重二鬼齊聲道:「只要鬼公將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說出來,我們絕不難為他!」 極重此時開口補充道:「只要鬼公將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說出來,我們便將焙煉的三顆無極鬼丹送給你們倆公婆,這無極鬼丹每一顆內中都包含有十萬鬼魄,對我們鬼修來說用來療治創傷那是再好不過的東西,哪怕你只剩下一縷殘魂,有了此丹也可重新凝聚!」 極輕有些吃驚,扭頭道:「大哥……」 極重一擺手道:「無忌公子說得對,只要能回有人一界,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咱們只要回了有人一界,那麼誰還能奈何得了咱們?雖然在有人一界沒有這麼多的鬼魂鬼魄,但咱們有大把時間可以運用,重新煉製這無極鬼丹並非是什麼難事!」 極輕向來以哥哥馬首是瞻,是以極重這樣說了,他便也扭過胖臉來滿臉肉疼的道:「只要鬼公願意說出回去有人一界的辦法,三顆無極鬼丹就歸你們公婆了!」 西山鬼母眼睛微微一動,輕重二鬼可算是極有誠意,這三顆鬼丹對於鬼修來說每一顆都是一條性命,想這輕重二鬼在神魔一界兩萬載,最多恐怕也就煉製了五六顆,一次拿出三顆來就等於是萬餘年的功夫了! 此時無忌公子腦中微微一轉,看了極重一眼,說實話他們雖然比西山鬼母早來了神魔一界上萬年,要想將西山鬼母擊敗不難,但要想將西山鬼母擒抓住那就沒有把握了,一旦這一次打草驚蛇,下一次就休想在沾到西山鬼母的邊兒了! 倒不是西山鬼母比他們強大多少,說起來西山鬼母的修為肯定比他們三個任何一個都低,但是鬼修不同於人族修士,鬼修的手段盡皆極為刁鑽,西山鬼母若是一心想逃的話,他們三個即便聯手也沒有把握能夠將西山鬼母留下!再說了,就算知道了鬼公的下落,他們三個也同樣沒有把握能夠將鬼公擒抓住,即便是成功將鬼公擒抓住,鬼公要是打死不說他們依舊沒有辦法回到有人一界!到時候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與其如此,不如將西山鬼母拖進來,他們兩公婆相處了萬載,說不定西山鬼母有辦法能夠從鬼公口中套出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 極重顯然看出這個問題,是以在無忌公子施壓威逼的同時,發動利誘攻勢。 無忌公子鬼扇一搖也開口道:「只要鬼公能夠將去往有人一界的方法告知,我也願意將碧落黃泉水勻出一瓶來送給你們公婆!」 輕重二鬼一愣,他們可是知道碧落黃泉水的用處的,那東西可以短時間提高鬼修的修為,當然究竟能夠提升到什麼程度,要因人而異,但是當年一名合道成神的神者想要擒抓無忌公子回去煉製法寶,本來已經將無忌公子擒抓住了,無忌公子喝了碧落黃泉水之後反過來將那神者殺得落花流水,最終保全了魂魄。由此可見碧落黃泉水的妙用! 這種水其實也是鬼魂鬼魄煉製而成,但究竟如何煉製除了無忌公子恐怕天下再無第二個人物知道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碧落黃泉水煉製起來定然比輕重二鬼的無極鬼丹還要費力! 無忌公子肯將碧落黃泉水拿出來,而且是一瓶,由此也可見他的誠意了! 三顆無極鬼丹外加一瓶碧火黃泉水,這個份量對於鬼修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不得了了! 西山鬼母果然眼中閃過幾絲猶豫,片刻之後西山鬼母收了已經激發開了來的護身鬼氣,冷聲說道:「我現在不能答應你們什麼,不過我對你們付出的東西很干興趣,不過要想叫我幫你們這個忙,代價還不夠!」 無忌公子還有輕重二鬼,六隻眼睛齊刷刷的一瞇,無忌公子問道:「你還想要些什麼?」 西山鬼母略微想了想,隨後笑道:「我也不會將你們逼入死胡同,免得你們狗急跳牆魚死網破,我知道你們在這鬼山一界經營許久,收攏的鬼魂鬼魄想來定然不少,我要你們手中一半的鬼魂鬼魄,這樣一來,我在這神魔一界便是第一大鬼!鬼公那老傢伙也就不敢再不聲不響的偷偷溜走!」 三鬼聞言都是一滯,西山鬼母這口氣未免有些太大了,這是一張口便要他們數萬年存儲下來的一半的家當! 不過只要能回到有人一界,這些東西都可重新積攢回來,雖然所耗的時間會非常漫長!西山鬼母提的條件正好壓在叫他們感到肉疼,但卻又能夠承受的位置上!況且鬼魂鬼魄並非是煉製好的丹藥法寶,在這鬼山一界,鬼魂鬼魄數不勝數,雖然將他們淬煉一番花費了他們不少功夫,但也算不上是多麼緊要的東西!是以三個鬼修並非是不能接受! 無忌公子最先點頭道:「好,我答允你!」 極重隨後也道:「我們兩兄弟也答應你!不過,西山鬼母我希望你不要耍什麼把戲!」 西山鬼母一笑,一張還未張開的臉蛋上露出一絲嫵媚的神情,道:「這筆買賣值得一做!不過我還得想辦法和那死鬼商量一下,至於他肯不肯說出方法,我也沒有把握!你們且在這一界等待,我想辦法去找鬼公商量此事!」 無忌公子道:「西山鬼母,不必這麼麻煩,現在就請西山鬼母帶我們去找鬼公吧!」 就在無忌公子說說話的時候,一道光芒猛的從玄妙之門中撞了出來。 無忌公子等人正好背對玄妙之門,他們對於是誰來到這鬼山一界並不在意,是以看都懶得回頭去看,西山鬼母卻將那光芒之後的人影看個一清二楚,一張小嘴不由得張得大大的! 極輕的位置也剛好看到袁飛,他隨意的瞟了一眼,隨即兩個眼珠便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牢牢地看著那個身影,一臉的不可置信的神情。 極重和極輕兄弟連心,立時發現了極輕的異常,不由得也望向進入這一界的人物,隨即極重的表情也變得和極輕一模一樣! 無忌公子微微皺眉,掃了眼西山鬼母,隨後才小心翼翼的回轉身來,一看見那人,整個人也不由得石化在原地! 袁飛! 袁飛也是一愣,他沒見過這四位鬼修,不知道他們的來歷,但是袁飛知道許多層界之中都有查找他下落的修士仙者,袁飛闖進這一界的時候就已經做足了繼續大戰一場的準備!這四個人的修為又盡皆不凡,是以袁飛先入為主的認為這四個鬼氣森森的修士在這裡就是要擒抓他! 袁飛在密林一界將集奇、焦夢、文無二三人引進了被佛門黑金增加威力的天都鎮地紙之中,隨即便將這法寶一收,便將三人困在其中,一番鎮壓之下,又將其中一個收進星辰兜之中,輪番吸納了他們的修為,這才算是徹底將他們三個鎮壓住了。 隨後袁飛來到玄妙之門門口,便發現等在那裡的女體變種貪噬蟲,正在拍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臉的滿足神情!嘴唇鮮紅,有淡淡的血氣! 袁飛看了眼地上的幾具不成樣子的屍體,心中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並未深究,隨即便收了女體變種貪噬蟲,進了玄妙之門之中,想要遠遠避開密林一界,是以隨便選了一顆看上去有些暗淡的光點便鑽了進來,哪知道好巧不巧,剛好撞見正在商量如何尋找袁飛的西山鬼母和無忌公子、輕重二鬼! 袁飛一見到這四人身上騰騰的鬼氣,一個個修為極為不凡,就是袁飛見到的那些仙者恐怕都不是這四人的對手,便打定主意先下手為強!他背後金羽剛剛灌滿了四根,若是將這四個鬼修收了,背後的金羽便可多灌滿四根! 反正身後就是玄妙之門,即便收不了他們也不至於會有什麼風險! 是以不待西山鬼母,無忌公子等鬼修反應過來,袁飛已經一聲大喝,週身黑金覆體,朝著距離袁飛最近的無忌公子衝去! 第八百六十九章 鬼公喪柩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一見袁飛竟然主動送上門來,心下大喜,雖然他們都對袁飛的手段感到棘手,但是他們早就在為對付袁飛做準備,雖然袁飛驟然出現,大出意外,但是對他們來說也算不得如何忙亂! 無忌公子首當其衝,手中的鬼氣森森的折扇猛然朝著袁飛一扇,折扇之中的漆黑扇骨立時飆射出來,每一根扇骨上都是鬼氣森然,這些鬼氣在空中一轉,便化為無數漆黑如墨的骷髏頭,這些骷髏頭有大有小,大的有若房屋,小的只有拳頭大小,佔地數畝方圓,足足數百之眾,黑壓壓的烏雲般鬼哭狼嚎的朝著袁飛撲來! 袁飛微微一笑,這些鬼氣骷髏若是尋常仙者應付起來自然是十分棘手,但是他不同,他本身便有佛門神通,又有袈裟護體,佛門黑金,這些東西都是鬼道神通的剋星。 是以袁飛身上黑金色的脫世袈裟上面金色的絲線猛然一亮,放出萬道豪光,瞬間便將這數百骷髏頭衝散,露出那一十九根漆黑如墨的扇骨! 這些扇骨乃是不知道多少億萬年前的神魔骨骼所化,因為時間太久,這神魔骨骼之中的神魔念頭已經消散一空,被無忌公子打入百萬陰魂煉成法寶,可以說這是一件極為犀利的鬼道至寶! 袁飛度世袈裟上面綻放出來得豪光一觸及到這些扇骨,扇骨上便暈出一片漣漪,隨即將這些金色豪光盡皆染成漆黑之色,調轉方向,朝著袁飛射來! 袁飛尚是首次見到這麼刁鑽的法寶,竟然能夠將佛門的神通都反彈回來! 袁飛嘿然一笑,雙手之中出現兩個漆黑的漩渦,在空中微微一招手,便將這些豪光盡皆收進手中的漩渦之中。 袁飛隨即一抖手將星辰兜放了出來,這星辰兜乃是一件天寶,最適合困人,面對人多的時候用處不大,但是單打獨鬥絕對是一件殺伐利器! 這星辰兜一處,便噴出萬道星光,朝著無忌公子捲了過去! 而袁飛則身形微微一變,伸出雙手去抓那一十九根扇骨! 無忌公子知道袁飛有收攝法寶的詭異功法,這十九根扇骨乃是他的命根子,就是碧落黃泉水都不能與其相提並論,是以無忌公子連忙將手中的折扇一搖,收回扇骨,隨即折扇連擺,應對同時朝他殺來的星辰兜星光和袁飛。 兩者之間瞬間爭鬥了十餘招,只在眨眼之間,就連急急趕來的輕重二鬼都還沒有到近前,便已經結束。 袁飛身形微微一退,看上去輕盈瀟灑,而無忌公子卻站在空中一動不動,看起來穩如泰山,但隨即無忌公子左邊肩膀一塌,從中溢出好大一蓬鬼氣,不過無忌公子片刻之間便將傷勢平抑,將溢出的大部分鬼氣收了回來! 袁飛身形飄飄回到原地,兩人就好似從未曾交手一般! 無忌公子眉尖微微一挑,袁飛比他想像之中還要難對付,無忌公子原本顧忌袁飛的只是袁飛手中的那只女體變種貪噬蟲還有收攝法寶的神通,但是現在的袁飛明明未曾施展這兩種手段,只是靠著尋常手段便力壓他一頭,佔到了上風! 現在的袁飛的修為明顯要比三年前厲害許多,不知道三年前袁飛是有意留手還是他真的在三年的時間之中將修為提升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過,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這個袁飛都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光是無忌公子有這個相法,急急衝過來的輕重二鬼和西山鬼母也不由得一愣,感受到了袁飛修為的精進! 在神魔一界修為要想有所增長,那是一件十分緩慢的事情,千萬年之間也不一定能夠有什麼成果,但是這袁飛不過三年未見,怎麼修為竟增長至斯? 西山鬼母此時目光更為複雜,她不知道鬼公究竟為什麼跟著袁飛,在她的印象之中,鬼公是個最會算計的人物,是半點都不吃虧的,怎麼會跟著袁飛這麼個天下公敵?這不是自討苦吃麼?這和鬼公一貫的行為可是完全相反的,除非,除非是鬼公被袁飛收攝了神魂! 一想到此處,西山鬼母艷若桃李的一張妙臉立時生出一層青黑怒氣,西山鬼母越眾而出,開口道:「袁飛,你將我的鬼公怎麼樣了?」 袁飛一愣,隨即微微皺眉道:「鬼公?什麼鬼公?你要找你的漢子怎麼前來問我?」 西山鬼母雙目有幾根血絲蹦顯,冷聲道:「小子,不要在這裡裝傻充愣,速速將鬼公放出來,咱們決不為難你!我們對去什麼天道十三層去修煉完全不感興趣!」 玉瓷此時在袁飛腦中將西山鬼母所想之人的面貌展現出來,袁飛一見這張臉便不由得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容,「原來是喪柩那老鬼的老婆找上門來了,這個,我要不要稱呼一聲嫂子呢?」 玉瓷此時將眼前四鬼腦中的想法一一說給袁飛聽,袁飛瞬即便將眼前情勢看了個通透,同時也知道這四鬼確實對自己不感興趣,而更為明顯的是,西山鬼母身後的這三隻鬼是敵人!至少是喪柩的敵人! 袁飛臉上古怪的笑容一收,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沉痛表情,鬼母一見眼皮便不由得一跳,連忙道:「小子,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那老鬼怎麼樣了?」 袁飛似乎強忍著悲慟道:「原來是鬼母嫂子,鬼公他,他受傷了,上次鬼公為了助我離開修士圍攻,被流火所傷,損及神魂,一直都未曾好轉,此時還在小子的口袋之中養傷,未曾出關,也不知道現在情形如何!」 西山鬼母聞言立時上前一步道:「速速待我去見他,只要我們夫婦二人在一起,就是合道成神的神者也是不懼,我有辦法為其修補神魂之傷!」 眼見西山鬼母距離袁飛越來越近,無忌公子連忙攔在西山鬼母身前道:「鬼母,這小子滿心奸詐,小心上當!」 西山鬼母也是心底一驚,她是關心則亂,若是平時是絕對不會因為袁飛幾句話便上當的! 此時極重極輕兩兄弟也站在了西山鬼母身前,極重冷聲道:「你將鬼公放出來,咱們是他的朋友,自然會幫他療治神魂損傷!」極重這話倒不是假話,鬼公若是真的受了傷,損傷了神魂的話,他們一定會出手幫其療傷,畢竟他們要的是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而不是將鬼公如何! 袁飛看著攔在西山鬼母身前的三個鬼修,好似一堵牆一般,將他和鬼母分隔開來,顯然也是害怕西山鬼母耍什麼手段! 袁飛此時將神念潛進玄牝口袋之中,召喚喪柩。 喪柩此時正在自家的宮殿之中被丁香糾纏不休,喪柩完全不想傳授半點鬼道神通給丁香,但是丁香的廚藝確實不錯,吃慣了小鬼們燒的菜色再去吃丁香燒出來的菜,這菜裡就多了一股人味,一股香氣,總之是比那些週身涼氣陰森森的小鬼們燒出來的菜要好吃數倍! 喪柩不捨得口中之福,便只能受著丁香纏磨,慢慢的也開始將一些鬼道神通一點點頭透漏出來,當然都是些最淺顯的東西,不過現在丁香的修為還很低,深奧的告訴她她也修煉不來! 鬼道神通分為很多種,一種是給神魂修煉的,這種神通就需要拋棄肉身,另外一種則不然,是呼喚鬼怪,運使鬼物的,這一種凡俗之人都能修煉,更不用說是修士了!一些巫婆神棍們就是粗通一些毛皮,騙吃騙喝,迷惑凡俗之輩! 這種驅使小鬼的手段在修士眼中是不入流的,但是喪柩傳授的東西可不一樣,若是修煉到了高明的境界可以化萬物為鬼,手指一點萬鬼齊出,相當的犀利,並且最重要的是這裡面也潛伏著一條修仙大道,丁香借此也不是沒有成就不死的機會! 今日丁香修煉了一門最基礎的五鬼搬運大法,她本身的修為不高,神魂也不夠強大,所以運使的五鬼也就十分弱小,只能施展一些小小的鬼道神通。 這五鬼在丁香的操演下遠遠地托起一尊巨鼎,隨後在丁香催動下,這五鬼化為一團鬼氣將丁香一卷帶上空中。 這些手段其實都不是很高明,但是運使鬼物便要從淺入深,逐漸熟悉,一步步來。 丁香收了神通,湊到喪柩身邊,抱住喪柩的胳膊用小胸脯摩擦道:「師父,師父,你看看,你看看,這鬼道神通根本就沒什麼威力,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你再不拿出點真東西的話,我就給你斷炊,叫你的那些小鬼給你鼓搗鬼食吃去吧!」 喪柩感受著那酥乳的摩擦,連忙將胳膊抽出來道:「循序漸進,循序漸進,修行之事總要一步步來,你現在修煉我鬼道神通,便等於是棄了以往的修為重新修煉,鬼道神通根基極為重要……」 說著,喪柩眉頭突然一皺,望向天空,此時袁飛的神念剛好鑽進玄牝口袋。 袁飛還未說話,喪柩一張臉不自然的抽動起來。 袁飛一愣,隨即便將鬼母和外面的情形一一述說,然後袁飛問道:「喪柩前輩,你有什麼打算?」 喪柩一張臉冰寒無比,冷哼一聲道:「打算個屁,看我將那幾個傢伙統統抽神煉魄!」說著化為一道流光猛的衝了出去! 袁飛眨了眨眼睛,他倒是沒想到喪柩竟然還是個衝動型的火爆脾氣,而且看起來喪柩對於那個鬼母十分關心啊! 袁飛看了眼丁香隨即也離開了玄牝口袋。 丁香想了想,隨即也緊追上袁飛的身影…… 第八百七十章 冥域鬼門 袁飛感覺到丁香從身後追來,心中微微一動,看了眼消失在天空之中,已經遁出玄牝口袋的老鬼喪柩,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他可還記得喪柩這滿腦袋壞水的傢伙前段時間在洪嫣兒面前如四個童子一般煽風點火,挑撥離間的事情。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只爭朝夕,袁飛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對他來說,十年太多,只爭朝夕又太累,是以他打算現在才報仇! 袁飛不理會追上來的丁香,自己先遁出玄牝口袋。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正在心中盤算如何從袁飛手中要人,猛然感受到一股滔天鬼氣從袁飛懷中澎湃而出,三名鬼修盡皆一驚,連忙向後退卻! 而西山鬼母感受到這氣息之後一雙秀眉一下便挑了起來,雙眼之中最先出現的是一絲依戀,隨即便被怒火所代替!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將那氣息吞掉! 確實相守了萬載的夫妻,其中一方竟突然不辭而別,將另外一個孤零零的丟在陌生一界,尤其是這一界之中沒有朋友連同類都少得可憐,這是一種赤裸裸的背叛,西山鬼母怎麼能不生氣,原本沒有見到喪柩的時候,這憤怒還可以壓制一下,甚至為其擔憂,現在喪柩一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心中的怨憤立時燃燒起來。 鬼氣之中,喪柩那雍容華貴的面孔和顯露出來,說起來這喪柩和西山鬼母果然是一對璧人,一個美艷一個華貴,看上去就好似世間的帝王皇后一般! 喪柩也是滿眼怒火,一雙眼睛掃了西山鬼母一眼,隨即便退縮了,投注在無忌公子三人身上。 無忌公子心中大喜,連忙開口道:「鬼公,我們是鬼母的朋友,特地前來解救你!」 喪柩怒極反笑,原本一直都是雲淡風輕,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面孔,此時變得陰森無比。 「你是無忌公子,你們兩個是輕重二鬼,想要從我這裡得到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是吧?」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一愣,隨即冷冷的看了身後的西山鬼母一眼,在他們看來喪柩一見到他們就知道他們的目的,肯定是西山鬼母暗中將信息傳遞給了鬼公,也就是說他們和西山鬼母的交易就算是徹底崩了!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原本憤怒的西山鬼母聞聽了鬼公之言後竟也是一臉驚訝,看神情似乎不像是作偽。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又不由得有些狐疑起來! 既然鬼公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目的,無忌公子也就不再拐彎,直接開口道:「鬼公,我們願出碧落黃泉水一瓶還有無極鬼丹三顆,再加上我們三個數萬載積累下來的鬼魄的五成來換取回到有人一界辦法,我們是極有誠意的!」 喪柩嘿嘿一笑道:「你們想知道回到有人一界的辦法是吧,這個容易,你們若是有膽子便隨我來!」 說著鬼公喪柩手指在空中憑空一劃,竟然將空間直接割裂開來,那裂縫在空中朝著兩邊翻捲過去,隨即化為一座冰封的大門,這大門高有數十丈,方方正正極為厚重,上面雕刻著無數鬼魂鬼魄,這些鬼魂鬼魄神態安詳,一個個閉目冥思,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喪柩手指一彈,猛然叩響這座大門,這大門之上雕刻的無數鬼魂鬼魄的立時睜開雙眼,放出一道道光芒,隨即冰封的大門緩緩開始化凍,上面的冰凍化為一條條的流水,好似是這些鬼魂鬼魄在哭泣一般! 這座大門突然洞開,從大門之內猛然噴出兇猛的冰冷森寒之氣,瞬間將方圓數百里的溫度降低到了連袁飛都感到有些刺骨的地步。 這鬼山一界本來就是陰寒無比,處處鬼氣森森,再加上這大門之中釋放出來的寒氣,若是尋常修士大有可能一下便被冰凍。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一見到這裂縫一個個盡皆面露驚色,極輕脫口而出道:「幽冥鬼界!竟然是通往幽冥鬼界的冥域鬼門!」 不光是無忌公子輕重二鬼三鬼,就是西山鬼母也面上露出驚容,看著這冥域鬼門發呆! 鬼界之事想來神秘,尋常修士根本無從與聞,就算是袁飛這般的存在,對於鬼界的事情也根本無從得知,此時見到三鬼的驚訝表情,便知道這鬼門絕對不一般! 喪柩掃了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一眼,冷笑一聲,隨即身形化為一道冷光,鑽進了冥域鬼門之中。 無忌公子整個身軀都顫抖起來,幽冥鬼界,是他們的所出之地,作為他們這些鬼修,基本上都是在肉身將死之際,修仙大道斷絕,無可奈何之下才選擇了鬼修之路,選擇這條路的同時,他們便已經盡皆忘卻了原本肉身之時的記憶,除非是到了無忌公子他們這個境界,否則是不可能恢復原本的記憶的! 對於當時的他們來說,所記得的就是出生在幽冥鬼界,可以說,幽冥鬼界就是他們的出生之地,但是他們對於這出生之地沒有半點好感,那是一場極為恐怖的記憶。 幽冥鬼界之中有些原生便存在的東西,誰也說不清楚那些東西是什麼,只是知道從幽冥鬼界誕生之日起,這些東西便存在,他們以鬼魄為食,有一身專門對付鬼魄的神通,只要被他們的雙目攝住,只要是鬼魄便絕對逃不走,任由他們吞吃,除此之外整個幽冥鬼蜮並不穩定,經常會有無數空間裂縫突然出現,許多對方一秒之前還是一片安寧,下一刻就有可能出現上百道空間裂縫,變成一片暴亂之地,將所有的一切吞噬,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不可預測的危險,若說這神魔一界是放逐之地的話,那麼幽冥鬼蜮就是一個萬死之地,煎熬之地,或者說是地獄! 每一個能夠從幽冥鬼蜮之中逃脫出來的鬼修,都絕對不願意再回到幽冥鬼蜮之中!即便是現在的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這般的修為,也不敢輕易踏足這一方被遺棄了的世界! 喪柩竟然能夠開啟冥域鬼門,那麼通過這條路確實有機會能夠回到有人一界。 這世間有無數個幽冥鬼蜮,和無數個有人一界不同,這些幽冥鬼蜮彼此都是想通的,就好似蜂窩一般的互相緊緊地挨著,中間還會有一個個的空間通道彼此相連,可以說無數個幽冥鬼蜮就是一個整體,這裡不分究竟是誰開創了幽冥鬼蜮,總之都是一個整體。 無忌公子、輕重二鬼,包括鬼公喪柩和西山鬼母最初都是從這幽冥鬼域之中因為機緣巧合逃出去回到有人一界的,不過這種概率實在是太低了,能夠從幽冥鬼蜮之中逃出去的鬼修少之又少。 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雖然現在修為極高,但真的面對這幽冥鬼蜮依舊裹足不前,不敢寸進! 神魔一界雖然百般不好,但是他們總有辦法能夠保住性命,但若是重新回歸到幽冥鬼蜮之中的話,他們就要重新過上朝不保夕的日子,隨時隨地都會被各種各樣的危險所滅殺,就算是他們的修為再高出一個境界,達到人族的合道成神境界,他們也沒有勇氣重新踏足幽冥鬼蜮! 是以雖然喪柩已經當先鑽進了冥域鬼門,而這條路也確實有機會回到有人一界,按理說這是他們朝思暮想的道路,但是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就是不敢邁出一步! 西山鬼母想了想,隨即也化為一道冷光鑽進了冥域鬼門之中。 此時丁香已經從玄牝口袋之中鑽出,她一出來便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險些將她整個凍僵,若非是袁飛度了一道真元過來的話,她此時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個冰疙瘩從天上墜下去了! 丁香一出來,剛好看到鬼母鑽進了冥域鬼門之中,卻並未看見喪柩的身影,但是此時場中的氣氛壓抑無比,無忌公子和輕重二鬼週身散發著濃重的壓抑氣息,顯然他們都在心中做著激烈的鬥爭。 無忌公子眼神閃爍半晌,隨即他一雙眼睛之中的鬥志突然一散,整個人都塌了一半,微微搖了搖頭道:「我退出!」 極輕極重兩兄弟聞言身上的壓力似乎又重了許多,極重半晌之後道:「我要去試試,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到有人一界!」 極輕一向以哥哥馬首是瞻,雖然他心中對於那冥域鬼門之後的世界充滿恐懼,但是既然哥哥要去,他自然也要跟著去,哪怕是萬死之地,他也要追隨哥哥! 無忌公子微微皺眉,嘴角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在他們三個之中,雖然無忌公子話語最多,事事都是他在出頭,但實際上心中最有溝壑城府的卻是又矮又瘦的極重,之前便是他最先放出誘餌想要利誘西山鬼母做他們的說客,現在他拿定主意想要重新踏足冥域鬼門,那麼便定然是下定了主意,並且已經做好了面對幽冥鬼蜮的種種風險的準備! 極重這樣的鬼修一旦打定主意,根本就不是能夠勸說得了的! 極重看了自己兄弟一眼,隨後點了點頭,身形一動鑽進了幽冥鬼蜮之中! 第八百七十一章 聚合法寶 輕重二鬼緊隨西山鬼母的背影鑽進了幽冥鬼蜮之中,此時場中只剩下袁飛和無忌公子還有丁香三人,無忌公子直勾勾的看了冥域鬼門半晌隨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即身形一動,想要遠去! 從知道回到有人一界的途徑之後,無忌公子算是徹底死心了,既然回去無望,他又沒有膽量重新踏足幽冥鬼蜮,是以只能黯然而回!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存在,也不是每一個都擁有直面心中的恐懼的強大神念,當然,或許不是不敢面對,而是覺得進入幽冥鬼蜮之中完全沒有把握,毫無生機罷了!連搏一搏的念頭都興起不得! 無忌公子想要走,袁飛卻身形一晃攔在了他的身前。 無忌公子微微皺眉道:「怎麼?難不成袁飛你還有什麼話說?」 袁飛淡淡一笑道:「話倒不必多說了,你方才對我出手,這筆賬咱們是不是應該結清了?」 無忌公子目光一閃,隨即哈哈大笑,開口道:「袁飛,看來你是真的對鬼修沒有什麼瞭解!我鬼修的手段,豈是等閒?先不說你能不能對付得了我,你要想將我留下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袁飛對於鬼修的神通確實瞭解不多,不說別的,就是那幽冥鬼蜮袁飛都是首次聽到,他和喪柩爭鬥了幾次,但當時的喪柩不知什麼原因,修為水準並不怎麼高深,又中了袁飛的計謀,並沒有顯現出鬼修的真正手段,從那之後喪柩一直都未曾全力出手過,隨著袁飛修為的增高,非但能夠看透喪柩,反倒越來越覺得喪柩深不見底,不可測度。 這是袁飛對於鬼修的唯一的僅有的一點接觸! 說實話,袁飛到現在為之,並未將鬼修的手段放在眼中,他見識過魔怪手段,也見識過佛家手段,還有那天地大洞之中的各種和世間一切相反的種種神通,更去過天外八荒,見識過神魔術法,他本身又有《盜經》在身,甚至是術法殺神派的殺神術法,可以說見識極為廣博了,是以對於鬼修手段,袁飛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袁飛一笑道:「能不能將你留下,總也要交過手之後再說!」 無忌公子哈哈一笑道:「無知之輩,罷了,罷了,我現在心情不好,也懶得和你糾纏!」 說著無忌公子身形猛然一散,化為滾滾鬼氣和這一界的鬼氣融為一體,竟然一下之間便消失不見! 袁飛微微一挑眉毛,這手段和元氣聖女的手段何其相似!袁飛雙目藍光爆射,四顧尋找,可惜依舊窺不破無忌公子的所在! 袁飛低聲說了兩句,元氣聖女便從袁飛懷中的玄牝口袋之中鑽了出來,目光微微一掃,隨即口中一聲輕喝,這一界的天地元氣立時滾動起來,澎湃起來,從四面八放朝著元氣聖女匯聚過來! 在匯聚的過程之中,這一界的鬼氣也被攪動,這一界雖然鬼氣森然,但實際上單純以數量來論的話,還是天地元氣更多一些,只不過天地元氣無聲無息的充斥於這一界,看不見摸不著,不似鬼氣那般陰森森的,一望可知。 這些天地元氣一動,立時將鬼氣裹挾在內,將他們朝著中心壓迫過來。 隨著天地元氣的不斷擠壓,那些森森鬼氣之中逐漸顯現出一個人形來,這人形一會扭曲,一會崩散,但被天地元氣擠壓著只能越來越清晰,不過片刻,消失不見的無忌公子被迫重新顯現出身形來! 無忌公子一臉陰沉,雙目灼灼的看向元氣聖女! 半晌之後無忌公子露出一絲獰笑道:「竟然是天地元氣所化的東西,嘖嘖,我原本心情不好想要離開回去閉關修煉,沒想到竟然能夠遇到元氣所化的東西,正適合做我的碧落黃泉水的魂靈!袁飛,這東西我要定了!」 袁飛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一絲怒氣,元氣聖女聽說自己被當成了東西,柳眉也是一立,就要上前和無忌公子動手。 袁飛輕輕拉住元氣聖女的手,冷聲說道:「辱我妻者不得好死,光憑這一條,我今天定然將你徹底滅殺!」 無忌公子露出一個被你打敗了的表情,一副看鄉巴佬的模樣看著袁飛,「袁飛,難道你不知道鬼修在這鬼山一界就是絕對不死的存在麼?你在那女東西面前說大話,逞威風也得有個限度!」 元氣聖女看著袁飛眼中閃動的怒火,心中微微一甜,隨即身形退後半步,來到丁香身前。以元氣聖女對於袁飛的瞭解,袁飛絕對不是一個隨意說大話的人,既然袁飛開口要滅殺掉對方,那麼對方即便是神佛也一定會被袁飛誅殺!元氣聖女對於袁飛有著近乎於不理智的信任! 袁飛雙瞳之中火花跳躍,手心微微一動,一滴佛門黑金從中躍出,袁飛這三年來一直都在推敲這佛門黑金的應用之法,要知道這可是一件大圓滿的法器,按照度世袈裟所言,這大圓滿法器的威能直追藥師佛手中的數件法寶,就是在菩薩一級的存在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夠擁有的! 袁飛這三年來挖掘出不少這佛門黑金的應用之法,此時正好拿無忌公子來練手! 袁飛掌心突突跳動,一滴滴的佛門黑金從中躍出,在袁飛掌心之上形成一顆顆的金黑色的珠子,飄動不休。 隨即袁飛拋出數十件法寶,這些法寶都是袁飛奪自其他修士,有些功用袁飛都不打清楚,隨即袁飛手掌一晃,這些黑金珠子便盡皆投注進了這些法寶之中,這些法寶瞬即化為金黑之色,有了佛門黑金的加持,這些法寶的威能瞬即被催谷提高,一個個光華熠熠,顯現出不凡來! 隨即袁飛手掌猛的一攥,這些黑金色的法寶竟然一個個開始扭曲起來,化為各種各樣的形狀,並且湊到一起,彼此契合,紋絲合縫,這數十件法寶竟然化為一件嶄新的黑金法寶! 這法寶看上去高有數丈,通體黑金,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閉合著花瓣的菊花,上面各色的光彩熠熠閃爍。 袁飛將手一招,這法寶便飛回袁飛身邊,一下附著在袁飛的手臂之上,和他的手臂融為一體! 袁飛目光一寒,手臂晃動,將漆黑的菊花花心對向無忌公子! 無忌公子雙目微微一縮,一股難言的危險感覺瞬間侵襲進了他的心神之中,似乎袁飛手中的那件法寶有著能夠將其滅殺的能力一般,幾乎是下意識的,無忌公子身形猛然一閃,與此同時,與袁飛手臂融為一體的黑金法寶,上面一瓣瓣的『菊花』花瓣,齊齊張開,露出一個金色的花心,這花心上面光點一閃,隨即一道熾烈的金光猛然爆發出去,這金光一閃便即消失在天際盡頭,隨即遠遠地天空盡頭陡然明亮起來,炙白的光亮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和噪音,一下就席捲而回,半晌之後,這讓人目盲的炙白之色才消散一空。 袁飛手臂上的法寶此時再次閉合起來,看模樣比方才小了許多,從那一瓣瓣的花瓣之中有一絲淡淡的煙氣正在裊裊升騰。 遠處的天空此時一片血紅,就好似晚霞一般,將大半邊天空之中的鬼氣都燃為血紅之色!使得處處鬼山上蒸騰而起的鬼氣好似是在噴湧的鮮血一般! 天空之中一處地方光影晃動一下,無忌公子從中顯露出身形來。 瀟灑的無忌公子此時狼狽以及,雖然他躲得夠快,但還是有半邊身子被袁飛的那數十件法寶構成的法寶擦到,不過是被擦到而已,但是他的半邊身子此時已經消失無蹤,剩餘的半邊身子也變得皺皺巴巴,看起來就像是一團揉爛的宣紙一般! 無忌公子此時滿眼都是震驚的神情,這是什麼神通,什麼法寶?他不過是被那金光擦到了一個邊兒而已,就已經變成這個摸樣,若是直接被那金光轟中的話那是必然要身死道消的! 「厲害!」 無忌公子高呼了一聲厲害,隨即身子一下膨脹起來,就好似吹了氣的牛皮筏一般,重新化為原樣。 無忌公子看了眼變得小了一大圈的袁飛胳膊上的黑金法寶,隨即道:「你這件法寶還能發幾道方纔的光束?」 無忌公子所料不差,袁飛的這黑金運用之法,一方面是將數十件法寶的威力提升一個層次,並將他們改變形狀,糅合到一起,架構成一件威力極大地法寶,但是這法寶也不是沒有缺點,那就是每一次攻擊都會消耗大量的法寶本源威能,是以這法寶可以說是一次性用品,一旦法寶之中的威能耗盡,那麼,這數十件法寶構成的這件巨大的法寶也會徹底喪失靈性,回歸於平凡! 這也是袁飛動用那數十件他人的法寶,構成這一件新法寶,而不動用自己的法寶的原因所在!這種凝聚所有法寶威能從而發出威力極大的一擊,這一擊,說得上是神擋殺神,佛擋誅佛! 第八百七十二章 無忌公子 無忌公子看著袁飛手臂上那碩大的金黑色的法寶,心中至今還有些後怕,當時若不是他心中突然一動,連忙避開的話,現在的他恐怕已經煙消雲散,化為灰燼了! 無忌公子此時徹底認真起來,因為他知道袁飛有著足以滅殺他的力量,無忌公子手掌一動手中出現一個透明的琥珀色的瓶子,這瓶子窄口長頸,內中才盛滿了琥珀色的液體,這些液體雖然不多,但卻好似澎湃的大海一般,在瓶中鼓蕩不休。 碧落黃泉水! 無忌公子將這件寶物取出便是對袁飛的尊重,當初無忌公子面對合道成神境界的神者才動用了此寶。此時顯然將袁飛當成了勁敵。 無忌公子掌心微微一催,這琥珀色的瓶子之中的液體便即從瓶口之中飆射出來,化為一道凜冽的暴躁長蛇,當空遊走,發出驟烈的嘶嘶巨響! 這長蛇似乎不願受到任何人的控制,只有暴躁的情緒貫穿於內,當空翻滾,撞塌了好幾座鬼山! 無忌公子一聲呼號,那長蛇身形猛然一滯,隨即便運轉不靈起來,無忌公子趁機大嘴一張,那長蛇便化為一道飛瀑灌注進無忌公子嘴中! 緊接著無忌公子的身子猛然暴漲,全身上下張開一隻隻眼睛,後背之上從脖頸開始一直到尾椎骨上更是生出一條龍脊般的連山長刺,此時的無忌公子再沒有風度翩翩的氣質,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傳說之中的猙獰鬼怪,一頭長髮化為一個個的漆黑手臂,好似不甘受死的亡靈般掙扎不休。 無忌公子的喉嚨之中傳出一聲震天價的長吟,被這長吟一震,腳下的鬼山都開始顫動起來,鬼山之中噴發出來的鬼氣好似被一隻大手扯著一般朝著無忌公子匯聚,在無忌公子手中匯聚成一座鬼氣巨鼎,這巨鼎四四方方,方頭大耳,四隻鼎腿更是極為粗壯,每一面都探出一隻披頭散髮猙獰兇惡的鬼頭來。 無忌公子一聲嘶吼,朝著袁飛一點,這四鬼方鼎便朝著袁飛倒扣過來! 這四鬼方鼎威勢極大,好似能夠將天地吞掉一般! 袁飛微微瞇眼,隨即催動手臂上的黑金法寶,這法寶黑金色的花瓣再次開啟,露出金燦燦的花蕊,隨即花蕊之中光芒一閃,一道流光便在四鬼方鼎正中間一閃而過。 緊接著天邊又是一閃,一道炙白的光芒席捲過來,當白光閃爍之後,那四鬼方鼎早就不知去向,就好似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無忌公子眼見袁飛手臂上的黑金法寶又小了一圈,隨即面上露出一絲笑容,雙手一攝,足有十餘座鬼山上的鬼氣被他攝拿過來,片刻之間便形成了四尊四鬼方鼎,從四個方向朝著袁飛扣去!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法寶可供這般消耗!」無忌公子一聲長嘯爆吼道。 袁飛依舊是一動不動,手臂上的黑金法寶光芒連閃,四道金光飆射而去,剎那間從整個天地的四面八方湧過來炙白之色,巨大的嘯音和狂暴的衝擊力將地面上的鬼山直接斷裂,化為無數碎石裹挾在驟風之中滿空飛舞! 無忌公子冷哼一聲,這些石頭還未曾碰觸到他的身軀便已經化為塵埃。 在這些碎石之中,一個悄無聲息的完全不存在的黑影微微一閃,朝著無忌公子所化的巨鬼身後潛去。 無忌公子此時週身是眼,但卻對這顯而易見的黑影完全無視,好似完全沒有看到黑影的存在一般。 就在白光快要消散的時候,這黑影終於到了無忌公子身後,緊接著這黑影原本慢悠悠的速度驟然加快,帶出一股鋒利的氣勢朝著無忌公子後背撞過來! 此時無忌公子才發現有東西到了身後,他週身是眼,也不必扭頭,這些眼睛之中猛的噴出股股鬼氣,這些鬼氣化為凌厲的鬼劍,朝著那黑影密密麻麻的攢刺過去! 這黑影正是袁飛,袁飛此時最缺的便是修為,他背後的金羽還有五根是空白的,這無忌公子吞了碧落黃泉水之後,修為暴漲,吸收了他的修為,說不定能夠填補兩根金羽,袁飛是絕對不願意將這麼好的東西浪費的!況且袁飛也覺得直接用金光將他滅殺實在是太過便宜了無忌公子。對於侮辱自己親近之人的傢伙,袁飛不吝於用任何殘忍的手段對付他! 那些鬼氣朝著袁飛激射過來,袁飛手臂上的黑金法寶花瓣猛然張開,化為傘狀模樣旋轉著將所有的攻擊全部抵擋破滅。 袁飛的速度半點都未曾衰減,他原本距離無忌公子就已經不遠,此時驟然加速幾乎是剎那之間便到了無忌公子身後。 袁飛另一隻手上金光一閃,被佛門黑金加持之後的百寶如意轉金梭所化的黑金色碎片,一片片的纏繞在袁飛的手臂上,袁飛的手臂驟然增長,一下便按在了無忌公子的後背上! 無忌公子見識過袁飛吸納仙者修為的場面,眼見著袁飛一掌拍來,那還不知道袁飛打得什麼注意,可惜他不知道袁飛使了什麼隱形匿跡的法子,竟然到了他背後護身光氣不遠之處才顯現出身形來,以至於他想躲避都躲避不開。 感受到袁飛的手掌猛的在後背上一拍,無忌公子於一瞬間做出決斷,就見他後背陡然一塌,身形往前猛的一竄,竟然將後背和自己的前身完全撕裂開來。 袁飛此時納氣歸元之法方施展開來,一忽之間便將那巨大的背脊全部吸納,這背脊乃是完全由碧落黃泉水之中的純粹鬼氣所化,是以袁飛將其吸納的乾乾淨淨,半點雜質都沒有留下! 無忌公子此時後背整個少了整整一層,或者說此時的無忌公子已經沒有了後背,雖然鬼修沒有血肉,但那傷口依舊有鬼氣層層冒出,看上去十分驚人! 不過無忌公子這樣的鬼修,只要還有一口鬼氣在,四周又有足夠的鬼氣供他催使便可源源不斷的再生自己的鬼身,是以他搖晃兩下,背後便恢復原狀。 無忌公子此時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袁飛,顯然生怕一個看不著又被袁飛靠近身後。 對於功虧一簣,袁飛卻並沒有什麼遺憾的表情,雙目之中反倒多了一絲勝算在握的不以為意! 無忌公子微微皺眉,不知道袁飛為何會有這種勝券在握的表情,就見袁飛眉毛微微一挑。 無忌公子猛然看到身後有一團巨大的黑影朝著他猛衝過來。 那黑影猙獰無比,身子更是碩大無比,比他此時的身子還要高出一倍。 袁飛手臂上的黑金法寶猛然一起,脫離袁飛的手臂,拼合幾下化為一柄巨錘,朝著無忌公子砸去! 而袁飛的身影一閃消失無蹤。 此時的無忌公子腹背受敵,兩者速度都是極快,那黑影巨大無比,威勢凜凜,無忌公子不敢大意,那黑金法寶所化的巨錘更是有直接滅殺與他的威力,無忌公子也不能不小心,最關鍵的還是袁飛竟然再次消失無蹤,不知去向,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無忌公子心中明知袁飛才是殺手鑭,但他此時就是無法顧及那麼多! 無忌公子雙手猛然抓攝,牽動方圓數千里內的鬼山,鬼氣洶湧澎湃朝著他匯聚過來! 這一道道的鬼氣在半空之中便化為一隻隻猙獰的巨鬼,嚎叫不休,遠遠望去,就好似數千巨鬼出來索命一般。 但是這些巨鬼突然在同一時間全部爆碎,似乎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全部絞殺掉了,無忌公子心頭大驚,胸口上的幾隻眼睛不由得齊刷刷的望向元氣聖女! 元氣聖女目光之中帶著一絲冰冷,好似看著一個死人一般的望著無忌公子! 無忌公子心中陡然一涼,不是他沒有手段應付那巨錘和黑影巨獸,實在是沒有時間再給他施展威力巨大的鬼道神通。 無忌公子此時最多能夠應付一方面的攻擊,兩害相權取其輕,無忌公子想也不想的運起鬼氣朝著那巨錘迎了上去! 在無忌公子看來,那黑影應該是什麼巨獸,這般東西或許能夠傷得了他,但卻絕對不會叫他身死道消,但是這黑金巨錘乃是袁飛手臂上的黑金花瓣所化,這東西的威能他是見識到了的,金光一閃,若是他無忌公子被射中,那是必死無疑,此時化為巨錘雖然沒了金光,但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威能,尤其是這巨錘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威能,但越是如此,越叫無忌公子感到沒底。至於袁飛,他還留了一手,只要袁飛悄然靠近他總有辦法抵擋一下。 可惜無忌公子的一番心思完全錯誤了,那巨大的黑影不是旁的東西,正是饕餮大獸,這饕餮大獸可是比袁飛的納氣歸元之法還要可怕的存在。 無忌公子御起全部神通,朝著那巨錘攻去,哪知道那巨錘被他的神通一衝竟然瞬間粉碎,好似朽木一般,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威能! 無忌公子雙目陡然一縮,心知自己中計。 與此同時,袁飛的身影在無忌公子身側出現,手掌一探朝著他露出來的肋骨拍去。 無忌公子早有準備,任由袁飛去拍,他的龐大身軀在一瞬間分裂為數十塊,化為數十個無忌公子,朝著不同的方向疾奔!袁飛的吸納神通就是再怎麼了得也奈何不得了他! 但是他的身形才剛剛分開,那饕餮大獸便大嘴一張,嘴中的漩渦嗡然旋轉,一股磅礡的吸力從無忌公子身後出現,將他的數十個無忌公子盡皆吸攝住,這些無忌公子各個面露驚容,想要掙扎著擺脫這巨大的吸力,但不論他如何掙扎,就是擺脫不了饕餮大獸的巨大吸力,一個接一個的落進饕餮大獸的手中。 袁飛此時早就收了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無忌公子在漩渦之中拚命掙扎。 第八百七十三章 鬼公鬼母 無忌公子此時終於知道自己中計了,袁飛放出來的那柄巨錘,根本就已經油盡燈枯,內中的威能早就消耗一空了,再也沒有任何破壞力了,而袁飛的突然出現也不過是個障眼法,真正的殺招根本就是那只他最開始並未如何在意的漆黑巨獸! 袁飛這番出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聲東擊西,狡猾至極,心思高明之處無忌公子心中也大為歎服! 「這是什麼東西?」一個個的無忌公子最終熬不住巨大的吸力落入饕餮大獸口中,最後的一個無忌公子終於咆哮起來!他不想輸的不明不白。 「饕餮!」 袁飛淡淡的言道。 「極古凶獸?饕餮……」無忌公子還未說完便身形陡然一晃,終於無法和那巨大的吸力抗衡,一下被吸進了饕餮大獸口中。 饕餮大獸吸納了無忌公子的一身鬼道神通,立時身形膨脹了一圈,隨即大嘴一張將無忌公子體內他無法吸納的那部分吐了出來。 被吐出來的無忌公子虛弱無比,他的一身鬼氣已經盡皆被饕餮大獸吸納,此時剩下的不過是一道精魄殘魂罷了,這是他經過數萬載時光修煉到現在這個境界的全部精華,也是饕餮大獸或是袁飛的納氣歸元之法無法吸納的部分! 無忌公子此時終於怕了,雖然他不怕死,但是修煉數萬載光陰何其艱難,尤其是他這樣的從幽冥鬼界之中爬出來的鬼修,受過了萬千磨難,更是極為珍惜自己的生命,若非如此,無忌公子早就隨著鬼公喪柩進入幽冥鬼界了! 無忌公子眼見站在遠處雲淡風輕的袁飛,知道自己生死全都掌握在袁飛手中,此時的他一身鬼氣道法修為盡皆施展不出來百成之中的一成,根本沒有在袁飛手中逃生的可能! 是以無忌公子連忙開口道:「袁飛,我願意將我數萬載保存下來的數件奇珍法寶還有無數鬼魂鬼魄凝聚成的碧落黃泉水……」 袁飛臉上表情沒動,五根手指微微一旋,掌心之中出現一道明晃晃的光符,正是術法殺神派的符法神通! 一道旋風立時從無忌公子身下出現,這旋風只是一卷便將無忌公子撕得粉碎,緊接著袁飛隨手丟出一件被佛門黑金加持的法寶,這法寶當空一轉便化為一道流光將無忌公子破碎的身軀徹底泯滅掉! 「你的東西,我不稀罕!」袁飛淡淡的說道,隨即不再看那泯滅掉的碎片。 袁飛轉過身來望向元氣聖女。 兩人的眼神微微一碰隨即便將對方的心思瞭然於心,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的雙修修士,早就已經將自己的心竅向對方開啟,彼此的念頭根本不必以言語來進行溝通,相視一眼,便能感知到對方心中所想。 此時那幽冥鬼門再次發出一聲鳴響,兩道人影從中穿越而出,正是鬼公喪柩和西山鬼母。 袁飛一見鬼公的模樣不由得大吃一驚,就見鬼公此時背後有兩個大包高高鼓起,那兩個大包根本就是兩個頭顱,看那頭顱上的兩張人臉,正是輕重二鬼的模樣,此時這二鬼面目扭曲,滿臉歹毒,但雙眼之中的絕望卻怎麼都遮掩不住。 鬼公喪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背後的兩顆頭顱在一陣聳動之後便即和鬼公喪柩融為一體,徹底消失不見。 鬼公喪柩隨手朝著身後一抹,那座幽冥鬼門上的萬千鬼頭立時閉上雙眼,重新化為安詳模樣。 鬼公不知道在之中和鬼母說了些什麼,此時的西山鬼母眼中再無先前的戾氣,反倒是一片和熙春意,看著喪柩的眉眼之中蘊滿了水汽,依偎在喪柩身旁,乖巧幸福的就像是一隻小鳥一般! 袁飛心中不由得大為拜服,喪柩的手腕實在是高明,竟然在片刻功夫內不但滅殺了兩名鬼修,更是將一隻發怒的母老虎變成了溫順的小貓,這種了得的神通袁飛很有幾分嚮往。相比之下,他袁飛除掉了無忌公子還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當真是慚愧,慚愧! 喪柩隻字不提輕重二鬼,看了眼袁飛道:「袁飛,既然嬌兒(鬼母)已經找來了,那麼我便不能再與你同行了,我們兩個要去幽冥鬼蜮之中幫你做些事情,若是能夠做成,那麼咱們還有再會之日,若是做不成的話,咱們此次分手便算是永別。相識一場,我留你一樣好處吧!這幾顆小玩意兒送給你!」說著喪柩抖手丟出三顆漆黑的丹珠,這些丹珠極冷,一出來便蒙上了厚厚一層冰霜。 袁飛探手接住,微微一愣,道:「幫我做事?」 喪柩淡然一笑道:「也不算是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這萬千世界……,算了,這些事情以後你到了那個境界自然知道,現在知道了對你沒有一點好處,你只要知道一點就成,那就是我對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比天道十三層之中的老傢伙們都高,甚至比你的師父蕭殺對你的期望還要高!你可莫要辜負我的這番期望才是!」 袁飛當初也曾聽聞蕭殺對他講了一些事情,關於這萬千世界的事情,按照蕭殺所說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混沌之氣的提線木偶,而他的敵人也不是這神魔一界之中的億萬神魔,雖然言語不多,但已經將袁飛的根本敵人,整個世界的根本敵人是誰透漏給了袁飛! 此時想來喪柩來到神魔一界就是為了這些事情而來,但是從現在喪柩的言語來看,蕭殺對他所言只是皮毛而已,根本就未曾真正觸及根本的東西,這使得袁飛心中生出一絲疑惑,眼見喪柩不欲多言,便想要以玉瓷去探究喪柩的腦中所想,喪柩已然提前一步道:「小把戲就不要對我來施展了!」說完大袖一捲,元氣聖女身旁的丁香被其一下捲進袖中,隨即鬼母鬼公兩人便重新鑽進冥域鬼門之中! 兩鬼一進了幽冥鬼蜮,冥域鬼門緩緩關閉,上面流淌不休的液體重新冰封,直至幽冥鬼門徹底關閉,整個幽冥鬼門便重新被冰封起來,沉睡下去,緩緩消失! 袁飛望著冥域鬼門消失之處思索片刻之後,一招手,饕餮大獸便湊到了他的身邊,袁飛腦後的漆黑光輪一閃,偌大的饕餮大獸便即被收進其中。 一股沛然的真元從袁飛腦後源源注入袁飛身體之中,小半個時辰之後,袁飛便將無忌公子的鬼氣所化的真元徹底吸納,背後的金羽又有兩片被注滿。 隨即袁飛探手進入光輪之中一抓,從中抓出數件法寶,和一個琥珀色的瓶子,這些都是無忌公子的隨身之寶!袁飛看也不看,隨手將他們收進芥子戒指,他現在有了佛門黑金,對於法寶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了。 袁飛看了看這鬼山一界,雖然這裡窮山惡水,處處都是鬼氣森森,但這些鬼山鬼氣正適合申屠陌和洪熙照為首的一眾兵卒們修煉。 袁飛略微思索片刻,便鑽進玄牝口袋,片刻之後又鑽了出來,將玄牝口袋祭出,玄牝口袋一出來便化為一個漆黑的大洞,朝著一座座鬼山撲了過去,所過之處,一座座鬼山被直接吞吃下去,囫圇個的收入玄牝口袋之中。 元氣聖女和袁飛心靈相通,知道袁飛要做什麼,便也幫著他以天地元氣驅趕擠壓鬼氣,將其納入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在玄牝一界的偏僻之處以清靈玉淨瓶為基,打造了一片存在於玄牝口袋之中的神魂戰場無間殺獄,將這些鬼山引進其中,使得神混戰場無間殺獄內中的世界更加豐富,以此作為軍卒訓練之所。 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也來幫忙,鬼主為此極為興奮,上竄下跳的忙活,畢竟擴充了清靈玉淨瓶便等於提升了他的修為,進了神魔一界之後,鬼主的修為增長卻並不太大,他的修為主要還是要靠清靈玉淨瓶的提升才能得以進展,袁飛此次便等於是在幫他提升清靈玉淨瓶的等級了。 袁飛一口氣吞掉了百十座鬼山這才收手,這些鬼山之中本就孕育有許許多多的鬼魂鬼魄,這些鬼魂鬼魄從此變成了神魂戰場無間殺獄之中的一員收歸於鬼主治下。 袁飛收了玄牝口袋,元氣聖女便到了袁飛身側,一隻輕輕地牽著袁飛的手,一雙秋水一般的大眼睛望著袁飛,眨啊眨啊的。 元氣聖女見袁飛有些愣怔,隨即目光微微一凝,狠狠地拽了袁飛一下,拉著他降落在一座鬼山之內,這座鬼山氣勢頗雄偉,足有數百丈高低,好似一座活火山一般,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天坑,他們便降落在這天坑之中。 鬼山之中住滿了鬼魂鬼魄的原住民,元氣聖女隨手運起天地元氣,將整座鬼山之中的十萬鬼魂鬼魄盡皆震散,全部滅殺! 元氣聖女自從和袁飛首次交合之後,體內便多了一道混沌之氣,這幾年她潛心修煉,現在已經將兩種氣脈凝合在一起,雖然還未完全融合,但威力也已經不是當初只有一道天地元氣的她能夠比擬的,不然也不會一出手便將無忌公子凝聚的數千巨鬼一舉抹殺。 元氣聖女清完場,隨即整個身子好似沒有骨頭一般的纏繞在袁飛身上,媚眼如絲,嬌喘連連,袁飛此時那還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要是不知道的話那真是禽獸都不如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雙修也不容易 元氣聖女上次和袁飛交合嘗到了兩種氣脈相融相合的無盡快樂,立即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可惜後來一直都沒什麼機會和袁飛再續魚水歡好,另外她也不堪再承受一次彼此相合的那種衝擊,前段時間她才堪堪消化了體內的混沌之氣,此次剛好有這樣私下相處的機會,她又怎麼會放過! 一個微黑的身子和一個羊脂一般的滑膩身子立時交纏在一起,在他們身上更有兩道氣脈在交纏不休,彼此拚命地相合著。 空曠的鬼山之中傳來震耳欲聾的回音…… 雙修道侶彼此之間的交合,並不僅僅是一種慾望的發洩,更是一眾增進彼此修為的修煉,並不會如凡人那般,匆匆了事。 至少袁飛和元氣聖女那打雷般的啪啪之聲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這才中止。 臨近了幾座鬼山之中的原住民們這才能夠睡個好覺。 此番交合元氣聖女又有收益,體內的混沌之氣又增長了幾分,和天地元氣的凝合程度也越來越緊密。 元氣聖女慵懶的倒臥在袁飛健壯的胸懷之上,聽著袁飛擂鼓般的心跳,輕輕舉起頭來,透過披散的青絲癡情的看著袁飛。 袁飛此番修煉收益卻依舊不大,不過他感覺到背後的三根透明毛羽似乎又粗壯了一些,除此之外並無什麼太大變化。 元氣聖女和袁飛一番纏綿修煉,此時便要立即閉關好好將新吸納的混沌之氣消化掉,是以有些慵懶的和袁飛打個招呼,便去了玄牝口袋之中閉關修煉去了。 雙修,雙修,並非是簡單的盤在一起就是雙修了,盤完之後要做的功課更多,互為爐鼎不是那麼簡單的!雙修這東西消耗是很大的!就算是以袁飛的修為也不敢過多的行魚水之歡的。 將元氣聖女送回玄牝口袋,袁飛直接就在這鬼山之內思索起來! 袁飛之前修煉了三年,但是這三年基本上都是在調理自身,恢復修為,雖然因為那一場大戰使得袁飛的背後又生出四根金羽,將身上的金羽達到了九根,但總體說來還是個修補自身的過程,四根金羽並非是這段時間修煉來的,而是經歷了那場大戰之後磨礪出來的!只要修為恢復過來,這四根金羽便自然而然的生長出來了! 是以這三年對於袁飛來說修為上的收益並不大,本來嘗到甜頭的袁飛出關了便想著繼續行殺伐之道,好增長修為,事實上他先前一出手便鎮壓了三位仙者,袁飛心中其實不免還是有些得意的,覺得自己的修為神通已經在仙者之中算得上是無敵了! 但是到了這鬼山一界遇到了無忌公子等一干鬼修,雖然他和無忌公子一番爭鬥處處站在上風,卻叫他發現了另外一方天地,若是無忌公子、輕重二鬼一起出手對付他的話,他確實會感到有些吃力!鬼修的神通確實有其詭異刁鑽之處的! 是以袁飛便想要重新將自己的修為歸納一下,他現在一身神通確實不凡,但是未免太過駁雜,什麼手段都有,許多手段並不是特別重要,是時候要將其一一貫穿起來。 這鬼山之中被元氣聖女清場,正適合他好好冥思一番,是以袁飛身形一晃潛入鬼山之下,重新開始閉關! 雙修之後所得不多,袁飛對此並不感到有什麼意外,這三年的潛修,使得袁飛對於背後三根透明毛羽也有了全新的認識,這三根毛羽背後隱藏著更加強大的力量,只不過他一直都在恢復之中,沒有什麼精力將真元投入進三個透明毛羽之中,進行各種嘗試。 袁飛上次在仙者包圍之中曾經全力施展了一次三根毛羽,從他瞬間爆發出來的威力來看,這三根毛羽還有很大的開發餘地。 不過袁飛是不敢再隨便施展這三根毛羽了,因為他害怕自己的身軀無法駕馭那股強大的爆炸之力,駕馭這三根毛羽便好似玩火一般,稍有不慎很有可能燒到自己,尤其是他的修為越高,激發這三根毛羽之後的爆炸威力便越大,他的身軀要是不變的更加堅硬的話,將會越來越難以匹配這三根毛羽。 袁飛想到身體便立即想起乾坤一氣混元盞來,這混元盞能夠吸納天地之中的混沌之氣,凝聚成混沌之水,能夠增強身軀,本來袁飛是經常服用的,但自從見到酒三爺以混濁甕鼎醞釀昏濁之氣成為酒水,日久天長飲用久了反倒有可能被昏濁之氣佔據肉身,成為昏濁之氣的傀儡,這是當時袁飛最大的感想,是以從那之後袁飛便停止了飲用混元之水,至少在不能完全證明混元之水完全安全之前,袁飛是不會再去碰觸那東西了! 既然混元之水的道路行不通,袁飛便想起了那沒混沌道果,混沌道果是曦皇當初煉化進自己神魂之中的東西,若是神魂能夠完全和混沌道果相合的話,便能夠成為混沌之氣那般的存在,不過袁飛雖然得了這混沌道果,但是曦皇的神魂已經煉入混沌道果之中,這混沌道果一直都在生長出血肉來,想要將曦皇復活過來!是以袁飛便將其鎮壓起來一直都未曾在意。 此時想起這件寶物,袁飛對著玄牝口袋低語數句,洪嫣兒便將一顆白色絲線纏繞的球送出玄牝口袋! 袁飛探手將其抓住。 這顆白色絲線構成的小球正是混沌道果,當然包裹在上面的是袁飛的化寶白絲。 這些白絲隨著袁飛的念頭一動,便即紛紛從球上抽離,混沌道果便重新顯現出來! 這混沌道果看上去便好似一顆水晶球一般,外表光潤柔滑,溫潤得好似有一層水汽鋪展在表面。 此時這混沌道果上正不停的滲出血滴,以此不停地生成血肉,想要重新凝聚出曦皇肉身出來,不得不說這曦皇生命力之頑強!十數年過去了,依舊沒有半點損耗一般! 袁飛手掌輕輕一震,將上面凝聚出來的血肉震成絨絮飛散。 這水晶般透明光潤的混沌道果之中有一條混沌之氣孕育生長著,好似有了自己的精神一般,在來回滾動,看模樣有些龍形。 這道混沌之氣便是曦皇將自己的神魂和混沌之氣熔煉為一的結果,這混沌之氣重見天日,便立即叫嚷起來:「袁飛,你滅殺不了我的!我早晚要將你的血肉一片片的撕爛,叫你不得好死!」 袁飛淡淡一笑,曦皇那裡知道袁飛已經證道,步入了神魔一界,修為更是已經到達了羽化升仙之境,最重要的是,袁飛從演算子那裡學來了一套抹殺神魂之法,雖然袁飛不知道對曦皇這種已經和混沌之氣相容的神魂是否有用,但是袁飛還是十分願意嘗試一下的。 袁飛不理會曦皇的叫嚷,運起一身真元朝著混沌道果之中灌注進去,混沌道果之中的那道混沌之氣立時痛苦的嚎叫起來! 「袁飛,你想幹什麼?我的神念是絕對不可能抹殺的,除非是你毀了這混沌道果!不過你肯定捨不得毀掉這混沌道果,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辦法抹殺我的神念!」 袁飛不理會曦皇的叫嚷,依舊將真元源源不斷地灌注進去,並且逐漸將化寶白絲化為一根根的細得肉眼根本看不見的狀態一併送入混沌道果之中,這些細線進入了混沌道果之中便一圈圈的朝著道果之中的那道混沌之氣纏繞過去,那混沌之氣似乎也發現了不妙,停止了叫嚷,在混沌道果之中四處遊走,躲避那些細線的追逐。 可惜混沌道果之中就只有那麼大點的地方,這混沌之氣兜轉幾圈之後便被化寶白絲一圈圈的纏繞起來。 隨即袁飛便想以化寶白絲侵入這混沌之氣之中,強行將內中的神念抹殺掉,這也是袁飛得自演算子的抹殺饕餮大獸神魂的手段。 不過到了這裡袁飛便遇到一些麻煩,他的化寶白絲一侵入混沌之氣之中,便被混沌之氣自發的抹殺掉,這混沌之氣不似修士的神念,本身便是開創世界的一股力量,雖然微弱,但依舊還是具備反擊的力量的! 袁飛的化寶白絲源源不斷地被滅殺,袁飛有足夠的耐心去慢慢耗,畢竟分出這些化寶白絲對於袁飛的損耗並不大。 這種時候就是明刀明槍的爭奪對抗,什麼軀殼的法子都不好使,就看誰消耗得過誰! 兩者這一對耗就是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混沌道果之中的混沌之氣開始有些支撐不住了,在化寶白絲的沖刷下逐漸開始變得淡薄起來! 曦皇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嘶啞,底氣越來越虛弱,最開始中氣十足的叫嚷此時已經變得細弱蚊蠅。 「袁飛,你怎麼會有這麼悠長的修為?竟然能夠持續煉化我這麼久?難道你已經證道了?進入了神魔一界?」曦皇此時只是一道神念,駐存在混沌道果之中,對於混沌道果之外的事情感知極少。 袁飛道:「不錯,曦皇,不,我應該稱呼你為師兄才對,師兄,看起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你若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出來吧!雖然我不會為你做任何事,但傾聽一下還是可以的!」 曦皇粗重的喘息兩聲,隨即道:「袁飛,你不要得意,你就算抹殺了我的神念,這混沌道果你一樣得不到!」 曦皇的話語之中帶著一股絕望的味道,一種猛犬被逼入死胡同想要垂死掙扎的味道! 第八百七十五章 混沌道果 袁飛現在的修為相較於在有人一界之時可謂天壤之別,若非是為了保全混沌道果的話,隨手便可將曦皇滅殺!根本不必費這許多功夫。 眼見曦皇有了魚死網破之意,袁飛眉頭微微一挑,隨即佛門黑金從袁飛掌心之處湧出,無數的細得微不可查的化寶白絲被佛門黑金加持,威力增長一倍,本體卻變得更加細幼,迅速將混沌道果之中的混沌之氣裹纏起來! 咯的一聲輕響,混沌道果之中傳來一聲爆鳴,竟然是曦皇自知神魂生存無望,想要爆碎了混沌道果,一拍兩散,叫袁飛什麼都得不到! 袁飛已經今非昔比了,曦皇的手段在袁飛這裡已經完全行不通了!袁飛正等著曦皇自願受死,這樣混沌道果之中的他的神魂便可以被完全抹殺掉了! 袁飛提前出手,是以曦皇這拚死一爆在被佛門黑金加持的化寶白絲層層包裹之下就像是掉進河泡裡面的炮竹一般,啪的一聲輕響,濺起些許水花隨即便一切恢復如常! 雖然炸散了袁飛不少化寶白絲,但是並未傷及混沌道果! 曦皇至此神魂徹底化為烏有! 袁飛心中略微有些感慨,曦皇何等人物?說是能夠縱橫人界是一點都不為過的,並且驚采絕艷,靠著半部《殺神法錄》竟然延伸出混沌道果這般的了得東西,說得上是智慧通天,袁飛不得不承認在智慧上自己拍馬都趕不上曦皇這位師兄! 但,這又如何?智慧通天之輩這世間從來不缺,只有能夠活下來,繼續在修仙大道的路上走下去,一步步登高的才是真英雄! 曦皇在有人一界或許了得,但到了這神魔一界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被輕易滅殺!就算是想要拚死都掀不起半點風浪! 袁飛將混沌道果之中的所有雜質,爆炸後的碎片都以化寶白絲清理出來,此時的混沌道果晶瑩剔透,透明的就好似是一滴水珠一般! 袁飛仔細用神念來回掃視混沌道果半晌,確定內中已經再沒有曦皇的神魂存在,這才放心! 這混沌道果若是能夠完全和神魂相合,說不定就能生成混沌之氣那般的存在,雖然這只是袁飛的推測,但袁飛覺得雖不中亦不遠矣,但是袁飛並不想這麼應用這混沌道果,畢竟神魂之物極為脆弱,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袁飛現在還完全沒到要拿神魂來拼的地步,他所想的是以此物來提升自己的原本的肉身。 袁飛身子一分為二,從他的身軀之內走出另外一具肉身來,這具肉身是袁飛在有人一界之時的純粹肉身,和現在的這具雷電之力孕育出來的肉身完全不同,是袁飛施展術法殺神派神通的根基。 並且這具肉身之上也已經開啟了天賦神通,喚作無上妖刀,也算是極為犀利的手段,但目前只適用於單打獨鬥,要是對方人數太多那麼施展起來便有些吃力了!尤其是面對修為比他還要高的仙者的話,就更加難以發揮效用。放出去恐怕就是有來無回了! 是以袁飛在上次被仙者包圍之時並未將這手段施展出來。 袁飛想要將肉身和這混沌道果相合併不難,但若是尋常肉身的話,肯定是無法和這混沌道果融為一體的,兩者定然會相互排斥!不是一方吞嚼了另外一方,就是一方毀滅另外一方。 但是袁飛的肉身不同,他的肉身本來便是開啟了週身竅穴和混沌之氣完全相容的存在,並且袁飛的神魂已經從這具肉身之中脫離出來,可以說這具肉身便是一個空殼,正好和混沌道果相合。 袁飛推測,神魂與混沌道果相合本身並非是最好的選擇,當初曦皇也是因為只修煉了半部《殺神法錄》至使肉身破碎,又沒有其他身軀可用,萬般無奈之下才只能選擇以神魂和混沌道果相合,本來這混沌道果已經生出血肉來了,可惜曦皇碰到了袁飛,最終只落個替人做嫁衣的悲慘下場。 袁飛對於混沌道果焙煉的原理並不是十分瞭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將其和肉身連接在一起! 袁飛將這混沌道果朝著肉身腦門之處的主竅穴輕輕一按,這混沌道果便即融入肉身的住竅穴之中。 隨即袁飛的肉身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起來。一層水晶般的透明光暈在肉身之上層層升起。 袁飛此時不敢輕易將自己的神念潛入肉身之中觀察肉身變化,生怕自己的神念會被混沌道果束縛住。至於肉身和混沌道果相合的事情,袁飛其實並不怎麼擔心,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至於肉身和混沌道果相合之後的變化,袁飛便預料不出了,想必不會太差! 袁飛眼見肉身和混沌道果完全相合不是一時半刻之間便能完成的事情,便將其以化寶白絲層層包裹,重新送回體內,要知道曦皇開始用了八百多年的時間去運煉混沌道果的,袁飛要想將其和肉身完全相合,也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袁飛想了想,隨即又喚出一具肉軀來,這具肉軀看上去就沒有袁飛原本的身軀那般有氣魄,雖然和袁飛的身軀一模一樣,但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雙目緊閉,雙手環膝,沒有一絲生氣! 這具肉身,是當初袁飛和腦形神魔爭鬥之時,腦形神魔以他的血肉為基生長出來的,被袁飛攝拿住,一時之間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便封存起來。 算起來,袁飛現在手頭上總計有三具身軀,一具是原本的肉軀,一具是腦形神魔的神通以袁飛血肉催化出來的,另外一具則是九天雷氣孕育出來的! 三者現在來說,以九天雷氣孕育出來的身軀最為強大,袁飛的原本肉軀次之,腦形神魔催化的肉軀只有一個外殼,內在雖然也和袁飛本體一般無二,但終究不是被百般焙煉過的,只算是武道巔峰的水準而已,還停留在有人一界的水準層面上。對於袁飛來說就好似是一個雞肋一般的存在。袁飛一直都將其當成是備用軀殼,什麼時候身軀受損了,才能派上用場。 但是此時袁飛卻有了不同的想法,隨著袁飛修為的增長,這具肉身的價值已經越來越低,畢竟一具太弱的肉身根本無法承載太高深的修為! 袁飛取出乾坤一氣混元盞,略微一催,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便蓄滿了混沌之水,袁飛將內中的混沌之水盡皆送進這具身軀之內! 混沌之水一下肚,那具身軀陡然強壯起來,筋肉發出繃緊之聲,骨骼之中也傳來咯咯輕響,嘴鼻七竅之內開始有黑色的液體緩緩流出,這是混沌之水在改變這具肉身,袁飛送了一道神念進入這肉身之中。 肉身立時睜開雙眼,捧起那乾坤一氣混元盞自己鑽進了芥子戒指之中,自行修煉去了。 袁飛解決了混沌道果,又處理了雞肋一般的身軀,便開始閉目冥思,他現在神通駁雜,但最有用的還是《盜經》即便是《殺神法錄》上的符法菉術都沒有《盜經》功法這般有用。 說起來也並非是殺神法錄上的神通就弱過《盜經》神通,實際上恰恰相反,《殺神法錄》乃是殺神滅魔的神通,相較於誕生於有人一界的《盜經》要高級不少,威力上定然比《盜經》要高出數倍甚至數十倍,但是袁飛對於《殺神法錄》上的符法菉術在心底之中無論如何都存有一絲排斥,這排斥的根源便來自於蕭殺當初的一番言語。 蕭殺雖然未曾點明,但是袁飛清楚地知道,他的敵人就是混沌之氣,並且搶走了他的孩子的也是混沌之氣,也就是說無論從公從私,袁飛的敵人都是混沌之氣,而《殺神法錄》上的神通雖然厲害,但運勢這些神通的根本力量源泉乃是混沌之氣,袁飛或者說書法殺神一派內的存在都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混沌之氣隨時都可以收走他們的神通,所以,袁飛的《殺神法錄》上的符法菉術不論他修煉得多麼高深,最終要是面對混沌之氣的話,都只不過是一件廢品罷了! 所以袁飛從袁浩空被混沌之氣擄走之後,便將所有的修行重心全部放在了《盜經》之上,臨陣對敵能夠不用符法菉術便不用,一味磨礪《盜經》神通。 但是《盜經》神通,終歸只是人界神通,即便袁飛現在催使依舊威力不凡,但也已經走到了瓶頸,再想往上前進一步都十分困難,袁飛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這次遇到鬼修之後他突然覺得很有必要將《盜經》再做突破,但是說起來他的才智只算是中人之姿,並沒有通天的智慧,對於改良《盜經》這部在袁飛看來已經近乎於完美的功法完全沒有下手之處,雖然他也知道《盜經》的幾處缺憾,但要他進行修改卻實在是力不從心! 不過沒關係,若是以往,袁飛肯定是想一想便將此事放下,但是現在袁飛手中已經有了個才智通天的人物,可以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袁飛取出《盜經》將演算子喚了出來,演算子是連術法殺神派祖師寇海都開口稱讚其智慧的人物,並且是《盜經》的創始人,對於《盜經》基礎的瞭解,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改良《盜經》這種事情,天下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演算子從《盜經》之中鑽出,伸了個懶腰,一雙眼睛有些惺忪,看了袁飛一眼,隨後淡淡的道:「小子,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情?」 袁飛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演算子不由的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道:「小子,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幫我重塑肉身的吧!現在咱們可以好好談談這件事了!《盜經》這神通自從我將神魂打入《盜經》之中後,便已經思索推敲了無數遍,本就有些新得,待到了這神魔一界之後,見識了你和那些神魔爭鬥種種手段各種神通後,又有了一些感悟!想要修補完善《盜經》我還是很有把握的!」 玉瓷此時在袁飛腦中說出另外一番話語來:「演算子已經完善了《盜經》,按照他腦中所想,他新改進的《盜經》已經將原本的《盜經》上的缺憾完全彌補,並且將內中的匿字法決和納氣歸元也做了完善,還新研究出另外一種神通道法。」 第八百七十六章 你奸我詐 袁飛聞言心中微微一喜,他也知道以演算子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會這麼老老實實的在《盜經》之中睡大覺,虛度光陰!沒想到演算子已經將《盜經》做了完善。 但是此時玉瓷又說道:「不過,按照他心中的打算,無論你給不給他塑造肉身,他都絕對不會將完本的《盜經》神通傾囊傳授給你,最多也就是告訴你一些皮毛,他怕你卸磨殺驢。」 袁飛對於演算子有此想法倒並不奇怪,正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換了他袁飛也絕對不會對別人將自己的神通傾囊相授,更何況是《盜經》這種詭異的神通! 演算子可以不說,但袁飛有辦法從他腦中將他所知道的一一挖掘出來! 袁飛微微一笑道:「既然演算子前輩已經有了些心得,那麼晚輩也有些心得,並且在這神魔一界也悟到了一些東西,想必可以幫助前輩將《盜經》徹底完善,至於前輩的肉身麼,前輩請放心,只要前輩將《盜經》完善了,主動傳授給晚輩,晚輩必定為前輩重塑身軀!」袁飛將主動兩個字咬得很重。 演算子聞言呵呵一笑,眼中光芒微微一閃! 袁飛也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這一老一小此時笑得都是無比奸詐! 隨後的日子之中袁飛便將自己到了神魔一界之後的所有感悟、所見所聞、包括一些十分隱秘的修煉之法都一一道來,說給演算子得知,以彌補演算子修為僅是人界水準的缺憾,然後袁飛又將自己修行之中發現的《盜經》的不足缺憾一一述說,將自己對於《盜經》的改進想法也說了出來。袁飛此番言語可以說是傾盡所有,自己所知所想全無保留。 演算子固然才智通天,但終究在修為上要比袁飛差上太多,對於《盜經》的基礎瞭解的透徹無比,但在對《盜經》的更高層次的應用上還是要差袁飛一截! 是以這一番交談演算子可以說是受益匪淺,以至於不再著急叫袁飛幫他重塑肉軀。 但是兩者之間收益最大的卻不是演算子而是袁飛,因為袁飛在述說《盜經》缺憾的同時,便引著演算子去思考,許多《盜經》的不足其實演算子早就已經推敲無數遍將其彌補回來了,他腦中一想,玉瓷便將其窺知,告訴了袁飛。 可笑的是演算子還在心中竊喜不已,覺得袁飛只不過是個傻小子而已!竟然如此簡單的便將自己的最寶貴的修行體悟一一道出,這可是比修煉功法更重要的東西,對於他演算子的修行會有絕大的益處,只要重新凝聚出肉身來,必然可助他修為更進一步! 兩人這麼一聊便是足足小半年光景,在這小半年之中,袁飛將演算子腦子之中的東西一點點的全部掏空,而演算子也將袁飛的所有的修煉心得全都套了出來,兩人都是所獲頗豐。 這半年的相處,兩者都是極為愉快,雖然演算子心中藏私,但在袁飛眼中和他傾囊相授完全沒有區別,袁飛對於演算子的認識也又更近了一步,演算子的淵博實在是袁飛萬萬不能企及的,不論是佛門神通還是道家術法,天文地理,算學格物無所不精,在袁飛眼中,演算子隱隱然真的成了一位值得尊重的前輩。 在兩個人都覺得對方已經被搾乾了,再沒什麼價值的時候,演算子最先攤牌,乾咳一聲開口道:「小子,我已經將《盜經》修改完成了,只要你將肉身為我準備好,我便將《盜經》全本交給你!」 袁飛眼睛微微一瞇,一笑之後,卻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搖了搖頭道:「前輩,《盜經》還有許多不足,暫時的完善似乎還不足以使得《盜經》趨於完美,你還是再多多研究一番吧!」 演算子微微一愣,不知道袁飛為何會說出這麼一番言語來,他對於肉身的需求迫切以及,沒有肉身的他,除非走鬼修的道路,否則根本無法進行修煉,並且一旦離開《盜經》便要小心免得被天地元氣洗煉一空,他的神魂苦苦打熬了數千年,就等著重塑肉身之後好重新修煉,恢復一身神通道法,他有《盜經》在身,要想增長修為根本不是難事,袁飛能夠在短時間內修為精進至此,他也能夠辦到,甚至能夠比袁飛做的更好! 在演算子看來,袁飛對於改良《盜經》的需求比他還要迫切,不然也不會將自己領悟的東西全無保留的告訴他,但是袁飛為何現在反倒完全不著急起來了?這完全與道理不符啊? 雖然演算子知道袁飛將自己的修為領悟全無保留的告訴他,一方面是希望提供給他更多的參考來改良《盜經》另外也不無根本就沒想將他放走的意思在其中,畢竟通過這半年世間的相處,演算子可以說是最瞭解袁飛的存在了,雖然演算子現在的修為對袁飛產生不了什麼影響,但是以後他修為提高了,便極有可能成為袁飛最難對付的敵人。 一個合格的修士是不會坐視一個潛在的敵人出現的! 不過,演算子不怕袁飛不為他重塑肉身放他離去,只要袁飛想要改良後的《盜經》,他就有無數辦法可以從容離開,但是現在情況一下逆轉過來,原本演算子穩操勝券,但是現在卻徹底看不透袁飛了! 袁飛似乎對於改善後的《盜經》完全不感興趣,演算子就算智計通天也絕對想不到,他苦心鑽研,日思夜想完善後的《盜經》已經全被玉瓷從他腦中竊走了,告訴給了袁飛,他在袁飛那裡半點秘密都沒有!可憐演算子開創了盜家,算是盜者的祖宗,卻被人偷走了腦中的最寶貴的東西還槽然不知。 演算子還在愣怔之間,袁飛已經抓起《盜經》隨手輕輕一拍,《盜經》之中生出一股吸力立時將滿腹疑問的演算子收進了《盜經》之中。 演算子才智通天,袁飛自然不會隨意將其抹殺,確實如袁飛所言,一時的完善並不能使《盜經》趨於完美! 另外,袁飛之所以能夠有今日便是拜《盜經》所賜,演算子乃是《盜經》的編撰之人,袁飛承不承認演算子都可算是他的師父,並且這個情分袁飛也是承認的,再加上葛洪對於演算子的那份崇敬,袁飛也絕對不會平白對付演算子! 袁飛也並沒有將其永久封印在《盜經》之中的念頭,在袁飛的設想之中,早晚會幫其重塑肉身,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袁飛從演算子腦袋裡將他完善後的《盜經》全部吸納過來,尤其是演算子新研究出來的一種新神通,更是玄妙至極,沒有演算子那般的腦袋是絕對無法構思出來的。 袁飛細細琢磨了足足半年個月的時間,他本來就有《盜經》的底子,是以這門神通上手並不難,袁飛耗費了半年基本上都用來改善《盜經》之前的不完善處。 做完這些,袁飛將他鎮壓起來的那些人物逐一看了一遍,從酒三爺開始,到嚎牛獸,再到泰山老祖還有夭夭、吳慈仁和她的姐姐,這些人還在恢復修為,一時半刻之間興不起風浪,再加上有墓碑冥器鎮壓,基本上可以不用在意! 就在袁飛準備離開這鬼山的時候,袁飛突然感覺後背上一陣熱流湧起,順著背後的經脈朝著身子四周流淌。 袁飛一愣,隨即生出一絲欣喜,這是金羽誕生之時的徵兆。 袁飛連忙重新坐定,鼓動起一身修為去迎合這股熱流,片刻之後袁飛背後的金羽便又多了一根,至此袁飛已經有了十根金羽外加三根透明毛羽,加起來便是十三根毛羽。 按理說仙者背後生出十三根毛羽之後便等於是一隻腳踏入了合道成神之境,只要將這十三根毛羽灌注滿真元,然後再以這真元來洗煉灌注自身,這樣便等於是十三個仙者一起來為仙者淬煉身軀,什麼時候將這些反哺回來的真元全部吸納,什麼時候便算真正的踏足合道成神之境。 袁飛背後雖然有了十三根毛羽,但是其中的三根袁飛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數,並且這三根透明毛羽並不能存儲真元,一旦真元灌注進去,便會化為一對水晶翅膀,若是灌注過多,便會砰然爆炸,袁飛此時只能先想辦法將那十根金羽灌滿再說! 至於背後為何又生出一根毛羽,袁飛揣測大概是這半年之中他和演算子的種種談話起了作用,演算子乃是不世之才,雖然修為沒有袁飛高,但是兩者交流之時袁飛收益極大,再加上袁飛將《盜經》的缺陷一一填補的過程也是對自己本身的缺點的填補改善,相當於一次異類的修行,從而使得他再次生出一根金羽來! 這算是意外之喜,相對於其他修士袁飛的修為精進速度實在是叫人咋舌! 不過十數年時間便已經從初入這神魔一界達到了羽化升仙的境界,傳揚出去,恐怕袁飛的凶神之名會更加炙熱。 袁飛神圓氣足,隨即便衝出鬼山,這鬼山一界被袁飛以玄牝口袋一口氣吞吃了數十座山峰,但是現在這些鬼山竟然重新生長出來,使得這外面的世界和袁飛初入鬼山一界之時完全相同,並無任何異樣! 袁飛修為再有精進,又將《盜經》完善,開發出新的神通,是以整個身上癢癢的,便想要找些人物來試手。尤其是背後的十根金羽還有四根是空白的,沒有本真元灌滿,正需要尋找仙者來將其注滿。 是以袁飛徑直出了鬼界,朝著一個光亮閃爍的層界前進,他沒什麼目標,當然即便是想要去尋找目標也很難分辨前方究竟是那個層界。 袁飛做了一番準備,隨即便潛入這層界之中。 袁飛一進入這層界之中便不由得微微瞇眼,放目望去,是一片汪洋大海,頭頂上的天空碧藍如洗,一直延伸到和大海分不出彼此的遠方。 以袁飛現在的目力,這一望出去便是數萬里之遙,可見這大海的廣闊。 這一界十分繁華,玄妙之門處修士進進出出,但和其他層界不同,這一界玄妙之門處最多的不是修士,而是各種妖獸,並且這些妖獸和其他層界之中大不相同,並不化成人形,將自己的妖軀隱藏起來,而是大搖大擺的以妖魔模樣出現。 這些妖獸和修士一進入這一界便投入大海之中,而海中也不時有各種妖獸修士從中鑽出,進入玄妙之門內。 袁飛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層界的名字來,海域龍宮! 第八百七十七章 海域龍宮 袁飛耳朵微微一動,便聽到旁邊剛剛進入這一界的幾個修士言語之中提到海域龍宮幾個字,袁飛目光微微一閃,看向海面,隨即便看到海水之下萬丈有著一片綻放著瑩瑩光芒的去處,袁飛的目光竟然看不透這光芒之後的存在。 隨即袁飛目光之中藍光一閃,強行突破這瑩瑩光芒,看到了後面的連綿宮殿,宮殿之上都有匾額,果然是海域龍宮! 袁飛此時已經變換了模樣,並且這一界在玄妙之門處並沒有等待袁飛到來的仙者,顯然那些仙者並不覺得袁飛會到這一界來,當然也有可能是海域龍宮的那些龍王們不允許那些仙者在這一界把守玄妙之門。 畢竟五帝龍王乃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修為深不可測,他們所在的海域龍宮威名極盛,不是區區仙者就敢來把守門戶的! 以五帝龍王的身份,即便知道袁飛有可能來到這一界,也不會專門派人守在門口,這樣做的話實在是太過小家子氣了,也太抬舉袁飛了! 袁飛琢磨著如何大開殺戒,吸納更多的真元,尤其是演算子新開發出來的那道神通玄妙無比,袁飛覺得若是叫他重新回到四年前的被眾仙者圍攻的境地,他絕對不會像上次那般狼狽,並且說不定還能夠將那些仙者一口氣吃個乾淨! 袁飛十分想要找些對手來試演一下這神通,不過以袁飛的為人,對方不來招惹他的話他是不會對無辜之人出手的,再加上這裡修士妖魔雖然數量不少,但修為高的存在卻一個都沒有,袁飛對於這些尋常修士妖魔完全不感興趣。 既然到了這一界,那麼怎麼也要轉一轉開闊開闊眼界才成。 就在此時袁飛耳邊突然傳來先前那些修士的話語。 「這次眾神冥典將門戶設立在了海域龍宮之中,咱們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也可以直達天道十三層前去觀摩一番!雖然只能在天道十三層之中呆上半年時間,不過半年時間的收益也絕對不小!」 另外一個修士道:「做夢去吧,咱們這些小蝦米哪有那個運道?你沒看到那些仙者都在虎視眈眈那區區六個名額麼?他們現在連凶神袁飛都不去找了,都往這海域龍宮裡面湊,畢竟去抓凶神危險太大,但在這海域龍宮只要有足夠的運道和修為便一定能夠前往天道十三層,唯一的遺憾就是只能在天道十三層內待半年時間時間。」 「哎,說的也是,咱們看來也就是跟著湊湊熱鬧而已了!不過聽說龍宮之中龍女各個貌美如花,若是見了心儀的男子就會擄回去做龍宮駙馬,咱們去不了天道十三層參觀眾神冥典,但要是得了龍女眷顧豈不是要比參與眾神冥典還要來得快意?」 其餘同行的修士盡皆嘿嘿笑了起來,一個個心照不宣,顯然都在打著同樣的念頭! 有幾個更是在來回的變換著面貌身材,顯然對於拿一張什麼樣的面孔去勾引龍女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中一個話語淫蕩的道:「要不然這麼多修士巴巴的往海域龍宮這一界跑什麼?要知道以往眾神冥典都是仙者才去參加,旁的修士連去碰運氣都不去的,一聽說這次眾神冥典的通道被設在海域龍宮之中,多少修士玩了命甚至傾家蕩產的跑來參加!為的還不就是被龍女垂青,從此逍遙快活麼!要知道若是在平時這海域龍宮一界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就算是獻上貢品也不得進入的!」 袁飛聽到這裡便不再去聽他們後面的言語,袁飛心道:「原來眾神冥典的通道被設在了這裡,天道十三層,聽說那裡有整個天地的最終秘密,是排除虛妄的唯一真實,只有到了那一界才能夠真正明白天地最終也是最初的道理!對於修為有著難以言喻的好處!」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一聽說有進入天道十三層進行修煉的機會,無數仙者都蠢蠢欲動想要擒抓袁飛。 「天道十三層,我要是能夠去觀摩一番的話對於修為的好處定然極大!」 袁飛這般想著便也朝著海面一沉,潛入海底之中。 這海水清澈無比,但卻出乎意料的寒冷,這個溫度尋常的水定然早就化為冰了,不過袁飛這般的存在對於這些許溫度變化根本不在意,潛入水中便朝著海底的宮殿潛去。 在其他修士眼中,海底是一片光濛濛的,被一座大陣遮掩著,看不到那連綿的宮殿,他們能夠看到的只有一處白光閃爍的好似玉石壘成巨大的門戶,這門戶上雕著一顆碩大的龍頭,威嚴無比,有不少修士妖魔都聚集在那門戶之外,排隊等著入內! 袁飛也來到這玉石門戶之前,排在許多修士之後。 這門戶之前守衛著六隻巨鱷,這六隻巨鱷一個個一身鋼皮,週身泛著碧綠的顏色,雖然看不出他們有什麼了得之處,但是憑他們此時的沉凝氣度,也至少相當於修士的入滅境界。 這個境界唬一唬尋常修士自然是足夠用了,但是在袁飛眼中便算不得什麼了! 袁飛本來以為排隊便可進入這海域龍宮,但他剛剛站穩,前面便爭吵起來,袁飛微微睜眼,朝著前面掃了一眼。 就見一個長相極為粗豪的高大男子正扯著洪鐘般的大嗓門叫道:「我這可是上好的青靈竹,睜開你們的魚眼好好看看,難道這青靈竹還不夠進你這海域龍宮?剛剛有個修士不也是用了一根青靈竹進了這龍宮大門麼?」 那六隻巨鱷其中的一隻,眼睛都不睜的道:「去去去,什麼狗屁竹子,龍宮一界是什麼人都能進的麼?拿一根狗屁竹子也想混進去?」 那粗壯的漢子顯然是動了真怒,剛才明明就有個修士以一根青靈竹進了龍宮大門,而且那根青靈竹的品質還不如他的好,到了他這裡他千辛萬苦得來的青靈竹卻成了狗屁,這分明是找茬,這粗豪修士氣得頭頂冒煙,兀自不服,高聲叫嚷,一隻簸箕般的大手朝著那為首的巨鱷肩頭一把抓去,顯然是要好好『理』論一番! 這粗壯漢子修為也不算低,袁飛掃一眼就知道他已經踏入了入滅後期境界,隨時都有可能更進一步踏入仙者之列,只是這般脾氣恐怕很難真的進入羽化之境! 袁飛心中正這般想著,那巨鱷尾巴陡然一動,這粗壯漢子的身子突然一頓,他的那簸箕般的大手停在巨鱷肩膀前,微微抽動著。 緊接著這漢子的身子陡然裂開,也不知道那巨鱷的粗大尾巴怎麼做的,竟然將這漢子懶腰斬斷,鮮血彭的一下從這漢子的腰間湧出,將他的上半邊身子都沖了起來。 那為首的巨鱷一尺長的大口猛然一張,一下就將那漢子的半邊身子吞進嘴中,嚼得咯咯作響,其間還伴著那漢子的慘嚎! 而地上的半截身軀,則被其他五隻巨鱷一口口分屍。其中一隻巨鱷沒有搶到多少,只得大口一張,猛然一吸,便將海水之中的鮮血連帶著海水一起吸入肚中。 這六隻巨鱷就這樣當眾將這漢子撕咬嚼吃,那利齒咬斷骨頭的叫人牙酸的咯吱聲使得場中修士一個個眉頭直皺、背後發寒! 而那些妖魔怪獸們則一個個看得熱血沸騰,隱隱然對周邊的修士們露出一絲敵意。 巨鱷肚中此時依舊傳來若有若無的嚎叫之聲,那漢子也是證道之士,雖然被嚼吃了,但卻依舊不會死,但是他要活過來還得等這些巨鱷排泄之後,從糞堆之中慢慢生長自己的肉身,並且被巨鱷消化的每一個過程他都會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從肉身一步步的變成糞便,然後變成長條被排泄出去,每一個步驟他都清晰的感受,這比殺了他恐怕還要叫他難受!受了這般大辱,修行之路便算是堵死了一半,想要繼續前進將十分艱難! 這血淋淋的場面終於提醒了在場的修士們,這是海域龍宮,這是妖獸橫行之地! 那為首的巨鱷舔著粗黃色的鋒利牙齒,意猶未盡的掃了那些排隊的修士一眼,隨後砸吧砸吧嘴,好似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一般,看著排在那粗壯修士身後的一名修士道:「你有什麼寶物獻上?」 經過這番情景,原本嘈嘈嚷嚷的隊伍一下安靜下來,沒有人開口說話,即便是那些剛剛潛入海裡的修士被這氣氛所攝,也變得老實起來。 袁飛到了門口看了這六隻巨鱷一眼,隨後隨意取出一些東西,那巨鱷眼不睜頭不抬的便拿出一個碩大的印,在袁飛手背上蓋了個鮮紅的大戳,這個戳放出淡淡的紅色光華,憑此戳便可進入龍宮禁制,一旦出去便喪失了效力,再想進入龍宮便要重新繳納寶物,換取進入資格。 袁飛剛剛進入龍宮,隨即便看到那只巨鱷將那些仙者妖魔們繳納的進門寶物隨手丟在一個大堆裡,這一大堆全是各種法寶各種天材地寶,但此時好似垃圾一般堆在一起,有幾個魚怪用鏟子一鏟一鏟的將這些外面的修士妖魔視若珍寶的東西丟進一個海溝裡面,竟然是在用這些寶物填坑! 袁飛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他早就聽說海域龍宮裡面珍處處都是,原本袁飛以為這是誇大之言,就在剛才袁飛還從龍宮竟然收取貢品,認為海域龍宮徒有虛名,現在看來海域龍宮根本就未將這些法寶當成是什麼東西,之所以收取貢品完全是為了做個姿態罷了!好叫那些修士妖魔們知道海域龍宮不是說盡就能進的。 由此袁飛知道方纔那個壯漢根本就是被那頭巨鱷玩了,或者是巨鱷看到那壯漢長得彪壯,有嚼口,所以找茬說他的青靈竹不能劣等不能入內,其實就是要吃了他的血肉,不然隨便什麼東西他們都是可以放行的。 袁飛回頭看了那六頭巨鱷一眼,隨後步入了這海底龍宮! 第八百七十八章 龍女攔路 海底龍宮果然是一派繁華,這裡是一個獨特的天地,頭頂上便是一汪碧藍的海水,陽光穿透海水直射下來,化為一道道的光柱,緩緩地蕩漾著。 四周都是游來游去的魚群,有巴掌大小的小魚,也有龐然的巨鯨,更有一些模樣古怪的魚,袁飛不但叫不出名字,就是聽都未曾聽說過。 這些魚不論平時如何凶狠,在此處都變得極為溫順,也不懼怕修士妖魔,有些甚至主動湊上來親近。 在海域龍宮之中,沒有什麼修士妖魔敢對這些海族無禮,這些海族雖然只是最低等的存在,但他們可是海域龍宮的原住民,是海域龍宮之中的五帝龍王的同族,誰要是膽敢去動他們立時就會被旁邊的海族湧上來滅殺。 海域龍宮是神魔一界之中十分少有的,原住民做主的世界。而原住民對於修士妖魔們是有著一種天然的仇恨的,這裡和其他層界不同。 海域龍宮自然少不了巍峨的宮殿,這裡的宮殿都十分高大,袁飛從上俯視之時還看不出來,直到身臨其境才感覺到這宮殿的雄偉,這使得袁飛想起了天外八荒之中的神魔殿宇,不過這裡和那些粗獷得甚至有些粗糙的神魔殿宇想必,要精緻的得多,每一座宮殿之上都鑲嵌著一顆顆圓滾滾的明珠,放出一道道五色霞光,將這龍宮世界映照得五顏六色,再配上那一叢叢的珊瑚林和隨波逐流的長長海帶,成群結隊的游魚海龜,將這一界變得光怪陸離,美不勝收。 這龍宮世界雖好,但他們這些外來修士妖魔們卻不能隨意而行,只能在固定的兩條大街上行走,其餘的地方是絕對不允許他們進入的,而在這兩條街道兩旁站滿了各種海族,有些化為了人形,有些還是半人模樣,就和當初的鯉老八那般,有個人身子,卻頂著一顆碩大的魚頭,這些魚族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顯然十分新奇。 在這些魚族之中摻雜了不少面容美艷的女子,有些身上還有腥氣,要靠海中的胭脂進行遮掩,有些則已經將體味全部化去,至少外觀看上去和人族一般無二,並且還有一股淡淡的芬芳。 那些本來就懷著尋芳獵艷的目的而來的修士們立時蠢蠢欲動。 其中不乏獵艷成功的,被一個個露出嬌羞之意的海族女子引領著進了一些胡同。 修士妖魔不可胡亂在海域龍宮之中穿行,但要是有海族引領的話,卻是不禁的。 那些釣上美人魚的修士妖魔們一個個歡天喜地的去了胡同之中。 袁飛掃了他們一眼,隨即嘴角微微一撇,「獵艷?誰獵誰還說不定呢!」 袁飛他那些模樣妖艷的水族可是半點興趣都沒有,看一看,為那些被海族勾引走的修士妖魔們惋惜一下,隨即便收回目光,朝著龍宮深處行去,那裡便是眾神冥典的通道,在那裡將會有一場選拔大賽,一眾仙者修士將在那裡進行一番道法爭鬥,前六名便可前往天道十三層,在那裡觀摩眾神冥典,並且可以呆上半年時間。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雖然袁飛已經通過改良後的《盜經》匿字法決將自己的修為全部隱藏起來,並且已經做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即便是合道成神的神者也看不穿他的隱匿之法,但還是有人找上門來。 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袁飛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袁飛目光微微一瞇,是個美得叫人心驚的女子,身材圓潤之中透著健康的苗條,該大的大該校的小,該翹的翹,完美得難以言喻! 不過這身軀這面貌在袁飛眼中不值一錢,袁飛隨即身形一轉,想要繞過這人,但那身影上傳來銀鈴一般的笑聲,竟然輕浮的攔住袁飛的去路。 袁飛這才不得不停下身來,目光冰冷的望向那個女子身影。 攔住袁飛這這個女子和袁飛一般,也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不過她的衣袍可比袁飛的要華麗的多,那月白色的絲線看上去就像是用玉石拉出來的絲一般,通體綻放著瑩瑩的光芒,腰間繫著血紅色的珊瑚做成的腰帶,腰帶正中嵌著一顆方形的珠子,大不尋常,腳上踏著碧藍色的海浪紋理的繡鞋,鞋尖上分別綴著一顆貓眼,貓眼本身沒有什麼,但這兩顆貓眼竟然一模一樣,連上面細微得紋理都絲毫不差,簡直就是一對雙胞胎貓眼,這樣的貓眼絕難碰到,這樣的東西絕非是法力幻化出來的,袁飛完全可以看出來。 再看這女子面目在眉心之處有一點嫣紅,好似一顆寶珠鑲嵌在那裡,被光芒一射便折射出格外妖嬈的色彩。 這些無不顯示出這個女子的高貴,至少那些海獸所化的,貌似美麗的庸脂俗粉在她面前便要遜色一萬倍,無地自容了! 這還不算,這女子頭上的一頭青絲之中竟然生出一對鹿角,這是龍族特有的標誌。這才是真正的龍女,那些庸脂俗粉們不過是不知道是什麼海獸海族變化而成的! 在這龍女身後還有數個持著金瓜的侍衛,一個個都已經煉出人身,威武雄壯,極為不凡! 袁飛見這龍女笑瞇瞇的擋路,一副絕對不放他過去的意思,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瞇,看著這龍女道:「這位龍女為何攔我道路?」 那龍女臉上露出一絲訝色,似乎對於袁飛這冰冷淡漠的表情有些意外,她身後的金瓜侍衛冷哼一聲道:「小子,我家公主看上你了,隨我家公主前往龍宮吧!」 龍宮之中再怎麼繁華,也畢竟不是真的人世,這些海獸們雖然煉成了人身,但腦中並沒有那麼多的狡詐,也沒有那麼多的謊言,是以一張口便直接無比。 龍女臉上紅光微微一蕩,隨即便恢復如常,一雙大眼睛在袁飛身上掃來掃去。 此時周圍的修士妖魔不由得都對袁飛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被龍女垂青那就有機會成為龍宮駙馬啊!這個傢伙長得黑了吧唧的,腦袋上的頭髮還沒有一寸長,怎麼就贏得了龍女歡心?難道龍女都喜歡短髮的? 袁飛現在並非是以自己的本來面貌出現,此時的他其貌不揚,和其他修士比起來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袁飛自己都不明白為何這龍女竟然看上了他,要不是他的賈仁的面貌露面的次數太多,他還真像以那副面貌進入這一界的!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那龍女突然又笑著指著袁飛身後不遠處的一個修士道:「那個也不錯,快快給我截下來!」說著便身形一動朝著袁飛身後跑去,只留下兩個金瓜侍衛看守袁飛。 袁飛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原來這龍女不光是看上他了,而是在廣下網,四處撈魚,然後再優中選優。 袁飛被兩個金光侍衛看著,又是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袁飛還真不好出手對付這兩個金光侍衛,不過袁飛也不會如其他修士那般,一聽說龍女垂青便樂得好似要蹦起來一般,他可沒什麼時間和龍女瞎耗,是以趁著兩個金瓜侍衛不注意,便身形一扭,繞過這兩個金瓜侍衛朝著前面疾奔而去! 此時恰好龍女搜羅了十餘個模樣周正,帶著一身陽罡之氣的修士,回過頭來剛好看到袁飛轉身逃了!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龍女垂青是多麼可貴之事,看那些修士們歡天喜地的模樣便可得知,這龍女剛剛滿了十六歲,所以才能來收羅修士,自己尋找丈夫,哪知道那人竟然好似躲避瘟神一般的逃之夭夭了,此時不遠處的一座高樓之上相繼傳來一陣陣的哄堂大笑之聲,這些笑聲都是女子,一個個千嬌百媚,光聽見這笑聲就要叫人生出無限遐想。修為定力弱一點的恐怕當場就要受到這笑聲蠱惑,一下衝進這樓層之中。 龍女抬頭望向那窗戶之上,從窗戶之中露出三個腦袋,這三個都是女子,並且頭頂上都長著鹿一樣的角,顯然也是龍女。 其中之一開口道:「飛龍兒,你看你將未來的駙馬給嚇跑了!哈哈!」其餘的兩個龍女聞言又哈哈大笑起來,這回聲音更大,這笑聲內中還帶著幾分嘲諷之意,顯然不懷好意。 飛龍兒聞言一張俏臉被氣得紅一陣白一陣的,一雙桃花般的眼睛望著袁飛逃走的身影狠狠地道:「趕緊給我將他抓回來!可竟然敢叫我當眾出醜!」 飛龍兒此時也不顧繼續挑選修士了,身形一動朝著袁飛追了上去,她身後的那些金瓜侍衛更是放棄了被龍女挑選出來的修士,緊隨著龍女,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袁飛本以為他這樣的人物,跑了一個倆個龍女也必定不會太在意,也懶得去尋他,但是眼前的情形和他心中所想卻完全不同。 他完全沒想到那高貴的龍女竟然一路狂追自己,他又無法在這大街之上,在無數海族圍觀之下施展《盜經》神通,更不能將自己的修為水準暴露出來,是以只能『慢慢』疾飛。 但這裡終究還是魚族的天下,袁飛在水中能夠做的便是使得周圍海水不對對自己產生影響,而龍女和他的金瓜侍衛則不同,她們可以駕馭這海流,緊追不懈。 第八百七十九章 龍子龍孫 袁飛不能施展《盜經》手段,也不能暴露自己的修為,在這海域龍宮之中被龍女一行追上實在是沒什麼懸念的事情。 其實袁飛已經將龍女一行遠遠地甩在了後面,再往前不遠就是修士聚合之處,袁飛一旦鑽進那些修士之中,龍女就算是將這些修士一個個盤查也找不出他來! 但是袁飛的運氣不好,正巧迎面走來了一個領著一群魚怪的頭生兩角的龍子。 這龍子顯然和龍女相識,龍女遠遠地一聲呼喝,這龍子便哈哈一笑,身後蹦出許多蝦兵蟹將,攔住了袁飛的去路。 袁飛無奈只好停下身形,他現在還不知道這龍女為何非要和自己過不去,要知道龍女已經抓了七八個修士,並且還會抓更多修士,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袁飛自認為龍女實在是沒什麼可能看上他,非得要他做駙馬不可。所以袁飛才會溜走,哪知道這龍女竟然對他緊追不捨。 袁飛卻不知道龍女招婿在龍女眼中,其實不過是尋找一個好玩的玩具罷了,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龍子龍孫之間爭鬥頗多! 龍女也不例外! 飛龍兒就有幾個從小鬥到大的死對頭,她們什麼事情都鬥,小到一件衣服一件寶物,大到彼此的宮殿侍衛,平日無風就要泛起三尺浪,她們此時又恰好都到了招婿的年紀,就相互約定,每人一天的時間進行擇婿,每人從中選出三人進行爭鬥,看最後誰招到的婿最了得,她們為了這次爭鬥可都是壓了重注,說白了就是意氣之爭。 袁飛本來算不得什麼,在龍女眼中確實可有可無,但是袁飛一逃,閣樓上的飛龍兒的幾個死對頭一嘲笑,飛龍兒那裡還掛得住,自然是無論如何都要將袁飛抓回來! 原本袁飛樣貌只是一般,修為也被隱藏起來,和尋常修士沒什麼太大區別,修為只在入滅中期左右的境界而已。 飛龍兒她們招婿就好似抓壯丁一般,自然是多多益善,當然這只是初選,按照飛龍兒她們的計劃,是抓回去再慢慢選拔,從中挑選出最厲害的三個和其它龍女所招的婿爭鬥。 飛龍兒之所以一下就選中袁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是看袁飛順眼罷了!本來沒想著這個皮膚發黑的修士有什麼了得之處,基本上就是看見了隨便就抓了,沒什麼緣由。 在那些不明所以,聽信人言的修士眼中能做龍宮的女婿自然是一件好事,但這女婿其實並非是那麼好當的。 要知道龍性本淫,龍女也不例外,龍女在成年之前要保住龍女元陰,不能和任何動物交媾,但成年之後便不同了,一旦元陰被破,那淫性也就開發出來,每百年便會招一次婿,原本的駙馬便要和新招的駙馬相鬥,若是勝了還能繼續享受榮寵百年,若是輸了那也是活該,沒什麼了不起,龍女會去寵信更強壯更新鮮的愛婿。 一般情況下老駙馬都是無法戰勝新駙馬的,因為即便原本的老駙馬再強壯在這一百年的時間之中也會被龍女掏空身子,修為和身體都會退化。這也正是龍宮駙馬的悲哀之處,不明所以的看上去光鮮無比,還有龍女可以白玩,實際上卻不過是龍女的一件玩物罷了! 所以招婿這種事情在龍女眼中和在奴隸市場上買個奴隸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一次不能買太多,只能買一個罷了!這是龍宮的規矩,而那些龍子龍孫們則不然,他們想要多少女子就要多少,沒有任何約束甚至不禁種族,不分男女公母。 攔在袁飛身前的這位龍子,面目英俊得難以言喻,真正具備龍皇血脈的龍子龍女本身都具備神魔血脈,他們乃是龍種,一個個都具備上古神魔的美感,絕對不會有生得醜陋的存在。 這龍子一身寶藍色的衣袍,華麗無比,上面的寶藍色絲線爍爍放光,叫人不敢逼視,貴不可言。這龍子頭上束著黃金沖天冠,兩根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翎羽在水流之中微微擺動,配上那近乎完美無缺的面貌,充滿爆炸力的身材,叫人有種要快要窒息一般的美感。 這龍子此時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女修士,那兩個女修乃是人族,此時一雙蒙上水汽的眼睛看著龍子,雙眼迷離,顯然已經被其深深吸引,龍子的一雙大手在這兩個女修胸前隨意的掏摸揉捏著,使得這兩個女修一個個面若桃花,嬌羞之中帶著一種沉醉其中的迷離!而龍子胯下也勃勃欲起,似有一根鞭子在來回擺動。 這龍子眼見飛龍兒追了過來,便露出潔白的牙齒呵呵一笑道:「妹子,雖然你是第一次招婿,但是我這個做哥哥也得好好提醒你一下,咱們是龍皇血脈的真龍一族,品味要高一些,你看看你竟然當街追逐這麼個難看東西,傳揚出去,又要被你的那幾個仇敵笑掉大牙了!」 飛龍兒一聽龍子之言便面目一沉,臉露冰寒之色,冷哼了一聲道:「我要是不追他才會真的被冰藍、子玟她們幾個笑掉大牙!」 隨後飛龍兒一雙大眼睛看向袁飛,好似要噴出火來一般,冷聲道:「這個傢伙不過是我在街上隨便抓去的,沒想到他竟然趁我不注意扭頭就跑,我飛龍兒給他一個當駙馬的機會,他不但不感激涕零,反倒敢逃,這分明是藐視我飛龍兒!所以我才一定要抓住他!三十七哥,你不會真以為我會看上這麼個醜東西吧!」 「哦?我就說麼,我匕丘的妹妹怎麼可能這麼沒有品位。」說著這龍子掃了袁飛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道:「既然這個傢伙不將你放在眼中,就將他交給我吧!你也知道哥哥我為了和三十二哥工苟爭奪那個蒙面的女修,正在煉製一把水母劍,正好需要這健壯的男子元陽淬煉劍胎。我保管叫他死得痛苦無比。」 袁飛眉頭微微一皺,雙眼微微一窄,兩道冷光看向這位三十七龍子。 十七龍子感受到袁飛的冰冷目光,不由的腦袋微微一偏,一對眼珠瞬間變成碧藍色,眼珠之中的瞳孔也微微一縮,由原本的和人一般的黑色圓形瞳孔變成了蛇的瞳孔一般的細細豎線。 「人!你似乎對我有所不滿?」十七龍子嘴中吐出冰冷的聲音。 隨著龍子的話語,一股無形的壓力朝著袁飛威壓過來,龍族的修為自成體系,袁飛並不瞭解,是以看不出這龍子修為究竟如何,但是從這份威壓上還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龍子的修為已經在仙者之列。 龍子龍孫分有很多種!真正的龍子龍孫是指具備龍皇血脈的龍族! 所謂龍皇血脈是指五帝龍王的血脈,並且他們的生母也必須是真正的龍族! 這些龍子龍孫可以說一出生便是銜著金鑰匙的,出生之時被母體的龍血浸泡,一誕生便擁有相當於入滅境界的修士的境界。 袁飛手中也有幾條所謂的真龍,滅度真龍、大嵐真龍還有玄冥真龍,更有一條萬龍之祖,萬龍之祖虺龍乃是龍族之中的一個特例,他們其實是上古龍種,是萬龍之祖,但袁飛手中的虺龍只是殘存在有人一界的分支,就像是巨尾妖猴是上古妖猴的分支後代一樣,從他們這裡重新演化出無數種有人一界的龍族,但是因為血脈退化,虺龍已經不復當年的榮光了! 而那三條真龍則是被佛子收走的,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龍子龍孫,不具備五帝龍王的龍皇血脈,只有五帝龍王和真正的龍交媾誕生出來的才算是真正的龍子,能夠在海域龍宮之中繼承一片海域,宮殿和大量的海族! 而滅度真龍等雖有真龍之名,其實只能算是最普通的龍。 龍宮之中的龍族分為很多種,大致上有三個等級,最高等的,自然是具備龍皇血脈母親也是龍種的龍子龍孫。 另外稍次的一種雖然具備五帝龍王的龍皇血脈,但是這血脈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原本的五帝龍王血脈已經稀釋了,他們也是龍子龍孫,但只能在自己的祖宗庇護下生存! 再次一些的就是嚎牛獸那般的龍和其他動物交媾生出來的雜種,這樣的存在沒有天生的龍族修為,只能靠後天修煉一點點的往上走! 還有一種則是由有人一界升入神魔一界的龍族,他們並非是海域龍宮的本族,算是外來戶,一般都是上古之時的龍族血脈的延續他們的地位最低! 要知道龍性本淫,見到什麼都有可能生出交媾的興趣,有時候走一路碰到什麼東西都要去捅兩下,遍灑龍精,可以說他們的後代多得數不勝數,要是每一個都承認的話根本沒辦法安排,所以如滅度真龍他們這樣的雜種龍並不被皇室承認,龍王之屬也不會對他們負任何的責任,在海域龍宮之中也絕對沒有什麼地位,只能自食其力,憑本事爭地位,有不少都會去做各個龍子龍孫的侍衛,混口飯吃。 在這些低層次的龍之中自食其力最好的例子就是碧笙仙子了,她和嚎牛獸都是雜種龍,本身又是東極大帝的姐姐的孫女,在龍族之中地位之底可以想像,完全不被龍宮承認。 但是碧笙仙子天資不凡,本身又極勤奮,在煉寶之上極為了得,是以在海域龍宮之中地位極為尊崇,即便是東極大帝那般的存在也對她格外照顧,是以碧笙仙子也有自己的宮殿和海域,更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部署。 第八百八十章 龍性 在海域龍宮一界,即便不算那些雜種龍,真正的龍子龍孫的數量也是奇多,尤其是具備龍皇血脈的龍子龍孫還有龍女們的壽元都悠長到了沒有邊際,是以雖然真龍數百年才能生一胎,但龍子龍孫的數量卻很少會減少,所以海域龍宮的面積也不斷擴大,四處可見龍子龍孫。 這些龍子龍孫生活優越,壽元無邊,根本沒有什麼操心事,也正因為如此,彼此之間經常有爭鬥,都是些意氣之爭,完全就是生活太好太無聊,所生出來的混賬爭鬥。 五帝龍王對此卻是樂於見到的,龍子龍孫之間有了爭鬥才會有進步,龍族才會更強,海域龍宮一界有五帝龍王罩著,根本沒有外敵,反正龍子龍孫數不勝數,五帝龍王便也根本不拿這些自家血脈當回事,他們之間打得頭破血流是常事,打死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情。 是以龍子龍孫之間爭地盤、爭法寶、爭美女,意氣上來了就是一泡屎有時候也會爭一爭。 這確實也使得龍族本身不會因為壽元無邊生活安逸而變得懈怠,使得龍子龍孫之中能人輩出。 這位三十七龍子便為了煉製一柄水母劍好提升自己的力量而處心積慮,有了力量便能去佔領別的龍子龍孫的領地,玩別的龍子龍孫的女人,打別的龍子龍孫的孩子!甚至直接去上別的龍子龍孫!沒什麼比這種事情更有成就感了! 相反的你沒力量,那麼只能孩子被打,女人被玩,甚至自己都被玩!那才叫悲慘!當然力量不濟的話也不是不能保存自己的宮殿,但是要做別的龍子的附庸,那日子也說不上好過! 可以說這龍宮是以力量為尊的世界,力量支配一切,誰要是能夠戰勝五帝龍王之中的一個,也大可以將這龍宮霸佔。 不過五帝龍王的份量在整個神魔一界都是排在前列的,從古至今也就是當初的皇曾經硬闖海域龍宮使得五帝龍王的顏面受到一些損傷,不過當時五帝龍王並未真正出手,要是五帝龍王全力出手的話,想必皇也絕對無法回到都黃一界了。 三十七龍子匕丘此時顯然因為袁飛不敬的目光而生出一股怒氣來,想他們這般的存在,在海域龍宮之中除了龍族之外,什麼存在見到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那無形威壓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的壓在袁飛身上,更好似是袁飛成了龍捲風的風眼一般,若是換了尋常入滅修士此時恐怕便已經招架不住了,但是這點威壓在袁飛這裡還算不得什麼。 袁飛假裝很吃力的抵抗著這壓力,雙目看了看四周,他們在這裡的動作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這個龍子的修為也就是羽化升仙的境界,袁飛有把握一出手便能將他碾死,大不了殺了這龍子他轉身就走,這裡距離玄妙之門並不遠,袁飛自認為他要走沒什麼人能夠攔得住他!但是袁飛在心底又十分想要去看看天道十三層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要是出手殺了一個龍子他雖然能輕易離開,但恐怕再想去參加眾神冥典前往天道十三層就更難了。 就在袁飛心中短暫的思索衡量之時,飛龍兒攔在了他的身前道:「三十七哥,這黑傢伙雖然長得難看,修為也一般,但他明目張膽的在我手下逃走,我要是不將他帶回去,反倒要三十七哥來給我出頭,恐怕那幾個小妮子還是要笑我的!這傢伙也看不出強壯在那,他的元陽恐怕也只是一般,這種貨色,滿大街都是,你還是自己去抓幾個吧!」 匕丘一雙碧綠色的眼珠在袁飛身上定定的看了一眼,隨後便收了回來,一對胳膊架在身邊的兩個女修柔軟的肩膀上,一雙大手繼續探進兩女的胸口掏摸,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這東西龍兒你就先帶回去吧!不過,你可別將他弄死了,你教訓他一番之後再將他交給我,我對他的眼神很感興趣!」說著匕丘手指朝著袁飛一點,一道紫芒從他指尖迸出,這道紫芒化為一條紫色的長蛇,在袁飛身上一盤,便將袁飛纏繞得好似粽子一般。 這種手段袁飛根本就不必躲閃,想必匕丘也只將袁飛當成是入滅修士,以他相當於仙者的修為隨意出手自然便能將袁飛捆綁起來。 「龍兒,這回可別讓他逃了!不然可就真的大大的丟臉了!」說完匕丘雙目恢復如常,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摟著兩個女修一笑,一擺袍袖放出一架華麗無比的海牛車,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蹬車離去。 飛龍兒隨即將目光投向袁飛,一雙眼睛好似尖刀一般狠狠地在袁飛的臉上剜了一下,隨後冷哼一聲,對著身邊的金瓜侍衛道:「回去叫他好好吃些苦頭!」 袁飛看了眼捆綁自己的紫蛇,想了想,隨後便順從的被金瓜侍衛押走。 袁飛來這裡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運氣能夠前往最神秘的天道十三層,要是純粹以修為來論的話,重新領悟了改善後的《盜經》的袁飛有把握戰勝這一界所有的仙者,但前往天道十三層的這個機會對於他來說依舊十分艱難,畢竟他現在是人人都欲捉拿的人物,一旦暴露行蹤,便立時陷入比四年前更加危險的戰局之中! 不過,只要不暴露身份,那麼這個機會就不是沒有!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修仙之道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冒險的話那裡會有修為的步步精進?袁飛之前的一生都是在一次次的冒險之中度過的,只有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換來更好的收益更高的修為!要是循規蹈矩一步步的修煉的話,就算是叫他修煉一萬年又能夠有多少精進?所以這個龍潭虎穴還是值得袁飛闖一闖的。 在演算子將《盜經》的匿字法決改進之後,袁飛有信心能夠將自己的本來身份徹底遮掩住,只要不妄動之前曾經展現過得神通,即便是面對合道成神的存在也不會暴露。 所以袁飛決定先不著急離開,跟著這龍女再找機會去參加眾神冥典的選拔。 …… 飛馳在宮殿之上的海牛車上傳來一陣陣的嬌呼呻吟,被匕丘左擁右抱的兩個女修此時被匕丘壓在身下肆無忌憚的索取著,周圍簇擁的侍衛們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龍族本性極淫,這般白晝當眾渲淫十分平常,這兩個人族女修雖然有些修為,肉身也十分堅韌,但怎麼是龍子的對手? 最開始兩個女修一個個快樂得要飛起來一般,但是慢慢的這兩個女修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尖狠狠地蹙在一起,兩個女修最開始還強忍著痛苦想要取悅龍子,生怕惹怒了匕丘,哪知道這匕丘胯下之物勃勃躍躍,好似燒紅的鐵條一般!渲淫了數個時辰,竟然絲毫不見疲累,反倒興趣越來越高漲,並且似乎還在慢慢漲大,本來兩女輪番上陣,還能有口喘息的機會,但是匕丘那話兒漲大到了一定程度,陡然從中一分為二,同時抽插兩女,如此一來,兩個女修再也不堪撻伐,連連呼痛求饒。 龍子匕丘正興起,又怎麼在乎她們兩個,胯下之物好似兩條大龍一般,昂首挺胸,亂鑽亂轉,將兩女擺佈得生死不能! 匕丘還覺不過癮,胯下的兩條龍陡然再次裂開,分為四條,新出的兩條盤在兩女健碩修長的白膩大腿上,轉了兩圈便奔著兩女臀尖兒而去。 嗤的一聲,兩女不由得齊齊發出一聲哀嚎,匕丘大樂,腰身一挺,竟然將兩個女修挺了起來,懸在空中,兩女此時已經開始痙攣,兩眼翻白,承受不了這種撻伐。 一刻鐘之後,匕丘眼見要是再玩下去,兩女便會被生生玩死,那樣便和奸屍一樣無趣了! 是以匕丘腰身夢猛一用力,那一分為四的話事陡然一挺,好似四柄利劍一般,嚓的一聲,將兩女穿了個透,那四根話事從兩女身下葵花菊花穿入,最後一起交纏著帶著一蓬滾燙的鮮血從兩名女修嘴中鑽出。 兩個女修劇痛之下,被穿在那話事上的身子立時來回亂擺,使勁掙扎,痙攣,亂擺的身子牢牢裹住匕丘的那四根話事,匕丘臉上立時潮紅一片,頭上的雙角光澤一閃,那話事一漲,猛然噴出一股粘稠的龍精,這龍精好似下雨一般,不停噴射,將方圓百丈盡皆囊括。 其間躍起不少海族女子,爭相舔舐,龍精對於海族女子可是大補之物,但對海族之中的男子卻是劇毒,所以那些侍衛盡皆撐起護身光氣,不敢沾染半點龍精上身。 半晌之後,兩個痙攣掙扎的女修終於一動不動,匕丘滿足的將那話事一甩,將兩具屍身丟出海牛車架,他的那群侍衛們早就等著這個時候了,立時衝上去,在海水之中洗刷了她們身上的龍精,撕腿拽手,片刻之間便將那兩修吃得半點不剩。 匕丘那話事在空中甩動幾下,立時有七八個海族女子圍上來,以細嫩的舌頭將上面的血跡舔舐乾淨,匕丘這才收了胯下之物,滿足的坐倒在車架上的大椅之中。 匕丘閉目沉吟,似乎在小息,他這一番雲雨雖然激烈,但他的車架卻一直未停,朝著東南駛去,行了片刻有一隻臉上有惶恐之色的龜怪引領著一群蝦兵蟹羈押著十餘個被不知名的法寶捆綁起來的脫胎境界修士追了過來,匕丘睜開眼睛,掃了一眼那些被抓來的修士,全都是脫胎境界,隨後微微皺眉道:「就這些貨色麼?」 那龜怪連忙叩頭道:「龍王爺,本來小的已經用線索抓到了十餘個個入滅修士,可是,可是半路上碰到了三十二龍王爺的手下,給強搶了去……」 第八百八十一章 海蟲蠱 「什麼?」匕丘騰的站了起來,雙目之中精光一閃,眼珠倏忽間化為碧綠,瞳孔瞬間收縮成豎線模樣,「工苟的人竟然敢當面搶本王的人?你們就這麼將他們放走了?」 那龜怪眼見匕丘動怒,渾身上下好似篩子一般的打擺,哆嗦道:「三十二龍王爺的手下是一位小龍爺,我們幾個雖然有您賜下的仙索,但卻鬥他不過……」 匕丘冷哼一聲一對碧綠的眼珠盯著龜怪,在他周圍的海水都好似被燒開了一般的沸騰起來,這龜怪包括他身後的那些蝦兵蟹將們一個個好似被大山壓著,連抖都抖不動了。 匕丘慢慢收了目光,眼珠也逐漸變回正常模樣,坐回車架之中,聲音緩了緩道:「博鰲,你要知道,你所承擔的是本王的身家性命,本王交代你的事情你做不好的話,不說這一片宮殿領地會丟了,本王的性命也保不住,工苟那個傢伙一直想要吞併本王的領地,佔有本王的女人,他比本王大了幾千歲,所以積累比本王要多一些,所以你肩上的任務就要繁重些,不要想著你做不好事情會被本王懲罰,本王也不願意懲罰自家的手下,因為我將你們當成是自家人,你做事之時,就想著這件事做不好,你的家人,也就是本王就得死了,以這樣的心去做,就算做不好事情,我也不會怪你!明白了麼?」 那龜怪聞言,放聲大哭道:「龍王爺,都是小的無能,使得龍王爺憂心,小的這就去再抓修士來,要是再碰到那隻小龍,小的拚死也要與他同歸於盡,好不墜了龍王爺的英明!」 匕丘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死有什麼了不起,關鍵是看怎麼死,你若為了保本王性命而死,這就是最大的榮光!你們靈龜一族舉族都會為你感到驕傲!」 那龜怪博鰲連連點頭,起身就領著一干手下去擒抓修士,匕丘喚住博鰲,隨手一點,在空中出現了袁飛的面貌,道:「博鰲,今天本王碰到了這個修士,他的修為雖然不算太高,但他的元陽很壯,很適合煉製水母劍,最重要的是他眼神夠味道,凌厲狠辣,充滿幹勁,用這種人的元陽化為元陽之火來焙煉水母劍定然能夠和水母劍胎上的母陰之氣相得益彰,陰陽相協,可惜這個男子被龍兒帶走了,你給我多注意一些,什麼時候龍兒將這個修士收拾夠了,你就將他給我帶回來。」 博鰲連忙躬身應是,退了下去。 龍子龍孫們雖然跋扈,但對自己人卻一般都不錯,而且是很不錯!原因無他,這一界龍子龍孫數量太多,紛亂的就好似戰國時代一般,招攬人手乃是每一個龍子龍孫的必修課,你對外如何都無所謂,但要是對內冷血跋扈的話,便無人願意為你效勞,甚至投誠到其他龍子那裡成了奸細,如此一來,便離覆滅不遠了! 眼見博鰲遠去,匕丘目光微微一冷,嘴中冷哼一聲道:「廢物!」 如此對了半天話,匕丘胯下之物又開始蠕動起來,好似盤著一條蛇一般,匕丘摸了摸,隨後道:「工苟,你竟然明目張膽的在我手中搶人,嘿嘿,待我水母劍一成,便剝了你的龍皮,抽了你的龍筋,也做成一輛車架,將你的神魂封在車架之中,叫你永世被我坐在屁股底下!當然在這之前我還要將你好好玩弄一番,上下都要玩,我要好好的羞辱你,還有那個蒙面的女修,嘖嘖,雖然看不到面貌,但那般身材叫人一想起來便不能自制,只是一望便叫我難以忘懷,嘖嘖,我也一定要將她搶到手中來,好好嘗嘗那身軀的滋味。」匕丘的胯下之物好似受到了劇烈的刺激一般,開始劇烈的擺動起來,忽長忽短,一副難以自制的模樣。 …… 袁飛被押進了一座院落之中,此時龍宮之中的天色已經變黑,黑暗之中的海域龍宮又是一番別樣的生動模樣! 一些專門在晚上覓食的魚類開始四處遊蕩起來,海中的夜晚是血腥的夜晚,白天彼此相安無事的種族,在夜晚到來之後便露出猙獰面目來,在一株株的珊瑚之中互相吞噬。 雖然海底世界之中有無數明珠綻放異彩,但終究會有陰影的地方,那裡便是生死搏鬥的戰場,進去的只有最強壯的才能出來。 這才是海域龍宮的本來面目,弱肉強食,白天的繁華平和,不過是一種假象罷了! 在海域龍宮之中,就沒有寒酸的地方,袁飛被押進的院落也是十分華麗,不論是擺設還是應用之物都處處顯現出華美來。 屋頂上更是鑲嵌著好幾顆面盆大小的夜明珍珠,放出柔和的光芒。 這裡關押的不光是袁飛一個,飛龍兒今天收穫不小,前前後後招了五十餘個男子修士,至於哪一個能夠成為龍女佳婿便要看他們的修為本事了! 袁飛在這些修士之中不顯山不漏水,這些修士絕大部分都為能被龍女看中而感到開心不已,沾沾自喜!畢竟被龍女青睞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只有幾個修士沉默不語,這其中有知道龍宮駙馬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有的則和袁飛一樣一心修煉,根本就不想做駙馬。 那些修士沾沾自喜的修士都知道要從他們之中選出一個來做駙馬,是以彼此之間都隱隱有著一層敵意,即便是彼此交流也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虛頭八腦的言語。絲毫不暴露自己的修為和神通。 不一會進了一個不知道名字的海獸,這海獸長著一副珊瑚般的面孔,上面坑坑洞洞的。 「從現在起,你們就要留在這裡寸步都不能離開,你們每人有一間屋子,可以用來修煉,三天之後,公主會來這裡從你們之中進行駙馬選拔!」 說著,這珊瑚怪目光看向袁飛,不懷好意的嘿嘿一笑道:「你,公主特意關照過了,你不是願意跑麼,嘿嘿,便將你關進這海蟲蠱之中。叫你好好的在裡面跑!放心,公主吩咐過,會保住你的性命,死不了人,不過那滋味麼就……嘿嘿,你好好享受一番吧!」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封著一道靈符的八角形的盒子交給旁邊的一名金瓜侍衛。 這盒子模樣看上去好似是一隻扁形蟲子,十分古怪。 旁邊的修士都朝袁飛望來,他們大部分都不知道袁飛來歷,也不知道袁飛因為逃跑的事情激怒了龍女,珊瑚怪的話語又說得有些不明不白,他們還以為公主對袁飛垂青有加,不由得對他的敵意更勝幾分。那些知道原委的則面上露出一絲微笑,少了一個對手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說完這話,珊瑚怪便要離去,有一個瘦弱的好似書生一般的修士連忙站出來問道:「不知道那些落選的會怎麼樣?」 袁飛掃了那修士一眼,知道他是少數並不感到歡喜的修士之一,顯然他根本不打算當什麼駙馬,是以開口相詢。 其他修士聞言也都看向珊瑚怪,畢竟五十多人之中只選三個,他們無論哪一個都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被選上。 珊瑚怪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隨後道:「我家公主不會虧待各位的,到時候會送各位離開的!並且還會送各位一些禮物!」 說完這珊瑚怪便施施然的離開,隨著他一走,這座院落立時被一道好似倒扣的碗一般的光氣罩住,這院落便徹底被封鎖起來。 玉瓷此時在袁飛腦中道:「那珊瑚怪腦中所想,等到選拔結束,那些沒用的修士便會被送去匕丘那裡,用來抽取元陽煉水母劍!」 袁飛微微點了點頭。 此時那金瓜侍衛將手中的八角盒上的封印一撕,內中射出一道黃濛濛的光來,朝著袁飛就是一卷。 袁飛現在的修為真不懼天寶之下的法寶,尤其是他的《盜經》神通,專門盜取寶物,更何況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件海蟲蠱沒什麼了不得的地方,看樣子應該就是盛物之用,他也正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呆一呆,是以便毫不抗拒,被黃光吞掉,收進了海蟲蠱之中。 袁飛一被收走,那些修士便各自散開,自己找了間屋舍修煉起來。 …… 袁飛進了海蟲蠱之中,四下望了望,便不由得一笑,這海蟲蠱不愧海蟲之名,果然到處都是海蟲,這種海蟲有一指多長,週身猩紅,好似蚯蚓一般,腦袋上是一個金屬一般放著寒光的鑽頭,在地上鑽來鑽去,將堅硬的石頭鑽得千瘡百孔,地上更有許多的獸類屍骨,上面也被鑽出無數孔洞。 這海蟲蠱之中地域廣大,袁飛的目力都望不到盡頭,到處蠕動的猩紅海蟲。 這些海蟲蠱嗅到袁飛的味道,就好似聞到腥味的蒼蠅一般,立時朝著袁飛撲來。 這些海蟲怕不有上億條,洶湧如猩紅色的大海巨瀾一般。 海蟲蠱之中四處都是海水,這些海蟲雖然沒有生出翅膀,但是在海中游動速度絲毫不比鳥慢,甚至更加靈活,以至於袁飛好似處於一個漩渦之中,四周都是朝他拍擊過來的猩紅巨瀾,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龍女有意安排,這些從四面八方拍擊過來的巨瀾之中留出來一個羊腸小徑,袁飛倒是可以從這羊腸小徑之中逃出他們的包圍,但恐怕要一直在這羊腸小徑上跑下去才成! 想來這就是那珊瑚怪所言的叫他好好跑一跑的言語來由。 第八百八十二章 無盡海蟲 袁飛微微一笑,這種場面,他都懶得出手應付,袍袖一翻之間,女體變種貪噬蟲還有另外的三十餘隻貪噬蟲被他放了出來。 光溜溜不著寸縷的女體變種貪噬蟲就好似荒野上的一隻螢火蟲一般,光亮,細膩,充滿美感,使人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她!欣賞她!想要蹂躪她! 她一出來便幽怨的望了袁飛一眼,雙目之中充滿了生殖的願望。女體變種貪噬蟲,甚至充滿誘惑的舞動著腰肢,並將豐滿的胸脯挺了又挺,使得那一對筍乳輕輕蕩漾,劃出一種最原始的叫人心中火熱的韻律。 可惜袁飛看都不看她一眼,逕直坐下閉目修煉起來。 女體變種貪噬蟲只好失望的扭過頭來,一聲呼號,那三十餘隻變種貪噬蟲便立時庇護住袁飛,而她則背後翅膀一震衝進了猩紅海蟲之中,吞噬起這些海蟲。 彼此都是蟲子,這些海蟲實在是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美味佳餚。 一晃就是三天過去,女體變種貪噬蟲還有那三十餘隻變種貪噬蟲吃得肚脹欲裂,尤其是那三十餘隻原本是鳥形的變種貪噬蟲,此時已經退化為蛇形,每一隻都漲大得有一棟房屋般粗細,並且還在貪婪的吃個不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吞吃下去的海蟲消化掉! 女體變種貪噬蟲和變種貪噬蟲們也不知道吃了有多少億只海蟲,要不是這些海蟲的鋼鑽般的腦袋太硬,吃起來有些麻煩的話,她們恐怕能夠吃掉十億只! 袁飛睜開雙眼,滿目之中還是密密麻麻的海蟲,顯然這海蟲蠱並不似他想像之中的那麼無用,反而十分了得,不知道這海蟲蠱之中究竟盛載了多少海蟲,尋常修士若是落進這裡即便一時能夠安然無恙,但是和如此數量的海蟲消耗下去,早晚會被耗盡修為,落個淒慘下場。這是鈍刀殺人,一點點耗死對手。 看著變種貪噬蟲們貪婪的大吃不休,袁飛想了想,將五蠱道院取了出來,這件法寶本身十分普通,連真寶都不是,在法寶之中也只算一般品級,已經遠遠不夠袁飛應用。 袁飛在閉關的這段時間之中將其重新祭煉了一遍,以他現在的修為,又不計成本的投入了許多珍稀材料,更將五陰雷雲分出一部分與其煉在一起,使得這五蠱道院直接晉陞為真寶等級,即便沒有黑金加持也能夠發揮出很大威力,內中空間也被擴展了數十倍,不再單單是用來盛裝蟲蠱,甚至還能將五陰雷雲加持在那些蟲蠱之上,助其攻敵護體,內中的五陰雷氣更對蟲類更有著極大好處,可以滋養蟲類提升蟲類修為。 袁飛手指在五蠱道院底部輕輕一彈,錚的一聲金鐵之聲響起,五蠱道院之中便放出一道五陰雷氣,青藍色的電弧閃爍之間,五陰雷氣朝著那些猩紅色的海蟲連帶著這裡的石頭海水一卷,便將數不清的海蟲石頭海水乃至這一界的各種雜質都收進五蠱道院之中,在五蠱道院之中模擬出一個最適合海蟲生長的環境來。 五蠱道院將這些海蟲一收,便開始對這些海蟲進行分析,袁飛立時便對海蟲有了更多的瞭解,這些海蟲頭部的鋼鑽雖然威力不小,但這些海蟲真正可怕的地方卻不是他的鑽頭,而是他恐怖的生殖能力,他們的生殖方式和世間之物有著極大地不同,他們是雌雄一體,生殖就是分裂,一隻分裂成兩半,就變成了兩隻,兩只可以裂成四隻,以此類推,近乎於無窮無盡!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分裂出無數個個體,也就是說,只要有一隻這樣的海蟲,那麼便會生出無窮無盡的海蟲來! 其實這海蟲曾經肆虐於整個海域龍宮,在上古之時是他們最輝煌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才是這海域龍宮一界的主人,這一界並不叫海域龍宮,而是被喚作海蟲紅海,這裡漫無邊際的大海之內全是這種海蟲,龍族的生存空間並不大,只限於一些水流非常遄急的海域海溝。 但後來五帝龍王橫空出世,養育出一種斛龍怪蟲,專門吞吃海蟲,那海蟲蠱其實就是斛龍怪蟲的屍體,後來待到海蟲被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五帝龍王將這些屍體煉成法寶,將這數不清的隨時都會重新繁衍佔領整個海域龍宮的海蟲盡皆收起,徹底使肆虐海域龍宮一界的海蟲從海域龍宮一界之中消失掉,龍族的興起便是從那之後。 袁飛明白了這些海蟲的原理,便停止收取海蟲,這海蟲有一兩隻就足夠在以後給貪噬蟲吃了,太多了一旦繁殖起來,袁飛也怕自己的五蠱道院盛不下。 就在此時這海蟲蠱被人催動,袁飛身後裂開一道黃濛濛的光芒,這光芒生出一股吸力,袁飛袍袖一擺,將女體變種貪噬蟲還有那些巨大的長蛇般的變種貪噬蟲收回五蠱道院,隨即便被黃光一罩,從海蟲蠱之中離開! 袁飛從海蟲蠱之中一出來,迎接他的便是龍女飛龍兒的驚訝目光。 在飛龍兒心中,袁飛此時應該已經渾身是洞了,或者是不停的在她命令海蟲們留出來的那條羊腸小道上拚命奔跑,總之,袁飛在海蟲蠱之中呆了三天,就應該是狼狽無比的,飛龍兒也在等著看袁飛的可憐相解恨,哪知道袁飛從海蟲蠱之中出來竟然是一副雲淡風情神圓氣足的模樣,那裡像是在海蟲蠱之中受罪,根本就是在海蟲蠱之中享福。 飛龍兒一雙妙目立時就立了起來,上下打量袁飛,似乎是想要將袁飛看個通透,可惜以她的修為那裡能夠看得透袁飛?五帝龍王親自來了還差不多。 飛龍兒此次前來是要將這五十個修士篩選一遍,優中選優,好去和冰藍、子玟她們幾個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比試,這次她們都下了重注,輸的了要將自己的領地割給對方一半。 龍女們與生俱來的領地可是她們的嫁妝,她們現在的這種擇婿說白了就是找個玩物罷了,在未來的日子之中她們也是要真正嫁人的!她們的只能嫁與龍子,招贅的不過是個玩物罷了!龍性本淫,是以龍子們對於龍女們的這種行為非但不反感,有時候甚至會主動找些精壯的妖魔修士去和自家老婆交媾取樂! 嫁人的那個時候她們的領地她們的宮殿就是她們的嫁妝,嫁妝豐厚的龍女選擇佳婿的餘地就多些,追求她們的龍子龍孫也會成倍增長。 相反,沒了嫁妝,沒了本錢的龍女很有可能終生都沒有真正的龍族伴侶,即便是有龍子願意娶她們,她們也沒什麼地位。 所以領地對於龍女來說意義重大,事關無盡壽元之中是享福還是遭罪,是絕對馬虎不得的! 龍女之間的爭鬥不似龍子龍孫之間那般劇烈,龍女也從不參與龍子之間的爭鬥,龍子們彼此之間的爭鬥已經精疲力盡,更加不願意得罪龍女多添敵人,所以龍女和龍子之間的關係都不錯,就好像匕丘和飛龍兒之間一般,平時也多有玩鬧,關係算是融洽。 龍女之間便不一樣了,爭鬥起來,不至於向龍子之間那般動輒生死領地全失,最大的爭鬥就是如這次這般,叫手下出手爭鬥,拿領地打賭,能拿出一半的領地來賭,在龍女之間已經算是極大地賭注了! 龍女彼此之間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所以飛龍兒眼見袁飛竟然毫髮無傷的從海蟲蠱之中出來,雖然沒有看到袁飛的狼狽樣,心中十分不甘,但她心中也是一動,這次她運氣實在太差,抓了五十多個修士,數量雖然不少,但是質量出奇的差,只有十餘個入滅修士,仙者那般的存在他們是抓不來的,就是匕丘也做不到! 袁飛的水準在她擒抓的修士之間也算是中上等了,想起當初袁飛逃走的速度和狡猾,飛龍兒不由得高看了袁飛一眼,到了此時飛龍兒便不會再去找袁飛的麻煩了,畢竟說不定她還要靠著袁飛幫她爭氣,贏得大筆土地。 飛龍兒深吸一口氣,壓下芳心之中的怒火,隨即冷哼一聲一擺手,那幾個金瓜侍衛便丟出一個金光燦燦的方匣。 這方匣在空中一漲,化為一道金色光芒構成的門戶。 那珊瑚怪開口道:「你們現在可以進入這鬥場之中了,誰能夠最先戰勝十個修士便可被鬥場送出來,不過你們要記得,我們只要前三名。」 這些修士互相看了一眼,隨後便爭先進入鬥場之中,畢竟,先進去便可早熟悉一下地形,更可以提前出手。 袁飛並不著急,在飛龍兒的注視下最後一個進入鬥場之中。 袁飛一隻腳踏入光芒構成的鬥場門戶之中,四周的光芒還沒有暗下去,便有三位修士朝他出手。顯然是在守株待兔,欺負後進來的修士對這鬥場不熟悉,他們出手的時機拿捏得非常好,就是袁飛一步踏進鬥場之中,另一隻腳還未完全進入的時候,這個時候袁飛被光芒構成的門戶包裹正是介於兩界之間,所有的感知都不曾觸摸到鬥場之中,就像一個盲人一般。任他們隨意收拾! 第八百八十三章 大回轉破滅金丹 這三個修士已經守在門口趁著這個修士進入鬥場門戶形同目盲的時機收拾了十多個修士。每人都積累幹掉了四個修士。 但是這招對付入滅修士有用,對上羽化升仙後期境界的袁飛,實在沒什麼大用。 袁飛隨手一揮,這三名隱藏在暗處使的修士便身子一軟,莫名其妙的施展不出修為來。緊接著手腳開始抽筋,好似一身力量都用光了一般,這三名修士滿眼都是恐懼和莫名其妙。 袁飛看了眼鬥場門口受到偷襲的十餘個修士的屍體,這三名修士出手果然夠狠,竟然下殺手!袁飛看都不看那三名出手偷襲的修士,目光閃動,四下打量。三名修士此時便覺一股大力從他們的天靈蓋之中衝出,隨即便沒什麼意識了。 這鬥場不知大小,處處都是迷宮一般的巨石,石頭泛有金鐵之色,看上去似乎極硬,不知道是什麼材質。 這裡光線也不是很好,朦朧暗淡,天空中時不時會出現一兩個光斑,將好大一片區域照得雪亮,卻也同時將更多的地方變得漆黑無比。 此時四面八方都有爭鬥之聲,時不時便從巨石之後綻放出一道霞彩,顯然是修士們正在激烈的爭鬥著。 袁飛自然不願被匕丘抽取元陽煉劍,所以他要前三個離開這鬥場。這和他表現出來入滅中期修為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袁飛也不用選擇,腳步微動便朝著距離他最近的修士爭鬥之處行去。 轉過巨石便可看到一群修士在亂鬥,法寶飛來飛去,人影疊閃,十分激烈,袁飛略略數了下,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古怪笑意,因為這些修士不多不少正好七個,加上他之前滅掉的三名修士,正好加起來是十個修士。 在鬥場之外,飛龍兒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一雙妙目盯著已經關閉的鬥場門戶,要是這次選拔的人選太差的話,那麼她就要輸掉一半的領地,這個損失實在是太大了,由不得她不患得患失。 旁邊的珊瑚怪端了一碗冰粥小心的送到飛龍兒手邊,道:「公主,不必太過掛心,要是這些修士不成的話,老奴還有一個辦法!」 飛龍兒哦了一聲,收回目光,看向珊瑚怪,珊瑚怪滿是窟窿的臉媚笑一下,接著低聲在飛龍兒耳邊說了幾句,飛龍兒目光微微一縮,隨後沉思起來。 珊瑚怪在飛龍兒身邊已經伺候了千年之久,從飛龍兒出生開始就在照顧她,對於飛龍兒的想法那是一清二楚,眼見飛龍兒猶豫,便連忙道:「公主,就算咱們不這麼做,子玟公主恐怕也會這麼做的!碧笙仙子那裡正好去了幾個求取法寶,想要爭奪眾神冥典名次的人族修士,一個個修為都在羽化升仙境界,著實不低,憑您和碧笙仙子之間的關係,隨便請一個過來定然能夠擊敗子玟公主,這一戰若是輸了,咱們固然是承受不起,但若是勝了的話,那可是相當於咱們所有的領地一倍半的地域,到那時公主你可就一躍成為龍女之中前三的人物了!就算是子玟公主她們以後知道咱們借兵耍詐,但是她們的領地咱們已經佔了,她們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一半,咱們的實力卻漲大了一倍半,咱們還怕她們有什麼手段不成?更何況到那個時候那些皇子皇孫們豈不是都要來追求您?您一直喜歡的那位也一定會和您聯姻的……」 飛龍兒眼中微微一閃,沉思半晌後點了點頭道:「借兵倒沒什麼,我是怕子玟、冰藍她們也去借兵,那樣的話這番爭鬥恐怕勝負的更加難料了。我去求碧笙仙子或許能夠叫她幫忙請出人族仙者,但最多也就請來一位,但這場爭鬥是我們雙方每方出三名人族修士進行爭鬥,三局兩勝,即便是我們能夠勝一場恐怕剩下的兩場情況也要糟糕!要知道子玟那小妮子和幾位人族仙者都有交情,還有冰藍那小賤人,她們兩個的面子加在一起要請來兩三位人族仙者也不是難事,更何況她們那一圈子小蹄子們一個個風騷得很,湊在一起恐怕五六位仙者都能夠請來,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完全無法獲勝?天啊!我竟然上了她們的惡當!」飛龍兒越說越驚。 此時想起來,當初提議以擇婿爭鬥的方式賭壓領地的是子玟,要知道子玟的領地比飛龍兒要大出一倍,彼此雙方不論大小,都出自家一半的領地,那麼自然是飛龍兒佔了便宜,若是勝了就是以小搏大,更何況冰藍那丫頭也將自己的一半領地拿出來賭子玟一定會贏,這樣一來,飛龍兒一旦勝了,便可得到大於自己所出領地三倍的領地,這場賭鬥的誘惑便太大了,大到飛龍兒一口就應承下來! 珊瑚怪微微一怔,隨後也用細長的手指頭扣起腦袋上的窟窿來。 飛龍兒不由得站起身來,蹙著眉尖兒在地上走來走去,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要是子玟那賤人獲勝的話,我的傲昇七龍子豈不是要被她搶去?那個死賤人從小就和我爭,什麼都和我爭,長大了連龍子也要和我爭,爭爭爭!我真想抓住她,將她打回原形,抽了她的龍筋做成編馬桶的繩子!」 珊瑚怪突然怪叫一聲道:「公主,老奴有辦法了!只要按照老奴的辦法,咱們穩贏啊!」 飛龍兒聞言不由得眼睛一亮,猛的轉過身來急促的道:「快說,快說,什麼辦法?」 珊瑚怪一臉自得的低聲道:「我知道四十二龍子那裡有一種丹藥,可以短時間將入滅修士的修為提升到羽化升仙的境界,雖然只能提升數個時辰,但是已經足夠咱們獲勝了!四十二龍子對您一直是青睞有加,處處討好,您一開口,他絕對不會拒絕,不如朝他討要兩三枚……」 飛龍兒一愣道:「你是說大回轉破滅金丹?那東西吃了之後雖然能夠提升修士修為,但卻會消耗修士的壽元和潛力,藥效一過服藥之人便形同廢人,除了腦子還有思想之外,其餘全身都完全不能動了,這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珊瑚怪正待說些什麼,此時鬥場之門光芒一閃,一個身影被送了出來,顯然是戰勝了十位修士,被自動送出! 第一個出來的自然是袁飛,對於他來說和入滅修士玩玩根本不需要多少時間。 「咦?誰這麼快?」飛龍兒朝著那身影望去,一見是袁飛,她的目光不由得一冷,隨後點頭道:「好,你去幫我給四十二龍子送信,就說我今天想要和他見一面……」 袁飛一出來便見到飛龍兒目中光芒一寒,藏著一股狠毒之意,不由得好奇起來,玉瓷便立即去探飛龍兒的腦中所想,飛龍兒此時正在心中盤算如何朝四十二龍子索要這大回轉破滅金丹,以及盤算取勝的把握,玉瓷便一五一十告訴袁飛。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笑,隨即露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看了眼飛龍兒便收回目光! 飛龍兒的性格說不上是狠辣無情,太過邪惡之事有時候也是不願意去做的,即便是有好處也會考慮再三,是以定下了害人之計,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正好朝著袁飛望來,剛好看到袁飛嘴角上露出來的那絲玩味笑意。 這絲玩味落在飛龍兒眼中,便立即成了一種藐視,一種看破了她的所有想法的藐視,這一下就激怒了飛龍兒,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用到這個傢伙,飛龍兒只能強壓怒火,此時的她對於袁飛變成個只有腦子能動的廢物反倒期待起來! 「敢藐視我龍女,我一定要叫你後悔!匕丘可只說要活的你,並沒有說不能變成廢人!況且變成廢人只要時間不長,也不耽誤抽取元陽化火煉劍。」 隨後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又有兩名修士被鬥場送了出來,這兩名修士便要狼狽一些了,其中一個手臂還受了傷,不過能夠幹掉十位同等境界的修士,他們兩個也絕對不一般! 袁飛不由得掃了他們一眼,這兩個修士一個瘦小,面目清秀,看起來就像是文弱書生,就是他手臂受傷,當初詢問珊瑚怪若選拔失敗了會怎麼樣的就是他! 另外一個則壯碩得好似一隻熊一般,一張臉毛絨絨的,漆黑的鬍鬚一直連到胸口上的一巴掌護心毛,一張紫棠臉,面目端正透著凜然正氣,袁飛不由得往他的腰間看了一眼,這修士腰間有一件很厲害的寶貝,他就是憑這法寶戰勝了其他十位修士,並且毫髮無傷。 龍女點了點頭,雖然她不將這三個人族修士看在眼中,但要想這三人之中的兩個吞了大回轉破滅金丹去為她賣命,總也不好板著一張臉,是以露出一絲淡淡的嘉許微笑道:「你們三個很不錯,明日還有一戰,你們之中只要那個能夠戰勝對方的修士,那麼便可成為我的佳婿,從此你們就是我的領地、我的宮殿的主人!」 飛龍兒對他們一笑,美人青睞,這就是情,這份重量可非比尋常!當然對於袁飛來說嘴角微微一撇,露出個嘲諷笑容,根本不當一回事。 那紫棠臉的修士喘息的立時沉重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好似一口要將龍飛兒吞下肚中一般。 另外那個瘦弱書生卻神色微微一黯,隨即臉上便沒有了其他表情,開始以神通修補肉身創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隨即袁飛和其他兩個修士被分別安排在了不同的院落之中,好吃好喝,補身子的丹藥當成是點心一般擺了滿滿一大盤子。 這些丹藥袁飛隨手收進玄牝口袋,他不需要丹藥,但是給玄牝口袋之中的小傢伙們當成是零嘴也是好的! 袁飛盤坐修煉,心神之中微微一動,連忙將神念一引,將藏在竅穴之中的自己的本來肉身放了出來。 此時這具肉身光華流轉,混沌道果此時不知為何竟然劇烈的搏動起來,並且陷入了袁飛的這具原本的肉軀之中,朝著心臟的位置遊走。 袁飛細細觀瞧,隨後心中陡然一喜,神念一下從雷氣孕育出來的身軀之中鑽出,鑽進了這具肉軀之中,隨即連忙引導混沌道果,將其一步步送往自己的心臟位置…… 第八百八十四章 血液化氣 此時飛龍兒的死對頭子玟、冰藍還有幾個龍女正聚在一起哈哈大笑。 這些龍女一個個都是貌美如花,個個都是天地絕色,此時齊聚一堂,花枝亂顫的嬌笑,可以說處處春風,尤其是她們衣著暴露,酥胸美腿盡皆白花花的晃人眼目,若是男子看到恐怕心臟裡面的血都得從鼻子裡面噴出來! 子玟身材不算太高,有些圓潤,模樣帶著三分嬌臉上那一朵紅唇格外的漂亮美麗,叫人一看便生出想要將這紅唇含在口中的衝動。 此時這紅唇輕啟,笑著道:「這回飛龍兒那死丫頭中了咱們的計,和咱們打賭,一定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哼,就憑她也配和我爭男人,咱們這一戰請了足足三位仙者助陣,她飛龍兒也弱,但一雙眉眼卻透著一股幹練精明,她的就是和碧笙仙子有些交情,或許能夠請來一個仙者助陣,但,三局兩勝,她憑什麼勝我?反正她是輸定了,真想快點看看她被我們從自己的領地之中趕走的時候的可憐樣!」 旁邊的冰藍身材高挑,細膩的脖子比常人略長,顯得她好似一隻大白鵝一般,再加上她的身材是典型的葫蘆形,臀部十分豐滿挺翹,使人看到就有種想要將她按倒,剝光了,撅起屁股來,從背後好好欣賞的慾望。 冰藍也呵呵嬌笑道:「子玟,這次你若勝了,得了飛龍兒的領地,實力大漲,七龍子傲昇可是正需要力量和大龍子爭鬥,只要你去找他,他一定不會拒絕你的!到時候你可不要忘記咱們姐妹啊!七龍子的滋味,咱們姐妹可是說好了都要嘗一嘗的!七龍子修煉的神通是龍宮之中最難修煉的雨露雲雨決,聽說雨露雲雨決可以將那話兒事修煉得了得非凡,雲雨起來叫人生死不能呢。最重要的是七龍子為了修煉這門功法,極為克制,到現在可還都是青頭之身,沒有被開苞呢……」 冰藍說道這裡,整個人都浪蕩起來,一雙眼睛好似要流出水來,一群龍女也立時發出放浪的笑聲。 子玟呵呵笑著應承下來,心中卻冷冷一哼,「七龍子也是你們這些庸脂俗粉能夠沾染的?」 …… 原本袁飛以為混沌道果要和自己的肉身相合恐怕要經過很長時間才成,哪知道這麼快兩者便已經開始親近,混沌道果開始游向心臟。 這也是袁飛的肉身本來就已經開啟了週身竅穴,引動混沌之氣淬煉過了無數次的緣由,在加上這混沌道果乃是袁飛的師兄曦皇所造,兩者功法也極為相合,簡直就等於是給袁飛量身打造的一般! 按理說,在這龍宮之中可不是修煉的地方,更何況第二天龍女便會找他們前去和其他龍女爭鬥,但是肉身和混沌道果相合到了這個關隘,他必須要想辦法加以引導,不然後果難料! 袁飛只得不顧其他,身形一動潛入玄牝口袋之中,他直接去的是玄牝口袋之中最荒僻的所在,這裡他可以絕對安心的修煉。有些時候有人護法並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你極為關切的人,他們越關切你,越容易心情浮動,修煉之時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最多的還是要靠自己化解,旁人若是因為關切出手相助,很有可能適得其反。而且袁飛已經習慣自己面對問題解決問題了,是以只要所在安全,便不願去叫洪嫣兒,元氣聖女她們。況且袁飛現在也並非是一個人,還有個度世袈裟在身。 袁飛一步步引導混沌道果前往心臟之處,混沌道果在袁飛的體內一邊遊走,一邊生長出無數的觸鬚,勾連袁飛的血脈,袁飛必須不停地將這些觸鬚斬斷,袁飛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做,只覺告訴他,必須要將混沌道果引導到心臟的位置,這些觸鬚去和心臟上的主動脈相連,才成,若非如此結果一定十分不妙! 袁飛對於自己的直覺從來都是十分信任的! 這個過程之中袁飛渾身上下汗如雨漿,最開始還是透明色的汗水湧出,慢慢的汗水變成了乳白色,好似羊脂牛奶一般粘稠,繼而便成白金色,也越來越粘稠,變成白金色的汗水之後,他的汗水好似融化了的金屬一般,每一滴都重得將袁飛的皮膚壓得深深凹陷下去。 而且這白金汗水炙熱無比,將空氣燒灼得絲絲輕響。 也就是袁飛的肉身被混沌之氣洗煉過無數次,換了其他修士恐怕此時立時要被燙的皮開肉綻。 隨著那白金汗水逐漸冷卻,袁飛整個人被白金般的汗水一層層的包裹起來,看上去就好似一坨白金色的金屬大繭,再也看不出袁飛的本來面目。 在這金屬之中緩緩傳來低沉有力的咚咚震響,這是混沌道果緩緩搏動的聲音,最開始這聲音只有方圓數里可聞,但慢慢地,方圓千里都可聽到那低沉的擂鼓之聲,袁飛所在的位置地面也隨著這聲音顫抖起來,連天空之中的那些虛無薄霧也被震散。 隨著震動的加劇,白金巨繭之中突然透出一絲光亮,一絲紅色的光亮,繼而整個白金巨繭都被照亮,變成了一顆透明的紅色巨繭,在這紅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巨繭之中的情形。 看起來那是一個胚胎,袁飛的肉身仿若嬰兒一般,抱膝而坐,雙目微閉,無悲無喜,連呼吸都停止了,除了胸口之中的混沌道果的緩緩搏動之外,似乎一切都是靜止的! 巨繭之中的袁飛身上有無數的血管延伸出來,慢慢地攀爬著,而那顆混沌道果已經完全佔據了袁飛肉身的心臟位置,將原本的心臟容納在透明的混沌道果之中,完全取代了心臟的功能,無數血管連接在水晶一般的混沌道果上,隨著混沌道果的一下下搏動,劇烈的抽取著袁飛身軀之中好似水銀一般的血液,濾化加強之後重新泵出。 新泵出來的血液再不是鮮紅的顏色,而是呈現出一股氣態的模樣,這氣體是混沌之氣又不完全是混沌之氣,乃是一種全新的氣脈。 這些氣態血液的流動速度越來越快,最開始,混沌道果要將袁飛的血液濾化加強化為氣態,所以轉化每一滴血液都需要很長時間,但是當袁飛的血液被濾化加強徹底氣化之後,袁飛的氣態血液流動的速度便猛然加快,混沌道果巨大的泵力將這些氣態血液噴射出去,迅猛無比。 袁飛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吼,週身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 袁飛心中叫糟,自極古世界以來,恐怕只有他將血液化為這種氣態模樣,是以他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可供借鑒,是以此時才知道,這在血管之中迅猛滾動的氣態血液太過霸道了,尤其是被混沌道果泵動,氣流滾動產生的巨大的摩擦力將他的血管都要燃燒起來。 血管之中傳來的劇烈的疼痛,使得袁飛在白金巨繭之中來回亂撞,將巨繭撞得咚咚亂響。 再這樣下去,一旦血管承受不住,燃燒起來,整個肉身都要被燒燬了。 袁飛的神念立時從肉身之中脫離出來,重新回到雷氣孕育出來的肉身上。 沒了袁飛的神念,白金巨繭之中的肉身便立時安穩下來,但四肢在氣態血液劇烈的衝擊下神經反射般的抽動著,面上的表情依舊痛苦無比。 袁飛此時整個人疲憊無比,好似尋常凡人脫水中暑了一般,方纔那氣態血液迅猛滾動的一剎那之間,袁飛便消耗了太多的神念,袁飛的神念要是再不出來,恐怕連從那具肉身之中脫身出來力氣都沒有了! 袁飛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巨繭,難道就這樣放棄了?這一切都是肉身不夠強大,不足以盛載強大的氣態血液所造成的,要想解決眼前的困局,只有強壯肉身。 袁飛手腕一動,將乾坤一氣混元盞攝了出來,將真元不斷灌注其中,以袁飛現在的修為拉扯混沌之氣十分了得,整個玄牝口袋之中的混沌之氣好似漏斗一般的灌注進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 乾坤一氣混元盞被混沌之氣灌注,之中便有混沌之水產生出來,袁飛手指一點,將那白金巨繭破開一個小洞,將這混沌之水送進其中,真元一震,直接將混沌之水打進巨繭之中的肉身之中。 袁飛這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他現在也顧不得混沌之水吸納太多會不會出現什麼負面效果,現在能夠保住肉身和混沌道果的只有這一條路而已! 混沌之水有增強肉身驅除雜質的功效,但袁飛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在短時間之內將這具肉身強壯得足以容納那些氣態的血液。 袁飛不停地匯聚混沌之氣不停地將混沌之水打進肉身之中。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一心一意勾攝混沌之氣,化為混沌之水,打進巨繭內的肉身之中,對於外界的感知完全消失。 此時袁飛身後的空間微微晃動一下,一個淡淡的身影緩緩的顯現出來。 這人一副將死的模樣,不過一雙眼睛卻閃爍著刺人眼目的晶亮光芒,開元老人。 第八百八十五章 完美身軀 開元老人就那樣出現在那裡,悄無聲息的出現,好似他一直都在那裡。 他便是混沌之氣,混沌之氣便是他,就好比元氣聖女一般,只要有天地元氣便可以瞬息千萬里,他又和元氣聖女不同,天下的混沌之氣只歸他一人掌管,不似元氣聖女那般曾經掌管的最多不過是兩個世界的天地元氣,所以開元老人可以出現在一切混沌之氣所在之地,再者說來,這個萬千世界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那裡是他不能去的?他是這世界唯一的道。 那怕是袁飛的這個玄牝口袋之中也是一般,開元老人想來就來,沒什麼人能夠阻止得了他。 開元老人目光晶亮的看著白金大繭之中仿似新生嬰兒般的袁飛肉身,沉思著。 袁飛的神念本來就損耗很大,此時又將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匯聚混沌之氣化生混沌之水上,半點都分不出來,是以完全沒有發現這位世界開創者就站在他的身後。 袁飛沒有看到不代表他身上的度世袈裟沒有看到,度世袈裟從袁飛神念全部潛入肉身之時便已經提高了警覺,從開元老人一出現,他就看到了這個模樣瀕死的老頭。 開元老者身上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強大的氣息,看起來就好似鄰居家垂垂老矣被黃土埋到了脖子上的老頭!但正是因為如此,度世袈裟卻更加不敢小覷這個看上去瀕死的老者。 要知道這玄牝口袋可是袁飛的私產,除了袁飛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隨意進出這裡,這個老者擺明了不是袁飛放進來的,也就是說這老者是自己突破了兩界桎梏生生鑽進來的,而且還這樣的悄無聲息,一般要破開兩界桎梏需要很大的力量,引動天地異變,但這老者出現的無聲無息,這得是什麼樣的存在才有這麼了得的本事神通?至少以現在的度世袈裟的見識還不能理解。 是以度世袈裟並未一見到這個老者便蹦出來,而是繼續依附在袁飛身上,靜靜觀瞧,他傳遞了數道信息給袁飛,可是袁飛現在神念都用在收聚混沌之氣化生混沌之水增強肉身上了,稍有疏忽肉身便會被氣態血液引燃,半點都分不出來。 度世袈裟希望這個老頭看看就走,這樣大家都好!這個老頭也果然就是在一旁看著而已,他的目光從最開始的晶亮到最後卻轉化為淡淡的失望,微微搖了搖頭,突然淡淡的開口道:「出來!」 隨著他的這聲話語,度世袈裟就好似中了魔咒一般的從袁飛身上躍了出來,好似身子完全不是自己的一般。就好似臣子面對君王,子孫面對祖宗一般,毫無半點抵抗力,連抵抗的念頭都興不起來。 度世袈裟心中駭然,不知道對方究竟使了什麼神通,竟然能夠迷惑自己的心智。不,這不是神通,完全不是神通,那這是什麼?度世袈裟不知道,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只要這個老者開口叫他去死,或者是叫他殺了袁飛,他是絕對無法抵抗的,這老者的話語就是天道,擁有主宰天下一切的力量! 開元老人看都不看度世袈裟一眼,開口道:「袁飛小子醒來後,你就跟他說我來看過他,他要想要救他的兒子就到天道十三層的光明層來找我!不過他至少也得達到萬物之境能夠一念之間化生萬物才成。」 說完開元老人接著道:「這混沌道果的想法確實玄妙,但可惜,想法終究只是想法,人的肉身根本無法承載這般的氣態血液,就算再多的混沌之水澆上去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是我來助他一臂之力吧,雖然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處,但我也很好奇,想看看這混沌道果和肉身相合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說完開元老人便消失無蹤。 隨著開元老人一走,袁飛陡然睜開雙眼,眼中透出一股喜色,高聲叫了聲好。 那白金大繭之內立時發出一聲巨響,直透九天! 緊接著大繭破碎,化為無數碎片,四散崩飛,從這大繭之中噴出一股股的黑水黑氣還有一段段破碎的皮膚,這是袁飛肉身上的雜質雜氣,還有褪下來的外皮,此時都被噴出來。 黑水黑氣之後便是一個光潤可以鑒物的身軀。 袁飛的這具肉身此時有著一種和天地萬物融為一體的感覺,似乎和這世界再也不分彼此,更好像是這世界的中心一般。 並且這具肉身已經再也不進行呼吸,每一個毛孔都在吸納著天地之中的混沌之氣,整個身軀炙熱的就像是一塊火炭,使得他身子周邊的空氣好似火焰一般的搖擺晃動,那是血管之內的氣態血液奔湧摩擦血管產生的熱量。袁飛若是想的話,光憑身軀的熱量就可以將岩石融化。 袁飛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具肉身,就連度世袈裟都一時間忘記了剛才曾經有一位瀕死的老者曾經來過。 完美!完美的肉身!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身軀! 袁飛在這具身軀面前心中竟然生出一種渺小的情緒,自己在這自己的身軀面前渺小無比,正是這種荒謬的情緒!似乎這具身軀代表著無上的威嚴和超脫。 度世袈裟突然想起了這種感覺,是的,面對方纔那位老者之時就是這種感覺,這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袁飛深吸一口氣,隨即神念猛的朝著這具身軀探去! …… 第二天。 忙碌了一整晚的飛龍兒信心十足的帶著袁飛一行來到了龍宮之中的一處名喚擇一的鬥場。 擇一鬥場,擇一而存的意思,這裡是專門用來爭鬥的場所,相當於凡俗之間的鬥獸場,是龍子龍孫等地位尊崇之人觀看爭鬥取樂的場所。 在這裡會有各種各樣的賭注,大到領地小到法寶女子,是龍宮之中的一種很重要的娛樂方式。 當然,上場的一般都是人族修士或者是各種妖魔海獸,龍子龍孫們是絕對不會上場爭鬥的。在這擇一鬥場上有時候也表演一些炮烙,凌遲之類的酷刑,以此設賭,供龍子龍孫們押注,賭修士妖魔能夠活多久。甚至還會舉行一些公開的無遮大會,淫亂活動。 袁飛看到這裡便不由得微微皺眉,他沒料到龍女竟然將爭鬥放在了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不過這也是對他隱形匿跡的手段的一種考驗。 在他們三人之中,那位瘦小的書生並未並未一起到來,只有他和身材壯碩的紫棠臉修士兩個,這使得袁飛有些奇怪。 而飛龍兒身邊則多了一位仙者,飛龍兒對這位仙者極為器重,安排都是同坐同行,交談起來也是和顏悅色。 袁飛和那紫棠臉修士待遇就要差很多,只能遠遠地坐在下首。 紫棠臉修士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位仙者,鼻息都粗重起來,好似這位仙者搶走了他的老婆一般!袁飛看在眼中都覺得好笑。 袁飛昨日並不知道飛龍兒還會請來一位仙者,此時叫玉瓷微微一探,隨即袁飛眉頭一皺,「原來對方可能出動三位仙者,怪不得這龍女非要用虎狼之藥來提升我們的修為。不過,這樣似乎才有意思,我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新研究出來的《盜經》神通,而不被發現的話,那才說明這門神通終於被完善得到了一定程度!至於那具肉身的力量,在這樣的場所是不適合施展了,不然,就算這擇一鬥場有防護光罩恐怕也要一下打破!」 飛龍兒正和那位仙者說這話,突然目光一閃,入口之處進來一位女子,感受到那女子的氣息,袁飛也不由得目光一閃,望了過去。 進來的正是碧瑤仙子,此時的她並不在車架之中,一襲荷花般的長裙,素淨之中不失妖嬈,配上她白淨的面容,精緻的五官,使得她好像是一朵剛剛從淤泥之中鑽出來的荷花一般! 說起來碧瑤仙子和龍飛兒兩個站在一處,乍看一眼,無論怎麼看都是龍飛兒要漂亮,扎眼,哪怕是和冰藍、子玟她們站在一起,也絕對是冰藍、子玟兩女要更漂亮一些,但碧笙仙子卻號稱龍宮第一美人,乍看之下定然會覺得言過其實,碧笙仙子和龍女們比較起來定然是血統純正的龍女們更漂亮一些,甚至碧笙仙子還要顯得平庸得很! 但是,碧笙仙子有這些龍女都沒有的東西,龍宮之中從來都不缺少美貌,血統純正的了龍女那個不是身具上古神魔之美?無論怎麼美都沒人敢稱作是龍宮第一美人! 碧笙仙子不同!在她臉上有著一種自信,一種堅韌,一種只要細細端詳就會覺得美不勝收的性格美感!這是那些徒具美貌的血統純正的龍女們所不具備的東西!碧笙仙子和這些龍女站在一起,便好似一個真實的美人和一張張圖畫美人站在一起一般,圖畫固然美妙,但那空洞的眼神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和碧笙仙子相比的。 袁飛雖然沒有見到過碧笙仙子的真面目,但是當初碧瑤仙子在她的青銅車架之中所展露的氣息,袁飛是感受頗深的,是以一感受到這氣息,袁飛便知道是自己的死對頭,碧瑤仙子來了!緊隨碧笙仙子身後的還有那件法寶所化的女子雲錦,袁飛更加確定了碧笙仙子的身份。度世袈裟一見到雲錦便興奮得什麼也似,連連道:「咱們把這個法寶抓來吧!她和我是同類法寶一定會相處愉快的!」 袁飛皺眉道:「你可是出家人,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不請自來 度世袈裟嘿嘿一笑道:「出家人怎麼了?從小就出家的人是修不好佛法的,沒有見識過女人的佛徒絕對不是好佛徒!就像沒有經歷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一樣!」 袁飛皺眉道:「完全是胡說八道!」袁飛不再理會緊盯著雲錦的度世袈裟,將目光重新投向碧笙仙子。 袁飛倒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到碧笙仙子這個冤家,她的弟弟還在自己手中被圈禁在小龍宮之中。 碧笙仙子本身修為十分平常,袁飛並不放在心上!但是那日在古銅車架之中的另外一個男子豪龔,袁飛卻是十分顧忌的,那九宮真金的威力袁飛見識了一次便不想再去見識第二遍!就算是以他現在的修為重新面對豪龔,他依舊覺得自己毫無勝算,畢竟豪龔給他的威壓甚至還超過了皇! 豪龔!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天道十三層玄黃層的層主,在神魔一界可以排入前十的人物,即便是虎落平陽,也不是現在的袁飛能夠小覷的!好在碧笙仙子並未將其帶來。 碧笙仙子這位海域龍宮第一美人蓮步輕移款款而來,並沒有叫人眼前一亮不敢逼視的咄咄逼人之感,反倒是一片柔和好似一團雲朵一般,綿綿軟軟叫人感到十分舒坦。 飛龍兒一見碧笙仙子來了,立時高興的站起來,迎上去拉著碧笙仙子的手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碧笙仙子微微一笑,以那軟糯的動聽的聲音道:「你這小丫頭和人比試,我當然要來湊湊熱鬧了!今天外面有很多龍子龍孫前來觀戰呢,你可不能輸,我可是在你身上狠狠下了一注呢。」 飛龍兒歡喜的道:「這次有你幫我請來的葉候仙者壓陣,定然能夠勝了那些不知死的小妮子!」 碧笙仙子看了眼飛龍兒旁邊的葉候仙者,微微欠身道:「多謝葉候仙者能夠幫出手相助。」 這葉候仙者臉皮竟然微微一紅,連忙回禮道:「仙子答應幫我煉製一件天寶,葉候正沒機會相謝,此時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當不得仙子一個謝字。」 碧笙仙子淡淡一笑,真是人比花嬌,葉候整個人便有些癡了,連忙將目光垂下。 袁飛看到這葉候仙者的模樣,便知道這隻猴子是想要吃碧笙仙子這枚桃子,可惜袁飛不認為這位葉候能夠親近碧笙仙子,甚至袁飛都不認為天下能夠有人親近得了這碧笙仙子,雖然碧笙仙子走到哪裡都是一派親和,但在那種男女之事上的親近卻似乎完全不可能存在,正向碧笙仙子的仙子之名一般,只可遠觀。 碧笙仙子目光朝著袁飛和那紫棠臉修士看了一眼,隨後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瞧,碧笙仙子和飛龍兒坐在一起便聊了起來,根本不曾發現袁飛。 不多久龍飛兒竟然和碧笙仙子問起袁飛來,這使得本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袁飛立時支起耳朵細細聽了起來。 飛龍兒問道:「姐姐,你的弟弟龍方被那該死的袁飛抓走,現在可有什麼消息了沒有?」聽飛龍兒說起該死的袁飛咬牙切齒的模樣,袁飛可以想像這飛龍兒是真的對自己沒什麼好感! 碧笙仙子微微一歎,軟軟的話語說出口道:「袁飛此人狡猾無比,比海龍谷之中的泥鰍魚還要滑溜,本來上次已經將他抓住了,可惜最後還是被他施展詭計逃走,說起來這人可真不簡單,也不知道我那弟弟現在究竟如何了?只希望袁飛他不要對我的弟弟吃太多的苦頭就好。」 碧笙仙子的言語幽怨可憐,配上那軟糯的聲音,袁飛都有中衝動想要將嚎牛獸馬上交出去!畢竟嚎牛獸對袁飛其實沒什麼太大的用處,不過袁飛還不至於這麼傻。 飛龍兒滿不在乎的道:「就算那袁飛真的對龍方下手,龍方的身軀也近乎不死,沒有近千年的鎮壓根本不可能將他滅殺。姐姐你也不必太過憂心,袁飛現在是神魔一界的公敵,這近千年的時間內早晚能夠抓住他,剝皮拆骨抽魂煉魄那是少不了的!而且他既然知道龍方是你的弟弟,想必他也不敢將龍方怎麼樣,要知道得罪了龍宮第一美人的話,他袁飛吃不了也得兜著走!」 碧笙仙子面色卻沒什麼好轉,只是勉強一笑道:「但願如此吧!」 葉候此時道:「那袁飛一身修為確實詭異,當初仙者圍攻袁飛之時我也在場,那袁飛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種種神通無窮無盡,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在數十位仙者和數千修士的圍攻之下都能從容遁走,我連和他交手的機會都沒有。」說著葉候苦笑一下道:「或許我應該慶幸當初沒有和袁飛交手,因為和他交手的仙者沒有一個好下場,現在還都在閉關之中,要想恢復修為也不知道要幾千年才成。」 飛龍兒不屑的道:「那又如何,他要是敢到我們海域龍宮之中來,保管教他有去無回,永遠都要留在這裡做奴隸,到時候我就去找父帝將他討要過來,給碧笙你做個洗腳的奴才!」 袁飛聞言不由得看了眼碧笙仙子的蓮裙之下的芊足,果然纖細秀美。 葉候連忙道:「不妥,不妥,那樣的話豈不是便宜了袁飛?」 碧笙仙子呵呵一笑道:「你不用逗我開心了,袁飛那個傢伙,即便真的被五帝龍王抓住,恐怕也奈何他不得的。」 飛龍兒和葉候一愣,齊齊問道:「這是為何?」 碧笙仙子知道自己說走了嘴,袁飛是蕭殺要打磨的一塊璞玉,事關整個混沌之氣打造的諸方世界的安危,五帝龍王說不定也知道此事,是以即便抓了袁飛也不過是想辦法繼續打磨他,當然,要是袁飛不堪一用的話,想必五帝龍王殺他也不過和殺一隻螞蟻一樣。 面對兩人驚訝的追問,碧笙仙子以言語搪塞過去,袁飛聽到此言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碧笙仙子卻又不願意繼續說下去,玉瓷去探碧笙仙子的腦中所想之時卻一下碰了個釘子,竟然一下就被彈了回來。 也不知道這碧笙仙子有什麼法寶護體,玉瓷的神念都穿不透。碧笙仙子忽然一愣,目光一閃,朝著袁飛便望了過來。 袁飛心頭不由得一驚。 好在玉瓷的神念侵入和神通道法的強行侵入完全不同,玉瓷的神念只是一道細微至極的波動而已,雖然一下撞擊在碧笙仙子的護身法寶之上,驚動了碧笙仙子,但碧笙仙子似乎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什麼東西想要侵入她的神念,而且也不能確定就是袁飛所為,是以看了袁飛一眼,見袁飛面色如常並無絲毫變化,便收回了疑惑的目光。又和飛龍兒和葉候交談起來。 袁飛心叫好險,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有擋住玉瓷神念窺視的法寶。 …… 此時在鬥獸場另外一邊,冰藍和子玟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狀況。 一個臉上笑嘻嘻的,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物出現在她們面前。 子玟、冰藍她們一眾龍女和邀請來的三位仙者談笑正酣,她們這一波龍女眼波流轉媚態頻仍,將幾位仙者也搞得心花怒放,冰藍、子玟兩個正在算計比賽之後索取飛龍兒的哪些領地,說到開心之處的時候一個個眉飛色舞,咯咯嬌笑。 這個笑嘻嘻的人物就在此時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們的身邊,以至於她們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出現。 子玟最先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還和幾個姐妹調笑幾句,隨即才反應過來,呀的一聲尖叫起來。 這笑嘻嘻的人物長得白白淨淨,皮膚晶瑩如玉,漆黑的長髮被一絲不苟的束起,完成一個結,被一根竹簪子攢住,面目倒也端正,一身葛色長袍卻顯得十分寒酸,和海域龍宮這樣的奢華之地大大不符。 子玟、冰藍她們驟然見到有人出現在身旁,那裡還不嚇得魂飛魄散,而那幾位仙者的反應速度其實要比子玟她們快得多,不過他們一眼就看出這人的不凡來,甚至不敢對他出手,提起一身修為,警覺的看著這笑嘻嘻的人物。 這笑嘻嘻的人物呵呵一笑道:「幾位龍女莫要驚慌,冉煦是來幫各位取勝的!」 …… 天道十三層之中,蕭殺修煉之所是一處簡陋的洞穴,四下空空如也,只有蕭殺一人盤坐其中! 突然,閉目修煉的蕭殺眉頭陡然一挑,雙眼縮成一條細線,一晃身便來到洞外,朝著下面一掃,身形一動便消失無蹤。 下一刻蕭殺已經來到了那座罡風舞動的巨山之下,在這裡有黑石的洞府,蕭殺來到洞府之前的時候,黑石已經從洞府之中出來了,揮退了身後的弟子,見到蕭殺一臉冰寒,黑石不屑的一笑道:「怎麼,你這小子難道還想要和我動手不成?」 蕭殺臉色陰沉的道:「黑石前輩,咱們之前可是有過約定,你的弟子門人不可以插手袁飛的事情,難道你忘記了不成?」 黑石哦了一聲,撇嘴一笑,袍袖鼓動,一個方匣便飛了出來,落在蕭殺身前。 這方匣古樸無比,看上去和凡俗之中的普通木匣沒什麼區別,實際上卻是在這巨山上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龍眼松所制,堅硬無比,並且內有空間,雖然空間不大,但是最適合藏放丹藥,放在其中的丹藥歷經億萬載也絕對不會流失半點藥性。 蕭殺眼睛微微一瞇道:「何意?」 黑石雲淡風輕的道:「我認輸,這是我祭煉了五千萬載才有所成的黑石彌金丹。」 第八百八十七章 盤玉 蕭殺一愣,隨即明白了黑石的意思,大袖一捲方匣,轉身就走,黑石卻一笑放出一道黑色的光芒,將整個天空都遮住,攔住蕭殺! 就在蕭殺想要出手強行突破的時候。黑石一笑道:「放心,只要袁飛和我心意,我是不會殺了袁飛!」 蕭殺微微皺眉似在思考黑石的言語是否值得相信。 黑石一句話之間遮住整片天空,一句話之後又已經收了將整個天空都遮住的黑光,淡然一笑道:「那小子很有潛力,他若經受住我的考驗,就算是你叫我殺他,我都捨不得!」 蕭殺想了想,黑石這般的存在實在沒有必要來騙他,便收了遁光,重新落下身形。 黑石朝著山下一望,道:「我派冉煦前去是幫你繼續盤磨那塊璞玉的!」 蕭殺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道:「什麼考驗能夠動用冉煦這樣的人物?冉煦是前輩的六弟子,他的修為已經是合道成神中期境界,你派他去難道不是想要了袁飛的性命?」 黑石嘿嘿一笑道:「琢玉也要看玉的品質,有些玉要慢慢盤,但有些玉卻要用重器狠磨,況且你也知道,我們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耽擱了,這個袁飛是不是真的有福氣能夠吞吃我花費五千萬載才熬煉而成的黑石彌金丹,我還要考驗一下,我的丹藥心血,雖然輸給了你,卻也不能白白浪費。冉煦此去便是一個考驗,只要他能夠接下冉煦的五成功力施展的壞爛嘯,那麼他就有資格吞吃我的黑石彌金丹,叫他一步成神。而且我還會親自傳授他這天地之間的奧秘,最終的道理,助他破開迷障,看清這世界虛幻背後的真實,修為更進一步!」 蕭殺的臉皮抽動幾下,爛壞嘯是冉煦的絕頂神通,一吼之間萬物壞爛破滅,全力施展起來,一顆有人一界的星辰都要壞爛掉,威力極大,毋庸置疑,袁飛若是抵抗不了這嘯音破壞,那麼就是必死無疑,每一個細胞都要壞爛掉,化為膿水,甚至連神魂都會消失。 不過冉煦若是真的只施展五成功力的話,袁飛或許能夠招架得住!雖然幾率不大,但卻不是沒有可能!袁飛從來都是壓力越大彈性越大,修仙之路一路行來從來都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多,若是這次袁飛能夠通過黑石的考驗,那麼他就能夠吞吃黑石彌金丹,一步成神,並且還會得到黑石老者的親自傳授,這比那黑石彌金丹可還要珍貴,黑石老者不知多少億萬年的歲數對於天道的揣摩達到了何種程度?他若是傾心傳授,袁飛便等於是憑空的來了億萬載的經驗。 要知道對付混沌之氣用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是不成的,黑石的神通本事在天道十三層之中也是能夠躋身前五的,有這麼一位師父,再加上袁飛的潛力,修為進境一定會一日千里! 要是袁飛真的接不下冉煦五成功力的壞爛嘯,那只能說明,袁飛沒有更近一步的本錢了,他的修仙之途只能到此為止了!蕭殺對於袁飛很瞭解,若是袁飛再此也定然會選擇賭一把,要麼一步登天,要麼永世沉淪! 當此天地大滅之時,顧不得什麼其他了,袁飛要真是不成器,那麼也沒有什麼辦法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混沌之氣,袁飛不成他還要馬上去找其他人,時間真的不多了!由不得他感情用事。 蕭殺眼中光芒流轉,似乎在劇烈的交戰,片刻之後蕭殺眼中光芒一定,盤坐下來,雙目望向山下! 黑石老者一笑,也望了下去! 黑石雙目光芒流轉,淡淡的道:「我對他很是期待呢,但願他不要讓我失望!」 蕭殺深吸一口氣道:「袁飛,從未叫我失望過!驚喜倒是經常出現!」 黑石看了蕭殺一眼,不屑的一笑,道:「難道你還認為袁飛能夠在冉煦這個合道成神中期境界的神者手中多走半招?哈哈,他要是能在冉煦手下多走一招,我就將這棵龍眼松吃了!」 蕭殺眼睛微微一瞇,順著黑石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眼那龍眼松,這龍眼松有十丈長短,按照這個長度可以推斷這棵龍眼松至少在這裡生長了十萬載,和那些動輒億萬載的龍眼松相比,只算是一顆幼苗,但這個火候的龍眼松也已經十分堅硬了,羽化升仙境界的仙者全力出手都不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跡!想必吃下去絕對不好受。 蕭殺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 黑石老者輕蔑的一笑,連蕭殺若是輸了怎樣都懶得提起,畢竟袁飛能夠接住冉煦兩招的這種可能完全不可能出現! …… 海域龍宮。 擇一鬥場。 第一戰。 飛龍兒這邊準備派那紫棠臉的壯碩修士上陣。 此時這紫棠臉修士面前放了一枚棗金色的拳頭大小的丹丸,這丹丸金光流轉,內中傳來陣陣辛辣之氣,一看就是一件很霸道的丹藥。 「這枚丹藥可以幫你強壯肉身強壯修為,吞了他上場你就有十成勝算。快吃下去吧!」飛龍兒和顏悅色的說道。 紫棠臉修士見飛龍兒臉上的那抹嫵媚笑容,心中便將這丹藥或許有問題的想法拋諸腦後了,畢竟在他看來飛龍兒是要在他們之中選擇一位駙馬的,在駙馬沒有選出之前,總不會叫他們胡亂吃些東西送死!這紫棠臉修士沒有來過龍宮一界,剛剛進入這一界便被飛龍兒抓了來,自然不知道在龍宮之中駙馬形同兒戲,只是一件玩物而已,他還以為龍宮駙馬如人間駙馬那般風光模樣呢。 此時飛龍兒展顏一笑,紫棠臉修士心裡立時一酥,他總覺得在他們三人之中飛龍兒對他最有好感,那書生就不提了,文文弱弱,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還有那個長得有些發黑的小子,雖然模樣不錯,但他得罪過飛龍兒,飛龍兒從不拿正眼看他,而他不同,他身軀壯碩,模樣端正,最是瞭解風情,美人怎能不青睞?這笑容分明是對他有好感!只要這一場他勝了那麼美人和她的大片領地便都是我的了!龍宮之中奇珍無數,美女更是無數,這比在我們那貧瘠一界豈不是要好上無數倍? 這紫棠臉修士立時打了雞血一般,滿腦子就是將這飛龍兒壓在身下的快活模樣,還有飛龍兒的大片宮殿領地,紫棠臉修士吞了口口水,抓起那和他面色很配的棗金色丹藥便一口吞了下去。 這丹藥入嘴即化,吃完了也沒什麼反應,好似喝了一口熱水一般,並沒有什麼不適之處,最多就是一股溫暖從小腹之處暈開,使得身子骨暖洋洋的,紫棠臉修士心中更是一鬆。隨即一拱手離開了後場,緩步進入擇一鬥場之中。 此時對面子玟、冰藍他們那裡見到飛龍兒這邊派出了修士,便也請了一位仙者上陣。 這位仙者一頭烏髮,漆黑油亮,面目俊朗,灑脫不凡! 他其實不大願意在這鬥場上看猴戲般的被龍族觀瞧,但是他和冰藍仙子交情匪淺,此時正是進入了船舶隨時都要入港的狀態,一嘗龍女滋味本身對他沒什麼太大的誘惑力,但和龍女交媾可以借助龍女元陰來彌補他修行上的一個大錯,甚至能夠幫助他凝煉出一根毛羽來,這個誘惑對於一心修道嚮往成神之境的他來說便太大了。 更何況此次眾神冥典之前的選拔馬上就要開始了,他要是能夠實力再增,那麼說不定還有前往天道十三層半年的機會,若說之前的誘惑太大,那麼這個誘惑他連抗拒的念頭都生不出來了! 是以當冰藍言語之中略微露出只要他能夠出手幫忙便可以和他交合雲雨的意思,求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根本無法拒絕。 據他所知其他兩位仙者大抵上也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才會答應損顏面的上這擇一鬥場,只有那位後來的他看不透的冉煦動機不明,不過既然對方沒什麼敵意,他也懶得去管。 在他看來這場爭鬥就是個疏鬆筋骨的運動,對方不過是個入滅修士,和他足足差了一個境界,這種存在隨手一抹,便可將他徹底打敗。 紫棠臉修士原本還一臉倨傲的站在場中,一見對方竟然上來一位仙者,當時後脖子上的筋就突突跳了幾下,這不是開玩笑麼?這簡直就是叫貓咪和老虎爭鬥,紫棠臉修士臉上的倨傲立時不見了。 後場之中的飛龍兒見到對方果然出動了一位仙者,立時知道自己確實中計了,之前種種不過是揣測罷了,當真的發現對方耍了自己,飛龍兒的心中怒火立時騰的燒起,狠狠地罵了子玟、冰藍幾個小賤人! 碧笙仙子也是一愣,奇道:「怎麼對方竟然也有仙者上場?」 飛龍兒便將自己的揣測一一說了出來,碧笙仙子不由得眉頭緊皺道:「那樣的話,妹妹你就算是有葉候出手相助,恐怕也難以取勝啊!」 飛龍兒露出一絲冷笑道:「姐姐放心,我已經從小四十二那裡求取了大回轉破滅金丹,那紅臉修士上場之前已經吞服了一粒,一會爭鬥起來,他就能夠發揮出仙者的修為,對方雖然也是仙者,但我這邊也不一定就會輸!」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一戰勝 聽到大回轉破滅金丹這般霸道的丹藥,碧笙仙子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顯然心中對這種丹藥用在修士身上有些不大歡喜,但在海域龍宮之中,是等級森嚴的世界,在這裡一切以龍皇血脈的龍族為尊,其他龍族次之,然後才是海族最後才是修士妖魔,修士妖魔在這一界的地位極低,平時都是用來做奴隸的,也就是最近玄妙之門開啟,再加上眾神冥典的選拔在海域龍宮之中展開,這才有許多外來的修士妖魔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若是平時這些修士妖魔是不允許上街的,即便上街也必須要靠邊而行,還不許抬頭,不許說話,免得驚嚇了海族。 是以,在這海域龍宮一界,隨意處死一個修士妖魔那是很平常的事情,碧笙仙子雖然念及那修士修行不易,感到不忍,但卻也並不覺得不妥。這裡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之地。對自己本族都十分殘忍,更何況是對待異族了。 場中的紫棠臉修士略微猶豫,轉身就想要下了鬥場,要知道一個入滅修士和一個仙者相爭,那簡直就是找死。紫棠臉修士雖然對飛龍兒的一身嬌肉大感興趣,但還不至於到了可以罔顧自己生死的地步,是以見到對方竟然是一位仙者,自然是保命要緊! 四周的看台上立時傳來一陣陣的噓聲。 對面的仙者嘿嘿一笑,對方這樣認輸自然可以使他省不少力氣,他也不願被人看猴戲一般的觀瞧,不戰而屈人之兵,那是再好不過了,是以便打算退回。 但是這擇一鬥場不是這麼好上的,擇一之名也不是白叫的。 他們進入鬥場的門戶突然關閉,整個鬥場都被一層霞光包裹,在裡面立時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顯然這鬥場上佈置了什麼大陣,他們兩者之間必須要有一方失敗才能離開,不動手直接認輸是不被承認的! 那仙者微微搖頭,隨手一揮,一道真元化為一蓬濃霧,劃破空氣朝著那紫棠臉修士罩去。 這仙者出手不輕不重,這一擊足以使一個入滅修士受傷,但不至於太重,畢竟在這海族環嗣之下,這仙者對於對面的人族修士還是有些同族之誼,不願他傷的太重,被海族看了笑話! 那紫棠臉修士眼見對方攻來,根本沒法躲閃,只能祭起全部真元相抗。 但是他這真元一吐,竟然直接衝破了那位仙者放出的霧氣,狠狠的擊打在那仙者胸口,將那仙者徑直撞出去數十丈,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這才止住身形! 咦?所有的人都驚訝起來。 包括紫棠臉修士自己都震驚得無以復加,感受到體內的真元狂暴無匹,在經脈之中滾動猶如一萬頭烈馬奔騰一般,此時的修為比他之前的修為足足增長十倍! 仙者,羽化升仙之境!怎麼回事?難道我臨陣之中突然修為有所突破直接踏入了羽化升仙之境?對了羽化,羽化,我背後應該生出羽毛來才對! 紫棠臉修士連忙以神念朝著自己的背上一掃,可惜,背上並未生出毛羽,「難道是時間不夠?羽毛還未來得及生長出來?我現在明明感受到自己的修為已經到了羽化升仙的境界,對了,我對面不是有一位仙者麼?我若是能夠戰勝他,那麼我自然就是仙者的境界了!」 「大回轉破滅金丹!」場下的子玟咬牙切齒的說道。 「沒想到龍飛兒這個小賤婦竟然從四十二哪求取了大回轉破滅金丹!我早就該想到的!」 場中的情況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原本必勝的仙者出手之間竟然反被對面的入滅修士傷到,看那口噴鮮血的樣子,肉身受傷應該不輕。 他們兩個同是仙者修為,一個出手之時留了大部分力道,一個則搏命一擊,全力出手,絲毫不留後路! 此時的紫棠臉修士渾身上下都開始冒出紫金之氣,這是那大回轉破滅金丹的藥力開始散發開來。 這大回轉破滅金丹若只是服用下是沒有半點感覺的,藥力會在腹中四散,迅速的鑽進身體之中的每一根筋脈血管之中,一旦動用了真元,立時便會引發藥力。 紫棠臉修士大為快意,眼見對方一時大意被自己一道真元轟中,受傷不輕,立時繼續下手,他可不沒有那位仙者的那種矯情憐憫,出手之時還留了情面,憐憫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強者施予弱者的,兩人的修為水準若是相等的時候,憐憫就是毒藥,誰有誰死! 對面的那位仙者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一時大意竟然搞了這麼一個烏龍,他心中怒火也升了起來,眼見紫棠臉修士放出一件木質法寶來,也將自己的四十六口飛劍放出。 兩人瞬即戰在一起。 這一番爭鬥最後以冰藍兒一方的仙者落敗而告終。 大回轉破滅金丹能夠無休止的開採修士妖魔的潛力,可以將一名入滅修士的破壞力暫時推上相當於羽化升仙的境界,這紫棠臉修士本身佔了先機,傷了對面的仙者,再加上他本身曾有奇遇,手中的一塊水火神木十分了得,不然他也不會在鬥場之中輕鬆戰勝和自己修為相等的十位入滅修士,靠著這塊神木,和他的所有潛力這紫棠臉修士一舉戰勝了仙者。當初袁飛一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他的腰間有一件很了不得的真寶,那真寶便是這水火神木了。 不過這紫棠臉修士修道數千載,也只有這麼最燦爛的一瞬了! 紫棠臉修士從始至終都以為是自己的修為臨戰又有精進,這種情況在修士之中層出不窮,並不是什麼罕見之事。 雖然背後沒有生出毛羽使得他有些奇怪,但卻壓制不住他心中的喜意,一雙眼睛顧盼生威,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味道,從鬥獸場之中退出,回到飛龍兒她們所在之處,這紫棠臉修士此時看向飛龍兒的目光再不似最開始那般還有些矜持隱藏,而是赤裸裸的佔有慾,恨不得馬上將飛龍兒一口吞了,沒有經歷過整整一千年沒有嘗過女人滋味的人是不會瞭解他此時的迫切心情的!不過他還沒傻到用強。 紫棠臉修士原本以為自己戰勝了,修為再有精進,達到了仙者之境,那地位便已經不同,飛龍兒對他會更加親近才對,至少也要向對待那位叫做葉候的仙者一般,卻沒想到飛龍兒雖然一臉歡喜,卻對他很冷淡,直接叫他去後面休息。那種感覺就好似是一塊抹布用破了隨手就要丟掉一般。 滿懷疑問的紫棠臉修士只能被金瓜侍衛送去後面,剛到了後面的屋中,紫棠臉修士那壯碩的身軀鼓脹兩下,陡然好似跑了氣一般迅速枯萎,不過是數息之間,那強壯的身軀充滿爆炸力的力量便全都離他而去,紫棠臉修士變成了一個瘦小枯乾的老頭,連站都站不住一個跟頭跌倒在地。 他驚訝恐慌的瞪著大眼睛,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想要開口,但整個身軀全都木木的好似變成了一塊木頭,一雙眼睛也越來越模糊,連近在眼前的東西都有些看不清了,旁邊的金瓜侍衛嬉笑一聲,用金瓜柄將他瘦小的身子輕飄飄的架起隨意丟出了擇一鬥場,丟到了金碧輝煌的大街之上。 沒了擇一鬥場的分水保護,四周的海水迅速朝著這修士擠壓過來,這裡雖然有明媚的陽光灑下,但一個事實是這裡乃是海底,這紫棠臉修士有修為之時,可以彈開這海底重壓,完全不當回事!但此時的他一身修為全被抽乾,哪有餘力彈開水壓?眨眼之間腦袋身子便被壓扁,隨即被嗅到血腥氣的魚群拖拽去了珊瑚叢後…… 第一場的勝利顯然使得飛龍兒信心滿滿,整個人都開始變得興奮起來,似乎勝利已經被她的小手把握在手中一般。開心雀躍的就好似一隻小鳥一般。 飛龍兒拉著碧笙仙子的手開心的揮舞著小拳頭叫道:「子玟那小賤婦,今天就要你看看我的厲害,從此以後我看你還拿什麼跟我爭!傲昇七龍子是我的!現在你恐怕在那哭呢吧!」 碧笙仙子看了眼紫棠臉修士被抬出去的方向問道:「那人族修士怎麼樣了?」 「管那東西幹嘛,左右是做了魚食,雖然肉身已經沒什麼營養了,但是用來餵魚兒們也能填飽肚子。」 碧笙仙子哦了一聲,隨後道:「也好,總比生不生死不死要好得多。」 擇一鬥場唱名官此時敲響銅鑼,催促第二場比賽的修士入場! 碧笙仙子目光掃了袁飛一眼,隨後對著身邊的那位仙者恭敬的道:「葉仙者,這一戰要勞動您上場。」 葉候原本以為對方的修士都是入滅修為,這才答應碧笙仙子來幫忙,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是仙者,仙者和入滅修士爭鬥,那是個簡單問題,但兩個仙者相爭,問題就不簡單了,弄不好就要兩敗俱傷,修為大損,若是為了很大的利益,自然是值得相爭,但現在擺明了是無謂之爭,葉候是真的不想比了,不過之前葉候將話說得太滿,此時也不好收口,只好表現出一副淡然模樣點了點頭道:「好!我去會會對方的仙者。」 隨後這仙者深吸一口氣上了鬥場。 第八百八十九章 紫林青戟玉 對面果然也上來一位仙者,兩位仙者相鬥,立時將整個鬥場的氣氛引燃起來,方才第一場爭鬥固然激烈,但子玟那邊的仙者最開始出其不意受了傷,紫棠臉修士被藥力催發得只知道狠打狠拼,是以沒什麼太大的觀賞性,此番這場爭鬥便不同了,兩位仙者相鬥,鬥個旗鼓相當,法寶神通層出不窮。光彩疊閃,炫目無比。 不過這一戰卻使得飛龍兒險些沒吐血,因為葉候輸了! 飛龍兒原本已經勝券在握的一張臉陡然拉長起來,整張臉變成了鐵青的顏色,這一戰竟然輸了,這可是她最有把握的一仗。哪想到這一仗竟然輸了,哪怕是平局也好啊! 葉候滿臉慚愧的從鬥獸場回來,顯然也覺得自己輸了十分沒有面子。其實他要是出盡全力也未必就不能勝,他手中還有幾種保命的手段未曾施展,但真叫他為了這種事情拿性命去拼他是絕對不願意的,顯然對方的仙者也是這般,他們之間的爭鬥雖然開起來火氣極大,但實際上卻都是太平拳。當然葉候會輸也確實是在尋常手段上比不過對方的仙者,輸的並不冤,雖然搏命起來勝負難料。 葉候臉面無光拱了拱手微微歎息,隨即便離開了擇一鬥場,顏面掃地他也沒什麼面目繼續待下去了,雖然請他幫忙的碧笙仙子連連安慰他,但飛龍兒那臉上的表情便是赤裸直接的逐客令。 飛龍兒其實平時也不至於這般,但這一番爭鬥事關她以後無窮歲月的幸福,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壓了血本的賭徒,什麼禮儀矜持全都拋在腦後了,葉候一輸,她的心中咯登一下,本來勝利在望此時竟然一落千丈被打回原形!現在的局面便是一比一平手,勝負便全都寄托在了最後一戰上! 要知道她這邊剩下的只是一個袁飛而已,一個入滅修士,就算是有大回轉破滅金丹提升修為,但對方的仙者也不是傻子,第一場爭鬥,紫棠臉修士能夠獲勝有七成是僥倖,此時對方的仙者有了準備,那裡還會容得下她手中的這個入滅修士偷襲成功? 大回轉破滅金丹的藥效誰都知道,只有數個時辰而已,若是對方和他生耗真元的話,這個時間還會加快,紫棠臉修士和那位仙者的爭鬥其實還沒有到一個時辰,就是因為紫棠臉修士毫無節制,硬打硬拚,消耗太大,損耗了太多的潛力壽元,這才下場沒多久就散了藥力被打回原形。 所以說大回轉破滅金丹並非是無敵的,突然襲擊自然很好用,或者是荒山野嶺上爭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用在這不能逃走的不能迂迴爭鬥的鬥場上便將弱點暴露出來。對方修士只要步步穩扎,一意防守,便可消耗大量的藥力潛力,勝負不想而知。 在飛龍兒眼中,有了準備的仙者面對吃了大回轉破滅金丹的入滅修士勝算至少有七成那麼多,她手下的這個入滅修士要想獲勝只能依靠兩個字運氣! 但運氣這東西虛無縹緲,飛龍兒看了袁飛一眼,怎麼看這個傢伙都不像是有什麼運氣的人物,不然也不會明明快要逃走了卻撞到匕丘被自己抓回來! 「天啊!難道我竟然就這樣輸了?」 碧笙仙子和飛龍兒情同姐妹,最重要的是碧笙仙子原本乃是雜種龍,地位很低,本身修為又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專門掌管煉器典籍,說是管事實際上也就是因為她雜種龍的血脈要比其他海族尊貴些罷了,和一個貼身丫鬟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掌管的煉器典籍也是根本沒人去看的東西,平日裡的工作就是看守典籍不要遺失損壞,灑掃灰塵罷了,可以說是個毫無用處毫無好處的閒差。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碧笙仙子博覽煉器典籍,給自己的煉器之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碧笙仙子當時的主人名叫溫香公主,為人極為刻薄,對待手下手段更是十分殘忍,尤其是後來嫁給了六十三龍子延光,這延光更不是個東西,是龍子之中少有的不求上進之輩,他仗著抱住了龍宮太子大龍子傲印的大腿,為所欲為,對內對外都是十分殘暴。 碧笙仙子和一眾奴僕受盡六十三龍子和溫香公主的虐待,正是這飛龍兒的母親當時剛好撞到碧笙仙子要被六十三龍子破身,心生憐憫,直接將碧笙仙子索取出來,這才使得碧笙仙子免遭與難,要知道六十三龍子延光極為殘暴,和他交媾之人除了溫香公主這樣的真龍外,都會被他生生折磨至死為止。 可以說飛龍兒的母親救了碧笙仙子一命,後來碧笙仙子的煉器之名才逐漸的興起,有了仙子之名,現在在海域龍宮之中除了五帝龍王外是誰都不會對她不敬的!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飛龍兒的母親只生下了飛龍兒一個,平日裡飛龍兒和碧笙仙子走得極近,所以當飛龍兒求到她的頭上,她想都不想便一口應承下來,並幫忙聯繫葉候,此時碧笙仙子略微猶豫了下,隨後從懷中取出一片碎玉,將她交給飛龍兒,在她耳邊低聲耳語數句。 飛龍兒臉上立時顯現出一絲喜色,隨即有些猶豫的道:「姐姐,這紫林青戟玉乃是你辛苦煉製出來的護身之物,你將它拿出來,萬一那小子將他損壞了怎麼辦?」 碧笙仙子一笑道:「區區一件天寶罷了,和你的一半家當、以後的幸福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再說了,對方不過是個仙者罷了,我這紫林青戟玉能夠抵擋神者一擊,哪是那麼容易損壞的?」 飛龍兒終於破涕為笑,摟著碧笙仙子的脖子,在她臉上使勁的親了一口,一臉狡黠的道:「等我勝過子玟那個小妮子定要好好報答姐姐,姐姐是龍宮第一美人呢,我就以身相許好不好?」 碧笙仙子連忙將她一把推開,退後兩步,看到飛龍兒的臉上狡黠笑意這才知道自己被她捉弄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嚇死我了!以後不准開這樣的玩笑!」 龍族之中男女之配是最平常的,其餘的還有龍獸之配,男男之配,女女之配,總之五花八門無奇不有,龍種這種東西,尤其是血脈純粹的龍種,基本上是萬物不拒,看對眼了,什麼都能夠交合,飛龍兒若是突然之間傾心與她那是完全有可能的,閨蜜之間假鳳真皇的可是數不勝數的,雜種龍便和龍皇血脈的真龍有些區別,雜種龍因為血統不純,便沒有真龍那般大的淫性,所以碧笙仙子是完全不好這一口的。 龍飛兒自覺自己這方有了碧笙仙子的護身天寶紫林青戟玉便一定穩操勝券,要知道這紫林青戟玉乃是碧笙仙子專門用來護身的天寶,碧笙仙子本身在修煉上資質一般,修為不高,雖然海域龍宮之中應該沒人敢打她的注意,但一旦真的遇到敵人的話,那是根本跑不掉也沒有力氣反抗的,是以碧笙仙子對於自身的防護很看重,先前打造了一架青銅車架,可以硬抗合道成神仙者的全力十擊,不過可惜那輛車架被五帝龍王之中的南極大帝赤帝龍王借走了,這也是碧笙仙子為何地位尊崇的原因。 整個海域龍宮之中能夠打造足以承受神者攻擊的天寶的只有碧笙仙子一人而已,包括五帝龍王這般寶器無數的存在有時候都免不了要求到她頭上!車架不在,是以碧笙仙子便將自己的這枚紫林青戟玉珮在身上,以防萬一。 這紫林青戟玉乃是一件天寶,碧笙仙子在上面沒少下功夫,日日貼身攜帶,溫潤得上面帶著一股乳香。更是足足焙煉了近千年之久,能夠硬生生抵擋合道成神境界的神者一擊! 也就是龍宮之中天才地寶應有盡有,碧笙仙子才能煉成青銅車架和這紫林青戟玉這般的寶物。也只有海域龍宮才能夠出現如碧笙仙子這般的煉器大師,換一換地方,沒有這麼多的天材地寶,沒有不停煉器的機會,就算是天縱奇才,在煉器之上比碧笙仙子的天分多十倍,沒有無數材料的堆積,反覆煉器的經驗也成就不了煉器大師。 此時鐺鐺鑼響,這是第三場比試開始,召喚雙方上場的聲音。 飛龍兒捧著這紫林青戟玉來到袁飛身前,袁飛身前此時已經被珊瑚怪放上了一枚大回轉破滅金丹,正等著袁飛吞服。 袁飛知道這大回轉破滅金丹的壞處,自然不會吃,他乃是偷兒出身,將那大回轉破滅金丹抓起在嘴邊一抹,看起來好似是吃下去了,但實際上卻被袁飛收進了芥子戒指之中。 這一戰袁飛並不當成是什麼大事,有了紫棠臉修士在前,他就算突然變成了羽化升仙的仙者也沒什麼奇怪!不會引人懷疑,更何況勝負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 他只要想辦法將曾經暴露過得修為隱藏起來就好,這對於肉身大成的袁飛根本就沒什麼為難的,他正要好好試試自己和混沌道果相合的身軀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 飛龍兒走到袁飛身前一看到袁飛那張臉便沒有半點好氣,不過一想到用不了多久他便會被抽走壽元潛力化為乾枯的小老頭,心中的怒火也就消了許多,和顏悅色的將紫林青戟玉遞給袁飛道:「這玉乃是一件天寶,你佩戴在身上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第八百九十章 龍宮太子 天寶在神魔一界之中也是極為少見的寶物,其中單一的天寶最為多見,就好比這紫林青戟玉的功能十分單一,只能用來防禦神者一擊,並且還要修士以真元催動才成,用了一次就作廢掉,算是一次性天寶,在天寶之中算是下品。 中品則是一些能夠兼顧攻擊和防禦的寶物,可攻可守,並且可以長時間應用,不易損壞。 而天寶的上品則是能夠有玄妙之用的一些寶物,比如窺探天機,演算命理,推斷氣運等等等等,莫測玄妙、不一而足。 袁飛目光望了那玉珮一眼,隨即微微皺眉,這玉珮也太過普通了些,沒有半點光氣流轉,更沒有天寶應有的氣息波動,看上去就是一塊普通的玉石! 玉瓷此時告訴袁飛飛龍兒所言不錯,這玉珮確實不凡,並且飛龍兒拿出這玉珮也確實沒有害他之意,她現在只想著怎麼能夠不輸。 聞言,袁飛便伸手接了過來,這紫林青戟玉一入手袁飛便一愣,這玉珮一進手中就好似生了根一般,一下就和他有一種血肉相連之感,那些根須扎進他的手掌之中,然後從每一根毛孔之中鑽出來,在身上來回盤繞,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並非是真的長出樹根,而是這玉珮之內的氣息在遊走。 「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我現在感覺這塊玉珮在手週身堅固無比,好似巨大的堅硬城牆一般可以任由對方攻伐而紋絲不動。」 玉珮上那股細軟滑膩的香氣使得袁飛一下就知道這是女人常年佩戴之物,玉瓷此時將這紫林青戟玉的來龍去脈和作用一起告知袁飛。 「能夠硬抗神者一擊!乖乖,這可是一件好寶貝!碧笙仙子的自用天寶,嘖嘖!可惜,可惜,就是不能一直應用,只能在救命之時灌注進真元催動。」雖然有些缺點,但瑕不掩瑜,這種寶貝經手之後自然是要留下來,袁飛這個資深盜者決定,這件紫林青戟玉不還了!要知道嚎牛獸在他這裡住宿,他多少也要從碧笙仙子那裡收些房錢! 袁飛佩戴上這玉珮,隨後踏上鬥場! …… 天道十三層之中,在蕭殺的哈哈哈大笑聲中,黑石老者嘴角不由得抽搐一下,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看了看那株比金鐵還要堅硬十倍百倍的龍眼松,那龍眼松足有十丈長短,以黑石老者的修為開口吞吃下去倒也沒有什麼,但這面子可就丟大了,傳揚出去,必然會被人笑掉大牙,他黑石再也沒有面目去見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那些老傢伙了,從此閉關到世界崩滅為止。 蕭殺此時開口道:「前輩,我看也不必再繼續比下去了,碧笙的這枚玉珮可以抵擋合道成神神者的全力一擊,你的徒弟雖然是合道成神中期水準,但你可曾說過他只要發出五成功力的一擊就可,這塊玉珮就算抵擋不下來,再加上袁飛自己的修為,你的徒弟這一吼恐怕根本傷不到袁飛。」 說完蕭殺緩了緩語氣,深沉的道:「前輩,現在就開始吃這龍眼松吧,其實不必一次吃完,前輩大可以慢慢吃,每天吃上一兩口,十年八載的也就吃完了!哈哈哈!」 黑石老者眼珠轉動一下,一雙眼睛微微一瞇,冷哼一聲,陰狠的道:「未必就是我輸!」 蕭殺聞言微微皺眉,看了黑石老者一眼,這個老怪物此時雙目閃爍,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主意。 隨即蕭殺的一雙眼睛就再也不離開他半點,一身道法都開始運轉起來,生怕黑石老者輸不起,使什麼陰損手段。畢竟這老傢伙可是有前科的人物。 …… 隨著袁飛上台,子玟那邊也緩步走上來一名修士,這修士一臉和善,笑嘻嘻的好似從生下來就沒有哭過一般。看什麼都是一派隨意。 正是黑石老者的六徒弟冉煦,修為已經達到合道成神境界中期境界,他此時出場將一身修為盡皆遮掩起來,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仙者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袁飛卻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的不凡之處,覺得冉煦那溫和的笑意之下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整個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爆竹,隨時都要爆炸一般,而且是威力巨大的那種。不管是什麼靠的近了都會被一下炸成粉末。這是袁飛在萬千次搏命爭鬥之中所鍛煉出來的直覺,哪怕對方修為一點都沒有暴露出來,但是憑著對方的一個眼神,袁飛就知道對方不簡單,很不簡單!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傢伙明明只有仙者的修為,難道他也吃了什麼藥不成?」 袁飛正在心中盤算,冉煦笑嘻嘻的傳音過來道:「袁飛,我奉家師之命特來考驗你一下。」 袁飛心中驟然一驚,一雙眼睛一下收窄,放出一道道精芒!他雖然有身份暴露的準備,但卻沒有料到自己的身份竟然這麼快就暴露了! 隨著冉煦的傳音,冉煦身上陡然綻放出無窮氣勢,這氣勢層層攀升,一步步拔高,整個擇一鬥場之內狂風大作,海流立時絮亂起來,那保護鬥場的光罩瞬間便好似泡泡一般的迸碎,無數碎片被狂風裹挾著海流一卷便化為一道道威力巨大的風刀,在空氣之中縱橫切割,以冉煦為中心,所有的海水都被他的氣勢驅走,足足將整個擇一鬥場之內的海水全都撐起,涓滴不剩。 場外的那群圍觀的龍子龍孫立時受到牽連,一個個連忙以光氣護身,這才沒有受傷。 一股勃然的氣息從風暴的中心誕生出來,狂風驟然收止,這不過是冉煦將自身的隱藏實力放開之時引起的天地共鳴,並非是冉煦特意為之,也就是說神者只要將自己的氣息放開,就有這般動搖天地的威力! 冉煦依舊笑嘻嘻的站在那裡,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但他巨大的威壓使得這些龍子龍孫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似乎只有俯首叩頭才能緩解心中的恐懼。 神者! 是合道成神境界的神者! 整個鬥場鴉雀無聲,冉煦那並不高大的身影就好似一塊億萬斤的巨石一般壓在他的心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神者在神魔一界的份量就好比人界的帝王一般。 鬥場之後的飛龍兒整個人都虛脫了,雙眼一翻,身子往後就倒。確實,對方連神者都請來了,她還憑什麼贏?這次輸到家了。 幸好碧笙仙子將她一下摻住,一道真元度進飛龍兒身子之中,飛龍兒這才悠悠醒轉,隨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罵,「子玟你這個天殺的,竟然連神者都請來了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碧笙仙子想要安慰她此時也無話可說。她此時最大的奇怪是為何神者回來到這裡,要說是子玟請來的,打死她都不會信,一位神者怎麼會做這種無聊事情? 一位神者的份量實在是太重了,五帝龍王那般的存在也不過是神者,也就是說一位神者足以統治一方世界,一個層界!雖然這神魔一界也有許多神者不願前往天道十三層之中修煉,駐留在神魔一界之中,但數量絕對是少之又少的。能夠露出行蹤的更是少之又少之中的少之又少! 神者一出,整個海域龍宮都被驚動了。 袁飛此時就處在這磅礡的壓力的最中間,冉煦淡淡的笑著,看著他傳音道:「我師父命我來對你施展一道壞爛嘯,你若接得下來,我便帶你去天道十三層,我師父不但會許你一枚黑石彌金丹助你成就合道成神之境,更會收你為徒,親自傳授你真正的天道至理!」 袁飛疑惑的道:「你是師父是誰?」 冉煦嘻嘻一笑道:「這個麼,你若能夠接下我的這一擊我便告訴你!若接不下來,你就要朽爛成泥,也就沒有知道的必要了。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我的壞爛嘯可以崩碎腐爛天下萬物,就是人界的一顆星辰都不在話下!可惜這神魔一界之中沒有星辰,不然我很願意給你展示一下,不過你放心,我只會施展五成功力。」 袁飛心中陡然一驚,星辰都可以迸碎腐爛!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傳來一聲龍吟,這聲音蒼涼悠遠,好似發自恆古的過去。 這聲音一出,周圍圍觀的龍子龍孫盡皆俯首,膜拜君王一般的跪下對這天空叩頭! 天空之中一架華麗無比週身大放光明的龍車徐徐而來,龍車周圍簇擁著八百各族女子,一個個盡皆美艷無比,龍車之後又有八百各族精壯男子,一個個更是雄壯非常,再之後則是數千黑甲侍衛,這些侍衛身上氣息滾滾,顯然都是龍族血脈,不過都是雜種龍!但是沒人敢輕視這些雜種龍,因為他們能夠站在這龍車後面就說明他們值得擁有龍皇血脈的龍子龍孫們尊重。 這些黑甲侍衛之中高挑一面翠綠色的巨大龍旗,龍旗上書有四個大大的字。 東極大帝! 這四個字金光璀璨,好似太陽一般! 東極大帝青龍王,五帝龍王之中權勢最為滔天的東極大帝,他的修為在五帝龍王之中排行第二,僅此於中級大帝黃龍王。 海域龍宮之中游五帝龍王,分別是東極大帝青龍王,南極大帝赤龍王,西極大帝白龍王,北極大帝黑龍王,中極大帝黃龍王。這五位龍王分別掌管五座龍宮,袁飛此時所處的便是東極大帝青龍王的東海龍宮。眾神冥典的選拔也在這裡舉行。 冉煦望向天空一笑道:「東極老龍,沒想到你這麼快便趕來了,怎麼?難道你還怕我傷了你的龍子龍孫不成?」 天空之中那座寬大的華麗無比的車架上傳來雷鳴一般的聲響:「冉煦,你不好好伺候你的師父黑石老人,跑到我這龍宮撒什麼野?」 冉煦似乎和東極大帝相識已久,嘻嘻一笑道:「我的師父看上這個小子了,所以叫我來試探一下他,看看他夠不夠格吃一顆黑石彌金丹!」 一聽說黑石彌金丹,一種龍族盡皆不明所以,但車架上的東極大帝卻悚然變容,道:「黑石彌金丹?那是你師父祭煉了五千萬載才煉出來的寶貝,竟然願意給這麼一個小子?」東極大帝似乎仔細的觀瞧了袁飛一遍,袁飛就覺得有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將自己打量了個遍,似乎連修為都被對方看透了去。 隨後車架之中傳來東極大帝的聲音道:「他不配!我看你不如叫你師父收了我兒龍子傲印,將黑石彌金丹傳授給他!這彌金丹正好可以祝我兒突破道化億龍之境,到時候拯救這一方世界的就是我兒傲印了。」 在龍車之側,還虛虛漂浮這一個一身碧藍色龍袍,頭戴碧玉冠的男子,這男子身長十尺,面如白玉,雙目微瞇,自有一股王者氣度,往那裡一站便是神仙之中的王侯將相。 可惜他的光彩全都被車架之中未曾露面的東極大帝遮掩,此時東極大帝提到他,才使人發現原來在車架旁邊還站著這樣一位氣度非凡的龍子。 第八百九十一章 龍鱗戰甲 車架旁邊的竟然就是龍宮太子傲印!海域龍宮之中最有希望繼承帝王之位的存在。 冉煦一笑道:「老龍,你的大兒子傲印恐怕沒有這個福分!至於對面這個小子有沒有資格,也不是東極老龍你說得算的,家師正是派我來試試他有沒有這個資格!」 傲印冷哼一聲,天地之間便響起一個悶雷,炸得整個擇一鬥場的地面嗡嗡作響。 傲印開口道:「怎麼?難道我龍帝之子東海龍宮太子傲印還比不上這個垃圾一般的小子?這樣的東西,我隨手就可以將他碾死!既然黑石老者覺得這小子有吃黑石彌金丹的資格,那麼我將他殺了,我便可以代替他了吧!」 傲印根本不去等待冉煦的回答,身形化為一道青色琉璃般的巨龍,一下就撲到袁飛身前。 冉煦手指微微一動,剛要發作,隨即似乎聽到了什麼,雙目之中光芒一斂,便不再動作,看樣子決定袖手旁觀! …… 天道十三層之中,蕭殺雙眼微微瞇著,看著山下,黑石老者則恢復了一副怡然模樣,笑呵呵的也看著山下。 以欣賞的口吻開口言道:「這龍宮太子按照龍族修為水準已經達到道化萬龍之境,足有萬龍之力,龍族本身便天生大力,一出生便可破山開海,他一個龍宮太子就有一萬頭真龍之力,嘖嘖,還真是不簡單!單純以力量算起來也相當於合道成神的境界了,沒想到東極這小東西還養了一個好兒子。」 說著黑石看向蕭殺笑道:「咱們約定是十年之內袁飛不被滅殺,要是龍宮太子真的能夠殺了袁飛,那麼我可沒有輸呢?」說著黑石老者打了個響指,蕭殺懷中的盛放黑石彌金丹的木匣嗖的一下飛回了黑石手中。 說到底,黑石這老傢伙還是輸不起! 蕭殺冷哼一聲道:「這東極大帝是你召喚來的吧!還有那黑石彌金丹恐怕也是你許諾給他兒子,只要他兒子能個殺了袁飛,你便將黑石彌金丹送給他,前輩,是不是?」 黑石目光微微一晃,隨即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反正他不承認,蕭殺也沒辦法將此事編排在他的身上。 蕭殺身形一動便要離開,黑石卻呵呵一笑道:「蕭殺你幹什麼去?咱們這場戲還沒看完呢!」 黑石老者淡淡的一句言語,整個天空瞬即黑暗下來,這是斗轉星移的大神通,到了黑石這般的境界,可以隨意挪移天空之中星辰的位置,更可改變天氣變化,這份神通已經完全不再是神或者仙能擁有的手段了。憑著黑石的神通手段,就是破開一道空間之門,前往有人一界也不是難事。 就是這麼一句話之間,黑石老者已經將自己自己所在之處不知道挪移到了那個時空之中,雖然看起來只有天空變了。 如此一來蕭殺想要去找袁飛,從而助他一臂之力便已經變成了奢談,蕭殺不是不能夠從這空間之中離開前往海域龍宮,但這所需要消耗的時間起碼要十天,有這十天半月的時間袁飛那裡早就已經決出勝負了。 黑石老者微微一笑,手掌憑空一抹,前方黑暗之中便出現一面鏡子,鏡子之中顯現出海域龍宮之中的情形,黑石道:「別急,別急,咱們打的賭還沒分出勝負呢,你要是先走了那多無趣啊!」 蕭殺微微皺眉,黑石老者的修為要高出他一截,他絕對不是黑石老者的對手,除非是他的師父寇海來了才能戰勝黑石,現在和黑石老者動手,吃虧的定然是他蕭殺! 蕭殺目光閃閃,冷哼一聲道:「黑石前輩,這個袁飛乃是我最看重的人物,也是我師父最看重的人物,潛力無窮,他若是夭折在海域龍宮,我絕對不會和你善罷甘休。」 黑石哈哈一笑,充耳不聞一般。只把蕭殺的言語當成是一句笑談。 不錯,蕭殺和他之間的距離相差不是一籌半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彼此之間的差距哪怕只是一點點都要用無窮的歲月去填補,才有可能追上去,蕭殺想要找他黑石報仇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有可能!黑石根本不將其放在心上。這就是實力,彼此之間難以彌補的差距。 蕭殺從來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物,但是這次他肩上承擔的擔子太重,由不得他按照自己的性子來行事,不然就算這黑石再難鬥他都要和他好好周旋一下。 此時海域龍宮之中的擇一鬥場上,傲印一下便撲到了袁飛身前,此時的他化為一條碧藍色的光龍,龍口大張一口就朝著袁飛撕咬下來。 龍噬蒼天!這是青帝龍拳之中的神通。真龍血脈的龍種都是力大無窮之輩,一身神通也是與生俱來,是天生的強橫種族,絕不是嚎牛獸那般的雜種龍可比,尤其是這傲印乃是龍宮太子,地位尊崇,說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龍宮之中珍寶無數,此時傲印就是用無窮珍寶一口口喂大的。 傲印一出手果然不凡,這張龍口便好似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一般,簡簡單單的張口一吞便將四周的空間都吞噬進去,整個世界在此刻都朝著他的龍口塌陷,就是連光線都要被吞下去,袁飛有種錯覺,就是連天,傲印都要吞下去。 袁飛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便歪斜著要投入傲印所化黃龍的巨口之中。 袁飛對於這個手段並不陌生,甚至十分瞭解,他的饕餮張口之時便是這般情形,顯然這龍宮太子傲印所化巨龍也有吞噬一切的屬性。 傲印這龍噬蒼天威力極大,真的有一口將天吞掉的氣勢,就算是一般的仙者遇到也定然要被一口吞下,毛都不剩半點。 但袁飛不是一般的仙者,袁飛知道此時再也不是隱藏實力的時候了,雖然這裡群敵環伺,身份一暴露就連天上的五帝龍王之一的東極大帝青龍王都有可能出手對付他,但他心中沒有半點恐懼,反而充斥著一種興奮,血液沸騰起來的興奮,他新成就了一門盜經神通,又將混沌道果和肉身相合,煉成混沌道體,兩種手段都急需要找人試刀,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袁飛身上隱藏的氣息陡然綻放開來,龐大的氣息將被黃龍吸住的空間一下掙開,空氣之中傳來啵的一聲爆響,就好似充滿氣壓的瓶子瓶蓋被打開了一般,所有的朝著青龍口中塌陷的空間氣流一瞬間絮亂起來,爆炸起來。 這一聲巨響看起來雖然簡單,實際上卻是袁飛和傲印以全身真元狠狠地對拼了一記。 袁飛被這氣流一下炸開了數百丈,傲印所化的那條光氣藍龍也被氣流爆炸生生炸了回去,直接炸碎了碧藍光龍的身軀,顯現出了傲印的身形。 不分勝負。 袁飛的真元和傲印的真元對抗,兩者鬥了個旗鼓相當。 仙者?竟然又是一個人族仙者,感受到袁飛身上綻放出來的磅礡氣息,圍觀的龍族盡皆知道袁飛竟然也是一個仙者。 原本已經有些喪失理智的竭斯底裡的龍女此時被袁飛和傲印對拼時的爆炸的震動和巨響驚醒,恍惚間睜開眼睛,立即看到場中出現了大龍子傲印的身影,而袁飛身上綻放出仙者氣息,不過飛龍兒卻並不感到奇怪,畢竟袁飛當著她的面吞下了大回轉破滅金丹,此時藥力正是應該將他催發到仙者境界。 飛龍兒不知道為何大龍子竟然也進來插了一腳,旁邊的碧笙仙子一臉疑惑的將方纔的事情說與她聽,飛龍兒聽完之後反倒更迷糊了。 場中傲印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嘿嘿冷笑兩聲道:「沒想到你個螞蟻般的人族竟然也能夠接下我的一招龍噬蒼天。」 袁飛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你這小龍,要是還有什麼手段最好快點施展出來,免得我沒有耐心和你繼續玩下去!」 傲印一愣,隨即哈哈哈大笑,半晌之後傲印才收止笑聲,眼中露出一絲寒芒道:「螞蟻般的東西,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便叫你知道龍宮手段,更叫你見識下龍族神通!」 說著傲印頭上猛然生出一丈長短的好似最善戰的鹿的枝杈大角,身上開始生長出一片片的青色琉璃般的龍鱗,週身上下所有的關節之處都閃爍起來,生長出一層厚厚的好似珍珠般熠熠放光的硬珠,這些珠子之中電光閃爍,釋放出來在每一片龍鱗上亂竄遊走,傲印的背部脊椎也墳起一個個的小包,小包之中嚓的一聲竄出一柄柄鋒利的骨刺,片刻之間,傲印便化為一尊身披龍鱗戰甲的神邸。 龍鱗戰甲,龍宮至寶!這是東極大帝年輕的時候穿的戰甲,也是龍宮太子才有資格穿的戰袍! 隨著這身龍鱗戰甲上身,傲印身上的氣勢陡然漲大,竟然比方才拔高了一倍有餘,此時的他一身修為即便是面對神者也有反擊之力! 觀戰的冉煦不由微微瞇了瞇眼。 此時天空之中的東極大帝開口道:「我兒但管放手施為。」說著天空之中陡然降下一座大陣,將整個擇一鬥場都包裹其中。 袁飛身處其中立時感到整個擇一鬥場一下變得闊大無比,大得好似變成了一片沒有邊際的大陸,以他的修為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邊際。 這不是幻覺,而是擇一鬥場被五帝龍王鎖固在一個世界裡,然後將其拉伸,變得闊大無比。這是神者才有的神通手段。 袁飛心中微微一稟,這就是五帝龍王的神通麼?神者般的神通!竟然不靠法寶器便可做到這種地步,實在是驚人! 傲印週身上下的鱗片互相摩擦卡卡作響,「臭蟲般的東西,現在你若給本王跪下磕上十個響頭的話,我就只廢了你的神通道法,你還可以保存一條性命,使你能夠苟延殘喘,從此在我這龍宮之中做個打雜跑腿的奴僕!」 袁飛聞言,不由得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第八百九十二章 抓龍捏脖 對於傲印的言語袁飛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傲印此時是在攻心,這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有時候往往很管用。 此時虺龍在芥子戒指之中傳音過來,這老龍一直都在閉關,沒想到此時竟然出關了,或者是被傲印和東極大帝身上的龍氣驚醒!不過袁飛感覺得到,虺龍的修為並沒有什麼增長,只不過原本近乎枯竭的壽元又稍微延長了一些。顯然這老龍正在苦苦掙扎,艱難的維繫自己的神魂不死! 虺龍的聲音此時都在顫抖,「好香,好香,怎麼這裡竟然有這麼多的龍?太好了,太好了,這樣我就能夠填飽肚子,恢復修為增長壽元了。重新凝煉出身軀來了!咦,這是什麼龍,好強大的氣息,快給我吃,快給我吃了他!他的血肉是我最需要的大補之物,吃了他我就可以達到他現在的修為境界!」 袁飛一愣奇道:「你不是開玩笑吧,你吃了這條龍便可達到他的修為境界?」 虺龍嘎嘎一笑道:「我可是萬龍之祖,我們虺龍修煉從來都是靠著吞吃其他龍種來進行的,吃同等修為的龍種對於我們來說只能填飽肚子,但是吃修為高的龍種,卻可以使我們一步登天,靠著他的血肉精神直接達到他所修煉的層次!不然你以為我們虺龍真的就這般願意吞吃同類麼?」 說道這裡虺龍突然道:「袁飛我知道你信我不過,怕我生出血肉來能夠離開這龍璽,你便不能再控制我,這樣,咱們兩個簽訂契約,只要你給我吞吃了這條龍,我就給你為僕一千年,不,五千年,我的壽元沒有多少了,即便吞吃了許多龍種也只能略微延長數千年而已,只有吞了這等修為的龍,佔據了他的血肉,我才能夠真正的壽有無邊。」 袁飛想了一想覺得這買賣還算合適,他當初和巨尾妖猴曾經簽訂了契約,作為契約的奴僕一方,不但受到主人限制,而且主人一死他們也要隨著殉葬,可以說一旦簽訂了契約那麼即便有血海深仇,奴僕一方也得維護自己主人,千方百計保住主人性命,除非是奴僕想要找死。一旦簽署了契約,那麼就等於將自己的生命和主人捆綁在一起,顯然這虺龍極有誠意! 「此事稍後再說,這龍子傲印乃是五帝龍王的長子,東海龍宮之中的太子,而咱們頭頂上就漂著的正是五帝龍王之中的東極大帝,我要是動手殺他的話,恐怕五帝龍王立時就會出手,保護自己的兒子。東極大帝可是神者那般的存在,道法神通肯定不凡。我可不願意真的將東極大帝引來交手!」 「什麼?五帝龍王?一聽名字就知道很可口的樣子,你要是將他抓來給我吃,我答應給你做一萬年奴僕!」虺龍若是吃了五帝龍王一身修為立時達到相當於神者之境,並且壽元無限,雖然要做一萬載奴僕,但卻覺得值得。反正他現在在袁飛手中也不過是個奴僕,甚至連奴僕都不如,一般的奴僕你還得管飯吧,袁飛可好,基本上連飯都不管,除非是他快要餓死了才弄些血肉給他吃!而且給吃的之後便要叫他出去應戰,一下將所有的食物消耗個七七八八!這實在是太悲慘了,現在的虺龍見到如此美食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 袁飛牙疼似地搖搖頭道:「你恐怕還不知道五帝龍王的厲害吧,我不過是羽化升仙境界,對上五帝龍王這種存在跑得稍慢恐怕就要被他吃了。除非……我用上混沌道體……」 袁飛和虺龍之間的對話全都在精神之中進行,說了許多話其實也就是在一瞬之間。 傲印見袁飛臉上的輕蔑笑意,也傲然冷哼一聲道:「不知死活!」 「龍撕!」 說著傲印一步踏出,隔空朝著袁飛一拳狠狠擊打過來! 傲印這一步踏出好似將大地踩塌了一般,整個世界都朝著他的腳下塌陷,袁飛有種被牢牢吸住,身子前傾也要朝著傲印腳下鑽去的感覺。 而傲印緊接著這一拳更是霸道,好似神龍吐日,整個世界都從這拳頭上迸發出來,袁飛和他雖然距離有數百丈,但卻立時受到無窮擠壓。 傲印這簡簡單單的一踏一拳,形成了一吞一吐兩種力道,好似他將整個世界都玩弄在手中一般! 這龍撕乃是海域龍宮之中的一種只有龍族正統血脈才能修習的絕大神通,看起來簡單無比,一旦施展出來可以撕破萬物。若是五帝龍王那般的存在施展出來的話,用來撕破星辰都有可能!這是一種空間之力的運用神通! 袁飛處在其中好似要被這兩種力道撕裂了一般。 就在傲印覺得這一戰的對手實在無趣的時候,袁飛雙手一上一下,一撐,身子一滑,竟然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從兩股力道之中滑行出去。 這本是絕不可能的! 龍撕沒有死角,一旦被籠罩進去,便會被撕成兩半,除非是對方的修為太高,將龍撕打碎,不然絕對不可能從龍撕之中逃走。 但袁飛就是那樣從龍撕之下悄然而走。 下一瞬間袁飛便到了傲印身後,一掌朝著傲印後心印去。 傲印週身龍鱗一炸,袁飛一掌拍下,傲印的身軀瞬間粉碎,這不是傲印,只不過是傲印留下的一個虛影。 從袁飛左方突然又一隻巨大龍爪抓出,這龍爪來的悄無聲息,好似從另外一個空間之中鑽出來的一般,就是袁飛都一下被這龍爪一把抓住! 傲印哈哈大笑之中從虛空之中緩步而出! 「小子,區區修為也敢在我海域龍宮之中不自量力!現在知道死了吧!」說著傲印催動那只龍爪,袁飛的護身光氣立時被攥得咯咯爆響,隨時都要被攥碎! 袁飛臉上卻並沒有驚慌,而是露出一絲笑容,道:「這龍爪子倒是不錯!但用來抓我卻不過是螳臂一般!」 袁飛一語說完緊緊攥著袁飛的龍爪陡然之間好似漏氣一般的迅速枯萎,眨眼之間便消弭一空! 袁飛輕飄飄的站在那裡,沒事人一般! 咦? 滿場嘩然! 「怎麼回事?」 就是傲印也臉上露出一絲驚容,揣摩不透自己的龍爪為何突然消失。 這是袁飛和演算子彼此切磋新研究出來的一種神通! 袁飛嘿嘿一笑道:「還你!」 說著一隻巨大的龍爪猛然從他胸口鑽出,朝著傲印便抓了過來,正是傲印方才施為的那只龍爪! 傲印心中驟然一驚,連忙躲閃! 剛剛避開那龍爪,傲印就覺得一道光氣朝著自己迎面撲來,這光氣力道澎湃,速度更是極快,這光氣一下就把他的四面八方都給兜住,叫他左右上下都來不及躲閃,他不明光氣底細,不願拿自己的龍鱗戰甲去試,連忙身形倒退,想要看清楚這光氣再說! 但他身形一退,猛然感到自己的護身光氣一震,脖子上卻陡然一緊,傲印一愣,隨即發現自己的脖子竟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捏住了脖子。 袁飛猙獰一笑,正是他趁著傲印心中震驚之極,隨後然後悄然而動。發出一道虛張聲勢的刀氣逼退傲印,與此同時,施展隱形匿跡來到傲印身後,使得傲印自己後退朝他撞來,輕而易舉的便刺透傲印的護身光氣,一把捏住傲印的脖子! 打蛇打七寸,捏龍自然也要捏他的脖子! 這一番算計說來簡單,但施展起來,卻絕對不容易,而袁飛在剎那時間便做出種種算計妙到巔毫,最後逼得龍宮太子自己撞到他的手中,就好似自己送上門的雞仔一般!可謂是有勇有謀。想那龍宮太子的修為也是不弱,本身又是龍族血脈,單以力量而言是穩壓袁飛一頭,但此時種種神通還未施展出來,袁飛要想直接戰勝他倒也不難,但所費必然極大,此時施展詭計一把捏住了傲印的脖子,可以為他以後省下大把氣力。 傲印大驚,隨即大感恥辱,他是五帝龍王東極大帝的大兒子,是東海龍宮的龍太子!竟然被人好似捏小雞一般的捏著脖子,這成何體統?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這一戰他若不翻盤他龍宮太子的地位就要斷送了。 傲印大驚之後便是感到大辱,喉嚨之中哞吼一聲,週身龍鱗片片炸起!顯然是要施展什麼大神通! 「還不老實!」 袁飛一聲大喝,隨即五指猛然用力,袁飛此時的手掌已經被黑金加持過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包裹,五指鋒利如刀,要不然也不會輕易刺透傲印的護身光氣,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此時這五根指頭一用力,傲印原本被龍鱗戰甲包裹的脖子立時傳來咯咯之聲,袁飛本來就在悄無聲息的吸納龍鱗戰甲的本源,此時龍鱗戰甲被袁飛一捏嘎巴一聲脆響竟然一下粉碎,如此一來袁飛便實打實的捏在了傲印的血肉脖子上。 傲印大驚,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心頭怒火一起,傲印也確實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知道自己今天威名掃地,若不翻盤的話,以後龍宮也呆不下去了!是以便要施展龍宮之中的自傷之術,精血爆炸,拼著損耗精血壽元也要和袁飛來個兩敗俱傷。 然而他的精血剛剛催動起來,脖子上便好似出現了一個大漏斗,一身精血力量竟然順著脖子一下倒灌出去! 傲印一愣,隨即想起一個人來!口中驚呼道:「吸納真元?你是袁飛!」 第八百九十三章 當著父親打兒子 「你是袁飛?」 袁飛知道傲印要說出這句話來,但是他卻阻攔不了,對方畢竟也是勉強相當於神者的存在,他袁飛之所以這麼快能夠佔據壓倒性的上風其實憑借的不是真正的實力,而是詭計陰謀。所以袁飛雖然可以制住傲印,但要想不叫他說話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再給袁飛數十息的時間,吸光了傲印的修為才成!或者是袁飛轉換身軀,換上混沌道軀才成。 傲印此言一出,滿場震驚,碧笙仙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飛龍兒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竄起老高。 飛龍兒整個人都震驚了,連連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個傢伙就是那個殺神袁飛?」 碧笙仙子的目光之中則透出一股古怪至極的味道,雙目閃爍,不停的盯著袁飛細瞧。 天空之中一直在觀瞧兩者爭鬥的東極大帝突然冷哼一聲道:「原來是你!沒想到竟然有膽跑到我海域龍宮之中躲藏!你藏得倒是真深,竟然能逃過我的龍眼,也算是了得!」 這短短的兩句話在空中陡然化為無窮重壓,朝著袁飛疊壓下去。 袁飛身上驟然一重,東極大帝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好似是一座巨山,一層層的疊壓下來,一座座的巨山堆積在袁飛的頭頂,袁飛竟然被東極大帝青龍王的幾句言語壓迫得絲毫不能動彈!東極大帝每一個字吐出,袁飛的腰背便一下下的彎低,看上去就好似在俯首鞠躬一般,這就是五帝龍王之中的東極大帝青龍王這般的存在的威勢,幾句話語便可叫你彎腰叩頭匍匐於地,變成任他踩踏的螻蟻! 袁飛所處的擇一鬥場整個下陷,下陷再下陷,壓力無窮,爆炸般的增長! 袁飛捏住龍宮太子傲印的脖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一下下下挫,原本吸納傲印修為的納氣歸元之法,此時也被這重壓壓迫得遲滯起來,好似被冰凍住一般。 袁飛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渺小,在這重壓之下越來越卑微,而東極大帝卻在不停地暴漲,不斷地變得高大,就好似一介貧民來到了金鑾大殿,看到了九天神帝一般。 袁飛若是沒有將混沌道果和肉身相合,此時只有被壓得匍匐在地,絲毫不得動彈,就好似東極大帝口中的螻蟻一般! 但是此時的袁飛已經煉成了混沌道體,即便站在神者對面也再非螻蟻! 此時這混沌道體在雷電孕育的肉身之中猛然一撐,一下將雷氣孕育出來的身軀收進混沌道體之中。 袁飛身上立時響起霹靂啪啦的爆響,層層疊疊的爆炸,這是將東極大帝施展的無窮下壓之力生生扛起,發出的震鳴爆炸! 袁飛原本已經彎下去的腰,一寸寸的抬起,捏住傲印脖子的手掌一寸寸的抬起,越來越有力! 就像是一株在重壓之下昂然挺直腰身的小草一般,袁飛的身影在這重壓之下也越來越大,從小草變成了參天大樹,就好似遠古之中的巨神,要將天地撐起! 光的一聲巨響,整個擇一鬥場連帶著大半龍宮都晃了三晃。 袁飛終於挺起了腰,不但挺起了腰,還將那無窮壓力一下卸去! 咦?天空之中傳來一聲輕咦,顯然袁飛能夠從自己的重壓之下屹立不倒也大大出乎東極大帝的意料! 袁飛身子陡然一輕,不由得哈哈哈大笑,面目卻帶著幾分猙獰! 袁飛的手狠狠一捏龍宮太子脖子的脖子,龍宮太子立時發出一聲嚎叫,剛剛還盛氣凌人的要將袁飛當成螻蟻隨意踐踏,但是現在卻成了袁飛手掌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玩物。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過戲劇性了! 龍宮太子傲印也不是善輩! 他一直都未曾放棄,拚命地收聚修為,趁著袁飛剛才受到東極大帝的重壓,納氣歸元之術運轉不靈的機會,攢了不少力氣,原本想要對袁飛暴起突擊,但是此時被袁飛狠狠一捏脖子,他的一根龍骨都要斷了,只得嚎叫一聲將原本用來攻擊袁飛的辛苦積攢的全部真元匯聚在脖子上。 傲印脖子上猛然生出一層龍鱗,這龍鱗好似雞皮疙瘩一般,非常之小,但極其堅硬,就算是真寶飛劍斬在上面也破不開! 袁飛陡然覺得手掌上一硬,好似捏在了金鐵之上一般,袁飛桀桀一笑,方才五帝龍王東極大帝的言語威壓當真是惹火了他,這種盛氣凌人的威壓好似要將他打回原形變成一個卑微的生命一般,叫他匍匐於地,做貓做狗,這對於修士來說是最大的蔑視,也是最大的羞辱! 袁飛此時手掌被佛門黑金加持的百寶如意轉金梭包裹,這百寶百寶如意轉金梭被袁飛數次祭煉已經化為天寶,再被黑金加持,早就已經超過了天寶等級,雖然還達不到不是一界至寶,但也絕對是天寶之中的極品。 「你老子侮辱我,我便在你身上找回來!」 袁飛五指一叫力,傲印脖子上生出的雞皮疙瘩般的龍鱗一起爆碎,好似琉璃炸碎一般。 傲印嗷的一聲大吼,整個身軀陡然漲大,竟在此時想要化出原形,變成一隻巨龍! 「還要作怪!找死!」 袁飛一聲大喝,捏在傲印脖子上的大手猛然叫勁,隨著嘎崩一聲脆響,傲印的脖子龍骨被袁飛生生捏斷,這一聲響好似天雷炸響一般,傲印的脖子上面光華大放,這是龍骨斷裂爆出來的龍精精華! 龍骨斷裂非同一般。 傲印正在蛻變龍形的身軀立時就是一滯,再也沒有辦法恢復龍軀,整個腦袋都聳拉倒向一邊。 東極大帝青龍王也沒想到袁飛竟然真敢當著他的面動手,原本袁飛抓住了傲印的脖子他都未曾想過施救,在他看來自己的後人多些磨礪才好,不然傲印的性格實在是太過驕奢,並且他也從未將袁飛當成是什麼人物,即便袁飛頂著一個殺神之名,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個螻蟻罷了!在他看來有自己在這裡坐鎮,袁飛是絕對不敢傷害傲印的,最多也就是將他封印罷了!他東極大帝有的是辦法能夠將傲印解救出來!這才任憑袁飛施為。 雖然傲印脖子龍骨被扭斷,不過是肉身傷害,多吃些靈丹妙藥便可恢復,甚至好好修煉一番花個千載時間將養就能夠恢復,並不致命,對於修為影響也不會太大! 但這是對他這位東極大帝最大的侮辱,打狗還要看主人,當著父親打兒子,這在人間的凡人之中都是奇恥大辱。 「小子,你竟然敢掐斷我東極大帝的兒子的脖子,今天休想我會和你善罷甘休。」 天空的車架之中猛然傳來一聲憤怒的龍吟,整個東海龍宮海水立時暴亂起來,整片海域好似開了鍋的沸水,所有的海族都不由自主的在這水域之中苦苦掙扎,只有那些身具龍血的龍種才勉強能夠維持自己的位置,未被這巨大的波瀾捲起。 顯然東極大帝真的怒了!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更何況是東極大帝這般的人物! 袁飛卻冷哼一聲,他此時知道事情已經再也不能善罷甘休,從被龍宮太子傲印叫破姓名開始,袁飛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沒得商量了!只有殺,殺殺!殺出一條路來! 袁飛換了混沌道體,吸納真元的速度立時也倍增起來,眨眼之間便將傲印的一身修為吸了五成,隨即腦後一件墓碑冥器飛出,足足九道墓碑一下便將傲印罩住,隨即幾下盤磨,便將傲印吸納進去! 隨即袁飛將其送進玄牝口袋,悄無聲息的將虯龍也放了進去。 其意不言自明! 虺龍怎能不大喜!在進入玄牝口袋之時將虺龍真令吐了出來,這枚真令被袁飛掌握,便等於虺龍以後要給他做五千年的奴僕。 袁飛收了金令,便不去管玄牝口袋之內發生了什麼,旁人只以為袁飛是將傲印鎮壓了,卻不知道此時傲印正在被虺龍撕扯吞吃。 東極大帝冷笑連連,隨即從那華麗車架之中走出一個面目俊朗的少年。 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眉清目秀,唇若塗丹,頭戴九龍平天冠,身穿翠綠色的百寶團龍袍,腳踏一雙踏浪碧玉萬寶靴,一身上下華貴無比,貴不可言。尤其是這東極大帝的一雙眼睛,眼珠是碧藍色的,好似水晶一般,微微張目便是漫天的光華燦爛! 袁飛也沒有料到東極大帝竟然是個少年模樣,他還以為東極大帝這般的上古巨擘,必然是個老頭子。 當然外貌如何在修仙一界並不代表什麼,東極大帝能夠以少年面目出現,也能夠以老人面目出現。 東極大帝一出來,那雙碧藍色的水晶寶石般的雙目看向袁飛,光華燦爛之中,袁飛便有種被雷電劈中之感,週身酥麻,不過他內在的混沌道體一震便將這酥麻徹底震散。 東極大帝一動沒動,依舊雙手背負於後,但就在這一剎那,從他身後猛然鑽出成千上萬條龍蛇,每一條都好似雷電一般迅猛,鋪天蓋地,整個天地都是一黑,朝著袁飛便轟擊下去。那磅礡的氣勢就好似是蒼天震怒了一般,要毀滅世界! 第八百九十四章 無上妖刀 千萬條龍蛇一下就從東極大帝背後噴射出來,鋪天蓋地,每一條龍蛇都蘊藏著無窮力道。 每一條龍蛇都將空氣乃至空間鑽透,眨眼之間便從東極大帝身後竄到了袁飛身前。這簡直就是瞬移的大神通,是超過了速度界限的神通!若是東極大帝施展出來那還情有可原,但是現在是數千萬條龍蛇一體穿越空間,跳躍到了袁飛身前,這就太過可怕了! 巨大的壓力從身前吹來,好似來自恆古的一場驟風,吹得袁飛護身光氣明滅不休,這只是這些龍蛇帶起的海流,就有這般威勢,這些龍蛇身上的爆炸力可想而知。 袁飛深吸一口氣,連忙將吸納自傲印的真元匯聚在背後的金羽之內。 面對這磅礡一擊,袁飛再也不敢有絲毫保留,混沌道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每一個毛孔都一收一放,加速吞吸天地之中的混沌之氣! 「無上妖刀!給我破!」 無上妖刀乃是袁飛這具肉身開啟的天賦神通,和玉瓷的神念窺察神通一般,乃是袁飛在自己的腦海世界之中破開腦海之中的骸骨巨塔帶出來的天賦神通。 可惜袁飛兩具肉身兼具兩種天賦神通,玉瓷的神念保存了下來,那位執掌無上妖刀的長老極古李納的神念卻並未能夠保存下來。不過這並不影響袁飛運轉這無上妖刀! 此時的袁飛身軀乃是混沌道體,經過開元老者將他的肉身重新打造,足以容納狂暴至極的氣態血液,體內蘊含的力量之大,世所罕見,袁飛甚至都不知道這具混沌道體的潛力有多大,此時正是一試身手的大好時機! 無上妖刀原本是袁飛肉身所化,整個肉身化為一柄三尺長的長刀,但是此時這無上妖刀卻有自己的形態,並不是袁飛將自己變成無上妖刀飛出去砍人,這樣的話袁飛自身便少了許多不必要的凶險,畢竟自己身軀飛出去砍人乃是自傷傷人的招數,碰到若的修士還好,一旦碰到修為強大的存在那麼便十分危險了,被人擒了去都有可能! 顯然袁飛修成了混沌道體的同時這無上妖刀也進一步蛻變成熟。 袁飛一聲大喝,無上妖刀從袁飛的眉心之處猛然噴出,化為一道流光在那數萬龍蛇之中一穿而過。速度之快甚至不弱於這些龍蛇撕裂空間。 好似一張白紙被猛然撕裂,那萬千龍蛇匯聚的驚天一擊,竟然一下便被袁飛斬破,無數龍蛇立時四散暴走。 而且這無上妖刀餘勢不停,朝著東極大帝青龍王直奔而去,竟然是想要一刀將這位五帝龍王之一的存在斬成兩半! 東極大帝一看到這無上妖刀,還有袁飛的變化,袁飛身上傳來的那股混沌氣勢,這位佔據一方世界的龍王臉上的神情終於變了,變得凝重起來,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將袁飛當成了一個對手,而不是一隻貓爪下的老鼠。 東極大帝手掌一翻,手指上的一個翠玉扳指猛然飛出,在空中丟溜溜的亂轉。 這扳指通體清幽,一離開東極大帝指尖便暴漲起來,瞬息之間便化為磨盤大小,內中生出道道雷電之力,使得整片水域之中處處充滿電磁。 碧玉雷戒,天寶! 這做扳指的玉乃是采自海域龍宮世界之中僅有的一片大陸之上,那是一片雷霆肆虐的死地!那一片大陸不過十數里而已,但是卻被天空之中的雷電不停地劈擊了不知道多少億萬年,至少在有龍一族出現之前,這塊被雷電劈擊的大陸就已經存在了。那雷電之力就算是神者都會感到畏懼,不願去多做接觸!在這片陸地上採集玉石更是極為危險。 這塊玉從頑石之中孕化出來不知道要多少億萬年的時光,又被這一界的暴風雷電足足劈擊了十萬載光陰,本身蘊含著極為龐大的雷電之力! 後來被東極大帝得到,耗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其徹底煉製成了這件碧玉雷戒的天寶。 這碧玉雷戒之中存儲有毀天神雷和無極風暴,都是海域龍宮之中十分厲害的具有大毀滅力的自然之力,就是仙者被捲進其中也要被撕成粉碎,神者都要受傷,十分厲害。 此時這碧玉雷戒一飛出來,一下便和無上妖刀撞在一起。 結果大出眾人意料,無上妖刀竟然好似切黃瓜一般的將其斬斷,從中一分為二。看樣子就好似是在切割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 無上妖刀一下將這件天寶斬成兩段,那碧玉雷戒之中的無極風暴和毀天神雷一下就沒了約束,陡然噴射出來,作孽四方! 無上妖刀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切割開空氣,乃至無級風暴和毀天神雷,依舊絲毫不停,朝著東極大帝斬去,似乎是不殺了他絕不甘休。 「狂妄!」 東極大帝冷哼了一聲,他法寶無數,倒也不稀罕一件碧玉雷戒天寶,但是這件天寶就這樣被袁飛一刀斬為兩半,袁飛更還要斬下他的頭顱來,與他這般的身份這般的存在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就像是一個奴僕突然有一天站在了金鑾殿上當著文武大臣追殺皇帝一般。 東極大帝手掌探出,手掌上好似被一層亮晶晶的水汽包圍,朝著已經切割到了近前的無上妖刀一抓,咯叻一聲脆響,整個東海龍宮微微一震,東極大帝竟然徒手就將袁飛的這無上妖刀抓在手中。 袁飛這把來無影去無蹤的無上妖刀此時才算是真正露出本來面目! 此時這無上妖刀乃是一把白玉一般的骨刀,長一丈,寬一丈,中間鼓起,四周全是薄如蟬翼的利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的鍋蓋,無上妖刀上面有無數個歪歪斜斜的孔洞,每一個孔洞之中都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正是這些孔洞不停地噴出一股股的氣體將這柄無上妖刀的速度推動到了極致,使得無上妖刀的軌跡路線詭異莫測,稱得上是來無影去無蹤。 這把無上妖刀被東極大帝擒在手中,猶在不停地掙扎,上面的無窮孔竅噴出一股股的不明氣體,將這把無上妖刀催動的來回亂晃,好似一隻被人捉到的活魚,想要從東極大帝手中掙脫出去。 東極大帝冷笑一聲道:「想走?恐怕不容易!」 說著東極大帝的手掌之外猛然亮起一層水色,整個手掌瞬間便大,化為一隻龍爪,狠狠地捏在無上妖刀上。 龍族本身就是大力一族,比上古妖猴一族的力量還要大,此時的東極大帝的力量之大更是毋庸置疑,大手一揮恐怕連大地都可以砸出一個巨大的天坑來,絲毫不遜於流星墜地。 無上妖刀被東極大帝使勁一捏,立時發出一聲悲鳴,一下就老實了,再也不敢造次。 東極大帝就好似馴服了一匹劣馬,哈哈一笑,隨即手掌朝著袁飛一抓喝道:「小東西,將我兒放出來!」 就見東極大帝手掌之上猛然鑽出一隻龍爪,這龍爪碧藍如玉,內中寶光閃閃,點點滴滴,好似天上的星辰一般,這是東極大帝的神通,青龍大抓,這神通施展起來能將一座星辰直接抓破,威力之大,只有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才能夠施展出來。 此時東極大帝將這一招施展出來顯然是已經極為惱怒,一出手便要袁飛的性命。 合道成神境界的神者可是有一出手就將仙者打滅的手段的,即便是證道之輩肉身不死也不好使,神者一擊,肉身崩塌,萬物寂滅! 這驚天一擊朝著袁飛抓來,比方纔的那萬千龍蛇更加可怖,相比起來,那萬千龍蛇就好似是隨意出手的兒戲,而這只龍爪才是認真了的手段。 無窮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好似一隻隻強有力的大手一般將袁飛牢牢攥住。 袁飛若不是此時換了混沌道體,恐怕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袁飛週身上下骨骼辟啪爆響,混沌道果所化的心臟劇烈震鳴,猛烈地搏動,咚咚之聲震動天地。 被這劇烈的跳動之聲引動,周圍的龍子龍孫竟然都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隨著這咚咚之聲一起迅猛的跳動,崩壓得他們一個個週身龍血沸騰,修為較低的龍子龍孫竟然受不了這巨大的搏動,噗的一聲噴出一口心血來,這才覺得舒服許多。 被混沌道果泵壓,袁飛血管之中的氣態血液迅猛滾動,發出隆隆之聲,好似火山噴發一般,在東極大帝龍爪的巨大壓力之下,袁飛猛然一聲震吼,口中噴出一道閃電般的光華,迎著那龍爪便衝了上去。 混沌巨嘯! 龍爪和這光華一下撞在一起,光華噗的一下熄滅,就好似大風吹熄燭火一般,脆弱的不堪一擊。 東極大帝冷笑一聲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找死!」 哪知道,話語未落,那碧藍色的龍爪竟然突然一滯,好似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般,恍惚之間便急速融化。 混沌之氣乃是萬物之祖,這一界什麼東西都是混沌之氣衍生出來的,山川河流,星辰日月,人物鳥獸,乃至萬千氣脈,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的本源都是混沌之氣。 袁飛血管之內的氣脈雖然並非是純粹的混沌之氣,內中又融合進了一些莫名奇妙的東西,但是依舊有著克制萬物的屬性,這青龍大抓雖然厲害,但是碰到混沌之氣便好似冰雪碰到了熱湯一般,呼的一下被溶解,化為無形! 袁飛心中卻暗叫可惜,他還以為自己這全力一擊能夠刺透龍爪傷到東極大帝,沒想到東極大帝的青龍大抓竟然如此厲害,混沌巨嘯竟然只破了青龍大抓。 咦? 東極大帝一愣,這是什麼神通,以他的見識都未曾見到過,甚至未曾聽聞過,除非是三生萬物境界,能夠領會造化之密、天道本質的存在才能夠如此輕鬆地破掉他的青龍大抓,但袁飛絕對不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一出手,整個海域龍宮都能夠打滅掉! 東極大帝正在震驚之時,左手擒抓的那無上妖刀,突然發出一聲震鳴,妖刀上的萬千孔竅陡然噴出比剛才強烈十數倍的氣體,無上妖刀竟然不受東極大帝控制的在東極大帝手中猛然旋轉起來。 「我的刀,不是那麼好摸的!」 無上妖刀剛才的示弱被擒竟然是假的!是袁飛的詭計! 割! 第八百九十五章 本命元丹 東極大帝徒手抓住的無上妖刀竟然是袁飛留下的後招!是陰謀詭計! 一道光華猛然一閃,東極大帝眉頭微微一皺,擒抓著無上妖刀的龍爪立時一拋,將無上妖刀拋飛。就好似抓到了一隻毒蛇卻被這毒蛇反咬了一口一般! 東極大帝的反應自然極快,但就是如此,他的龍爪包裹下的手掌依舊被割開一道深深地傷口,碧藍色的好似水晶一般的骨頭都顯現出來,要不是東極大帝的骨頭堅硬無比,無上妖刀也切割不開的話,就這一下東極大帝的胳膊就不用要了!碧藍色的龍血從傷口之中一下湧了出來。 嗯? 不說龍宮之中的龍子龍孫如何驚訝,不說飛龍兒和碧笙仙子一張嘴巴張得大大的,連個蟠桃都能夠塞進去,就是此時在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黑石老者還有蕭殺都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相信。 「這怎麼可能?」 黑石震驚之後,雙目收窄看向蕭殺,當他看到蕭殺也是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表情的時候,知道蕭殺也不知道袁飛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黑石收回目光道:「蕭殺,你們術法殺神派似乎並沒有這種神通吧!」 蕭殺點了點頭道:「確實沒有,但這確實是借用了天地之中的混沌之氣,只不過這混沌之氣並非是混沌之氣,內中混雜了一些我也說不好的東西,我看不明白,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袁飛的身軀是他在有人一界之時的肉軀,並非是證道之時雷氣孕育的身軀,這肉軀……現在我已經看不透了。」 黑石老者聞言,也將目光投注在袁飛身上,眼中精光一閃,竟然也沒有看透袁飛的肉身,以黑石老者的神通境界,直追世界本源,看到的一切東西都能夠看到他的最原始狀態,這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一些微小的粒子構成,他現在的境界,就能看到這些微小的粒子,但是在他看來袁飛的肉身就是肉身,他的目光完全看不透這具肉身的最初狀態。 黑石目光一閃,大嘴一張噴出一面圓鏡,開口道:「數衍大鏡,給我看看過去這十天內袁飛的一切情況!」 隨著黑石的一聲令下,這面數衍大鏡之內便朦朦朧朧的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內中的情形竟然看不真切! 黑石一愣,隨即一口精元吐出,猛的噴在這數衍大鏡上,數衍大鏡上的畫面來回晃動了幾下,但卻依舊模糊,朦朧無比,完全看不真切! 黑石道了一聲奇怪,開口道:「難道是我的數衍大鏡出了問題?數衍大鏡,將袁飛一個月之內的情形給我看看!」 數衍大鏡上的畫面猛然晃動起來,終於畫面越來越清晰,直到纖毫畢現,出現了袁飛一個月前修煉的畫面,這證明數衍大鏡沒有任何問題,也就是說袁飛這十天之內的行蹤被從這一界抹除掉了! 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將一個本來存在的人物的行為完全從時間之中抹除掉?叫黑石這般的存在都無法窺視?只有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能做到! 黑石還不甘心,一口口精元猛烈地噴在數衍大鏡上,妄圖將十天至內的事情重新還原出來,隨著一口口精元噴出,朦朧的畫面終於逐漸清晰,黑石心中微微一喜,再加了一把勁,精元狂噴,這是他拿出千年的修為匯聚成精元,要破開那人的遮掩抹除之法,窺視袁飛十天之內的行蹤!但隨著這口精元加持上去,數衍大鏡之上陡然傳來一聲巨響,數衍大鏡竟然一下破碎,這件能窺過去天機的寶貝竟然一下破碎,徹底毀掉了。 噫! 「過去的十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成了不可預測,不可測度的天機,難道此子真的掌握著天下氣運?是未來的大劫的關鍵?」黑石不由得脫口而出。 蕭殺也看得膛目結舌。 兩人隨即便陷入了沉默之中,目光不由得被袁飛所吸引,再也難以移動。 此時的黑石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叫袁飛被東極大帝殺死,大不了關鍵時刻由冉煦出手救下袁飛,當然,袁飛若是真的掌握著天下氣運,那麼袁飛根本就不用他出手,東極大帝根本就殺不死他! 隨即黑石便跨界傳音,一直都靜觀其變的冉煦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他身上開始有一道道漩渦滾動,是一種難言的音律節奏,他周邊的一切都在微微的震盪著,破碎這,壞爛著! 這是冉煦在蓄足氣勢的徵兆,顯然若是袁飛落敗,他就第一個出手救人,在這之前,黑石要好好看看袁飛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程度。 原本震怒的東極大帝此時被袁飛一下割傷了手,深可見骨,反倒立時壓下了怒氣,雙目光芒流轉,注視袁飛,似乎要將袁飛看透! 不論什麼原因,袁飛竟然能夠使得他受傷,那就說明袁飛有些道行,在他眼中就不再是螞蟻一般的存在,是可以直起腰來站在對面的存在。對於這樣的人物,一定的尊重還是必須的。 海域龍宮之中是強者為王的世界,所以也是最為尊重強者的存在,龍宮之中的龍子龍孫們極度蔑視弱者,但也極度崇拜強者。 是以所有的龍子龍孫對於袁飛的不屑在此時瞬間消散,袁飛的實力證明他足夠得到應有的尊重。 那無上妖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便一下撞進袁飛的身體之中。 此時的袁飛皮膚晶瑩剔透,一張面孔之中透出無窮美感,上面綻放出絲絲豪光,每一個毛孔都在綻放一種難言的旋律美感! 一剎那之間,袁飛便成了天地的中心,世人膜拜的神邸,渾身上下的筋肉每一絲都蘊含著天地至理,一雙眼睛好似鑽石一般的有著無數的切割面,光芒照射在上面便有一道道的光線被反射出去。 在這一剎那,所有的龍女都醉了,所有的龍子也都醉了,在他們的心中升騰起一個難以抑制的念頭——要是能夠和袁飛交媾,哪怕一次也好,這一生一世便算是了無遺憾了!不愧是最具淫性的龍族! 袁飛微微皺眉,這些龍子龍孫們的無窮的念力一下便傳導進了他的念頭之中,赤裸裸的佔有慾,即便是此時的袁飛都有些吃不消,好似他變成了一個城敗國破,落入強虜手中的傾城美人,在他身前排滿了光溜溜等著火紅的眼珠的野蠻人。 東極大帝手掌上的筋肉來回蠕動,片刻之間便將無上妖刀割破的手掌恢復過來。 「不錯,不錯!殺神袁飛,看來你真的不是浪得虛名,很有兩下子,我已經數萬年沒有和人認真動手了,你死了也應該感到榮幸了!」 說著東極大帝雙手憑空一扯,袁飛所處的擇一鬥場再次被擴大起來,原本擇一鬥場好似一塊大陸,現在簡直就能夠容納一整顆星辰。 袁飛不由得咋舌不已,這老龍實在是厲害! 東極大帝龍口一張,猛然噴出一顆光珠,這顆珠子內寶光流轉,若是細細觀瞧便可發現這寶珠內中自成一方世界,裡面有無窮大海,巨萬海族,更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之上匾額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東海龍宮! 這顆珠子乃是東極大帝數十萬載光陰焙煉出來的本命元丹,已經將整個東海龍宮的元氣收攝進去,無中生有之中,打造了另外一方世界,在這個世界之中他就是造物主,無中生有,開創一方世界,這本來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有的神通。 不過這東極大帝有大奇遇,得到了不知道多少億年前的魔神之寶,可以收攝一方世界元氣,用個巧妙地法子借助混沌之氣打造自己的世界,是以這本命元丹之中的東海龍宮和這一界的東海龍宮一模一樣,就好似是並列於兩個世界之中的相同存在!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同源之物。然後東極大帝又從海域龍宮之中攝取了巨量海族,甚至龍子龍孫都有無數,在這本命元丹之中開枝散葉,自成一方世界。 袁飛手中的清靈玉淨瓶便是這類的寶器,當初不知道是哪個世界之中的大能祭煉出來,給族人用來躲避天地崩滅的!只不過清靈玉淨瓶要比東極大帝的這枚本命元珠的檔次低上一籌,只能存納鬼魂鬼魄,並不能夠容納血肉之軀,更不能以玉淨瓶攻敵。只算是個用來逃命的單一功能寶物。 東極大帝將這枚本命元丹吐出來,那麼就說明他真的開始認真起來了,龍族的本命元丹不同於其他族類,龍族的本命元丹極為堅硬,就算是天寶都能撞破,是以根本不怕損壞,爭鬥起來,若是打出了火氣,那麼必然會放出這枚本命元丹用來攻敵!隨心所欲,運轉自如,比什麼法寶都好使! 東極大帝這本命元丹內中包含有一個完整的世界,若在有人一界之中的話就等若內中有一個濃縮了的小小的宙宇,這種東西用來攻敵,就等於是將一個小小宙宇放出去撞人,內中所有的存在,巨萬生靈,無窮海水,都將力量匯聚在這本命元珠之上,比一顆星辰都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東極大帝的可怕之處就在這一枚本命元珠之上! 袁飛一見這珠子,便知道不可大意,甚至他知道就算是無上妖刀也斬不破這顆東極大帝祭煉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本命元丹。 這本命元丹一出來便暴漲起來,瞬間便漲大的好似一顆小小星辰,內中的一切都清晰起來,東海龍宮延綿數萬里,內中海族無數、龍族無數,這本命元珠就好似是一滴巨大的水滴,內中孕育了無窮生命。 嗡然一聲巨響,本命元丹朝著袁飛便砸了過來! 一旦被這本命元丹砸中,就是合道成神初期的存在也得死! 死得不能再死! 第八百九十六章 混沌巨人 東極大帝一下將自己的本命元丹釋放出來,攜著無窮巨力朝著袁飛生生砸了過來,便好似一個小小的宙宇砸向袁飛! 袁飛暗叫一聲厲害,不過他心中卻並無任何懼意,他的混沌道體牢不可破,他身上還有一塊碧笙仙子的可以硬抗神者一擊的天寶,更何況他還有新開發出來的《盜經》神通,這門神通已經無限接近了世界最終的道理,現在的袁飛,有強大的自信,他覺得自己面對這樣的一擊也不至於會死! 他要硬抗一下,看看自己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袁飛一聲大吼,週身上下的肌肉突突跳動,道軀之中的混沌道果發出擂天一般的巨響,帶動著腳下的大地,身邊的空氣都隨之震顫。 袁飛身上猛然衝出一道巨大的氣脈,磅礡無比,這是他的氣態血液的精華,是混沌道體的精華!是袁飛這一生的修為匯聚! 轟隆一聲,這道氣脈在空中凝聚成為一個小半個星辰般大小的混沌巨人,這混沌巨人面目和袁飛一般無二,渾身上下筋肉好似一條條巨蟒一般,皮膚之下是深黑的顏色,內中星光點點,好似在孕育著一方宙宇雛形,又像是一個在不停地吸納天地萬物的黑洞,站在那裡彷彿連天都能夠撐起來,若是雙手一伸甚至要將天空都撐破,混沌巨人巨大的雙手一分,朝著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抓去。 咯!令人肉身都要崩塌的聲音驟然響起,好似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一般。 混沌巨人的大手一下便抱住了朝著袁飛砸下來的本命元丹。 兩者相撞,巨大的力量使得空間都扭曲起來,卡卡卡的破碎,所有的氣體氣脈都在這一瞬間爆炸,到處都是一片扭曲的模糊朦朧,好似這一方世界要回歸於混沌一般。 被本命元丹狠狠地一貫,混沌巨人的身軀立時便開始破碎,出現無數的裂縫整個看上去就好似乾涸的大地一般! 袁飛大口一張,噴出一口氣態心血,灌注進混沌巨人身軀之內,這巨人崩塌的身軀立時恢復原狀,變得堅硬無比! 只是這一撞,混沌巨人的雙腳好似踏進淤泥之中,一下便深深地陷了下去,一下就陷到了大腿處,袁飛噴出一口心血之後嘴、耳、口、鼻、雙眼、虎口,雙臂、大腿同時迸血,這些血並非是鮮紅色的,而是一道道氣體,噴溢出來也都融匯到了那巨人之中,半點也不浪費! 此時的袁飛目光堅定無比,那混沌巨人更是雙手猛的一用力,竟然生生的將這本命元珠的衝撞之力完全扛了下來。 這可是足足一個小小宙宇的撞擊,這般的大力衝撞就是一個神者也要迴避,不敢硬接! 但是袁飛卻生生扛了下來! 混沌道體果然了得,不愧是開元老者這位世界創始者改造後的身軀。曦皇也不愧是大才智之人,能夠創出混沌道果這般的了得存在。 嗷嗷嗷嗷! 袁飛五官濺血,嗷的一聲大吼,混沌巨人那抱著巨大無比足足比混沌巨人本身還要大上一倍的本命元丹的巨大雙手猛然用力。 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上立時傳來一聲聲崩崩巨響,混沌巨人竟然想要直接將這本命元丹勒碎! 東極大帝雙目之中露出一絲猙獰道:「小子,你是被砸昏了頭麼?我的本命元丹有數千萬年的火候,是這麼容易就被破壞的麼?」 東極大帝猛的噴出一口精元,這精元化為一條滾滾長河,澎湃洶湧,從天空之中倒灌下來,一下便注入到了那本命元丹之中。 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立時發出一聲鐘鼎一般的奏鳴,隨即便開始搖擺震盪起來,並且一下下的下挫,要將混沌巨人徹底壓死! 千萬別小看這小小的震盪搖擺下挫的力道,如東極大帝本命元丹這般巨大的東西輕輕一震就能夠將整個天地顛覆,將大陸板塊砸個粉碎,甚至崩碎一顆星辰。 抱住這本命元丹的袁飛顯化出來的混沌巨人立時吃力起來,雙臂開始不停地破碎,但也不停地在拼合,身軀更是再次下陷,地面一直沒過巨人的腰,這巨人依舊死死抱住本命元珠,不停地收緊雙臂,就好似一隻巨熊要以蠻力將一顆巨樹勒斷一般。 …… 天道十三層之中,黑石老者目光閃爍,看了蕭殺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道:「你這個徒弟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東極小龍的本命元珠雖然算不上是什麼了得之物,但也不是他袁飛能夠這樣爆碎的!他瘋了不成?」 蕭殺目光也在閃爍,半晌之後才一笑道:「黑石前輩,我說過了,袁飛經常給我驚喜,咱們不妨繼續看下去!」 …… 此時龍宮擇一鬥場圍觀的龍子龍孫們已經再也看不見場中的情形了,因為東極大帝以無上神通將這擇一鬥場拉伸到了沒有邊際的大小,他們這些龍子龍孫可沒有目力能夠看到場中情形,只能感受到那從遙遠之處傳來的好似天地都要崩塌的隆隆震響,劇烈震動,是以只能議論紛紛。 「沒想到袁飛竟然敢跑到咱們海域龍宮之中,這不是找死麼?去那一界不好過咱們這龍宮一界,我們龍族之地豈是他一個人族修士能夠躲藏的!這回好了,竟然還敢在父帝面前猖狂,心在恐怕已經化為灰渣了吧!」 「不一定,父帝的性格你還不知道麼?忤逆他的人會這麼簡單就去死?父帝一定會將他的肉身禁錮,鎮壓起來,叫他承受數萬載,甚至數十萬載的種種痛苦,然後剝奪了他的一身修為道法,叫他做個狗一般的人物永生永世生活在海域龍宮之中,受盡永生永世的凌辱!」 「對對!必然是如此了!父帝的豢奴園裡面養的奴僕也不少了,其中甚至還有一位神者,嘖嘖,神者啊!何其了得的存在,雙目一張都要天翻地覆的存在,現在被廢了神通,想死都不能,只能做個伺候父帝的奴僕,變成狗一般的人物!」 所有的龍子龍孫都認定袁飛這回在劫難逃,情理也確實如此,東極大帝出手,袁飛不過是個仙者而已,境界相差太大,袁飛想死都難! 在這些龍子之中有一位被眾龍子簇擁著的龍子,這龍子面目猙獰,獅鼻豹口,雙眼之中透出血色,一頭紅色散發,身軀極為壯碩,比別的龍子要高出一頭來,坐在在那裡就好似一座寶塔!有種虎踞龍盤的氣勢!配上一身貴不可言的華服,給人一種氣勢逼人吐血的感覺,一般的修士甚至是龍子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龍子龍孫都是絕美男子模樣,但這位龍子模樣卻如此這般,不得不說是個異類。 此時的他身後站著一位被漆黑煙氣蒙住臉面的女修,身材玲瓏浮凸極是美妙!不過這蒙面女修顯然被什麼東西制住了,身外一道光圈散發出層層光氣將她牢牢圈起,也不知道是什麼法寶,使得她動彈不得。 雖然看不見面貌,但看那包裹著面目的濃煙,看看此女的衣著打扮,竟然正是柳詩! 柳詩身前的龍子乃是東海龍宮之中的八龍子,就見他目光閃爍,粗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驚喜。 八龍子身邊還坐著數位龍子龍孫,一個個衣著華麗貴不可言,面目更是出類拔萃,一個個都是英挺不凡。這麼多張美麗的面孔匯聚在一起,反倒好似眾星捧月一般,顯現出這位八龍子的與眾不同來! 此時八龍子旁邊的一位龍子嘿嘿笑了兩聲道:「八哥,這回太子傲印可是吃了一個大虧,竟然被一個人族修士三拳兩腳就生擒活捉還被鎮壓起來,丟了這麼大的人,恐怕離開了這擇一鬥場之後他的那一身太子皮便要被父帝剝掉,恐怕龍鱗戰甲就要八哥你來穿一穿了!」 即便是到了現在,這些龍子龍孫們還不相信袁飛敢殺龍宮太子傲印。 在他們的認知之中,沒有人敢在東極大帝面前宰殺他的兒子,就算是合道成神之輩也不敢,那將遭到東極大帝永無止境的報復,骨肉之情東極大帝倒是沒有,畢竟子孫太多,具體數量恐怕東極大帝自己都說不出來! 但當著父親殺兒子這等於是當面扇東極大帝的耳光,是最大的侮辱藐視! 是以在他們看來,袁飛敢鎮壓傲印已經是膽大包天了,袁飛最多也就是暫時鎮壓傲印,事了之後便得乖乖的將傲印交還出來,他們若是知道袁飛已經將傲印餵了虺龍的話,恐怕此時便不會這般幸災樂禍了,說不定反而會同仇敵愾起來,畢竟殺了龍子龍孫便是和整個海域龍宮為敵,就算東極大帝不說話,其餘的四大帝王也會絕不干休! 聽聞這龍子的奉承之言,八龍子嘎嘎一笑,臉上露出殘忍的光芒道:「龍鱗戰甲?工苟,你倒是很會說話!不過這真是天賜良機,原本傲印勢大無比,我要想將他壓服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甚至永無可能,但是這袁飛真是我的大福星,竟然將傲印那蠢材三拳兩腳就收拾掉了,不光是打滅了傲印的威風,還將他狠狠地羞辱,從此之後傲印再也抬不起頭來,正是我一步登天的大好時機。」 說著八龍子看向身後的被一道光圈束縛住的蒙面女子望去,眼中閃過一絲淫靡之色。 第八百九十七章 禁錮柳詩 五帝龍王還有數百年便要一同退隱到一界至寶濫觴大鼎之中去一起修煉一門五龍盤珠的大神通,一旦修成,五帝龍王便可一起踏入三生萬物的層次,成就萬物化一的境界,那可是超越神者的更高層次,可以萬物化一,逆反本源,直指天道最終的道理!將一切的一切回歸他們的本源狀態! 所以現在龍子們爭奪太子的地位的鬥爭也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殘酷! 想要和傲印爭奪太子之位的龍子龍孫數不勝數,其中勢力最大,最有希望的總計有八個龍子,分別是七龍子傲昇,八龍子敖廣,十龍子熬虯等等,龍子之中只有前十位龍子能夠以傲為姓,地位尊崇,可以稱王,具備龍皇血脈的龍子龍孫一生下來都被海族稱為龍王,但只有前十個龍子具備真正的龍王身份,可以說是王中之王! 其餘的龍子便叫什麼的都有了,比如工苟比如匕丘,但他們一旦奪禪成功的話,那麼便會姓傲,享受無窮尊崇的地位,佔據莫大的資源,成為最有可能踏入萬物化一境界的存在。 在一個力量佔據主導地位的層界之中,這種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所有的龍子都有資格的道太子的名頭,所以太子必須是千錘百煉,立地成鋼,這也是一種相當於《盜經》之中的人道洪爐、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打磨之道,是東極大帝盤磨太子的手段! 八龍子敖廣目光在柳詩那凹凸有致的身軀上轉了一圈,道:「這女修雖然遮掩了面目,不知美醜,但是面目什麼的我本就不在意,就是將這顆腦袋砍掉也無所謂,我只喜愛這具完美無瑕的肉身,嘖嘖!真乃是珍品之中珍品。」 說著敖廣淫靡的目光一閃,露出一絲暴躁的情緒道:「匕丘那個小傢伙竟然還想從三十二弟工苟你手中將她爭過去,難道不知道這女修是我看中的麼?當真是癡心妄想!不知死活!等我將這人族女修好寵幸一番,叫她吸足了我的龍精龍氣,然後放入東玄寶瓶之中浸泡在我積攢的龍精池內,和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女修一起,在東玄寶瓶之中的時間流逝之地焙煉一萬年,化成為一塊龍精生血肉,便可吞吃了,那時我的修為便能夠突破現在的境界,甚至突破道化萬龍之境,直接踏入造化之境,那個時候我的龍力得到脫胎換骨的變化,那是揮手之間便能夠破碎星辰的力量,碾碎星辰若雞蛋一般,那個時候我便是當之無愧的龍子第一人,我看誰還能和我爭奪太子之位!」 那被光圈束縛住的女修聽聞八龍子之言,身子微微一抖,似乎生出幾分恐懼,畢竟被這龍子如此赤裸裸的言語和目光看著任何女子都會心生恐懼。 這女修正是柳詩,她上次見到袁飛一次之後,便再也找不到袁飛的蹤跡,是以在各個層界之中流浪,碰運氣,希望能夠找到袁琅,或者袁飛! 可惜神魔一界何其廣大,她一直都沒有兩者的半點消息,此時她聽說了眾神冥典之事! 她深悉袁飛的為人,她知道袁飛要是聽說了眾神冥典選拔可以前往天道十三層修煉的話必然會去,是以提前一步來到海域龍宮之中。 哪知道她剛剛到了海域龍宮便碰到了袁飛碰到的情形,唯一不同的是袁飛碰到的是龍女選婿,而她碰到的則是龍子選妃,說是選妃,實際上不過是個獵艷行為罷了,看到好看的修士妖魔不分男女便被龍子抓去,好好寵幸,用完了便破掉肉身,或吃或喂海族,下場淒慘無比。 本來柳詩也不是這麼容易擒拿的,但是這裡是海域龍宮,乃是龍子龍孫的領域,再加上龍子工苟的修為確實高深,不是她能夠抗衡的,是以幾個照面便被擒拿下來。 柳詩本以為這次是她的大劫到了,青白的身子必定不保,性命也自然走到了盡頭! 是以心中怒火大起,便施展母夷教的『燃神熾風之術』,這門神通乃是玉石俱焚之術,算不上什麼大神通,是有人一界之中的手段,母夷教通天老母所創,一旦施展焚盡一身精血神通,化為一道熾烈長風,將一切化為飛灰,這神通由現在的柳詩施展出來,威力定然極其恐怖,工苟都不敢面對,即便這『燃神熾風之術』傷不了龍子,柳詩也會化為灰燼!不必遭受侮辱! 柳詩的手段被工苟窺破,以這一道光圈圈住,使得她不能燃燒自己。 但是工苟一時之間也不能將這光圈放開,不然柳詩還是要自爆己身,這種自燒精血誰都攔不住,能不好還會引火燒身,工苟便想將其直接殺了了事,卻剛好碰到八龍子敖廣,順水推舟送給了八龍子做了人情! 八龍子敖廣對於柳詩的肉身相當感興趣,不過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機會鎮壓柳詩,所以暫時成了僵持局面,這也是柳詩之所以還未遭到毒手的原因,但是這種局面維持不了多久,這次觀看完龍女賭鬥,敖廣就要配合藥物施展催情大法,將柳詩的心中嫵媚勾攝出來,那個時候柳詩即便是再貞烈也絕對興不起半點自爆的念頭了,到時候一身烈骨化為一灘媚水,敖廣就可享盡溫柔滋味,最後再將其的肉身用來煉製龍精神血肉補益自身修為! 八龍子敖廣就好似得到了一道美味佳餚的材料,現在所想,就是如何將這材料做成一道美食,慢慢享用! 柳詩牙關緊咬,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碰到了袁飛,柳詩實在不想以現在這種面目去見袁飛,但是她還要找袁琅,她母夷教女修士們還蜷縮在那貧瘠窄小的層界之中,她這個掌教絕對不能將她們棄之不理,她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緊咬的牙關將她的嘴唇咬爛,她想要溝通袁飛! 但是她知道,雖然袁飛一出手就叫她感到震驚無比,說得上是神通無限更達到了仙者的境界,但袁飛面對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或許也沒有多大生機,恐怕想要逃走都困難,要是真的要死的話,她倒是很願意和袁飛死在一起!生不能在一起,死後同穴,灰骨相依,一生一世再不分離也是一件快事。 但是她卻不敢去溝通袁飛,生怕袁飛分神,這般層次的高手爭鬥,一絲一毫的疏忽都要用性命去彌補,更何況袁飛的修為還抵不過東極大帝,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叫袁飛分神! 柳詩此時緊張到了極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袁飛,她可以死在這裡,也希望和袁飛一起死,但是她絕對願意用自己的永世孤獨永世沉淪來換取袁飛的性命。 …… 袁飛顯化出來的混沌巨人死死抱住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絲毫都不放開,此時的袁飛的表現就好似是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落進了茫茫大海裡,垂死掙扎,一下抱住了一方圓木,死都不放開,任憑東極大帝一道道真元傾瀉注入本命元丹之中,催動的元丹來回晃動下挫,震壓得混沌巨人的雙臂不停地破碎,整個身形都要破碎掉,而袁飛的混沌道體上,週身毛孔都開始有氣態血液溢出,層層疊疊瀰漫開來! 東極大帝此時明明已經佔到了絕對的勝利的位置上,再加把勁就能將袁飛凝聚的混沌巨人打滅破碎,將巨人之下的袁飛生生砸死,但是他的臉上的凝重之色卻更重,因為袁飛毛孔之中鑽出來的氣態血液正化為不知名的大霧,在不停地侵蝕著他的本命元珠。 這霧氣竟然是混沌之氣和什麼東西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層層的不斷的圍繞著他的本命元丹侵伐腐蝕他的本命元丹!這些霧氣就好似一個巨大的磨盤,一點點的在旋轉研磨本命元丹。 此時他才知道為何袁飛的混沌巨人死死抱住他的本命元丹,袁飛的算盤並非是要將他的本命元丹勒碎,而是怕他收走本命元丹,要將他的本命元丹固定住,然後再以這血液大霧來腐蝕他的本命元丹!看似愚蠢衝動的舉動背後竟然藏著這種詭計陰謀! 不過片刻時間,被血霧包裹盤繞的東極大帝的本命元珠都變得有些暗淡下去,好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東極大帝估算要是繼續任由袁飛下去,甚至被徹底玷污! 本命元丹事關東極大帝的一生修為,即便是東極大帝也承受不了本命元丹被玷污的損失,哪怕只是破損一點點都相當於數百年的苦功。 本來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乃是龍族特有,包含有他一身修為,無窮道法,比什麼法寶都犀利,已經是萬法不破,百邪不侵,堅固無比的存在,能夠傷到他的本命元珠的只有一界至寶,也就是說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在兼顧程度上無限接近於一界至寶,所以東極大帝才會祭出來攻擊袁飛,沒想到袁飛的氣態血液竟然有混沌之氣的屬性,可以造生萬物也可以侵蝕腐蝕萬物!毀滅萬物!他的本命元丹也不例外! 東極大帝嘿嘿冷笑:「冥頑不靈!本來我想要將你擒拿,好好叫你承受無邊痛苦,但是現在你抱住我的元丹死死不放,那是找死!我便給你的肉身一個解脫吧!收斂了你的神魂一樣可以叫你生死不能,知道冒犯我的下場!雖然用這個來對付你實在是大材小用,但你是這數萬年來第一個使我受傷的傢伙,我便賦予你肉身死在這件法寶之下的榮耀吧!」 說著東極大帝龍口一張,這一次噴出的卻不是精元,而是一座寶塔,這寶塔一出來便霞光萬道瑞氣千條,一道道光氣從寶塔的窗戶朝外射出,化為一條條光龍,在圍繞著這件寶物盤轉不休,一看就是一件至寶。 一界至寶!天龍浮屠! 第八百九十八章 天下大盜 天龍浮屠! 這件寶物一出來便叫人生出一種空間塌陷,世界都要被收進其中的感覺。圍繞著這件寶貝的八條光氣天龍來回盤繞,口中傳來各種吟唱,似乎在讚頌這件寶貝的絕大威能! 一界至寶! 東極大帝竟然有一界至寶! 海域龍宮乃是神魔世界之中最富饒的層界,法寶無數,遍地奇珍,各種材料在這一界都有堆積,無論是庚金星石還是雷母元氣,大荒古木等等、等等,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如碧笙仙子這般的煉器大師! 若說哪裡都不可能有一界至寶,但是海域龍宮之中卻絕對會有!至少有一件一界至寶,代表一界源頭的濫觴大鼎便在神魔一界廣為人知! 五帝龍王這般的存在手中更有可能有這種逆天般的寶物! 東極大帝猙獰笑道:「袁飛小子,能死在一界至寶之下,你算是死得其所了,該感到榮幸之至了!這寶貝耗費巨大,每驅動一次都要耗費我許多精元,即便如此我也只能發揮出這件寶貝的一成威能而已,不過這已經足夠化掉你的肉身了!」說著東極大帝手指凝重的一點,那天龍浮屠之中猛然放出一道青光,化為一條巨龍,一聲哞吼從四面八方傳來,朝著袁飛凝化的混沌巨人捲去! 袁飛的一身修為凝聚的混沌巨人,猛然被這天龍浮屠的光氣一卷,竟然開始咯咯破碎,堅硬無比承受了東極大帝本命元丹近乎一個小小宙宇的攻擊的身軀竟然只是被天龍浮屠放出來到光氣長龍一卷便開始分解,化為點點滴滴的青光被捲進天龍浮屠之中! 這種感覺就好似一隻螞蟻面對一頭巨象,一隻螳螂面對飛馳而來的大車。 袁飛心中生出一種難以抵禦的情緒來,在這天龍浮屠之下萬物只有膜拜的份,根本不能反抗,任憑宰殺,連個不字都不敢說!甚至連個不的情緒都生不出來! 在這一界至寶之下,什麼神通,什麼手段都是螻蟻,都是微末,都是粉塵,這天龍浮屠都可以隨意抹殺!一界至寶是凌駕於萬物萬生,世間一切之上的存在! 東極大帝將整個擇一鬥場拓寬得好似一座星辰大小,冉煦在擇一鬥場之外,雖然遠隔億萬里,但是場中情形他卻依舊看得真切,眼見東極大帝竟然連一界至寶都放了出來,心中立時大叫不好,剛才黑石老者已經傳音給他,叫他無論如何保住袁飛的性命,但是此時即便是他出手也來不及阻止一界至寶傷人了! 但是冉煦還是大嘴一張,一道劇烈的波動猛然從嘴中噴出,橫跨一座星辰那般遠的距離朝著東極大帝撞去!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崩塌消融,被徹底糜爛! 壞爛嘯! 天龍浮屠這般的一界至寶,即便是頂級神者全力一擊也不能損傷,此時要想解救袁飛唯一的辦法就是攻擊東極大帝,叫他精元運轉不靈,催動一界至寶需要耗費極其龐大的精元,東極大帝一旦精元運轉不靈,天龍浮屠就是再強大也發揮不出威力了!只有如此,才能解救袁飛! 眼見自己的混沌巨人被一下破碎了大半,袁飛狠狠一咬舌尖,驅除掉一界至寶帶來的震撼和萬千雜念,還有那難以抵禦的念頭! 抖手丟出碧笙仙子的那枚紫林青戟玉,一下撞在那光氣長龍之上,紫林青戟玉不愧是能夠承受神者一擊的寶物,一丟出去果然將那天龍浮屠捲著巨人的光龍打得微微一凝,為袁飛爭取到了千分之一秒的一剎那,使得袁飛凝練的混沌巨人有了一口喘息的機會! 這是他生死存亡的一瞬間。 危險!危險!危險! 強大的危險使得袁飛在一剎那之間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耳朵似乎一下失去聽力,眼睛失去視覺,鼻子失去嗅覺,四肢失去觸覺,整個世界一下變得安靜至極,無色無味,而在袁飛的腦海之中,卻一片清明,外面的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好似最清澈的湖水之中的五色石子一般,絢麗得叫人沉醉! 人,為何會老?為何要死? 為何草木要腐朽? 為何土地要乾涸? 為何星辰要崩碎? 為何宙宇會滅亡? 為何有生便要有死? 肉身究竟是怎麼樣一步步衰敗? 壽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何我們不能與天地同壽? 是什麼盜走了我們的生命,使得我們一步步走向腐朽? 演算子冥思苦想又和袁飛彼此印證,得出的結論是——天地萬物盜我元氣! 富貴勞人,丹藥苦口,雞鴨魚肉盡皆是毒!不論是大富大貴,還是貧下低賤,人的精氣、元氣、神氣每時每刻都在被天地萬物盜走,被混沌之氣盜走。 人的精氣、元氣、神氣便是人的生命! 世間萬物在人消耗他們的同時,也在消耗著人的精氣、元氣、神氣!點滴之後聚成滄海! 吃一口稻米,人固然得到了稻米的精元神三氣,但同時也消耗了自己的精元神三氣,雖然不多,但人的三氣便是如此一點點的被這天地萬物游絲般的盜走,萬物彼此相盜,所以才會使得肉身變得越來越衰老,最後走向死亡。 也就是說,這世間的一切生靈,不管你是人也好,妖也罷,哪怕是動物植物,甚至是星辰宙宇都是有壽命的,這些存在互相吞噬的同時彼此盜取對方的元氣,互相衰老,但這不過是個開始,最終,所有的精氣神三氣都被混沌之氣吸納消化! 這些想法是演算子最先琢磨出來,袁飛得知之後立時便想到了離艮精石!想到了離艮晶石的神通——孕養萬物! 頑石有了思想開了靈識之後,並不是苦苦修煉,而是積聚濃厚的力量在頑石軀殼之上顯化孕育出各種形態的獸類,植物,乃至天風大氣,長江湖海,甚至還可孕化出人妖精怪來。 這無窮獸類,天風大氣,湖海江河,風流人物盡皆是這塊頑石自身本源力量孕育,並且還可自行繁衍生養。 隨著時間滾滾流逝而慢慢壯大,這也是為何有些上古神話之中會說真神最開始只在世間創造了一男一女的原因,只要有了這陰陽二物便可自行孕育新生,頑石只要將這陰陽種子種下,再提供一個豢養他們的環境便可,由著他們自己生息繁衍,便不需做其他的干預了。 隨著這些物類孕育繁衍的時間越久,頑石表面積蓄的本源之力便越大,久而久之甚至比頑石本身的力量還要大上數倍,而頑石此時的本源之力為了維持這一方世界的穩定甚至會逐漸削弱,一般情況下頑石都會任由這些物類繁衍,當這些物類繁衍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頑石便會進行一次收割。每收割一次頑石便壯大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畢竟只要有一公一母,通過無窮歲月便可繁衍出無數生命,這些生命一被收割便重新化為頑石的本源之力! 對於頑石來說收割生命有許多方法,小的情況便是水禍連連火患處處,縱橫整個頑石表面,消減物類將他們重新化為本源之力吸收壯大自身本源,大的則直接毀掉頑石表面上的一切物類,重新開創其他的生命形式,開始新的紀元。這種週期都是以千萬年來計算。 還有一種情況,頑石會提前收割生命,就是一旦頑石碰到了真正的危險之時,便會收了這些本源力量顯化孕育出來的獸類人物,這些依靠頑石自身力量顯化繁衍出來的物類紛紛死亡,重新化為最原始的力量狀態,被頑石攝取。 離艮精石便在她的離艮精石一界上豢養了無窮鬼物。 這些鬼物最初是離艮晶石的本源之力生成,這些鬼物自行壯大的時候便代替離艮精石修煉,死了便將元氣重新奉獻給離艮精石,而最重要的是這些鬼物是在不停地繁衍的,一公一母交配繁衍,由二變四甚至變成八個,十六個,這十六個又會變成一百二十八個,以此類推,只要有時間那麼這個基數會變得無窮大,這樣這些鬼物就在成倍的產出元氣供給離艮精石,使得離艮精石不必自己修煉便可使得修為一步步爆炸性德增長,天長日久,便會積累到一種恐怖至極的地步!那個時候離艮精石便會進行一次收割,毀滅了這些單純生命後,打造更加高級的提供更多精氣神三氣的生命體! 袁飛從離艮精石上想到了自己所處的億萬世界,揣測混沌之氣打造的這萬千宙宇無窮世界,也不過是為他提供元氣,攝取精華增長修為的豢養之物罷了!所謂的一界崩塌便是混沌之氣在收割莊家!修士證道飛昇雖然破壞了世界規則,使得世界變得不穩定,但對於混沌之氣來說卻可以隨時恢復規則,混沌之氣之所以不這麼做反而破滅一界便是覺得到了收割的時候!破滅一界重新打造遠比維持秩序來的簡單有效!而神魔一界並非完全是個放逐之地,這裡根本就是混沌之氣儲存精氣神三氣的精華的所在,億萬世界之中的所有最強大的精氣神全都集中在這裡,神魔一界是混沌之氣的儲寶箱! 結合蕭殺曾經的言語,袁飛肯定混沌之氣在不久的將來會遇到一個大危險,或者混沌之氣覺得需要孕養更高級的生命形式,提供更多的精氣神三氣供他增長修為,那個時候他就要將億萬個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一起收割掉,那個時候,天地崩滅,世界摧毀,一切將重回本源,沒有人能夠逃脫,那些好不容易參悟修煉達到了神者之境的存在們自然不甘心就這個麼被破滅掉,所以,他們想要逃離,甚至是反擊!這也是為何蕭殺會說他袁飛的敵人不是神魔一界的神魔了!生養一切的混沌之氣才是這世界最根本的敵人! 混沌之氣才是天下大盜!他孕養萬物,最終收割一切! 第八百九十九章 本源大神通 混沌之氣就好似一個播種的農人,人也好獸也罷,植物乃至星辰宙宇都是他的本源顯化出來的! 從出生到壯年這是成長期,是稻子的成熟期,混沌之氣自然要叫他們好好成長,一步步壯大自己,一旦到了中年,那麼就是收割的時候了,混沌之氣便一點點的收割,從人獸星辰上收取元氣,使得人衰老,星辰衰老,直至死亡恢復元氣本態。 若是人不死,星辰不滅,那麼混沌之氣便等於是做了賠本生意,所以人必須得死,世界上夜絕對不允許永存不滅的東西! 盜萬物與無形,這才是天下大盜。 演算子的《盜經》神通和這種盜相比之下,渺小得好似滄海一粟一般!不值一提! 這些便是袁飛結合演算子的想法參悟,琢磨出來的道理! 袁飛覺得這已經無限接近這世界的真實了,但是他受境界所限,還不敢肯定! 而演算子受到自身境界所限,只是悟到了萬物盜我元氣上,並未聯想到混沌之氣在背後的作用!即便如此演算子這個有著通天智慧的人物便以此為藍本開創了《盜經》之中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神通! 也是納氣歸元的更高端形式——死! 對,就是一個死字而已! 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 天地萬物既然能夠盜我的精氣神三氣,那麼我也可以反盜天地的精氣神三氣! 以往的《盜經》手段納氣歸元只能用在吸納修士真元,或者是以噬嬰吞輪洞來凝聚饕餮大獸吞吸一切,但饕餮大獸能夠真正完全消化的同樣也是修士的真元而已,其他的東西只能少量汲取一點點的元氣罷了! 但是現在的死的手段卻可以盜取天地萬物的精氣神三氣,沙石土地,風雪雷電,走獸昆蟲,內中都有元氣,袁飛皆可盜取!並且是海綿吸水般的盜取!一旦施展,涓滴不剩!萬物立死! 天地宙宇,乃至一切世界都成了袁飛的能量提供者! 這種手段演算子最先推演出來,不過演算子推演出來的只能算是小乘手段,袁飛從演算子腦中獲取了這種神通之後心中不由得大喜! 這死道神通是真正的大神通,但也只有他這個術法殺神派的傳人袁飛能夠施展出來,因為只有袁飛具備混沌之氣,只有混沌之氣才可以盜取天下萬物的精氣神三氣! 其他的動物植物乃至星辰宙宇之間的盜取不過是彼此寄存罷了,最終還是要萬流歸於大海,被混沌之氣消化掉! 演算子開創的功法便到此為止,他受境界所限,又沒有混沌之氣,只能靠死來借用萬物元氣,吸納過來便要馬上放掉攻敵,不能存儲消化,但是袁飛不同,他有混沌之氣,可以將元氣容納其中,徹底煉化,化為真真正正的自己的東西融入自身。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時的袁飛體內氣脈已經不完全是混沌之氣,內中又融合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雖然比不上混沌之氣那般純粹,但袁飛相信,這門大神通在他一步步修煉上去之後,很有可能擺脫混沌之氣的束縛,不會被混沌之氣隨意收走! 袁飛不知道,這已經是最接近這世界法則的大本源神通了,是這一世界的最大秘密!只有合道成神之後的存在才能夠窺破這層秘密,利用這些秘密!並且這秘密的核心就在天道十三層之中。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此時的袁飛一聲巨吼,身軀周邊的空間辟里啪啦的爆響,在袁飛身邊出現一個個黑色大洞,一瞬間便有數百個之多,這黑洞好似能夠連星辰都吞下去一般,又好似是無數個饕餮在大口吞噬,大地上的滾滾元氣,海中之中的滾滾元氣,空氣之中的各種氣脈的種種元氣,甚至是他抱著的那枚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內的滾滾元氣都被吸納出來,傾瀉進袁飛崩碎的巨人身軀上! 死! 袁飛腳下的大地開始破碎,死亡! 袁飛身邊的海水開始變得渾濁粘稠,死亡! 袁飛周圍的空氣開始發臭,死亡! 袁飛周圍充斥著一股死亡的氣息,萬物枯朽,袁飛身邊的一切都在迅速的衰老死亡。 袁飛周圍處處都是世界崩塌的耀目白斑,以袁飛為中心世界正在一點點的崩塌破滅。 這是被袁飛盜走了他們的精氣神三氣!盜走了他們的生命力! 被天龍浮屠放出來的光氣長龍捲得一大半都崩碎成為粉塵的巨人被這滾滾元氣一補充,立時重新凝煉起來,爆碎的身形一下恢復,並且更加凝練,更加結實,甚至有種開始生出血肉要變成真正的生靈的感覺。 恰在此時,冉煦的那道壞爛嘯,橫跨一座星辰那般遙遠的距離轟擊到了東極大帝身前。 冉煦的壞爛嘯是能夠迸碎星辰的手段,更是只有神者才能領悟出來大本源神通!能夠將一切的一切壞爛掉,恢復他們的本來面目,精氣神三氣的狀態! 此時他意圖救人,更是全力出手,十成十的功力催使這門本源大神通!威力豈是非凡能夠形容? 神者出手,大本源神通壞爛嘯橫跨一座星辰那般遙遠的距離也不過是剎那之間而已,從這壞爛嘯從冉煦口中噴出,來到東極大帝百萬丈之外,橫跨億丈空間,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罷了。 東極大帝此時正被袁飛施展的本源大神通——死所震驚,他感到自己的本命元丹之中的無窮歲月累積下來的道行正在一點點的流逝,本命元丹之中的巨量海族正在成片的地死亡,內中的龍子龍孫也不例外紛紛衰老死亡,甚至連海水也在一片片的發臭,山石都在迸碎,宮殿也在化為齏粉! 一切都在死! 這簡直就是世界崩滅啊! 雖然這死亡的速度算不上太快,但這種情況是他從來都未曾見過的,若是任憑袁飛所凝聚的巨人繼續施為下去的話,不出一個月的時間,他這枚本命元丹之內的巨萬生靈宮殿大海說不定就會死亡一半!一個年的時間恐怕本命元丹都要死! 雖然東極大帝曾經聽聞過袁飛有種吞噬修士修為的神通,但從始至終他便未曾將袁飛當成是一回事,在他看來袁飛不過是個螞蟻一般的東西而已,隨手就可打滅,是以聽了聽便拋在腦後,完全不在意。畢竟袁飛再怎麼了得,和他相比也相差著無窮遠的距離,沒想到今天袁飛竟然將這門神通用在了他的身上! 本命元丹受損,東極大帝心中殺機凜冽,就想催使手段將袁飛一下滅殺!袁飛即便是本源大神通——死再怎麼高明,此時東極大帝也絕對能夠將其滅殺掉!更何況袁飛這門本源大神通才修煉不久,若說這神通有十重境界的話,那麼袁飛現在也不過剛剛初入門徑而已,算是神通第一重境界,只能吸收身周百丈之內的萬物精氣神三氣,並且吸收的速度還很慢。 此時剛好壞爛嘯衝來,東極大帝的絕大部分神通都在本命元丹之中,又分心施展天龍浮屠這種一界至寶,灌注大量精元,在此種情勢下,面對一位中期神者的全力一擊,他也不敢不認真面對,論境界他比冉煦還要略微低上那麼一層,東極大帝不得不暫緩對袁飛的滅殺,但是他卻並不收回源源不斷投注進天龍浮屠之中的精元,而是身子一抖,週身龍鱗暴漲,這些龍鱗好似水晶一般,閃爍著一種如大海粼光一般的光芒! 「冉煦你竟然敢在我的東海龍宮之中趟這趟渾水,難道不知道在這龍宮之內我的精元無窮無盡麼?你以為我除了收回天龍浮屠之外沒有辦法化解你的攻擊麼?我教你知道什麼叫做富貴逼人!」 隨著東極大帝的吼聲,一件件的真寶從他身上的龍鱗之中飛出,成群結隊,鋪天蓋地,甚至有種將整個世界都填滿了的感覺! 東極大帝每一片龍鱗之中都藏有一件真寶,這些真寶之中甚至還有不少天寶! 東極大帝身上又多少片鱗片? 九億! 第九百章 九龍墓碑 海域龍宮究竟有多麼富饒?有多少寶藏?不用看別的,就看此時東極大帝這鱗片一抖,法寶漫天,充塞世界的情形便可參知一二。 九億枚法寶轟隆一下放了出去,駭得地面上的袁飛險些噴出血來! 媽的!這也太不像話了!不說九億法寶是個什麼概念,光是操縱這許多法寶就不是人能夠做成的事情,以袁飛現在的修為,同時推動萬件法寶就是極限了,也只有真龍一族這般的存在才有可能做到這麼變態的事情! 袁飛此時才知道,東極大帝從始至終都沒有認真對待他,即便是他噴出了本命元丹,也不過是隨便玩玩! 甚至是動用天龍浮屠這件一界至寶,也完全是如東極大帝所言,要給袁飛的肉身一個其所的死法!是東極大帝賦予他的一項光榮! 不然只要東極大帝將這九億法寶隨便一丟,就是漫天法寶大雨,他袁飛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要被埋在其中,生生壓死。那樣的死可真是憋屈無比! 雖然憋屈,但是只要想一想這個死法,袁飛還是有種被這九億法寶生生壓死是一件十分揮霍的事情,太奢侈了! 想他袁飛自認為自己手頭上法寶不少,盜經手段盜寶容易無比!已經是多寶之人,但是和這位東極大帝比起來,他寒酸的就好似街邊上的要飯花子。 當然東極大帝在催動一界至寶的同時還能動用九億件真寶天寶也是因為他在東海龍宮之中,東海龍宮會無限加持精元給他,要是在其他地方,東極大帝催動一件一界至寶便已經很吃力了!畢竟一界至寶乃是能夠摧毀一界的東西,略微一動,所需要的精元便是個天文數字。 漫天法寶匯聚拼合成了一條光芒璀璨的巨龍,發出一聲撕裂世界般的咆哮,朝著那一道無形震盪的壞爛嘯撞去。 整個東海龍宮都被這股氣勢攪動,九億法寶放出無窮的靈性,若是修士能夠將這靈性攝取,恐怕立時便會修為大進。 轟隆,好似大陸撞擊大陸,星辰撞擊星辰,宙宇撞擊宙宇。 袁飛被震得整個身軀在地面上來回顛倒,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看著漫天金光迸射,好似一座星河在眼前形成,狂暴的元氣四處洶湧奔走,好似從恆古之中吹來的驟風,要將世間一切都磨滅掉,碾壓成為齏粉! 壞爛嘯不愧是壞爛之名,能夠敗壞朽爛一切,將其分解成最初的本源狀態! 噗的一下和九億法寶匯成的巨龍撞在一起,接觸到壞爛嘯的所有法寶立時便被分解,壞,爛,被化為萬事萬物的最初狀態。元氣狀態! 一時間精元神三氣暴走,化為無窮爆力四處亂炸,將整片世界攪得混亂不堪,似乎一切都要重新回歸混沌狀態,又似乎一個新的世界正在這混沌之中醞釀,準備誕生。 感受到這無窮的磅礡元氣,袁飛心中一喜,連忙閉起眼睛,加速運轉本源大神通死,他凝聚出來的巨人立時成為一個巨大的漏斗,巨大的元氣朝著他的漏斗倒灌下去。 東極大帝的九億法寶和壞爛嘯相撞,爆出無窮精氣神三氣,大大的便宜了在地上吸收元氣的袁飛。 好似熱氣和冰雪相撞,九億法寶和壞爛嘯彼此消融,壞爛嘯壞爛掉九億法寶的同時,自身也在慢慢變得稀薄。 最終,這壞爛嘯將那九億法寶盡皆腐蝕,壞爛掉,將他們化為最初的精氣神三氣狀態,但是壞爛嘯也已經沒了威力,化為一道淡淡的長風,在空中吹動出數里便一下消散破滅。 天空之中渣都不剩! 太厲害了!神者全力一擊實在是太恐怖了,相當於九億法寶一擊之力。當然這不是九億個修士各自發出自己的法寶,每一件法寶的妙用並沒有完全激活,動用的只是法寶的衝擊力,不然不要說九億,就是數萬修士一起動用法寶攻擊壞爛嘯也夠冉煦喝一壺的了! 一次性消耗掉了九億法寶,東極大帝絲毫沒有感到肉疼,因為他腦袋微微一晃,從識海之中,猛然飛出一片片的墓碑,密密麻麻好似蟲災一般!數量之大,甚至可以媲美方纔的九億法寶!在空中形成一朵遮天烏雲。 七億墓碑冥器! 東極大帝似乎也憤怒起來,因為冉煦的突然出手,使得東極大帝不得不驅動全力,如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已經是天下之中的巨擘,被人攻擊絕對不會忍氣吞聲,而且要加倍報復! 這七億件墓碑冥器數量巨大,雖然沒有傳說之中的三色玄碑九色玄碑,但品質上絕大部分都是銀碑金碑,十分駭人! 東極大帝喉嚨之中傳來一陣玄奧的咒語,似乎來自比洪荒時期更久遠的極古世界,整個東海龍宮陡然晃動一下,一道光芒從天空之中射了下來,直入東極大帝的頂門,隨即東極大帝龍口一張,一道驟烈的精元便被加持到了這七億墓碑冥器之上。 嗡隆一聲,七億法寶轟然拼合,化為一條光彩斑斕的九龍墓碑,方方正正,就好似一顆方形的沉甸甸的星辰一般,看上去不知道有多沉重,微微一晃便將海水攪動得滾沸,一旦壓下似乎能夠將整個世界鎮壓,這巨大的九龍墓碑冥器轟隆一聲震響,朝著遠方一飛而去!顯然是鎮壓冉煦去了! 東極大帝騰出手來,一隻手猛然變成一隻碩大的龍爪,朝著被袁飛的混沌巨人抱住的本命元丹一抓,袁飛凝煉出來的巨人正在吸攝空氣之中的滾沸精氣神三氣,同時也在拚命吸攝本命元丹之中的精氣神三氣,那裡能夠叫東極大帝就這樣收攝走! 更何況袁飛現在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時期,他的身體,他的精神,他背後的毛羽,他對大道的領會,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一個隨時都要噴發的臨界點,不能受到打擾! 混沌巨人一聲大吼,遍佈週身的充滿死亡氣息的黑洞氣旋猛然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將天空之中的光線都吸了進去,將身周百丈之內的空氣之中的一切氣脈元氣,所有的存在全部吸攝進去!使得這個大洞透出一股永死不活的死亡氣息! 隨即這透出無窮死氣的漆黑大洞朝著抓來的龍爪撞去! 東極大帝冷哼一聲,那龍爪一刻不停,一下便抓在那漆黑的大洞之上。 袁飛的這漆黑大洞乃是盜天下萬物精氣神三氣的所在,和噬嬰吞輪洞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東西,比噬嬰吞輪洞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以將一切的一切化為最初的混沌狀態,補益自身! 東極大帝的龍爪一碰到這黑洞之上,整條龍爪表皮立時開始破碎,分解,化為滾滾元氣,蒸騰得好似雪地之中的一盆滾沸開水一般! 東極大帝目光一凝,不由得稱讚道:「好厲害的神通手段!不過你的火候不到,還奈何不了我!」說著東極大帝的龍爪迅速漲大,緊接著猛然一攥,嘎巴一聲,竟然將袁飛的死亡氣旋一下捏爆!甚至連那混沌巨人也一下捏爆!一把抓在本命元丹上將其收攝回去。 東極大帝雖然收回了本命元丹,但是一隻龍爪被袁飛的死亡氣旋搞得足足縮小了一大圈,顯然要想將這只龍爪修煉得好似今天這樣,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歲月! 東極大帝悶哼一聲,「袁飛,你徹底叫我生氣了!殺了你吧!」 東極大帝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一股潑天的氣勢陡然從地面上袁飛所在之處升起,龍宮之中的海水一下被破開,這股氣勢向上直衝數十萬丈。 甚至直接衝撞到了海域龍宮層界上面的層界地底,緊接著一股莫名的力道被從天空之中牽引下來,轟隆一下,好似銀河倒灌,好似億萬斤的大山崩碎砸了下來…… 東極大帝一下就愣了! 第九百零一章 合道成神 天道十三層之中,黑石嘴巴張著,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簡直都要蹦出來了! 就是蕭殺也是同樣的表情! 這兩個傢伙原本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俯視一切,一切都應該是他們掌心之中的玩物,隨意拿捏!即便是袁飛也一直都是蕭殺打磨的一塊璞玉。 但是從這一刻不同了。 蕭殺和黑石這兩位站在世界頂點上的大存在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了,至少往前推數千年數萬乃至數十萬年,他們都未曾露出過這樣的震驚表情! 蕭殺說的不錯,袁飛果然經常給他們驚喜! 成神,成神了! 沒有服用黑石彌金丹,袁飛竟然成神了!一步登天,徹底領悟世間最終法則,從此之後與世界同壽!只要再能參悟世界最後的迷障窺破一切虛幻明白最終的真實,袁飛便可踏入三生萬物的境界!成為造物主! 不說黑石和蕭殺,東極大帝此時也震驚無比! 神魔一界至少已經有萬載沒有出過神者了,沒想到今天在他眼前竟然有一位神者誕生了! 東極大帝的目光此時也變得複雜起來,看向不遠處在接納從天空之中倒灌下來的莫名之力洗煉身軀精神的袁飛! 海水已經被這倒灌之力排擠開來,在大海之中形成了一個寬達萬丈的無水之地,不光是海水,連空間也被破開,就連東極大帝都被這股力量擠了開去,難以靠近! 袁飛雷氣孕育的肉身背後本來便有十根金羽,三根透明毛羽,加起來便是一十三根!因為背後生出十三根毛羽便是羽化升仙的巔峰境界,將其灌注滿了,領悟了天地大道便可合道成神! 袁飛的透明毛羽十分詭異,是從和元氣聖女交媾得來的,袁飛一直都拿捏不定自己的這十三根毛羽算不算達到了合道成神的要求。 要想將十三根毛羽灌注滿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袁飛估計,他至少要吞嚼掉十三位和他境界相同的仙者才能達到,或者施展本源大神通死將一片百萬里的大陸化為死地,吸攝無數生靈岩石萬事萬物的精氣神三氣才能做到。 憑袁飛現在的本源大神通一重狀態的吸攝力,這至少要數百年時間才行!所以袁飛才沒有四處吸納精氣神三氣用來灌注背後金羽。 但是方才壞爛嘯和九億法寶相撞,九億法寶被壞爛嘯一下分解,化為精純的精氣神三氣,袁飛自然不能放過這些白來的三氣,這種被分解過後的純粹精氣神三氣他可以直接吸收,速度極快!袁飛貪婪的吸攝,將九億法寶的所化的精氣神三氣的三成都收納進了自己的身體,灌注進了背後毛羽之中! 袁飛灌注滿了十根金羽,又將剩下的所有精氣神三氣強行灌注進了三根透明的毛羽之中,再加上袁飛已經參悟出這世界的大道,此時力量存儲足夠,立時開始合道,勾攝得天地異象爆發出來! 袁飛在傾瀉下來的光芒之中,週身不停地生出一層層的毛羽,這些毛羽又一層層的脫落,如此蛻變十次,袁飛身上開始生出各種變化,一會腿變成了青蛙的腿的模樣,一會又變成了螞蟻的腿,再一會變成了大象腿,其他身體部位也在變化各種生命體乃至於岩石水火等等的模樣,這個速度極快,飛快的變化。好似一千年一萬年就在彈指之間一般。 袁飛此時就好似墜落進了一個時間長河之中,在這長河裡,他體會到了世間所有的生命體的演化過程,他變成一切存在,他是青蛙,是長蛇,是老虎,是神獸,是樹木,是雲朵,是大氣,是星辰,是宙宇,是各種各樣的東西,袁飛心中生出一絲明悟,似乎這世界的秘密他已經掌握在手中,整個世界上生命所走過的路程他都一清二楚,這些生命從哪裡來他一清二楚!因為他的身體在一剎那之間已經將這些路程走了一遍!甚至袁飛已經超過了這個境界,他已經知道了這些生命未來要往哪裡去,如何好似莊家一般的被收割。 知道了生命、星辰、宙宇最終要往哪裡去,便等於是參悟到了一點點三生萬物境界層面上的東西了。 袁飛受到了一種洗禮,從精神到肉體被一種從天外飛來,跨越了世間一切的某種東西淬煉了一遍。 合道成神,合道,合道,便是要本真與大道合二為一。 本真是肉身是本我,大道則是天地至理,是萬物循環生息的根本道。 袁飛在一剎那之間體會到了萬物的生長軌跡,體味到了什麼是星辰,什麼是宙宇,更確定了自己以前對於混沌之氣收割萬物的猜測,眼界一下開闊了不知道多少倍,而那莫名的力量也灌注進了袁飛的雷氣孕育的身軀之中,袁飛此時已經將混沌道體收起,將雷氣孕育的肉身放出,那大道至理,莫名之力便全都用來淬煉這具身軀! 袁飛的混沌道體是被開元老者重新煉化過的,已經強大到了沒有邊際的地步,就算是有這大道至理洗禮也沒什麼意義,不會增強一分一毫,但是袁飛的雷氣孕育的肉身便不同,被這一番洗禮由內到外好似重新換了一遍!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強大! 當強光收斂,海水紛紛擠壓過來之後,袁飛深吸了一口氣,緊閉的雙目一下張開,天空之中好似掠過了千萬道閃電。 袁飛腦頂之上生出一個巨大的三色氣旋,三道氣旋分別是青、黃、紫三色!這是和東極大帝本命元丹一樣的東西,是袁飛一生道法修為精氣神三氣所匯!是真正的精華之中的精華! 合道成神之後,袁飛背後的毛羽凝煉成一體,便會生出這種合道大丹,合道大丹的模樣各式各樣,沒有一定之規! 依據的是修士的修為心性來進行演化誕生,合道之前的一刻,誰都不知道自己頭頂上凝聚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 袁飛的精氣神三色氣旋現在還只是一個雛形,需要他好好煉化,在本體之中日日孕育,勤勤洗煉,才能生出變化來,凝為實體,成為如東極大帝那般的本命元丹,現在只是三道很容易消散的氣旋而已! 東極大帝目光閃爍,眼中殘忍凶狠的光芒一閃而過,但隨即這些盡皆消散,因為冉煦來了,不知道冉煦是怎麼生生扛住了七億墓碑匯聚的九龍墓碑的衝擊,看上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東極大帝之所以眼中消散了殺意,是因為冉煦將黑石老者的言語傳音告訴了東極大帝,「此子對於以後的天地大變有極大地用處!是關鍵之一!劫數將至,誰都逃不了,袁飛便是一線生機!」 東極大帝雖然了得,但是黑石老者這般的存在不是他能夠抗衡的,黑石老者既然發話了,他東極大帝不得不服從!雖然他並不認為袁飛能夠掌握什麼天地氣機,變成萬世萬界的拯救者。 東極大帝雙手一搓,原本被他拉伸得足足有星辰大小的擇一鬥場瞬間恢復原狀,周圍重新出現了圍觀的龍子龍孫! 這些龍子龍孫之前還只能看到闊大的沒有邊際的大陸,聽著聲響感受大地的震動來揣測爭鬥的情況,此時卻陡然看到場中恢復原狀,都不由得發出驚歎!對東極大帝的手段感到敬畏! 然後他們又看到袁飛竟然毫髮無損的站在那裡,沒事人一般,而且氣息更強…… 「天!這殺神袁飛晉陞合道成神境界了!」 「成神了!這怎麼可能?剛才他還是個仙者,怎麼可能就這樣一步登天,成了神者?」 龍子龍孫之中立時炸開了鍋! 飛龍兒整個都傻在那裡,一雙大眼睛徹底無神了。 而碧笙仙子則眼神閃爍,盯著袁飛,眼神之中也有一絲震驚!但是卻不如外面的龍子龍孫們那般強烈,畢竟她早知道袁飛是蕭殺打磨的一塊璞玉,要是不能合道成神的話,那才是可笑,她煉製的那件一界至寶也就沒了用武之處! 「也不知道蕭殺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一界至寶的器靈!還有我的弟弟龍方現在如何了?袁飛這個混賬,難道我天生虧欠他的?一邊為他辛苦打造一界至寶,他卻在那邊圈禁鎮壓了我的弟弟!真是個該死的傢伙!」 此時最感到恐懼的是匕丘,他嘴唇都紫了,當初他曾攔截袁飛,以言語羞辱過他,袁飛的凶名告訴他,袁飛絕對是個記仇的傢伙,不過害怕歸害怕,他心中卻也暗暗慶幸,自己是在海域龍宮一界之中,只要在東海龍宮之中袁飛便不敢動他一根毫毛! 東極大帝收了神通和天龍浮屠,將擇一鬥場恢復原樣,顯然是不再打算對袁飛出手了! 東極大帝冷哼一聲,道:「袁飛,沒想到你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合道成神,黑石老者既然有事情要找你,那我也不能過分打壓你,現在你將我兒放出來吧,之前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計較!」 此時正蓄勢待發想要看看自己合道成神之後的修為究竟達到什麼地步的袁飛不由一愣,他沒想到東極大帝會這樣放過他,他可是神魔一界的公敵! 在他的想法之中眼前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不知道黑石老者在背後有這麼大的份量,也不知道黑石老者這人的存在! 袁飛神念往玄牝口袋之中一掃,此時那虺龍已經將傲印吃得骨頭都不剩一根,正在打著飽嗝擦嘴,週身鱗片炸起,血紅色的光芒來回亂竄,盤繞著一株巨樹來回摩擦,似乎在醞釀一具嶄新的血肉肉身。 東極大帝找他要兒子,袁飛那裡還得出? 袁飛見識到東極大帝一次放出九億法寶已經被徹底震撼,並且袁飛也感知得到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所蓄滿的真元法力究竟有多麼澎湃,簡直是近乎一界之力! 他的本源大神通一直都在不停地吸攝本命元丹之中的元氣,雖然吸攝的數量極大,但是卻連本命元丹的九牛一毛都未曾吸攝走,說得上是淵深似海! 說實話面傲印現在要是沒死,袁飛或許會將其還回去,畢竟他們追求的是長生,不是殺伐,傲印也沒有怎麼得罪他,但是他現在總不能叫虺龍吐出一堆嚼爛了的龍屍碎肉來還給東極大帝吧! 東極大帝一見袁飛的面色,臉上神情不由得一冷,隨即手指掐動,指尖星光流動,似乎是在演算什麼。 片刻之間東極大帝整個騰的一下燃燒起來,頭上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一根根無風自起,根根直立,鬚髮皆張,東極大帝的一雙眼睛血貫瞳仁,一對眼珠瞳孔瞬間收縮成為一條細線,細線之中放出血紅血紅的光芒! 東極大帝的聲音都顫抖起來,「袁飛,你竟然敢殺了我的兒子!」 第九百零二章 屠龍 東極大帝整個都氣炸了,袁飛竟然當著他的面將他的兒子殺了! 既然做了,那便沒什麼好抵賴的! 袁飛收了懸在頭頂上的三色氣旋,道:「不錯,你的兒子傲印已經被我豢養的奴僕吞吃個乾乾淨淨,渣都不剩了!」 「什麼?」圍觀的龍子龍孫將袁飛的言語聽得一清二楚,但卻都感覺自己聽錯了! 袁飛的話語簡直就是當頭一棒,將一眾龍子龍孫無窮海族們砸暈了! 一時間整個擇一鬥場鴉雀無聲,半晌之後,嘩的噪音響起,在海域龍宮之中斬殺龍子,還是龍宮太子,更將太子血肉餵了奴僕,這簡直是最大的藐視,當年的皇也沒有做得這麼絕!也不敢再海域龍宮之中當著東極大帝的面殺了他的兒子還是龍宮太子! 這是對所有的龍族的宣戰,即便是和傲印有仇,爭奪太子之位的幾個龍子也都憤怒起來,這是當面扇他們的臉,在他們眼中袁飛是異族,傲印是同族,若是那個龍子龍孫殺了傲印他們自然是擊掌而笑,哪怕傲印被異族收拾一番,掉掉威風這也是他們願意看到的能夠接受的,但傲印被異族殺死,是絕對不允許的! 龍族有龍族的驕傲!不容玷污,不容踐踏! 擇一鬥場觀戰的龍族此時一個個好似點燃的炮竹一般炸起,紛紛要撕碎了袁飛,有些甚至已經顯化出龍形,在空中盤旋,要不是袁飛現在踏入了合道成神境界,他們有所顧忌的話,早就一撲而上將袁飛拆碎撕爛了。 這些龍子龍孫們一躁動起來,袁飛便將自己的神念一下放大出去,籠罩了整個擇一鬥場,將鬥場之中的所有的情形把握住! 隨即袁飛雙目陡然一凝,耳中的嘈雜一下消失,甚至連身前的東極大帝都變得透明起來,他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絲熟悉的氣味! 袁飛此時進入合道成神境界,神念之廣大,區區一個擇一鬥場,神念籠罩下纖毫都可清晰無比的反映在腦海之中,袁飛暮然回首,一眼便看到了被一道光圈束縛住的柳詩! 柳詩的氣息袁飛是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哪怕一絲細微得近乎不存在的氣息,他便知道那是柳詩,哪怕柳詩蒙著面孔,就算是柳詩化為了飛灰,融進了塵埃之中,袁飛也絕對能夠從灰燼之中一粒粒的將柳詩分辨出來!這就叫做刻骨。 柳詩此時也隔著黑色的霧看著袁飛,和袁飛的目光一對,柳詩連忙低頭,似乎是本能的想要逃避,但隨即她卻又將頭抬了起來,堅定地高高的昂起,靜靜地看著袁飛,臉上的黑霧層層消散,顯露出一張可怖的面孔來,好似被熔岩燒爛了一般!甚至連五官都只剩下一雙眼睛而已,這是柳詩證道的代價! 不過那雙眼睛卻依舊動人,美艷的不可方物!訴說著這醜陋的面孔曾經是如何的美麗。 柳詩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子,她有大智慧,大恆心,不然也絕對不會證道飛昇,說起天才來她比袁飛一點都不遜色。 前一刻柳詩想著逃避,不見袁飛,但是真的無法逃避了,柳詩便會昂首面對! 袁飛看到柳詩這幅摸樣,立時知道柳詩為何不願意見自己,知道了當初在母夷教的碧瑤湖為何自己屢次上門柳詩卻狠心不見一面!袁飛從來不相信柳詩會對自己沒了感情,若真的沒了感情,柳詩絕對不會避而不見,現在袁飛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 袁飛心中湧起一絲酸楚,一雙眼睛微微有些濕潤,他明白柳詩,就好似明白自己一般。他知道柳詩是在考驗他,柳詩既然知道自己躲避不開袁飛,那麼便不再遮掩面目,她要叫袁飛看到她這張臉,看看袁飛是否嫌棄她,若是袁飛的表情之中有半點嫌棄之意,她絕對不會再和袁飛有任何交集!雖然柳詩相信袁飛絕對不會因為一張面孔如何而嫌棄她,但是她還是要證實一下。 但是她沒有看到半點嫌棄,有的只是無盡愛意,和萬千不捨,還有一絲淡淡的悲傷憐惜! 「我終於找到你了!這一生一世,天崩地陷,世界隕滅,我也再不和你分開!這次我會緊緊地攥著你,你永遠也別想向上次一樣從我身邊偷偷離開!」袁飛輕聲卻堅定無比的訴說著。 隨即袁飛看到了柳詩身上的那道禁錮光圈,還有簇擁著柳詩的那群龍子龍孫! 憑袁飛的智慧又怎麼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袁飛的表情一下冰冷起來,仇恨從雙眼之中爆射出來,袁飛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為首的八皇子敖廣,眼中的暴怒不下於此時的東極大帝!甚至高於東極大帝一萬倍! 東極大帝之怒是顏面受損,他對於兒子沒有任何感情!但是袁飛的怒卻是因摯愛而起,袁飛對於柳詩的感情那是可以掀翻天地的! 東極大帝眼見袁飛面對暴怒的自己之時竟然還有閒暇去四處亂看,甚至將後背對著他,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冒了起來,一個龍子,哪怕是龍宮太子死了他也並不會感到悲傷,他子孫無數,多到自己都數不清,並且他幾乎全部的時光都在修煉,跟自己的兒子根本不曾相處過,哪來那麼多的感情? 他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他不能承受這般的藐視,羞辱!此時袁飛的心不在焉甚至直接將後背對著他,便是烈火烹油,東極大帝徹底暴怒了!黑石老者此時就算是親自前來,東極大帝也要先將袁飛滅殺了再說其他! 如東極大帝這般高傲的存在,心中是不能承受半點委屈的,他從出生開始便是高高在上,從來都是執掌殺伐決斷之輩,此時袁飛如此蔑視他,已經使得東極大帝再也不顧什麼其他了! 必須要滅殺袁飛,宣洩心中的這股怒火,不然修為永生永世不能再進一步! 東極大帝週身猛然閃爍起道道粼光,週身上下一片片的龍鱗再次出現,甚至頭頂上生出一對龍角來,形狀好似是王冠一般,每一根分叉都直指蒼天,好似要將天空戳漏一般,霸氣無比。 東極大帝的震怒在海域龍宮之中便等於是天怒! 哪知道東極大帝還沒有動手,袁飛竟然先動了,而且不是朝著東極大帝下手,也不是逃走,而是一步踏出,身形化為一道極快的光線,穿越空間一般的出現在八龍子敖廣身前。 袁飛的氣勢澎湃的要將天都燎紅,一雙眼睛仿似要噴出血來。 八龍子敖廣正憤怒的朝著袁飛揮舞手臂,高聲譴責他殺了自己的大哥傲印的罪惡行為,哪知道袁飛竟然一步踏出,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此時的袁飛可是一位神者,合道成神,本我和大道融為一體,是認識了世界本源,明白了天地道理規則的存在,無論是放在那裡,神者都是極為尊崇的存在!就是天道! 這份威壓立時壓得八龍子敖廣有些喘不過起來。不光是他敖廣,就連他身邊的那些龍子龍孫們也盡皆被這威壓牢牢壓住,好似沒人身上背著一座大山,一動都不能動! 八龍子敖廣在這些龍子龍孫之中修為最高,被一下壓制卻也馬上反應過來,他不知道袁飛為何找上了他,他此時心中也有怒火,龍族不能被袁飛這種異族如此欺辱,眼見袁飛殺上來,這位八龍子反應不可謂不快。 敖廣週身辟啪爆響,掙脫袁飛的無窮壓力,身子一搖,剎那之間放出本形,化為一條十丈長短的金黃巨龍,這巨龍身上鱗片好似黃金一般,間中斑斑點點的無數幽深漆黑的東西在開開合合,透出一道道精光,竟然是一隻隻眼睛。 但這黃金巨龍的腦袋上卻只有一隻巨眼生長在額頭正中間。 龍生九子各個不同,龍子龍孫的本形沒有一個是相同的,太子傲印的本形是一條青色金斑龍,長達十丈,樣子極為華貴,最具皇者氣息,可惜在袁飛手下他連本形都未曾施展便被扭斷了脖子餵了虺龍! 敖廣這黃金巨眼龍也絕非一般,身上的斑紋都是一隻隻眼睛,這些眼睛之中可以放出大滅屠仙金光,能夠滅殺仙者。敖廣在東海龍宮之中的龍子龍孫裡修為能夠排進前三,十分厲害,此時放出本形更是聲威滔天。 有了傲印前車之鑒,敖廣自然是一出手就是拿手絕招,龍身上一雙雙斑紋般的眼睛猛然睜大,光芒閃爍凝聚起來就要朝著袁飛噴出大滅屠仙金光! 哪知道袁飛大手一伸,手臂上猛然鑽出一隻巨大的手臂,橫跨百丈,一下便捏在了敖廣龍頭上! 死死死死死死死! 敖廣原本還要反抗,但是袁飛的巨手就像是一道緊箍兒,將他牢牢箍住,隨即他發現自己的身軀正在飛快的枯死,一層層本源光華化為精氣神三氣被袁飛剝奪吸納,奪目的金鱗瞬間變成了土塊般的顏色,崩碎,掉落。 原本飽滿龍身也瞬間變扁變瘦,八龍子還沒有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袁飛的大手使勁一捏,啪的一聲爆響,敖廣的龍頭被袁飛一下捏爆,化為乾枯的粉塵,隨即整個身軀也化為大量塵埃將海水一下昏濁。 袁飛的舉動,說起來漫長,實際上才不過千分之一剎那而已,眼皮還沒眨動,袁飛便已經將敖廣這位八龍子化為一灘死灰。 啊? 東極大帝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袁飛這麼很這麼辣,他兒子被袁飛殺了,還沒等他動手,袁飛竟然再次出手殺了他的另外一個兒子,這簡直是無法無天,這簡直是將他這個龍宮之主當成了擺設,當成了隨便踐踏的石頭! 龍不可辱!龍不可辱! 「袁飛你……」 東極大帝一語還未說完,袁飛身上再次迸發出更強大的死氣,被袁飛的威壓壓制得動彈不得的百丈之內的龍子龍孫陡然開始枯萎,好似生命力一下都被抽走了一般,砰砰砰的爆碎,化為塵埃。 百丈之內只有袁飛和柳詩站在那裡,彼此相望,互相守護! 第九百零三章 本命神邸巨翅神王 只此一下袁飛便抽走了百名龍子龍孫的精氣神三氣,將他們化為腐朽。 冉煦一拍腦袋,眼睛都閉上了,他和東極大帝之間曾經一同修煉過,也曾經一起對敵,算得上是有些交情,現在袁飛將事情一下做的這麼絕,連他都左右為難,沒法處理了,甚至現在黑石老者到來了,恐怕也只有鎮壓了東極大帝才能使他放棄復仇! 「這真是一個爛攤子啊!袁飛這個傢伙真會找麻煩!」冉希心中自言自語道。 不管怎麼說,師命難違,袁飛他還是要保住的,沒有辦法,只能和東極大帝翻臉了! 冉煦微微一歎,頂門上陡然鑽出一道五顏六色的光弧,在空中化為一柄斑斕巨斧,這是他修煉到合道成神境界後生成的本命之寶,相當於東極大帝本命元丹的東西! 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內中承載有一方世界,最是圓融,是萬能之寶,可以用來殺伐,也可以用來防禦,可以用來困敵,更可以用來汲取本命元丹之中的巨萬海族的信仰之力來溫養自身修為! 冉煦的本命之寶卻不同,斑斕巨斧主殺伐之道,可以切開空間,破開一切,非常犀利。 冉煦祭出斑斕巨斧,正要上前攔住東極大帝,耳邊卻傳來黑石老者的聲音。 冉煦一愣,隨即露出疑惑的表情,深深地看了眼袁飛,隨即神念一動,斑斕巨斧直上天庭,當空一砍,天空之中傳來一聲裂錦大響,這一斧竟然將天空破開一個大洞,將層界破開一條縫隙,狂暴的虛空爆流從中噴湧而出,隨即冉煦逆著威力巨大的虛空爆流,以斑斕巨斧開路,衝進了大洞之中,大洞瞬間彌合,冉煦竟然拍拍屁股走了…… 也不知道黑石老者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東極大帝對於冉煦的離去絲毫不在意,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因為此時的他眼中只有袁飛! 袁飛感受到東極大帝的滔天殺意,知道此時不是和柳詩傾訴別情的時候,和柳詩對視一眼,什麼都不必說。 霧氣蒸騰,柳詩重新將自己的滿臉關切的臉遮擋起來,然後袁飛將她送進了玄牝口袋之中。 東極大帝此時身上漲起一層琉璃一般的水色,好似火焰一般熊熊不休,一對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內中噴出的血紅光芒已經變成了碧綠色,整個人好似處於一片琥珀之中。 東極大帝手掌一探,一隻巨大的龍爪便飛了出去,這龍爪足足有數畝大小,一邊前衝一邊吞噬巨量海中元氣,不停漲大,朝著袁飛一把抓來。 袁飛此時剛剛收了柳詩進玄牝口袋,便感到身後沛然難御的力量朝著自己抓來! 袁飛已經不想善了今天之事了,也善了不了,柳詩被那幾個龍子抓住這是他不能承受的事情,他沒有時間和柳詩說話,不知道柳詩是否受到了什麼屈辱,袁飛的心中升騰起來的怒火簡直可以將整個海域龍宮的海水燒乾! 袁飛猛然轉身,竟然迎著這只龍爪衝了上去,頭頂上三氣氣旋一下衝出來,晃動幾下凝聚成一尊比混沌巨人更加凝實的巨神,這巨神博冠古袍,面目依舊是袁飛的面目,但卻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背後有一對透明巨翅,扇動之間將大海海水一分為二。 這古神乃是袁飛的本命神邸,是神通顯現,這巨神擁有袁飛的一切神通,是和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完全不同的東西。 一看到這本命神邸,黑石老者噌的站起身來,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不知道和他相隔多少個層界的袁飛。 蕭殺也緩緩站起身來。 此時冉煦已經穿越層界回到了天道十三層,站在黑石老者身側,見到袁飛竟然放出一尊神邸,不由得震驚道:「本命神邸?百中無一!這小子的潛力究竟有多大?沒想到他竟然凝聚出了本命神邸。還有那巨神背後的那一對透明翅膀是怎麼回事?本命神邸可沒聽說過會有翅膀的啊?」 合道成神的本命之寶分為三個等級,一般的神者合道成功最先凝聚出來的便是各種各樣的氣脈,隨後才會漸漸衍生出各種本命之寶,比如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或者是冉煦的斑斕巨斧,形象盡皆不同,基本上一百個神者之中有九十個凝聚出來的都是各種寶器物件,這種本命之寶算是下等! 一百個神者之中有九個能夠凝聚出各種猛獸異禽,被喚作本命元神,這些元神具備一些靈智,擁有神者的數種神通,能夠當成是神者的身外法身,即便本體死了這本命元神也可以繼續存活!這算是中等。 一百個神者之中只有一個能夠凝聚出本命神邸,這種神邸靈智極高,具備神者的一切神通所有手段,甚至連思想都完全相同,一出來那便是驚天動地,厲害的不得了。別小看這百里出一,神魔一界有時候數萬載都不一定能夠出現一個神者。也就是說至少百萬年才出現一個能夠凝聚出本命神邸的神者。 袁飛不但生出了本命神邸,而且這尊神邸背後還有一對透明翅膀,這乃是從未出現過的異類,在本命神邸之中乃是異端,要知道本命神邸有千手千眼,十頭八面都不稀奇,但有翅膀的卻從來沒有,顯然這對翅膀和袁飛當初的三根透明毛羽有些關係! 袁飛一見自己凝聚出來的這本命神邸也是心潮澎湃,「好!好!好!這本命神邸就叫做巨翅神王!東極老龍,咱們硬拚一記!」 巨翅神王得了名字威勢更勝,鬚髮皆張,威風凜凜,眼中滿是怒火,週身紅焰滾滾,每一朵紅焰都化成一朵火蓮,隨開隨敗,將海水燒得滾沸,甚至在本命神邸周圍形成了一個數十丈寬廣的空洞,空洞之中沒有一滴海水,只有灼熱的火焰火蓮! 眼見那龍爪抓來,巨翅神王一拳轟出和那只龍爪一下撞擊在一起! 咚的一聲悶響,數畝大的龍爪寸寸破碎,被袁飛的本命神邸一拳擊碎,不過袁飛的本命神邸也沒討得好處,巨翅神王畢竟乃是新凝聚出來的,本體還不凝實,邊緣之處依舊是氣脈模樣,是以這一拳一爪相撞,袁飛的本命神邸一下爆散開來。 不過一呼吸之間,爆散的氣息又重新匯聚在一起,重新凝聚出本命神邸。 巨翅神王乃是袁飛的精氣神三氣氣旋構成,這一下被爆碎,使得袁飛損耗了不少精氣神三氣!這三氣袁飛在東極大帝的九億法寶被壞爛嘯壞爛之時儲存不少,再加上他剛才一次吞噬了數百條龍子龍孫的精氣神三氣,其中更有八龍子這樣的龍之驕子,身體之中的精氣神三氣更是磅礡,所以才能夠直接凝聚出本命神邸巨翅神王!不然至少也要數百年的苦苦磨煉溫養才成! 現在他體內還有富餘,這才能夠這麼快將本命神邸重新凝聚出來,要是換了其他神者,本命神邸一爆,沒有十天半月的修煉凝聚是絕對無法將爆散的神通法相凝聚出來的! 雖然破掉了東極大帝的一爪,但是袁飛心中卻一驚,東極大帝的龍爪實在是太厲害了,不愧是以巨力著稱的龍族,他體內的精氣神三氣最多再凝聚出三次本命神邸巨翅神王,也就是說最多還能承受東極大帝三擊。 東極大帝見到袁飛破掉了自己的天龍大抓,卻並不吃驚,反倒是一下試探出來袁飛的虛實,桀桀冷笑,將手一揮,頭頂海域之上立時有什麼東西在凝聚,片刻之後無數龍爪從天而降,數量之巨好似暴雨狂瀾一般! 袁飛一見這情形心中猛然一跳,知道這東極大帝果然是合道成神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存在,神通無量,他雖然也進入了合道成神的境界,但距離東極大帝還有不知多遠的距離,至少他現在還有些把握不住本命神邸發揮自己全部的神通。 巨翅神王,將袁飛一抓,塞進自己的胸口,隨即背後透明翅膀一震,身形化為光線朝著遠處遁逃,東極大帝冷哼一聲,「想逃?膽敢冒犯我的威嚴,袁飛,我叫你生不如死!我要將你鎮壓在萬奴園中,剝奪了你的修為,將你的神魂打進海狗的身體之中,叫你永生永世做狗!做畜生!」隨著東極大帝的話語,那從天而將的無數龍爪紛紛便換方位,朝著袁飛直追下去。 感受到後面好似海嘯一般的蓬勃力量追來,袁飛手中捏出數道黑色的漩渦,悄無聲息的一丟,這黑色的漩渦便一下鑽進海底淤泥之中,消失不見,氣息全無。 隨即袁飛身形猛的拔起,一下衝破海面,衝上了天空之中,在海裡和東極大帝這般的老龍交手無論如何都要吃虧! 袁飛的本命神邸到了萬丈空中,卻不在逃走,猛然一停,扭頭看向後面追來的東極大帝,冷笑開口道:「老龍,我今天便將你這東海龍宮掀個天翻地覆!叫你斷子絕孫!」袁飛此時心中豪情萬丈,就算眼前是地獄火海他也有興趣闖一闖,好不容易踏入合道成神之境,不找個對手來好好練手,實在是太過無趣! 說著巨翅神王雙手一抱,胸前便出現一個巨大的漆黑漩渦,這漩渦一出便使得周圍百丈之內匯聚出一股死氣,百丈之內的空氣都腐朽死亡,在這百丈之內的空間都在不停地崩塌碎裂死亡,此時剛好那無數龍爪從後面奔湧而來。 巨翅神王一聲大吼,胸前的漩渦無限漲大,巨翅神王竟然一下鑽進這漩渦之中,將自身完全護住,那些龍爪一下便抓在這漆黑的漩渦上。 第九百零四章 東極一怒 巨翅神王以一個鑽進死洞漩渦之中,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 無窮的龍爪立時抓了過來! 這死洞漩渦便好似一個澎湃激流之中卵石,猛然一挫,一下被撞得倒退數千里,巨大的衝擊力將這死洞漩渦衝擊得隨時都要破碎掉! 藏身於漩渦之中的巨翅神王也被震得裂開了無數縫隙,但終究沒有破碎,被袁飛的精元神三氣一補充便恢復過來。 袁飛凝聚的死洞同時也在拚命地吞吃消化撞在他上面的龍爪。滾滾的精元神三氣不停地匯聚進袁飛的身體之中儲存起來。 東極大帝的龍爪太過凝煉,甚至每一隻龍爪都比那些龍子龍孫的肉身都要凝煉,袁飛能夠一下抽走百條龍子龍孫的精元神三氣,但卻還不能一下將這些龍爪煉化,只能一點點的盤磨消化。 東極大帝此時正是暴怒之時,見到自己的龍爪被袁飛死死抵住,竟然奈何不得袁飛,不由得嘿嘿冷笑,露出一絲猙獰道:「小子,你不過是剛剛踏入合道成神境界,區區修為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看我的龍爪雷法!袁飛,你好好嘗嘗滋味吧!天龍大抓給我爆!爆!爆!」 隨著東極大帝一聲聲爆字出口,成堆匯聚在袁飛身前的龍爪最核心之處陡然綻放出一道雷芒,隨即龍爪猛然一縮,縮小得好似彈丸大小,綻放出豪光異彩,圍繞在袁飛周圍丟溜溜的亂轉。 袁飛心中陡然一緊,一種巨大的危險感從他心中陡然升起,這些丹丸收縮到了極致之後猛然一漲,無窮的暴力在其中醞釀,一起陡然爆開,圍繞著袁飛的足有百十隻龍爪,這一下爆開,簡直驚天動地,海面被生生炸出來一個巨大的大坑,甚至連海底東海龍宮都受到波及,無數海族被直接炸死,海水被炸力一直揚到了萬丈高空之中。形成了一個水做的巨大的蘑菇水柱。 袁飛深處爆炸的最中心,承受的炸力可想而知! 此時巨翅神王被死洞好似蛋殼一般的包裹起來,而袁飛則在巨翅神王的包裹下,使得袁飛有兩層防禦! 即便如此,袁飛還是覺得自己一下處於了一片絮亂之中,似乎陷進了世界末日,處處都是澎湃的爆炸之力,他的本源大神通死處於這一片爆炸之中根本吸納不了多少精元神,直接被炸得破碎破碎,再破碎,不過這死畢竟只是一道神通,就算破碎了只要袁飛的本命神邸不受傷害對於袁飛來說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 袁飛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被震出了氣態鮮血,融入巨翅神王之中。 袁飛知道死洞絕對不能破,一旦死洞破碎,在這巨大的爆力之下巨翅神邸定然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袁飛拼了命的將自己體內存儲的精元神三氣噴入死洞之中,將破碎的死洞一次次的還原,修復,袁飛雖然本體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卻也是苦苦支撐而已。 東極大帝桀桀一笑道:「袁飛,我看你能夠支撐多久!」說著手指指天,天空之中風雲變幻,又有密密麻麻的龍爪從天而降,朝著袁飛的死洞撞去。好似這些龍爪根本不耗費東極大帝半點精元一般! 這一下原本就在以精元神三氣苦苦支撐的袁飛立時支持不住,死洞瞬間被炸得粉碎,露出袁飛的本命神邸巨翅神王,巨翅神王立時被炸得皮開肉綻,藏身在巨翅神王胸口的袁飛立時狂噴氣態鮮血,這些鮮血一出來便一下融進了巨翅神王的身體之中,這巨翅神王立時凝煉許多,有種生出血肉的感覺,但被周圍的爆炸一陣,剛剛攀上巔峰的巨翅神王立時再次破裂。 袁飛心中大叫糟糕,此時的他體內儲備的精元神三氣已經消耗殆盡,所剩的精元神三氣最多也就維持一刻鐘的時間,但是看東極大帝的手段,那些龍爪還要無窮無盡的投注進來,不將自己的肉身炸破決不罷休。他袁飛無論如何都消耗不過東極大帝這種一出手就是九億法寶七億墓碑冥器的存在。 袁飛此時才知道東極大帝的厲害,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果然了得! 袁飛此時神念朝著自己的玄牝口袋一探,將清靈玉淨瓶勾攝出來,一道氣息便探進其中,此時鬼主正在修煉,見到袁飛到來,連忙出來迎接。袁飛的六個弟妹也都趕了過來! 袁飛此時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絕不廢話道:「速速驅趕鬼魂鬼魄前來,你們遠遠避開!越遠越好!」 鬼主不知道袁飛究竟要做什麼,他乃是袁飛的法寶,袁飛要做什麼他是無權過問的,眼見袁飛說得鄭重,連忙一邊避開一邊驅使鬼魂鬼物朝著這裡匯聚! 袁飛的幾個弟弟妹妹自然更加盡心!召喚各自掌管的大殿的鬼魂鬼魄速速前來。 隨即袁飛這道神念整個化為一個巨大的死洞,死氣立時勃發,周圍百丈之內的鬼魂鬼魄等等等等一切都化為精純的精元神三氣灌注進死洞之中。 清靈玉淨瓶之中數萬載的儲蓄也不知道有多少鬼魂鬼魄,數量之大,難以計數,此時正好成了袁飛的糧食! 鬼主眼見自己的鬼魂鬼魄成萬成萬的消散破碎,心如刀割一般,但是也沒什麼辦法,幸好清靈玉淨瓶可以生出鬼魂鬼魄,耗費些年頭還可以重新生出來。 滾滾精氣神三氣從清靈玉淨瓶之中噴出,袁飛得了補充,立時將精元神三氣源源不斷地噴出,灌注進巨翅神王上,搖搖欲破的巨翅神王立時再度凝練。 此時場中成了僵持狀態,東極大帝固執的要以這龍爪雷法將袁飛的本命神邸炸碎,進而破碎袁飛的肉身,是以不斷從天空之中引動龍爪,化為龍爪神雷,一遍遍的爆炸,將以袁飛為中心的數百里地域炸得空間破碎,化為一片雷氣混沌,到處都是龍爪神雷所化的雷氣,密密麻麻彼此交織。不論什麼東西一進入這個範圍便立時被化為齏粉。 「袁飛,你既然煉出了本命神邸這種大神通,那麼就不要浪費,看我用神雷將他直接煉化成為一件天寶龍袍吧!」東極大帝說著手掌之中再次探出一隻龍爪,這次的龍爪比那天龍大抓更加凝煉,不,這根本就是東極大帝的本體龍爪。因為神通凝聚的龍爪只有三爪,而這只龍爪竟然有五爪。 在海域龍宮之中,只有五帝龍王才是真正的五爪真龍,其餘的龍子龍孫都是三爪。 就見東極大帝的這本體龍爪被一股雲氣托著,上面全是水晶一般的碧綠色鱗片,每一片鱗片之中都蘊含著無窮水汽,整只龍爪上蕩漾著一種撕裂空間的力量! 就見這龍爪也並不朝著袁飛抓去,而是直接抓在虛空之中,沒進虛空之中,隨即一下出現在袁飛的巨翅神王的頭頂,竟然撕裂了空間來抓袁飛的巨翅神王! 這龍爪一把抓在巨翅神王腦袋上,要知道這是東極大帝的本體龍爪,並非是他凝聚出來的神通,威力之大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只一下就將袁飛的巨翅神王的腦袋撕掉,隨即這龍爪朝著巨翅神王的身子抓去。顯然是要將巨翅神王撕碎了攝走。 巨翅神王腦袋一掉,袁飛七竅立時噴血,不過這些氣態血液一星半點也不浪費,一下融入巨翅神王身體之中,巨翅神王猛然間再次長出一個腦袋來。 袁飛領教了這只龍爪的厲害,知道不能再被這龍爪抓住,不然說不定會被他再撕下什麼家什來,袁飛暴喝一聲道:「虺龍你不是想要吃了東極大帝麼,現在機會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虺龍此時剛剛徹底消化了太子傲印的血肉,重新生出龍鱗龍肉,凝聚出新的身體,一口將那原本盛放自己神魂的玉璽吞下肚中,這玉璽已經和他密不可分,成為了他的法寶,只要放在肚腹之中日日以自身精血滲入其中,假以時日定然會成為一件天寶!而且是那種和肉身一模一樣契合度的天寶,威力之大恐怕在天寶之中要位列絕品! 這虺龍得了莫大的好處,正渾身癢癢,聞聽袁飛之言,氣勢洶洶的猛然鑽了出來,一出來這虺龍就見到一隻巨大的龍爪從天而降,在這龍爪面前他和一隻雞仔一般,周圍還有無窮爆力,雷電縱橫亂炸,虺龍大驚,此時再想退回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是不可能了,就算能回去,袁飛也絕對不會讓他回去! 虺龍哎呦一聲,心中不知道轉了多少詛咒袁飛的話語,袁飛每次放他出來就沒有一次是好事!次次都是拿一丁點的甜頭來引誘他拚命! 虺龍退不得逃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將剛剛得到的龍身上的龍鱗全部炸開,在週身遍佈數百層護身光氣,朝著那東極大帝的龍爪撞去! 虺龍這一身血肉也確實了得,一撞上東極大帝的龍爪,數百層的護身光氣好似蛋殼一般層層破碎,最後還是虺龍的肉身撞在龍爪上,將龍爪撞得微微一偏,徹底阻住了東極大帝龍爪的抓攝! 不過也僅止於此,虺龍以傲印的血肉全力一擊,也只不過是撞偏東極大帝的龍爪而已!這就是差距! 那龍爪被虺龍一阻,立時便從虺龍身上感知到了傲印的血肉氣息,憑東極大帝的智慧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龍子就是被這條虺龍吞吃了? 這龍爪一下憤怒了,連袁飛也不理了,在空中微微一晃,便一把抓住虺龍,五根龍爪上猛然綻放出無數水刀,縱橫切割,剎那之間便將虺龍的肉身千刀萬剮! 第九百零五章 五帝龍王 虺龍一聲哀鳴,連忙棄了這剛剛到手的龍軀,往自己的玉璽之中一鑽,化為一道流光玩命的從龍爪爪縫之中溜走! 一邊跑一邊大罵:「袁飛,你害得我好慘!碰到你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他心中憋屈至極,他已經和袁飛簽署了契約,從此以後必然是要給袁飛奴僕,本來他換來一具肉身即便是給袁飛做一萬年的奴僕也是值得的,畢竟他再有數年就要死了,神魂一死一切也都休提,但是現在可好,好不容易得來的肉身竟然一下就被破碎,幸好他逃得快,不然恐怕立時就是身死道消神魂不保。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倒霉!倒霉! 「沒用的東西,廢物點心,枉我給你找了龍宮太子的身軀,竟然連東極大帝的一招都接不下來,你這樣的廢物我要你何用?滾!」袁飛一聲巨喝,巨翅神王大手朝著玉璽一拍,將正在朝他投來的老龍玉璽一巴掌拍飛,不知道飛去哪裡了! 東極大帝聞言也不願去理會老龍玉璽,憑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那老龍玉璽沒有多長時間壽元了!桀桀冷笑道,「袁飛,你連自己的法寶都容不下,看來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純屬僥倖!」說著那巨大的龍爪再次朝著袁飛抓來! 袁飛有了虺龍給他掙得的一線機會,哪裡還會站在原地等著龍爪抓來。 袁飛猛的祭出脫世之寶,將精元神三氣不要命的灌注進此寶之中,袁飛以前的修為催動一次這脫世之寶都要精疲力盡,但是現在不同,袁飛有足夠的法力運轉此寶,並且靠著袁飛提供的精元神三氣,脫世之寶還可以盡快恢復自己本來的神通,畢竟精元神三氣是構成世界的東西,可以修補萬物。 脫世之寶猛然漲大一下將袁飛和巨翅神王收納,隨即五顏六色的光芒在脫世之寶上飛速流淌。時間似乎在這一剎那停止流逝了,一切都靜止不動,只有脫世之寶開始化為一道虛影! 「咦?空間之寶?想逃到時空之中跳躍而走?沒門!」 東極大帝一見袁飛竟然祭出脫世之寶這種可以穿梭空間的寶貝,也不由得感到驚訝,若是這寶貝一下遁入空間之中,瞬息之間便不知去處,即便是他東極大帝想要將袁飛找到也要大費一番功夫,袁飛要是趁機跑到玄妙之門處,遁出這海域龍宮一界的話,再想抓到袁飛就近乎不可能了! 「空間崩滅!」 東極大帝的本源大神通! 悄無聲息的,天空之中立時才出現一道道的裂痕,好似被龍爪撕破一般,隨即整個空間一下塌陷,消失,生成一股引力將周圍的一切物體的距離拉近。 神者領悟了大道法則,便會研悟出一門本源大神通,如冉煦的壞爛嘯,可以將萬物歸於原本狀態。袁飛的死洞也是本源大神通。不過袁飛是個異數,因為他是在合道成神之前便領悟了這門本源大神通,是以還有可能再次領悟出一門本源大神通來。 而東極大帝的本源大神通則是空間崩滅,可以破滅一個空間,內中存在全都化為虛無,徹底崩壞! 脫世之寶此時只剩下一個虛影,但是空間崩滅的撕裂一下撞上了這虛影。 脫世之寶大叫一聲不好,本已經遁入空間之中的脫世之寶一下被從空間之中撞了出來,尾部直接迸碎徹底消失。 脫世之寶可是被祭煉了十萬載,能夠承受空間跳躍的無窮壓力的寶貝,身子極為堅固,一般的天寶都傷不到他,沒想到竟然被東極大帝的崩滅空間掃中便直接破碎。 即便是這萬分之一秒的空間跳躍,脫世之寶被從空間之中撞出來的時候已經挪移出了百萬里不止。 脫世之寶好似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直接撞進了大海之中,好似一顆彗星撞進了大海,掀起了驚天巨浪。 脫世之寶心有餘悸的道:「幸好東極大帝的空間崩滅只是擦到了個邊,要是被直接命中,恐怕我要直接被破滅成粉塵,也幸好咱們運氣不錯,沒有墜入空間風暴之中,成功穿越,若是軌道稍微一偏,墜入空間風暴之中就慘了,那是永世沉淪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徑了。」 袁飛也驚出一身冷汗,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就在此時頭頂之上突然傳來一股波動,袁飛一見嘴中便有些發苦,大喝一聲道:「逃!」 說著收了已經被打得半殘的脫世之寶轉身就逃! 巨翅神王背後的翅膀可不是一對擺設,袁飛將從清靈玉淨瓶之中攝來的精元神三氣猛的灌注在這一對透明翅膀上。 這一對翅膀微微震顫,隨即猛的一扇,轟隆一聲巨響,兩個翅膀噴出一道雷光,在海水之中一下狂飛出去,瞬息之間便是千萬里之遙。袁飛剛走,一隻巨大的龍爪便破開空間抓了下來,擦著巨翅神王的翅膀邊抓了下去,幸好袁飛跑得快,不然一把便被抓住了。 空間之中猛然鑽出一頭憤怒的老龍,這老龍長達千丈,週身碧綠色的鱗片每一個都有鍋蓋般大小,這樣的鱗片足足有九億枚之多,可以想見這老龍身子究竟有多長多大。也不知道東極大帝動用了什麼了得的空間之術,竟然這麼快橫跨百萬里之遙追了上來! 東極大帝一聲咆哮,整個大海陡然晃動起來,一道道水柱驚天而起,直衝萬丈高空。 東極大帝的憤怒便是海域龍宮之中的天怒。 這些飛昇起來的水柱在空中化為無數雲朵,將東極大帝的龍軀托起,使得冬季大的龍軀在雲氣之中若隱若現,神龍見首不見尾,虎從風龍從雲!龍和雲自然是從不分開的! 這老龍微微一動便是數萬里之遙,一路狂飛緊緊地追在袁飛身後,相較於東極大帝的巨大龍身,袁飛的本命神邸便好似是一隻雞仔一般。 一巴掌拍下來就能給拍得稀巴爛! 不愧是海域龍宮之中的五帝龍王之一,是屹立在整個神魔一界除了天道十三層外最頂點的存在,袁飛雖然也是合道成神的神者,但是論起神通來和這種萬載老龍完全無法比較! 袁飛一路飛逃,也不去辨認方向,好似一根鋒利的箭頭一般的狂奔!距離東海龍宮越來越遠,幸好這海域龍宮一界闊大無邊,要不然以他們這種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飛到了一界邊際! 度世袈裟此時開口道:「袁飛,這樣逃下去不是辦法,快快朝著玄妙之門逃走,爭取遁出這一界才是正題!」 袁飛此時全力飛遁,依舊甩不開東極大帝,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咬牙切齒的道:「逃?你以為我在逃命?我說過要叫這老龍斷子絕孫,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麼?」 度世袈裟一愣,隨即哀嚎道:「完了,完了,袁飛瘋了!這下真的離身死道消不遠了!」 兩個合道成神的神者一追一逃,威勢極大,驚天動地,將整個海域龍宮一界都震動了! 在海域龍宮極南的冰封之地,有一座屹立於冰上的龍宮,這龍宮好似火焰一般在厚重的冰層上熊熊燃燒,喚作南極冰火龍宮! 這座龍宮的執掌者是南極大帝赤龍王,這龍王一身皮膚好似血液一般,猩紅滾燙,綻放著無窮熱力,一張面孔五官之中時時刻刻都在有一道道的火焰迸射而出,是以看不清面貌究竟如何! 此時他雙目微微一張,朝著外面看了看片刻,隨即搖頭一笑道:「東極老兒這是閒的沒事幹了麼?竟然在海上和一個新晉的神者爭鋒,看樣子再有一個時辰就能將那倒霉蛋徹底鎮壓屠滅!」說完南極大地便閉上了雙眼,繼續修煉! 在海域龍宮極西之地,這裡是一片沙漠瀚海,流沙化為的海洋,沒有邊際一般! 在這沙漠瀚海之中有一座土做的宮殿,無數的灰塵沙粒輕輕漂浮在空中,匯聚成一座似虛似實的宮殿,這座宮殿喚作西極玄土龍宮,執掌者是西極大帝白龍王。 這位大帝一身白袍,面目消瘦,長髮流水一般在他的周圍延伸出去,好似盤坐在一片黑水之中。使得他黑白分明。 在海域龍宮極北之地,是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火焰巨海,火焰之中有一座冰宮,鎮壓著這馬上就要將天空燎紅的火焰,冰宮之內盤坐著北極大帝黑龍王。 這黑龍王正在擦拭一柄漆黑的長劍,長劍劍身上傳來一陣陣的嘈雜言語,也不知道內中究竟有些什麼玄妙。 在海域龍宮的中央之地,深海之底有一座規模極小的龍宮,和其他四座龍宮的龐大相比,這座龍宮就像是一個芝麻粒,但是這座龍宮之中卻居住著海域龍宮之中修為最高深的龍王,中極大帝黃龍王。 這龍王一身明黃袍服,鬚髮皆白,此時噴吐出一道道明黃色的霧氣,射入一座巨鼎之中,這座巨鼎便是海域龍宮之中最被人所熟知的一界至寶濫觴大鼎,號稱水系源頭的寶物,五帝龍王退隱之後便打算投入這濫觴大鼎之中去一起修煉一門五龍盤珠的大神通,一旦修成,五帝龍王便可一起踏入三生萬物的層次,成就萬物化一的境界。 此時這四位龍王都感知到了東極大帝和袁飛的爭鬥,略微掃看便認定東極大帝再有一兩個時辰甚至更快就能將袁飛徹底滅殺,是以全都收回神念不再去理會! 他們卻都忽略了一個地方,東極大帝的老巢東海龍宮! 此時東海龍宮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第九百零六章 惹是生非 袁飛自然不會白白趕走虺龍,袁飛也絕不是那種覺得你沒有用就隨便丟棄的人物,虺龍既然已經將自己的虺龍真令吐給了他,那麼虺龍既是他的僕人,也是他身邊的近人! 袁飛一巴掌拍飛虺龍的同時朝著他體內注入了一個死洞,有了這個死洞,虺龍便可借用袁飛的本源大神通來吸納其他龍族從而補益自己的肉身,袁飛則自己將東極大帝引走,越遠越好! 虺龍此時已經不知道又從那條龍那裡弄到了一條嶄新的龍身,哈哈狂笑著吞吃各種龍族,他胸口被袁飛注入一個死洞,吞吃起龍族來比用牙齒不知道要爽快多少倍,此時的虺龍一身龍鱗上好似有一層油一般,可以說是精神百倍! 而且不光是一隻虺龍,袁飛在被東極大帝攻擊從海水之中遁出之時便甩了幾個死洞出去,這幾個死洞之內包著四個童子,還有七個葫蘆娃,這十一個傢伙絕對是惹禍精,他們這幫傢伙叫他們做正事那是相當頭疼,若是叫他們去搞破壞,嘖嘖,天下他們稱第二,還真就找不到第一的!龍宮不翻了天才奇怪! 四個童子每人都有一個死洞在身,悄無聲息的潛在地底。 五厭滿臉的興奮,摩拳擦掌得道:「好久都未曾給公子出力了,這次咱們得好好表現一下才成,絕對不能叫那七個腦袋上頂著尿壺的傢伙壓住!」 持香連連點頭,深以為然的道:「不錯,公子這次將這能夠吸攝萬物的死洞給咱們就是要咱們一方面將這東海龍宮攪成一鍋粥,一方面則趁機增強力量,也只有咱們這種法寶體魄才能夠承受住不受限制的力量灌注,若是肉身恐怕灌注多了就要爆體破裂了!這是咱們的大機緣!不過,那七個葫蘆娃子本身就是葫蘆裡面生出來的,恐怕要比咱們更能裝啊!」 五厭狠狠一咬牙道:「他們能裝咱們也不是吃素的!咱們這次無風也要掀起三百丈滔天巨浪,好叫這些死龍知道得罪咱們公子的下場!公子說咱們這死洞只能維持一個時辰,咱們得快點動手才是!」 說完五厭四個從地下悄然鑽出,他們幾個直接進了一戶大宅,悄無聲息之間便將這大宅之中的龍族老少以胸口的死洞吞吃,袁飛的死洞吸納不了冬季大帝的龍爪,但是用來吸納普通的龍族那是非常輕鬆地。 四個童子每一個都吸納了三四條龍族,不過這些龍族是雜種龍,修為也非常一般,增長他們的修為有限,只是使得他們的力量暴漲了數倍,這種力量用完就沒了,算是一次性的存儲! 隨即他們就又順著宅院悄無聲息的摸進了下一家…… 四個童子做這種殺人越貨的買賣那是天分非凡的,他們所過之處屋子空空蕩蕩,一個活物都沒有,好似鬼宅一般。 一直到他們吞噬了七八個宅院之後他們的行蹤才被發現,此時的他們已經積攢了足夠的力量,每一個體內都蘊含著數十條龍的全部精元神三氣,將他們一個個催鼓得油光粉面,好似吃了仙丹妙藥一般! 身形一暴露,四面八方都有龍族海族匯聚過來,這四個童子非但不驚,反而大喜,他們已經積攢夠了不少力量,正覺得這樣偷偷摸摸不過癮,打算大幹一場攪得天翻地覆! 他們本就是劍胎身軀,速度極快,鋒芒畢露,此時吸納了數十條龍的力量之後,一個個飛遁起來甚至生出雷音來,來去連光芒都沒有。好似隱形了一般! 五厭哈哈哈大笑道:「我覺得咱們繼續吸納下去就會從真寶蛻變成為天寶!主人這死洞實在是太厲害了!比什麼練器手法都要玄妙!」說著雷音一蕩便絞殺了七八條雜種龍!並且將這七八條雜種龍用死洞吞吃乾淨。 有了足夠的底氣,四個童子組成一套電瞬劍陣,將這劍陣催動起來,化為一圈光圈,根本看不見他們的存在,所過之處絞殺一切,破碎一切,原本他們四個是絕對無法將這劍陣的電、瞬特點發揮出來的,但是現在不同,他們四個體內儲存了足夠多的精元神三氣,催谷得他們的劍身嗡嗡作響,仿似雷鳴,隨時都要突破境界踏入天寶之境! 不說四個童子,那七個葫蘆娃做得更絕! 他們不願和四個童子一同作戰,再加上他們七個乃是土中生長出來的,所以遁地之術要比四個童子高明不少,七個葫蘆娃流里流氣的順著地脈一直潛行到東海龍宮更遠的地方,這裡相較於東海龍宮正中心的繁華,已經顯得有些偏僻了! 這裡居住的海族越來越少,但氣息卻越來越旺,因為這裡是一處兵營!是東海龍宮的軍隊駐地! 這七個葫蘆娃膽大包天,竟然看不上熱鬧人多的市區,直接跑到了軍隊的駐地,在他們看來軍隊之中的都是東海龍宮的精華,雖然都是雜種龍,只有將軍級別的才是真龍血脈,但卻均是佼佼者!吸收那些凡夫俗子有個屁用,還不如幹一票大的! 由此便可看出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的性格不同之處,四個童子愛熱鬧,愛攪風攪雨出風頭,所以哪人多往那湊,而七個葫蘆娃則陰狠,有賭徒氣質,做起事情來喜歡下重注,得天大的好處!這也是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屢斗屢敗的根源所在。 正常情況下東海龍宮的軍營都有一座大陣包裹,大陣運轉起來外人根本無法進入,但是海域龍宮之內向來平和,五帝龍王之間關係親切的好似兄弟一般,平日裡也沒有外族敢來招惹龍族,是以這座大陣平時是不開啟的,不然消耗的三月晶石就不是一個小數目,雖然龍宮之內珍寶無數,富得流油,但是不代表那些軍中將領也珍寶無數,這三月晶石省下來的便都進了他們的腰包之中。 四娃雙眼赤紅,脾氣最爆,擼著袖子道:「看我衝上去一把火將這些海泥鰍紅燒來吃!」說著就要遁出去,被大娃一巴掌拍在腦袋上,連腦袋上掛的葫蘆都打歪了! 老二鬼心眼最多,雙耳陡然漲大,瞇著眼睛聽了聽,眼珠子轉動幾下有了計較,招招手留個葫蘆娃便都湊過來…… 七個葫蘆娃好似小痞子一般的將腦袋湊到一起,商量片刻便定下行止,隨即老六最先遁了上去,在出了地面的一瞬間一骨碌便消失不見,這是葫蘆娃六娃的神通,身化透明,消失無蹤。雖然六娃這隱身術比不上袁飛的匿字法決,但是用來對付龍族軍士卻足夠了! 此時軍營之中剛剛吃過一餐,軍士們都在休息,這海域龍宮之中一向沒有什麼大戰,所以軍營之中軍紀十分鬆散。 六娃悄無聲息的來到一座兵營門口,一轉身便摸了進去,這軍營之中有七個雜種龍在休息,都在呼呼大睡,六娃一見讚一聲老兒的耳朵果然好使,六個葫蘆娃一根同生,心思相通,六娃心念傳出,其他六個葫蘆娃立時從地下鑽出,七個只雜種龍剛好他們每人一隻,六個葫蘆娃露出小地痞般的笑容,牙齒都閃著微光,隨後便撲向了那七個呼呼大睡的雜種龍! 不一會這座軍營便騷亂起來,傳來七個葫蘆娃哈哈的狂笑聲,他們七個仗著二娃的千里眼順風耳六娃的隱身術,也不知道吸納了多少龍族,此時一個個身形暴漲,每一個都有十數丈高矮,噴火的噴火,吸水的吸水,蠻力打砸的砸得不亦樂乎,抓住龍族便直接丟進胸口的死洞之中,一時間好似土匪進了城在搶花姑娘一般! 袁飛從來不是個說大話的人,他說要東極大帝斷子絕孫,那麼至少就要有六成把握可以做到,不然是絕對不會信口雌黃的! 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再加上那只以龍為食的虺龍,立時就將整個東海龍宮攪鬧得成了一鍋粥,但是袁飛要東極大帝斷子絕孫的手段卻絕對不是以他們為主,袁飛真正的殺招是變種貪噬蟲! 四個童子也罷,七個葫蘆娃也罷,虺龍也罷,都是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的,真正的暗中手段,則是袁飛放出去的變種貪噬蟲。 變種貪噬蟲這種本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之中的變異體是對混沌一氣打造的世界的最大威脅,因為他們本身並不是混沌一氣希望打造出來的東西,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一個世界的構成最重要的就是平衡,生物們構成一個鏈條,彼此互相克制,這樣的世界才是穩定的世界,若是突然出現一種不被克制的生物,那麼這個世界用不了多久就要崩塌! 就好比人族沒有烈血陽罡庇護說不定早就被某個發了瘋的修道之士屠光滅淨了,一個物種,沒有自保之力的話,光靠頂端存在者的仁慈是絕對無法長久存在的! 而變種貪噬蟲便恰恰是沒有克制的存在,他不屬於這裡,在混沌之氣打造的生物鏈條上沒有他的存在,所以他也沒有天敵,赤裸裸的只以生育為目標,一生就為了繁衍,蔓延到整個世界,這種存在的恐怖足以毀滅一方世界! 第九百零七章 貪噬蟲作孽 飛焰一界的地下洞穴之中。 袁琅和空空兒正在一座烘爐之中修煉,現在的他們長得更加壯實了,此時的他們一個個身子泛出赤金的顏色,面色之中十分痛苦,顯然正承受著火焰燒灼之力! 緣兒鏡兒兩個極為焦急的站在爐旁,汗水順著她們的臉頰流淌不休,紅紅的火焰光芒將她們的臉蛋映照得通紅,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 開元老人盤坐在一旁,不動不語,好似是一尊泥塑一般,這飛焰一界的火焰極為厲害,而此時烘爐之中的更是這一界的地底火精,就是鐵條放進去瞬間就會被煉成飛灰,火力只強猛在神魔一界極為罕有! 袁琅和空空兒竟然在這火焰之中被來回燒灼,甚至連護身光氣都不曾發出,也不知道開元老者究竟是想怎麼樣來焙煉他們! 鏡兒緣兒兩個看得滿臉焦急,湊到開元老人身前,急切地道:「師父,師父,在這樣煉下去他們會被生生燒死的!師父!」 開元老人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眼火焰之中的空空兒和袁琅,隨即便再次閉上有眼睛道:「火候還差得多,才七分熟而已!」 緣兒鏡兒兩個都要哭出來了,「師父,全熟了就沒救了……」 兩人還未說完,開元老人陡然睜開雙眼,雙目朝著虛空之處望去,似乎沒有焦點,但卻似乎注視著什麼,隨後開元老人臉上露出一絲惱怒表情喃喃道:「這個袁飛,太不注意保護環境了!距離那一天越來越近,我現在修為越來越退步,這東西若是跑出去一兩只可要出大亂子!」說完看了眼在烘爐之中的袁琅空空兒冷笑一聲道:「再煉一天一夜!燒焦了在把這兩個小兔崽子撈出來!」說完閉上了眼睛! …… 變種貪噬蟲並沒有被袁飛賦予死洞,他們也無法承受死洞吞噬精元神三氣後的澎湃之力,變種貪噬蟲的身軀和四個童子相比要差了不知道多少,根本容納不下多少力量,一旦過大的精元神三氣注入他們體內他們立時就會爆開! 若是在以前袁飛是絕對不會將這些能夠毀滅世界的變種貪噬蟲放走的,但是現在不同,有女體變種貪噬蟲這個王者存在,變種貪噬蟲都會聽從她的號令,這樣就不會出現變種貪噬蟲不聽號令無法控制的情況,更何況五蠱道院已經被袁飛重新祭煉,成為天寶,對於這些變種貪噬蟲的約束力更加強大! 這些變種貪噬蟲在女體變種貪噬蟲的指揮下,一窩蜂的鑽進大街小巷之中消失不見,各自尋找自己的宿主,產卵! 兩刻鐘之後恐怖的場面出現了,大街小巷之中不停地衝出變種貪噬蟲,有些變種貪噬蟲具備了龍族血脈,有些則是在具備了一些海族的血脈,是以這新的一批變種貪噬蟲一衝出來形態各異! 其中最厲害的一種莫過於在龍族身上產卵所誕生出來的變種貪噬蟲了。 這些變種貪噬蟲一個個頭生雙角,身長丈許,週身密鱗,四爪生雲,咆哮連連,但其卻依舊是昆蟲摸樣,背後背著兩片甲殼,靠著甲殼內的翅膀震動在海中橫行。 這些變種貪噬蟲就像是一場毫無徵兆,卻極為猛烈地疫病一般,以難以言喻的速度蔓延著,袁飛最初一下放出了三十隻母蟲,一刻鐘之後這三十隻母蟲產卵孵化便化為三百隻,再一刻鐘之後三百隻化為了三千隻,再一刻鐘就是三萬隻甚至更多,這是袁飛首次放手任由這些變種貪噬蟲在一方世界之中四處蔓延,一下就顯現出了這變種貪噬蟲的可怕!這就是沒有天敵,無所顧忌的物種的優勢,你說他們是更高一等的存在吧,他們卻赤裸裸的充滿最原始的繁殖念頭,你說他們劣等吧,他們卻又站在生物鏈之外,隨意介入到生物鏈之中,摧毀一切秩序! 東海龍宮之中自然也有許多修為達到了道化萬龍境界,相當於人族仙者的存在。 他們被驚動後紛紛出來擊殺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還有虺龍,但是這些悄無聲息的四處蔓延的變種貪噬蟲他們卻並未發覺,因為整個東海龍宮已經被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還有虺龍攪得亂七八糟,所有見到變種貪噬蟲的海族龍種都會被變種貪噬蟲抓住產卵,喪失任何能力,連開口大喊都做不到。 這是袁飛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一明一暗相互輔佐,生出莫大的破壞力,若是只有四個童子等人在明處四處放火的話,龍宮修士一擁而上,就是袁飛自己親來也吃不消,若是只有貪噬蟲四處蔓延的話,若是從最初便被發現,龍族至少有數百種方法可以將這些變種貪噬蟲抹殺在萌芽狀態。 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四個童子等吸引,當龍族發現了變種貪噬蟲的時候,這些變種貪噬蟲已經成了規模,好似蝗蟲一般鋪天蓋地,就是道化萬龍境界的龍族都不敢招惹他們,見到了只能選擇退避,畢竟這些變種貪噬蟲可是連仙者都曾經當成過宿主產卵的,更何況在他們背後還有一隻變種貪噬蟲之王,女體變種貪噬蟲在指揮。 有了指揮,這些變種貪噬蟲的威力會放大一萬倍,說來也奇怪,或許是因為有了女體變種貪噬蟲這個王者存在,就算是變種貪噬蟲在道化萬龍境界的龍族身上誕生,也並未再生出如女體變種貪噬蟲這般的智慧極高的存在,或許這就和螞蟻一般,一窩之中只能有一隻蟻後。 袁飛將東極大帝引走一個時辰之後,整個東海龍宮便已經陷入一團糟,現在龍族已經沒有什麼抵抗了,都在紛紛逃離,或者躲避進龍宮之中的有著強大防禦力的大陣之中。 不是因為四個童子,不是因為七個葫蘆娃,更不是因為那條吃得滿臉紅光的萬龍之祖虺龍!因為四個童子也罷,七個葫蘆娃也好,包括虺龍在內,在半個時辰之前已經被殺敗,險些被擒拿。 龍族之所以害怕四散逃走,尋找庇護,是因為鋪天蓋地如蝗災一般的變種貪噬蟲。 數十萬隻變種貪噬蟲,所過之處當真是半個生命都不留。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那裡來的蟲子這麼可怕?簡直比曾經統治這海域的海蟲還要可怖!」飛龍兒拉著碧笙仙子急急逃命,就在剛剛她們還看到了匕丘。 匕丘雙眼驚恐至極,躺臥在地上,渾身抽搐,週身上下全是一個個聳動不休的大包,這些大包在匕丘的皮下來回遊走,看起來隨時都要破卵而出,她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淒慘的龍族了,知道匕丘已經沒救了,只能棄了他倉皇而逃! 幸好碧笙仙子有一件法寶護體靈珠,祭出來便能夠形成一道光幕,防禦力極強,那些鋪天蓋地的變種貪噬蟲撞在上面咚咚作響,撞出一個個漣漪,卻並不能撞破光幕! 身處於這般多的能在身上產卵的怪蟲之中,簡直就是身處於世界末日之中,飛龍兒和碧笙仙子都怕的要死,腿都發軟,跑起來都要互相攙扶。 碧笙仙子和飛龍兒其實也不是這麼膽小,即便是碰到比她們修為高的仙者甚至是神者都不會叫她感到這麼恐懼,這些以人為卵巢的變種貪噬蟲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遙遙飛來,在遮天蔽日的變種貪噬蟲之中橫穿而過,一路上破開無數的變種貪噬蟲,直接降落在兩女身前。 這金光威力極大,所有碰到金光的變種貪噬蟲紛紛跌落,直接化為粉塵。 「九宮真金,是豪龔前輩!」碧笙仙子就好似找到了救星,話語之中透出無比的興奮。 來的正是至尊妙有無上玄黃大帝豪龔。 豪龔被混沌之氣打落修為破碎了肉身,現在只是一道魂魄寄存在絕品天寶九宮真金之中,是以變種貪噬蟲對他這種沒有半點血肉的傢伙一點興趣都沒有,當然,就算是有興趣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如豪龔這般的存在。 眼見變種貪噬蟲鋪天蓋地的朝著兩女飛來,豪龔冷哼一聲,九宮真金光芒大放,無窮豪光暴雨一般的飛射而出,所有接觸金芒的變種貪噬蟲紛紛掉落化為齏粉,這些變種貪噬蟲知道厲害,便調轉方向朝著別的地方散去,一忽之間便沒了蹤跡。 碧笙仙子心有餘悸的道:「豪叔,這些怪蟲究竟是什麼東西?太可怖了!」 豪龔也沒有見過這變種貪噬蟲臉上,露出一絲沉思之色,十分凝重,要是這變種貪噬蟲蔓延開來的話,那麼神魔一界以後的日子不堪設想!到時候不用大劫到來,整個神魔一界便已經化為焦土了! 「我也沒見過這種東西,你們速速想辦法召喚那條該死的青龍回來主持大局,不然再過一兩個時辰他恐怕就要斷子絕孫了!」 碧笙仙子和飛龍兒對視一眼,再想想剛才那些變種貪噬蟲的可怖,渾身不由得哆嗦一下,碧笙仙子道:「豪叔速速送我們去龍骨塔!我要敲驚龍鼓!」 驚龍鼓是海域龍宮之中的一件至寶,一經敲響四海與聞,不光是東極大帝會急急趕回來,就是其他的四位龍帝也會趕來,這驚龍鼓已經數十萬年未曾敲響了,就算是上次皇來這海域龍宮之中大鬧,也沒享受過敲響驚龍鼓的待遇! 豪龔聞言,也不多說,一道金光裹來,裹住兩女一飛而去。 第九百零八章 跟我姓袁 「滑頭的小畜牲!」東極大帝咬牙切齒的咆哮道,袁飛從一個時辰之前便和他玩起了捉迷藏,也不知道袁飛施展的究竟是什麼遁術,竟然鑽進海底便消失不見,滑溜的好似海泥鰍一般,即便是他東極大帝的龐大神念想要將袁飛找出來都要大費周章!叫他這位堂堂的東極大帝一身手段竟然有種無處施展的感覺! 幸好這裡四面是海,東極大帝在這大海之中可以將神念擴展到最大,若是在陸地上說不定就真的被這袁飛溜掉了!最可氣的是袁飛一路遁逃一路污言穢語來侮辱嘲諷東極大帝,東極大帝何等存在,何曾被人言語侮辱,尤其是袁飛的話語雖然沒有髒字,但是說來卻十分難聽,什麼龍腎大補,龍腦最腥,還說什麼龍頭骨做尿壺最合適。 「媽的,拿龍的頭骨做尿壺,你有那個大的家什麼?」 東極大帝越追袁飛便越憤怒,眼見袁飛又好似老鼠一般藏了起來,噗的吐出一團水霧,水霧在空中逐漸凝聚成一面鏡子,這是東極大帝的一種神通喚作尋蹤窺影鏡,最擅長尋找東西。 東極大帝將這面霧鏡來迴旋轉,變換各種方位,終於在海下撲捉到了一絲模糊的虛影,東極大帝獰笑一聲龍口大張,猛然噴出百道水箭,這些水箭全是東極大帝體內運煉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水精,每一道水箭就相當於一條萬里長短的大河,其重量怕不有百億斤,一噴吐出來便直直射入水中,將大海炸開百個大洞,甚至到了海底也未曾消磨半點力道,撞到海地巨石上便泥鰍一般的鑽了進去。 片刻之後一道虛影沖天而起,背後尾隨著百道水箭,虛影正是袁飛。 袁飛的匿字法決經過演算子改進之後已經可以將自己完全和周圍環境相合,在袁飛合道成神修為大增之後,即便是一般的神者也找不出他來,若是在陸地上,袁飛有信心光靠匿字法決就能夠完全避開東極大帝的鋒芒,可惜這是在大海裡,即便是他藏身海底礁石之下,但東極大帝乃是水中王者,依舊可以找得到他的一絲半毫的蹤跡,正是這點點蹤跡,使得袁飛無處藏身。 袁飛騰的一下撞破海面從中鑽出,東極大帝早就在等他了,一下攔阻在袁飛身前,獰笑道:「袁飛小兒,你百般羞辱與我,現在我看你還往哪裡逃!」 說著東極大帝一抓抓來,一下便將袁飛抓在爪中,五隻鋼爪使勁一捏,噗的一下,袁飛被切割得四分五裂,直接被捏成一團肉泥! 東極大帝哈哈大笑,但旋即收斂了笑聲,冷哼道:「上了這小兔崽子的惡當,可惡!可惡!」 就見東極大帝手中被捏碎的血肉模糊的袁飛身上冒出騰騰煙氣,片刻後便消失不見,內中並無神魂,乃是一個空殼! 正是袁飛的陽血人偶神通,這門神通改良之後已經和袁飛的肉身一模一樣,甚至連修為都能夠模仿個一兩成,並且現在的陽血人偶惟妙惟肖,即便是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都要為之看走眼。一下上了袁飛的惡當! 此時四面八方都傳來袁飛的哈哈大笑之聲,這聲音刺耳至極,就好似在譏諷他東極大帝威風了不知道多少萬載,卻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一般。 就見四面八方全是袁飛,數量不下數百個,都從海底鑽出,一個個仰首哈哈大笑,這笑聲好似連整個海域龍宮都要震動了,這些陽血人偶也不必說什麼只是這種刺耳大笑就足以諷刺東極大帝! 東極大帝龍頭上血管暴突,好似王冠一般的龍角突突亂顫,一雙龍眼綻放出碧油油的光芒來。 東極大帝一聲巨吼,身體之中竟然一下又飛出數億法寶來,這些法寶以東極大帝為中心朝著四周猛烈地潑灑,處處都是光芒璀璨,好似下了一場流星暴雨一般,密集的法寶爆射出去,根本沒有死角,所有的方位,天上地下全部被法寶涵蓋! 數百個袁飛幾乎是同一時間被法寶一起破碎,但是那刺耳的笑聲卻依舊在天空之中徘徊不休! 「袁飛小子,我今天不將你抓住我以後就隨你姓袁!」說著東極大帝張口一噴,那一界至寶天龍浮屠再次飛了出來! 這件一界至寶何其了得,即便是東極大帝全力催動也只能發揮出天龍浮屠的一成威能,並且還要耗用極大地精元。這也是東極大帝用了一次天龍浮屠後便沒有動用的原因。這等重寶就算是他也消耗不起。 此時暴怒的東極大帝已經不顧其他了,他要滅殺袁飛這個藐視他的傢伙,用袁飛的鮮血來重新粉刷他的威嚴! 東極大帝口中念出玄奧的咒文,每一個咒文都是一道道精元匯聚而成,這些咒文一個接一個投入天龍浮屠之中。 「屠滅眾生!」 隨著東極大帝的一聲爆吼,天龍浮屠之中猛然傳來一聲鐘鳴,這鐘鳴低沉暗啞,悲慼無比,好似是為天地唱響的葬歌,一陣澎湃巨大的波動隨即開始在天龍浮屠之中醞釀,蕩漾,這股力量洶湧澎湃,但卻極為濃縮,似乎是一種壓抑到了極點的力量! 這力量連空氣都震顫了,隨著一股極為古怪的擰力顫動,好似一雙雙大手死死擰住這世界之中的一切東西,小到微塵,大到整個世界,似乎只要這擰力增加一分,就能將微塵擰爆,將空氣擰爆,將空間擰爆,將百萬里之內的一切存在徹底抹殺! 方圓百萬里的海域都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平靜的海面狂風大作,波浪滔天,甚至連海底都受到影響,偌大的海底地殼好似老鼠碰到貓一般,瑟瑟發抖,不停地蜷縮著,呻吟著,海中的海族大面積的死亡,模樣淒慘無比,好似被一錘子砸成肉餅一般。 袁飛此時依舊藏身在海底之下,眼見天龍浮屠又被東極大帝祭了出來,並且空氣之中傳來的那股低沉暗啞但卻有無窮的壓抑力量的波動傳來,袁飛便知這屠滅眾生絕對不是小手段,說不定一出手便要百萬里化為廢墟,甚至徹底將這百萬里地域重新打回精元神三氣的本初狀態。 袁飛知道不可久留,猛然從海底鑽出,翅膀一震狂雷一般的疾飛而走,想要遠遠避開天龍浮屠的殺傷力! 東極大帝桀桀一笑道:「袁飛你以為我為你第二次動用一界至寶,還會容你逃走?」 說著東極大帝手指一點,那方才噴射出去的數億法寶陡然從四面八方沖了回來,化為一座座法寶牆壁,攔阻在袁飛身前! 東極大帝嘿嘿冷笑,「你的大劫到了!」 東極大帝手指一點正要催動天龍浮屠發出最後一擊,將袁飛擊殺,擊殺,再擊殺!將袁飛的肉身擊殺成為粉末!此時刺耳的鼓聲猛然響起! 這鼓聲聲音極大,每敲一下都帶動的整個海域龍宮世界跳躍一下!每敲一下海水都一下狂振,每敲一下都敲擊進心坎之中。 「驚龍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有人敲響驚龍鼓?這鼓敲響的方位不正是我的東海龍宮麼?」東極大帝聽到鼓聲先是一愣,隨即想起來這是驚龍鼓的聲音! 這驚龍鼓不敲則以,一敲便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事關整個海域龍宮的生死存亡的大事!所有的龍族都要趕赴驚龍鼓所在之處,甚至連他們五帝龍王都不例外! 在海域龍宮一界,驚龍鼓就是軍鼓,是凌駕於五帝龍王之上的威嚴之物! 當然驚龍鼓的威嚴是五帝龍王賜予的! 東海龍宮的驚龍鼓一響,就說明東極大帝的根基之地出了大問題,他的龍子龍孫甚至都要斷絕,東極大帝的龍牙咬得咯咯作響,狠狠地瞪了一眼遠處,趁著他心神一分衝破了自己的數億法寶化成的牆壁飛走的袁飛,隨即長長的噴出一口鬱悶之氣,收了天龍浮屠,數億法寶,龍身被雲氣一蒸,便消失不見! 東極大帝一走,袁飛身上的龐大壓力驟然一輕,整個人都有種頭重腳輕,身子飄飄然的感覺! 袁飛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徹底虛脫了,雖然他表面上看他戲耍得東極大帝團團亂轉,但實際上袁飛知道,東極大帝這天龍浮屠一出,即便滅殺不了他也要使得他身受重傷,到時候東極大帝一根龍爪就可以將他碾死! 即便東極大帝不出天龍浮屠,他袁飛也已經油盡燈枯,此時的他已經將清靈玉淨瓶之中的鬼魂鬼魄消耗一空,使得鬼主和自己的六個弟弟妹妹徹底變成了光桿殿主,更將他收藏的數不清的法寶全都煉化變成精元神三氣,甚至袁飛已經開始消耗自身的精元神三氣,要是東極大帝繼續追殺下去他就不得不開始消耗息壤上的植被的精元神三氣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靠著《盜經》之中的匿字法決和東極大帝藏貓貓而已。 幸好在這個時候響起了驚龍鼓,將東極大帝喚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袁飛知道東極大帝為何慌張而走,肯定是變種貪噬蟲開始發揮威力了! 袁飛神念一動,溝通虺龍,袁飛有虺龍的虺龍真令在手,兩者可以相隔億萬里進行心念溝通! 袁飛借助虺龍的眼睛,看到整個海域龍宮處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變種貪噬蟲四處橫行,不由得覺得自己腦皮也是一麻! 變種貪噬蟲這種東西,誰看到了都覺得的頭皮發麻,哪怕是袁飛這個主人! 就在此時一道虛影從天空之中緩緩出現,正是東極大帝,袁飛駭了一跳,沒想到東極大帝竟然這麼快就橫跨億萬里空間回到了東海龍宮,顯然是施展了什麼燃燒精血的大神通,光比速度的話,他袁飛十個也比不上東極大帝一個! 袁飛陡然拔高聲線,高聲喝道:「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我姓袁啦……啦……啦……」 虺龍立時也吼道::「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我姓袁啦……啦……啦……」 四個童子也立時吼道::「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我姓袁啦……啦……啦……」 七個葫蘆娃也立時吼道::「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我姓袁啦……啦……啦……」 女體變種貪噬蟲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笑容,也不知道她使了一個什麼手段,所有的變種貪噬蟲身上開始反射這些吼聲,一時間整個海域龍宮之中都是:「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我姓袁啦……啦……啦……」 東極大帝在空中剛剛凝聚出身形來,聞聽此言,噗的一口噴出好大一蓬龍血來。 「氣煞我也!」 第九百零九章 濫觴大鼎 東極大帝橫跨億萬里一下回到東海龍宮確實是施展了一門損耗精血的神通,本來以他的修為也不是達不到這個地步,但是他先後動用了兩次天龍浮屠,又追逐袁飛數個時辰,消耗極大,要想快速回到東海龍宮只能動用損耗精血的神通。 哪知道他一出來就聽到「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著我姓袁啦……」的聲音,本來便強行壓制澎湃精血的東極大帝立時被氣得五內俱傷,一口精元堵在胸口,噴出一口龍血來。 此時天空之中一陣陣波動,西極大帝白龍王,北極大帝黑龍王,中極大帝黃龍王,南極大帝赤龍王紛紛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他們卻並不需要燃燒精血,因為驚龍鼓所在的龍骨塔上有一座空間之門,五帝龍王從各自的宮殿之內便可一步邁到龍骨塔所在之處。 一身火焰氣息的南極大帝赤龍王一出來便撞到東極大帝青龍王,一看之下不由得一驚道:「老青龍,你修煉了什麼功法,現在的臉竟然比我還紅?」 東極大帝心中好似刀割一般,他哪是修煉了什麼功法分明是給袁飛氣的! 東極大帝冷哼一聲,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但是他不說有人替他說,此時天空之中正迴盪著袁飛的那句話——「東極大帝,你今天殺不了我,以後你就跟著我姓袁啦……」 四大帝王立時聽得清清楚楚,齊齊看向東極大帝! 東極大帝原本是何其俊美的少年模樣,一張臉白得好似撲粉一般,但是現在卻紅得好似燃燒起來,將周圍的海水都煮沸了! 「羞啊!羞啊!羞死我也!」 東極大帝七竅生煙,隨後一眼睹見東海龍宮的情形,臉刷的一下白了,這變臉的功夫,堪稱一絕! 其他四位帝王隨即也看到了此時東海龍宮的情形,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也都變了! 就見遮天一般的變種貪噬蟲四處橫飛,找到海族或者龍族便一窩蜂的撲上去,這些變種貪噬蟲經過層層進化,在各種海族身上繁衍,已經具備了龍族的大力特性,頭生雙角,身上包裹各色密鱗,橫衝直撞,管你是什麼修為,連護身光氣都給你打滅,就算是一般的護身法寶也都要被撞碎。除非是有碧笙仙子那般的天寶等級的護身寶器,稍微弱一點的法寶全都破碎掉!整個東海龍宮此時已經徹底淪陷,偌大的城池只能看到變種貪噬蟲,和滿地的半死不活的海族龍族。 「這些是什麼東西?怎麼比當初的海蟲還要兇猛?」 五帝龍王此時一個面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北極大帝黑龍王手指一捏,攝來一隻變種貪噬蟲,細細觀瞧,變種貪噬蟲在他手中掙扎不休,發出嘶嘶叫聲,立時引動無數變種貪噬蟲朝著北極大帝狂撲過來。 北極大帝手指擰動,將其碾成齏粉大袖一擺,無窮冰晶瀰漫開來,迅速將身前百丈內的海水盡皆凍成比玄鐵還要堅硬的冰晶,封凍住數千隻變種貪噬蟲! 這一群變種貪噬蟲其中大部分上一代或者更上一代都曾經吞吃過龍族,具備龍族血脈,也就具備的大力的特性,雖然被冰凍住,但是一個個翅膀亂扇,在冰晶之中來回亂撞,撞得冰晶咚咚亂響!其中不少甚至嗡嗡嚶嚶的發出一道道腦波穿透冰晶朝著北極大帝黑龍王狂攻過來!這是當初被金碑鎮壓的腦形神魔的神通。 北極大帝黑龍王何等存在,對於這腦波根本不必理會,絲毫動搖不了他的神念,但是他的面色卻變得更加凝重,開口道:「一定是袁飛,我聽說他身上有一種蟲子可以在修士身上產卵,上次仙者圍攻袁飛的時候,袁飛曾經動用過,原本我還以為是虛言妄傳,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更沒想到這些怪蟲竟然這麼厲害!」 東極大帝青龍王此時陡然想起袁飛那句要叫他斷子絕孫的話語來,雙眼血光蹦顯,嗷的一聲大吼:「袁飛!袁飛!小賊!小賊!可恨!可恨!」 中極大帝黃龍王悶哼一聲道:「殺!」說完猛的放出濫觴大鼎來,這濫觴大鼎也是一界至寶,比東極大帝的天龍浮屠可要厲害得多,號稱是世界水源頭,威力巨大!濫觴之意便是起源、發端的意思,同時也是氾濫過分的意思! 就見這濫觴大鼎一放出來便足足有一顆小小的星辰大小,橫寰在整個東海龍宮之上,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壓在一顆卵蛋上,輕輕一碾便會將這枚卵蛋捏碎。 濫觴大鼎共有四足,兩耳,鼎腹剛直,好似是一個塌陷下去的空洞,似乎連整個海域龍宮都在朝著他的肚腹傾斜,隨時都要被他吸進鼎中,鼎腹上面刻畫了無數繁複的紋理,只要雙目一觸這些紋理,仙者都會暫時迷失心神,入滅境界的修士一旦看到立時便會走火入魔,引起心中魔火,定力不足的一下便被燒成灰燼,自身精華立時便被濫觴大鼎吸取,融入鼎中成了濫觴大鼎的力量之源。 一界至寶就是一個生命,是活生生的存在,他有了本識之後便會自行吞噬各種力量,將他們煉化,融入自己的身軀之中,也就是說一界至寶也要吃飯,而且飯量極大! 這濫觴大鼎已經生出了本我神念,在一界至寶之中乃是中等至寶,東極大帝的天龍浮屠只算是末等之中的墊底,連本我意識都未曾生長完全,完全不能和濫觴大鼎同日而語。如果說濫觴大鼎是少年的話,那麼天龍浮屠就是個初生的嬰兒! 要是上品一界至寶的話則會孕育出器靈,遊走天地之間,滑溜無比,隨心所欲,這種寶物神者是絕對無法擁有的,除非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有可能將他降服。 絕品一界至寶要麼已經是自成一界,孕育出一方星辰宙宇,要麼就是化生成人,絕品一界至寶已經能夠脫離神魔一界的控制,穿梭空間,想去哪裡就去那裡,徹底的逍遙自在,就算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也無法將其降服,只能與其合作,甚至還要小心被絕品一界至寶吞噬,畢竟上品一界至寶的胃口就已經很大了,絕品一界至寶的胃口大得更是驚人。 蕭殺委託碧笙仙子打造的就是上品一界至寶,要以元氣聖女這般的氣脈衍生之靈來作為器靈。 中極大帝一下祭出這濫觴大鼎,其他四位帝王立時明白了中極大帝的意圖! 齊齊將自己的本命精元從頂門噴出,就見一道赤紅火焰,一道青色水脈,一道土黃色的玄土,一道明黃色的極光,一道黑色的晶冰一同匯入這濫觴大鼎之內! 中品一界至寶在一個神者手中最多也就發揮出一成甚至只有半成的威能,但在五位神者手中便立時不同,能夠發揮出五六成威能。這可是能夠毀滅一界的力量。 什麼是一界?在神魔一界,一界指的就是一個層界,在有人一界就是一方宙宇,能夠破滅宙宇的力量,何其龐大?一旦催動說得上是毀滅諸天。 當然五帝龍王並不敢在自己的海域龍宮催動濫觴大鼎的六成力道,他們此次只催動了濫觴大鼎三成力量而已! 這樣他們能夠完全操控這些力量的來去攻擊,不然,若是動用六成威能,他們固然能夠消滅變種貪噬蟲,卻也因為控制不住濫觴大鼎的威能,神力四射,會將東海龍宮直接毀滅,甚至南極冰火龍宮、西極玄土龍宮、極北冰宮、中央神殿都要受到波及,億萬海族會被滅殺,這是五帝龍王不能承受的。 濫觴大鼎一下被五帝龍王同時出手催動,鼎中傳來一聲鳴響,這聲音好似世界誕生也好似世界滅亡。 「濫觴,濫觴,諸天十方,神力無敵,屠滅妖蟲!誅!」 緊接著濫觴大鼎之中仙氣滾滾,滿溢出來,濫觴大鼎之上陡然睜開無數只眼睛,這些眼睛數量多得難以計數,有大有小,大的好似山嶽,小的卻和人的眼睛大小相仿,這些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眼睛的瞳孔將整個世界倒影進去,似乎在貪婪的吞吸世界之中的什麼東西! 每一隻眼睛盯住一隻變種貪噬蟲,目中流露出貪婪和不滿足的意味,顯然是覺得這些變種貪噬蟲太小,不禁吃! 濫觴大鼎之中傳來一陣陣的龐大波動,彌天塞地,傳進五帝龍王的神念之中:「這些區區小蟲,不值得我出手,動用三成威能,出手一次滅殺這些小蟲,還補不足我半成力量,這種賠錢買賣我絕對不做!」 濫觴大鼎竟然直接出口拒絕! 中等一界至寶固然了得,但是這種寶貝有了自我意念,做起事情來便不是完全受到神者控制,有時候便會討價還價,甚至拍拍屁股走人,十分叫人討厭,當然他們若是落在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手中,便可以隨意揉捏,不敢造次了! 中級大帝黃龍王看向東極大帝,東極大帝會意,手掌朝著東海龍宮的一處空地猛的一攝,那裡的土地立時滾動起來,隨後無窮法寶材料沖天而起。 那處所在正是袁飛進入神魔一界之時,看到的埋入修士妖魔們進貢的法寶的材料的海溝,此時這海溝已經被填滿鋪平,也不知道堆積了多少法寶、材料和晶石。 第九百一十章 七竅生煙 袁飛當初以為海族守衛們將那些修士妖魔們進貢的珍寶、材料和晶石投入海溝是因為海域龍宮富比天下,是要彰顯自身實力,羞辱妖魔修士,這才將這些法寶材料埋入海溝之中用來平地。 實際上卻並非如此,這些被埋藏起來的法寶、材料還有晶石是東極大帝為一界至寶準備的『糧食』,一界至寶胃口太大了,別的層界的不出世的神者們不是沒有可能得到一界至寶,實在是得到了也養不起,光是一界至寶的吃喝都能將他們吃窮。也只有海域龍宮這般富庶之地才能夠養得起一界至寶! 而東極大帝隨身攜帶的十數億法寶七億墓碑並非是用來對敵的,而是用來隨時餵養自己的一界至寶天龍浮屠的! 這些法寶、材料、晶石數量極大,不下億件一股腦的注入到了濫觴大鼎之中。 濫觴大鼎之中傳來一陣嗡鳴,隨即仙氣一蒸,濫觴大鼎上的眼珠似乎極為滿足,隨即拚命眨動,轟的一下,每一隻眼珠都放出一道白光,每一道白光貫穿一隻變種貪噬蟲,瞬間便將所有的變種貪噬蟲焚燒煉化,將他們化為最精純的氣息一下被濫觴大鼎吸納進眼睛中去。 在整個海域龍宮之上肆虐的變種貪噬蟲現在已近足足有數十萬隻,但是濫觴大鼎一動,便瞬間將他們全部清除,一隻不剩,更為重要的是除了這些變種貪噬蟲外,其他的什麼都未曾摧毀,甚至連種在龍族海族身體之中的蟲卵也一下殺死,作為宿主龍族海族卻並未被滅殺,這對於力量的控制已經達到了難以言喻的恐怖地步!一界至寶不愧為一界至寶。 濫觴大鼎一口氣吞噬了數十萬變種貪噬蟲,就好似大象吞了一隻小雞仔一般,連牙縫都塞不滿。 五帝龍王們見所有的變種貪噬蟲盡皆被肅清,臉上的凝重神色一下變得緩和起來,東極大帝此次的損失可謂是巨大無比,望著化為一片廢墟的東海龍宮,嘴中牙齒咯咯亂磨,恨不得一下就將袁飛千刀萬剮,殺個一萬遍!翻過來再殺一萬遍! 「我去封鎖了玄妙之門,這次一定要將袁飛抓住!」說完東極大帝陰沉著臉冷冰冰的說完便消失不見。 其餘四位龍王對視一眼,紛紛搖頭,袁飛將東海龍宮破滅成這個樣子,對於驕傲的龍族來說實在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是十足的侮辱,必須要用袁飛的鮮血和神魂來補償!這已經不再是東極大帝的事情了,而是所有龍族的事情,事關龍族的驕傲與尊嚴! 四位龍王此時盡皆放出一道令箭,這穿過龍骨塔的空間之門,直接飛回自己的龍宮之中,令箭是號召所有的龍族尋找袁飛,見到袁飛立即擊殺的命令,內中存儲有袁飛的訊息,他們要發動海域龍宮所有的力量不惜任何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袁飛抹殺掉,只有這樣才能使得他們受損的顏面得到一點點挽回! 隨著四道令箭飛出,整個海域龍宮立時沸騰起來,龍族到處亂飛,龍子龍孫們都是些閒著沒事就好內鬥的傢伙,此時好不容易有了外敵,一個個興奮地什麼也似,並且四大龍王已經許諾,那個能夠生擒袁飛,他忙四位便一起推舉他為所在的龍宮之主,接替五帝龍王的龍帝位置。 有了這個許諾,龍子龍孫們跟打了雞血一般,領著各自的手下四處亂轉!只有東海龍宮的龍子龍孫們受到的驚嚇太嚴重,一個個全都龜縮在宮殿之內,不敢去找袁飛! 在這海中,任何一個海族都是龍宮的耳目,這耳目可以充塞每一個角落。俗語說,大海撈針,自然是極為艱難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龍王爺要找一個大活人,還沒有找不到的!就算真的是大海撈針,也絕對不在話下! 就在此時濫觴大鼎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陣咕咕叫聲,並且濫觴大鼎原本青銅色的身軀上開始生出一片片的銹花,這些銹花攀爬的速度極快,不停的在濫觴大鼎上盤繞,生長,將鼎腹的玄奧紋路都給銹死,四位龍帝一愣,中級大帝黃龍王雙目猛的一張,道了聲:「不好!濫觴你怎麼了?」 濫觴大鼎之上原本已經閉起的眼睛此時艱難的張開,一波波神念散發出來,咆哮道:「四個老傢伙,這些蟲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和我體內的世界法則完全不能相容,該死!該死!這不是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之中的東西,這是和我的世界法則完全相反的東西,你們四個快快助我,不然我很可能就要崩塌!」 一界至寶體內都封存有世界法則,他們所封存的世界法則是他們的力量來源,是他們區別於天寶的最重要的特徵! 四大龍帝一聽,盡皆駭了一跳,一界至寶崩塌絕非小事,可不是一界至寶自己死了那麼簡單,一界至寶崩塌之時綻放出來的威力足足可以將整個海域龍宮毀滅,包括他們五帝龍王都跑不了,全都要陪葬! 是以四大龍帝此時想都不想,連忙將自己的本命精華不要命的朝著濫觴大鼎之中灌輸。 有了四大龍帝的鼎力相助,濫觴大鼎身上飛速生長的銹花開始變得緩慢起來,但依舊沒有徹底停止,如此一來四大龍王心下盡皆駭然,也焦急起來,連忙不惜受傷,將自身精血都注入濫觴大鼎之中,這樣一來濫觴大鼎上的銹花才終於停止生長,開始慢慢減退。 …… 袁飛此時正在往玄妙之門處飛遁,遠遠地四個童子還有七個葫蘆娃、虺龍、女體變種貪噬蟲朝著他匯聚過來! 袁飛在叫虺龍他們喊話的同時便命令他們速速撤離,畢竟東極大帝回去了,他們要是繼續留在東海龍宮還不夠暴怒的東極大帝塞牙縫的! 至於那數十萬變種貪噬蟲,袁飛根本就未曾想要將他們收回,一方面袁飛養不起這麼多的變種貪噬蟲,雖然蟲屬進入了五蠱道院之後一切行動便會停止,消耗會減少到最低,只有需要繁殖的時候消耗才會躲起來! 但數十萬變種貪噬蟲加在一起的消耗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再說變種貪噬蟲太多了,袁飛也感到沒有辦法將他們徹底把握,這樣會極大地增加女體變種貪噬蟲的手中力量,萬一有什麼閃失,一旦肆虐便是天地大災,手中留下數十隻母蟲便可以了。 另外袁飛是打算,以變種貪噬蟲拖住東極大帝,在袁飛想來,東極大帝即便回到了東海龍宮之中,要想收拾數十萬變種貪噬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少可以拖住他很長一段時間,這樣就足夠他從容遁走了。 哪知道和女體變種貪噬蟲匯合之後,才知道五帝龍王竟然都去了東海龍宮,放出一件一界至寶,只用了剎那時間,便將肆虐東海龍宮的數十萬變種貪噬蟲徹底滅殺個乾乾淨淨,要不是四個童子等人跑得快,再加上五帝龍王不能發揮出太多的濫觴大鼎的威能,只能籠蓋住海域龍宮,恐怕他們一個都回不來了! 這次收穫最大的是虺龍,他找回了身軀,而且吞吃了不知道多少真龍,肚腹飽脹欲裂,一身修為直入道化萬龍境界,並且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四個童子直接從真寶晉陞為天寶,欣喜不已,而七個葫蘆娃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但他們的本體神通似乎更加厲害了,從他們比四個童子還要得意的表情就能夠看出來。只有女體變種貪噬蟲非但沒有得到好處,反而損失了數十隻母體變種貪噬蟲,神情鬱鬱,幽怨的看著袁飛!希望袁飛能夠心軟,叫她繁衍一下後代。 袁飛機靈一下,連忙收了女體變種貪噬蟲和四個童子等人。 袁飛得知東海龍宮之中的變種貪噬蟲已經被肅清,便立時知道自己現在前往玄妙之門恐怕就是自己送死,別的不說,他這次將東極老龍得罪恨了,險些叫他斷子絕孫,並且東極老龍要是認賬的話,以後就得姓袁了,這樣的話,東極老龍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子孫,定然是恨不得將他袁飛扒皮拆骨,肯定會在玄妙之門處等著他袁飛。 袁飛本想重新潛入水下地脈之中躲藏,但看了看周圍的游魚,想了想隨即施展匿字法決將身形拔起,破開水面直升到天上,隨即在一片雲朵上藏身起來,他想藏在這雲朵裡十天半月,東極老龍和五帝龍王這般的存在總不能一直守在玄妙之門處看大門,只要他一走,不管是什麼東西守在門口他袁飛都有把握殺出去!畢竟他現在也是神者的修為境界。 …… 此時天道十三層之中,黑石老者和蕭殺還有冉煦一個個都不說話,枯坐在那裡,在他們身側已經又有幾位老者來到了這裡,也都沒有說話,都在看著袁飛發呆。 以黑石老者的修為其實就是五帝龍王都可以隨手滅殺,袁飛就更不用提了,但是袁飛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東海龍宮整個變成了一片廢墟,東極大帝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就要姓袁,叫做袁坤了,(東極大帝本名喚作敖坤)而且看樣子連濫觴大鼎都被袁飛損壞了,這實在是太……太……太難以形容了。 黑石老者看著袁飛藏身在雲朵之中,誰都不曾發現,顯然東極大帝想要將他找出來絕對不容易,說不定袁飛找個空子就真的逃之夭夭了! 半晌之後,黑石老者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開口道:「這個故事要是就這麼完結了未免有些無趣啊!」說著手指一點,一道波動透過層界桎梏直接被送到了海域龍宮的玄妙之門處,此時的東海龍王正噴著白氣冒著白煙雙目精光四方的等著袁飛送上門來! 這道波動一下投入他的腦海,東極大帝一愣,隨即大喜,面上露出陰沉冰冷的猙獰笑容,一道青色水脈噴出將玄妙之門暫時封死,這才噴出一口精血,身軀一下投入精血之中,再次施展燃燒精血的遁法,跨越空間去抓袁飛。 第九百一十一章 馬無夜草不肥 袁飛正藏在雲朵之後,打算優哉游哉的藏個十天半月,就算是藏個一年半載十年八年他也消耗得起,他有玄牝口袋,往裡面一鑽,化為一粒灰塵,隨雲遊走四方,他可以在玄牝口袋之中逍遙自在,叫東極老龍去給他當看大門的門童去吧! 此次袁飛收穫也不小,和東極大帝一番爭鬥,一追一逃數個時辰,不但晉陞為合道成神的神者,更得到了許多寶貴的經驗,對於他操控本命神邸極有幫助,現在的他再催動本命神邸對上東極大帝也不會如之前那般狼狽了!而且對於本源大神通的領悟,袁飛更有一層精進,死洞施展開來比開始更加凝煉! 袁飛冷笑一聲,正想去和柳詩重聚,他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他和柳詩分別得太久太久了! 就在此時袁飛腦後的虛空之處一陣抖動,一股龍血的腥膻味從中傳來! 這個味道袁飛十分熟悉,這是東極大帝燃燒精血施展遁穿空間的時候產生的味道! 一隻畝許大小的龍爪一把便朝著袁飛抓來! 袁飛連忙一滾,身形化為長虹,下意識的想要遁開,但是卻來不及了,東極大帝從黑石老者那裡得到了袁飛最準確的位置,是以一出來便能夠準確的抓向袁飛,這龍爪等於是在袁飛的頭頂上直接出現的,毫無徵兆,袁飛根本來不及躲閃! 躲不了,袁飛只得一拍頂門,本命神邸一下飛出,雙臂伸展,一下架住了抓下來的龍爪,但是真龍一族本就以大力著名,更何況是東極大帝這種存在,在力量上雖然袁飛也晉陞到了合道成神境界,但是東極大帝足足要比他力大兩倍!更何況東極大帝這一抓是蓄勢待發,全力施為,而袁飛是倉促應敵力量不足平時的六成。 東極大帝這一爪抓下來,袁飛的本命神邸立時破碎,即便袁飛狂噴精元神三氣都來不及修復! 東極大帝這一抓可謂絕殺,百分百不給袁飛任何反抗,逃走的機會! 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道十三層之中觀戰的那幾位老怪物都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蕭殺眼看著黑石老者將袁飛的位置告知東極大帝,卻沒有阻止,因為黑石老者不這麼做的話,他也要這麼做,原因無他,因為袁飛還有潛力未曾被發掘出來,袁飛這塊玉越發透出奪目的光彩來,正需要無窮壓力盤磨叫他爆發潛力,他想看看袁飛究竟能夠達到什麼程度,現在就是要給袁飛壓力,壓力,更強大的壓力,壓得袁飛喘不過起來,隨時身死道消,叫他將自身所有的潛力綻放出來,關鍵的時候他會出手去救袁飛!就算是袁飛的肉身破碎了,只剩下一道幽魂,他也有辦法將袁飛徹底恢復過來! 同時這也是袁飛在這群老怪物們面前證明自己的絕好機會,一旦袁飛能夠證明自己以後確實有力挽狂瀾,拯救整個混沌世界的可能的話,袁飛能夠得到的好處簡直難以想像,在場的這些老怪物,每一個拔根毛都夠袁飛大塊朵頤了! 此時蕭殺眼見袁飛要被東極大帝抓住,手中便多出一件明晃晃的東西來,這東西手指長短,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寒光閃爍,和凡俗世界的小刀沒有什麼分別,除了似乎要鋒利許多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能夠出現在蕭殺手中的寶物,想來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蕭殺甚至做好了打算,隨時出手滅殺東極大帝! 袁飛一下被東極大帝的龍爪抓碎本命神邸,攥在爪中,袁飛連忙祭出本源大神通死,漆黑的漩渦一下生成,袁飛身形一轉便鑽進了本源大神通之中,隨後在死洞之中再次凝聚出一尊本命神邸,並且這次袁飛將佛門黑金加持在了度世袈裟之上,護住全身,一瞬間生出三層保護。這已經是袁飛傾盡全力施為了! 東極大帝一爪抓在死洞上,鋼鑄般的龍爪之上立時傳來一陣陣的研磨之聲,還有無窮火花四射迸濺,死洞雖然不能一下將東極大帝的龍爪煉化為精元神三氣,但還是可以慢慢腐蝕,磨盤一般的一點點消磨。東極大帝的龍主要想一下抓破死洞卻也不能。 東極大帝此時龍身已經完全從虛空之中顯現出來,龍鼻中冷哼一聲,巨大的龍爪忍受著死洞的打磨之力,死死捏住死洞毫不放鬆,不給袁飛任何機會,此時的東極大帝已經打定主意哪怕丟掉一臂也定要將袁飛擒拿! 緊接著東極大帝將自己的本命元丹也噴了出來,朝著掌中的死洞猛撞! 袁飛在死洞之中就覺得一股股的大力兇猛無匹的撞來,每一下都將他撞得五內俱傷,七竅濺血,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何其凝煉,一撞之間的接觸袁飛的死洞根本無法吸納太多的精元神三氣。 袁飛知道自己現在就等於縮在了烏龜殼中,這殼雖然堅硬,但在東極大帝面前卻並非是無懈可擊,他若不變被動為主動的話,恐怕今天便是自己的死期了! 其實東極大帝此時也已經有些油盡燈枯了,連續施展多次燃燒精血的遁法,又操縱了兩次一界至寶天龍浮屠,包括和冉煦對陣,和袁飛一番追逐,又被袁飛的傳遍整個東海龍宮的羞辱言語氣得五內俱傷,他的精力體力,都開始衰竭,但是心中的那股憤怒卻一直在支撐著他!袁飛對他的羞辱簡直是滔天之恨!將他的東海龍宮化為一片廢墟,殺戮他的龍子龍孫無數,這更是清洗不掉的仇恨! 東極大帝見本命元丹亂轉,一時半刻無法破開袁飛的死洞外殼,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便一口精元噴出,空間扭曲,施展空間崩滅的本源大神通! 這本源大神通和袁飛的死洞都是本源大神通,彼此並無高低之別,但是東極大帝的手段明顯高於袁飛,一旦施展開來,恐怕袁飛的死洞也維持不了多久!就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死洞之中猛然竄出一道黑光,這黑光一聲咆哮,沿著東極大帝的龍臂一路狂奔,隨後在東極大帝肩膀上一下爆為無數個黑洞,朝著東極大帝的腦袋裹去。 是饕餮大獸,饕餮大獸本就是由無數個噬嬰吞輪洞構成,此時在東極大帝肩膀上一下爆開,無數的噬嬰吞輪洞朝著東極大帝腦袋裹去,立時使得東極大帝眼前一黑。再加上龍臂一震,龍爪一晃,本源大神通空間崩滅施展到一半,竟然偏走,未曾籠罩住袁飛的死洞。 袁飛暗叫一聲僥倖,他現在還無法以死洞凝結出饕餮大獸來,若是以無數死洞凝聚出饕餮大獸,那這饕餮大獸才算是真的具備了極古之時的饕餮大獸的幾成的威能。 東極大帝就感到無數漩渦化為尖錐在狠狠地戳他的腦袋,猛的一甩頭,便將這數不清的噬嬰吞輪洞一下甩開,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龍爪陡然一鬆,袁飛一下收回死洞和本命神邸,趁著死洞撐起的這一點點空間,好似游魚一般的從東極大帝的爪中遁走。 那噬嬰吞輪洞雖然被甩開,但是卻好似有靈性一般的隨即再次黏在東極大帝的腦袋上,狠狠地往他的皮肉之中鑽擠,這噬嬰吞輪洞雖然吸攝不了東極大帝多少真元,但變成鑽頭的話,也極為難纏! 而袁飛此時卻並未逃走,既然被東極大帝找到了,那麼再想逃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上次被東極大帝一路狂追幾個時辰,袁飛現在還心有餘悸! 袁飛也不想逃了,因為他也感覺出來,東極大帝此時消耗太大,已經不復最開始的悍勇,正是他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時機。搏一搏,說不定能夠贏一個大的!他若以死洞將整個東極大帝徹底吞噬掉,化為最純粹的精元神三氣補充進自己的身體之中的話,好處就太大了,說不定立時突破現在的合道成神初期境界。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拼了! 袁飛身形游動,一晃就翻上了東極大帝的後背,本命神邸一下抱住東極大帝的龍身,好似上古之時的騎龍勇士一般! 被人騎在背上,這是何等侮辱?龍族在最開始的無窮歲月之中,五帝龍王還未誕生,便經常有各界修士擒抓龍族回去當成坐騎或者用來拉車,隨意鞭撻,這對現在的驕傲無比的龍族來說是一件絕對不願意再回想起來的往事。更何況東極大帝還感覺到自身的精元神三氣在不停地被袁飛汲取著。背上的袁飛便好似一個無底深淵,要一點點的將他吞噬下去! 如此近身肉搏,東極大帝即便一身是寶也無法施展,不說以他現在的情形根本無法催動天龍浮屠,就算能夠催動也沒辦法施展,一旦催動天龍浮屠的威力,袁飛隨時可以抽身逃離,說不定他就要自己給自己一下狠的! 東極大帝身上所有的鱗片都立了起來,一道道的水汽化為的刀光朝著袁飛的本命神邸猛劈,這刀光曾經將虺龍千刀萬剮! 第九百一十二章 腹背受敵 一層層的刀光好似匹練一般的纏繞上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一般,花心自然就是袁飛! 袁飛的本命神邸要比虺龍得自傲印的那具龍軀堅硬得多,畢竟傲印的境界和他相差太遠!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一輪輪的水精構成的刀光砍在上面最多也就是留下一道白印,隨後便消散無蹤。根本奈何不了袁飛。除非是這樣斬殺他數個月,才能將他的本命神邸破開! 東極大帝的頭顱被無數的噬嬰吞輪洞包圍,好似無數鋼錐攢刺一般,在空中翻滾,一會潛入深海,以龍背撞擊海底巨石,一會又飛昇起來直上天空數十萬丈,穿透狂暴的空間之力,直接來到了海域龍宮上面的層界的地底,以後背撞擊層界之底,這層界之底堅硬無比,非金非石,就算是神者也難以撼動分毫,這一下撞擊使得袁飛都有種渾身劇痛之感,但是袁飛依舊死死地抱住東極大帝的龍身,他堅信如此定然能夠將東極大帝耗死! 畢竟他在東極大帝身上多一分鐘,便汲取東極大帝一份精元神三氣,而東極大帝便要虛弱一分。東極大帝此時被袁飛抱住的龍身周圍的鱗片已經化為土色,邊緣簌簌剝落。 此時東極大帝痛極,盤住身子,陡然扭轉龍頭,朝著背上的袁飛一口咬來! 袁飛都沒有料到這東極大帝的身軀竟然如此柔軟,即便料到了他也不能躲閃,一旦躲閃那麼就是前功盡棄!東極大帝的龍背可不是那麼好上的! 碩大的龍口鋒利的龍牙,一下便咬在本命神邸之上,嘎巴一聲,袁飛就覺得自己都被牙齒刺穿了一般,巨痛無比。 東極大帝鋒利的牙齒一下穿透袁飛的本命神邸,直接咬在了袁飛的度世袈裟上,度世袈裟被佛門黑金加持,防禦力提升極大,東極大帝的龍牙咬破本命神邸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加上度世袈裟拚命運轉自己的修為死死抵住東極大帝的龍牙,使得東極大帝一時之間也無法咬透度世袈裟。 在這危急時刻袁飛卻看到了一線大好機會,將手一招,那包裹住東極大帝腦袋的噬嬰吞輪洞陡然一動,朝著東極大帝的嘴中鑽去。 緊接著袁飛將自己的肉身也一下投進東極大帝嘴中,這具肉身乃是開元老者改造後的身軀,是混沌道體。 那些噬嬰吞輪洞骨碌碌的一股腦灌進東極大帝嘴中,順著喉嚨直奔進去,隨後在東極大帝脖子喉管處肆虐起來。 而袁飛的肉身一下鑽到了東極大帝的胃中,這裡處處粘稠,酸氣四溢,強烈的腐蝕之氣氤氳蒸騰,見什麼便化什麼,也就是袁飛的混沌道體能夠承受這麼強烈的腐蝕之力! 袁飛桀桀一笑,無上妖刀一下從腦後轉出,朝著東極大帝的胃壁斬去! 東極大帝巨大的龍身猛的痙攣一下,嗷嗚一聲,咬住袁飛的龍口都不得不鬆開。 隨即東極大帝巨大的龍身亂彈,腹部一抽一抽亂跳,臉上露出一陣陣的痛苦之色,直接從九天之上跌落下去。 無上妖刀在他的胃中亂斬,更有數不清的噬嬰吞輪洞變成一個個小小的鋼鑽在他的喉嚨食道上亂鑽,使得他五內俱焚,簡直要噴出火來! 東極大帝雙眼射出一道道寒芒,隨即勾動體內存儲的水部精華化生為一個個的東極大帝去斬殺袁飛肉身和無數噬嬰吞輪洞。 袁飛的混沌道體正操使無上妖刀斬得痛快,猛然從四面八方湧出無數個東極大帝,這些東極大帝一個個一身水汽,數百個東極大帝朝著袁飛一指,齊齊吼道:「空間崩滅!」 東極大帝的本源大神通。這種本源大神通竟然在自己體內施展,東極大帝一緊是有些喪失理智了! 袁飛的混沌道體就感到一陣扭曲,一陣撕裂,好像天地都朝著他擠壓過來,傾軋過來!似乎下一刻就是世界崩滅的末日來臨! 這就是空間崩滅? 袁飛的混沌道體一陣晃動,扭曲,袁飛的無上妖刀猛的衝出,一下斬破了這扭曲、這擠壓、這崩滅。 這數百個東極大帝俱是一愣,「切割空間?」 袁飛順著被切割開來的空間縫隙,一穿而過,從正在崩滅的空間之中鑽了出來!隨即無上妖刀四下滾動,片刻之間便將這些水汽凝結的東極大帝斬成碎片,連空間都能斬破切割,更何況是這些水汽構成的東極大帝! 但是這些碎片一蒸便凝聚出一個更大的東極大帝。水汽無形無影,沒有實體,即便將他們斬成齏粉也不能將他們滅殺,最多消耗一些水汽精華而已!。 此時那些對付噬嬰吞輪洞的東極大帝們卻吃了大虧,噬嬰吞輪洞本身就是饕餮大獸所化,有吞噬之力,管你是什麼水汽火氣,來了盡皆吞吃,這些噬嬰吞輪洞得了東極大帝不少水汽精華,猛然聚在一起,重新化為饕餮大獸,貪婪的看著東極大帝的喉管,隨即猛的撲上去撕咬起來! 東極大帝此時當真是腹部受敵,真真正正的腹背受敵! 肚子之中有饕餮大獸和混沌道體肆虐,背上還有袁飛在不停地汲取他的精元神三氣,每一樣都在急速的消耗著東極大帝,使得他越來越虛弱。 而他對待這些攻擊竟然沒有什麼好辦法來化解。 東極大帝只能不停地以水部精華化身自己去攻擊,但是這些攻擊顯然效果不佳!甚至施展出來空間崩滅的本源大神通都無法湊效! 此時一個不好的念頭終於在東極大帝的心中升騰起來,這種念頭他已經數十萬年都未曾有過了——身死道消! 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如何能夠甘心受死,此時的他不得不猛的震破喉嚨發出一聲龍嘶,這聲音淒厲無比,遠遠蕩去,瞬乎之間便是億萬里距離,傳回龍骨塔。 四大龍帝猛然張開雙目,眼中盡皆露出駭然之色,這是東極大帝求救的聲音,什麼能夠使得東極大帝發出這種淒厲聲音?難道是袁飛?這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們不過是心神微微一動,那盤踞在濫觴大鼎上的銹花立時開始重新瘋長起來,四位大帝心如刀割,但卻只能馬上收回心神,將本命精華不停地注入濫觴大鼎,壓制銹花侵蝕之力。 不過四位龍帝也同時發出一道令箭,通過龍骨塔上的空間之門傳遞回自己的龍宮,調動所有的龍族去援助東極大帝! 什麼是所有的龍族?這個概念有多大? 東海龍宮之中包括雜種龍在內共有龍族一億,但是被變種貪噬蟲還有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虺龍肆虐一番後剩下九千萬,雖然減少的數量並不算太大,但是被產卵受傷,不能動彈半死不活的龍族卻足足佔了四成,保存了實力能夠出戰的只剩下不到五千萬。 其他四大龍宮,除了中級大帝黃龍王的中央神殿只有龍族一百萬外,其餘的三大龍宮南極冰火龍宮有龍族八千萬、西極玄土龍宮有龍族七千萬、極北冰宮有龍族七千萬、這些龍族加起來就是兩億七千一百萬龍族,全部調動,去幫助東極大帝擺脫危險!這還不算這些龍族各自統領的各種水族兵將,加上這些兵將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恐怕十億都不止! 令箭傳出,整個海域龍宮再次沸騰,原本四散出去尋找袁飛的龍族海族們盡皆匯聚起來,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點組成一道道海嘯一般的大軍,朝著東極大帝發出長嘶的位置狂奔而去。 袁飛的待遇相當不錯!整個海域龍宮傾巢而出! 東極大帝十分詫異,不知為何自己的幾位兄弟沒有前來救援,他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神念只能延伸到百里之外,這在他這般的存在身上就相當於目盲了一般,袁飛的本命神邸依舊死死地抱住他的龍身,好似螞蝗一般拚命地汲取他的精元神三氣。 他的肚腹之內傳來一陣陣的切割,此時的他胃部已經被切爛了,化為一團肉泥,肉泥上蒸騰氤氳著東極大帝的本命精華,袁飛的混沌道體發出的無上妖刀已經將他的龍身斬出了一個個的透明窟窿,雖然暫時還沒有斷裂,但顯然他的身軀斷裂已經是注定的事情了!是袁飛不想斬斷他的身軀,免得再生變化! 在他的食道之中還有一隻饕餮大獸大塊朵頤,狠狠撕咬他的喉管,一口口的精元鮮血不停地從他的口中噴出,東極大帝頭一次生出我為魚肉,被人隨意分食的感覺,太恐怖了! 東極大帝不甘心,雙目之中綻放出一道道妖異的異彩,燃燒起瘋狂的火焰,猛的催動已經暗淡下來的本命元丹! 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自爆! 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袁飛,小賊!我跟你拼了!」 第九百一十三章 東極歸天 因為混沌道體和饕餮大獸在腹中牽制東極大帝,使得東極大帝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在空中來回翻滾! 袁飛汲取東極大帝的精元神三氣,汲取得舒暢無比,開心無比。 袁飛之前所有的損傷,所有的消耗早就已經補充完整,精元神三氣就是萬物之祖,所有的東西都是從混沌之氣演化出來的精元神三氣之中變化出來,修補肉身也好,哪怕是修補天地、修補星辰、修補宙宇都沒有問題! 袁飛從未如現在這般精力充沛,源源不斷地精元神三氣充斥在他的身軀每一根肌肉、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之中。 袁飛感覺到自己只要想的話,本命神邸隨時可以將胯下的東極老龍生生勒斷,袁飛的神念也變得更加強大,袁飛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胯下的東極大帝在一點點的衰老,鱗片一片片的脫落、崩碎化為粉塵,就在袁飛沉浸在無窮的力量帶來的喜悅之中的時候! 東極大帝聲嘶力竭的狂吼出來! 爆!爆!爆!爆!爆! 「袁飛!小賊!該死的東西!我和你同歸於盡!」 袁飛瞳孔陡然一縮,東極大帝要是拚命自爆的話,方圓數萬里恐怕都在爆炸的威力籠罩之內,他現在騎在東極大帝身,這般『親近』根本就沒有逃走的可能! 袁飛原本一直都在死中求活,拚命掙扎,即便他自己對自己能夠戰勝東極大帝也沒有五成把握,是以就沒有料到自己竟然真的將東極大帝逼到了這種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地步! 袁飛感受到東極大帝龍軀的一陣陣痙攣收縮,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正在自己胯下醞釀,似乎一個吞天食地的怪物隨時都要破殼而出一般。 袁飛一聲大吼,玄牝口袋之中十萬軍卒狂奔而出,其中還有洪嫣兒、元氣聖女、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虺龍、天南一劍,等等等等。 每出來一個袁飛便賦予他們一個噬嬰吞輪洞,袁飛的這十萬軍卒並沒有肉身,他們的身軀乃是以息壤為主材打造的,一個個堅固無比,只要吸納的精元神三氣不太過分,完全可以駕馭,即便是被撐爆了身軀也可以重塑一具。 袁飛原本的修為最多放出大規模的死洞十餘個,小規模的死洞百十個,若是拚命的話大概可以生出小規模的死洞一千個。 現在吸納了東極大帝的精元神三氣之後,袁飛將體內澎湃的精元神三氣全都用來生成死洞,足足生出五千餘個,賦予了五千軍卒外加虺龍、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這五千悍卒為首的自然是洪熙照和他的一乾兒子,還有黑老大、馬匱等袁飛的鐵打班底。 袁飛此番放出所有的家底,為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螞蟻吞象! 東極大帝要想自爆,也不是說爆就能夠爆開的,也要積攢力量,以精元將自己的肉身爆開。 袁飛此時一出手就是十萬軍卒,各個揮舞兵器朝著東極大帝的龍軀狠砸,砸得東極大帝的週身鱗片火花四濺,不過他們起的作用不大,只是牽制而已,真正對東極大帝有殺傷力的還是那五千身負死洞的軍卒,還有四個童子等人,他們一個個和袁飛一般吸住東極大帝,不停地從東極大帝身軀之中汲取精元神三氣補充進自己體內! 洪熙照更是以這五千身負死洞的軍卒展開萬死萬難絞殺大陣,磨盤一般的盤磨東極大帝。 此消彼長之下,悍卒們越來越強,東極大帝卻越來越虛弱。 東極大帝要想自爆便要凝聚力量,但是此時卻感覺自己成了一個渾身是洞的漏斗,無窮的力量從這一個個的漏洞之中飛速流逝,片刻之間,東極大帝想要自爆都難了! 東極大帝就像是一隻倒在了蟻群之中的大象,雖然以往抬抬腳便能將這些螞蟻踩死,叫他們屍骨無存,但現在卻任由螞蟻啃食,絲毫不能還手。 東極大帝發出一聲聲哞吼,聲嘶力竭的狂嘶,那本命元丹被東極大帝催動著四處亂撞,雖然撞碎了許多軍卒身軀,但是卻解決不了東極大帝此時所處的困境! 東極大帝終於絕望了,但是他還死不了,只要本命元丹逃走,他的神魂便可藏在本命元丹之中,繼續存活,重新找一具適合他的龍軀雖然不容易,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東極大帝猛的噴出一道濃濃的精元,裹著自己的一道神魂,注入本命元丹之中。 本來已經變得暗淡無光好似蒙了一層灰塵一般的本命元丹此時陡然綻放出光彩來。發出一聲龍吟,隨即這枚本命元丹猛然旋轉起來,立時化為一道光弧就想要遁走! 袁飛嘿嘿一笑道:「東極老龍,我早就猜到你要逃!」說著袁飛猛的從東極大帝的龍身上躍起,此時的袁飛說得上是龍精虎猛,吸納了東極大帝的無數精元神三氣,修為再有增長,那本命元丹還未徹底飛出,袁飛已經一振後背的透明翅膀,攔在了本命元丹之前,大手一揮,無數的盜寶白絲狂湧而出,一下便將本命元丹徹底包裹住,好似一個蠶繭一般。 本命元丹在盜寶白絲之中掙扎不休,但此時的本命元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威能,無論如何都掙不脫盜寶白絲,被袁飛本命神邸一把攝拿在掌中,玄牝口袋之中飛出一座金碑,將這本命元丹一下鎮壓起來! 東極大帝發出一聲淒厲爆吼,最後的一線希望徹底消失,東極大帝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碩大的龍身猛然滾動,橫跨數十里距離,龍口大張朝著朝著袁飛便撕咬過來! 袁飛的本命神邸巨掌一揮,啪的一下擊打在東極大帝的腦門上,就聽嘎巴一聲脆響,骨頭斷裂的聲音震動整個海域龍宮,東極大帝的腦門啪的一下被袁飛拍了下去,整個腦袋立時癟了。 袁飛的本命神邸手掌之中漆黑的光芒一閃,死洞生成,東極大帝的精元神三氣好似長江大河一般的倒灌進袁飛的身體之中,巨大的吸攝之力駭得那身負死洞的五千軍卒紛紛逃避,就是四個童子等人也盡皆躲閃開來。連帶著袁飛的混沌道體還有饕餮大獸都破開東極大帝的肚腹逃了出來。生怕袁飛吸力太強將他們都給吞下去。 一刻鐘之後,袁飛猛的開聲吐氣,嗨的一聲,東極大帝的龍軀整個枯萎,徹底崩碎。 誰能想到縱橫神魔一界,叫所有的仙者修士們聞名喪膽的東極大帝竟然就這麼死掉了?本應該是於世界同腐朽的傳奇存在,現在卻化為無數塵埃灰燼,漫天揮灑。 袁飛長長地吐了口氣,隨即盤坐在空中,雙目緊閉,消化這龐大的力量。 虺龍連連砸吧嘴,大叫「敗家!敗家!可惜!可惜!」 這麼精美的一道美食大餐,竟然被袁飛搞成了灰渣,虺龍的心好似被一隻大手攥了起來一般,他要是得到了東極大帝的血肉不說立時可以成為東極大帝那般的存在,但也足以使得修為更進一步,說不定也能進入相當於合道成神的境界。 袁飛似乎知道虺龍是怎麼想的,手掌一翻,掌心之中出現一塊鮮紅的血肉,正是東極大帝的龍肉,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這龍肉之中蘊含著東極大帝的一生精華,甚至連天道法則都有,得到一塊,對於虺龍的助益必然極大! 虺龍立時變得好似哈巴狗一般的淌著哈喇子,一雙斗大的龍眼水汪汪的望著袁飛! 袁飛雖然依舊閉著雙目,但是嘴角微微一翹,隨手將這塊龍肉丟給了虺龍。 不光是虺龍得到了一塊龍肉,滅度真龍還有大嵐真龍、玄冥真龍都得到了一塊。 這東極大帝的龍肉不說增長他們的修為,光是他們一萬載的壽元便可延長到十萬載,好處大得不得了,比什麼靈丹妙藥都要厲害! 這一戰,螞蟻吞象,袁飛的一眾手下盡皆得到好處,那洪熙照為首的五千悍卒,此時一個個精神飽滿,週身光澤閃爍,力量大漲,揮手之間便可將小山削平,若是再施展起洪熙照開創的萬死萬難絞殺大陣的話,恐怕五六個仙者落入其中都要身死道消。 眼見袁飛修煉,洪熙照便將軍將排布在周圍,排演成各種陣法,此時畢竟還在海域龍宮之中,小心謹慎一些絕對沒有大錯。 袁飛這一次吃得太飽了,雖然即便是更多的精元神三氣,他的身軀也承載的下,但是他現在死洞的神通還只在初級,少量精元神三氣可以達到立時消化融合,或者在身體之中周轉一圈直接放出去攻敵。 但如東極大帝一生的血肉精華這般大量的精元神三氣,袁飛便要好好消化一番,減少浪費! 天道十三層之中,蕭殺攥著那把小刀子半晌才收了起來。 黑石老者砸吧砸吧嘴,也說不出話來,其餘幾位老怪物有的嚥了咽吐沫,有的則在摸下巴撓腦袋。 半晌之後,冉煦艱難的轉動下脖子道:「東極那傢伙和我修為相差不遠,要是和我這袁飛交手的話,恐怕下場也好不了多少,不知道袁飛吸納了東極大帝的血肉精華後,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黑石老者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道:「且看看再說吧!袁飛的這一劫才剛剛開始!」 在黑石老者眼中,整個海域龍宮的龍族海族,正化為一道道鋪天蓋地的巨瀾朝著袁飛匯聚,看那兇猛的氣勢,滔天的聲威,似乎能夠將一切大滅! 第九百一十四章 無盡包圍 袁飛的大劫才剛剛開始! 無數的海族龍族化為狂瀾席捲而來! 袁飛一邊修煉一邊囑咐四個童子等人護著自己的身軀速速逃亡,但是他們逃了半個時辰,袁飛便陡然睜開雙眼,眼中不由得露出駭然之色,袁飛不是沒有想到會有人來為東極大帝報仇,但是卻沒想到聲勢這麼大,十數億的龍族海族,匯聚在一切將數萬里的整個大海和天空都填滿了。 此時此刻,袁飛就是一個圓心,一個焦點,周圍的海族,龍族,就像是聞到了腥氣的蒼蠅,嘩啦啦的湧了過來! 袁飛噌的竄起身來,他經過這一番消化調養,一身修為再有精進,雖然不說達到了合道成神中期境界,但也已經踏在了中期的門檻上,說不定什麼時候便登堂入室,一下邁過現在的境界。東極大帝的一身精血修為可絕非等閒。 到了合道成神中期,袁飛對於本源大神通的應用會更加如意,這種本源大神通本身成長極慢,但若是神者境界提高一層,那麼本源大神通的威能便會暴漲一倍,現在袁飛需要半個時辰來消化東極大帝的一身精血,到了中期之後,可能只要幾個呼吸便可。死洞的吞噬力也會增長一倍,袁飛甚至能夠一口氣放出一萬個小型規模的死洞! 袁飛的神念可以籠罩周圍數萬里海域,自然能夠感知到滾滾而來的海族龍族。 袁飛大喝一聲,現在正是突圍的最好時機,要是等到這些海族龍族都衝過來,那麼他袁飛就會成為一隻大象,被這些海族螞蟻生生咬死!說不定就要重蹈東極大帝的覆轍。 袁飛的玄牝口袋陡然漲大,將所有軍卒還有四個童子等人都吞下去,他們雖然修為都有所增長,但是他們的飛遁速度太慢,和這些海族近身肉搏還可以,用來逃命卻只能拖後腿!袁飛對於戰場之上以一對萬經驗豐富無比。知道什麼時候改用什麼樣的戰術。 袁飛背後一對透明翅膀猛的一震,身子化為一道光弧猛然射出,震破大氣,朝著萬里之外的海族狂撞過去。 數萬里距離對於現在的袁飛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一飛而過,眨眼就到,袁飛就像是一把鋒利的箭頭,一下穿進海族龍族的喉嚨之中,激起了大蓬的鮮血。 海族無邊無際,海中密密麻麻的推擠,就是天空之中都有無數龍族或是生有翅膀的海族翻滾殺來,袁飛好似一蓬冷水澆進了一鍋烈油之中。所有的海族龍族盡皆悍不畏死,全都拿出了自己的性命來捍衛龍族的尊嚴。 袁飛此時一邊放出無上妖刀在前面斬殺開路,一邊施展死洞,大規模的吸納所有的靠近的海族龍族,這些海族龍族在袁飛眼中都不過是小蝦米,不堪一擊,但是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一堆土匯聚成一面牆也會叫人難以逾越,更何況是凶悍無比嗷嗷直叫的海族龍族。 袁飛直直衝殺了十個時辰,還無法衝破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敵人,而且受到這些龍族、海族的阻礙,袁飛的神念最多延伸出去百里,百里之內漫天遍野密密麻麻的全是海族、龍族針插不進,水潑不透!袁飛甚至都感覺到自己有些難以辨認東西南北了! 這是傾盡一界之力的攻擊圍剿,袁飛就算是鐵打的也有些感到吃力,終於,袁飛將那五千修為暴漲的悍卒,還有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還有虺龍及其它三條真龍放了出來! 袁飛雖然有死洞護體,堅硬無匹的本命神邸縱橫廝殺,可以持續作戰數天甚至數月不眠不休,但是真要不眠不休的作戰下去的話對精神損害極大,能夠避免便要避免。 袁飛此時也趁機叫五千悍卒還有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他們提升下修為,袁飛隱隱覺得,五帝龍王剩下的四位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要殺來了,到時候手下沒有一些堪用之人的話他的下場會很慘!最少也要有能力護著玄牝口袋離開這海域龍宮一界。 原本袁飛是想要急速衝開這海族龍族的包圍,逃之夭夭,但是現在袁飛知道自己一時半刻之間甚至耗費數天時間都根本衝不出這十億海族、龍族的包圍,對方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並且這些海族龍族也不是愚蠢之輩,許多都凝聚出一個個的陣法,以多戰寡,嘯聚而來,有些陣法更是叫袁飛都感到吃力無比,要不是他有死洞這種本源大神通還有無上妖刀這種切破空間的法門在手的話,早就被群毆致死了,在這無窮無盡的碾壓下,合道成神的境界也不好使!袁飛心中不由得苦笑,就在不久之前他才以螞蟻吞象的手段活活殺滅了東極大帝,沒想到這麼快這手段便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既然逃不出去,那麼袁飛現在就只能想辦法提高自己一方的實力。並且要最大限度的保持自己的巔峰狀態,隨時準備應對強大的敵人。 袁飛放出了五千悍卒還有四個童子等人,重新賦予他們每人一個死洞,隨後便不去理會,自己坐在中心打坐調息,他身體不累,真元也足夠充足,甚至快要從毛孔之中滿溢出來,但是他的精神已經有些疲憊了,必須要修養一下,不然會越來越疲憊,到時候累積起來,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恢復,足以叫他不停地犯錯,要是那個時候,其他四帝龍王殺來的話,他恐怕都不夠給對方塞牙縫的! 袁飛足足調息了半個時辰,這才張開雙眼,就見護在他身前的是他的鐵打的班底,狼刀營的老人,外圍則由洪熙照排演出萬死萬難絞殺大陣,好似一輪滿月將他牢牢護在中間,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則四處衝殺,玩得不亦樂乎! 這些悍卒也好,四個童子也罷,虺龍等真龍也好,此時雖然也留露出一絲疲憊,但是每一個的身體之中都充盈著爆炸般的力量,四個童子的修為更是直接飆升到了天寶之境,跨越了好大一個門檻。 來去就是一絲微不可查的細芒,四個童子組合起來,就是那些道化萬龍相當於仙者境界的龍族都可以一下絞殺,也不知道他們在這一個時辰之內究竟又吸納了多少精元神三氣。 葫蘆娃也變化顯著,大娃化為一個腳踏大海頭頂天空的巨人,揮手之間便將海族龍族掃蒼蠅一般的撥開,威勢滔天! 二娃則雙目緊閉,頭頂上飄飛出一對巨大的眼球,眼球瞳孔之中放出一道道光芒,燈塔一般的上下橫掃,那些海族龍族一接觸到這些光芒便各個眼睛生疼,痛不欲生! 三娃渾身如金似鐵,也沒什麼神通,就是直來直去的橫飛直撞,飛到哪裡那裡就是一片碎肉橫飛! 四娃狂吸海水將那些海族龍族直接吸入自己的死洞之中,隨即將吸進去的海水狂噴而出,化為滔天巨浪。 五娃最厲害,張口噴出一道道的紫色火焰,將好大的一片海水燒沸起來,處處都漂浮著海鮮湯的鮮美味道。 六娃卻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去哪裡胡混去了。 七娃最自在,站在大娃肩膀上,手中一口黃皮葫蘆,拔開葫蘆嘴兒就是滔天颶風,所過之處修為較弱的海族龍族便被吸入其中。 和四個童子還有葫蘆娃比較起來,滅度真龍、大嵐真龍、玄冥真龍卻有些畏首畏尾,雖然也在拚死抗敵,但是明顯興致不高,顯然同為龍族,他們心中有著幾分顧慮。 袁飛目光一飄,剛好看到虺龍在龍族之中翻滾撒歡,這傢伙快活極了! 袁飛覺得自己損耗的精神已經徹底恢復過來,修為竟然又有所增長,丹田之中有什麼東西在鼓鼓漲漲,以至於有些酸疼,似乎是什麼東西達到了臨界點,隨時都要破開一般! 袁飛並未參與到廝殺中去,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想辦法煉化天龍浮屠,並且誒看看東極大帝是不是留下什麼好東西給他。 袁飛從滅殺了東極大帝之後便一刻沒有得閒,根本沒有時間仔細看看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藏有的東西。 天龍浮屠這種一界至寶袁飛根本不能煉化,但是在滅殺東極大帝之後卻並未看到這件寶貝,並且東極大帝一身是寶,在他肉身腐朽的時候卻一個都未曾看到,顯然於理不合,袁飛預估,這些寶貝就藏在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想來這將是一筆極大地財富!在四帝龍王殺來之前,要是能夠將天龍浮屠煉化,那麼他逃命的手段便多了一種,至少也會叫四帝龍王心生顧忌,畢竟一界至寶可是能夠摧毀一界的寶貝,把他袁飛逼急了,咱們就來個玉石俱焚! 袁飛四下望了望,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其他四位龍王究竟在幹什麼?竟然還未殺來為東極大帝報仇,難道這五帝龍王之間並非是那般親密? 此時四位龍王還在滿頭大汗的忙碌著,有苦難言,欲哭無淚! 第九百一十五章 海域葵殼 四位龍帝現在正忙得團團轉,疲累欲死! 那濫觴大鼎之內的本源道理受到了變種貪噬蟲體內的世界規則的傷害,這等於是傷害到了這座一界至寶的根本。 世界規則在一界至寶之中便是樹根,是星核,是一切力量的源泉,是區分天寶和一界至寶的最大區別!是濫觴大鼎的根本之中的根本! 這種傷害實在難以一下癒合,更為重要的是,變種貪噬蟲的和濫觴大鼎完全相反的世界規則根本難以徹底滅殺,好似菌絲一般,抹平了便生長出來,以一個世界規則去滅殺另外一條世界規則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兩者是平行的存在,一旦有了交集要麼同歸於盡,要麼互相糾纏無休無止!哪怕另外的一方世界規則十分弱小也不例外。 四大龍帝此時一個個汗流浹背,臉色蒼白,他們的精元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但是依舊只能遏制銹花生長,將這些銹跡壓縮在一個巴掌大的方寸之間,但要想將其徹底驅逐消滅卻是絕無可能! 中級大帝黃龍王終於開口道:「不行了,這樣下去就算耗光了我們的精元也依舊解決不了問題,咱們只能先想辦法將這濫觴大鼎封印!」 濫觴大鼎聞言,立時傳來一陣波動:「你們竟然敢封印我……」 中級大帝黃龍王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封印了你才能徹底遏制這詭異的東西的成長,濫觴,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配合我們!不然咱們就得一起死在這裡了!對於你來說封印千年萬年也不過是打個盹而已!」 濫觴大鼎微一猶豫,他也知道今天撞到邪了,不如此沒有解決之道,是以無奈同意。 一界至寶這般的存在,五帝龍王聯手都不一定能夠鎮壓,但要是濫觴大鼎自己願意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黑龍王道:「大哥,如何封印?要想封印一界至寶,至少也要三色玄碑才成,咱們沒有這種冥器啊!」 黃龍王咬牙道:「去我的中央神殿,將濫觴大鼎打入神殿之底的海域葵殼之中!」 其他三位龍王俱是一驚,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白龍王道:「海域葵殼,那東西要是破了,海域龍宮有一半要被吞噬掉!那裡鎮壓著無盡的海蟲啊!」 原本肆虐與海域龍宮一界的海蟲被五帝龍王滅殺個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被收起,一隻不剩,但是後來五帝龍王發現在整個海域龍宮的最中心竟然有一隻海蟲之母,海域葵殼。 只要這海蟲之母存在,便可大量的誕生出海蟲來,當時五帝龍王聯手想要將這海域葵殼徹底滅殺,那知道竟然被海域葵殼殺敗,險些丟了性命,這才知道這海域葵殼乃是恆古便存在的東西,恐怕和整個海域龍宮這個層界的壽元一般大小,這種存在每一隻都了不得,當年的饕餮便是這種存在,這種存在的境界難以揣測,難以對抗。就是混沌之氣也只能將饕餮驅趕走,無法將其滅殺掉。 幸好當時海域葵殼正在褪殼,似乎處於修煉的關鍵時刻,隨即海域葵殼便沉睡下去。 五帝龍王趁機聯手以中央神殿這件冥器至寶鎮壓下去,將海域葵殼暫時壓制,從那之後,黃龍王便住在中央神殿之中看守鎮壓海域葵殼。 將一界至寶打進中央神殿之下的海域葵殼之中,借助中央神殿還有海域葵殼的力量鎮壓濫觴大鼎,無疑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當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萬萬不能驚醒海域葵殼,這個其實問題倒也不大,畢竟濫觴大鼎自己肯配合,那麼悄無聲息的將其安放在海域葵殼之中並非難事。 其他三位龍王略作思考便下定決心,四帝龍王一聲大吼,猛的將濫觴大鼎托起,一下鑽進龍骨塔上的空間之門,前往中央神殿去了! …… 袁飛鑽進玄牝口袋之中,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被他放在這一界極為偏僻之處,喚了地藏和巨尾妖猴前來看守。 地藏和巨尾妖猴見到袁飛進來便站起身來,袁飛道:「這老龍沒有生事吧!」 地藏點頭道:「老實得很,好似已經徹底消亡了一般!」 此時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被墓碑冥器鎮壓,果然一聲不響。 袁飛將手一招墓碑便即飛起,露出被化寶白絲包裹的好似蠶繭一般的本命元丹! 此時這本命元丹光彩熠熠,內中有一道陰影來回滾動,這陰影的形狀正是東極大帝的龍身模樣! 在這本命元丹之中有東極大帝的一道神魂,這神魂不死,東極大帝也不算是徹底消亡! 袁飛嘿嘿一笑道:「乖兒子,快快將你的寶物都吐出來給老爹開開眼界!」 這句乖兒子徹底激怒了東極大帝的這僅存的神魂,東極大帝原本打算不管袁飛說什麼他都不理,但是現在立時控制不住情緒,咆哮起來:「袁飛,小賊,我那四位兄弟早晚將你千刀萬剮,叫你的神魂承受永世之苦!」 袁飛擺擺手道:「那也要等他們來了再說!你現在將天龍浮屠還有你的所有的珍寶盡皆吐出來,這樣我可以考慮將你的本命元丹保留,不將其碾為齏粉,這樣你就有一絲活命的機會,要是你的那幾位兄弟來了真的手段滔天,將我滅殺了,你自然能夠得救!繼續做你的一方霸主。」 東極大帝哈哈大笑:「袁飛,你當我是三歲小兒不成,我將所有的寶物吐出來,便沒了任何價值,你難道不會立時將我的本命元丹破碎掉?只要天龍浮屠還在我的本命元丹之中,你就不敢動我的本命元丹,小心天龍浮屠炸裂,將你這一方世界徹底破滅掉。哈哈哈,袁飛,你能奈我如何?」 袁飛微微皺眉,冷哼道:「冥頑不靈!」說著便要進入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親自動手奪取寶物。 天龍浮屠這種一界至寶袁飛必須要得到手,這東西便是一種威脅,叫其他四帝龍王不敢下狠手對付他,不然他就和整個海域龍宮一起隕滅!東極大帝敢爆自己的元丹,卻也不敢爆天龍浮屠,怕的就是拉著整個海域龍宮巨萬海族一起陪葬!但是袁飛沒有這個顧忌,海域龍宮怎麼樣,巨萬海族怎麼樣,跟他完全沒有關係,沒有一點留戀之處! (擁有天龍浮屠這種一界至寶的袁飛就等於是捧著原子彈的恐怖分子。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天龍浮屠對袁飛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自成一個世界,是東海龍宮的一個倒影,算是一方世界,自然可以盛放無窮寶物,巨萬海族。不過那巨萬海族在袁飛和東極大帝爭鬥之時恐怕已經震死得差不多了。 袁飛正要遁入其中,此時地藏卻開口道:「師兄,還是我去吧,我隨你來這神魔一界,為的就是度化神魔,這東極大帝乃是神者,正是我度化的對象,只要度化了他的神魂,那麼他為我源源不斷的提供信仰之力足以將我的修為提升一大步,能夠真正發揮菩薩之力!」 地藏本來便已經得到了菩薩果位,只不過信眾太少,汲取的信仰之力不足以供他施展神通,所以才一直卡在羅漢的層面上不得提升,要是度化了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對於地藏的好處自然是極大!甚至比袁飛吸乾了東極大帝的精血得到的好處都大!袁飛只是得了一時好處,地藏卻可以永生永世得到東極大帝風險的信仰之力。 袁飛微微皺眉低聲道:「這老龍雖然認我當爹了,但是卻依舊暴躁,你可有把握度化他?」 東極大帝氣急敗壞的咆哮道:「袁飛,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哪個認你當爹了!你找死,你找死!」 地藏不理會東極大帝的咆哮點頭一笑道:「我有佛門秘法,要是東極大帝全盛之時,自然是根本不可能將他度化,但是現在的東極大帝只不過是一道神魂而已,我手到擒來!」 袁飛微微點頭,地藏便已經一步邁出鑽進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 佛門最善蠱惑人心,地藏有辦法超度只剩下一道殘魂的東極大帝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地藏一進入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便立時大放光明,一種清心洗腦的光芒綻放開來,巨尾妖猴一觸到這光芒便臉現痛苦之色,連忙跺足而逃,袁飛也感到神念之中被一些雜質摻雜進來,不過這些雜質被他的神念一絞便被斬殺,不留分毫! 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此時冒出光頭,從袁飛身上飛下來,伸展懶腰,沐浴在這光芒之中似乎極為舒服。 「該死的禿驢,竟然想要度化我,就憑你也想度化我?該死!該死!就是你家藥師佛親自前來也不敢收度化我!該死!該死!」東極大帝的咆哮聲聲響起。 緊接著禪唱響起,洪鐘大鼎齊齊鳴響,一個個金色的佛文樊字在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之中來回飛舞! 袁飛也算是參過佛的,對於佛門經典都有些瞭解,卻不知道這是什麼經典! 度世袈裟卻臉色一變道:「《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 第九百一十六章 東極退敵 袁飛一愣《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這經典袁飛從未聽說過,連忙詢問! 度世袈裟卻匆匆回答一兩句會便全神貫注的傾聽,並且細細觀看東極大帝本命元丹之中浮現出來的每一個梵文字符,似乎是想要將所見所聞全都深深地記入腦海之中。 袁飛見度世袈裟的全神貫注的模樣,便知道這些文字和禪唱對於度世袈裟極為重要,便也不去打擾度世袈裟,而是站在一旁細細觀看!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東極大帝的咆哮終於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 又過了一個時辰,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光明大放,禪唱陣陣,鐘呂大作,天花爛漫之中,腦後一輪巨大的光輪的東極大帝還有一臉淡然笑意的地藏和尚從本命元丹之中步出。 此時的東極大帝頂著一顆大好的光頭,一臉祥和,面上顯現出一絲大歡喜大快樂,緊跟在地藏身後,模樣十分恭謹,好似跟著自己的授業恩師一般。 不過東極大帝看到袁飛之後,臉上再次顯現出猙獰之色,那眼神、那感覺,恨不得將袁飛剝皮拆骨嚼碎生吞。 地藏呵呵一笑道:「開悟,嗔心一起自生八方業火,你即以皈依與我,這嗔心嗔念,明王之火最好盡皆放下,不然你必然無法得到超脫,心中難有大歡喜,大快樂,難望大道。」 東極大帝聞言連忙收了眼中的怒火,猙獰,低垂下眼皮,默念了一番不知是什麼佛經,連連點頭道:「是,弟子謹記在心,弟子與袁飛施主的一番仇恨已經隨著三千煩惱絲一同被師父割斷,從此以後,弟子和袁飛施主再無任何瓜葛,不過弟子在這之前,還是有話要對袁飛施主述說,還請師父准許。」 地藏微笑點頭道:「也好,這番恩怨了結,你也才好修行。」 東極大帝轉過頭來看著袁飛雙手合十道:「施主,這海域龍宮之中生靈億萬,希望施主能夠放開殺念,切勿一錯再錯,妄殺無辜!神者一怒血流漂杵,明王之火灼爛八方世界。施主現在既然已經踏入神者之境,這怒火切不可輕動。」 袁飛驚異於東極大帝變化,看著以前那般牛氣霸道的美少年現在變得一臉祥和,臉上再無半分戾氣,更無爭勝之心,平淡的好似白水一般,顯然是被地藏徹底度化。 這《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果然了得,但最重要的卻不是這個,度化修士這種經典在佛家數不勝數,算不得高明,但這《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在度化東極大帝的同時,東極大帝卻並未徹底迷失自己,和藥師佛座下的那些度人之法相比,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個層次。 藥師佛的經典度人從來都是迷惑心竅為手段,使人徹底迷失自我,變成徹頭徹尾的忘卻自己的存在,一入佛門父母兄弟、妻兒子孫盡皆忘卻,徹底變成一個空殼,而地藏這種度人之法,將人的自我保留許多,只是將一份祥和、無爭和慈悲送入修士神念之中,烙印在神魂之內,所得到的不是一具只會誦經弓弦信仰之力的行屍走肉,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著自己思想,自己感悟的大智慧者,厲害,實在是厲害! 袁飛點了點頭道:「只要有一線生機,我便不會濫殺無辜,但是現在不是我要殺傷海族龍族,而是他們非要找我的麻煩,團團圍困,我不殺不成活。」 東極大帝聞言,點了點頭道:「我去和他們說!」 袁飛微微皺眉,看向地藏。放東極大帝出去,豈不是縱虎歸山?現在外面四面八方都是海族龍族,東極大帝只要往他們之中一遁,要想再將他找回來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對袁飛的詢問目光,地藏一副高深模樣點了點頭,隨後一掌拍出,一道純金色的信仰之力被拍入東極大帝身體之中,使得東極大帝原本虛弱的神魂一下茁壯起來。 袁飛想了想,這才半信半疑的將東極大帝的神魂放了出去! 此時袁飛依舊被團團圍困,無窮的海族好似巨浪一般不停地衝擊著袁飛手下一干人等,四面八方全是鮮紅之色,海水之中充斥著血腥氣,若是從天空之中望下來的話,可以清楚的看到,方圓數萬里的海域盡皆化為火焰般的血紅之色,這不是那些海族的鮮血,這絕大部分都是龍族的鮮血,海族的血液什麼顏色的都有其中也不乏鮮紅者,但只有龍族的鮮血才會這般鮮紅,好似燃燒起來的火焰一般! 東極大帝一出來便發出一聲長長地龍嘯,雖然只是一縷神魂,但是這威勢還是鎮壓全場,震懾了所有海族龍族。所有的海族龍族在這一刻盡皆收手,遠遠地望著東極大帝的神魂顯化出來的巨龍! 東極大帝顯化出龍身來,在空中翻滾,將四面八方盡皆收在眼底,也同時將整個海域龍宮收入眼中,看著四周鮮紅的海水,東極大帝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天憫人的神情,久久之後開聲說道:「收兵!你們不是袁飛的對手,白白送死不是我龍族海族應有的尊嚴和驕傲,反而是我龍族海族的恥辱!」 東極大帝的威嚴,是在不知道多少歲月之中生成的,是在無數代海族龍族之中沉澱進骨子裡面的,雖然這裡的乃是五大龍宮的龍族海族,但是東極大帝的命令,沒有那個敢不聽從。 此時這些海族龍族盡皆知道東極大帝已經命喪袁飛之手,此時只是一道神魂而已。 東極大帝的幾個兒子最先噗通跪倒,放聲大哭,隨後其他所有的海族龍族盡皆跪倒,大哭不止。龍族雖然寡情,但是卻也有著自己的親情驕傲。一番奮不顧死的血戰最後卻無果而終,所有的海族龍族都覺得難以承受。 隨後東極大帝的一個子孫最先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對著袁飛吐了口吐沫,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緊接著一眾海族龍族紛紛效仿,盡皆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每一個都吐了一口吐沫! 這是海域龍宮之中最大的詛咒,是將袁飛當成是永生永世的敵人的詛咒,不光詛咒的是袁飛,甚至還在詛咒自己,若是不殺袁飛,自己一生一世要承受無窮痛苦,萬般劫難,若是忘卻了仇恨那麼業火焚身,立時就死! 這種詛咒將自己和敵人捆綁在一起,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當然,詛咒要是能夠殺人的話,這世界上所有的有大神通的存在都應該死了,最起碼第一個要死的便是混沌之氣了,修士妖魔們拼了命的證道飛昇,費盡千辛萬苦,承受無窮劫難,最後卻來到了一處放逐之地,每一個到達神魔一界的修士妖魔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詛咒混沌之氣! 袁飛微微瞇眼,隨即淡然一笑,反正這些吐沫沾不到他的身上,反倒被海族龍族自己吞吃了,他除了感到有些噁心之外,並無其他不適。 十億海族龍族前來圍殺袁飛,數個時辰的時間,足足被袁飛還有袁飛的一眾手下殺掉了八千萬,這還是因為廝殺的戰場太小,許多海族被擠在後面,由始至終都未曾出手的緣故,不然這個數字還會暴增無數倍,當然袁飛這一邊的損傷也會擴大無數倍,這數個時辰之中,袁飛的五千悍卒已經消耗了三成,幸好他們有袁飛賦予的死洞在身,能夠吸納海族龍族的精血修為,不然他們恐怕全都要死在這裡,而且還遠遠不夠用。 當然,經過這番大戰留下來的都是悍卒之中的悍卒,每一個都成長到了一個原先的悍卒無法企及的高度,每一個都擁有相當於入滅境界後期,無限接近與仙者的實力,在神魔一界,每一個悍卒放出去都是不可輕辱的存在。 即便是那些戰死的也不過是肉身破碎,神魂都被清靈玉淨瓶採集回去,以息壤重新打造一具身軀便可重新復活! 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還有虺龍和三條真龍收穫更大,簡直難以估量,雖然他們險些累死,但是他們所得的好處太多了,使得他們精神極度亢奮,征戰數個時辰連疲累都不曾感覺到。 東極大帝看著海族潮水一般的退卻,不由得長長的歎息一聲,隨後身形一轉鑽進了玄牝口袋之中,袁飛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一邊收了四個童子等人,一邊扇動翅膀,朝著玄妙之門所在的位置疾飛,現在他自然要盡快離開海域龍宮,袁飛可不認為其他的四帝龍王會被東極大帝三言兩語勸走! 袁飛的一道神念隨著東極大帝一起回到了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還有東極大帝的無窮寶物沒有得到手,自然不會就這麼結束。 尤其是那天龍浮屠,袁飛是務必要得到手的! 東極大帝十分明白事理,不用袁飛吩咐,回到了本命元丹旁邊,便一拍本命元丹,內中嗡的一下一座巨大的宮殿轟然飛出,佔地百萬,正是東海龍宮被收在本命元丹之中的投影,是東極大帝本命元丹之中的世界。 東極大帝道:「我的一生收藏,所有寶物包括天龍浮屠都在這宮殿之中,袁飛,現在這些都屬於你了!但是,我一生心血,無窮寶物不是隨便白拿的!」 第九百一十七章 坐地成佛 「我的一生收藏,無盡財富,不是這麼好拿的!」 袁飛正要上前盤點,聞言,不由得頓住腳步,笑道:「東極大帝你現在都跟著我姓袁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還跟我還計較這些幹什麼?再說了。你現在似乎並沒有提條件的資格!」 袁飛已經知道東極大帝雖然皈依了地藏,但是思想本我卻並未被徹底煉化,東極大帝依舊還是東極大帝,只不過被地藏將一份無爭和慈悲、祥和打入腦海之中,這才有了佛氣。 等於是地藏在東極大帝心中種下了一顆佛家種子,只有等到這顆種子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之後東極大帝才會徹底融入佛家。 這需要不停地以佛門經典澆灌,還有突然開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地藏的這種度人之法雖然看起來要比藥師佛一系繁瑣複雜甚至還有失敗的可能,但是這些被種入佛家種子的佛徒日後的進境會無限量增長,對佛徒來說大有好處! 在藥師佛門下,只有一尊唯一真佛,那就是藥師佛,佛徒修煉到菩薩果位便已經是一步登天,再也難有寸進,佛徒即便是修煉到了菩薩果位,也不過是為藥師佛提供信仰之力的奴隸罷了!因為在藥師佛坐下只有一尊真佛!藥師佛在佛徒入門之時便掐斷了佛徒成佛的可能! 但是在度世袈裟的度人手段之中,每一個佛徒都極大地保留了本我,都有成佛之望,當初阿彌陀佛曾許大願,說:「我願我佛盡死,到時便可人人成佛。」顯然這《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便印證了阿彌陀佛的大願。 像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說不定參悟一番佛理,用不了多久就會一步登天直接成佛,畢竟東極大帝的修為境界已經在這個層次了。 東極大帝原本犀利的目光此時陡然一緩,露出一絲苦笑之色,蕭瑟的搖頭歎息道:「黑石老者曾言,你將是天地大劫之時的一線生機,我當時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卻有些信了,你明明修為不如我,法寶不如我,從任何方面都不如我,但是卻就是死死壓制著我,處處都佔據上風,雖然我一路追殺似乎佔盡上風,但現在看來不過是被你牽著鼻子四處亂竄罷了!」 「即便是現在我都沒有想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實打實的爭鬥的話,我有把握將你滅殺一萬遍,但我非但沒有殺得了你,反倒成就了你的神者之境,我的一身精血都為你做了嫁衣,還有這窮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財富法寶,甚至一界至寶天龍浮屠也馬上就要落進你的手中了。」 「原本我被心火遮住了雙眼看不透這一切,但是被地藏師父點化之後才豁然開朗,去掉遮眼迷霧,看清了本來的真實。」 說著東極大帝抬頭注視著袁飛道:「袁飛,你身上確實秉承有天地玄機,有大氣運,更是那天地大劫之中的一線生機,所以,我以這無窮寶物,甚至一界至寶天龍浮屠來換取你的一個承諾!」 袁飛嘴角一動剛要開口,東極大帝接著道:「不要以為我沒有和你談條件的籌碼,天龍浮屠雖然我現在沒有能力將他崩碎,但是這東海龍宮在我的本命元丹之內,我隨時都可將其崩塌掉,這東海龍宮乃是汲取外面東海龍宮的倒影,自成一界,這方世界要是崩滅了,威力也絕對不會太小!至少我可以將天龍浮屠震成一件廢品,至少數萬年恢復不過來,這樣一件廢品,你得到手中根本就是無用之物!」 袁飛哈哈一笑道:「憑此,還要挾不了我!沒有天龍浮屠我不一樣好好的活到現在?」 東極大帝和袁飛雙目對視,火藥味蒸騰而起,似乎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地藏站了出來,開口道:「師兄,你不妨聽聽開悟有何要求,再做打算,畢竟這本命元丹之中的東海龍宮乃是開悟百萬年的心血凝聚,內中珍藏無數,外物雖然僅是虛妄,但這宮殿乃至內中的珍藏都以生出靈性,也算是一方生靈,此等重寶不可輕毀。」 袁飛聞言,瞇了瞇眼隨即點頭道:「也好!」 東極大帝也收了灼灼目光,毀了東海龍宮對東極大帝一點好處都沒有,反倒是兩敗俱傷,十分不值,是以東極大帝也收了逼人口氣,開口道:「我希望袁施主在最後大劫到來之時保我海域龍宮的億萬生靈,一條生路!至少也要保住我龍族一脈可以度過大劫,繼續存續世間!」 袁飛奇道:「最後大劫?什麼意思?」袁飛方才就聽東極大帝說什麼天地大劫,心中便已經震撼無比,此時東極大帝再次提到,袁飛心中暗忖道:「難道混沌之氣真的要收割整個世界了?要不然東極大帝怎麼會有此之語?一方世界崩塌在混沌世界之中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但神魔一界從來都是混沌之氣豢養修士之地,輕易絕對不會被破滅掉,除非是混沌之氣要將整個世界全都破滅掉,重新再打造嶄新的萬千世界,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何人能夠逃脫劫難?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瓷你能不能破開東極大帝的念頭,看看他心中所想?」 玉瓷在袁飛腦海之中搖頭道:「不能,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我的能力不能窺破所想!」 東極大帝見袁飛似乎並不知曉天地大劫的事情,也不深說,在他看來這種事情不能現在告訴袁飛,卻不知道袁飛已經揣測了個七七八八。 「我只想請袁施主答應我這個要求,別的事情,以後自然會有人來跟你述說詳情!」 袁飛想了想,覺得真要是混沌之氣開始收割萬物回歸本源的話,就算是他自己都難逃活命,怎麼可能保住海域龍宮的億萬生靈?不過袁飛轉念一想便笑著道:「只要我袁飛但有一息尚存,便保住龍族存續!」袁飛的意思很明確,他要是能夠活著,自然想辦法保住龍族存續,要是連他都死了,那麼保不保得住龍族存續便不管他的事情了。 東極大帝聞言,面上露出一絲喜色,一絲解脫,整個人寶光大放,顯然是一道心中壁壘被破開了,滯障一消,佛門種子生根發芽所致,地藏看見了也面露真心歡喜。 隨後東極大帝又看向袁飛道:「袁施主,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袁飛面色一愣,心道這老傢伙磨磨唧唧還沒完沒了了,正要直接開口拒絕,東極大帝已經搶先道:「我的一個孩兒名叫龍方的被你擒抓鎮壓起來,我希望你能將他放走!」 袁飛一聽,這個要求倒也沒什麼大不了,龍方這傢伙他留著也是無用,原本還覺得龍方的那件小龍宮十分了得,現在和東極大帝的這座東海龍宮比較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算不得什麼了!得到了這件東海龍宮可以直接投入玄冥音河之中,鎮在水底,召喚無窮海族,將這一界拓展得更加完善。 袁飛將手一招,便將鎮壓起來的小龍宮放了出來。 龍方正在修煉,猛然感到自己的龍宮震動,便竄到門口往外偷窺,這一看之間險些魂飛魄散,袁飛他不怕,但是東極大帝他卻怕得要死,他雖然是嚎牛獸肉身自身生長出來的神魂,和東極大帝沒什麼衝突,但是他的前身可是殺了東極大帝的一個寵妃,東極大帝當初可是要將他的龍皮剝下來的! 不過隨即他便發現有些不對,東極大帝竟然剃了一個光頭,一臉祥和,滿目慈悲,龍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形。 東極大帝將手一招,龍方便一下被從門縫之中攝拿出來,被抓到了東極大帝面前。 龍方整個都慒了,瑟瑟發抖,連忙求饒。 東極大帝卻袍袖一擺將他托起,走上前去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完東極大帝袍袖一捲,便裹挾著龍方進了小龍宮,隨即小龍宮便被一道光弧遮掩起來,就算是袁飛都不能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不過袁飛也懶得去聽,現在龍方威脅不到他袁飛,東極大帝更沒有威脅,想來他們說的定然是些龍族家事,畢竟東海龍宮這般闊大,龍子龍孫爭奪激烈,要是東極大帝不交代一下後事,便隨地藏離開去修佛的話,東海龍宮馬上就會亂成一鍋粥。 時間不長,小龍宮一道光芒閃爍,只有龍方一人從中出來,隨即龍方身後的小龍宮變換模樣,幾個閃爍躍動,小龍宮變成一座佛門大殿,殿後有寶塔九座,大殿上的龍宮匾額上的文字也變成了『坐地成佛』四個金光閃耀的大字。 緊接著隆隆雷鳴,震耳欲聾,整座坐地成佛大殿光芒大放,純淨如琉璃般的光色在大殿之後的九座寶塔之中來回盤繞飛舞,曇花綻放,荷花朵朵,鼓樂齊鳴,佛氣幔布般的條條垂下,上面寫滿一個個的梵文佛字,放出巨量光明。 地藏一見心生喜悅,度世袈裟一見也不由得眉開眼笑。 東極大帝坐地成佛! 第九百一十八章 東極的算計 整個坐地成佛殿上空的天空被巨量天雷一下破開,露出一線裂縫,裂縫之中光芒綻放,佛氣滾滾而下,裹住坐地成佛殿還有後面的九座寶塔直直升入裂縫之中。 隨著這一座坐地成佛殿升入裂縫之中,裂縫陡然合併,隨即曇花破滅,種種異象盡皆消失。 袁飛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喃喃說道:「這座小龍宮按理說應該是我的呀!東極這老傢伙太壞了,臨走還搶了我一件天寶,當真可惡!」袁飛絲毫記不起他搶走了東極大帝一生所有珍藏,殺了他的無數兒子,更連東極大帝的身軀血肉都搶走了…… 地藏深深的看了一臉憤怒的袁飛一眼,嘴巴咕唧一下,終究未說出來,隨後緩了緩開口道:「開悟能夠坐地成佛全賴師兄,肉身乃是佛徒最後的迷障,修為越高這迷障越深,東極大帝這般的存在,叫他放棄肉身坐地成佛,想來是十分艱難地,師兄將他的肉身破滅掉,開悟才能夠少了這一層迷障,心中壁壘一去,便坐地成佛,飛昇我阿彌陀佛開創的佛國一界了!從此以後他便是我阿彌陀佛佛國一界之中的第二尊佛,坐地佛!」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有些詫異的看想地藏道:「地藏,我原本以為佛國的第二尊佛會是你!」 地藏一笑,淡然道:「師兄難道忘了?地獄不空地藏誓不成佛!」 袁飛哦了一下,想起了這是地藏所發大願,地藏要打造一個地獄,什麼時候世間再無惡人進入地獄,什麼時候地藏才會成佛! 袁飛隨即看向龍方,就見龍方此時似乎修為大進,不知道東極大帝給了他什麼好處,並且龍方眼中的畏畏縮縮的神情盡皆消失,很難想像一個人竟然會有這般大的變化,原本的龍方畏畏縮縮,欺軟怕硬,滿臉都是不堪之色,但現在的龍方卻龍行虎步,威風凜凜,身上有種萬眾不敢觸怒的龍威! 不待袁飛開口龍方已經豪邁的哈哈一笑道:「袁兄,不必奇怪,你以前所見的龍方並非是真正的龍方,我當初被東極大帝追殺,神魂破裂,只剩下一具肉身,你之前所見到的龍方是我的肉身自己孕育出來的靈識罷了,東極大帝將我的神魂從肉身之中重新喚了出來,現在你見到的才是我真正的龍方!」 袁飛恍然,點了點頭道:「不錯,敢於殺東極大帝的寵妾,確實應該是你這般人物的所作所為!」 龍方一笑,隨即深深地看了袁飛一眼,眼神之中透出一抹古怪之意,似笑非笑的模樣,不過這古怪的意味一閃而過,龍方轉瞬間便恢復如常,道:「我要去見我的姐姐,還要回東海龍宮處理一些事情,還請袁兄放我出去!」 袁飛既然答應東極大帝放了龍方,自然不會食言,將玄牝口袋一張,龍方也不扭捏,便一抱拳化光而去! 此時玉瓷開口道:「我不知道該不該放這龍方離開!」 袁飛一愣,臉上露出冰寒之色道:「怎麼?這個龍方有問題?就算是他逃出萬里之外,以我現在的神通也可舉手投足間將他抹殺!」 玉瓷聲音有些猶豫,「問題倒是沒有,不過他和東極大帝之間商量了對策要來算計你!」 袁飛哦了一聲,抬手便要擊殺龍方,對於敢算計自己的人管他是什麼存在都要滅殺,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修為再高也怕人處心積慮的算計暗害!當初演算子和盜梟葛洪便是最好的例子,神通再大也怕人多。東極大帝的肉身就是被螞蟻吞象活活咬死的! 玉瓷連忙道:「等等,東極大帝和這龍方商量的事情是想要立碧笙仙子為東海龍宮之主!」 袁飛指尖光芒吞吐蓄勢待發,聞聽此言,不由得緩了一緩,袁飛奇道:「這和算計我有什麼關係?誰當了龍宮之主跟我有什麼相干?我現在拍拍屁股就走,恐怕一生一世都不再回到這海域龍宮之中了!」 玉瓷道:「東極大帝和龍方的算計是等到碧笙仙子執掌了龍宮,便將碧笙仙子嫁給你,這樣就將你牢牢拴在龍族的戰車之上了。龍族有難的時候由不得你不進心力!」 袁飛一愣,整個都木了一下,隨即好似聽到了多麼荒唐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收了指尖躍動的光芒,道:「他東極大帝想女婿想瘋了不成?他要將女兒許配給我,難道我袁飛還缺了女人?非得乖乖笑納麼?可笑,可笑,我看東極大帝也是老糊塗了!不然怎麼可能出此昏招?」 玉瓷猶豫了一下隨後道:「恐怕東極大帝還有什麼後招,在龍方心中堅定不移的認定你必然會娶碧笙仙子為妻!」 袁飛收斂了笑容,隨後敲了敲腦袋,認認真真的將自己的情形從頭至尾想了一番,隨後搖頭道:「東極大帝肯定是在發春秋大夢,我難道連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我袁飛要是真的娶了碧笙仙子,他東極大帝以後就不用再姓我的姓了!」 說完袁飛便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在袁飛看來,沒有誰能夠左右自己的想法!東極大帝的算計在他看來必然是要落空的! 袁飛扭頭看向東極大帝的本命元丹,將手一招,這本命元丹現在等於是無主之物了,立時便被袁飛招在手中,化為一顆珍珠般大小的小珠子,在袁飛手心之中丟溜溜的亂轉,將袁飛手心的肉壓出來一溜溜的深坑。可見這本命元丹之重。 袁飛滿意得很,這本命元丹要是被他服用下去融入自己的本命神邸之中,恐怕還能夠將本命神邸推升到更高層次。甚至在本命神邸之中生出一方世界來,到時候袁飛連玄牝口袋都不用,就可以盛裝萬物了!甚至死洞的吸納之力會更強大,他可以不再將死洞吸納的精元神三氣放入自己的身軀之中,而是將本命神邸當成一個容器,將這些精元神三氣投入其中,這樣便可將肉身完完全全的從神通之中剝離出來,肉身即便再怎麼強大,也終究會有極限,不可能無限制的盛載精元神三氣,但是本命神邸便不同了,他本身便是精元神三氣所化,就好似往大海之中添水一般,大海會不停地漲大,漲大,再漲大,無休止的漲大! 袁飛有種衝動立時便將這本命元丹吞下,但是袁飛想了想還是壓制住心中的衝動,並未將其融入自身本命神邸之中。 他現在境界已經卡在神者初期到中期之間,就算是將這枚珠子融進本命神邸之中也不會更大的提升本命神邸的境界,境界不足,力量上升再多意義也不大!是以袁飛將這本命元丹收起,留在以後境界提升上去再應用,那個時候得到的好處恐怕更多! 隨後袁飛便鑽進那座浩大的東海龍宮之中,東極大帝的私藏實在是太過豐厚了,光是準備用來餵養一界至寶天龍浮屠的法寶便堆積成山,這還是被神通壓縮起來,要是將這壓縮神通放開的話,恐怕能將所有的宮殿堆滿。 袁飛一邊嘖嘖連聲,卻也並不停留細看,在奢華無比的宮殿之中轉了幾圈,便找到了天龍浮屠這件一界至寶! 此寶現在也等於是無主之物,袁飛見到這種至寶也不由得頓住身形,遠遠地欣賞一番,這才步行走了過去,十分愛惜的輕輕拍了拍天龍浮屠。 哪知道這輕輕一拍,天龍浮屠便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 哇哇哇…… 袁飛一愣,不禁有些好奇,還是玉瓷提醒道:「這天龍浮屠被東極大帝催動了兩次,恐怕現在是餓了!」 袁飛聞言恍然大悟,這天龍浮屠乃是一界至寶之中的最低階的存在,神識雖然生出來了,但是還好似嬰兒一般,不知善惡,不知美醜,只知道餓了要吃的。 袁飛很是好奇,看了看外面堆積如山的法寶各種材料晶石,一招手,那些法寶、材料、晶石便被袁飛攝取來數百件。 袁飛正在考慮怎麼餵這天龍浮屠,天龍浮屠好似已經嗅到了法寶和各種珍稀材料和晶石的香氣,浮屠之中放出一道光華,好似一隻巨大的靈巧的舌頭一般,朝著那數百件法寶一卷,隨即便收進天龍浮屠之內。 隨即天龍浮屠微微一顫,緊接著天龍浮屠上面的一個個小小窗口之中便放出一道道光芒來,似乎是有些興奮,片刻之後光芒收斂,天龍浮屠所有的光芒盡皆消失,一動不動的矗立在那裡,看起來和普通的浮屠寶塔沒有任何區別。竟然一下氣息全無。 袁飛一愣,心中大怒,難道東極大帝在留下來的法寶之中做了手腳,投了劇毒,將這一界至寶藥死了? 隨即袁飛啞然失笑,天龍浮屠這般的一界至寶內中藏有世界規則本源道理,怎麼可能輕易被毒死,現在定然是吃飽了開始睡覺了! 袁飛想了想便輕輕退出宮殿,將整座東海龍宮一收,收進了掌中的本命元丹之中。 袁飛將神念從玄牝口袋之中收回來,此時的他已經遠遠地看見玄妙之門了,只要穿過玄妙之門,他就徹底安全了! 可以好好和柳詩團聚一番了,除了自己的一個孩兒浩空外,他們這一家就算是徹底團圓了。 袁飛微微歎息,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身邊的人了,曾經無父無母的他,曾經被心中的老爹背叛的他,曾經痛失兄弟妹妹的他,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安然溫馨的家了,能夠團團圓圓的聚在一起,永遠告別分離之苦,這是他最期待的生活!在這個願望之下,長生似乎都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人的心思真的是會變的! 袁飛越來越接近玄妙之門,心中反而越來越緊張,越來越警惕! 太平靜了,玄妙之門之處太安靜了,似乎有一個陷阱在他前面張開,露出鋒利的獠牙,正在等著他一頭鑽進去! 袁飛猛的頓住身形,將神念擴展到最大,四下掃視,然而卻什麼都未曾發現,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落入局中 袁飛目光灼灼,想了想,隨即張口噴出一口口的精血,片刻之間數百個袁飛出現在空中。 陽血人偶! 這數百個陽血人偶,每一個都和真正的袁飛沒有任何區別,身上的氣息,飛行的方式,甚至身體之中的五臟六腑,氣機運行模式都一般無二,就算是神者不將自己的真元灌注進陽血人偶的身體之中,或者以神通擊打,也無法分辨這數百個陽血人偶之中哪個是真正的袁飛! 數十個袁飛從四面八方朝著那玄妙之門狂飛而去。 剩下的數百個袁飛則雙目緊緊地盯著這數十個袁飛。 對於袁飛來說,面對心中突然升起的警兆,無論多麼小心都是應該的!因為這種警兆救過袁飛無數次! 就在那數十個袁飛要接近玄妙之門的時候,陡然一道光絲在玄妙之門之外劃過,數十個袁飛轟然爆散,化為血肉四處飛濺,不過這些血肉在空中蒸騰起好大的血霧,片刻之間便好似冰雪一般的融化消失。顯然這些都是以精血凝聚而成的陽血人偶,並非是真正的袁飛。 數百個袁飛齊齊開口朗聲道:「既然敢在這裡堵截我袁飛,想必不是無能之輩,為何藏頭露尾不敢出來相見?」 數百個袁飛齊聲開口,聲音滾滾如雷,轟然遠去,很有一番威勢。 四聲哈哈大笑從四周陡然響起,就見西極大帝白龍王,北極大帝黑龍王,中極大帝黃龍王,南極大帝赤龍王分別從四個方位的虛空之中步出來,其中北極大帝、西極大帝還有南極大帝佔據三角形,將袁飛圍在中間,而中級大帝黃龍王則盤坐在玄妙之門門口! 袁飛竟然不知不覺之間便掉進了陷阱之中。 袁飛微微皺眉,不過他很敏感的感覺到四位大帝身上的氣息並不充足,似乎剛剛消耗了極為大量的精元,和東極大帝全盛之時相比,差距實在太過明顯,此時兩個龍帝才能比得上一個東極大帝。 南極大帝赤龍王週身通紅噴火,雙目之中透出刻骨的仇恨,「袁飛,你不但殺了我們的兄弟敖坤,還損壞了濫觴大鼎,破滅了我等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可能,我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勸你最好現在速速自裁,不然定然叫你生死不能,被無邊苦海淹沒,永生不得安息!」 袁飛微微一愣,奇道:「濫觴大鼎?那件海域龍宮的鎮界之寶?我殺滅了東極大帝的肉身確實不錯,不過東極大帝已經坐地成佛,飛昇佛國,從此以後乃是一尊佛祖,成佛作祖不比在這海域龍宮當個龍王要差上多少,這是其一,其二,你們說我損壞了你們的濫觴大鼎?可笑,我連見都未曾見過這濫觴大鼎,如何熱將其損壞?更何況一界至寶那是那般容易損壞的,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兒,可以隨意耍弄,編製罪名麼?」 聽到袁飛的無理狡辯,南極大帝赤龍王氣得哇哇大叫,守在玄妙之門處的中級大帝黃龍王已經開口道:「哪來這般多的言語,先殺破了他的肉殼,再將其神魂抓住好好煉化。叫他承受永生之苦!以宣洩我等心中之怒!還有佛門竟然敢度化我海域龍宮之主,當真是可惡,處理完這小子,咱們到佛國去叫藥師佛放人!」 中級大帝黃龍王說著一抖手,放出一個長柄銅鈴,這銅鈴木柄金鈴,遠遠看去好似一口小鐘,上面光氣盤繞,雲氣皚皚,密密麻麻的刻著不知名的文字,符號,一看就不是尋常物件。 此物一出,迎風便漲,發出悅耳的叮咚之聲,朝著袁飛頭頂上飛來。 袁飛聽聞四位龍王要找藥師佛報仇,這可是一件大好事,他是十分願意見到的,自然不會說破!再看中級大帝放出的寶貝便知道不是善物,哪裡肯叫他罩在頭上?但是與此同時其他三位龍帝也紛紛出手,噴出自己的本命元丹從三個方位朝著袁飛狠撞,數百個袁飛好似揚湯潑雪一般的被這三顆本命元丹震盪的氣流蕩碎,一下就將袁飛的所有退路盡皆攔阻。 袁飛本命神邸猛然一漲,化為擎天巨神,一拳揮出朝著那已經變得好似小山一般大小的鈴鐺砸去。 與此同時,三個死洞在剩餘的數十個袁飛身前身後出現,一下抵在三顆本命元丹之前,而那數十個袁飛陡然四散,穿過本命元丹之間的縫隙,四處奔逃。 「想逃?沒這麼容易!」西極大帝、南極大帝、北極大帝紛紛放出各自的法寶,一時間光氣鋪天蓋地,不知凡幾的法寶,好似過河之鯖般從四面八方朝著數十個逃逸的袁飛撞去,片刻之間數十個袁飛便被破碎,竟然沒有一個逃出生天! 袁飛一下便被這些法寶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看起來果然是走進了絕路,再難有一線生機! …… 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黑石老者長長歎了口氣,似乎胸口壓抑的石頭被徹底拆卸下來一般,面上露出一絲輕鬆地笑容道:「我看袁飛此子也就到此為止了,潛力確實是無窮大,叫人感到驚喜,至少比我們這些老東西有更近一步的可能,是時候將他引渡進天道十三層之中了!」 袁飛這小子一步步的成長,速度極快,更是縷縷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做出可能來,竟然使得黑石老者這般存在都感到有些壓力,此時見到袁飛確實已經窮途末路,不由得心中輕鬆了些。 蕭殺卻目光灼灼,道:「還沒完,我這徒弟現在手中還有後招,也不是沒有安然逸走的可能!萬分之一的機會或許不多,但在袁飛身上卻不是不能變為可能!我這徒弟壓力越大彈力越大,咱們不妨再看看!」蕭殺一口一個我這徒弟,顯然心中極為自得。 黑石老者聞言不由得嗤之以鼻,剛想開口打賭,但隨即想到自己還有一根龍眼松沒有吃,便不由得有些喉頭發緊,嚥了口口水將這打賭的言語吞進肚子裡。 現在的他再也不是反掌之間掌握他人生死之輩了,至少這袁飛他便掌握不了,哪怕袁飛的修為和他差了太多太多,但是袁飛這種化腐朽為神奇,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大氣運,使得黑石老者都覺得袁飛不可測度起來。他心中也盤算了一番,自己應該是反掌之間便將這袁飛滅殺,但是再算計一番卻覺得要兩掌才可以,再次盤算的時候,卻又覺得或許還得補上一腳才能使這只蟑螂徹底死透……一個打不死,還越打越厲害的傢伙本身便是違背天道規則的存在,不可以常理測度。 此時旁邊的幾位老怪物也紛紛開口,贊同蕭殺之言,決定看看再說,反正他們這般存在,要從五帝龍王這些傢伙手中救人即便是橫跨一界也沒什麼難的。 黑石牙疼一般的哼哼一聲,隨後重重的道:「希望這小子能夠再次給我一個驚喜!要是他能從四帝龍王手中逃走,我就……」黑石老者就是一個最不願意服輸卻最願意賭博的賭徒,原本嚥下去的言語,竟然不由自主的便險些吐了出來,還好他醒覺的早,這才將後面的言語吞回肚中。 蕭殺聞言,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笑容道:「黑石前輩,那棵龍眼松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口品嚐?那東西一定很筋道很有嚼口!」黑石就在不久之前可是狠狠地陰了他和袁飛一把,這個仇不報,蕭殺一輩子寢食難安!此時正是索取些許利息的時候。 黑石老者和蕭殺打賭這種事情瞞不過其他老怪物,其實這些老怪物只有一小半是來看袁飛的,畢竟要看袁飛憑他們的修為在那都能看,沒必要巴巴的跑到黑石老者的洞府門口來看! 他們倒時有一大半心理是來看黑石出醜的! 這些老怪物都是和黑石老者相交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傢伙,向他們這般的存在千萬年也不一定能夠修煉出什麼門道,億萬載也不不一定能夠提高一絲一毫的修為,生活無趣得很,他們很是願意看看黑石老者吃龍眼松的糗模樣。 一直活著在別人看來何等了得,法力通天更是叫人羨慕,但這其實也是一件很叫人感到乏味無聊的事情呢。 有時候一個笑話就能夠叫他們樂呵數千年甚至百萬年,他們就指著這個活著呢。 而黑石老者大口嚼龍眼松這種事情,足以支撐他們笑一億年那麼久,這群滿是惡趣味的老怪物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黑石老者本來便賭風極差,為人更是刻薄,尖酸,平日裡見誰都看不上眼,讓他當眾出醜那是大快人心呀! 此時這群老怪物眼見黑石老者有要反悔抵賴的意思,便立即紛紛開口,有的譏諷,有的勸說,總之就是叫黑石老者不得反悔,要立馬品嚐那根粗粗的、長長地、硬硬的……傢伙! 此時黑石老者此時一張臉當真是好似黑石一般,看著蕭殺那快意的笑容,報復得逞的促狹模樣,恨不得一口將蕭殺先嚼吃了。 第九百二十章 遁入玄妙 這蕭殺擺明了是怕他反悔,所以才在這群老怪物在的時候說出此事,他雖然賭風不好,但是卻極要面子,輸了若是無人知道那麼將蕭殺剁了,也就成了,但是現在人盡皆知,那幫可惡的老怪物更是巴巴的趕來看自己的笑話,這叫他想要抵賴或者殺人滅口都沒辦法! 黑石老者嘿嘿乾笑兩聲,心中卻不停地轉著心思,腦中陡然一亮,雙目微閉,一派道貌岸然的宗師模樣,養了養氣後才開口道:「冉煦,為師平日裡待你如何?」 半晌無人答話,黑石老者正自奇怪。 蕭殺開口道:「黑石前輩,你的徒弟早就已經溜走了,你就不要找人頂包了!」 黑石老者一口吐沫差點把自己嗆死,回頭一看,冉煦果然已經不知道那裡去了,黑石老者這個恨啊,恨不得先把自己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徒弟剝皮吃了! 黑石老者此時當真是騎虎難下,叫他當著一眾老怪物的面去啃龍眼松他是絕對不肯的,這要被嘲笑一億年啊,甚至更久,以後他還有什麼面目再見這些老傢伙?他得將腦袋別在褲襠裡面在自己的洞府閉關一億年,少了都不敢出來! 在一陣陣的嘲諷之中,黑石老者眼珠骨碌碌的亂轉,突然開口道:「咦,袁飛在幹嘛?」 一直都在起哄的一群老怪物聞言果然注意力被分散,全都朝著袁飛望去,黑石老者不由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肚子裡面卻翻來覆去的合計著如何脫身。 袁飛那邊果然生出變化,就見袁飛被三顆本命元丹困死,頭頂上更有一座大山一般的巨鈴當頭壓下。 袁飛的本命神邸一拳擊在那鈴鐺上,鈴鐺之中的銅球當當亂敲,使得鈴鐺發出震耳欲聾般的狂響,一道道音波從鈴鐺的最深處狂放出,以肉眼可見的巨大漣漪朝著袁飛橫衝過去,震得袁飛的本命神邸琉璃一般的咯咯破裂。 這鈴鐺竟然是不能攻擊的寶貝,一旦遭受攻擊,鈴鐺所受之力便會化為巨量音波反饋回來,你使多大力那麼這鈴鐺便反饋給你多大的震鳴,這簡直等於是自己打自己。鈴鐺出手立時立於不敗之地! 「好寶貝!」袁飛心中不由得暗叫一聲。 這種寶貝要想將其破掉,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蠻力一下將他打碎,打不碎的話,便要自己承受自己的所有力道轉化出來的音波! 但是對方既然造出這麼一件寶貝,定然知道這寶貝的弱點,肯定不會用太簡單的材料來製作此寶,這寶物定是堅硬無比,萬萬難以破開的材料煉製而成! 白龍王嘿嘿冷笑道:「袁飛,你這次逼得我們四大龍王一起出手,也算是能夠流傳萬載,死得其所了!你也不要妄想破開這還施彼身鈴,這鈴鐺雖然不是一界至寶,但是在硬度上卻已經極為接近一界至寶了!」 袁飛正愁沒有辦法破開這鈴鐺,白龍王之言等於給袁飛提了一個醒,袁飛聞言大喜,想都不想一下將一界至寶天龍浮屠放了出來,朝著那鈴鐺狠撞。 錚的一聲巨響,震徹天地,巨大的音波引動海面生出數十丈高的海嘯,朝著四周猛烈地撲去。 袁飛被這聲音震得整個身子都酥了,他的本命神邸咯咯爆碎,一下就破碎掉了一半。 袁飛卻不管不顧,朝著那還施彼身鈴望去。 就見這鈴鐺原本只從鈴鐺底下綻放出來的音波,此時竟然從鈴鐺身上四處亂冒,顯然這還施彼身鈴已經被天龍浮屠撞得破裂! 袁飛一見有門,不由得大喜,再次操縱天龍浮屠狠狠地撞擊在還施彼身鈴上,這一下撞擊比方纔那一下還要狠,錚的一聲巨響只發出了一半,隨即便是嗡的一聲巨大顫鳴,還施彼身鈴一下破碎,化為無數碎片,流星雨般的四處紛飛。 還施彼身鈴這般的天寶極品雖然了得,但是和真正的一界至寶相比還是要差上許多。 「一界至寶,天龍浮屠?敖坤怎麼連這東西都被袁飛奪走了?怎麼可能?」 四位大帝俱是一愣,按理說初級的一界至寶這種東西剛剛生出靈識,如初生之嬰兒,極為眷戀餵養他的人物,基本上將餵養之人當成自己的母親,是不大可能被人強行奪走,還能運使如意的,除非是願主人無怨無悔甘心情願奉送,東極大帝和袁飛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麼可能將這寶貝輕易送給袁飛?只有那些中級一界至寶靈識茁壯了好似青年,才會生出叛離之心,即便是餵養他的人物,一界至寶也大有可能扭頭就走。 黃龍王心思一轉便明白其中緣由,冷哼一聲道:「敖坤被這袁飛蠱惑,定然是先失了心性,這才坐地成佛墜入佛家殼中,將這件一界至寶拱手相讓給袁飛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速速擊殺此子,千萬不要給他喘息的機會!更不要給他操控此寶的機會!」 黃龍王也怕袁飛回過氣來會施展手段爆裂天龍浮屠,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卻不得不防,畢竟他們輸不起!一旦天龍浮屠爆開,那海域龍宮一界就算是徹底毀了,他們四大龍王也連鬼王都沒得做了,立時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唯一的辦法就是叫袁飛一刻都不得閒,天龍浮屠並非是想爆就爆的,總要時間,四位龍王此時風車一般的上陣對付袁飛,袁飛別說爆炸天龍浮屠了,就是腦子往別的方向轉一轉都沒工夫,當然袁飛從始至終也並未想要自爆天龍浮屠,這種取死之道,豈可輕為? 袁飛此時以本命神邸對戰四位龍帝卻並不感到太多吃力,似乎所謂的四位龍帝根本就是徒有虛名而已,和東極大帝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袁飛卻不知道四位龍帝為了鎮壓濫觴大鼎已經將一身修為精血消耗了七七八八,即便此時也是吞服了幾顆恢復精血的虎狼丹藥,暫時將修為提升起來,達到他們巔峰狀態的五成水準,是以四位龍帝聯手僅相當於兩位東極大帝聯手。 袁飛經過一番巨戰,對於神者之境領悟頗多,再加上他吸納了東極大帝的精血修為,將其完全融入進自己的身軀修為之中,修為再非初入神者之境之時可以相比,是以在短時間內勉強應付兩位東極大帝的聯手攻擊並不算太過吃力,當然,若是時間一長那是必敗無疑。 四位龍帝此時心中盡皆駭然,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四個聯手竟然在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這袁飛,要知道這袁飛不過是剛剛踏入合道成神之境而已,若是假以時日恐怕他們四個都不是對方的對手,是以四位龍帝心中的殺念更強,今日務必除了袁飛,不然以後後患無窮! 無窮法寶四顆本命元丹上下翻飛,暴雨一般的朝著袁飛狠打狠砸。 袁飛卻嘿嘿冷笑,若是從前他定然要陷入苦鬥之中,但是現在卻沒有問題,他有一界至寶天龍浮屠,這可是一個好東西啊!正是殺人越貨,開圍逃命的必備佳品。 袁飛放出一個巨大的死洞,一舉將四位龍帝的本命元丹稍稍推開寸許,隨即將手一擺,一口精元神三氣噴出,注入天龍浮屠之中,這一界至寶得了袁飛的精元神三氣好似一下吃了一顆大補丹藥,天龍浮屠嗡然而動,袁飛整個縮小如豆丁大小,一下投入天龍浮屠之中,隨即這天龍浮屠轟然巨震,化為一道光氣,撞開四位龍帝的本命元丹,撞碎攔在前面的法寶海洋般的無窮法寶,朝著玄妙之門疾飛! 北極大帝黑龍王一見大呼不好,張嘴一噴,一股冰晶從天而降,朝著天龍浮屠捲去,一下就將天龍浮屠凍結在空中,但也只凍結了剎那光影,天龍浮屠隨即一掙,所有的冰晶瞬間崩碎。 其餘三位龍王也各施手段,說起來他們倒不是沒有叫天龍浮屠停下來的手段,但是這些手段無一不是威力巨大,還要他們聯手才可施展,稍微控制不好要是將天龍浮屠弄出什麼問題來,這一界就要遭殃了,是以四位龍帝投鼠忌器之下竟然拿天龍浮屠毫無辦法。 這就是有了一界至寶的好處! 「老龍們後會有期!」在袁飛的哈哈狂笑之聲中,天龍浮屠忽的一下投入到了玄妙之門之中,一下便消失不見。 四位龍王腦袋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但是卻也毫無辦法,對方既然已經進入了玄妙之門,那麼去處何止千萬,他們根本無法找到袁飛! 四位龍王相視苦笑,從今之後,袁飛威名遠播,而他們龍族將成為一個笑柄! 天道十三層之中,蕭殺哈哈大笑,手中的不起眼小刀一下飛出,將他和黑石打賭的那顆龍眼松齊根斬下,收進手中,看了黑石老者一眼,恭敬地捧上龍眼松道:「前輩,這龍眼松你是想要怎麼吃呢?」 黑石頭頂上都冒出了一層細密汗珠,他一生從未遭受如此恥辱,面子都丟光了,黑石老者看了眼周圍那些老怪物們促狹的笑容,心中直覺萬般鬧心,就在此時黑石老者不經意的往下一望,不由得咦了一聲,充滿驚訝! 就見原本遁飛進玄妙之門的天龍浮屠,竟然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被生生撞得倒飛回來…… 一聲煌煌然的禪唱從玄妙之門之中響起。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第九百二十一章 藥師佛 煌煌然的氣度從玄妙之門內蒸騰而來,好似海河倒灌一般。瞬間充斥方圓千萬里。 鐘呂大奏,蓮花朵朵,優曇翩翩,百鳥齊鳴,空氣之中充滿一股覺得味道,大知而大覺,叫人一下清醒過來,醍醐灌腦一般,叫人有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 但是在這叫人清醒的味道之中卻瀰漫著一股叫人昏昏然的香氣,在這香氣之下有一種叫人全身心地放鬆,大安樂,大喜悅的感覺,但這種安樂喜悅卻寸寸消磨人的本我,好似一把快刀,一下便將人的心中本我斬為兩半。 即便是尋常的脫胎境界修士此刻恐怕也要納頭就拜,一心一意遁入佛家,甘心為藥師佛驅策。 但是這香氣對於四大龍王等人卻完全沒用。 中級大帝黃龍王目光一凝,看了眼倒飛回來的天龍浮屠,袁飛從那天龍浮屠之中鑽了出來,臉上露出如臨大敵的神情。 直到此時,那玄妙之門之中才有數百腳踏各種佛家祥物的羅漢魚貫而入,進入這海域龍宮一界! 在這數百羅漢之後則是十位菩薩,一個個寶相莊嚴,端坐於蓮花台上,背後光輪放出各色豪光,奪人眼目。 這些羅哈菩薩齊聲誦佛,聲音喃喃,若大海潮汐,肉眼可及的信仰之力在這些菩薩羅漢的頭頂匯聚,好似一小朵雲彩一般,只不過這信仰之力匯聚的雲彩光色炫目,內中好似孕育有各色神雷,光弧跳動間,有種肅清天下的大威勢。 這種信仰神雷厲害無比,但並不傷人,一道劈下去仙者立刻自行剃度,就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也要心襟動搖,生出皈依的念頭來,原因無他,這神雷每一道都是一億生靈的信仰之力所化,一個人的信仰或許只能吹熄一根火柴,但一億人的信仰之力加在一起卻可以摧毀一切! 在這十位菩薩之後終於顯現出一座九層華蓋,華蓋之上垂下條條瑞氣,瑞氣上金光梵文蒸騰不休,在這華蓋之下半臥著一尊巨大無邊的大佛,巨佛盤半臥一方光蓮之上,蓮花花瓣朵朵,金光璀璨。每一瓣金色蓮花之中便好似是一個世界,內中有生靈無數,盡皆在虔誠奉佛,這些金色花瓣又何止數百片? 這巨佛半臥在金色蓮花之上,身上皮膚不論是光澤還是質感好似白玉一般,似乎他是一塊巨大的白玉雕撰出來的一般。使得袁飛想起來他當年曾經盜得的一件白玉珍寶象,當然那俗物和這巨佛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但這也確實是袁飛的第一感覺! 巨佛身量闊大無邊,雙耳耳垂直垂肩際,雙目微垂,俯視眾生,似乎不將這天下一切看在眼中,在這整個天下只有一個他是唯一的真實存在。當真是有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霸氣! 黑龍王冷哼一聲道:「藥師佛你竟然還敢到我海域龍宮來,速速將我兄弟東極大帝敖坤放了!」 聞聽黑龍王的不敬之語,藥師佛坐下的菩薩羅漢齊齊開口大喝,轟隆一聲,匯聚成一道聲浪,這聲浪卻並不四散,而是直接衝入大海之中,隨即勾起滔天水汽,風雲大作,藥師佛一眾頭頂上浮現出無窮大的滾滾浮雲,浮雲之中好似融入了那些菩薩的信仰神雷,使得整個浮雲呈現出五顏六色的光彩,道道彩虹橫貫南北東西。 此時藥師佛才開口道:「五帝龍王,好久不見了!東極大帝不在我這裡!」 藥師佛的聲音聲音好似洪鐘一般,嗡嗡震震,袁飛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在跟著這聲音震動,似乎只要藥師佛的聲音再大一點,說話的速度再快一點,他的心臟都會跟著蹦起來。 當然這不過是個感覺而已,只要本命元神上身,便可壓制,只不過度世袈裟卻從袁飛身上出溜一下鑽進了玄牝口袋之中,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了,度世袈裟倒不是多麼恐懼,而是是無法面對這位將他一手打造出來的人物,狂氣此時這藥師佛身上穿著的那件袈裟才是真正的度世袈裟,他這個所謂的度世袈裟不過是真正的度世袈裟的一道投影,一個替代物罷了。 黑龍王冷哼一聲正待開口,中級大帝黃龍王開口道:「東極大帝成佛作祖,難道不是去了你的佛國?」 藥師佛聞言微垂的雙目看向袁飛道:「那就得問問袁飛,東極大帝究竟成的什麼佛,做的什麼祖,去的又是那個佛國了!」 袁飛淡淡一笑,突然覺得這佛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原本的高高在上的藥師佛,此時在他眼中只不過是比五帝龍王略高一等的存在而已,袁飛心中對於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十分驚訝,看來自己真的是成長了,在以前他雖然敢和藥師佛抗衡,拒絕藥師佛的邀請,但卻是那種大不了一死的感覺,但是現在不同,袁飛要和藥師佛抗衡的感覺是大不了便退走,逃之夭夭!以後有時間有興趣咱再捲土重來!這兩種心態,一種是以螻蟻直面神佛,一種卻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面對!相差何止道里計? 現在的袁飛在境界上也是合道成神境界,藥師佛也是成神境界,唯一不同的是藥師佛乃是合道成神後期境界,或許一步便能踏入三生萬物的境界,當然這一步有可能只是一瞬間有可能是一萬年,更有可能是永生永世直至天地崩塌,一切腐朽都不一定能夠邁出。 袁飛道:「藥師佛,以你的身份出手偷襲我實在不怎麼光彩吧!」 袁飛本來已經遁出海域龍宮,但卻被一股大力猛的擊打回來,雖然他在天龍浮屠之中並未受傷,但卻將他直接被拍回了這海域龍宮一界,這一下自然是藥師佛出其不意下的黑手! 袁飛心中不由得暗恨,大覺今天是觸了霉頭,藥師佛和他是敵非友,四帝龍王更是恨不得剝他的皮,本來四個龍帝便已經不好應付,此時再加上一個藥師佛,他今番真的是要倒霉了!畢竟那四位龍王在意他手中的天龍浮屠,不敢出全力攻擊他,但是這藥師佛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看藥師佛和四大龍王之間好似還有些別的齷齪,說不定這一次藥師佛是打定主意要一石二鳥,殺了他袁飛順便平了海域龍宮。 藥師佛絲毫不以偷襲為恥,在他們這般存在眼中,只有勝敗,不論手段,活了不知道多是億年這一點要是都看不開的話那真算是白活了! 「袁飛,我此來是想要親自問你一句,你可願和我合作?」 袁飛嘿嘿冷笑道:「這個問題我在有人一界之時便以回答過了,你又何必再來問我?」 藥師佛微微坐起身子,他龐大的佛軀一。 動,便好似世界都在朝著他傾斜一般、「阿彌陀佛想要人人成佛,早晚會自食惡果!終究成不了氣候!當初你的境界太低,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叫你知道,現在你到了成神之境,自然能夠叫你知道一些合作的真正意義所在,你若與我合作,幫我凝聚混沌之氣,用不了多久我便可將整個佛國與我融為一體,一步邁入三生萬物境界,這還不算,我可一步邁出這混沌之氣打造的萬千世界,不再受混沌之氣束縛,從今而後在那無窮無盡的未知之中開創一個廣大的佛國世界,打造一方佛國樂土,那時我將給你真正的真實生命和真正的永生。與我合作才是你最佳的選擇。」 此言一出不光是袁飛就是四位龍帝都面露驚容! 「什麼?藥師佛竟然能夠和整個佛國融為一體?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力量得有多大?那萬億佛徒豈不都徹徹底底的成了藥師佛的一部分?」 四帝龍王此時紛紛低聲以神念傳遞信息,「沒想到,沒想到,這藥師佛先咱們一步將佛國煉成了法寶!」 「是啊,咱們本想處理了子孫事宜,便遁入濫觴大鼎之中,以這濫觴大鼎為核將其打入海域龍宮最深層,將整個海域龍宮化為一件寶物,那時咱們五個便可一步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一念生世界,沒想到咱們這邊還未動作,藥師佛竟然已經將佛國煉化了,看來他現在是想要徹底和佛國融合,不過這怎麼可能?」 袁飛此時才真正知道藥師佛為何在有人一界之時便派了羅漢來希望他袁飛能夠於藥師佛合作! 當時袁飛雖然奇怪藥師佛這般的存在為何要找他合作,但他想的也不多,只是因為對佛家的厭惡而一口拒絕。並且袁飛不喜歡被人威脅,那大黑暗破魔金剛杵和燃燈尊者等人以他性命相挾,待無窮威壓而來,他自然更加不願! 到了神魔一界之後,袁飛也便將這件事忘在腦後,沒想到藥師佛竟然有這麼長遠的打算。竟然是要從將自己當成跳板,從混沌之氣的樊籠之中跳脫出去,從此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 這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但是袁飛心中卻疑惑不已,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混沌之氣可以使得藥師佛成就如此境界,畢竟混沌之氣本來便是構造這一方世界的根本,藥師佛將混沌之氣和自己相合那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掙脫混沌之氣的桎梏?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一定很補 不過,袁飛卻聽得出藥師佛此時言語沒有半點虛假,況且到了他們這個地步說假話根本沒有什麼必要,袁飛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修行時間畢竟太短,沉澱不足,對於修煉還有對於世界本源的理解上肯定是沒有辦法和這些老傢伙比較。 四帝龍王對視一眼,中級大帝黃龍王突然開口道:「藥師佛,你所言俱是真的?真的有辦法超脫出這混沌世界的束縛?」 藥師佛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半睜半閉的雙目卻一直盯著袁飛,等待著袁飛的答覆,似乎對這四大龍王根本不放在心上。 說來也是,四大龍王不過是合道成神初期境界,即便是最厲害的黃龍王也不過是合道成神初期巔峰層次,而藥師佛是合道成神後期巔峰境界,到了他們這個地步,修為上差一絲一毫都絕對不容小覷!更何況彼此相差了足足兩個層次。 眼見袁飛臉上露出一絲堅決之意,藥師佛目光微微一閃開口道:「袁飛,我知道你想要救回你的兒子,但他在混沌之氣手中,你想救他根本是不可能的,這世界萬事萬物便等於是混沌之氣的毛髮,血肉,你身在其中又如何能夠與其抗衡?只有走出去,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才有可能反過頭來達到和混沌之氣相同的層次,那個時候,你開口要人,才有些力度!」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想了想,隨即道:「這個倒不是不可以談,不過我卻要好好想一想!」 袁飛並非是施展拖字訣,他和藥師佛之間確實有些仇怨,但是這些仇怨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不過是可大可小的問題,若是因為這仇怨心中生出不甘,那麼便是以死相尋不死不休,但若不放在心上的話,便只是清風一過,剎那之間煙消雲散。 能夠跳出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成就真正的大逍遙,這是所有的修士的最終夢想,哪怕他已經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 對袁飛也很有誘惑力,畢竟誰都不願自己的頭頂上有一種隨手可以將自己滅殺收割的存在,這簡直是等於被別人用手卡著脖子一般,修為越高明白的越多,這種感覺便越強烈。 但是袁飛現在所求的並非是一走了之,能走他也不能離開,因為他還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浩空,這才是他現在最大的追求!但是藥師佛之言,似乎在他面前敞開了另外一個窗口,看到了不同的風景,他現在等於是在混沌之氣打造的房子裡,在這所房子裡,混沌之氣便是主人,主宰一切,他要想和混沌之氣鬥,那麼或許還真得鑽出窗戶,從外面動手,因為那裡不屬於混沌之氣。尤其是在這天地大劫即將到來的時候,袁飛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替玄牝口袋之中的一干人等著想。能叫他們避開這場災禍自然是一件好事。 藥師佛非但沒有因為袁飛的猶豫感到失望,反倒是一張古井不波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如此最好,你如想清楚了可來我佛國一遊!」 說著手中多出一個梵文金字,這個字被他隨手一丟,落在袁飛身前,「不論你在這神魔一界什麼地方,只要你想好了,捏碎這梵文便可直入我佛國一界!」說完藥師佛重新躺臥在金蓮之上,雙目微微一垂。 那些菩薩羅漢便扭轉身形,退回玄妙之門。 藥師佛來得快走得更快,幾句話說完,便轉身離去,半點也不拖泥帶水。能夠成佛作祖的,想來都是有大智慧大毅力大開悟之人,不論他的道是什麼,是好是壞!更加不管袁飛是否厭惡。他們代表的就是一種道,一種世界規則。 藥師佛一走,袁飛便感覺到四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袁飛想也不想一下鑽進天龍浮屠之中,嗖的一下遁入玄妙之門消失不見! 袁飛的反應實在是夠快的,說起來似乎很久,其實袁飛等於是和藥師佛前後腳離開的這海域龍宮一界,四位龍王正處於藥師佛話語帶來的震驚之中,回味片刻,剛剛注視袁飛,想要動手,袁飛便已經逃之夭夭了! 四位龍帝臉上大覺無光,今天真不是好日子,東極大帝肉身破碎神魂被度去了阿彌陀佛的佛國,十億海族龍族死了接近一億,東海龍宮化為一片廢墟,天龍浮屠被袁飛公然帶走,濫觴大鼎這種一界至寶也不得不暫時封印起來,要是以後找不到壓制那古怪銹花的法門,這件一界至寶便算是徹底廢了,龍族算是大敗虧輸! 此時天邊幾道光亮急急奔來,趕來的正是龍方還有碧笙仙子,碧笙仙子還帶著九宮真金,顯然是將豪龔帶來了,在她們身後還有幾位龍子,一個個臉上露出鬱悶甚至憤怒的表情。 不知為何,碧笙仙子見到袁飛已經離開了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鬆,倒不是因為袁飛未死,在此時她的心中袁飛立時就死了才好,而是因為不必見到袁飛而感到放鬆! 龍方已經將東極大帝的一番策略盡皆告知了碧笙仙子,碧笙仙子當時便要一口回絕,但是東極大帝已經去阿彌陀佛一界當佛祖去了,她說與誰聽?龍方對於有袁飛這麼個小舅子大是歡迎,不停地在暴怒的碧笙仙子耳邊吹風,最終說動碧笙仙子先去見見袁飛,想辦法從四帝龍王手中將他保下來,以後再說其他。 碧笙仙子此時心潮澎湃,怎麼琢磨都不是味兒,她辛辛苦苦的為袁飛打造一界至寶,袁飛卻鎮壓了她的弟弟,好不容易袁飛將她的弟弟放了回來,這回倒好,卻把她自己搭進去了…… 袁飛遁入玄妙之門,隨即便鑽進一個層界之中,並且改換了面貌,收了天龍浮屠好似一個尋常人物一般的進入那一界,出乎袁飛意料之外,這一界竟然空無一人,與他界玄妙之門出車水馬龍大相逕庭,看上去空空蕩蕩,天空之上滾滾刮過黑色的驟風,發出轟隆隆的震鳴! 不過袁飛已經見怪不怪了,有些比較偏僻或者說沒什麼資源的層界是會被荒廢的,這一界地面上是黝黑的石頭,放目四望只有遠遠地天際似乎有一座黑色的高山,高得望不到頂,地面上到處是裂開的深溝,顯然是窮山惡水之地,不大適合修士居住,要是再沒有什麼資源,又有什麼極為兇猛的原住民,那麼被廢棄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袁飛不懼原住民,在神魔一界之中最厲害的原住民就是龍族,霸佔了整個層界,他剛剛在海域龍宮大鬧一場,還怕其他原住民? 眼見這一界空曠無邊,袁飛反倒是越發開心!是以袁飛一路狂飛,尋了一處僻靜的深溝便墜了下去。袁飛已經有些急於要和柳詩見面了。 …… 「袁飛這小子似乎還不知道已經進入了了天道十三層之中的暝未層。」一位老怪物開口道。 蕭殺露出一絲羨慕的神情,笑道:「他要是有這個見識的話,我可要稱它一聲妖孽了!不過這暝未層雖然是天道十三層的最底層,但我都很想去見識見識啊,那裡可是奼紫嫣紅之地,可惜,可惜我進不去。」 其餘一眾老怪物紛紛點頭,似乎這暝未層真的是什麼風水寶地一般。 黑石老者此時悄悄的站起身來,好似鬼魂一般的朝著自己的洞府滑去,當真是悄無聲息,說得上是來無影去無蹤只要回到洞府之中他便可裝聾作啞,管他誰來叫門只是不開就好,什麼賭約全都去他媽個蛋吧!叫他當眾吃龍眼送,還不如殺了他。 可惜,蕭殺一直都在盯著他,突然扭過頭來道:「黑石前輩,你要幹嘛去?這龍眼松……」 其餘老怪物回過頭來見黑石老者要溜,紛紛上前假意親熱,實際上卻將他團團圍在中間,今天要是叫黑石老者逃了,那麼他們在以後的一億年之中恐怕都要跌足歎息笑不出來了! 黑石老者環視這一群皮笑肉不笑的老怪物們,恨得壓根癢癢,乾咳一聲,心道你們這些傢伙我都記住了! 黑石被簇擁著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蕭殺恭敬地將那十丈長短的龍眼松雙手舉到黑石老者面前,眼中的笑意猥瑣至極! 蕭殺嘿嘿一笑道:「前輩,這就叫做,找個好師父不如收個好徒弟啊!您看您是從那個部位開始吃?您看,這龍眼松在這裡生長了至少十萬載,一定很補!」 「補你個頭!」黑石老者嘴巴咕唧一聲,深深地看了蕭殺一眼,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動幾下,他有種將蕭殺的嘴巴撕爛的衝動! 最終黑石老者接過那沉重的龍眼松…… 從此以後黑石老者的洞府邊上再也沒有龍眼松出現過!並且有那麼一段時間在這洞府之中總是有龍吼獸叫,不知情的當然只以為洞中豢養了什麼凶物,知情的卻知道那龍眼松堅硬無比,要想順利的排出來實在是不容易,嗯,很不容易…… 第九百二十三章 都是假的 開元老者緩緩閉上雙眼,隨後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看了看在爐火之中焙煉的兩個小子,此時這兩個小子已經再不似最開始那般的維持著打坐的模樣了,並且他們的身子也不再是赤金之色,而變成了鐵條般的通紅色! 兩人開始拚命地咚咚敲擊烘爐,顯然是已經徹底挺不住了。在這飛焰一界的地底火精之中承受燒灼之力絕對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鐵條放進去都會立時化為飛灰,更何況是血肉之軀。袁琅和空空兒已經在裡面足足被地火之精燒煉了十個時辰。 烘爐外緣兒鏡兒的眼淚已經好似珍珠一般淌個不停,不過這洞穴裡溫度極高,眼淚滾出還沒來得及順著那漂亮的弧度滾落塵埃,便已經化為裊裊煙氣蒸騰而走! 剛才她們還以神通破開這烘爐,但是她們的神通砸在這烘爐上連個痕跡都不曾出現,這烘爐紋絲不動。 兩女眼見自己修為不成,不能夠將爐中的空空兒還有袁琅救出來,只有去求開元老者,她們兩個不知道開元老者今天為何發了這麼大的脾氣,竟然以爐火不停地轟燒空空兒還有袁琅,眼看著兩人就要被煉化了,兩女不停地懇求開元老者。 開元老者似乎被她們兩個求得意動,忽的站起身來,大袖一擺,烘爐一下開啟,爐中火焰見了新鮮空氣立時朝外狂漲,兩顆通紅的火炭從中一下蹦出。 其中一個怪叫道:「師父,祝你老人家不得好死。」開口的自然正是空空兒,他在爐中已經罵了一炷香時間了,罵得太順了,以至於一出來都忘了收口,順著就罵了出來! 開元老者哦的一聲,隨即轉身看了看這兩個火炭一般被鍛燒得通紅的年輕人。 空空兒立時感到不妙,還未來得及改口求饒,開元老者卻笑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經受這麼長時間的鍛燒還能夠生龍活虎,不簡單,不簡單啊!看來是我小看你們了,原本害怕你們承受不住,現在看來還遠遠沒到你們的極限,既然還有力氣罵人,那麼就滾回去,再煉上一個時辰吧!」說著袍袖一擺。 空空兒還有袁琅驚呼一聲,便又被送入烘爐之中,爐門關閉,內中的火焰再次鍛燒起來! 兩女愣了愣,還沒來得及開心,便不由得齊齊發出一聲悲哀到死的驚呼。 開元老者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不等兩女撲過來求他,已經身形一動消失無蹤了。 下一刻開元老者出現在一片虛空之中,虛空之下正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醞釀,似乎隨時都要爆發開來,橫掃整個世界,將萬千世界一起破碎掉。 開元老者淡淡一笑道:「怎麼?你還在掙扎麼?」 虛空陡然破碎,一隻巨鳥從虛空之中橫飛而出,這巨鳥通體寶藍,光澤流轉,美不勝收,正是那只丑鳥。 「混沌你越來越虛弱了,就快要攔不住我了!」寶藍大鳥高聲鳴叫著,巨大的聲浪震徹虛空,將這一片片混混沌沌的虛空震動得要凝聚成一個個世界一般! 不!是真的開始凝聚出一個個世界,一個個的小小宙宇正在生成,一顆顆星辰好似一粒粒灰塵一般,在這混沌之中生長出來。 剎那間好似度過了數十億年光陰,一些小小的星辰上開始孕育出各種各樣的生命,各種各樣的野獸,各種各樣的國家,彼此爭鬥殺伐,血氣滔天,也有那小民歡樂,夫妻白首,老來弄孫。竟然是一念生世界的地步,這是三生萬物境界才有的神通。 同樣是這剎那之間,這無數個大大小小的世界朝著開元老者碾壓過來。 開元老者淡淡的看著這無窮世界,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隨手一抹,這無窮世界登時煙消雲散,破滅成混沌之氣。 「假的,終究還是假的!」開元老者有些唏噓的言道。言語之中竟然有幾分傷感。 接著開元老者朝著寶藍大鳥一抹道:「沉淪下去吧!」 寶藍大鳥立時被無數看不見得東西牽扯,碾壓,最終重新被鎮壓在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開元老者此時有種意興闌珊之感,一個人站在虛空之中,偌大的虛空,無邊無際,四周空空蕩蕩,一種寂寞之感從四周朝他擠壓過去,在這無盡虛空之中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孤單的小點罷了! 開元老者覺得自己又虛弱了一些,又蒼老了一些,又有些力不從心。 隨即開元老者出現在不知是哪個塵世之中,站在一條不算太寬敞的道路上,周圍用擁擠的行人,四周張燈結綵,似乎是在慶祝什麼節日,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天空之中飄著若有若無的雪花,被人們的哈氣一蒸便消失不見! 開元老者矗立在這街道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人潮洶湧,但他卻依舊好似還處於虛空之中,四周空空蕩蕩。 不過開元老者似乎還是找到了一絲安慰,一絲暖氣,面目也不再那麼清冷,順著人流往前緩緩移動,漫無目地的前行,似乎在享受著這份嘈雜,這份歡天喜地的快樂! 一聲啼哭卻突然傳入開元老者的耳朵,開元老者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身穿小紅裌襖的小女孩正在哭泣,一隻手緊緊攥著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蘆,甚至她的嘴裡還含著半顆。 開元老者從洶湧的人潮之中緩步而出,絲毫不受那擁擠影響,來到小女孩身邊,俯下身子,摸摸小女孩的腦袋,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你在哭什麼?」 小女孩依舊大哭不止,含糊不清的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開元老者雙眼突地一閃,轟隆一聲整個世界崩塌,原本熱鬧的街市,原本幸福的人們,陡然之間陷入絕望,慘呼大叫響成一團,洪水暴漲,火山噴發,大地在震顫之中緩緩解體,好似冰塊一般的消融。 管你是什麼道界魁首,管你是什麼魔門梟雄,管你是什麼一國帝王,管你有神通無量,管你滿腹經綸,管你有什麼追求未曾實現,管你有多少山盟海誓,管你怎樣與親人難分難捨,一切都在這一瞬間破滅。至親之人永生永世再不相見。 開元老者身前的小女孩也墜入岩漿之中,被岩漿一滾,瞬息之間消失無蹤,整個世界崩塌破碎,星辰好似暴雨般的隕落,巨大的太陽彭的一下爆散為漫天煙火,墜入地面將整個崩碎的世界化為一片火海,化為無數的本源之力,注入開元老者的身體之中,使得開元老者蒼老的臉上的皺紋消減了三五根。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一切又恢復到了虛空模樣,四周空寂得什麼都沒有,就是開元老者似乎都化為了空寂一般,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開元老者孤零零的站在虛空之中…… 緣兒鏡兒兩個不停地用各種法決轟擊那烘爐,烘爐卻紋絲不動,兩女都快急瘋了,看著洪爐之中痛苦不堪的空空兒和袁琅恨不得自己鑽進烘爐之中替他們承受這灼煉之苦。 突然之間烘爐開啟,原來一個時辰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過去。 袁琅和空空兒忽的一下從烘爐之中鑽出。 他們兩個現在好似被燒紅的鐵條一般,本來這烘爐所在之地便灼熱不堪,他們一出來整個洞穴之中便被一股股熱浪席捲,連石壁都開始變軟融化,空氣之中的灰塵瞬間化為點點火星,從空中墜下,還沒來得及落地便已經徹底化為烏有! 幸好兩女修為也不低,不然立時便要煉化為飛灰,煙消雲散。 空空兒還有袁琅此時呼吸之間噴出來的都是地底火精,紅焰滾滾,火紅的身體上滿是星星點點的光亮,呼吸般的閃爍。 兩女在旁邊不敢上前,只能遠遠看著,眼瞅著他們腳下的石頭化為滾燙的岩漿,慢慢的連頭頂上的岩石都被融化,化為火紅的巖一滴滴的滴下,兩女終於耐不住這股灼熱,逃出了洞穴,卻不敢走遠,站在洞口遠遠地看著空空兒和袁琅沉入岩漿之中。不過片刻,整個洞穴化為岩漿。 不過空空兒和袁琅卻好似遇到春雨一般,開心的大喊大叫,吐出股股火焰,在岩漿之中暢遊起來,似乎那不是岩漿而是一汪清泉湖泊。 這高溫來得快去得也不慢,一個時辰之後,兩個傢伙身上的紅色慢慢消退,周圍的岩漿池也漸漸凝固起來,變成了琉璃一般的質感,將兩人『冰封』在內,此時緣兒鏡兒才敢上前,卻發現袁琅和空空兒只有腦袋露出地面,其餘的身子都被琉璃般的岩石封固起來,一個個光潔溜溜的,正在呼呼大睡!顯然是累極了。 這岩石化為琉璃一般的模樣,但內中雜質極多,倒也不虞走光。 兩女看到心疼不已,只覺自己的心上人當真是受盡了百般折磨,最是恭順的她們兩個此時對於開元老人都不由得生出幾分微詞! 第九百二十四章 火煉真金 緣兒鏡兒兩女不能任由他們這般睡著,互看一眼便施展神通破碎了那些緊緊裹住袁琅和空空兒的堅硬琉璃,將他們拖出來。 那知一將兩人拖出來,兩女便不由得一聲嬌呼,兩張粉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就見空空兒這個時候竟然還一柱擎天,那東西驕傲無比的站立在那裡,威風八面,睥睨眾生。 鏡兒眼見緣兒望到了,連忙身子一扭將空空兒的身子遮掩起來。 緣兒哼了一聲,也扭過身子將袁琅的身軀遮掩起來,兩女就這樣背對背守護著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好似守護著自己最愛的糖果一般,生怕別人將其偷吃了,看一眼都不成! 兩女偶然回頭一張,目光相觸俱是一聲冷哼,紛紛扭過頭去,洞中靜了半晌,不知是哪個先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隨即兩女花枝亂顫的大笑起來,互相嘲笑對方。 鏡兒正笑著,空空兒卻不老實,將腿一抬,一隻大腳一下壓在她刀削般的肩膀上,鏡兒驟然受力,大腳壓得她身子猛的一低,抬起頭來,剛好看到那東西對著她的鼻子鋒芒畢露的信信發威,甚至有種碰觸到鼻尖的感覺,一團團的熱氣從那東西上蒸騰出來,使得鏡兒的鼻尖一下就冒出一層細汗來。 鏡兒不由得嬌呼一聲,好似見到毒蛇一般撇開空空兒的大腿,猛的起身倒退,她此時和緣兒背靠背的守護心上人,她這邊因心生恐懼抽冷子一退,力度著實不小,一下撞在了緣兒的背上,撞得緣兒一個趔趄,整個身子都俯了下去,緣兒就覺得自己的臉碰到一個團毛絨絨的物事,扎得粉臉微痛,緊接著便碰觸到了一樣外軟內硬難以形容的東西。 緣兒整個人都怔住了,一雙杏子般的大眼睛眼瞅著一條死塌塌的東西陡然活了起來,蛇一般的樹立在她的眼前,幾乎碰到了她的眼睫毛…… 一個二十多歲還是處男的龍精虎猛的小伙子是那麼好惹的麼?被人一碰,鼻尖又有幽香繚繞,這反映太正常不過了。 恰在此時,袁琅感覺身下有些異樣,恍惚間睜開雙眼。 「咦?好像有個……」 袁琅還沒看清楚身下黑乎乎的物事是什麼,眼前猛的一黑,金星疊閃之間再次睡了過去。 這卻是鏡兒見勢不妙,狠狠地給了袁琅一拳,揍在他的左眼上。 鏡兒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拍拍手豪氣千雲的道:「緣兒,我救了你一命,咱們姐妹不用客氣!」 眼見緣兒還在石化,鏡兒正自奇怪,緣兒已經哇的一聲大叫起來…… 男子的那般凶悍鋒利物事,果然是震撼人心!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有些接受不了,開元老人在虛空之中長長地歎息一聲,隨後一步邁出,這一步便已經踏進了飛焰一界的地底洞穴之中,剛好聽到緣兒的這聲悲憤淒慘的震天大吼,又看了眼好似挺屍一般的袁琅、空空兒,心頭也是猛的一驚,難道一把火竟然將他們兩個煉死了?不能夠啊? 隨即聽到空空兒嘴裡傳出好大的呼嚕聲,這才面色一寒,大袖一擺,不問青紅皂白,又將這兩個倒霉蛋丟進了烘爐之中,烘爐裡面立時傳來哀嚎之聲和空空兒的叫罵聲…… 袁飛在那深溝之中直直下降,本以為這深溝即便再深也有限度,千百丈,哪怕萬丈也沒什麼了不起,哪知道以他的修為往下一潛就是半個時辰竟然連洞底還看不到,四周漆黑一片,充滿了塞鼻的土腥氣。 袁飛的雙目自然能夠在這一片漆黑之中看個清清楚楚,四周依舊是漆黑的石頭,除了光亮外和袁飛初入這地溝之時一般無二,好似袁飛此時是懸停在空中一般,沒有任何下墜的感覺! 這裡沒有光線,使得這些本來凹凸不平的石頭看起來就像是光滑無比的平面。 深坑袁飛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麼深的坑袁飛卻從未聽說過,他這半個時辰的下墜最少也深入地下數百萬丈之多了,原本袁飛還想找個地方停駐下來,進玄牝口袋之中和柳詩好好團聚一番,但是在這不明之地,袁飛也只能先小心謹慎再說其他! 雖然袁飛也可以以一道神魂進入玄牝口袋之中和柳詩團聚,但是袁飛卻並不想以這種心分兩處的方式去見柳詩,一方面不尊重柳詩,另外袁飛只想全心全意的去和柳詩說話,互訴別離之情。 現在袁飛卻感到一絲奇異,似乎在這地下深溝之內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存在。越是如此袁飛越不能輕易進入玄牝口袋了。不過袁飛感覺得到那東西似乎並無什麼害處,對他沒什麼危險。 袁飛充滿好奇,一路下潛,在他看來只要是大地總有盡頭。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之後,袁飛終於望到一線光明,並且看到了地底,而這地底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城池。 這城池的規模和袁飛的老家元洲城相仿,少年的袁飛會覺得元洲城是天下最大的城池,能承載得下數不清的人,但是現在的他卻覺得這樣的一個城池連他自己一個人都盛不下。 這就是心境的差別,心有多大,居所就有多大,能夠佔據的面積就有多大! 袁飛被勾起了一些近乎遺忘了的童年往事,不由得微微一笑,隨即遠遠地落下身形,朝著那城池的大門走去。 就見那城池大門只開了一道縫隙,內中鶯鶯燕燕全是女子在穿梭往返。 袁飛微微一奇,稍微駐足,隨後邁步繼續朝著城池走去。 此時正有一群女子從城中出來,每一個都挎著一個小籃子,也不知道是要去採摘什麼東西,步伐輕快,嘰嘰喳喳好似一群穿著花衣裳的燕雀一般! 這些女子不經意間驟然見到袁飛,俱是一驚,有的甚至連籃子都丟了,高呼之中轉身就跑。 緊接著城門緊閉,無數頂盔戴甲的女子操弓拉箭齊齊對準袁飛! 袁飛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臉,雖然袁飛一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女人緣,但這些女子也不至於一見面就將自己當成是洪水猛獸如此警惕啊? 袁飛還待開口,就猛地見到那城池之上的女子弓手長箭上弦朝著他嗖嗖射來。 密集的箭雨好似成群的黃蜂一般撲來,袁飛雖然遭遇如此對待,倒也並不動怒,這群女子如此行為背後定然有其緣由存在。袁飛最初見到那僅開一條縫隙的城門便知道這地方戰事定然不少。 揮袖之間袁飛便要將這些箭矢破碎掉,那知都袍袖擺動之間竟然一根劍羽都抵擋不住,破碎不了! 袁飛不由得一驚,此時才感覺自己的一身修為在這裡竟然好似一下全被剝奪了一般,半點都施展不出來。經脈之中空空如也,這種感覺使得袁飛一下子絕對自己變成了普通的凡人!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修仙之輩最怕的是什麼?不是身死道消,而是修為盡失,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騰雲駕霧的日子過得久了,誰又能甘心再做個凡人?失去一身神通簡直比殺了修仙之輩還要叫他們難受。 有人一界之中的袁飛故國,抓到野修修士都不是立即處死,而是先浸糞十日破了他們的道法,然後再殺,其中固然有怕修士道法高強殺之不死,遺留後患,但也未嘗沒有將他們打回原形叫他們先心死的意思在內。 袁飛心中震驚,連忙後退,還好他的功夫還未放下,一身武道修為也算拔尖,身形一退之間便是數十丈將那些羽箭盡皆避開。 隨後袁飛也不去管這些女子,身形一閃退出老遠,現在他最關心的是自己的道法修為,要是就這樣沒了修為,別說去救自己的孩子,就是連玄牝口袋都進不去。 那可就當真是糟糕至極了!玄牝口袋不是誰都能隨意進出的,沒有他袁飛這個主人的許可,誰都出不來,到時候洪嫣兒他們等於會被困死在玄牝口袋之中,永生永世都不能出來。 袁飛這一狂奔就是百里,這地下世界似乎是貫通的,一眼望不到邊際有山有水,也有光亮。更有無數個漆黑大洞橫寰在天空之上,似乎是和地面相連的通道。 袁飛到了百里之外,突然感到經脈竅穴之中一熱,隨即消失無蹤的真元開始在身體之中流動,袁飛立時大喜,這一驚真是嚇到他了,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袁飛想了想,終究不知道自己的修為為何突然消失,要說也有很多陣法能夠使得修士好似凡人一般,但是他可不是普通修士,他已經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那些手段都不可能對他有這麼大的作用! 被射之事,袁飛並不在意,也無意去管那群鶯鶯燕燕的女子的事情,對於為何會有一個全是女子的國家,袁飛更是懶得去問,他現在只想找個安穩的地方去見柳詩! 眼見四處無人,尋了一片密林一頭鑽進去,遮掩好了袁飛隨即鑽進玄牝口袋。 第九百二十五章 重見相聚 口袋之中,柳詩依舊是黑霧遮面,端坐在大殿之中的座位上,旁邊坐著眼圈紅腫的洪嫣兒,顯然是大哭了一場,而元氣聖女也有些唏噓之意。在這大殿之內再無旁人。 洪嫣兒和柳詩兩個本來便是閨中密友,當初在一起也是無話不談,無話不說,後來兩人都喜歡上了袁飛,彼此之間便多少有些不一樣了,當然這些不一樣大都在洪嫣兒這裡,畢竟洪嫣兒當初還是一個凡人女子,並沒有柳詩那般的道心! 洪嫣兒從小被寵慣了,再加上洪嫣兒從來都覺得柳詩處處都勝她一籌,不論是才情長相性格乃至於修為處處都完完全全的壓制著她,所以洪嫣兒才生出一些嫉妒,有些害怕袁飛被柳詩一個人搶走,這是愛之越切越怕失去。 本來見到元氣聖女之時洪嫣兒還有拉攏元氣聖女對抗柳詩的意思,現在見到柳詩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當真是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遙想當年兩人出雙入對,秉燭而臥,無話不談,自己竟然因為一個妒字和柳詩心中生出芥蒂,這當真是不該,不該! 洪嫣兒此時雙眼之中淚水又淌了出來,柳詩一笑道:「嫣兒姐姐,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小哭包了?我可是記得嫣兒當初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皇宮之內也敢放火,在五道尊門之中也敢頂撞博物道尊呢。」 洪嫣兒擦了擦眼角道:「說我那些醜事幹嘛!袁飛一定有辦法幫你恢復容顏!」 柳詩不以為意的道:「原本我是千方百計的希望能夠恢復原本的面目,但是現在既然已經被……他看到了,那麼也就無所謂了,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我的孩子琅兒的下落!」 柳詩已經將自己這幾年的遭遇一一說了一遍,自然不會漏下自己的孩子琅兒的事情。 洪嫣兒一下抱住柳詩,本來已經停了的淚水又無聲的落了下來,她的孩子也被混沌之氣帶走了,對於這種母子分別的痛苦深切感受到了骨髓之中,煙氣後面,柳詩的雙眼之中也不由得泛起點點淚光。 元氣聖女坐在一旁,不禁有些唏噓,袁飛總計有兩個兒子,現在卻都分離,不知去處,也不知道這是否是命運使然,然後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腹,她的肚子之中也孕育了袁飛的一個孩子,原本元氣聖女還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但是現在,元氣聖女希望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動念之間便將這個孩子的性彆扭轉成女孩,她孕育的是混沌之氣和天地元氣交合構成的孩子,在沒出生前,她可以隨意改變這個孩子。 說到這裡剛好袁飛一步邁進大殿,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袁飛! 看著此時的袁飛眼中似乎只有柳詩一人,洪嫣兒鬆開柳詩,站起身來道:「闊別這麼久,你們兩個好好談談吧!還有,你可看好了柳詩,莫要再讓她悄無聲息的走了!」說著緊緊攥了攥柳詩的手,拉著元氣聖女雙眼通紅的離開了大殿! 袁飛看著柳詩道:「放心吧,同一個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 待到洪嫣兒和元氣聖女步出宮殿,袁飛幾步便走上前去,一把將柳詩抱在懷中,低頭便要去親吻柳詩,柳詩卻猛的將頭向後躲閃,身子好似鯉魚一般的想要從袁飛雙臂之中掙脫出去! 袁飛此時的修為又怎麼可能叫柳詩在手心之中逃走? 雙臂微微一緊,便將柳詩牢牢摟住,嘴巴一張便一下叼住了柳詩拚命躲閃的嘴唇。 柳詩好似被雷擊了一下,倒不是她害怕袁飛的親吻,而是袁飛要親她的話必然要穿透她遮住面孔的黑霧,再次看到她的醜陋面容。 柳詩第一次主動給袁飛看她的醜陋面孔,是為了試探袁飛,看看袁飛是否會厭惡她的面容,但這不代表著柳詩願意在袁飛面前展露自己的醜陋之處,相反的得到了袁飛毫不在意自己的醜陋之後,柳詩反倒越發想要將這醜陋遮掩起來,那個女子不願意為悅己者容?不願意在自己心上人跟前展示出最美好的一面? 眼見袁飛的嘴巴已經壓在了她的紅唇之上,柳詩連忙收了醜陋面容,幻化出了以前的自己的面容。 最開始柳詩還有些生澀,但慢慢的柳詩也變得激烈起來,好似要將自己之前受到的苦楚和痛苦全都發洩出來,原本撐在袁飛身上的雙手也一下摟住了袁飛,緊緊地,緊緊地! 兩行清淚從柳詩的面頰滑落,這一刻她等了許久許久了! 終於,兩唇分開,袁飛和柳詩額頭相觸,緊緊擁抱著對方,默然不語! 柳詩打破了這沉默,開口道:「夫君,你一定要找到我們的孩子!」 袁飛一愣,他尚不知道柳詩竟然也有了自己的骨肉。 柳詩便將當初的事情一一述說,一直說道袁琅出走,並將袁琅出走的目的也告訴了袁飛。 袁飛聞聽之後愛憐的抱緊柳詩,有手指將她滑落的淚水擦乾,道:「你真是受苦了,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咱們的孩子!將他帶回到你的身邊!」 聞聽此言,柳詩突然覺得心中從未有過的輕鬆!本來應該是兩個人承受的重量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承受,現在袁飛將他的那一部分從她的肩頭卸去,扛在了身上,她自然感到輕鬆,並且柳詩相信袁飛,相信袁飛一定能夠找到他們的骨肉! 隨後袁飛輕輕地攬著柳詩輕言慢語,柳詩將自己離開袁飛之後的經歷一一述說,袁飛事無大小都要一一聽個明白,其實如他們這般的存在只要敞開心扉,自然可以叫對方將自己的經歷仿若親歷一般的看在眼中,但兩人都是以言語相訴,好似凡人情侶一般,彼此相依偎著悄聲訴說!體味著這種悄悄話般的甜蜜味道。 這一番傾訴下來柳詩覺得舒暢無比,積壓在胸中的悶氣於消減了不少。 柳詩輕輕地揉著袁飛的肩膀,突然想起什麼,道:「對了,你還沒有見過咱們的孩子。」說著柳詩將自己的神念度進袁飛的腦海之中,這道神念帶著袁琅的容貌。尋常修士之間是絕對不會如此做的,因為若是任由他人侵入自己的識海,一旦對方懷有惡意便等於是將自己全部交給了對方,完全被對方控制。 但袁飛和柳詩之間連想都未曾想過戒備之事。當袁琅的樣貌出現在袁飛的腦海之中的時候,袁飛騰然一愣,週身的筋肉都繃緊起來! 柳詩不由得一愣,關切的道:「怎麼了?」 袁飛仔細又仔細的看著袁琅的容貌,隨即從腦海之中將那次見到開元老人之時見到的開元老人身邊的兩個少年的模樣和袁琅對照,雖然袁飛腦中的圖像並不清晰,但兩張照片一對比,便一切明瞭! 袁飛一下便發現開元老人旁邊的竟然就是袁琅! 袁飛眼角不由得一抽,咬牙切齒的道:「混沌之氣!我兩個兒子竟然都被你給抓走了!」 柳詩聞言不由得大驚,袁飛隨後便將自己所見到的給柳詩看,柳詩當時也在現場,也同樣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袁琅,兩者一對照,自然是分毫無差! 柳詩心中卻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終於有了琅兒的確切消息,但卻是落進了混沌之氣手中,那麼能夠救出琅兒的可能就變得非常微小。 袁飛和柳詩兩人沉默半晌,都覺得胸口被一塊巨石壓住,有些喘息不過來!混沌之氣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畢竟是修道之輩,心智受過千般打磨萬般焙煉,半晌之後袁飛和柳詩情緒都平靜下來,袁飛此時拿出乾坤一氣混元盞來放在手中,真元一吐,這乾坤一氣混元盞之中便匯聚滿了混沌之水。 這混沌之水能夠白骨生肉,對於修補肉身極有功效,袁飛當日一見到柳詩全非的面目便想到了這混沌之水,但是袁飛顧忌太早將此物取出來會使得柳詩覺得他厭棄她的容顏,是以才在此時將此物取出! 柳詩看著此物不由得一啞,奇怪的看著袁飛。 袁飛笑道:「此寶貝能夠生出混沌之水,常飲此水可以白骨生肉,修補肉身缺憾,更可提高肉身的力量……」袁飛還未說完,柳詩的一雙眼睛便亮了起來,若是有一張美麗的面孔,那個女子不願意將其展現在摯愛面前? 袁飛愛憐的輕撫柳詩的長髮道:「以後每天我都為你凝聚這混沌之水!」 當天在洪嫣兒的操持之下,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食,為柳詩接風的同時也算是慶祝此次劫後餘生。 袁飛將原本的宮殿騰了出來,所有人都遷到了東極大帝的東海龍宮之中,和這東海龍宮相比,原本的四個童子一手打造的宮殿實在是太過不堪了,就好似皇宮和鄉下的土財主的土房子一般! 搬了新家眾人自然又是一番高興!更何況他們都在征戰之中佔了不少便宜! 來的都是袁飛的最親近的人物,六個弟弟妹妹子不用去提,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地藏、申屠陌、老黑、馬匱、老鐵、洪熙照,還有洪熙照的數個兒子,等等,一干人等著實的熱鬧一番! 第九百二十六章 慈元女皇 天道十三層之中除了第一第二層外,每一層都有一位皇者坐鎮,天道十三層由下到上是:第十三層暝未層,皇者便是至上太尊玄妙勝者大皇大帝慈元女皇。這一層全都是女修,所有的女子修煉到了合道成神境界之後便會進入這一層,原來其實倒不是如此,只是女修數量較少,總是被男修欺負,最後當初的慈元女皇便佔據了這一層,專門吸納女神者,久而久之,天道十三層之中絕大部分,只要是沒有道侶的女神者便都聚集在這裡! 第十二層光瀾層,皇者是洪皇聖祖五尊五妙聖皇大帝。 第十一層五元層,皇者是通虛洞靈尊寶燃皇大帝。 第十層虛元層,皇者是勾陳傚法歷劫化生元皇大帝。 ……等等。 玄黃層位列第三層,皇者便是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豪龔。豪龔在十三層皇者之中位列第一,沒有他這個修為也不可能在混沌之氣手中逃走一道神魂! 在玄黃層之上還有兩層,這兩層都沒有皇者,尤其是第一層,即便是神者也難以踏入半步,是世間的最後道理所在,是一切虛無的最後真實所在!只有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能出入,但風險也非常之大!一不小心便要破碎成虛幻碎影,徹底消失不見!據說第一層是混沌之氣的居所,是萬千世界的中樞! 天道十三層之間彼此溝通並不靠玄妙之門,而是靠一座大山,一座將十三個層界好似穿糖葫蘆一般穿起來的大山,這座大山貫通十三個層界,上面生滿了龍眼松,是這個世界誕生之初便存在的東西,名曰不周! 在暝未層正中間屹立著一座巨大的堂皇宮殿,這座宮殿香氣四溢,和尋常宮殿的輝煌肅殺氣象不同,這座宮殿充滿了脂粉氣,不論是布幔上的花紋還是那一桌一椅,各種擺設,都透出一股女氣! 在這宮殿正中,一把闊大如床般的大椅上,端坐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這女子頭戴平天冠,一身藍色長袍,繡這一座層界地圖,若是對這暝未層有所瞭解的便知道這正是暝未層的地圖,上面還綽滿各種晦澀難懂的符號。 這女子微閉雙目,一頭長髮隨意披散,皮膚晶瑩得好似透明一般,說他眉目如畫都描繪不出這女子的美麗一二,更重要的是這女子身上有一層層的光暈滾動,這種光氣袁飛在藥師佛身上見過,正是領悟了天地道理達到了合道成神境界巔峰層次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光暈,一看氣度便極為不凡,叫人生出膜拜之念!尤其是這女子的氣度極大,往那一坐好似天崩了也會面不改色,什麼都不會叫她放在心上一般! 在她下首兩側分別坐著數十位女子,每一個都美麗無比,氣象各不相同!有的煞氣凜然,有的則人淡如菊,有的氣質如蘭,有的則安心自在。 這種美和海域龍宮之中的龍女的美完全不可相提並論,如果說海域龍宮之中的龍女是人間絕色的話,那麼這些人物便各個都是九天仙女了,不論是神情氣度,還是內在的含蘊那些龍女和她們比較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因為和那些天生麗質嬌生慣養的龍女相比,這些女子盡皆都是合道成神境界! 為首的那名一身皇者風範的女子眉頭突然一動,白生生的好似象牙一般的手掌在空中一抹,好似抹去了鏡子上的灰塵一般,空中出現了五顏六色的畫面! 正是袁飛進入這暝未層的情形! 其餘的女子都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其中一個眉頭如劍隱含煞氣的女子噌的站起身來,開口道:「竟然還有男子不知死活闖入我們暝未層!待我去殺了他的肉身,將他的神魂驅逐出去!」其她女子也盡皆附和,要去殺破了袁飛肉身。 眉頭入劍的女子說著便要起身。 那為首的女子臉上露出沉思的面容,示意她坐下,隨手一揮將空中的畫面破碎,隨後青蔥般的手掌捏動起來,似乎在演算什麼,片刻之後,這女子雲淡風輕,好似什麼事情都不能叫她放在心上的臉上突然顯現出一絲怒色。 手掌再次在空中一抹,便出現了蕭殺還有其他幾個老怪物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畫面! 畫面之中的蕭殺突然有所感應,扭頭看來,隨即蕭殺臉上露出一個齷齪的壞笑,一擺手,畫面便啪的一下破碎掉! 這女子一拍座椅,噌的站起身來道:「蕭殺,你好大的膽子!可惡!可惡!」片刻之前這女皇一般的人物就好似一尊塑像,沒有七情六慾,什麼都不被她放在心上,但是此刻暴怒無比,好似一下從天上拉到了地下,由仙女變成了凡女! 其餘女子一見到蕭殺,卻突然都不說話了,就是剛才叫嚷著要去殺了袁飛肉身的女子此時也突然安靜下來,一個個擠眉弄眼的交流著,隨後看向為首的女子。 為首的女子立時感到氣氛有些不對,目光電射,掃向眾女子。 這些女子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為首之人,緊抿著嘴唇都不說話! 終於其中有一個開口試探道:「慈元女皇,這男子顯然才踏入合道成神境界不久,能夠闖入咱們這全部都是女修的暝未層,定然是蕭殺和他身後的那群老怪物們搞得鬼,您看咱們……」說到這,這女子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似乎在這件事上要提意見是很困難的事情一般! 慈元女皇冷哼一聲道:「該怎麼辦怎麼辦,按照規矩,擅闖我暝未層的男子一律滅殺肉身將神魂驅逐!」 聞聽此言,坐下的一群女子盡皆點頭,但是一個個依舊閉口不語,尤其是那個剛才叫嚷著要去殺滅袁飛肉身的女子更是將身子微微退後,含胸低頭,一副生怕慈元女皇看到她的模樣! 慈元女皇見所有的女子都不開聲,便道,「誰去殺滅了這男子的肉身?」 「……」 慈元女皇連問了兩遍,卻無人應答,便將目光看向剛才怒氣沖沖喊著要去殺滅袁飛肉身的女子,這女子正低頭偷眼看向慈元女皇,一見慈元女皇朝她看來,原本的好似劍鋒一般的眉毛立時一垮,心中大叫不妙! 果然,慈元女皇開口道:「碧霞,看來只有你走一趟了,定要將那男子的肉身殺滅,神魂驅逐出暝未層界!」 說完慈元女皇轉身便走,留下一眾女子面面相覷,隨後都看向碧霞,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你慘了的模樣! 碧霞也是一臉晦氣,旁的還好說,一旦和蕭殺這個混蛋套上關係,那麼就糟了! 原來蕭殺和慈元女皇本來有過一段天崩地裂的糾葛,是一對情侶! 但後來不知為何,慈元女皇和蕭殺突然間崩了,慈元女皇似乎心靈受到傷害,對於蕭殺好似仇人一般,見面便要喊打喊殺,恨不得寢其皮剝其肉,慈元女皇的一眾手下自然不會看著自己的女皇吃虧,紛紛去找蕭殺晦氣,蕭殺當時也算是手段通天,但被數十個女子神者圍毆也吃不消,想一想便知,一群女子鶯鶯燕燕的衝過來,各個都下死手,蕭殺便被揍了一頓狠的,那威勢當真是天崩地裂一般,要不是蕭殺跑得快的話,說不定就身死道消了。 但是後來不知蕭殺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將慈元女皇哄好了,兩人如膠似漆的過了一段時間,原本胖揍蕭殺的這群女子雖然憤憤不平,認定慈元女皇是被蕭殺騙了,但女皇願意,她們也無從阻攔,還好蕭殺不是和女子記仇的人,事情便算是平息下去,蕭殺也算是白挨了一頓打! 哪知道過不多時,慈元女皇又和蕭殺之間崩了,又是一番打打殺殺,慈元女皇的手下傻啊,還以為炯智的慈元女皇終於認清了蕭殺的本來面目,又幫著慈元女皇出頭,四處去擊殺蕭殺,原本她們正義憤填膺磨刀霍霍呢,不知道蕭殺又施展了什麼手段,竟然又將慈元女皇哄好了,兩人郎情妾意好不快樂! 如此一來,慈元女皇的這些手下女子們便徹底無語了,此時她們才知道蕭殺吃定慈元女皇了。慈元女皇算得上是炯智萬分,萬物全不縈懷。到了她這個修為想要不炯智都不成,但一見到蕭殺就徹底沒了手段,智商瞬間下降,不是大喜就是大怒。 以至於後來慈元女皇和蕭殺分分合合,經歷了好幾次,從那之後,只要是和蕭殺有關係的事情都叫這些女子頭疼不已,現在剛好數千年之前蕭殺和慈元女皇又談崩了,並且還徹底沒了蹤影,就在不久之前蕭殺回來了,也曾經想要進暝未層,但是被慈元女皇給打跑了。 就拿眼前這個闖入暝未層界的男子來說,既然是蕭殺派來的,那麼就複雜了,真要是將這男子殺滅了肉殼的話,那豈不是和蕭殺結下了大仇?過不多久蕭殺就又要和慈元女皇如漆似膠了,那時候豈不是成了壞人? 但要是不殺吧,女皇的命令又已經頒布下來,雖然在暝未層之中的規矩並不似其他層界那般森嚴,反倒彼此之間好似姐妹一樣,但碧霞總不能不遵從,這袁飛便等於是個燙手的山芋,怎麼處置都會有問題! 愁得碧霞大感牙疼!一股邪火就全都放在袁飛身上了! 第八卷 天道十三層 第九百二十七章 不周山 袁飛此時絲毫不知道自己成了被暝未層之中的女神者們稱為天下第一混蛋的蕭殺的犧牲品,更加成了碧霞的怒火發洩對象。 袁飛看著眼前眾人歡聲笑語,看著自己這一生最重要的三個女子坐在一起好似姐妹一般的輕聲訴說什麼,心中不由得也充滿喜悅,他所需要的便是這樣的生活吧!他就像是一位在外征殺久了的戰士,終於回到了家中。 若是能夠日日如此,就算是折減壽元他也心甘情願,若是真跟那些孤家寡人般的修士一般,孤燈獨處,就算修為再高,就算壽元再長那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呢?人之一生,最重要的說來說去,還不就是身邊之人麼?沒了身邊之人的存在,人和草木又有什麼分別? 袁飛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還是嬰兒之時便被混沌之氣搶走,另外一個他甚至面都未曾見過,竟然也被混沌之氣弄走,要不是柳詩到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可惜現在兩個兒子盡皆渺無音訊,要是兩個兒子也在這裡的話,那麼便再無遺憾了!袁飛長長地歎了口氣,「混沌之氣,你究竟在哪了?我究竟到哪裡才能找到你?不周山!不周山,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座據說是混沌之氣居住的大山!」 歡宴之上柳詩還有些無法投入進去,她在知道兒子在混沌之氣手上的時候,便感到一陣無力,又感到矛盾,似乎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再和自己的兒子相見了,但同時卻因為回到了袁飛的身邊,她對於袁飛有種難以言喻的信任感,認為袁飛一定會將自己的孩子從混沌之氣手上搶回來,各種念頭在柳詩心中交叉穿梭,使得柳詩有些心不在焉。 洪嫣兒看著歡鬧場面,也是和柳詩一般,手在桌下輕輕地攥了攥柳詩的手,兩女在這一刻似乎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初閨蜜之時的親熱,彼此的心都是貫通的,兩人也都在對方身上汲取到了一絲信心!相信袁飛! 一席宴罷,四個童子和七個葫蘆娃互相攙扶著離開,看起來那裡有過仇怨,就好似兄弟姐妹一般!但走到一半卻又打了起來,一邊的鼻青臉腫,一邊的滾地葫蘆。 就在此時,袁飛心中一動,和洪嫣兒、柳詩、元氣聖女三女說了幾句,隨即從玄牝口袋之中鑽出。 就見碧霞已經站在遠處。袁飛一見碧霞便心中一稟,因為碧霞的修為絲毫不遜於五帝龍王,也是神者之境,這般的存在每一個都不好對付。尤其是對方是個女神者,這更叫袁飛警惕,畢竟女子能夠修煉到這個地步絕對不可小覷,必定有其了得之處! 袁飛選擇藏身的地方是個樹林,這裡生長著黑色的好似蕨菜般的樹木,高大密集,但並不粗壯,穿過這黑色的被風吹動好似正在跳著舞蹈的樹木,碧霞也在看著袁飛,在心中合計怎麼處理袁飛! 最終碧霞開口道:「我不管你是誰,來幹什麼,速速離開這一界,不然便破碎了你的肉殼!」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笑,對方竟然只是要將自己攆走,他到那一界去都無所謂,他剛和五帝龍王大戰了一場,也有些疲累了,實在不想再起爭鬥,便道:「好啊!」說完收了玄牝口袋轉身便走。 袁飛的乾脆反倒使得碧霞一愣,眉頭一蹙,從後面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的飛遁,好似羈押犯人一般! 袁飛在腦海之中和玉瓷溝通,看能不能窺破這女子心中所想,可惜玉瓷徹底無法感知神者這個層次的想法了,想來是玉瓷的神念不足以穿透進神者的識海。 玉瓷現在十分的鬱悶,以袁飛的層次和以後即將面對的敵人來說,她豈不是成了無用之物? 袁飛知道玉瓷心中作何想法,但是這個問題是開解不了的,越去開解她,或者越使她心中難過!袁飛便警醒自己以後不要再叫玉瓷去探索那些神者的思想。 袁飛被『押』著一路上行,鑽進一個漆黑的大洞之中,朝著地面飛去,袁飛當初下墜到地底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此番向上飛遁,速度更慢,至少也要兩個時辰左右,感受到身後的那名女子除了面目森寒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敵意,袁飛便開口道:「不知道這一界叫什麼名字?」 碧霞一愣隨即在後面看了袁飛一眼,挖苦道:「別給我裝傻充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碧霞本來就覺得自己此番是接了個燙手山芋,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定然是蕭殺派來的,懷有不軌的念頭,蕭殺這傢伙在她們暝未層就是天下第一混蛋的代名詞,雖然不能說他對慈元女皇始亂終棄,但終歸是將其玩弄於股掌之間,端是可惡!可恨!對於女子來說最討厭什麼人?不是始亂終棄,而是將別人當成玩物,玩了一遍,又一遍! 是以碧霞怎麼看袁飛怎麼彆扭,就好似他的腦門上也刻著我是混蛋四個大字一般! 此時袁飛竟然開口說不知道這是那裡,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要不知道來我們暝未層幹什麼?這不是將她也當成是玩耍得對象了? 袁飛聽出這碧霞語氣不善,不過他也並不以為意,這裡是人家的層界對他有所敵視倒也沒什麼。能達到神者之境想來便是這一界之主吧,或許這女子怕自己和她爭奪一界之主的權柄! 只是袁飛有些好奇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以往碰到個仙者都不容易,沒想到現在隨隨便便便能碰到神者,甚至還是一個女神者!或許這就是境界不同的原因吧! 袁飛淡然一笑,解釋道:「我當然不知道這裡是那裡,我是從海域龍宮之中穿梭出來,隨便選了一個層界便進來了!」 碧霞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海域龍宮?那不是下面的層界麼?你說謊也要有些限度,難道將我當成是三歲小孩不成,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天道十三層之中的暝未層麼,你能夠從玄妙之門穿梭到這裡我就將腦袋切下來給你當球玩!」 袁飛驟然一驚,一下頓住身形,轉過身來看向碧霞。 碧霞早就在暗中防備袁飛了,她從來都不相信袁飛會這麼簡單的離開這一界!碧霞週身一閃便要和袁飛動手。卻見袁飛露出一臉驚奇的表情問道:「這就是天道十三層?」 碧霞見袁飛神情不似作偽,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難道他真的是誤打誤撞闖進了這一界? 「當然!」 袁飛想了想便哈哈大笑,隨即轉身繼續向上飛遁! 碧霞見到袁飛眼中全是不信之色,甚至留露出你騙不了我的神情,這使得她一下就將這小子的眼神和蕭殺重合在一起!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但還是壓抑著怒氣,緊隨其後,只要這袁飛速速離開這一界那麼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這個燙手的山芋也就被她推走了! 袁飛一路上行,足足兩個時辰才終於飛上地面,隨即袁飛辨認了下方向,便朝著自己遁入這一界的玄妙之門飛去。 碧霞眉頭一蹙,看了看在另外一個方向的不周山,心中只是冷笑,但也並未說些什麼。 袁飛飛了片刻,便來到他進入這一界的地方,在他記憶之中這裡應該有一扇玄妙之門,但是袁飛卻愣住了,玄妙之門沒有了! 以袁飛的記憶力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差錯,袁飛甚至還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半個腳印,這是怎麼回事? 袁飛扭頭看向碧霞奇道:「難道玄妙之門已經關閉了?」 碧霞嘿嘿冷笑兩聲道:「怎麼?想耍賴不離開這裡?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吧!」 袁飛卻問道:「難道這裡真是天道十三層?」 碧霞露出一副還用問的表情,厭惡的道:「快走,快走,前面便是不周山,到了那裡你爬上去愛去哪個層界就去哪個層界!」 不周山? 袁飛心中好似被巨石狠狠地撞擊一下!順著碧霞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漆黑的高高山峰,此時那山峰在他眼中好似一根細針般粗細,但直通天際,沉沒進天空之中的漆黑狂風之中。看起來不知道有多高! 袁飛喃喃道:「這就是不周山?」 袁飛也曾聽說過不周山的事情,不過在其他層界之中的修士們對於不周山的瞭解也不過是點滴而已,只知道在天道十三層之中有這麼一座高山,貫通十三個層界!是世界的中樞!這些對袁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據說這不周山山巔居住著混沌之氣! 碧霞此時也被袁飛搞得有些糊塗起來,看袁飛神情卻是不似作偽,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動搖,難道這個傢伙確實是第一次來天道十三層?點了點頭,肯定的道:「不錯!」 袁飛整個人都激動起來,雙目放出一道道光芒,話也不說一句,身形遁起,朝著遠處的不周山飛狂飛過去。 第九百二十八章 怒火中燒 此時此刻,袁飛並不怕眼前的這個女子在不周山設下什麼埋伏,就算是對方有什麼埋伏,他也要去看看這座充滿傳奇色彩的不周山!看看這萬千世界的中樞所在,據說那裡藏著這世界最後的真實最終的道理,最重要的是那裡據說居住著混沌之氣! 原本袁飛一直都苦於不知道去何處尋找混沌之氣,現在陡然間出現了這座不周山,簡直是漆黑的天空之中破開了一線光明!袁飛心中的喜悅簡直難以附加,他不怕自己戰勝不了混沌之氣,他最怕的是不只知道混沌之氣在那裡!只要找到了混沌之氣的居所,那麼就有機會見到自己的孩子,他打不過可以去偷,他最大的本領不是硬打硬抗,他有盜家手段! 碧霞感受到袁飛身上的那種濃濃的戰意還有巨大無邊的喜悅,心中不由得一稟,不知道這男子見到不周山為何會有這種表現,要知道她初次來到天道十三層的時候,見到這貫通十三層世界的不周山時,可是滿心的崇敬,心中只有膜拜之意,哪像這個傢伙,看他那熊熊戰意那興奮勁頭,似乎是要將不周山撞斷了一般! 袁飛在前一路飛遁,速度越來越快,緊接著袁飛身上光芒流轉,轟的一下本命神邸一下鑽出,將袁飛包裹在內,本命神邸雙翅一震,發出雷鳴之聲,忽的一下便狂飛出去,碧霞立時被遠遠地落在後面。 本命神邸?碧霞心中不由一震,這本命神邸可絕對不是誰身上都能出現的,她也不過是凝聚出一尊本命元神而已,這本命神邸她們整個暝未層百名神者之中也不過只有慈元女皇有!即便是本命元神在這暝未層也不過只有十人具備,一般的神者所能擁有的不過是本命之寶罷了! 「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本命神邸怎麼會有翅膀?」碧霞一邊想著一邊放出自己的本命元神,她的本命元獸是一隻大鳥,週身白羽,好似玉雕一般,雙眼銳利如劍,一震翅朝著袁飛追去! 碧霞的本命元神乃是巨鷹,飛行速度之快遠在袁飛的本命神邸之上,這倒不是袁飛的本命神邸不成,而是袁飛畢竟進入合道成神境界太短,很多手段都不曾學會,對於這飛遁之法並不能夠得心應手。與這位踏入合道成神境界數萬載的女神者相比,自然是火候欠佳。 碧霞從後面追上袁飛的時候,袁飛已經到了不周山腳下。 不周山的根就在暝未層,天道十三層的最底層,這裡便是不周山的山底!從這裡生出無數的龍眼松,沿著山體攀爬上去,有的龍眼松足有數十丈粗細,簡直已經分不出究竟是龍眼松還是這不周山的山石了! 不周山究竟佔地多大,袁飛都看不出來,只覺得往這不周山前一站,便好似面對著一堵沒有盡頭的牆壁,整個不周山通體漆黑,雄雄然直上雲霄。 袁飛雙目如電,舉頭望了上去,以他的眼部神通也望不到這不周山的盡頭。 任何人站在這座巨山之下都會生出一種渺小之念,即便是神者也絕不例外,在大象面前,螞蟻和老鼠是沒有什麼分別的,這就是世界中樞,天地最後的真實所在!世界的一切道理都在這座不周山的頂端! 雲霞落在袁飛身後,見方才興奮異常的袁飛此時突然變得冷靜下來,沉寂下來,整個人都似乎沒有了生命,就那樣抬頭仰望著。 雲霞此時終於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定然是第一次來到不周山下,換言之,這個男子是第一次來到天道十三層。 或許他真的是不知道因為什麼願意誤闖進來,雲霞如此告訴自己,畢竟袁飛此時陷入的狀態,絕對不是作假,也做不了假! 雲霞微微鬆了口氣,這男子只要不是蕭殺派來的就好,將他趕走也好,殺了也罷都沒什麼關係,「算了我今天心情不錯,就放他離去吧,說起來他竟然凝聚出本命神邸來,我要想將他滅殺也不一定能夠成功!說不定還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雲霞略微權衡便做出了最佳的選擇。 在遙遠的宮殿之中,慈元女皇身前的空氣之中好似有一面鏡子,將袁飛和雲霞的情形映照在內,慈元女皇看到袁飛此時的神情,心中莫名的一痛,袁飛的表現告訴她,這個男子不是那個混蛋派來的! 失望,失望,失望! 慈元女皇好似一個小姑娘一般,用手攥著衣角狠狠地撕扯著,「這個該死的傢伙,幾千年前怎麼不死了呢!又跑回來幹什麼!」 雲霞見袁飛終於從那種狀態之中脫離出來,便和聲言道:「我們暝未層盡皆是女修,所以不歡迎男子,你沿著這不周山一直向上,一億里之後便是第十二層光瀾層,那裡的皇者是洪皇聖祖五尊五妙聖皇大帝,也叫五妙聖皇,不過那裡不是個好去處,那裡的神者盡皆有叵測之心,你去了最好不要停,繼續向上,到了第十一層五元層,通虛洞靈尊寶燃皇大帝掌管之處,便會好多了。」 袁飛初來乍到,最需要的便是這些信息!感謝的看了眼雲霞,道:「不知道這裡距離第一層有多遠!」 雲霞一愣,搖頭道:「不知道,天道十三層雖然以不周山貫通,可以隨意來往,但我所知道的只有光瀾層和五元層而已!」 袁飛道了聲謝便要動身向上,雲霞想了想突然又問了句,「你可認識蕭殺?」 袁飛一愣,隨即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道:「前輩難道是我師父的舊識?」 雲霞一張已經沒有絲毫煞氣的面孔陡然一僵,隨即嘴唇都哆嗦起來,兩道劍眉緩緩豎起,當真變成了兩把鋒利至極的劍戳在腦門上! 在她看來自己是被眼前這個傢伙耍了,蕭殺耍了慈雲女皇還不夠,他的徒弟又來耍她,而且竟然也真的將她耍的團團轉,她竟然相信了眼前的這個小子!太會演戲了!太會演戲了!蠢啊!蠢啊!我真是蠢啊! 宮殿之中的慈雲女皇正要一揮手將身前的影像破碎掉,卻陡然聽到袁飛之言,心頭沒來由的猛的一跳,「這個老混蛋,真的把徒弟派來了,是來向我道歉的麼?為什麼不親自來?」 「敢耍我!你找死!」 碧霞心火狂炙,手指一彈便是五道劍光朝著袁飛爆射而去! 第九百二十九章 慈元女皇 袁飛話一出口也覺得有些不妥,蕭殺什麼人?術法殺神派的傳人,人人得而誅之啊,但也依舊沒有料到這女子竟然說出手就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殺招! 他卻不知道蕭殺或許人人得而誅之,但在別的層界也不至於一聽到蕭殺的名字便一定要喊打喊殺,畢竟修煉到這個地步不容易,不論哪個都非常惜命。在這一界卻不同,蕭殺在這一界便是女子公敵,是人渣,是混蛋,是最噁心最討厭的傢伙!人人得之,剝皮而後快! 五道劍光瞬間便到,袁飛身上金光爆閃,本命神邸朝著那五道劍光狠狠一抓,一把便將五道劍光抓在手中,但這五道劍光顯然不僅僅是鋒利而已,竟然一下化為五道神雷,轟然爆炸,將本命神邸炸碎了半邊身子,要不是袁飛躲得快,恐怕這一下連他的肉身都要受傷! 「好厲害!這是什麼神通?」 雲霞心中惱火,另外一隻手再次朝著袁飛一抓,又是五道劍光朝著袁飛抓來。 有了之前的經驗,袁飛再也不會去硬碰,身形游魚般的扭轉,避開這五道劍光,五道劍光一把抓在了不周山上,咯咯咯咯咯,暴起漫天的火花,竟然連一絲印記都未曾在不周山上留下。 袁飛不欲和這突然發瘋的女子周旋,這種沒來由的仗他實在是懶得打,更何況這女的一看就是和蕭殺有仇,蕭殺的屁股還是蕭殺自己來擦才好! 袁飛恢復了本命神邸,背後的一對巨翅狂振,順著不周山便往上飛去! 雲霞自覺被人愚弄又怎麼放得過他,巨鷹一聲鳴啼,振翅之間也朝著袁飛追去! 兩人在近乎於垂直的不周山上急速追逐,碧霞速度要快過袁飛,但袁飛掌握主動,東飛一下,西飛一下,碧霞一時間也無法攔阻他。 碧霞不時放出一道道的劍芒朝著袁飛抓去,袁飛躲避開幾次但無奈太過被動,被當成是活靶子還是被擊中一次,將他的本命神邸又炸碎一次,這一下袁飛心中也出了火氣,不再修復本命神邸,緩緩放慢身形,碧霞一見大喜,還道袁飛受創,本命元神巨鷹猛的振翅,加速追上袁飛! 感覺到碧霞追到了身後,袁飛冷笑一聲,本命神邸翅膀倒扇,身形陡然一頓,猛的轉過身來,雙掌一拍,醞釀已久的死洞,好似一塊巨大的黑布,朝著雲霞便兜頭罩下。 碧霞正在飛速的拔升,猛的察覺頭頂上一黑,大叫不妙,就想要抽身而退,隨即一股巨大的吸攝之力好似萬千小手抓住她一般,將她朝著死洞之中拖去,她本身的衝力再加上這吸力,幾乎是剎那之間便一頭撞進了死洞之中! 袁飛冷笑一聲,正要收了死洞,這碧霞修為不低,死洞要想將她消化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做到的,需要袁飛靜下心來,好好施為,袁飛打算等離開了這一層界再說!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傳來一聲叱喝,一股巨大無匹的壓力陡然臨頭,袁飛心中大驚,但卻躲避不開,被這巨大的無形壓力壓迫著身形急墜,咚的一聲大響之後,竟然被從高空之中一下壓到了地面。 而且這壓力絲毫不退,反倒是越來越沉重,袁飛雙腳落地,找到了借力之處,終於以本命神邸抗住無形重壓,但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卻也動都不能動一下,袁飛心中暗呼厲害!他的本命神邸力量何其之大,竟然也不過剛剛可以抵住壓力而已。 一道身影冉冉而降,這是一個怎樣美麗的女子?她一睜眼似乎奼紫嫣紅般的花朵競相綻放,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也擁有本命神邸,一尊手執淨瓶,雙目似開似閉,一身荷葉般的華貴長袍,面目好似殿堂之中供奉的女神像一般,不容褻瀆,不容侵犯! 這女子正是慈元女皇,她輕輕的落在袁飛身前不遠處,上下打量了袁飛幾眼,白嫩的手指輕輕一劃,袁飛還未曾來得及收起的死洞便好似一個黑色的包裹,被一下劃破,碧霞從中滾了出來! 碧霞此時怒氣勃發到了要走火的地步,好似一隻炸起毛來的貓,翹著尾巴,露出鋒利的爪子牙齒,就要衝上去將袁飛撕爛。 不過卻被慈元女皇攔住,道:「將他帶回慈元宮再說!」 碧霞那裡不知道慈雲女皇的想法,定然是見這袁飛是蕭殺的徒弟又心軟了,碧霞深恨袁飛耍弄與她,更狠蕭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慈元女皇,便硬聲道:「按照律令,凡是未經允許侵入我暝未層的男子一律破碎肉身,將神魂放逐!」 慈元女皇看都不看渾身毛髮炸起的碧霞,雙目依舊上下大量著袁飛,不知在想著什麼,開口道:「我是這一層之主,我說怎樣就怎樣!」說完劃破虛空,白瓷般的手指彈動一下,便將被無形重力牢牢壓死的袁飛送進了虛空內,袁飛就看到碧霞雙目燃起通紅的火焰,死死地瞪著自己,隨即便來到了一座巨大華美香氣宜人的宮殿之中。 想必這裡就是慈元宮了。 慈元女皇隨後跨入,身後緊跟著碧霞正在不停地催促慈元女皇殺破袁飛的肉身,將他神魂驅趕出去! 慈元女皇卻微笑著不置可否,最後大概是被吵得煩了,雙目一立,碧霞終於將小母雞一般的嘴巴閉起,狠狠地瞪了眼袁飛,轉身氣鼓鼓的走了出去! 袁飛此時依舊被不知名的重力壓著,雖然能夠支撐住,但要想從這重力之下脫身卻也不能,眼見碧霞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心中大感不解。還有眼前這個女子,她既然自稱一界之主,想來便是這暝未層的皇者,實在是厲害,只是一出手便將他牢牢壓制。 不過厲害固然是厲害,但在袁飛想來若非是這女子無聲無息的居高臨下陡然出手,也不一定就能如此簡單的將他鎮壓,就好比他一下以死洞將碧霞吞掉一般,是計謀取勝,要是兩人公平對決的話,袁飛要想收拾掉碧霞恐怕絕對不比對戰五帝龍王輕鬆。 此時慈元女皇已經轉著圈的上下打量了袁飛一遍,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袁飛!」 慈元女皇微微皺眉,隨即想起來自己聽過這個名字,上次蕭殺回來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嘴,慈元女皇一想起蕭殺上次來見她的事情便一肚子怒火。 本來蕭殺消失了數千年,慈元女皇還以為蕭殺一回來定然是要和她道歉的,哪知道蕭殺那該死的傢伙一來就要借她的一界至寶,本來借給他倒也沒什麼,但是蕭殺這混蛋竟然一句軟話都沒有,打算拿了東西拍拍屁股就走,慈元女皇怎能不氣,直接將蕭殺逐出了暝未層! 在慈元女皇看來,蕭殺總是有求於她,定然還要乖乖前來賠禮,到時候好好刮刮他的老皮,叫他知道自己的錯誤,哪知道蕭殺竟然轉身就急匆匆的走了,這使得慈元女皇怒上加怒。 不過心中雖然怒火滔天,慈元女皇卻依舊笑瞇瞇的,這笑瞇瞇的神情使得袁飛後背發涼,脊椎骨都不由得繃直了,袁飛想起了一種生物,蛇! 「你是蕭殺的徒弟?」 此時不認也不成,袁飛自然是點頭。 「蕭殺派你來幹嘛?」 袁飛一愣,搖頭道:「沒人派我來,是我自己不知怎麼的從玄妙之門之中穿進來的。」對此袁飛也感到十分奇怪,別人想方設法也進不了天道十三層,他卻不知道因為玄妙之門出了什麼故障,直接被送了進來! 慈元女皇目光微微一凝,冷笑道:「天道十三層那是那麼好進的?況且玄妙之門根本不和天道十三層相連,你分明就是被蕭殺送進這暝未一界的,蕭殺那老東西難道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袁飛想了想,雖然不怎麼相信是蕭殺將他送進來的,在他想來自己的師父固然很厲害,但要說隨意將人送入天道十三層,似乎蕭殺還沒這個本事!袁飛和蕭殺在進入神魔一界不久就已分開,那個時候蕭殺修為還未恢復,袁飛自然不會覺得蕭殺有這麼大本事,但是卻也有些相信慈元女皇的言語,自己進入暝未層定然是有人搞鬼,說不定還真就是蕭殺那傢伙。眼見袁飛思索的表情,慈元女皇也看不出袁飛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心中暗惱有什麼師父就有什麼徒弟,一老一小都會裝相! 不過她不急,蕭殺的徒弟既然落在她的手中,就不怕蕭殺不想辦法來求她放人,一想到叫蕭殺苦苦哀求自己,慈元女皇便感到身心一陣舒暢!面上的笑容越發溫和起來,道:「你既然不願意說,那麼就在這裡好好吃些苦頭吧!你最好祈禱你的師父早早來救你!」 慈元女皇一揮手,袁飛陡然覺得身上一輕,重力竟然被撤掉了,心中自然一喜,不知道這慈元女皇犯了什麼毛病,正要逃走,突然感到身子一重,這種重不是重力加身,而是他的一身道法修為盡皆消失,就和他初來這一界之時在那城池之外一樣。 袁飛一驚之時,身上的本命神邸已經好似泡沫一般的消散。 第九百三十章 通天之路 慈元女皇揮手之間,袁飛一身神通手段竟然一下消散無蹤,無處找尋,雖然知道這種封閉神通的手段並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只要離開了這裡就好,但袁飛依舊感到自己一下子變得脆弱無比! 慈元女皇淡淡的一揮大袖,袁飛便覺得一股巨力將他托起,身子騰空好似一片毛羽一般的飄飛出去,隨即周圍一下變得漆黑,緊接著身下一空,身子一下變沉,從空中墜下,噗通一聲,跌落進了水中! 袁飛在水中略微游動幾下便即從水裡鑽出頭來,抬頭望去,就見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淡淡的清輝灑下,將好大一片湖水映照得波光粼粼。四周鬱鬱蔥蔥的長滿各種植物,在月光下輕輕搖曳。 袁飛心中一訝,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感覺竟好似重新回到了人間一般! 袁飛細細感知一番,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他的修為依舊沒有著落,身體之中空空如也。 袁飛水性不差,幾個起伏便游到了岸邊,放目四望,此時的他雖然修為盡皆不再,但佛家的眼識、鼻識、耳識卻不算是修為的一種,而是鍛煉肉體改造肉體得來的神通,是以這漆黑難不住袁飛。 袁飛暗歎自己這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五帝龍王的爭鬥疲累依舊在身,還沒有緩過氣來便又莫名其妙的碰到了什麼慈元女皇。 袁飛從來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感歎一下後便活動耳朵,將四周的聲音盡收腦中,沒有神通在身,自然神念也發放不出去,是以只能依靠這耳識之力了。原本的袁飛神念一攏,至少萬里疆域點滴都在心中,現在目力有樹木遮掩,只能光靠耳力,是以只能聽到方圓里許之內的細微動靜,這種感覺便好似一下變得目盲起來。 袁飛細細辨別一番,四周並無什麼異響,便放步而行,沿著河邊在草叢之中穿梭起來。 四周安靜得很,只有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不知是什麼怪蟲發出的聲音,偶爾還有一些長滿獠牙瞳孔放出道道藍光紅芒的小獸,從四周竄過,要是一個凡人處在這種情況下恐怕要被嚇死,但是袁飛根本不在意,即便沒有道術修為,他的一身武道修為也不是任誰都能欺凌的。 袁飛沿著河流一直走了一個時辰,終於耳中傳來一些聲響,是人的聲響,女人的聲響。 袁飛心中一喜,正要向前,但隨即頓住腳步,這一界都是女子,他貿貿然闖過去,弄不好又要像初入這地下世界之時被城池之中的女子射箭了,他雖然不懼,但終歸是件無趣的事情! 袁飛想了想,悄無聲息的朝著聲音摸去,不多時便見河邊有三名女子正在一邊談笑一邊搓洗衣物,看樣子十分愉悅!這些女子都是尋常打扮,身上也沒有什麼修為,只是普通婦人!但是袁飛注意到,這裡的女子都十分強健,摔洗起衣物格外有力。 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奇,竟然還有人在夜晚出來洗衣服? 袁飛便隱在一旁細細聽著,袁飛漸漸也明白了一些所處的環境。 原來這裡叫做鰲園城,想來這女子便是這裡的原住民,在白日的時候這鰲園城外會有一些精怪作祟,是以她們才會晚上出來漿洗衣物。 說起那些精怪這些女子非但不怎麼害怕,反倒一個個饒有興致,袁飛聽了一會才知道,這裡的精怪不吃人,而是到了白日,變化了男身,出來搶掠女子回去生養後代,說白了就和土匪差不多,也沒什麼了得的修為,一旦生下來的是女嬰便將母女一同送回鰲園國城門外,若是男嬰就只送母親回來! 這些女子之中便有一個女子曾經被精怪抓走,足足做了三年精怪夫人,生下一名女嬰,這才被送回城中。 其餘的幾個女子對於和精怪做夫妻的事情極為好奇,言語之中倒有一多半都是打聽精怪長相如何,身材如何,上面如何,下面如何,床上如何,野外如何,時不時的便浪笑不已,聽得袁飛背後一陣陣的發寒,似乎要是精怪落在她們手裡的話,恐怕下場要淒慘百倍!說不定生了男孩也絕對不會放走。 袁飛聽了一會,雖然了然了自己所處的地方的一些情況,但卻對他目前的境遇沒甚太大的幫助,這幾個女子笑聲又越來越淫蕩,便悄悄退開了! 這些精怪看起來雖然四處搶掠,但卻是這一界維繫生命運轉的方式,袁飛不想去破壞,一旦破壞了恐怕這一界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袁飛沿著河邊走了許久,天邊突然有一線光明跳脫出來,強烈的陽罡氣息噴薄而出,正是一輪朝陽冉冉升起,袁飛心中大覺奇怪,他當初到達這地下世界之時似乎沒見到這麼一輪日頭,當這輪朝陽升起,袁飛細細思索一番,才瞭然。 就見這輪朝陽氣息雖烈,但卻應該是神通顯化,他現在身上沒了道法神通,自然被這氣息所迷,當真以為是一輪朝陽升起。 袁飛微微搖頭,做凡人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所遇之事盡皆迷惑本心!難以窺見真實所在! 但隨即袁飛心中不由得一動,他修為達到了合道成神境界,所見所聞便真的就是真實麼?會不會也是某種神通顯化出來的虛妄呢? 這個想法一起,袁飛便連忙壓制下去,要是連自己所在所感都不相信了,那麼將進入佛家所說的迷障之中,凡人有了這個毛病便是神經病,修仙者有了這個毛病那麼一身修為再難寸進。生生被困死在所在的境界不得在前進一步! 袁飛深吸一口氣,隨後索性不再前行,反正繼續前行也難以恢復一身道法,現在袁飛需要的是想辦法恢復神通,不然恐怕要被永生永生困在這裡,至於他的那個便宜師父蕭殺,袁飛是信不過的,等著蕭殺來救實在是太不靠譜! 這些還不是袁飛最擔心的,最叫他擔心的是玄牝口袋之中的一界至寶天龍浮屠。 袁飛當初得到了這件寶貝自然是心中大喜,但是這東西胃口太大,他雖然笑納了東極大帝為天龍浮屠儲備的『食物』,但是這些『食物』終究有限,一旦天龍浮屠沒了吃食,說不定就要自己尋找食物。 要知道一界至寶這種東西可都是有靈智的,雖然現在的天龍浮屠的靈智只相當於嬰兒,但嬰兒也是會吃的,一旦天龍浮屠在玄牝口袋之中發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的玄牝口袋之中可沒有誰能夠應付的了這天龍浮屠!當然就算是他袁飛也沒有能力應付能夠屠毀一界的一界至寶! 袁飛算計之中,玄牝口袋之中的『食物』還夠天龍浮屠吃一個月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個半月,要是他一個半月還不能回復道法修為的話,那麼天龍浮屠就得吞吃玄牝口袋之中的靈草靈樹了甚至是各種靈獸息壤了,這些都是袁飛的心血,是袁飛小心呵護的唯一屬於他自己的樂土,是袁飛最為認同的家,是歸宿,是歇息的港岸,半點損毀都是袁飛不願意看到的。 這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了,福兮禍所依,得到這件天龍浮屠之時袁飛又那曾想到自己會被這麼一件寶物逼迫? 袁飛想要尋找一條離開的道路。 但四周茫茫,一望無際,就好似他原本所處的有人一界一般,又從那去找那通天之路? 通天?袁飛心中一動,天上,天上,天上就有通天之路! 袁飛不由得舉頭望向天空,袁飛知道,現在的自己看不到的天上,有一個個的孔洞,他就是通過那孔洞來到的這裡! 向上不知多少萬里便可到達暝未層最上面,到了那裡或許身上的禁制就會消散掉!恢復一身道法神通! 但是袁飛現在沒有道法傍身,飛不起來,如何才能上天呢? 第九百三十一章 裸男地獄 幽香靜室之中,一豆火焰不急不慢的緩緩燃燒著,冒出縷縷幽香。 慈元女皇在這一豆燈火之中來回踱步,曼妙修長的身軀被燈火拉得格外欣長。 往常她並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女人,恰恰相反,她的那顆心根本不會為外物所動! 但是一觸及到那個混蛋她所有的精明,所有的從容,甚至所有的道心都混亂成一團,那個混蛋便好似是她天生的剋星一般,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在合道成神,不,在修煉道法之前遇到那個混蛋的話,恐怕別說現在的境界,她連築基都築不成,早就已經在時間洪流之中湮滅了,幸好是在合道成神之後見到了這個混蛋。這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最大不幸! 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天,但是蕭殺還未曾來求她,這使得她有些沉不住氣了,十天時間對於她來說不過一瞬而已,但是她怕袁飛挺不住,在那荒莽之地,黑夜自然平和無比,安詳無比,一旦到了白天卻比地獄還要可怕! 袁飛也十分出乎慈元女皇的意料,沒想到袁飛的武道修為竟然那麼高,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跌入慌忙之地能夠挺十日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那混蛋的徒弟死在她的手上,那麼後果恐怕就糟糕透了!由始至終,慈元女皇也並未想要和蕭殺徹底割裂。 慈元女皇頓住腳步,輕咬紅唇,面上滿是不甘,燈火在她的臉上跳躍不止,使得她的臉看起來陰晴不定! 終於,慈元女皇一頓足,蕭殺既然裝傻,那麼她就只好主動聯繫蕭殺了,這使得本以為自己掌握主動的她,心中狠得牙齒亂咬! 慈元女皇白玉般的手掌在空中一抹,顯現出一副畫面來。 畫面之中蕭殺正在和幾個老怪物對弈,蕭殺十分專注,輕輕地敲擊著棋子,眉頭微微皺起,本來枯朽的面容,此時已經隨著修為的增長修復回來了,看上去六十歲的年紀,按理說這個年紀本應該老態龍鍾了,但蕭殺的老卻在佈滿滄桑之中跳脫出一種活力來,輕輕一個皺眉便似有無窮的智慧在醞釀著…… 當然,這是在慈元女皇的眼中的畫面,若是蕭殺此時的模樣落在袁飛眼中,恐怕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在故作深沉罷了,哪有這麼多感慨! 慈元女皇不由得微微一癡,但隨即蕭殺似有所覺,目光朝她看來,一雙眼睛好似能夠將一切穿透般的銳利,慈元女皇連忙調整自己的表情,那一臉癡相立時變得冰冷起來,陰沉起來。 蕭殺笑了,清淡從容得好似水中的圓月,隨波而動卻又決不妥協,無論水怎麼晃動怎麼撕裂他,在波浪過後他還是一成不變的矗立在那裡。 慈元女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那絲情愫,冷冷的道:「蕭殺,你的徒弟現在在我的手上!」慈元女心中道:「算了,只要你馬上給我道歉,承認錯誤,我便將袁飛方出來!」 蕭殺旁邊的老怪物們識趣的紛紛離去,一個個嘿嘿壞笑,似乎對於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 只留下蕭殺一人和一局殘棋。 一陣風兒吹過,浮起蕭殺的一身衣袍,髮絲輕飄,好似有一陣空靈的風吹進了慈元女皇的心坎裡,慈元女皇不由得有些發癡,心道:「算了,道歉這種事情太傷顏面,別叫你太過為難了,只要你現在說幾句軟話,我就將你的徒弟還給你,也將手中的一界至寶借給你用!」 蕭殺一個字還都未說,慈元女皇便已經將自己的要求一步步放低,不得不說蕭殺吃定慈元女皇了! 蕭殺淡淡一笑,隨手放下手中的棋子,開始收拾殘局,漫不經心,不以為意的道:「是麼?那就讓他在你那多呆幾天吧!等到他離開的時候你將那巽玉寶瓶給他,讓他給我捎過來!」蕭殺說得隨意,好似吩咐自己的僕人一般。 慈元女皇本已經有些鬆動的心便好似被一隻巨大的錘子砸得稀巴爛,眉角突突跳動幾下,修養再好也受不了這種漫不經心的輕視,慈元女皇聲音變得冰冷若冰,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似乎要冰凍起來:「蕭殺,你難道不覺得應該有什麼話對我說麼?」 蕭殺停下正在拾子的手,抬起頭來露出一臉茫然道:「說什麼?」 慈元女皇就是神通不夠,要是神通足夠的話,此時必定伸手穿過畫面給蕭殺一個巴掌! 慈元女皇氣得隨手打碎了面前的畫面,抓起身邊的一個不知名瓷器摔個粉碎。 慈元宮中的其她人聽到這聲響紛紛搖頭,這種事情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隨後一個個咬牙切齒,好似一隻隻發怒的母貓一般,蕭殺每愚弄一次慈元女皇,她們便覺得連自己也被蕭殺愚弄了,天下第一混蛋的名字越發深入人心。 慈元女皇坐在床頭,原本清冷得好似雲台上的泥塑的她,此時酥胸劇烈的起伏著,眉頭緊蹙成幾字,雙目之中幾欲噴出火來!心中的惱怒簡直無從發洩,蕭殺離得太遠了!遠到她就是神通無數也難以夠及! 隨即慈元女皇騰的站起身來,手掌當空一抹,就見袁飛出現在了畫面之中。 袁飛當日見日頭升起,便開始琢磨升天之道,他的武道修為雖然未曾失去,但蓄力一躍也就是數十丈,最多能夠達到百丈,這已經是極限了,但這個高度卻連雲彩都遠遠夠不到,更別說觸及天空之後的存在了,就在袁飛找不到辦法的時候,周圍突然出現了異動。 原本的草木石頭在朝陽的照射下紛紛扭動起來,冰冷的東西突然有了生命,一隻隻的草精石怪從地面生長出來,化為一個個面目怪異的精壯男子,哪怕是腳下最不經意的一株蒿草此時也化為一個壯碩無比的男子。 而且……都是裸男! 密密麻麻的男子此時簇擁在袁飛周圍,密集到了彼此緊緊挨著的地步,袁飛在這一瞬間好似落進了裸男的海洋之中! 這……簡直就是一個裸男地獄! 袁飛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裸男,額頭上不禁一下冒出一層汗水來,沒了神通,袁飛從身體到心態此時都更接近於常人! 這些精怪立時發現了袁飛,袁飛身上的人氣實在是太過旺盛了,他的武道修為太高,人氣自然磅礡無比,但這人氣使得袁飛好似是黑暗之中屁股珵亮的螢火蟲一般,無數的精怪裸男發出低沉的吼叫,朝著袁飛壓迫過來,袁飛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但想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是以袁飛絕不猶豫,一拳一腳,將這些精怪揍飛,這些精怪都屬草木石頭,再加上這天道十三層之中的氣脈蔥鬱,是以孕育的這些精怪一個個極為扛揍,以袁飛的武道修為,施展五成力量,一拳一腳間竟然打不死這些精怪,直到用了七成修為這才將精怪破碎掉。 但是四周精怪何其之多,多到了無法數清的地步,袁飛被陷其中,好似大海之上的一葉扁舟,隨波起伏,一個浪頭衝上來便好似要將他打沉一般。袁飛此時終於知道為何慈元女皇會有叫他好好吃些苦頭,祈禱蕭殺趕快來救的說法了! 袁飛心中無數遍的希望此時的身軀是混沌道體,而不是雷氣孕育的這具身軀,要是混沌道體的話,或許還可以放出無上妖刀來,畢竟此時玉瓷並未消失不見! 每一天袁飛都精疲力盡,只有晚上才能安心休息,但這裡白日似乎格外的漫長,夜晚卻又格外的短暫! 袁飛最開始還想要找通天之路,現在已經將要求無限放低,他只想找一個白天看不到裸男的地方,哪怕晚上看也成啊,至少不用那麼清晰…… 但是這種願望在這荒莽之地簡直是奢談,這裡到處都生長有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就算沒有這些還有無數的石頭甚至是爛泥都有可能化為莫名其妙的裸男精怪! 十天了,白天就是無休無止的裸男,袁飛即便神經再怎麼強韌,也有些吃不消,雙眼之中遍佈血絲,相比肉體上的疲勞,袁飛覺得自己的精神受到的傷害更大些。 甚至連袁飛自己也成了裸男,十天的爭鬥袁飛身上的衣服自然已經被撕扯碎了,本來那衣物就是半步法袍的神通顯化出來的,即便沒有爭鬥,袁飛沒了神通之後,這半步法袍凝聚出來的衣物得不到真元灌注,也就只能維持十幾天左右罷了! 慈元女皇揮手見到袁飛的時候,袁飛正經歷了一白天的殘酷爭鬥,裸著身子,躺在淤泥之中休息,袁飛一輩子都未曾這麼狼狽過,哪怕是在十萬大山之時,面對無窮妖獸野人也沒這麼辛苦! 慈元女皇臉上露出一絲惡毒的表情,「蕭殺,蕭殺,我夠不著你,難道還收拾不了你的徒弟?」 這樣想著,一揮手,一輪朝陽竟然在不可能的時候從東方冉冉升起!因為夕陽剛剛落下去才不到一個時辰…… 正熟睡的袁飛猛然驚醒,見到東方那輪好似從雞蛋殼中鑽出來的朝陽,袁飛臉上的表情立時一垮! 第九百三十二章 無題 袁飛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慈元女皇的出氣筒!朝陽一起,那些沉靜下去的花花草草石石樹樹便又重新在陽光下活躍起來,袁飛連忙爬起來,此時的他,若不是身上蓬勃的人氣的話,和那些精怪根本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赤身裸體,一樣的聲音低沉。 袁飛哀歎一聲便融入了廝殺之中,說起來袁飛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與這群精怪廝殺…… 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袁飛勉強征戰到了黑夜,足足一整天的時間,疲憊得簡直難以言喻,他從未嘗試過這麼疲憊,尤其是在神通道法盡皆不能施展的時候,身體也好似變成了普通人,不再有源源不斷地力量注入,也沒有了近乎於不死之身的強悍,疲憊的感覺好似一層層的海浪沖擊著袁飛。 廝殺一天終於等到了夕陽西下,花草精怪們也盡皆萎靡起來,蜷縮了身子,重新化為花草樹石的狀態。 袁飛長出一口氣,身子直挺挺的躺倒,甚至以下就陷進被踏爛了的土地之中,掀起了好大的灰塵。 哪知道剛剛躺下,不過片刻之間,東方有有一輪朝陽不辭辛苦的升起…… 袁飛覺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噩夢之中,噩夢裡到處都是裸男…… 袁飛知道,自己不能這麼過下去了,袁飛處於本能的感覺,覺得自己寧可死在女人手中也絕對不能落在這群裸男精怪手上! 袁飛騰的站起身來,隨即在一群精怪之中艱難穿行,朝著記憶之中的鰲園城行去! 有了目標,袁飛身上似乎有了力氣,一路衝殺,雖然速度越來越慢,但終究還是在堅定不移的前行著。也幸好這些精怪不過是力氣大些,皮肉厚些而已,袁飛站在原地和前行應對這些精怪所耗的力氣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區別。 袁飛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太陽落了又升升了又落似乎是三天過去了,袁飛疲累得再難持續下去了,眼瞅著夕陽再次沉入大地的邊際,袁飛整個人猛的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那操縱一切的女人這幾天簡直是驚訝極了,沒想到袁飛竟然能夠持續這麼久,竟然能夠在精怪之中不眠不休的度過四個晝夜,這武道修為未免太過可怕了! 慈雲女皇以自身踱之,自己要是沒了修為恐怕一夜都不能維持。 蕭殺的這個徒弟實在是太可怕了!慈元女皇雖然也是一路踏著血腥達到了現在的高度,但是卻未曾經歷過如袁飛此時所處的情景之中,敵人幾乎是無邊無際,永無休止的,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降下去馬上就升起來的太陽,這種得到了希望卻馬上破滅的感覺,好似是在沙漠之中跋涉飢渴難耐的人陡然見到了綠洲,但耗盡奔跑到綠洲之時卻一下發現所謂的綠洲不過是一個蜃景罷了,不管是什麼人,如此被捉弄三四次都會崩潰,足以叫人喪失一切精神,要是她陷在其中定然是要萬劫不復的! 是什麼支撐著你?叫你必須活下去? 袁飛的心中此時只有一樣,家!玄牝口袋之中的家!這是他屢次生存下來的原因!即便是陷入無邊的絕境,只要這個家沒有破滅,那麼他就必須要活下去! 那些為了修道無父無母無兄無弟,心中只有自己,甚至連一個道侶都沒有的修士們,是絕對不會理解袁飛的堅韌不拔的! 人的精神強大並非是他個體的強大,是背後的所有他所在意的人在他心中的強大!心中沒有強大的存在的修士即便走到了再高位置,也注定是可憐的! 紅塵萬丈,人道洪爐,最終就是一個情字,親情,友情,愛情,這是人道烘爐之中焙煉出來的璀璨精華,什麼法寶都比不上!一界至寶能夠破滅一界,但是卻破滅不了人心中的這些珍貴的情愫! 慈元女皇輕輕吐出一口氣,隨後舉起的手終於沒有揮出,圓月終於在天空之中出現,清輝灑下映照在袁飛的面孔上! 此時的袁飛倒臥在一片塵埃之中,疲憊不堪的沉沉睡著,但是他的腦袋依舊向著太陽的升起的地方,雙目並沒有完全閉合,微微張著,任誰都能看出來,只要東邊的朝陽綻放出第一縷光芒的時候,這個男人便會重新站起來,繼續前進! 慈元女皇揮手破碎了身前的畫面,坐在錦榻上,一隻手輕輕地捲動胸前的長髮,想道:「要是為了他,或許我也能夠一直堅持下去吧……這個該死的傢伙!」 不遠處兩個小小的身影正試探著朝著袁飛緩步走來,一個個臉上透出幾分謹慎小心,她們都捧著籃子籃子裡面有漿洗的衣物,一個個眨著大眼睛,好似貓一般的小心謹慎的靠近袁飛。 其中一個小女孩帶著幾絲恐懼的低聲道:「蘭姐姐,我看咱們還是快走吧,這個傢伙是個男人呢,肯定是精怪變得,小心不要被他抓去。」 「小鸞不用怕,精怪們都是見到陽光才會變化成人形的,月亮升起來後就會變成草木,現在明明月亮已經升起來了,他還沒有變回原形,說不定他是個人,還是個真正的男人!就像傳說之中出現的那些男子一樣。」女子的聲音清亮有力,但是終究也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只是猜測而已,所以聲音有些發顫。 兩個小女孩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嬌小,一點點的試探著接近袁飛,其中一個手中抓著一根大棒子,顯然是用來漿洗衣物是的棒槌,顯然此時袁飛要是動一下說不定腦袋上就要挨上一棒子。 兩個小女孩終於湊到了袁飛身邊,見袁飛除了腹部在起伏外,依舊一動不動,稍稍感到有些放心。 其中那稍大一點的女孩不知從何處撿來一節樹枝,遠遠地用樹枝捅了捅袁飛的腦袋,見袁飛依舊一動不動,又加了把力氣,用樹枝敲了敲,這才長出一口氣,將小腰板挺了起來,丟了樹杈拍拍手道:「這傢伙看來真的是昏過去了!」 那稍小些的小鸞卻沒有蘭兒大膽,整個身子依舊貓著,藏在蘭姐姐身後,露出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地上的『怪物』,用小貓般的聲音說道:「蘭姐姐,現在怎麼辦?」 「拖回去!」蘭姐姐目露凶光! 「啊?」小鸞一臉震驚! 隨即草地上便出現了兩個較小的女孩拽動袁飛龐大的身軀的畫面,也就是這一界的女子因為是和精怪所生,所以力氣都很大,要不然憑這兩個小女孩那裡拉得動袁飛。 袁飛嘴角微微一笑,但依舊沒有睜開眼,雖然他覺得自己讓這兩個小女孩這麼拖著有些殘忍,但他要想安全進入鰲園城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憑他現在的疲憊身軀根本無法殺進城去,當然,就算是殺進去又能怎麼樣?將城裡的女子都殺光?他似乎還下不了這個手! 「那個叫蘭姐姐的下手還真狠,打得我腦袋現在還在痛……」 第九百三十三章 袁飛進城 「來了男人啦!」 「活生生的男人!」 「菊兒快來看啊!」 「梅兒去晚了就看不到了!聽說是小蘭和小鸞她們兩個在聖水河邊撿到,拖回來的!」 袁飛此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他現在還不能睜眼,依舊要裝作昏迷不醒的樣子,因為他還在城下,並沒能進城,被圍觀中! 而且是被豎起來,架在木架子上被人圍觀! 「娘親,那是什麼東西?」 「那個……那個是蛇,嗯,是蛇,是很可怕的東西。」 「蛇?娘親騙人,蛇都長眼睛,這條蛇不長眼睛呀!」 「這個……呃,那不是眼睛麼,中間那個。」 「那個?我怎麼看不到?」 「就是那個個中間那一條縫……」 「這只蛇在睡覺麼,所以他閉著眼睛?」 「對!」 「那蛇不是兩隻眼睛麼?」 「小屁孩回家燒火去!瞎起什麼哄?」 「哇哇哇……娘親為了一條蛇凶我……」 …… 袁飛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響起,想著自己此時的模樣,以他的道心修為都不由得臉上顯出一絲紅色。 小蘭的聲音此時響起,「為什麼不讓他進城?把他放在外面的話,等到天一亮那些精怪會將他撕爛的!」 城門上面傳來一個粗壯的女子聲音道:「小蘭,我不是說了麼,得等到蠻薩大娘來,驗明正身,確實是男人的話才考慮能不能讓他進城!萬一這個傢伙是精怪變化的,咱們這一城人都要遭殃呢!」 小蘭已經和這城上的粗壯女子交涉了一個時辰了,袁飛聽到也覺得心中微暖,微瞇著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身旁,急得面色通紅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模樣,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此時小蘭頭髮凌亂,小胸脯一起一伏,滿臉汗水,膝蓋因為拖拽他的時候摔了幾跤,所以流出血來,袁飛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愧疚來! 小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心中有些發急,最近這幾天已經連續四天都是月亮還沒有出現太陽就又升起來了,這種異象雖然也不是沒有過,但連續四個白天的情況在以往也是很少見到的,最多不過是連續兩個白日而已,說不定什麼時候白天又會突然到來! 小蘭還要分辨,突然從城中傳來一連聲的咳嗽,幾個健婦抬著一架車架出來。 其餘的健婦紛紛讓路,喊道:「蠻薩來了,蠻薩來了!」 袁飛瞇著眼睛望去,就見一架車架上頂著碩大的五顏六色的由布條編織成的圓蓋,圓蓋之下堆坐著一個老婦,這老婦模樣猙獰,臉色青灰,皮膚粗糙的好似樹皮一般,若是半夜看到便是撞到鬼了!若是白天碰到,那定然是眼睛出了毛病! 就見這老婦來到近前,站起身來,被健婦攙扶著下了車架,手中持著一把比她還高的枴杖,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朝著袁飛靠近!一邊走一邊上下打量。 袁飛很是有種要除妖伏魔的衝動。 幸好她走到距離袁飛十步之外便不再往前,手中的枴杖在地上敲了敲,臉上露出沉思之色,袁飛卻覺得自己身上有一隻毒蛇在鑽來鑽去。 隨後這老婦呔的一聲大吼,以袁飛的心神都被唬了一跳,顯現露出馬腳! 隨即,這老婦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葫蘆形的陶壺,老婦晃動陶壺,陶壺內似乎有什麼東西來回滾動,發出噹啷噹啷的聲響。 老婦一邊晃動陶壺,一邊顫顫巍巍的圍著袁飛哼哼著,麻桿似地兩條腿一彈一彈的跳動起來。 袁飛先是一愣,隨即心中微微一曬,這什麼和什麼呀,不就是跳大神麼,有人一界之中巫婆神漢慣用的騙人手段。 但是隨即袁飛便心中大訝,那老婦身上竟然散發出淡淡的光輝,與天相接,似乎有什麼力量被引動下來,注入了這老婦身上。 慢慢的四周的女子都開始隨著老婦的聲音哼唱起來,萬千人眾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道滾滾洪流,響徹天際! 隨著應和的聲音越來越大,這老婦身形在袁飛眼中越來越高大,身上散發出來的青光也越來越強烈,隨著呔的一聲大喝,天空之中降下的光芒立時中斷,老婦手中的陶壺啪的爆碎,內中滾出一個丹丸大小的桃核來! 這老婦身上的光芒立時一斂,似乎虛脫了一般,幸好旁邊早有健婦候著,見老婦施法完畢便立即扶住老婦,另有健婦上前將地上的桃核恭敬的捧起,呈到老婦身前。 老婦虛弱地看了眼,隨即點了點頭,便被健婦抬上了車架,急急忙忙的進了城。 得了蠻薩老婦的點頭,袁飛終於能夠進城,被一群健婦架著拖進城去! 方一進城門,袁飛便恍惚一下,隨後無窮的困意湧上,疲累好似毒蛇一般的將袁飛捲起,連續十餘日的征戰,沒有真元支撐,消耗掉了袁飛所有的體力,袁飛心中微微一鬆,終於堅持不下去,沉沉睡去! 喂!喂! 袁飛微微皺眉,朦朧之中睜開雙眼,一道陽光射進他的眼中,晃得他微微瞇眼,隨即這陽光之下冒出一個小腦袋,這小腦袋鑲著一圈金邊。 袁飛瞳孔陡然一縮,一拳揮出,但在接近那小腦袋的一瞬間袁飛的拳頭生生停住,現在的袁飛對於陽光實在是太過敏感了。幸好袁飛的反應還在,不然這一拳下去,足以將這小腦袋轟成粉碎的西瓜! 袁飛的拳頭硬生生的停在了那小腦袋的鼻尖上,一股驟烈的狂風將那小腦袋上的頭髮忽的吹起。遠遠看去就好似小腦袋猛的一炸。 那小腦袋一愣,半晌才發出一聲尖叫猛的後退,顯然被袁飛嚇到了。 「抱歉!」 袁飛微微晃晃腦袋,隨即撐起身子,這才發現在他周圍站滿了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健婦,這些健婦手中持著長矛長刀,甚至還有弓箭,明晃晃的箭尖正對著袁飛。可以想見,只要袁飛稍有不對,他們便會上前將他分屍。雖然有不死之身,但是袁飛也不敢保證神通道法全都失去之後,這不死之身還能管用。 袁飛搖搖腦袋,眼前的這個場面袁飛在昏倒之前便已經預料到了,並且還是他預料之中的最好情況。 按照他的估計或許他醒來是在牢中,或者再也醒不過來,甚至還有可能是最可怕的在渾身疲軟的狀態下醒來…… 現在看看四周的環境,顯然不能和牢獄等同,相反的似乎是一戶居民家中。而且他身上已經穿上了衣物,雖然這衣物的顏色實在是太過靚麗了些,但終歸不是赤身裸體了! 旁邊一個粗壯的聲音甕聲甕氣的響起:「你是男人麼?」 袁飛看了看這健婦,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看裝束貌似是個官,長相實在難以恭維,袁飛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被人詢問是不是男人! 「是!」 「不是精怪變的男人?」 「不是!」 「哦!」 袁飛回答這個問題之後,明顯感到四周的女子鬆了口氣,甚至連弓箭都傾斜了,不再對準他。 袁飛心中一訝,這些女人真好騙啊! 袁飛卻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對手都是那些精怪,精怪們都是花草樹木甚至是石頭變化而成,是以智商實在算不了太高,而且極為誠實,雖然只是短短的問話,但要是此處躺的是精怪的話,問他是不是男人,精怪自然是回答是,問他是不是精怪,那麼精怪也一定會一口承認下來。袁飛既然否認了,那麼就證明他不是精怪。 雖然有點像是繞口令,但問題就是這麼簡單,袁飛當日若是不裝睡的話,那守衛們或許根本不必請蠻薩出面,直接問兩個問題就能辨別袁飛是不是精怪,可惜袁飛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這些內情!當然袁飛要是不裝睡的話,恐怕也不可能靠近城池!會有無數箭羽招呼他! 此時旁邊傳來小女孩的拍手聲,小蘭和小鸞蹦蹦跳跳的來到袁飛身邊,小蘭說:「我就說他不是精怪變的吧!」 但那健婦還是一把將兩個小女孩抓住,不叫她們靠近袁飛,又問了袁飛幾個比較高智商的問題,諸如你平時吃什麼東西,你多大了,壹加壹等於幾…… 袁飛自然是對答如流,終於袁飛的身份得以再次確認,那些健婦們收了刀槍弓箭,便撤了,但她們臨走之時看向袁飛的熾烈目光,卻使得袁飛感到一絲深深的寒意! 健婦們一走,兩個小姑娘便湊了過來,一臉開心至極的笑容,眨著大眼睛看著袁飛! 袁飛看著這兩個將他一路拖回城中的小女孩,看著她們純真的大眼睛,不由得對她們微微一笑。 哪知道那小蘭竟然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 開口念叨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兩個的奴隸了,以後你要喂雞,織布,挑水,洗衣服,還要給我們兩個燒火,做飯,小鸞還有什麼來著?」 小鸞一張小臉興奮得通紅,雙眼射出兩道強光,喊道:「還要生孩子!」 第九百三十四章 小蘭小鸞 「生……生孩子?」 小鸞明明才不過是十歲年紀而已,竟然一本正經滿臉紅光的說出這種話來!就是袁飛都不由得感到心頭一陣發寒,這小丫頭是怎麼教育的? 「當然,還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這樣我們就有很多很多的奴隸可能使喚了,我和小蘭姐姐從此以後就再也不用去河邊洗衣服了,再也不用自己做飯了,隔壁的狗丫頭再也別想欺負我們兩個了!」 「你知道生孩子是怎麼回事麼?」袁飛好奇的問道。 小鸞一臉的篤定,小手一揮道:「生孩子不就是我們把你搶回來,在家裡放幾天就生出來了麼!你看什麼看,快點生孩子,我們可不能給你白吃糧食!」 袁飛看向小蘭,小蘭也認真地點頭,似乎對於袁飛生孩子十分期待! 袁飛覺得頭有點疼,似乎還沒睡好,晃了晃腦袋重新躺倒,呼呼大睡起來。 小鸞微微皺眉正要叫醒袁飛,好叫他快點生孩子,小蘭卻一把攔住她道:「叫他睡吧,睡不好恐怕也生不出孩子來,我聽芝大媽說,生孩子就要先睡覺,那些精怪們抓了女人之後便是要拉回去睡覺,睡醒了就有了孩子呢!」 小鸞眨巴眨巴大眼睛,點了點頭。 小蘭突然一拍手道:「糟了,我想起來了,芝大媽說了,要想生孩子就要一起睡,咱們也快點睡吧!要不然睡晚了就成不出來了。」 說完出溜一下鑽進本就不大的小床上,臥在袁飛旁邊,小鸞也歪著腦袋趴在了袁飛後邊。 袁飛就覺得兩個暖團團的東西小豬般的拱了過來,隨後就聽小鸞壓低了聲音興奮不已的說道:「小蘭姐,咱們要做媽媽了!」 小蘭露出一口小白牙,連連點頭…… 袁飛心中歎息一聲,隨後不知不覺間便真的睡了過去。他終究是太累了,而且身邊有這麼兩個暖團團的小東西在,還真是很暖和很舒服…… 似乎是為了袁飛能夠快點生孩子,所以袁飛這一次真真的放放鬆松的睡了個飽。小蘭和鸞都未曾打擾他。 一覺醒來袁飛只覺神清氣爽,疲累一掃而空,伸個懶腰才坐起身來,袁飛以往有道法神通,即便不眠不休也不會覺得疲累,這樣的美美一覺自然無從說起,說起來他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有這麼酣暢漓淋的睡一大覺了! 看了看左右,並沒有兩個小丫頭,袁飛微微一笑,隨即站起身來,喉嚨有些乾渴,袁飛徑直走到一個大缸前,探手取了水舀撈了一瓢大口喝了起來,說起來這般如尋常人般的喝水也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看著這小小的家,簡陋的家,袁飛微微一歎,修道修道,修行越高,似乎距離本來的自己就越遠。現在想來修行之後,打打殺殺,道心淬煉得好似銅鐵一般,但卻竟然沒有一刻平靜安寧! 袁飛正在感慨,便聽到腳步聲在門口響起,袁飛一想到那兩個叫他生孩子小丫頭便覺得頭疼,索性輕輕放下水舀,倏地一下重新躺在床上,裝睡起來。 直到此時袁飛才發現這小小的屋中只有這麼一個狹小的小床,床上鋪的還都是乾草,雖然也很鬆軟,但那草頭硬梗還是十分扎人,除此之外連床被子都沒有!只有角落放著一蓬乾草,想來那就是輩子了。 袁飛雖然不是沒有住過比這惡劣的環境,但也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袁飛已經在她們之前的言語之中得知,兩個小丫頭的母親都已病死,所以才會結伴度日,互相照顧!想她們兩個都不過十歲出頭,便要自己洗衣做飯,尋找吃食,怪不得會這麼希望有個孩子來使喚! 兩個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回來,見袁飛還在睡覺,小鸞便跑過來在袁飛身上看來看去,時不時還去胡亂摸摸,然後低聲問道:「小蘭姐,已經睡了三天了,你說這男人生孩子生得怎麼樣了?」 小蘭皺眉想了想,一臉認真的道:「不知道,你找找看他有沒有下蛋,要是下了蛋估計就快了!」 袁飛聞聽此言終於憋不住了,噗的一聲笑了起來,要不是怕這小床經不起他一錘之力,早就使勁大拍土床了。 兩個小姑娘被唬了一跳,一下退到了門口,小蘭還順手抄起一根門插,一臉警惕的看著袁飛,而那小鸞則雙手擴住嘴巴,顯然就要張口叫嚷! 袁飛連忙搖手道:「我沒有惡意。我沒有惡意!」 兩個小姑娘見袁飛果然很老實的坐在床上,似乎確實沒什麼惡意的模樣,這才放鬆下來,小鸞清清嗓子色厲內茬虎虎生風的吼道:「叫你生的孩子呢!」 袁飛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不過隨即便板住臉沉痛的說道:「還沒生出來!」 「那蛋呢!」 「……」 「什麼?這都好幾天了連蛋都沒有生出來?」 面對身前的兩雙純真之中透出無限失望的大眼睛,袁飛覺得自己啥都說不出來了! 「那還不快起來燒火做飯去!陳家抓的那個男奴多勤快,孩子都生了好幾茬了,哪像你這麼懶!」 袁飛一愣奇道:「這裡還有別的男人被抓進來麼?」 小鸞揚起鼻子道:「當然,城中有四個男奴呢!」 袁飛不由得眨眨眼睛,這些男奴說不定和他一樣,原本都是修士,甚至有可能是合道成神的神者,到了這裡喪失了修為,在外是絕對無法活下去的,便只能進入城中,而且尋常修士根本不會去修煉什麼武道,就算是修煉了些武道恐怕落在這城中也沒什麼用,畢竟這裡的女子都是人和精怪生下來的,所以力大無窮,非一般的武者可比。 他們來得早,或許有什麼離開的辦法!袁飛這樣一想,不由得熱切起來,連忙詢問對方的住處,但兩個小女孩那裡會告訴他,在她們眼中袁飛就是她們抓回來生孩子洗衣做飯的奴隸而已,趕緊催促他幹活才是正題。 袁飛倒也不動聲色的為這兩個小丫頭做了一餐,算是感謝她們將他拖回城裡,當然也是覺得她們兩個孤苦。再加上袁飛也確實是餓了…… 兩個小丫頭會做什麼飯菜?平日裡不過是糊弄一口,東西做熟,能夠飽腹而已。 袁飛雖然手藝也只是一般,但烹飪出來的菜食還是叫兩個小女孩險些哭了起來。況且這裡的食物並不匱乏,也有雞鴨之類的動物,這些雞鴨吃的都是精怪,是以長得極壯,袁飛到後院一看都嚇一跳,那一隻雞好似驢子大小,平日都是黑夜了才趕出去自行覓食,在天亮之前吃飽了才跑回來。 小蘭抱住小鸞,兩人興高采烈的說著:「小蘭姐,咱們終於撿到寶了!這個老的就這麼能幹,等他生出孩子來一定更能幹!」 咳咳咳……正在吃飯的袁飛險些將胃噴出來。我很老麼?還有什麼叫做能幹? 但吃了一會之後,兩個小女孩都皺著眉頭,瞪著一雙雙吝嗇的眼睛,看著袁飛,小鸞用筷子敲敲袁飛手中的碗道:「你也太能吃了,這麼吃下去我們都要被你吃死的!」 袁飛想了想他已經吃了五碗飯了,和尋常人相比,確實是多了些,但是袁飛肚子此時也不過吃了三成飽而已,之前和精怪爭鬥,消耗的實在是太多了,又沒有辦法靠吸納天地靈氣來補充自身,已經是處於非常飢餓的狀態了! 面對兩雙皺眉審視的大眼睛,袁飛一本正經的道:「多吃飯才能盡快生孩子!」 兩個蹙起眉毛的小女孩立時眉開眼笑起來,連連叫他多吃一點,甚至連自己的那份都讓給袁飛吃! 呃……似乎有點邪惡啊! 慈元女皇看著身前的畫面,看著袁飛那狼吞虎嚥,欺騙小姑娘的醜態,嬌俏的鼻子之中發出一聲冷哼:「有其師必有其徒!既然蕭殺不來救你,那麼你就在這荒莽之地做一輩子奴隸吧!」 隨後慈元女皇長袖一擺,將身前的畫面破碎。 眼看著陽光便一點點的消失在天際,兩個小姑娘便拿出家主的氣勢凶巴巴的道:「你好好看家,我們一會救回來,對了別忘了把飯做好,還有屋後的小花小白也不要忘了喂,不然回來有你好看!」小鸞還特意挺著肚子揮舞了一下小拳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一點都不兇惡,反倒有些滑稽。 袁飛看著眼前這兩個分明還滿臉稚氣的小姑娘,生生在可愛的小臉蛋上擠出幾分兇惡,不由得心中好笑,但面上卻十分恭敬地點頭應是。 待兩個小女孩提著大桶和籃子離開之後,袁飛微微一笑,身形一閃消失無蹤,盜家出身的袁飛,即便不靠道法一樣來去自如!這一座城池還困不住袁飛。之前要不是和精怪裸男爭鬥太烈消耗太多的話,袁飛就是悄無聲息的從城外摸進城中,也根本不是難事! 袁飛先去了隔壁,揍了狗丫頭兩下給兩個小丫頭報仇之後,才去別了的地方! 第九百三十五章 無名男子 袁飛悄無聲息的在這城池之中四處亂轉,憑他的盜法神奇,就是袁飛不施展武道修為也可以出入自如。 可惜沒有道法修為,要想在一座城池之中尋找一兩個人實在是太過艱難了些,況且對方既然是奴隸恐怕也很難在城中大路上見到,非得一家一家的潛入女宅。 一個鐘頭的時間袁飛倒也在這鰲園城之中走了許多地方,漸漸地對這鰲園城有了一些瞭解! 這城池不算太大,只有六條街道,小胡同卻著實不少,阡陌縱橫,整個沉池都透出一絲敵意! 就見縱橫如井字十分規整,街上到處都是女子,現在其實已經是晚上了,但看這些女子紛紛挎著籃子提著鐮刀等各種東西排隊出城,袁飛此時倒想起了距離城池不遠之處有一大片的稻米精怪,著實叫袁飛廢了一番手腳,現在看這些健婦說不定就是去收割稻米,想來那些稻米也是她們種下來的。 這裡的關係還真是充滿矛盾又充滿平衡。 幸好城池不算太大,袁飛在天色微亮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男子,這男子看上去和一個農夫一模一樣,雙手粗糙,面容漆黑,十指指甲之中沁滿了泥土,一笑起來便呵呵的,看上去傻了吧唧。 袁飛又等了數個時辰,當太陽掛在中空之時,城中的人們卻已經進入了最深沉的夢鄉之中,袁飛輕輕喚醒那躺在豬窩般的屋中的男子。 那男子陡然被人拍醒,先是一愣,含糊不清的道:「好好,我馬上就起來去種紅薯!」隨即看到袁飛的面容,便是大驚,一張大嘴要不是被袁飛死死按住已經大叫出聲。 「不要說話,你可是修士?」 那男子眼中冒出興奮地神情來,點了點頭。 袁飛心中一喜微微鬆開手掌,這男子笑道:「一看到太陽出來個沒完我便知道又有修士落進了這一界之中,被慈元女皇整治!」 袁飛無語,顯然這慈元女皇經常操縱這裡的天氣,袁飛悄聲道:「你來這裡多久了?」 那男子想了想不由得搖了搖頭道:「忘記了,太久了!」 袁飛心中不由一沉,「有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那男子一歎搖頭道:「要是有辦法的話我早就離開了,你還能遇到我麼?」 「這城中有幾個男子修士?」 「加上我的話有四個,但是你也不用找他們,我們碰過頭了,除非是能夠登天,或許還能找到那通往這一界上面的孔洞,從而逃出禁制,恢復修為,但是即便找到了那些孔洞也沒用,那孔洞距離地面太高了,沒有道法修為根本爬不上去!」 袁飛不由得皺眉,在袁飛看來憑他的武道修為倒不是爬不上去,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登天。 「我倒是有辦法能夠爬上去,但是這天地四周空空,卻沒有辦法憑空升到天空之上,進入那孔洞之中!」 「哦?」那男子看了袁飛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那麼有沒有別的辦法能夠恢復修為?我進入這一界之時也曾突然失去修為,但是隨著離開這座城池之後便恢復過來了。」 那男子搖搖頭道:「沒辦法的,這裡的道法禁制確實有的時候大些,有的時候小些,我也曾碰巧脫出禁制束縛,當時我何止是大喜,簡直是瘋癲了,施展遁法便想要脫出這一界,但是還沒升到天空便被慈元宮飛速趕來的女神者生生打了下來,再次喪失修為,其餘幾個傢伙也曾有過這種遭遇,可惜一個都不曾逃走。反倒是狼狽不堪的從空中跌下!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們所謂的恢復了修為不過是被這一界的女修們耍弄了,定是她們閒著無聊在戲耍我們取樂!」 「你既然來到了這城中,那麼就別想著逃走了,乾脆好好的種莊稼吧,你看我種了好大一片紅薯,另外……」說著這農民般的男子露出一口黃牙笑道:「年輕人,你或許還不知道這裡的好處吧,我跟你說啊,男子在這裡雖然地位低微,居住飲食都不如意,但這滿城的女人都是屬於咱們的,這裡根本就是極樂世界呀!比在外面的神魔一界之中百八年也見不到女人要好得多,你聽我的,乖乖的留下來,在這裡雖然辛苦點,但是回報可是難以盡述的!」 袁飛看著眼前這個帶著老農般純樸的男子臉上的猥瑣笑容,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這地方竟然將一個修士生生禍害成了這個模樣! 「你就真的沒想過離開?」 「想過,正經想了幾年呢,後來知道根本不可能離開之後便絕了這份心思,享受起這裡的生活來。」 袁飛點了點頭道:「隨遇而安也算是難得!」 此時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袁飛悄然將身形隱匿起來,那男子見袁飛突然消失,不知去向,臉上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情。 此時就見一個模樣可愛的小女孩一挑門簾悄悄地闖了進來,「爹爹,這是我給你藏起來的!」說著這小女孩從懷裡摸出一塊肉來,肉不算太大,不知道在這小女孩的懷中藏了多久,依舊還有些溫熱,似乎還在冒著絲絲火熱的蒸汽。 老農一般的男子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連連點頭。寵溺的眼神將他心底的那一份溺愛完全展現出來。 小女孩嘿嘿一笑,放下肉轉身便跑了。 袁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男子背後,看著小女孩的好似小貓般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歎,對於眼前這個男子的瞭解又多了一分! 修士也好,仙者也罷,即便是神者,只要心中有了牽絆,那麼便有了最大的弱點和最大的前進動力,袁飛的牽絆使得他務必勇猛精進,但要是他的牽絆都在身邊,沒有被混沌之氣抓走的話,恰巧碰到這麼一座城池可以使得他們安靜祥和的生活下去的話,或許袁飛也不會在惜一身道法修為,所謂神通不就是為了叫身邊之人過得更好麼,就好比人界的富翁,縱有萬貫家財吃著山珍海味,卻無人與之分享,那麼這萬貫家財又有何用?山珍海味又能吃出個什麼滋味來? 那男子看著那小巧的身影躡手躡腳的進了一間大屋,男子收了眼中的寵溺,呵呵一笑道:「現在就是叫我走我也不走了。」說著這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傷感,道:「可惜,可惜,我的長生法門他們並沒有辦法習得,不知不覺間便要看著自己的女兒化為一捧朽土……」 袁飛默然,確實,在這神通道法不能施展的地方,除了袁飛和那男子這樣的本來就具備近乎不滅的壽元的修士外,是無法修煉道法的,不能修煉道法,便不能得到近乎不死的壽元。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道:「我看你剛才的武道修為實在玄妙,或許你真的能夠從這裡離開!」 袁飛聞言一喜! 男子擺擺手叫袁飛不要說話,接著說道「趁著你在這裡還沒有那麼多的牽絆,趕快想辦法離開吧,我已經和這城池和這土地融為一體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說到這裡這男子有些猶豫的道:「我方才說沒有登天之法,只是怕你武道修為不足,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去天上,你若真的能夠在那向上的洞穴之中攀爬上去的話,可以嘗試一下,從此往西數千里,便是不周山的根基,你若是能在精怪的圍攻下到了那裡,便可以順勢爬上去!」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喜,袁飛當初在這暝未層便見過一次不周山根基,現在看來這地下世界才是不周山要化為樹的徵兆,只要不是再像上次那般不停地有白日出現的話,莫說一千里就是一萬里他也可以橫穿過去! 袁飛轉身欲走,但還是轉過身來問道:「你真的不走?」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你沒見過我種的紅薯,一個個都有南瓜那麼大,紅瓤的,甜得很呢!」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袁飛點頭一笑,神通無邊那又如何,本心安樂才是極樂之道! 袁飛轉身欲走,那男子卻突然道:「莫著急,莫著急。」說著從自己的床下翻騰起來,不一會,便翻出一個南瓜般大小的紅薯來,連帶著小女孩送來的肉,一併交給袁飛,道:「路上吃,路上吃!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袁飛見這男子說起紅薯來滿臉自豪,似乎比什麼神通道法還要了不起,便由衷一笑道:「珍重!」說完捧了個巨大的紅薯穿窗而走。 由始至終這男子也未將自己的姓名告訴袁飛,袁飛也不問,或許這男子融入這一方世界後便再也不想去回想自己當初的曾經叱吒風雲的名字了。 袁飛找了戶人家,在後廚之中大吃一頓,將肚腹塞得滿滿的,又等到天亮便遁出了城牆,消失在荒原之上。 「奴隸跑了!太可惡了!連蛋都沒下一個就跑了!」小鸞小蘭兩個小牙牙亂咬,仰天長嘯。 「那個混蛋打我家丫頭?今天給老娘站出來……」窗外傳來隔壁狗丫頭的老娘罵街的聲音。 兩個小女孩也不過小孩天性,立即破哭為笑,叫嚷著出去看熱鬧去了。 袁飛一路狂奔,仗著武道修為極高,狂奔了五個時辰之後,便已經看到了遠處天際的一座雄偉巨山,這巨山直通雲頂,果然是一條通天之路。 第九百三十六章 龍眼松 袁飛眼見再過一個時辰太陽便要升起,便老老實實的盤坐回氣,正所謂望著山跑死馬,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只憑武道修為的話,再有精怪作祟擋路,至少也要數天才能到達千里之外,遠不和身懷道法之時的瞬息千萬里相提並論。 三日之後背著巨大的紅薯的袁飛終於來到了不周山下,袁飛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上了不周山應該就沒有那麼多的精怪作亂了吧,雖然不周山上盤繞著許多的龍眼松,但數量也不算太多,不過也不能小覷,畢竟這東西堅硬無比,當初袁飛可是看到碧霞放出的利刃斬在這龍眼松上連個白印都不曾留下。 袁飛仰頭看了看不周山,心中也不由得讚歎一聲造化神奇,不愧是世界中樞所在! 袁飛知道來到這不周山下不過是行程剛剛開始罷了,不能馬虎大意,連忙盤坐調息,將一身體力恢復過來之後,袁飛便將背負著的那個南瓜般大小的紅薯切開,袁飛一路上都有各種草根漿果充飢,是以還不曾動用此物!袁飛也怕不周山之上找不到糧食,是以將這紅薯當成是儲備之物,又挖了不少根莖漿果,留待到了不周山之上再吃。這些漿果根莖都是精怪,每一樣都是大補之物,說是靈丹妙藥也不為過,不然光憑草食還真填不飽袁飛的肚子。 一掌將紅薯破開之後,便露出裡面淡紅色色的紅薯肉,這紅薯肉上滾動著白色的漿汁,看起來還真是極其美味的模樣,一股清香立時四溢開來,那老農般的男子果然沒有騙袁飛,他的手藝確實不錯! 但是袁飛看著這淡紅色的紅薯肉卻微微皺眉,不知為何,他心中卻生出一種有些不妙的念頭來,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左思右想之間卻想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 最終,袁飛並未下口去吃這紅薯,雖然覺得辜負了那男子的一片熱心,但袁飛對於自己的心中感悟還是十分信任,既然覺得此物不對勁,那麼還是不要動為妙! 是以袁飛將這紅薯留在原地,又尋了一些草莖漿果吞吃下去,將肚腹填飽,又增加了不少儲備。 不過每吃一口根莖漿果,袁飛就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之中想像出這東西變成裸男時的樣子,使得袁飛每一口都吃得極為艱難。 此時鰲園城之中,送給袁飛南瓜的男子正在燒火,他似乎對於火焰有些畏懼,離得遠遠地,用一根長長地棍子撥弄著爐火,手中的棍子微微一滯,被他丟在地上,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意,嘴中默默念叨著:「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竟然真的到了不周山之下,不過你還真是小心啊,終究沒有吃下去呢,這樣效果雖然差了很多,不過你也已經將東西帶到了地方!剩下的就看我的造化如何了!」說完也不管那爐火,朝外就走。 袁飛自然看不到那好似老農一般的男子此時顯露出來的陰沉笑容,填飽了肚子毫不停留開始登山,這種一身道法盡皆喪失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況且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玄牝口袋之中的那個天龍浮屠的肚子。 即便他現在就有道法能夠進入玄牝口袋,也得先想辦法尋獲大量靈物和法寶,他可沒有五帝龍王那般的家產存貨。不過這裡的那些精怪似乎是些好食物,可惜,這樣地方他是絕對不會再來了。 時間對於袁飛來說已經十分緊迫了。 袁飛深吸一口氣便開始攀爬不周山! 袁飛所處的位置還是一片黑暗,但是不周山頂端卻已經開始變得黃亮起來,這黃色的溫熙的光芒正在堅定不移的向下推進著,所過之處,那些龍眼松正在慵懶的搖曳著籐蔓,逐漸在枝蔓之上顯現出一隻隻的手掌,一顆顆頭顱,這些手掌和頭顱都是深黑的顏色,光滑無比,看起來就像是一灘黑色的水一般。頭顱之上沒有眼睛,只有三個窟窿,一大兩小,發出風吹孔洞之時所發出的空空哨音,聽上去仿似啾啾鬼叫。 慈元女皇微微皺眉,她這幾日都未曾觀看袁飛,今日心中一動感覺到有些不對,便憑空一抹顯現出袁飛的畫面,沒想到袁飛竟然已攀爬上了不周山。 即便以慈元女皇的心性都不由得眉頭大皺,旁邊的碧霞更是驚呼一聲。 「女皇,糟了,他這樣攀上不周山,那些龍眼松會將他撕爛汲取他的精血,要知道這不周山底部的龍眼松可是和不周山一樣從世界之初便誕生出來,纏繞在不周山上,汲取著不周山的力量!咱們之所以在這暝未層界地下開建宮殿,就是為了看守這些龍眼松的根系,一旦這些龍眼松修出本我神念來便將其連根剷除!最近混沌之氣變得越來越弱,這龍眼松生出本我神念來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若是再給他吞吃了袁飛這樣的神者,後果不堪設想。」 慈元女皇眉頭緊皺,別看她一副要置袁飛死地的模樣,但袁飛要是死在她這裡的話她可就沒有辦法跟蕭殺交代了,她只是想要蕭殺給她道歉而已,絕不想和蕭殺搞到那麼僵。 碧霞見慈元女皇不說話,連忙道:「女皇,快降下金烏換上夜晚,抑制這些龍眼松!」 慈元女皇似乎有些出神,點了點頭,隨手一揮,天邊的太陽倒轉,一步步的退回到地平線之下,那些原本在陽光之中凝出形體的黑色怪物便一個個的重新扭動身軀化為一根根粗壯的籐蔓,逐漸平復下去。 碧霞長出了一口氣道:「我這就去將袁飛抓回來。」 慈元女皇卻微微搖頭,有些意興闌珊的道:「算了,叫他走吧。」 碧霞一愣看著慈元女皇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便即不再說話。 慈元女皇有些蕭索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閃,奇道:「怎麼回事?」 碧霞心頭沒來由的一驚,看向不遠處的畫面,就見那畫面之中本已經順服的趴在不周山上的籐蔓突然之間再次扭曲起來,活動起來,雖然速度比起有陽光照射的時候慢了不知道多少倍,但確實是在一點點的凝形。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龍眼松已經生出了神念?快,召集神女!」 慈元宮刺耳的鐘聲毫無徵兆的響起,慈元宮四周居住有百名神女,聞聽到這鐘聲盡皆神色大變,化為一道道流光投入慈元宮中。 片刻之後,這些神女一個個面色陰沉,朝著不周山狂飛過去!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帶從鰲園城上空一劃而過。 小鸞和小蘭看著那燦爛的光帶不由得拍手稱奇。 此時袁飛已經發現了異樣,他攀山之時當做助力的一根根龍眼松籐蔓正在他手中緩緩抽動,好似一條條從冬眠之中醒過來的長蛇,袁飛心中早有計較,雖然陽光並未出現,這些龍眼松便活了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無知者無畏,袁飛本就不知道這龍眼松應該如何,只當這是應該的。依舊一路疾奔,飛速向上攀爬。 而在山腳下,那枚被袁飛切開的大如南瓜般的紅薯晃動兩下,竟然變換了樣貌,化為兩朵詭異的大花,大花乃是深紅之色,好似血液凝固之後的顏色,紅得發黑,一股股的沁人心腑的幽香蒸騰開來。 金黃色的花蕊之中好似泉水一般的溢出滾滾的白色漿汁,這些漿汁不停地澆灌滋潤著龍眼松之下的土地,龍眼松隨著白汁澆灌也變得越來越活躍。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龍眼松之下,蹲下身子,細細的看著地下的土壤。 袁飛若是看到這一幕,定然能夠認出這個身影正是那位好似老農一般的男子。 此時的他的身體突然化為土壤,迸碎開來,悄無聲息的和地面的土壤融為一體,再也難分出彼此來。 但龍眼松好似突然之間暴怒起來,或者說一下子被注入了靈魂,原本的緩慢的沒有什麼規律的抽動搖曳,突然變得劇烈起來,好似落水之人在水中掙扎一般。 袁飛正抓住一根籐蔓攀爬,這籐蔓陡然一震,險些將他甩出去,也就是袁飛的武道修為,換一換人恐怕此時都要從不周山上跌下去。 袁飛心中陡然一驚,這東西力量好大,簡直比他的混沌道體的力量還要大!這一下雖然未曾將他甩下去,但是袁飛卻能夠感受得到,這巨大的籐蔓之中所蘊含的爆炸性的力量。現在表現出來的力量或許還不足這龍眼松真正力量的一成。 袁飛雖然在攀登之前便曾經考慮過這堅硬無比的龍眼松的問題,這東西畢竟不知生長了多少年,袁飛也曾預估這龍眼松一旦化為精怪會有多麼厲害,但是此時真正見識到這龍眼松的威力,還是使得袁飛心中一寒。但這卻也並不能消磨袁飛一定要攀上地面恢復修為的絕心。 並且隨著他向上攀爬的越高,本來空無一物的體內已經開始有什麼東西在流淌,這種感覺就好似數十年前,袁飛剛剛修煉道法,踏入練氣期一層之時的感覺一樣。 可惜恢復的力量還不足以催使玄牝口袋,更不足以動用任何神通手段,甚至連火焰都不能生成一朵,不過簡單的催動百寶如意轉金梭隨意變化卻已經可以了。 這百寶如意轉金梭本來就附在袁飛的手上,好似扎根在袁飛身上的樹木一般,只要一點點真元便可將其催動,不然也不會叫做百寶如意轉了! 此時一催動,百寶如意轉金梭便化為壁虎攀山指,使得袁飛的手指好似壁虎的手掌一般,牢牢攀附住不周山,急速向上攀爬!速度一下快了數倍不止! 但龍眼松也越來越活躍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鋒銳 這些龍眼松最開始還好似巨蟒一般的來回快速游動,抽打,但速度卻逐漸變得緩慢下來。 袁飛卻絲毫沒有感到輕鬆,反而覺得這龍眼松越來越難纏起來。 因為龍眼松最開始的快速擺動抽打,雖然暴躁,卻並沒有太大的規律性,似乎是沒有靈魂的肉身在暴怒胡為,雖然威力竟然但並不可怕! 但是緩緩地這些龍眼松好似被注入了靈魂,而那靈魂也開始一步步的從生疏到熟悉,逐漸將龍眼松這個巨大的身體掌握在手中,龍眼松的動作也由最開始的粗暴變得精細起來,這種情況給袁飛的感覺就是一個龐然大物活了過來! 龍眼松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便開始逐漸凝聚出形體來,一個個面目模糊的漆黑人影好似果實一般的在龍眼松上生長出來,發出聲聲空空之吼朝著袁飛撲去! 袁飛心中早有預備,一拳便轟在這漆黑的人影之上,然而卻並沒有袁飛想像之中的一拳將這黑影轟退,甚至將其直接轟碎的情形出現。 這一拳好似嬰兒擊打在鋼鐵之上,咯吧一聲脆響從指間順著臂骨一直傳遞到袁飛耳中,這一拳非但沒有將這黑影轟退,反倒是袁飛的指骨被撞碎了。 袁飛心中一驚,憑著巨大的意志,雖然受到了斷指之痛,但袁飛表情絲毫沒動,好似斷掉的指骨不是他的一般! 「厲害!」袁飛心中發出一聲讚歎,他可不敢叫這些東西近身,便施展《盜經》之中的匿字法決,以玄妙的身法化為鬼魅,在這些黑影之中來回穿梭,這些黑影還不能被完好的操縱,是以行動並不算快,落在袁飛眼中甚至有些遲緩,袁飛在他們之間來回穿梭向上而行,開始倒也並不為難! 但隨著時間流逝,這些黑影的速度也變得快了起來,並且在那張只有兩小一大的孔洞的臉上也開始生出面目來,袁飛一見這一張張的面孔便知道那送他紅薯的男子大有古怪,因為這些面孔和那男子一般無二。 這些黑影口中發出高低不同的聲音,好似嬰兒初學言語,又像是鬼叫猿啼,呀呀咿咿叫人背後發毛! 並且無數黑影朝著袁飛猛的一合,竟然將袁飛困在其中,即便是靠著鬼魅一般的身形也難以脫身。 袁飛此時指骨已經完全癒合,他即便神通不在,但肉身依舊是不死之身,這一點和神通沒有什麼關係。即便剩下肉渣也能夠生長出一具肉身來。 袁飛深吸一口氣,猛然一聲暴喝:「大衍炮拳!」 這一門拳法袁飛已經許久未成施展。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這大衍炮拳乃是將自身所有肉體潛能先天胎氣真元融會在一起,擰成一股繩子,並加以放大,將這股能量分為五十份,自己保留一份其餘的都在一招之間全部迸發出去。 這大衍炮拳一旦施展完成本人便會立即陷入無力期,要不是這些龍眼松所化黑影太過堅硬袁飛也絕對不會施展這種神通。 接著這一聲春雷般的巨吼,袁飛將自己的全部力量化為四十九個拳頭轟然一炸,連空氣都被炸爛,空間都要被破碎掉,擋在袁飛身前的黑影立時被崩飛,袁飛此時的身軀施展起大衍炮拳來竟然隱隱有道法神通的玄妙! 血光迸射,但這血卻是袁飛的,好在袁飛這回學了個乖,將百寶如意轉金梭變成指套,護住雙手手指手腕,是以手傷的只是虎口和指縫,筋骨並未受到損傷。 黑影一被崩飛,袁飛便立時消失在原地,轉瞬間便衝出包圍,堅韌不拔的繼續向上!袁飛若是現在從不周山上下來,大可以全身而退,但袁飛絕對沒有什麼退路可走。他這一生從來都是銳意前行,沒有一個退字。 那些黑影對於袁飛將他們打飛似乎大感驚異,其中一個黑影調試了許久聲音,終於開口吐出人言來。 「小子,你還真是不錯,竟然能夠光憑武道修為達到這種地步!嘖嘖,真是了不起!」 袁飛此時臉色蒼白,大衍炮拳施展一次所耗極大,但他的腳步卻依舊不停,聽到這聲音和那老農般的男子一般無二,便即一邊向上飛奔,一邊冷笑道:「微末伎倆而已,哪如你區區幾句言語便將我陷入如此險境?甚至還給你做了一回苦役,將那什麼紅薯送到了這不周山下!」袁飛此時消耗極大,巴不得這老農多說點話,好給他一些回氣的時間。另外則是他現在越往高處行去,道法修為恢復的便越多,袁飛隱隱感到他恢復的真元,距離能夠開啟玄牝口袋的地步已經不遠了! 那老農臉上露出一個極為淳樸的笑容,但是淳樸之中卻透出一股小人得志般的笑意,連連點頭,似乎因為自己騙了袁飛而頗為自得。 「還有一樣,你不清楚,那就是我現在還缺少一具像樣的身軀,你不但是我的苦役還不遠千里巴巴的給我送來了一具身軀,這真是叫我無以為報啊。」 雖然是這麼說,但這老農臉上卻並沒有一點想要報答袁飛的意思,好似不吐不快一般的,自顧自得開始發出一陣陣的感慨:「你不知道,我被困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億年,從這一方世界誕生的時候我便被困在這裡,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小的種子,是一小團混沌,不要說神念,連本能都沒有生出來,後來不知什麼時候我便已經爬滿了不周山上,也正是那個時候我突然產生了一些想法,我知道,雖然看起來是我好似大網一般的將這不周山包裹起來,但實際上我卻是這不周山的囚徒,永生永世都要作為附庸攀爬在這不周山上,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周圍的東西我早就看膩了,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去看看從來沒有看過的風景,將自己的身軀攀爬到其他的地方去,你的身軀就是我最好的載體!原本我的神念只能藏在那城中,小心翼翼不敢露出絲毫端倪,不然立時就是殺身之禍,但是天助我也,混沌之氣終於老了,他再強一鬥不過光陰歲月這把刀,沒有他的鎮壓,我便能夠離開這裡了!哈哈哈哈哈!」 袁飛手腳並用絲毫不停,但是他攀爬到那裡,這人臉便出現在哪裡的龍眼松上,似乎就在袁飛身側從未曾動過一般,喋喋不休的發出一陣陣的感歎! 雖然被人利用,袁飛倒並不覺得有什麼惱火,被人騙了那說明自己太嫩,怪不得怕旁人。 袁飛心中只有疑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我就是這龍眼松啊!」 這聲音在無數龍眼松之上猛然綻放開來,好似一股壓抑已久的悶氣,此時一下綻放開來,整個暝未層的地下世界都被這聲音震動。 慈元女皇聽到這聲音,眉頭皺得更深,「這東西果然活過來了!」 遠遠地她們已經看到了不周山。 說來話長,其實從龍眼松活過來開始攻擊袁飛到現在不過是片刻時間而已,慈元女皇她們已經橫跨數萬里趕到近前,算是十分快速了。 袁飛被龍眼松發出的聲音震動,耳朵之中迸出一絲血線,竟然直接將他的耳膜震破,不過這種傷害轉眼之間他的身軀便自行修復回來,此時的他連帶著身體的武道修為也恢復過來,此時的身體確實不是當初作為凡人的袁飛的身軀能夠比擬的。 袁飛上面的龍眼松突然化為一隻巨手朝著袁飛便抓了過來! 袁飛憑著詭異的身法一閃而過,但是緊接著又一隻巨手朝他抓來,這些大手越來越多,袁飛在這些大手面前便好似是一隻蚊子一般,靠著詭異的身法來回遊走,片刻不停。 但在袁飛避開數十隻大手之後,終於再難逃脫,因為前面七八隻巨大的手掌好似瀑布海嘯般的朝他潑來,根本沒法迴避,而身後更是有三隻大手阻住了他的退路。 袁飛心中一歎,這龍眼松實在是太硬了,區區肉身還真是不能和他抗衡! 慈元女皇等百名女神此時剛好趕到,一見這場面盡皆花容失色,不論你肉身多麼堅硬,被這與世界共同生出來的龍眼松拍下去,必然要化為一灘爛泥。 而且即便以她們的修為此時也救不得袁飛了,因為袁飛已經被那十數隻漆黑手掌包裹,眼看便要拍中,而這十數隻手掌盡皆是龍眼松所化,她們手中雖然不乏頂級天寶,卻也根本無法斬斷這龍眼松。 就在一片女神的驚呼之中。 袁飛雙目陡然一睜,開聲道:「劍老何在?」 隨著這一聲,袁飛胸口陡然裂開一片漆黑,漆黑之中綻放出一線刺目的光明,在那漆黑手掌籠罩之中顯得格外明亮。 嚓的一聲脆響,袁飛身前的漆黑大手竟然一下被破開,在一片漆黑之中露出一線生機,袁飛身形一卷,在這手指寬窄的裂縫之中一穿而過! 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逃過一劫! 「好硬!」這破開漆黑大手的一劍自然是天南一劍揮出,也只有這位用劍大家才能以無上鋒銳在龍眼松上留下一道裂痕。 袁飛若是恢復了道法修為也能破開這龍眼松,或者運用無上妖刀甚至能夠將其斬斷,但此時只有天南一劍才有如此鋒銳。 不過就是這一道裂痕已經使得天南一劍這數年之中積攢下來的劍氣精華全部消弭,此時的天南一劍顯得格外單薄脆弱。 「有勞劍老!」袁飛隨即便將天南一劍收回到了玄牝口袋之中。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的一瞬,而已,那老農般的面孔再次出現在袁飛身前不遠處,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笑意,雖然被破開一道小口,但在龍眼松來說,這麼一道小口就好比頭髮被攔腰剪斷一般,半點損傷都沒有。 此時的袁飛突然停在原地,不再向上攀爬!雙目之中爆發出極強的戰意,死死盯著在他身前的那張好似老農般純樸的臉。 第九百三十八章 長鯨吸水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袁飛停下身來,雙眼看著攔在面前的一個個漆黑的身影。 成百上千個黑影密密麻麻的將袁飛身前的向上之路盡皆堵死,就好似一堵牆一般,沒有一絲縫隙,袁飛就是身法再怎麼高明,不將這堵牆錘破,也絕難向上一步! 而且身後左右也全都是黑影,密密麻麻的袁飛都懶得去數。 這些黑影嘿嘿怪笑,雖然那老農般的笑容依舊樸實,但這聲音實在難以和樸實聯繫在一處。 不過現在的袁飛已經不是之前道法神通盡皆被限的袁飛,已經有了一戰之力,他感到自己的修為在瘋狂的回復之中,那種感覺就好似野草在心頭在血管之中瘋狂生長,好似要將血肉拱破一般,袁飛不由得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這種感覺還真是舒服啊。 慈元女皇驚詫於袁飛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手段將龍眼松斬裂,才想起來袁飛的修為還被自己限制著,是以馬上放開了禁制之力,使得袁飛迅速恢復修為。 隨著慈元女皇的一聲令下,其她的女神們立即圍著不周山上下飛舞,放出自己的本命之寶,本命神獸,施展各種神通砍伐龍眼松的根莖,一時間百名女神光色各異,各種本命之寶飛出盤旋。 慈元女皇正要相助袁飛,但卻見龍眼松好似海浪一般一下將袁飛包裹住,如今的袁飛便好似被巨獸一口吞掉,慈元女皇眼角微微一抽,便不再理會袁飛,在她看來袁飛已經沒救了!這龍眼松堅硬無比,她要將其破開只能施展大規模的毀滅之術,但這樣袁飛深陷其中也要承受威能,一樣要被毀滅,況且她也不能無限制的施展大規模毀滅之術,不到迫不得已不會施展,此時在她看來最重要的是斬殺龍眼松的神念,將其重新化為一根沒有思想的植物,救人之類的都不重要。 龍眼松一口吞掉袁飛,極為快意,哈哈哈大笑不止,「身軀,身軀,等我將這個身軀完全操縱了,便將你們這些女子的身軀也都一一控制,到時候我便有百名手下了,化身數百便可周遊天下,桀桀桀桀!」 慈元女皇身形一沉,降落到不周山之底,放出自己的本命神邸巽玉女皇,托著那一界至寶,巽玉寶瓶,吟唱起玄奧的咒語。 慈元女皇的本命神邸開始綻放出一道道的清光,這些青光飄飛而起注入進巽玉寶瓶之中。 而巽玉寶瓶之中便有一股股的黑水骨朵朵的冒出,澆灌進龍眼松的根部土壤之中。 這黑水一入土壤之中,龍眼松便不禁一顫,隨即發出一聲聲的咆哮,似乎受到了傷害,無數的漆黑籐蔓化為矛刺,朝著慈元女皇狠狠戳來,慈元女皇仿若未見,本命神邸巽玉女皇之中飄出一道道絲帶漫天飛舞,便將那些好似巨蟒一般的龍眼松紛紛撥開。 百十名女神數量其實已經極為可怖了,但她們都是女修,神通道法並不算犀利,相較於五帝龍王這類的精怪修成的神者,還有冉希這種男子神者來說,女子神者很少有殺伐氣十足的手段,捧上這以堅硬著稱的龍眼松便十分吃力,很難將其徹底斬斷,只能牽制龍眼松的攻擊,給慈元女皇創造時間! 這也算是女修天生的弱點,其中還有幾位女神,神通施展起來天花朵朵,琴音裊裊,好看好聽,但實在不怎麼中用,對付尋常神者還能夠湊效,迷亂其心智,但對上這皮堅肉厚的龍眼松便顯然沒什麼大用處! 在一眾女神之中只有碧霞的巨鷹嘴尖爪利,扯住龍眼松狠狠一啄便能將其撕裂,但這也是一時銳氣罷了,不能持久,和龍眼松巨斗片刻便要盤旋回氣。 「不對勁!」慈元女皇突然微微皺眉。 龍眼松上傳來哈哈大笑之聲,「慈元女皇,我既然敢露面便已經有了對付你的一界至寶巽玉寶瓶的辦法,如今你那瓶中的玄陰黑水已經鎮不住我了!想傷我根脈,那是癡人說夢。」 說著龍眼松一陣顫動,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暝未世界陡然一顫,龍眼松竟然將自己偌大的根系從土壤之中生生拔了出來,上面一根根的根須猛然回縮,縮進了龍眼松的籐蔓之中。而在這龍眼松根部陡然張開一張大嘴,好似長鯨吸水一般的拚命地吞噬土壤,眨眼之間便將數百里方圓的土壤吞進龍眼松之中。 「待我吞吃了這一層界之後,便向上去融合上面一層的龍眼松枝幹,等我將整個天道十三層吃光了,嘿嘿,便去開創一片屬於我自己的天地。」 慈元女皇看著在身前好似無數黑色巨蟒般的舞動的龍眼松,猛然發出一聲號令,所有的女神盡皆後退,匯聚在一起,她們此時一個個酥胸起伏,顯然雖然只是片刻之間的爭鬥已經消耗了她們不少的修為。硬拚硬斗從來不是女修的專長,可惜面對這龍眼松卻只能硬拚硬鬥,她們手中的許多手段都施展不出來。 慈元女皇一聲令下,所有的女神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但隨即這猶豫便被堅決掩蓋,輪番將一道道本命真元射入巽玉寶瓶之中,此物也是一界至寶,並且是中級一界至寶,威力足以毀滅一界,此時更有慈元女皇和百名女神齊齊催動,顯然已經有了破滅暝未層的決心。 這暝未層乃是不周山的根基所在,即便是頂級一界至寶也絕對傷不了世界中樞的不周山分毫,所能破滅的只是攀附在不周山上的那些土壤,或者說整個暝未層乃至於天道十三層其實不過是攀附在不周山上的一大塊土殼罷了,所謂破滅了層界就是將這土殼震碎和不周山剝離開來。 暝未層一破,那就意味著這些女神們將無家可歸,神魔一界女修極少,整個天道十三層所有的女神加起來也不過兩百餘位,其餘便是男神者,她們喪失了暝未層便等於失去了一大保障,再難有之前的逍遙生活,但此時不破滅掉龍眼松,這東西肯定會將整個暝未層都吞噬掉,她們定然要死在這裡,是以權衡利弊,她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就在她們催動巽玉寶瓶準備施展破滅一擊的時候,龍眼松上陡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 整個龍眼松好似被針戳中般的抽動一下。 慈元女皇等女神不由得一愣,紛紛朝著頭頂望去,就見龍眼松的某一處,原本漆黑的籐蔓此時竟然變得枯黃起來,而原本囂張無比的龍眼松好似生出了極大地恐懼,「什麼東西,你是什麼東西,你在幹什麼?」 卡吧一聲,枯黃的龍眼松陡然裂開,一下將一個人影連帶著大塊的枯黃龍眼松碎片吐了出來。 這人影自然是被龍眼松吞下去的袁飛。 就見此時的袁飛一隻手抓著天龍浮屠,另一隻手中則漂浮著一個漆黑的黑洞,這黑洞周邊正在不斷地崩塌,朝著黑洞之中塌陷,似乎在不停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袁飛此時一身嶄新的白色長袍,長身玉立,一張雖然並不算英俊,但卻極有男子剛勁氣息的面孔,陡然發出一聲長笑,「我這寶貝正缺口食,你這蠢物便送上門來,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如何報答這話不久之前龍眼松剛剛以戲謔的口味說完,哪想到,袁飛這麼快便還給了他。 方纔自然是袁飛以死洞之力吸食了龍眼松的精元神三氣,這龍眼松也確實了得,不愧是與世界同生的存在,竟然將袁飛直接從身上剝離下來。 正常來說袁飛的死洞只要碰觸到寶物或者神者修士便會將其直接搾乾,吸光精元神三氣,在此之前對方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但是這龍眼松上的精元神三氣實在是太強大了,浩淼得仿似宙宇一般,袁飛片刻之間吸納的精元神三氣便足以將肉身撐爆,幸好袁飛還有巨翅神王,可以無限吸納精元神三氣。 不過袁飛往玄牝口袋之中一探便知道此時他最擔心的天龍浮屠正因為肚子餓大發脾氣,哇哇大哭之中,浮屠之中放出一道道光芒四處席捲,一時間元氣聖女,巨尾妖猴等人都不敢上前。 袁飛便靈機一動將這天龍浮屠取了出來,將吸納的精元神三氣先灌注進這浮屠之中。 哇哇的大哭的浮屠立時開心起來,袁飛正待一口氣將這天龍浮屠餵飽的時候,龍眼松在大驚之中將他吐了出來。 所有的女神見到袁飛都愣住了,之前袁飛破開了龍眼松,她們雖然也覺得有些驚奇,但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太出格的地方,畢竟大千世界道法無窮,有些特異之輩也是尋常之事,但是此時卻一個個將好看的嘴巴張開,形成了一個圓形,驚異的看著袁飛。 她們完全不知道袁飛如何將龍眼松變得枯黃。 袁飛目光瞄了一眼這些女神,這些女神當真是奼紫嫣紅,一個個美麗無方,站在那裡簡直好似一片花海一般,甚至距離這麼遠袁飛都能嗅到一股清雅的混合了數百種香氣的味道,要說這味道不好聞那當真是昧了良心。 袁飛自然知道這些便是那這一界的慈元宮的女神者,他之所以光著屁股和一群裸男大戰數天,便是拜她們所賜,尤其是看著慈元女皇還有那碧霞,袁飛更是微微瞇眼,但此時顯然不是和她們拉清單的時候,眼前這龍眼松才是最大的敵人。 在袁飛眼中,這龍眼松竟然利用他,欺騙他,顯然要比那些女神可恨,至少那些女神們一個個還長有值得原諒的模樣,而這好似老農一般的龍眼松就實在叫他生不出諒解之心,更何況他這裡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一界至寶此時正因為沒了精元神三氣供給而開始發起了脾氣。 是以袁飛身形一轉朝著龍眼松衝去。 第九百三十九章 大透神光 對於別人來說龍眼松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皮糙肉厚,是一個幾乎不可戰勝的極古凶物。 但是對於袁飛來說,這高大無比的龍眼松卻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巨大財富。 眼見袁飛朝著自己衝來,龍眼松發出一聲悶吼,上面萬千面孔一起發作,這會龍眼松已經放棄了將袁飛的肉身據為己有,龍眼松是誕生在極古世界之時,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心中念頭比神者可要果斷得多,面對袁飛這種完全陌生的未知威脅,龍眼松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斬草除根,徹底將袁飛滅殺,而且一定要快。畢竟還有百位女神在一旁覬覦,按照龍眼松當初的想法,便是吞掉了袁飛的肉身之後,化為袁飛,這樣便可徹底從不周山上脫身而出,憑這些女神們是絕對攔不住他的,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哪知道袁飛竟然這麼難纏,耗費了許多時間竟然也無法將其降服。甚至必須放棄袁飛,從哪些女神之中選一具身軀。 袁飛已經沒有用了,殺了!是以龍眼松的無數籐蔓此時化為無數長鞭朝著袁飛猛烈地抽打過去。 袁飛身處其中便好似被一個漆黑的大海淹沒了一般,巨大的海浪隨時都要將他拍成齏粉。 但是袁飛這葉小舟卻毫不畏懼,在這大海之中肆意馳騁,每每都在最危急之時悄然一閃,便將滔天波瀾輕鬆化解。 袁飛也曾操縱死洞朝著那些巨大的籐蔓按去,但這些籐蔓上巨大的力量甩動產生的慣性實在太強,使得袁飛的死洞還未來得及將其破碎成精元神三氣,便已經被巨力抽開,只能汲取少許精元神三氣,對這龍眼松的危害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袁飛並不氣餒,他的目標也不是這些劇烈抽動的枝蔓,而是龍眼松最根本的那根主莖,這些抽動的枝蔓不過是他的觸手罷了。 只有那依舊緊緊盤繞在不周山上的一根幾乎與步驟上融為一體的根莖,才是真正的龍眼松本體。 以袁飛的經驗,幾乎一看便知道即便是將這些兇猛抽動的龍眼松全部斬斷,也根本傷不到龍眼松分毫,袁飛要想汲取龍眼松的精元神三氣,也只能在這根和不周山牢牢融為一體的主幹上做文章。 「女皇,咱們怎麼辦?」碧霞低聲問道。 慈元女皇此時正看著袁飛一步步朝著那龍眼松主幹衝去,她們這邊已經將本命真元注入到了巽玉寶瓶之中,此時要想將真元從巽玉寶瓶之中抽出來是不可能了,這一擊要麼發出去,要麼則被巽玉寶瓶當成是食物吞掉,若是在平時就算是給巽玉寶瓶吞掉這些真元也無所謂,幾天的功夫她們便可將消耗重修回來。 她們這暝未層沒有五帝龍王那麼多的天才地寶,平時就都是收割這一界的精怪來餵養巽玉寶瓶,幸好這些精怪都不尋常,身上的靈氣極重,不然就是將暝未層上的一切植物全都收割過來,也填不飽他的肚子! 有的時候巽玉寶瓶吃不飽,慈元女皇她們也經常以自己的真元來餵養巽玉寶瓶。 但是現在不成,她們的本命真元只能發出這蓄力一擊,數天之內絕對不可能將這一界至寶的全部威能再次發揮出來,從而破滅掉整個暝未層將龍眼松扼殺在萌芽狀態的想法便要成空。 慈元女皇不可能將一切壓在不知根底的袁飛身上,之所以現在還在看著袁飛,也不過是想看看蕭殺的徒弟究竟有什麼了得之處罷了,當然,她也在心底有那麼一絲期望,期望能夠出現一個絕不可能的奇跡。 現在一切力量都在她的手上,隨手便可將這一界徹底破滅掉,是以她反倒不著急,她有時間做個看客。 要不是因為百名女神的本命精元現在都和巽玉寶瓶聯繫在了一起,不能有絲毫妄動,慈元女皇甚至會派她們去助袁飛一臂之力,但是現在她們這些暝未層的主人,女神們,反倒成了外人,只能做一個看客,看著袁飛縱橫跳躍,在生死瞬間之中穿梭來往。 「等等再說!他既然有一界至寶,說不定會有轉機。」慈元女皇微微吸了口氣回答道,如果真有可能不必破滅這暝未層,便可將龍眼松壓制,那麼她自然不會選擇將自己賴以生存的層界破碎掉,成為喪家之人,雖然她自己都不怎麼相信袁飛能夠單槍匹馬的收拾掉龍眼松這種與世界一同誕生的極古凶物。 袁飛一路穿插,越往前所受的阻力便越大,層層疊疊的龍眼松鋪捲過來,一邊鋪卷一邊彼此糾纏,擰合,形成了一道漆黑的大牆,朝著袁飛平平推來,再也沒有什麼縫隙可供袁飛施展詭異身法。 袁飛卻絲毫不以為意,嘿嘿一笑,輕輕一拍掌中的天龍浮屠。 這天龍浮屠發出一聲歡快的鳴響,隨即巴掌大小的他猛然漲大,比袁飛整整大了一大圈,朝著身前的龍眼松枝蔓便撞了過去。 一界至寶絕非等閒,一下撞在前面的龍眼松上。 天龍浮屠最大的功用是鎮壓,並非殺伐利器,但是這一撞之下還是將這些籐蔓結成了陣勢撞開,將原本密不透風的龍眼松生生撞出一個大洞來,袁飛自然緊隨天龍浮屠一路穿插破碎龍眼松。 龍眼松上一張張面孔露出恐懼的表情,在袁飛的身旁不停劃過,高聲叫嚷著發出淒厲的聲音。 袁飛都未曾想到,竟然這麼容易的就接近了龍眼松主軀幹。 原本袁飛攀爬不周山之時並未發現,這龍眼松主軀幹竟然好似心臟一般的在勃勃跳動!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出內中盛滿了土壤。 爆出一聲大吼,雙手推出一個巨大的死洞朝著這龍眼松軀幹印下去。 此時龍眼松面孔上的恐懼表情突然沒有了,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小子,你還太嫩了!」 就見龍眼松上面的無數好似眼睛一般的樹斑此時陡然震動起來,光膜一閃,竟然真的變成了一隻隻眼睛,這些眼睛,小的好似尾指大小,大的卻好似房屋一般,一雙雙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出現在袁飛周圍,在這一剎那,袁飛好似掉進了眼睛的世界,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全是眼睛,齊齊的瞪著袁飛。 這些眼睛之上包著一層光膜,這光膜發出晶瑩的光芒,似乎是在朝外放射,但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眼珠是在將周圍的一些東西吸進瞳孔之中。 袁飛的這個死洞此時還未完全施展出來。 緊接著一道道的青色光線朝著袁飛攢射過來,一股龐大的青靈之氣釋放開來,瀰漫開開。 袁飛周圍不下數萬隻眼睛,這些光線便有數萬條之多,粗的細的,袁飛也感到這種澎湃無邊的木靈氣朝著他碾壓過來,連忙將天龍浮屠擋在身前。 但是這些青光竟然一下穿透了一界至寶天龍浮屠,好似這一界至寶不過是一汪湖水,這些光線則是筷子,一透而過,絲毫不能阻攔他們分毫! 剎那之間這些光線便將一切掩蓋,刺得慈元女皇都不由得微微瞇眼。 一切都只在瞬間發生。 「好強大的木靈之氣,沒想到這龍眼松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甚至已經可以施展道法神通,真不知道他究竟將自己的神念隱藏了多久!要是我身處其中的話,就算有一界至寶護體,恐怕也無法與之抗衡,終究還是不行,看來這暝未層是保不住了!」 慈元女皇早就下了破滅這一層的絕心,是以雖然一個小小的期待破滅了,但對她沒有絲毫影響,玉手擎起,準備光芒一消便催動巽玉寶瓶將這一界徹底破滅。 其餘女神更是露出不忍卒睹的神情,畢竟袁飛也是神者,雖然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來往,甚至都不大清楚袁飛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這並不影響她們兔死狐悲的同情心。 人人都覺得袁飛必死無疑,哪怕有一界至寶傍身,也沒什麼用處。 龍眼松終於再次發出猖狂的哈哈大笑之聲,「小子,又被我騙了吧!我只不過隨意做做表情,你竟然被就上當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怕你?」 「從我開了神識,悟通了這門大透神光的本源大神通之後,尚是第一個施展這大透神光,能死在這一招之下你應該感到榮幸!這門神通任何法寶都無法抵擋,因為這大透神光可以遁穿所有的一切,除了血肉之軀以外!也就是說就算你有一界至寶護體也沒有用,因為除了血肉之軀外,什麼都阻止不了我的大透神光!哈哈哈……」 「你笑夠了沒有?」袁飛不鹹不淡的聲音陡然傳來,好似一個炸雷一般落進龍眼松耳朵裡。 就見他所放出的大透神光,此時竟然一下消失無蹤,不知去向了,而袁飛依舊好生生的矗立在原地。 「這怎麼可能?」 不光是龍眼松就是一眾女神們都大覺不可思議,原本收起來的O字形嘴巴,此時又重新O了起來。 第九百四十章 汲取三氣 刺目的光芒驟然收斂,袁飛站在那裡未受到任何傷害。 大透神光好似根本就沒有用。 慈元女皇驚訝的看著袁飛,又看了看龍眼松,心中不免疑惑:「難道是龍眼松在虛張聲勢,這大透神光的神通根本就沒有修煉成功?不對呀,剛才那濃郁的木靈之氣,強大的氣勢根本不可能作假,每一樣都昭示著那大透神光的可怖之處。為何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龍眼松上一張張的面孔此時都流露出驚悚不解難以置信混合在一起的表情,他竟然看不破袁飛究竟做了什麼使得他的大透神光突然消失! 龍眼松驚悚之後便是咆哮,枝蔓上的一隻隻眼睛再次點亮,放出青綠的陣陣光華,隨即數萬道大透神光朝著袁飛猛烈地噴射過去。 這一次的大透神光比之前的大透神光還要厚重,威力也更大。 然而,這一次依舊如先前那般,大透神光射穿了天龍浮屠,但卻最終消失在袁飛掌心。 當龍眼松看清楚的時候,袁飛已經到了龍眼松主幹之前,巨翅神王猛然從袁飛身上溢出,巨翅神王雙手憑空一撕,虛空之中便出現一個巨大的不斷崩塌的死洞,雙掌一推之間,一下便拍在了主幹之上。 濃烈的精元神三氣滾滾注入巨翅神王體內,巨翅神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漲大。 龍眼松這種極古世界誕生出來的存在,身體之中所蘊含的精元神三氣是袁飛完全無法想像的,比之一方世界一個宙宇所蘊含的精元神三氣還要多得多,尤其是這一段主幹,更是已經生長了不知道多少億年,哪怕只是巴掌大的一塊,內中所蘊含的精元神三氣都足夠袁飛吸納三天三夜。 龍眼松感到自己主幹上微微刺痛,並且這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好似被人用針刺進血脈之中,抽取血液一般,無數的龍眼松籐蔓都狂暴起來,朝著袁飛狠狠地抽打過來。 袁飛尚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無論他怎麼汲取,這龍眼松體內的精元神三氣都好似無窮無盡一般,在這龍眼松面前他終於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袁飛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恐懼來,不是因為害怕對付不了龍眼松,而是因為感受到了這龍眼松蘊含的博大,浩淼,好似一個人面對整個宙宇一般! 與此同時,袁飛也感到一陣幸運,顯然,這龍眼松生出神念之後便一直潛伏起來,並不怎麼會運用自己的能力,大透神光現在不過是一個雛形罷了,若是這龍眼松能夠將自己的潛力全都融進大透神光之中,哪怕只是將其操練成熟了,他袁飛就是凝聚出一百個死洞都無法將大透神光吸納,後果就是他被大透神光徹底破滅掉。 此時龍眼松的萬千籐蔓已經抽打過來,袁飛沒時間細想,巨翅神王背後猛然一漲,生出一對羽翅猛然一收,緊緊貼服在背後,其上生出一層層的鱗片,任憑龍眼松肆意抽打。 每一下抽打都發出巨大的聲響。 空氣之中一聲聲的爆響好似炮竹一般密集的傳來。 巨翅神王此時有源源不斷地力量供給,足以應付這些籐蔓帶來的傷害,甚至還綽綽有餘。每一下鞭打還未將巨翅神王的表皮破開,便已經自行修復過來。 被巨翅神王包裹在內的袁飛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集中全部精神猛烈地汲取龍眼松主幹之內的精元神三氣。 如果這龍眼松是東極大帝五帝龍王那般的存在,袁飛想要汲取他們的精元神三氣恐怕很難,但是這龍眼松並不會什麼神通道法使得自己凝煉在一起,袁飛吸納他的精元神三氣根本不費力氣,簡直是毫無阻滯。龍眼松堅硬的比鋼鐵都要勝過無數倍,但從精元凝練上來說,龍眼松在袁飛眼中簡直比豆腐還要細嫩! 一刻鐘的時間,袁飛的巨翅神王已經漲大了一倍有餘,天龍浮屠已經撐著了,源源不斷地精元神三氣供給,使得天龍浮屠隱隱長大了數分,袁飛堅信若是能夠一直保持這種供給的話,這件一界至寶用不了多久甚至會突破初級境界,成為中級一界至寶,本我神念更加茁壯。 但是袁飛並不想這一界至寶生出太強大的自我意識,畢竟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駕馭對方,說不定餵飽了這一界至寶,天龍浮屠轉身便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龍眼松此時就像是被一隻蚊子死死叮住,不停地吸血,偏偏他的身軀主幹還和不周山緊緊地連接在一起,不能完全分開,本來無堅不破的籐蔓此時拿袁飛的巨翅神王完全沒有辦法。任憑他如何蓄力抽打,就是不能動其分毫! 再加上龍眼松自認為天下無敵可破萬法的大透神光,在袁飛身上竟然毫無用處,簡直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敵一般。 這種憋屈,這種無奈,使得龍眼松咆哮不已,雖然袁飛在這一刻鐘的時間內在他身上汲取的精元神三氣對他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這種被動挨打,不能還手的憋屈感覺使得龍眼松憤怒不已。 龍眼松本來的打算是仗著大透神光一掃整個神魔世界的,他滿打滿算只要自己找到了一具身體,離開不周山便天下無敵,大可以直接吞吃了整個天道十三層。 而在這十三層之上的所謂神者他是根本看不上眼的,卻沒想到他這第一步還沒有邁出去就踢在了鐵板上,袁飛帶給他的精神上的傷害更甚於肉體所受的損傷。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野心勃勃準備吞併世界的傢伙,卻在自己的家門口被一個小孩子給滅掉了,原本的野心全都成了笑話,屈辱! 龍眼松咆哮不止,袁飛卻絲毫不為所動,此時的袁飛面色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心中卻是大喜! 這簡直就是出門撿到寶一般,不要說原本一直使得他感到為難的如何餵飽天龍浮屠的問題已經迎刃而解,如此吸納下去,對他的修為的幫助更是極大,或許無法使得他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但卻足以使巨翅神王突破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只要吸納了這龍眼松一成的精元神三氣,袁飛覺得巨翅神王便足以和合道成神後期境界的神者硬碰硬爭鬥。 巨大的力量足以破去任何道法神通,袁飛此時真是打心底感謝龍眼松,也感謝這個時機,要不是這龍眼松還不大會應用自己體內無窮無盡的力量的話,恐怕早就將他滅殺數百次了。 「他在幹什麼?為什麼我覺得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大?」碧霞疑惑的問道。 慈元女皇聲音有些發澀的道:「他或許是在吸納龍眼松的精華……」 其實碧霞不是看不出來,之所以詢問,不過是她不大敢相信心中所想的這個可能罷了,得到了慈元女皇的確認後,碧霞臉上的顏色變得十分難看,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悄聲問道:「這麼吸納下去,他難道不怕爆體而亡麼?」 慈元女皇沉默不語,這對她來說也是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比起有人能夠吸納龍眼松的精華還要叫她感到難以接受,只能抿了抿嘴唇,雙目死死盯著袁飛。 此時在慈元女皇旁邊的虛空開始波動起來,一個身形從虛空之中悄然而出。 但卻依舊瞞不過慈元女皇,此時她和手下百名女神者正將本命真元匯聚在巽玉寶瓶之中,正是十分脆弱的時候,若是此時受到偷襲,只能放棄巽玉寶瓶之中的本命真元,那麼就喪失了威力最大的一招。 慈元女皇心中一驚,扭頭望去,不過慈元女皇看到這個身影的真面目的時候,心中卻陡然一安,隨即就是暴怒。 「蕭殺,你竟然還敢來!」 蕭殺有些不知廉恥的呵呵一笑道:「你這裡又不是龍潭虎穴,我有什麼不敢來的?」 慈元女皇身後的一眾女神者們一見到蕭殺的背影,便各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蕭殺活活撕碎了,甚至有幾個已經開始準備將巽玉寶瓶內蘊含的毀滅一界的一擊用在蕭殺身上。 殺了他吧!從此以後女皇就解脫了! 對!殺了他! 蕭殺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這種從背後襲來的猛烈殺意,即便是他的厚臉皮都感到有些不適。 「我這徒弟還不錯吧!」蕭殺得意的問道。 慈元女皇見蕭殺一來就提他徒弟,絲毫不過問她的情形,要知道她此時全部本命真元都在巽玉寶瓶之中,為了控制巽玉寶瓶,她已經感到有些疲累了,控制中等一界至寶絕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玉石俱焚。此時的她算得上是處於極大地危急之中。蕭殺竟然視而不見,毫不關心! 「滾出我的暝未層,我不想見到你!」慈元女皇面寒如冰的嗔怒道,一臉的認真,絕無半點虛假之意。甚至連巽玉寶瓶的瓶口都自動轉動,朝向了蕭殺!顯然光從此時的慈元女皇的表情來看,隨時有可能將這毀滅一界的力量連同她心中的怒火,一起傾瀉在蕭殺身上! 第九百四十一章 大智聖尊者 面對慈元女皇噴薄欲出的怒火,蕭殺卻完全不以為意,好似根本就未曾聽到慈元女皇的逐客令,而且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才發現慈元女皇托在手中的巽玉寶瓶,有些責備的道:「我既然來到了這裡,你還托著這巽玉寶瓶幹什麼?」 慈元女皇聞聽蕭殺的責備之言,內中竟也包含著關切之意,心中怒火稍微收斂一些,但依舊恨聲道:「不用你管!再不離開這裡小心我用這巽玉寶瓶打殺了你!」 蕭殺聞言,不由得微微皺眉,雙目直視慈元女皇。 說起來蕭殺的樣貌實在說不上如何好看,也就算得上是中人之姿,但此時眉毛微微一皺,竟然綻放出奪目的光彩,當然,這光彩只有慈元女皇才看得到,其餘的女神們看到蕭殺這個樣子一個個氣得鼓鼓的,恨不得上來用指甲抓他一把。 正所謂一入愛河深似海,一生癡頑皆是空,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意思就是心中的情人不論如何都是好的,都是美的,蕭殺這邊一皺眉直視,慈元女皇立時有些招架不住,手臂都有些酸軟了。 慈元女皇身後的一眾女神們哪能感覺不到自己的女皇又要栽在蕭殺身前,一個個以手扶額,盡皆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碧霞眼看苗頭不對,連忙出口道:「女皇,咱們不能被他耍弄個沒完,現在正是揮刀斬斷這縷情愫的時候,你難道忘了這混蛋有多麼可惡了麼?巽玉寶瓶現在已經蓄滿了力道,將這負心之人碾殺才是解脫!」 「你……你怎麼能叫他混蛋?」 碧霞無力……眼前這真是剛才那個一念之間便打算破碎自己安身立命的層界的殺伐果斷的慈元女皇麼?不會是被什麼兔子之類的小動物附體了吧?不然怎麼會一見到蕭殺便徹底喪失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女皇沒得藥了……」 就在此時袁飛那邊又有變化,袁飛一直都在順暢的抽取龍眼松的精元神三氣,但是此時卻突然有些滯塞,雖然很輕微,但是袁飛立時感到不妙,顯然這龍眼松找到了和他的死洞相抗衡的辦法。 其實這辦法也很簡單,說破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將自身的力量凝縮起來,達到一定程度,就好比五帝龍王那般,超過袁飛死洞能夠破解的程度,那麼袁飛的死洞便沒了意義,這純粹是力量上的交鋒,而龍眼松最不缺乏的就是力量,只是對於力量的運用和把握上很不熟練,就像是一個操弄著天下第一刀的幼兒一般,寶刀雖好,也得會用才成。 這龍眼松見識絕對不少,被袁飛汲取了這段時間自然也已經想到了破解之法,此時他正嘗試著將自己的力量凝縮起來。有些無用的觸鬚便開始鑽進了龍眼松的軀幹之中。 龍眼松凝縮力量的手段越來越純熟,而袁飛吸納汲取的精元神三氣也越來越少,這樣一來,袁飛便有些吃力起來,畢竟龍眼松還在不斷地抽打著巨翅神王,巨翅神王所消耗的漸漸大於所吸收的,這樣下去,袁飛只有放棄退身而逃一條路。 龍眼松終於找回了感覺,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毛蟲一般的東西,我要叫你將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袁飛不得不準備抽身而走,反正天龍浮屠已經吃飽了,至少半個月內不會有什麼變化。 繼續和力量極其凝縮的龍眼松耗下去已經是極其不智的行為了。 就在此時玉瓷的聲音在袁飛腦海之中響起,「這龍眼松好厲害,正好我需要一具軀殼,袁飛,助我一臂之力!」 袁飛一愣,隨即擔憂道:「這龍眼松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你想要奪取他的軀殼可能性微乎其微。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腦海之中吧!」 「微乎其微也不是沒有機會,我窺不破神者的神念,繼續留在你的身邊也是一個累贅,不若賭一賭,一旦我能夠佔據這龍眼松的身軀,擁有龍眼松的全部力量,說不定連三生萬物那種境界的存在的神念都可以窺測得到!」 袁飛卻一口否定道:「太冒險了,不值得!我不允許!」 「為什麼不允許,我對你已經沒有用處了,留著我在你的頭腦裡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好處壞處,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是我的天賦神通,你的性命你的神魂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有沒有用處不是你能夠判斷的!」 袁飛心中很簡單,他是個念舊情的人,若是誰沒有用了他就放棄誰的話,那麼玄牝口之中的所有人都應該在放棄之列。 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他能夠幫助自己什麼,而是自己的感情在對方的身上投注了多少,父母老了沒有用了,難道對方就沒有價值了?應該被掃地出街?相反的,一個人背負了多少人在身上,才是這個人的價值的體現,一個養著父母孩子老婆的人你能說他沒有價值麼?一個只養著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沒有價值的人。多一個他不多,少一個他不少。死了都沒有疼給他燒香。 玉瓷神念和袁飛相連,又怎麼不知道袁飛心中的想法,雖然她現在只是一道精神,但也感到一陣溫暖,這是她數十萬載的生命之中沒有感受到的東西。不管怎麼說,被人在意終歸是一件好事。 袁飛突然覺得頭腦之中微微一輕,玉瓷已經從他的腦海之中鑽了出來,依舊是淡藍色的皮膚,盈盈飛舞,好似柳葉一般隨風飄飄,一頭長長地頭髮幾乎將整個光潔赤裸的身軀完全包裹起來,美麗的好似一件精美無比的瓷器。 「玉瓷,你做什麼?」 「雖然我叫玉瓷,但我還有個名字叫做大智聖尊者,我沒有瓷器那麼脆弱,這龍眼松歲數雖久,但以他生出神念的時間來算未必就能勝得過我,我沒有跟你說過,我既然能夠侵入對方神念之中,便也能夠佔據對方的肉身,抹殺對方的神念!」說著話語,玉瓷臉上恢復了當初袁飛初見她時的模樣,身上散發出難以用歲月計數的悠然古意,似乎玉瓷在世界誕生之初的時候便存在在這世界之中一般,更給人一種永恆不滅之感。 袁飛這才想起玉瓷曾經說過她的歲數是一億八千五百六十九歲,以這個歲數來說,或許真的要比龍眼松生出神念的時間要久得多。 玉瓷淡淡的開口,「要是不想看著我白白送死,那麼就什麼都不要想,助我一臂之力!」 說著玉瓷猛的朝著龍眼松的軀幹撞去。聲勢凌厲,充滿一去不復返,不成功不罷休的味道。 玉瓷雖然是袁飛的本命神通,但是袁飛卻無法命令玉瓷做些什麼,玉瓷有自己的神念,能夠為自己做決斷,袁飛想要阻止都不可能! 袁飛狠狠地咬了咬牙,隨即一聲大喝,巨翅神王的死洞猛然漲大,拼盡全力汲取龍眼松身上的精元神三氣,與此同時天龍浮屠之中放出一道凝縮的黃光,正射在玉瓷身前的龍眼松上,立時將龍眼松的主幹破開一個大口子,玉瓷一忽之間便投進了這大口子之中。 相較於龍眼松來說,玉瓷就好似是一粒闖入大海之中的灰塵一般。 最初龍眼松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慢慢地抽向巨翅神王的籐蔓之中的一部分開始有快有慢起來,顯然有些不大協調,雖然這些籐蔓只佔所有籐蔓的百分之一,但袁飛明顯是感覺到了這個細微的變化。 他也知道要想侵佔這麼巨大的身軀,絕非易事,稍有不慎玉瓷就要神魂俱滅,是以連忙催動巨翅神王,不惜後果的猛吸龍眼松上的精元神三氣,緊接著玄牝口袋一張,十萬軍卒齊齊飛出,袁飛每人賦予他們一個小型的死洞,再次施展螞蟻吞象的手段,專門攀附在那些運轉不大靈便的籐蔓上拚命吞吸。 這一次袁飛不指望他們能夠吸納多少精元神三氣,只靠他們分散龍眼松的注意力。 龍眼松就覺得渾身瘙癢,這些悍卒的死洞吸取對他來說連蚊子吸血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螞蟻在身上怕而已,但這危害雖然不大,但卻叫他渾身都不自在,再加上有那個藍色皮膚的女子鑽進了他的身體之中,在他的主幹之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光斑,好似瘤子一般,這光斑最初不過米粒大小,龍眼松甚至根本就不曾在意她。 但是這光斑卻溢出一股藍色的汁液,朝著他的主幹一點點的滲透,所有被滲透的地方他便感覺從自己身上消失了一般,絲毫感覺不到。 「什麼東西?」龍眼松的軀幹之中生出無數個龍眼松來,這些龍眼松們一個個都是那老農模樣,看上去似乎與真人無異,紛紛匯聚到了此處,緊接著便開始朝著玉瓷擠壓過來,龍眼松確實厲害這番擠壓,立時將玉瓷迅速擴張的腳步阻攔下來。 袁飛頭頂上斗大的汗珠都滾落下來了,此時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傳來一陣陣的梵唱,聲音洪亮有力,伴隨著曇花飛舞,地藏開口吐出一個個的梵文金字,《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 第九百四十二章 陰陽氣生 袁飛此時已經是傾盡全力在分散龍眼松的注意力了,在他心中只希望龍眼松神智開始時間尚短,不算太過凝煉,自己諸般手段應用起來能夠將其的神念分散開來,由此能夠給玉瓷創造百成之中的那一線機會。 可惜龍眼松的神念卻遠比袁飛所想像之中的強大,向龍眼松這般誕生於極古世界之中的龐然大物,不生出神念則以,一旦生出神念來,那麼這龍眼松的神念就絕不簡單。 之所以此時看龍眼松還不甚強大,乃是因為龍眼松一生出神念來便隱藏在了鰲園城之中,和身體分開的時間太久,是以才會生疏。 他這般強大的神念,至少不是袁飛施展的分散龍眼松的諸般手段,能夠湊效的。龍眼松大可以完全不在意那十萬悍卒,甚至連袁飛身上都不必放太多的心思,只要將大部分的精神凝聚在體內就可,袁飛和玉瓷神念已經近乎融合在一起,玉瓷更是袁飛的本命神通,是以玉瓷在龍眼松身軀之中的遭遇袁飛簡直和親歷其中一般,甚至能夠感覺到玉瓷所感受到的一切,不論是嗅覺味覺還是觸覺,眼看著玉瓷被無數個龍眼松神念擠迫,袁飛額頭上不由得有汗珠滾了下來。 恰在此時聲聲梵唱從玄牝口袋之中響起,地藏從中一鑽而出,法相莊嚴,渾身上下好似塗了一層金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純金的佛像一般,背後巨大的光輪閃爍晃動,綻放出無量光芒。 地藏口中吟誦著《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每一個聲音都化為一個個金色的梵文,朝著龍眼松撞去,這些梵文金字一撞上龍眼松便彭的一下爆為漫天金雨,聲勢雖大,但卻並沒有傷害到龍眼松分毫,反倒是好似春雨一般潤物細無聲的融進了龍眼松的身軀之中。 在袁飛的感知之中,在擠壓玉瓷的那些人形龍眼松外圍又有一個個赤著半邊肩膀的羅漢顯現出來,這些羅漢一個個面目和善,口唇開啟,要不是這羅漢們依舊在噴著金字,倒好似在規勸人形龍眼松。 如此一來在龍眼松內部便形成了金黑青三個圓環大環套小環的情形,這三個圓環都在拚命地往中間擠,就像是三個磨盤一般,彼此打磨著對方!一時間龍眼松體內竟然爭執不下,並且彼此都在被逐漸消磨變小。 龍眼松處於玉瓷和羅漢中間,同時受到兩方面的攻擊,再加上地藏有源源不斷地佛文金字噴出,融匯進龍眼松之中,化生成一個個的羅漢補充,而龍眼松神念雖然強大,但還是受到了一些牽制,不敢將全部神念都用在此處。 是以龍眼松一時之間竟然被穩穩壓制,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龍眼松頭一次感到巨大的危急襲來,這不是傷害他的肉身,他是草木之屬,肉身傷害雖然能夠給他帶來一些疼痛,但是只要不傷及他的主幹,那麼他根本就不在意,外面的籐蔓就是盡皆看光了對於龍眼松也沒什麼了不起,但是這神魂受到攻擊就不同了,這比攻擊龍眼松的主幹都叫龍眼松感到恐懼,因為對方一旦佔據上風的話,那麼他就很有可能是神魂破碎,半點念頭都存留不下來。和魂飛魄散是同一個道理。 龍眼松這般的存在生出了神念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不知道多少億年的生長才換來了這麼一點靈光乍現,其中艱難之處實在是說之不盡。 螻蟻尚且惜命,更何況這龍眼鬆了,說起來要是真的彼此對耗,龍眼松憑著自己強大的神念也不一定就真的會被地藏和玉瓷聯手壓制住,但是龍眼松不怕肉身損害卻極端怕死,害怕失去這來之不易的靈智神念,一旦這個根本受到威脅,龍眼松當先便怯了,再加上龍眼松雖然有些城府,但畢竟不似袁飛地藏那般在人道洪爐之中打滾,心智堅硬無比,另外這裡還有群強環伺,實在是大大的不利,此時在龍眼松的念頭之中便只剩下一個逃字。 但旁人若是想逃,那便逃了,以龍眼松這一身雄厚的底蘊,袁飛也攔他不住,但是龍眼松不同,他的主幹此時和不周山緊密的聯繫在一起,那無窮的歲月使得他和不周山已經長在了一起,很難分辨彼此。 龍眼松想逃也不是沒有辦法,但要捨棄大半邊身子,將和不周山長在一起的部分撕裂開來。 這種手段,會使得龍眼松身軀殘破,這大半截身子代表著無窮歲月累積下來的道行,一旦毀去,他要想將其修煉回來恐怕還需要無窮的歲月來彌補,他等不了那麼久,因為他和這世界乃是同時誕生出來的,就算沒有任何人和他分說,他也能夠感受到混沌之氣的虛弱,更加能夠感受到混沌之氣要破碎了這所有的世界,收割當年播種的糧食的念頭。 他知道在那之前他必須吞掉整個天道十三層,吞掉了天道十三層,他就有實力離開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只要將這天道十三層和他的身軀連接在一起,便將徹底成為造物主,可以去探索世界之外的未知。 只要離開了混沌之氣的世界,無論是到哪裡,只要將吞下去的天道十三層之中的任意一層吐出來,這便是他自己的世界了,完完全全的屬於龍眼松自己!甚至他以後若是厭倦了也大可以來一次收割,還可以使自己更強大。 這才是真正的逍遙快樂,他若撕裂了身軀就別想再有能力吞掉天道十三層,一方面撕裂了身軀,那麼很可能便要葬身在這次混沌之氣的收割之中,另外一方面,繼續留在這裡或許有可能被抹殺了神念吞掉了肉殼,兩者在龍眼松心中好似波瀾一般的激盪,使得他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是龍眼松這麼前思後想的時刻,袁飛陡然開口大叫道:「師父,再不幫忙,恐怕咱們便沒有相見之日了!」 蕭殺一來,恢復了修為的袁飛便已經有所感知,只不過他一直都忙得沒有時間打招呼,另外他和蕭殺之間也沒什麼必要非得打招呼。 此時袁飛雖然知道地藏和玉瓷佔據了些許上風,但是這上風絕對不足以憑持,而龍眼松還有很大潛力未曾施展出來,是以才會開口求助。袁飛要是知道龍眼松現在除了和玉瓷地藏對抗的神念之外,都在尋思著怎麼逃走的話,他定然不會去召喚蕭殺幫手。 蕭殺聞言,臭屁的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開口對著慈元女皇道:「我這徒弟和我親近的緊,當初我見到他的時候便認定他是根好苗子。」蕭殺此時似乎完全記不起自己當初被夾在門縫之中,奄奄一息,巴不得求著袁飛拜自己為師的事情。 說完這些言語才一晃手,手中多出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這小刀不久之前曾經切割過龍眼松,刀快無比,十丈長的龍眼松也是說斬斷便斬斷的。 此刀一出便在蕭殺手上盤旋一周,卻並不飛走,蕭殺食指在空中連連滑動,片刻之間竟然接連憑空畫出五道符來,分別是乾符、巽符、坤符、離符、坎符。 這五道符分別代表著金木水火土五種天地靈根,五道符一出來便彼此相斥著一起投入那柄看起來尋常無比的小刀之中,隨著這五道符進入小刀之中,這本來平凡無比的小刀陡然之間生出一股龐大無邊的氣勢,氣勢越長越烈,最後竟然彭的一下將小刀的金鐵身軀撐爆,化為一黑一白兩色光霧,這兩道光霧猛的互相吸引,首尾相連盤旋不休。 這分明就是個太極圖,這種太極圖即便是有人一界的尋常人家都能夠知道,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了。 這陰陽圖一出來,便即朝著龍眼松撞去,蕭殺這邊雖然速度飛快,但是動靜卻也著實不小,袁飛和龍眼松都被吸引,眼見著一個陰陽圖被蕭殺鼓搗出來,袁飛還沒有什麼,龍眼松卻大驚失色,萬物化一境界才有的神通! 就是慈元女皇都小嘴微張,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不,不對,這不是萬物化一境界的神通,萬物化一已經能夠將一切逆轉,重新化為混沌之氣狀態,這陰陽二氣不過是混沌之氣之下的附屬,這是什麼神通?」龍眼松一愣神之後猛然驚醒,卻覺得蕭殺這神通似是而非,似乎是萬物化一境界的大神通,但卻又明明不像。 蕭殺卻並不答他,手中的陰陽二氣猛的飛出,朝著龍眼松撞去。 龍眼松本能的感到畏懼,連忙催動籐蔓阻攔,但是這些籐蔓一撞上太極陰陽圖案立時彭的一下也化為陰陽二氣,補充進了太極陰陽圖。 這太極陰陽圖一路狂飛,最初不過是巴掌大小,到了龍眼松主幹之旁,微微一定,隨即以更快的速度彭的一下便撞在了龍眼松上。 一聲沉悶雷鳴驟然之間在暝未層上響起,緊接著整個暝未層晃動起來,不同於袁飛之前所見感受到的天地震動,但現在卻是連綿不絕,似乎這一道炸雷要孕育出什麼東西出來。 第九百四十三章 開花結果 被這陰陽二氣化生出來的太極圖一炸,龍眼松的表皮整個翻捲過來,並且在不停地翻捲,模樣十分詭異,好似整個龍眼松都要將心兒露出來,把表皮包在裡面一樣。 這詭異場景之是出現了一瞬,袁飛眨眼的功夫龍眼松已經恢復如常,但是那種好似有什麼東西要誕生出來的感覺卻更加清晰真切,一股股的生機之氣瀰漫開來,不斷地凝縮變得越來越厚重。 袁飛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冷氣,蕭殺的厲害袁飛還真就沒怎麼見識過,當初只知道蕭殺殺神屠魔,在這神魔一界橫行無忌,但具體怎麼厲害怎麼個橫行法,袁飛卻無從揣測,畢竟神魔一界還要分個天道十三層和之外的神魔一界,要說橫行神魔一界,那麼有個合道成神的境界便足矣了,但要說是橫行天道十三層的話那就可怕了,袁飛都想像不出究竟是個怎樣的局面。 以袁飛最初的估計,蕭殺是被老聃封印在玄牝之門門縫之中的,那老聃他雖然沒有看出對方修為究竟達到了什麼地步,但想來最多也就是合道成神的境界,蕭殺被合道成神境界的老聃夾在門縫中,想來蕭殺最多也就是合道成神的境界了。 但是此時見到蕭殺出手,袁飛眼皮不由得跳了跳,自己的這個便宜師父貌似很不簡單的樣子。 至少方纔那一刻的能夠將他的眼睛欺騙的感覺就說明蕭殺的可怕。別看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在他們這個層次爭鬥之中,一瞬間能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那濃郁的生機在龍眼松上越來越厚重,使得龍眼松看起來茁壯了很多,根須都在生長,似乎隨時都有一個龐然大物要在龍眼松上生長出來,但卻又好似難產一般,好似門戶閉塞,使得這隨時要生出來的東西就是生不出來。 這種壓抑的氣息叫袁飛生出一種憋悶的感覺。甚至有種煩躁感在心底升起,這種情緒袁飛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袁飛瞄了一眼蕭殺,見蕭殺此時神情放鬆,一身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黑色袍服,襯托得他很有那麼一點丰神俊朗的意思,不過袁飛卻看出,雖然蕭殺面上一副輕鬆自若甚至有些過分騷包的模樣,但一雙眼睛之中卻沒有半點輕鬆,額頭上更有汗水閃現,臉色甚至有些微微發白,顯然方纔那陰陽二氣的一擊也在全力施為。絕對不像他此時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 這倒叫袁飛有些奇怪,這便宜師父平日裡也不是太計較形象的人物,怎麼在這個時候還硬撐著個雲淡風情的格局。 他哪裡知道蕭殺這是在給旁人看的。他身後還有了慈元女皇呢。雖然別人都以為蕭殺吃定了慈元女皇,但誰又知道蕭殺在這慈元女皇身上花費了多少心機? 蕭殺隨意的一抹腦門,將細汗彈走,然後才轉身對著慈元女皇一笑道:「這次來得匆忙,便給慈元你獻上一道景致,咱們共賞。」 慈元女皇一愣,不知道蕭殺搞什麼花樣,送上的又是什麼景致,但送什麼不重要,聽到蕭殺有送東西給自己的念頭,慈元女皇心中的怒氣便消弭了三成。恐怕蕭殺隨便送個什麼東西便能夠將她的怒氣再降下三成來。 恰在此時,袁飛神念猛的一抽,一陣劇痛驟然傳來,好似鋼針貫腦一般。 袁飛心中一驚,連忙將投注在龍眼松體內的神念斬斷,因為這劇痛正是從龍眼松之中傳來。 袁飛心叫一聲不好,這般劇痛難道是玉瓷出了問題? 就見龍眼松上陡然開出一朵鮮紅的肥厚大花,花有三瓣,每一個花瓣便有一個小屋子大小,香氣鑽心,觸鼻即醉,片刻之間整個龍眼松上鮮花盛開,怕不有千朵之多,眨眼之間,這些大花便枯萎,在花根上生出一顆顆巨大的紅色果實,這些果實外殼堅硬,紅得好似火焰一般,還未等袁飛看個明白,這些果實便卡卡爆裂,內中露出好似石榴一般的粒粒果實。 蕭殺的聲音傳入袁飛耳中:「這些龍眼松子都是好東西,切切不要浪費,快叫你的人收起來!」 袁飛心思轉動的也快,眼見著這些果實的厚皮開始萎縮,內中鮮紅的果粒開始下雹子一般的掉落,立即傳令。 那十萬悍卒此時紛紛從龍眼松上蹦下來,龍眼松此時好似被定住一般,那些巨大的籐蔓似乎在拚命地結果,根本不動,對他們完全沒有什麼威脅。 是以一個個在空中來回亂竄,接住一顆顆腦袋般大小的果實。 這些果實看上去就好似紅色的水晶一般,內中是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果核,一顆顆好看至極! 蕭殺此時開口道:「小子,給你師母留些!」 袁飛一愣,不由得回身看了蕭殺一眼,又看了看蕭殺身後舉著巽玉寶瓶的慈元女皇,慈元女皇現在表情複雜,羞惱,嗔怒之中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喜色。種種情緒匯聚在一起,使得這個原本冰冷高貴的女子此時變得好似尋常人家的大姑娘一般,實在是賞心悅目!不過她背後傳來的一聲聲喝罵卻是在是大煞風景,被百個女神一起喝罵,鶯聲燕語好不了的,能夠享受這個待遇的,從極古時期到現在恐怕也就只有蕭殺了。 以袁飛的城府,臉都不由得抽了抽,露出一臉震驚和不能相信的表情,內中還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好菜都叫豬拱了等複雜念頭。 袁飛的目光看得蕭殺渾身不自在,老臉不由一紅,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 袁飛現在倒也沒什麼心思在這上面,玉瓷還在龍眼松之中,袁飛神念侵不進去,便望向地藏,地藏此時身上的金色褪得乾乾淨淨,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甚至不再誦讀,《普度慈航度人上品妙經》了,見到袁飛看來也是搖了搖頭,看起來有些沉重。 袁飛心中微微一沉,但他倒是能夠有一線感應,知道玉瓷還沒有死,除此之外便是一片茫然! 袁飛身形一晃來到蕭殺面前還未動問,蕭殺已經傳音過來道:「看看再說,我也沒有把握!」 袁飛眉頭一跳,沒有把握你就敢出手?我和地藏加上玉瓷雖然不一定就能夠制住這龍眼松,但鬥不過想逃卻也並不是天大的難事,現在可好,玉瓷被困在其中,想逃都逃不出來,我們又無法進去幫忙,這不是自蹈死地麼! 袁飛又歪頭看了看慈元女皇,再結合蕭殺此時一副騷包的模樣,那身華麗非常騷包無比的黑色袍服,哪還不知道緣由,定是蕭殺在女人面前賣弄手段! 袁飛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蕭殺已經從袁飛的目光之中將這些意思讀懂了,冷笑一聲道:「不知道好歹的傢伙!你且看著吧!」 袁飛倒也知道蕭殺還不是為了在女人面前賣弄便不顧後果的人,想必此番出手雖然沒有把握,但卻也不會妄自施為。 龍眼松花開花敗,果生果落,一晃眼便是三十多次,袁飛手下悍卒收集了小山一般多的龍眼松果實,堆在那裡好似一個巨大的水晶山一般,艷紅透明,好看無比。那些女神們對於這種好看的東西免疫力都不算太高,紛紛瞄著。 蕭殺吩咐袁飛送些過去,但是袁飛卻懶得理他,蕭殺自己又不好動手,免不了又狠狠地瞪了袁飛一眼。 慈元女皇看著那龍眼松一次次的將自己最美麗的瞬間展現出來,艷麗非常,心中的怒火又消了四五成,剩下的兩三成怒火恐怕蕭殺隨便說個一兩句就徹底消了。 都說女人心思最難揣測,其實這女人的心思說道根本之處其實並不奇妙,只不過有些時候看你順眼,那麼處處順眼,做什麼都順眼,看你不順眼,那麼處處討厭,做什麼都討厭。當然什麼樣的人會被看得順眼,什麼樣的人會不順眼,恐怕這些女子自己都不知道。 袁飛此時才知道蕭殺這一招的妙處,那陰陽二氣看起來是將巨大的生機之力灌注進了這龍眼松之中,表面上看龍眼松非但沒有受損,反倒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將其催生得更大更茁壯,但每開一次花,結一次果對於龍眼松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 就好比女人生孩子一般,生一次孩子精元神三氣便有所虧損,而龍眼松這般劇烈的開花結果,連個緩和松氣的機會都沒有,就好似叫女人不停地生孩子,一下生了三十多次,就是三泡稀屎都能將壯漢撂倒,更何況是這樣的開花結果了。 龍眼松身上的氣息從最開始茁壯無比,一步步的衰微下來,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個鮮血流失了一半的病秧子,但是那生機之氣卻依舊濃郁,雖然也消耗了不少,但看得出,這生機之力至少還能夠叫這龍眼松再開花結果幾十次。 袁飛頭皮有些發麻,這招數要是用在人身上又會如何? 龍眼松終於有些打熬不住了,發出一聲聲哀嚎,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的,也不知道是被蕭殺的手段折磨的還是玉瓷在進攻龍眼松的神念。 如此這般持續了足足十個時辰,在蕭殺的操控下,龍眼鬆開花結果了五十三次,看到龍眼松被折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生機之氣便不再催動其開花結果,而是將其包裹起來,剩下的就要看玉瓷自己的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龍眼松根部突然一鼓,從中噴出一個不大的人來,袁飛一愣,突然聽到龍眼松之上傳來老農般的聲音,這聲音虛弱至極,甚至有些飄忽:「小子,這個是我的女兒,你們有一面之緣,我不行了,以後你好好照顧她!」 說完聲音便渙散開來,傳來玉瓷的聲音,「龍眼鬆快要被我控制住了。」這等於是玉瓷報個平安,隨即聲音便也渙散開來。 袁飛看到那被龍眼松吐出來的小女孩,面上卻顯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來。 第九百四十四章 要挾 龍眼松根部翻捲,隨即便噴出一個人來。 就見這小女孩似乎剛剛睡醒,蓬亂的頭髮,紅紅的臉蛋,睡眼惺忪的大眼睛,一臉的迷茫。 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剩下的袁飛都沒注意。 在鰲園城中,就是這個小女孩躡手躡腳的給龍眼松送去了一塊肉,當時的畫面依舊還在袁飛眼前,袁飛看得出龍眼松是真的愛護這小女孩,那種發自內心的眼神做不了假。 袁飛看了眼龍眼松龐大的身軀,此時龍眼松週身都在顫動,巨大的籐蔓發出澀澀的聲響,似乎一個在風中搖曳的神魂在勉強支撐著一具脆弱的身軀。 似乎害怕袁飛不答應,半晌之後那龍眼松又掙扎著開口道:「我雖然也已經生養了不少孩子,但只有這個最貼心,其餘的都不將我這個爹爹放在眼中,甚至不將我當成是同類,小子,我這身軀怕是保不住了,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斷了精根,和侵入我身軀之中的東西同歸於盡!」 在鰲園城之中男子都是奴隸,自然沒什麼地位,即便是孩子的父親也不過被當成是一件工具罷了,甚至連爹爹這個詞在這城中恐怕也是個貶義。 袁飛聞言不由得笑了,這龍眼松還真是天真,他既然如此在意這女孩竟然還將這女孩送到他手上,難道就不怕他袁飛以此為要挾麼? 龍眼松似乎也不傻,略微沉吟之後便沉沉的說道:「咱們在城中曾經見過一面,雖然時間不長,但我知道你不會以此來要挾我!」 聲音忽斷忽續,十分吃力。 袁飛笑得更加放鬆了,隨後冷冰冰的道:「誰說我不會以此來要挾你!你歲數不小,這眼光卻實在太差!」 龍眼松猛的好似被凍住一般,徹底凝固起來,隨即傳來龍眼松的咆哮:「小子,你,你,你想怎樣?」 龍眼松一邊說著,一邊勉力催動籐蔓朝著小女孩抓去。 小女孩此時已經傻了,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那熟悉的聲音外,她對於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得很。 慈元女皇還有身後的一眾女神們聽到袁飛竟然要拿一個孩子去要挾龍眼松,雖然她們和龍眼松是對立立場,但是母性氾濫之下,齊齊嬌喝斥責袁飛。蕭殺卻依舊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裡,回頭看了看那怒火升騰的一眾女神還有慈元女皇,微笑不語。 袁飛身形一動,便抓住小女孩的後脖子將其拎了起來。 袁飛的這個舉動立時引起那些女神們的一陣嬌喝,一時間嬌喝之聲更厲,要不是她們還在維繫巽玉寶瓶內的本命真元的話,肯定要一哄而上將小女孩搶過來,雖然不會還給龍眼松,但至少會幫助龍眼松撫養這個孩子。 小人,無恥,卑鄙,下三濫,不要臉…… 就好似一群麻雀在耳邊恬噪,袁飛聽得頭疼不已,扭過頭來冷聲喝道:「閉嘴!」 聲音不大,但是刺穿力卻絕對不小,袁飛的修為或許比不上這百位女神之中的一小部分,但袁飛軍旅出身,在十萬大山之中打拼,統領軍馬,自有一番法度,這一聲冷喝出來,千軍萬馬鐵血男兒都要俯首,相比之下這些女子們修為雖然不低,但是卻很少有這種軍旅之中的搏殺經驗,殺人雖然不少,但卻也少見袁飛這種雄壯氣勢。 一時間這些神女們好似被掐著嗓子一般,嬌喝之聲為之一清。 袁飛掃了這些女神一眼隨後將手中的小女孩舉起,朗聲道:「龍眼松,我給你一條活路,現在從你那軀殼之上出來,繼續回城做你的老農,不然……」 說著袁飛手掌微微用力,那小女孩脖子一痛立時嚎哭出來,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叫得撕心裂肺! 龍眼松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這回顯然是被氣的,但開口的卻是玉瓷,「主人,不錯,見效了,這身軀我已經佔下了!」 巨大的情緒波動,使得龍眼松的神念再也無法專注的和玉瓷爭鬥,再加上蕭殺的陰陽二氣賦予的巨大的生機之力開花結果之間,使得龍眼松神念消耗了七七八八,如此一來龍眼松的身軀徹底的被玉瓷佔據! 袁飛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小女孩輕輕放下,小女孩似乎在直覺之中知道了些什麼,似乎自己的父親被眼前這個男子欺負了。 小女孩哇哇大哭之中,舉起小拳頭朝著袁飛猛擊,「你壞,你壞,還我爹爹,還我爹爹!」 袁飛微微皺眉,手掌朝著小女孩的腦袋便抓了過去。袁飛什麼手段,手掌一捏,一座大山都能破碎掉,更何況這個小女孩。 那些被袁飛一聲冷喝震住的女神們原本還顧忌龍眼松作亂,此時見龍眼松已經被袁飛的手下佔據,立時切割了投入進巽玉寶瓶之中的本命精元朝著袁飛衝來。 慈元女皇也是憤慨非常,柳眉一挑也要出手,卻被蕭殺輕輕攥住玉手,一把扯住。 慈元女皇不待蕭殺開口,扭頭好似看陌生人一般的看著蕭殺,冷聲喝道:「你教出來的好徒弟!放開我,從今之後咱們再無瓜葛!」玉手一揮,便掙脫出蕭殺的手掌,朝著袁飛追去。 這慈元女皇這般狠厲決絕的模樣,蕭殺都未曾見過。蕭殺不由得苦笑一下,微微搖頭! 袁飛什麼人,蕭殺太清楚了,那裡會去殺一個小孩? 果然袁飛的手掌輕輕地放在小女孩的腦袋上,蹲下身來悄聲說了句什麼,小女孩立時停止了亂打,大眼睛上掛著淚珠看著袁飛,不過眼神之中依舊充滿懷疑。 此時一眾女神破空飛來,將袁飛團團圍住,慈元女皇一馬當先,雖然發現袁飛並不是要向小女孩下毒手,之前似乎有些誤會,但依舊害怕袁飛隨意出手傷人,冷聲喝道:「將小女孩交出來!」 袁飛露出個頭疼的表情,卻根本不去理會慈元女皇,而是看向龍眼松道:「玉瓷,怎麼樣?」 龍眼松此時一動不動,好似凍僵了一般,袁飛不由得眉頭一凝,難道出了變故? 半晌之後才傳來玉瓷的聲音,「這身軀太難控制了,和我原本的身軀完全不同,暫時無處下手,我無法分出神念來控制這麼多的枝條。」 「那龍眼松的神魂呢?」 「我現在是這身軀的主人,我們之間換了個位置,他在和我對抗,你抓了那個孩子,他現在極度瘋狂,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守得住這身軀。」 蕭殺在一旁手掌輕輕一拍,那包裹著龍眼松的生機之氣立時滾動起來,注入到了龍眼松之中,這一回的生機之氣並不誘發開花結果,而就是恢復龍眼松的生氣,使得龍眼松更加茁壯。 如此一來,連玉瓷的神念都受益匪淺。 看著他們一問一答,慈元女皇和一眾神女都不由得一滯,這似乎、好像太不把她們當回事了……無奈她們聽說龍眼松那裡還有變故,只能暫時壓抑住。 「能不能將他逼出來?」袁飛開口問道。 半晌之後玉瓷再次發聲道:「我試一下!這東西神念極為強大,雖然損耗許多,但要想恢復過來恐怕也不會太難,要想將他徹底抹殺更是艱難,若是能夠將他逼出來,那是最好不過。不過恐怕還是需要主人的幫助。」 隨即整個龍眼松再次抖動起來,顯然玉瓷和龍眼松又交戰上了。 袁飛腦後飛出無上妖刀,無上妖刀速度極快,無聲無息的將龍眼松的枝蔓一根根的斬斷,既然控制不了,那麼與其留著他們耗費神念,還不如將其全部斬斷。 袁飛的無上妖刀倒也鋒利,手腕粗細的龍眼松一過而斷,腰身粗細的龍眼松也能斬斷,碰上三圍以上的便要多斬幾下,但也一樣能夠斬斷,袁飛運刀只在那些不是很重要的籐蔓上下手,雖然龍眼松籐蔓極多,但找到根源斬斷一處便拆卸下去一大片,沒用多長時間龍眼松便被斬得光禿禿的只剩下一根主幹還有幾個粗大的分支。 隨著袁飛斬斷的分枝越多,原本好似凍僵的龍眼松便一點點的活動起來,顯然是玉瓷少了分枝掣肘,對於龍眼松的掌握越來越強。 有一根枝幹突然震顫起來,不受控制的強烈晃動,甚至連籐蔓的漆黑後皮都開始咯咯開裂! 玉瓷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道:「我將它逼到枝幹之中了!」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袁飛的無上妖刀已經斬在了那根枝幹上。 咯咯咯,連續七聲脆響,袁飛的無上妖刀足足斬了七下這才將那根極為粗大的枝蔓斬斷。 那枝蔓一被斬斷便化為一個一個人形,正是那個老農龍眼松。 「爹爹!」袁飛身邊的小女孩驟然發出一聲喊。 龍眼松根本沒有戀棧自己的肉身,一臉怨毒的朝著袁飛狂飛過來,也不知道是要滅殺袁飛還是要搶走小女孩。 袁飛卻微微一笑,輕輕的將手掌放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這不過是個很輕微的動作,但遠處一臉怨毒飛速狂衝的龍眼松卻好似遭到雷擊一般,刷的一下停留在原地,臉色變得一片灰白。 第九百四十五章 簽訂契約 「你想怎麼樣?」龍眼松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袁飛看了眼將他包圍起來的女神們,然後開口道:「我是要給你指一條活路罷了。你以為這些女神們會不會殺了你,斬草除根?」 龍眼松想都沒想開口道:「她們在這裡就是為了阻止我生出神念,現在我既然已經生出了神念,那麼她們絕對不會放過我。」龍眼松說話之間一直盯著袁飛手掌下的小女孩,小女孩被袁飛制住,身子在微微顫抖,但卻一聲都發不出來,更無法動彈。一雙大眼睛盯著龍眼鬆緩緩的流淚。 「你現在失去了絕大部分身軀,是否還能和她們對抗?」 「當然不能,我死定了!」龍眼松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直接說出自己的境遇。現在的他和一個尋常神者沒什麼區別,甚至還大有不如,落在百名女神手中,自然是沒什麼活路可言。 「這就是了,所以我現在給你指一條活路,一條你和這小女孩都能夠活下去的道路。」 龍眼松目光一凝,從小女孩身上轉移到了袁飛身上。 龍眼松不說話,袁飛便繼續言道:「我有一方世界,內中有無限空間,你正好去裡面扎根修養,如何?」 龍眼松聞言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冷笑一聲道:「你有這麼好心?再說了你難道不怕我成長之後會對你構成威脅?你就不怕我將你那一界都給吞吃了?」 袁飛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這動作雖然輕柔緩慢,但每一下都叫龍眼松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知道袁飛應該不會驟然下手,但是龍眼松依舊止不住要害怕。 不光龍眼松,就是其他女神們也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袁飛的手掌上,隨著袁飛的手掌上下拍動而心跳加速。 「你想以我女兒要挾我,這是做夢!」龍眼松色厲內荏的嚎叫道。 袁飛卻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簽訂契約,但若是能夠的話,咱們簽一個契約吧,十萬年!十萬年內你給我為奴為僕,十萬年後契約自動解除,如何?那個時候,你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想來你要恢復修為十萬年都不夠用吧。」 龍眼松聞言不由得大為意動,他的身軀幾乎全被袁飛的手下搶去,現在所剩下的身軀連百分之一還不足,要想將自己的身軀重新恢復過來,不要說十萬年,恐怕要上億年才成,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是能夠從這暝未層逃走,也早晚會落在其他修士手中,落在這些神女手中,最多是個神魂破滅,但落在別的修士手中,恐怕就會被煉成法寶,那時候便是萬劫不復了,這些還沒什麼,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兒,一旦離開了他這棵大樹,那麼在這弱肉強食的神魔一界,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的遭遇可想而知。 如此想起來的話,袁飛和他簽署十萬年的契約對他來說非但不是壞事,反倒是一種保護,能夠叫他平穩的度過最虛弱的十萬年時光。當然這一切還得要逃出混沌之氣的收割才成,現在的情況就是所有人的頭頂上都懸著一把刀,只看混沌之氣什麼時候想要落刀而已。既然現在已經沒有逃脫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的希望了,那麼和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度過剩下的日子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龍眼松已經被袁飛騙了一次,錯誤的相信袁飛,不然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的被動地步,至少也能夠和那個侵入樹身之中的東西繼續相持下去,雖然勝算渺茫,但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被佔據身軀。 是以龍眼松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袁飛的。 袁飛見龍眼松最初露出意動的神情,但隨即變成疑惑,轉瞬又變成了懷疑,自然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不過他也懶得解釋,直接說道:「明路我給你指出來了,你走不走便不管我的事情了,想來圍著我的這群女神們會送你走上另外一條路。」 龍眼松沒什麼選擇,看了看那些女神,又看了看袁飛掌下的女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張嘴噴出一道碧綠色的光芒,袁飛將手一招,便將一枚碧綠色的木令收到手中,仔細看了看後確認無誤,便將這龍眼松木令收進腹中,如此一來,龍眼松和袁飛的契約便即生效,從此以後在十萬年內,龍眼松都是袁飛的奴僕。 袁飛收了木令,不由得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雖然袁飛不在乎旁人性命,但假裝一個惡人也實在是不容易,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俯下身去和小女孩說了幾句,隨後朝著龍眼松一招手。 龍眼松身不由己的飛到了袁飛身前,龍眼鬆一下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小女孩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袁飛也不願打擾兩人,將兩人都投進了玄牝口袋之中,不過袁飛對龍眼松有交代,息壤是不允許他吞吃的。 袁飛也怕這龍眼松吃了息壤會生出別的變化來,畢竟息壤這種寶物,對於木系靈物極有好處,甚至是袁飛都估量不到的天大好處。 是以龍眼松便按照袁飛的命令,遠遠地在玄牝一界偏僻之處扎根,汲取這一界的力量來緩緩生長,而龍眼松的神魂便直接去了息壤上的東海龍宮之中,那裡現在已經相當的繁華了,雖然最多的就是軍卒,但也算是一個安樂之處,龍眼松增長修為並不需要神魂在軀幹內,是以龍眼松的神魂只要在外和自己的女兒相伴即可。 袁飛收了龍眼松,心中也十分輕鬆,若是此戰殺了龍眼松的話,便要有一個小女孩失去最重要的東西,倒不是袁飛心腸太軟,實在是袁飛的兩個兒子都被混沌之氣抓走,將心比心使得他對於失去父愛的孩子格外覺得可憐。 此時袁飛周圍還圍著一眾女神,只要腦子略微清楚一些的現在都能想到袁飛以孩童威脅龍眼松的目的,要知道龍眼松是絕對逃不掉的,不說袁飛蕭殺,就是那些女神們寧可破碎了這一界,也要將他滅殺的絕心,都注定龍眼松很難活命,現在這個結局無疑是最好的了! 說起來龍眼松的計劃其實並沒有錯,只要快速佔據袁飛的肉身,他便可以離開不周山,那個時候誰都留不下他。只可惜他遇上了袁飛。 慈元女皇此時有些尷尬,那一百女神也面色陰晴不定,她們架勢都拉開了,就這麼收手無論如何都不大好看。 幸好此時蕭殺乾咳一聲,出現在袁飛身旁,看了慈元女皇一眼,隨後問袁飛道:「在龍眼松之中的是什麼?」 由不得蕭殺不好奇,若是尋常的神魂根本不可能侵入龍眼松這種存在之中,不說龍眼松,就是普通的樹妖都不可能,畢竟人族和妖族的肉身完全不同,神魂之間也是千差萬別,根本無法相互溝通。不管神通多大,神念多強,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完全跨越種族的侵佔,就算是妖獸侵佔人身,也要妖獸本身修出人身來才行,蕭殺明明看到侵入龍眼松的是個人族女子,這在蕭殺的固有思維之中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袁飛其實也不大清楚玉瓷是什麼,要是說起來的話,玉瓷應該就是一道純粹的神念,是袁飛腦海世界之中衍生出來的東西,應該就是一道精神波動,不受任何形體約束,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夠窺探旁人的心中所想,輕易地鑽進修士的神念之中。 就在此時龍眼松上生出變化來,就見整棵巨大的龍眼松正在迅速的縮小,漆黑的籐蔓開始變得發灰逐漸變藍,最終玉瓷的面貌逐漸顯現出來。 玉瓷還是那個模樣,漆黑的長髮披散下來,便好似瀑布一般將她裸著的淡藍色身軀大部分都遮掩起來,不得不說玉瓷即便是在這一眾女神之中也顯得鶴立雞群,美麗無比!尤其是現在有了肉身之後,變得更加具有實感。 但任何人都不願意和她的那雙淡藍色的雙眼對視,因為只要看到這雙眼睛便感覺自己好似被玉瓷徹徹底底看透了一般,就像赤身裸體的站在雪地之中一般。 玉瓷此戰損耗極大,身形晃了晃,隨後道:「我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說完身形一動,直直鑽進袁飛的腦門之中。 袁飛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有了肉身的玉瓷竟然還可以回到自己的腦海之中,並且玉瓷一回到袁飛的腦海,袁飛便感到玉瓷身上有無數枝蔓衍生出來,貫穿於他的腦海之中,在汲取自己的腦海之中的力量,不過袁飛並不感到擔心,因為這些枝蔓汲取的同時也在將源源不斷地思維之力反哺回來,這些思維之力使得袁飛腦海猛然一清,腦筋一下變得比以前強大數倍。 原本袁飛反應一件事情總也要一剎那的時間,但是現在反應一件事情已經快到了極致,袁飛甚至覺得不必耽誤那怕一微一毫的時間就可以對每一件事情做出反應,甚至可以同時思考數十件、數百件事情,而不互相干擾。 並且原來他的神念籠蓋出去能夠將方圓數萬里瞭若指掌,但現在袁飛對於這數萬里方圓的瞭解卻更上一個層次,不光是一草一木的感知,甚至連草木之上的細微孔洞,噴出的股股氣體都能夠一清二楚。 第九百四十六章 真的?假的? 修為到了袁飛這個地步,想要更進一步無疑是極難的,這思維之力甚至比修為更進一步更加有用,修士爭鬥,道法差不多的話,那麼比拚的就是彼此的經驗,智力,反應速度。 反應快的無疑會給對方造成必殺一擊。 袁飛都未曾想到玉瓷壯大之後對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好處。玉瓷現在很疲憊,袁飛不大清楚玉瓷究竟達到了什麼狀態,但有一點袁飛很放心,那就是玉瓷依舊還是他的本命神通。 袁飛現在甚至有種延遲感,腦子轉得太快,身子有些跟不上。周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緩慢起來,有時候他想要扭頭去看東西,但要好一會脖子才能扭過去,而且還要小心一下扭斷了脖子,他的精神高速的奔跑,肉體就好似一架破爛的馬車,速度要是再快一些這馬車甚至就要徹底崩散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雖然感覺自己的肉身都快崩散了,但卻並不覺得有任何痛苦,甚至有種在雷雨天氣之中放腳狂奔的快意。 此時耳邊傳來慈元女皇的言語,慈元女皇的聲音變得清晰無比,聲音之中每一個細小的轉折都落進袁飛耳中,好似黑白的畫面驟然有了色彩一般,甚至這聲音在空中傳播的震顫都形成了軌跡,以往不過是最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在現在的袁飛耳中聽來,內中已經包含了無數的信息,其實這些信息有些袁飛以往也能感知到,但是卻無法同時將這麼多的信息全部接受下來,他的思維根本無法同時去感受這麼多的信息。但是現在不同了,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容納下來,接收下來。 「袁飛,龍眼松必須交出來,他的神魂不滅永遠都是禍害!」 慈元女皇她們在這暝未層地下駐守的意義就是為了看守龍眼松,此時自然不能輕易放走龍眼松的神魂。 袁飛卻並未回答慈元女皇的問話,而是一臉凝重的突然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天空。 慈元女皇等了片刻見袁飛竟然愣怔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眉頭微微一蹙,看向蕭殺。 蕭殺看袁飛這個樣子也是心中一沉,莫不是那龍眼松還有什麼古怪? 此時在袁飛眼中,頭頂上的天空變了,袁飛原本就知道頭頂上的一片天空是假的,畢竟他是從天空之上的通往暝未層上面的洞穴下來的,這天空不過是神通顯現。 袁飛以前知道歸知道,但卻不如現在看得這麼真切。 因為此時在他雙眼之中的天空,竟然是一塊塊拼圖拼湊而成的,看上去整個天空就像是一個滿是補丁的破布,一時間袁飛竟然沉浸進去不可自拔。 之前的一個模糊地想法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這個天空是假的,以前他看不出來,那麼外面的天空就是真的麼?外面的世界就是真的麼? 這無疑是個無法想像的問題,要想證實自己的猜測,那麼就要最先否定自己的存在是真實的,不然真實的自己怎麼會生存在一片虛假之中?這樣的問題足以將人弄瘋。 尤其是能夠看破這補丁天空之後,一種深切的懷疑感充斥袁飛的內心,他總覺得自己原本認為真實的東西不過是因為他境界不夠,看不破罷了,同時他心中也開始害怕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深深地恐懼起來,若是有一天他看到外面的天道十三層甚或整個神魔一界,以至於整個混沌世界都是這般的破爛補丁拼湊出來的時候,那將是一種怎樣的恐怖?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耳邊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將袁飛從一種恐怖的想像之中抽身出來,看著面上有了怒意的慈元女皇,袁飛深吸一口氣,將一切負面情緒全部拋開,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拱手道:「袁飛拜見師母!」 慈元女皇剛還覺得這袁飛屢屢的不將她放在眼中,她先後和袁飛說了三四次話,袁飛卻一句都未曾答她,這不是藐視是什麼?正要發作,沒料到袁飛竟然丟出這麼一句話來,立時臉皮微紅,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被袁飛這一句話堵住,一時間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蕭殺此時乾咳一聲說道:「徒弟啊,我剛才是跟你說著玩的,這個女人不是你師母!」 啊? …… 最終喪家之犬般的袁飛和蕭殺一起被勃然大怒的慈元女皇還有百名女神一頓狂轟濫炸趕出了暝未層。 攀在不周山上,終於進入了光瀾層,蕭殺的騷包袍服有些破爛,抹了抹頭頂上的冷汗,冷哼道:「要不是那巽玉寶瓶確實不好對付,咱們也不至於這麼狼狽。那女人也真是的,無緣無故竟然發這麼大的火!」 袁飛悶住了沒開口,一雙眼睛神色不善的看著蕭殺,這老小子先說慈元女皇是他的老婆,袁飛看得出來慈元女皇是有些歡喜的,沒想到後來就說了個說著玩……這不是找死麼? 蕭殺見袁飛沒有搭茬,悻悻的岔開話題道:「小子,我給你找了一個好師父,這個老東西可不簡單,我現在帶你去見他。」說完蕭殺不知為何又笑了,一臉的促狹狡詐,袁飛看得後背一寒,心道:「這老東西定然沒安好心。」 袁飛倒是錯怪了蕭殺,蕭殺接著道:「你的未婚妻也在那裡等你,快走!快走!這個女人可是難得的寶貝,整個神魔一界都找不出第二個來,去了就先洞房辦了她,免得夜長夢多。」 袁飛一愣,這都是什麼東西驢唇不對馬嘴的? 蕭殺見袁飛一臉疑惑,嘿嘿一笑,露出你小子有福氣的促狹笑容道:「小子,難道忘記了在海域龍宮之中的碧笙仙子?」 袁飛眉頭一皺,想起東極大帝想要將碧笙仙子嫁給他的事情來,不過這是東極大帝單方面做的決斷,他袁飛可從來沒有點過頭,雖然碧笙仙子長得確實不錯,但袁飛家中三個老婆都非尋常,他可沒什麼想法再沾花惹草,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對於美色什麼的早就已經免疫了,再非是當初的青頭少年,為了美色女子能夠做出無所顧忌的事情。 蕭殺破開一道虛空,便要進去,卻發現袁飛並未跟上,不由得扭頭看向袁飛。 袁飛深吸口氣,調整了下心情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見袁飛表情嚴肅,蕭殺微微皺眉,隨手將破開的虛空抹掉,「什麼事情?」 袁飛斟酌了片刻,終於開口道:「這,都是真的麼?」 見袁飛指著這天地問話,蕭殺眼睛微微瞇了瞇,半晌之後哈哈一笑道:「我當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個事情,我來問你,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想要知道的清楚些。」 蕭殺彈彈袍服,坐在虛空之中,反問道「你能看出這大千世界的破綻麼?」 袁飛搖了搖頭。 蕭殺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既然看不出來,為何你會覺得這世界是假的?」 袁飛也說不出緣由,因為他也只是揣測而已,但是聽到蕭殺的言語,袁飛心中微微一沉,事實似乎真的像他所想那般。 蕭殺咂了咂嘴,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只有你的境界到了你才能夠知道,境界不到,你知道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半點好處,這世界是真是假,等你到了三生萬物的境界,領悟了最終的真實之後自然可知。現在你還是趕快跟我去拜師拜堂吧!」 說完蕭殺騰起身來,虛空一劃,拉著袁飛便鑽進虛空之中。 片刻之後蕭殺來到了天道十三層的第三層玄黃層。 這玄黃層地域廣大,近乎可以說是無邊無際,事實上,天道十三層就像是一把倒置的錐子,越往下越小,越往上越大,玄黃層位於第三層,地域之大匪夷所思,即便是神者也探索不到這一界的邊緣究竟在那裡,甚至有人說這一界根本就沒有邊界是永無休止的大地。 位於不周山上的黑石老者洞府之前,虛空一開,蕭殺拉著袁飛從中走了出來。 袁飛雖然對於蕭殺不經過自己允許就給自己找了個莫名其妙的師父的行徑十分反感,但他對於力量極為看重,他要前往天道十三層的最頂端尋找混沌之氣,奪回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力量越強越好,是以雖然心中不舒服,但還是有些期待。至於碧笙仙子的事情,袁飛根本懶得費腦子去想,到時候一口回絕就是,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東極大帝臨走之時玩弄的伎倆罷了,想必那碧笙仙子也是不願意的,自己這邊回絕了,碧笙仙子也定然能夠借坡下驢,這件事就算了了。 蕭殺鬆開袁飛的手,探手虛空敲擊,黑石老者洞府的石門便發出咚咚之聲。 洞府之中的黑石老者眉頭跳了跳,吃了一根足足十丈長的龍眼松,他消化系統遭受的重創現在還沒有回復過來,雖然這是他和蕭殺之間的賭局,但黑石老者最擅長的就是遷怒他人,是以在他眼中這一切的因由都是袁飛造成的,袁飛要是在海域龍宮死了,他豈不是就不用輸得這麼慘了? 嗯!現在送上門來了,袁飛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那麼就要好好培養培養,嗯!好好培養!想到這裡黑石老者不由得笑了。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玄黃層 黑石老者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扭曲,怎麼看怎麼猙獰。尤其是在這洞府之中,四周都是岩石,靜立在旁邊的冉煦不由得背後發寒,現在他的後背還疼得刺骨,這是他在黑石老者被蕭殺等人扯著履行賭約時偷偷逃走,黑石老者給他的教訓,不過他慶幸得很,以黑石老者的修為吃下去一根龍眼松都被折騰成這個樣子,要是他不跑,黑石老者定然要叫他頂缸吃龍眼松,那麼他的下場可就要難看多了。 「去開門!」黑石老者淡淡的說道。 冉煦卻能夠從這平淡無比的語氣之中感受到那刺骨的深寒,還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快樂。 冉煦下意識的看了眼端坐一旁的碧笙仙子,前不久碧笙仙子突然到來,與她一起到來的還有藏在九宮真金之中的豪龔,也就是這玄黃層的皇者,至尊妙有無上玄皇大帝。 只不過玄黃大帝來到這極為接近混沌之氣的地方也不敢輕易冒頭。一直都藏身在九宮真金之中。 得知袁飛到來,碧笙仙子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波動,依舊那般坐在那裡,沉靜的好似一汪深潭一般。但是冉煦還是能在這女子輕顫的睫毛上看出那麼一絲不安。 冉煦微微搖頭,隨即便來來到門前,一揮手將洞府的石門開啟,這石門看起來不起眼,但是上面禁制極多,就是冉希操縱斑斕巨斧想要硬闖也是不能。甚至弄不好自家還要落個淒慘下場。 袁飛一見冉煦,不由得露出意外的神情,隨即恍然,冉煦微微一笑道:「從今之後,我就多了一個十三師弟了。」 隨即當先引著袁飛和蕭殺進入洞府。 這洞府之中處處枯燥,全是漆黑的岩石,就是地面都是坑坑包包的岩石構成,看起來似乎也不如何廣大,這倒使得袁飛有些詫異,一般的人物都喜歡將自己的洞府打造的好似室外桃園一般,哪有這樣將自己憋屈在一個洞中的!由此袁飛便感覺出對方的脾氣應該很古怪。這也是袁飛思維之力拓展運轉速度驚人的在之後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判斷。 不過袁飛卻想起了他另外一個師父的觀瀾閣來,不由得微微一笑。 蕭殺對這裡明顯比較熟悉,一路徑直走去。 進了洞府走了不多時,便來到一個巨大的洞窟之中,看起來好似是這不周山的山腹被挖空了一般,但袁飛此時卻能夠看出這洞府石壁上有細小的補丁,甚至一塊一塊補丁之間還有些參差的模樣,不過即便如此也比那暝未層的補丁摞補丁的天空要強上千百倍了。 袁飛心中詫異,但卻並不顯露什麼,玉瓷融合了龍眼松之後,使得袁飛感覺自己踏入了另外一方天地之中,眼中所見和以往在不相同,使得袁飛的世界只剩下真假兩字。 這碩大的石窟之中,正面端坐著一個面色黝黑,臉頰消瘦,長有一蓬濃密鬍鬚的老者。側面則是碧笙仙子,好似一朵出水的蓮花一般坐在一方大石上,華美的衣飾和那張氣質脫俗的面孔趁上這古拙的石洞,格外有一種美感。不過袁飛的目光卻並未在她身上停留絲毫,因為當中的那個老者使得袁飛眼皮沒來由的突突跳動兩下。 這老者一身粗袍,若是以前的袁飛,定然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材質,但是現在卻可以略微看到一些小小的瑕疵,顯然這袍服也是神通顯化出來的,並非是實物。 不知為何,這人臉上的微笑總是叫袁飛有些不大放心,似乎這人在處心積慮的打著什麼不好的算盤,袁飛不由得看了身旁的蕭殺一眼。 蕭殺卻沒什麼表情變化,開口道:「黑石前輩,我這徒弟已經給你領來了,碧笙丫頭,我這徒弟也給你領來了!」 碧笙仙子本來端坐在那裡看上去十分平靜,心中卻一點都不平靜,誰能想到東極大帝最後竟然為了維繫龍族的存亡將她送給了袁飛,以碧笙仙子現在的地位,要想說出一個不字其實也不難,畢竟此事只有她的弟弟龍方知道,她們兩個若是不承認這件事,那麼悄無聲息的誰都不知道曾經有這件事情發生。 但是碧笙仙子還是提前到了這玄黃層等著袁飛,說為了龍族,未免有些太大,但她心中確實存了一些這樣的心思,另外她還有一件一界至寶未曾打造完成,這件一界至寶既然是專門為袁飛量身打造的,那麼她就要深入的瞭解一下袁飛,本來她對於打造這件一界至寶只是想著打造出來就好,但是見到袁飛之後,她卻有了將這件一界至寶打造得完美無缺的念頭,每一個人心中總有一些自己熱切的東西,凡人好錢,好名,好利,這修士喜愛道法層層境界,而碧笙仙子則是喜歡打造法寶,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以一個看守典籍的灑掃女官達到現在的成就。 就好似袁飛碰到了自己偷不到的東西一樣,一件近乎於完美無缺的一界至寶,是每一個練器之人的心中夢想。 當然所謂的完美並非是世俗之中的完美,要處處毫無缺點,事實上沒有缺點的東西最大的缺點就是什麼也不是。 在碧笙仙子的心中,完美就是極致,就是窮盡天地力量的極致。 這種完美並不完全是一件一界至寶能夠做到的,無論碧笙仙子如何禪精竭慮,沒有操控之人的配合也絕對達不到這個要求,原本碧笙仙子對這一界至寶並不太上心的原因也就是如此,但是當她見到袁飛,見到袁飛在海域龍宮的爭鬥之後,似乎有一件近乎完美的一界至寶已經呈現在了她的面前。將她的心中火焰一下勾了起來,因為這個原因,碧笙仙子才會來這裡等著袁飛。 其實碧笙仙子心中也十分不堪,這樣上趕子來等著袁飛,好似是她來追著袁飛娶她一般,是以袁飛來了,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袁飛,索性眼觀鼻鼻觀心,做出一副冷淡模樣來,免得袁飛誤會。 哪知道蕭殺這老不休,上來一句話,就將她說得好似怨婦在等自己漢子歸來一般,使得碧笙仙子什麼做派都拿捏不下去了,一張臉好似紅布一般,狠狠地瞪了蕭殺一眼。 就連縮在九宮真金之中不露面的豪龔都怒了,冷哼一聲道:「蕭殺,你那徒弟和碧笙可還沒什麼關係!」這話一說反倒使得碧笙仙子更加羞臊。 蕭殺嘿嘿一笑,卻並不搭話。 黑石老者卻不理會他們之間的事情,看著袁飛進來,雙目光芒微微一閃,看了看袁飛身後的蕭殺,然後微微舔了舔嘴唇看向袁飛道:「跪下磕頭吧!拜我為師,十個響頭是少不了的。」 袁飛看著黑石老者眼中那興奮的目光,本就有些皺眉,此時聞聽黑石老者叫他磕頭,袁飛反而笑了。 蕭殺也在一旁皺眉,他知道袁飛的脾氣,磕頭袁飛是絕對不幹的,便開口道:「黑石前輩,咱們修仙之輩哪有這麼多的虛禮?你快快傳授神通手段就是了。」 黑石老者乾笑兩聲,眼睛卻瞧都未瞧蕭殺一眼,專門盯著袁飛,心道:「你害我吞了整整十丈長的一顆龍眼松,不在你徒弟身上找回來,我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反正那時候他就是我的徒弟,好好磨練一下也是對他好。」 以袁飛的敏感在機上他此時腦中思維運轉的速度,自然第一時間就把握到了些什麼,這被蕭殺稱為前輩的黑石老者顯然和蕭殺之間不怎麼和睦。 此時袁飛腦海之中傳來玉瓷的聲音,玉瓷和龍眼松結合之後,神通便壯大不少,以往不能窺破的神者思維現在也可以悄無聲息的一探究竟,使她感到意外的是,那黑石老者她依舊看不透,「袁飛,這黑石老者很有些名堂,或許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接著玉瓷又將從黑石老者旁邊的冉煦腦海之中得知的蕭殺和黑石老者打賭的事情分說明白。一切都在思維之中進行,袁飛現在思維轉動速度又極快,是以這些話說出來,恐怕連剎那時間都沒有。 袁飛聞言才知道,自己果然被蕭殺這個便宜師父坑了。 磕頭什麼的,袁飛從來不會,對方又明顯是要找茬收拾自己,袁飛那裡會腆著臉去磕頭拜師? 袁飛看也不看黑石老者一眼,扭頭就走,連蕭殺都被涼在當場,在一旁臉紅的碧笙仙子不由得詫異的望來。 黑石老者一愣,眨巴眨巴眼才反過勁來,自己這個徒弟竟然還沒拜入師門就要叛逃了。 黑石自然不能出口想留,要不然這臉面就丟大了,他黑石老者這般存在若是上趕子收徒弟的話,非得叫其他老怪物笑上數百年。可是黑石老者正指望著在袁飛身上找回面子呢,怎麼能叫袁飛就這樣走了,瞪了旁邊的也有些摸不清頭腦的冉煦一眼,冉煦連忙一動,出現在袁飛身前,一團和氣的笑道:「袁飛兄弟那裡去?」 第九百四十八章 黑石收徒 眼見袁飛要走,黑石老者怎麼捨得,拿蕭殺出氣都不如拿他的徒弟出氣來得爽利。況且黑石老者是真的看好袁飛,覺得袁飛有那麼幾分成就大事的模樣。 是以在黑石老者的一瞪之下,冉煦硬著頭皮攔在了袁飛身前。 袁飛不由得一笑回頭,望向黑石老者道:「怎麼?天道十三層還有強迫收徒的說法麼?」 黑石老者乾咳一聲,這種事情說來實在是面上無光,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搭茬,反正前面有冉煦在擋著袁飛,這小子也逃不了,今天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將袁飛收下,以後慢慢調教。黑石老者這已經是撕破老臉不要了。 袁飛看不透黑石老者心中所想,但是卻能夠看透身前這冉煦心中所想,明白黑石老者一定要將他留下來的決心,不惜武力也要將他留下來了。 袁飛扭頭看向蕭殺,蕭殺朝著袁飛點了點頭,這意思就是叫他愛怎麼辦怎麼辦,無所謂。 袁飛微微一笑,此時的他有極大地自信,朝著冉煦便邁步走了上去,顯然是要硬闖。 袁飛的舉動落在黑石老者的眼中,這老怪物不由得嘿嘿一笑。 冉煦接到黑石老者的傳音,叫他務必給袁飛一點厲害瞧瞧,也可以好好叫袁飛受些傷吃點虧,就當是一頓殺威棒。 在黑石老者眼中,袁飛就算是能夠和五帝龍王爭鋒,但也絕對不是冉煦這種中級合道成神境界的神者對手,冉煦教訓一下袁飛,正好叫袁飛明白一些規矩。 黑石老者隨即念頭一動,袁飛和冉煦所在之處陡然之間變得闊大無比,變成了一塊看不到盡頭的平坦之地,黑石蕭殺還有碧笙仙子盡皆消失不見。 當初東極大帝想要闊大擇一鬥場,還要雙手連撕,但這黑石老者根本就是一個念頭過去,便將空間地域拉伸便大,兩者之間相差不可以道里計算。 在袁飛眼中這闊大無比的空間也有許多破綻,補丁自然不少,知道這裡乃是神通顯化出來的世界,不過袁飛並不擔心會被困在這裡,他既然能夠看出這空間的破綻,想要出去自然有辦法。 獅子搏兔務求全力,更何況是面對冉煦這種對手,袁飛和他之間沒有什麼客氣話可言,當即出手。 袁飛的思維之力成長之後,這尚是首次全力施展神通,一出手,便將自己的所有的拿手神通盡皆施展出來,毫無保留。 死洞一個接一個的在袁飛身邊好似花瓣一般的張開,每一個都凝縮無比,周邊不停地崩塌,引動整個世界都在朝著死洞之中傾斜,這些死洞足足開啟了百餘個,而後黑金包裹的百寶如意轉金梭飛出,好似黏膠一般,將一個個的死洞拼合,百十個死洞匯聚成了一隻巨大的饕餮大獸,張牙舞爪的朝著冉煦衝去。死洞本身就能夠像噬嬰吞輪洞那般構成饕餮大獸,只不過現在的袁飛能力不足,只能用這取巧之法以佛門黑金和百寶如意轉金梭來粘合出一個饕餮大獸來,即便如此這饕餮大獸也千百倍的強大過噬嬰吞輪洞構成的饕餮大獸,極古之時的饕餮,張口一吸便能吞下一方世界,一座宙宇,現在的饕餮大獸雖然達不到這個地步但也已經有了這個威勢,張口一吸,恐怕幾座星辰都吞得下。 袁飛將自身的本命神邸放出,將自己包裹在追中間,一竄身上了饕餮大獸後背,立時與饕餮大獸融為一體,這樣的話,袁飛便可以本命神邸巨翅神王來無限吸收饕餮大獸吸納精元神三氣。 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尊巨神跨坐在饕餮大獸身上,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這還不算,玉瓷得了龍眼松有了身軀之後袁飛的思維擴展,最大的得利之處卻在於能夠同時驅動兩個甚至更多的身軀,袁飛在有人一界的肉身一下飛出,這肉身強大無比,乃是混沌之氣幫他改造的混沌道體。說得上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身軀。 混沌道體一被放出,便開始猛烈地吸納混沌之氣,與此同時腦後光華一轉,無上妖刀驟然飛出,割破了空間朝著冉煦攻去。 與此同時袁飛的混沌道體也揮起拳頭,朝著冉煦攻去。 袁飛這一出手,各種手段層疊施展,果然威力不凡。 冉煦見到這場面,也不由得悚然一驚,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大出乎袁飛的意料。 就見冉煦頭上斑斕巨斧噴出,卻並未攻擊袁飛,而是在身前一劃,將虛空劃出一道口子,隨後他便鑽進虛空之中消失不見。冉煦竟然沒有和袁飛放對而是逃了。 袁飛這等於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憋了一肚子勁最後卻落空了,這種感覺絕對不好受。 隨著冉煦躲開,闊大無比的世界驟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迅速萎靡。 眨眼之間一切恢復如常,袁飛還是在洞府之內,不遠處便是黑石老者,蕭殺還有碧笙仙子。 而冉煦此時已經一臉苦笑著將他之前擋著的道路讓開了。 冉煦有些無奈的道:「師父,這袁飛手段厲害,徒弟恐怕不是對手,留不住他!」 黑石老者狠狠地瞪了冉煦一眼,冷哼一聲,雖然冉煦主動認輸,但黑石老者看起來還是不相信冉煦鬥不過袁飛,袁飛看到黑石老者這個表情,不由得又去看冉煦,就見冉煦依舊是一臉苦笑,知徒莫若師,袁飛可不認為黑石老者連自己的徒弟有多大能耐都不知道,如此想來,袁飛再看冉煦的表情便覺得有些不同了,對方雖然一臉苦笑,但神情輕鬆,不驚不辱,哪有半點失敗的頹唐之色,使得袁飛突然覺得看不出他的深淺來。 袁飛正在心中費力琢磨評估,此時玉瓷的聲音傳來:「這冉煦很厲害,他心中有七成把握可以戰勝你!他之所以認輸是懶得動彈,不願意和你放對。」 袁飛聞言不由得暗叫一聲慚愧,他方才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手中還有玉瓷這個殺手鑭,還在以老手段卻揣測對方修為。他也沒想到這冉煦竟然因為懶得動彈,就違抗黑石老者的命令……這個人真是疲賴。 對方雖然留手讓路,但袁飛卻也並不領情,是以袁飛徑直朝外走去。 此時一聲乾咳從背後傳來,這聲音不大,但卻刺得袁飛後背好似被鐵槍穿透一般,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手段,竟然使得袁飛一步都邁不出去。這聲音不但刺透了袁飛還將袁飛一下牢牢地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袁飛心中震驚之極,這是什麼手段?輕咳一聲便能達到這種程度,要是全力施為會是怎樣光景? 袁飛之前便知道那黑石老者不一般,但是此時才真正知道對方不一般到什麼程度。 就見黑石老者也不說話,大袖一揮,一道光芒朝著袁飛籠罩過去,隨即便將袁飛收進了袖中,輕鬆隨意的好似從桌子上抓起一樣東西一般簡單,此時的袁飛又哪裡有神者的威嚴?連個頑童都有不如。 蕭殺似乎早就知道會有此幕,但他卻並不阻攔,他和黑石老者是商量好了要好好盤磨袁飛的,畢竟和混沌之氣對抗這件事還有可能要桌落在袁飛身上,此時不狠狠打磨,以後肯定【派不上用場,這是大局,更重要的是蕭殺之後黑石老者是有分寸的人,雖然黑石老者被逼吃了一顆龍眼松心中有些怨氣,但還不至於為此就對袁飛怎麼樣,最多也就是訓練的狠一些,這對於袁飛是大有好處的事情。蕭殺也是樂見其成的!當然袁飛方纔若是真的能夠跑了,蕭殺也不介意再給袁飛換個師父。反正天道十三層上的從極古世界便存在的老怪物也有不少,其中幾個修為並不比黑石老者差多少。 黑石老者強硬的收徒手段說起來實在不算光彩,但這種以巨力碾壓過去的威勢,卻由不得別人說些什麼。在黑石老者的手段之下,袁飛什麼都不是,在這世界上,強者支配弱者,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袁飛和黑石老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了。黑石這邊動動手就將其擒抓。 黑石老者強行收徒,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大光彩,狠狠地瞪了一眼冉煦,然後對一旁的碧笙仙子開口道:「碧笙,你要打造那件東西,少不得要好好瞭解瞭解我這徒兒,我先將他送到黑水之中焙煉幾天,將他的一身神通都引出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看看,……」黑石老者這徒兒說得倒是順嘴。 黑石老者還未說完,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就聽他的袖子上陡然傳來一聲裂錦大響,寬大的袖子上光華一閃,竟然一些撕裂開來,天龍浮屠一馬當先,袁飛駕馭饕餮大獸從中一穿而出。片刻不停朝著門口便狂奔而去,袁飛能夠窺破神通,看到無數補丁破綻,從這些補丁之處下手,正好等於是攻擊別人的軟肋,袁飛放出天龍浮屠拚命一擊,自然從黑石老者的袖子之中逃了出來。而且袁飛知道對方太過厲害,是以根本沒有什麼爭鬥之心,一出來便急急朝著門外狂奔。 看看自己的裂開口子的大袖,黑石老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是什麼存在?在神魔十三層之中也是排在前五的,他出手去抓袁飛本身已經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抓住的人跑了,連他的袍袖都被斬了一截,似乎更加丟人。 這簡直就是貓戲老鼠最後卻被老鼠咬了一口可笑至極剋小至極,就算是一不小心馬失前蹄也是十分難看的事情! 第九百四十九章 黑水 黑石老者本來便有些發黑的臉迅速的變得更黑,他之前已經在袁飛身上丟了一次人,沒想都這次竟然又丟了一會人! 黑石老者是個喜歡賭博,但卻不喜歡輸的人物,這樣的人若是尋常凡人,便是亡命之徒,可以為了勝利不擇手段,放到修仙之輩那就是梟雄,到了黑石老者現在這個層次那可就不得了了,最受不得刺激。 恰好此時黑石老者的耳邊聽著蕭殺刺耳的嘲笑聲,黑石老者嘴角不由得抽動一下。 袁飛身形一晃便衝出了黑石老者的洞府,隨即急速飛遁。在他看來只要逃出這玄黃層那麼時期就好辦了。 但是飛了不過片刻,就覺得身子靜止住了,其實也不算是靜止,袁飛依舊在飛速的狂飛,但是周圍的景物卻完全沒有任何變化,這種情況可就詭異了,袁飛就像是在原地疾奔一般。 袁飛正想辦法脫身離開,周圍的景物猛然一變,袁飛竟然又回到了洞中,面前的正是黑石老者那張黝黑得好似河底老泥一般的臉。從袁飛逃走到回到洞府之中,黑石老者一動沒動,根本就沒有出手。 袁飛一見這個情形便知道自己的神通境界和黑石老者想去甚遠,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完全沒法爭鬥。明白了彼此之間的差距,袁飛也便停下身子。 蕭殺走到近前道:「我說過了,給你找一個好師父,怎麼樣?這個師父人品雖然不好,但這一身神通卻不一般。」 袁飛冷哼一聲道:「你和他打賭卻連累我遭人記恨,你說我是該感謝師父你呢,還是該恨你呢?」 蕭殺臉色一僵,不知道袁飛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按理說袁飛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觀看之下,不可能也接觸不到這件事情。 看著蕭殺疑惑的表情,袁飛心中微微警醒,這窺破他人思維的神通最好還是永遠都不要被人知道的好,袁飛倒不是怕別人知道有了防備,而是因為他曾經面對過玉瓷也就是腦海之中的那位大智聖尊者,那種站在她面前赤裸裸的感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在他眼中那時的大智聖尊者就是個可怖的怪物,那時的他絕對不願意接近大智聖尊者,他可不希望別人也這樣看他。 面對蕭殺疑惑的眼神,袁飛不想多說,蕭殺這樣的存在,眉眼通透,一句話說錯就能被他參詳出什麼東西來。 此時黑石老者開口道:「袁飛,我也不強求你,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不願意的話就速速離開吧。」黑石話語平和,但語調之中卻帶著一絲戾氣,似乎袁飛不答應立即出手格殺了袁飛。 袁飛苦笑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徒弟命,一生幾位師父都是爭著搶著要他當徒弟。 沒想到現在修為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又要拜師,其實說起來拜師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畢竟袁飛需要提高自己的修為。蕭殺說叫他拜師,袁飛也並未拒絕,要不是先前黑石老者說要叫他跪下磕十個響頭有的話,袁飛也就拜了這個師父,畢竟蕭殺是不會害他的。 「拜師可以,不過我這個徒弟可絕對不跪。」修為不如對方,但袁飛也不會放下自己的底線,修仙之輩總有些不可碰觸的東西,一旦彎腰那麼修為永生再難寸進,黑石要是強行叫他下跪拜師,那麼拚死也不會叫他如意。 隨著袁飛擲地有聲的話語響起,洞府之中的氣氛立時變得凝重起來。 黑石老者微微瞇眼,此時冉煦躬身開口道:「師父,咱們拜師不是沒有下跪磕頭的說法麼。」 看得出來,黑石老者對這個冉煦是極為寵愛的,雖然狠狠地瞪了冉煦一眼,但卻並未多說什麼,磕頭的事情也便輕輕揭過。黑石老者也再也未提。說來這冉煦算是幫袁飛一個忙。當然換個角度也可以說是幫了黑石老者一個忙。 不過玉瓷在袁飛的腦海之中卻說道:「冉煦在腦海之中說你死定了。他對黑石熟悉至極,黑石現在肯定在想著以後怎麼折磨你!」 袁飛淡淡的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黑石老者此時的目光實在是太邪惡了。 碧笙仙子從頭到尾都坐在那塊大石上,沒動分毫,只是一雙大眼睛卻不時停駐在袁飛身上,看著袁飛,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麼。 於是袁飛便在洞府之中住了下來,蕭殺也直接走了,臨走只是說了一聲保重,看那架勢好似看不得袁飛以後受苦的模樣似地,但袁飛無論如何都能夠從蕭殺眼角看到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他也懶得和這個便宜師父多說,連送都沒送他。其實袁飛恨不得用腳狠狠地送他離開。不過玩笑歸玩笑,袁飛對蕭殺這個便宜師父還是很有感情的,畢竟他們當處在玄牝之門門縫上也曾經有過一段交往。 修仙之輩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的住處,在冉煦的帶領下,尋了一處作為自己的家。 這山洞一般的洞府之內,袁飛隨意找了個不大的洞窟便算作是自己的居住房屋。冉煦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便走了似乎是離開了洞府。 袁飛連番爭鬥,尤其是沒有修為和那些精怪們的戰鬥,反倒比早就倦了,是以回到玄牝口袋之中休息。 洞中沒有黑天白日,估摸著過了十個時辰,袁飛足足的睡了一覺,剛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耳邊便傳來黑石老者的聲音。 袁飛拍拍臉,隨即來到了洞府之中好似大殿的所在。 黑石正在那裡等他,看模樣黑石一直沒有動過一般。 黑石老者的旁邊站著碧笙仙子,碧笙仙子換了一套衣衫,此刻是一身綠色的長裙,腰間繫著一根青黑色的絲帶,裙服簡單,不見雕飾,但卻和碧笙仙子本身便沒有什麼裝飾的面孔相得益彰,給人一種清新自然毫不做作的感覺,十分的通透。 黑石老者微微一笑,袁飛看到這笑容便覺得心中咯登一下,不是好兆頭。 黑石老者看出袁飛的想法,笑容越發的擴大起來。 下一刻,袁飛眼前一黑,身子猛然一沉,連忙控制自己的身軀的同時聽到腳下傳來隆隆轟鳴,一股股鹹腥的水汽在腳下蒸騰,袁飛低頭望去,就見腳下是一片闊大的漆黑水脈,看不到邊際,這黑水好似燒開了一般,滾沸,一般的水脈都要有個因果,從哪來流向哪裡,但是這黑水顯然是一潭死水,並不流動,但卻滾沸無比,一個個水泡炸開便迸濺到數十丈高的高空。 袁飛微微皺眉,隨手攝了一團黑水,這黑水被他的護身光氣包裹,卻吱吱亂響,將護身光氣燒燙得微微晃動。 袁飛微皺眉頭,這黑水很有點門道。 此時耳邊傳來黑石老者的聲音道:「徒兒,這是師父給你準備的焙煉之所,你速速投身進這黑水之中吧,不得用護身光氣排開黑水,不得用任何神通。」 袁飛看向一旁的黑石,就見黑石老者面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在黑石老者另外一側則是碧笙仙子,袁飛很是奇怪碧笙仙子來這裡做什麼。還沒等袁飛吩咐慈元去探查一番,黑石老者卻已經輕輕拍了袁飛的肩膀一下,瞬即之間袁飛體的的真元便好似被凍住了一般,完全無法運轉,這和袁飛在暝未層之中遭遇的情況差不多,總之都是一身修為盡皆無法運用。 隨即袁飛身子猛然一沉,沒了道法神通,袁飛連飛都飛不起來,立時一頭栽進黑水之中。 袁飛就覺得周邊滾沸,比在火焰之中還要難受,最奇妙的是這些黑水正朝他體內猛鑽,想要順著袁飛的毛孔鑽進去。 袁飛提了提真元,半點都無法動用,只得抬起頭來看向黑石老者。 黑石老者嘿嘿一笑道:「乖徒兒,你就在這黑水之中先!」 說完黑石老者一轉身消失無蹤,只剩下碧笙仙子在空中眼神有些淡漠的看著袁飛。 袁飛的這個肉身可不比混沌道體,要是混沌道體的話完全可以無視這些黑水,但是此時的袁飛的身軀乃是雷氣孕育出來的,這個身軀可就只能硬挺了。 袁飛看了碧笙仙子一眼便閉上眼睛,以武道修為閉合自己的毛孔,免得被黑水侵入。 袁飛料定此事是黑石老者的報復,根本不能從其中學到什麼。 是以也就想要借身上的度世袈裟來驅開圍繞周圍的海水。哪知道度世袈裟卻叫了起來,「黑水,黑水,竟然真的就是黑水這東西存在!」 聽到度世袈裟激動言語,袁飛很是好奇。 度世袈裟從袁飛身上露出個光頭來的興奮的道:「天下至寶,息壤黑水,主人,這些黑水可是好東西。」 袁飛一聽,這東西竟然和息壤齊名,立時,來了興趣。 度世袈裟興奮地道:「這黑水能夠孕育萬物,要是被引入玄牝口袋之中,當成雨水灑下一部分,那時息壤的增長就會提高,甚至息壤也都生出些許變化來,總之這黑水和息壤搭配起來絕對大不簡單。」 第九百五十章 何物湧來? 袁飛墜入黑水之後,碧笙仙子卻依舊懸浮在空中,她是專門來觀察袁飛的,為的是幫他打造一件完美的一界至寶。此時自然不會離開。 碧笙仙子望了眼腳下的黑水,微微搖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從中滴出一滴粘稠的好似蜂蜜一般的淡黃色液體,玉指輕蘸,將其在眼皮上一抹,碧笙仙子的一雙眼睛便放出灼灼光芒來,可以穿透滾滾黑水,看到沉入水中的那人。 此時躲藏在九宮真金之中的豪龔也從中出來,似乎在這裡不必害怕被混沌之氣發覺。 豪龔修為何等程度,自然不必像碧笙仙子那般要借助靈藥來提升眼部神通,他半成神通都不施展也能夠看到黑水之中的袁飛。 豪龔默然片刻,然後開口道:「碧笙,你就真的打算嫁給這個袁飛麼?」 碧笙仙子心頭騰然一驚,不過面皮卻並沒有什麼變化,開口道:「現在看來我即便想要嫁他他還未必要呢。」 碧笙仙子從袁飛踏入黑石的洞府之時便一直在關注袁飛,但是卻未從袁飛身上看到半點對她的在意,完全是當她可有可無。 女人的直覺何等敏銳,碧笙仙子感覺得出袁飛已經知道了東極大帝將她嫁給他的打算。甚至感覺到袁飛對她有些不喜的情緒,雖然這情緒說不上是厭惡,但絕對不會親近。是以碧笙仙子才有此等言語,說著還淡淡的笑了一下,頗有自嘲之意,但豪龔卻從中聽到了一絲酸味和恨意。 女子麼,不論歲數多大,總是喜歡自己被別人在意的,尤其是碧笙仙子這般的存在,海域龍宮第一美女的名頭,使得她總是引人注目,煉器大師更使得無數修士趨之若鶩的趕來,不管修為如何,都要點頭哈腰的想要從她身上獲取一些寶物,但此刻竟然碰到個不關注她的,甚至還不喜歡她的,這就叫她生出些微恨意。 豪龔卻一笑道:「你要是真的喜歡這個小子,那麼我幫你將他搶過來,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乾爹,搶人、逼婚做這種事情我頗有心得!也不知道豪龔還是凡人的時候做過什麼,竟然對這種事情頗有心得。」 碧笙仙子卻連忙搖頭道:「他推拒了才好,這樣我便不用得罪父皇東極了。」碧笙仙子如此說著,眼中神色淡淡的。 黑水說起來也算是天下水脈源頭之一,和有人一界之中的玄冥真水那等東西並不相同,說起來玄冥真水要差了黑水不知道多少個等級,水養萬物的同時也可毀滅萬物,是僅在雷氣之下的個不折不扣的寶貝,所謂的濫觴大鼎和這黑水比起來都要差上許多,畢竟黑水是先天存在的,濫觴大鼎不過是後天祭煉的,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袁飛弄清楚黑水的用途,這才知道黑石那老傢伙將他丟到這黑水之中倒也並非完全都是壞心。 既然知道這黑水可養萬物,袁飛不由得微微一笑,這種寶貝見到了不收走一些,怎麼對得起縮在《盜經》之中的盜家的老祖宗演算子呢? 既然是能夠打熬身體的寶物,袁飛自然不會錯過,讓度世袈裟收了保護自己的神通,將玄牝口袋交給度世袈裟,身形一沉直直潛入黑水之中,度世袈裟立時忙碌起來,催動玄牝口袋吞吸黑水,而袁飛卻開始徹底向黑水敞開自己的一切。巨大的痛楚瞬即侵入袁飛的腦海。 玉瓷此時突然興奮起來,一下從袁飛的腦海之中脫出,此時的她模樣未有大變,依舊是渾身不著寸縷,淡藍色的皮膚寶石般的瞳子,唯一多出來的就是此時的她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存在,而是實實在在的肉身,漆黑的長髮在這黑水之中滿眼開來就好似蓬鬆的水草,在一個個的氣泡之中滾動不休,看上去好似水中的女神一般,這個場景實在是賞心悅目。 看到袁飛腦海之中鑽出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來,一直在黑水之上觀察袁飛的碧笙仙子眉頭極其不自然的一皺,雙眉眉梢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不過這個細微得叫人難以發現的表情變化瞬即便消失,碧笙仙子又恢復了原本的淡然觀看袁飛的模樣。不過她的這些表情變化卻瞞不過在一旁的豪龔。 豪龔想了想,最終嘴巴裡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就在此時,玉瓷身上突然探出無數根須,使得美麗絕倫的玉瓷一下就變成了刺蝟,原本這些根須也如龍眼松樹幹那般堅硬,但此刻浸在黑水之中卻好似沒有骨頭一般,隨著滾沸的黑水來回擺動。若是神通足夠,就可以看出這些樹根之處有無數細細的小孔,正是這些小孔在緩緩地吞吸黑水,將其化為己用。 龍眼松說到底依舊是木性之物,玉瓷吸收了這黑水所得到的益處恐怕比袁飛還要多。 不知不覺就是五天過去,那黑水不斷侵入袁飛的身體之中,並且開始融入袁飛的臟腑骨骼血液之中,不知道為什麼袁飛覺得自己的修為竟然也恢復了一些。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對於袁飛來說卻絕對是一種折磨,再加上這黑水滾沸無比,也不知道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高溫,至少也要超出了熔岩的溫度,袁飛的肉身表皮在其中不停地破碎變成絨絮,要不是袁飛乃是不死之身的話,恐怕現在就被煮爛了。 不過痛苦歸痛苦,袁飛意志足夠堅硬,些許痛苦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袁飛甚至開始覺得這黑石老者倒也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狠辣,說來說去也沒什麼壞心。袁飛卻不知道,這黑水最可怕的並非是侵伐肉身,而是侵伐精神,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任憑你的修為再高也無法與其抗衡,真真正正的可怖。 但他袁飛卻有玉瓷為他抵擋了這些侵入精神之中的撻伐,而玉瓷本身就是一道思維,甚至連她自己都未曾感到這痛苦的滋味。 回到洞府之後黑石老者便打坐片刻,這片刻一晃便是五天,黑石老者美滋滋的用手一抹,身前出現了袁飛的情形,不過他卻並未看到自己想看的袁飛痛苦不堪飽受折磨的一幕,反倒是看到袁飛好似置身於微風之中的做派,完全不將黑水的撻伐放在眼中的樣子,黑石老者眨了眨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意來,他要整人還從來沒有這麼憋氣過! 隨即黑石老者又看到了長出觸手的玉瓷,對於袁飛收了龍眼松這件事黑石老者倒也知道,但是細節卻不大清楚,原本黑石老者還以為袁飛只是將龍眼松的枝幹收起來了,沒想到這龍眼松竟然已經徹底為袁飛收服,這個即便是以他的角度來看都未免有些太過驚人了。 而且黑石老者竟然發現袁飛身上的度世袈裟正在拚命地收斂黑水,這黑水是他的命根子,那裡容得他們亂鬧,用了個法子,整個黑水便不被度世袈裟收走分毫。 黑石老者面目不由得慢慢猙獰起來。 黑水上面的碧笙仙子最開始還盯著袁飛細瞧,但是一連五日,都沒什麼變化,袁飛也未曾顯露修為神通,碧笙仙子便有些疲累了,雖然碧笙仙子有足夠的耐心,但這麼枯坐下去並無意義,是以便雙目微閉開始修煉起來,當然若是水下有什麼異動,會有豪龔告知。 不過這次不用豪龔告知,碧笙仙子便睜開了雙眼,有些詫異的往下遠處的黑水水,隨即腦袋轉動一圈,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豪龔看了看四周不由得一曬,道:「黑石那老怪物的手段來了,咱們升高一些,免得一會弄濕了衣袍。」 說著九宮真金飛出,漲大數圈,好似一塊巨石一般,托著豪龔和碧笙仙子朝著水面上的雲氣之中升去。 袁飛正在黑水之中打熬身體,突然感到不遠之處有什麼東西正朝著這邊瘋狂湧來,在海水之中要比在空氣之中對於這種飛速狂奔感覺的更加清晰,畢竟有種種水流會衝擊過來,袁飛微微皺眉,低語幾句,度世袈裟立即裹著他遠遠遁開。 但是隨即袁飛便發覺四面八方都是這種水流,都有東西朝他衝擊過來,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開口道:「度世袈裟你可知道有什麼東西生長在黑水之中?」 度世袈裟上面閃爍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他乃是藥師佛的護身袈裟投注在有人一界的影子,對於一些秘聞倒是十分清楚,但是這黑水乃是個極為冷僻的所在,是以度世袈裟也要考慮片刻。 最終度世袈裟有些無奈的道:「只聽說過黑水孕養萬物,具體什麼東西生活在這裡,卻沒有聽說。」 「孕養萬物?那就是說這黑水裡面什麼東西都有可能有了?」 「或許就是這麼個意思。」度世袈裟有些不肯定的說道。 袁飛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歎道:「惡人有惡相,那黑石老怪長得便不想是什麼善類,現在看來果然不是好東西。」 袁飛倒是不知道此時黑石老者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兩者雖然跨越層界,但黑石老者洞若觀火一般,聽到袁飛的言語,非但沒有生氣,反倒哈哈一笑,點了點頭,似乎別人說他不是好東西反倒比說他是好東西還要高興一些,雖然兩者都不怎麼樣。 第九百五十一章 看透袁飛 袁飛所料不差,不多時,便有無數巨大的水怪從四面八方朝他游來,但這些水怪卻並不稀奇,只是一些鯨類,雖然比有人一界的巨鯨要厲害十數倍不止,但是這等程度的巨怪落在袁飛眼中,也算不得什麼。 哪怕是袁飛現在修為僅僅恢復了一成。 這些將黑水攪得天翻地覆的巨鯨足有百條,遠遠衝來好似一座座山峰一般。 空中的碧笙仙子面色一下就變了,還未開口,豪龔便笑道:「袁飛這小子要是連這點東西都對付不了那可就真的令我感到吃驚了!」 碧笙仙子道:「他現在修為恐怕連一成都沒有。對了,他身邊據說有不少護衛,想來對付這些巨鯨沒有問題。」 豪龔微微搖頭,道:「我說的可不是他的那些手下,要是他動用那些手下來自保的話,那麼咱們現在就可以轉身離開了。再也不必看這小子一眼!」 碧笙仙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碧笙仙子雖然聰慧,但修為畢竟不高,並且一心的聰慧都用在了煉器上,別的方面反倒稍弱,她不信袁飛不用手下,微微搖了搖頭。 袁飛見到這般多的巨鯨也來了興致,並不打算放開玄牝口袋之內的手下,而是自己迎了上去,另外袁飛覺得黑石老者既然安排了這麼多巨鯨前來,那麼定然有些用意,絕不僅僅是為了叫自己吃苦頭而已,用了手下雖然眨眼之間便能將這些巨鯨斬滅,甚至只要玉瓷出手,便可應付,但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袁飛吩咐一聲,本來準備出手的玉瓷便重新恢復了懶洋洋的那種模樣,樹根觸手般的探出,她現在是龍眼松之體,堅硬無比,這些巨鯨根本傷不到她。 這些巨鯨也確實不是袁飛的對手,並且袁飛每殺掉一頭巨鯨,自身的修為便恢復一點,這點倒是使得袁飛感到有些意外,袁飛明顯有一種感覺,似乎這些巨鯨本來就是他的修為幻化出來的,破碎了之後便回歸己身。 有了這個念頭,袁飛自然是更加賣力,黑水本就是一片沸騰,巨大的泡泡破碎可以迸濺到數十丈高,但現在滔天巨浪直直飛到百丈高,已經分不出水面在那裡了,就好似裝了半瓶水的瓶子,被劇烈晃動一般,連上下都分不清楚了。 不過這劇烈的海嘯維持了沒多久,然後整個黑水便平靜下來,雖然依舊是咕嘟嘟的沸騰,但卻沒有了什麼破瀾。 所有的巨鯨都被袁飛打殺,袁飛似乎根本沒有費多少力氣,這些巨鯨每被袁飛滅殺,都是粉碎化為泡影,是以黑水之中倒也看不見屍體。 袁飛舒了一口氣,心中也有點驚訝,似乎自己的這具雷氣孕育的身體更加好用了,想來是這五天來黑水滋潤的效果。 殺滅了這些巨鯨袁飛才有身子活動開了的感覺,就像游泳之前在岸上拉筋一般,雖然修為恢復不多,但他群戰經驗豐富,對付這些粗蠻無智的巨鯨有時候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比強打硬砸還要有用。當然,也只有他能夠這麼輕巧的說出這樣的言語來,換一換人,沒有一次次屍山血海之中趟滾的經驗,是根本用不出這種法子的。 懸浮在高空之中的碧笙仙子看得有些發呆,微微搖了搖頭,此時的她手中多出來一個小本子,另一隻手上抓著一隻筆,開始低頭記錄著什麼,神情專注,倒給人一種容光煥發的感覺,就好似生意人看到了大買賣,貪財的看到了一車金子。 黑石老者並沒有什麼失望的模樣,反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古怪了,顯然這些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四周又有水壓傳來,這次的水壓比巨鯨要小些,但袁飛卻覺得這次來的東西比那些巨鯨要厲害一些。 果然這次來的東西比巨鯨身形要小一倍,是百隻巨鯢,發出一聲聲哇哇的嘶吼,似乎在智力上也要比巨鯨要高出一點。 袁飛再戰,這一次比對付百頭巨鯨多花了一刻鐘的時間,不過依舊輕鬆。 但袁飛多少也有一絲疲憊,幸好他現在泡在這黑水之中,黑水可養萬物,最適合修補身體損耗,再加上袁飛一番打殺,每殺死一條大鯢修為便恢復一分,此時已經堪堪恢復了接近兩成的修為了,使得袁飛的狀態更好了些。 依舊是間隔一個時辰,遠處又有股股水壓傳來,不過這回水壓更小,若有若無一般,袁飛心中警惕,就算是傻的現在也知道這些怪物是由低到高層疊攻來,顯然這次來的比那大鯢又要厲害許多。 過不多時,果然出現一隻隻的長有兩手兩腳的東西出現,一個個速度極快,在水中吱吱怪叫,竟然是一隻隻的海猴子。 這種東西卻很少聽聞,一隻隻身形巨大的海猴子身子光滑,只有後背和腦頂有一撮毛髮,叫起來聲音尖利可怖,五指之間有一層蛙蹼。 這些海猴子雖然身形巨大但游動速度卻極快,游動軌跡更是刁鑽,呲牙咧嘴的圍著袁飛亂竄,呼喝結伴隱隱然還有些陣法,看起來智商比那大鯢又高出不少。 袁飛此時興趣更濃,又是一番爭鬥,不過這一次對於袁飛都不能說是輕鬆,雖然沒有受傷,但將這一隻隻速度飛快四處亂竄的猴子一一打殺還是耗費了袁飛許多精力,比對付那些大鯢又多了兩刻鐘辰。 如是一番,袁飛也大體上知道了黑石老者的策略,估計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再有一撥更強大的海怪來襲,這些海怪若是平時袁飛隨手就能放翻一大片,但是現在卻必須小心,因為這些海怪的威能剛好以他恢復的修為為基準,剛好勝他一籌,開始還能弄巧,以後恐怕就要憑實力智慧了! 是以袁飛連忙調息,正確恢復盡快恢復修為,最重要的是恢復精神上的損耗,這種損耗積少成多,很難修復,也幸好玉瓷有了身軀之後百倍壯大了袁飛的精神思維,但袁飛也要小心免得最後肉體不疲憊,精神卻疲憊的什麼都做不了了。就好比人累了睡一覺吃點東西就能恢復過來,但心累了卻很有可能走上死路,喪失生的願望,這種疲累才是真正的大敵。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又有東西襲來…… 四天之後。 天空之上的碧笙仙子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然後晃動了下酥麻的手腕,手中不算太薄的本子已經換了足足十本,但是袁飛的道法神通依舊層出不窮,種種手段,好似能夠永不停歇的運轉下去一般,她此時光是記錄都累得要死了! 袁飛的手段許多她都看不明白,若不是身邊有豪龔這位玄黃大帝幫忙解說的話,她恐怕只能是盲人摸象,看過了卻不知究竟。 看著殺滅了一波波攻擊正在黑水之中盤坐休息的袁飛,「他簡直不是人!」碧笙仙子搖晃著腦袋輕聲歎道。 豪龔目光看著袁飛也在沉思,顯然還在思索袁飛方才征戰之中放出來的那個吞吸一切的死洞。 袁飛一連征戰了四天,足足打殺了十八次攻擊,這些攻擊一撥強過一撥,朝著袁飛攻來的海怪也原來越小,但一個個靈智越來越高,這些攻擊就好似一個搾汁器一般,將袁飛的各種修為各種本事,各種神通全都壓搾出來,一一展現在碧笙仙子眼前,看得碧笙仙子眼花繚亂。 本來將袁飛的神通壓搾出來是為了她能夠更加瞭解袁飛,從性格到神通,從而為袁飛打造最適合他的一界至寶,但她看的越多越迷茫,看的越多越覺得看不透袁飛,原本看到袁飛之時,她並未覺得如何,但是此時看到袁飛就好似一個巨大的謎團一般,隱藏在一層厚重的濃霧背後,她拼了命也看不真切。 她從沒有想過一個人會擁有這麼多的手段,神通,甚至連偷摸盜取的本事都有。 袁飛有一戰是在海怪來襲之時突然消失無蹤,要不是豪龔一直在居高臨下的注意他的話,恐怕就真的找不到袁飛了,那海怪背後挑著一桿燈籠一般的背鰭,十分好看,袁飛悄無聲息的便從其背後順走了一個,後來如法炮製,將這些海怪的燈籠盡皆偷走,而這些海怪竟然還沒有找到袁飛究竟在哪,團團亂轉,叫人發笑,這手段和賊人慣偷完全沒有兩樣,這也是袁飛精神太過緊繃,所以給自己找點消遣,修補放鬆精神最好的辦法就是做些有趣的事情。 這實在是叫人難以相信,一個神者竟然還會這個。 碧笙仙子想到這裡,突然腦中一閃,她似乎摸索到了什麼,但卻又極不清晰,連忙將所有的筆記都拿出來看了一遍,隨後又閉上眼睛細細思索,將袁飛的所有手段一個個的拼湊起來,然後再拆開,上下排列,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袁飛,我徹底明白你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 真真假假 袁飛前後經過了十八場爭鬥,此時說不疲乏是假的,開始的爭鬥他還能夠取巧,後面的爭鬥就要實打實的拚鬥,尤其是後面的十場,每一場爭鬥下來都使得他疲累欲死,幸好精神狀態還不錯,一方面是因為他在之前的戰鬥之中一直注意減少消耗,時時放鬆,另外則是他本身的精神便十分強大,再加上擁有了龍眼松肉身後的玉瓷供給了他極大地精神思維力量,他現在的精神力量可以說是所有的神者之中最強大的,肉身的疲累最好恢復,精神上一旦疲累了卻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此時的袁飛感到自己已經恢復了全部的修為,本來他還以為一切到此為止了,但還是有最後的敵人出現在袁飛的面前,這一次卻只有一個敵人,這個敵人袁飛很熟悉,熟悉到有些陌生的地步,這種矛盾感是非的怪異,眼中看著這個敵人,袁飛還有些恍惚,絕得難以想像。 袁飛在之前的爭鬥後都在考慮黑石老者擺弄出來的這些手段究竟是什麼意思,雖然敵人的修為智商層層上升,修為越來越強大,有時甚至連袁飛都覺得不大好對付,但袁飛一直都覺得這不是黑石老者的目地,只是黑石老者的手段,手段從來都是為了達成目地而存在的,見到了這個敵人,袁飛終於知道了黑石老者的目地是什麼。 因為最後出現在袁飛面前的赫然正是另外一個袁飛。 不錯,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站在袁飛身前,形容氣度,舉止做派,甚至連眼神都一模一樣,袁飛甚至感覺得到對方連腦子裡面想的東西都和自己一樣。以至於袁飛生出來一種,或許我是假的,對面那個才是真的的念頭。 這真是荒謬! 袁飛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袁飛,兩人的表情都絲毫不差,好似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一般。 這場景倒是使得碧笙仙子有些發笑,旁邊的玄黃大帝豪龔也摸了摸鼻子道:「黑石這老傢伙乃是窺見了世界最後的真實的存在,一個念頭便可生出萬物來,即便我還是萬物境界的時候也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想來袁飛這小子要有苦頭吃了!」 碧笙仙子笑道:「他這十天來不是一直在吃苦麼?」 豪龔曬然一笑道:「那些算得了什麼,現在才剛開始。之前的種種手段,不過是黑石老者將袁飛手段修為還有性格全都壓搾展現出來的手段罷了,這可不完全是為了給你看的,叫你幫袁飛打造一界至寶的!如此壓搾為的就是給黑石老者提供種種素材,將袁飛裡裡外外全都看個通透,從而打造出這麼一個和袁飛一模一樣的人物來!而且這也只是剛剛開始罷了,若非若是撐過去,後面還有更多有趣的東西,到最後,袁飛的意志稍弱的話恐怕要被黑石老者搞得瘋癲掉。」 碧笙仙子聞言不由得一愣,微微皺眉,原本她看著袁飛之前的爭鬥雖然艱難,但卻有驚無險,一方面覺得袁飛確實厲害,另外就是覺得黑石老者安排的這些東西沒有什麼危險,只是一種磨煉,但聽到豪龔此言,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原來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種試演,是大幕拉開的前奏。要真是這樣的話,接下來的東西會有多麼可怕? 碧笙仙子不由得重新將目光投注在兩個袁飛身上,方纔的那一絲笑意再也無法展現出來了。 黑石老者此時臉上的古怪笑意已經徹底收了起來,露出一副頗為認真專注的表情。 他的身邊不知道何時已經做了十餘個老怪物,還有幾個氣度極為凝沉的人物,穿著卻要比這些老怪物華貴不知道多少倍,眼前這個場面就好似幾個帝王和十幾個叫花子坐在一起一般,最叫人感到不舒服的是,這些皇者一般的人物對這些叫花子卻十分恭敬,場面實在是怪異! 這些都是三生萬物境界之中的萬物境存在,是混沌之氣打造的諸般世界之中最頂層的人物,那穿著華貴的都是天道十三層的皇者,那些衣衫破爛的則是一些老怪物,相較於這些天道十三層的皇者來說,這些老怪物基本上都是極古世界之中走過來的,雖然同是萬物境界,但彼此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場中的這般人物每一個走出去都能夠開闢一方世界,一個念頭便可生出萬物來,那個假的袁飛,便是黑石老者以觀察到的袁飛的種種手段性格以念頭打造出來的! 就好比當初開元老者一個念頭能衍生出一隻神者境的巨鳥一般,這種神通是觸及到了世界最後的真實的人物才能施展。但黑石和混沌之氣不同的是,打造一個袁飛出來足足花了黑石老者一千個念頭,而混沌之氣打造一隻神者境界的巨鳥連一個念頭都沒用光。 場中的每一個萬物境存在都擁有最少一個自己開闢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之中,他們就是混沌之氣那般的存在,擁有一切,操控一切,需要的話,也可以隨時的收割一切! 當然他們演化出來的世界和混沌之氣衍生出來的世界相比,只能被稱為小世界甚至是微世界,就好比離艮精石演化出來的世界一般,這些世界都不完善,生物多樣性很差,甚至連生物鏈都沒有很好的衍生出來,往往數千年甚至幾百年整個世界就崩塌了,不像混沌之氣演化出來的大千世界一般,億萬載長久存在。混沌之氣不去收割,很可能會隨著混沌之氣一同生滅。 這些老傢伙聚在一起都看著身前的虛空之中的景象,顯然這是對袁飛的一次考驗。 其中一個老怪物開口道:「這小傢伙看起來太過年輕了,底蘊不足,心智恐怕不夠,不一定能夠通過。」 另外一個老怪物則點了點頭道:「要我說這是浪費時間,這小傢伙才不過神者初期,距離大道億萬里之遙,連門檻都沒有摸到,要我說至少也應該等他踏入神者後期才應該進行今日之試煉,黑石你這樣就叫我們過來是不是有點毛躁了些?我們這些老傢伙倒是不怕浪費時間,但這小傢伙也算是一個人選,有些特異之處,這樣被你搞的瘋癲了,豈不是浪費?到時候小心蕭殺那小傢伙找你拚命!」 旁邊幾個老怪物紛紛點頭,顯然不看好袁飛能夠通過試煉,當然也有惜才的意思,袁飛是術法殺神派蕭殺推舉出來的,這就說明袁飛有些了得之處,當初袁飛在海域龍宮之中大鬧,他們其中幾個也是觀看過的,對袁飛有個好印象,要是袁飛在剛剛起步的時候便被抹殺,那麼未免太可惜了。 黑石老者卻並未說話,臉上的神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他是個什麼意思,這些老怪物隨即便交頭接耳起來。 「黑石那小子定然是假公濟私的報復,這袁飛害得他吞了這麼長、這麼粗的一根龍眼松,聽說他現在肚子還沒緩過來呢!嘖嘖,真是好笑,嘿嘿……」這老怪物邊說邊比劃,將龍眼松形容的闊大十倍不止。 「嘿嘿,是啊,可惜當時我不在場,嘖嘖,錯過了這場好戲,不過玄武已經將當時的畫面保存了下來,特意跑到我的洞府放給我看,哈哈哈,真真笑死我了!要是躲開了這次大劫,以後這幾十萬年的日子有了這件樂呵事兒,就好過多了!」這老怪物邊說邊看著黑石老者桀桀怪笑。 「可不是麼,哈哈,我跟你說啊……」 「……」 十餘個老怪物看著黑石老者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簡直比一群婦人還要讓人討厭。 這些老怪物表面上在交頭接耳,甚至用手捂著嘴,但這聲音比喊出來的還大,分明就是說給黑石老者聽的,既然他們專門拿這件事來取笑他,自然要看到黑石老者暴跳如雷的模樣才夠盡興。 果然,黑石老者腦袋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蹦起,一張黑臉越發黑了下去,好似要滴出油來一般,似乎快要忍不住了,一群老怪物眼睛一個個都都亮了起來,他們這般的存在,和那些衣著華麗的層界皇者不同,他們都是從極古世界之中存活下來的老人,彼此之間沒什麼害怕的,誰也不顧忌誰,就等著黑石老者發火動怒,好再得個樂子。 黑石老者顯然知道他們的目的,運氣了半晌腦袋上的青筋反倒一根根的消了下去,最後臉上的怒色也盡皆收斂,將腦袋一揚,揪著胸前的鬍子重重的哼了一聲,算是將心底的怒火發洩出去一些。 一眾老怪物眼見黑石老者頭頂上都冒火了,沒想到最後卻是這麼個局面,都大感無趣,交頭接耳的興趣也沒有了,紛紛轉過頭來看向場中的畫面。 袁飛和袁飛對視,此時倒真有些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了。 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只要看上兩人片刻,便都會覺得模糊起來。 第九百五十三章 圈套 兩個袁飛都不覺得彼此之間有什麼要說的言語,世界上只能有一個袁飛,消失一個,那麼另外一個就是真的! 而且最先動手的還是假袁飛,這假袁飛一出手便拍出一個巨大的死洞,朝著袁飛猛烈地罩了過來。 袁飛心中騰然一驚,這手段天下間只有他自己會,怎麼可能被人學走?不得不說,假袁飛一出手便使得袁飛心中出現一道裂縫。 袁飛腦子之中轉著念頭,手下卻絕不稍慢,也是一個死洞祭出,兩個漆黑的死洞猛的撞擊在一處。 兩個死洞猛然開始互相嚼咬,吞噬,兩者相並的地方空間陡然崩塌,就好似天空之中突然漏了一個大洞一般,周圍的一切都陷了進去,隨即這個大洞便縮小中和,悄無聲息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那處空間卻依舊崩塌著琉璃般的破碎者,並且崩塌還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漣漪。 這尚是死洞首次互撞,袁飛都不知道會有這種後果,那空間崩塌的速度極快,一瞬就到了眼前,看著空間好似鏡片一般的破碎,袁飛心中一稟,一道玉菉在腦門上顯現出來,隨即袁飛身軀擰動,身上長出長長地黃毛,化為上古神魔子丑滅天魔。 這子丑滅天魔本身善操縱空間之力,現在的袁飛化身成為子丑滅天魔之後,甚至比當年的上古神魔子丑滅天魔還要厲害數籌,一聲狂吼,已經崩塌到了袁飛身前的空間陡然癒合,形成一個銳角,四周依舊有空間崩塌過去,但卻傷不到袁飛。 袁飛穩住局勢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另外一邊的假袁飛,一看之下,袁飛心頭又是一滯,就見那假袁飛竟然也施展出這神魔手段,化生成為子丑滅天魔將空間崩塌平復下去!出手的手法和時間都和他沒什麼差距!或者說是一模一樣。 原本以為對方就是個模子,就好比陽血人偶一般,長得一樣,但最終神通手段總不可能和自己完全一樣,沒想到這個假袁飛面子裡子竟然都和自己完全一樣,不但連死洞這種袁飛獨有的神通手段都能夠施展的像模像樣,連這術法殺神派的神通道法竟然也一模一樣! 袁飛不由得微微瞇眼,這簡直不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能夠打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我的神通?要真是如此,那麼打造出這個假我的人修為該有多高?」 兩個袁飛再次對視起來,兩人爭鬥過招,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此時兩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要不是那無數崩塌的空間碎片還未完全消失,破碎的空間漆黑無比的話,誰都不會相信兩人就在剛才都施展出了最強一擊。 「你怎麼會……」 「你怎麼會……」 兩個袁飛同時開口,語調聲音連有些驚訝的語氣都一模一樣,以至於兩人開口到了一半都閉上了嘴巴,他們都知道了對方心中所想,也知道對方要說什麼。 同時開口說話一樣的話就已經很奇異了,但又同時閉上嘴巴,這可就稱得上是詭譎了。 「我才是真的!」 「我才是真的!」 「……」 一切都在不言中,對話進行到此已經再無繼續下去的必要。 袁飛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需要找到一個方式來證明自己是真的了,不然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 本來以為對方只是身形一樣,聲音一樣,哪怕對方和自己的心中所想的都一樣袁飛也不怕,但是對方竟然也會《盜經》能施展出死洞,甚至是施展菉術幻化為子丑滅天魔從而操縱空間之力,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對方不是假的麼?既然是假的為何能夠施展這些神通? 袁飛腦中突然一亮,朝著胸口一拍,度世袈裟便從他身上滾了出來,袁飛心中微微一安,隨即朝著對面望去,誰知道自己看到的依舊是一面鏡子,鏡子之中赫然還有一個正面對自己的充滿愕然地度世袈裟! 兩個袁飛都是微微一顫,而那兩個讀度世袈裟更是驚呼出聲。 隨即袁飛取出玄牝口袋,他不相信對方連玄牝口袋都有,更不相信對方能夠變出一個洪嫣兒、變出一個柳詩、一個元氣聖女來!變出十萬悍卒來! 一道真元灌注進玄牝口袋,但隨即袁飛如遭雷擊,整個身子猛地一顫,玄牝口袋之內竟然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息壤為基的大片叢林,沒有玄牝之門,沒有婆娑雙樹,沒有洪嫣兒,沒有元氣聖女,沒有柳詩,什麼都沒有,空空的就是一團混沌。 而對面的袁飛卻取出玄牝口袋來輕輕一拍,喚出了洪嫣兒…… 袁飛的一對瞳孔陡然收縮,一動不動的看著對面的洪嫣兒,洪嫣兒出來之時還帶著那熟悉的微笑,但當她看到兩個袁飛站在哪裡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終於,從第二個袁飛出現開始,兩個袁飛之間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地方,或者說兩個袁飛突然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一個好像是鬆了口氣,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另外一個臉色微白,神情之中滿是不可置信。雖然模樣還是一眼,但此時兩個人似乎真的變成了兩個人了,一個真的一個假的! 人,最怕什麼? 當你不是你自己的時候,當你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另外一個你掌握的時候,當你心愛的人們都將你當成是假的的時候,這個時候,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你。你只是一個投影,一個鏡子裡面的假象,一個應該破滅消失的虛幻。 袁飛突然感到有些疲累,微微晃了晃頭,腦子之中卻有些混亂,按理說被玉瓷強化過後的思維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但袁飛此時腦中確實是一團亂麻。 黑石老者看到此時袁飛的表情,那張黝黑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來,似乎是在玩弄一件好玩的玩具一般。方才被那些老怪物捉弄的憤怒似乎都消減許多。 「飛,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嫣兒的聲音響起,袁飛那已經有些迷茫的心好似被一下攥緊,袁飛陡然清醒過來,現在還沒到疲累的時候! 當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洪嫣兒竟然離開了另外一個袁飛的身邊,而是到了兩者之間,蹙著眉頭看著兩人,似乎也想要在他們之中分辨出真假來! 「嫣兒,你幹什麼,快到我這邊來,那個假的神通不弱,不可大意!」將洪嫣兒從玄牝口袋之中放出來的袁飛一臉關切的道。 這關切完全發自肺腑,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即便是對面的袁飛看到這個神情都覺得自己或許都沒有他關心洪嫣兒。 「假的?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兩個你?」洪嫣兒再次問道。 「嫣兒,我們之中有一個是假的,但是我將你從玄牝口袋之中放出來的,對面那個假貨卻沒有玄牝口袋,我自然是真的,他是假的!」 洪嫣兒看向袁飛,袁飛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回應這個問題,玄牝口袋或許可以仿造出來,但口袋之中的洪嫣兒應該不會被仿製出來,即便是洪嫣兒被仿出來,袁飛不相信對方的神通還能夠將元氣聖女,柳詩,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顯現出來,即便能夠仿製出來,袁飛還有十萬悍卒,他不信對方能夠仿製出來! 但現在顯然是自己這方的玄牝口袋是假的,這似乎就是明證,證明他也是假的! 「不對!」洪嫣兒的聲音傳來,袁飛暗淡的心中微微一亮,詫異的抬頭望去。 「玄牝口袋的真假不能代表我的袁飛的真假,誰知道玄牝口袋會不會被人搶去偷去!」 洪嫣兒雙眉一軒,整個人透出一絲英武,袁飛記得很清楚,這是當年那個潑辣的洪嫣兒身上的氣息。 「對!」袁飛就覺得腦子之中猛地一亮,說是開天地都不為過,袁飛的腦袋之中正是一團混沌,洪嫣兒的話語就是一柄巨斧,將這混沌一斧頭破開兩半,袁飛徹底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剛才中計了! 即便是以袁飛的堅毅腦門上都出了一層浮汗,要不是洪嫣兒一口喊破騙局,袁飛恐怕自己都會懷疑自己真實與否,甚至直接將自己歸於假的那一方!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只不過袁飛深陷局中,只以為誰有玄牝口袋誰能喚出洪嫣兒等人誰就是真的,但事實真的是這樣麼?這裡面手腳很多,其實玄牝口袋並不算什麼,也不能證明什麼,袁飛是被以物比人的手段繞進去了! 或許真就是如洪嫣兒所言,他的玄牝口袋不知不覺之間被黑石老者掉包了!雖然袁飛不知道這個掉包的手段是怎麼達成的,但以袁飛推想,自己要是修為高出一個境界達到三生萬物境界的話,出手從一個神者身上悄無聲息的取走一件寶物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還有,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我要證明我是真的?我本來就是真的! 第九百五十四章 真實虛假 我本來就是真的! 心中想通此處,袁飛立時輕鬆起來。 眼前的這一關,什麼道法爭鬥其實都是次要的,黑石老者想要對付的是他的心,這比當初渡劫受心魔所擾都要險惡,一旦連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假的,那麼真就是墜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一個人連自己都不信了那麼你還能說他還活著麼? 袁飛心中暗暗後怕,同時腦中突然一動,他在暝未層之時被觸動的心事再次升騰起來,袁飛看了看四周,心中暗暗的問道:「這一方世界真的是真實存在的麼?來到了這天道十三層之後怎麼一切都在和真假糾纏?都說這天道十三層之中有這世界最後的真實,這真實究竟是什麼?」 袁飛的雙眼有些迷惑。 …… 空空兒和袁琅還有鏡兒、緣兒四人跟在開元老者的身後,他們在十日之前離開了那座火焰地獄般的層界,這一次他們卻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裡荒涼空寂,地面是一層虛虛的混沌,踩在上面有種空飄飄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感覺實在不好受,就好似踩在了棉花上一般!就像自己的腦袋在肩膀上飄來飄去,卻無處落腳! 在他們的頭頂是上是渾濁的一片,到處飄滿了絮狀的東西,低沉沉的就壓在頭頂上。 「這地方怎麼跟在地底隧道之中一般,伸手就能夠到頭頂上的天了。」空空兒一邊說著,一邊朝上伸手,還真就觸摸到了那低沉的天空,手抽回來的時候將一片混沌暗啞的天空攪動,水波紋一般的漣漪朝著四周蕩去。 空空兒是個愛動的性子,一見這場面索性將手伸出去,在頭頂上來回攪動,將這低沉的天空攪得混亂不堪。 緣兒、鏡兒兩女都是有些著急,連忙叫空空兒收手,他們初來這一界,天知道這一界有什麼古怪,胡亂招惹弄不好會闖下大禍。 鏡兒、緣兒兩女都是小心謹慎的性子,甚至性格之中有些膽怯,這樣的女孩在修仙之路上或許走不遠,但在男人眼中都是需要自己保護的尤物。 再加上兩個女孩模樣俏麗,青春無限,更是使得空空兒和袁琅各得真愛,也幸好他們兩個喜歡的人都不同,不然還真有可能要反目成仇,年輕男子血氣方剛都容易被這個女字所困,就是袁飛當年也曾經吃過虧,要不是年輕他當年也不會一怒殺了皇帝,給自己招惹了許多麻煩。 空空兒一見兩女都露出小心謹慎的模樣,便更加活躍,索性一個跟斗蹦起來,噗的一下竟然鑽進了頭頂上低沉的昏濁之中,將兩女嚇得驚呼出聲,緊接著空空兒竟然半晌都不下來,這使得兩女更是害怕,紛紛去找袁琅和走在前面的開元老者救人,開元老者抬頭看看天空,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完了,被這混沌之氣撕碎了!」 鏡兒一見開元老者這種神情,在聽這等言語,好似已經給韓剛判了死刑,身子立時就是一軟,朝後就倒,一旁的緣兒連忙扶住恐怕就要栽倒了。 袁琅本來只是笑呵呵的在一旁看著空空兒胡鬧,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事情,此時也急了,身子竄起,想要鑽進雲層之中,緣兒在一旁扶著鏡兒,看道袁琅也要衝進去,嚇得張大嘴巴,就要大叫。 哪知道此時混沌一片的頭頂雲層陡然飛下一樣東西,正正好好的和袁琅撞個正著,還為徹底飛起來的袁琅被直接撞在了地上。 飛下來的赫然正是空空兒,他貪玩,想要耍弄鏡兒,是以在一團混沌之中閉住氣飄在其中,哪知道開元老者竟然也會開玩笑,一下就將鏡兒嚇昏了,空空兒這才知道玩大了,連忙衝下來,哪知道恰在此時袁琅也要衝上去救他,如此一來兩人便在空中撞在一起。 好在兩人都被開元老者收拾慣了,什麼神通不敢說,這一身皮肉卻是夠緊,對撞一下雖然狼狽,但卻並未受傷。 開元老者嘿嘿一笑,邁步繼續前行。 「咱們師父怎麼這樣啊?」 「對啊,以往師父都是陰著個臉,今天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踩到狗屎了麼?」 「噓!你不怕被他聽到!」 「傻蛋,咱們不是在傳音麼,你都沒發聲怕他聽見什麼?就你膽小,這老東西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跟你們說,咱們現在修為還淺,等到修為上去了,說什麼我也要揍他一頓解恨!」一邊說著空空兒一邊挽上袖子,半點抱歉都欠奉兩男兩女正在那裡邊走便嘀咕,冷不防開元老者突然站定身子,四人一愣,越過開元老者的後背,他們看向前方。 就見眼前虛空之中,竟然有一片闊大的黑色的地面,這地面可不是他們現在所踩的虛無混沌棉花糖般的地面,而是實打實的石頭地面,那石頭漆黑油亮,似乎能夠鑽出有來一般。 而且這地面十分平整,雖然也有坑窪,但卻只是少數,這裡至少也有佔地有數萬畝左右,在這一片黑色石頭構成的地面正中央,有一顆黑石的圓形石頭,這石頭似乎經過打磨,光滑無比,就好似是一顆黑色的珍珠一般,遠遠的矗立在那裡。 不知為何竟有一種滄桑之感,似乎這一顆石頭已經矗立在這裡許久許久,在四個年輕人心中,突然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塊圓形的石頭是真實存在的,其他的東西都是虛無的,都是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就好比頭頂上的昏濁天空還有腳下的虛虛的混沌大地,這些東西,你說他是真實存在的但是他虛無縹緲,你說他不存在吧,他就是呈現在你的眼前,遮蔽了你的雙眼。 開元老者看著這塊圓滾滾的黑色石頭不由得微微歎息一聲,緩步向前走去,袁琅和空空兒,鏡兒,緣兒自然是緊跟在後面。 開元老者淡淡的言道:「你們想要提高修為,然後好收拾我,是也不是?」 空空兒悚然一驚,空空兒不由得失口說道:「師父,你不是說過傳音入密不會被別人聽到麼?」說完了,空空兒也是後悔,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開元老者不由得一笑,道:「別人當然聽不到,但不代表你師父我聽不到。」 空空兒露出個極為難看的表情,「師父,你耍我!」 開元老者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神通什麼的都不重要,那些東西都是假的,你們有強壯的肉身能夠承受那無邊的精神痛苦就行了,現在所差的就是精神上的磨礪了!」 袁琅、空空兒、鏡兒、緣兒都是一愣,不知道師父為何會有這樣的言語,但從前開元老者都是一副垂垂將死的模樣,臉上從來都不帶半點笑容,今日卻不知道為何笑了這麼多次。 開元老者目光在袁琅和空空兒的身上轉了一圈,突然開口道:「袁琅,空空,你們呢兩個真心喜歡鏡兒緣兒麼?」 袁琅和空空兒對視一眼,自然是同聲道:「當然!」他們兩個絲毫不懷疑自己對鏡兒和緣兒的喜愛,在他們看來在未來的日子之中他們會一起走下去,直到永遠永遠!這是完全不必去思考的事情!空空兒和袁琅還有鏡兒緣兒的心突然提了起來,難道開元老者要給他們做媒叫他們完婚? 空空兒一想及此立時有種抓耳撓腮的衝動,他也不算小了,對男女之事嚮往已久,但鏡兒就是說沒有結婚寧死不從,一來二去空空兒也明白了,要想占鏡兒的便宜那就得等著成家立業那一天,是以便琢磨什麼時候找自己的師父來出頭牽線,兩人也好結成連理,沒想到不用自己去求,開元老者竟然主動提出來了,空空兒不由得搓了搓手掌,臉上滿是高興的表情,連連點頭證明自己確實很喜歡鏡兒。 開元老者點了點頭,隨即又看向鏡兒、緣兒,問道:「你們也確實是喜歡他們兩個?」 兩女就沒有袁琅和空空兒的那般豪爽了,扭捏的低下頭,不承認卻也並未否認,顯然是認同開元老者的問話。 開元老者笑了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闊大,手指點了鏡兒一下,看著空空兒道:「我要說她是假的,是不存在的,只是一團氣脈凝聚而成的,你信不信?」 空空兒一愣,隨即自然是絕對不能相信,空空兒看了眼鏡兒,然後嬉皮笑臉的道:「師父您老人家說的那裡話來?這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開元老者臉上笑意更濃,問道:「你不相信?」 空空兒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覺得今天的開元老者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空空兒晃了晃腦袋道:「當然不信,師父你不要這樣,你這樣看得我心裡發毛,你要是覺得我背後罵你你大可以直接打我……」 開元老者微微搖頭,大袖一擺,鏡兒的身軀陡然破碎,彭的一下化為滾滾煙氣瞬乎之間便消失無蹤。 空空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場中猛的安靜下來! 第九百五十五章 玉瓷歸位 眼見袁飛從局中超脫出來,黑石老者卻並沒有什麼反應,表情不變的繼續觀看,洪嫣兒的言語使得黑石老者的計劃露出了破綻,使得袁飛不再被真假所困惑,但似乎這一切並不出乎黑石老者的意料之外。 即便聰明絕頂的人,也難免會有墜入迷障之時,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有些時候這些迷障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兒戲一般,但越是聰明的人心中生出了固有的看法越容易墜入其中難以自拔,這在有人一界其實也是一種應用很頻繁的騙術,無外乎設置一個圈套叫你墜入其中深信不疑罷了!袁飛深入局中,他本就是聰明人,越聰明便越容易執著在真假之上,執著越多便越深陷其中,心中生出了猶疑自己真假之念的時候其實就是心智動搖了,會越陷越深。 黑石老者周圍的一群老怪物們對於場中的變化不怎麼關注,時不時的交頭接耳,間或哈哈一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就好似大菜還沒有上桌,大家只是圍著桌子說話,並不動筷,顯然他們也知道此時場中變化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好看的在後面。 袁飛的雙眼從迷惑逐漸變得清亮,倒不是他已經想明白進入天道十三層之後的真真假假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是知道此時不是糾纏這些事情的時候,面前還有個假袁飛在,這一關他得想辦法躍過去才成。至於心中的疑惑還是等到過了這一關之後再說。而且洪嫣兒雖然提醒了他,但這並不代表洪嫣兒相信他就是真的,從洪嫣兒現在站在他們兩人之間不偏不倚的位置就能夠看出來。 袁飛心中突然一亮,召喚一聲,一直在黑水之中吸納黑水精華的玉瓷從遠處飛來,玉瓷和他的神魂相系,並且玉瓷吸納了龍眼松為肉身絕對不是那麼容易造假,想來玉瓷一來一切都有轉機! 玉瓷到了近前收了龍眼松的形態,看到兩個袁飛也是露出驚訝的神情。 袁飛見到過來的只是一個玉瓷,而不是兩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鬆,要是此時來了兩個玉瓷,那麼便和度世袈裟一般,沒什麼意義了,袁飛開口道:「玉瓷回來!」 只要玉瓷進入他的腦中,那麼一切都有迎刃而解的辦法了,自己的神念思維會被壯大無數倍,就能夠看透那些虛假之物身上的補丁一般的破綻,袁飛當初從黑石老者袖中遁出也正是靠著玉瓷的這窺破破綻的能力,說不定玉瓷回歸之後他就能夠看到對面這個假袁飛身上的破綻所在,從而將其摧毀。 然而對面的袁飛也同聲召喚玉瓷,而玉瓷的選擇則叫袁飛身子微微一震,面色猛的一沉,就見玉瓷竟然直直的投入那假袁飛腦海之中,而且最重要的是袁飛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腦中和玉瓷的聯繫一下中斷,好似自己的腦中從來都沒有玉瓷存在一般,空空如也就像是一個空空的軀殼一般,正和他的玄牝口袋一模一樣,假的! 袁飛的心陡然一沉,眼角不由得抽動一下,這似乎又是證明他是假袁飛的一個有力證據。 不過袁飛既然已經因為洪嫣兒一句話明白自己身在局中,倒也不會再次墜入最開始懷疑自己是真是假的迷障之中,此時的他更關心的是黑石老者的這個局究竟是怎麼做的,突破口在那,破綻在那,此時的他不會懷疑自己是假的,甚至連自己是真是假都不在考慮之中。 但並不是說他自己不承認自己是假的就可以讓別人將自己當成是真的,要是以前,袁飛轉身就走這個假袁飛又能如何?但現在玄牝口袋在對方手中,那裡面是袁飛的全部,無論是三個妻子,還是四個童子,六個弟弟妹妹,巨尾妖猴,申屠陌等人,都是袁飛不能捨棄的,若是不將玄牝口袋拿回來,他就算走了又能如何?一個孤家寡人活得再久也是無趣之事。更何況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朋友都圍著一個假袁飛轉,這種事情更是叫袁飛接受不了。 兩個袁飛似乎都知道彼此爭鬥並沒什麼用處,畢竟最開始的試探他們便知道自己的神通道法和對方同出一爐,根本就沒有什麼高下的分別,要是爭鬥起來除了兩敗俱傷或者一同隕滅之外根本沒有別的結局,是以兩人都不出手,對面的袁飛佔據了主動,幾乎已經證明自己才是真的袁飛,甚至還具備玉瓷還有玄牝口袋之中的一干寶物人手,更是佔據了必勝的局面,他不動手,袁飛這邊就更沒必要出手,他一出手恐怕就要落在下風,場面一時之間變得有些靜默,兩個袁飛對視,誰都不出聲。 黑水上空,碧笙仙子雙目也變得有些迷茫,本來她一直盯著最初的袁飛,認為最初在這裡的袁飛就是真的袁飛,但她現在竟然也分不清究竟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碧笙仙子疑惑的道:「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袁飛?」 玄黃大帝豪龔淡淡一笑,「兩個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哪個能夠找到對方的破綻就能夠活下來,從此以後便有一顆毫不動搖的心,這也就算是有了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心智要求。」 碧笙仙子聽到三生萬物境界眉頭不由得微微一動,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都說三生萬物境界能夠窺破這世界的最後真實,那最後的真實究竟是什麼呢?」這個問題任何人都會感到好奇。 玄黃大帝豪龔面色微微一僵,瞬即收斂了笑容,面上湧起一絲難看的顏色,轉頭看向碧笙仙子,此時的豪龔瞳孔之中看向碧笙仙子的眼神之中沒有一絲情感,似乎是在看一件死物,一件並不存在的東西,雖然這種眼神不過是一閃即逝,但依舊使得碧笙仙子內心之中湧起一絲懼怕,莫名所以的恐懼。 豪龔連忙轉過目光,長長地歎了口氣,卻再也不說什麼了,玉瓷心中不知為何冰涼一片,半晌之後豪龔似乎想起什麼,才開口道:「其實要達到三生萬物境界並不需要跨越之前的那許多個境界,甚至連最基礎的練氣築基都不需要,什麼入滅、羽化、合道都是沒有必要的,只要有一顆堅毅毫不動搖的心,還要有一具淬煉到極致的能夠承受各種打擊的肉體便可以了,有了這兩樣東西,在接觸到這世界上的最後的真實之後,能夠在衝擊下挺下來,便可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一念生萬物,一念生世界。你既然要打造一件完美的一界至寶,最好也接觸一下這世界本來的真實,但可惜,你的意志也好身軀也罷都不足以承受這最後的真實的衝擊力。」 說道這裡豪龔連連搖頭。 碧笙仙子眼睛微微一亮,隨即又變得黯然,她剛想要說自己能夠承受得住,但隨即想起豪龔剛才的冰冷目光,心中一顫之下,整個人都似乎被冰凍,那句承受得住便再也說不出口,似乎說出這句話之後,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這事情是她萬萬無法承受得了的。 豪龔明顯感知到了碧笙仙子的情緒變化,世界最後的真實就是如此,這真實能夠將人徹底摧毀,在這真實面前,每一個人都會感到顫抖害怕,從心中生出的恐懼使得他們不敢去接觸這真實。 其實這真實在每一個人出生之後都會或多或少的感覺到,尤其是孩童時候感覺敏銳,更是能夠強烈的感覺到那真實,可惜,隨著年齡增長人們不是將其遺忘便是因為恐懼不敢再去思索。 想起那最後的真實,玄黃大帝豪龔也不由得有些悵然,再也沒有說話的興致。目光重新回到袁飛兩個身上,微微搖頭。 洪嫣兒看到一個光潔溜溜的女子鑽進了袁飛腦中,眼前的兩個袁飛顯然都對這個女子十分熟悉,眉頭便不由得微微一蹙。 玉瓷這件事袁飛並未和洪嫣兒說明白,一方面是因為洪嫣兒醋意很大,一個美女常伴在自己腦中,兩者無時無刻都在一起,這件事要她接受不大容易,另外,也是最重要的,是因為玉瓷的能夠窺探他人心中所想的能力,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需要一片屬於自己的空間,這也是袁飛不允許玉瓷窺探他身邊幾個女子心中所想的緣由所在,玉瓷的這個能力會使周圍的人心中生出恐懼,袁飛不希望洪嫣兒將他當成一個怪物,所以對於玉瓷的存在袁飛並未告知,並且袁飛不想叫任何人知道玉瓷的存在,他是想將玉瓷當成是永遠的秘密的。 洪嫣兒看到玉瓷進入袁飛腦海,果然,面色陰沉下來,眉頭更是蹙成一個幾字,扭頭又看了眼另一邊的袁飛。 「袁飛,怎麼回事?」 聲音很輕,很柔和,但袁飛鼻子裡面卻嗅到猛烈地醋味和火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另外以往洪嫣兒都是稱呼袁飛為飛的,但現在卻直呼其名,顯然心中有些惱怒。她自認為和袁飛之間彼此交心,彼此再無半點秘密,哪知道現在看來袁飛腦子裡面竟然還藏著一個女人! 女人一吃起醋來便沒什麼理智,什麼大事都要拋在一邊,先將這狐媚子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第九百五十六章 打造混沌道體 光溜溜的貌美女子想必是任何妻子心中的釘子,若是如玉瓷這般美貌好似神邸,一絲不掛的女子鑽進自家男人的腦袋裡面,這就不是釘子了,是一根被扎滿釘子的狼牙棒! 洪嫣兒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這狼牙棒痛擊了一下,腦袋裡面涓涓的淌血。 袁飛真假的問題現在已經不是最重要了,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從哪來的?和袁飛什麼關係?才是重中之重。 被洪嫣兒質問,兩個袁飛臉上同時露出略微尷尬的神情,有些後悔將玉瓷召喚過來。 兩個袁飛同時乾咳一聲,開口齊聲說道:「這個稍後再說。」說這個話的時候,兩個袁飛倒是很有默契,彼此對望了一眼。 洪嫣兒眼睛瞇了瞇,露出一個大概意思是以後要你好看的表情,然後緊緊抿著嘴唇再不出聲。看樣子是在壓抑著怒火。 如此一來沒人說話,局面一時間有些尷尬起來。 袁飛想了想將自己的本命神邸巨翅神王放了出來,然而對面的袁飛隨即也放出本命神邸,依舊是巨翅神王,兩者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差異。 袁飛隨即收了巨翅神王,手掌上金片晃動,百寶如意轉金梭將手掌覆蓋變成純金的手掌。對面依舊如法泡製,一模一樣。 袁飛手掌之中飛出好大一塊佛門黑金,將這黑金加持在百寶如意轉金梭上,金片瞬即化為漆黑,緊接著百寶如意轉金梭晃動覆蓋了袁飛全身,變成了一件包裹週身的鎧甲,對面依舊照做,袁飛看不出對方的東西有什麼破綻,看起來應該是真的。 袁飛身形一晃,又放出自己的混沌道體,對面的袁飛也是一般,將混沌道體放出,此時袁飛卻雙目一亮,似乎發現了什麼,但卻怎麼也撲捉不到。 黑石老者此時雙目微微一瞇,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在袁飛身上,以龍眼松為肉身的玉瓷和混沌道體是他唯一無法完全打造出來的東西,以龍眼松為身軀的玉瓷他打造不出來並不稀奇,龍眼松畢竟是世界開闢之時便誕生的東西,也是這世界中樞的一部分,他不是混沌之氣,打造不了也是正常! 叫他感到疑惑的是他不知道混沌道體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者說混沌道體不是他的能力能夠打造出來的東西,無論多少個念頭投入其中都無法完全的模擬出來,這是袁飛身上最叫他感到意外的東西,按理說他已經窺見了這世界上最後的真實,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東西能夠瞞過他的眼睛,他一眼就可看透一切,發現本質所在。 混沌道體他能夠看明白是怎樣構成的,但是他的力量卻不足以將這混沌道體打造出來,這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最完美的身軀。 本來混沌之氣將袁飛投入黑水之中一方面是強壯袁飛的身軀,另外就只是想要將袁飛的神通道法都逼迫出來,一一展現給碧笙仙子,雖然也有順便考驗一下袁飛心智的意思,卻並未打算一次就見出生死。 就像最開始的那些老怪物所言,袁飛現在才不過是合道成神初期水準,要想試煉他也至少要在合道成神後期才成,但當黑石老者發現了袁飛施展出來的混沌道體他無法模擬之後便下定決心將此次試煉搞大,一次驗明袁飛根底,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開始召集這些老怪物前來。 袁飛的混沌道體其實如果只是乍一看的話,黑石老者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異常之處,但當他想辦法想要用念頭打造出一具混沌道體的時候,才終於感覺到這混沌道體的奧妙之處。 以他的境界,一念生世界,可以用念頭來打造一個小世界出來,即便如此也無法打造出一個混沌道體,並且他能夠感覺到混沌道體之內留有混沌之氣的影子,顯然這具完美的身軀不是袁飛自己修煉出來的。 或者說這種近乎完美的身軀是不應該存在於混沌世界的生物鏈條之內的,一旦出現了,便等於是凌駕在生物鏈的頂點,袁飛現在還根本沒有發現這具混沌道體的奧妙之處,無法將其中的威力發揮出來。 這其實也並不重要,修士要想踏入三生萬物的境界,只需要兩個要素,一個是能夠承受世界最後真實的強大精神力量,另外一個就是強大無比的身軀,顯然這混沌道體就是為跨入三生萬物境界準備的。 袁飛現在所差的就是一個能夠接受世界最後真實的強大精神,現在他就是要推袁飛一把,叫他盡快邁進三生萬物境界,原本黑石老者覺得袁飛或許能夠拯救這一方世界免於被混沌之氣收割。 但是他看到混沌道體之後卻隱隱有些堅信袁飛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那個能夠拯救這一方世界的人,拯救不了也沒關係,只要袁飛能夠突破混沌之氣的封鎖,只要他們離開這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那麼這萬千世界下場如何也都無所謂了,他們只要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就可以了。說不定還能夠借此機會真正的獲得自由,去打造完全屬於自己的不受任何人威脅的世界。 想到此處,黑石老者臉上不受控制的便留露出陰測測笑容,周圍的一干老怪物紛紛看向黑石老者,眼神之中包含了各種複雜的念頭,黑石老者注意到他們的目光,乾笑兩聲隨後道:「諸位,你們看袁飛放出來的這具身軀如何?」 一眾老怪物聞言,其中一個皺了皺眉頭道:「不過是身外化身之類的神通手段,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其他老怪物紛紛附和,在他們看來一個合道成神初期的小雜魚實在不會有什麼值得他們注意的東西。 說是這麼說,但他們還是張目,細細觀瞧袁飛放出的混沌道體,他們知道黑石老者既然此時提出這具身軀,那麼就不會無的放矢,這具身軀自然有些花樣。 不過片刻之後,老怪物們便搖了搖頭看向黑石老者。其中一個道:「沒什麼稀奇之處,這身軀看看來是這小子的原本的肉軀,只不過強壯一些罷了,另外氣化的血脈倒是有些門道,在我所知的混沌世界之中還真就沒有這種生物存在。」 黑石老者嘿嘿笑了笑,露出有些得意賣弄的神情道:「既然你們都覺得沒什麼,那麼就嘗試著打造一具這樣的身軀來看看吧。」 一眾老怪物都是一念生萬物的存在,自然不將一具身軀看在眼中,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老怪物便冷笑一聲,道:「這還不容易,我哮佰已經打造了三個小世界,區區一具肉身還能難得住我?」 說著這哮佰微微瞇眼,腦門上便有一團水樣的東西飛出,遠遠看去就好似是一可珍珠一般,這珍珠一般的東西正是哮佰的念頭,這一個念頭便可生出一萬個生物來,確實非常厲害。 這水樣的念頭在空中晃動漲大,模擬生出袁飛的混沌道體,很快便將袁飛的混沌道體的外形打造出來,哮佰突然覺得有些吃力,笑了笑道:「果然有些門道!」哮佰這一個念頭便可打造出一萬生物來,沒想到竟然只打造了一個空殼,而且還稍顯不足。 說著,哮佰頂門上又飛出五顆念頭,這些念頭一下投入進他打造出來的混沌道體外殼之中,這些念頭在混沌道體的外殼之中想要模擬出血肉臟腑來,但來回扭動幾次竟然無法生出任何血肉內臟來。 哮佰微微一愣,原本輕鬆地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看了眼嘴角掛著得意笑容的黑石老者,哮佰隨即雙目緊閉,頂門上一個個念頭飛出,足足飛出了一萬個念頭全部投入進混沌道體外殼之中,按理說這麼多念頭投進去應該很快就將袁飛的混沌道體打造完成,但隨著這一萬個念頭投入,混沌道體突然崩塌,崩散,哮佰臉上微微一紅,瞬即變得有些蒼白,這卻不是因為他打造不出混沌道體而感到慚愧,而是打造混沌道體未成,這些念頭崩散,破碎了不少,使得他吃了一個小虧,哮佰將手一招,這一萬零五個念頭之中剩下的九千八百個念頭便飛了起來重新投入哮佰的腦海之中。 場中不由得一靜,在場的都是這萬千世界之中的頂點存在,在他們來說這世界上很少有他們無法打造出來的東西,沒想到不過是一具身軀而已,哮佰竟然打造不出來。 其餘一眾老怪物紛紛放出念頭想要打造一個混沌道體出來,但他們和哮佰所遇情況一般無二,全都是打造到半道,混沌之體便迸碎,使得他們都折損了不少念頭。 一番實驗失敗之後,所有的人都看向黑石老者。 黑石老者此時終於明白袁飛當日所說的言語的意思了,有個好師父不如有個好徒弟,看到這些老怪物此時的傻眼模樣,黑石老者就好似三伏天喝了冰涼的雪水一般,整個人都顯得精神煥發起來。 第九百五十七章 試驗品 一眾老怪物們此時都沉默下來,看著面前鏡像之中的袁飛的混沌道體,每一個老怪物的雙目之中都有神光閃閃,似乎在思索著混沌道體的奇妙之處。這樣的表情在他們身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自從窺見了這世界上的最後的真實之後,這個世界便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過他們的雙眼,他們無法理解需要思考的事情少之又少。 看著一眾老怪物此時的表情,黑石老者面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情,這個袁飛雖然叫他丟了面子,但現在卻也成了他的徒弟,似乎在這一刻開始以往丟掉的面子都會被一點點的找回來。黑石老者心中不由得暗爽起來,越來越認同蕭殺的那句有個好師父不如有個好徒弟的言語。 黑石老者乾咳一聲,陷入沉思之中的一眾老怪物們紛紛將目光投向黑石老者,顯然他們都無法打造這麼一具混沌道體。而他們也都敏銳的捕捉到了這混沌道體和混沌之氣之間的關係。 哮佰開口道:「這混沌道體就算是咱們所有的老傢伙一起出手都打造不出來,好像是被混沌之氣調整過,在這億萬世界之中也只有混沌之氣才有這個本事能夠打造一具這樣的身軀。」 其餘的老怪物紛紛點頭,顯然極為認同哮佰的言語。 黑石老者點頭道:「不錯,這具身軀絕對不可能在混沌世界之中自然而然的生長出來,定然是混沌之氣特意打造出來的。」 黑石老者言語說完,場中再次一靜。 哮佰皺眉道:「混沌之氣要做什麼?難道想要借助這個小子來收拾了咱們這些老傢伙?」 黑石老者尚未開口,旁邊的一名老怪物已經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道:「哮佰,你也太看得起咱們了,咱們這些老怪物雖然在這混沌世界之中也算了得,但混沌之氣那般的存在想要滅殺咱們恐怕就是念頭一轉的事情,根本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 其他老怪物紛紛點頭,混沌之氣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雖然他們是站在這世界頂點上的存在,但是在打造這個世界的混沌之氣面前依舊什麼都不是,兩者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要不是現在混沌之氣正處於衰弱期的話,他們甚至不敢興起半點反抗的念頭,當初玄黃大帝豪龔也是萬物境界的存在,但惹了混沌之氣,被混沌之氣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的肉身破碎,只有一絲神念逃出去,這還是混沌之氣懶得徹底滅殺他,要不然玄黃大帝豪龔連神念都逃不走。在座的萬物境界的老怪物們最多的也不過擁有十幾個小世界,而混沌之氣擁有多少個大世界?億萬個,是以兩者根本無法比較。 混沌之氣現在雖然衰弱,但真的將混沌之氣惹怒,那麼混沌之氣隨便收割幾個世界宙宇用來增強自身的力量,將他們所有的老怪物滅殺依舊是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螻蟻再強大,也抵不過小孩子的一泡尿,事實就是這麼殘酷。 除非他們能夠踏入三生之境,或許還能夠有個反抗的可能。但是他們這般的存在修為已經走到了盡頭,根本不可能再進一步。所以他們需要尋找那些後起之秀,湊夠足夠的力量,反抗混沌之氣只能是想一想便作罷,最多的還是希望有人能夠達到三生境界,破開混沌之氣的桎梏封鎖,從混沌之氣構成的世界之中脫離出去,只有這樣才不會再被混沌之氣隨意收割,只有這樣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一陣沉默之後,一個老怪物開口道:「既然不是為了對付我們,那混沌之氣打造出這麼一個混沌道體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是所有老怪物心中的一個疑問,混沌之氣和他們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智慧更是完全凌駕在他們之上,他們也無法準確的揣測出混沌之氣的想法。 「或許只是因為好玩,或許是在為收割了這萬千世界之後重新打造世界做準備。」 從微世界,到小世界,再到大世界,是一個生物由低級到高級逐級演變的過程,微世界之中,生物物種單一,生物鏈還沒有形成,就好似是離艮精石當初打造的世界那般,單調乏味,沒有循環。 小世界便有了多種物種,這些物種也形成了一個生物鏈,但這個生物鏈相當的脆弱,百年便會崩壞,物種便會脫離創造者的原本意圖,變成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這個時候創造者便不得不進行收割,破碎了小世界重新構建新世界。 大世界便不同了,大世界就是有人一界那般的世界,宙宇廣大,星辰眾多,生物鏈完整,並且生物之間的關係十分穩定,提供給他們的居住環境也十分舒適,不會突然變化,甚至這些大世界還具備自我修補的能力,即便生物鏈出現了什麼偏差問題,只要不是根本性的改變,生物鏈本身都可自行平衡,這種大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活著的生命一般。 混沌之氣之所以收割一方世界,有時候是因為碰到了外敵,不得不將所有的力量收斂回來,但有的時候卻並非是要將所有的力量拿回來,而是為了衍生出更高等的世界,豢養出更高等的生命體,顯然袁飛的混沌道體是超出這一界生物的生命體,或許混沌之氣在做實驗,或許在破碎了這億萬世界之後,重新構建的世界之中,所有的生物都具備這般的混沌道體,這些生物繁衍下去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將混沌之氣的力量再向上推高到一個不可思的地步。 這是屬於混沌之氣這類存在的進化之道,也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的進化之道,這種進化是最穩定的,是十倍百倍甚至是上千倍上萬倍的增長,但卻也是消耗時間最多的,往往要數億年甚至更久才能收割一次,但每次收割之後都可以重新打造一個生命等級更高的世界,數億年之後再是一番百倍千倍的增長,顯然混沌之氣現在收割了萬億世界之後重新打造世界之中將誕生更為高等的生命體,說不定就是這混沌道體般的存在。 上古神魔便是混沌之氣打造的一種高等生命形式,但可惜,這個生命形式凌駕於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規則之上,雖然高等,但卻不適合現在的混沌世界,是以上古神魔們便最終走向了衰亡,一步步的徹底泯滅掉。 在上古神魔失敗之後,混沌之氣打造了神魔一界,在場的老怪物們都知道,所謂的神魔一界,所謂的天道十三層其實並非是放逐之地,而根本就是混沌之氣打造的實驗之地,用來實驗如何打造出更高等的生命形式,以備下個世界之用。 混沌之氣將所有的各個世界之中最傑出的人物都匯聚於此,任由他們生長,而不加干涉,不設限制,甚至於黑石老者他們在這裡想盡辦法對付混沌之氣,混沌之氣也根本不加理會,要知道在混沌世界之中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過混沌之氣。 之所以如此縱容,一方面是混沌之氣根本不在乎他們搞風搞雨,另外就是希望這裡能夠誕生出更加高等的生命形式,但億萬年來,來到這裡所有的修士妖魔們都沒有超脫出混沌之氣給他們的最基礎的定義,所謂的人依舊還是人,即便是雷氣重新孕育了身軀,依舊還未能將他的本質徹底改變,雖然神魔一界的修士們也很強大,但卻完全無法作為生命的最初形式來進行繁衍,妖魔也沒有什麼變化,龍族依舊是龍族甚至一點變化都沒有。 但現在袁飛的混沌道體似乎超出了這個概念,氣化的血脈,灼燙無比的氣化血液,單這一條便已經超出了以往所有的生命的概念,而混沌道體的完美也是毋庸置疑的,是凌駕所有的生物之上的存在,顯然無論從哪方面來講,混沌道體都有可能成為混沌之氣打造下一個世界的最初生命形式。 這麼想來,袁飛或許真的就是混沌之氣打造出來的一個試驗品,一個試驗品需要種種考驗,才能確定這個實驗體的穩定性,是以混沌道體雖然被打造出來了,但混沌之氣還要繼續觀察一番。上古神魔們便是一個教訓,他們獨立性太強,甚至想要集體挑戰混沌之氣,而且也確實隱隱約約的威脅到了混沌之氣,所以被混沌之氣將整個族群抹殺掉,袁飛的菉術子丑滅天魔等神魔便是其中的反抗者。 一眾老怪物們默然半晌,最後還是哮佰開口道:「黑石,你怎麼看?這小子真的能夠為我們所用麼?」 黑石老者肯定的點了點頭道:「當然,我甚至覺得咱們最後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所以我現在就給他這個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機會,他有足夠強大的身軀,現在就差了這最後一步精神上的考驗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尋找破綻 黑石老者說得肯定,其餘的老怪物都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們這裡已經聚集了十多個後起之秀,被當成是種子培養,每一個都已經踏入萬物之境,現在還在苦修之中,為的就是盡快邁出那艱難一步,其中皇和其他幾個種子已經踏入了一生萬物後期境界,踏入三生境界,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袁飛這個只是合道成神初期境界的小傢伙都算不上佔據優勢。 光憑一具混沌道體似乎無法彌補這麼大的差距。 一眾老怪物,不知道無論是蕭殺還是黑石老者都對袁飛充滿信心,這倒是一件怪事。 袁飛眉頭緊緊地鎖死,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的袁飛,他在看到玉瓷的一瞬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但卻沒有能夠抓住,這一絲念頭滑不留手的好似泥鰍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四處亂竄。 對面的袁飛神色之中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似乎在等著袁飛在展現出什麼手段,他好一一模仿出來,以此來擊潰袁飛的精神意志。 袁飛想要重新召喚玉瓷出來,可惜他腦海之中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和玉瓷的溝通能力,而對面的袁飛卻並不會再將收進腦中的玉瓷放出來。 對面的袁飛見這邊的袁飛久久沒有反應,嘴角微微一翹笑道:「怎麼?贗品已經黔驢技窮了麼?」 這說話的語氣倒和自己一模一樣。 贗品?贗品? 袁飛腦中的那個滑溜無比的泥鰍一下被他抓在手中,不錯,混沌之氣能夠打造一個我又如何不能打造一個假的玉瓷?然後這假玉瓷投入對面的袁飛腦海之中,這樣顯然是個很重的刺激,袁飛要是精神不振,恐怕一下就會認定自己是假的,後果不堪設想。袁飛也已經看出來了,黑石老者種種手段都是為了刺激他的精神,從而擊敗他的精神,當他自己認定自己是假的的時候,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 袁飛認定,這個玉瓷絕對是假的,絕對不會有真正的玉瓷那般的威能,顯然黑石老者打造不出來以龍眼松為肉身的玉瓷,所以這裡有兩個度世袈裟,但卻只有一個玉瓷,真正的玉瓷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封鎖在了外面,與這裡完全隔絕,不然自己的腦中怎麼可能空空如也,完全無法溝通聯繫? 破綻,這就是破綻,不過知道了這個破綻和不知道也沒什麼兩樣,對於袁飛目前的情況肯定幫助不大,按照場面上的對比來看,勢弱的一方肯定是他,爭鬥起來他佔不到什麼便宜,除非是能夠溝通到真正的玉瓷,但如何才能夠溝通到玉瓷呢? 袁飛的目光離開了對面的袁飛身上,雙目噴出藍色的光柱,四下掃看,想要找到封鎖的禁錮障壁,要想聯繫玉瓷,那麼就要將這層阻礙破碎。 可惜,糾藍神光雖然號稱能窺探世界之密,但也僅限於有人一界,到了神魔一界威能便大減,面對上黑石老者的手段更是完全無法窺到端倪。若是玉瓷在此或許就能夠幫他窺破黑石老者的手段。 袁飛微微身形一動朝著當初玉瓷所在的位置狂飛過去,另外一個袁飛微微皺眉,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袁飛從來都不會輕敵大意,他只是目光盯著袁飛,卻並不動彈。 玉瓷緊繃繃的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目光隨著袁飛的動作四處遊走。 袁飛在黑水之中一飛就是千里,但卻根本沒有看到玉瓷,隨後便是四處亂轉,四面終究只是滾滾的黑水,那裡去找玉瓷的下落? 袁飛卻並不氣餒,玉瓷一定就在某一處方位。 袁飛回到原來的位置,看向洪嫣兒開口道:「嫣兒,向上飛!有多高飛多高!」 洪嫣兒微微皺眉,深深地看了眼袁飛,他們夫妻兩個之間言語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那種感覺,對方的一句話說出來,另外一個可以毫不猶豫的按照對方的言語去做。即便是洪嫣兒不知道對方是真是假,此時袁飛一句話說出來,給她的感覺就是這個袁飛是真的。 袁飛並沒有給洪嫣兒思考的時間,混沌道體從身上鑽出來,混沌道體腦後轉出一道光輪,無上妖刀猛烈的飆出,將空氣和空間都斬破,一路朝著南方直直斬去,所過之處的空間就像是一張紙被從中割裂一般。 而袁飛身上巨翅神王也一下飛出來,無數個死洞從巨翅神王身上爆射而出,就好似一個巨大的煙火一般,朝著四面八方猛烈地撞擊過去,這已經是袁飛的傾盡全力的攻擊了。 袁飛的所有攻擊都沒有目的性,全都是朝著四面八方的虛空攻擊。 洪嫣兒雖然不知道袁飛的真假,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是以在此同時,她也動了,身形化光,一飛而起,朝著天空猛烈地飛了上去。袁飛大喊了一聲疾,身上的巨翅神王一下飛出,後發先至,來到洪嫣兒身前,一下將洪嫣兒包裹起來,洪嫣兒就好似穿上了一層鎧甲,速度絲毫未變直直飛起。 黑石老者目光微微一閃,但隨即微微搖頭。 就見袁飛的無上妖刀足足飛出萬里之遙陡然斬擊在一處虛空之上,虛空猛的抖動起來,而那些死洞也在稍後的時候撞擊在一層無形的障壁之上,看上去就像是空氣之中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倒扣著的水做的碗一般,不過這倒扣的碗只是一閃,隨即便消失無蹤,但那些死洞依舊黏著在虛空之中,不停地崩塌,吞吃著什麼,而袁飛的無上妖刀則嗡鳴一聲,方纔的斬擊將虛空切割出一道口子,無上妖刀也便深陷其中,這道口子緊緊地將無上妖刀夾住,此時無上妖刀劇烈的晃動,想要從中掙脫出來。 就在無上妖刀要從這口子之中掙脫出來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從這口子之中伸了出來,一把抓在無上妖刀上面。 要知道這無上妖刀威力無倫,空間都可以切割開來,這隻大手一抓在上面,無上妖刀便劇烈的旋轉起來,一旦無上妖刀旋轉的速度達到一定程度,不管是什麼都要被無上妖刀切割成兩半,但是這種大手使勁一捏,無上妖刀上猛的濺起一大片火花,無上妖刀竟然被這大手死死捏住,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隨即這大手抓著無上妖刀縮回了裂縫之中。剎那之間,裂縫便恢復如常。 袁飛心中一驚,混沌之體更是身子微微一顫,顯然本命神通被人搶走,對於他的身軀造成一定的損害,袁飛心中卻不驚反喜,因為無上妖刀也如玉瓷一般徹底從他的神念之中消失,彼此無法溝通,無上妖刀被奪走,雖然使得袁飛修為受到損害,但卻也同時證明了自己所猜測的方向沒錯! 袁飛不理無上妖刀,猛力催動千百個死洞,這些死洞就像是嵌在空中的一顆顆漆黑的寶石,周圍不停地崩塌,開始拚命地吸食這不知名的障壁。 隨著死洞的齊齊發作,原本已經消失的好似水做的碗般的障壁再次出現,洪嫣兒已經衝到了這障壁不遠處。 袁飛的目光一刻都未曾離開洪嫣兒,眼看洪嫣兒就要一頭撞在障壁上。 袁飛猛的一口鮮血噴出這鮮血化為數十條血線,這些血線又化為無數細細的猶如細毛般的血絲,紛紛投入千萬個死洞之中。 這些死洞便好似烈火添柴一般,轟的一下齊齊暴漲。 將無上妖刀抓走的自然就是黑石老者,此時黑石老者手中正抓著無上妖刀。 無上妖刀輕輕的顫抖,發出一聲聲的錚鳴,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黑石老者的手中掙脫出去。 黑石老者看著無上妖刀,用手指輕輕彈了彈無上妖刀的刀刃。 立即發出錚錚鳴響。 無上妖刀雖然被喚為刀,但實際上卻是個圓盤模樣,好似鍋蓋一般,四周外沿鋒利薄如紙張,這個形態又有些像是鑼,是以被黑石老者金石一般的手指一彈,聲音尖利刺耳,隨即便是嗡嗡迴盪久經不衰。 一眾老怪物看起來粗狂放蕩,實際上全都是小心謹慎的心思細膩之輩,不然他們也不會有此修為境界。 黑石老者眉頭微微一皺,不知想些什麼,隨即將無上妖刀送到旁邊的老怪物手中,詢問了一句,那老怪物抓著無上妖刀閉目片刻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一眾老怪物自然懂得察言觀色,立時知道這無上妖刀大有古怪,他們紛紛從黑市老者手中將這無上妖刀取到手中,按理說黑石老者是不應該如此乾脆的將無上妖刀交出來,這等於是將袁飛的秘密公諸於眾。 這些老怪物的手下們仔細觀瞧的同時,少不了還要將自己的神念探入其中,細細體會無上妖刀的構造,要知道這也是袁飛肉身的一部分,而且還是精華的部分,是袁飛血肉和本源神通精神力量融合在一起誕生的存在,可以說將這無上妖刀琢磨透了,那麼就等於是將袁飛的混沌道體琢磨透了。 但他們一個個接過無上妖刀,片刻之後便搖著頭將無上妖刀傳給下一個人,不一會,所有的老怪物都臉色古怪的看著中間的無上妖刀。 第九百五十九章 妖刀破禁制 一眾老怪物們臉上都露出納悶的神情,因為這把無上妖刀他們琢磨不透。 在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是他們這般的存在看不明白的,畢竟他們已經徹底了悟了最後的真實,明白了這個真實之後,世間萬物裡裡外外都明明白白的展現在他們的腦中。 袁飛的混沌道體雖然了得,但他們也不過是打造不出來,而不是看不透,打造不出來是力量不足的緣故,並非是認知上有什麼偏差,但是這無上妖刀他們卻看不透,也就是說這無上妖刀是超出了混沌世界秩序的存在。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一眾老怪物這才反應過來為何黑石老者將這無上妖刀給他們過目,一方面是他們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他們能夠看出什麼,還有一方面或許就是想要炫耀的意思,就像是一個小孩得到了新玩具要在夥伴面前展示一下一般的炫耀自己的徒弟如何了得。 黑石見一眾老怪物都沒了言語,便將那無上妖刀收了回來,在手中又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了看,隨後黑石老者腦中飛出一個念頭,這念頭投入到這無上妖刀之中。 無上妖刀就像是吃了一記大補藥,猛的被激發,妖刀上的孔洞之中陡然發出一陣陣的鳴響,噴出股股的煙氣,將這無上妖刀催動的震顫不休,無上妖刀的顫抖越來越厲害,似乎在積蓄力量一般,最後已經是上下來回擺動。 隨著黑石老者一擺手,已經蓄足了力氣的無上妖刀猛然飛出。 無上妖刀前面的空間陡然被切割破碎,空間之上只留下一道鮮紅明亮的細細光條,緊接著無上妖刀出現在了數萬里之外,竟然是一下子切割破了空間進行了空間跳躍,要是光是如此也算不得什麼,橫跨萬里距離在這些老怪物面前沒什麼了不起! 但這無上妖刀橫跨萬里距離,力量才徹底爆發出來,直接斬在虛空之中,即便是在萬里之外,黑石老者耳邊還是響起裂錦般的刺耳尖鳴,就見那虛空好似一塊被一刀裁開的布幔,陡然被撕裂開來。 如果光是撕裂空間,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黑石老者他們這般的老怪物,隨手一抓就有這個效果,但是這空間被撕裂之後,內中竟然顯現出一個世界來,這個世界是一方宙宇,是深邃無比的星空,是混沌之氣構造的億萬世界之中的一個。 一眾老怪物盡皆露出震驚的表情,要知道他們都不能隨意離開這天道十三層,更別說離開神魔一界了,他們想要回到有人一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混沌之氣專門對他們這些存在做了限制,將他們徹底封固在這天道十三層之中。 而這天道十三層乃是混沌之氣設立的禁制,誰也無法輕易離開,更別說用神通破開混沌之氣設下的禁制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蕭殺這種代表著混沌之氣的特殊存在才可穿行無阻。 但此時這無上妖刀竟然一下將混沌之氣的禁制撕裂開一條口子,使得天道十三層有了和外面的無窮世界溝通的渠道,這,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他們這群老怪物們被封鎖在天道十三層之中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歲月了,究竟是幾億年他們都記不清了,他們也曾經想過無數種辦法,但終究無法從混沌之氣的束縛下脫身出去,拼盡全力也不過是在天道十三層和神魔一界之間打開一道通道而已。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這麼無聊,因為黑石老者的吞吃了一根龍眼松就要笑千萬年的原因所在。 天道十三層雖然不小,但對於這些老怪物來說實在是算不得太大,而且天道十三層之中十分的枯燥簡陋,東西就只有那些而已,翻來覆去也沒什麼變化,若是人生只有千百年,那麼也無所謂,這些東西儘夠新鮮的,但他們這些老怪物們看著這些東西已經不知道多少億年了,白面饅頭雖好,但連續吃個十年恐怕看見就要吐了。 這道溝通兩界的通道不過出現了一瞬,隨即便癒合起來,外面的世界再次和天道十三層徹底分隔開來。 半晌之後,一眾老怪物們才吁了一口氣,隨即一個個雙眼之中都冒出光芒來,近乎於狂熱的看向黑石老者手中的無上妖刀。 這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有了這無上妖刀,就能隨意出去玩了,最重要的是,這無上妖刀既然能夠破開混沌之氣的束縛,那麼說不定能夠將這混沌世界斬開一個口子,使得他們離開混沌世界,畢竟現在操使無上妖刀的是黑石老者,黑石老者並非是無上妖刀的主人,想來根本無法完全發揮無上妖刀的力量。 當然現在的袁飛也無法完全催使無上妖刀,要是袁飛的境界達到了黑石老者這個層次的話,或者是三生境界的話,那麼無上妖刀的威能就會被徹底激發,還真有可能以這無上妖刀切開混沌世界! 這是一眾老怪物們距離離開這混沌世界的目標最近的一次,以往他們雖然也做出過種種努力,但基本上都是在得知混沌之氣要收割整個混沌世界之後做出的最後掙扎,這個掙扎究竟能不能夠成功,誰也說不好,甚至可以說希望渺茫之極,雖然他們希望能夠培養出一個三生境界的存在,借助他的力量來破開混沌之氣的束縛,離開混沌世界。 但連他們這些老怪物們都未曾達到這個境界,所謂的培養只能是碰運氣而已,期望的就是個億萬分之一的概率。 這些老怪物好不容易才站在了世界的頂點,說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元,無論如何他們都不甘心被混沌之氣隨意的收割掉,成為混沌之氣的修為的一部分,死其實也並不如何可怕,但就這樣被混沌之氣抹殺實在是太過憋屈了,這些老怪物們有自己的驕傲,絕對不允許自己的驕傲被隨意踐踏,即便是混沌之氣也不行。 培養種子們,期待他們修為拔高踏入三生境界,這是他們唯一能夠做出來的希望渺茫的反抗。在他們心中對於離開這混沌世界的把握都不大,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這個只算是聊勝於無。 但是看到這無上妖刀破開混沌之氣的束縛的時候,原本渺茫的希望一下和他們的距離被拉進了許多,原本億萬分之一的概率,甚至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現在突然有了個似乎明確的可能。 這個太意外了,甚至是驚喜,這種感覺,這些老怪物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體會到了,此時他們都有了黑石老者的那種充滿信心的感覺,或許袁飛就是那個能夠帶他們離開這一界的救世主! 黑石老者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無上妖刀,別的老怪物根本看不出來,也只有他這個操使無上妖刀的人才能夠感受得到,這無上妖刀似乎被混沌之氣注入了些什麼東西,就像是一把鑰匙,但他想要找出這個東西的關鍵,但卻無論如何都撲捉不到,或者是因為他的修為還不足,無法看透混沌之氣的手段。 終於黑石老者放棄了,他知道這應該是三生境界的存在才能夠觸摸得到的東西,他這個境界雖然不低,但終究沒能夠踏入三生境界,只得微微搖頭。 隨即看到一眾老怪物們投注來的近乎於狂熱的目光,黑石老者咧嘴一笑,這一笑其實他是想要表現得矜持一些的,可惜嘴角都裂到了耳根了,是以這矜持是無論如何都表現不出來了,反倒有些猥瑣。 …… 袁飛噴出的死洞緊緊咬住黑石老者建立的禁制,拚命地吞吸這禁制的力量,原本此時黑石老者應該催動禁制,卸掉這些死洞,可惜黑石老者一行都被無上妖刀給迷住了,反倒忘記了場中的情形。 是以袁飛的死洞不停地將禁止的力量吸攝拉扯,變得越來越薄,洪嫣兒被袁飛的巨翅神王包裹著,直線向上猛衝,眼瞅著便一頭撞在那禁制之上,巨翅神王雙翅猛然一震,瞬間破碎起來,與此同時,那數百個死洞猛的朝著巨翅神王匯聚,隨著這吸了無數禁制之力的死洞匯聚進巨翅神王之中,巨翅神王破碎的形體開始迅速恢復,並且一步步的繼續向上,雖然速度緩慢,但確實是在將禁制一點點的破開。 但力道似乎就不夠,不足以支撐巨翅神王破開禁制,眼瞅著巨翅神王便要崩散,若是巨翅神王崩散了,那麼洪嫣兒的下場可想而知,定然會被這禁制絞殺成齏粉。 袁飛身側的度世袈裟見到情形不好,連忙叫道:「不好,巨翅神王堅持不了多久了,快叫她回來,繼續向上,肯定會被那禁制絞殺。」 袁飛卻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微微瞇眼,目光竟然從洪嫣兒身上移開,看向另外一個袁飛。 這個袁飛,雙目露出關切緊張的神情,緊緊盯著洪嫣兒,他感受到袁飛的目光,不由得也看了眼袁飛,兩個袁飛的目光相對,隨即另外一個袁飛身上猛的放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死洞,朝著巨翅神王衝去。 袁飛一旁的度世袈裟露出驚駭的神情,呼聲道:「那個假的竟然乘人之危!快阻止他!」 第九百六十章 一進一出 度世袈裟在一旁驚呼出聲,袁飛卻雙目微微一晃,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緊接著袁飛身上猛然飛出一個巨大的死洞,緊隨這另外一個袁飛放出的死洞朝著洪嫣兒撞去。 這兩個死洞先後投進洪嫣兒身上的快要崩碎的巨翅神王,巨翅神王便像是吃了一記大補藥一般,猛然一漲,雙翅震動之間發出隆隆巨響,噗的一聲,就好似利刃鑽破牛皮紙一般,巨翅神王包裹著洪嫣兒一下穿透禁制衝了出去,隨即禁制一晃之間便恢復如常,再也看不到洪嫣兒的身影。 經此一事,兩個袁飛之間的敵意倒是減少不少,在他們眼中,對方雖然是贗品,但確實是一個完整的袁飛,要是另外一個袁飛不出手放出最拿手的本領去救洪嫣兒的話,那麼另外的袁飛就只是一個軀殼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兩個袁飛彼此驚訝於黑石老者竟然能夠將自己模仿到了如此地步。隨後兩個袁飛都沉默下來,兩人都看著洪嫣兒離開的地方,默默地等待著。 …… 洪嫣兒在巨翅神王的包裹下,一下衝出黑石老者設置的禁制,隨即便急忙四處尋找玉瓷,尋找這個鑽進袁飛腦袋之中的模樣美麗的好似不沾人間煙火的女神般的女子。 洪嫣兒心中依舊還有憤憤之氣,只不過被暫時壓下去,找到玉瓷解決了兩個袁飛的問題之後,一定要袁飛好好說個明白。洪嫣兒雙目放出一道道凶殘的光芒來。 玉瓷並不難找,因為此時的玉瓷也在團團亂轉,不久之前她和袁飛的聯繫徹底中斷了,這種中斷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袁飛死了,那麼她也肯定活不了多久,所以這種情況被排除在外,另外就是她和袁飛的聯繫被禁制隔絕了,顯然此時的情形便是後者。 玉瓷侵佔了龍眼松的肉身之後便擁有了窺破破綻的能力,她已經看到了黑石老者設下的禁制,也看到了禁制的破綻所在,但是她的力量卻並沒有袁飛那般雄厚,雖然看到了破綻卻無法將整個破綻闊大撕裂開來,是以此時的玉瓷正不斷地以枝蔓攻擊禁制破綻。洪嫣兒一出來略微一轉便看到了玉瓷。 玉瓷對於洪嫣兒自然瞭解的很,要知道玉瓷一直都呆在袁飛的腦海之中,袁飛看見什麼她也能夠看見,袁飛說什麼她也能夠聽見。這也是袁飛不想叫洪嫣兒知道玉瓷的緣由之一。要是被洪嫣兒等人知道了,以後無論何時何地都有個第三者在一旁旁觀,這個滋味恐怕絕對不好受。 玉瓷一見到洪嫣兒便立即迎了上去,開口詢問:「主人還在禁止之中麼?」 洪嫣兒微微皺眉,不過心情卻略微鬆了松,因為此時玉瓷展現出來的還是龍眼松的肉身,這個肉身可實在說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難看,醜陋無比,這種醜陋使得洪嫣兒心中舒服不少,上下看了看玉瓷便點了點頭,隨後有些奇怪的道:「你知道我是誰?」 玉瓷巨大的身軀晃動幾下,隨即迅速收縮,片刻之後便回到了當初大智聖尊者的模樣,此時的玉瓷明亮的就像是夜空之中的月亮一般,美麗的不可方物,原本心中微鬆的洪嫣兒一顆心立時緊了起來。平心而論,說起長相來她也好,柳詩也罷包括元氣聖女都比不上這皮膚淡藍的女子,神聖之中透出一股純潔,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莊嚴。 玉瓷曾經得到袁飛的吩咐,不准探查洪嫣兒等人的心中所想,這是以袁飛的一個雷池,玉瓷不會去碰觸,要知道只有掌握不住自己的女人的男人才會時時刻刻想要知道女人心中在想些什麼,真正掌握住了她們之後反倒不會疑神疑鬼,會給對方留下一定的空間。畢竟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有時候也是一件十分勞累痛苦的事情。 即便是玉瓷現在明顯感受到了洪嫣兒身上綻放出來的強大敵意,她也未曾動用神念探查洪嫣兒心中所想,若是她此時探查洪嫣兒的腦海的話,一定會差距到一些十分有意思的念頭。 玉瓷淡淡一笑道:「主人介紹過你!」 「他怎麼說的?」洪嫣兒連忙追問。 玉瓷臉上的笑意露出一絲苦味,然後道:「咱們還是先將主人救出來再說其他吧,免得夜長夢多。」 玉瓷對於袁飛的神通巨翅神王十分瞭解,基本上一看巨翅神王此時的模樣便知道這巨翅神王至少還有六成的威能在,足以支撐這巨翅神王本命神邸多堅持這些力量加上龍眼松的肉身,最後則是她窺破破綻的能力,攻其一點,定然能夠將這禁制撕開一道口子。 玉瓷朝著一處方位點了點,那一處位置正是黑石老者設置的禁制上面的補丁所在,洪嫣兒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點了點頭。 兩女深吸一口氣,玉瓷最先帶頭,那一蓬好似瀑布般的長髮猛然攪和在一起,匯聚成一個鋒利無比的錐子,朝著禁制的一處補丁戳去。 洪嫣兒緊隨其後,身上的巨翅神王猛然一震,將所有的力量都綻放出來。 …… 禁制之內兩個袁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洪嫣兒消失的地方,就在此時左側的禁制之處陡然傳來一聲牛皮被撕裂的悶響,洪嫣兒一馬當先衝了進來,她身上的巨翅神王在破開禁制的一瞬間迸碎,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芒。而在洪嫣兒身後半步之遙的便是玉瓷,此時的她腦袋上就像是被擺放了一個巨大的鑽頭一般,頭髮不停地旋轉著,將空氣都排擠開來,形成一道光濛濛光帶。 黑石老者在洪嫣兒衝出禁制之時便已經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場中,他並沒有攔阻洪嫣兒歸來,不然就算加上洪嫣兒還有巨翅神王和玉瓷也不可能衝破黑石老者的禁制。眼看著玉瓷歸來,兩個袁飛的真假似乎就要大白於天下了。 黑石老者臉上又不由得升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玉瓷進來之後也是微微愣神兒,但隨即便擺脫了兩個袁飛帶來的衝擊力,隨著袁飛和玉瓷的溝通越來越順暢,玉瓷終於在兩個袁飛之間找到了那個屬於自己的東西。 玉瓷和袁飛之間的溝通很簡單,幾乎是不知道為什麼的便聯繫在了一起,隨後玉瓷便來到袁飛的身旁站定。 另外一邊的袁飛看到此幕臉色陡然變得微微一白,隨即搖頭苦笑道:「難道說我才是那個贗品?可是我明明也有一個玉瓷在腦中的!」 說著袁飛也將玉瓷放了出來,兩個玉瓷相識一眼,模樣神情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對面的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玉瓷落在此時的玉瓷眼中,卻並不是那麼光鮮美麗,身上有不少塊錯位的補丁,這些畫面也傳遞進兩個袁飛的腦海之中。 對面的袁飛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直接坐在地上,其實在玉瓷出現的一剎那,他也感到了一絲彆扭,這個畢竟不是真正的玉瓷,而黑石老者和玉瓷的接觸並不多,想要完全模仿出一個玉瓷來是更不不可能的。更何況玉瓷侵佔了龍眼松作為肉身,如此一來黑石老者便更加無法將玉瓷完完全全的模仿出來了。 假玉瓷晃動一下,竟然一下消失掉了,好似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般,對面的袁飛隨即盤坐下來,從腰間將玄牝口袋取出,看了看,雙手有些不捨的摩挲了一下玄牝口袋,隨即單手一揚,玄牝口袋從他手中猛然飛出,直直落進袁飛的手中。 「這玄牝口袋定然是真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另一邊的袁飛淡淡的開口說道。 黑水之上的天空之中,碧笙仙子很好奇的問道:「怎麼?難道這個假袁飛要和真袁飛動手了麼?」 玄黃大帝豪龔卻糾正道:「我之前說了,這兩個袁飛都是真的,並沒有假的!」 碧笙仙子一愣皺眉道:「難道現在還看不出來真假?這不已經是明擺的事情了麼?」那個假袁飛發現自己是贗品之後,連玉瓷都駕馭不了使得玉瓷直接崩塌了,現在已經可以證明對面的那個盤坐著的袁飛是假的。只要袁飛揮手一起動手,那個假袁飛就是修為再高,也不是得回玄牝口袋的袁飛的對手。 證明自己是真的往往有許多辦法,俺最直接最方便最快速的則是直接滅殺掉對方,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真假之分了,活下來的定然是真的,死去的定然是個贗品,這個方法一定很好用。 玄黃大帝豪龔卻一笑搖頭道:「錯了,這兩個袁飛都是真的。」即便是一目瞭然的事情有些時候或許還藏有這樣那樣你看不到的東西。 豪龔看了袁飛一眼,隨後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個袁飛究竟如何抉擇!」 黑石老者雖然遠在千萬里之外,但外面的的風吹草動洞若觀火一般,全都在他的眼中。此時的黑石老者臉上露出一笑容,手不自然的便輕輕捋順著鬍鬚,興趣盎然的看著袁飛要如何選擇。 第九百六十一章 神念膨脹 場中的兩個袁飛此時面上都露出緊繃繃的神情,僵硬非常! 只不過有一方凝重的神色之外還有一絲沮喪,任何一個人,自以為自己真的,是活了數十年的袁飛,突然就成了一件贗品,這種打擊實在不算太小,從高處一下跌倒,還是那種爬不起來的跌到,這種滋味誰能承受? 不過袁飛的性格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即便沒有希望的時候也要冒險一搏。 當然這個袁飛並不不認為那個被玉瓷選擇了的真正的袁飛會對他出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如此的明白那個真的袁飛的心中所想。 袁飛面色有些凝重的來到另外一個袁飛近前,既然已經分出真假那麼除了不死不休之外或許還有別的道路可以走,至少在兩個袁飛看來,除了滅殺對方外,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能夠來解決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 袁飛將玄牝口袋丟給另外一個袁飛的行為,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他已經徹底放棄了,但作為真正的袁飛卻很清楚,這是另外一個袁飛在表達善意,這個善意絕對不是坐以待斃,任由他出手對付他! 袁飛太明白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了,或者說他太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了。 即便是被蓋上了贗品的印章,即便是他承認自己就是一個贗品,但想要他的性命的話,他也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將對方殺死!這是毫無疑問的! 兩個袁飛同時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玉瓷,玉瓷和袁飛的心思是相連的,自然知道袁飛是什麼意思。 玉瓷眉頭不由得皺起,想了想後才有些遲疑的道:「你們兩個的精神應該是從一個地方分裂開來的,我確實有辦法將你們兩個的精神連接起來,從而使得兩個精神彼此相容,你們反正都是一個人,就算是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也不過是從幾個時辰之前開始,彼此的差異不大,若是你們分開了數年甚至哪怕數天,經歷了一些不是共同經歷的事情,這個差異就會無限放大起來,彼此相連相容的可能性便會變得微乎其微……」說到這裡玉瓷頓住又想了想隨後堅定地道:「可以嘗試一下,有我在其中周旋,若是不成也至少可以保住一方!」 兩個袁飛同時點頭,若是真的能夠彼此相容的話,非但沒有任何壞處,反倒好處不小,等於是擁有了一具真正意義上的身外化身。 最起碼兩個人都沒有死,只不過是從兩個重新融為一個,需要的時候還可以從容化為兩個,袁飛等於多得到了一個身軀,並且相容之後兩者精神貫穿,兩個袁飛絕對不會再因為差異化而出現精神上的分裂,重新變為現在這般的兩個單獨的個體。 袁飛很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叫世界上存在另外一個袁飛的,對方自然也是如此。 若是兩人不能融合,那就必須有一方被抹殺掉,不然雙方都不可能安穩的過日子,另外一方會處心積慮的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對於袁飛來說都是絕對無法割捨的,是他的一切,是性命都換不去的東西。 即便失敗了,兩個變成一個也是最好的選擇。這樣的結果也比兩個袁飛自相殘殺兩敗俱傷要強上無數倍。 兩個袁飛同時點頭,隨即齊齊看了眼洪嫣兒。 洪嫣兒目光晃動了下,嘴唇抿了抿,但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那樣看著兩個袁飛,不論袁飛做什麼她都義無反顧的支持!當然除了找其她女人這件事…… 雙方都下定決心,玉瓷便不再猶豫,雙臂化為龍眼松的籐蔓朝著兩個袁飛抓去。 兩個袁飛同時閉目,將自己的精神放鬆到極致,徹底敞開自己的心扉。 玉瓷雙手所化的籐蔓越來越多,將兩個袁飛完完全全的包裹起來,在外面已經再也看不到兩個袁飛的任何形體,所能看到的只有兩個巨大的籐蔓球。 玉瓷此時也閉上雙眼,此時她是兩個袁飛之間的橋樑,兩個袁飛便要通過她來進行交流溝通從而互相融合,這種融合絕對不會是一帆風順的,是人就會有保存自己的慾望,兩個神者的神念碰撞在一起定然是要互相吞噬的,這是生物存在的本能。 玉瓷所要控制的就是不能叫他們在彼此吞噬的情況下融合,這種融合和殺死另外一方沒有什麼區別。同時她還要洗刷掉兩個神念之中不同的地方,兩者雖然看起來完全相同,想法也相同,但只要從一被分為二,那麼差異就會出現,只不過是差異多少而已。 所以玉瓷要以更大的神念來壓制兩個袁飛的神念,然後將他們一點點的融合,這個速度還不能太快,只能一點點的相融,這感覺就像是要讓兩塊超強的磁鐵同極相碰一般,還得是那種完完全全的互相貼合,不能有一絲半毫的差異。 幸好玉瓷得到了龍眼松的身軀,不然她恐怕還真就承受不了兩個神者的神念在她的身軀之內糾纏,也無法壓制兩個神者的神念,當然即便是現在的她也依舊無法壓制,之所以能夠控制,是因為兩個袁飛都在無條件的努力配合,兩個袁飛的神念本身將自己的神念之中的吞噬本能躁動壓制了一大半。 即便如此玉瓷的淡藍色的面孔也變得越來越明亮,越來越蒼白,甚至開始有滴滴汗水出現在上面,最開始還是細汗,到了後來就變得泉湧一般,不過這些汗水隨後又被皮膚吸收,遠遠看去就好似一滴滴水珠不停地冒頭一般。 黑石老者見到此時哈哈大笑起來,顯然袁飛做出的選擇他極為滿意。 旁邊的一個老怪物湊過來道:「老東西,現在也差不多了,既然這個小傢伙沒有殺死對方的念頭,那麼就不會再陷入你的最厲害的夢魘魔境之中,你的這個局也就無法繼續下去了。快快將你的黑石彌金丹給他吞服了吧,這樣既可以將這小傢伙的修為提升一大截,也可使得他擁有一具身外化身,若這小傢伙造化不小,真的能夠修成三生萬物境界,那對他來說真就是好處無窮了。像我等都是在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凝聚真正意義上的身外化身,但是能夠開闢的世界只有幾個而已,若是能夠在三生萬物境界之前煉出身外化身,至少可以多開闢一倍的世界,修為進境的速度足足是我等一倍。」 黑石老者嘿嘿一笑,沒說什麼,手掌一翻取出黑石彌金丹來,原本這黑石彌金丹就是袁飛的,當初是為了使得袁飛踏入合道成神的神者之境用的,不過袁飛卻並未用到此物而憑著自己踏入神者之境,此時這黑石彌金丹自然不可能推動袁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但卻也足以使得袁飛的修為更進一步了。 黑石老者將手中的黑石彌金丹一丟,這黑石彌金丹便徑直鑽進一眾老怪物們身前的畫面之中,隨即出現在了玉瓷的面前,幾乎是在一瞬間,這黑石彌金丹便迸碎化為無數粉末,好似一團黑霧,一下鑽進玉瓷的亮藍色的皮膚之中,隨即玉瓷略微有些痛苦的表情立時變得舒暢起來。 黑石彌金丹乃是黑石老者煉製了五千萬載的靈丹,這顆靈丹究其根本乃是他的一個念頭,到了他這個境界,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靈丹妙藥了,他的一個念頭就能夠化為一方世界,這世界之中的靈丹妙藥都是他的念頭的億萬分之一轉化而來的,所以世界上真正的靈丹妙藥就是世界打造者的念頭,同理,在混沌世界之中,真正的靈丹妙藥,無窮寶物就是混沌之氣的念頭,這才是世間萬事萬物的本源所在。 這一顆黑石彌金丹是實打實的真正寶物,就是一界至寶這種東西在這黑石彌金丹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畢竟一界至寶不可能提升人的修為。 不過這顆黑石彌金丹也算是被袁飛浪費了,要是給一個仙者境界的修士用處會更大。 黑石彌金丹的粉末迅速的遊走在玉瓷的身軀之中,雖然這黑石彌金丹所化的粉末侵入玉瓷的身軀使得玉瓷的痛苦大大減少,但玉瓷卻並未對這些不明來歷的東西放心,反倒是極力的想要將他們排斥出去,不過這黑石彌金丹根本不被玉瓷的種種手段所制,迅速的找到兩個袁飛的神念,分成兩道一下侵入進去。 這兩道黑石彌金丹的粉末分別侵入兩個袁飛的神念之中,立時使得袁飛的神念膨脹壯大,玉瓷臉上再次顯出痛苦的神情,甚至已經再也無法承載這兩道神念。 兩個袁飛的神念一下從玉瓷腦海之中噴出,化為兩團黑雲,一左一右膨脹不休,這兩團黑雲一邊膨脹一邊好似心臟一般的突突跳動不休,甚至傳出隆隆的搏動之聲。 玉瓷從兩個袁飛的神念從腦中噴出之後神情便立時變得非常虛弱,甚至連意識都無法保存完整,包裹住兩個袁飛的籐蔓都再也無法維繫,紛紛收縮會她的身軀之內,重新化為兩隻淡藍色的修長手臂。 緊接著玉瓷便身子一沉,直直墜入黑水之中,一忽便陷入其中消失不見。 第九百六十二章 黑石出手 洪嫣兒此時卻沒有時間關心玉瓷這個狐媚子的事情,她現在最關係的就是兩個袁飛,兩個袁飛現在都是雙目緊閉,面白若紙,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乎其微,看上去就是兩個沒了魂魄的軀殼。 兩團黑雲般的神念在空中劇烈的膨脹跳動,這種威壓感壓迫得洪嫣兒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似乎那兩團黑雲隨時都要爆炸,將這黑水世界炸個稀巴爛一般,洪嫣兒緊張萬分,卻完全沒有辦法,她境界畢竟太低,袁飛此時出現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所能理解的範圍,洪嫣兒隨時都可以為袁飛付出生命,但現在就算是她想要拼盡性命幫忙都不知道如何去做,一種無力感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將她牢牢壓住。 高高的天空之上的碧笙仙子此時也不知為何緊張起來,抓著筆桿的修長手指捏得筆桿咯咯作響,她卻毫不知情。 一旁的玄黃大帝豪龔雙目也微微瞇著,看著下方,隨後嘖嘖連聲道:「沒想到黑石竟然將黑石彌金丹送給了袁飛,說不定現在就要成就身外化身,以後好處無窮,這小子還真是福緣不淺,真是叫人羨慕!」 碧笙仙子一愣隨即好奇的詢問詳情。 玄黃大帝笑道:「你且看著就是,黑石那老傢伙既然已經將這黑石彌金丹送出來了,那麼就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袁飛神念破碎,要是情況有所危急的話,他一定會出手鎮壓袁飛的神念,甚至幫他將兩股神念合二為一,修煉成身外化身的大神通。」 碧笙仙子聞言不由得微微吁了口氣,但是心底卻不由得空蕩起來,對於真正的身外化身她還是有些瞭解的,這種神通乃是三生境界存在才能修煉出來的,袁飛若是現在就能修煉出來那真說得上是福緣深厚。 從袁飛之前展現出來的種種手段神通再加上一個身外化身的身軀,似乎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一界至寶,不,他甚至已經擁有了一件一界至寶…… 碧笙仙子一直想要打造一件完美的一界至寶,但是此時她卻突然覺得在袁飛面前,一件完美的一界至寶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了,畢竟一界至寶這種東西消耗極大,在平時的用處可能還沒有袁飛的自身神通來得好用。 這樣一想,完美的一界至寶對於袁飛完全沒有意義,唯一的用處就是為了破開這混沌之氣的禁制,從而衝出這混沌之氣開闢的世界。 但現在袁飛有了無上妖刀這種神通,碧笙仙子雖然未曾見到黑石老者以此寶破開混沌之氣設立的束縛,但也依舊在這無上妖刀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能夠打破天地規則的氣勢,在她看來這無上妖刀還有很大的成長潛力,可以隨著袁飛一步步走到更高的層次,若袁飛真的能夠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甚至成就了三生境界,這無上妖刀勢必能夠破開混沌之氣的束縛。 她所要打造的完美的能夠破開混沌世界的一界至寶只有等到袁飛踏足三生萬物境界才能夠發揮出威力來,但從現在的趨勢看來,就算是她打造出完美的一界至寶,或許也未必能夠比得上這隨著袁飛一起成長的無上妖刀。 碧笙仙子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精神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失落,不過這種情緒並未在她身上留存多久,她雙目之中的神采突然明亮起來,似乎參悟到了什麼,眉宇之間的神色越發堅定,突然開口道:「究竟這世界最後的真實是什麼呢?」 玄黃大帝豪龔看了碧笙仙子一眼,此時的碧笙仙子容光煥發,似乎換了一個人一般,這是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畏任何艱險,要一往直前的神情,玄黃大帝豪龔對於這種神情並不陌生。 「你想好了?這世界最後的真實其實很簡單,但進一步或許就是粉身碎骨,永世沉淪。」 「當然!我要打造一件完美的寶物!這寶物或許不能夠再被稱為一界至寶了!這將是凌駕於一界至寶之上的寶物!開前人所未有!」碧笙仙子堅定的道。 豪龔的角度能夠看到有光芒從她的雙眼之中綻放出來,這是興奮地光芒,是尋找到了嶄新的目標的光芒。 玄黃大帝豪龔深深地看了碧笙仙子一眼,點了點頭之後卻又搖了搖頭,微微歎息一聲,道:「你的身體和精神未必就能夠承受得住。真要勉強恐怕難以倖免。」 碧笙仙子一笑,自信滿滿的道:「一定承受得住!我還有一個一界至寶的胚胎,我會將這胚胎和自己的身軀融為一體,這樣的話,我的身軀就足夠強大,至於精神上,有了這個目標之後,沒有什麼能夠難得到我,沒有什麼能夠阻礙得了我!」 豪龔眉頭緊緊一蹙,開口道:「你瘋了?竟然想將自己煉成法寶?」 碧笙仙子卻淡淡一笑道:「不過是換個身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豪龔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對於變成了法寶之後的境遇,碧笙仙子這個煉寶大師級的人物肯定是要比他更清楚,既然她敢做出這個決斷,那麼就一定考慮清楚了後果,他說什麼都沒有必要! 「走!咱們現在就走,袁飛既然不會有什麼事情,那麼我們就趕快去講那一界至寶的胚胎融入我的身軀之中。」碧笙仙子說道。 豪龔微微一歎,九宮真金光芒一放,便將碧笙仙子包裹在內,隨即朝著虛空一撞便將虛空撞碎,從這黑水世界之中遁穿出去。 兩個袁飛神念所化的兩朵黑雲被黑石彌金丹的藥力催谷得越來越大,已經將好大一片黑水上空佔據,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塊低沉壓抑的鉛塊一般,而且這兩朵雲彩依舊在心臟一般的咚咚跳動,每一下都好似重重的鼓槌敲進了黑水之中,將黑水振蕩起滔天的巨浪,乃至整個黑水世界都被震盪起來了。 黑石老者此時臉上露出少有的專注神情,腦中不停地飛出一個念頭,這念頭在空中化為黑石老者的模樣,直接飛入一眾老怪物身前的景象之中,出現在黑水世界之中。 黑石老者一聲狂喝,整個暴亂的黑水世界驟然被壓制下去,本來受到袁飛的雲彩神念震動得澎湃不休的黑水霎時間平息下去,溫順的有若綿羊一般。 黑石老者雙手在身前虛抓,一隻手攝住一朵雲彩,原本佔地數萬傾的神念雲彩一下便被小小的黑石老者抓在手中,這種感覺極為荒謬,就好似一隻大象突然落進了一隻螞蟻的手掌心中,兩者明明有著不可逾越的巨大的差距,但就是這麼一抓,這種差距就陡然逆反過來。 黑石老者一隻手抓著一朵雲彩,此時的他取代了當初玉瓷的位置,成為了平衡兩道神念的中樞,不過黑石老者可比玉瓷要強大太多,就見黑石老者雙手略微揉捏,手中的雲朵立時被碾去了些微部分,這些部分便是兩個袁飛的神念之中有差異的部分,當初袁飛的神念還未被黑石彌金丹壯大的時候,玉瓷要想將兩個神念彼此之間的差異抹殺都要小心翼翼,耗費大量精元,但在黑石老者手中,不過是隨意揉搓的事情,簡單至極。 黑石老者臉上慎重的神情更勝,手中的動作卻輕描淡寫,要不是此時他臉上有這種神情的話,恐怕別人還以為他在隨意玩耍兩朵雲彩一般。 黑石老者雙手之中的兩團雲朵不停地凝聚壓縮,此時已經變成了兩顆烏黑珵亮的鉛球模樣,在黑石老者的雙手之中不安分的劇烈搏動,似乎想要掙脫出去,不過任憑他們怎麼在黑石老者手掌之中折騰,就是無法從這黑色的手掌之中脫身而出。 黑石老者雙目之中綻放出一道道黑芒,這些黑芒化為一團團的黑水,匯聚成一道黑色的龍捲風暴,這風暴的規模很小,只在黑石老者的雙掌之間,但其蘊含的威力卻極大,整個黑水一界的空氣都被這龍捲風引動,就連洪嫣兒都在這風暴之中身形飄搖。 洪嫣兒顧不得自己連忙將兩個袁飛的身軀都收攝到自己的身旁,但在這風暴之中她就像是飄搖的一隻小船,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此時的洪嫣兒有種凡人面對天威之時的恐懼,黑石老者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強大的已經超出了她所能夠想像的極限,當然要是她知道此處的黑石老者不過是黑石老者的一個念頭的話,估計這份震驚要無以復加了! 洪嫣兒守住兩個袁飛的身軀苦苦支撐,她不知道黑石老者要做什麼,但是從直覺上她感覺得到黑石老者沒有惡意,即便是她想要阻止黑石老者也根本是不可能的,對方實在是太強大了。 洪嫣兒保著兩個袁飛的身軀,看著這天怒一般的場景,心中卻一片平靜,她此時想的很簡單,袁飛若是有什麼意外,她也沒什麼活下的意義了。 此時那兩顆鉛彈一般的神念在黑石老者手中的龍捲風之中轉動不休,兩者之間就像是彼此排斥一般,每每離得越近飛得越快,最後兩顆鉛丸神念已經化為兩道烏光,幾乎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隨著一聲鉛丸互撞的錚鳴響起,天空陡然一靜,整個沸騰起來的黑水一界突然被定格,所有的一切都靜止在那裡,仿若時間也都停止了流動。 第九百六十三章 成神後期 整個黑水一界全都平靜下來,甚至連黑水之中的氣泡都變得一動不動,整個黑水一界的時間都靜止下來,雖然只是一剎那,但這一剎那卻好似足有年餘之久。 從極靜到極動之間也就是那麼一個剎那而已,陡然一聲巨響,黑水轟然爆炸,化為粉塵一般的霧氣,整個黑水一界徹底化為一片混沌,度世袈裟早早就飛到洪嫣兒身上,裹住洪嫣兒,合她們兩人之力剛才還能勉強支撐,但是在這爆炸之中再也難以堅持,只能捨出自己將自己的全部真元都用來護住兩個袁飛的身軀,不過隨即就有兩道精純的氣息灌注進她的身軀之中,好似久旱的甘霖一般,洪嫣兒身上的護身光氣猛然一震,將這爆炸全部排開,傷不到她的分毫。 洪嫣兒正覺詫異,隨即想起這兩道真元的來源,連忙朝兩側望去,洪嫣兒臉上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就見兩個袁飛都在注目著她,眼神、目光、神態、姿勢一模一樣,就好像在她面前放置了一塊巨大的鏡子一般。鏡子裡面一個袁飛外面一個袁飛。 此時的兩個袁飛並非是沒有生氣的空殼,那眼神之中分明透出清澈的生機。 緊接著一道晶瑩剔透的光芒從遠處飛來,一忽便投入袁飛的身軀之中,被光芒投入的袁飛身軀猛然一漲,瞬間漲大數倍,皮膚都被撐得透明起來,一根根的血管清晰可見,但隨即這腫脹便收縮起來,片刻之間袁飛便恢復如常,而另外一個袁飛卻瞬間變得沒有神采起來,一雙眼睛空空如也,不見半點精氣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具空空的軀殼。 這個袁飛的軀殼好似疲累極了一般,雙目緩緩閉下,飛入袁飛身軀之中,一忽便消失不見。 顯然袁飛的兩個神念已經融合在一起,另外一個袁飛徹底變成了袁飛的一個化身,這個化身和袁飛的混沌道體完全不同。 混沌道體要想如意催使必須要袁飛灌注進精神還有一部分真元才成,應用混沌道體的時候袁飛另外一具身軀的威能定然大減,兩者同時施展,並不能達到提高一倍修為的目的。 但這真正的身外化身則不同,因為這身外化身本身具備自己的神通,袁飛只要將精神灌注進去那麼這具身軀便可以自行運轉,不耗費袁飛半點真元法力,甚至可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做出判斷如何對敵,等於是一個完全自我的袁飛真身。 最重要的是,有了這身外化身,即便本體死了,被徹底抹殺渣都不剩,這身外化身也能夠繼續存活,這等於是平白多出一個自己來,再加上袁飛還有一具混沌道體,可以說同時擁有三具近乎於不死的身軀,只要不是三個袁飛同時被滅殺,那麼袁飛就永遠不會被殺死。這對於本就是不死之身的袁飛來說又多了數重保障。 其實這些還只是好處的一小部分,最大的好處還不是這些,等到袁飛到了三生萬物境界之後,一切神通道法都變得毫無意義,那才看出這身外化身的用處,到那時袁飛的修行速度足以比別人快上一倍,這一倍後面還會延伸出無數好處,可以說無窮無盡。 袁飛伸手拉住洪嫣兒,兩人沒什麼言語,也沒必要言語溝通,隨即周圍光芒一閃,虛空陡然裂開,一股吸力傳來將袁飛和洪嫣兒攝入其中,袁飛此時卻身上一震,撐住這虛空,抵禦住這吸力,將手一招,從一片混沌之中將玉瓷招了回來,此時的玉瓷顯然已經昏迷過去,大概是因為駕馭兩個袁飛的神念本就有些勉強,後來又被黑石彌金丹侵入,神念受到損傷所致,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休息一下便應該能夠復原,袁飛在洪嫣兒灼灼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將光溜溜的玉瓷收入腦中,然後慌忙地撤了撐住虛空的力道,任由納吸力將他們扯入虛空裂縫之中。 袁飛知道這恐怕是黑石老者要將他拉出黑水世界了,他方才神念化為黑雲,但卻並未喪失感知,自然知道自己能夠合二為一乃是黑石老者出力所為,那些遊走於身體和神念之中的粉末更是對他大有益處,想來來源也是黑石老者。先不管黑石老者之前的一番作為從未對袁飛有什麼害處,單是此次使袁飛修為暴增,又得了一具身外化身,便已經說得上對他不薄了。 袁飛和洪嫣兒眼前一晃,便來到了一處闊大的石室之中,這裡正是黑石老者的洞府。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周圍圍滿了一群老怪物,還有幾個衣著華麗的人物,氣度盡皆不凡,袁飛竟然看不出他們的深淺來,這使得袁飛心中微微一跳,這些人雙目都在他的身上轉來轉去,目光之中透出一種興奮地審視意味,這種感覺就像是貪財如命的賭徒看到了一大塊馬蹄金一般,又像是好色貪淫的流氓看到了剝成光豬一般的粉嫩美人,使得袁飛渾身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雖說這眼神沒有惡意,但對袁飛來說,卻還不如充滿惡意的眼神來的舒服。 在袁飛身旁的洪嫣兒更是週身都不自在,和袁飛低聲說了句:「那個狐媚子的事情你給我說清楚!」說完便鑽進玄牝口袋去了。 袁飛的表情微微一塌,隨即恢復正常,看向黑石老者。 黑石老者淡淡一笑,這笑容實在說不上和善,是那種看到金礦想要將金礦采光的感覺。一邊笑,黑石老者放開手中掙扎的無上妖刀,這無上妖刀一離開黑石老者,便飛速回到袁飛的身前,被袁飛脖頸上伸出來的混沌道體的腦袋收進腦門之中。 此時黑石老者開口道:「修為到了什麼程度?」 一眾老怪物也露出關注的神情,袁飛此番在黑水之中修煉本就是天大的好處,要知道上善若水,這黑水最是養人,在其中修行雖然要承受不少痛苦,但咬牙堅持過去之後,所得益處難以盡言,再加上有黑石彌金丹這種寶物還有黑石老者凝聚出來的一具身外化身,袁飛此番算是收穫極豐,他的修為境界肯定會有所增長,在場的一群老怪物修為極高,但此時也已經看不出袁飛的深淺,是以才有此問。 袁飛感覺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道:「應該提升了許多,但究竟在什麼層次上卻有些說不清楚。」 「將你的巨翅神王放出來。」一旁的老怪物說道。 袁飛看向黑石老者,黑石老者點了點頭道:「放心,這些老傢伙沒有惡意。」 袁飛想了想,隨即身軀一震,一道亮紅色的光芒猛然從他身上撐起,這光芒一忽便凝聚成為層層硬殼,這硬殼彼此拼接,一塊塊的構成一尊巨大的神邸,幸好黑石老者的洞府自有靈性,隨著神邸的漲大而變高,這神邸才沒有將黑石老者的洞府撐破。 這神邸看上去比袁飛當初的巨翅神王更加凝練,好似一副真正的肉身一般,擁有血肉和鋼筋一般的筋骨,巨翅神王身上的衣衫再次勝出變化,通體血紅,上面閃爍這一個個的玄奧圖形,似乎衣衫內中的是一個小小的宙宇,遍佈浩瀚星辰,這些星辰圍繞著中間的一個玄奧圖形轉動不休,看上去格外詭異。 最耀眼的便是巨翅神王身後的一對巨翅,這一對巨翅此時變成了鮮紅之色,周圍噴薄出股股紅色的氣息,好似血氣一般,蒸騰氤氳。稍稍一動,這巨翅便爆散開來,化為滾滾紅霧,但隨即又匯聚在一起,依舊變成巨翅,巨翅的虛和巨翅神王身體的實此時相映成趣,虛的越虛,實的越實。 一眾老怪物們盡皆皺眉,隨後便交頭接耳起來,袁飛挺清楚了幾句,說他處處詭異,與眾不同,不過剩下的便聽不清楚了,顯然這些老怪物並不希望他來旁聽。 袁飛收了巨翅神王,看向凝思的黑石老者。 黑石老者仿若未覺,半晌之後揪了揪鬍子看向其他老怪物道:「你們這些老傢伙怎麼看?」 哮佰此時開口道:「看樣子已經達到了合道成神後期境界,甚至有所超越,一下橫跨兩個層次,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其餘的老怪物們也紛紛點頭,這個到不奇怪,一粒黑石彌金丹乃是黑石老者能夠打造一方世界的念頭以五千萬年時光去除雜質,將黑石老者本身的烙印全部抹除,然後再用這段時間反覆加持各種力量進這黑石彌金丹,將袁飛境界推升一個層次從合道成神初期境界推到中期境界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加上袁飛在黑水之中修煉還有得到了一具身外化身,無論是那一樣都會對他的修為有所加成,算下來,袁飛能夠直接踏足合道成神後期並不算什麼意外的事情。 一眾老怪物們最大的意外是,袁飛的修為此時已經超出了合道成神境界,按理說超出了合道成神境界就應該踏足進入三生萬物境界觸摸最後的真實,這個是不由自我的,一旦到了合道成神後期境界的最高點,立即便會體悟出世界最後的真實所在,要麼被這真實擊敗,再也不得提高一步,和三生萬物境界徹底絕緣,另外就是一步踏入三生萬物境界,而袁飛顯然兩者都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第九百六十四章 最後的真實 袁飛的狀態實屬罕見,以一眾老怪物們的見識都從未與聞,一眾老怪物們對視一眼,臉上盡皆露出古怪的笑意來。 在他們看來非常人行非常事,他們這般的從極古世界之中橫跨了無窮歲月一步步走過來的存在,每一個都經歷了許多的不可思議,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合混沌之氣規矩的東西也見過不少。 袁飛既然身上擔負著破開混沌之氣的束縛這樣的重擔,那麼有些特異之處才是應該,甚至是必須的! 按部就班的修行不過是順著前人的道路前進罷了,前人能做到的他或許能夠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他極有可能也做不到,不破不立,不特殊一點是絕對無法走得更遠的。這個道理在座的都懂。 一眾老怪物盡皆看向黑石,哮佰開口道:「是時候叫他明白什麼是最後的真實了,這小子現在的狀態可不是太妙,萬一他領悟得太晚恐怕會卡在現在的狀態再也難以上升一步。」 黑石老者用手抓了抓胸前的蓬亂鬍鬚,一張黑臉上露出沉思之色,用只有一眾老怪物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道:「我這徒兒的親友太多,光女人就有好幾個,聽說孩子也有了三個,看得出這小子在這些人身上用心不少,這最後的真實最是殘酷,親近的人物越多,越是難以逃脫,他要想修成三生萬物境界恐怕障礙不少。一旦了悟到最後的真實恐怕心性都要生出變化來,能不能熬過這一關蜀未可料。」 黑石老者雖然已經有些相信袁飛就是他們這些老怪物們的最後救星,但臨到這關鍵時刻還是有些拿不穩主意,畢竟天地之間最難把握的就是人心,這最後的真實最是拷問本心,心智稍有不堅立馬就是粉身碎骨。 眼前的一眾老怪物們嘀嘀咕咕的沒完沒了,時不時的還要看他一眼,袁飛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過他並不著急,雖然聽不到這些老怪物之間的言談,但是袁飛能夠感覺得到這些老怪物們對他沒有敵意,相反似乎正在為他的事情爭執,是好意。 半晌之後,一眾老怪物們安靜下來,顯然是爭執有了結果,黑石老者看向袁飛道:「徒兒,你想不想知道這世界最後的真實是什麼?」 據說知道了這世界最後的真實之後,只要承受得住這真實的衝擊,又有足夠強大的身軀便可一步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從此一念生世界。 袁飛對於力量的需求極為迫切,當然十分想知道,雖然他已經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些什麼,似乎觸摸到了那模模糊糊的真實,但他在心底卻並不把准,也不大願意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東西,此時黑石老者問起,他自然是點頭稱是。 這個回答自然不會叫人感到意外,黑石老者問起此時也不過是想要引出後面的話題,「在這之前,你要確信自己能夠承受的住這最後的真實的衝擊。」 見到黑石老者以及一種老怪物們面色凝重,袁飛深吸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 不安的情緒突然在心海蔓延開來,就像是蒿草一般,一茬茬的生長出來,斬不盡,越生越多…… 開元老人雙目微微瞇著,眼珠就像是兩顆太陽一般,綻放出看不見的刺目光芒,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雙目一片茫然的空空兒和袁琅,此時鏡兒緣兒兩個鮮活的女孩已經盡皆化為飛灰,四散飛濺消失無蹤。在整個世界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像是她們從來未曾存在過一般。 空空兒和袁琅整個都呆住了,滿臉的不敢相信,在前一刻還活生生的緣兒鏡兒竟然轉眼之間便化為飛灰,消失無蹤,從此生離死別,再難相見,這怎麼可能,即便是現在他們依舊無法相信這是真的。要是真的,緣兒和鏡兒怎麼連一顆灰塵都未曾留下? 一切都顯得太假了,以至於連真的都變得虛假起來。 「這兩個女孩,這些世界,全都是在虛無之中誕生出來的,本來就是不存在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們所能看到的所能摸到的,所能感知到的,所能聽到的,所想,所悟,一切的一切,甚至連你們自己都是虛假的,都是不存在的,這,就是這世界最後的真實。」 「緣兒、鏡兒這兩個小丫頭是我特意為你們兩個準備的,等到她們在你們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生出不死不休的情愫來,然後我將她們回歸到本來的虛無面目,破碎了你們心中所想所念,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幫助你們認識這世界最後的真實的手段。」 「是你殺了她們?」聞聽開元老者的言語,空空兒空洞洞的雙目陡然爆發出一絲光芒,嘶聲問道。 「殺?她們本來便不是活物,不是真正存在的東西,她們本來就是我修為之中的一個細小的游絲,我只是將她們重新收回到我的修為之中罷了,這怎麼能夠稱作為殺呢?不過是些本就不存在的東西罷了。」 開元老者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的這般輕鬆話語終於激怒了空空兒,空空兒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一個字一個字的吐道:「什麼意思?我不懂,我聽不懂!」 開元老人呵呵一笑道:「聽不懂也正常,但你們知道我是誰之後就會懂了,我就是混沌之氣,是這萬千世界的創造者,眾生之中的唯一真實。現在明白了吧,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我的神通顯化出來的假象罷了,包括你們都是這假象之中的一員。」 開元老人的言語明顯使得袁琅和空空兒身子一僵,兩人都不敢相信開元老人的話語,但他們雖然不相信卻又沒有辦法證明對方所言是假,相反的他們都隱隱感到開元老人之言是真的,這開元二字豈不正是開創一元,構建世界的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緣兒鏡兒對你可從來沒有半點不敬,相處了這麼久,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情?」一直沒有說話,好似呆傻了一般的袁琅終於開口問道。 他壓抑不住聲音之中的憤怒,原本他一直都以為開元老人只是不願意過多的表現出情感來而已,一直相信開元老人是個極為重視感情的人,不然他怎麼會帶著三個孩子行走天下,不停地將自己的所學一一傳授?甚至還幫助他們打熬身體,雖然他們飽受折磨,但開元老者的為他們著想的用心他們還是看得到的!也是心中感激的。 開元老人從未將他們這三個包袱丟在一旁過。 但是此時開元老者的言語之中沒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對於他們這些人的淡漠,這種淡漠就像是神魔注視螻蟻,淡淡的,這種感覺還不如輕視或者藐視,是那種眼中根本就沒有你這個東西存在的感覺。 一直以為開元老人是親人是師父一般的存在,但是此時袁琅和空空兒卻知道,開元老人根本就未曾將他們當成一回事,此時一個巨大的問號在兩人腦中生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既然就是混沌之氣,是開闢這萬千世界的主宰,為什麼要將我們兩個留在身邊?為什麼? 開元老人淡淡一笑,邁步走到到這一方世界最中間的好似珍珠一般的黑色石球之旁。 「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回來過了,你們知道這個球是什麼麼?」 袁琅和空空兒此時心中好似刀絞一般,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緣兒鏡兒突然就死去了,渣都不剩,他們兩個心中還來不及悲慟,有的更多的是無窮的憤怒,和莫名所以! 他們不關心這個珍珠般的黑球是什麼,他們死死地盯著開元老人,他們需要一個原因。 開元老者此時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錯,這是在以往的日子之中從未見到的,至少此時他還在淡淡的笑著。 用手輕輕拍了拍黑色的巨石,開元老人開口道:「這就是我的身軀,整個混沌世界的中樞所在,你們腳下的平地就是不周山山頂,而這裡便是天道十三層的最高一層,也是整個天道十三層之中的最頂層。這裡就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真實所在之處,這唯一的真實,就是我的這具身軀!」說著開元老人再次拍了拍身邊的巨石。 這巨石就像是一塊死物一般,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光鮮,就像是恆古就矗立在這裡,從未動過的死物一般。 說著開元老者將話題轉了回來,看向袁琅和空空兒,一笑說道:「袁飛這小傢伙還真是很有意思,你們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在我這裡麼?」 袁琅一直都以為是自己主動留在開元老人身邊拜師的,自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感覺自己遇人不淑。 而空空兒卻不知道自己的來歷,目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開元老人笑道:「你們兩個是親兄弟。」 空空兒和袁琅身子都是微微一震,面上露出一絲震驚,要是在出了方纔之事之前,聽到開元老人說出這番言語,袁琅和空空兒肯定要震驚不已,但是這短短的一刻時間之內他們受到的衝擊實在是太多,這個事情被開元老人說出來,兩人也不過是感到一絲震驚而已,沒有過多的表現,依舊緊緊地盯著開元老人。 「你們的父親叫袁飛!」 第九百六十五章 輪迴 「袁飛?」 空空兒一愣,袁飛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這個殺神派傳人可是他心目之中的偶像,沒想到此時開元老人竟然說袁飛是他們的父親。對於空空兒來說,這一天,不這小半個時辰之中發生的叫他震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多得有些麻木,有些恍惚。 袁琅的表現卻沒什麼變化,他早知道袁飛是他的父親,唯一沒想到的是空空兒竟然是他的兄弟。這也沒有什麼,反正他們平時就稱兄道弟。 開元老人看了眼空空兒道:「你的名字叫袁浩空,當初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是我從你的父母手中將你給奪走的。」 開元老人的言語不見任何波瀾,袁浩空心中卻好似炸響了一個霹靂,原本他也曾自傷身世,覺得自己無父無母,童年的記憶完全都是一片空白,記憶開始的時候只有一個師父,不過有個師父倒也不錯,總算是還有親人,不算孤單。 但現在以往的一切都被一下炸爛,原來自己並非是無父無母,而是眼前這個,自己曾經認為是最親近的師父將自己從父母的懷抱之中奪走,眼前的這人不是親人,而是魔鬼! 開元老者手指一點袁浩空,一道靈光便在他的腦海之中炸開,似乎是以往被封禁的記憶一下被釋放開來,無窮的畫面潮水般的紛沓而來,從他出世開始,甚至從他還在娘胎之中的時候的感受都一一湧來,父親的微笑,母親的溺愛,還有那只總是跟在他屁後的那只丑鳥,還有四個童子等等等等,一瞬間好似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生展現在了他的面前,直到最後一隻巨爪從天而降,將他一把抓住,然後他就來到了開元老者身前…… 袁浩空的一對眼睛緩緩綻放出血紅色的光芒,袁琅不知不覺的慢慢靠近袁浩空,他看了眼袁浩空,看他雙目之中透出來的近乎瘋狂的血紅光芒閃爍片刻之後緩緩收起,知道他已經壓下衝上去和開元老人玩命的衝動,這才微微放心,他們現在是無法和開元老人相抗衡的,這一點他們很清楚,若非為了大義,明知送死還要去,不是無畏而是愚蠢! 開元老人對袁浩空噴火般的目光粗重的喘息毫不在意,確實,在他這般的存在面前,這萬千世界之中的萬事萬物都算不得什麼,隨手便可將其徹底抹殺掉,要抹殺袁浩空和袁琅這樣的存在甚至都不用他動手,連念頭都不用動。 開元老人笑著一揮手,道:「你們若是想要報仇,那麼就想辦法增長力量吧,你們現在已經接觸到了這世界最後的真實,接下來只要能夠在那虛假和真實之中挺住,保持神魂不損肉身不滅,那麼就可以進入三生萬物境界,肉身什麼的,我已經給你們打熬得差不多了,沒有問題,剩下的精神方面就看你們自己了。進入了這個境界,你們報仇的可能就會增加,甚至……」 「甚至還有可能重新復生緣兒、鏡兒,當然,當你們觸摸到了這最後的真實之後,再看著你們自己打造的鏡兒和緣兒的時候,是否還有當初的心思卻很難說了……呵呵……」 開元老人說到此處,目光不由得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什麼東西觸及到了他的內心深處,隨後袁琅和袁浩空突然身子一沉被拉扯進了那巨大的黑球之中,一忽便沉沒在了黑球之內。 世界陡然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黑球,還有開元老人獨孤的身影,在這裡沒有風,也沒有任何會動的東西,一切都是靜止的。 開元老人臉上的笑容漸漸地變淡了,輕輕拍了拍黑球,開元老人的身影漸漸傾斜,就那樣坐在黑球之下,雙目無聊的看向地下,這目光似乎透過了無數層世界,在觀瞧著無數世界之上的悲歡離合。 但這些悲歡離合在他眼中越發顯得無聊,不知道多久之前,在他剛剛開始打造世界的時候,眼前這一切都是那樣的饒有趣味,那個時候的他端坐在天道十三層之上俯視眾生的感覺還很美妙,雖然有些枯燥,但絕對不會無聊,就像是在看一出出戲劇,有時候也會下去遊走一圈,親身參與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多久之前開始,這一出出的戲劇再也難以打動他分毫,越發顯得無聊起來,一切的一切終究都是假的,即便戲劇的過程是如何的淒美也終究都是假的…… 世間最後的真實,世間唯一的真實,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個人的孤獨罷了…… 開元老人自嘲一笑,隨即將目光投注到了玄黃層上,那裡袁飛也開始了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第一步。 體味真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即便是在有人一界的虛假真實之中,叫人直面現實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面對這真正的最後的真實。 黑石老者和一眾老怪物們嘀嘀咕咕片刻之後,便合力劃出一個圓圈,黑石老者開口道:「這內中乃是無窮輪迴,你要時刻記得,內中的種種都是假的,都是禍亂你神魂的魔障,你進去只是要體味一下世間千百種痛苦滋味而已,萬萬不要深陷其中。」說完,不待袁飛開口,便將袁飛投入了這個圓圈之內。 袁飛其實很是奇怪,既然要他體味時間千百種痛苦,那麼又為何要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明知是假又如何能夠徹底體味其中的苦澀?可惜黑石老者沒給他機會提問。 這個圓圈名叫輪迴圈,一步踏入其中,便仿若重入輪迴之中一般,一個神魂在這輪迴圈中要生生死死往往復復一千九百九十九次,每一次輪迴都是無盡痛苦,嘗歷人間千百種悲苦,這就像是一個輪迴地獄一般,一入其中神魂會被無窮的悲苦一絲絲的消耗打磨,折磨得破碎混亂,能夠經受得住的,神魂都會堅硬到一定程度。 步入輪迴是打磨心性神魂的最好辦法,當初洪嫣兒也曾在神通秘境之中經歷十世輪迴,但是那十世輪迴和這種專門以苦難輪迴為基準的輪迴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一個只是正常的輪迴一個卻極盡苦難折磨。 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但每一次輪迴,從哇哇墜地,到和親人生離死別,都是那麼真實,那麼刻骨,感情的撕裂都是那麼難以磨滅,袁飛的本心已經在輪迴之時被隱藏起來,袁飛只能保持一靈不昧,在死後恢復記憶,除此之外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一個個的和真實無異的虛假幻境之中,體味那種刻骨錐心的痛苦。 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需要很久,至少一千多年,但對於外面的老怪物們來說不過是剎那光陰罷了,對於袁飛來說,不過是直抵大腦神經的一出出幻覺,大腦運行的速度有多快,大腦接受內容的速度有多快,世間流逝的速度便有多快,對於袁飛的大腦來說一千年的光陰也不過是數個時辰而已。 袁飛靜靜地躺在圈內,周圍圍坐著一群老怪物,老怪物們並沒有等待的不耐,相反,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袁飛,一向滿臉不以為意的他們,此時盡皆神情專注,就像是在進行一項莊嚴地儀式一般,確實如此,對於他們來說,此時便是在準備接納一個同類,對於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每一個同伴都是極為珍貴的,尤其是那些新的同伴,新同伴代表著新的樂趣,不然被圈禁在這天道十三層之中的他們實在是太過乏味無趣了。 在一眾老怪物的圍觀下,數個時辰之後,袁飛終於睜開雙眼,但是這雙眼睛茫然無光,好似整個人的精神都被抽走了一般,袁飛就這樣木木然的呆了足足十天時間,整個人一直都是恍惚的狀態,雙目失焦,形容枯槁,很難想像一個在數個時辰之前還那般精神的人會在短短的數個時辰之後變成整個樣子,更不會有人相信一個合道成神的神者會在十天之內一直都保持在這種恍惚的情況之下,看來在這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之下,袁飛確實舔嘗到了真正的無邊痛苦。 一眾老怪物全都沒有出聲,整個洞府之中鴉雀無聲,就好似洞府之中空空如也一般,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一眾老怪物更是一動沒動,甚至連眼皮都未曾眨動一下,雖然團坐著十數個人,但卻好似全都是泥胎木塑一般。 終於在十天之後,袁飛的鼻孔之中發出一個混沌的音節,短暫卻充滿痛苦,但卻也有一種將痛苦徹底釋放出去的快感在內。 隨後袁飛緩緩坐起身來,雙手摀住腦袋,狠狠地砸了幾下,隨後呲牙咧嘴的道:「太可怕了!哪怕只要我經歷一世這樣的情形,恐怕我都難以承受,幸好心中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我感覺我的精神又堅毅了無數倍!」說完袁飛舒暢的一笑,雙目變得炯炯有神起來,整個人再次容光煥發,精神瞬即好轉,和之前的那個精神枯槁的袁飛想比簡直判若兩人。 顯然袁飛已經從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痛苦輪迴之中醒轉過來,經歷了這些之後,袁飛的精神更上了一個層次,更加堅毅。 一眾老怪物們對視一眼,這些老怪物們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凝重至極的神情,這使得袁飛微微有些意外,不過他畢竟對這些老怪物不怎麼瞭解,只以為這些老怪物們就是如此,黑石老者乾咳一聲開口道:「雖然我們這些老傢伙和你們現在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手段不大一樣,但從以往經歷這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痛苦的人來比較的話,你從中超脫出來的算是最快了。」 不過黑石老者說這些話的時候卻一絲笑意也無,相反臉上的神情越發變得凝沉起來,因為最可怕的事情永遠不是之前經歷的那些,相對於虛假的痛苦,真實的痛苦永遠更加刺痛人心。 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第九百六十六章 破滅 所謂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的輪迴,不過是一眾老怪物們為袁飛晉身三生萬物境界所做的一個鋪墊罷了。 因為袁飛在親情、友情、愛情這三方實在是超出尋常修士太多太多,一般的修士修行到最後雖然不能說完全是孤家寡人,但身邊能夠留下來的也就是一兩個罷了,很少有袁飛這般攜著十萬軍卒殺入神魔一界的,這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袁飛對於身邊之人實在是太過重視了,甚至對於他們的重視還要凌駕於修行之上,這種心態在三生萬物境界之前並沒什麼所謂,更不會影響修行,但一旦到了三生萬物境界,開始觸摸那最後的真實的時候,種種情感便會變成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橫寰在他身前,使得他只能止步於三生萬物境界之外。 黑石老者一眾老怪物聯手搞了這個輪迴圈就是希望袁飛在一次次的生離死別,一次次的骨肉分離之中,從對身邊之人的過度重視之中超脫出來。 此時看來效果尚未顯現出來,依舊還是迷,袁飛心中究竟怎麼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袁飛眉頭漸漸皺起,要說這些老怪物他並不熟悉,本來覺得這些老怪物們有些過分的嚴肅,還以為這些老怪物性格古怪,但是此時袁飛終於感覺到一絲不對頭來,這些老怪物們雙目之中此時開始漸漸的透出一種莫名的敵意。袁飛對於敵意尤為敏感,這是他在無數次生死搏殺之中鍛煉出來的,眼前這寫老怪物雙目之中放出的光芒是隨時都要出手的徵兆。 袁飛目光一閃,本命神邸巨翅神王背後的雙翅猛然一震,當空便走,半刻也不停留。 但巨翅神王剛剛飛出數十丈,卻一頭撞在了空中看不不見的禁制上,這禁制威力極大,以此時的巨翅神王的身軀,振翅一撞星辰都要隕滅,但是這禁制在巨翅神王全力撞擊之下,竟然紋絲不動,甚至連聲響都沒有發出半點,直接將巨翅神王和袁飛硬生生的彈了回來。 袁飛的脖子上立時鑽出混沌道體的腦袋,無上妖刀嗖的一下飛出,朝著那禁制斬去。 可惜這在黑石老者手中能夠斬破混沌之氣束縛的無上妖刀,在袁飛手中卻只能將這禁制辟開一道口子,不能將其斬破。兩者修為境界雖然只隔了一個境界,但卻好似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差距之大難以言喻。 袁飛心中微微一沉,隨即大口一張噴出一個巨大的死洞,想要以死洞的吞噬之力破開禁制,但哮佰雙目一張,一個念頭飛出,急速飛到袁飛身前,這個小小的念頭毫無徵兆地壯大化為一個巨大的金屬巨嘴,一張一合便將袁飛困在其中。 隨即這巨大的嘴巴便化為一個金屬球,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好似從未離開過一百年。 不錯,以哮佰這般的存在,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夠困住袁飛。要知道這一個念頭便可開創一方世界,兩個威士忌都威力之大當初黑石老者被袁飛從袖中逃走乃是大意。 袁飛被困入金屬球之中,四周漆黑不見五指,他能夠感受到這金屬球內中空間只有他一人大小,雙臂將將能夠伸直,指尖便已經能夠觸摸到那冰涼的金屬表面。 袁飛雙目之中虯藍神光爆射而出,然而糾藍神光在這黑暗之中完全沒有用處,原本凝若實質的光柱在這黑暗之中好似被一寸寸的吞噬,到了袁飛眼前一尺左右便徹底消散無蹤。 袁飛不知道這些老怪物究竟發什麼瘋癲,平白無故竟暴然出手,而且一個個看起來實力都在黑石老者那個層次上,袁飛即便再怎麼自負,也知道自己的修為在這些老怪物面前根本就不值一哂,雖然他被困在這金屬球之中,但袁飛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怖,在他的感覺之中,這些老怪物雖然在剛才的一剎那表現出了敵意,但這只是出手之前的一些細微徵兆,並非是殺機,也就是說這些老怪物還沒有打算要他性命。 袁飛以無上妖刀斬擊這金屬球,可惜這金屬球依舊是紋絲不動,這一會無上妖刀的全力一擊,竟然只留下一道淺淺的斬痕,然後袁飛又將死洞放出,想要將這金屬球消融成精元神三氣,可惜這金屬球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構成,凝練無比,死洞也是不能從這金屬球之中汲取精元神三氣,可惜這汲取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按照這個速度,沒有數百年世間恐怕根本無法將這金屬球溶出一個洞來。袁飛只得作罷。 隨後袁飛將自己所有的神通本領一一施展,可惜這金屬球實在是太過堅硬,完全不為他的神通所動。 嘗試一番,袁飛知道這不過是無用功罷了,便不再對著金屬球打主意,盤坐下來調息。 袁飛此時剛剛從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之中脫身出來,還未完全將這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的負面影響全部擺脫掉,是以一旦入靜,面前便不由自主的開始閃現在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之中的親人,不知為何,這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對於袁飛來說記得清清楚楚,絲毫不忘,越是這樣,越使袁飛心中疼痛,一次次的生離死別,就像是將袁飛的心撕成了一條條一般,好在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即便看上去再怎麼真實,但依舊不過是幻境,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之後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和別人不同,有些人經歷了這重重磨難之後會恍然大悟,什麼親情友情都變得算不了什麼了,所謂看破世情便是如此了! 但是袁飛卻不同,經歷了這麼多的生死離別之後,袁飛反而更加珍視自己的家,更加珍視自己身邊的一眾朋友。這個結果恐怕是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們最不願意看到的。 袁飛不能入靜,便只好睜開雙眼,漆黑的四周顯得有些沉悶,狹小的空間叫袁飛感到憋氣,隨即袁飛便懶得在這漆黑的金屬球中困著等待,對方將他困在這球中,卻一直都沒有動作,恐怕一時半會都不會找他,是以經歷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的疲憊至極的袁飛,極其希望馬上回到玄牝口袋之中,回到自己家中。 他此時也算得上是身心疲憊了,需要盡快回到洪嫣兒、元氣聖女和柳詩的身邊,這樣可以最快的療治他經歷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所帶來的痛苦,即便會被洪嫣兒追問玉瓷的事情,袁飛也依舊要盡快回到她們身旁。 是以,一想到回家,袁飛便一刻都不願意停留,身形一轉便鑽進玄牝口袋之中。 袁飛是滿懷疲憊歸來,心中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溫馨,整個人似乎被一種暖洋洋的東西包裹著,就像是疲憊不堪的旅人終於回到家中一般,在這無窮世界之中有這麼一個歸宿,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等候著他,這實在是一件叫人心情舒暢的事情。 然而,袁飛一進入玄牝口袋,眼前的景象卻駭得他整個人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好似被天雷擊中一般,木木的矗立在那裡。 就見整個玄牝一界已經被破碎成為一片殘骸,婆娑雙樹此時已經被連根拔起,枝幹被熊熊火焰燃燒著,或者說整個玄牝口袋之中的所有植物所有的能夠燃燒的東西都在燃燒,整個玄牝一界化為了一片熊熊火海,各種靈禽異獸身上也都沾染了火焰,在火焰焚燒的劇痛之下掙扎哀鳴,最後無助的化為灰燼…… 袁飛的那一萬部眾在火焰之中被焚燒的神魂都破碎了,只有一些極為堅強的還在苦苦支撐,但顯然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袁飛目呲欲裂,遠遠地看見在火堆上的黑老大,黑老大此時背後被火焰燃燒著,雙目已經有些渙散了。 袁飛連忙將黑老大從火焰之中攝了出來,抓住黑老大的肩膀聲音有些顫的問道:「是誰幹的?是誰?馬匱老鐵他們呢?」 此時的黑老大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精神極度渙散,要不是看到了袁飛,已經渙散的瞳孔才稍微亮出一點點光彩,看著袁飛嘴巴張開了幾下,卻終究一個字都未曾吐出來,便身軀破碎,化為焦炭齏粉。 袁飛整個面容都扭曲了,一聲狂吼,橫貫息壤之上的玄冥音河陡然爆炸,水柱沖天而起,化為瓢潑大雨,立時將火海的氣勢壓下去一些。 隨後袁飛一震,身上飛出上萬個死洞好似瀑布一般的朝著肆虐的火焰潑去,這熊熊火焰立時被死洞壓住,死洞開始拚命地吞吃這些火焰,將他們化為精元神三氣。 袁飛不去理會大火,迅速的飛回東海龍宮所化的宮殿之外。 大概是因為東極大帝的這個東海龍宮乃是水中誕生出來的物件,對火天生有些克制,是以這座宮殿絲毫沒有受到火焰影響,甚至火焰在距離宮殿還有數百步的位置便停住,不敢再靠近宮殿。 袁飛看到此景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鬆,但隨即他看著靜寂的宮殿,了無生氣,一股難言的恐懼在袁飛心底陡然而生…… 第九百六十六章 怒火滔天 是的,恐懼,深深的恐懼,袁飛從未想到自己竟然也還會存留有這麼強烈的恐懼感,原本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生出這種情緒。 以至於一向殺伐果斷的他矗立在宮殿之外,竟然久久不能舉步入內。 整個龐大的宮殿悄無聲息,安靜的叫人窒息,連風都沒有一絲一毫。 這種空曠的感覺袁飛曾經接觸過,那還是在有人一界的天外八荒,在那被空置了十萬載的上古神魔宮殿之中,那粗獷的巨大宮殿孤寂冰冷,沒有任何生氣,此時這東海龍宮正是如此,這冰冷就像是一把鋼錐,刺入了袁飛的心底,冰凍的他渾身發冷,好似有冰碴從毛孔之中滲出。 袁飛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宮殿,似乎下了很大的力氣才朝著東海龍宮邁出一步,這一步邁出之後,袁飛步伐恢復正常,一步步堅定的朝著宮殿正門行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鼻端有一股淡淡的甜腥傳來,若有若無,這甜腥氣使得袁飛的身子重了重,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 金屬球外,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正看著袁飛一步步的走進宮殿之中。 哮佰摸了摸下巴,道:「黑石,一會見了裡面的場面,你這徒弟會怎麼樣?」 黑石老者有些心不在焉的道:「還能怎麼樣?估計是恨不得將我們全都殺了,撕成碎片磨成齏粉,總也要癲狂好一陣子。」 「只希望他經歷過了先前的那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之後能夠堪破這一切,等他出來我再告訴他這世界最後的真實是什麼,告訴他一切終究都是假的,在這裡的親人也好、兄弟也罷都是假的,和那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之中的親人朋友沒什麼區別,在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只有進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才算是有了三成的真實,只有具備了這三成的真實,即便是混沌之氣這種世界唯一的最後的真實也不能隨意將其抹殺,這才是我輩所求的真實。有了之前的那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的鋪墊,到時候我們在一起出手助他一臂之力,總也有六成的把握能叫他踏入三生萬物境界,至於結果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然而,出乎一眾老怪物們的意料,袁飛進了宮殿之中,久久沒有出來,悄無聲息,一切都平靜無比,好似宮殿之中依舊沒有任何人存在,靜靜地,空蕩蕩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眾老怪物並未去觀察宮殿之中的情形,一個人在一群碎爛了的屍體之中痛不欲生的乾嚎實在沒什麼可看的,聽著就叫人心煩,是以他們只想在外面等著,但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個時辰過去了,這種安靜實在是太過壓抑了,以至於連這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們都感到一陣陣莫名的沉重,好似巨石壓在胸口一般,黑石老者最先皺眉道:「壞了,這小子難道還真是個情種?經歷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都看不破,這麼半天沒動靜怕是殉情了吧!」 黑石老者這麼一說,所有的老怪物都愣了愣隨即盡皆緊張起來,袁飛可是他們遇到的唯一一個有確切希望能夠帶他們離開這混沌世界的存在,若是袁飛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些老傢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混沌之氣收割掉,袁飛的性命已經和他們牢牢地捆綁在一起,由不得他們不著急。 黑石老者正要催動身前的畫面進入東海龍宮之中,卻見一個身影從東海龍宮之中緩步走了出來,不是袁飛更是何人? 此時的袁飛雙目血紅,每一步都好似有千鈞之力,此時的袁飛身上綻放出一股股的澎湃的火焰,身上的皮膚都開始變得虛虛實實的,好似霧氣一般的在他身上蒸騰,以至於整個袁飛看起來處於虛幻和凝實之間,介乎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 黑石老者和一眾老怪物們盡皆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袁飛分明是走火的徵兆。這神念憤怒化為實體火焰本身便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具備的能力。 顯然此時的袁飛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竟然已經接觸到了這個世界最後的真實,但一眾老怪物卻沒有一個高興的,反倒一個個都是面色凝重之中透出一絲失望。 原本黑石老者是打算在袁飛見到了一場真正的觸動心神的慘劇之後,再出現告訴他世界最後的真實究竟是什麼,從而叫袁飛知道除了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和混沌之氣以外,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都是不值得留戀的,這個時候黑石老者還有那些老怪物們會盡皆出手,不惜損耗修為,將自身的念頭加持到袁飛的神念之中,想辦法保住袁飛的神念,並將他的神念無限度的拔高,使得袁飛邁入三生萬物境界。 但現在的情形實在是出乎一眾老怪物的意料之外,袁飛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領悟到了世界最後的真實,一隻腳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可惜另外一隻腳還站在外面,這種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情況極為不樂觀,此時即便他們一同出手,消耗再多的神念,也無法幫助袁飛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疑問同時在一眾老怪物心中升起,但是此時已經不是思索袁飛怎麼會知道世界最後的真實,而是如何保住袁飛的性命並使得他能夠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此時的袁飛正處於虛實之間,往前一步自然是三生萬物,往後一步,那便是無窮死地。 袁飛一步步的往前走,此時的他本我神念渙散,殺伐之心無限度的強烈起來,強烈的殺氣將袁飛的身軀包圍起來,整個燃燒起來,巨大的神念開始變得實質化,化為熊熊火焰,將自己的肉身燒溶得不停破碎,但袁飛畢竟擁有不死之身,是以肉身一邊破碎的同時也在不停地自我修復著,這使得袁飛看起來整個人即虛無又真實,而且隨著袁飛每一步邁出,身上外溢出來的神念化為的火焰便越熾烈,袁飛此時整個人就像是一把乾柴,一株蠟燭,隨著火焰的一步步高漲,袁飛甚至都會被火焰燒光。 就在此時一尊神邸,巨翅神王在袁飛頭頂之上慢慢顯現出來,這是袁飛外洩的心中熊熊怒火所化,此時的巨翅神王一張面孔怒目圓睜,銅鈴般的雙目好似要噴出火來一般,任誰看到此時的袁飛都會感到恐懼,這是一個只有毀滅不帶任何人性的妖魔。 黑石老者雙眉緊鎖,絞盡腦汁,卻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將袁飛從這種狀態下拉出來,看向其餘的老怪物們,這些老怪物盡皆搖頭,顯然,袁飛受到的刺激過重,本心已經迷失了,甚至是已經被燒盡了,此時的袁飛只剩下滿腔的憤恨怒火,和一具行屍走肉根本沒什麼區別,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會被這怒火燒煉成灰。 一眾老怪物們面色都變得極為難看,顯然他們在心中認為袁飛已經無可救藥了。這個人到這裡就算是徹底的廢掉了,原本已經有了的一線希望,此時徹底瓦解,這對於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看著行屍一般的袁飛。 最後,黑石老者微微一歎,手掌一抹,空中的畫面消失無蹤,整個洞府之中一下變得黑暗下來,當然這黑暗對於在場的這些老怪物來說和白天也沒什麼區別。 哮佰嘬了嘬牙花子,臉上的五官都擠成了一團,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可惜!」 另外一個老怪物道:「那無上妖刀咱們應該想辦法從他身體之中取出來,袁飛這小子雖然完蛋了,但是那無上妖刀可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好東西,說不定以後咱們還要靠著他來破開混沌世界。」 其餘老怪物紛紛點頭,黑石老者卻搖了搖頭道:「那無上妖刀我試探過,根本就是袁飛的精神的一部分,此時的袁飛本我已經迷失甚至崩壞,那無上妖刀自然也沒什麼用處了,即便沒有徹底損壞也再不復之前的威能了!可惜!可惜!」 黑石老者也是不由自主的連說了兩個可惜,袁飛乃是他的徒弟,雖然來得有些奇怪,但這一眾老怪物之中,黑石老者對袁飛的投入最大,信心也是最足,是以可惜得很。同時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從而將一個好苗子拔苗助長,袁飛這才會落個如此下場。 黑石老者長歎一聲,將袍袖一擺,從中滾出一個圓球來,圓球之中有無數身影…… 袁飛的憤怒無以復加,心中澎湃的怒火已經完全實質化,這其實也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能夠擁有的能力,只需念頭便可化生出萬物來,念頭越強烈,所化生出來的物體存在便越厲害。 就好比這怒火,此時足有十丈高矮,火舌燎天,滾滾蕩蕩,一眾老怪物們的猜測沒有錯,袁飛的本我已經徹底迷失在怒火之中,被怒火一絲絲的融化著,用不了多久,甚至只需要一個時辰便會將本我徹底燒光,從此之後袁飛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一具卡在合道成神於三生萬物境界之中的行屍,永遠徘徊在玄牝口袋之中,永生永世都將如此,直到混沌世界崩塌為止。 但是此時突然又一個聲音在袁飛的腦海之中迴盪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粗獷,悠遠的好似來自極古世界…… 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一怒嗔心起 一個縹緲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聲音不大,飄忽而來,卻好似利劍一般,破開重重怒火,直直鑽進袁飛的腦海深處被怒火包圍一絲絲融化的本心之中。 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 袁飛腦中便好似一道閃電劃過,世界驟然一亮,無窮的憤怒火焰瞬間便斬出一道縫隙。 不錯!殺禪功法! 誰也沒想到殺禪功法在此時被這飄渺的聲音引發,這門功法全看心中嗔怒究竟有多少,再加上此時袁飛的境界,一旦被催發出來當真是彌天塞地,袁飛周圍升起八萬個光球,心臟一般的跳動不休。 就連遠處的玄牝之門都竟然和這殺禪功法生出一絲玄妙感應來。 一直矗立在那裡的玄牝之門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門中施法出來,融進了這八萬個心臟般躍動不休的光球之中。 但隨後玄牝之門便又回歸平靜,這個細微的顫動袁飛未曾發覺,此時的他身周圍的八萬光球開始收縮,收縮到了極致之後,便從那細微的一個光點之中鑽出一道道門戶。 這些門戶一個個厚重無匹,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材料,最接近於青條石的模樣,樣式極為古樸,沒有半點花哨之處,甚至有的邊角都是不規則的石頭模樣,甚至有些像是墓穴之中挖出來的封門石。 這八萬個門戶各個都是緊閉著的,厚厚的門石死死地閉合著,不似當初的八萬障門那般開啟,並有光鮮亮麗的血紅光芒。好似永遠都不會開啟,要不是這門戶中間有一道細縫能夠看出是門戶的話,就和一塊青石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甚至給人一種感覺,這些門戶的存在就是為了關閉,而不是為了開啟,是永遠不能開解的封印。 八萬座沉重的門戶一一出現,就像是天空之中漂浮著無數的沉重巨大的石條,幾乎將東海龍宮上方全部佔據,這些門戶古盎之中透出一股肅然蕭殺,好似是極古先民們崇拜的圖騰一般。 袁飛心中的狂怒隨著八萬障門的開啟,抽絲剝繭般的被抽走,被吸納進八萬障門之中。 怒火一去,袁飛整個人慢慢的恢復本我,終於,在八萬障門形成的時候,袁飛雙目恢復徹底的清明,身上怒氣所衍生出來的熾烈火焰消失無蹤,一臉怒神模樣的巨翅神王也迸碎消失,周圍悄無聲息,只剩下袁飛劇烈粗重的喘息聲。 終於袁飛將身體裡壓抑到了極致的情緒咆哮出來,聽不出來袁飛嚎叫的聲音是什麼言語,但內中悲傷欲絕的情感卻叫人聞之落淚,杜鵑啼血、白鶴悲鳴,一日之間,親人朋友死個乾淨,這種痛苦沒有親身經歷過是永遠無法想像,袁飛要是個絕情絕性之人的話,一切尚還好說,但袁飛從來都不是那種人,他最看重的便是身邊之人,這是他從小作為兄長的身份造就的性格使然,他習慣了展開雙臂成為弟弟妹妹的庇護所,對於袁飛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自己的親人更重要了,一旦失去了,就像是脫水的樹木,失去翅膀的飛鳥,身邊人是袁飛一步步向前走的動力。 咆哮發洩之後的袁飛總算徹底冷靜下來,現在的袁飛整個人冰冷的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劍,到處都是鋒芒。親人死絕,但袁飛還有支撐自己活下去的東西,報仇,不論是誰殺了他們,袁飛都要將他們撕成碎片,叫他們永世不得安寧。而且他還有兩個孩子在混沌之氣手中,這也是需要他這個父親前去拯救的! 袁飛一擺手,身後的東海龍宮的大門驟然關閉,整個東海龍宮猛然縮小,化為雞蛋大小,被袁飛收入腹中,以往這是袁飛和洪嫣兒等人的居所,現在,這是袁飛最親近的人的墳墓! 「你是誰?」袁飛有些莫名其妙的開口問道。 在袁飛本心迷失之時,在袁飛腦袋之中響起的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的聲音,這聲音袁飛略微有些熟悉,卻因為當時袁飛所處的情形乃是近乎絕對沉淪的情況,是以對聲音的分辨能力極低,現在全憑回憶有些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到過。 最重要的是沒有這一句話語,他定然是無法將滿腔的怒火宣洩出去的,不可能調動殺禪功法,抽走一腔怒火,最後只有被怒火吞噬,融化本我成為一具行屍走獸。可以說這一句話救了袁飛的性命,將殺禪功法激發出來,此時袁飛便是在問那聲音的出處。 「你已經忘記我了麼?」 聲音緩緩響起,似乎一直都在等著袁飛的這個問題。 袁飛眉角微微一挑:「腦形神魔?」 「桀桀!不錯,正是我,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這麼快就進入了三生萬物境界,嘖嘖,你修煉的速度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隨著聲音響起,腦形神魔從袁飛身上的冥器之中飛出,此時的腦形神魔,依舊是一個大腦的模樣,橢圓形,上面佈滿了縱橫的腦溝,白膩膩的顏色,看上去就叫人感到不舒服。 三生萬物境界?若是一個時辰之前袁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一定會感到十分高興,但是現在,對於袁飛來說就算是他成就了三生境界又能如何?哪怕是給他混沌之氣的地位,對他來說也毫無開心的可能。開心的事情要有人分享才能夠使人由衷快樂,這也是為何那些老怪物們覺得生活乏味無趣,四處找樂子的緣由所在,沒人分享的快樂,終究只是一座空中亭台,沒有根基,笑一笑便再無可以留戀之處。 「你似乎對三生萬物境界有些瞭解?」袁飛看了眼身前的腦形神魔疑惑道。 腦形神魔桀桀大笑,隨後長出了一口氣卻並未回答袁飛的問題,反而問他道:「你曾經答應過要幫我找回軀體的碎塊,這個承諾你沒有忘記吧?」 袁飛冷笑一聲道:「承諾?承諾這兩個不準確,咱們之間的關係是互相利用,當初你說過要在神魔一界護我安全,我便幫你去尋找你被鎮壓起來的肉身碎塊,現在看來,我似乎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你也幫不上我什麼。這樣的話,咱們兩個之間的這個協議便沒有履行下去的必要了,而且,現在你在我的手上,是我的俘虜,一個沒什麼價值的俘虜不配和我談什麼條件!」 袁飛邊說,便看著腦形神魔,他此時隱隱覺得這個腦形神魔有些不簡單的地方,首先將那一怒嗔心起,八萬障門開直接打進了他的被怒火熊熊包圍的本心之中,這本就說明這腦形神魔大不簡單。 還有,按理說,若是尋常的神魔就算是等級高些,也不會對三生萬物境界有多麼深刻的認識,至少分辨不出來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和合道成神境界的人物之間的區別。 但是這腦形神魔竟然一眼看穿了他此時的境界,甚至比他自己還明白他此時所處的位置。就是袁飛自己也是在聽了腦形神魔的言語之後才暗暗體察自己的精神變化從而知道自己已經確實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袁飛之所以這麼說,就是要看看這腦形神魔有什麼砝碼,值得他去幫他找尋其他的被鎮壓的身軀。 腦形神魔桀桀一笑道:「別高興的太早,你現在不過只是精神進入三生萬物境界而已,你的肉身還是合道成神的境界,也就是說你的肉身現在還是混沌之氣演化出來的一個虛幻體,你是不存在的,是虛假的,只有你的肉身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到那個時候,你才具備了三成的真實,可以說自己是真實存在的了!」 袁飛臉上的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他相信出手對付自己身邊的人的就是黑石老者這一干老怪物,也知道他們對他做這種事情的初衷並不壞,甚至是為了他好,但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身邊人如此被屠殺,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為了我好殺了我父母我還要對你感恩戴德的,你從我這裡拿走的,我要十倍報償給你!這也一向是袁飛一向的行為準則。 所以,他需要力量,不論是從去就會自己的孩子,還是對付黑石老者這一干老怪物,袁飛都需要強大無匹的力量,為了這個力量,袁飛現在什麼都做得出來。 「怎麼樣才能將肉身也達到三生萬物境界?」 腦形神魔晃動一下,巨大的腦形模樣逐漸收縮,慢慢的化為一個年輕俊朗的少年,這少年面貌看上去十七八歲左右,身才高壯,玉面如潘,眉目迥然,自有一番瀟灑氣度,他摸了摸連隨即笑道:「這面貌好久沒有用過了!」接著說道:「其實這個對你來說完全不難,你有混沌道體,這個道體本身便有那麼幾分真實之處,你的神念加持進去說不定一忽兒就。」 袁飛疑惑的道:「就這麼簡單?」 「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待你徹底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便幫我去找我的肉色碎片吧!」 袁飛盯著腦形神魔看了半晌才道:「既然這麼簡單,我自己就可以融合身軀,那我為何要幫你去找被鎮壓起來的身軀碎片?」 「你想報仇,想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想要達成這些,我都能夠幫你!」 袁飛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隨後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收斂盯著腦形神魔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的對手是混沌之氣,是十多個三生萬物境界的老怪物,你憑什麼說這樣的大話?」 第九百六十八章 萬物化一 一直在黑色圓球之下觀瞧著袁飛的開元老人一見到腦形神魔便不由得微微皺眉,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在浩瀚的記憶之中搜索這個存在。 腦形神魔所化少年似乎有所感應,抬頭朝著空中望了一眼,開元老人和這少年雙目一對,隨即開元老人臉上微微一動,是那種皮肉的抽動,這種表情還是首次出現在開元老人的臉上,開元老人雙目微微一瞇,嘿嘿乾笑兩聲,眼珠之中緩緩透出一絲不善來,但內中卻還包含有一絲更複雜的情緒。 腦形神魔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袁飛,桀桀一笑道:「大話?也算是吧,我確實無法對付混沌之氣那老東西,不過你若是將我的身軀拼湊完整,那麼對付你口中的那些老怪物卻還不算太過艱難。若是你能修煉到三生境界,那麼咱們聯手,說不定有機會給混沌之氣製造一個天大的麻煩,甚至有可能趁他虛弱之時將他徹底抹殺掉。」 袁飛微微瞇眼,此時突然想起當初他和腦形神魔的對話,當初這腦形神魔曾經說過,他能夠在神魔一界保護袁飛的周全。 當時袁飛並未覺得這腦形神魔如何了得,最多也就是個仙者境界,但是現在想來,當時的腦形神魔只剩下一個大腦,連完整的身軀都沒有,就敢說在神魔一界保護他的周全,潛台詞就是說這腦形神魔光憑一個大腦就可以縱橫神魔一界,能夠縱橫不包括天道十三層的神魔一界,力量至少也要是合道成神的境界,要是將他的三十餘塊身軀拼湊完整的話…… 還有,剛才那將袁飛從怒火之中救出來的聲音,竟然能夠破開層層熊熊怒火直抵袁飛腦中本我神念之中,比玉瓷的神念還要強大,這似乎也說明這腦形神魔確有不一般的地方。 袁飛不再說話,將混沌道體從身軀之中放了出來,想了想後就要將自己的神念投入到混沌道體之中。 此時腦形神魔卻開口叫停,撇撇嘴,似乎對於袁飛的舉動有些不滿,道:「你先將全部的念頭放出來,給我看看。」 袁飛雖然不知道這腦形神魔要做什麼,還是將自己腦海之中新孕育出來的神念放了出來。 進入了三生萬物境界之後,什麼神通道法此時都變得不甚重要了,因為本我神念就是最厲害的神通道法。 袁飛的神念是一個房屋般巨大的水球,內中似乎有著汪洋大海,水中四處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水也並不清澈,相反呈現出一種渾濁狀態,好似是一片混沌一般。 腦形神魔看著這水球一般的念頭,雙目之中奇光閃爍,似乎在分析著袁飛的本我神念。 其實念頭的模樣千奇百怪,什麼模樣都有可能,基本上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相讓自己的念頭是什麼樣子念頭就會變成什麼樣子,畢竟念頭這東西本身就是萬物本源,本身可以是任何形態。甚至將其化為飛鳥走獸也是很簡單的,就是化為袁飛的本命神邸巨翅神王也是尋常的事情。 「你試試看自己的念頭可以被分割成多少個,越多越好。」 袁飛看了看腦形神魔所化少年,確定他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利之處,便微微閉目,開始分割起念頭來。 袁飛這水球一般的念頭有房屋大小,袁飛對於分割念頭沒有什麼經驗,但這個卻不是什麼問題,分割念頭本身便有些像是一心兩用,兩心四用,將一個巨大的念頭,分割成一個個的能夠自行思考的各種方面都十分完備的小念頭,這種分割難不倒袁飛,一個念頭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袁飛的那個房屋般大小的念頭不停地分裂著,最開始這個速度十分之快。 看得腦形神魔都不由得露出一絲凝重,當袁飛將念頭分割成百個左右的時候,再想將念頭分割下去便明顯吃力,甚至進行不下去了。 終於,袁飛的念頭被分割成為一百三十二個,便再也不能分割,袁飛額頭上也有虛汗冒出,顯然分割念頭也不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其實袁飛也不是不能夠繼續分割下去,在他算計他至少還能將念頭分割到一百六十餘個,但是眼前的腦形神魔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目的他都不清楚,是以才留了一線,繼續分割下去會使得他本體越來越虛弱,現在不是時候。可惜玉瓷現在還在昏迷之中,要是玉瓷醒來的話,憑著龍眼松的軀殼,加上玉瓷的精神力量,袁飛覺得他很有把握能夠將自己的念頭在分割一倍,達到三百二十餘個。 腦形神魔臉上的凝重神色越來越重,直到袁飛將念頭切割完畢,這才看了眼袁飛,隨即桀桀笑了起來,這笑聲之中包含了很複雜的情緒,以袁飛的心智一時之間都有些搞不清楚究竟,笑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腦形神魔收斂了笑容後,面色一正道:「真是福緣不小,想必是玉瓷和龍眼松結合之後壯大了你的神念,這才能夠有此成績,一般的初初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最多也就是分割出三十多個念頭而已,沒想到你竟然一下就分割出這麼多。嘖嘖,真是令人驚奇,我神魔一族領會了世界最後真實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頂尖存在也不過分割了一百八十餘個念頭出來。」 袁飛聞言一愣,他其實能夠分割出一百六個余個,要是有玉瓷輔助的話可以分割出三百二十餘個,不知道這樣的成績會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程度。袁飛自然不會說破,他早就習慣了在任何人面前留一手,袁飛想了想問道:「這些神念有什麼用處?」 腦形神魔一笑道:「用處可多了,所謂的一念生萬物,萬物化一,就是靠這個念頭,待你熟悉了這些念頭之後,便可以這些念頭來打造一方微世界,這個世界會自己繁衍壯大,也就是說從此時開始你便不必自己修煉了,只要維護好這微世界,那麼這微世界就會替你修煉,而且修煉的速度極快,最開始一百個念頭可以打造一個微世界,一萬個念頭可以打造一個小世界,若是你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僅憑一個念頭就打造一個小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這些念頭都是消耗品,用一個少一個,用了就要重新凝聚,每凝聚一個念頭都要消耗極大的精神力量,不過你有以龍眼松為身軀的玉瓷相助,比別人也有不少優勢,最重要的是,你有四具身軀可用,若是這四具身軀全部都能夠有三成真實,那麼就等於是有四個你同時修煉,一旦運轉起來,那麼你的念頭就要比別人多出四倍來,一次應用的念頭數量也是四倍。爭鬥起來四個打一個,面對任何同級對手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袁飛有混沌道體、還有雷氣孕育的身軀,還有一具是黑石老者的一個念頭所化的身軀,另外在袁飛的體內竅穴內還藏有一具當初和腦形神魔爭鬥之時,腦形神魔以袁飛的身軀殘片凝聚出來的一個身軀,算起來此時的袁飛確實擁有四具身軀。 只不過腦形神魔凝聚出來的那具身軀最為弱小,雖然有一段時間袁飛一直用混沌之水幫助他洗煉身軀,但是時間還是太短,遇到柳詩之後,袁飛便將乾坤一氣混元盞給了柳詩,幫她恢復容顏,所以這具身軀基本上還停留在不入流的境界,不過畢竟被混沌之水洗煉過肉身,相較於不入流修士來說,這具身軀還是十分強大的。 袁飛念頭一轉便將三具身軀盡皆放了出來。 腦形神魔仔細的看了看袁飛的其他三具身軀,點了點頭,然後道:「一般情況下,一個合道成神的神者修煉到三生萬物境界的時候,只有一具身軀,就算是擁有兩具身軀,但是他的念頭也不過三十餘個,只能投入到一個身軀之中。」 「因為對於身軀來說,三生萬物境界的念頭就相當於修士證道之時的九天神雷,可以重塑身軀,更重要的是賦予這具原本是虛無的身軀至少三成的真實屬性,」 「不過一個身軀能夠承受的念頭也是有限的,多了會燒壞身軀,少了不能賦予身軀足夠的真實,只有恰到好處的念頭和身軀融合為一,這樣才能使得身軀擁有足夠的真實,一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一般也就是三十餘個念頭,只夠賦予一具身軀足夠的真實,但是你不同你不但有四具身軀,還有足夠四具身軀都得到真實的念頭,嘖嘖,有了這四具擁有三成真實的身軀,你一人等於是四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修為上一日千里不用去說,只要你肯花些時間,要想對付那些老怪物,實在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袁飛聽得心動不已,緩緩開口道:「一具身軀最少需要多少個念頭才能賦予其足夠的真實?」 腦形神魔道:「這還要看念頭的質量如何,還有你的身軀承受力如何,你這念頭質地不錯,有二十五個到三十個應該差不多了,當然,這也不是沒有風險,念頭本身是要燃燒的,很容易就會燒燬肉身,你的混沌道體還有神念化生而成的身軀自然能夠承受念頭的燃燒之力,但你現在這具雷氣孕育的身軀究竟能否承受還是未知數,至於當初我用你的身體碎片打造的身軀恐怕十成十是承受不住念頭燃燒的。樂觀地說,只要十個念頭加持上去,那具身軀便要化為灰燼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四具身軀 袁飛道:「難道不能等我將那具身軀修煉到更高層次之後再進行念頭融合麼?」 「當然不成,念頭必須要有真實的肉身作為憑依,不然念頭會慢慢消耗,最終徹底消散,從真實再次化為虛無,而且能夠賦予肉身真實的念頭只有你成就三生萬物境界之時產生的第一縷念頭才成,也就是當前的這一百三十二個念頭,這是先天之物,最是精純,越往後念頭的雜質便越多,除非你進入了三生境界,那個時候才有可能洗煉掉念頭之中的雜質,修成先天神念,那是百分百的真實。當然到了那個境界之後也沒什麼必要再去打造身外化身這種身軀了。」 「這樣看來,也只能凝煉三具身軀了,剩下的那具以後再說。」袁飛有些可惜的道,畢竟多一具身軀便等於修煉的速度快了一倍,對敵時更有無窮妙處。 「倒也不必。」腦形神魔一笑說道:「我有辦法叫你的那具身軀能夠承受得住念頭燃燒。」 腦形神魔似乎料定袁飛絕對不會拒絕自己的好意,不待袁飛開口,便已經自顧自的從自己的身軀上剜下一塊肉來,「我之前斬斷了你的一隻手臂這塊肉就當作我對你的補償!」 袁飛看了一眼,雖然這肉鮮血淋漓但想來這肉就是腦形神魔的腦子,只不過現在是以肉的形式出現而已,腦形神魔將這塊肉一丟,直直投向那具身軀。 袁飛眉頭一皺,伸手一攝,將那塊血肉前進的軌道阻止,將其攝到身前,神念飛出在這塊肉上掃視不休。 腦形神魔不以為意的道:「放心,這塊魔腦之中沒有半點神念雜質,更不會潛藏什麼後手,只為了壯大你的那具身軀。」 袁飛雖然急切的需要增長力量,但卻並非是來者不拒,要是被腦形神魔在一具身軀上做了什麼手腳,那麼現在看來是得到了力量,長遠看來說不定乃是大害,當初袁飛便吃過大濊神虯內丹的苦頭。 袁飛細細觀瞧一番,確認這塊魔腦之中確實沒有半點神念殘留,更沒有什麼其他存在,徹徹底底只是一塊肉,這才放心將其丟向那具最弱小的身軀。 這塊血肉一碰觸到袁飛的身軀,立時融化,瞬即便融入到身軀裡,隨著這塊血肉投入到身軀之中,袁飛這具最弱小的身軀陡然一漲,週身上下血管暴突,血脈勃勃躍動,心臟擂鼓般的砰砰巨響。 袁飛微微閉目,以神念勾連身軀,細細感知這具身前的變化。 就見那塊血肉進入了袁飛身體之後,便化為無數的細小顆粒,不停地分裂,近乎於無限制的膨脹,一邊膨脹一邊融入構成袁飛身體的細小微粒之中,然後在這細小的微粒之中騰的燃燒起來,擴張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火爐,綻放出無限力量,使得這一個個細小的微粒不住的膨脹壯大,每一次鍛燒之後,這顆粒都變得壯大一倍,這具身軀也便強大一倍。 這手段看得袁飛有些心驚肉跳,這是什麼手段?袁飛從未見過,甚至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之所以想不明白便說明這神通手段已經超出了他此時的修為見識的認知水準,以袁飛現在已經見識到了世界最後的真實的眼界見識,世間一切道法神通都好似哄騙幼兒的魔術雜耍一般,只要隨意看上一眼便可看出其中道理所在,看不明白就說明對方的層次境界要高於自己。 眼前的這個腦形神魔還真是大不簡單,亦或是上古神魔所特別具備的奇特手段? 那一塊肉不停地分裂,化為源源不斷地力量不停地湧入袁飛的那具身軀之中,將那具身軀之內的每一個細小顆粒不停地催谷壯大著。以至於此時的袁飛身子變得極為古怪,渾身上下好似一堆散沙似地,時聚時散,每一個細胞都在爭取獨立,似乎每一個細胞都活過來了,都想要掙脫袁飛的身軀束縛,袁飛甚至有種感覺自己的那具身軀都快要崩潰了,隨時都要化為一堆散沙,徹底消散掉。這是每一個細胞都壯大到了一定程度卻沒有一個強大的神念來束縛的結果。神念就像是一個粘合劑,越強大凝聚力越強,反之,神念越弱小身軀越厲害,那麼隨時都要崩散。 腦形神魔看起來似乎很輕鬆的模樣,但是細細觀瞧便會發現,此時的他眉心之處有一個小小的漩渦在不停地旋轉,而且越轉越吃力,最後終於停止不動,腦形神魔身子微微一晃,顯現出幾分疲憊道:「快,準備融入念頭吧,不然就來不及了!你的這具身軀承受不了多長時間的,最多半個時辰,若是不能得到強大的神念駕馭,便會分崩離析。」 袁飛卻似乎並不怎麼著急,淡淡的問道:「還有什麼要注意的沒有?」 腦形神魔看了袁飛一眼,隨後虛弱的擺擺手道:「不用你動手了,我自己回墓碑冥器之中去,待你將這四具身軀都賦予了真實之後,再來找我吧!到時候咱們在商討一下合作細節。我也有些疲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對了,你的身軀若是得到了真實之後,你就算是徹徹底底的踏入了萬物化一,一念生萬物的境界,你的那些親人朋友,你都可以將他們重新打造出來,過度的悲傷憤怒,或者是其他的情緒融合身體之後結果很難預測,你最好將心情調整好。」 聽到自己可以復活洪嫣兒、元氣聖女、柳詩等人,袁飛眼睛猛的一亮,但隨即便暗淡下去,袁飛的臉上露出一層死灰,搖搖了頭道:「不可能,我或許能夠將他們一個個的重新打造出來,但那並不是真的她們,這是對曾經活生生的存在著的她們的褻瀆,我不會這麼做的!」 腦形神魔眼皮微微動了動,隨即桀桀一笑道:「你能這麼想很好。」說完腦形神魔便自行飛回墓碑冥器之中。 袁飛將其收入懷中鎮壓起來,然後催動一直漂浮在周圍的緊閉的門戶將自己徹底封死在內,完全與世隔絕,這才微微放心。 靜坐了片刻,沉澱一下心緒,袁飛卻並沒有馬上開始神念融合,而是將神念潛入腦海深處,來到沉睡的玉瓷身邊,將一個念頭投入玉瓷的身軀之內,原本一直昏睡的玉瓷立時睜開了眼睛,看樣子似乎飽睡了一覺而且修為更進一步,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絕對的旺盛生機。 玉瓷微微揉了揉眉心,袁飛沒時間耽擱,直接說道:「玉瓷助我!」然後便收回神念開始繼續分割念頭。 玉瓷略微恍惚了一下,她得了袁飛的一個念頭相助,這可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的念頭,現在無論是從身體還是到精神都處於絕對的圓滿狀態,睡醒之後不過是一個恍惚,隨後就徹底清醒過來,她的神念和袁飛的是緊密相連的,是以袁飛所想她心中一清二楚,並將她沉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部收入腦海,得知不久前發生的一切,玉瓷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歎息一聲,身子一晃化為龍眼樹,將龍眼樹的根系扎入袁飛的腦海之中。此時的龍眼松壯大許多,原本的龍眼松只留下了主幹和幾條最粗的枝幹,得到了袁飛的一個念頭後,這龍眼松旺盛的生長起來,甚至在主幹上生出不少枝條來,紙條上已經有嫩葉冒出,生機旺盛。 隨著龍眼松樹根扎入腦海,袁飛就覺得神念無限制的被壯大開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高速之中,這種高速是指神念思維的高速,肉身的反應已經完全和這種高速脫節了,袁飛有種感覺,那就是自己的神念快要衝破肉身一下騰空飛走了,只要一飛走就可得到永恆的自由,從此無拘無束。 袁飛強自按捺住心中的這種衝動,安靜下心來開始專注的分割神念。 袁飛的神念之前投給了玉瓷一個,所以還剩下的神念有一百三十一個,有了玉瓷相助,神念分割的速度比袁飛最開始還要快,念頭也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數字停留在三百八十九個,這個數字比袁飛當初預估的還要高些,不過這也正常,玉瓷得到了袁飛的一個念頭壯大了很多,修為又有精進,自然在輔助袁飛上更上一層。 袁飛將這三百八十九個神念分割成四分,最先將念頭投入進那肉身快要崩塌的身軀之中。 也由不得袁飛多加思考,因為那具身軀已經開始崩散了,這個崩散一旦開始沒有強大的神念駕馭便會如潮水般的洩去。 袁飛手指一點,一顆顆拳頭大小的念頭陡然飛起,一忽就投入到那具身軀之中。 隨著袁飛的念頭的投入,這具已經開始崩散的身軀立時穩定下來,這些念頭就像是一塊磁鐵,沙粒般的細胞開始回歸,凝聚起來。 但是與此同時這具身軀開始轟隆隆的燃燒起來,袁飛投入的念頭在這身軀之內,盡皆化為一顆顆火球,不停地燒煉這具身軀,將這具身軀一寸寸的燒成灰燼。 第九百七十章 種子新生 念頭之火熊熊燃燒,看得袁飛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火焰實在是太厲害了,袁飛從未見過這般犀利的火焰,這火焰似乎能夠將世間一切都燒化,甚至袁飛還從未見過比這火焰更加厲害的存在。 袁飛的神念此時也連接到那具身軀上,雖然火燒得極為痛苦,不過這和失去親人的剜心一般的痛苦比較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了,袁飛失去了親人朋友的一瞬間整顆心都麻木了,沒有什麼痛苦能夠再動搖得了他,相反此時的痛苦竟然帶給他一種莫名的快意。 一千九百九十九次輪迴的時候,親友一次次的死去,袁飛也痛苦,但是卻不若現在這般強烈,因為那個時候他在潛意識之中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洪嫣兒們的逝去,他心底卻沒有這麼一個假字支撐。雖然步入到三生萬物境界之後,他已經知道洪嫣兒等存在也不過是虛幻,是泡影,但他依舊不承認她們是假的。 這念頭之火終於將袁飛的整具身軀徹底燒光,不過念頭之火依舊在熊熊燃燒著,轟隆隆的發出雷鳴一般的怒吼,終於在這一片火光之中有那麼一點細微的東西開始緩緩漲大,就像是一顆種子,在逐漸生個發芽。 這顆種子極為的沉重,這種沉重和重量無關,是那種沉甸甸的真實感覺,在這一刻小小的種子面前,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虛不受力的虛幻之物,泡影之物,哪怕是星辰終於和這代表著世界真實的存在比較起來也好似一層浮沙一般,隨手便可將其徹底揮散掉。 這就是真實的力量,一切虛無在真實面前都沒有任何存在價值。 此時的毀滅之火似乎蛻變成了孕育之火,隨著他的燒煉,這小小的種子漸漸生出模樣來,是一顆心臟,緩慢而有力的跳動的心臟,這心臟跳動的速度很慢,往往要一刻鐘才跳動一下,但每一下躍動都震得周圍的空氣猛的一顫,劇烈的朝著這顆心臟收縮,就像是有電流在空氣之中遊走一般,就是遠遠觀瞧的袁飛都感到身子一麻,好似被雷電擊中一般。 先是心臟,然後就是其他臟腑,五臟六腑長出來後,便是腸子腦子,骨肉筋膜,一層層的好似毛羽般的肌肉纖維,層層覆蓋,最終皮膚在這火焰之中生長出來,不過這個袁飛的樣貌和袁飛想像之中的有些不同。 這個袁飛和袁飛本來的模樣已經不是相差多少的問題,而是找不到半點的相同之處,不大一樣,這身軀長著一張猙獰的面孔,闊口怒目,週身肌肉蛩結,就像是金剛惡鬼一般。 袁飛看著這具身軀有些發呆,這絕對不是他袁飛,此時玉瓷在袁飛腦中說道:「相由心生,你此時滿心怒火,念頭之中全是這般猙獰,自然影響到了你的身軀的模樣。」 袁飛想起腦形神魔臨走之前說的話,叫他平息心中念頭,知道玉瓷所料不差,便微微點了點頭。 這具身軀足足消耗了袁飛八十餘個念頭,其實袁飛還可以繼續往其中加持念頭,不過過猶不及,袁飛生怕念頭之火太盛,最終將這具身軀徹底毀滅,是以便停留在這裡。 袁飛有些迫不及待的將神念投入到這具身軀之中,想要體味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真實的軀體。 其實也不必如當初那般控制這具身軀那般投入神念,因為這具身軀已經具備了自己的圓滿人格,是一個活生生的個體,有自己的想法,是和袁飛平行的存在,他就是袁飛,袁飛就是他,彼此之間沒有主次,但是又莫名的統一在一起,彼此之間念頭相連,感同身受,你可以說這個袁飛是另外一個袁飛的臂膀是腿,是五臟六腑是頭腦,反之亦然,這是一種奇妙的均衡,一種難言的共存方式。 袁飛一進入這好似猙獰惡鬼的身軀之中,整個人就打了個哆嗦,兩個彼此獨立又彼此共生的精神碰到一處,不必任何言語溝通,兩個袁飛彼此心中所想便交匯在一起,這身軀之內滿心滿腦全是澎湃不息的怒火,熾烈無比的復仇念頭,袁飛甚至一和這個袁飛接觸就受到感染,腦子開始有嗜血的傾向,幸好玉瓷將袁飛的神念拉了回來,不然袁飛很有可能再次被怒火燃燒起來。 這具身軀可以說記錄著袁飛所有的不快,所有的憤怒,是現在的袁飛不可磨滅的痛苦心情的寫照。 袁飛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再進入這具身軀之內。 那具身軀擁有自己的想法,已經開始以怒火加持在那八萬障門之上,催動的八萬障門再次壯大,甚至有種快要凝煉在一起化為一座巨大的門戶的徵兆。此時的那具袁飛的怒火身軀就像是一個能夠源源不斷產出並且永不枯竭的怒火源泉,袁飛相信以那具身軀之中的怒火的澎湃程度,用不了多久這八萬障門便會再次聚合成為一座巨門,至於這座巨門將會是什麼模樣,袁飛現在已經有些期待了。 這和袁飛想的一模一樣,這具怒火所化的身軀最適合的就是這八萬障門,在這怒火身軀操控下,八萬障門和他等於是無縫的拼合在一處。 然後袁飛打坐調息片刻,他知道若是繼續以這般的心態熔煉身軀的話,恐怕凝聚出來的身軀還是如這具惡魔一般的東西。 玉瓷也在此時說道:「我來幫你平衡情緒。」 說著,玉瓷將袁飛的情緒全部拉入自己的龍眼松身軀之中,袁飛就覺得自己的情緒一下被分割為幾個區域,最大的一塊是無窮怒火,內中包含著袁飛心中的狂極憤恨,其他若干是冷靜,陰狠,執著……等等大大小小三十餘種情緒。 這些情緒被玉瓷單獨分割出來,這樣袁飛就能夠很容易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袁飛也不必壓抑自己的怒火,只要在需要的時候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亦或是叫自己冷靜的事情,來壯大自己其他其他情緒,如此一來,袁飛甚至可以揉捏出一個完美的人格。 袁飛本來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有了一具充滿狂暴怒火的身軀,那麼不如打造一個絕對冷靜的身軀出來,但是玉瓷卻勸阻道:「絕對冷靜肯定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根本難以駕馭,那狂暴的怒火身軀之內還有其他各種情緒存在,對暴怒情緒有些掣肘,要駕馭起來已經這般艱難,甚至連本來的神念都受到影響,若是毫無雜念的絕對冷靜,恐怕那具身軀早晚會脫離你的神念控制。不如在調整一下,叫冷靜佔大多數,其中混雜一些容易控制的其他情緒。」 袁飛想了想,點了點頭。 隨即袁飛靜心下來,將自己的冷靜情緒不斷放大,然後又不住的添加一些溫順的情緒,這個比例袁飛將其設定在九比一,袁飛將情緒調整好,便開始熔煉第二具身軀,混沌道體。 混沌道體本身擁有自己的神通,無上妖刀,這也是袁飛想要將冷靜加持在他身上的原因,有了近乎於絕對的冷靜,想必操控起這鋒利無匹的無上妖刀來效果要好上無數倍。 袁飛情緒調整好便開始將自己的念頭投入到混沌道體之內。 這具混沌道體乃是混沌之氣改造過的,內中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真實存在,是以此次焙煉十分簡單迅速,用到的念頭也不多,只有五十餘個,念頭之火將混沌道體燒光之後,便有新的身軀生長出來,最終一個嶄新的混沌道體出現在袁飛面前。 這具混沌道體才是真正的袁飛模樣,不似那具怒火身軀那般猙獰,只不過這具身軀冰冷的好似寒冰一般,冷靜的不帶半點情緒波動,雙目看起來更像是沒有半點生機的刀鋒一般,看向那裡那裡就會生出一種要被切割成兩半的感覺。 這是近乎於絕對的冷靜,以這樣的思維去進行判斷,可以排除掉一切的煩擾,直接看到事情的本質,擁有最接近於完美的判斷力。 這具身軀一形成,便立刻閉目打坐,連袁飛都是想了片刻才知道這具身軀是要盡快的將自身所有的力量全部掌握,這是撇開一切情緒的冷靜。目前為止,這具身軀應該是袁飛掌握的最厲害的身軀了,比單純的怒火身軀還要強大,一方面雖然暴怒的情緒會使得修為增長,但同時會叫人失去判斷力從而犯錯,另外則是混沌道體本身就要比怒火身軀要強大許多倍,是以此時混沌道體要比怒火身軀強大三成左右。要不是腦形神魔曾經將自己的腦子給這具身軀壯大力量的話,恐怕連混沌道體的一個零頭都趕不上。 冷靜得鋒利無匹,這種感覺並不怎麼好,會叫人生出一種疑惑,一種自己真的活著麼的疑惑。袁飛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袁飛搖頭,稍微歇息片刻便開始凝煉那具由黑石老者的念頭顯化出來的身軀,這具身軀本身便是身外化身,又是念頭所化,是以在通過念頭之火鐫燒凝聚成真實存在的幾率僅次於混沌道體。 第九百七十一章 障門崩碎 袁飛思索片刻便決定將自己的慾望注入進這具身軀之中,這慾望並非是泛泛意義上的慾望,而是代表著曾經的一切美好,和袁飛的各種追求。 嬌妻美眷,子孫滿堂,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其樂融融,平靜無波,還有對於長生的大逍遙的追求,說起來都是些俗不可耐的東西,但對於從小漂泊的袁飛來說這些都是他最寶貴的東西,每一樣都難以割捨,但現在這些東西都不復存在了,灰飛煙滅了。 這個身軀之中封印了袁飛最美好的嚮往,最熾烈的情感,最光輝的過去。這具身軀永遠帶著微笑,永遠沐浴在陽光之下,永遠不會憂慮。 袁飛將術法殺神派的符法菉術都留在了這具身軀之中。 這具身軀是袁飛的一種緬懷,袁飛將這具身軀停留在了時間的前面,停留在了他失去一切之前的時候,袁飛的神念在這具身軀之中流連許久,久久不願離開。 袁飛甚至有些嫉妒這個只會微笑的袁飛,在他心中永遠充滿美好,袁飛想要永遠沉浸在這快樂之中,但是外面剩下的念頭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流逝,好似冰雪於陽光之下慢慢消融一般,這些念頭在沒有身軀依仗的情況下,會逐漸消散掉,袁飛只得從這具身軀之中抽身回來。 抹了抹眼角,袁飛將度世袈裟還有玉瓷等東西全部從身上卸下,將剩下的所有的念頭猛的一催,這些念頭足有一百餘個,一下全部灌注進身軀之中。 百十個念頭開始猛烈地燃燒起來,轟隆隆的焚燒聲震耳欲聾,巨大的火焰朝著天空燎去,似乎要將玄牝口袋燒穿。 肉身被焚,此時應該是袁飛最痛苦的時刻,但是此時的袁飛好似一塊木頭一般的麻木,一點都沒有感覺,直至自己的身軀在火焰之中被焚燒一寸寸的化為灰燼,袁飛連動都未曾動一下。 按理說袁飛是不應該用這麼多的念頭來鐫煉這具身軀的,這具身軀極有可能會被念頭之火徹底熔滅,再也恢復不過來,袁飛似乎有心要在這念頭之火之中殉葬,將一切的悲慟徹底做個了結,當然,這不過是袁飛一瞬間便拋棄的想法罷了,袁飛需要力量,強大的力量,所以他要搏一搏,將這具身軀徹底壯大到自己能做到的最高狀態。 眼看著袁飛如此,玉瓷眉頭不由得跳了跳,好在她了結袁飛的為人,知道他絕對不是會放棄的人,這才沒有動手阻止袁飛這種自焚行徑。 而一旁的度世袈裟卻完全沒有任何擔心,雖然玉瓷和袁飛彼此神念相連,互相溝通,比他要親密許多,但是他在此時似乎比玉瓷更加明白袁飛,度世袈裟笑著等待袁飛的浴火重生。 念頭之火的熊熊火焰之中,漸漸地有一顆種子出現,這顆種子慢慢發芽、生長,壯大,化為一顆心臟然後就是五臟六腑、血肉筋膜,終於在這火焰之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與此同時,無數個漆黑的死洞從這身軀之中飛出,圍繞這具身軀盤旋不休,片刻之後,這些黑洞朝著這具身軀湧去,在空中化為一身黑色的袍服,裹在了那身影身上,袁飛,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袁飛。 除了這件黑色的好似無底深淵的袍服。 以往的袁飛從來都是一身白袍,乾淨肅冷,現在的袁飛,看上去則是陰沉、冰冷,似乎一顆心被冰封起來了,與世隔絕。 隨著念頭之火的熄滅,袁飛緩緩直起身來,此時的袁飛在相貌上沒有半點變化,就好似和被念頭之火焚燒之前的袁飛一模一樣,不同於之前的三具身軀,這具身軀,袁飛沒有刻意的放大任何情緒,他情緒之中的怒火已經被那怒火身軀抽走了,是以此時的袁飛正是原本的袁飛,最本我的袁飛,可以說在這四具身軀中,怒火身軀是失去一切的袁飛所化。 而混沌道體則是袁飛的復仇執念所化,冷靜的近乎沒有其他情緒。 而念頭所化身軀則是失去一切之前的袁飛所化,心中充滿各種美好的願望慾念。 現在的這具身軀則是最本我的袁飛所化,沒有放大任何情緒,也沒有可以削減任何情緒,此時的袁飛最接近於之前的袁飛。 四具身軀盡皆經受住了念頭之火的考驗,都被賦予了三成的真實,當然這個真實程度有多有少,多一點的是冷靜至極的混沌道體,大約有接近四成的真實,其次是慾念念頭身軀,約莫在三成半左右,然後就是本我的袁飛和怒火袁飛,這兩個相差不大,都在三成出頭,不過這四具身軀各有各的妙處,各有各的本事,不能單純的以這個劃分彼此的差距。 其他三個袁飛都朝著袁飛望來,四個袁飛對視一眼,隨即怒火袁飛一聲暴喝,護住袁飛的八萬障門齊齊迸碎,在空中化為漫天齏粉,隨即這齏粉被一陣驟風捲起,化為一道碎粉狂瀾,朝著玄牝之門飛去,一忽之間便衝到了玄牝之門旁邊,猛烈地撞擊著玄牝之門。 整個玄牝一界開始發出海嘯一般的巨響,隆隆轟鳴,大地震顫,天空之中的霧氣被震散,這些粉末好似化為了一隻巨大的拳頭,想要將玄牝之門徹底擊碎,然而玄牝之門屹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完全不被這劇烈的撞擊動搖分毫。 而那齏粉每撞擊一下便會變得稀薄一些,撞擊不停,便是不斷的消散,粉末變得越來越稀薄。 天道十三層之中的開元老人看到此幕眼中露出沉思之色,隨即突然站了起來,一邊凝神看著這飛蛾撲火般的撞擊,一邊在黑球之下來回走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交戰一般。 眼看著那些齏粉越來越稀薄,最終化為一道長風吹過紋絲不動的玄牝之門。至此八萬障門爆開的齏粉已經徹底消耗一空。 怒火袁飛整個人似乎被水洗了一遍,猙獰的面孔都變得沒了猙獰之感,有的只是深深地疲憊。 其他三個袁飛紛紛放出念頭投注進怒火袁飛之中,怒火袁飛略微喘息便恢復如常,這也是有四具身軀的好處,彼此相互扶持,互相彌補,生生不息。 開元老人緩緩坐下,雙目之中滿是思索之色,不停地看著玄牝之門和怒火袁飛,似乎想要將兩者之間的聯繫完完全全的搞清楚。 開元老人雖然打造了這億萬世界,但卻並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要說在打造世界之初,他確實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是能夠操控一切的存在。 但當他打造的世界自行運轉了數十億年,甚至更久遠之後,一切的一切都再非剛剛打造出來之時的模樣,最初打造的東西現在已經湮滅在生物鏈之中了。 相應出現的東西可以說都不在開元老人的設想之中。 他雖然是造物主,但開元老人的角色更像是一個世界的旁觀者,是一個孩子的父母,他在最初打造了幾樣最原始的東西,然後就靜靜地看著這幾樣東西彼此作用,互相發酵,催生出更多的東西,從一而二,從二而八,從八而六十四。 他這個造物主只打造了一個開頭,剩下的除了維護這個生態平衡之外,便沒有他什麼事情了,就像是父母面對自己的孩子一般,孩子最開始對於父母肯定是言聽計從的,但這個孩子終究會長大,會變得有自己的主意,就算是父母都駕馭不了他的想法。 也正是因為如此,打造世界才是一件有樂趣的事情,要是一切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計劃前進的話,那麼打造一個世界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呢?沒有意外,沒有奇跡的世界是乏味的無聊的,不應該存在的。 這無窮世界只有一個絕對的真實存在,那就是開元老人,這是世界的根本,悟到了這個根本,便等於理解了整個世界,但這種理解並非是將世界之中的所有都弄明白了,而是知道萬物由來,並且能夠自己打造萬物,但是萬物彼此之間的作用將會產生的結果卻並不被掌握。 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即便是開元老人都要細細思索,玄牝之門他知道,是老聃打造的一件寶物,據說能夠容納過去,對於過去,開元老者並不感興趣,他希望操控的是現在還有未來,他最渴望的就是得到操縱時間的力量,過去對於開元老人來說是應該遺棄的東西,在他看來,一個人若是活在過去之中那麼他永遠不會更進一步,更永遠不會掌握時間力量的真諦。 不過開元老人對於和時間力量相關的一切都極為關注,此時見到袁飛的八萬障門竟然和玄牝之門生出感應來自然大覺奇妙,想要弄清楚這本來完全沒有任何聯繫的兩者為何會生出這般變化來。 在別人看來,八萬障門的碎粉在一次次撞擊玄牝之門之時消耗掉了,最後消失無蹤,但在開元老人的眼中卻清楚地看到,這些碎粉在每一次的相撞之中都一點點的融進了玄牝之門之中,兩者根本不是在對抗,而是在相合,在互相滲透。 第九百七十二章 復仇 在黑石老者的之中,黑石老者將袍袖之中滾出來的圓球上的禁制徹底放開,內中竟然走出來了密密麻麻的上萬人等,這些人一個個都只有螞蟻大小,聚集在一處,被一個光球籠罩著,若是細細看去這數萬人等赫然正是袁飛當初在玄牝口袋之中所見的盡皆死去的親人好友,洪嫣兒、柳詩、元氣聖女,洪熙照,四個童子,等等,甚至還有死在袁飛身邊的黑老大。 此時這些人物一個個盡皆活蹦亂跳的,精神得很,並且一個個怒容滿面,四個童子更是滿空遊走,不時變化為飛劍斬擊籠罩住他們的光球,其餘的巨尾妖猴申屠陌等人也在催動各自神通,想要破開光球! 光球內中的每一個都有拚死的心念,虎視眈眈的望著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 顯然,這些人才是真的,而死在玄牝口袋之中的那些全都是假的,其實袁飛在玄牝口袋內面對的要不是一具具的冰冷的屍體,恐怕他也不會輕易上當,至少能夠在言行上辨識出真假來,但當憤怒和悲傷凌駕於理智之上的時候,任何聰明人都會變得糊塗起來!再加上黑石老者的手段確實能夠以假亂真,所以袁飛上了這麼一個大當。 黑石老者看著這些瞪著自己的傢伙,微微一歎,他沒有將袁飛的情況告知他們,當然他也沒有想過要告知他們,洪嫣兒等在黑石老者的心中實在算不得什麼,要不是她們和袁飛有著這樣的親密關係,他甚至看不會看她們一眼,心煩了隨手便將她們一起滅殺掉。 黑石老者想來想去都是因為這些傢伙壞了他們的好事,袁飛要是沒有這些傢伙的阻礙,心中沒有那麼多的牽掛,早就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又怎麼可能卡在那裡最後落個走火入魔化為行屍的下場? 黑石老者不理會他們,和一眾老怪物商量了許久,無非是接下來著重培養那個的問題,現在的一眾老怪物興致都不怎麼高,彼此之間還有些爭吵,似乎很多事情完全談不攏,商量終於告一段落,看起來沒有達成什麼一致,一眾老怪物都不再開口說話。 黑石老者終究還是不死心,手掌當空一抹,老怪物們身前再次出現玄牝口袋之中的畫面! 原本黑石老者也就是不死心,想要再看一看,在黑石老者和一眾老怪物心目之中,袁飛那般的怒火澎湃,連本命神邸都受到怒火熏染,已經沒救了,他們就得了他的身軀,卻救不了他的本心,本心一滅,那就是徹底寂滅,誰都沒有辦法恢復他的本心,按照時間計算,恐怕此時袁飛的本心已經被怒火燒煉成灰了,袁飛已經徹徹底底的化為一具怒火行屍了! 這個下場絕對是無可倖免的。 哪知道這一看,叫黑石老者整個人都愣住了。 怒火袁飛有其他三具身軀提供支持,半晌功夫便徹底恢復過來,面目再次變得猙獰無比,身上的怒焰再次暴漲,轟隆一下八萬障門再次出現,怒火袁飛就是一個怒火源泉,滿心憤恨,整個都是狂暴念頭,和這殺禪功法當真是契合到了極致。怒火不息,八萬障門便永恆不滅。 就在怒火袁飛想要再次破碎這八萬障門繼續和玄牝之門相合的時候。 一直好似石頭一般坐在那裡的混沌道體,冰冷的目光陡然一張,抬頭朝著天空望去,與此同時,其他三個袁飛也朝著天空望去。 隨即嚓啷一聲,無上妖刀猛然飛出,朝著虛空猛的一劃。 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朝玄牝口袋之中一望,竟然發現有四個袁飛瞪著八隻眼睛朝著他們望來。 這四雙眼睛每一雙都不一樣,代表著不同的情緒,冰冷的、暴怒的、微笑的,還有一個最平靜的。 和這四雙眼睛一對的瞬間,黑石老者沒來由的心底竟然微微一寒,緊接著就看到無上妖刀一下劃在了他憑空抹出來的畫面上,卡嚓一聲,畫面好似紙糊的一般被破開,無上妖刀直接斬破虛空,發出嗡鳴震顫朝著黑石老者雙目之間斬殺過來。 黑石老者目光一凝,雙指探出,朝著那無上妖刀的鋒銳便夾了過去。 錚的一聲震鳴,無上妖刀被黑石老者的手指死死夾住,黑石老者冷笑一身道:「不自量力……」 可惜話還未說完,無上妖刀便在黑石老者的指間劇烈轉動,打磨出層層花火,一寸寸的前進,直接將黑石老者的手掌破開,朝著手臂轉去,黑石老者瞳孔驟然急縮,立即鬆開雙指,在無上妖刀將他的手臂劈成兩半的一瞬間躲開了鋒銳,不錯,即便是黑石老者此時都不能不躲,不能面對能夠斬破混沌之氣禁制的無上妖刀。 一眾老怪物盡皆都是一驚,黑石老者究竟是什麼實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既然黑石老者都不能接下來這無上妖刀,甚至被這無上妖刀割傷了手掌,那麼在場的都算在內,恐怕碰到這無上妖刀都要躲避,不能硬接。 袁飛的力量竟然強橫如斯? 一眾老怪物不驚反喜,黑石老者更是雙眼豪光亂放,誰能想到,不久之前的袁飛怒火焚體必死無疑,就是在這樣不可能的情況下,袁飛不但未死,修為更進一步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而且還不止這些,誰能想到袁飛剛剛進入三生萬物境界修為就能夠一下暴增到現在這種程度,要知道黑石老者可是億萬年前便存在的人物,袁飛才修煉了多久竟然就能夠傷到他! 驚喜還遠不止這些,剛才雖然只是剎那,但是他還是看清楚了,在玄牝口袋之中竟然有四個袁飛,雖然其中一個模樣猙獰,但以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那個也是袁飛,袁飛竟然一次修成了四具身外化身,這簡直是從未與聞的事情。有四具身軀算不得什麼,關鍵是他哪來的這麼多的念頭?要知道要想賦予四具身軀真實,至少也要一百多個念頭。 一眾老怪物嘴角剛剛掛上笑容,那被無上妖刀割開的畫面之中猛的鑽出一個臉上帶著笑容的袁飛來,這個袁飛一出來,便隨手一畫,四道符立時成型,分別是坎、坤、癸、離、四道符,這四道符瞬即融合在一處,化為一團混沌朝著黑石老者撞擊過去。 黑石老者袍袖一擺,隨手將地上的光球收起,那其中盛放的正是洪嫣兒等人,顯然黑石老者想要看看袁飛的修為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是以暫時不想叫他看到洪嫣兒等人。 黑石老者哈哈大笑,這一回,他可絕不留手,一出手便是一個念頭飛出,這念頭迎風暴漲,化為一面巨大的盾牌,直直撞在袁飛放出的四道符構成的混沌球上。 金屬撕裂的聲音驟然響起,就見黑石老者念頭打造的巨盾上好似開了一朵花一般,層層疊疊的被混沌球鑽擠撕裂開來。 不過黑石老者念頭所化的盾牌卻也在變得越來越厚,終於這盾牌發出一聲嗷吼,化為一隻巨龜,張開龜嘴一口叼住混沌球,使勁的朝著肚腹之中嚥下去。 念頭本身便可化生萬物,化生出死物來最是容易,若是修為足夠,一個念頭就可化成出一個世界來,奇妙無窮。 就在這巨龜快要將這四枚符撞擊而成的混沌球吞入腹中的時候,光芒一閃,圓盤般的無上妖刀從天而至,一刀便將這巨龜的腦袋生生砍了下來,混沌球從頸腔之中鑽出,越過巨龜繼續朝著黑石老者撞去。 黑石老者冷笑一聲,卻並無什麼動作,就見那被斬掉腦袋的巨龜屁股上猛然鑽出一隻蛇頭,好似彈簧一般的射出,再次一口將混沌球吞入腹中。 無上妖刀想要回身去切割巨蛇,那巨龜身上又生出無數個螃蟹巨鉗來,這些巨鉗紛紛張合緊緊夾住無上妖刀,立時將無上妖刀牢牢箍死,無上妖刀要想從這巨鉗之下離開無論如何都要耽擱一些時間。 吞了那混沌球的巨蛇突然肚腹鼓脹起來,混沌球竟然一下爆裂開來,將所有的威能一次綻放,轟隆一聲巨響,巨蛇被炸個稀巴爛,化為漫天的血霧,將整個洞穴都給遮掩住了。 與此同時,面貌猙獰的袁飛也從那畫面之中鑽了出來,爆喝道:「黑石!死吧!」 八萬障門化為暴雨一般的朝著黑石老者砸去。 此時的每一座障門都只有拳頭大小,雖然不大,但是八萬座障門匯聚起來就是一條滾滾的大河,轟轟轟的朝著黑石老者猛撞過來。 神通道法在三生萬物境界盡皆都是虛幻,因為那些東西都不是真實存在的,都是虛假的,對於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來說,這些攻擊完全沒有威脅。 但此時的袁飛也已經踏入三生萬物境界,體悟了最後的真實所在,他的神通道法已經帶有了真實的屬性,根據身軀所擁有的真實多少,施展的道法便擁有多少的真實度。 以真實對真實,這就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之間的爭鬥! 第九百七十三章 四頭八臂 同樣是三生萬物境界,袁飛這具怒火身軀擁有三成的真實,那麼他施展的八萬障門便也擁有三成的真實,面對真實的存在只有真實才能將其傷害,這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和其他境界的存在之間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壕溝。 這八萬障門轟隆隆的將黑石老者的四面八方盡皆封死,黑石老者也不躲閃,他的真實已經達到了接近五成,這三成多的真實程度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麼。要是那鋒利無匹的無上妖刀他還有些顧忌,雖然無上妖刀只有接近四成的真實,但是那鋒銳實在厲害,他可不願意用身軀去嘗試無上妖刀的鋒利程度,相較於只有一個的無上妖刀,這八萬障門數量再多他也不在乎。 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的念頭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寶物,不論是用來攻擊還是用來防禦,可以說是世界的根本力量,畢竟整個世界都是由念頭打造出來的! 念頭雖然厲害,但念頭這種東西消耗一個就少了一個,還得耗費精力重新修煉出來,尤其是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絕大部分的念頭都用來凝聚微世界或者是小世界了,留存在手中的並不多,要是真到了一決生死的時候才會將小世界微世界破碎掉,收回所有的念頭,顯然黑石老者現在不過是要試探一下袁飛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程度,和生死爭鬥還差得很遠,是以面對這對他沒什麼威脅的八萬障門的攻擊,黑石老者也不想繼續消耗念頭。 黑石老者雙手在身前一拉,也不知道是什麼手段,就見黑石老者雙手之中刺啦一聲拉出一道黑幕來,這黑幕綢子一般,隨風輕擺,猛然一漲,拉開一圈,好似圓球一般將黑石老者裹在中間。 說起來這黑幕不過是布匹一般的東西,單薄的無以復加,和對面比石頭不知要堅硬多少倍的八萬障門比較起來實在是太不成比例,任誰都會覺得這黑幕一下就會被八萬障門構成的風暴撕成齏粉。 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就見那八萬障門一撞在這黑幕上便消失無蹤,黑幕還是那麼平平展展的,就像是一個通往另外世界的通道一般,將八萬障門運送去了其他的世界。 怒火袁飛目光微微一凝,略微感應一下,剛要加把勁催動更大的力量,卻猛地將巨大的手掌一抓,八萬障門立即倒退,與此同時天空之上有一個巨大的死洞朝著黑色的幕布罩來。 同樣是漆黑無比,但死洞卻不同於黑幕,黑幕靜止在那裡,就像是一個通道,但死洞的邊緣卻在不停地朝洞內崩塌,內中生出一股極為激烈的吸攝之力,就像是一張怪獸的的巨口一般。一個是死物一個卻活生生的充滿暴戾! 此時的死洞在袁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威力便暴漲無數倍,領悟了最後的真實的袁飛,粉碎起虛幻的景象來可謂是催拉枯朽一般,死洞一張便可吞吸一個小世界,雖然比不上饕餮大獸一口吞掉一個大世界那般可怕,但卻也可以說此時的黑洞已經極為接近極古世界之時的饕餮大獸了。 此時的死洞張開不同於之前的死洞,當初的死洞張開之時,死洞的吸攝之力好似波紋般的朝著四周蔓延,這是袁飛不能完全控制死洞的吸攝之力造成的,現在的死洞已經完全被袁飛掌控,吸攝之力凝聚一點,死洞四周完全不被波及,朝著包裹著黑石老者的黑幕便兜罩下去。 黑石老者未曾料到袁飛這般難纏,本來他見到袁飛竟然擁有四具身外化身的時候便已經提高了警惕,知道袁飛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 但依舊沒有料到袁飛竟然厲害到了這種程度,四具身軀一同爆發,簡直比同時面對四名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還要棘手,幸好現在的袁飛剛剛進入這一層次,為了凝聚四具身軀想必已經消耗了全部念頭,舊的念頭消耗盡了,新的念頭還沒來得及重新修煉出來,所以此時還不能以念頭來進行作戰,不然的話,恐怕他們之中沒有人能夠對付得了袁飛。 厲害! 不過是千分之一剎那的光影,黑石老者的身子便被吸入了死洞之中。 黑石老者此時也不敢再留手,要知道袁飛這死洞可是能夠將一切化為精元神三氣的神通,精元神三氣就是構成念頭的東西,也就是說,死洞甚至能夠粉碎念頭,這東西是三生萬物境界存在的巨大威脅。 黑石老者猛的放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迅速生長,一下便化為一個微世界,內中生出一個小小的循環生物鏈來,這種微世界並沒有小世界那般擁有無數星辰,只是一片廣袤的混沌世界,內中的生命也都是極為單純簡單的個體,但是一個微世界畢竟也是一方世界,這個微世界幾乎是一瞬間便變得相當於一個小小的宙宇般大小立時將死洞撐滿。 袁飛的死洞雖然厲害,但終究還是有極限的,這般大的一個微世界他雖然可以一下吞掉,但吞掉之後也需要些許時間來消化,將這微世界轉化為精元神三氣,趁著這個功夫,黑石老者雙手一拉扯開一道空間裂縫,從死洞之中鑽了出來。 就算是已經脫離了險境,但黑石老者還是有些心中揣揣,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雖然明知道此時的袁飛的死洞還不至於威脅到他的存在,但這種碰到天敵般的感覺還是叫他感到心中極不舒服,甚至有種衝動,現在就出手滅殺了袁飛,免得他成長起來。當然這種衝動不過是一種感覺而已,黑石老者更多的則是驚喜,袁飛越厲害,那麼他們衝出混沌世界的可能性便越大。 黑石老者也算是摸清楚了袁飛的底細,原本想要試探下袁飛的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卻沒想到竟然一下折損了自己兩個念頭,他也不過才有兩百多個念頭,只留下十個念頭在身邊,剩下的念頭都用來打造小世界了,先前曾經用念頭凝聚了一個假袁飛,現在又損失了兩個,手中剩下的念頭也僅有七個了。是以黑石老者便打算中止這場沒什麼太大意義的爭鬥,舉手便要叫停。 四個袁飛此時都已經穿過無上妖刀斬出來的裂縫從玄牝口袋之中穿梭到了這黑石老者的洞府之中。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袁飛認定自己的親人好友都是被黑石老者所害,自然是恨不得吃其肉,寢其皮,那裡會給他說話的時間?要說也是將其揍得再無反抗之力的時候再說,說完了就給他個痛快,算是遺言。 此時玉瓷在四個袁飛之間出現,化為龍眼松的模樣,根須迅速生長,鑽進四個袁飛的的腦海之中,四個袁飛渾身一顫,湊到一處,面帶微笑的袁飛手臂揮動,在身前畫出一道菉術來。 這菉術正是術法殺神派的五首滅世菉神通,這菉術化為無數絲線,在四個袁飛身上來回盤繞,眨眼間便將四個袁飛捆綁在一起,絲線還在使勁的收縮,剎那之後,袁飛竟然變成了一具生有四頭,八臂八個上半身的怪物。 笑面、冷面、怒面、毫無表情的面孔,四張面孔構成了一個神魔般的怪物。 這個魔神的四顆頭顱上好似頭髮一般生長的是龍眼松,看起來模樣十分怪異,就像是原始時期的先民們崇拜的圖騰一般。 四個面孔齊齊一吼,袁飛身軀光芒一閃,頭頂上生出袁飛的本命神邸來,此時的本命神邸也變成了四頭八臂模樣,威風凜凜。 這本命神邸巨翅神王不光是生出四頭八臂,背後的雙翅也生出變化來,此時的雙翅已經再不是翅膀的模樣了,而是無數飄飛的毛羽,白色的,輕蕩蕩的圍繞著巨翅神王。 這些毛羽乃是當初袁飛和元氣聖女媾和之後衍生出來的,最開始是三根透明毛羽,踏入神者之境後變成了巨翅神王的雙翅,而此時變成了無數輕輕飄蕩的毛羽,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 但黑石老者一見到這些毛羽瞳孔便是一縮,不光是他所有的老怪物此時都是雙目發直,因為這些毛羽每一根內中都似乎孕育了一個比微世界還要小的世界,是天地元氣和混沌之氣混合在一起構建出來的微微世界,這些毛羽差不多有上千根,也就是說袁飛此時不必動用念頭便擁有上千個微微世界,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此時場中的黑石老者也不過只擁有兩個小世界而已,換算成微世界的話,大概相當於兩百個微世界,要是再分清楚一些,變成微微世界的話大概也就是上千個,也就是說,此時的袁飛光憑這一身毛羽便已經擁有了和黑石老者相仿的世界之力,當然,真的比較起來微微世界再多也抵不上一個小世界,畢竟世界之間的區別並不是完全能夠從數量的對比上說清楚的。 但這還是太過驚人了!此時的袁飛已經有媲美黑石老者的趨勢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狂轟黑石 袁飛此時的戰鬥力絕對不是收割了手中兩個小世界之後的黑石老者的對手。但若是黑石老者不將自己的兩個小世界破碎收割掉的話那麼也絕對難以和袁飛匹敵,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要知道小世界一旦建成那就需要一段時間的孕育,只有這樣才能增長念頭,若是貿貿然便將其收割掉,那麼很有可能非但增長不了念頭反而會損耗念頭。 實在是太叫人吃驚了,至少現在的袁飛已經強過了場中其他的大部分三生萬物層次的老怪物,而且最重要的是,袁飛的潛力實在是強大的沒有邊際,強大的叫他們歎為觀止。 四具身軀,每一具修煉的速度都相當於一個三生萬物的存在,單從這方面來說袁飛的修煉速度就能夠比一般的三生萬物老怪物快上三倍,再加上上千毛羽上千個微微世界,袁飛的修煉速度將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層次,眼前的一眾老怪物沒有一個能夠推敲出來,因為這個已經超出他們的常識了。 真是叫人吃驚啊!原本以為袁飛是一塊璞玉需要盤磨,哪知道盤著盤著在玉石之中盤出一把鋒利的快刀來,還割傷了手指。 這一切說起來繁瑣,其實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瞬間發生,黑石老者原本以為袁飛技止於此,便想要說出真相,結束沒必要的爭鬥,手掌剛一抬,正要開口,猛的見到袁飛四具身軀已經在玉瓷和五首滅世菉的菉術擰為一股,四為一體,生出巨翅神王來。黑石老者這才知道原來袁飛還有後手,心中微微一動,還想再看看袁飛還有什麼手段,就看到了這麼可怖的場面,上千個微微世界…… 「黑石,死吧!死吧!」 巨翅神王將手一指,那輕飄飄的上千毛羽突然間好似發了狂一般,朝著黑石老者猛衝過去。 黑石老者眼角微微一抽,他即便再怎麼自負也不敢直接用身軀來和這麼多的微微世界硬撞,連忙抽身想要離開,但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一座門戶,正是怒火袁飛的八萬障門,此時這座門戶緊緊閉著的石門雖然依舊未曾開啟,但從石壁上探出一隻大手來,這隻大手掌心正中是一個巨大的死洞,生出無窮吸力牢牢將黑石老者攝住,緊接著大手一把抓住黑石老者,死死攥住黑石老者不放並,與此同時無上妖刀從門戶之中飛了出來,朝著黑石老者頭顱正中間斬去。又有兩團符法凝聚的混沌球從左右兩邊朝著黑石老者急撞過來。 一時間四具身軀的神通全被調用,從四面八方朝著黑石老者碾壓過來。 眼見黑石老者便要被分屍,黑石老者終於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一個厲害到什麼程度的敵人,也顧不得現在收割小世界會損失不少念頭,猛的將自己體內的兩個小世界一同寂滅掉,將其徹底爆碎收割,化為兩百個念頭補充進自己的身體,有了這兩百個念頭一撐,黑石老者的身軀猛的真實起來,真實度已經接近六成,袁飛的神通再厲害也不過三成最多接近四成的真實,這種真實不是疊加之後便能夠提升的,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若是相差只有一成那麼還有可為,相差兩成便等於極為懸殊的對比了。 黑石老者一時間也無法脫離袁飛的數種手段圍攻,只得一次放出自己的一百個念頭,護住自身,這一百個念頭來迴旋轉碰撞,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千個毛羽微世界一下便撞在了黑石老者身上,即便如此,黑石老者還是腦袋一偏首先避開了斬向頭顱的無上妖刀,黑石老者寧願被上千微世界攻擊也不願面對無上妖刀,可見他對這無上妖刀的顧忌之深。 以三成多的真實硬撞六成真實,這種對撞相差太大,雖然袁飛的神通威能不小,數量極眾,此時黑石老者的一百個念頭終於結束碰撞,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小世界,使得自己成為這小世界的核心,用來防護自身,微微世界固然厲害,但是卻還是不能一下砸爛黑石老者的百個念頭構成的小世界。 千根毛羽炸得那小世界風雨飄搖,內中的各種生物紛紛化為焦炭回歸於最初的念頭狀態,小世界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相對完整的世界了,擁有很強的自愈能力,是以千百個微微世界炸上去雖然將這小世界搞得一片糜爛,但這小世界依舊堅挺,直到最後一個微微世界在小世界上爆裂開來,這個小世界才終於向雞蛋殼被敲碎了一般破裂開來。這個小世界還是構成的太倉促了,若是給黑石老者多片刻時間,這個小世界絕對不會被千個微微世界破碎掉。 整個小世界琉璃般的爆碎,黑石老者的一百個念頭在這一刻徹底化為虛無,黑石老者的心好似刀絞一般,這百十個念頭他至少要花費數百年才能恢復過來,要是以前他也不缺時間,但是現在不同,混沌之氣雖然不一定立時就收割整個世界,但所剩下的時間有沒有數百年這麼多卻誰都無法斷定,在這大劫到來的時候,任何一點力量都是不能輕易損耗的。 黑石老者正在心中滴血,卻猛然感到身後的巨門之內飛出一尊光彩熠熠的寶塔,正是袁飛的一界至寶天龍浮屠。 這天龍浮屠乃是一界至寶,威力之大足可以摧毀一界,一界至寶這種寶物在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手中一般都有,但絕對不會輕易催動,因為以他們的修為一但催動一界至寶,便一定會破碎整個一界,威力太大。 此時袁飛將這天龍浮屠放出來攻擊黑石老者,這是要拉著整個玄黃層來陪葬,務求全力一擊滅殺黑石老者。 這已經不再是黑石老者一個人的事情了,甚至關係到整個天道十三層的平衡問題,玄黃層一旦被毀,其他十二個層都將有一番災難降臨。 一直不曾動手的一眾老怪物眼見袁飛連這一界至寶都放出來了,並且從一界至寶被催動的情況來看,內中已經儲滿了力量,一但爆發足夠將整個玄黃層摧毀掉。 瘋了! 一眾老怪物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隨即齊齊動手,十餘個老怪物紛紛放出自己的念頭,齊齊撞向天龍浮屠。 轟隆一聲巨響,天龍浮屠和這些念頭撞擊在一起的同時,一眾老怪物包括黑石老者齊齊放出神通,壓制住因撞擊爆發出來的四溢的澎湃力量,這力量一旦外洩出去,玄黃層一樣完蛋。 即便如此整個玄黃層還是震顫了足足一刻鐘,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的存在都在拼盡全力施為著。 袁飛要滅殺黑石老者,不惜一切代價,黑石老者和一眾老怪物則要保住玄黃界,十數位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一同出手已經不知道是多少萬年之前的事情了。 即便天龍浮屠絕大部分的威力已經被阻攔住,但外洩出去的一絲一毫也將整個玄黃層幾乎夷為平地,最終玄黃層還是千瘡百孔的保存了下來。 黑石老者此時整個人都脫力了,這一戰他的損耗最大,消耗了一百多個念頭,其餘的老怪物也不好受,硬接了天龍浮屠的一擊,雖然十餘個人一起分攤,但還是使得他們每一個都損耗了十數個念頭。 而袁飛卻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完全不見他有半點疲累,相反他看到黑石老者疲累模樣之後,整個人都精神煥發起來。就見袁飛雙掌上光芒一閃,竟然還要再次催動天龍浮屠,一眾老怪物都是心中大罵:「這他娘的是什麼怪物?」要知道一界至寶這種寶物殺傷力太大,相對應的是每一次催動都要好大的力量灌注,就算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都要細細思量盤算。 其實袁飛此時也損耗頗大,不過他之所以能夠堅持,是因為他之前曾經用死洞吞吃了黑石老者的一個念頭打造的微世界。 對於袁飛來說,這個微世界實在是太補了,足以催動一次天龍浮屠,之前的天龍浮屠就是這黑石老者自己的念頭被轉化為精元神三氣後催動的,現在袁飛才真正要靠自己的力量催動天龍浮屠。 袁飛心中的怒火只有將黑石粉身碎骨之後才能得以消減少許。至於心中的悲痛恐怕就要陪伴他到他生命結束的那個時候了。 黑石老者此時確實是不敢再面對天龍浮屠的攻擊了,其實他也有一界至寶,不過他卻沒有毀掉玄黃層的打算,甚至要保護玄黃層,保護天道十三層的秩序。 是以他絕對不能動用一界至寶,也正是因為如此,袁飛的一界至寶天龍浮屠要是再次轟來,他只有硬抗的份,按修為來講,他也不是扛不住,不過他現在只剩下數十個念頭而已,再也不能損耗了。 黑石老者終於開口喝道:「徒兒收手吧!你的家人親友都在這裡。」 說著袍袖一擺,那個光球立時滾了出來,在空中一下放大了無數倍,使得原本螞蟻大小的洪嫣兒等人此時變得如尋常一樣大小。 第九百七十五章 真真假假 當你認為已經死去了再也見不到的最親近的人突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你會如何? 四頭八臂的袁飛八目齊齊一抽,其中怒火袁飛憤怒的吼道:「一定是圈套。黑石這老傢伙挺不住了,加把勁就可叫他粉身碎骨!」 但是其他的三個袁飛卻默然不語,在一個內心受到極度傷害的人這裡,有時候他更願意去相信謊言,只要這個謊言永遠不被戳破,而且面前的一眾人物實在無法和謊言相提並論,這些人並不相識黑石老者打造的虛假之物,似乎就是真正的洪嫣兒她們,此時冷靜袁飛也想起了一些破綻! 他所看到的只有屍體,屍體其實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麼,也證實不了什麼。黑石老者若是想要真的刺激他,那麼當著他的面將他的親人一一宰殺的效果肯定大過只叫他看見屍體。 袁飛六隻眼睛看向洪嫣兒和柳詩元氣聖女等人,就像是在看著夢中的存在一般,這些人都是虛假的,都是不存在的,但是這種明明存在的感覺使得袁飛心中生出一種古怪難言的莫名滋味。 洪嫣兒和柳詩還有元氣聖女驚訝於袁飛此時的四頭八臂的狀態,她們不知道袁飛此時施展的是什麼神通手段,只感覺此時的袁飛有一種極為沉重的感覺,而自己卻變得有些輕飄飄。 隨即洪嫣兒看到了袁飛頭頂上的龍眼松,一張本來驚喜萬分的面孔立時變了顏色,雖然沒有當著眾人指著袁飛頭頂上的龍眼松喝問,但還是用眼神傳遞出不善的意味,似乎在問:「這個狐媚子到底是誰?」 袁飛正處於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之中,一方面他害怕洪嫣兒等人都是黑石老者神通顯化出來的,是虛假的,本來就不存在的,但是想一想洪嫣兒等人本來就是混沌之氣顯化出來的,本來就是假的……這使得袁飛感到有些矛盾。 此時他看到洪嫣兒眼神之中傳遞出來的喝問,就覺得心中一暖,他突然間知道眼前的洪嫣兒肯定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是那種無論怎麼看都是真的的真實存在。 「嫣兒,真的是你們!」袁飛的六隻眼睛都不由得有些濕潤,只有怒火袁飛還保持著狂怒的狀態,四具身軀此時一下崩塌,各自恢復原來模樣,頭頂上的巨翅神王也一下消散無蹤,怒火袁飛第一個被袁飛收進玄牝口袋之中,其次是冷靜袁飛,然後則是那個一臉淡淡微笑的袁飛。 包裹著洪嫣兒等人的巨大光球此時突然好似泡泡般的粉碎消散在空氣中。將袁飛和洪嫣兒等人隔開的最後一道屏障徹底消散掉了。 袁飛一晃就來到洪嫣兒等人的身邊,雙臂一展緊緊的抱住洪嫣兒、柳詩還有元氣聖女。 洪嫣兒被袁飛的突然舉動駭了一跳,他性子再辣也受不了這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暱,柳詩也是一般,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而元氣聖女卻受之坦然,她沒有那麼多的束縛。 袁飛從未如此宣洩自己的情緒,從看到洪嫣兒她們的屍體開始到現在雖然不過是半天光影,但對於袁飛來說卻好似相隔了永遠那麼久。 雖然洪嫣兒她們此次被黑石老者擒抓,但一直沒什麼危險,並且黑石老者擒抓她們之後就將她們圈禁起來,並未加以傷害,是以她們體會不到袁飛那失而復得的快樂心情。 柳詩此時面目已經恢復了大半,再不必用煙氣將臉面遮掩起來,而元氣聖女依舊在孕育著袁飛的孩子,沒什麼變化,洪嫣兒則滿臉嗔怒,其實在這嗔怒之下蘊滿了關切之情。 袁飛再次確定眼前這些人都是真實的,都是存在的,袁飛突然悟到了。 在這混沌世界之中根本就不必妄言虛假,你認為他是真實的,那麼他就是真實的,一切不在於他本來如何,而在於你覺得他應該如何。 你非要絕對她們是假的是混沌之氣演化出來的虛像那麼她們即便是真的也是假的,面對身邊之人,真真假假何必分的那麼清楚,何必搞得涇渭分明? 假的又如何,真的又怎樣? 「我只知道她們是我最重要的人!」 袁飛鬆開三女,然後看向三女身後的人,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六個弟弟妹妹,還有申屠陌巨尾妖猴等存在。 袁飛心中升起一股極大地滿足,對於片刻之前的他來說眼前這一切簡直就是一種奢望,不曾失去便不會懂得珍惜,不會懂得身邊的東西珍貴到了什麼程度。此時的他恨不得將這些人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裡,永世再不分開。 此時遠處的黑石老者等袁飛已經好一會,但看到袁飛沒完沒了,想要繼續抱著自己的三個老婆這樣維持下去,黑石老者有些莫名的煩躁,對於這樣的場景他似乎也有些嚮往,在記憶的最深處他似乎也曾經享受過這樣的溫暖,可惜現在的他永遠都是孤家寡人,黑石老者輕咳一聲,開口道:「徒兒,我有話對你講。」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卻沒理會黑石老者,而是先和三女說了些話,確認她們在黑石老者手中沒有受什麼委屈,然後又和四個童子等人打了招呼,將他們都收入了玄牝一界之中,這才看向黑石老者。 洪嫣兒等人既然無事,那麼袁飛對於黑石老者的敵意便已經去了七成,畢竟對方所做所為也是為了他能夠踏過三生萬物的門檻,事實上黑石老者的做法雖然使得他被怒火焚身,險些喪命,但要是沒有這麼一記重藥的話,他想要堪透三生萬物境界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 不過袁飛心中依舊還有憤怒,便即不冷不淡的開口道:「在你說話之前,我看應該先解決一下你給我帶來的破壞的問題,你將玄牝世界砸得稀巴爛,就連婆娑雙樹都被你給連根拔起,這件事師父你如何和徒兒交代?」 黑石老者沒想到袁飛竟然有如此一說,話語處處透著不善,當著一眾老怪物的面被自己的徒弟要交代,黑石老者可丟不了這個面子,冷哼一聲道:「沒有老夫,您能夠這麼快就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我不找你,你竟然反倒敢前來找我要交代。」 黑石老者當真有些火了,要知道此次試探袁飛,數他損失最大,一半的念頭都破碎掉了。本來他就氣不順,此時袁飛又一副要找他討要說法的模樣更是火上澆油,使得本就壓抑的黑石老者頭頂上猛地躥起火頭來,黑石老者沒有說話,而是一擺袖子,周圍的一眾老怪物包括袁飛在內都被捲起來,一忽便消失在原地。 天道十三層最頂端的原界之中,開元老人收回了目光,他暗暗笑了笑。隨即便看向身側的黑球。 黑球依舊平靜無比,一動不動的矗立在那裡,這件東西就是世界的平衡所在,是世界上唯一一件百分百真實的東西,開元老者拍了拍這黑球,恰在此時黑球之中猛的翻滾起來,噗噗兩聲,兩個身軀被從中吐了出來。 不用問正是袁浩空好袁琅兩個。 開元老人的目光在他們臉晃動,就見袁浩空第一個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來…… 袁飛被黑石老者的大袖包裹保住,好像是在往什麼地方飛去,也不知道黑石老者在想著什麼。 袁飛心中也有怨氣,他將玄牝口袋之中的世界看得極重,婆娑雙樹還有無數植被還有那些靈禽靈獸都被黑石老者毀掉了,這簡直就是將他的家給拆了一般,雖然黑石老者也是出於好意,袁飛也明白自己沒有多少資格責怪對方,但是他就是感到有些氣憤,心中這口氣憋得難受。 此時黑石老者開口了,他的怒火似乎完全消失了,平靜的問道:「徒兒,你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時候有多少個念頭?」 袁飛聞言開口道:「一百多個。」袁飛沒有說真話。 黑石老者還有一眾老怪物盡皆露出驚訝的神情,不過這也並不出乎意料,畢竟袁飛要同時賦予四個身軀真實,沒有一百餘個念頭根本不可能同時賦予四個身軀一真實。 黑石老者點了點頭道:「你現在能夠凝聚出多少個念頭?」 袁飛略微沉吟片刻,開口道:「三四十個吧。」 袁飛說著自己沒什麼感覺,但是周圍一眾老怪物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們當初剛剛賦予身軀真實後,至少也要數十年的時間才能凝聚出數十個念頭,袁飛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重新打造出念頭來,這個速度似乎有點太快了。 念頭本身就是精元神三氣構成,袁飛的死洞能夠將物體化為精元神三氣,袁飛自然可以用這精元神三氣來製造念頭了,可以說單從這一方面表現來講,袁飛就已經勝過一眾老怪物們太多太多,甚至連黑石老者都不是對手。 畢竟一旦交手,老怪物們肯定珍惜念頭,輕易不用,但是袁飛便沒有這個顧慮,他可以用死洞凝聚精元神三氣從而將其打造成念頭。 第九百七十六章 殘念 能夠將萬物回歸到本初狀態,並將這本初狀態的精元神三氣化為己用,重新凝聚出屬於自己的念頭來。 這簡直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光是拼念頭就可以將人拚死,袁飛身上的特異之處實在是有些多得可怕了。 一眾老怪物們見到此幕盡皆沉默起來,一個個枯坐在那裡,雙目都有些出神,也不知道這一堆老怪物們在想些什麼。 袁飛感到氣氛有些古怪,有些疑惑的目光掃過一眾老怪物。可惜一眾老怪物們不知為何都不理他。 半晌之後黑石老者乾乾巴巴的道:「到了!」 說完袍袖一擺,四周的黑暗一下被撕裂,外面的光芒瞬間湧了進來,即便是袁飛的雙眼都感覺到有些刺目。 袁飛閉目略微適應了下,然後才張目觀瞧,這才看清,這是一片光芒閃爍的世界,地面上鋪滿了亮閃閃的水晶,天空之中也懸浮著一顆顆的晶瑩剔透的晶球,小的只有拳頭大小,大的卻好似一座大山一般,總之這裡是一片水晶的世界,這一片世界看不到邊際,若是收攏目光想要及遠,那水晶之中透射出來的光芒便會化為一道道刺目的光線刺瞎人的雙眼。 穿過不少晶石小山,依稀能夠看到遠處的不周山,漆黑的山身被無數層巒疊嶂的水晶山脈簇擁著,傲立在那裡。也正是這不周山使得袁飛知道這裡還是天道十三層的世界。 黑石老者開口道:「本來我想要現在就傳授你以念頭打造萬物的手段,這手段算是與生俱來的,你現在也應該能夠施展,但我們這些老傢伙們經過無數年的參悟找到了一些小竅門,在以念頭化生萬物的時候能夠將念頭全部應用而不會有所損失。不過這些也不過都是些小道,若是你能夠做到我現在所說的事情,那麼你就不必再學我的這些微不足道的小道了!」 對於能夠提升自己修為的事情,袁飛是絕對不會錯過的,當即露出專注的神情,仔細傾聽。 黑石老者對於袁飛的這個態度還算滿意,然後指著周圍的水晶道:「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裡麼?」 黑石老者顯然並不希望袁飛回答,直接說道:「這裡是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再往上就是混沌之氣的軀殼居住之地,那裡就是世界唯一的真實所在之地。在這裡生長的晶體都是混沌之氣構造世界之初殘留下來的念頭,你若是能夠融合一些混沌之氣的念頭的話,那麼你的修為會修煉到什麼程度我們這些老傢伙們也不敢說。」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看向四周晶體,這些晶體竟然是黑石老者的念頭,是構造世界的時候殘餘下來的,也就是說這些念頭之中藏有這世界構造之初的秘密,這些水晶是這萬千世界的本源所在,若真的能夠融合哪怕點滴的水晶,好處恐怕真就是無窮無盡了,等於憑白得到了混沌之氣的無窮經驗,這果然是一條大道。 不過袁飛卻有些懷疑,要真的有這種好處的話,黑石老者他們應該也已經融合了混沌之氣的念頭,此時的他們的修為恐怕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他們哪怕吸收了一點半點的混沌之氣的念頭,也一定會更加厲害,除非這混沌之氣的念頭所化的水晶根本沒什麼了不起。 黑石老者見到袁飛目光閃爍,帶有猶疑之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開口解釋道:「這些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放在這裡不知道多少歲月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們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種辦法想要從這些念頭之中得到些什麼,可惜,無窮歲月過去,無窮的辦法應用過了,這些水晶堅固的就是一界至寶都無法將其摧毀。」 說著黑石老者手指一點遠處一塊房屋大小的水晶上面的一道淺淺的白印道:「我們這些老傢伙耗費無數手段,用了無窮時間就留在這水晶上這麼一道痕跡而已。」 袁飛看了眼那淡淡的白印兒,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殘存的念頭也太堅固了,若是黑石老者之言是真的話,那麼袁飛就要重新評估混沌之氣的力量了。 袁飛雖然知道混沌之氣打造了這萬千世界,甚至自己都是混沌之氣的念頭衍生出來的,但以往因為只是聽說,對於混沌之氣的強大也只是泛泛上的瞭解,只是覺得混沌之氣應該非常厲害,但厲害到什麼程度卻並沒有什麼感覺。 當他看到這塊晶石上的白印兒之後,袁飛終於把我到了自己所要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了,別的不說,光憑這堅硬無比的念頭,就不是他能夠抗衡得了的,更何況這還只是構造世界之初的時候的念頭,那時候距離現在也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現在的混沌之氣肯定要比當時的混沌之氣還要厲害許多…… 袁飛皺眉道:「既然連你們都無法將這晶石轉化吸收,為何還要帶我來這裡?」 黑石老者眼中冒出一股興奮的光芒,看袁飛就像是看一隻剝光了皮毛的光羊一般,搓了搓手道:「我們早就已經打消了融合這些念頭的心思,本來也不打算再來這裡,免得看著這些念頭心癢難耐卻又無法吞進肚中,這個時候你出現了,你有死洞這種能夠粉碎念頭的神通,更重要的是你是術法殺神派的傳人,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我們一眾老怪物們覺得若是世間有人能夠融合這些念頭,那麼這個人有八成可能就是你,若是連你都融合不了,那麼這些念頭除了混沌之氣外,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將其融合了。」 袁飛倒沒想這麼多,此時聽黑石老者一分析,還真就是這麼回事,自己確實比旁人要多些可能。 「融合了這些水晶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袁飛猶疑的問道,既然開始問這個問題,那麼就是說袁飛已經下定決心要嘗試一下這混沌之氣遺留下來的念頭。 黑石老者一笑道:「不知道。」他沒有融合過這些水晶念頭,自然無從知道這東西一旦被消化融合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黑石老者和一眾老怪物這簡直就是要袁飛試毒,若是常人恐怕聽到這戲耍般的言語就要勃然大怒了,但是袁飛卻沒有,他凝眉沉思,半晌之後,張嘴一噴,噴出一個陽血人偶來,這陽血人偶幾乎就是袁飛的一個完完整整的翻版,裡裡外外和袁飛完全沒有任何區別,要不是一眾老怪物方纔已經見識到了袁飛的其他三具身軀,並且看到袁飛噴血施法凝聚陽血人偶,此時恐怕就要將這陽血人偶當成是袁飛的第五具身軀了。 袁飛隨即將死洞打進這陽血人偶體內,陽血人偶一動,來到那晶石前面,隨即張開雙臂,將死洞朝著那晶石按了下去。 就見那晶石一下陷入死洞之中,隨即便開始融化,化為無數的光絲旋轉著被吸入死洞之中。 咦? 一眾老怪物都傻了,雖然他們覺得袁飛有可能能夠融合混沌之氣的念頭晶石,但是他們也已經做好了這個過程極為艱難,甚至數百年都不一定有什麼效果的準備,哪知道袁飛一個死洞過去立馬就將那堅硬無比,他們聯手用了無窮歲月都無法破開的晶石融化,好似揚湯潑雪一般,乾淨利落,痛快地酣暢淋漓! 本來是酣暢淋漓的好事,但是一眾老怪物包括黑石老者都覺得心裡堵得慌,好似被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著一般,想想自己所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他們甚至有種開口罵娘的感覺。 袁飛卻沒什麼開心的表情,而是聚精會神的盯著那陽血人偶,他和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不同,他總覺得融合混沌之氣的念頭恐怕不是什麼好事,甚至有可能是一件極糟糕的事情,這個世界上不是佔了便宜就是好事,有些時候有些便宜隨時都會化為猙獰惡鬼。 果然不出袁飛所料,吸納了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的陽血人偶原本略微有些呆滯的雙目突然微微一閃,隨即詭異的轉動一圈,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不似人的詭譎笑容。 這笑容陰測測的,充滿了鬼魅的氣息,袁飛雙目陡然一凝,叫了聲不好,其餘的老怪物都不是善茬,此時也已經看出這陽血人偶出了問題。 就在此時,陽血人偶喉嚨裡傳來一聲骨碌碌的吼叫聲,這聲音極為低沉,好似是從數萬丈的海底傳上來的聲音。 隨著這聲聲音響起,陽血人偶的腦袋陡然一裂,就像是一個西瓜炸開了一般,露出白脂般的腦漿,這腦漿就像是一朵花的花蕊,而裂開的頭骨則成了鮮紅的嬌嫩的花瓣,那裂痕一直從腦袋上朝著陽血人偶的身軀延伸,一道道裂痕之中鑽出一根根的漆黑的鋒利長角,陽血人偶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長了四肢頭頂鮮花的海參一般。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過驚人,大大出乎於袁飛和一眾老怪物們的意料。 第九百七十七章 血紅晶體 陽血人偶就這樣變化成這麼一個不人不鬼的兇惡怪物,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就見這陽血人偶陡然一彎腰,雙手觸底,趴在地上爬行起來,最開始還顯得十分生澀,但僅僅是片刻,陽血人偶便已經熟練地使用四肢爬行,甚至這四肢都開始變得細長起來。 陽血人偶爬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化為一道光線,圍著袁飛和一眾老怪物們轉來轉去。 一眾老怪物面面相覷,其中哮佰突然震驚的吼道:「是上古神魔!這念頭是混沌之氣打造上古神魔的時候遺留下來的,這陽血人偶被催生成上古神魔了。」 一眾老怪物聞言盡皆瞪大了眼睛,他們知道哮佰所言不差,這東西古里古怪,要不是上古神魔那還能是什麼? 上古神魔確實是這萬千世界之中最可怕的存在,他們甚至公開和混沌之氣相抗衡,雖然最後以失敗乃至神魔一族全滅的代價消失無蹤,但在這萬千世界之中,陽血人偶的速度越來越快,發出那骨碌碌的聲響也越來越沉悶,突然陽血人偶化為一道極光朝著袁飛便撞了過來。 袁飛手掌一探,屈指成抓,微微用力,陽血人偶陡然定在袁飛身前數丈距離,說到底這陽血人偶乃是袁飛的氣血所化,要受袁飛的轄制,陽血人偶雖然得到了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但肉身的本能還是受到袁飛制約,還有就是這陽血人偶剛剛融合了混沌之氣的殘餘念頭,兩者還未徹底融為一體,不然結果說不定還有什麼變化。 袁飛雙目微微一瞇,玉瓷將樹根從他的腦中探出,一根根的扎進陽血人偶的身體之內。 陽血人偶淒厲的大叫起來,渾身顫慄起來,劇烈的反抗掙扎,但卻依舊無法掙脫那些深深扎入身軀之中的龍眼松根系。 雖然控制住了陽血人偶,但袁飛面色越來越凝重,完全沒有半點輕鬆地味道,陽血人偶的掙扎力量也越來越大,顯然陽血人偶還在不停地成長著。 終於,袁飛目光一閃,五指狠狠一捏,玉瓷也催動根系狠狠一絞,陽血人偶砰的一聲爆散成為漫天血霧,徹底化為齏粉,而齏粉血霧之中有一顆血紅色的晶體發出一聲悲鳴,嗡的一聲朝著遠處急遁,速度極快,袁飛剛剛消耗了不少真元,想要攔阻已經攔不住了。 黑石老者大袖一擺,卻將那血紅色的晶體一下攝住,本來黑石老者只出了四成力道,誰知道那血紅色的晶體被攝住後,竟然只是一停,隨後滑溜無比,就掙開了黑石老者的束縛,更急迅猛的疾飛,黑石老者冷哼一聲,施展全力,這一會,這血紅色的晶體無論怎麼掙扎都再也逃不掉了,被黑石老者死死攝住,發出一連串的悲鳴怒吼,被生生拉了回來。 黑石老者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道:「這東西好大的力量!」 其餘老怪物看到黑石老者這麼吃力都是大感吃驚,袁飛剛才放出的陽血人偶不過是袁飛的一個投影罷了,在他們眼中實在算不得什麼,沒想到不過是融入了一點混沌之氣的殘念這陽血人偶就變得如此強橫,甚至連黑石老者都要傾盡全力才能將其攝住,不叫他逃脫。 袁飛此時卻說出一句叫他們大感奇怪的言語來。 「這東西補得很,你們誰想嘗嘗?」 一眾老怪物聞言齊齊看向袁飛,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過看到方才陽血人偶變成上古神魔的可怖模樣,那個願意再吃這種東西? 袁飛呵呵一笑,他就知道這些老怪物沒這個膽子,隨即他收斂笑容,目光微微一瞇,張嘴就要將這掙扎不休的血紅晶體吸入肚中。 黑石老者此時打斷袁飛道:「你要做什麼?此事大有風險,不可妄為。」 其餘老怪物紛紛點頭,袁飛現在在他們眼中等若是救世主的前身,袁飛的生死事關他們的生死存亡,他們自然不會在此時看著袁飛冒沒有必要的風險。 袁飛臉上露出堅決的笑容,本來在洪嫣兒等人失而復得後,按理說袁飛應該感到滿足了,但現在袁飛團聚的願望卻無以復加的強烈,他想要馬上就將自己的兩個孩子帶到身邊,交還給他們的母親,這是身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最重要的責任。 並且,當他見識到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之後,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按理說,黑石老者等老怪物,一個殘存的念頭都叫黑石老者等一眾老怪物們耗用了無窮歲月無窮手段才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袁飛覺得,自己無論怎麼修煉下去,哪怕是一日千里也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的混沌之氣,正是因為看不到戰勝混沌之氣搶回自己孩子的希望,所以他甘願冒些風險,來增強自身的力量,他需要一步登天的手段來增強自身的力量。 更何況雖然有風險但袁飛也不是完全沒有把握,勝敗成算在六四之間,這六成的可能性和得到混沌之氣殘念之後的好處想比,已經足以叫袁飛冒險一試了。最重要的是,袁飛試得起,他不怕失敗,他還有三具身軀,還有三個袁飛在,即便少了他一個也沒什麼了不起,剩下的三個袁飛一樣能夠給洪嫣兒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 「放心,我有把握!」袁飛堅定地說道。隨即大嘴一張,一口便將那血紅色的水晶吞進肚中。 與此同時袁飛其他三具身軀紛紛從袁飛的身子之中飛出,盤坐在袁飛三個方位,將袁飛拱衛在中間。 一臉冷靜的袁飛將死洞放出打進袁飛的肚腹之中,其餘兩個袁飛則將自身的真元投入袁飛身軀之中,為袁飛提供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化解消化血色水晶。 血色水晶一進入袁飛的肚腹之中,袁飛的身上皮膚立即漲的血紅,上面生出一個個的雞皮疙瘩,好似金鐵一般,骨溜溜顫動不休。 開元老者此時對面站著兩個少年,兩個眼中充滿仇恨的少年。 兩個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的少年。 袁浩空,袁琅兩兄弟此時並肩而立,兩人在以往雖然關係形同兄弟,但多少還有些隔膜,現在真正是兄弟齊心了,兩個人就像是張著兩顆腦袋公用一個身軀的連體人一般,甚至兩個人的念頭都趨於一致,殺了眼前這個老怪物! 袁飛或許不知道,他的兩個兒子正在重複著他當初的故事。 當初的袁飛被盜梟葛洪這個袁飛認為親切無比的葛老爹欺騙,現在的他的兒子們則被自己的師父開元老者欺騙,兩者都有相同的開局,就是不知道袁浩空和袁琅他們兩個是否有他們父親袁飛那般的運氣,從一個小小的普通孩子進入修仙世界,開始了一段絕不平凡的修仙之旅,並且修煉到了現在的地步,站立在萬千世界的最頂端,看到無窮風景。 不可否認,袁浩空和袁琅被騙的起點要比袁飛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但他們是否能夠生活得如袁飛那般精彩卻還是未知。 袁浩空此時一切都想起來了,若說之前記憶還是些支離破碎的碎片,現在這些碎片已經完全拼合在一處,袁浩空甚至想起了他當初在娘親肚子裡面的事情,洪嫣兒懷胎數年不生,袁浩空都是在洪嫣兒的肚腹之中生長發育,更是在她肚子裡面就已經開始記事了。 對於自己的母親和父親是如何的疼愛自己,袁浩空已經完完全全的想起來了,雖然他已經知道了這世界所謂的真實是什麼東西了,但是他卻對這真實不屑一顧,不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只有混沌之氣才是真的麼?不就是只有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才能夠擁有部分的真實麼?這有什麼了不起?難道進入了三生萬物境界的我就不是袁浩空了?什麼真實,什麼虛假,我只要我的鏡兒!我只要去找回愛我疼我的父母,並且,我還要將開元老者打得滿頭是包! 而旁邊的袁琅和袁浩空是一個心思,他只要狠狠地揍開元老者一頓,將他打個死透!袁琅和柳詩從小在一起艱難生活,對於母愛比袁浩空瞭解的更深,對於親人的態度,他和袁飛簡直是一模一樣,那就是不管真假,都是他最重要最寶貴的。誰都不能奪走。 開元老者看著面前雙眼猩紅噴火的兩個少年,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不錯,不錯,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袁琅和袁浩空一愣,不知道開元老者是什麼意思,難道開元老者費了千辛萬苦將他們兩個的修為提升到了萬物化一境界,就是為了好玩麼? 答案顯然不會是這樣,袁浩空冷笑一聲道:「師……開元……你想耍弄我們?你會乖乖的放我們離去?還有,你怎麼就不想想,就算你放我們離開,我們又怎麼可能放過你?你從小將我擄來,叫我和父母分離,又將鏡兒緣兒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將最愛我的人從我身邊搶走,你覺得我們會這麼簡單的就此罷休。」 第九百七十八章 銳意進取 開元老者哈哈一笑道:「不罷休?就憑你們兩個?你們不罷休又能將我如何?」 袁琅和袁浩空都是一怔,他們雖然年輕,但也不是只知道玩命的蠢人,確實,眼前的開元老人既然是混沌之氣,那麼他的修為將達到一個怎樣的地步? 在以往袁琅和袁浩空兩人並不清楚,即便看到了開元老人的種種特異之處和絕大神通,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太了不起,說白了就是他們無知者無畏,覺得自己師父雖然厲害,但相比別人也有更厲害的。 但在他們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之後,目光眼界擴展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現在回想起他們和開元老者相處的種種情況,開元老人不經意之間留露出來的種種神通,便對開元老者這般的存在的真正力量有了一個絕無僅有的清晰認識,可以說他們是現在最了解開元老人的人。在他們眼界開闊了之後,便知道彼此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廣大。 開元老人哈哈一笑道:「不罷休?你們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這裡再說吧,我雖然說你們可以走,但你們也得有本事能夠自己從這裡離開才行。」 「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的父親此時就在這一層的下面,和你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而且,袁琅你的母親也在這一層的下面,和你的父親袁飛在一起!你們的父親袁飛現在正拼了命的修煉,不惜變成上古神魔也要吸納我的殘存念頭,為的就是能夠和我抗衡,從而將你們兩個救回去,叫你們母子團圓,嘖嘖,這就是所謂的父愛麼?在這一點上我還真是比不上你們的父親!」也不知道開元老人想到了什麼,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開元老人乾咳一聲,隨即道:「你們兩個只要能夠離開這裡,馬上就能見到你們的父母。」 說著開元老人憑空一抓,虛空之中陡然裂開一道縫隙,開元老人的手從中抓出一隻美麗無比的大鳥,這鳥的背脊便足有萬里之遙,雙翅一展便將整個天空遮掩住,週身寶藍色的羽毛華貴無比,艷麗華貴的無以復加。偏生開元老人的手掌不過方寸之間,這大鳥的一根羽毛就要比開元老人整個人大出不知道多少倍,但就是這小小的手掌,就硬生生的捏住這大鳥,大鳥無論如何振翅都不能從開元老人的小小的手掌之中飛走。 「老東西,快將我的浩空還我!」大鳥好聽的聲音傳來,雖然聲音之中蘊含無窮的憤怒,但這聲音依舊好似音樂一般動聽美妙。 袁浩空一愣,隨即這美麗無匹的大鳥逐漸和他記憶之中的那只丑鳥融合在一起,匯成了一個畫面。 袁浩空驚訝的道:「你是……你是那……」 開元老人卻似乎不希望袁浩空說出來,手掌一翻,便將那大鳥一把丟出,大鳥在空中好似斷線的風箏一般,直直被投入到天空之中的混沌裡面,隨後便好似被混沌牢牢黏住一般徹底困在其中,在混沌之中掙扎不休,但無論他怎麼振翅,依舊不能離開原地分毫。 一聲聲憤怒的鳴啼傳來,開元老人嘿嘿一笑道:「你們只要能夠離開這裡,那麼這丑鳥就能夠從混沌之氣的鎮壓之中解脫出來,不然她就要永生永世沉淪在混沌之氣之中,或許十年,或許百年,就會被混沌之氣徹底消化溶解掉。小傢伙,你們兩個可要加油啊!我可是很看好你們。」 說完開元老人一笑消失無蹤,徹底在這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消失不見。 袁浩空還想說些什麼,張開嘴時開元老人卻已經離開了,最終袁浩空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還是將嘴巴緊緊地閉上了!看著頭頂上正在掙扎的大鳥,心中好似刀割一般!身形一動便飛上了天空,一頭鑽進混沌之中,想要解救這只從小就纏著他的醜鳥,可惜這丑鳥好似永遠都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外,不論他如何前進,這丑鳥都永遠離他遠遠地,終於,袁浩空沮喪的落回地面。 袁琅拍了拍袁浩空,兩人身上的氣勢逐漸消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頹喪,他們受到了出生以來最大的一次挫敗,這次挫敗還是在他們剛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最應該意氣風發的時候。 確實,就算是他們拚命也不能將混沌之氣怎麼樣,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雖然他們也已經到了這個世界的頂點,但和混沌之氣這種打造萬千世界的存在比較起來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像是螞蟻和大象,人和螻蟻一般,再強壯的螻蟻也依舊是螻蟻,不可能鬥得過人。 以至於即便袁琅和袁浩空心中有無窮怒火,但是對面的混沌之氣開元老人依舊是想走就走,兩人完全奈何不了他。 袁琅咬牙的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老東西早晚要在咱們兄弟兩個手下被揍成肉餅!這老東西說得對,沒有力量,咱們兩個根本不配做他的對手,只能永遠受他的藐視。離開這裡,離開這裡之後咱們去找咱們的父親母親,找到他們之後咱們將修為提升起來,再來對付這老東西!」 袁浩空眼角抽了抽,狠狠地點了點頭。 緣兒鏡兒之死對於他們兩個觸動極大,少年郎最怕的就是紅顏命隕,對於開元老人的仇恨在他們心中肆意的生長,化為他們前進的動力,他們需要力量,需要更強大的修為,因為他們的對手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是萬物的打造者。 袁琅袁浩空少年心性,開元老者既然已經走了,再想什麼都是無用,正如開元老者所言,他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才是正途,當然他們兩個在走之前,先將主意打在了開元老者的本體,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真實,八個黑不溜秋的黑球上。 說起來,這個黑球實在是沒什麼特別之處,黑不溜秋的有些像是一顆放大了無數倍的珍珠,只不過這顆珍珠沒什麼光澤罷了。 袁浩空和袁琅的主意就是,若是能夠將這開元老人的本體破壞掉,那麼直接就等於將開元老人滅殺了,最不濟也可以叫快願老人無家可歸,至於破壞了這個世界唯一的真實對這萬千世界有什麼壞處,甚至會不會使得所有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一同滅亡這樣的事情,這兩個傢伙完全沒有考慮到。 袁琅和袁浩空現在已經是三生萬物經濟的存在了,當然他們能夠進入這個境界完全是開元老人的拔苗助長之功,若是由著他們兩個修煉的話,恐怕再有個數千年也不一定能夠觸碰到這個境界。 正是因為兩人是被拔苗助長才成就了現在的修為,是以他們兩個的真實程度都僅僅達到三成,這個三成還多少有些水分,說他們兩個只有兩成多的真實,才是實話。他們也算是三生萬物境界之中修為最低的存在了,這不光表現在真實度上,他們兩個的神通手段和經驗閱歷都是這個層次的存在之中最低的,換了任何一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此時都不會去打混沌之氣的軀殼的主意,一是混沌之氣的軀殼和整個世界緊密相連,軀殼受損整個混沌世界說不定都會崩塌,另外則是以混沌之氣的軀殼百分百的真實程度來說,以他們的真實程度根本不可能損傷這軀殼,以虛幻對真實,本身就是一種無用功。 袁琅和袁浩空純粹就是初生牛犢不畏虎,湊到黑球身邊,便開始將從開元老人那裡學來的種種手段加諸在黑球之上。 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數十個三生萬物境界的老油條耗用無窮時間無數神通手段也不過僅僅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痕跡而已,袁琅袁浩空兩個直接攻擊的是混沌之氣的身軀,結果可想而知,他們的種種神通連黑球的邊兒都沒有沾到。 兩兄弟輪番攻擊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最終知道這黑球根本就不是他們的修為能夠觸及得到的,兩人又是一番頹喪,幸好年輕人受挫容易,但恢復的也快,年輕本身就是一件不停的和各種失敗打交道的時候,只要銳意進取,失敗算不得什麼。 袁琅袁浩空知道破壞不了開元老人的軀殼,便開始琢磨著怎麼離開這裡,他們最先想到的是按照原路返回,可惜原路究竟在哪裡已經找不到了,這一界四面迷迷茫茫,也不知道何處才是盡頭,最重要的是一旦他們離開混沌之氣軀殼太遠,恐怕便會迷失在那無窮無盡的混沌迷霧之中。 兩人來的時候有開元老人帶路,自然沒想到這些,此時真的輪到他們自己想辦法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天下處處都是艱難,原地踏步最是容易,想要向前踏出一步卻難比登天。以往他們都在開元老人的庇護之下,去哪裡都不用操心,現在就像是離巢的雛鷹一般,想要振翅卻不知道要往哪裡飛去。 第九百七十九章 破山求生路 他們兩個修為現在也已經足夠高強,也就是在開元老人面前窩囊一點,放在整個神魔一界來說那是頂尖的存在,唯一缺少的就是經驗,再就是兩人被混沌之氣拔苗助長,根基打得不是很扎實。 好在袁琅多少有過自己獨行的經歷,也算是見過世面,袁琅提議,他們每人將念頭留在這黑球旁邊一個,兩人朝著四周探索,每人身上又都攜帶對方的一個念頭,這樣彼此之間既可以知道對方的位置也可以用來溝通。 袁浩空拍腿叫好,當即放出兩個念頭,袁琅也放出兩個念頭,一個留在黑球旁邊,另外一個則互相交換。隨後兩兄弟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行去,兩人的遁速都不慢,數個時辰之後便重返黑球之下,兩人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沮喪之後便齊齊一歎,顯然要想離開這裡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朝著一個方向飛行那麼簡單。 袁浩空問道:「你那邊怎麼樣?」 袁琅搖頭道:「我倒是飛到了這一界的邊際,可惜那裡全是被混沌之氣包圍,驟烈的很,不論什麼東西飛進去瞬間就會被分解為精元神三氣,回歸最本初的狀態,就算是你我也根本不可能闖進去,你那邊呢?」 袁浩空苦笑一下道:「和你沒什麼區別,這該死的老混蛋!」 袁琅皺眉沉思片刻,然後用腳踩了踩腳下堅實的黑色石頭道:「那老東西說咱們現在在不周山山頂,那麼咱們腳下的便是不周山了,據說不周山是貫通天道十三層的根脈,咱們要是在不周山上鑽個洞,一直向下延伸,是不是就能下到下面的層界之中了?」 袁浩空眼睛一亮,他從小和開元老人呆在一起,雖然心思靈敏遠勝於袁琅,但是見識閱歷終究還是要差上袁琅一籌,此時開元老人一走,一直和他相依為命的鏡兒緣兒更是身死道消,袁浩空所受的打擊遠勝於袁浩空,對於袁浩空來說不過是一個師父成了仇人,紅顏知己命隕於途,但對袁浩空來說卻等於是父親反目,另外兩個和他最親近的人一同身死,簡直就是世界崩塌一般。 現在他的腦袋就像是一團漿糊一樣,往日的聰明勁都消失無蹤了,根本沒了主意,聽到袁琅之言便連連點頭。 兩人年輕體力充沛,精神頭也足,想到做到,立時開始用神通狂轟不周山山頂。 兩人此時所處的位置正是不周山的最頂端,不周山的山頂就像是被刀削了一節一般,平平整整的就像是一個平台,在這樣平坦的地面上挖洞只要以神通轟炸就可! 他們兩個手段不多,神通更是極少,說起來連袁飛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但挖洞這種出苦力的狂轟濫炸卻還真就難不倒他們。 兩人憑著一口氣,將這不周山山頂當成了開元老人來炸,一炸就足足是三天的時間,三天過後,兩人累得好似死狗一般,躺在地上連喘氣都嫌費力氣了。 即便如此,也不過將不周山山巔平整無比的地面炸開了一個一臂深的大坑。 看著這個大坑,兩人臉上既有苦笑也有開心,開心的是這個辦法看起來應該可行,苦笑的則是要想用這個辦法離開這一界恐怕不知道要炸多少年。袁浩空看了看頭頂上的那只被禁錮在混沌之氣之中的寶藍巨鳥,心中感歎,他們倒是不急,但這大鳥恐怕等不了太久,開元老人那混蛋說過,或許十年,或許百年,這大鳥就要被混沌之氣沉底消化了。 兩人也確實是累了,;腦袋轉了轉便再也想不動事情了,互相倚著便睡了過去,在這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裡沒有黑天白夜之分,所以睡醒了睜開眼就是白天,困乏了,閉上眼睛就是黑夜。 兩人睡了十個時辰才醒,醒來後便開始繼續轟擊地面,這種轟擊一直延續下去,兩人也在轟擊之中尋找到了一些竅門,最開始他們的轟擊範圍太廣,一轟下去往往波及到數里方圓,到後來他們已經可以將轟擊的威力約束起來,擊中在一點上爆炸,威力控制在十丈之內,就是這麼一個改變使得他們的挖掘進度大大的提高,當然這是後話。 現在的袁琅和袁浩空兩人依舊在不停地轟炸著不周山。 開元老人看到這一幕,當真有些苦笑不得,他可不是要袁琅袁浩空兩個去做苦力挖山的,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離開天道十三層,不,確切的說是還有很多方法,而挖掘不周山是所有的方法之中最不具備操作性的一個,是最愚蠢的行為。 不過開元老人也沒想這麼快就將袁琅和袁浩空還給袁飛,他們兩個願意出苦力挖山,那就叫他們挖下去好了,他們兩個要是現在就回到袁飛身邊,恐怕袁飛便沒了上進心,再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牟足了勁往前衝了,說不定拍拍屁股就走了。 隨著袁飛的一步步成長,袁飛這顆棋子對開元老人來說越來越顯得重要起來,和黑石老者等老怪物們將希望寄托在袁飛身上一樣,開元老人也將希望放在了袁飛身上,只不過兩者之間的希望內容大不相同。 其實現在開元老人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將袁飛的玄牝口袋奪過來,也包括口袋之中的洪嫣兒等人,這樣的話袁飛前衝的動力對力量的追求一定會更足,不過這個念頭興起之後便被他打消了,袁飛不是袁琅和袁浩空,正所謂欲速則不達,拔苗助長使得袁琅袁浩空進入三生萬物境界是一回事,而將袁飛這顆已經長成了的大樹再生生拔高一大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給袁飛增加點動力這個想法開元老人並未打消,至少也要給他增加點難度,同時也在側面幫助袁飛融合一些廢棄在第二層的殘存念頭。 這些殘存的念頭對於開元老人來說已經是無用的廢物了,本來這些念頭都是用來打造上古神魔的,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說白了就是上古神魔的孵化場,在極古世界之時曾經興盛一時,但是後來上古神魔之中出了一個人物,開始收集部眾作亂,明目張膽的和混沌之氣對抗,混沌之氣一怒之下將上古神魔徹底收割掉,幾乎滅絕了這個種族,從那之後這些殘念便被廢棄了,所以這些殘念都被袁飛吸納了他都不感到可惜。 袁飛此時正在極力消化被他吞入肚腹之中的血紅晶體,這晶體經過陽血人偶的一番淨化又將內中的上古神魔之力激發出來,再加上無數年的時光過去,即便是開元老人的神念都要受到時間這門最深奧的神通腐蝕,其內中用來孕育上古神魔的力量已經淡化了無數倍,袁飛此時來吸納這血色水晶正是大好時機。 這念頭來自極古之時,甚至是天地還未被開創之前的存在,內中包含有無數的信息,狂暴的就像是大河決堤一般,袁飛本身神念已經足夠強大了,再加上玉瓷相助,神念思維力量當世罕有對手,袁飛自以為自己的大腦已經可以將一切都裝下,哪知道剛剛一碰觸到這顆念頭的核心處,去窺伺其中的信息,立時頭疼欲裂,一幕幕翻滾著的破碎畫面衝擊而來,險些將袁飛自己的神念湮滅在其中。 袁飛一下嘗到了厲害,再也不敢沾惹這念頭之中的記憶。 開元老人和袁飛之間的鴻溝很難跨越,要知道在開元老者眼中,袁飛的生命只是一個一個細小的瞬間,甚至連瞬間都算不上,開元老人所經歷的事情浩如煙海一般,內中有著幾乎無窮無盡的生命體驗,絕不是袁飛能夠承受接納得了的,就是一百個袁飛也不行。 袁飛本來想從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之中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混沌之氣的各種經驗,甚至是關於混沌之氣的弱點所在,畢竟最瞭解混沌之氣的也只有混沌之氣了。可惜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若是袁飛想要強行去探查混沌之氣的念頭,到頭來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作為窺伺者的他會被混沌之氣強大、浩淼的念頭生生炸裂腦袋。 袁飛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將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當成營養吞下去融入自己的念頭之中,從而壯大自己的念頭。這個舉動的風險比探求混沌之氣念頭之中的記憶還要大,但是好處也是大到了沒邊兒,有多大好處就有多大風險,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重蹈當年袁飛吸納大濊神虯內丹的覆轍,從而在體內多出一道神魂來。 而且和當初的大濊神虯不同,大濊神虯的神念比較弱小,只能趁人之危,趁著袁飛精神虛弱的時候才能侵佔身軀,但是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卻不同,這個念頭比袁飛的神念還要強大無數倍,一不小心,恐怕袁飛的精神立時就要覆滅,被混沌之氣的巨大精神力量碾壓成齏粉,從而將這具身軀丟掉。 不過袁飛輸得起,他還有三具身軀,即便丟掉了這具身軀也沒什麼了不起,這就是身外化身的好處,只要一具身軀存活,那麼便死不了。 袁飛輸得起! 第九百八十章 吸納殘念 袁飛現在要做的就是以死洞一點點的將血血紅色水晶般的念頭磨碎,徹底化為精元神三氣,然後再將這精元神三氣注入自己的念頭之中,這個過程極為艱難,當初陽血人偶施展死洞雖然一下就將混沌之氣殘存的念頭融化掉,但顯然這種融化並未將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之中用來打造古神魔力的那部分力量徹底碾壓分解為精元神三氣,不然陽血人偶也不會化為上古神魔。 袁飛雖然敢拚,但也絕不莽撞,他一點點的控制速度,緩緩盤磨這血紅晶體,晶體發出一聲聲的嘶吼,種種不甘,畢竟這晶體已經化為了上古神魔,擁有了自己的精神意志,自然不甘心剛出生便被滅殺。 可惜,即便他再怎麼不甘心,依舊被死洞內的擠壓之力一點點碾壓成齏粉,再化為精元神三氣。 即便已經將其化為精元神三氣,袁飛也不急著消化他們,而是細細觀摩,仔細尋找,按理說精元神三氣是最純粹的東西,是世間一切物質的構成基礎,吸納精元神三氣應該沒有什麼害處,但袁飛在修行之旅上走得越遠越長越知道,自己就像是一隻坐在井裡的青蛙一般,世界之大,他難以窺見千萬分之一,即便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最後的真實,但也不過是這個混沌世界之中的真實規則而已,這個世界之中有些東西是混沌之氣都無法控制的,甚至對於其原理還要仔細思索,更何況是他了,小心謹慎一直都是袁飛的生存之道,遇事多些仔細,多些小心,永遠都沒有壞處。 果然,細細觀察之時,袁飛在精元神三氣之外發現了一種顆粒狀的雜質,這雜質細小的連袁飛都幾乎看不出來,並非是摻雜在精元神三氣之中的,而是附著在精元神三氣之中的神氣上。 袁飛凝視這雜質然後用死洞去轟擊這雜質,結果證實了袁飛的想法。 之所以會有這雜質存在,是因為死洞威力還不夠強大,不能將這雜質分解,將其徹底化為精元神三氣,發現了這個雜質,袁飛的精神一下輕鬆起來,只要將這雜質剝離掉,那麼剩下的精元神三氣就都是安全的,可以直接注入念頭之中了,當然,其中也還有可能會有其他看不見的莫名東西存在,有可能會給袁飛帶來災難性的後果,但這就不是袁飛能夠顧慮得了的了,小心謹慎避免了一切自己能夠避免的東西後,就要大膽實踐了,這是小心謹慎和前怕狼後怕虎的本質區別,若是沒有後面這一條的話,小心謹慎說白了就是膽小懦弱。 剝離這雜質出奇的簡單,這些雜質的數量也並不太多,雖然以袁飛的死洞現在無法將其徹底分解,但是確定目標後將他們和精元神三氣剝離還是十分容易做到的。 這些被剝離下來的雜質是一顆顆血紅色的顆粒,血紅色的水晶葡萄一般,晶瑩剔透美輪美奐,袁飛將其剝離開來後這些雜質好像彼此有吸引力一般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的紅色珠子,袁飛立刻清晰的感受到這紅珠字之中溢出的狂暴氣息,這氣息袁飛很熟悉,是上古神魔的氣息。 不過這個氣息相對於上古神魔來說更加純粹,兩者之間的就像是泉水和爛泥塘裡的臭水一般,一個清潔甘冽,一個昏濁髒臭。 這就是打造上古神魔的最初力量!可以說袁飛所見到的上古神魔將這股純粹的力量污染了。 這紅丸在袁飛手中蕩漾著異樣的光彩,袁飛不敢過分窺視其中的秘密,將其用墓碑冥器封印起來,收入芥子戒指之中。 袁飛知道,這紅丸是他現在還不能觸碰的東西。不過他有個想法,那就是用這紅丸去給變種貪噬蟲吃,結果一定會很有趣,當然現在他不會如此做,萬一女體變種貪噬蟲吃了這紅丸之後威力大漲然後抓他交配怎麼辦?他對於女體變種貪噬蟲那赤裸的交配慾望可是頭疼無比的,在不能完全控制對方的情況下,袁飛不會貿貿然的幫她提升修為。這個想法也只能是個想法而已。還有,袁飛還可以將這紅丸給四條真龍嘗嘗,尤其是虺龍,也可以將其給腦形神魔,想必腦形神魔那般的存在若是吃了這紅丸一定會有非常大的益處,當然袁飛暫時也沒有給他吃的打算,畢竟他都不知道這腦形神魔究竟是什麼東西。 袁飛隨即將目光投注在混沌之氣殘存念頭所化的精元神三氣上。 袁飛深吸一口氣,其他的三個袁飛紛紛避讓,退開千里,袁飛連玉瓷和身上的度世袈裟等等一併攆走,只留下自己一個,這個時候誰都幫不了他,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一眾老怪物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其中的風險,若是袁飛一下化為上古神魔,以他現在萬物歸一的境界基礎,說不定會成長到什麼程度,萬一在這個過程之中袁飛的神念受損,那麼就會變成一個殺人狂魔,危險太大,是以他們也隨之避開,並暗暗凝聚力量,若是袁飛有什麼變化他們便立即出手將其徹底滅殺,扼殺於萌芽。這沒什麼好說的,就連其他三個袁飛也在積聚力量,顯然也是如此打算。 就見袁飛引動那精元神三氣,將其壓縮成球,然後飛出自己的數十個念頭,將精元神三氣圍成一個圓圈,緩緩轉動。 袁飛的念頭越轉越快,然後便開始抽絲剝繭般的一縷縷汲取被他們圍在中心的精元神三氣。 袁飛則閉上眼睛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不看不想不聽不聞。好似那些念頭和他已經完全沒有關聯了。 那些念頭旋轉地速度越來越快,最開始還是一縷縷的吸納精元神三氣,到後來已經變成了鯨吞,袁飛已經控制不了這些念頭的飛速旋轉和吞噬了,那一團被袁飛壓縮成球的精元神三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透明,足足十天之後,隨著最後的幾絲氣息被抽走,精元神三氣球終於嗡的一下徹底透明消失。 飛速旋轉地袁飛的念頭猛然定住,空氣發出彭的一聲爆鳴,巨大的慣性和猛然停頓向衝突,就像是一根火把丟進了油桶之中,空氣爆炸了,此時的袁飛的念頭每一個都漲大了三倍,一個個懸浮在空中,一改之前的昏濁模樣,變成了一顆顆精純的玉石。 一眾老怪物盯著這些玉石般的念頭一個個咬著牙齒一聲不吭,念頭到了這種程度便可以演化微世界了,當初他們可是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時間多少苦功才走到這個地步,就是黑石老者也不過是在萬載之前才從微世界上提高了一步能夠打造小世界而已,沒想到袁飛吸納了混沌之氣的殘念便一步到達了這個地步。 這些念頭和周圍的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有些接近了,一個好像是玉,一個則像是水晶,但玉在純度上終究不及水晶,若是將兩者放在一起對比的話,還是能夠看出袁飛的這些念頭裡面雜質太多,雖然也十分好看,但並不純粹,或者說距離純粹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 袁飛陡然張開雙眼,現在才是最重要的時刻,袁飛要將這些念頭重新收回來,若是這些念頭有問題的話,那麼袁飛接納了這些念頭之後便會生出變化來。生生死死就在這麼一搏了。 袁飛深吸口氣,平復了下心情,將自己的狀態也放鬆到了極致,隨即開始吸納這些玉石板的念頭,將其一個個的收入腦中。 所有的老怪物盡皆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袁飛,勝敗在此一舉,而三個袁飛則閉上雙眼,以神念去和袁飛交流。 袁飛收了這些念頭之後便重新閉上雙眼,一動不動的端坐在那裡。 半晌之後袁飛重新睜開雙眼,眼中露出一絲喜色,噌的站起身來,駭得一眾老怪物險些齊齊出手將凝聚已久的攻擊交代在他身上。 其餘三個袁飛卻沒有這個問題,他們四個袁飛之間彼此心念交匯,一直都在交流,對彼此之間的情形瞭若指掌,他們自然知道那些精元神三氣完全沒有問題,袁飛可以將其徹底吸納而不必擔心有什麼副作用。 四個袁飛匯聚在一起,臉上都露出興奮地神情,要知道這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遍地都是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這簡直就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寶藏,一旦擁有什麼修煉方法和直接吸納混沌之氣的精元神三氣相比都是渣,再加上此時有四個袁飛,他們都可以獨自修行,在這種寶藏無數的地方修煉自然是好的。 袁飛不過吸納了一小塊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便使得自己的念頭漲大三倍,所用時間才不過十餘天而已,要是這麼修煉下去,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進境? 四個袁飛興奮之後,便沉默下來,隨後略一商量便將目光投向黑石老者等老怪物。 第九百八十一章 上古神魔嗥 一眾老怪物看到四個袁飛投注過來的不信任的目光便清楚了,袁飛這是在下逐客令了,顯然袁飛是要好好在這一界修煉,而有他們這些老怪物在旁邊觀看,他們無法專心吸納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 說來也可笑,數天之前這個袁飛在他們眼中還是個隨手就可捏死的螻蟻,但是現在的袁飛一個眼神看過來他們都要仔細思量一番其中的用意,世間之事,離奇詭譎莫過於此,成成敗敗確實不在一時,誰能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的勝利者。 誰能預料到偶然在你身邊經過的小孩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物呢? 一眾老怪物心中雖然有些不爽還有幾分失落,但卻也知道換成自己也不會在修煉的時候放任不明來歷不知根底的人在旁邊圍觀,一眾老怪物對視一眼,隨後看向黑石老者。 黑石老者是袁飛的師父,在一眾老怪物之中修為也算是身處前列,自然做的了主。 黑石老者點了點頭道:「你們走吧,我在這裡看著,有什麼事情我會召喚你們。」 老怪物們這才點頭,袁飛現在是他們的心頭肉,是他們的性命所繫,要說之前還有懷疑的話,那麼在袁飛能夠吸納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之後,這簡直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情了,這般浩大的一片混沌之氣的殘念,能夠將袁飛帶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就算是他們都無法預料,唯一可以預料的是,用不了多久之後袁飛就會超越他們,甚至將他們遠遠地拋在後面。 希望,在絕望之中看到的希望,黑夜之中的一道光明,這就是袁飛帶給他們的感覺,現在的袁飛可以說比他們的兒子還要重要,在他們心中寶貝的不得了,生怕袁飛有什麼閃失,他們更加不願成為袁飛修為前進的絆腳石,畢竟袁飛的修為越高,他們脫離混沌世界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眾老怪物們紛紛撕裂空間離開,各自返回自己的洞府,一下子整個天道十三層第二層就只剩下四個袁飛和黑石老者。 怒火袁飛看了黑石老者一眼,火焰般的眉毛猛的皺起,裂開血盆大口,剛要出聲,旁邊的面目冰冷的好似寒冰一般的袁飛開口低聲說了些什麼,怒火袁飛這才不情願的閉上嘴,不再理會遠處的黑石老者。 黑石老者隨意找個地方盤坐,隨後便開始閉目修行,他留在這裡一是幫助袁飛護法,二則是盯住袁飛,袁飛可是寶貝,萬一走失了那這個干係就太大了,一眾老怪物方才齊齊看向他也是出於這個考慮,萬一袁飛走了,他們就竹籃打水徹底一場空了。 袁飛的一切身處於一片混沌之中的開元老人都看在眼中,此時他笑了笑擺了擺手,身後的混沌之氣開始扭曲變化,化為時機尊巨大的神獸,這些神獸面目各異,身材各異,俱是袁飛從未見過的模樣。 開元老人自言自語的道:「袁飛小子,我再來助你一臂之力!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可笑,真是可笑啊!那些小傢伙們將你當成救世主,連我都需要你來救命,你還真是了不起呢!」 說完開元老人身後的十幾隻神獸之中的一隻悄然沉陷進腳下的混沌之氣之中,慢慢消失不見。 四個袁飛聚在一起商量一番,打算開始修煉,他們四個每一個現在都有數十個念頭在身,最少袁飛的有十幾個,多的冷靜袁飛則有五十餘個,這還是他們的念頭沒有恢復過來,不然他們每一個都應該具備上百個念頭。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念頭就會恢復過來,而且會成倍成倍的增長。 就在此時天空盡頭傳來隆隆雷鳴之聲。 黑石老者眉頭一皺,這一界輕易不會有什麼人來,能夠達到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現在都應該知道袁飛在這裡修煉,雖然方才只有十餘個老怪物在此,但暗中遙遙關注的三生萬物境界存在絕對不在少數,說所有的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都在關注袁飛也不為過,他們知道袁飛要修行自然不會前來打擾,那麼究竟是什麼人來了? 黑石老者站起身來,放目朝著聲音之處望去。 四個袁飛更是警醒,聞聽到聲音之後立即升上空中,登高望遠。 就見遠處有一團黑漆漆的巨大東西冒著漆黑的煙氣從天空之中墜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這黑漆漆的東西撞在一塊巨大的好似小山一般的混沌之氣的殘念上,竟然將那殘念撞個粉碎,看得袁飛都不由得駭然變色,這麼堅硬的東西竟然被撞得粉碎,這得多麼強大的力量? 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究竟有多麼堅韌,黑石老者比袁飛可要清楚太多了,眼見這從天而降的東西將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撞個粉碎,黑石老者心底也開始發毛,手中攥住一顆暗紅色的圓珠,若是有什麼不對頭,他便捏碎了這圓珠喚了其他老怪物們來一起對付,從這東西的氣勢上來看,他黑石老者自忖有些應付不來。 就見那一團漆黑的東西在撞碎了的混沌之氣的碎片之中一滾,那些水晶般的碎片便將他整個包裹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塊被冰凍住的墨汁,墨汁之中還有紫紅色的光芒心跳般的一閃一閃,極為詭異。 這東西站起身來,袁飛的雙眼微微一瞇,就見這東西身材高大,足有十丈高低,頭頂上生長著一對彎曲的鋒利牛角,全身上下都被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碎片包裹,所以看不清楚具體的模樣,遠遠看去這怪物有一顆碩大的頭顱,脖子上噴出漆黑滾滾的混沌煙氣,手臂很長,幾乎垂到了地面,一對巨大的腳幾乎佔據了身軀的三成,背後還拖著一條長長地漆黑煙氣構成的尾巴,光是如此身形便可以感受到那殘存念頭掩蓋之下的猙獰面目。 這東西身形巨大但走起路來卻無聲無息,輕飄飄的,好似遊魂一般,明明極沉重卻又給人感覺極輕,叫人心中十分難受。 四個袁飛同時瞇眼,因為他們看出來了,這東西確實是奔著他們來的,因為那東西腦袋正中的那一隻獨眼,正死死地盯著他。 「師父,這是什麼東西?」袁飛問道。 黑石老者一時間也有些想不起來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定睛看了半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東西……咦?不對,這東西我好像見過,這東西是從天空之上掉下來的,在這一層界上面便是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難道這東西是混沌之氣派來的?天,我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了。」 袁飛還是首次聽到黑石老者這般震驚的聲音,能叫黑石老者這般失態的肯定不是簡單的東西。 「不行,這東西咱們對付不來,得叫他們來幫忙!」說著黑石老者猛的一捏手中的暗紅色圓珠,這圓珠啪的一聲被捏得粉碎,內中有無數各色粉末飛出,化為一道道絲線,好似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天空中四處遊走。 這些各色的絲線是各個老怪物們的千萬分之一的念頭所化,沒什麼威力,就是用來彼此溝通,在緊急的時候可以放出,每一道絲線可以將對應的老怪物們喚來。 這些絲線在空中來回穿梭,眼看著便將虛空刺開了一個個小洞,隨後這些絲線便一頭扎進去,但卻好似西紅柿撞在鋼鐵上一般,噗的一下,這些絲線撞在這些小洞上,被撞了個稀巴爛。 黑石老者一見立時叫糟,「不好,混沌之氣將這個層界封鎖起來了。現在這個層界等於成了孤島,其他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無法進入這裡了。」 袁飛點了點頭,臉上卻沒什麼變化,他早就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依靠別人從來不是他的習慣。有那些老怪物幫忙自然不錯,但沒有也無所謂。和這個相比,袁飛更想要搞清楚眼前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看黑石老者的模樣肯定是清楚的。 黑石老者果然開口道:「這東西應該叫做嗥,是上古神魔之中的頂級存在,是混沌之氣收服的十七尊神獸之一,是極古世界之中的王者。」 袁飛奇道:「上古神魔們不是要和混沌之氣抗衡而被混沌之氣將他們幾乎徹底滅絕了麼?」 黑石老者道:「上古神魔們也和人族一樣,彼此的想法並不相同,尤其是他們每一個個體都擁有強橫無匹的力量,這樣一來,上古神魔們便都是獨居生物,獨自佔領好大一片領域,除了交配的配偶外,任何神魔都不得侵入,正是這種特性,使得每一個想法都不受其他神魔的制約,他們極度自我,只臣服於更強大的力量,當年那個將絕大部分神魔統一起來的神魔的力量就是極大,以力量壓服了幾乎所有的神魔,這樣才使得一眾神魔們統一起來,而這十七個上古神魔便一直忠於自己的製造者混沌之氣,甚至在滅殺上古神魔一族的時候還曾經出過大力。」 第九百八十二章 聯手攻敵 袁飛凝重的點了點頭,袁飛現在也依稀知道了一些當年的往事,袁飛收服的子丑滅天魔便是當初和混沌之氣抗衡的神魔之一,被稱為暗道十魔,不過這暗道十魔只是在袁飛所在的有人一界之中的頂尖神魔而已,在混沌打造的萬千世界的無數神魔之中究竟佔到什麼位置袁飛並沒有概念,和眼前這神魔比較起來相差多少,袁飛也不得而知,袁飛只知道若眼前這東西真的是黑石老者口中的嗥的話,那麼就可以肯定,是混沌之氣要來對付他了。 在這個修為就要突飛猛進的時候惹來混沌之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原本袁飛希望馬上見到混沌之氣,奪回自己的孩子,但現在他卻希望晚點見到混沌之氣。 黑石老者搖著頭開口道:「小子,你的運氣真是不錯,以往我們這些老傢伙不論怎麼折騰混沌之氣都懶得理會我們,因為他知道我們無論如何都對他產生不了威脅,在他的眼中我們就是比較強大的螻蟻罷了,現在他竟然派出嗥來對付你,那麼就說明你已經威脅到混沌之氣了,已經被混沌之氣重視了,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應該為你高興還是難過!」 袁飛也不由得苦笑一下,開口道:「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覺得有些複雜,或許更多的是恐懼,被整個世界的打造者惦記上恐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袁飛不知道他早就被混沌之氣盯著了,而且他能夠有現在的境界混沌之氣在背後幫了他不少忙,甚至可以說,沒有混沌之氣的暗中幫助,袁飛要想走到現在這一步至少還要許多許多時間,要是知道了這些袁飛的心情恐怕更加複雜。 兩人說了沒有幾句話,那巨大的怪物便來到了他們千丈之外,低著頭,瞪著一隻巨大的獨眼死死地盯著袁飛,隨後脖子扭動,噴出滾滾黑煙,竟然嗡隆隆的說出話來。 「袁飛,我叫嗥,主人叫我來殺了你,殺不了你的話,主人就要叫我死,我還不想死,所以你必須要死!」 袁飛聽著這繞口的言語,不由得一愣,他是真的沒想到這種極古之物竟然能夠說出人語來。現在想一想似乎袁飛遇到的上古神魔都會說人族語言。 冷靜袁飛冰冷的聲音回應對方道:「可惜,我們也不想死!」 嗥哈哈一笑道:「狂妄,你這個小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說不想死?讓我來教教你,在我嗥面前,只有我想不想叫你死,沒有你想不想死這種說法。」 一臉笑容的袁飛哈哈笑道:「活著這麼好的事情我們怎麼會憑你一句話便輕易放棄?」 一旁的怒火袁飛根本沒有心思多說,噴聲一吼,八萬障門憑空出現,齊齊拼湊在怒火袁飛身上,怒火袁飛化身成一個巨大的石人,比對面的嗥的身軀還要巨大,二話不說,一拳朝著嗥胸口轟去! 嗥桀桀一笑,根本不躲閃,任憑怒火袁飛一拳轟中胸口,光的一聲巨響,方圓數萬里一片酥麻,幸好這一界地面上全是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堅固無比,是以才沒被炸出一個大坑來。 袁飛的瞳孔驟然一縮,這一拳正中嗥的胸口,所有的威力都炸開來,但嗥卻只是身子微微顫了一顫而已,不要說傷到他,連叫他退後一步都沒有做到。 嗥裂開一張大嘴,裡面噴出漆黑的煙氣,道:「你一拳我一拳,現在該輪到我了!」 說著嗥長長地手臂猛的朝後一縮,隨即一顫,巨大的拳頭便已經轟在了怒火袁飛所化的石人身上,蓬的一聲巨響,怒火袁飛好似流星一般倒飛出去。 厲害!其餘三個袁飛都是齊齊瞇眼,這上古神魔果然大不簡單。 嗥哈哈大笑,「一起上吧!我好久沒有吃過三生萬物境界的人肉了。那種堅韌的骨頭被咬碎的聲音還有絕望的味道叫我懷念很久了。」 此時那怒火袁飛身子剛剛墜地,撞在一對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上,將身上割得體無完膚,混沌之氣的念頭實在是太堅硬了,再加上水晶般的鋒利邊緣,怒火袁飛沒有被撕碎都算是萬幸了。 怒火袁飛噌的竄起來,此時的他怒火更炙咆哮一聲,八萬障門再次出現,這一會八萬障門將嗥團團圍住,往內一收縮,立時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石頭圓球,將嗥封印在其中。 不過這八萬障門雖然堅固,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超過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眼看著八萬障門匯聚的石球發出一聲巨響,整個石球一震,便化為齏粉漫天飛舞消散。 與此同時,一道幾乎消失不見得光芒一閃而過,無上妖刀在齏粉之中來回穿插,切割,內中顯現出來的嗥被無上妖刀瞬間切割成數十塊碎塊,八萬障門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真正的攻擊正是在無上妖刀上。 嗥的身軀被斬成數十塊,但這些碎塊都是漆黑的煙氣構成,煙氣一蒸,便重新聚合在一起,半點都未曾傷害得了嗥。 嗥哈哈大笑的時候,頭頂上一道黑幕從天而降,朝著他兜頭罩來。 這一回嗥沒有繼續留在原地,而是抽山閃開,袁飛的死洞能夠將世間萬物回歸到本初狀態,就是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都能夠融化掉,嗥也不敢硬碰。 嗥身形方動,四周陡然有一股大力用來,正是微笑袁飛操控癸符,施展的風力神通。 狂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匯聚在這上古神魔身上,此時的風已經超越了凡界的風的界限,威力大上無數倍,已經不再表現為風的形式了,而是化為一道道的絢麗極光,無有止歇的不停地轟擊嗥的身軀,擠壓他的身軀。 此時死洞的吸攝之力終於也嗡的一聲爆發開來,集中在嗥的身上,巨大的吸攝力還有癸符的擠壓力,壓迫得嗥的煙氣身軀不停地扭曲,連動作也開始遲滯起來。 嗥一聲巨吼,週身光芒閃爍起來,黑氣之中的紫色光弧一下跳躍出來,滿空遊走,接連爆炸,炸得癸符神通所化的絢麗極光琉璃般的破碎,無窮風壓立時消止。 嗥身上壓力驟然一輕,然而此時被他轟成齏粉的八萬障門竟然又被怒火袁飛凝聚出來,這一回,微笑袁飛將自己的坤符神通加持在了八萬障門之上,八萬障門立時帶有了厚土的重力,一個個的貼上嗥的身軀,給嗥增添無窮重量,這些障門甚至開始和地面相吸引,將大地的重力引到身上,憑借天道十三層第二層的整個層界的重量,嗥此時就等於是和整個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捆綁在一起,要想掙脫出來就必須和整個第二層世界的力量相抗衡。 死洞已經到了嗥的頭頂,瞬間便能將嗥兜進其中,一旦沉淪進袁飛的死洞之中,就算嗥能夠出來也很難全身而退,當初黑石老者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嗥此時才真的認真起來,收了臉上的輕蔑笑容,「鏡界!」嗥一聲大喝,頭上的那顆獨目猛的綻放出一道血紅光芒,這光芒憑空一絞,嗥就和周圍的一切徹底斷絕了關係,在這一剎那,嗥只有一個虛影停留在這個世界,死洞一下罩了下來,卻就那樣從嗥的身軀之中穿過,兩者就像是處於不同空間之中的存在一般,而緊緊墜在嗥身上的八萬障門也失去了憑依,在空中散亂起來。 四個袁飛一時間都有些呆了,方才一擊四人配合,看起來簡單,但卻將每一個袁飛的優勢都發揮出來,從八萬障門遮擋眼目的掩護,再到無上妖刀縱橫切割,死洞從天而降,術法殺神派的符法擠壓,可以說是一招之後還有一招,一個圈套之後還有一個陷阱,已經將袁飛的種種手段精華種種戰術手段盡皆施展出來,但就算如此,依舊沒有傷到這嗥的分毫,這嗥竟然厲害若斯? 黑石老者突然出現在袁飛身前,擋在那裡,開口道:「你們拼盡全力用無上妖刀切割虛空,這樣或許能割破混沌之氣的禁制,還有一線生機離開這裡,這東西我來幫你們攔住!」 冷靜袁飛微微皺眉道:「你想送死?」 黑石老者聞言嘿然一笑道:「送死?開什麼玩笑?我活了多久?你活了多久?你還不值得我為你去死,這東西未必就能殺得了我,我倒很想試試看能不能宰殺了這混沌之氣身邊的神獸!況且這具身軀只是我的一具身外化身,我的本體並不在這裡,死了也只是損失了一具身軀罷了!快走,我若殺不了他,就肯定攔不住這東西太久。」 說完黑石老者頭頂上飛出七十個念頭來,這七個念頭圍著黑石老者來迴旋轉,隨後便在黑石老者頭頂布下了一個大陣,七十個念頭同時閃爍起來。好似天上繁星一般閃爍不休。 此時的黑石老者綻放出來強烈的鬥志和殺機,凜冽如刀,黑石老者此時就像是一把千萬年未曾出鞘的寶劍,那寒冰般的劍虹簡直要將蒼天割破! 第九百八十三章 嗥嗥嗥嗥 袁飛不由得驚訝萬分,這些老東西果然都不簡單,無窮歲月沉積下來的東西絕非是他這個修行速度極快的雛兒能夠比擬的! 袁飛之前和黑石老者交過手,那個時候的黑石老者給他的感覺總是黏黏的,就像是一個麵團,沒什麼激情,沒想到那根本就是黑石老者沒有想全力出手,或者未曾想過要和他生死相鬥,此時這個鬚髮皆張的才是真正的黑石老者,殺機鬥志澎湃上升。鬚髮狂飄,兇惡萬端,真有種魔神降世君臨天下之感。 嗥看了眼黑石老者桀桀一笑道:「我知道你,你叫黑石,有些本事,我早就想嘗嘗你的滋味了,等我吃了那四個口滑的小傢伙,再來嘗嘗你這把老骨頭的味道。」 說完嗥化為一道迅疾的光線直奔四個袁飛殺來。 黑石老者冷哼一聲道:「嗥,你要殺袁飛還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說著黑石老者的七十個念頭構成的陣勢立時運轉開來,在空中交織變幻,好似有無窮星空出現一般,朝著嗥兜頭罩下去。 嗥完全不理會這念頭構成的大陣,他現在遊走於另外一個世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不過是個幻影是一道與他本體完全相同的氣息,真正的他根本不與這個世界有任何交集之處,他可以使神通穿過空間傷害別人,但別人卻碰不到他一根寒毛,爭鬥還未開始他便已立於不敗之地!嗥最善於此道。 眼見著嗥的身影一下撞進他的七十個念頭構成的大陣之中,黑石老者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七十個念頭陡然衍生出七十個微世界,每一個微世界都在燃燒,都在爆裂,七十個微世界的燃燒之力瞬間達到了頂峰,七十個微世界衍生出來無窮大力,這力量一個透過一個每透過一個微世界,力量便被放大一倍,瞬間鑿穿和這個世界平行並重合與這一點上的萬千世界,黑石老者這一擊,將所有重疊在一起的萬千世界的這一點通通破碎! 這是跨越空間的力量,那種萬千世界的同一點一同崩碎的聲音空靈而美妙,喧囂卻乾淨,看得袁飛都有些發呆,在這美妙的聲響之中他突然領悟到了些什麼。 袁飛以術法殺神派的五首滅世菉神通收起來的子丑滅天魔,便是專門施展空間之術的神魔,最善操縱空間之力,這嗥顯然也是擁有空間能力,可以將自己的本體隱藏在其他空間之中,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就像是鏡子之中的他一樣,無論你將這個鏡子打得再怎麼稀巴爛,也絕對不會對他本體造成什麼傷害,這實在是個高明至極的手段。 而袁飛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黑石老者燃燒七十個念頭打造的微世界一起爆炸的力量竟然有如此穿透力,可以同時將所有的層疊在這一地點上的空間一同迸碎掉,不得不說這手段已經不是高明不高明的問題了,這已經是接近完全的壓制了! 就見嗥跌跌撞撞的從無窮的破碎的空間之中衝出來,此時的嗥週身破碎,狼狽不堪,原本漆黑的煙氣身軀變得淡了許多,顯然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這也就是嗥,袁飛覺得自己要是在那空間之中恐怕立時便要和空間一同爆碎掉,雖然身體的碎片也能夠重新再生出來此時的嗥完全暴怒起來,脖子上噴出大股的煙氣,發出陣陣驟風吹過般的嘶吼。顯然,他也未曾想到黑石老者竟然有這種萬千空間一同破碎的手段,連自以為立於不敗之地的他都受到了這麼嚴重的傷害! 嗥!!!! 嗥爆吼一聲,巨大的獨眼開始收集周圍的光線,整個世界都立時為之一黯,地面上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開始飄飛起來,朝著嗥不停地匯聚,將嗥整個包裹起來,此時的嗥再也看不到半點黑氣氤氳的本體,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塊巨大的水晶巨獸。 混沌之氣的念頭無比堅硬,就算是黑石老者再來一次空間破碎,也絕難將這些念頭粉碎掉,此時的嗥可以說再次進入了不敗模式,之前的一種是誰都攻擊不到他的本體,現在則是誰都破不了他的防禦! 當然,袁飛除外! 玉瓷化為龍眼松猛的從袁飛腦門之中飛出,強大的根系扎進四個袁飛的腦中,將四個袁飛收攏拼合在一起,化為四頭八臂的模樣,與此同時,四個袁飛齊齊一吼,本命神邸,巨翅神王再次飛出,此時的巨翅神王一對翅膀上的上前毛羽因為攻擊黑石老者而消耗掉了,還未再生出來,所以沒有翅膀。 巨翅神王一出來便將袁飛裝在胸口,袁飛又祭出子丑玉菉來,這玉菉是袁飛化身子丑滅天魔之寶,自從袁飛踏入神魔一界之後,便很少變化成子丑滅天魔了,因為子丑滅天魔的諸般手段空間之術在這神魔一界算不上什麼了得本事,而袁飛本身又有了死洞,無上妖刀等等大神通,是以便被閒置下來,但是袁飛方才看到嗥的空間隱藏神通再看到黑石老者的空間爆碎一下受到啟發,空間之力原來還能這麼用,他袁飛雖然沒有七十多個微世界,但他有千餘個微微世界,想來一旦一起爆炸威力也不一定就小於這七十個微微世界!看來就算到了這個境界,手段有時候也能起到決定作用! 面對善使空間之力躲藏的嗥,只有空間之力才能對付他,想必黑石老者也最多再施展一次空間爆碎了。畢竟一次燃燒爆炸七十個念頭實在是太揮霍了。而看這嗥的受傷情況,黑石老者就算是還能如方纔那般以空間破碎擊中他,恐怕也不至於將他徹底滅殺掉。 袁飛催動子丑玉菉,週身金色的長毛暴長,在化身四為一體的袁飛之後將自己化為四頭八臂的子丑滅天魔。 此時袁飛所化的子丑滅天魔可以說比真正的子丑滅天魔還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巨翅神王狂吼一聲,帶著袁飛朝著暴怒不已的嗥狂衝過去。 黑石老者瞳孔陡然一縮,高聲喝道:「袁飛,你找死麼?快回來!」 袁飛那裡去管他怎麼叫喚,反而速度加快,朝著嗥撞去。 嗥因為受到傷害,此時已經怒氣滔天,眼見袁飛竟然還敢上來挑釁,更是獨眼噴火,一身水晶鎧甲咯咯作響,嗥是牛脾氣,見袁飛撞過來便也朝著袁飛狠撞過去!反正他有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打造的鎧甲,只要不碰到袁飛的死洞,誰都奈何不了他。 袁飛的肉身雖然強大,但和披甲的嗥比起來無異於雞蛋和石頭的區別,兩者若是這麼直接對撞,後果可想而知。 黑石老者想要阻攔都來不及。 就在袁飛和嗥快要撞在一起的瞬間,巨翅神王的身後猛的拉開一道巨大的死洞,嗥先是一愣,隨即桀桀一笑,袁飛要是在身前拉開死洞那麼他一定是要避開的,但他在身後拉開死洞有什麼用?「難道想要抱著我同歸於盡,或者是以為自己能夠在和我相撞的一瞬間閃開,叫我自投羅網?天真,真是太天真了!這簡直是對我的蔑視!」 這些念頭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一閃而過,一切來的都太快了! 兩人的身影一下就撞在一起,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個身影撞在一起並什麼都沒有發生,而是就那樣交錯而過,好似誰都沒有碰到誰! 嗥一愣,竟然沒有撞上袁飛,怎麼可能?袁飛怎麼可能就像是空氣一樣在我身上穿過?難道他本體不在這一界?剛才相撞的不過是他的一個鏡像?這不是我的鏡界神通才有的手段麼?這不可能! 原本覺得就要目睹一場慘劇,所有老怪物們的希望就要破滅的黑石老者,此刻也是眼珠圓瞪,嘴巴張得能夠吞下一個拳頭去,滿臉的不明所以! 這麼一交錯,嗥便一頭扎進了死洞之中。 袁飛身形驟然一剎,猛的釘在空中,發出一聲尖銳的長鳴,隨即身形一轉,一刻不停,猛的催動死洞,碾壓掙扎著要從死洞之中鑽出來的嗥。 嗥畢竟是被混沌之氣收留的神獸,雖然一頭扎進死洞之中,卻並不慌亂,他身上有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做成的鎧甲,死洞要想將這層鎧甲消化掉也需要時間,嗥趁這個機會掙扎著想要掙脫死洞的吸力,從中脫身出來。 死洞威能一發,嗥身上包裹的混沌之氣的念頭紛紛開始融化,化為滾滾的精元神三氣,被收進死洞的最中心,最深處,然後又源源不斷地回吐給袁飛! 袁飛將這磅礡的精元神三氣之中的紅色顆粒雜質剝離,再次將其全部投入死洞之中,死洞就像是乾柴碰到烈火一般,一下被點燃開來,這些精元神三氣,將死洞的威力進一步拉升,此時的死洞就像是數十個巨大的磨盤組合在一起,犬牙交錯的來回碾磨,一快快的盤磨嗥身上的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 嗥噴聲怒吼,不停掙扎,最開始還有好幾次差點就被他掙脫出來,但死洞的吸攝之力隨著袁飛不停注入的精元神三氣也變得卻越來越強大。 終於嗥身上的混沌之氣殘存念頭徹底融化,碾磨破碎,將嗥的煙氣本體顯露出來,死洞終於開始碾壓嗥的本體,如此一來,嗥原本的怒吼便化為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吼吼吼!想殺死我,沒門!給你看看我嗥的真正本事,絕大神通!」 第九百八十四章 六個小世界 嗥的吼聲震耳欲聾,穿透死洞,形成一道巨大的氣浪漣漪朝著四周狂猛的擴散。 嗥的念頭構成的一個小世界從嗥的獨眼之中飛了出來,嗥的念頭就像是鑽石一般,晶瑩剔透有稜有角,上面反射的光線刺目耀眼,璀璨奪目。 這些念頭構成的小世界也和黑石老者等老怪物構成的大不相同,內中生活的都是神魔之屬,動物植物都與黑石老者的小世界不相同,差異之大,叫人匪夷所思。說起來這嗥的小世界之中的情形才是混沌之氣打造最初世界的模樣,而後人族出現物種進化,便逐漸從最初的樣子一步步扭曲變化成了袁飛從出生到現在所見到的模樣。 黑石老者一看這小世界還有那閃光的鑽石念頭,心中便是一涼,嗥的念頭純粹潔淨,恐怕只需要五十個就可以生出小世界來,他黑石至少還要一百個念頭才能生出小世界,這嗥在念頭上的修為足足高出他一倍來。 嗥的念頭和黑石老者一般,已經將其打造成了一個小世界,此時他便要收割這一方小世界,收割掉其中的億萬生靈,用這一方小世界內的億萬生靈的力量來破開袁飛的死洞。 袁飛的死洞曾經被黑石老者破開一次,袁飛吃過虧,自然一直都在小心謹慎著,也一直都在心中盤算如何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如何應對,袁飛腦中也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雛形! 此時一見嗥的念頭所化的小世界飛出,袁飛的死洞之中立時衍生出無數個小小的死洞,這是黑石老者破開他的死洞之後,袁飛想出來的一個小小的對策,這個對策究竟是否有用袁飛並不知道,畢竟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思量,也沒做過嘗試,但此時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是他暫時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對策了。 這數不清的死洞立時將嗥的那個小世界包圍住,化為一個剛好比這個小世界大上一倍的死洞,一下將這個念頭吞進其中。 嗥冷笑道:「區區手段,根本沒用!看我破了你的死洞!」 嗥一聲大吼,那個小世界立時爆裂開來,山河破碎,地陷天塌,生靈塗炭,一方小世界內的所有的生靈的力量匯聚在一起,巨大的力量瞬間衍生出來,包裹著嗥的那個死洞幾乎是催拉枯朽一般的破碎,瞬間就被這力量震散成絨絮狀。 嗥雖然哈哈大笑,但是他的那只獨眼卻透出刻骨的恨意。 他也沒料到自己竟然被袁飛這個小輩逼得爆碎了五十個念頭化生成的小世界,這簡直是個笑話! 上古神魔的念頭比之人族的念頭更加寶貴,輕易不願損失,這也是他爭鬥這麼久一直不動用念頭的緣由所在,神魔們的念頭相對於人族來說雖然威力更大,但數量少了許多,恢復起來也十分麻煩,用起來有諸多不便,不是生死相鬥輕易不會動用念頭攻敵。 袁飛此時的表現卻出乎嗥的意料,他本以為自己破碎了袁飛的死洞,袁飛會驚駭莫名,但此時的袁飛面色卻沉靜的很,絲毫不理會在他的死洞之中爆開的小世界,而是繼續催動死洞去碾壓嗥。 嗥那碩大的獨眼之中的瞳孔猛的一縮,此時他看出來了,自己的小世界爆炸威力不小,直接炸碎了包裹著小世界的死洞,但卻並沒有波及到外面圈禁著他的大的死洞,那爆炸的威力雖然四處瀰漫,但卻好像是鏡子裡面的景像一般,和現實之中他所在的世界根本就沒有交集! 嗥聲音都有些變了,境界!我的境界神通!你竟然已經將境界運用自如了? 袁飛冷笑一聲道:「你的境界神通?現在是我的了,現在你就是將所有的念頭都飛出來,也沒用了,我會將你放出來的念頭統統移動到其他的世界之中,隨你如何狂轟濫炸,都救不了你了!」 嗥的大眼之中終於流露出一絲恐懼,袁飛的修為其實在他看來算不上什麼,和他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黑石老者還算是可以和他有一番爭鬥,按照常理來說一個萬物化一境界的存在絕對不可能對他構成生死威脅。 但是袁飛雖然境界不高,但他具備的《盜經》神通死洞能夠將世間的一切破碎,徹底攪成齏粉,然後將其回歸到最初的精元神三氣狀態,這是世間萬事萬物的最大剋星,包括他上古神魔在內。 稍稍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袁飛的死洞連混沌之氣的念頭都能夠融化,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由念頭衍生出來的所謂神魔了,恐怕除了混沌之氣的神通,剩下的一切死洞都能夠消融,所差的就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如今的嗥正直面自己的生死,這叫嗥怎能不生出恐懼!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面對過生死這個問題了。 一個真正的能夠將他徹底滅殺的存在! 並且他已經陷身在這個死亡漩渦之中。 嗥懼意一聲,立時發動全力。腦中一個個小世界噴發出來,足足噴出了六個小世界,這六個小世界便是嗥幾乎全部修為所在了,此時他顧不得心疼,保住性命要緊,只要他從死洞之中脫身出來,就算袁飛再施展什麼陰謀詭計他也絕對不會再次落入其中,不靠念頭只靠神通他也有把握滅殺掉袁飛! 所以,嗥打算一次將這六個小世界一同爆碎掉!這樣生出來的力量比黑石老者的那七十個念頭構成的大陣破碎萬千世界的力量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這樣就不怕袁飛將他的小世界挪移去其他的空間了。 當初黑石以一個小世界就破開了袁飛的死洞,要是嗥同時破碎六個小世界,足矣掀起一場空間破碎的風暴,模仿出黑石老者的空間破碎來,甚至還要超過。 這也是嗥對於黑石老者的空間破碎大陣不大瞭解,只能單純以巨大的力量來模擬,不然絕對不必消耗這麼多的念頭來破碎空間。 這是嗥傾盡全力的一擊。 袁飛也微微有些緊張起來,將四個袁飛的能量全部調動起來,兩百個念頭一同從腦中飛出,在空中化為六隻饕餮大獸,張開巨口朝著那六個小世界撲了過去。與此同時將嗥吞下去的死洞也發出一聲悶吼,化為饕餮大獸,袁飛以佛門黑金加持在百寶如意轉金梭上,將其化為饕餮的利齒,不惜毀了這兩件寶物也要加速吞吃嗥的身軀。 六隻饕餮大獸來得極快,在六個小世界爆炸之前,將其一口吞下,隨即六隻饕餮大獸身形微微一虛,攜著這六個小世界遁入其他空間,朝著六個方向狂奔。 彭!彭!彭!彭!彭!彭! 六個小世界接連爆炸,億萬生靈瞬間灰飛煙滅,無窮的力量在這億萬生靈破碎的一瞬間爆發出來,六個巨大的衝擊力衝破了空間的束縛,在不同的空間交匯在一起。 袁飛所在之處空間咯咯破碎,一道道冰碎般的裂痕在空中來回拉扯出現,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都是撕裂的空間裂縫,這只是前奏! 巨大的破壞力還在凝聚,當六個巨大的衝擊完全交匯在一起彼此相融的時候,這巨大的破壞力才露出端倪來! 袁飛知道,下一刻所有交匯在這一點上的空間位置會一同破碎掉,徹底迸碎,處於同一位置的所有空間,每一個空間之中方圓萬里內的東西都會化為齏粉。 包括他袁飛在內!六個小世界一起爆炸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 袁飛此時放棄了一切其他手段,開始收攏精神、力量,全力催動子丑滅天魔的神通,開始鎮壓破碎的空間。 子丑滅天魔的天生神通便是操控空間之力,既能破碎空間也可以修補空間,袁飛早就料到就算將六個小世界送去其他的空間,也阻止不了這場空間破碎,他之所以還要這麼做,就是為了大大降低空間破碎對於他所處的這一方世界的破壞力。 袁飛也不必將這一界所有的空間破碎都彌合,他只要保住他和死洞周邊的空間就可以,這樣一來他還是有些把握的。 六個小世界在不同的空間破碎,威力就被分割開來,獨立起來,袁飛所處的一界就不是破碎的中心,哪怕衝破各自空間的桎梏會聚在一起也必然受到削弱,又有袁飛念頭所化的饕餮大獸包裹,減少破碎的威力,他之前所做的就是為了現在打基礎。若是處於破碎的中心,那麼他就算有子丑滅天魔的天生神通也根本無濟於事,六個小世界一同破碎,威力太大了,袁飛所在的位置、包括他在內,瞬間就會破碎成齏粉,他根本沒有機會修補什麼。 就是嗥的本體都會受到傷害,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這一下有可能就將袁飛打得再無還手之力,甚至徹底滅殺,但嗥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袁飛所化的四首八臂子丑滅天魔此時八隻手臂伸展開來,朝著四面八方撐去,一圈圈的光暈從這八隻手掌之中釋放出去,周圍的破碎裂縫被這光暈一照,便開始迅速的彌合,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六個小世界的最終爆炸降臨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碾碎神魔 無數個世界交匯於這一點上的數萬里方圓同時破碎。 本來被袁飛彌合的空間裂縫立時擴大開來,袁飛身上的壓力驟然一重,就連他的身上都出現無數裂縫,就像是一個瓷器人偶被敲了一錘子一般。 袁飛的四個頭顱齊齊發出一聲大吼,四頭八臂的子丑滅天魔的身軀猛然壯大,週身金毛狂漲,巨翅神王也與此同時猛的收縮,此時巨翅神王的防禦之力對於袁飛已經沒什麼幫助了,吞回巨翅神王,給子丑滅天魔的神魔之軀注入了狂猛的力量,無數延伸到袁飛這裡來的裂縫迅速的被中和下去,並且這種修復還在朝著遠處延伸,朝著吞掉嗥的饕餮大獸之處延伸。 此時的饕餮大獸身上也遍佈了無數裂痕,不過饕餮大獸乃是天下至凶之物,根本不在乎什麼裂痕,他所在乎的就只有嘴中的東西什麼時候被他消化掉。哪怕吃了嗥隨後他就死他也不在乎,饕餮的本性就是如此,貪婪成性,一旦有吃的東西什麼都顧不上。而且空間破碎的壓力更增添了饕餮的凶性,口中磨盤般的無數利齒加速盤磨,嗥的身軀在一點點的縮小下去。 袁飛的修復之力不同的撫平裂縫,而六個小世界在不同世界爆炸的威力也在不停地撕扯著袁飛所在的空間,這是純粹的力的角逐。 黑石老者此時也已經逼到了袁飛身邊,他沒有袁飛的空間修復的本事,此時只能將自己的力量貢獻給袁飛,注入袁飛的身體之中。 如此一來袁飛的修復力量更加強大,原本袁飛只能盡力彌合中等大小的裂縫,對於太大的裂縫和一些細小的裂縫他無力顧及,但現在袁飛已經已經可以去顧及最粗的那條裂縫還有一些細小的猶如牛毛般的裂縫,此時就看出玉瓷帶來的好處來了。 就算是黑石老者也無法同時顧及這麼多的裂縫,但是袁飛有玉瓷相助,大腦可以超高速的運轉,逐條裂縫逐條裂縫的分析,演算,確定如何彌合,什麼裂縫就要崩碎了,需要提前處置,這樣可以使得袁飛用最小的力量去做更多的事情,一切力量都用在刀刃上,袁飛的大腦運行速度,甚至在這般繁雜之下還很有餘力。 如此相持對於黑石老者和嗥來說其實只是一瞬間而已,是六個小世界同時爆破的一瞬,但對於大腦超高速的運轉的袁飛來說不吝於過了一整年,在這一刻,袁飛的精神、體力、感覺,一切的一切都運轉到了極致,這一刻是袁飛出生以來,生命之火燃燒得最激烈的時刻,是袁飛最巔峰的時刻,是所有身體潛能全部爆發的一刻。 無數個世界交匯於這一點的位置都迸碎為齏粉,只有袁飛所在的世界雖然裂痕處處,但卻並未如受到重擊的琉璃一般的徹底迸碎,而是依舊在艱難的維繫著一個整體。 當然袁飛所能夠保護住的也不過只有身周百丈範圍的空間而已,百丈之外就是一片糜爛,空間迸碎之後的漆黑虛空。 空間爆碎的最大威力已經過去,袁飛控制的區域的空間裂縫正在不停地彌合,對於嗥來說,一切都結束了! 嗥發出一聲絕望的嚎叫,此時的他雖然還有許多神通手段,其中不乏威力極大地手段,但都不能幫助他離開這個死洞,一時大意,中了袁飛的奸計,不然以他的修為怎麼可能被袁飛收入死洞之中,如案板上的魚肉般被人炮製?嗥輸的不心甘! 但神魔世界只相信結果,不相信其他。 袁飛和黑石老者消耗都是極大,此時都是十分虛弱,嗥的命運已經注定,他們兩個根本懶得理會在饕餮巨口之中發出絕望嘶吼的嗥。 袁飛和黑石老者幾乎是同時開始閉目打坐,修復損耗的修為。 袁飛還好些,他現在有死洞盤磨嗥,將其打磨成源源不斷地精元神三氣用來補充,修為可以快速回復,甚至連損耗的念頭都可以用精元神三氣直接來凝聚出來。 而黑石老者便不成了,他沒有什麼取巧的法子回復修為,尤其是念頭的回復更是需要千載光陰的緩緩修煉,這一次他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些。幾乎耗盡了全部念頭,實力一落千丈。 黑石老者早早的便停止修復,因為他力量的損耗已經修復個七七八八,剩下的念頭不可能在一時半會之間修煉回來,看著袁飛正在用盤磨嗥凝練出來的精元神三氣凝聚出一顆顆玉石但在邊緣處卻有水晶般光澤的念頭出來,心中眼饞不已,卻又無可奈何,袁飛此番爭鬥念頭又有進益,原本好似玉石一般的念頭,現在已經呈現出晶化的模樣,這是念頭再次拔升一個水準的表現,這樣的修行速度實在是叫人咋舌。 就在黑石老者眼饞不已的時候,一道精元神三氣從袁飛身上飛出,朝著黑石老者迎面撲來。 黑石老者一愣,隨即心中一喜,連忙吸納這精元神三氣,這可是好東西,是世界最初的力量,可以用這精元神三氣直接打造念頭,對於黑石老者來說這都實在是難以得到的東西,而且數量這麼大,他說不定能夠將自己的兩百多個念頭重新凝聚出來,甚至更進一步,將念頭凝聚得更加精純,畢竟用精元神三氣這麼純粹的本初之源凝聚出來的念頭,定然要比他自己修煉出來的念頭雜質要少得多。 此時回到各自洞府之中的老怪物們雖然不能進入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但他們都在關注這一層之中的情況,他們在這一層界被混沌之氣封鎖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在這段時間他們匯聚在一起,做了許多工作,想要突破混沌之氣的束縛,可惜全都無功而返,只能眼瞪瞪的看著袁飛和黑石老者面對嗥,一顆心隨著他們的爭鬥越提越高,直到袁飛將破碎的空間修補完全,嗥再無脫身之力,他們這才鬆了口氣,袁飛對於他們來說太過重要了,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此時一眾老怪物看到袁飛將精元神三氣送給黑石老者一個個心中立時就是一動,說不眼饞那定然是違心的言語,眼睛都紅了,簡直要噴火了!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想要在念頭的修為上更進一步實在是太艱難了,無窮的歲月過去都難以有絲毫的進展,若是能夠得到純粹的精元神三氣來凝聚念頭的話,那麼無疑對念頭的更上一層樓大有裨益。 當黑石老者將自己的念頭全部修復回來,欣喜的睜開雙眼的時候,袁飛早已停止了修煉,在他的手中站著那只縮小了無數倍的饕餮大獸。 這饕餮大獸之中已經沒有了嗥的身影,顯然嗥已經被徹底盤磨,化為精純的精元神三氣了,這本就在黑石老者的意料之內! 叫黑石感到有些心驚的是此時袁飛展現出來的氣度,和以前的袁飛有些不同,細微的差距卻帶來天壤之別! 究竟哪裡不同,黑石老者也說不清楚,總之是那種無法一探到底的高深,這說明此時的袁飛在某些方面已經有了和他黑石老者平起平坐的可能,只有彼此修為相若,才會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這種感覺。 黑石老者此時突然明白為何袁飛會將精元神三氣輸送給他了,因為袁飛已經不再需要提防他這個老傢伙了,擁有了更強大的力量的袁飛,沒有必要吝嗇,給他的精元神三氣簡直就像是一種施捨。 黑石老者心中,不知為何,先前因為修為盡復甚至念頭純度更有增長的喜悅立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和頹唐。 「或許我真的老了!不,是我們這些老怪物們都老了!」原本巴不得有一個能夠幫助他們擎起一片天空,帶著他們走出這混沌世界的黑石老者,當真有這麼一個修行沒有多少年的年輕人出現,很有可能做到這一步之後,黑石老者心中沒有想像之中的喜悅,反倒是酸酸的。 黑石老者拋開這些情緒,看向袁飛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袁飛卻開口道:「這裡是修煉的好地方,混沌之氣還要派遣上古神魔過來,接下來的敵人恐怕比嗥要厲害許多,你不要留在這裡了。」 說完袁飛腦後一閃,無上妖刀飛出在黑石老者身前一劃而過,咯叻一聲,混沌之氣的禁制,一下被無上妖刀割破,撕裂出一道口子來。 黑石老者深深地看了眼袁飛,隨後搖了搖頭,終究沒說出什麼來,身形一閃進了空間裂縫之中。 袁飛在抹殺嗥的一切的時候,以玉瓷所化的龍眼松根系探究了嗥的心思,從而得知了許多東西,他知道對付自己的正是混沌之氣,而混沌之氣身邊此時還有十六個上古神魔,這十六個上古神魔每一個都比嗥強大,每一個都不是善類,接下來,會陸續前來對付他袁飛! 他不知道混沌之氣為何不一次派遣最厲害的神魔來將他碾死,是貓捉老鼠的心態還是別的什麼,但他知道這是他修煉得一個大好機會,他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第九百八十六章 進化進化 吸納了嗥之後,袁飛的修為有所進益,簡直比吸納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進益還要大一些,最重要的是通過和嗥的爭鬥使得袁飛對於道法、準則的領悟更深了一層,這是獨自修煉萬萬得不到的東西。 所以他決定留下來,接受混沌之氣的挑戰。他當然可以從這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之中逃離,就像送走黑石老者一般,混沌之氣的禁制對他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 但面對混沌之氣,袁飛一次都不想後退,一步都不想後退!他隱隱感到,只要自己退一步,就再也追不上混沌之氣的腳步了。 現在的袁飛有無窮的信心,只要一步步緊隨下去,他終究有一天能夠追上混沌之氣,能夠從他手中正正當當的奪回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袁飛放出一個巨大的死洞,朝著一座房屋般的水晶殘存念頭撲了過去,一口吞入其中,死洞轉動起來,開始緩緩盤磨這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 而袁飛手中的出現一顆一顆的血紅色的珠子,這是混沌之氣殘存念頭之中用於打造上古神魔的雜質,以袁飛的死洞都無法將其盤磨粉碎,袁飛並未將其丟棄,而是小心的全部收集起來。 袁飛想了想,放出一隻變種貪噬蟲來,這變種貪噬蟲還是幼蟲,是所有變種貪噬蟲之中最弱小的一隻,或許是寄生在龍族身上誕生出來的,所以這變種貪噬蟲頭生雙角,身子好似蜈蚣一般,背後全是油亮的甲殼,腹部則是一層細密的白鱗。 變種貪噬蟲一出來便吱吱亂叫,四處亂撞,顯然靈智不高。 這變種貪噬蟲完全被袁飛掌控,自從玉瓷以龍眼松為身軀以後,袁飛的思維神念威力大漲,對於這些變種貪噬蟲的控制也上了好幾個台階,甚至是女體變種貪噬蟲袁飛現在也可以不依靠五蠱道院,而強行以自我的精神力量加以約束或下達命令。 袁飛想了想,手中生出數十個小小空間,將這變種貪噬蟲封鎖在這小小的空間之中,然後將一顆血紅珠子丟了進去。 變種貪噬蟲被圈禁了立時變得狂暴起來,見到這顆紅丸便張開口器將紅珠吞進肚中,隨即變種貪噬蟲開始痛苦的嘶嚎起來,週身甲殼瞬間變得通紅,肚子上更是出現無數孔洞,密密麻麻的好似蜂窩一般,從這蜂窩孔洞之中噴出大股的血紅煙氣,眨眼之間便將整個空間充滿,濃稠的好似要變成糕脂一般。 袁飛微微皺眉,神念去和那變種貪噬蟲溝通,立時感到一陣刺痛,顯然變種貪噬蟲此時承受著劇烈的痛苦,這些袁飛都不意外,物種的每一次進化都伴隨著劇烈的痛苦和割捨,就是他們修道之士也是如此。 此時開元老者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笑,也似乎是別的什麼意味,他似乎也很好奇,袁飛如此能夠演化出什麼東西來,是以沒什麼動作,睜著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場中變化,期待著從那濃厚的紅霧之中走出來的東西。 他身後的十六個神獸被一層混沌之氣籠罩著,只能看到他們的影子,一個個對於嗥的死並沒有什麼反應,相反,似乎都是戰意高昂。甚至有些不耐煩等待下去,巴不得立即前去出手滅殺了袁飛,可惜沒有開元老人的命令他們連稍稍走動一步都不敢,開元老人在他們心目之中擁有無上權威,是一切的主宰。 關注著袁飛的不光是開元老人,黑石老者回到第三層後,所有的老怪物們都聚集在了一處,此時的老怪物們比之前袁飛見到的還要多,足足有三十餘位,這幾乎是整個天道十三層之中所有的老怪物們了,除了少數一些外,所有的老怪物們都聚集在黑石老者的洞府之中。 袁飛對於一眾老怪物們太重要了,本來這些老怪物們以為他們這些人足以讓袁飛按部就班的成長起來,甚至可以不惜念頭強行注入袁飛身體之中催發他的無窮潛力,但是現在他們再也沒有一切盡在掌握的那種感覺了,事態的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計,走向了一條他們完全難以預測的道路。 就好比現在袁飛的所作所為他們就完全不明其中意思,他們不知道那紅丸是什麼,不知道那變種貪噬蟲是什麼,不知道袁飛為何要用紅丸去餵變種貪噬蟲。 袁飛的作為他們完全不懂,這使得這些感覺自以為看透了這世界最後的真實,整個混沌世界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很少有秘密而自負不已的老怪物們來說,世界在一瞬間變了,變得神秘起來,可怕起來,當然也更加有趣起來。 所有的老怪物們的注意力都專注在袁飛身上,數萬年來,他們從未如此專注,此時的袁飛就像是一個未待探索的寶藏一般,這個寶藏內隨時都有稀奇古怪的奇珍異寶蹦出來,駭得他們大吃一驚,從而欣喜不已! 對於靠著一個笑話便能生活數萬年的他們來說,枯燥的世界突然變得有趣而神秘。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三個人也在關注著袁飛。 蕭殺還有喪柩夫婦,此時喪柩和西山鬼母兩人面色很差,精神也有些委頓,顯然經過了一番苦鬥,但他們臉上卻透出一絲難以壓抑的興奮,顯然對苦鬥的結果他們很滿意,肯定是他們佔了,便宜佔了上風。 這三人此時虛虛的站在一片沼澤之中,沼澤地面上骨朵朵的冒著泡,氣泡破開便是一團銀白色的煙氣升起,整個世界都是深灰色的,天空和大地都無法區分開來,唯一的亮色,就是這銀白色的煙氣了,裊裊升騰,最後消散無蹤。這是一片貧瘠之地,除了氣泡外,有的就是啦蛤蟆一樣的生物,醜陋而巨大,在沼澤之中來回游動,有時也突然蹦出來,背上竟然生著一對翅膀,在空中震動幾下隨即便噗的一下落回沼澤,濺起一片冒著青煙的淤泥,除此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沒想到袁飛這小子這麼快就修煉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知道我找到的那件東西對他還有沒有用處!」喪柩看著身前畫面之中的袁飛,一臉讚歎的說道。 西山鬼母則站在喪柩身後,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這兩人現在站在一起當真是男的俊俏,女的妖媚,天造地設這句詞兒就是專門為他們兩個準備的! 袁飛若是在此定然要再次讚歎喪柩的御妻之術。 蕭殺一笑道:「能夠找到這東西怎麼可能沒用?袁飛現在得了這東西一定如虎添翼!」 喪柩其實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他此番費盡心機給袁飛找到那樣東西,對袁飛的好處簡直無法想像,是以聽到蕭殺之言,喪柩便點頭笑了笑道:「要不是我自己不大可能突破混沌世界,我還真是捨不得將這寶貝給袁飛啊!」 蕭殺一笑,隨即卻微微一歎,心中道:「師父,你要是能夠從過去之中出來就好了,那樣也就不必有這麼多周折了,你一定有辦法離開這混沌世界,對吧!」 …… 袁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被他禁錮的好似糕脂一般的東西,內中傳來陣陣虛弱的嘶吼聲,這聲音好似風中的燭火,隨時都要破滅,變種貪噬蟲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隨時都要一命嗚呼。 袁飛不由得皺眉,微微搖了搖頭,顯然這變種貪噬蟲無法承受這紅丸之內的造就上古神魔的力量。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這紅丸之內的力量撐破軀殼,爆成烏有! 隨即袁飛突然想起什麼,眼中興奮地光芒一閃,死洞之中消化混沌之氣殘存念頭生成的精元神三氣,在袁飛的操控下注入到了這糕脂之中的變種貪噬蟲身上。 本來已經有氣無力的變種貪噬蟲聲音陡然高亢起來,有了精元神三氣的注入,他便等於吞了一顆大補藥。 此刻開始已經不再是變種貪噬蟲自己在對抗那紅丸的霸道力量了,他的背後還有一個袁飛,在源源不斷的供給他精元神三氣,補充力量精神等他所需要的一切。 袁飛不知道,這一刻他的所作所為,和當初他在凝聚混沌道體之時的開元老人的所作所為何其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當初袁飛也是無法承受混沌道果的霸道力量,瀕臨身死,開元老人以混沌之氣幫助袁飛重塑身軀,現在的袁飛也是在做相同的事情。 變種貪噬蟲終於開始蛻變,週身的甲殼一層一層的脫落,生出一層便脫掉一層,外殼越脫落,變種貪噬蟲的身軀便越大,腹部的蜂窩狀的孔洞之中噴出更加濃稠的紅煙,要不是袁飛的空間將這紅煙禁錮住,恐怕這紅煙便要將數萬里方圓都瀰漫了。 終於這紅煙開始實質化,慢慢的變動堅硬起來,最終變成了一個硬殼,好似一顆紅彤彤的巨大鵪鶉蛋一般,蛋殼上遍佈著各種奇怪的黑褐色圖案,這些圖案不安分的旋轉著,來回碰撞著,速度越來越快! 沒過多久,袁飛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要破殼而出了,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蛋殼之中醞釀著。 袁飛手掌一動,又生出數百個空間,將變種貪噬蟲團團圍住,而他自己則退出千里,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顆紅色的巨蛋! 第九百八十七章 變種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巨蛋身上,因為巨蛋代表的便是一個未知,究竟這個巨蛋之內會孕育出什麼東西來,就是打造這個世界的開元老者都不敢定論,更何況是那些老怪物們了,世界存在的最有趣之處便在於未知,在於各種東西相互作用之後產生的未知,這種未知對於那些在已知之中活了千萬年的老怪物們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就見那紅色巨蛋的蛋殼發出空空的脆響,咯咯之聲不絕於耳,好似什麼東西在蛋殼內敲擊一般,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極為尖銳刺耳,整個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又極為寂靜,就更顯出這聲音的突兀來。 咯的一聲脆響,伴隨著蛋殼的破碎聲,一個尖尖的長長地火紅色的東西鑽破了蛋殼,顯現出來。 隨即這尖尖的長長地東西好似游蛇一般的游出,線條般的身子不停地從蛋殼之中鑽出來,越來越長,越來越長,咯叻叻的鑽透袁飛的數百個空間禁制,一直朝著天空衝去,似乎有些太長了,這東西已經足足有百丈長了,卻依舊還沒有全部出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火紅色的長線,橫寰與天地之間。 一眾老怪物們看到變種貪噬蟲還在繼續往外鑽,不由得心中生出嘀咕來,「難道這變種貪噬蟲就是這麼個模樣?」 終於,在所有人都開始覺得這火紅色的線條或許會一直無休止的從蛋殼之中鑽出來的時候,這長長地火紅線條全部從蛋殼之中鑽出,在天空之中盤旋起來。 袁飛的數百個空間上留下了一個拳頭粗細的鑽孔,內中現在只封印了一個空空的蛋殼,袁飛知道這空間對這新誕生出來的東西沒用,便將其和蛋殼一併收了起來,袁飛覺得變種貪噬蟲此次變化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便以神念去溝通那新誕生出來的盤旋不休的線條。 袁飛的神念壓迫過去,立馬便感覺到一陣牴觸,對方在抗拒他,原本服服帖帖的變種貪噬蟲在融合了混沌之氣用來打造上古神魔的精粹後精神力狂漲了一大截,已經能夠抗衡袁飛的意志。 袁飛腦海之中的玉瓷將龍眼松的根系扎進袁飛的腦海深處,袁飛的額頭青筋蹦起數條,精神力量狂猛的增長,以幾乎凝聚成實質的精神力量去碾壓這新誕生出來的東西的意志。 對方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在空中來回盤繞的速度增加了十幾倍,快速的幾乎看不見,這長長地細線足有三百餘丈長短,在空中舞動起來轟隆隆的聲勢極大,這東西舞動的圈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凝練,緩緩地竟然在空中盤成一個隱隱的人形,並且這人形還在劇烈的收縮,越來越堅實,越來越清晰,這感覺有些像是泥塑之中的泥條盤築之法。用泥條一條條的累積上去,或鼎或俑,塑繪出作者想要的雕塑。 袁飛見到這個變化,微微放鬆了精神碾壓,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並且對方的精神力量雖然已經可以跟他對抗,但還是被他壓制著,所以他想看看這變種貪噬蟲究竟還能有什麼變化。 不光是他想看,所有的人都想看,都在等著變種貪噬蟲發生這樣的變化,畢竟長長的好似蚯蚓一般的形態實在是有些太辜負他們的期望。 終於這變種貪噬蟲的身軀盤塑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神魔模樣,這神魔的面目和袁飛竟然有幾分相像,或許變種貪噬蟲就是以他為參照物來打造的。 這巨大的壯碩身軀週身上下充滿了烈火般的血紅之色,週身筋肉蛩結,但卻並非是人族的筋肉構造,而是一種更趨於完美的筋肉形態,在手臂和背脊之處有一根根漆黑色油亮的彎曲尖刺生長出來,那些筋肉在一鼓一鼓的躍動著,帶動的這些漆黑油亮的尖刺也上下晃動,似乎並不怎麼凝實,隨時都會恢復到線條的狀態。 袁飛看不出這東西有什麼了得之處,手掌一搓,無上妖刀便從他腦後飛出,一刀便劈了過去。 無上妖刀現在在袁飛手中威力極大,連混沌之氣的禁制都可以一刀斬破,乃是袁飛目前掌握的最犀利的克敵手段之一。 這一刀斬下去肯定會將變種貪噬蟲斬碎。 袁飛就是要看看這東西有什麼用處,要是無上妖刀一刀就將其斬殺了,那麼就是無用的廢物,這種不安定的不知道底細又用不上的東西留著弊大於利。不過,袁飛覺得這東西絕對不簡單,自己的這一刀下去肯定殺不死對方。 變種貪噬蟲眼瞅著無上妖刀朝著自己斬來,立時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嘶吼,此時一張嘴,才將其嘴部特徵顯現出來,竟然還是昆蟲的口器模樣,一張開便好似一朵花盛開一般。 變種貪噬蟲體積太大太長,根本無力停下,更不可能躲閃,只有眼瞅著無上妖刀斬在身上。 事情也確實如此,無上妖刀一下便斬中了變種貪噬蟲,從變種貪噬蟲身上一穿而過,將變種貪噬蟲切割成為兩大塊。 就這麼簡單,在無上妖刀面前,似乎沒什麼切割不開的東西。 袁飛收了無上妖刀,隨即便注視變種貪噬蟲的兩截身軀。 就見這兩截身軀一下便散了,重新化為兩條紅彤彤的長線,在空中盤繞起來,不一會便又盤繞成兩個人形模樣,對著袁飛嘶吼不已,卻有些畏懼般的並不上前。 這是什麼意思?袁飛有些看不明白了,腦後無上妖刀再次飛出,在變種貪噬蟲的兩具身軀上來回切割,眨眼之間便將其切割成了數十塊,這才飛回袁飛腦後。 就見變種貪噬蟲的兩具身軀零散的灑落,但是隨即這些碎塊便好似毛線一般的舒展開,再次在空中舞動起來,如此一來每一塊碎片都化為一個變種貪噬蟲,場中足足有數十個變種貪噬蟲了,這些變種貪噬蟲將袁飛圍繞在中間,一個個發出憤怒的嘶吼,但依舊是不敢上前,就那樣圍著袁飛。 袁飛無上妖刀一動,剛要再斬下去,卻突然心神一動,收了無上妖刀,有些訝異的看著這些變種貪噬蟲。 玉瓷在袁飛心中說道:「這些變種貪噬蟲在引誘你切割他們,他們現在的畏懼是裝出來的。」 袁飛當真沒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變種貪噬的的計謀,說來也好笑,袁飛還在潛意識之中將這變種貪噬蟲當成是沒什麼智商的東西,殊不知,這變種貪噬蟲已經進化了,擁有了高超的智慧。甚至已經開始運用他的智商來算計他這個主人了。 袁飛想了想,卻還是將無上妖刀放了出去,繼續切割這變種貪噬蟲,他倒要看看這變種貪噬蟲究竟在耍什麼把戲,也要看看這變種貪噬蟲究竟能有什麼樣的能為。 無上妖刀這一回絲毫沒有半點留手,化為光絲在數十個變種貪噬蟲之中來回穿插,變種貪噬蟲再次被切割,這一回當真是被零切碎剮了一般,數十個變種貪噬蟲瞬間被切割成為上百個,近千個。 這變種貪噬蟲被切割的碎片在空中一滾,再次恢復了線條的狀態,在空中滾動一圈之後,便再次化為近千個人形身軀。 這一回變種貪噬蟲圍住袁飛之後不再露出那種畏懼的表情,相反玉瓷雙目之中透出赤裸裸的殺伐之念。 袁飛通過玉瓷去感受這變種貪噬蟲腦海之中的想法,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近千個人性身軀便有近千種想法念頭,竟然和袁飛的身外化身一模一樣,可以說這近千個身軀,每一個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之間沒有統屬,也沒有卑賤,是一種平等的存在,每一個都是個體,他們被一種侵略的念頭統治凝聚在一起,匯聚成為狂熱的群體。 「這是怎麼回事?這樣有什麼用處?就是這變種貪噬蟲有一萬個又能如何?」 就在袁飛腦海之中提出這個疑問的同時,這近千個變種貪噬蟲終於動作了。 結果大大出乎袁飛的意料。 就見這近千個變種貪噬蟲,並沒有進攻袁飛,甚至沒有一點進過袁飛禁制的意思,其中有九百個身形發生變化,絲線滾滾,由男子模樣變成了女子模樣,而剩餘的那數十個變種貪噬蟲是這些變種貪噬蟲之中最強壯的,他們朝著這些女子模樣的變種貪噬蟲公撲了過去,隨即便是交媾。速度很快,就像是農夫在田地之中播種一般,插進去就拔出來,然後瘋狂的朝著另外的女體變種貪噬蟲撲去。 而被播種過後的女體變種貪噬蟲腹部立即變成蜂窩狀的結構,並且飛速的隆起,變種貪噬蟲嘴中噴出一道細絲,將自己週身纏繞起來,變成了一個繭,這個繭成的快乾枯的也快,幾乎是片刻之間,這個銀白色的繭就乾癟下去,銀白色的繭身變成了黃褐色,隨後這繭子裡面傳來嗡嗡亂撞的聲音,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密封瓶子裡裝滿了馬蜂一般。 第九百八十八章 繁殖之力 那黃褐色的乾癟繭就像是一個老南瓜被蒸發乾了水分一般,空空的,輕輕地,內中開始顫動起來,被裡面的密密麻麻的東西頂的來回亂動。 終於,其中一個繭子咯的一下被一個紅彤彤的線條般的東西一下鑽開,隨即一群紅彤彤的線條尾隨著第一個線條從那繭中蜂擁而出,一出來便是一片,足有數百隻之多。 緊接著,一個個繭被衝破,九百多個繭只有十餘個變成了死胎,震動了許久之後漸漸平靜下來,剩下的都一一被衝破,這些繭中鑽出來的線條數量極大,每一隻繭多的有五六百隻,少的也有三百餘隻,最終從這些繭中衝出來的變種貪噬蟲足有三十六萬多隻,幾乎是一瞬間便繁殖了數百倍的變種貪噬蟲出來。 這些變種貪噬蟲出來的時候還是線條的模樣,但在空中來回盤旋幾周之後發現了他們的快要精盡蟲亡的父親之後,便開始盤起,演變成一個個的人形模樣,繼而便撲向自己的生父,將那十餘隻強壯的公變種貪噬蟲瞬間撕爛嚼碎,吃個精光,半點殘渣都不剩。吃到生父精華的變種貪噬蟲立時強壯起來,超越了其餘的變種貪噬蟲。 這一幕看得所有關注這裡的存在們,每一個都頭皮發麻,這是超越了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規則的存在,本來這種存在應該站在圈子外面,就像是老虎應該在城外一般,但是現在這隻老虎卻進了城,一眾老怪物此時就是這種感覺。 而最叫他們震驚的還是變種貪噬蟲的這種自體繁殖! 這是變種貪噬蟲進化路途之上的有一個突破! 按理說自體繁殖應該是低等動物才有的功能,但是在變種貪噬蟲身上這種自體繁殖卻一點都不低等。 以往的變種貪噬蟲每一次降生都要尋找宿主,進行產卵,靠著宿主的身軀營養來孵化貪噬蟲幼蟲,並且借此得到宿主的一些神通本領,這是一種向上的進化,每一次誕生就是一次融合,就是一次進化,但不論怎麼說這種繁殖都是被動的,是需要條件的。 但是現在這變種貪噬蟲的繁殖卻完全化為主動了,完全不需要什麼條件,只靠自己就能夠繁殖,並且繁殖的速度極快,他們不需要什麼神通本事,也不需要向上的進化,他們現在需要的就是平行的繁殖,繁殖就是他們最強大的神通,就是他們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 若是按照這個繁殖速度繁殖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個時辰,整個天道十三層就要淪陷在這變種貪噬蟲的手中。他們將會充斥在天道十三層的每一個地方,現在是三十六萬變種貪噬蟲,每一隻變種貪噬蟲一次可以繁殖四百隻變種貪噬蟲,三十多萬變種貪噬蟲一次繁殖,保守的說也至少要達到一千萬,一千萬,要是繼續繁殖的話只要一次繁殖就會突破三億甚至四億…… 最後恐怕連混沌之氣斗要被逼的破碎所有的空間世界來滅殺他們,而且因為他們並不在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規則之內,那麼混沌之氣有可能都無法將他們吸收化為自己的力量,這東西就像是癌細胞一樣,一旦,蔓延開來,對所有的存在,對任何人都只有壞處沒有任何好處! 袁飛頭皮發麻,沒想到自己竟然打造出這麼一個東西來,厲害得連他都心中生出恐懼來,眼看著這三十六萬變種貪噬蟲又開始變化,其中三十二萬變種貪噬蟲都生出女性特徵來,並且都極為誇張,就像是專門為了繁殖而存在的一般。 變種貪噬蟲由男體化為女體,顯然不是玩玩而已,顯然是要進行下一波的繁殖。 袁飛害怕了,不光是他害怕,就是那群老怪物都害怕不已,一個個臉色都白了,這東西要是再繁衍一次得生出多少來啊,那將是一個恐怖可怕的數字,要是再繁衍下去…… 不光是他們,連開元老人都面色一變,這變種貪噬蟲是違背他的混沌世界秩序的存在,原本那種違背因為數量極少,僅靠著世界秩序就完全可以自行扭轉抹平,但是現在不同了,若是任由變種貪噬蟲繁殖下去,整個混沌世界的秩序都要崩塌,萬千世界將會一同隕滅,最重要的是他無法容納這些不符合自己規則的東西,這些變種貪噬蟲對於混沌之氣來說,等於是雜質,是毒瘤,變種貪噬蟲肆虐起來絕不是開元老人現在願意看到的局面。更何況他現在所處的情形十分微妙,外敵將至,要是再起了內亂,他這回定然在劫難逃。是以開元老人已經有將這些變種貪噬蟲一同毀滅掉的念頭袁飛此時也不敢繼續袖手旁觀下去,原本的輕鬆心情一下變得凝重起來,此時的他肩膀上一下壓上了整個混沌世界的重擔,雖然他神通了得,不將這三十多萬變種貪噬蟲看在眼中,但是對方的繁殖神通實在是太過可怕,一旦再次繁殖那麼數量便太過恐怖,甚至會達到質變的地步,弄不好他都要栽在這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之中。 所以袁飛毫不保留,立即催動玉瓷,將龍眼松的根系全部扎進他的腦海之中,此時的袁飛額頭上青筋蹦起,連袁飛的雙目都變得赤紅起來,其他三個袁飛也一同飛出,護在袁飛身邊,使得袁飛可以凝聚全部精神,心無旁鷲地施展精神力量碾壓這數量眾多的變種貪噬蟲。 袁飛的精神力量在玉瓷的龍眼松輔助之下飛速的積累,一層層的上升,當這精神力量達到了頂峰的時候,袁飛將那五蠱道院放了出來,將神念射入五蠱道院之中。 這五蠱道院是操控變種貪噬蟲的根基,這五蠱道院就像是一個大喇叭一般,袁飛的精神力量可以通過這個寶貝放大許多。 隨著袁飛的精神力量灌注進去,五蠱道院立時發出一聲急促的鐘鳴大響,聲音宏大,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聲浪漣漪,在這漣漪之中凝聚了袁飛全部的精神力量,袁飛最初想要以精神力量重新操控這些變種貪噬蟲,但是受到了猛烈地抵抗,他畢竟只是一個人而已,精神力量再強大,也無法同時操控三十六萬隻變種貪噬蟲,況且這些變種貪噬蟲一個個內心之中的念頭極為極端,侵略繁殖,赤裸裸的強大! 袁飛想要控制他們卻險些被這股精神力量反噬回來,是以袁飛改變策略,精神力量一接觸到變種貪噬蟲便將其的精神碾壓住,破碎掉,精神這種東西破碎了雖然聽起來可怕,但對於變種貪噬蟲這種極為單純的生物來說,精神破碎了也可以重新凝聚,等於是前一個人的靈魂死了,肉身再次生長出一個靈魂來,雖然也等於是袁飛滅殺了變種貪噬蟲,但實質上卻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對這些變種貪噬蟲的數量和質量沒有什麼本質的傷害。 但這破碎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足以使這些變種貪噬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處於無神狀態,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 當然袁飛不可能同時控制住這麼多的變種貪噬蟲,他所能做的就是一片一片用精神力量碾碎變種貪噬蟲的精神。 三個袁飛之中的帶笑袁飛還有冷靜袁飛立即飛出,兩人一個似冰一個似火,各自擎起自己的神通朝著這些變種貪噬蟲衝去。 一時間無上妖刀上下翻滾,切瓜斬菜一般,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變種貪噬蟲好似豆腐一般的被切割破碎。 另一邊術法殺神派的種種符法一一催動,也是大威力的神通,數道符法疊加在一起,匯聚成一道長龍,將變種貪噬蟲碾個粉碎。 然而袁飛壓倒性的摧毀之後,情況卻並未得到改善,反而變得非常不妙! 雖然兩個袁飛神通手段威力無匹,但被無上妖刀切割之後的變種貪噬蟲竟然立即恢復絲線的狀態,繼而絲線盤動之中,再次變成好幾個變種貪噬蟲來,這種無論被撕扯成多少節都會再生出來的力量配合著變種貪噬蟲超高的繁殖力,更顯得變種貪噬蟲可怖至極。 幸好袁飛的符法威力極大,有不少變種貪噬蟲直接被碾為齏粉,不能再次活過來,使得袁飛找到了滅殺對方的途徑,畢竟變種貪噬蟲的分裂生長的力量雖然厲害,但也不可能真的永遠不死,就是混沌之氣都不可能達到永遠不死。 找到了滅殺對方的方法,袁飛一邊催動精神力量碾壓變種貪噬蟲,一邊放出一隻死洞凝聚而成的饕餮大獸。 這饕餮大獸一出來便嘶吼連連,看到這麼多的吃食,開心的想要在地上打滾,立即便撲進了變種貪噬蟲之中。 在饕餮大獸的威能之下,被袁飛強大的精神力量碾壓之後的變種貪噬蟲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死洞的狂猛吸攝力,成片成片的被吸納進了死洞之中。 袁飛毫不客氣,直接將其全部滅殺,這種東西最可怕的地方就在繁殖上,速度太快產量太高,威脅太大,留不得! 第九百八十九章 首尾相連 變種貪噬蟲在饕餮大獸口中被粉碎成齏粉,化為細小的顆粒,死洞卻再也無法將他們繼續分解下去了,這變種貪噬蟲是違背混沌世界的法則的存在,袁飛的死洞能夠對付的只有混沌世界法則之內的東西,法則之外的存在袁飛無法理解,死洞也就無法應對。說白了死洞的威能大小時和袁飛對於世界的瞭解認識為一體的,袁飛對世界瞭解的越透徹那麼死洞的威能越大,死洞之所以無法碾碎混沌之氣殘存念頭之中的那些用於打造上古神魔的細小顆粒,起根本緣由就是袁飛無法理解那東西,無法看透那東西! 既然只能將其破碎成顆粒狀態,那就更不用說將這變種貪噬蟲化為精元神三氣吸納補充到袁飛身體之中了,這變種貪噬蟲所化的力量,與整個混沌世界相斥,不說袁飛,就是連混沌之氣都無法吞掉。 饕餮大獸突然身形一縮,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張口將化為齏粉的變種貪噬蟲屍體噴吐出來,這是饕餮大獸第一次自主的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這使得饕餮大獸自己都震驚不已,這東西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些顆粒和他生出一種斥力,就像是磁鐵的兩極一般,完完全全不和他相容,這還是饕餮大獸首次遇到自己吃不了的東西! 袁飛微微皺眉,探手將這些齏粉一滴不剩的全部攝到身前來,細細觀瞧,幸好這些變種貪噬蟲化為齏粉狀態之後便徹底沒了活力,變成了死物。 袁飛用手捏了捏,這些顆粒到並不如何堅硬,稍稍用力便能將其捏扁,但只要一鬆開,這顆粒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彈力十足! 雖然不堅硬,卻也無法將其繼續破碎下去,這些顆粒是完全不容於這個世界的東西,袁飛本來還沒在意,正想著如何處理這些顆粒,畢竟全部滅殺了變種貪噬蟲之後,這些顆粒數量會非常眾多,不找個妥善的辦法處理這些顆粒恐怕會生出別的變故來,萬一這些顆粒死灰復燃,不能及時將他們徹底消滅的話,混沌世界立馬就要大禍臨頭! 想到這裡,袁飛腦中突然一亮,他要和混沌之氣抗衡,他的敵人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混沌之氣,雖然明知道敵人是誰,但是袁飛卻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混沌之氣,因為他的一切神通一切手段,所有修為都在混沌之氣的規則之內,不論袁飛所擁有的東西是什麼,追溯源頭的話,都會集中在混沌之氣那裡,這叫袁飛無時無刻都有種被掐著脖子的感覺,還有一種無力感,因為對方明白你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塊透明的水晶一般,而混沌之氣對於袁飛來說一切都是未知,袁飛對其完全沒有一點瞭解,這也就造成了袁飛無法對付混沌之氣的事實,袁飛一直在考慮的就是提升境界,達到了和混沌之氣平起平坐的位置上,這樣就自然而然擁有了和混沌之氣對抗的辦法,但是當這些變種貪噬蟲變成齏粉顆粒之後,袁飛看到了另外的一條道路,一條比一步步提升修為更靠譜的道路,至少是一條有希望的道路。 顯然,在袁飛眼中,這些不在混沌之氣操控下的顆粒說不定會有大用處。 想到這裡,袁飛便伸手從玄牝口袋之中隨便扯出來一件寶物,這件寶物是顆拳頭大小的圓珠,一被取出來便熠熠放光,瑞氣條條朝著四周輻射! 袁飛早就忘記這顆珠子是什麼來歷了,也不知道這顆珠子的前主人是怎麼死在他的手下了,袁飛也懶得去想,反正他手中的寶物基本上都是從別人那裡搜刮來的,被搜刮的對象,除了極少數外,其餘的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見袁飛手中生出一股吸力來,珠子之中的光芒立時一黯,被袁飛的手掌盡皆吸走,隨即這顆寶相不凡的寶珠便化為一顆凡珠模樣,再也沒了光芒和靈動。 袁飛已經將這顆珠子上面的全部威能盡皆吸走抹去,此時的珠子就是一個空殼,隨即袁飛的另一隻手掌之中生出無數空間來,袁飛手掌一拍,這些空間好似流水一般的注入這顆珠子之中。 這顆珠子得了這無數空間之力,立時再次放出層層光芒來,不過片刻,這顆珠子便化為了一枚空間之寶,內中至少有數萬里方圓的空間,可以放置許許多多的東西。比之以前簡直是天淵之別! 以袁飛現在對於天地道理的領悟,加上本來的空間神通,他要打造一件空間寶物實在是舉手之勞而已,要憑空打造出洞府洞天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其實袁飛的一個念頭就可以化為一個小世界,只不過用念頭來承載這些顆粒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所以袁飛才動手打造了這件寶物。 隨後袁飛又注入了一個死洞進入這顆珠子,然後將這顆珠子拋起,這顆珠子之中的死洞立時生出無窮吸力,將那些變種貪噬蟲的碎渣盡皆吞了下去,收進了這圓珠之中。 如此一來,其餘兩個袁飛也都不再施展自己的神通,而是催動死洞去吸納被袁飛的精神碾壓住的變種貪噬蟲,將其攪碎了投入那枚珠子之中。 如此一來場中的形勢終於發生了變化,變種貪噬蟲的數量開始迅速的減少,當然和三十六萬變種貪噬蟲的數量比較起來,這個速度還是太慢了些。 那些變種貪噬蟲驚恐了,騷動起來,這驚恐的情緒其實也可以說成是憤怒,對於袁飛屠殺的憤怒! 袁飛正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將這些變種貪噬蟲完全剿滅的時候,變故再生。 就見這些變種貪噬蟲竟然身形一漲一虛,身子膨脹開來,便重新化為一根紅彤彤的線條,隨即幾乎所有的變種貪噬蟲都化為紅彤彤的線條,在空中盤旋飛舞,將整個天空都遮掩起來。 袁飛莫名,不知道這些變種貪噬蟲要做什麼,不過他毫不停手,繼續以精神念頭碾壓變種貪噬蟲,將其徹底粉碎收藏起來。 而天空之中的遮天蔽日的線條彼此追逐,這些線條漸漸地,竟然首尾相連起來,越連越長,最開始這些線條還是雜亂無章的四處亂飛,但現在他們已經凝聚在了一起,首尾相連,並且幾條線條好似擰麻花一般的擰在一起,此時的線條再不是以往的模樣了,此時的線條粗壯有力,而這一條數根紅彤彤的線條擰成的粗大線條飛舞的速度也變得緩慢許多,此時的線條的動作更像是被海浪托起,漫無目的的隨浪搖擺。 這粗壯的線條最開始還是緩緩收縮,但事情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這線條猛的一抽,隨即陡然之間竟好似蛇一般飛速的收縮,縮成一團。 袁飛也就是在微微瞇眼的剎那,這一團已經依稀顯現出面目來,就見在袁飛眼中出現的是一尊巨大的上古神魔模樣的怪物。 這怪物面目依舊還有袁飛的幾分影子,但是表情卻猙獰許多。 但此時的怪物面孔上撐出一個個大腿粗細的鋒銳尖角,從皮膚下面生長出來,好似牛角一般,遍佈這張臉上,這些東西近看或許可怕之極,但若是離得遠了卻也就算不得什麼了,就像是人臉上長的汗毛一般。 只不過對方太大了,以往不當成一回事的東西在這個大小上看起來便變得觸目驚心起來。準確的說現在的袁飛和巨大的變種貪噬蟲比較起來,就像是螞蟻和成人一般,兩者相差實在是太多了。 這巨物身軀就像是一隻巨大的人形昆蟲,全身上下除了臉上外,都像是甲殼的構造,黝黑閃亮,一看就給人一種極為堅硬之感,甚至近乎於牢不可摧。 這巨大的怪物乃是三十多萬的變種貪噬蟲拼合起來構成的,稍稍聲音一大便是雷鳴般的爆響,若是動一動的話都要風起雲湧。 就見這怪物情緒穩定之後,便朝著袁飛發出一聲聲悶吼,顯然記起來自己為何以這種面目出現的緣由。都是袁飛害的。 這巨人也在迅速的變小,凝縮! 隨著身軀的縮小,這變種貪噬蟲的力量也在開始狂飆起來。終於這變種貪噬蟲朝著袁飛進攻起來。 袁飛的精神碾壓雖然威力不小,但對於袁飛來說,等於是同時和三十六萬變種貪噬蟲的精神相鬥,袁飛單拳難敵四腳,更何況對方的數量如此之大。 數量一多甚至能夠發生質的變化。 袁飛放出去碾壓變種探視蟲的精神力量,這回被變種貪噬蟲的念頭直接彈開,甚至朝著袁飛碾壓過來,幸好袁飛早有感覺,直接將精神收回,使得變種貪噬蟲的精神力量撲了個空。 此時其他兩名袁飛猛的在兩側攻擊這巨大的變種貪噬蟲起來。 無上妖刀翻滾不休,各種符法從天而降。 無上妖刀直接將這巨大的變種貪噬蟲切割成無數塊,符法則緊隨其後,開始燒灼這碎塊。並且也將死洞放出,將這些碎塊粉碎成齏粉顆粒。 第九百九十章 計謀得逞 這切割粉碎的過程只能消耗掉變種貪噬蟲龐大身軀的細微部分而已,畢竟對方是三十六萬變種貪噬蟲匯聚而成,身形太過龐大了,袁飛現在的粉碎速度甚至不能和三十六萬變種貪噬蟲零散的時候相提並論,畢竟那個時候,這些變種貪噬蟲們的精神被袁飛壓制碾碎,袁飛出手更加從容一些。 現在這變種貪噬蟲卻不同,他的神念強大得甚至可以和袁飛相抗衡,其實也不是他的精神力量真的強過了袁飛,而是因為這變種貪噬蟲精神力量極為凝煉,念頭又非常單一,是以才會有這種效果,真要和袁飛比起念頭的龐大來他還是遠遠不及袁飛的。 但至少現在的袁飛無法用念頭來壓制變種貪噬蟲。 這變種貪噬蟲的身軀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化為比袁飛略高一些而已,此時的無上妖刀已經很難再切割中變種貪噬蟲了,現在的變種貪噬蟲飛遁的速度非常快,來去往往就是一閃,快得好似穿越空間一般。 袁飛的無上妖刀也快,但一個躲一個追,無上妖刀被變種貪噬蟲牽著鼻子走,自然無法將本身的快完全發揮出來,只能緊緊追在變種貪噬蟲身後,一時間竟然也奈何不了變種貪噬蟲。 那變種貪噬蟲由超級巨大的身軀變化為現在這樣的只比袁飛略高的身軀,可以說凝縮了無數倍,圍著袁飛來回亂轉。 袁飛有些莫不清楚這變種貪噬蟲的想法,雙目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對方。 此時變種貪噬蟲一邊運動躲避身後的無上妖刀,一邊開口說出話來,「將她交出來!」 袁飛微微皺眉,奇道:「誰?」 「她!」 不知道是變種貪噬蟲的靈智還有些問題還是什麼其他原因,變種貪噬蟲所言,袁飛有些聽不明白,但再次詢問之後,袁飛突然明白這變種貪噬蟲在找誰了。 那個她自然就是女體變種貪噬蟲了,袁飛不由得奇道:「你已經能夠自體繁殖了,還要她幹什麼?」 變種貪噬蟲的口器猛的張開,他的臉上就像是開了一朵金屬花一般,嘈雜的金屬音從變種貪噬蟲的口中噴出道:「當然是殺了她,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王者,我既然誕生了,那麼她就必須要死。」 袁飛自然不會將女體變種貪噬蟲叫給他,這變種貪噬蟲處處詭異,袁飛可是還深刻的記著,這變種貪噬蟲靠吞噬同類甚至是血親來壯大修為的事情,眼前這變種貪噬蟲的生父就是被他們生生撕爛嚼碎,連個渣都沒有剩下來。 袁飛冷笑一聲道:「殺了我,她就是你的了。」 袁飛話音落下,五蠱道院之中傳來女體變種貪噬蟲的聲音,這聲音婉轉得好似鳥兒在歌唱一般,「小東西,你還不知道你之所以有今天是因為主人餵你吃了混沌之氣殘存念頭之中的打造上古神魔的力量吧,只要主人給我一點那紅丸,我便可以輕鬆地將你撕碎。」 袁飛微微皺眉,他沒料到女體變種貪噬蟲現在竟然已經可以穿透五蠱道院感知外面的事情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那就是這五蠱道院慢慢的會再也無法限制女體變種貪噬蟲了,不過袁飛現在顧不了這些,他此時的敵人是那被他親手種下神魔因果的變種貪噬蟲。當然,女體變種貪噬蟲所說的將那紅丸也給她一些,袁飛是想都不想的,眼前這只可是在所有變種貪噬蟲之中最弱的一隻的後代,要是女體變種貪噬蟲吃了打造上古神魔的紅丸的話,還指不定會變成一幅什麼樣子呢。 袁飛為防意外,先將五蠱道院收了起來,那變種貪噬蟲立時暴怒起來,圍著袁飛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在醞釀這什麼手段。 怒火袁飛,一聲大吼,八萬障門猛的飛出,在袁飛周圍排布開來,形成一道厚厚的防禦,恰在此時,在這八萬障門還未完全排布好的時候,一道紅線猛的從袁飛的胸膛一穿而過,就見變種貪噬蟲竟然瞬間恢復本來的線條狀態,將速度飆升的極致,突襲袁飛! 袁飛絲毫沒有準備,立時被變種貪噬蟲穿個透心涼! 變種貪噬蟲所化的紅線一盤,便恢復了原狀,此時八萬障門一下朝著他包圍過來,眨眼之間八萬障門便將變種貪噬蟲徹底封閉起來。 內中響起變種貪噬蟲嗡隆嗡隆的笑聲,顯然他覺得已經收拾掉了一個袁飛,而且是最難對付的那個。 而被穿透的袁飛卻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袁飛從嗥那裡學會了空間操縱之法,鏡界神通,他早就將自己隱藏在另外的世界之中了,說是立於不敗之地也沒什麼不對,除非變種貪噬蟲也來一次空間爆碎,不過變種貪噬蟲可沒有這種神通。 袁飛冷笑一聲,他就等著變種貪噬蟲落進八萬障門之中呢。 怒火袁飛猛然收緊八萬障門,八萬塊巨石立時拼合起來,裡三層外三層的將變種貪噬蟲層層包圍起來,而袁飛又在這包圍之外布下了數重空間裂縫。 這些剛剛佈置完畢,一道紅線便從八萬障門之中鑽了出來,一忽便投進了空間裂縫之中。 這變種貪噬蟲的線性模樣時鑽透力極強,幾乎什麼都攔不住他,但是袁飛布下的空間裂縫卻剛好牽制住他,這些空間裂縫其實都在一個空間之內,從這邊鑽進去便會從另外一邊鑽出來,變種貪噬蟲再厲害,也沒有鑽頭空間的神通手段,是以只能瘋癲般的在空間裂縫之間打轉。 袁飛慢慢壓縮這個空間,將這個空間數十個出口一個個關閉,最後這個空間便沒有了出口,成了環形的結構,也就是一個出口對著一個入口,如此一來,這變種貪噬蟲就等於被袁飛封印在這個空間之中。 不過袁飛卻還沒有高興的意思,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這變種貪噬蟲肯定有辦法從這環形空間之中脫身出來。 袁飛立即放出死洞,這個死洞是袁飛目前為止放出來的最大的一個死洞,幾乎將袁飛此時身上的所有力量都用光了,甚至還得到了,冷靜袁飛和微笑袁飛的全部力量,這樣一個死洞確實已經達到了袁飛的神通的邊際。 袁飛將那環形空間丟進你死洞之中的一剎那,環形空間之中突然鑽出一個洞來,一道紅光從中猛的鑽了出來。 袁飛立即催動死洞,施展全力死死攝住這變種貪噬蟲,變種貪噬蟲最開始還掙扎不休,但這死洞的力量層層疊加,就像是不停的在變種貪噬蟲身上捆綁鐵塊,將變種貪噬蟲一點點的禁錮起來,直到變種貪噬蟲動都十分艱難,最終變種貪噬蟲只能在死洞之中來回扭動紅彤彤的線條。 袁飛這才出手,打磨這變種貪噬蟲,出乎袁飛意料,這變種貪噬蟲甚至比嗥還難以打磨,或許是因為袁飛餵他的紅丸太過精純的緣故,所以這變種貪噬蟲的身軀甚至比嗥的還要好些,還要凝固一些。 袁飛催動死洞來回打磨碾壓,將變種貪噬蟲週身上下打磨得一層層掉落黑色的顆粒,但是這被打磨下來的黑色顆粒數量相較於變種貪噬蟲本體來說,只能說是九牛一毛而已,對方的身軀實在是太過凝聚了。 變種貪噬蟲吃嘶吼不止,但卻無法掙脫死洞的束縛之力,終於變種貪噬蟲身形一下崩散,從他身上鑽出無數紅色的絲線,足有三十萬之多,這轟然一散,立時將死洞撐大,死洞的收攝之力在面對這麼多的變種貪噬蟲的時候,立時變得吃力起來,這些變種貪噬蟲開始拚命震動,想要從死洞的吸攝之力下掙脫出去。 其實這些變種貪噬蟲也確實馬上就要從死洞之中掙脫出來了。 袁飛好不容易才將這些變種貪噬蟲收進死洞之中,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更何況這些變種貪噬蟲可以自體繁殖,那麼只要一隻變種貪噬蟲逃走,那麼對於整個混沌世界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這是不能允許的。稍稍一個疏忽都會為以後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 袁飛已經傾盡所有手段,務求將變種貪噬蟲們一隻不剩的全部殺光。 是以袁飛將自己的念頭飛了過去,這念頭迅速的成長,內中出現一片又一片的動植物,顯然這念頭之中正在孕育一方世界,以袁飛現在對於天道十三成的瞭解,和他念頭的潔淨程度,都已經可以靠著念頭來打造小世界了,當然袁飛現在所要打造的還之時一個簡約版的小世界,真正要打造一方小世界的話,袁飛至少還要拿出五十個到一百個念頭來才能打造出小世界來,袁飛這個念頭在空中盤旋幾周,內中出現了一股股的上古神魔般怒生物,這生物在念頭之中迅速生長生產,整個小世界也在飛快的運轉著,時不時又有新生命誕生下來,這個小世界很快便變得飽滿起來,是時候收割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狡猾的變種貪噬蟲 袁飛還是首次進行這種念頭世界的收割,其實用念頭打造世界對他來說也是第一次,不過領悟了這世界唯一的真實的他,打造起世界來就像是一個匠人用泥巴捏塑一個個飛鳥走獸一般簡單。 而且袁飛在這個世界之中用上了少許的混沌之氣打造上古神魔的紅色念力,是以這個世界之中到處都是橫行的介於上古神魔和人族之間的生命體。 當然這種生命體只是試驗品而已,並且一出生便注定是極不穩定的失敗品,雖然這些介於上古神魔和人族之間的存在擁有強橫的威能,巨大的力量,但一誕生出來只是掙扎幾下便如煙花一般的破滅,化為濃濃的血精血霧,又被其他新誕生的生命體吸收了去用來壯大自己,然後這新生命也再破滅掉,又被其他新生的生命吸收,從而形成一個無法延續下去的死循環,甚至那些樹木花草都無法持久,還未來得及抽枝發芽便好似積木一般崩塌破碎。 袁飛第一次打造世界,有此情形也在常理之中。 袁飛的初衷也並未想要這個小世界長長久久,他是打算世界成型便開始收割,將這個小世界一下爆掉,用世界之力來炸死那些已經不大受他控制的變種貪噬蟲! 隨著袁飛的催動,整個小世界陡然爆裂開來,內中的無窮生命瞬間被滅殺,每一條生命之中都綻放出巨大的能量,這能量攢聚起來爆裂開來,生出巨大的爆炸力,這爆炸力的目標就是那密密麻麻的變種貪噬蟲。 轟隆一聲巨響在死洞之中爆開,靠近這爆炸中心的變種貪噬蟲瞬間遭到毀滅性的滅殺,直接被破碎成最微小的齏粉,而遠處的變種貪噬蟲也受到波及,瞬間被炸為無數碎塊,這一個小世界爆炸,足足隕滅了數萬變種貪噬蟲,這還是袁飛首次施展這種世界之力用於爭鬥,沒有把握好火候,不然這一下至少收割掉十萬變種貪噬蟲。 袁飛隨即又飛出四五個念頭,他對於念頭不似其他萬物境的存在那般愛惜,畢竟對他來說念頭要想重新凝聚出來並不是十分艱難的事情!所以他一出手便直接用念頭轟炸。 要不是袁飛顧忌怕將死洞炸裂,圈不住這許多變種貪噬蟲的話,他一次飛出十數個念頭來變足以將這些變種貪噬蟲一次殺光。 隨著袁飛的念頭凝聚為一個個的小世界,然後又爆炸開來,變種貪噬蟲成片的死去,被炸成碎片的,又被死洞打磨成齏粉,噴吐出來後袁飛將其收入手中的空間寶珠之中。 即便如此,這個過程也足足耗用袁飛數十天的時間。 當最後一隻變種貪噬蟲被袁飛的死洞磨碎的時候,袁飛鬆了口氣,不光是他,那群老怪物們緊張的臉上終於留露出一絲輕鬆。 而開元老人的臉上卻並不輕鬆,他的目光專注的盯著袁飛手中的那顆空間寶珠,當然他所看到的並非是那顆寶珠,而是寶珠之內堆積起來的數座大山一般的變種貪噬蟲齏粉。 就見開元老人目光閃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指輕輕一捏,不知從何處竟然捏出了一把變種貪噬蟲,數量不算太多,只有十餘隻而已,也不知道他們藏身在什麼地方,竟然連袁飛都未曾發現,那些大規模的變種貪噬蟲竟然只是一些吸引袁飛注意力的餌而已,這些變種貪噬蟲實在是狡猾至極! 要不是開元老人一直盯著場中情形,說不定他們還真就藏匿起來,誰都找不到了。若真是如此,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繁衍出可怖的數量來。 這十數隻變種貪噬蟲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從藏身之處來到了這裡,但是他們對於開元老人的氣息有著天然的敏感,兩者是完全對立的存在,一碰面就是你死我活,是以這些變種貪噬蟲立刻露出猙獰的表情,可惜他們的信信之威還未發出來,便被開元老人手中出現的光氣一抹化為齏粉。 開元老人凝神看了看這齏粉,手中光氣又起,光芒閃過之後,這些齏粉又變得小了許多,但依舊還是齏粉模樣,並未被直接化為氣態。 看著這些連他都無法徹底消滅掉的齏粉,開元老人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 袁飛徹底滅光了變種貪噬蟲,並未歇息,而是繼續用死洞去碾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與此同時,其他的三名袁飛也開始用自己的念頭來嘗試打造小世界。 到了三生萬物境界,最大的神通道法就是這念頭,念頭打造的世界一旦爆裂開來,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這力量叫做世界之力! 世界之力可以迸碎一切道法神奇,連處於同一點上的無數空間都能一同震碎,袁飛的死洞雖然厲害,若是這些念頭構成的世界在死洞之中爆炸,一樣可以炸得死洞停止運轉,甚至直接炸碎死洞。 這就是常說的一力破萬法,世界之力是僅次於萬萬宙宇萬萬世界的最終主宰,時間之力的力量。 再強大的力量在時間面前都要卑躬屈膝的臣服。 開元老人手中再次光芒一閃,那些頑固的齏粉這次終於徹底氣化,在開元老人手中一閃消失無蹤,開元老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變得僵硬不少。 隨後,開元老人放眼去看袁飛,眼見一切恢復如常,袁飛已經開始重新碾磨水晶般的殘念,用來恢復自身損耗的念頭和修為,開元老者擺了擺手,身後十六尊神獸之中的一尊緩緩下沉,沉入混沌之氣之中,但隨後開元老人又擺了擺手,開元老人身後的神獸們略微猶豫,然後又有三尊神獸沉入混沌之氣之中。 如此一來,將有四尊神獸將一起出現在袁飛面前。這明顯已經超出袁飛能夠承受的極限,但開元老人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開元老者甚至不再去關注袁飛和神獸之間的爭鬥,臉上露出一絲乏味之意,手指在空中微微一劃,身前出現了袁琅和袁浩空的情形。 這兩個傢伙還在挖,兩人現在好似礦窯的老工一般,渾身漆黑,週身沾滿了不周山漆黑的岩石粉末,洞穴四周的石頭還在不停地坍塌著,也就是他們兩個,要不然早就被埋在石頭之中,再也出不來了。 兩人同心,進行著枯燥得不能再枯燥的反覆轟擊,年輕人的心性在這繁複枯燥的轟擊之中慢慢削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漸顯露出來的堅毅沉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果決,現在再看這兩兄弟和袁飛真的相像起來,三張面孔湊在一起果然是父子兄弟的模樣。 袁飛修道之後面目變化非常大,這是本心影響使然,隨著袁飛性格的成熟,面目已經早非當初的模樣,說是脫胎換骨都一點不為過! 而現在這兩個兄弟也脫胎換骨,面貌被越來越堅毅的心所改變。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兩人已經忘記了往下了多少,只知道不停地轟擊轟擊再轟擊,對於道法的領悟,兩人也在不斷地前進,現在的他們已經可以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點上爆炸,從大坑的變化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上寬下窄的漏洞形狀,越往下越狹窄,到了兩兄弟現在所處的位置,洞穴已經只有三丈寬窄,這樣可以將爆炸的威力最大限度的用於挖掘深坑,向下探伸,不會有絲毫浪費。 而且兩人現在已經不完全局限於用神通去轟炸不周山了,他們開始嘗試用自己的念頭去鑽不周山,只是應用起來還狠艱澀,不若神通轟炸那般純屬,另外他們等於是取巧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所以念頭較之尋常這個境界的人物都少許多,也駁雜許多,應用起來更顯艱難,但他們一旦能夠熟練地操縱念頭的話,肯定要比神通轟炸要輕鬆許多。 此時也逐漸顯現出袁浩空的優點來,袁浩空是袁飛和洪嫣兒的孩子,洪嫣兒是媧女,袁飛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兩者相交,誕生出來的這個孩兒總有種種不凡之處,當初這孩子懷胎數年才得以誕生,出生不久便會飛翔,只不過這些往事都被開元老人封印起來,此時封印解開,這些天賦便逐漸回歸到了袁浩空身上,他的修為增長速度極快,遠遠高於袁琅。 看著這兩個和他一起生活了十數年的小傢伙臉上的堅毅,開元老者微微一笑,這樣下去,估計只要一百年他們就能夠從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挖掘到第二層來,他們願意挖就繼續挖吧!枯燥也是一種磨礪,尤其是對年輕人來說,有時候枯燥乏味是最好的良師,按耐得住寂寞的年輕人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就像是真龍蛻皮一般。 此時在天道十三層之中的第四層,極光層。 這個層界之中到處都是流光異彩的光芒,這光芒好似游魚一般的四處穿梭,他們是這個層界的主宰,這一界很少有活物存在,即便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也不大願意來到這一界,倒不是在這裡有什麼危險,這些極光其實十分溫順,並不傷人。 但這些極光雖然溫順,但卻實在是太過刺目,而且這一界沒有土地,地面是雲層一般的軟綿綿的東西,踩在上面整個雲層就會發出陣陣光芒,越發的刺目耀眼,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在這裡生活相當的不舒服,所以這一界除了原住民的這些極光之外,很少有生物存在。 而此時這一界之中有兩個身影一動不動的坐著。 這兩個人正是碧笙仙子和豪龔,此時碧笙仙子身前懸浮著一件一人多高的梭形器物,內中綻放出一股含而不發的生命氣息,正是一界至寶的胚胎! 第九百九十二章 自煉成寶 這器物就是碧笙仙子當初口中所說的一界至寶胚胎,這件寶物早就已經被碧笙仙子凝練的差不多了,當時內中只是欠缺一個神魂而已,只要神魂和這器物融為一體,這一界至寶胚胎立時便會成就一界至寶! 最初碧笙仙子的構想是用袁飛的妻子元氣聖女來做這件一界至寶的魂魄,畢竟元氣聖女本身是天地元氣構成,最適合這件一界至寶。 可惜當時找到元氣聖女被元氣聖女一口回絕了。 碧笙仙子也便改變了主意,想去尋找其他的氣脈魂魄來做這件一界至寶的神魂。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碧笙仙子突然決定自己來做這件一界至寶的神魂,將自己和這件一界至寶融為一體。 這就需要有個前提,那就是碧笙仙子必須要踏入三生萬物境界,除了元氣構成的元氣聖女之類的氣脈產生的生靈存在外,只有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將自己的魂魄融入這件一界至寶胚胎之中才能完美的發揮出這件一界至寶的全部威能。若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將自己的神魂融入這件一界至寶的胚胎之中,非但不能增加這件一界至寶的威能,反而很有可能會使得這件一界至寶的威能倒退。 只有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將神魂融入胚胎之中,非但不會降低一界至寶的威能,還會使得一界至寶威能更高,甚至可以超限度的提升這件一界至寶的威力。 畢竟在整個混沌世界之中還沒有一件以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的神魂來打造的一界至寶,一旦這件一界至寶成型,那麼說這件一界至寶是恆古未有之物,天地最強寶貝也毫不稀奇。 一想到這裡碧笙仙子便難掩的興奮,對於一個煉器入迷的存在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打造一件恆古未有、天地第一的寶物更叫她心動的了。 在這個念頭的支撐下,碧笙仙子竟然一路順風順水半點波瀾都沒有的就將神念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成為了萬物化一境界的存在。 這實在是叫在一旁幫她護法的玄黃大帝豪龔大吃一驚,修仙之道首重執著心,有了執著心才能夠以此劈山斬石一路前行,這執著心是修行的動力,無慾無求那種心態是無論如何都修不成仙道的,畢竟你都無慾無求了,那麼你還修煉什麼?不修煉又如何前進呢?修煉就是有所求,求長生,求神通,沒有這個求字,根本沒有動力! 況且對於無慾無求之人來說恐怕沒有什麼是比保持當前的模樣更好的情況了,哪怕是直接給他個三生萬物的境界。 凡人世界之中有一句話,叫做無慾則剛,這句話很對,但卻並非是真的無慾。所謂無慾則剛,是因為心中有所堅持,有所執著,所以其他的慾望紛擾都不能扭動你的心神,便可以此突飛猛進,斬鬼驅神一路前行!袁飛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個人如果心中連慾望都沒有了,連堅持都沒有了,那麼就是連行屍走獸都不如的存在了,畢竟行屍走獸心中還有那麼一股慾望存在,要去吃要去喝。 見到碧笙仙子的神念一蹴而就直接踏入萬物歸一之境,豪龔只能在心中感歎,碧笙仙子心中對於打造一件恆古未有天下第一的寶物的執念竟然是如此了得,以至於知道了世界最後真實的時候,碧笙仙子的心神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完全不將這真實放在心上。 豪龔仔細一想,也確實就該如此,碧笙仙子已經打算將自己打造成一件一界至寶了,連自己都放得開了,那麼還有什麼能夠動搖她的心呢,不管這個世界是真是假,對於碧笙仙子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下面碧笙仙子將會接受最殘酷的考驗,碧笙仙子現在只是精神念頭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肉身還沒有被賦予真實,是以接下來是對肉身的考驗,這個考驗絕對是更加殘酷的,也是更加痛苦的! 不過,碧笙仙子依舊信心十足,因為她在此時要將自己融到那一界至寶胚胎之中,只有這樣,便可以賦予這件寶物一部分的真實,使得這件寶物成為混沌世界之中的唯一具備真實的一界至寶,在虛幻的混沌世界之中,一件擁有真實存在的一界至寶,無疑是對付真實存在的混沌之氣最好的手段,只有真實才能夠傷害到真實,這是混沌世界的定律。 也就是說,一旦碧笙仙子和這件法寶胚胎融合後經受住了念頭之火的焚燒,焙煉,被賦予了真實的話,那麼這件一界至寶便擁有了足以傷害混沌之氣的力量! 豪龔此時開口道:「碧笙你想清楚了麼?這一步邁出便是萬劫不復!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一旦真的被煉成一界至寶,那麼以後你便不再是自己的主人了!」 碧笙仙子想了想袁飛,和袁飛的所作所為,不知為何,臉上露出安然一笑,一雙美目盯著眼前的一界至寶胚胎,道:「我這一生無數年過去了,從沒有這一刻想得這麼清楚,這就是我想要的,是我畢生的追求所在,今日之後,不論成功還是失敗,我都會為自己這一生感到欣喜,我做過了前人從未做過的事情,嘗試了前人不敢嘗試的事情,這就足夠了!成敗都不重要!以後的事情更加不重要!我就要現在!」 說完,碧笙仙子神魂一下從身軀之中飛出,碧笙仙子此時的神魂帶走了她的身軀的全部精華,全部力量,以至於她的神魂一離開,碧笙仙子的身軀便好似絨絮一般的飄散,泯滅。 碧笙仙子一下便投入到了那件一界至寶胚胎之中。 這件一界至寶相對從前已經被碧笙仙子改造了許多,一方面是為了配合袁飛的《盜經》神通,一方面則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存納她的神魂,這番改造之後,這件一界至寶已經變成了另外的東西,與其說是一界至寶,更恰當的說法是一具軀殼,是能將神魂層層包裹起來的軀殼。 碧笙仙子的神魂一下便投入到了這件一界至寶的之中,這件一界至寶上面有數百個孔洞,這些孔洞便是神魂進出的通道。 隨著碧笙仙子神魂的進入,這件胚胎猛的綻放出金屬的光澤,而豪龔微微歎息一聲,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了,隨即從他頂門飛出一個念頭來,也投入到了這件一界至寶之中。保護碧笙仙子的神魂。 被混沌之氣打敗的豪龔,現在並沒有多少念頭,並且這些念頭是喪失了肉身的豪龔的最重要的憑依,念頭少一分他的存在危險便大一分,豪龔在這個時候能夠分出一個念頭來幫助碧笙仙子已經十分難得了。 那一界至寶胚胎上的孔洞之中猛的飛出一個個念頭,這些念頭一個個都是玉質模樣,上面閃爍著淡青色的光輝,這些是碧笙仙子的念頭,有三十三個,圍繞著一界至寶胚胎飛舞不休。 一個念頭突然朝著一界至寶撞來,彭的一下念頭之火開始燃燒起來,滔天的火浪轟隆隆的升起,念頭狀態的豪龔也不由得重新回到九宮真金之中,並且退後許多,規避這念頭之火。 緊接著,一個個的念頭紛紛撞向一界至寶胚胎。 一界至寶胚胎在火焰之中變得越來越軟,甚至開始扭曲變化,有種要被融化成水的感覺。 碧笙仙子也開始對這件一界至寶的胚胎做最後一次的捏造,借助念頭之火的力量,碧笙仙子足以將這件胚胎鍛燒成她所需要的形狀。 現在這種情形,除非是混沌之氣親自前來,否則任誰都幫不了碧笙仙子了,這一關只能碧笙仙子自己扛過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念頭之火的火焰也逐漸變得不再那麼熾烈,豪龔的雙目一直盯著那件一界至寶的胚胎,這件一界至寶足足被融化了十八次,每次豪龔都覺得碧笙仙子挺不過去了的時候,不知為何被融化了的一界至寶胚胎都會重新凝聚起來,匯聚成型,每一次匯聚成型,一界至寶都更加堅硬,更耐燒灼! 現在的這件一界至寶再不是梭形的胚胎模樣了,而是變成了碧笙仙子的模樣,此時的碧笙仙子就像是一朵火中的金蓮一般,週身散發著耀眼的奪目光彩,此時的她身上依舊還有數百個孔竅,要不是這些孔竅的話,豪龔甚至會覺得這本來就是碧笙仙子的那具身軀,而不是一界至寶打造出來的身軀。 終於,念頭之火終於熄滅了,碧笙仙子睜開雙目,整個人立即虛弱下去,豪龔面上卻露出大喜的神情。 碧笙仙子一昏,整個人直直墜下,豪龔連忙放出一件寶物將其接住,這件寶物一接到碧笙仙子,便好似一個桃子一般將碧笙仙子層層包裹起來。 這件寶物乃是碧笙仙子打造的,能夠安神定魄,幫助恢復修為,此時碧笙仙子的神魂和一界至寶完全融合在一起,耗費太多,正好用此寶來修補。 桃子之內傳來碧笙仙子虛弱的聲音,這聲音雖然虛弱卻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道:「我現在是萬寶之王了!世間最終極的最完美的一界至寶!是我親手打造出來的!」 豪龔聞言點頭道:「不錯!」 隨後便沒了聲息,豪龔知道碧笙仙子已經沉沉睡去,她此時既然已經成為了一件一界至寶,那麼他就有必要將這件一界至寶送到她的主人身邊! 想到這裡,豪龔歎息一聲,隨後身形一閃,消失在這極光層! 第九百九十三章 平庸與天才 豪龔想要將碧笙仙子所化的一界至寶送給袁飛,但卻碰到了難題。 他通過九宮真金的演算,知道袁飛此時在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念頭墳場之中。 但是他卻無法進入這一層,因為混沌之氣已經將這一層封印起來,也就是袁飛的無上妖刀才能破開這封印,他想要進入第二層念頭墳場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撞碎了他的頭蓋骨都無濟於事! 所以,沒有辦法,他只能去找黑石老者,他還隱隱擔心,袁飛不知道怎麼竟然招惹了混沌之氣出手,在這混沌世界之中,混沌之氣要是出手想要滅殺誰的話,還真就沒有誰能夠活下來,袁飛要是死了,那碧笙仙子辛辛苦苦按照袁飛的神通打造的一界至寶豈不是成了廢物? 他一路擔憂的來到黑石老者的洞府,卻發現黑石老者這裡已經聚集了幾乎所有的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他們都在關注著光幕之中的爭鬥,內中正是四個袁飛在和四個上古神魔鬥得天翻地覆。 豪龔只是一瞄,隨即一雙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險些從眼眶之中掉出來了。 袁飛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這個他倒是早有預料,有心理準備,倒也並不奇怪。 最叫他震驚的是袁飛竟然衍生出了四具身外化身?而且四具身外化身都具備至少三成的真實屬性,這就太可怕了,袁飛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念頭來激發這四具身軀的真實?正常的進入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念頭也就是三十多個念頭不超過五十個,要想賦予一具身軀真實至少也要三十多個念頭,也就是說袁飛有一具身外化身也算不上多麼奇怪,但剛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便具備四具身外化身這可就真實曠古未有,駭人聽聞了。 而且看袁飛此時和四頭上古神魔爭鬥的神通手段,明顯比他這位玄黃大帝還要高出一籌來,豪龔略微比較以他現在的境況根本無法與袁飛抗衡,雖然他現在沒了身軀,全仗著九宮真金維繫念頭,神通念頭都倒退不少,但這也太過誇張了些! 「這怎麼可能?袁飛這小子究竟是怎麼修煉的?這才不過數十天沒見,他怎麼可能達到這個地步?」 對於豪龔的震驚,黑石老者等人已經習以為常了,要是看到現在的袁飛,豪龔不露出這副震驚不已的表情,反倒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袁飛已經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喜,以至於他們都有些麻木了,似乎袁飛身上發生什麼樣的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現在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投注在袁飛身上,甚至於將其他正在培養的有希望進入三生萬物境界的『年輕人』的關注都放鬆了,袁飛現在就是他們的希望,就是他們的海上明燈! 豪龔一見到袁飛也便被袁飛吸引,目光再也難以在他身上移動分毫,甚至都忘記了他懷中的碧笙仙子用自己的生命和神魂打造的世間最頂級的一界至寶。 也恰在此時,蕭殺和喪柩還有西山鬼母夫婦也來到了這裡,不過他們就沒有那麼驚訝了,因為他們一直都在關注著袁飛的一舉一動。袁飛的每一次前進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 此時這黑石老者的洞府成了一塊磁石,吸引著混沌世界之中的最頂層的存在不停的聚集在這裡,一同觀看一個年輕人的一步步成長。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天道十三層第二層上的爭鬥也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慘烈,而隨著爭鬥漸漸變得平緩,四個浴血袁飛也逐步佔據了上風,一眾老怪物們一聲都沒有,靜靜地觀看,直到袁飛將最後一名神獸滅殺在死洞之中,一眾老怪物們都一聲未出,一個個臉上神情漠然,但那一雙雙的瞳子裡面卻充滿了狂熱的火焰,此時就是他們自己都無法說明自己此時的心情,或許一半是火焰一半是酸水,最能形容他們此時的心中想法! 他們此時就像是一個平庸的凡人在面對一個天才一般,他們以往覺得自己能夠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就已經了不起得很了,很值得驕傲一番,但是當他們面對一個只用了百年時間便從一個普通的凡人達到現在這個地步的袁飛的時候,他們以往的驕傲都變成了可笑,所有的高傲都變成了低微。一瞬之間他們變得一錢不值!這種心理落差不停地嚼咬著他們的自傲心。 當然,袁飛的修為越高,前進的速度越快,對於他們來說生存的希望就越大,能夠得到真正的自由的可能也就越大! 並且袁飛修為的突飛猛進,也使得他們心底燃起一股火焰,那是千萬年之前甚至更久之前的火焰,是少年的火焰,是不懼一切,奮發圖強的火焰。 袁飛既然可以在修為上突飛猛進,那麼他們這些傢伙為什麼不可以?不必說什麼死洞什麼神通,他們每個人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際遇,都有獨特之處,死洞雖然厲害,但也說不上就是天下第一。 老怪物們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進步,一方面是修行起來確實艱難,另外則是他們都將到了三生萬物境界之後修行速度變慢,需要無窮時間累積世界之力,從而提升修為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從心中就有了疲賴之心,但是此時見到袁飛一路突飛猛進根本就沒有依靠用念頭打造世界凝聚世界之力來提升修為,顯然即便是到了三生萬物境界依舊有更快的道路可以走。 想到這裡,一眾老怪物們恨不得馬上回洞府修行,不過此時袁飛更加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只能暫時按捺住這份衝動,繼續將注意力灌注在袁飛身上。 此時佛國之中的藥師佛也在關注袁飛,不過現在他的境界在袁飛面前已經完全不夠看了,所以他的關注只能是用演算的方式來進行,這樣可以模糊地得到袁飛此時的情形,和修為境界。他也確實沒有本領去觀瞧天道十三層之中的情形。 藥師佛得知袁飛如今的境界之後,藥師佛微微搖頭,隨即不再去演算。 旁邊的淨水菩薩開口道:「佛主,這袁飛修行進境太快了,咱們本來還想和他合作,借助他的混沌之氣將佛主和佛國融為一體,從而修成三生萬物境界,現在看來恐怕很難合作了!」 藥師佛點了點頭,隨後道:「我也要閉關修行一番,現在外人靠不住,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我要去引動佛火重塑金身,只要能夠突破當前的境界,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憑借我參悟出來的神通,或許便可一步踏出這混沌世界,成就真正的大逍遙,大快樂,到時候就是他來求我了。」 淨水菩薩一聽到引動佛火,眉頭不由得突地跳動一下,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佛主,其實佛主實在不必冒險,不靠混沌之氣全憑佛主自己想要將整個佛國徹底融進身軀之中,風險太大,佛火一起,剎那間灰飛煙滅,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我看這袁飛修為突飛猛進,又擁有一道能夠破開混沌之氣禁制的神通,很有可能能夠破開混沌之氣的禁制,離開這裡,即便咱們沒有和袁飛的合作關係,只要那時候咱們提出想要和他一起離開,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藥師佛微微一笑,搖頭道:「淨水,你可知道這天地有多大?」 淨水菩薩聞言搖頭道:「弟子不知。」 藥師佛又道:「你可知混沌世界之外,究竟是如何的麼?」 淨水菩薩搖頭。 「那麼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是一片樂土而沒有征戰殺伐麼?」 淨水菩薩還是搖頭。 藥師佛微微一歎道:「外面的世界未必就比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要好多少,當初未曾來到這神魔一界的時候,難道我們還不是以為神魔一界就是世間最大的樂土麼?但是到了神魔一界才發現,這裡連我們那貧瘠不堪征戰不休的人界故鄉都比不上,對我來說外面的世界完全沒有吸引了,但我們現在又不得不離開,不然隨時都有可能被混沌之氣滅殺掉,只有出去,才擁有真正的自我,真正的本我,這是外面的世界唯一吸引我的地方。」 「既然不能確定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如何模樣,那麼我們就不能過分的依靠他人,自己不強大,永遠都會成為被人魚肉的對象。若是自身不夠強大,我寧可隨著這天地一起沉淪破滅,也不願寄人籬下的苟且活著!」 「記住,我佛門之輩並非貪生之人,若是佛心尊嚴都無法維繫,那麼沉淪也就沉淪,好了,我也要去閉關了,佛國的一切事情都交給你掌管。在這期間關閉佛國的所有出入口,任何人不許進出佛國。」 說完藥師佛身上光輪一閃,整個人都沉入光輪之中,就在藥師佛快要消失不見的時候,遙遙傳來一道聲音,「藥師佛何在?」 第九百九十四章 佛火焚體 「藥師佛何在?」 這聲音疲賴之中透著幾分油滑,沒有半點恭敬之意,在這以藥師佛為主的佛國之中出現這種聲音,實在是刺耳至極,聲音落入藥師佛耳中聽起來極不舒服。 藥師佛目光一閃,開口道:「阿彌陀佛,不請自到,所為何事?」阿彌陀佛是和藥師佛平等的存在,同樣是一方佛主,自然有資格用這種語氣來稱呼藥師佛。 天空之中一道光芒閃過,將佛國空間刺透,從中鑽出一個和尚來,來的正是阿彌陀佛,此時的阿彌陀佛週身倒也乾淨,不再是以往那種髒污不堪的模樣,不過一身衣衫依舊破爛流丟,腰間挎著一個寒酸的大葫蘆,和藥師佛的佛裝堂皇是無法比擬的,兩人站在一處光從衣著來看,就像是皇帝和叫花子之間的區別一般。 雖然衣著有別,但從氣度上看過去,兩人卻不相上下,誰都難以佔到上風。 阿彌陀佛一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僧此來是因為算到藥師佛要遁入佛光極地架佛火煉金身,所以特來護法。」 藥師佛眉頭一皺,對於藥師佛這番言語似乎大出意料之外,但旋即洒然一笑道:「如此最好!有勞!」 說完藥師佛身形一下沉入佛光之中。 阿彌陀佛也是微微一笑,邁步緊隨其後,步入了佛光之中。 一旁的淨水菩薩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那佛光消失,還是不能瞭然,阿彌陀佛的本願便是我佛盡死,人人成佛,這本願一出,便是佛門公敵,他不成佛還倒罷了,如今即以成佛,那麼和佛主之間就不會有什麼和睦,更何況這阿彌陀佛當年還從佛主的八方世界之中生生搶走了一方世界,佛主要想架佛火重煉金身的話,怎麼能夠放心一個這樣的人物在旁邊護法? 不過淨水菩薩知道自己境界有限,佛主之間的事情他無法參悟,只能收心關閉佛國門戶,召集佛國之中的萬億心中誦經祝願藥師佛能夠平安成就三生萬物境界,佛主要是有什麼意外,整個佛國立馬就要崩塌,這些信眾也瞬間灰飛煙滅。 淨水菩薩乃至所有的佛徒都擔憂不已,但藥師佛和阿彌陀佛卻有說有笑,一路進入了佛光極地之中,他們兩個都是佛法大能,在佛法上雖然各有執著,但卻也有許多的共同語言,此番交談,一點都不似曾是敵人的模樣。表面看來兩個佛主是盡棄前嫌,化敵為友了。 藥師佛開口道:「自阿彌陀佛成道以來,混沌世界之中的億萬世界,共有一百七十二尊佛主,若是能夠聯合起來,確實是一股極大地力量。」 阿彌陀佛點頭道:「不錯,若在平時這不過是個空想罷了,一百七十二尊佛主各在不同的世界之中,主持各自的佛國,根本不可能聯合起來,也沒有必要聯合,但現在不同,大劫當至,天地隨時都會寂滅,沒有誰能夠逃得出,他們一定早就感到這份危機,在這天地之劫面前,一兩個佛主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哪怕一百七十二位佛主都聯合起來生機都也只是一線而已,這正是一個團結佛主們的大好契機。唯一可惜的是,佛主雖眾,但卻缺了一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尊者,不然集合我佛門一百七十二位佛主,集合一百七十二座佛國,三千世界,萬億信眾之力,至少有五成把握能夠破開混沌之氣的桎梏。」 藥師佛微微一笑,看向阿彌陀佛道:「難道是阿彌陀佛想要當一回佛尊,號令眾佛?」 藥師佛搖頭道:「藥師佛何必明知故問?阿彌陀佛的本願與眾佛相違,沒有那位佛主願意聽老僧號令,況且要想別的佛主聽從,首要前提是踏入三生萬物境界,老僧剛剛成佛不久,要想踏入那個境界不知還有多少道路要走,自然是提也休提!」 藥師佛點頭,事實確實如此,即便阿彌陀佛真的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也難以號令眾佛主。 阿彌陀佛接著說道:「我此次前來,就是希望為藥師佛護法,希望在眾佛之中能夠出一位三生萬物境界的佛尊,到那時,凝聚眾佛眾信眾之力,打破桎梏,在混沌世界之外的大逍遙處,打造一處真正的極樂佛國淨土,從此不再受頸上懸刀之苦,真正的大自在,實在是一件快事。」 阿彌陀佛的言語聽得藥師佛都心動不已,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在這混沌世界之中,不論他們佛主在各自的佛國之中如何了得,但都有一種朝不保夕之感,就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混沌之氣就要收割世界之力,到那時他們隨時都會隨同世界一同破滅,好似頸上懸刀一般,隨意任人宰殺,他們若只是凡人也就罷了,修為越高對於這種身不由己,命全由人的事情越難以接受,要是真的能夠遁出混沌世界,成就大自在,那當然是再好不過! 不過他在心中卻隱隱覺得這是一個阿彌陀佛布下的局,但這個局他一時間之間也有些看不明白,並且他確認阿彌陀佛是真心實意幫他護法,助他成就三生萬物境界,這其中並不摻假,若是能夠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他就是萬佛至尊,什麼陰謀詭計都會灰飛煙滅,所以藥師佛也便假作不知。 不過藥師佛還是問道:「不知道阿彌陀佛想要在我這裡得到些什麼?」 阿彌陀佛確實是有所求而來,就等著藥師佛問出此言,道:「我想借藥師佛再塑金身之時的佛火兩朵!」 藥師佛面色和緩起來笑道:「我巴不得你都取去。不過佛火這東西很難盛載,阿彌陀佛你倒是要小心不要引火上身。」 佛火乃是佛家之中的最強之火,是佛家威力極大的佛心之火,這種火只有佛主才有,而且還得是成佛之後累積無窮歲月之後才能積累出來的,更重要的是這佛火是不能當做神通施展的火焰,因為這火焰一旦燃起,燒得就是自己的佛心道果,也正因為此,佛火的用途就只有一樣,那就是重塑金身,是以藥師佛也不必去問阿彌陀佛要這佛火做什麼,顯然阿彌陀佛也是想要想辦法進入三生萬物之境的,如此一來藥師佛心中反倒釋然,覺得之前自己思考的阿彌陀佛的局並不存在,阿彌陀佛為的就是這佛火而來。畢竟阿彌陀佛自己無法架起佛火,只能找他來求取。 心中芥蒂一去,兩位佛主一笑,在這佛光極地之中隨意降落下去,佛光極地其實就是一片佛光,沒有上下,沒有左右,沒有遠近,所以在什麼地方都沒什麼分別。 藥師佛已經是合道成神巔峰境界,距離三生萬物境界所差的也就是一步罷了,但要想有所突破卻絕非易事,而且風險極大,稍不小心便要佛心道果俱滅,能夠有一位佛主級別的人物在旁護法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也只有佛主才能幫助藥師佛護法,其他的人物誰都幫不上他。 藥師佛深吸口氣,腦後的光輪旋轉起來,對於藥師佛這種佛主來說,什麼親人什麼世界虛假對他都沒什麼影響,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本來真實早就有了認識,不然佛經之中也不會縷縷告誡信眾塵世如過眼雲煙,天花一閃,一切都是虛無。 藥師佛之所以不能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緣由就在於能不能以佛火重煉金身,這個和袁飛成就三生萬物境界之時用念頭之火重塑身軀賦予身軀真實屬性是一個道理! 但用佛火重塑金身賦予身軀真實屬性的危險遠遠高於念頭之火,當今的一眾佛主們沒有一個敢於嘗試。 因為自混沌世界構建以來,佛主也有許多,其中不乏都想要突破境界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成就萬佛至尊之輩。 可惜這些佛主架起佛火之後全被佛火熔盡佛心道果,沒有一個成功的,以至於在佛主之間已經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佛家無法踏入三生萬物境界。 這個共識是無數歲月之中數百位佛主殉身佛火之後總結出來的,一位佛主殞命,便是佛國世界崩塌,億萬信眾隨葬,壯烈無比! 從那之後,佛火重塑金身就成了佛主們的禁忌,誰都不敢再去嘗試,因為一旦引動佛火,那麼只有兩條道路,一條是成就三生萬物境界,一條就是化為飛灰,徹底湮滅掉,顯然最大可能是前者,至少至今為止,還從未出現過一個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的後者。 這也是藥師佛不怕阿彌陀佛在他佛火重塑金身的時候給他搗亂的緣由所在,因為佛火一起,誰都無法傷到藥師佛,相反,若是有位佛主在旁護法的話,可以源源不斷的將佛力注入以佛火重塑金身的佛主身體之中,幫助他抵禦佛火之威。 藥師佛是彌辣的性子,行的是霸道之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對於他來說這世界上根本沒什麼畏懼! 是以說做就做,剛剛落定,一句話都不說,便引動佛火焚體。 第九百九十五章 兩朵佛火 佛火燃起! 金光一閃,金光火焰在藥師佛腳下燃起,這火焰朵朵好似金色的蓮花一般,看起來根本沒有凡火那般的狂暴熾烈,更沒有那種烈烈聲響,反倒是在佛火之中傳來陣陣梵音禪唱,好似涓涓細流一般滋潤著聽者的心田! 這佛火看起來還給人一種煞是好看賞心悅目的感覺,甚至還有種衝動,想要掐下一朵來放在手中把玩,但阿彌陀佛卻知道這好看好聽的背後究竟蘊含著怎樣的威能,那是足以燭滅天地的力量,是藥師佛累積千萬年的力量顯化。 阿彌陀佛低聲喧了一聲佛號,然後退開少許,懶散隨意的盤坐空中,抓起腰間的葫蘆拔掉塞子灌了一口嗆人的劣酒,現在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藥師佛暫時還挺得住,等到佛火熔盡藥師佛的身軀之時,阿彌陀佛才會出手想辦法護住藥師佛的佛心道果,助他重塑金身。 阿彌陀佛雖然雙目之中倒映著那朵朵蓮花佛火,但他此時的心神此卻並未留在這裡,而是回到了當初,當時袁飛要飛昇神魔一界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要地藏跟隨袁飛,前往神魔一界,為的是抓獲神魔來充作信徒,他們這一脈佛門剛剛成立,最缺少的就是信仰之力,沒有信仰之力的佛主,就像是水中浮萍一般,就算境界再高也不會有什麼神通法術,就好似地藏早早的就成就了菩薩果位,但卻一直無法施展菩薩的神通,這都是缺乏信仰之力的緣由! 這也是阿彌陀佛無法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原因所在,甚至,沒有足夠的信仰之力支撐,他連佛火都無法燃起,更遑論重塑金身了。所以他需要從藥師佛再塑金身的佛火之中取走兩朵。 當初地藏跟著袁飛也不過是想要抓取神魔信徒,但是事情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袁飛的修為進境叫人咋舌不已,短短時間之內竟然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這簡直是駭人聽聞,以至於地藏根本就未曾抓到多少神魔,雖然也借袁飛的光收了東極大帝,但還是太少。 地藏和阿彌陀佛一直都有聯繫,地藏雖然在玄牝口袋之中,但卻也可以隨時出入阿彌陀佛打造的佛國淨土,兩人在修煉的同時,也有所商議,就在不久之前,準確的說是阿彌陀佛來找藥師佛之前,地藏和阿彌陀佛決定暫時放緩了招納神魔信眾的事情,而是希望借助袁飛的精元神三氣成就三生萬物境界,和袁飛略作商議,袁飛根本就沒有半句話拒絕,一口答應下來! 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那麼他們就還欠缺兩朵佛火,這佛火阿彌陀佛和地藏都無法燃起,正發愁的時候,阿彌陀佛算到藥師佛要架起佛火重塑金身,這簡直就是打瞌睡就來送枕頭,是以阿彌陀佛連忙穿透佛國空間,來見藥師佛。 當然阿彌陀佛還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藥師佛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藥師佛若是能夠成就三生萬物境界,那麼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莫大的鼓舞,畢竟從混沌世界構建之初,到現在為止,不知多少億年,從未有過佛主成就三生萬物境界,阿彌陀佛很希望在藥師佛這裡學到一些經驗。至少能夠瞭解整個過程。 想到這裡,阿彌陀佛手掌一招,從懷中取出一個水晶一般的圓壺,純淨透明,不摻雜半點雜質。 要是見過天道十三層第二層念頭墳場之中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的話,那麼一定會認出這圓壺就是以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打造的,顯然這是袁飛打造出來的,是專門用來盛裝佛火的,也只有此物才能耐受住佛火的威能,換了其他哪怕頂尖寶物被佛火一過,也要化為灰燼。 阿彌陀佛小心翼翼的手指一點,引動藥師佛身上千萬朵佛火之中的兩朵,這兩朵佛火金蓮一般,放出金色的火焰光氣,緩慢的燃燒著,被阿彌陀佛一點,這兩朵佛火果然受到引動,立馬漲大許多,轟隆一下好似油桶裡面落進一顆火星一般,但依舊保持著那賞心悅目的模樣,火苗一偏便一前一後朝著阿彌陀佛便飛了過來,別看這佛火一派祥和,沒有絲毫威能的模樣,但這漲大背後藏著無窮的猙獰面目,一旦沾染立時便要化為飛灰,阿彌陀佛都不敢大意,小心謹慎的引動佛火逐漸進入念頭打造的圓壺之中。 兩朵佛火一進入這圓壺,立時轟然一漲,從壺口狂噴出來,阿彌陀佛趕緊將水晶壺用蓋子蓋住,這水晶圓壺瞬間便變得金光璀璨,以阿彌陀佛的修為都無發把持,連忙鬆手,就是這樣也有些晚了,阿彌陀佛抓著圓壺的手掌瞬間化為絨絮般的飛灰,四處飛散,也幸好阿彌陀佛鬆手得早,不然這熱度繼續上竄阿彌陀佛的半邊身子恐怕就沒了。 阿彌陀佛心中一讚,這佛火果然厲害,轉眼之間手掌便重新生長出來,此時他不敢再去用手抓這金色圓壺了,又取出一個水晶匣子,將其投入其中,這才將熱裡隔絕了大半,至少阿彌陀佛可以手持此物了。 阿彌陀佛心中暗叫僥倖,幸好當初出於謹慎,也出與對佛火的敬畏,特意叫袁飛又打造了一個匣子,不然這佛火他雖然裝進了混沌之氣念頭打造的圓壺之中,也無法帶回去。 阿彌陀佛手掌一翻,將這匣子小心收起,然後繼續觀瞧藥師佛的情形。 此時的藥師佛身軀已經融了大半,這種融化和方才阿彌陀佛的手掌化為飛灰不同,這種融化是毫無保留的融化,化掉了便再也無法生長出來,不似阿彌陀佛方纔那般,手掌化掉了立時就又生長出來,所以藥師佛融化的要慢一些。 阿彌陀佛預估,要是自己處於佛火之中的話,現在恐怕已經被化光了,顯露出佛心道果來了。從這方面看來,藥師佛確實要高他一籌。 …… 袁飛滅殺了四個上古神魔之時當真是精疲力盡,這些神獸每一個都不是善茬,袁飛和他們爭鬥起來說得上是險死還生,有好幾次都已經到了瀕死的邊緣,最終還是被他挺過來了,其中的艱難實在是連提都不願去提。 這一番爭鬥下來,時間其實說不上太長久,也就是月餘左右,但袁飛終於生出對於爭鬥的疲憊感了,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以往不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如何艱難的處境,袁飛都能保持足夠旺盛的心態去面對,在死中求活,但是現在的袁飛真的有些提不起戰意來了,這就好像是一個大肚漢吃了太多,終於撐到了,什麼山珍海味也都吞不下去了,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情緒,袁飛需要時間將這種情緒一點點的驅逐乾淨。 在此之前,袁飛甚至都沒有用死洞去研磨那些殘存念頭,顯然對於袁飛來說,心態的調整更重要於念頭和神通道法的恢復。 其他三個袁飛也是如此,他們雖然各有本我,但這種厭戰情緒卻瀰漫在彼此心中,玉瓷則用龍眼松的根系將四個袁飛都連接在一起,共同修補心念之中的這種乏味,重新挑起鬥志。 開元老人也並未在此時打擾袁飛,任由袁飛恢復精神。事實上,在這種時候即便是開元老人都不會輕易去動袁飛,因為人最複雜的最難預料的就是精神了,這種東西一旦出了問題,便可大可小,和修為無關,哪怕你修為再高,精神出了問題也沒有辦法彌補回來,只能靠自己慢慢舔舐傷口,緩緩恢復。 袁飛這一入靜就是數十天之久,比和那些神魔們爭鬥的時間都要久,對於袁飛來說這數十天是他將厭戰的情緒一點點從心中割下揉碎的過程,這個過程說不上多麼辛苦,但卻也十分難熬,他要一點點的重新挑動自己的戰意。 幸好這些對於袁飛並不太難,只要想想自己的兩個落在混沌之氣手中的孩子,想想世界破滅之時,自己妻子隕滅的情形,袁飛的心中戰意便澎湃起來。 當袁飛長吁了一口氣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更進了一步,確實,他以死洞消化掉了四頭上古神魔之中的頂尖存在,將他們的精華全部吸收掉,這樣修為還沒有增長的話,才是笑話。 袁飛放出念頭,此時他的念頭已經晶化了一小半,內中的雜質也越來越少,邊緣地區甚至已經呈現出潔淨的透明狀態,當他的念頭完全晶化的時候,想必他的修為會更上一層,說不定就能夠踏入三生境界,到了那個境界他就具備了和混沌之氣爭鬥的可能! 袁飛精神一振,開始繼續研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死洞似乎也成長了許多,研磨的速度比之最開始快了不少。 開元老人這一回沒有等袁飛完全恢復修為,而是直接又派遣了八尊神獸,降落進這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念頭墳場之中。 袁飛心中的鬥志正處於最澎湃的時刻,修為又大有增長,雖然八尊上古神魔擁有滅殺他的絕對實力,但袁飛絲毫不懼這八尊上古神魔,四個袁飛鬥志昂揚的擺開陣勢,隨時準備動手。 恰在此時,袁飛身上傳來一陣聲音,「小睡片刻,我似乎錯過了好多精彩,袁飛,放我出來吧!」 第九百九十六章 神魔之主 袁飛聞言,微微皺眉,袁飛自然聽得出,這是腦形神魔的聲音。 袁飛想了想,然後便放開墓碑冥器的禁制,腦形神魔從袁飛的身上飛了出來,這腦形神魔此次出來並未以那大腦的模樣現身! 而是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只不過他臉上依舊還有濃濃的疲憊倦色,顯然上次腦形神魔為了幫助袁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給了袁飛一塊自身血肉之後,損耗不小,直到現在都未曾恢復,而且是一直沉入睡眠之中直到剛才。 開元老人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的筋肉不由得再次抽動一下,面上的表情複雜無比,最後顯現出一絲悵然來。 腦形神魔一出來,那八尊神獸都是齊齊瞇眼,他們在腦形神魔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壓迫力,這種壓迫力仿若芒刺在瞳孔之前一般,逼迫得他們不得不瞇著眼睛,甚至想要閉上雙眼! 從誕生以來,這種壓力他們只在兩個存在身上感受到過,一個是開元老人,也就是打造這一方世界的混沌之氣,整個混沌世界的主人! 另一個則是很遙遠之前的存在了,似乎已經在他們的記憶之中消失掉了,若不是今天重新感受到這種壓迫力他們或許永遠都不會再想起那個存在。 八尊上古神魔,混沌之氣手下的神獸,此時臉上的筋肉盡皆好似小蛇般的抽動起來,看著這個小小的少年,甚至有些弱不禁風一般的少年,這些天不怕地不怕只尊混沌之氣為主的上古神魔們,雙目之中露出深深地恐懼,龐大的身軀竟然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腦形神魔微微乾咳一聲,雙目之中透出一絲鄙夷,開口道:「你們就是這樣給混沌之氣做狗腿子一直到現在麼?」 不過是一句淡淡的言語,八尊神獸卻齊齊後退一步,巨大的壓力使得他們不得不退,要是留在原地的話,他們甚至感覺自己會屈膝跪下,匍匐在這份壓力之下。 袁飛看得驚訝不已,腦形神魔現在明明沒有什麼修為,他自信現在的自己出手的話,這個只剩下一個大腦的腦形神魔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甚至他還能很輕鬆的將腦形神魔滅殺掉,而對面的八尊上古神魔的修為聯合起來還在他之上,袁飛實在不明白這些上古神魔們究竟在害怕腦形神魔什麼。 但事實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這八尊上古神魔的恐懼已經完全宣洩出來,甚至影響到了他們周邊的空間,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八尊上古神魔們不光是自己在顫抖,就連他們身邊的空間都在顫抖,火苗一般的來回搖擺,一切都因強烈的恐懼而生。 究竟是怎樣的恐怖能夠使得這些上古神魔害怕成這個樣子? 此時此刻,袁飛不由得將腦形神魔的位置提高到了僅次於混沌之氣的地步,袁飛此時才真切的感受到,腦形神魔之前的種種言語非但不是大話,甚至還說得比較謙虛,他說他能在神魔一界保他平安,他說只要袁飛和他聯手就有可能給混沌之氣製造一個大麻煩,甚至滅殺混沌之氣,這些言語猶在耳邊,當時袁飛聽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是腦形神魔的大言之語! 此時袁飛卻感受到這言語背後的力量,和那份了得的自信,這腦形神魔絕對不簡單! 腦形神魔一句話逼得那八尊上古神魔齊齊退後一步,腦形神魔絲毫不放,緊跟著一步邁出,這一下這八尊極古神魔再也抵禦不了這威壓之力,噗通一聲齊齊匍匐在地,將腦袋埋在了身下,身邊的空間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由火苗一般的來回擺動變成了劇烈的上下顫動,袁飛腳下的大地都被他們的身軀帶動顫抖不已,地面上的散碎念頭晶體好似熱鍋上的豆子一般跳個不停。 此時開元老人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隨手抹去身前的景象,竟然不再去關注了,他感受得到,在他身後剩下的那四尊神獸也如那八尊神獸一般,週身顫抖不已,面對這腦形神魔他們不敢有絲毫反抗。哪怕是他這個主人站在這裡也是一樣。 因為腦形神魔是神魔之主,是混沌世界之中僅次於混沌之氣的存在。而且最重要的是,腦形神魔和混沌之氣之間是有著難以割捨的關係的。 腦形神魔一步步走到匍匐在地的八尊上古神魔面前,他的雙目淡淡的掃視一圈,看到那個上古神魔,那個便好似被雷擊一般的劇烈的抖動,最終腦形神魔來到其中一個極上神魔身邊,一雙眼睛淡淡的看著匍匐在他腳下的這尊巨大的上古神魔。 在這上古神魔面前,腦形神魔渺小得就像是一顆小小的卵石,他呵口氣都會將腦形神魔吹飛,但就是這顆小小的卵石卻帶有難以言喻的威壓之力,壓得那如山嶽一般的強壯軀體無法抬起分毫。 腦形神魔冷哼一聲,「你們也配神魔之名?」說著雙手一伸,抓住這上古神魔頭頂上的一根尖角一扯,撕拉一聲巨響,竟然將這上古神魔的角生生扯了下來,帶起一蓬血霧,那上古神魔悶吼一聲,顯然劇痛難當。 袁飛還以為這上古神魔就要暴起了,準備蓄勢衝擊,免得腦形神魔被這上古神魔一巴掌拍死。 然而一切都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即便是腦形神魔將這上古神魔的角生生撕下來,這上古神魔都未曾抬起頭來,依舊匍匐在那裡。 腦形神魔抓住那根巨大的長角猛的擎起,身形一升即降,嘎崩一聲脆響之後,這根巨大的尖角狠狠地戳進了這上古神魔的腦殼之中,鮮血和腦漿立時迸射出來,那極古神魔痛苦的身軀亂扭,但依舊不敢抬頭,匍匐在那裡,雙爪雙腳將地面生生刨出了四個大坑。 腦形神魔隨手八處尖角,撇了,然後蹲下身來,他的是一個腳下鮮血和腦漿泉湧的大洞,腦形神魔就這樣蹲在那裡,探手在血花之中撈出腦漿便吃了起來。 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吃著,整個天道十三層第二層念頭墳場之中靜得可怖,只有這嘴巴咀嚼腦漿的聲音,腦形神魔吃得不快不慢,從容不迫,很難想像這樣小小的身體竟然將這樣巨大的上古神魔的腦漿全部吃光,點滴不剩。 從始至終,那上古神魔都在痛苦的扭動身軀,但他的腦袋卻完全不敢動分毫,似乎是害怕影響了腦形神魔吃他腦漿的食慾一般,不論身子如何扭曲,腦袋就是穩穩當當的一動不動,最後劇烈的扭動甚至將脖骨生生扭斷。也是上古神魔們生命力強的驚人,吃光了腦漿都一時不死,還在掙扎,痛苦呻吟,場面悲慘至極。 袁飛剛才是驚訝,現在則是震驚了,什麼樣的威壓竟然能使的這樣的上古神魔卑微至此?甚至從始至終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了悲鳴號唔之外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連動都不敢動,哪怕是同伴被一口一口吞吃腦漿,他們也不敢反抗,甚至連逃走的膽量都沒用,如被捆綁起來的牲畜一般被宰殺。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懼能夠使得這些上古神魔們做出如此表現?袁飛簡直不敢想像。 袁飛此時倒有些巴不得這些上古神魔們暴起反抗了,這樣至少說明袁飛以往的認知還算正確,眼前的事情沒有偏離正常的軌道太遠。 腦形神魔擦了擦嘴,將一張美玉般的面孔弄得血腥無比,輕輕鬆鬆的從這神魔頭頂上跳了下來,逕直走向另外一頭神魔,依舊是如法炮製,將這頭神魔的腦子也吃了個乾乾淨淨,其餘的神魔依舊不敢妄動,老老實實的趴在那裡,不過此時他們都不再顫抖了,安靜的就像是早就已經死了億萬年一般,此時剩下的只是屍骨,而不是活物。 腦形神魔吃了這個神魔的腦子之後,面上透出一絲紅暈來,就像是喝酒喝醉了一般,不過精神大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雙眼眼珠來回亂動,之前的頹唐疲憊一掃而空,袁飛甚至感覺他的修為似乎增長了不少。原本因為割了一塊血肉給他造成的損傷已經完全恢復過來。 腦形神魔如此這般將其餘的六尊上古神魔的腦子全部吃光,這才打了個飽嗝,一邊擦著嘴角的白花花的東西,一邊從上古神魔身便走了回來。 袁飛的眼角不由得抽動一下,他所認知的世界似乎在這一剎那之間被顛覆了,上古神魔什麼的一瞬間變成了世間最卑微的存在。 這個場面所有的老怪物們都看到了,震驚之情自然是無以復加,比袁飛的震驚還要強烈,從始至終,這群老怪物們沒有一個說話,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連氣都透不過來,更不要說發出聲音了! 那種對於上古神魔的無窮壓力他們似乎感同身受,這個小小的少年模樣的人物在他們心中此時已經高大的無以復加! 黑石老者突然開口艱澀的道:「是擎天大魔!是擎天大魔!以神魔之腦為食,天!是上古神魔之中和混沌之氣對抗的那尊神魔之主!」 第九百九十七章 擎天大魔 擎天大魔! 其實這個所有的老怪物們都想到了,完全沒有理由想不到! 只不過他們都被擎天大魔生吃上古神魔之腦的氣勢鎮住了!腦子都麻木了,脖子被攥住了,有話都說不出來! 只有黑石老者最先從這種壓力之下擺脫出來,艱難的說出了這位神魔之主的名號。 擎天大魔的名聲實在是太過響亮了,混沌世界開創以來,唯一一個和混沌之氣公然對抗,甚至險些使得混沌之氣吃了一個大虧的神魔,就算是那極古凶獸饕餮也從未想過要與混沌之氣為敵,主動和混沌之氣對抗,之所以饕餮被混沌之氣驅趕走,也不過是因為饕餮太過貪婪,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被他一個個的吞吃,大大影響了世界秩序。 正是因為這擎天大魔的出現,混沌之氣才會暴怒之下幾乎將上古神魔整個滅絕,重新開創了以人族為中心的混沌世界,即便現在殘留下來的上古神魔也少得可憐,並且都隱藏起來,輕易不敢露面。 雖然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但是擎天大魔的名號,所有的老怪物們都如雷貫耳,擎天大魔就是一個反抗混沌之氣的傳奇,一個古往今來沒人敢複製的英雄! 也只有擎天大魔這位神魔之主才有壓住八尊暴躁的上古神魔,使其化為案板上的溫順的魚肉的氣勢。 擎天大魔竟然復生人間! 黑石老者一語說出,一眾老怪物們隨即炸開鍋來,七嘴八舌的交談起來,絕大部分都露出喜悅之色,因為這擎天大魔是混沌世界之中排名第二的存在,是從極古世界以來唯一一個能夠和混沌之氣相抗衡的存在,若是有了他的加盟,他們想要離開混沌世界前往外面的大逍遙世界的可能性就要提升許多,在這一瞬間,似乎擎天大魔比袁飛的重要性都要高了不少。 當然其中也有些面露憂色的,擎天大魔的名聲實在說不上太好,以本族神魔之腦為食,本身就說明這擎天大魔不是善類,說不定一見面擎天大魔就會將他們的腦子吃了進補,這些都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對於上古神魔之主保持戒心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非我族類。七嘴八舌的爭論不過是片刻而已,熱切過後,所有的老怪物們都再次陷入沉寂之中,因為別人想到的他們也都能想到,顯然都想到了這神魔之主並非是他們可以依仗的,甚至有可能是他們的敵人,畢竟在人族之前,這廣大世界是神魔之屬的地盤,他們這些後期之輩,其實是搶掠了神魔們的生存空間!這樣一想,兩者非但不是朋友反倒是敵人。唯一一個能夠將兩者聯繫在一起的就是,對於混沌之氣的同仇敵愾! 隨後所有的老怪物們都生出一個疑問來,袁飛和這個上古神魔之主究竟是什麼關係?這個關係將直接影響到未來他們和擎天大魔之間的關係,是敵是友此時都在袁飛身上。袁飛的重要性一下又提升到了頂點。 腦形神魔吃光了八尊神魔的腦子,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亢奮的精神也已經消散掉,取而代之的又是濃濃的疲憊,飽食之後,看來這位神魔之主也疲倦了! 擎天大魔開口手掌之中多出一顆眼珠,遞給袁飛道:「袁飛,現在你可以幫我去取身軀殘片了,用我的這顆眼睛,你可以看到這些殘片所在之處,你修為進展雖快,但要想和混沌之氣相抗衡還是不可能的,即便你修煉到了三生境界,也沒用,找到我的身軀殘片,恢復我的修為,那個時候,咱們兩個聯手一定能夠重創混沌之氣。到時候你一定能夠找回自己的孩子。」說完擎天大魔便要回到墓碑冥器之中睡覺。 袁飛接過那顆眼珠,卻攔住他,問出心中的最大疑惑,道:「你究竟是什麼存在?」 腦形神魔隨手一點道:「你去問你的那些老怪物們吧,他們會知道我是誰。他們之中有人對我有所懷疑,你可以告訴他們,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們都是活在混沌之氣陰影下的可憐蟲,機會允許的話,咱們到時候可以一起離開這混沌世界!」 腦形神魔手指的方向,正是一眾老怪物窺視天道十三層第二層的方向,一眾老怪物此時都有種感覺,好似擎天大魔的手指正指著他們說話。 一眾老怪物各個都是一稟,這擎天大魔不但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觀瞧,甚至還知道他們此時所說的東西,光是這一點,就超過他們許多。 袁飛倒也知道一眾老怪物們正在觀瞧,但卻不如腦形神魔知道的這般精準,不但連方位甚至連老怪物們的交談都知道。 腦形神魔說完便自行回到了墓碑冥器之中,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那些新鮮的大腦。 袁飛目光閃了閃,既然那群老怪物知道這腦形神魔的底細,那麼他回去問一問就好了,袁飛也並不著急,無論何時何地,努力提高自己的修為才是正題,其餘的都是外物,哪怕有一個和混沌之氣旗鼓相當的存在幫忙,也終究還是外力,人最重要的就是靠自己,最終能夠依仗的還是自己。這個觀點和藥師佛不謀而合,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修仙之途上走得更遠。 所以袁飛並未放棄修行,馬上離開,去追尋腦形神魔的根底,那樣做的話對於袁飛來說是捨本逐末的愚蠢事情。 此時還有八具上古神魔的軀殼丟在一旁,這八具軀殼保存完好,當然,除了沒有腦子以外。 這八具軀殼可是好東西,袁飛沒有將他們打磨粉碎,化為精元神三氣,而是將這八具神魔軀殼收了起來,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太好的應用之法,所以將其收起,留待以後再用。 然後袁飛又開始修煉起來,開始打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 這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慢慢沉寂下去,只有死洞研磨念頭的聲音一刻不停地響著,開元老者並沒有再派上古神魔們下來,似乎已經忘記了這裡的事情。 慢慢的老怪物們也都散了,畢竟他們不可能一直關注袁飛的修行,而且他們被袁飛修為上的突飛猛進攪動得一顆心火熱無比,恨不得馬上回去修煉,也使得自己能夠更進一步,他們也明白不可全靠外物的道理,只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根本看不到修為提升的希望,這才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袁飛身上,現在看到了一條新路自然很想去嘗試一下,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的修為提升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所以黑石老者的洞府之中也逐漸恢復了平靜,留下來的,只有蕭殺和喪柩夫婦,還有玄黃大帝豪龔。 時間一晃便是百年,袁飛在這百年時間之中一直都在研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用他們來凝聚自己的念頭,其他三個袁飛則用這些念頭來反覆打造小世界,在不斷地失敗之中摸索世界規則,構造完備的生物鏈條,打造穩定的世界秩序,從而逐漸掌握世界之力。 不知不覺之間,袁飛已經擁有了一千三百多個念頭,這已經算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數字了,唯一叫袁飛感到不滿足的是,這些念頭的晶化還是不夠徹底,原本他以為將念頭徹底晶化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至少不會太難,但是此時他才知道這其中的艱難之處,這般漫長的時間過去了,念頭的晶化竟然基本上沒有多少進展。 不過袁飛也並不氣餒,修行之道越急越不易成功,所以他能夠穩下心神來繼續修煉。 一千多個念頭在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之中已經是天文數字了,而且袁飛的這一千多個念頭每一個都能夠凝聚一個小世界,也就是說袁飛可以凝聚出一千多個小世界出來,這更加是那些萬物境的老怪物們望塵莫及的事情,在這一百年之中,袁飛已經徹底的完全的將這些老怪物們丟在了身後,他的修為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他們,站在了一個新的高度上。 但袁飛還是不滿意,甚至非常的不滿意,因為他一看到這遍佈天道十三層第二層如山如海一般的混沌之氣念頭,就覺得自己還差的太遠,他和混沌之氣比起來簡直有遙不可及的距離,在這些念頭面前,他覺得自己卑微的就像是那些面對腦形神魔的及古神魔一樣,若是混沌之氣出手,他只有將腦袋紮在地底等死一條道路可走。 所謂無知者無畏,袁飛一直想要追趕混沌之氣,甚至擊敗混沌之氣也有這方面的成分,但知道的越多,畏懼之心就越強烈,因為知道的越多,越能夠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卑微如何的渺小!知道差距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遙不可及的距離。 終於,袁飛停止了死洞的運轉,他知道雖然在這裡修煉可以使得他的修為穩步增長,這種增長對於那些老怪物們來說或許是了不起的事情。 但對於他來說,這個過程太過漫長太過緩慢了。 袁飛覺得繼續這樣下去,他永遠都觸摸不到混沌之氣。他現在倒有些希望混沌之氣繼續將那些上古神魔們放下來和他爭鬥,他覺得那樣的話,他的修為增長速度會提高的更快,對於世界規則的領悟也更加有利,一個人悶頭修煉終究不是辦法。 所以此時的袁飛萌生了離開的念頭。 第九百九十八章 兄弟出世 袁飛決定離開!離開這念頭墳場! 他需要一些別的東西來增長修為,當然在此之前,袁飛還要搜刮一番,這些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對他來說大有好處,這麼捨棄了實在不心甘,袁飛冥冥之中有種感覺,自己這麼一走,這念頭墳場他便不會再來了,混沌之氣也不會再允許他進來! 袁飛收了死洞,然後直接從地面上攝取了一塊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用一個小小的死洞打磨掉它的稜角邊緣,削成一個晶瑩剔透的圓球,將這圓球中間挖空,隨後袁飛施展空間神通,將空間之力灌注進這個念頭構成的圓球之中,將其打造成了一枚空間之寶。 這一次不同於袁飛打造的那個盛載混沌之氣打造上古神魔的紅色念力的空間之寶。 袁飛這次很用心的打造此寶,幾乎是傾盡全力在這圓珠之內創建了無窮空間,這一次打造的空間已經可以和玄牝口袋相媲美了,甚至在空間的穩定性上,遠遠超過玄牝口袋,內中空間都是無窮無盡,可以無限延伸,完全沒有邊際,甚至整個空間之寶可以自行靠著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提供空間之力,自己開創一個個的小空間! 當然袁飛打造的這個空間之中也是空無一物的,因為袁飛就是要用這個空間之寶來裝東西,並不需要內中有什麼別的。 袁飛也不怕混沌之氣會將這個念頭殘片收回去,混沌之氣想要收回去的話,這念頭墳場早就不存在了。 袁飛隨即用這空間之寶來收集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不論那念頭是山嶽一般還是石頭大小,袁飛一概都不放過,都將其收攏進了空間之寶之中,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袁飛收集了足夠自己百年消耗的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這才罷手。 有了這些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在手,袁飛基本上就不必擔心念頭消耗的問題,就算是他一次將所有的一千多個念頭全部爆碎,也依舊可以通過死洞研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分解成精元神三氣,重新凝聚自己的念頭,在月餘時間之內便可將消耗的念頭重新凝聚出來。 此時袁飛的臉色卻越發凝重,因為他消耗了這麼多的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在所有的殘存念頭之中也不過是十分之一罷了,這還是當初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是被混沌之氣遺棄的東西,以此可以推算出此時的混沌之氣的念頭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恐怕用浩如煙海億億萬萬都無法形容。要知道這萬千世界也是用念頭打造出來的,只要收割了就會凝聚出念頭來。 高不可攀!袁飛微微一歎,驅走心中的悶氣,用一顆念頭將這空間之寶包裹起來,收進腦海之中,這樣他就可以在腦海之中施展死洞,來碾磨這些念頭,絲毫不耽誤修煉。 袁飛放出天龍浮屠這件一界至寶來,此時的這件一界至寶已經再非是當初的嬰兒狀態,這百年時間之中,袁飛不斷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分解成的精元神三氣餵養這件一界至寶,這是這混沌世界之中最純粹最精純的力量,將這天龍浮屠餵養得飽飽的,直接將他提升到了成年狀態。 此時的天龍浮屠形象更加飽滿,寶塔的光色越發內斂,沒有了五彩繽紛的炫目感覺,反倒多了一種厚重樸實。 天龍浮屠的思維已經完全成熟,一般情況下,對於他這種存在來說,更嚮往自由自自在的生活,是以一般的一界至寶成年之後便會離棄主人自行飛走,即便是不飛走,也會和前主人達成一些條約,不受前主人的制約。 但是天龍浮屠並沒有生出這種念頭來,因為在袁飛這裡有太多的好處了,光是那精元神三氣對於他來說便受用不盡了,每天吃飽喝足什麼都不用做,也算是自由自在,有這樣的生活卻要離開,那實在是腦袋被門擠了,更何況他和袁飛之間的關係十分和睦,他是從嬰兒時期便被袁飛養育的,袁飛還有袁飛身邊的人,和其他修仙之輩大大的不同,每一個都很有人情味,這些人聚在一起,好似沐浴在春風之中,天龍浮屠雖然不是人族,但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更加不願意離開! 袁飛拍了拍天龍浮屠,天龍浮屠親暱的晃動一下,隨即袁飛便鑽進天龍浮屠之中,無上妖刀猛然飛出,刺啦一聲將混沌之氣的禁制切割出來一個大口子,袁飛催動天龍浮屠,一忽便飛了出去!離開了這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念頭墳場。 恰在此時,這一層界的不周山上傳來一聲爆響,兩個煤球從不周山上翻滾了出來。 兩個煤球在空中伸展開來,變成人形,正是袁琅和袁浩空。 兄弟兩人放目四望,立時欣喜不已,顯然此處已經不再是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若是他們兩個猜的不錯的話,這裡就是天道十三層的第二層了。他們卻不知道自己和父親之差分毫便錯過了再見的機會! 兩個煤球此時好似驟然獲得新生一般,足足一百年的光陰,他們不停的開掘不周山,千辛萬苦終於挖出了這麼一條生路來。 這一百年的光陰對於他們兩個青年來說漫長得好似千萬年一樣,最開始在不周山中他們頭頂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天空,慢慢的那個小小的天空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了,四週一片漆黑,他們甚至分不清方向了,他們就用最簡單的辦法來辨別如何向下,跳起來,身子朝著那裡落下就朝著那裡挖。 中途他們挖掘出來的坑道坍塌了無數次,將他們的回去的道路層層封死,那個時候對於他們來說真是沮喪萬分,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完全的沒有退路了,雖然他們本來就沒想過要後退,但到了真正沒了退路的時候,依舊叫他們感到難以承受。 但他們最終還是咬牙挺過來了,那許許多多的艱辛在此刻徹底得到了回報,見到天空、見到光明的喜悅蓋壓住了一切的沮喪、一切的恐懼、一切的不安,經過這漫長的百年時間的考驗,兩個青年已經徹底成熟了,從此之後天都敢捅出一個窟窿來!兩人心中再也沒有恐懼! 兩兄弟抱頭大笑,笑著笑著又抱頭大哭,哭的不是自己,而是緣兒鏡兒兩個,這兩個他們真心喜愛的女子,哭的是她們無法看到今日的這天空,這世界,這水晶般光彩絢爛的美景! 兩兄弟哭得傷心無比,此時,兩隻手輕輕地放在了兩兄弟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兩隻柔軟的手,兩只能夠抹去一切悲傷一切煩惱的手,世界上除了父母的手外,只有情人的手能夠做到,能夠具備這樣的博大神通。 兩兄弟一愣,睜開模糊地雙眼,扭頭望去,頭扭到一半的時候,兩兄弟便好似雷擊一般,定定的直著脖子,僵在那裡,不敢繼續扭頭,因為鼻端傳來的那熟悉的香氣,直直沁入他們的心腹,這香氣是這般的叫他們魂牽夢繞,這香氣是這般的叫他們難以忘懷,一千年一萬年,如果我的壽命足有那麼長久的話,哪怕一億年,這香氣都永遠是我心中難以割捨的痛! 本就模糊地雙眼此時更加模糊,泉湧般的淚水將兩個黑煤球的面孔沖刷得五花六道,可笑至極,但誰也笑不出來,只有哭,只有哭,只有哭才能宣洩此時心中的情緒,只有哭才能便道我重新見到你的喜悅。他們不敢回頭生怕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幻覺,一場大夢,本來消失的總的恐懼竟然又這麼輕輕鬆鬆的回歸了他們的心田。 在模糊之中,袁琅看到了袁浩空身後的鏡兒,而袁浩空也在袁琅身後看到緣兒,看到了對方的紅顏知己,兩個人哭得更大聲了,他們可以想像得到,自己身後的就是那個她啊!那個雖然從未表白,但卻已經要一起共守到白頭的那個她! 在他們身後的正是緣兒、鏡兒,此時兩女也輕聲飲泣起來,不過哭中卻帶著笑,輕聲罵著傻瓜,繼而將自己的心上人摟進懷中,不怕他們身上的漆黑粉塵,渾身髒污,緊緊攬住,就像是一個母親在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般,一生一世都不允許他離開自己的懷抱! 袁琅、袁浩空終於扭過頭來,也緊緊抱住心上人,將她們攬進懷中,感受到那溫暖的身體,沁人的幽香,此時此刻他們才相信這不是夢,自己懷中的就是自己的那個她,不是假的,不是贗品,就是那個曾經和自己共度少年時光的她!兩人死死的抱住對方,誰都不願鬆手,生怕這一鬆手,一切都會如泡影般消散,一切都將重新化為一場空空的歡喜。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乾咳,開元老人的聲音傳來:「不要丟人現眼了,兩個大男人哭得這麼難看,實在是丟人!我難道教過你們這麼無聊的事情麼?」 第九百九十九章 不過是一場試煉 袁琅、袁浩空兄弟兩個曾經想過無數次再次見到開元老人之時的情形,每一次都是以開元老人的鮮血或者是自己的鮮血迸濺出來作為結局,兩人甚至無數次的在挖掘不周山的最絕望的時候,互相交談鼓氣,以如何殘忍的殺了開元老人來作為繼續活下去的動力,這一切的一切在此時此刻,都化為虛無。 在他們心中還是有那麼一個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師父站在那裡,其實他們在心中也曾偷偷的找過無數個借口來為開元老人開脫,但是每一種借口都說服不了自己,無法面對死去的緣兒、鏡兒,現在他們兩個一下就明白過來了,一切都不過是考驗,都不過是開元老人給他們的試煉,緣兒沒死,鏡兒沒死,當初不過是一場騙局,為的就是叫他們兩兄弟在修行道路上更進一步踏入三生萬物境界。 這和當初黑石老者對袁飛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樣的!明白了世界的虛假的同時斬斷所有的親情牽絆,才是堅凝道心的最好辦法。 這兩個兄弟畢竟不是袁飛,他們幾乎從小就和開元老人在一起,度過了許多快樂的時光,開元老人與其說是師父,更扮演著父親的角色,他們從心底不希望開元老人成為自己的敵人,所以當得知這一切之後,他們並沒像袁飛那般繼續對黑石老者保存恨意,而是將一切怨恨瞬間消融,煙消雲散! 袁浩空一邊大哭一邊泣不成聲的說道:「師父,你騙得我們好慘!」 袁琅也哭道:「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師父了!」 開元老人冷冷一笑,目光之中卻有些溫軟,乾咳一聲道:「再哭一會,然後我帶你們去見你們的父母!這是我答應你們的,天算不如人算,誰知道你們剛到這裡袁飛那小子就恰好離開了。」 開元老人如此一說,袁琅和袁浩空反倒是不哭了,睜大了眼睛看著開元老人。 開元老人收了眼中的溫軟,留露出一絲冰冷道:「不哭了?不哭了就跟我走吧!以後你們兩個哪個再被我看到像現在這樣哭哭啼啼的,我就殺了他的女人!」 說完開元老人轉身便走,袁琅和袁浩空打了個寒顫,連忙站起來,他們不怕開元老人殺了他們,但失去了一次鏡兒緣兒之後,兩兄弟是實在害怕再失去兩女,連忙抹了抹臉上的髒污,拉著兩女追了上去。 還是兩女細心,神通一顯,便將袁琅、袁浩空這一對髒哥倆上上下下洗刷個乾乾淨淨,順便幫他們換了一身新衣裳,兩女都是別有心思,將自家心上人裝扮得格外英俊瀟灑,衣著雖然不能說是如何華麗,但也算是俏得很了,一個一身錦袍,一個一身玄衣,上面滾繡著各種星辰紋樣分外鮮明! 這兩件衣衫可不是神通顯化出來的,而是兩女一針一線自己縫製的,上面針腳密密,內中蘊含著說不盡的相思之念。 不過袁琅和袁浩空兩個卻渾身都不自在,這種略微有些繁複鮮艷的衣服他們兩個還真就是穿不慣,但這是兩女給他們裝扮的,親手縫製的,久別不見他們也不能傷了兩女的心,所以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就連一向嘴巴惡毒的袁浩空這回都沒有說什麼,就只是拽了拽有些略緊的領口而已。況且這衣服穿在身上使得他們的心都是暖暖的,更沒有脫下了的可能。 袁琅一想到自己要去見袁飛,便心中忐忑,他對袁飛情緒十分複雜,有孺慕之情也有因為袁飛拋棄他們母子的恨意,交織在一起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緒,總之是又愛又恨! 最終袁琅決定自己要狠狠地揍袁飛一頓,起碼要揍得他半死,就算是母親已經原諒了他,他也要為母親報仇!也為自己從小就缺失的父愛找到報償! 在他看來以他現在三生萬物境界的水準,袁飛這個父親已經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了,爭鬥起來,他覺得自己一根手指就能將那個他曾經孺慕不已的父親按倒! 袁琅其實也應該有這個自信,畢竟他最後一次聽到袁飛的傳聞的時候,袁飛還是處於合道成神境界,按他所想,袁飛現在頂天也就是合道成神後期,他自然能夠輕鬆將其揍個半死,報仇完全沒有問題。 其實袁琅還好些,袁浩空的情緒更加複雜,他幾乎等於是從小就沒怎麼見過自己的父母,雖然有些記憶在腦海之中縈繞,但上百年的時間分割,已經使得這些記憶變得陌生無比,雖然那一雙面孔他此時還記得清清楚楚,但卻陌生得很,一切都似乎是虛幻的一般。 一想到此時竟然要去見他們了,袁浩空突然有種想要掉頭就走的念頭,不想去見自己的這對親生父母了。 不過想是這麼想,但現在的袁浩空已經成熟了,百年的錘煉使得他的心足以承擔更重的份量,現在的他不管面對什麼都不會選擇逃走的! 其她兩女心情更是複雜,現在等於是去見未來的夫婿的父母了,自己能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呢?雖然她們覺得就算是袁琅、袁浩空的父母不認可她們,那也沒什麼關係,袁琅和袁浩空不會因此就和自己斷絕關係,但在她們的女子心思之中,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得到認可,所以兩女一邊走一邊略微有些緊張的整理衣衫,一會捋捋鬢角,一會看看鞋子是否乾淨,其實她們根本就是一塵不染的白蓮模樣,怎麼可能會有粉塵沾身? 袁浩空走著走著突然一拍腦袋,大叫一聲,駭得袁琅和鏡兒、緣兒兩女紛紛駐足,朝他看來。 袁浩空連聲叫道,「糟了,糟了,我的那丑鳥,我的那丑鳥!師父我的那丑鳥!」 袁琅也一拍腦門想了起來,他們本來心中一直都想著被開元老人封印在天道十三層頂層混沌之氣之中的那只寶藍大鳥的,不過剛剛從不周山之中鑽透出來,心思狂喜,又遇見了緣兒鏡兒,還聽到開元老人要帶他們去見自己的父母,一樁樁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是以暫時將那寶藍色的大鳥的事情忘記了,袁浩空此時才突然想起來。 百年過去了,那鳥豈不是已經被混沌之氣徹底消化了? 走在前面的開元老人冷哼了一聲,頭都沒回,袍袖一擺,一道寶藍色的光芒從他袖口之中飛出。 這藍色光芒在空中一轉,便化作一隻週身閃爍著寶藍色光羽的華貴無匹的飛鳥,這飛鳥並未顯出巨大的身軀,而是只有一人大小,似乎精神還有些迷糊,顯出身形之後,險些摔在地上才開始振翅,歪歪斜斜的保持了平衡。 袁浩空對於這丑鳥,不,現在已經不再是醜鳥了,而是一隻華貴無匹的美麗之鳥,在袁浩空看來,天底下再沒有更美麗的鳥類了。 就是這隻鳥從小就像是一塊膏藥一般的貼在他的身後,走到哪裡都絕不離開袁浩空的身邊,袁浩空小時候對這鳥討厭得很,經常抓過來就是一頓暴打,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更是加倍虐待這只丑鳥,但是現在不同了,在這鳥身上,袁浩空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是那種來自遙遠過去的溫暖。 對於這鳥,袁浩空沒有要見父母之時的那種忐忑不安,或許因為小時候和這隻鳥太熟了,或許是因為對方只是一隻鳥,所以他不需要顧忌太多,總之見到這鳥他的心思完全放開了,開心得不得了,心中沒有一絲旁的想法,只想重新將這鳥兒抱在懷中。 袁浩空情不自禁的大聲喚道:「丑鳥!」 那寶藍色的大鳥聞言在空中突然一僵,隨後便感受到了袁浩空身上傳來的那種波動,那種最適合她修煉的波動,那種熟悉無比的波動。 她雙翅猛的一震,身子在空中一下翻轉過來,一對鳳目一下就看到了袁浩空,她微微僵了一下,隨即便一個猛子扎進了袁浩空的懷中,將袁浩空直接撞倒,親暱的用嘴去啄袁浩空的臉頰。 袁浩空哈哈大笑,使勁的抓著這鳥的翅膀來回亂掰,這是他小時候發脾氣的時候最願意做的事情,在當時丑鳥就是他的出氣筒,現在這卻成了他最親暱的舉動。 一人一鳥在地上翻滾不休,袁浩空發出孩童般的咯咯笑聲,而那鳥兒也是嘎嘎的開心大笑。 開元老人嘴角撇了撇,以誰都聽不到的聲音道:「你想繼續裝作不會說話的樣子?」 寶藍色的大鳥那美麗動聽的聲音響起道:「死老頭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開元老人臉色一僵,對他來說,被稱作是死老頭子這還是第一次,隨即開元老人啞然失笑,微微搖頭不去理會他們。 袁浩空和鳥兒親熱,一旁的鏡兒臉上露出一絲細微的醋意,她從這鳥的身形毛羽上看出來這鳥是個雌兒的,雖然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和一隻鳥兒吃醋實在是太過不堪,但她看著袁浩空和這鳥兒親熱心中就是會生出一絲不自在來,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 第一千章 父子見面 一人一鳥撒歡似地打滾,折騰起了好大煙塵,好一陣子才停下來,袁浩空扯著寶藍大鳥的翅膀哈哈笑著道:「丑鳥,你現在變得這麼漂亮,不能再叫丑鳥了,我該叫你什麼呢?」 寶藍大鳥裝作慒懂的晃動鳥頭,這意思是你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 袁浩空鬆開扯著翅膀的手,摸了摸下巴,老書生般的沉吟半晌,最後實在沒有憋出什麼好名字來,就說道:「你一身藍色的毛羽,我就叫你藍兒吧!」 寶藍大鳥連連點頭,振翅鳴叫,狀極為歡樂,特別喜歡這個名字的模樣。 不過聽到這個名字的袁琅卻撇了撇嘴,這是什麼狗屁名字呀,緣兒也微微皺眉,她叫緣兒,現在又來了個藍兒,這種感覺怎麼這麼不妙呢?但是對方畢竟只是一隻鳥兒而已,難道她現在站出來說,不許叫這個名字?要是洪嫣兒的話,肯定會做出來,但她的性格可沒有這麼強勢,此時只能忍著,看著,其實在心中還在埋怨自己和一隻鳥吃醋,實在是不應該,雖然這隻鳥抓髒了她好不容易給袁浩空縫製出來的衣衫。 藍兒的鳳目之中的目光時不時的瞟向緣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鏡兒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一臉猶疑的看著藍兒,又看看緣兒,然後又看看笑得咯咯的袁浩空。 久別重逢,心中自然歡喜無限,而且對於袁浩空來說,自己和藍兒之間就是一人一鳥,兒時玩伴那麼簡單而已,並沒有多餘的想法,所以他動作隨意,笑得天真。 男人都比較遲鈍,袁琅便和袁浩空一般想法,沒有生出別的心思來,陪在一旁笑個不停。 對於袁琅和袁浩空來說,今天真是大喜之日,不但自己脫出樊籠重見天日,而且紅顏死而復生,兒時玩伴也回到身邊,還要去見自己的父母,世間之事突然變得如此完美,如此圓滿,這真是喜從天降,無以復加。 袁浩空和藍兒瘋癲完了,這才從地上站起來,藍兒身形一縮,變成了老鷹大小,直直降落在袁浩空肩膀上,用鳥嘴蹭著袁浩空的臉頰,親暱的不得了。 如此一來,緣兒和袁浩空的距離便立即被拉遠了許多,緣兒再怎麼和袁浩空近親也不可能站在他的肩膀上,和袁浩空臉貼著臉,偏生袁浩空沒有所覺,緣兒滿心醋意,卻不得發作,只好走到袁浩空另外一邊,扯住袁浩空的一隻臂膀,摟在懷中,以示主權。 袁浩空還像是個傻爺一般哈哈大笑,氣得鏡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過鏡兒也是和緣兒一個心思,對方畢竟只是一隻鳥兒,說破天去,也就是一隻長得有些好看的雌鳥而已,又是久別重逢,為一個畜生吃醋,怎麼看都太過小氣了些。沒來由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別人不討厭她們,她們自己都要討厭自己。 藍兒站在袁浩空肩膀上,一對鳳目左顧右盼,將兩女心思收進心底,堅硬的鳥嘴不由得彎起了一個好看而妖媚的弧度。 此時她的腦海之中傳來開元老人的聲音:「鏡兒緣兒等於是我的孩子,她們要是受了委屈,小心我找你算賬!」 藍兒好聽的聲音響起,不屑的道:「你自己有親生兒子不去親近,把念頭顯化出來的娃娃當成親人,算得什麼?」 開元老人聞言雙目驟然冷光一閃,藍兒連忙道:「死老頭,你可別拿我出氣,我勸你還是和自己的兒子和好吧!」 開元老人雙目之中的冷光漸漸消散,最後歎息一聲,不再說些什麼。 開元老人隨手一劃,在身前劃出一個大洞,隨即邁步走了進去,身後的幾人也連忙跟上。 他們走後,念頭墳場陡然崩塌,轟隆隆的破碎開來,整個念頭墳場,包括內中的無數念頭此時此刻絨絮般的飛散,片刻之後,這裡便空蕩蕩的一無所有,只有不周山依舊挺立在那裡,從此之後念頭墳場徹底毀滅,天道十三層只剩下天道十二層。 或許是因為混沌之氣的限制,所以這天道十三層崩塌之後,並未對其他層界產生什麼影響,唯一一個最大的影響就是從第三層到第一層之間少了一層,所以距離更遠,越發顯得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孤單無比。也許這樣的孤單更適合那屹立在這世界頂點的最後真實。 袁飛劃破混沌之氣的禁制之後,便前往黑石老者的洞府,他並未注意念頭墳場的變化,但一直關注袁飛的黑石老者等人卻將袁琅和袁浩空從不周山上鑽出來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直到開元老人出現,他們的窺視才被徹底屏蔽開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窺視開元老人,因為他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真實存在。 他們雖然不知道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留下了心,等到袁飛歸來的時候,便將事情說與他聽。 袁飛回來,見到蕭殺還有喪柩夫婦,自然是一番欣喜,然後黑石老者就將此事說與袁飛,其實他們此時也不將此事當成什麼,只當成是一件詭異的事情來說而已。 正說著,黑石老者的洞府之外傳來開元老人的聲音:「袁飛,出來看看你的兒子們吧!」 袁飛一愣,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對於他來說簡直比重重一錘還要厲害,敲得他腦袋有些暈眩。 隨即袁飛身形一閃從黑石老者的洞府之中鑽了出來,落在眼中的就是一個老者,和兩男兩女還有一隻如鷹般的鳥兒! 一看見這兩張面孔,袁飛就知道,這兩個是自己的孩子,甚至他都能夠分辨出,那個是袁浩空那個是袁琅。 因為在這兩個年輕人身上,袁飛不但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柳詩和洪嫣兒的影子,不錯,錯不了!這就是他的孩子!袁琅、袁浩空! 袁飛的雙目激烈的晃動,閃爍著光芒,袁飛的呼吸都不再平穩,胸膛起伏著。 袁琅和袁浩空也是一般,這個就是我的父親,這個就是那個在無盡敵人之中縱橫穿插的我的偶像! 袁飛緩緩壓抑住心中的激烈情感,最終吐出一口起來,將目光放在開元老人身上,雙眼微微一瞇,開口道:「混沌之氣?」 面對這麼快就恢復平靜的袁飛,袁浩空和袁琅並不覺得有什麼,因為在他們心中,袁飛就應該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是個能夠自由操縱自己情感的存在,所以袁飛此時的表現完全符合他們平時的想像,大丈夫就應該如此,不能做兒女之態! 開元老者淡淡一笑道:「不錯,我就是混沌之氣,萬千世界的打造者,你可以稱呼我為開元老人!」 袁飛謹慎的上下打量混沌之氣,面對混沌之氣這麼強大的存在,謹慎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該謹慎還是要謹慎!謹慎不一定能夠叫你無往而不利,但卻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幫助你扭轉敗局保存性命! 袁飛疑惑的道:「這是什麼意思?我以為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夠見到你!」袁飛不清楚這開元老者究竟在玩什麼花樣,為何會將被他搶走的孩子帶到他的面前,在他看來,混沌之氣應該不願意他們父子見面才對。袁飛覺得混沌之氣的想法他完全無法預料。混沌之氣在他來說完全就是一個未知的存在。 開元老人依舊是淡淡的笑著,這笑卻代表著一種冷漠,一種淡然,一種不在意,甚至是一種輕蔑,他有資格輕蔑,有資格輕蔑他一手打造出來的一切,因為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收割掉這萬千世界,一切在袁飛眼中就是一切,但在開元老人眼中,一切所代表的不過是一個念頭,或者兩個念頭,或者更多,僅此而已! 「沒什麼,給你看看你的孩子,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 袁飛目光掃過自己的兩個孩子,說心裡話,袁飛此時心中高興萬分,因為他一直都在擔心這兩個孩子的安危,他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此時此刻,才算是徹底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著,而且活得不錯,從他們身上的氣息來看,已經達到了三生萬物境界,這是袁飛從未料到的,無論他怎麼想像,都未曾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經站到了一個很高的台階上,這個台階甚至已經無限的接近於他這個父親! 甚至他心中生出一股悵然來,自己的孩子自己從未保護過,也從未教過什麼,而現在他們或許再也不需要自己來保護,自己來教了,自己這個父親還真是不怎麼夠格! 開元老人接著對袁琅和袁浩空說道:「你們先留下來吧,這算是一次團聚,等時候到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一個月後我來帶你們走。」說著開元老人看向袁飛道:「那件事一個月後我再和你說。」 說完開元老者身形一淡,霧氣般的消散,好似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之中消失無蹤,就像是一滴水回歸了大海一樣。 第一千零一章 第一堂課 此時只剩下袁飛和袁琅、袁浩空,還有緣兒鏡兒。 蕭殺等人對視一眼便紛紛離開,人家父子相聚肯定有許多話要講,他們沒什麼必要在這裡攙和。 緣兒、鏡兒兩個則對視一眼,湊在一起。 開元老人這個外敵一走,只剩下他們父子三人相對而視的時候,場面立時顯得尷尬起來,一切都變得不怎麼自在。 袁飛沒有和兒子相處的經驗,而對面的袁琅和袁浩空同樣沒有和父親相處的經驗,三人又都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心中雖然都是歡喜面目上卻並未表現太多,三個人就這樣對視著,甚至有些冷冰冰的對視。 終於袁飛乾咳一聲道:「你們的母親一定會很高興,隨我去見見她們吧!」 說著手指一劃,玄牝口袋展開,袁飛便要引著兩人進入其中。 袁浩空下意識的想要隨著袁飛進入玄牝口袋之中。 「等等!」袁琅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 袁飛詫異的回頭,看向袁琅,開口道:「琅兒,你有什麼事情?」袁飛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柳詩的往昔容顏,他確定開口的就是袁琅,沒什麼理由,一看就知道了。 袁琅已經過了最開始的心情激動地時刻,此時的他心中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是被拋棄的憤怒! 「當初你為什麼拋棄娘親?」 袁飛目光微微一閃,想起當初和柳詩一度春風,柳詩為他理發之後離開的情形,他現在留的短髮髮型就是當初柳詩為他理發之時的髮型!從那之後這個髮型不論如何怪異,他都未曾改變過! 袁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歎,雖然是柳詩主動離開,但一切因由還是在他這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未曾找到柳詩也要為此承擔一份責任,尤其是柳詩面目被毀,獨自將自己的孩子帶大,這一路的艱辛都在獨自承受,也正是因此才造成柳詩不願來見袁飛,雖然沒人怪他,但拋開修仙不談,作為一個男子,他確實是心有愧疚。 袁飛半晌後緩緩開口道:「這確實是我的過錯!」 袁琅眼珠之中噴出淡淡的火焰,「現在知道錯了?知道錯難道就不用付出代價麼?」 袁琅知道自己想要痛扁這個老爹是絕對不能當著娘親的面進行的,那樣娘親一定會拚命阻止他的,所以他要在見到娘親之前幫娘親將這一口惡氣出出來! 袁飛看著怒氣勃發的袁琅,有玉瓷在,袁琅的心中所想,袁飛清楚地比袁琅自己都明白。 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見面就要痛扁自己這個老爹。 袁飛笑了,隨手關閉玄牝口袋的門戶,他倒是很有興趣看看自己的孩子究竟成長到了什麼地步,是不是真的已經能夠痛扁自己的老爹。 袁飛有盜經功法在身,此時全部修為盡皆內斂,不是修為比他高是看不出他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的,顯然在袁琅眼中,袁飛的修為肯定比不上自己這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所以胖揍自己這個便宜爹一頓是一件很簡單的很輕鬆的事情。 袁飛突然覺得自己開始給自己的孩子上課了,誰說他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要教給自己的孩子了?那就開始上第一課吧! 袁飛朝著袁琅輕輕的招了招手,就像是在召喚自己一歲多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 袁琅冷哼一聲,忽的一下從腦袋之中噴出十個念頭來,這十個念頭不知道是不是被不周山的黑石浸染,均是漆黑之色,看上去似乎和不周山的石頭沒什麼分別! 這十餘個念頭,每一個都鋒銳無比,造型就像是一個鑽頭,身上是一圈一圈的螺紋,在袁琅的催動下嗡然旋轉,轉動起來就像是空中出現了十餘個黑色的漩渦。這是袁琅和袁浩空用一百年的時間不停挖掘不周山自己研悟出來的念頭應用之法,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必念頭一出便被損壞,可以像法寶一般回收。 袁飛對於這種念頭操縱之法倒很有些驚奇,這種操作之法完全不運用世界之力,這是一種捨本逐末的手段,但袁飛不得不承認這種方法對於念頭奇缺的人物來說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不動用世界之力會使得攻擊之力大大減小,但卻還是要比一般的法寶犀利很多。 袁浩空早知道袁琅對於自己的生父的憤恨,平日裡袁琅說起拋棄他們母子的父親時就是咬牙切齒的,袁浩空甚至和袁琅說過,要是找到了他的這個禽獸父親就幫他將他打個半死,那個時候袁琅總是一笑不置可否,袁浩空卻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和袁琅的父親是同一個人,還是他心中的偶像袁飛! 此時他心中有一絲猶豫,要不要出手,但他還是選擇退後,一方面他覺得袁琅未必會輸,而且贏的面很大,另外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袁琅處於劣勢他一定也會出手,不過這個可能不大。畢竟他們兩個已經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了,是站在這世界頂點上的存在,除了自己的師父開元老人外誰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緣兒、鏡兒兩個則躲到袁浩空身後,畢竟袁琅現在是三生萬物境界,一旦手段施展開來,威力巨大很容易受到波及。 袁琅手指一點,身邊的十餘個漆黑若墨般的念頭嗖的一下消失無蹤,下一刻已經到了袁飛近前,十餘個念頭飛速地旋轉,彼此撕扯這彼此之間的空氣,鉤織成一張巨大的帶著致命吸引力的大網,朝著袁飛兜頭罩來! 這一下足以將袁飛身上穿出來十餘個窟窿!甚至將袁飛的身軀撕成碎片! 袁琅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在他心中,袁飛的修為已經到了合道成神境界,只要自己的這個父親還剩下一塊肉,一滴血,就可以自己生長恢復過來,所以他只要控制著不將對方化為齏粉就好! 袁飛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這十餘道漆黑若墨的念頭的到來,依舊那樣淡淡的笑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袁琅心中冷笑不已,他還要叫袁飛給自己的娘親磕頭認錯,叫他知道自己娘兒倆不是好欺負的,要他為拋棄他們母子付出相應的代價,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娘親願不願意放過他了! 袁琅信心滿滿,自己的這些念頭連不周山的堅硬山石都可以鑽透,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十餘個念頭在袁飛身上一穿而過,念頭彼此之間鉤織成的大網完全沒有網到任何東西,竟然碰都未碰到袁飛,好似袁飛只是一個影子,一個完全不存在的鏡像一般。 袁琅一愣,那十餘個念頭是他心思所化,自然隨心如意,他這邊心神一動,十餘個念頭已經驟然返還,又在袁飛身上一穿而過,依舊是如方纔那般,依舊碰不到袁飛半個邊兒! 袁飛呵呵一笑道:「就這點水準也想來教訓你爹我?還有什麼手段快快施展出來吧!你雖然是三生萬物境界,但我用合道成神的修為便可以收拾你!」 「笑話!」袁琅一聲大喝,隨即念頭好似暴雨一般在袁飛身上來回穿插,甚至將這一界的空間都帶動起來,使得念頭穿插之處空間扭曲,畫面變得極為詭譎。 袁琅的爭鬥經驗畢竟太少,根本看不出袁飛此時已經不在這個空間之內了,而是將自己的本體放在了另外的空間之中,留在這裡的不過是鏡子裡面的殘影罷了。 這般念頭穿插,袁琅就是活活累死也傷不到袁飛分毫。 這是上古神魔嗥立於不敗之地的手段。 袁琅當事者迷,袁浩空在一旁卻看得清楚,連忙叫道:「他躲起來了,念頭互撞!把他炸出來!」 袁琅聞言,精神略微一振,果然還有這個手段,就見袁琅一聲呼嘯,那十餘個念頭之中的兩個漆黑念頭旋轉著撞在一起,這一撞和普通的念頭相撞又不相同,因為兩個旋轉到了極致的念頭已經將四周的空間都撕扯帶動起來,此時相撞等若是兩個空間撞在了一起,這威力甚至出乎袁飛意料之外。 兩個念頭一撞,轟隆一聲,竟然將處於同一點的空間齊齊震破,雖然不似袁飛的念頭爆碎那般將處於同一點的空間完全破碎掉,但還是將袁飛的本體從其他空間之中拽了出來。 袁飛驚奇不已,不過卻也只是驚奇而已,其實他若是想要重新遁回空間深處,還是非常簡單的,畢竟這些空間並未被爆碎掉,只是震出一個洞來而已。 不過這樣未免有些太過無趣,甚至袁琅或許會以為自己的父親除了會躲躲藏藏外沒有別的本事,袁飛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這樣看自己,並且這樣對於袁琅的教育也並不好! 所以袁飛並未遁回空間深處,而是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淡淡的看著袁琅,等著他的繼續攻擊。 袁琅一見自己的手段湊效,雖然損失了兩個念頭叫他肉疼不已,但只要能夠叫袁飛吃苦頭,做出什麼樣的犧牲都值得。 袁琅抓住這個機會,操控那剩餘的十餘個念頭朝著袁飛攢射過去。 這一回袁琅幾乎用上了全力,十餘個念頭將旋轉地速度增加到了極致,連天空大地都被引動,顫動起來,在袁琅看來,這一下定然能夠將袁飛的身軀戳碎。 袁飛淡淡一笑,袍袖一擺,十餘個念頭就這樣在袁飛的袍袖裡消失無蹤,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濺起。 第一千零二章 從失敗開始 袁琅徹底愣住了! 怎麼回事?念頭那裡去了?那十餘個念頭和他的聯繫一下中斷,就好似原本就完全不存在一般,那感覺就像是自己的一條大腿生生被割掉了一般,這種情況袁琅還是首次遇到,他甚至都未曾見到袁飛究竟做了什麼。 這怎麼可能?就在袁琅愣神的功夫,袁飛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袁琅的身後。 袁浩空和緣兒、鏡兒兩個齊齊長大了嘴巴,想要高呼小心,可惜,袁飛哪裡會給他們時間叫他們說出這麼多話語來。 就見袁飛五指一張,一把抓住袁琅的肩膀,然而袁飛馬上就將手掌縮了回來,袁飛有些驚訝的看著袁琅肩上上突然生出來的一個銳利的念頭尖刺。這尖刺鋒利的很,甚至差點就刺穿他的手掌。 此時的袁琅身上嚓嚓嚓的有一根根的念頭尖刺橫生出來,好似荊棘一般遍佈他的身軀,將他徹徹底底化為一個刺蝟。 這是袁琅和袁浩空在不周山上挖掘深坑遭遇塌方的時候學會的本領,用念頭荊棘來撐住周邊的石塊,沒有這個手段他們現在恐怕依舊被壓在塌方了的巨石之中,雖然不會死去,但或許會被永遠困在不周山之中,永世無法脫身出來! 對於袁琅和袁浩空來說,不周山就是他們最好的老師,他們沒有華麗絢爛的技巧,有的只是保命的手段,為了活下去,為了能夠走出不周山,擺脫開元老者的禁錮,而不自覺地產生出來的手段,僅此而已! 就見袁琅一聲大叫,毫不顧忌的朝著袁飛猛衝過來,在他想來他現在渾身是刺,而且這些刺都是念頭所化,鋒利無比,堅硬無比,他不認為世界上有什麼東西能夠割破念頭。所以袁飛見到自己也只有躲閃的份兒,而他畢竟是三生萬物境界,說什麼速度也比袁飛要快,只要拼盡全力直直撞過去,必定能將這個將他們孤兒寡母拋棄的混蛋扎得渾身是洞! 袁飛倒是覺得袁琅這不要命的橫勁和自己有些相像,只不過這份橫勁背後卻少了些心思,他當初是橫,但所有的橫都是在拚命地時候才用的,而且也不是一味的蠻橫,背後總有種種變數,是前後思索無數次,推演出無數局面之後才有的手段,但袁琅的這橫明顯就是蠻橫而已,心思動用不多,就覺得靠著一股橫勁就能戰勝他袁飛,這種橫早晚會叫袁琅吃大虧,所以袁飛決定給袁琅一個稍微深刻一點的教訓,叫他知道橫是必須有底氣、有思索才能施展的手段。 袁飛根本不躲不閃,圓盤般的無上妖刀一閃,在他的身前出現,直直立在那裡守株待兔般的等著袁琅撞上來。 袁琅此時感到有些不對,在那無上妖刀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鋒利,一種刺目的威脅,但他太過莽撞了,傾盡全力的他已經止不住身子了,只能將身上的念頭荊棘全部挪移到身前,隨後一頭便撞在無上妖刀上。 嚓的一聲爽快地輕響,袁琅直接被無上妖刀切為兩半,就連袁琅的滿身念頭荊棘都被切成兩截,乾乾脆脆,就像是快刀切蘋果一般。 袁浩空和緣兒、鏡兒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袁琅的兩半身子直直飛出去數百丈才停下,在空中互相吸引,啪的一下拼合在一起,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那種被一刨兩半的感覺實在是太疼了,身軀不死不代表沒有痛感,那種刀鋒從身子裡面劃過脾胃,將大腦切割成為兩半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袁琅從未試過這麼可怕的感覺。 袁琅咧著嘴死死地盯著袁飛,他有些搞不懂,為何自己已經到了三生萬物境界怎麼還收拾不了袁飛這個混蛋?按理說他應該已經足夠強大了,強大的可以面對除了混沌之氣以外的所有存在。 但當他此時面對袁飛,面對他進入三生萬物境界後的第一個敵人的時候,一切都不對勁了! 他甚至覺得袁飛根本沒有傾盡全力,反倒是悠哉悠哉的玩弄他,這實在是大大挫傷了他的那顆因為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而培養出來的驕傲心。 袁飛一笑,朝著目瞪口呆的袁浩空擺了擺手道:「你也一起上吧,讓我這個父親看看你們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值不值得你們如此驕傲!」 袁浩空二話不說就飛到了袁琅身邊,袁琅此時明顯是對付不了他們的這個父親了!袁浩空自然不會看著袁琅吃虧,更何況他也很想知道袁飛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 兩兄弟堅定的認為他們聯手之後,這世界上除了開元老人外再無敵手,足以將袁飛打趴下! 這是年輕人經常犯的毛病,手中有了兩把刷子便自以為天地大可去得,實際上卻是在坐井觀天,當然這也有好處,那就是年輕人永遠有衝勁,鼓起勇氣就什麼都敢幹,往往就是在這敢沖敢干之中成就了一番事業。 袁飛當初就曾經殺了皇帝,從五道尊門之中叛出,甚至藏身佛門,將藥師佛婆娑雙樹納入自己手中,這都是年輕的好處。 但好處歸好處,若是不受挫折的一味坐井觀天自足自大那就是愚昧了,所以,袁飛打算給這兩個兒子一份初見禮物,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打醒他們,叫他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袁飛認為這足以使得他們受用無窮。這是袁琅和袁浩空的幸運,在步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敵人是他這個父親,而不是其他的存在。 袁琅、袁浩空兩個湊在一起,袁浩空的修為要高於袁琅,甚至超出許多,畢竟袁浩空底子好,他是袁飛這個混沌之氣的代言人和媧女所生的孩子,先天極佳。 袁琅、袁浩空對視一眼,一百年挖掘不周山的經驗使得他們兩個配合無間,心思已經像是擰成一股的繩子一般,難分你我。 袁琅、袁浩空兩個身上驟然放出念頭荊棘,化為兩個漆黑寒光閃閃的刺蝟,此時便看出差距來了,袁浩空身上的念頭荊棘要足足長出袁琅三成,也更加鋒利。 袁琅依舊朝著袁飛猛撞,而袁浩空卻身形一閃以更快的速度飆升起來,從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朝著袁飛撞去。 袁飛目光微微一凝,這樣的配合手段他還是首次見到,一般攻敵要麼合圍,要麼聯合起來集中力量一舉而破,這樣一個直衝一個順著直衝的路線進行拋物線攻擊的方式,他還真是有些看不透。 此時袁飛倒不願意借助玉瓷的力量去窺知兩個小傢伙的心中所想了,他這個做父親的要是教育自己的孩子還要靠別人那也真是有些窩囊了。 袁飛依舊不動,他要看,看看這兩個小傢伙有什麼樣的特殊手段! 在距離袁飛還有百丈距離的時候,袁浩空和袁琅兩個一起發出一聲呼號,兩人身上的無數荊棘一下綻放開來,此時的兩人就像是兩朵煙花,當空炸開,絢爛無比。 黑色的荊棘化為無數鋒利的長矛,在空中匯聚成一片荊棘海洋,朝著袁飛攢射過來。 袁飛哈哈一笑,這手段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兩個娃娃顯然對戰經驗不夠豐富,且十分輕敵,出手也是直來直去,沒有什麼變化! 當然這也是建立在兩人信心十足,覺得一起聯手一定能夠戰勝袁飛的基礎上的,所以兩人一出手便是這種大面積的攻擊手段,怕的不是收拾不了袁飛,而是怕袁飛逃走,在他們看來袁飛的那柄無上妖刀確實很厲害,但在這樣密佈如暴雨般的念頭荊棘攢射之下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袁飛只有逃走一條路可以走! 在兩個小傢伙簡單的爭鬥心思之中,這樣大面積的攻擊下,袁飛一定無法逃走,兩人甚至覺得袁飛太過自大,面對他們兩個竟然不躲不閃,正是袁飛的自大造成他們的勝券在握! 此時他們絲毫沒有想到自大的不是袁飛而是他們自己。 袁飛就是要徹底的挫敗他們,好好叫他們感受一下挫折的滋味,失敗的滋味。 袁飛依舊不躲,就在這無數念頭荊棘刺到他身前的時候,袁飛將袍袖一擺,寬大的袍袖在身前一抹,那些念頭荊棘被袁飛一下抹掉,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好似本來就不存在一般。 袁飛的大袖不過擺動了四五下而已,就像是一把掃帚,將漫天的漆黑一掃而空,眨眼之間漫天的念頭荊棘已經全部消失。 這場面看得袁琅和袁浩空兩個目瞪口呆,這怎麼可能?什麼神通手段能夠將念頭抹掉?剛才袁飛就是用這手段將袁琅的十餘個念頭一掃而空。不是說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存在麼?怎麼到了袁飛這裡竟然變得好似完全沒有用處了?這不應該啊! 袁飛一笑看向完全呆住的袁琅、袁浩空,開口道:「你們兩個還有什麼手段?都施展出來吧!」 第一千零三章 天有多大 袁琅、袁浩空兩個目光齊齊一瞇,這一回兩人連對視都沒有,身形陡然一分,分頭朝著袁飛攻來,沒有任何花哨之處,兩人就是將念頭荊棘包裹住自己的拳頭,以拳頭去轟打袁飛,用自己的力氣去撞擊袁飛! 其實他們兩個的手段並不太多,和不周山的爭鬥畢竟是枯燥的乏味的,不周山也只是一個幾乎不還手的對手,除了山崩以外,基本上是任由袁琅和袁浩空兩人施展手段,不周山的百年挖掘,更多的是對袁琅和袁浩空耐力心智的磨礪。 兩人擁有的是鍥而不捨的精神,即便是在絕境之中也能夠頑強的鬥爭,這才是最寶貴的,比什麼神通道法都要寶貴。從不周山出來之後他們就是百折不撓的金剛! 這不屈不撓的精神連袁飛都感到震撼,三天之後,戰鬥才終止。 這比袁飛預料之中的情況足足延長了三十五個時辰,原本他只想在一個時辰內好好教訓一下袁琅、袁浩空,將他們兩個收拾的心服口服! 袁飛卻沒想到他的這兩個兒子這麼扛揍,耐力這麼強,不論他如何收拾這兩個傢伙,這兩個傢伙都會在第一時間蹦起來發出反擊,這不是爭鬥,而是赤裸裸的拚命,只有分出你死我活的爭鬥時才會有這樣的拚命之舉,這兩個傢伙除了同歸於盡的手段沒有施展出來外,其餘的什麼手段都用過了,甚至是一些賴皮的無賴手段。 最終兩個傢伙趴下了,不是受傷太重,而是疲累得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了。 甚至袁飛都感到有些疲憊了,他最開始就承諾了只用合道成神的手段來對付這兩個傢伙,看著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力氣的袁琅和袁浩空,袁飛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現在想來他也有些自大了,這兩個兒子還真是難纏,難道這個是遺傳麼? 緣兒、鏡兒兩個眼睜睜的在一旁觀戰,看著袁琅、和袁浩空被袁飛一次次的打倒又一次次的站起來,著急得不得了,但卻根本無法插手進這樣的爭鬥之中。 幸好她們兩個旁觀者清,可以清楚地知道袁飛根本就沒有對自己的心上人下狠手,雖然她們兩個修為不高,但依舊能夠知道袁飛有很多次機會能夠將袁琅和袁浩空打得很慘,但是他都沒有這麼做,款且當初袁琅和袁浩空被開元老人各種折磨,不是火燒就是冰凍,她們也有了一些免疫力,所以兩女雖然擔心得很,卻也很克制並沒有發出一聲。 此時見到袁琅和袁浩空終於躺在那裡除了喘氣外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才衝過來,扶起自己的心上人,將自己的修為度進他們體內,幫助他們恢復。 袁琅和袁浩空此時雙眼依舊死死的盯著袁飛,他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對方修為比自己低為什麼自己的拳頭都未曾沾到對方的衣角?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那裡弄錯了! 袁飛看著這兩雙不屈的眼睛,心中生出一種欣賞的情緒來,這是我的兒子,我袁飛的兒子!光是這份不屈,不服輸,就是最難得的了! 「你們不服?」 「當然不服,你憑什麼戰勝我們?」袁浩空當先開口叫道! 袁琅則盯著袁飛,眼中的意思和袁琅一般! 袁飛嘲諷的一笑道:「井底之蛙難見天空之大,你們以為到了三生萬物境界就天下無敵了?我方才不過是以合道成神的修為來對付你們兩個,你們卻連我的衣角都未曾碰到,若是真的碰到一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一招之內就能將你們徹底抹殺掉!」 袁琅和袁浩空一愣,隨即齊齊搖頭,堅定的道:「這不可能!」 袁飛呵呵一笑,「你們若是不信,那就叫你們看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本來該是什麼樣子的!叫你們知道你們才僅僅是一隻腳踏入了三生萬物境界,以後的路還遠著呢!」袁飛之所以在修仙之途上一路高飛猛進,乃是因為他的敵人從始至終都強大無比,為了能夠面對這樣的敵人所以袁飛只有不停地前進前進在前進,這是袁飛在修仙之途上一路前行的動力所在,所以現在他要將這動力同時賦予自己的兩個孩子,叫他們有一個目標,一個他們要費盡千辛萬苦才能追趕上的目標! 說著袁飛身上的氣勢開始狂漲起來,一層層的狂猛上升,一股股的威壓朝著袁琅和袁浩空襲來,袁琅和袁浩空突然感覺自己成了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小舟,隨著浪花來回擺動,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這還不算,袁飛身上猛的生出巨翅神王來,這巨翅神王一出,威壓更勝一籌,剛才的威壓是一層層的上升,但現在卻是轟然的爆炸,袁琅和袁浩空噗的噴出一口鮮血,他們本就受了些傷,此時被這壓力一震,自然而然的將肚腹之中的淤血壓迫出來。 還沒結束,袁琅和袁浩空眼睛陡然一花,身前竟然同時出現四個袁飛,這四個袁飛每一個都不相同,甚至有一個面目猙獰好似鬼神,其餘的則一個冰冷,一個溫暖,一個淡然,這四個袁飛一出來,威壓立時疊加起來,巨大的壓力陡然暴漲四倍,袁琅和袁浩空啪的一下整個趴在地上,四肢連動都動不了,就好似一座大山死死鎮壓住他們一般,當初在不周山內遇到塌方都沒有這般巨大的壓力。 袁飛還能提升壓力,但是此時卻也不得不收手,因為再繼續下去兩個兒子就受不了了,其實光以威壓來說,若是袁琅和袁浩空沒有受傷沒有疲憊得連動都動不了,是不會達到直接將兩人壓服一動不動的地步的,至少兩人可以在這威壓之下做出更多選擇,要麼逃走,要麼拼盡全力挺住,這樣更加叫袁琅和袁浩空見識到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以往的自己頭上的天空究竟有多小。 袁飛收了壓力,其他三個袁飛看向袁琅和袁浩空都是欣慰一笑,隨即走入袁飛身軀之內,可以說這四個袁飛都是他們的父親,不必分彼此,至少這四個袁飛都將袁琅和袁浩空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此時的袁琅和袁浩空徹底呆住了,雙目都有些呆滯了,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此時明明已經沒有半點壓力作用在他們身上,但他們就是一動都不能動。 心中因為踏入三生萬物境界而產生的驕傲在這一剎那迸碎,水晶一般的破碎。 兩人從未想過自己到了現在這個境界之後還會被人壓製成這個模樣,而且這個人不是這個世界的打造者開元老人。 原來自己真的就是一隻井底之蛙,呱呱亂叫卻不知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水準。 袁飛和他們爭鬥的時候竟然一直未曾出全力! 袁飛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他不怕自己的這番打擊太過強烈,使得袁琅和袁浩空喪失一切自信,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沒有這麼脆弱。他的兒子只會越挫越勇,不會萎靡不振。 確實如袁飛所料,血脈之中流淌著袁飛的鮮血,經受了不周山的百年折磨的袁琅袁浩空,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就恢復了鬥志,從失敗的陰影之中走出來,對於他們來說,見識了袁飛的手段之後,不過是登上了一座山峰之後又看到了更高的山峰罷了,這沒有什麼,只要肯去攀蹬,這座山就一定會被自己踩在腳下! 此時的袁琅和袁浩空恢復了對於袁飛對於這個父親的敬意,足夠的力量就值得人來尊重,尤其是在一切以力量為衡量標準的神魔世界之中。 袁飛滿意的點了點頭,溫和的道:「走吧,你們的母親想你們想得要死了!耽誤了這麼久,我都要落埋怨了!還有,你們身邊的這兩位姑娘是我未來的兒媳婦麼?」 袁琅和袁浩空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兩女齊齊搖頭道:「不是未來的,現在已經是了!」 袁琅知道自己鬥不過袁飛,不知為何反倒鬆了口氣,其實在他內心深處,與其將袁飛揍得滿地找牙,他更希望袁飛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畢竟袁飛不光是拋棄妻子的負心人還是袁琅心中的偶像,袁琅心中一直都在矛盾著,此時卻不再矛盾了,因為他打不過袁飛,他只要繼續修行就可以了,努力超越袁飛,然後給母親出一口氣,這樣一想一切就變得很簡單了。 在袁琅和袁浩空身邊的兩女聞言盡皆面色如霞,神情有些扭捏,但還是開口叫了聲爹! 這一聲爹叫得袁飛有些意外,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確實沒想到,本來找到兩個兒子都是意外之喜了,現在竟然還多了兩個兒媳婦。 「好好好,沒想到這回來給你們找媳婦的事情都省下了,你們的母親知道了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子!」說著袁飛伸手一劃,當先進入玄牝口袋之中。 袁琅和袁浩空深吸一口氣,拉著自己的女人進了玄牝口袋! 第一千零四章 雪中送炭 如何歡喜才好呢? 這是見到袁琅和袁浩空之後,洪嫣兒和柳詩的想法。 兩人一會哭一會笑,尤其是洪嫣兒,抱著比她還要高的袁浩空簡直都要暈死過去了,這種母子之情不會像父子之情那般有什麼隔閡,只要一見面,血液就會將母子連接在一起,袁琅和袁浩空見到柳詩和洪嫣兒的時候,根本沒有感到半點陌生,幾乎是見面的一瞬間彼此便親近的不得了! 當得知自己的孩子傷痕纍纍的原因是袁飛打的的時候,袁飛受到了一次極其深刻的教訓,甚至連元氣聖女都有微詞,對袁飛不假顏色,袁飛只得心中苦笑,自己明明是送了袁琅和袁浩空一份禮物,教會了他們一堂課,怎麼倒成了壞人? 甚至連晚宴袁飛都被擠在一旁,一句話都插不上嘴,袁飛其實也不在意,只要看到洪嫣兒和柳詩高興,他就心滿意足了,四個童子知道袁浩空回來之後一個個開心的不得了,要知道袁浩空小的時候就是他們四個在旁邊看著的,他們四個簡直就是保姆,並且他們也樂於做這個保姆,現在見到袁浩空平安無事,已經長得這麼大了,一個個都是十分開心,他們四個本就沒什麼正形,和袁浩空的性子差不多,不多時便恢復了以往的親近。在酒席上胡打亂鬧。 玄牝口袋之中因為袁琅和袁浩空的歸來,大肆慶祝了三天,這三天是玄牝口袋之中最快樂的三天,袁飛甚至將自己原本拘禁鎮壓的酒三爺,泰山老祖還有不毛一界的薇薇和若若也就是袁飛初入神魔一界之時碰到的吳慈仁,等人全都放了。 這些人現在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半點威脅了,繼續鎮壓實在沒有必要了,要說有用的話,最多也就是將他們研磨了化為精元神三氣,可惜即便如此也比不上混沌之氣的念頭的千分之一,所以他們在袁飛眼中已經等若是完全無用的東西了。 修為境界不同心態自然也不同,原本袁飛是非要將他們鎮壓一段時間生怕他們逃走的,畢竟是敵人,但是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之後,被他鎮壓的這些人袁飛甚至已經完全遺忘了,老虎不會和耗子爭強鬥狠,彼此境界相差已經太大了,過去的那些恩怨實在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泰山老祖等人一出來還打算翻臉,但當看到袁飛此時的境界之後,一個個都灰溜溜的離開了,他們不是傻瓜,面對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還要去伸手的話,那真是嫌活得太久了。 只有薇薇若若兩姐妹想了想留了下來,希望在袁飛的這一界之中找個地方修煉,袁飛自然無所謂。 泰山老祖等人其實還要感恩戴德的感謝袁飛的不殺之恩,要知道現在的袁飛要想殺他們的話,簡直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泰山老祖連星辰兜的事情都不敢提,千恩萬謝的灰溜溜的走了,當然他們造化很好,直接進入了這其他人鑽破腦袋都擠不進來的天道十三層。 當然他們一出去就迷茫了,根本不知道在這裡如何修煉,直接被黑石老者全都收容下來做了僕役,雖然是僕役,但能拜在黑石老者手下,對他們的修行好處實在是太大了,這簡直是做夢都要笑醒的事情。由此卻可以看出來還是女人的心思了得,泰山老祖等人當個僕役就要屁顛屁顛的,而薇薇若若兩個卻留在袁飛的玄牝口袋之中修煉,一個是環境宜人,另外則是有時間也可以去跟袁飛套套近乎,一樣可以得到指點。 總之,一切都在歡樂之中。 開心之中,袁飛卻有些心事,他想的最多的就是開元老人臨走時所說的言語,一個月之後他要回來帶走袁琅和袁浩空,並且還有一件事要說。 看到洪嫣兒和柳詩此時的開心模樣,袁浩空和袁琅他是絕對不會讓混沌之氣再次帶走的,有了這一次漫長的分別,袁飛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將任何人帶走! 而混沌之氣究竟有什麼事情要說?袁飛的直覺告訴他混沌之氣要說的將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為了不打擾她們母子之間的開心,直到第十五天,袁飛才將混沌之氣的話語告知洪嫣兒和柳詩。 洪嫣兒和柳詩立即驚恐起來,她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孩子,幸福的日子才剛剛開始,怎麼可能叫混沌之氣將她們的孩子再次奪走?至於混沌之氣要說什麼她們則完全不在意。 話是這麼說,但混沌之氣要想帶走人的話,她們還真就無法阻攔,袁飛的修為雖然已經更進一步,但是袁飛知道的很清楚,自己和混沌之氣之間的距離還差得很遠很遠,看念頭墳場之中那被遺棄的數不盡的殘留念頭就知道了。 此時豪龔找上門來。 袁飛接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便一直留在玄牝口袋之中一直未曾出來,蕭殺隨後就跟進去了,畢竟蕭殺可不算外人,袁琅和袁浩天基本上被他看成是孫子這個級別的親近人物。 豪龔當時未曾跟進去,一直就在外面等著,結果一等就是十多天,終於豪龔不願意再等,就主動叩響玄牝世界。 袁飛聽到聲響便將開啟了玄牝口袋,放豪龔進入。 世事變遷真是匪夷所思,袁飛和豪龔曾經交過手,當初面對豪龔的九宮真金,袁飛狼狽而逃,僅僅是保住了性命而已,但是現在就算豪龔恢復了原本的修為,袁飛也不怕他。 豪龔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碧笙仙子所化的那件一界至寶取了出來,「袁飛,這是碧笙仙子以自己的神魂打造的一界至寶,這件一界至寶可以說是混沌世界之中最強的寶物,你可要好好愛惜,不然老夫神魂破碎也放不過你!」說完豪龔轉身就走,瞬息間消失無蹤。 袁飛有些意外,目光匯聚在好似一口棺材一樣的長匣上。這長匣不過三尺長而已,材料也沒什麼特殊之處。 袁飛伸手一攝,這長匣便到了他的身前。 打開蓋子,便看到了匣中的碧笙仙子。 此時的碧笙仙子似乎沒什麼變化,靜靜地躺在匣子之中,閉著雙眼沉睡著,但卻沒有呼吸,渾身上下冷冰冰的,與其說是睡著了更像是已經死去多時的樣子。 袁飛嗅到了一股一界至寶的氣息,更奇怪的是這件一界至寶身上還有真實的氣息,這氣息很濃郁,至少達到了五成的真實,這比袁飛身軀的真實程度還要高上一成。 碧笙仙子確實還在沉睡之中,她與一界至寶胚胎容合之後便徹底成為了一件一界至寶,一件未曾被任何人掌握過的一界之寶,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胎兒一般陷入了深沉的熟睡之中,或者這個狀態稱作靜止更貼切一些,因為她現在的一切都是靜止的,甚至連思維都是靜止的,畢竟熟睡還是要做夢的,此時的碧笙仙子就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之中蝴蝶一樣。 袁飛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碧笙仙子為何要將自己打造成一界至寶,更加不明白碧笙仙子為何要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袁飛,雖然東極大帝臨走之前曾經要碧笙仙子嫁給他,但這種事情碧笙仙子若是不願意的話,想必誰都無法逼迫她,越是這樣想,袁飛越無法解釋碧笙仙子為何將自己化為一界至寶。 袁飛一頭霧水,心中不免有些猶豫,要不要注入自己的力量將碧笙仙子喚醒。 此時洪嫣兒和柳詩還有元氣聖女都湊了過來,豪龔的話語她們都聽到了,看著這一口小棺材還有棺材之中的小人面面相覷。然後就疑惑的看向袁飛。 袁飛將碧笙仙子的事情略微說了一下,其實他和碧笙仙子總共也沒見過幾面,沒什麼好說的,袁飛將東極大帝臨走將碧笙仙子嫁給他的事情也說了,在洪嫣兒等三女面色還沒變化之前,袁飛便坦白說了自己沒同意。 袁飛說完,元氣聖女也將她和碧笙仙子相遇的事情說了出來,當初碧笙仙子在豪龔的護衛下曾經捉住了元氣聖女,希望元氣聖女能夠成為一界至寶的神魂,但被元氣聖女一口回絕了,沒想到碧笙仙子竟然將自己的神魂封印在了一界至寶之中。 蕭殺此時也湊了過來,當初是他委託碧笙仙子打造一件一界至寶的,沒想到最後碧笙仙子竟然將自己打造成了一界至寶,這和蕭殺當初的初衷大大相違,雖然結果一樣,都是袁飛得到了一件威力極其強大的寶物,但蕭殺還是露出一臉的惋惜神情。畢竟碧笙仙子在煉器上的才情智慧在整個神魔一界,不,在整個混沌世界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從此之後世間多了一件最強一界至寶,卻少了無數寶貝。或許碧笙仙子打造了那麼多寶物為的就是打造這麼一件,屹立於混沌世界頂點上的一界至寶吧。 幾個人物的言語拼湊在一起,袁飛終於搞明白為何碧笙仙子要將這件一界至寶送給他袁飛了,其實一切事情早就定下來了,從蕭殺找到碧笙仙子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現在這一刻將要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他這個得益之人從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而已。 洪嫣兒和柳詩聽到這碧笙仙子是為了給自家男人打造一界至寶這才將自己煉成了一界至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憫來。柳詩還好,洪嫣兒可是醋罈子,即便是她這樣的醋罈子此時也無法在對碧笙仙子有什麼微詞。最初聽到碧笙仙子被東極大帝嫁給袁飛之時的敵意也在此刻消散許多,畢竟對方都已經成為一件法寶了,還能怎麼樣? 對於洪嫣兒和柳詩還有元氣聖女來說,袁飛就是她們的天,這一界至寶能夠增強袁飛的力量,那自然是一定要留下來的,袁飛不要她們都要留下來! 再加上混沌之氣馬上又要來爭奪她們的孩子,正是最需要力量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她們是完全不能拒絕碧笙仙子這件一界至寶的,甚至還在催促袁飛快些將這件一界至寶收為己用。 畢竟,自家男人即便多一個女人也依舊是自家男人,還是天天都能見到的!要是自家的孩子被混沌之氣帶走了,那就真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面了,甚至有可能就是生離死別。況且對方說什麼也已經變成了一件一界至寶,再不是一個女人了。 兩相比較起來,洪嫣兒三女自然沒什麼選擇餘地。 袁飛在三女的催促下,開始朝著碧笙仙子所化的這件一界至寶之中灌注力量,袁飛也不可能看著碧笙仙子就這樣永遠陷入靜止狀態再也醒不過來。 隨著袁飛的精元神三氣的注入,碧笙仙子腰肋上的孔洞開始排出一股股的青煙,這青煙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氣,氤氳開來使得人心神安靜,一派祥和。 清鳴的樂聲緩緩奏響,這聲音縹緲無比,好似來自天外,又好似來自碧笙仙子心底,是從那腰肋上的孔洞之中發出來的,裊裊嚶嚶回轉不絕。 緩緩的,碧笙仙子冰冷的身軀有了一絲溫度,面色逐漸紅潤起來,終於,碧笙仙子睜開了雙眼。 一雙美目淡然的看著袁飛,四目相交,碧笙仙子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存在,是目中沒有一切的淡然,在她眼中這世界上什麼都沒有,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一界至寶。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隨後碧笙仙子臉上的神采漸漸恢復。 但那淡然的眼神卻深深的烙刻在袁飛心底,雖然袁飛本就沒有和碧笙仙子見過幾面,但還是感到一種難言的陌生,袁飛微微皺眉,開口道:「你還是碧笙仙子麼?」 第一千零五章 三層世界 碧笙仙子從棺材一般的尺許匣子之中站起,蓮步輕移,緩步從匣子之中走了出來,瞬息之間便化為常人大小。 碧笙仙子有些好奇的先擺動了下手腕腰肢,看了看自己,然後才看向袁飛,說道:「當然是,一界至寶不過是我的軀殼,軀殼之內的依然是我碧笙。」 聽到這個諺語,袁飛卻微微一歎,搖了搖頭,本來他還有些話語要問碧笙仙子,比如為何要將自己煉成法寶,但是此時袁飛都問不出來了,在見到碧笙仙子那雙淡然的眼睛的時候,袁飛就知道問不出來答案了,因為他和碧笙仙子兩人的思想不在一條線上,彼此的追求也不一樣,心思就完全不同。袁飛追求的是將自己變成最強,而碧笙仙子的追求是打造最強的寶物,雖然看著差不多,但其中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可以說碧笙仙子最先成功了,打造出了一件混沌世界之中最強的一界至寶,從那一刻開始,那個癡迷於打造法寶的碧笙仙子就死了,此時的碧笙仙子根本不是以前的那個碧笙仙子了,此時的碧笙仙子的活著,只是為了延續這件一界至寶的最強屬性罷了!一個不再打造法寶的碧笙仙子怎麼可能還是以前的那個碧笙仙子呢? 看著袁飛此時的表情,碧笙仙子卻一笑道:「從今之後我就是你的一界至寶了,你得擔負起餵養我的責任,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袁飛還沒有開口,洪嫣兒三女已經將他擠在身後,嘰嘰喳喳的和碧笙仙子聊了起來,要知道碧笙仙子現在可是自己送上門的一界至寶,還是最強的那種一界至寶! 這種好事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況且還是在這個最需要力量抗衡混沌之氣的時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一個餡餅師父還有一座餡餅材料大山,畢竟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肯定都已經涼透了,這餡餅師父現做的餡餅可是熱騰騰的。 所以三女此時對待碧笙仙子比對袁飛都親,袁飛再一次成為旁觀的看客,幾個女人嘰嘰喳喳袁飛也插不進手去,站在一旁看著又覺得無趣,就看到袁琅和袁浩空兩個在一旁瞪眼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兩個和自己娘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在他們看來自己的爹又給自己找了個媽,這娘本來就有三個了,現在又多出一個法寶娘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過幾天是不是再給他們找個妖怪娘? 娘可忍兒子不可忍! 但不可忍又沒有辦法,袁飛厲害啊,他們打不過,打不過怎麼辦?涼拌! 所以兩個小子湊過來給袁飛說了一句話,要跟袁飛修行,學高明的神通道法! 對!打不過咱學,學完了就能給娘撐腰了!這是最單純也是最有用的辦法! 他們的小心思袁飛一清二楚,他巴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傳授給他們兩個。 所以袁飛將冷靜袁飛和溫和袁飛叫了出來,他們兩個分別傳授袁琅和袁浩空各種神通,並且將死洞賦予他們兩個,雖然這死洞不是他們自己神通顯化出來的,但卻也可以運轉自如,就相當於一件法寶! 此時就看出身外化身的好處了,冷靜袁飛和溫和袁飛自然不會藏私,對他們來說袁琅和袁浩空也是他們的兒子。 袁琅和袁浩空此時才悲哀的發現自己不光有三個娘或者不久還要增加一個變成四個,就是這爹也有四個。著說不出來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袁飛專門在玄牝口袋之中打造了一個空間供袁琅和袁浩空修煉,不然這玄牝一界非得被他們兩個折騰碎了不可,加上他們的兩個師父等於是四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施展起來氣勢都能夠將這玄牝口袋震破。 袁飛打算過一段時間便重新打造一下這玄牝口袋,在內中融入自己的念頭,將其堅固到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都難以摧毀的地步。 袁飛正想著,一道聲音遙遙傳來,袁飛看四女還圍著說個不休,便身形一動朝那聲音遁去。 聲音的來源是地藏。 地藏在玄牝口袋之中也打造出了一個小小的佛國世界,只不過這個佛國世界很小,內中只有一座殷墟城,城中有百姓,有信眾,更多的則是鬼魂鬼魄。 其實這佛國世界還是以袁飛當初送給地藏的殷墟操屍環打造的,後來又融合了袁飛的清靈玉淨瓶,在這小小的城池之下又打造出了十八層地獄,由十八殿閻羅掌管。 十八大閻羅之中就有袁飛的六個弟弟妹妹。 而清靈玉淨瓶的鬼主則成為了整個地獄之主,再加上一個極樂世界,如此一來,地藏就算是基本上打造出來了一個小小地獄和人道輪迴,使得他的這個佛國世界分為三層,最上一層是極樂世界,中層則是人界,下層則是十八層地獄。 殷墟城之中生存的人死後魂魄便被收拘起來,行善的上升極樂世界,擺脫輪迴之苦,行惡的則墜入地獄之中的無間殺獄,永受痛苦折磨,如此一來便打造出一個相對來說還算完美的秩序循環,使得這個小小的佛國運轉起來十分堅固,基本上不會出現崩塌的情況。善是凝固世界做好的粘合劑,有善的世界是最堅固的!善本身就是一種力量!懲惡揚善就會增加善的力量,充滿了善的世界也就越來越堅固。 這對袁飛打造念頭世界很有啟迪,袁飛甚至開始嘗試在自己的念頭世界之中將這種循環引用進去。 地藏一直都在他的這小小佛國之中修煉,積攢信仰之力,說起來這種積攢方式和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用念頭打造世界,藉著物種衍生來積攢世界之力的方式十分相似。 可以說在所有的修仙教派之中,佛門的修煉方法是最接近於三生萬物境界的修煉方法的,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佛門的這種修煉方法也是被生生憋出來的,畢竟佛門之中從未出過一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所以佛門之中的大智慧者,處心積慮的模擬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的修煉方式,希望自己不用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也能達到那樣的修為。 從而在不知道多少歲月的積累下產生了這樣一種獨闢蹊徑的,靠信仰之力來代替世界之力的修煉方法。 袁飛到來的時候,地藏這裡已經多了一個人,阿彌陀佛。 袁飛看到阿彌陀佛就知道地藏叫他來有什麼事情了。 「佛火取回來了?藥師佛怎麼樣了?」 阿彌陀佛一笑道:「藥師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了,佛家終於在這條不可能的道路上走出可能的一步了!」 「藥師佛已經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 聞言袁飛也是一喜,他和藥師佛之間的那些恩怨在以往或許還是個事情,但到了他這個境界,真就算不得什麼了,揮揮手便煙消雲散的東西,境界不同心態也完全不同,藥師佛能夠成就三生萬物境界,那麼他就等於多了一個臂助,畢竟現在他們的對手是共同的,是混沌之氣,在混沌之氣的威壓下,所有的紛爭都算不得什麼。 既然佛火取回來了,又證明佛家在三生萬物這條路上確實能夠走得通,那麼現在就是地藏和阿彌陀佛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了。 「你們準備好了?」袁飛問道。 地藏和阿彌陀佛齊齊點頭,阿彌陀佛道:「其實藥師佛在百年之前便已經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只不過對於佛家成就這個境界終究還是不熟,所以中間出了點岔子,老僧在那裡為藥師佛護法助其重塑金身,所以耽誤了許多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老僧基本上已經將絕大部分能夠避免的事情都想到了,剩下的就是盡人事看天命了!」 袁飛看了眼地藏,地藏點了點頭,笑道:「師兄,這一番我要是成就不了三生萬物境界,這小小佛國三層世界就托付給師兄了,畢竟這佛國是依托法寶打造出來的,自己有本體,不會隨我身死而迸碎。」 「還有,我未來打算再在這小小佛國世界之中打造出其他三層,這樣便可構成六道輪迴,六道可分為三善道和三惡道。那時整個世界將更加完善,秩序井然不再有崩塌之禍,甚至打造者都無法將其收割掉,那將是一個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真實世界。」 不被收割的世界?袁飛微微一愣,這樣的世界他從未想過,自從接觸到了念頭世界之後,袁飛便接受了世界早晚要被收割掉的想法,畢竟不收割這些世界是無法取回自己原本的力量的,若是他不能取回這些力量,便等於是自己失去了這部分力量,這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但是佛家不同,佛家需要的是信仰之力,世界越穩定,信仰之力越昌盛,對他們的修行進境越有好處! 這種世界打造出來似乎對袁飛這種靠收割念頭來增長修為的存在來說沒什麼好處,但袁飛還是在心中默默記下,有時間做個嘗試也沒什麼壞處,最多損害的也不過是一些念頭而已,別人或許會感到不值得,但他卻沒有這個顧慮,畢竟他的念頭恢復起來並不艱難,幾乎沒什麼損失。 第一千零六章 佛火焚身 地藏和阿彌陀佛既然準備好了,袁飛自然會為他們提供精元神三氣,來幫助他們踏入三生萬物之境,這個時間按照阿彌陀佛之言需要五到十天,這個時間並不太長,袁飛完全可以就守在這裡一邊修煉一邊灌注精元神三氣給地藏和阿彌陀佛。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想到了就去做,哪怕失敗的可能無限接近於百分之百。藥師佛如此,地藏和阿彌陀佛也是如此。 不過袁飛還是有些疑惑之處,開口道:「沒必要你們兩個一起引動佛火,最好還是一個一個來,這樣把握更大一些,也能夠多得到一些經驗!我也好集中力量來保護。」 阿彌陀佛卻一笑搖頭,道:「沒有比兩個人一同引動佛火更容易成就三生萬物境界了,其實要是可能,我希望更多的人一起引動佛火,那樣好處更大!」 這話聽的袁飛有些莫名其妙,但既然阿彌陀佛這個見證了藥師佛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都說沒事,那麼他就肯定是有把握的! 阿彌陀佛看了地藏一眼,地藏點了點頭,隨即兩人便拉開距離,彼此之間留出數十丈的距離,免得佛火升騰起來相互吸引。 袁飛則距離更遠些,百丈開外,盤坐下來,靜靜地看著阿彌陀佛和地藏。 阿彌陀佛手中多出一個方匣,正是盛載佛火的那個混沌之氣的念頭打造的匣子,此時的匣子金光流溢,奪目非凡,一拿出來便有熱力從匣子之中澎湃出來,這熱力大出袁飛意料之外,沒想到混沌之氣的念頭都無法阻隔這佛火的熱度。 此時他對佛家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危險更加明白了幾分,在這般威力的火焰燒灼之下,佛家的金身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換了他的話也只能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來阻隔火焰,還需要層層隔離開來。 阿彌陀佛將這匣子一拋,拋到他和地藏中間,手指微微一彈,匣子的蓋子卡吧一聲彈開,那水晶圓壺便顯現出來,袁飛就覺得熱浪立時增長數倍,整個圓壺就像是一顆小太陽一般耀眼奪目。 隨著啵的一聲輕響,圓壺的壺蓋被打開,立時從圓壺之中鑽出來兩朵輕飄飄金光閃爍的蓮花。 這兩朵蓮花乾淨清透,金色的脈絡遍佈其上,看上去嬌弱無比,似乎只要吹一口氣就能夠將他們吹走,甚至是損壞,沒有一絲一毫的熾烈氣息,實在難以叫人將那無窮熱力和他們聯繫在一起。 這兩朵蓮花一出來,早就做好準備的阿彌陀佛還有地藏便各自攝住一顆朝著自己拉去。 其實不必他們去拉,只要是佛家氣息接觸到他們,他們便會立刻飛過去,攀附在那氣息之上,直到將這股氣息全部煉光為止。 當這兩朵輕飄飄的佛火來到地藏和阿彌陀佛身上的時候,火焰騰的一下燒了起來,溫度再次飆升,袁飛甚至都感覺到面頰隱隱作痛,雙目好似被烤乾了一般。 但袁飛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地藏和阿彌陀佛兩人,對那刺目的光芒也完全不以為意,百丈之外,他的身軀足以承受這些傷害。 就見地藏和阿彌陀佛的身軀開始在佛火之下逐漸融化,地藏融化的速度要快一些,阿彌陀佛的速度則慢一些,這就顯現出兩人的修為差距了,但這個速度並不大明顯,因為兩人融化的速度都很快。 半天的時間過去,兩人的金身便被佛火盡皆融光,露出了兩人的佛心道果來。 這佛心道果便是佛的根本,是佛徒三寶其中的兩件,另外一件就是已經被融化需要重新塑造的金身。 金身、佛心、道果。 阿彌陀佛的佛心是一顆琉璃心臟,晶瑩剔透不染半點雜質,尤其是阿彌陀佛的佛心看上去就好似什麼都沒有一樣,透明到了極致! 而地藏的佛心則還沒有完全成型,畢竟他現在只是菩薩果位,佛心還只有一半是晶瑩剔透的模樣,另外一半則是岩石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沒有盤磨出本來面目的寶石籽料一般。 道果的區別則更大,道果和本願關係最大,阿彌陀佛的本願是我佛盡死,人人成佛,所以他的道果周圍有這八個梵文金字來回盤繞飛舞不休,而道果本身是一顆漆黑的果實,這果實上帶有一種破滅自我的信念,看上去極為兇惡,甚至可以說是猙獰無比,很難想像阿彌陀佛的道果竟然是這般模樣。 而地藏的道果就要平和許多,他的本願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他的道果也是有這八個梵文金字來會盤繞飛舞,道果本身則是一顆菩提子的模樣,內中充滿慈悲之念,是那種純粹的慈悲,沒有半點的雜質,不含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中正平和。 看到這顆道果,就知道地藏心中絕無半點污垢,絕對不會生出半點怨恨。 袁飛微微一笑,從他第一次見到那個為他開門的小沙彌的那雙明亮乾淨的眼睛時候,他就知道地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今日的地藏早非以往可比,但地藏依舊還是那個地藏,從無半點改變! 現在是袁飛出手的時候了,佛家之人要想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就是要用佛火燒灼金身,將金身融化之後重塑金身,從而賦予金身真實的屬性,但是這個過程之中絕對不能損害到佛心道果。 佛心是佛的性命所在,一旦損壞徹底滅亡,道果則是佛的修為所繫,一旦損壞修為盡皆化為泡影,道果上纏繞的本願都會一同焚燬,佛徒也就會徹底化為凡人,一個凡人在佛火之中的下場根本沒有疑問,立時就會被佛火焚燬。 總之,不論是佛心還是道果都絕對不能受到佛火一絲一毫的損毀,這也是佛家無法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根源所在,因為佛火太厲害了,而佛心和道果沒了金身庇護是非常脆弱的,根本經不起佛火燒灼。 阿彌陀佛和地藏要是沒有得到袁飛的幫助的話,是絕對不會沾染佛火的,至少在修為沒有達到一定程度之前是不會接觸的! 正是因為有了袁飛的精元神三氣來支撐保護,他們才認為自己有四成的把握能夠熬過佛火鐫燒脆弱的佛心道果這道難關,只要這道難關過去,佛火便會塑造出一具帶有真實屬性的身軀來,那個時候便不再有任何風險了。 袁飛將怒火袁飛放了出來,袁飛則開始盤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並將這殘存念頭所化的精純的精元神三氣由袁飛和怒火袁飛分別供給阿彌陀佛和地藏。 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了! 袁飛的精元神三氣來得恰到好處,正是阿彌陀佛和地藏兩人的金身徹底消融,將內中的佛心道果顯現出來的時候。 精元神三氣在這佛心道果之外構築了一層層的防禦,包粽子一般層層疊疊的將佛心道果包裹起來,為佛心道果阻攔佛火熱力。 開始袁飛和怒火袁飛尚有餘力,但隨著佛火不停鐫燒,三天之後,袁飛和怒火袁飛兩個都開始吃力起來,這佛火的威力實在是太大,燒灼得精元神三氣大量損耗,死洞盤磨混沌之氣的殘存念頭生出精元神三氣的速度漸漸開始無法達到護住阿彌陀佛和地藏佛心道果的地步。 佛心道果之外層層包圍的精元神三氣開始變得越來越薄。 袁飛只得開始將自己的念頭化為精元神三氣來補充進去,這樣才將趨勢扭轉。 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袁飛的念頭終究是有數量的,一味消耗下去萬一不能支撐到佛火開始塑造金身的話,那麼阿彌陀佛和地藏一樣要被焚燬佛心道果,一樣是化為灰燼,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更是想都不要去想。 袁飛雖然明知到是這個結果,但此時他已經動用了全力,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將另外兩個袁飛也召喚過來,借助他們的念頭來維持。 對付佛火鐫燒只能用佛家的精純法力或者是最純淨的精元神三氣來保護佛心道果,甚至是混沌之氣的念頭都不能直接拿來抵擋佛火,因為混沌之氣的念頭也並非是完全純淨無暇,畢竟內中還有用來打造上古神魔的紅色念力。 佛心道果是最脆弱的東西,不能沾染半點雜質,一旦紅色念力侵入佛心道果之中,即便地藏和阿彌陀佛修成了三生萬物境界,恐怕也不再是藥師佛和地藏了,肯定會變成另外的東西,至於會變成什麼,袁飛無從推測。 正在看著袁琅和袁浩空修行的兩個袁飛急急趕來,四個袁飛心念想通,立時知道需要自己做些什麼,便將自己的念頭紛紛放出來,將其徹底崩散,化為精純的精元神三氣去保護兩顆佛心道果。 袁飛此時覺得阿彌陀佛的舉動有些魯莽了,至少也應該他和地藏分別接受佛火鐫燒,這樣他集中力量保住一個應該問題不大,這樣同時庇護兩人實在是太過吃力。 但就在袁飛的這個想法剛剛萌生出來的時候,袁飛知道自己錯了,原來阿彌陀佛和地藏執意要一起引動佛火有別的深意。 第一千零七章 佛心道果 就見地藏的佛心道果和阿彌陀佛的佛心道果突然被什麼東西引動,互相朝著對方匯聚過去,袁飛最初的想法是不妙,想要阻止,畢竟佛心道果都是獨一無二的東西,一旦相碰不知道會生出生麼事端來,但隨即袁飛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立時打消了阻隔兩者的想法。 就見兩份佛心道果帶動著佛火逐漸匯聚在一起,雖然是匯聚在一起,但卻彼此絕不接觸,甚至好似有排斥力一般的相隔一丈就不前進分毫,如此一來,袁飛一下就從容了許多。 雖然兩份佛火會聚在了一起,火勢更大,但佛火即便再多,熱力也就是這麼多,但兩份佛心道果匯聚在一起,卻使得袁飛不必將有限的精元神三氣分成兩份,分別保護他們,只需用精元神三氣集中起來保護他們就可。 兩人一同引動佛火看似魯莽,實際上卻是一件非常省力的事情,甚至增加了阿彌陀佛和地藏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可能。 兩個變成一個,分兵兩處變成集中在一起,道理非常簡單,但是卻需要一顆智慧的心,還需要敢於嘗試的膽略。 現在袁飛終於明白,為何阿彌陀佛會說,越多佛徒一起引動佛火機會越大了,這個機會並不是成功的機會,而是說一旦成功熬過佛火燃燒,那麼得益就越大,可以說只要成功了,那麼所有人將一起踏入三生萬物境界。 這確實是一個很合算的買賣! 袁飛隨即便收攏心思幫助阿彌陀佛和地藏地獄佛火。 兩份佛心道果匯聚在一起,確實使得袁飛輕鬆許多,一直到三天之後,袁飛才再次感到有些艱難,畢竟這樣不眠不休的全力運轉袁飛也會感到疲憊。 值得一提的是,幸好袁飛擁有四具身外化身,不然想要以精元神三氣保護佛心道果根本就是個妄想。 不間斷的獲取精元神三氣,加上四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護法,這兩個條件缺少任何一項都不可能護住佛火之下的佛心道果。 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整個天下除了混沌之氣,也只有袁飛能夠辦得到,畢竟光是純淨的精元神三氣一項,就不是其他人能夠擁有的。 出乎袁飛想像,當第七天的時候,佛火變得溫和起來,再不似最初的那般霸道,火力之中沒有了那種毀滅之力,而是轉變成生機之力。 袁飛知道,成了! 成功了,佛火鐫燒到此為止,下一步就是佛火重塑金身,阿彌陀佛說過,到了這一步就再無災害,穩穩當當的可以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了! 這比袁飛想像的要簡單許多,袁飛甚至覺得,換了其他佛來,他一樣可以幫助他們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此時的他甚至還可以再支撐兩三天。 果然,佛火的火苗此時從輝煌銳利的金色變得逐漸溫和起來,蓮花般的火焰之中開始生出一顆蓮子般的金色果實。 袁飛也逐漸收了自己的精元神三氣,因為此時的佛火已經沒有任何熱度和破壞力,相反此時的火焰有一種溫養之力,對於佛心道果大有好處,袁飛要是繼續阻隔的話,這份好處佛心道果便得不到了。 蓮子一出現,阿彌陀佛和地藏的佛心道果便立即分開,彼此之間遠遠拉開距離,此時再聚在一起就不會彼此受益了,相反很可能會干擾到對方。 地藏和阿彌陀佛的佛心道果在那蓮子上空盤旋,久久不息。 那顆佛火上的蓮子隨著佛火鐫燒也逐漸開始生長,抽枝發芽,一株金色的苗芽破開蓮子堅硬的外殼生長出來,並開始逐漸壯大。 此時道果上的金色梵文飛出,開始不停地撞擊這嫩芽,每撞擊一下,嫩苗上便留下一個梵文金字的印記,這嫩芽的質感有些像是金子,金字撞上去便軟了一塊,就像是金字上咬出來的牙印一般。 不久之後,這兩顆嫩芽上便佈滿了層層疊疊的梵文,而那些梵文金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撞擊得太久,竟然一下崩散,化為無數金粉。 那嫩芽好似吸鐵石一般的將這些金粉都吸到了自己的葉片上,融入了葉片之中,就像是植物在吸收陽光之力一般! 片刻之後,這嫩芽便壯大三倍,主幹也變得越來越粗,甚至苗芽之上生出片片巴掌大的葉子來。 隨後這苗芽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袁飛不過是一錯眼的功夫,這苗芽便化為了兩株巨樹,每一株都足有十丈高低,枝繁葉茂,袁飛站在樹下甚至感覺天都被這兩株巨樹遮擋住了! 這兩株巨樹都是金色的,金光閃閃,璀璨無比,兩株巨樹的枝幹上分別密密麻麻的陰刻著我佛盡死,人人成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幾個梵文金字,看上卻規規整整,好似是人專門在樹上刻出來的一般。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兩棵巨樹樹幹上都傳來真實的波動,也就是說,這兩棵巨樹都具備真實的屬性,袁飛的身體現在的真實屬性是接近四成,但這兩棵巨樹的真實屬性竟然接近五成,比袁飛的都要高。 此時兩份佛心道果也不再圍繞這兩棵巨樹旋轉了,各自緩緩的朝著巨樹靠近,一點點的接近巨樹,緩緩地融進巨樹之中,這個過程很慢,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佛心道果才完全融入進。 當佛心道果都融入巨樹之中的時候,枝繁葉茂的巨樹陡然開始凋零,蒲扇大的金色樹葉瞬間化為枯黃,再沒了那金燦燦的絢目顏色。 剎那間枯葉滿空飛舞,整個世界變得一片枯黃。 當葉子落光,兩株巨樹的枝幹上分別出現了一顆果實。 阿彌陀佛的那株樹上生出來的果實是漆黑色的,模樣猙獰,給人感覺十分兇惡。 而地藏的那顆果實則是灰白色略帶暖黃,給人一種輕鬆祥和之感。 這兩顆果實一生長出來,這兩株巨樹就開始逐漸枯萎,好似巨樹的所有的生機都被這兩顆果實吸納了一般。 一日之後,十丈高的巨樹已經蕩然無存,徹底枯萎消失,而那兩顆果實卻越來越大,足足有三丈高低。 漆黑的那顆果實越發猙獰,內中傳來一股摧毀一切的氣勢,卻又隱隱有一種生機之力潛藏在這氣勢之下,含而不發,袁飛對於這氣勢的感受就是四個字,不破不立! 想必阿彌陀佛發出我佛盡死人人成佛的宏遠之時就是打算砸碎一切重新構造一切。 而地藏的那顆果實則越發中正平和,果實表面也光滑無比,溫潤的就像是一顆被水沖刷了上萬年的鵝卵石,從中有一股大慈大悲的氣勢勃發出來,這是一種對一切都慈悲的氣勢,惡也好善也罷,都能被這慈悲包容,在這份慈悲面前,就算是再惡的存在都會有種回到母親懷抱的感覺,誠心誠意放棄罪惡,慈悲就是力量! 當這兩份氣勢達到頂點的時候,這兩顆果實嘎嘎龜裂,果實之中端坐著一尊漆黑大佛,一尊白色的菩薩。這就是阿彌陀佛和地藏被佛火鐫燒出來的金身了! 地藏的本願就是要度空地獄,叫世間再無一個惡人,也給人一個機會,一個彌補自己過錯的機會,所以地藏依舊不會成佛,在他的弘願未能達成之前,他將永遠是菩薩。 地藏一從那果實之中出來,便是一笑,金身轉眼之間變小,走到袁飛近前的時候便已經重新化為地藏的模樣,笑道:「沒想到真的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我還以為這一次十有八九是死定了呢!」 袁飛被地藏帶動也是一笑道:「我也沒想到你們這麼簡單就能夠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上上下下的打量地藏,也看不出地藏有神惡魔太大的變化,就是真實程度很高。 地藏似乎知道袁飛想要知道佛家進入三生萬物境界究竟有什麼不同,其實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一下,地藏雙手合十,低聲吟唱一句什麼,地藏身後猛的佛光大漲,澎湃沖天,這佛光匯聚成一道門戶,門戶開啟一線,透過這一線可以看到裡面裡面是一個花鳥叢生,鬱鬱蔥蔥的世界,從門戶縫隙之中透出一道道翠綠色的光線,好似水光一般,被這光線一照,就是袁飛都感覺生機勃勃,自己渾身上下有種伐毛洗髓之感,這可就了不得了,袁飛的身軀已經到了極限,不說是混沌世界之中的頂尖存在,也只不過比混沌道體差上不多而已,能夠使得他的身軀收益可見這綠光的不凡之處! 不過這門戶只是開啟一道小小的縫隙,隨即便轟然關上,佛光之中只有一道緊閉的門戶,地藏面上也露出啞然之色,不明所以。 此時阿彌陀佛也重新化為原本模樣,他看了眼那道佛光化成的門戶,卻搖頭歎息一聲,道:「佛家世界無限廣大,我等不過是窺到門戶一線而已。誰能想到修煉至今還未曾登堂入室!」 阿彌陀佛說完便來到袁飛身邊道:「袁飛,我想叫你當萬佛之尊,你看如何?」 第一千零八章 時間之力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愣,整個人都有些呆了,看著阿彌陀佛疑惑的道:「什麼?」 阿彌陀佛笑道:「萬佛之尊!我要你暫時成為佛尊!」 袁飛確定阿彌陀佛不是被佛火燒糊塗了後,搖頭笑道:「你這是拿我開玩笑麼?雖然我也確實入過佛門,做過一個小和尚,但卻和佛家沒什麼太深的瓜葛,那些佛主們怎麼可能聽我號令?」 阿彌陀佛道:「本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現在有兩樣東西卻使得這不可能化為可能!」 「一,你可能幫佛主們護法助他們成就三生萬物境界,光這一條,他們就都願意暫時拜你為尊。第二則是因為混沌之氣,混沌之氣太強大了,強大到了沒有邊際可言的地步,他們要是不想等著被收割,那便只有聚合起來和混沌之氣抗衡,而你本身不是佛門的人,你不屬於任何佛門派系,他們也不會害怕你趁機侵佔他們的利益,你這個時候站出來正是他們所需的,當然這都是暫時的,離開了混沌世界之後一切就恢復正常了。從這兩點上來說,你要比藥師佛佔優勢得多,藥師佛以為他成就了三生萬物境界之後便可以穩穩當當的成為佛尊,號令眾佛,呵呵,他卻不知道我的算盤。」 袁飛微微皺眉,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佛尊號令眾佛,這絕對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眾佛之後是億萬萬生靈信眾,是數百個佛國,袁飛現在正是最需要力量的時候,要想和混沌之氣抗衡,就必須將所有的能夠拉到身邊的力量都拉過來,即便是這樣都未必能有勝算,當阿彌陀佛說出以上兩點之後,袁飛動心了! 阿彌陀佛笑道:「別的不用你管,我和地藏跑幾趟,到時候你再幫助幾個佛主成就三生萬物境界,其餘的佛主定然不會反對你成為佛尊,畢竟大家都需要離開這一界免得被收割掉,那些佛主都是聰明人,知道如何選擇。」 袁飛點了點頭,隨後目光微微一凝道:「再過幾天混沌之氣就會來,他要將我的兩個孩子帶走,還有一件事情要跟我說,這真是奇怪,他能有什麼事情來跟我說?」 聞言阿彌陀佛和地藏都是一愣,他們尚不知道袁琅、袁浩空被混沌之氣送回來的事情。 袁飛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地藏和阿彌陀佛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們自然也想不到混沌之氣會有什麼事情來和袁飛說,至於帶走袁琅和袁浩空的事情倒沒什麼。 阿彌陀佛想了一會後,凝重的開口道:「或許你應該問問你的師父蕭殺,你們畢竟是混沌之氣的代言人,術法殺神派從來都隸屬於混沌之氣,老僧想來,或許是混沌之氣想要將你徹底掌握在手中,徹底變成他的代言人,甚至以不收割你這玄牝口袋之中的世界作為代價。這樣的話,對於反對他想要從這一界之中逃脫的人來說,無異於一個沉重的打擊!」 袁飛眉頭也是一皺,阿彌陀佛要是不提起這件事,袁飛還真就忘記了自己術法殺神派傳人的身份,要知道自從知道混沌之氣是他的敵人之後,袁飛對於術法殺神派的神通根本就未曾過深的涉獵。 雖然術法殺神派的神通威力很大,能夠借助天地之威,動用天地之力,但他就是從不細心鑽研,怕的就是過分依賴這神通,徹底成了混沌之氣的附庸,袁飛覺得阿彌陀佛之言很有道理,說不定混沌之氣就是做如此打算,要真是這樣的話,等於是狠狠地給了那群三生萬物境界的老怪物們一擊,將他們徹底擊倒再也站不起來,畢竟他們現在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袁飛的身上。 袁飛和阿彌陀佛、地藏告別,就直接去找蕭殺。 蕭殺此時正在玄牝之門上,在他當初被玄牝之門夾住的地方,坐在那裡似乎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初為了登上這玄牝之門,袁飛要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而現在只需稍微抬抬腳便到了,甚至只需一個想法便可直接到達,前後差距用天壤之別都難以形容。 袁飛來到蕭殺身前。 蕭殺歎息一聲道:「原來天天都想從這裡離開,但真的離開之後,又有些懷念這裡,這裡的每一個地方我都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身軀血肉一般。當時以為自己再也不會來這裡,沒想到這次還是想要來看看。」 袁飛不想聽些感慨,直接問道:「混沌之氣說有事情要找我說,會是什麼事情?」 蕭殺有些發呆的眼神逐漸恢復過來,看向袁飛,開口道:「混沌之氣快要撐不下去了,他需要一些幫手,幫他度過這次劫難。」 袁飛微微皺眉,他早就知道混沌之氣正在面對一個巨大的難以逾越的難關,所以才會收割整個混沌世界,借此收攏力量來度過這個難關,但這個難關究竟是怎麼回事,袁飛是完全不知道的,在他看來世界上還有混沌之氣難以解決的問題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層次和混沌之氣比較起來還是太低,一個層次有一個層次的難處,混沌之氣在這個混沌世界之中稱王稱霸,誰知道混沌世界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類似於混沌之氣的存在,甚至是更加厲害的存在,能夠威脅到混沌之氣的生命。 「究竟是什麼威脅到了混沌之氣?」 蕭殺頓了頓之後才說道:「時間!世界上能夠威脅到混沌之氣的只有時間!時間之力是最強大的力量,任誰在他面前都要卑躬屈膝,哪怕是那些壽元無窮的存在也是一樣,無窮、無窮世界上哪有真正的無窮無盡?所謂無窮不過是相對比較漫長一些罷了,這些在時間眼中都不值一提,所謂的永恆,所謂的不朽在時間眼中可以真的是永恆是不朽,但也可以只是一瞬只是彈指之間。」 「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擁有的世界之力雖然厲害,但是在時間之力下實在算不得什麼,就像是現在的我們面對著混沌之氣一樣。」 「時間?時間!時間這麼厲害?」袁飛已經明白了蕭殺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蕭殺哈哈一笑道:「時間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不停地在你身後將你向前推,從來都沒有那個能夠抓住時間,能夠做到的最多也就是叫時間過得快點,或者過得慢點,從古至今除了時間之外,沒有誰能夠真正的掌控時間,時間是這世界上最自由最自在的存在,時間沒有天敵,因為他天生就是主宰,主宰一切,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時間想要叫你死亡的話不用一剎那你就會變成骷髏齏粉。哪怕你以為你已經擁有了永恆的生命!」 袁飛眉頭皺起道:「這樣說來的話,混沌之氣豈不是根本就無法對抗時間?他找我又有什麼用?」 蕭殺笑道:「負隅頑抗唄,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混沌之氣這樣的存在,他也不想死,哪怕明知道對手不能抗衡,也總是想要搏一搏。至於找你幹什麼,這個我也不知道,混沌之氣的想法咱們無法預料。」 蕭殺看了眼袁飛,給了他一個眼色之後,很自然地邁步來到玄牝之門後面,看了眼玄牝之門後面的無數孔洞,似乎很隨意的找了一個孔洞鑽了進去。 袁飛看明白蕭殺的眼神,自然緊隨其後,這是他第二次進入玄牝之門背後的孔洞之中,一進去身子便一沉,向下墜落,片刻之後來到了一處世界,也不知道是多少億萬年之前的世界,周圍盡皆荒蕪無比,地面上遍佈塵沙,風一卷揚得漫天都是,溫度很高,沙粒都是火紅色的,頭頂上一輪紅日噴吐著紅紅的火焰。這裡實在不適合人族生存,但對於袁飛這樣的存在來說就無所謂了。 兩人來到這個裡之後,蕭殺才繼續開口道:「在這裡就不必害怕咱們說的話被混沌之氣所知,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剛才說了,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真正的掌握時間,但,有一個人找到了訣竅,雖然談不上掌握時間,但卻可以逆轉時間,可以回到過去。可以不必害怕時間的制裁!」 袁飛眼睛微微一亮,一個有些邋遢的老者的面容陡然浮現在他的眼前,當初這個老人只是看他一眼就將《盜經》神通的秘密徹底參悟出來,這人是天下僅有的擁有大智慧的人,袁飛突然明白過來了,「你是說師祖寇海?」 蕭殺點了點頭驕傲的道:「正是師祖寇海,術法殺神派的創始人,他是這天下最強大的智慧者,也正是因為他找到了這個技巧,所以他再也不能出現在現在的時間之中,他必須躲藏在已經發生了的過去,只有躲在過去之中,時間才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我不大相信混沌之氣知道這件事,因為師祖他一找到控制時間的訣竅,時間之力就開始滅殺他,他也立即遁入了過去之中,這件事天下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混沌之氣!」 第一千零九章 通天智慧 袁飛此時對於寇海的敬仰真正達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 當初他就對寇海的智慧感到高山仰止,現在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總之在這一刻,寇海真正成了袁飛的祖師。 難怪蕭殺這樣的人物每每提到祖師寇海,就是一臉驕傲,有這麼個祖師確實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那麼混沌之氣究竟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我根本幫不上他的忙!」 蕭殺搖了搖頭道:「等到你見到了混沌之氣,這個問題就解開了,現在我也想不明白,或許他覺得你有什麼其他的用途。」 聞言袁飛不由得苦笑一下,其他的用途?袁飛實在想像不出除了將他收割化為精純的精元神三氣外,他對混沌之氣還有什麼用處? 蕭殺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凝重和狠厲道:「在混沌世界之中,除了混沌之氣外,你還要小心一個人。」 袁飛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實在想不出在這混沌世界之中還有什麼敵人,要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混沌之氣壓在所有的混沌世界之中的存在頭頂,就像是一把隨時都會切割下來的鋼刀一般,在混沌之氣的壓力下,什麼仇恨都得暫時放下,他和藥師佛之前的關係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實在想不出誰還會在這個時候和他為敵! 蕭殺雙目微微一瞇道:「老聃!這個人你也見過!當初就是他一手打造了玄牝世界,將玄牝之門封印在了玄牝世界之中,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估算,他和時間很有可能有些為妙的關係!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推測而已!總之,這個人你要麼見到了就一刀將他宰了,要麼就離他遠遠的,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袁飛聞言想起老聃,當初他初進神魔一界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個人!還專門去了他的洞府之中,當時他沒從這人身上感覺到什麼敵意,如此說起來,袁飛突然覺得他一進入神魔一界便碰到了老聃這個人物,恐怕不完全是巧合,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安排著他們的那次見面!袁飛有些想不通了。 隨後袁飛和蕭殺離開了這處於過去不知道什麼時間段的荒野,回到了玄牝口袋之中。 距離混沌之氣到來還有三天的時間。 袁飛需要力量,所以他決定用這三天的時間來幫擎天大魔找回身軀碎片,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對混沌之氣的時候,擎天大魔將是一個關鍵! 袁飛召喚了一次擎天大魔,可惜這傢伙大概是上次吃的太飽,撐著了,還在睡覺,根本沒有回應。 袁飛便將擎天大魔給他的那枚眼珠取了出來。 這顆眼珠有拳頭大小,上面遍佈血絲,漆黑的瞳仁深邃無比,好似內中存有一個世界一般,袁飛將這眼珠一丟,這眼珠在空中丟溜溜的旋轉起來,瞳孔之中放出一道漆黑的光線,穿透無窮空間,甚至穿透了混沌之氣加持在天道十三層上的禁制之力,照射到了天道十三層外的其他神魔世界之中。 顯然想要找到身軀碎片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小半個時辰之後,這光線才頓住。 袁飛順著這光線望去,果然見到有一塊破碎了的殘片。不過這塊碎片卻沒有被鎮壓起來,而是被一名修士隨身攜帶著。 對於別人來說要想從天道十三層之中離開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對於袁飛來說,簡單的很,無上妖刀一動,嚓的一聲便破開混沌之氣的禁制,隨後袁飛身形一動衝出天道十三層。 但是從天道十三層之中出來想要前往神魔一界的其他世界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在以前,袁飛要想前往其他層界,需要通過玄妙之門否則就會被空間風暴給撕成齏粉,現在玄妙之門已經封閉了,各個世界都已經隔離開來互不溝通,袁飛只能直接進入空間風暴之中,來回穿梭,這空間風暴已經無法阻礙他前行,當然還是有些費力就像是在河流之中逆水而行一般。 在這空間風暴之中去看神魔世界又是一種別樣的觀感,就見無數個神魔世界好似沙粒一般的遍佈在望不到邊際的空間風暴之中,每一個都異常孤獨,各自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芒,而天道十三層則好似一串糖葫蘆一樣,被不周山穿在一起,懸浮在空間風暴之中。 袁飛驚歎於混沌之氣的神通威能,他就是打造這樣一個世界都顯得有些吃力,而混沌之氣竟然打造出了這麼多的這麼壯魄的神魔世界。要是混沌世界將這無窮世界都收割了,將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此時的袁飛越發覺得混沌之氣找他幫忙是個荒謬的想法。相較於混沌之氣,只要混沌之氣收割了這神魔一界,袁飛還是一隻螞蟻而已! 袁飛一路疾馳,即便是現在的他依舊花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來到存有擎天大魔的碎片的世界之中。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礦石,地上都是鐵銹般的顏色,時不時有驟風刮過,掀起地面上的鐵銹塵土,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紅色的巨瀾,相當的壯觀! 對於袁飛來說知道了世界最後的真實並且開始著手打造世界之後,便已經沒有什麼自然景象能夠吸引他了,當然,除非是那些極為特異的,與眾不同的,不可以常理解釋的才能夠使得他產生興趣進行借鑒,不過這樣的世界少之又少。 擎天大魔的身體碎片在一位修士身上,他將其煉成了一件天寶,藏在肚腹之中,時時以精元溫養! 當袁飛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這修士被嚇了一跳,確實要被嚇一跳,擱誰誰都要嚇一跳! 這修士的修為是合道成神中期,按照水準來說在神魔一界之中已經很難碰到對手了,但他竟然完全沒發現袁飛是怎麼來到自己身邊的,這就太可怕了。 這修士看起來三十多歲,面目俊朗,一身黃袍氣度不凡,一邊上下打量袁飛一邊謹慎的問道:「前輩……」 袁飛沒時間和他廢話,將手一擺道:「我來找你要一件東西,不會白要你的!」說完,手指一點,這修士祭煉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擎天大魔的身體碎片立時從他肚腹之中飛了出來,眨眼之間便被袁飛收攝到手中。 就是這麼簡單。 那修士看到自家賴以保命的天寶到了袁飛手中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仔細揉了揉眼睛,又感知了一下自己肚腹之中確實空空如也,才確定自己的天寶被袁飛隨手攝拿過去。 並且自己的天寶進入袁飛手中的一瞬間便和自己徹底失去了聯繫,他萬年時間在天寶上不停加持的種種力量全被洗刷得乾乾淨淨。 這修士就覺自己的心被剜了出來一般的疼痛,眼睛都紅了,但越是這樣他越不敢造次,對方太強大了,這修士看不出袁飛究竟什麼修為,但是對方能隨隨便便將他肚腹之中的天寶攝走,自然也可以隨隨便便將自己身上的其他東西拿走,他知道對面的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修士隨後都可以將他滅殺,天寶被搶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對方不要他性命就已經算是得了便宜了。 這修士強自控制情緒,聲音因為過度心疼而微微有些發顫的道:「前輩若是喜歡就拿去吧,晚輩不敢收前輩的東西。」 袁飛看了他一眼,對於聰明人袁飛還是十分喜歡的,至少省下他一些小小的麻煩,他也不希望一個合道成神的修士像潑婦一樣圍著他亂喊亂叫。 袁飛隨手丟出一顆圓珠,然後便消失在原地。 半晌後,那修士確定袁飛已經離開了不會回來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招手將那圓珠攝了過來。 隨即這修士臉上便露出狂喜的神情,笑聲在喉嚨裡被生生壓制住,發出一陣難聽的聲響,這修士左看右看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急急飛走,顯然是得了大便宜。 對於袁飛來說,這天下什麼東西都可以用念頭來打造,即便是天寶也不例外,反正他的念頭恢復容易,所以也便不怎麼愛惜,直接拿出念頭的十分之一,打造了一件比擎天大魔碎片還要厲害的天寶送給這修士,這修士是因禍得福,如何能不高興? 擎天大魔的身軀被切割成了三十多塊,散佈於神魔一界之中,要想一一找回也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混沌之氣還有三天就要到來,袁飛不得不抓緊時間穿梭於神魔世界。 尋找其餘的碎片便都比較容易。擎天大魔的身體碎片絕大部分都在無人之處被鎮壓起來,這些地方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是極難前往的,甚至有些還被存放在破碎的空間之中,就算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都很難抵達,但對於擁有無上妖刀的袁飛來說,都不是問題,混沌之氣都限制不了他的行動,更何況是其他了。 當袁飛找到最後一塊隱藏在一個狹小無比幾乎被廢棄了的世界之中的擎天大魔的碎片的時候,總算是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當他看到眼前這個唇紅齒白,十七八歲年紀的少年的時候,袁飛就皺起了眉毛。 第一千零十章 混沌之子 在他身前站著的是擎天大魔,沒錯,就是擎天大魔,這個擎天大魔顯然也和腦形神魔一般,是擎天大魔的一塊血肉自行衍生出來的,不知道多少年後,這塊血肉恢復了本來面目。 「你是誰?為什麼身上帶有我的這麼多血肉?」這是擎天大魔見到袁飛的第一句話語。也不知道這擎天大魔是如何修煉的,一眼就看出了袁飛身上有他的血肉碎片。 袁飛有些頭疼,召喚了一聲還沉睡著的擎天大魔,可惜依舊沒有回音。 袁飛很想說是另外一個你叫我收集身軀碎片,然後要將碎片拼合起來凝聚身軀的,所以你乖乖聽我的話,抹去自己的神念,重新變成一塊血肉吧。 袁飛知道話不能這麼說,這樣一說,這擎天大魔肯定轉身就跑,所以他決定什麼都不說,直接動手,抓了丟給擎天大魔自己頭疼去。 哪知道這擎天大魔好似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般,還沒等袁飛動手,轉身就跑。 這個世界上能夠從袁飛手中逃走的存在已經不多了,袁飛的一個念頭飛出,化為一座牢獄轟隆一下便將這擎天大魔給圈禁起來。 袁飛的念頭做出的牢獄比那些墓碑冥器都要厲害,用來鎮壓此時的擎天大魔完全不費事。 擎天大魔在牢獄之中施展了諸般手段,都無法破開牢獄,終於知道自己的修為不足以破開牢獄,在袁飛要將他收起的時候。 這擎天大魔開口說道:「袁飛,你放了我,我來和你合作,反正你手中的也是擎天大魔,我也是擎天大魔,你和誰合作都是一樣的,不是麼?只要你將我的身體碎片給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能夠逃出混沌之氣打造的世界的秘密!」 袁飛停頓下來,看著這擎天大魔,他有些奇怪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擎天大魔怎麼會知道他的底細,玉瓷開口道:「這個擎天大魔和我一樣能夠控制腦波,可以知道你的心中所想!」 袁飛想起當初的擎天大魔就曾經以腦波為武器攻擊過他,便道:「說來聽聽!」 擎天大魔見袁飛沒有直接將他收起,似乎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先將血肉給我,我才能告訴你這個秘密,不然你反悔怎麼辦?」 袁飛不由得一笑道:「你怕我反悔我又何嘗不怕你得了血肉碎片壯大起來後溜走?算了,我還是直接去問我手中的擎天大魔,想必他會和我說實話。」說著袁飛將牢獄一下收起。 擎天大魔在牢獄之中連忙叫道:「你以為他會簡簡單單的和你合作麼?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太瞭解他了,你知道他的身世麼?你知道為何反對混沌之氣的上古神魔全都被滅殺,只有他卻被鎮壓起來沒有被混沌之氣殺死麼?我告訴你,我就是混沌之氣的兒子,擎天大魔就是混沌之子!」 袁飛一雙眼睛的瞳孔驟然一縮,將牢獄重新放了出來。 擎天大魔此時不再說話,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袁飛。 袁飛知道這不是假的,玉瓷告訴他了,擎天大魔也擁有和玉瓷差不多的本領,可以用腦波來探知對方心中所想,這也是他看到袁飛問了一句話轉身就逃的緣由所在,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修為高,並且還是前來找他要將他重新變成一塊死肉的人。 兩個可以窺知對方心中所想的人碰到一起,根本不需要交流什麼,因為自己想要知道的已經全都知道了。 就像是你沒有必要去問一塊晶瑩剔透完美無瑕的水晶,他是不是存有雜質一樣,因為有沒有雜質一眼就看出來了。 袁飛腦中急速的轉動,最終收了牢籠,事情有些變化,不過變化並不太大,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擎天大魔是混沌之氣的兒子,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袁飛感受得到擎天大魔對混沌之氣的憤怒和仇視,只要他們還是一條戰線上的那麼就無所謂,唯一改變的就是袁飛要對擎天大魔提起十二分小心。擎天大魔說得對,既然擎天大魔是混沌之氣的兒子,那麼他的目的就絕對不是要離開混沌世界那麼簡單,一定還有什麼其他的心思想法和需要達成的目標。這個目標是什麼看來需要找個時間好好的問問擎天大魔才行,只有問清楚了,他才能將血肉碎片交給擎天大魔。 袁飛隨即放出無上妖刀,一刀將空間斬破,遁入虛空風暴之中,飛回天道十三層。 距離混沌之氣所說的一個月只剩下大半天了,明天就是第三十天。 玄牝口袋之中氣氛凝重起來,歡快的笑容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敵愾,對於四個童子還有申屠陌等人來說,袁飛的孩子就是他們的親人,對於口袋之中的十萬大軍來說,自家主帥的女兒的孩子自然就是自家的小主帥,沒什麼可說的,誰來殺誰!當兵的就是有這麼一點血性!況且他們能夠活著,完全是因為袁飛,袁飛等於是他們的再生父母,袁飛生他們生,袁飛死他們死,沒什麼可說的他們早就和袁飛捆綁在一起,對於他們來說神擋殺神魔擋殺魔,唯此而已! 所以整個玄牝口袋之中都充滿了備戰的氣息,殺氣騰騰。 袁飛回到宮殿之中,柳詩和洪嫣兒還有元氣聖女身旁站著袁琅、袁浩空還有緣兒、鏡兒兩女,還有喪柩夫婦、蕭殺、申屠陌,巨尾妖猴,四條真龍等等、等等,玄牝口袋之中許久沒有湊這麼整齊了! 袁飛一愣隨即淡淡一笑,他知道這些人再來十倍恐怕也沒什麼大用,但他也不會叫他們離開,這個時候叫誰離開都是一種傷害!彼此之間已經像是草繩一般的擰成一股了,一生俱生,一滅俱滅,既然是個整體,那麼久實在沒必要分割開來了。 一日無話。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宮殿之中的空間發生晃動,開元老人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依舊是孤零零的,尤其是在這大殿之中,四周都是人,將他圍在中間,越發顯得他的單薄佝僂的身軀蕭索孤獨。 但就是這個孤單的身影,使得大殿之中的氣氛陡然變得沉重起來,似乎空氣都凝固成膠質了,使勁喘息都吸納不了多少空氣,反倒是口鼻都被這粘稠的空氣堵住,悶得人肺要爆了一般。甚至連耳朵聽到的聲音都一下模糊起來,發出空空的聲響,好似進水了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被這氣勢所攝,甚至修為不足的就想要跪地叩頭! 申屠陌身上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響,這是在和這氣勢抗衡,瞬間嘴耳口鼻便噴出滾滾魔氣來,但他終究挺住了,一動不動,數千個魔頭攀附在他的身上,化為一件厚重的鎧甲。 開元老人環視一眼,露出稍許意外的神情,淡淡一笑不以為意的道:「袁飛,叫他們散了吧。」 坐在大椅上的袁飛站了起來,幾步來到開元老人的近前,場中在這份氣勢之下還能夠走動的只有袁飛、袁琅、袁浩空、蕭殺和喪柩而已。其他人雖然紋絲不動,但卻基本都是動不了,都在默默承受極其強大的威壓並與之抗衡。 袁飛用十幾步來到了開元老人身前不到一臂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近得呼吸可聞。 開元老人的身高要低於袁飛一大截,所以袁飛低頭看著開元老人,開元老人仰頭看著袁飛! 但袁飛卻覺得自己的脖子很酸,比抬頭仰望還要艱難。但他不會退縮,管你是誰,想帶走我的兒子,可以,先踏過我的屍體吧! 「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在這裡等你,他們都是我的夥伴,此刻也抱著同樣的心思,你覺得我叫他們走他們會走麼?同樣的,換了他們此時處在我的位置上,我也不會走!我這一生除了妻子孩子以外最大的收穫就是這些不會捨我而去的夥伴!」袁飛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一個字一個字有若金鐵一般堅硬。 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同時挺起胸膛,不錯,袁飛就是這樣一個人,身邊的人有危難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逃走,所以他有危難的時候身邊的人也絕對不會拋棄他! 開元老人臉上露出無聊的表情,歎息道:「他們有什麼用?我們活在世上,作為真實的存在,注定是孤獨的,注定要承受這份孤獨,你不懂這份孤獨,說明你還太幼小,當你強大到可以構建一個混沌世界這樣的世界的時候,你就知道你身邊的這些所謂的夥伴們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微塵,被風一蕩便會消散無蹤。你微微晃動一下身子就有可能將他們壓成碎片。」 袁飛一笑道:「我不懂你所說的言語,在你眼中或許他們都是虛假的都是不真實的,都是弱小到微不足道的,甚至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在我眼中,他們是真實的,是不摻任何虛假的,是陪我從最初走到現在的存在,在我看來存不存在不在於對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而是在於你的本心,你的本心一片虛假不見外物,自然處處都是虛假,都是不真實的,我和你不同,我心中覺得真實的就算是虛假也是真實!」 開元老人搖頭一笑道:「你還在執迷不悟,真真假假本就已經是注定的,你之所以有這個想法,緣由還在於你的本心受到了迷惑,沒有從這一片五光十色的迷障之中超脫出來,你還存在幻象,我現在告訴你,一切的一切終究都是假的!」 袁飛微微瞇眼,隨後開口道:「連你的兒子都是假的麼?」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真假之辨 開元老人雙目陡然一縮,目光變得凝若實質一般,寒冽的氣息瞬間充斥整個大殿,四個童子、申屠陌等人盡皆被這氣息推出數十丈遠,使得圍繞著混沌之氣的圓圈變得打了數倍。 就像是龍的逆鱗一般,這個兒子是開元老者的唯一逆鱗。 袁飛不躲不閃,在這凜冽的氣勢之下,張開雙目針鋒相對的和開元老人一瞬不瞬地對視。 開元老人最終點頭道:「當然是假的,他不過是我造出來的虛幻罷了!」 袁飛哈哈大笑,聲音在這大殿之中來迴盪漾,嗡嗡之聲不絕於耳,開元老人注視著袁飛,嘴唇緊緊的繃著。 袁飛收斂了笑容,然後才開口道:「假的?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何說一切都是假的,原來被五光十色的世界困住的是你,我來問你,你說你打造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所以你認定你自己的兒子也是假的,那麼他身上有沒有流淌著你的血液?」 開元老人點頭道:「當然,不過血液也好什麼其他的也罷,都不過是和念頭一樣的東西,我能夠用念頭來打造世界,用血液來塑造一個兒子也是平常,兩者之間沒什麼實質區別。要知道他的母親本身就是個虛假的存在,你以為我和一個虛假的存在生出來的孩子能是真實的麼?」 袁飛連連搖頭:「你錯了,這和你捏一個泥人完全不同,從你的精血在你的兒子身上出現的時候,你和你的兒子之間便不存在什麼真實還是虛假的問題,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否定你的兒子是因為你否定了他的母親,你認為你愛上了一個虛假的存在,你甚至以此為恥,對不對?」 開元老人無所謂的道:「當然,我不應該去喜歡一個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不應該喜歡上一個我的念頭幻化出來的東西!」 袁飛不再說話了,閉上了嘴,開元老人卻似乎很想聽到袁飛的聲音,「怎麼不說話了?」 袁飛搖了搖頭:「你既然已經否定了一切,我還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一定是智慧通天的人物,要想想明白早想明白了,根本用不著我來廢話,我只問你,既然你的兒子是虛假的,那麼你能不能親手殺了你的這個虛假的兒子呢?」 開元老人微微一怔,整個人似乎被什麼東西衝擊了一下,隨即所有的情緒瞬間從開元老人臉上消失,恢復了那種淡淡的神情,什麼都不以為意的神情,開元老人顯然要避開這個話題,道:「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來是要帶走袁琅和袁浩空的。」說著朝著袁琅和袁浩空招了招手。 袁琅和袁浩空立時好似被什麼東西扯動,身不由己的朝著開元老人飛去。 柳詩和洪嫣兒連忙一把抓住自己的孩子,可惜她們的力量能有多少,在開元老人這般的存在面前完全算不上什麼,就連稍微阻止一下都不能! 袁飛腦後光芒驟然一閃,大殿之中好似炸開了一道霹靂,無上妖刀嚓的一聲在開元老人和袁琅、袁浩空之間一劃,就像是割斷了拉扯著袁琅和袁浩空的繩索一般,兩人隨即朝後面跌去,但兩人修為畢竟已經到了三生萬物境界,瞬即便穩住身形。 袁飛身形一轉,重新來到開元老人身前,靜靜的堅決的看著開元老人道:「身後就是我的家人,你要想帶走他們之中的任何人都需要踏過我的屍體!當初我沒辦法阻止你帶走空兒,現在雖然依舊沒什麼辦法,但卻絕對不會叫你這麼輕鬆的將他們帶走,我相信,只要我拚死一搏,一定能夠傷到你!在你面對那強大的敵人的時候,我叫你受的傷終究會送掉你的性命!」 開元老人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故事,不過面上的笑意依舊淡淡的,冰冷的淡。 開元老人也沒有廢話的習慣,下一刻開元老人出手了,沒什麼徵兆,甚至開元老人都沒有動。 袁飛的身子一下倒飛出去,胸口徹底破碎,糜爛成一團! 袁飛退出數十丈在快要撞到牆壁的時候將身子穩下來牢牢定住,這才顯得不是那麼狼狽。 開元老人甚至沒有出手,就將袁飛這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拍飛。 袁飛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目光之中透出不可動搖的堅決,重新走向開元老人,一邊走著,身邊依次出現三個袁飛,四個袁飛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並排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堵牆,一堵銅牆鐵壁! 緊接著,申屠陌、蕭殺、四個童子、七個葫蘆娃、巨尾妖猴等等存在都聚在了袁飛身後,將柳詩洪嫣兒母子包括緣兒、鏡兒、元氣聖女都圍了起來,聚集成了另外一堵牆,一堵人牆。 喪柩看了看,自己四周已經再無他人,隨後拍了拍挽住他胳膊的南山老母,南山老母對他甜甜一笑。 喪柩一笑也攜著妻子加入這肉壁之中。 此時大殿之外一片佛光飛來,地藏和阿彌陀佛穿過殿門,略微一看場中情形便落在了四個袁飛身側。 這一天對於袁琅和袁浩空是最重要的一天,這一天袁飛無形的給他們上了第二堂課,他們學會了一些東西,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 雖然說不出來,但他們確實是懂了,他們從未想過從來都是在千萬敵人之中獨自穿插衝殺的父親會有這麼多的朋友,以往他們都以為袁飛是一個交不到朋友的人! 但現在他們知道了,正是有了那在萬眾之中獨自穿插的孤獨身影,才有了此刻這麼多的站在他身後的朋友,因為袁飛從不叫同伴冒險,哪怕在最危急的時刻,袁飛都不會叫他們出來送死,所以在這個時刻,所有的人都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出來,堅定地站在袁飛的身後! 袁飛從不孤獨!哪怕是孤身一人陷入千萬敵人之中的時候。 而對面開元老人的身影在此刻顯得從所未有的孤單,落寞! 「不得不說,我厭惡看到這樣的場景!」開元老人淡淡的說道。 隨即整座大殿開始在混沌之氣的話語之中崩塌,分解,化為滾滾的精元神三氣,所有的東西都在粉碎氣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抗衡得了混沌之氣,除了那些具備了一定真實的存在。 此時四個袁飛和地藏還有阿彌陀佛蕭殺、喪柩同時出手,放出自己的念頭將周圍的空間撐住,用自己的真實撐住這一片混沌之氣打造出來的虛假空間。 開元老人冷笑一聲,「螢蟲一般的東西也來放光?」 也不見開元老人做些什麼,或許就是混沌之氣腦子裡面微微一想,四周崩碎的速度陡然加快,被袁飛、蕭殺等人撐起的念頭罩子開始發出嘶嘶聲響,這些念頭也開始消融起來,化為精元神三氣朝著開元老人匯聚過去。此時此刻開元老人就是世界的最中心。 此時陡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鳴啼,一直站在袁浩空肩膀上裝鵪鶉的藍兒突然振翅飛起,身形暴漲數十倍,化為一道寶藍色的藍光朝著開元老人猛撞過來! 誰都沒有料到這只不顯山不漏水的鳥兒竟然這麼厲害,簡直比袁飛的無上妖刀還要犀利,嚓的一身刺穿空間,橫跨百丈距離瞬息來到開元老人身前。 開元老人似乎早料到藍兒會在此時出手,藍兒等若是他的影子,是場中唯一一個不受他控制的存在,也是唯一一個不會被他徹底消滅掉的存在,畢竟誰都無法將自己的影子抹殺掉!開元老人當初和袁琅和袁浩空時候混沌之氣會將藍兒徹底消融掉的言語不過是嚇唬他們罷了。 就見一直未曾動過的開元老人終於伸出手掌來,朝著藍兒虛虛按了過來。 交鋒只在一瞬之間,藍兒噴出一口鮮血,寶藍色的毛羽滿空飛舞,鳥身和在一蓬血霧之中倒飛回去,比來的時候速度更快!袁浩空和袁琅急急出手將他接住。 而開元老人卻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傷害,除了手掌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記以外毫髮無傷!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剎那,一道雷霆光芒陡然在開元老人身側爆開,無上妖刀嚓的一聲斬擊在開元老人的手臂上,然而無上妖刀這一回沒了往常切瓜斬菜般的鋒利,刀刃被崩開化為無數碎片,刀身更是猛的彈飛,就像是斬擊在了一塊堅不可摧的物件上。 無上妖刀都被崩飛,開元老人的手臂卻依舊毫髮無傷,只是手臂上的衣服被斬開了一個口子而已。 無上妖刀剛剛崩走的同時,一座巨大的燦爛金佛從天而降,朝著開元老人砸了下來,除了這金佛之外,還有一座巨大的佛光門戶,也砸了下來。 咚咚兩聲巨響,以開元老人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所有的一切瞬間氣化,化為精元神三氣,緊接著巨佛迸碎,那佛光門戶也隨即破碎成無數碎塊四散崩飛。 被阿彌陀佛和地藏這兩位擁有五成真實的佛徒聯手攻擊,開元老人的身軀依舊毫無損害。 這還沒完,開元老人腳下的虛空之中陡然鑽出一隻巨獸來,正是饕餮大獸。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革命 這饕餮大獸巨口一張,一口便將開元老人囫圇個吞了下去,但隨即構成饕餮大獸的身軀的一個個死洞開始逆轉,漆黑的死洞越來越淡,最終徹底消失無蹤,整個饕餮大獸在瞬息之間化為烏有! 蕭殺手中數道符法飛出,化為滾滾雷霆、無窮巨木、厚重土殼、刀鋒般的驟風等等、等等,自然界所有的大威力力量此刻都展現出來,朝著開元老人狂轟猛砸。 然而開元老人將手一擺,在空中輕輕一抹,這數十種自然之力剎那之間煙消雲散,消失無蹤。 蕭殺施展的畢竟還是術法殺神派的神通,這一派神通自從被寇海創造出來之後,便被開元老人發現,將其歸納到了自己的名下,使得術法殺神派成了他的代言人,本來寇海開創的殺神功法就是以操控混沌之氣作為前提的,也就是說,當寇海打造出這門神通的時候,這門神通就已經完全受到了混沌之氣的掌控。 畢竟,不管殺神功法如何了得也離不開混沌之氣,借不到混沌之氣,那麼這神通的威力便完全施展不出來!除非有什麼存在擁有超過混沌之氣的力量,由他來施展符法,才可以直接調用混沌之氣,而不必經過混沌之氣同意。但這種存在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混沌世界之中。 在此基礎上,後來寇海又打造了菉術,這才使得術法殺神派有了一門自己可以操縱自如的神通手段。 袁飛此時將六具上古神魔的屍體放了出來,蕭殺菉術一動,這些神魔屍體立時活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朝著開元老人衝去。 這六具上古神魔的屍體每一具都擁有四成,甚至是五成的真實屬性,每一個都要比一般的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要厲害,此時被蕭殺操控起來,不股性命不懼損傷的前衝,終於撼動了一直未曾動過的開元老人。 開元老人被六具神魔身軀撞得退後的半步,也就僅僅是半步而已,隨後這六具神魔身軀好似被巨木撞擊一般,龐大的身軀轟然倒飛出去。 就是遠遠以菉術操控的蕭殺都受到巨力反噬,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 不過袁飛立馬接上,菉術加持進這六具上古神魔的軀殼之中,六具軀殼在半空之中定住身形,再次朝著開元老人猛衝過去。 開元老人再退一步,又將他們擊飛,但這一次六具上古神魔的身軀倒飛出去的時候有三具身軀都零散了,胳膊腿完全和軀幹分離,就像是一堆破爛一般。 袁飛口中也噴出一口鮮血,隨後蕭殺和袁飛的菉術力量匯聚到了一起,倒飛出去的六具神魔身軀再次兜轉朝著開元老人撞去。 蕭殺和袁飛此時是拚命一擊,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這一撞萬千空間迸碎成為齏粉,比念頭爆炸破碎空間的威力還要大,開元老人終於被撞飛出去,但那六具上古神魔身軀再也沒有用處了,因為他們在空中已經化為了一團肉泥,糜爛一片的朝著四周迸濺,除非這些上古神魔還活著,那麼這些身軀或者還有機會恢復如常,但此時腦子被擎天大魔吃光的這些身軀已經是死物了,破碎了也就破碎了再也恢復不回來了! 六具上古神魔身軀,徹底報廢!袁飛和蕭殺的面色陡然變得好似金紙一般,嘔出一大口鮮血。 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也不過將開元老人撞飛出十丈左右,袁飛受到巨力反噬,頭暈眼花了一瞬,睜眼去看的時候,開元老人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了那裡,看不出受到一絲半毫的傷害。 這就是開元老人,打造了這一切世界的開元老人,同一時間,袁飛、蕭殺、地藏、阿彌陀佛還有藍兒同時出手,傾盡全力都傷害不了他! 太厲害了!超出想像! 即便袁飛知道混沌之氣厲害,但也是預估混沌之氣收割了部分混沌世界之後的力量,沒想到混沌之氣還沒有收回全部世界之力便已經這麼強大,這不是能不能抗衡的問題,而是根本無法站在對方面前,他們加起來都根本不配做對方的對手,對方的強大已經超出了想像的邊際! 不過袁飛最強大的不是神通道法,而是他的心,從不屈服從不妥協,從不服輸的心!正是這顆不屈的心使得袁飛在一次次必死之局中脫身而出,並且每經歷一次就強大幾分。 此刻的他依舊保持著這顆心!鬥爭到底的心!哪怕對方不可戰勝,哪怕這個希望只有百分之一!因為他沒有退路,他身後的就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妻子孩子,是他的朋友,是他的身邊最親近的人!一步都不能退!甚至不能逃走。 袁飛收回破碎的無上妖刀,將其猛的一劃整個玄牝口袋的天空都被劃開,不能再將混沌之氣放在玄牝口袋之中了,繼續這樣爭鬥下去這口袋隨時都會被混沌之氣破碎掉,化為精元神三氣,這口袋雖然在現在的袁飛眼中已經變得簡陋無比,隨手便可打造一個同樣的口袋出來,但這是袁飛的家,是他從少年時就躲藏的家。 沒人會嫌棄自己的家不好,更何況是袁飛這種念舊的人。 袁飛破開玄牝口袋,隨即將所有人一下都送到了口袋之外。 如此一來倒霉的就是黑石老者了,因為他的洞府就在不遠處,袁飛也沒辦法,誰叫黑石老者是他的師父來的。 本來混沌之氣和袁飛他們在玄牝口袋之中爭鬥,黑石老者是感知不到的,就算是他們將玄牝口袋拆了,也和黑石老者這邊無干,畢竟是兩個空間中發生的事情,除非是來一次空間破碎,引動這一界的空間破碎。 但此時袁飛等人從玄牝口袋之中一出來,磅礡的氣勢瞬間釋放開去,不光是黑石老者感知到了,散佈在天道十三層上的其他的老怪物們都感知到了,黑石老者一下便從洞府中鑽了出來。 黑石老者就見到一個老頭被袁飛等人圍在中央,當他去感知這個老頭身上的氣息想要判定對方是什麼存在的時候,黑石老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混沌之氣這般的存在他也從未見過,別說見了,就是想像都想像不出對方的模樣,沒想到今天見到活的了,而且看架勢今天他還是要和混沌之氣為敵。 黑石老者瞬間便判明了形式,立時加入了袁飛的隊伍之中。 黑石老者這般的老怪物對於混沌之氣沒有妥協的可能,混沌之氣也不在乎他們的妥協,就算是現在黑石老者向混沌之氣表明忠誠,堅定地站在混沌之氣旁邊也沒用,兩者之間的關係簡單到了極致,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雖然是從你的念頭之中來的,但是我不想再回到你的念頭之中去,因為我已經變成了我,我不希望自己被抹殺掉! 你是我的念頭所化,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現在我要拿回我的一切,你憑什麼不給?你又有什麼依仗能不給? 就這麼簡單。 袁飛是他們這些老怪物們的希望所繫,能不能離開這混沌世界避免被收割的命運,就在袁飛身上,黑石老者沒有選擇,只能堅定的站在袁飛身後。 抗爭!抗爭!為了大自由,大逍遙而抗爭! 剎那之間黑石老者腦海之中似乎想到了自己的一生,這是一段不知道有多漫長的旅程,這是一段他早已遺忘的路程! 從牙牙學語開始,到蹣跚走路,到修煉道法神通,到進了神魔一界,又進入天道十三層,一步步走來,其間艱辛之處難以言喻。 他就這樣走過這漫長得近乎沒有邊際的旅程,當他走到最高點,攀上了這座最高的山峰的時候,突然混沌之氣來了,要將他的所有艱辛換來的一切都收割走,原來他的所有艱辛付出不過是像一個奴隸在為奴隸主耕種果實一般,到了收穫的季節,一切都將被奪走,甚至還有他的生命,他的魂魄,他的思想,他的一切的一切! 不甘心!我不甘心!修仙為的什麼?為逍遙,為自在,為快樂,卻絕對不是為了混沌之氣!所以我要抗爭,誰要拿走我的一切,我就用我所擁有的一切去抗爭。 不光是黑石老者,一瞬之間,空間晃動連連,所有的老怪物們傾巢而出,紛紛從自己的洞府之中割破空間來到了這裡,圍繞在袁飛周圍,將開元老者圍在中心。 緊接著遠處天空光芒大放,整個天空被各色光華染得光彩斑斕。 東極大帝青龍王所化的一尊大佛最先出現,緊接著藥師佛從天際出現,在他背後還有一百餘位佛主,這百餘位佛主每一個都是一尊大佛,每一尊都擁有億萬信徒,每一個都是一方佛國極樂世界的主人! 阿彌陀佛和地藏對視一眼,臉上都留露出一絲笑容。 藥師佛雖然很不甘心,但來到袁飛面前的時候,還是稱呼了一聲佛尊! 藥師佛身後的一百餘位佛主也齊齊附和口稱佛尊! 萬佛至尊!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眾志成城 此刻的袁飛身邊,匯聚了混沌世界之中最強大的力量,匯聚了混沌世界之中幾乎所有的精英人物! 這一刻本來擁有混沌世界,一手打造了整個世界的開元老者,成了混沌世界的公敵,所有的一切的矛頭都指向混沌之氣! 開元老人淡淡的看著周圍匯聚的越來越多的人物,這裡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是混沌世界之中的頂尖存在。就算是在神魔一界之中也是動動手指都要天崩地陷的存在,但他們在開元老人眼中卻似乎實在算不上什麼。 開元老人突然笑了,笑著搖頭,看了眼袁飛道:「你覺得憑藉著你們能夠阻止得了我?」 袁飛也搖了搖頭,但目光卻堅定無比,「我知道,我們戰勝不了你,但我們堅信能夠傷害到你,這樣就夠了!你要收割我們,我們要是不給你留下個永不磨滅的記號,怎麼證明我們曾經存在過?怎麼能夠證明我們曾經強大過?」 袁飛的這句話一下就說到了周圍所有的存在的心坎裡,他們知道自己戰勝不了混沌之氣,哪怕人再多也沒用,因為對方是創造了這一方世界的存在,是創造了他們的存在,正如袁飛所說,他們這樣的存在,絕對不願意莫名其妙的就被收割掉,要是真的無法避免被收割的命運的話,那麼他們需要證明自己來過這裡,做過什麼,留下了什麼,永恆的生命對於他們來說其實已經沒什麼樂趣,困在這一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地之中使得他們早就乏味了! 他們更在乎精神層面上的東西,無疑,在混沌之氣身上留下一個永遠不能磨滅掉的傷疤,是證明自己最好的方式,曾經做了什麼,留下什麼,是否來過這裡,這一道傷疤都能夠作為最好的證明! 氣勢澎湃起來! 一句話,袁飛一方的氣勢甚至隱隱蓋壓住了開元老人身上的氣勢。 此時說得上是萬眾一心,眾志成城! 從面積上看,開元老者在這包圍之中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螞蟻,一粒微塵般微不足道! 但他的一舉一動都帶動整個包圍的變化,看起來是開元老人被包圍了,但實際上包圍著開元老人的每一個人,只要碰觸到開元老人的眼睛,都覺得自己被孤獨寂寞包圍了,瞬間被丟進了一片孤獨的海中,隨時都要被海底的未知漩渦吸進去碾成齏粉! 恐懼,深刻的恐懼,不但沒有使得他們放棄,反倒使得包圍開元老人的所有人都凝聚在了一起,每一個人都將自己的氣勢綻放到最強,為的不是安慰自己而是照亮他人,只有體會著周圍存在的戰友,才能感受到自己不是孤獨的,不會被隨意打翻,只有每一個人都點亮自己使得別人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夠成為彼此的依靠! 這一剎那,所有的存在匯聚成了一個整體,彼此感知,彼此依靠,因為他們的敵人太強大了! 就連開元老人此時都有些動容,他的敵人陡然壯大了無數倍。開元老人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 開元老人想要徹底滅殺在場的諸人並不麻煩,最多也就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說起來眼前的這些人還沒有當初造反的神魔們厲害,畢竟那個時候整個混沌世界之中到處都有神魔,並且神魔這種生物從出生開始便擁有無窮的力量和無限的成長可能,而人族相較於神魔來說實在是渺小得微不足道,即便是修煉千年也不過大體相當於上古神魔們出生之時的模樣修為罷了。 那數不勝數威力無窮的神魔們開元老人都可直接將其滅絕,更何況是這數量有限的修煉到了三生萬物境界的人族,別的不說光是數量兩者就相差很遠很遠。 不過現在時間不對,開元老人現在絕對不能受傷,甚至不能過多的消耗自身的力量,因為不久之後,時間會找到他,到了那個時候哪怕一個細小的損傷都會給他帶來難以想像的後果。比較而言面對時間的時候,他開元老人就像是對面這些人族面對自己一樣,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還不到收割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活著遠比被收割了有用處得多。 所以開元老人做出了決定,退後一步,暫時不帶走袁琅、袁浩空。 開元老人微微一笑道:「既然你無論如何都不願我帶走袁琅和袁浩空,那他們兩個就先留在你的身邊吧,我倒是覺得這幾天不見,他們長大了許多,看來跟在自己父母身邊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袁飛聞言心中微微一鬆,不光是他,圍困著開元老人的所有存在都覺得心中一鬆,他們絕對不認為自己靠著人多就能夠殺得了開元老人,而且就算是他們真的殺了開元老人恐怕他們也會隨之一同消亡,畢竟他們都是開元老人打造出來的。 他們的目的最終並非是滅殺掉開元老人而是要從開元老人手中逃走,甚至從未想過要正面和開元老人對敵,他們需要的是袁飛切割開開元老人的禁制,從混沌世界之中逃離,僅此而已。 所以,能夠不和開元老人這樣恐怖的存在動手他們是求之不得的,開元老人不帶走袁飛的兩個兒子,那麼就證明開元老人也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們這些人作戰。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開元老人道:「袁飛,你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袁飛現在是百十個佛主們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寄托,他們生怕袁飛被開元老人騙過去直接殺了,那麼他們就永遠沒有窺見三生萬物境界的可能了。 當阿彌陀佛和地藏的分身還有皈依佛門的東極大帝分別找到他們,告知他們有辦法叫他們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時候,他們基本上是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暫時奉袁飛為佛尊。 畢竟他們要離家混沌世界也要依靠袁飛,而他們已經停留在現在的境界太久太久,久得叫他們已經覺得一切都變得毫無趣致,突然有人說能夠給他們打開一扇大門,門後就是一個更璀璨的世界的時候,這種吸引了是很難拒絕的! 本來藥師佛已經活動的差不多了,起碼已經說服了三十餘個佛主奉他為佛尊,畢竟一個擁有三生萬物境界的佛主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所謂說服也不過是被藥師佛的境界壓服而已! 就在藥師佛馬上就要踏上佛尊地位的時候,一下就被同樣進入三生萬物境界的藥師佛和地藏給攪黃了,畢竟藥師佛給不了其他佛主什麼東西,只能武力壓服,但袁飛卻實打實的可以使得他們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地藏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不過是個菩薩果位現在都已經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了,更何況他們這些佛主們了!更重要的是袁飛不是佛家中人,暫時的奉袁飛為尊對於他們原本的勢力並無任何影響。 對於這些佛主來說,袁飛就是那不世之寶,對於他們這種存在來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無法打動他們,只有這個境界,三生萬物境界是他們苦苦尋覓求之而不得的東西,所以現在最關心袁飛生死的不是旁人,而是這些佛主們。 所以這些佛主們紛紛來到袁飛身邊,化為一百餘片金色蓮葉將袁飛團團護住,可惜袁飛此時不是佛身金相,不然絕對是世間最大的一尊佛,能夠有一百餘位佛主護法何其壯哉?可以說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袁飛整個身軀都被這金色的蓮葉映襯的金光燦燦,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 袁飛開口之時聲音竟然就帶有佛法禪音道:「混沌之氣,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袁飛很清楚,他現在之所以有這麼多的老怪物還有佛主願意站在他的身邊,就是因為他身上寄托著老怪物和佛主們的希望,一旦要是被他們懷疑自己和混沌之氣私下達成協議的話,那麼這種信任立時便蕩然無存,他現在所擁有的形式立時崩塌,老怪物們和佛主們都會棄他而走。 他也就喪失了和混沌之氣抗衡的本錢,佛主和老怪物們固然將希望寄托在他袁飛身上,袁飛又何嘗不是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來和混沌之氣抗衡。 所以他絕對不會私下和混沌之氣說什麼言語,一切都必須擺在明面上,這樣是維持他現在的地位的最好辦法! 開元老人自然知道袁飛在打什麼算盤,他倒是很希望袁飛的力量再強大一些,這些螻蟻一般的東西雖然沒什麼本事,但用來增加袁飛的力量還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他也需要袁飛能夠繼續維持現在的地位。開元老人轉念一想,突然覺得袁飛此時擁有現在的身份地位,反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好,袁飛,我需要你來幫我一個忙,這個忙你要是能夠幫到我的話,我可以不收割這些人,並且將他們從混沌世界之中放出去,給他們真正的逍遙自在,如何?」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四大帝王 開元老人這番言語一說出來,場中所有的存在都是一驚,雖然明知道開元老人要袁飛幫的忙絕對不簡單,但他們卻似乎看到了離開混沌世界的道路,並且這道路已經延伸到了自己腳下。 畢竟以往他們只是將希望寄托在袁飛身上,袁飛也不過是有可能帶他們離開混世界而已! 但真正的離開這混沌世界的辦法還沒有,還需要袁飛來慢慢摸索,用俗話說就是八字都沒有一撇呢。 但是現在混沌之氣說出這番言語來,情況便完全不同了,對於混沌之氣來說,想要將他們送出混沌世界那就跟玩一樣,絕對不是什麼難事,最多也就是叫混沌之氣損失一些世界之力罷了!這些都是可以修煉回來的。 若袁飛真的幫助混沌之氣做成了這件事,那麼他們都可以穩穩當當的離開混沌世界,而不必擔驚受怕冒著生死之險去和混沌之氣爭奪一線生機。 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這是佛主們和老怪物們的第一想法! 袁飛早就聽蕭殺說混沌之氣面臨著時間的威脅,也想到了混沌之氣或者有什麼事情需要他來幫忙,但真的聽到混沌之氣說出來,袁飛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可能。 「需要我來幫忙?我的修為和你相比簡直就是螢蟲與皓月之別,我能幫你什麼?這世界上連混沌之氣都不能完成的事情,我又能有什麼用處?」這是袁飛心中最大的疑惑。 開元老人面色此時也變得肅然起來,顯然他所要面臨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開元老人看了眼牢牢盯著他,專注的等待他開口的一眾老怪物和佛主們,顯然,無論修煉到了什麼地步都絕對少不了八卦之心,尤其是那些老怪物們靠著一個笑話就能活幾萬年,面對這樣的問題更是連眼睛都瞪得溜圓了,恨不得先掏掏耳朵再聽。 「在混沌世界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存在,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個管子,一端叫做開始,一端叫做終結,內中零星散佈著各種各樣的存在,我不過是這各種各樣的存在之中的一個罷了,在這一切之上凌駕著四大帝王,一個被稱為開端,一個被稱為結束,一個則被稱為時間,最後一個被稱為規律。 開端掌管管子的開始部分,那個世界之中的一切都是由開始之中誕生出來的,結束掌管管子的末端,世界的一切最終就是要回歸到哪裡,不過暫時不用擔心,因為那個世界現在正是最繁華的時期,還不到回歸結束的時候。 而中間則被時間和規律掌管,從開始之中誕生的沒有回歸到借宿的一切,都是世間和規律的臣民。」 「你們或許以為離開了混沌世界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大逍遙、大快樂、大自在吧,嘿嘿,可笑當真是可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一切都被時間和規律掌管著,包括我這樣的存在在內,你們覺得我是你們頭頂上的一把刀,我頭頂上又何嘗沒有時間和規律這兩把刀呢?這兩把刀斬下來我隨時都會化為齏粉皈依於終結。」 「四大帝王掌管一切,操控一切,甚至於我的生命也在他們的反掌之間,時間現在想要破滅我的生命。其實我一直不是你們的敵人,時間才是你們的真正敵人,畢竟時間滅殺了我,這混沌世界也就徹底破滅掉了,你們也就不存在了,要不是時間要來滅殺我,我也不會收割混沌世界之內的一切來與其抗衡,所以你們的敵人是時間,是他引起了這一切!現在明白了吧!你們總是看著外面好,卻不知道外面其實和裡面沒有什麼區別,區別只存在於你們的想像之中罷了,除非,你們變成了時間還有規律,亦或是開端、結束,那樣才能掌管一切,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想像而已,究竟到了他們那個層次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約束著他們,我的境界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們絕對成不了時間或者是規律,亦或是開端、結束,因為這和怒不努力,怎麼修行沒有關係,他們是與世界一同到來的,最終也會與世界一同消亡,在那個世界之中是恆定不變的。」 鴉雀無聲,誰都沒有說話,所有的存在都被震撼了,他們也料到在混沌世界之外還有其他世界,在想像之中那應該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世界,一切都是完美無暇的,他們到了那個世界之中便會逍遙自在,哪怕有危險他們也都並不以為然,但是卻沒想到那個世界竟然也不是那麼美妙,竟然也被時間、規律還有開始和終結掌管,時間和規律想要滅殺誰就滅殺誰,這樣的話,依舊是任人宰割,即便出去了豈不是還和在混沌世界之中一樣?自己都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悲哀!原來連混沌之氣這樣的存在都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原本他們只是以為混沌之氣碰到一個旗鼓相當的敵人,他們猜對了一半,卻沒想到這個敵人這麼厲害竟然能夠輕易決定混沌之氣的生死!是執掌一切的時間!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擁有的就是永恆不滅的生命,此時才隱隱覺得所謂的永恆只是相對而言罷了,或許不過是時間長一點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永恆。 此時此刻他們對於混沌之氣的敵意一下降低許多,混沌之氣沒必要和他們這些存在撒謊,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袁飛早有所料,自然不會感到有什麼震撼,但依舊感到好奇,開口道:「既然連你都無法對付時間,那麼我在時間面前又能有什麼用處呢?恐怕時間只要想一想我都要化為一堆白骨甚至是粉渣。」 開元老人道:「本來我也是不打算反抗的,因為在時間面前根本沒有我反抗的餘地,時間對於我來說,就相當於我對於你們,念頭一動隨意收割。」 「但是我偶然得到一個消息,我們那個世界之中即將誕生第五位帝王,唯一的一位不是隨著世界一同誕生的帝王!」 「第五位帝王同樣凌駕一切之上的,這位帝王的出現,將會和時間、規律並駕齊驅掌管除了中間位置,若是我能夠得到這位帝王的幫助,那麼時間也拿我沒有辦法,這樣的話,我也就根本沒有必要收割整個混沌世界了,將你們全部送出混沌世界也沒有問題,當然那個時候你們若是還願意離開我這混沌世界的話!」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去世界的開端,幫我去找尋這第五位帝王,找到他,讓他幫助我,就這麼簡單!」 袁飛撇了撇嘴道:「這還簡單?說這麼多,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 開元老人搖頭道:「我去不了開端,開端掌管一切起始,到了那裡我就會飛速的變小,越接近開始我便會越接近於初生狀態,最後會化為虛無,徹底消失掉!終結也一樣,越接近終結便會變得越蒼老,最終自然是灰飛煙滅。也就是說,無論是終結還是開端,向我們這些存在都不能去碰觸,哪怕是時間或者是規律也是一樣。」 袁飛聞言不由得怒火中燒,但隨即便洩了氣,搖頭道:「你去了都要灰飛煙滅,你叫我去豈不是要我白白送命?」 開元老人擺了擺手道:「當然不會叫你去白白送死,我是叫你偷偷的去,誰叫你明目張膽的去了?」 袁飛一愣,偷偷的去?這東西還有偷偷的去一說? 開元老人看著袁飛詫異的目光,就知道他有些不明所以,便解釋道:「你身上有一門神通可以藏匿身形對吧,用它再加上我為你準備了一套鎧甲,套在身上便可不被任何人發現,甚至可以接近開始,當然不能太久,最多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那套鎧甲是我量身為你打造出來的,配合你的神通正好合適,這樣的話起碼有三成的把握瞞過開端帝王,偷偷接近那誕生一切的初始之地!」 「三成?這麼少?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袁飛聞言不由得皺眉道。 開元老人淡淡一笑道:「想得到更多,就要冒更大的風險,你想從我這裡帶走這麼多的人,那麼總要為我做出相應的貢獻才成。要知道這裡的每一個存在都相當於一個世界,我的混沌世界之中也不過數千個世界而已,你一下帶走了的相當於兩百多個世界,難道我叫你多付出一些有什麼錯麼?」 袁飛想了想道:「我得考慮一下。」 開元老人笑道:「不急,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其實我覺得你沒什麼可考慮的,因為你不去也得去,僅此而已。」 說著混沌之氣看了眼圍著他的一眾老怪物和佛主,淡淡笑道:「還有你們,我的那套鎧甲需要將你們投入進去。」 聞言所有的存在臉色都變了,這豈不是要將他們煉入法寶之中?這樣還不如死了痛快!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袁飛狂妄 在老怪物和佛主們躁動之前,開元老人笑道:「放心,不是將你們煉入鎧甲之中,而是那套鎧甲是一座大陣,需要許多人來一起駕馭,袁飛一個雖然也能駕馭,但最多不過發揮出那套鎧甲的一成威能,本來我給袁飛這小子準備了十幾頭上古神魔,可惜都被他給弄死了,所以只能靠你們了!袁飛,這些傢伙們修為越高,到時候對你越有利。」最後這句是看著袁飛說的。 一眾老怪物和佛主們這才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雖然接近開端有七成的可能會死,但這個風險確實值得去冒,他們也是掌握慣了自己的生命的存在,一切都交給袁飛,叫袁飛來掌握他們的命運,他們還真就會感到有些不自在。清楚得很天下沒有白享的清福。 袁飛疑惑的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去了開端便一定能夠找到那個第五帝王?又能夠說服他來幫助你?」 開元老人臉上神色有些古怪,隨即微微搖頭道:「一切都不可知,撞運氣罷了!試一試總比不試要強,至少還有機會。」 袁飛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原來開元老人這是要他們拿命去撞運氣。 開元老人隨即正色道:「放心,只要你們辦了這件事,不論成功與否,我都會放你們離開混沌世界,但要是不成功的話,我需要你們留下一半的修為,才能放你們離開,要是完成了這件事,我不但不收割你們的修為,甚至還可以賦予你們一些新的東西。叫你們在那個世界之中不至於任人宰割。」 說完開元老人看了眼袁琅和袁浩空,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終究只是看了這一眼,然後開元老人便消失無蹤,在重重包圍之下就這樣徹底消失。 開元老人一走,所有的存在都將目光投注在袁飛身上。 此時這裡可以說是從上古神魔們公開對抗混沌之氣外最強大的一次巨頭聚會,神魔一界之中幾乎所有的頂尖存在都匯聚在這裡,齊刷刷的看著袁飛,鴉雀無聲的等待著他的決定。 是繼續想辦法從混沌世界之中逃離還是答應混沌之氣的要求,前往世界的開端尋找馬上就要誕生的第五帝王。 此時袁飛將決定他們的未來! 袁飛沉思半晌,隨後看了眼身後的洪嫣兒、柳詩、元氣聖女還有袁琅、袁浩空,隨後一笑道:「看來還真的沒什麼可以考慮的,就算我不去幫混沌之氣,等到時間之刃斬殺下來的時候,咱們也得給混沌之氣陪葬!一直以為混沌之氣是咱們的最大敵人,沒想到原來敵人比混沌之氣還要強大無數倍。」 袁飛決定要去混沌世界之外走上一趟了,隨即三生萬物境界的老怪物們紛紛退回自己的洞府,他們需要趁著現在的這些時間努力提高狀態,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但正如混沌之氣所言,試一試總比不試強,試了還有機會。 而那一眾佛主們卻都沒動,一個個看著袁飛。 他們剛才也聽開元老人說了,他們越強大,對袁飛越有好處,對完成這次的事情越有幫助,此時的他們還處於合道成神巔峰時期,每一個都希望能夠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地藏和阿彌陀佛還有東極大帝敖坤已經承諾袁飛會將他們的境界提升到三生萬物境界,雖然他們不知道袁飛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夠使得他們突破現在的修為桎梏,但他們知道現在就是叫袁飛幫他們將修為提升到三生萬物境界的最好時機。 這個道理袁飛自然也明白,便開口道:「既然各位佛主願意暫時推舉我為佛尊,那麼我便將諸位的修為提升到三生萬物境界,到時候也好和我同心協力辦成這件事情,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一眾佛主雖然看到地藏和阿彌陀佛這兩個活生生的例子,覺得袁飛有辦法可以使得他們進入三生萬物境界,但真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反倒有些遲疑起來,畢竟這是一步生一步死的事情,在他們想來,要想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絕對不會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其中定然還有許多曲折變化,一旦佛火燃起,那就是兩條路,一條生一條死,是以每一個都不願意做這個開頭鳥,怎麼也得先看看過程再說,見識一下袁飛如何使人進入三生萬物境界。雖然佛家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說,但這也得分情況,不明不白的白白送死,那麼就太不值得了! 此時東極大帝敖坤站了出來,此時的他一身白衣,還真有一番佛主氣勢,他對袁飛極有信心,開口道:「老僧就做這第一個吧!」 袁飛看出其他佛主的遲疑,有遲疑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都看淡了生死,但誰都不願意無緣無故拿自己的性命去博。因為一旦失敗不光是身死道消,還要受人嘲笑,這也是他們受不了的。 袁飛一擺手道:「現在沒有時間,一起來吧!諸位將佛火燃起吧!」 袁飛此言一出,眾佛主們俱是一靜,隨即轟然亂了。 藥師佛當先站出開口道:「袁飛,你要知道佛火一起萬物俱滅,金身道果佛心修為盡皆化為虛無,就算你有辦法可以幫助佛主成就三生萬物境界,但也不可如此托大,一次要幫助一百餘位佛主踏入三生萬物境界,這簡直是兒戲一般!」 除了極少數的十幾個佛主閉口不言外,其他的佛主紛紛附和,袁飛能夠將一個佛主提升到三生萬物境界他們都有些猶疑,此時叫他們一百餘個一起進入三生萬物境界,這不是兒戲是什麼?看袁飛那輕描淡寫的態度,好似他們的性命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一樣,似乎揮揮手就能夠將他們送進三生萬物境界,而且還說什麼時間不多,這種態度實在是叫他們有些接受不了。在他們看來袁飛要想幫助一位佛主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怎麼也要準備一番,調整狀態,然後傾盡全力施展手段,一次要一百餘位佛主點燃佛火,難道袁飛是想要一下滅了整個佛家不成? 面對紛亂的場面,袁飛淡然一笑,開口道:「不願意點燃佛火的就請離開,我也不是非得需要各位的相助!」 袁飛如此一說,紛亂的場面立時安靜下來,第一個點燃佛火的是一位渾身枯瘦如柴的佛主,他幾乎在袁飛聲音落下的同時便引燃了身上的佛火。他周圍的佛主紛紛閃避。 佛火一起,金色的火焰蓮花美輪美奐,開始燒灼金身。隨即東極大帝便飛到了這為佛主身旁,他現在的修為還燃不起佛火,便從這老僧身上借了一朵佛火也將自己引燃起來。 隨後那十幾位一直沉默不語的佛主站了出來,逐一引燃佛火,其餘眾佛看著這個場面一個個面色陰晴不定,最終只有三十餘位佛主引燃了身上的佛火,其餘的佛主都站在一旁,死死地盯著這些被佛火包圍的佛主。 袁飛掃了那些圍觀,等待結果的佛主一眼,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知道這些人過不了多久就要後悔,甚至連腸子都悔青了。 這三十餘位佛主的佛火逐漸將金身融化,緩緩露出佛心道果來,這是最重要的一步,佛心道果脆弱無比,佛火一過瞬即化為飛灰,這就是橫寰在所有的佛主面前的最難關,沒了金身保護,佛心道果就是一塊極易破碎的水晶! 這是億萬載以來想要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佛主們的身死之處! 一旦佛心道果被佛火焚燬,那就是灰飛煙滅,所有的佛主眼睛都瞪了起來,有的看著袁飛,有的看著那三十幾位被火焰燃燒的佛主。 袁飛也有些緊張起來,此時必須掌握好火候,不能快也不能慢,他要護住三十多個佛主的佛心道果,雖然他說得輕鬆,但到了這個時候未免也要將心提起來。 袁飛一下將自己的三個身外化身全都放了出來,又放出四個死洞,並將混沌之氣的念頭投入其中,這四個死洞分別由四個袁飛每人操控一個,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將精元神三氣灌注過去,護住三十多個佛主的佛心道果。 袁飛的精元神三氣純粹無比,內中不含半點雜質,是混沌世界的本初之力,此時袁飛將精元神三氣祭出,所有的佛主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靠著最純粹的精元神三氣來保護佛心道果,這確實是最可靠的一種辦法。甚至比用佛法來護住佛心道果還要好,畢竟佛法因為每人領悟不同,多少也有差距,哪怕只是小小一點也足以謬之千里,阿彌陀佛給藥師佛護法之時就是碰到了這個問題,使得阿彌陀佛在藥師佛那裡足足耽誤了近百年光陰。 圍觀的佛主此時都振奮起來,但隨即臉上又憂慮起來,按照這個辦法,袁飛確實能夠幫助他們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但在他們想來一次幫助三十多位佛主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對於袁飛來說還是有些勉強,畢竟這麼多的佛主一同燃起佛火,便等於袁飛要將有限的精元神三氣切割成三十多份,這樣的話豈不是注定要失敗? 看著場中被火焰包圍的三十多個已經煉化了外觀的三十多個已經被燒得只剩下佛心道果的佛主們,其他的佛主現在都覺得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跟風也去引燃佛火。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叫他們感到自己以往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袁元降生 在一眾佛主以往看來,進入三生萬物境界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難到近乎完全不可能的地步。 許多的佛主前輩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也是他們為袁飛所表現出來的隨便的態度感到憤怒的緣由所在。在他們看來踏入三生萬物境界就像是一個最神聖的儀式,不容褻瀆,袁飛卻輕易地將這個儀式踩在腳下,告訴他們快點快點,我沒時間多耽擱功夫。 但是他們眼前發生的事情一下就顛覆了他們的這種認知,袁飛一個人竟然真的保住了三十多個佛心道果,並且還顯得有些餘力,這三十多個佛心道果聚集在一起,雖然被佛火反覆燒灼,但就是絲毫無損。 他們現在才明白,原來這些佛主的佛心道果都匯聚在一起,袁飛只要將所有的力量匯聚一處即可,看樣子就算是一百個佛主一起引動佛火,袁飛所消耗得精元神三氣也未必就比同時庇護三十多個佛主的佛心道果要多多出多少。 經歷了上次為阿彌陀佛和地藏護法之後,袁飛多少還是有些信心的,此時基本上完全放心了,以這個程度消耗下去,他完全可以支撐到這些佛主都成就三生萬物境界。 數天過去,熾烈威猛的佛火終於逐漸變得溫和起來,此時袁飛輕車熟路的收了保護住佛心道果的精元神三氣。 此時的佛火開始重塑金身,佛心道果變成一顆顆的大繭,生長出一株株的巨樹,又結成一顆顆的各式各樣的果實,最終果實破裂,從中走出一尊尊巨佛,三生萬物境界的巨佛! 一切就這麼簡單,袁飛此時正輕描淡寫的和洪嫣兒等人說話,對於成就了三十多個三生萬物境界的佛主袁飛完全沒什麼感覺。 這簡直就像是一場兒戲,無驚無險,隨隨便便的就成就了三十多位三生萬物境界的佛主,這,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一眾佛主們長大了嘴巴,驚詫了半晌,最先反應過來的佛主們連忙對視一眼,紛紛來到袁飛面前,其中一個佛主面有慚色,開口道:「我等不知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竟然如此簡單,呃,佛尊你看,是否繼續庇護我等踏入三生萬物境界,我等修為提高之後也好輔助佛尊去找那抵五位帝王。」 袁飛淡淡一笑道:「早說了,時間不多,而且這一次我消耗許多,還要回復修為,你們成就三生萬物境界的事情,稍後再說吧!」 說完袁飛攜著一眾親近人,還有三十多個佛主劃開天空遁回了玄牝口袋之中。 場中此時只剩下一眾佛主們面面相覷,隨後佛主們搖頭盤坐原地,他們也不回自己的佛國,就在這裡等著,他們知道之前自己的猶豫使得袁飛不快,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便要承受自己之前的猶豫不信任所產生的惡果,因緣作怪,這也沒什麼可說的。 只有在這裡等下去了!誰叫整個天下只有袁飛能夠幫助他們踏入三生萬物境界?說來好笑,他們之前還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站出去引燃佛火,沒想到才過不多時這慶幸便成了後悔!而現在感到慶幸的恐怕就是那三十餘位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佛主了。 袁飛回了玄牝口袋,並不修煉,而是抓緊和親人朋友聚在一起,他知道最後的這段時間無論怎麼修煉都不可能一步登天有什麼好的結果,他為了幫助那些佛主成就三生萬物境界花了六天時間,現在也只剩下二十四天的時間而已,這點時間自然要放在親人朋友身上,說不定二十天之後便是永別之期! 當然,袁飛也不是完全的放棄更進一步的念頭,他將一直被封印在《盜經》裡面的演算子放了出來,並為他重新塑造了一具身軀,袁飛知道自己的腦筋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演算子,所以叫他操心將《盜經》再次完善一遍,演算子沒什麼別的選擇,只能在熟悉了袁飛現在的種種神通和修為境界之後,埋頭參照袁飛的修為來修改這部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瑕疵的《盜經》。其實這對演算子來說也是一件極為快樂的事情,並不為難。更何況袁飛已經給他重塑了身軀,而且這個身軀他也可以修煉新研究出來的《盜經》神通。 另外其他的三個袁飛並未閒著,開始緊張的運轉修為,希望在渺茫的機會下能夠更進一步。 這一次的事情常笑當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畢竟混沌之氣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是完全的陌生,徹底的未知,他還要去接近那個世界的開端帝王,怎麼看都將是一場沒有回頭路的旅程! 袁飛於一眾老友日日歡飲,晚上則和三個妻子夜夜春宵,彌補這些年來的缺失部分。對於兩個兒子更是加倍的嚴厲訓導,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將自己的一切經驗全部傳授給他們,雖然這不大可能,因為常笑的這些經驗都是從實戰之中得來的,要想靠著言語就叫袁琅和袁浩空明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經歷無窮的鮮血碎肉打磨是不能繼承袁飛的這些東西的,袁飛能做的就是提前叫他們明白道理,至於悟不悟得透就得等到以後再說了。 第十五日的時候,一個喜訊傳來,元氣聖女終於誕下一名女嬰,這是元氣聖女早就孕育的生命,是她和袁飛的結晶。這個生命何時誕生完全由元氣聖女說了算,想來她也覺得袁飛此行危險異常,是以決定將這個女兒送給袁飛,叫他們父女早日見面! 這是袁飛的第一個女兒,袁飛將這個女兒舉得高高的,這個女兒不屬於人族,是元氣聖女的身軀孕育出來的,所以這個女嬰很輕很輕,托在手中就像是沒有份量一般。 袁飛正在開心,忽的一下,他手中托著的女嬰突然之間消散不見了。 隨即身後傳來咯咯的笑聲,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坐在常笑肩膀上,兩隻小手抓住袁飛的耳朵來回亂扭!小丫頭一出生便有了三歲孩童般的聰慧,畢竟她已經孕育了百年之久,早生出靈性了,甚至對於天地元氣和混沌之氣的運用也已經開始熟練起來,這些都是天生的本事。 袁飛哈哈大笑,將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兒拽到身前,想了想道:「這個小傢伙叫什麼名字好呢?」 元氣聖女一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她袁元。」 袁飛不由一笑道:「袁飛,元氣聖女,好好,就叫這個名字,小名都不用費心了,直接就叫圓兒!」 元氣聖女嗔怪的看了袁飛一眼道:「那怎麼行?咱們家已經有了個緣兒呢,怎麼還能叫圓兒?你不許敷衍,得給好好取一個乳名才成!」 袁飛聞言不由得抓了抓腦袋,取名這事情他實在是不擅長,皺眉冥思苦想之後道:「那就叫圓圓吧!」 元氣聖女本來還要生氣,不過最終沒有板住面孔撲哧一笑道:「我可憐的孩子恐怕也就是取這個名字的命了!」 袁飛呵呵一笑道:「團團圓圓這名字多好!」 袁琅和袁浩空此時都湊了過來,看著這個小妹妹親切無比,這可是他們的妹妹,兩人說起來歲數也著實不算太小,若是常人恐怕已經心思老得入定的和尚一般,但是他們兩個卻依舊還是孩童模樣,爭搶著抱圓圓。 緣兒、鏡兒也湊了過來,欣喜無比的看著圓圓,小眼睛裡面亮晶晶的,似乎也在琢磨著自己什麼時候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第二十日,袁飛閉關了。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也需要將自己的心徹底靜下來,倒不是因為和他的妻子孩子們在一起心不靜,其實那個時候是袁飛心最靜的時候,但是那種靜太安逸了太柔軟了,不適合他即將的行程! 況且袁飛還幾件大事要做。 首先要做的就是女體變種貪噬蟲。 袁飛並非如對佛主們所言那般,不需要他們的力量,相反為了能在那一片未知之中活下去,袁飛需要力量,需要能夠收集得到的所有力量!所以他要提升女體變種貪噬蟲,將她的力量最大化! 袁飛打造了一個緊密結實的空間,並且用一層層空間將這個空間包裹起來,甚至動用混沌之氣的念頭打造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獄,將整個空間包裹起來。如此應該說是萬無一失。 袁飛將五蠱道院取了出來,手指微微一彈,女體變種貪噬蟲便從五蠱道院之中被放了出來。 這女體變種貪噬蟲,一出來便伸了個懶腰,極度魅惑的瞟了袁飛一眼,將整個身軀都伸展開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春天的氣息,每一寸肌膚都在詮釋著尋求交配對象的含義!而且這女體變種貪噬蟲一見到袁飛,下體便分泌出晶瑩剔透的液體,這液體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就像是處子的清幽,香而不艷,淡而不妖,充斥在整個空間之中。給這空間內瀰漫上了一股難言的春情味道。 袁飛一直都是女體變種貪噬蟲交配的首選對象,而女體變種貪噬蟲就是以交配來繁衍後代而存在的,她生存的終結就在後代誕生的時候。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進化的終點 也不知道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是如何在五蠱道院之中修煉的,此時身軀已經幾乎和人族完全沒有兩樣,至少從外觀上開來,就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人族。 女體變種貪噬蟲整個身軀白膩得好似羊脂一般,不再是以往的還有甲殼的堅硬痕跡,尤其是女體變種貪噬蟲胸口的那一對酥肉,隨著女體變種貪噬蟲微微的扭動的身軀,而輕輕地搖擺顫動,充滿了細嫩的肉感,那兩顆紅丸更是好似鮮花怒放之時吐露出來的花蕊一般,殷紅粉嫩,叫人生出無限憐惜之心來。 這種勾搭對袁飛無用!袁飛的境界早就窺破肉相,情慾隨念而生,隨念而滅,他若不想,不論是什麼東西都誘惑不了他! 袁飛淡淡的看著女體變種貪噬蟲。 女體變種貪噬蟲一雙如絲般的媚眼朦朧的看著袁飛,輕聲細語的說道:「袁飛,你找我做什麼?我的身軀隨時都在為你準備著!」 女體變種貪噬蟲那一雙眼睛之中赤裸裸的蘊滿情慾,看這狀態,要不是袁飛修為高明過她許多的話,她一定會主動出擊,虞姬硬上霸王,佔據了袁飛的身軀。 袁飛不理女體變種貪噬蟲的挑逗言語,隨手一摸,手中便多出來一顆紅丸,這紅丸艷紅無比,內中澎湃出一股蠻荒的凶橫氣息,似乎四周的空氣都被這紅丸感染,變得扭曲起來。 女體變種貪噬蟲本來瞇著的妖媚雙眼此時猛的一亮完全睜開來。 「這東西你見過,前不久這東西使得一隻最弱小的變種貪噬蟲化為了上古神魔,不,比上古神魔可要厲害得多。」 那幾乎無有窮盡的生殖之力即便是現在的袁飛都覺得心有餘悸,一旦讓吞了這紅丸的變種貪噬蟲徹底蔓延開來,除非是徹底爆碎了整個世界,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所以袁飛現在做足了準備,一旦發生意外,就將這被混沌之氣念頭嚴絲合縫的包裹著的世界整個破碎掉,這樣的話就不會威脅其他的世界了! 當然,袁飛還有一個打算,只不過這個打算要看吞吃了紅丸的女體變種貪噬蟲願不願意配合,她要是願意的話,那麼對袁飛來說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可是有著無限好處,無限妙用的! 女體變種貪噬蟲自然知道這顆紅丸是什麼,當初她可是親眼看到這一顆小小的紅丸使得一隻最弱小的變種貪噬蟲變得強橫無比。 這顆紅丸對於女體變種貪噬蟲來說,誘惑力幾乎和袁飛相當!甚至超過了袁飛,因為這紅丸之中有一個秘密,一個袁飛都不知道,只有她這個變種貪噬蟲才知道的秘密。 她若得到這顆紅丸,絕對是變種貪噬蟲進化史上的一次飛躍! 說不定她可以不通過生殖繁衍後代而直接進入進化的最頂端,要知道她現在雖然也很強大,但這也不過是進化渠道上的一個點而已,她的作用就是為後代進化到完美生物而進行繁殖,繁殖之後她的命運會和其他變種貪噬蟲一樣,被自己的孩子們分食,從而成為下一代變種貪噬蟲的營養。 但有了這顆紅丸的話,她有可能可以從這個渠道之中的點變成這個進化渠道的終端,那樣的話,她就是完美生物,不必再去為了進化而繁殖! 這是一個使女體變種貪噬蟲跳出宿命的機會,比那些佛主們踏進三生萬物境界還要寶貴。有了這個機會女體變種貪噬蟲不但更強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必因繁殖而死,生命不再是剎那間的光輝閃爍。 此時女體變種貪噬蟲身上的盎然春意都消散了,一雙眼睛貪婪的看著袁飛手中的紅丸。 「你想要麼?」袁飛隨意的擺動下手臂,使得紅丸在身前轉了一個圈,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眼睛就呆呆的盯著紅丸轉了一個圈,就像是一個貪吃的孩子在盯著一顆糖丸一樣!這使得袁飛感到有些好笑。 「廢話!」女體變種貪噬蟲突然變得有些狂暴,但隨即女體變種貪噬蟲感覺到了自己的言語的不敬,連忙恢復一臉媚態道:「當然想要,這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寶貴了!」 袁飛也知道這東西對女體變種貪噬蟲來說就像是一枚十全大補丸,也不和她計較,袁飛開口道:「這個可以給你,但咱們得做一個約定!」 女體變種貪噬蟲基本上只要得到這枚紅丸就好了,什麼約定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因為不得到這顆紅丸她就要被袁飛一直關在五蠱道院之中,袁飛想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還不如得到了紅丸後和袁飛有所約定! 女體變種貪噬蟲連忙點頭,連聲說道:「我全都答應,我全都答應!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袁飛摸了摸下巴,這話說的好像他要對她做什麼似地,「很簡單,你得到這顆紅丸之後,便能夠釋放出上古神魔才有的威能,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請,還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女體變種貪噬蟲連連點頭,一雙眼閃爍著星星般的光滿看著袁飛手中的那顆紅丸,好似這紅丸已經被她得到手中了一般。 袁飛微微皺眉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要是不能幫我或者是違背對我的允諾,我會將你徹底滅殺掉。」 女體變種貪噬蟲終於將目光從紅丸上挪開,開口道:「你放心,只要你將紅丸給我,我答應你任何要求!你或許不知道,這顆紅丸將成為我這一族的終點,也將成為我的開始,從此之後世間再沒有變種貪噬蟲這個種族了!為了這個終點我們這一族做了多少努力你也已經親眼看到了,一代代的繁衍,一代代的彼此吞噬。」 袁飛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女體變種貪噬蟲,因為女體變種貪噬蟲本來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她的腦中思維,袁飛覺得自己看不透,哪怕是通過玉瓷已經清清楚楚的掌握了對方心中所想,但還是不敢完全相信對方。 袁飛點頭道:「我有一樣東西需要埋在你的腦中,只有如此我才能相信你的承諾!」 女體變種貪噬蟲完全不以為意的道:「沒問題!」 女體變種貪噬蟲的痛快反倒使得袁飛有些猶疑,他覺得自己越發看不透這個變種貪噬蟲了,玉瓷正要告訴袁飛女體變種貪噬蟲心中所想。 女體變種貪噬蟲已經當先說出來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答應的太痛快了,反倒覺得其中有詐?這麼說吧,你一直將我圈禁在五蠱道院之中,我也一直就在你的身邊,每日都和你形影不離,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聽得到,我知道你這個人究竟是怎麼想的,也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不就是怕我得到了那顆紅丸之後無限制的進行單體繁殖從而無限制的壯大自己,最後無法控制麼?」 「你甚至害怕整個世界被我毀掉,你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做的,上次那只變種貪噬蟲根本沒有利用好這顆紅丸,繁殖並不是一切的根本意義所在,我得到了這顆紅丸之後,繁殖對我便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我已經走到了終點!」 「我不會做出你所想的那些事情來的。我很清楚你這個人,你表面殺伐狠辣,實際上就是個老好人而已,你的手段都是用來對付那些敵人的,對你身邊的人你是絕對不會施展手段耍弄心機的,並且也絕對不會叫你身邊的人去做違心之事,別說你在我腦海之中放入一樣東西,就是十樣百樣我也不在乎,因為我知道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她說的都是真的。」玉瓷在袁飛腦海之中說道。 袁飛微微皺眉,這女體變種貪噬蟲簡直是將他吃得透透的了,也在腦海之中說道:「將你的龍眼松在她的腦海之中植入一小節,這樣就不怕她變卦了!」 隨即袁飛的腦門上便飛出一節漆黑的龍眼松根莖,直直投向女體變種貪噬蟲。 女體變種貪噬蟲根本沒有想要迴避,反倒是狡黠一笑,看得袁飛微微有些不拖底,但那一節龍眼松已經投入到了女體變種貪噬蟲體內。 隨即袁飛就像是和女體變種貪噬蟲連接到了一起一般,女體變種貪噬蟲腦中的想法轟隆一下逆流而上全部湧進袁飛的腦海之中。 這是一股強烈至極的生殖慾望,赤裸裸的強大交配慾念,這些念頭瞬間膨脹,也就是袁飛才承受得來,換了其他人恐怕比吃了春藥還要厲害,沾染一點就已經五內欲焚了。 袁飛臉色微微一紅,隨即便消散無蹤,將這份慾念壓制下來。 他知道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滿腦子都是交配的念頭,但卻也沒想到強大到了這種地步,簡直是沒了這念頭女體變種貪噬蟲便會變成一個空殼一般。專門為繁殖而生存的生物果然不是好惹的! 這簡直就是一匹種馬,不,是幾千匹、幾萬匹、上億匹種馬才能有這麼強大的念頭! 這種生物真是叫人完全無法猜透! 女體變種貪噬蟲一雙媚眼再次盯著袁飛手中的紅丸,看那樣子就在等著袁飛履行諾言了! 袁飛苦笑一下,他怎麼覺得自己這一番心機最終全都打在了一團棉花上,虛不受力不說,反倒崴了手腕!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完美生物 袁飛隨手將那紅丸丟給女體變種貪噬蟲。 女體變種貪噬蟲背後生出透明如蟬翼一般的翅膀來,翅膀一振,飛身而起,迫不及待的張開鮮紅的唇瓣一口便將那紅丸吞進肚中。 隨即女體變種貪噬蟲的身軀開始膨脹起來,奶白色的皮膚綻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背後的薄如蟬翼般的透明翅膀彭的爆散為無數螢光光粉,瞬即將女體變種貪噬蟲整個包圍起來,女體變種貪噬蟲身上的點點光芒就像是一張張小嘴一般,從中吐出一道道亮晶晶銀閃閃的絲線,這些絲線將女體變種貪噬蟲徹底包裹起來,匯聚成一個光繭。 袁飛離得遠了些,然後盤坐下來,靜靜觀瞧,要是旁的事情,袁飛現在肯定不會坐在這裡浪費時間,他現在的時間非常有限。 但是這女體變種貪噬蟲卻不然,混沌之氣打造上古神魔的紅色念力就像是揭開封印的一枚符咒,在這封印下面隨時都會有莫名的恐怖的東西探出頭來,袁飛不得不仔細觀瞧,若是有什麼變化他就要將這恐怖的東西扼殺在搖籃之中。 那光繭好似在呼吸一般,極有韻律的一收一縮,足足兩天時間,這瑩白色的光繭終於不再動彈,並且瑩白色的光繭也開始飛速的褪色,開始逐漸變得乾癟起來。 袁飛知道女體變種貪噬蟲就要出來了。 上一次的變種貪噬蟲吞吃了紅丸之後化為了無數光絲,每一根光絲都獨立,一旦凝合在一起卻又構成一個強壯無比的整體,不知道這女體變種貪噬蟲會變成什麼樣子。袁飛甚至有些小小的期待,要是真如女體變種貪噬蟲所言她將化為最完美的生物的話,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當光繭徹底暗淡下去的時候,光繭內發出空空的聲響,就像是卵殼之中的小雞在敲擊蛋殼一般! 隨即乾癟的光繭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女體變種貪噬蟲從這口子之中輕飄飄的走了出來。 出乎袁飛的意料,女體變種貪噬蟲竟然完全沒有什麼變化,除了那一雙眸子更加深邃以外,一切的一切都還和兩天前一樣! 但袁飛冥冥之中還是感覺到了一絲變化,憑著這一絲變化,女體變種貪噬蟲已經脫胎換骨再非以前的那種蟲子模樣,或者說現在的女體變種貪噬蟲已經再非蟲屬,徹底脫離了蟲字,就像是人脫離了人字一樣,這是一次蛻變,將屬於蟲子的部分全都褪掉,留下來的是屬於未知的一種東西,袁飛不知道這種東西叫什麼,但是他知道這種東西是近乎完美的,因為此時的女體變種貪噬蟲就給他這種完美的感覺。 這種感覺有些近似於當初的袁飛初次見到玉瓷也就是大智聖尊者之時的情形,完全、徹底、純粹。 而且女體變種貪噬蟲還擁有袁飛都看不明白的真實,似乎是圓滿的真實,但這種真實卻又給人一種虛實莫名的感覺。 女體變種貪噬蟲朝著袁飛妖媚一笑,袁飛甚至都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對方的吸引,好似對方是一顆磁石,而他則化為了一把鐵塵,這是一種對於完美的難以抵禦的追求。 但袁飛終究還是袁飛,瞬間便將這種吸引掐斷,隨後上上下下的打量女體變種貪噬蟲。 女體變種貪噬蟲好似轉門為了給袁飛看清楚自己的曼妙身軀一般,在空中輕輕扭動了下勻稱完美的腰肢,修長的白玉般的手臂微微擺動。就像是一朵潔白的蓮花在袁飛面前輕輕搖曳一般,美艷但不妖冶,清淡又不失媚態。 那一對高聳的胸脯更是輕輕地顫動,驕傲的展現在袁飛面前。 袁飛嘖嘖兩聲道:「進化到了完美的狀態就只是這樣而已麼?」 女體變種貪噬蟲呵呵一笑道:「怎麼?你還希望我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氣勢來麼?你要是想要看到那個場面的話,我倒是可以配合一下,滿足你的心思!」 袁飛覺得女體變種貪噬蟲徹底變了,此時的她自信無比,渾身上下的情慾春情也變了,再不是當初那種只為了交配繁衍後代而存在的蟲子了,而是一個擁有獨立的自我,不為任何事情而存在的一個嶄新物種。她的存在只為自己。 「袁飛,將五蠱道院給我!」女體變種貪噬蟲輕聲說道。 袁飛微微一訝,隨後似乎明白了女體變種貪噬蟲的想法,想了想後,袁飛將五蠱道院丟給女體變種貪噬蟲,開口道:「不要弄壞了我的寶貝!」 女體變種貪噬蟲咯咯一笑道:「當然不會,這裡可是人家的家呢!」說著抓過五蠱道院來,伸手在上面一抹,一道銀白色的光線融進五蠱道院之中,五蠱道院本來就是一個罈子,但這光線融入五蠱道院之中後,這個罈子瞬即發生變化,罈子瞬間破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無數碎片,隨即這些碎片在空中開始互相拼合,逐漸生出屋瓴院落來。 就見這五蠱道院慢慢變成了一片迷你的建築,袁飛看了眼這一片建築,都不是假的,乃是實打實的被女體變種貪噬蟲改造了模樣,綿延起來恐怕得有數萬里之大,內中自成一方天地,這是世界之力,是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有的神通。 在這些屋宇建築之中還有一個個的小人穿梭其中,這個就出乎袁飛的意料之外了,因為這些小人袁飛看得出都是變種貪噬蟲還有以前五蠱道院之中收的各種蟲子所化,只不過那些變種貪噬蟲都已經被閹掉了,再也沒有了生殖能力,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變種貪噬蟲這個物種了,這個物種到此就算是走到了終結。 袁飛本以為女體變種貪噬蟲是要將五蠱道院之中的變種貪噬蟲全部殺死,畢竟這些變種貪噬蟲也是她的一大威脅,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完美的生物存在,就好比一個蟻巢之中只能有一個蟻後一般,若是哪只變種貪噬蟲得到了袁飛的紅丸,那麼很有可能也會進化成完美的生命體,那對於女體變種貪噬蟲來說,威脅就太大了。 女體變種貪噬蟲沒有將他們全部殺死,而是採取了比較『溫和』的方式將他們徹底閹割,這樣就沒了威脅。他們即便得到了紅丸因為身體上的缺失也不可能步入完美的境界。 女體變種貪噬蟲有些幽怨的看了袁飛一眼,然後道:「以後不要叫我女體變種貪噬蟲了,我現在已經不是蟲子了,你就叫我五蠱仙娘吧,以後我就生活在這五蠱宮中。」 說著五蠱仙娘款款來到袁飛近前,低聲說道:「我現在依舊覬覦你的身體哦,在我眼中你依舊是我最佳的交媾的對象,不為繁殖,只為愉悅!什麼時候你有需要,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你之前不也說了麼,要我答應你一件事情,還要幫你做一件事情,我看兩件完全可以一起做麼……」 五蠱仙娘聲音軟糯,吹氣如蘭,整個人帶著一股清淡的幽香,就連躲在袁飛腦中的玉瓷都大呼受不了吃不消。 還沒待袁飛說些什麼,五蠱仙娘已經嬌笑一聲,一步邁入五蠱宮中,五蠱宮中的那些小太監們小宮女們連忙迎了上去,架起一座皇攆來,抬著五蠱仙娘進了一座最大的宮殿之中。 袁飛嘴角抽了抽,叨咕了一句:「這擺譜的臭毛病是跟誰學的啊?」 不過袁飛也鬆了一口氣,這個結局比袁飛預料的要好的太多了,在袁飛預料之中,女體變種貪噬蟲說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甚至有可能性情大變,最後他不得不將混沌之氣念頭包裹的整個空間破碎掉,從而將其滅殺。現在的五蠱仙娘雖然步入了更高的境界,但反而使得袁飛覺得她不再是那麼看不透了,或許是因為對方已經不是蟲子的原因。 袁飛了結了變種貪噬蟲的事情,然後就出了玄牝口袋,外面那些佛主們被涼了半個多月,也就差不多了。誰叫袁飛確實需要這些佛主的力量呢。要非是如此,袁飛理都懶得搭理他們。 雖然玄牝口袋之外的一眾佛主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猶如老僧入定,看起來各個坦然,不以為意! 但這些佛主們其實各個心焦難耐,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都害怕袁飛真的不理會他們,直接帶著其他佛主們離開這一界前往外面世界的開端去,那樣的話他們就絕對沒有希望踏入三生萬物境界了。 對於他們來說,身死道消其實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永生永世停滯在現在這裡永生永世看同樣的風景,尤其是在別人已經去看外面的風景的時候,他們卻依舊要困在原地,這種滋味絕不好受。 此時一眾佛主陡然看見袁飛從玄牝口袋之中出來了,再算算時間,佛主們都安心下來,此時的他們都不敢怠慢,紛紛站起身來,湊到袁飛身旁。 袁飛也不跟他們客套,他也沒這個時間,直接說道:「將佛火燃起來吧!」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拼合肉身 一眾佛主聞言,盡皆大喜,此時爭先恐後的燃起佛火,將自己的金身燒灼。和之前的猶豫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只有藥師佛坐在一旁一動未動,不過也看得出他此時意興闌珊,好好的佛尊沒有了,任誰都不會感到高興。 不過藥師佛也不會作梗,因為他最終想要的是離開這混沌世界,而不是與袁飛拚個你死我活,佔據一個佛尊地位。 所以藥師佛也巴不得袁飛的實力更高一些,這樣他們離開混沌世界的機會也就更大一些。 一眾佛主紛紛將自身的佛火燃起,自己燃不起佛火的便去借,片刻之後,便是金蓮朵朵,一眾佛主的金身開始融化。 袁飛在一旁盯著,直到這些佛主的金身即將全部融化,這才輕車熟路的將精元神三氣送進佛火之中,用來保護七十餘個佛主的佛心道果。 一切都順利無比,到第五天的時候,佛火威能逐漸變得溫和,袁飛知道事情成了,便收回精元神三氣。 隨即袁飛也不在這裡等著佛主們完成踏入三生萬物的一步,畢竟之後已經再無風險,佛火只會重塑金身,絕對不會傷人。 袁飛估算了一下時間,還有不到三天就是混沌之氣再次前來的時候,他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做。 這件事究竟做不做,對於袁飛來說,是個困擾,因為這件事涉及到混沌之氣的兒子。 最終袁飛還是決定將擎天大魔喚出來問清楚一些事情,再說其他。 袁飛召喚了擎天大魔,這一回擎天大魔沒有繼續睡覺,而是已經清醒過來,聽到袁飛的召喚便有了回復。 袁飛便將擎天大魔從墓碑冥器之中放了出來,其實此時的墓碑冥器已經不能再鎮壓擎天大魔了,畢竟擎天大魔生吃了不少神魔之腦,這些足夠他恢復不少修為。 擎天大魔依舊是一副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一出來便伸了個懶腰,好似大夢初醒一般,然後才問道:「袁飛,我的身軀碎片你可都帶回來了麼?」 袁飛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問道:「你和混沌之氣究竟是什麼關係?」 擎天大魔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料到袁飛會問出這個問題,但他隨即便坦然說道:「我是他的兒子,不過他並不承認我的存在,我也不承認他是我的父親,僅此而已。」 說著擎天大魔一聲輕咦道:「竟然還有一個我,快將他放出來給我看看。」 玉瓷在腦海之中給袁飛傳音道:「這擎天大魔的思維穿透力極強,而且極快,我被他鑽了個空子,被他鑽進了你的思維之中。不過他也就是淺嘗而止,隨即便已經遁出去了。他再想要進入你的腦中是不可能的了。」 袁飛嗯了一聲,然後開口道:「他說你不會這麼簡單的和我合作,你還有別而目的。你的目標並非是離開混沌世界這麼簡單,我現在需要知道你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袁飛一邊說著,玉瓷則開始侵進擎天大魔腦海之中。 擎天大魔連忙後退,根本不和玉瓷的念頭相交,說道:「他在離間我們罷了,他怕我和你合作,那麼他就會重新化為一塊血肉,本我意識也會被我抹殺掉。我確實沒什麼別的目標,我只是想處處和混沌之氣作對,我想將混沌之氣這個傢伙狠狠地揍上一頓,叫他知道他所認為的虛假的東西,一樣可以將他揍得滿地找牙!當然,要是能夠將他殺死當然是最好的,不過可惜,我恐怕下不去手,正像他下不了手殺我一樣!」 袁飛微微皺眉,擎天大魔此時的表現有些孩子氣,要說他心中就這麼一個目的的話,袁飛從理智的角度上來說是不大相信的,但是又覺得這話似乎也有些可信。 袁飛想了想還是將另外一個擎天大魔放了出來。 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完全沒有袁飛這邊的擎天大魔的威風氣勢,明明他和擎天大魔模樣一模一樣,難以分辨,但是彼此之間的氣度格局卻完全不同。 明顯的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要弱小許多,其中的分別大概是因為一個是由擎天大魔的腦袋變化而成,另外一個卻只是一塊血肉衍生出來的。 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一出來看到了一個自己站在袁飛身邊,立時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究竟是什麼。 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嘶聲喊道:「袁飛,你忘了我給你的告誡了!擎天大魔絕對不會簡簡單單的和你聯手的。」 擎天大魔冷笑一聲一點都不著急,淡淡的開口問道:「不愧是我的一塊血肉轉生出來的,一肚子狡猾心思,你倒是說說看,我不簡簡單單的聯手難道還有什麼別的企圖?」 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來轉去,隨即扭頭就跑,可惜憑他的本事在袁飛和擎天大魔面前怎麼可能逃得脫? 袁飛在一旁冷眼旁觀,擎天大魔則身形一動攔在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身前,將他的去路徹底封死。 「直接吸收了你只會增加袁飛對我的不信任,我給你機會叫你來說,我有什麼企圖,我不會那麼傻,快說啊!」 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看了眼袁飛,似乎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脫了,隨即頹然搖頭,道:「好吧,你就是想要找混沌之氣的晦氣而已,你想報仇,想為自己的母親報仇,還想佔領整個混沌世界,取代混沌之氣,你和袁飛之間確實沒有什麼明顯的衝突。」 擎天大魔哈哈一笑隨即雙目之中綻放出一種妖異的光芒,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被這光芒一照便好似中了邪一般,身不由己的來到擎天大魔身邊並主動地朝著擎天大魔貼上去。 一接觸到擎天大魔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身軀立時開始融化,喉嚨之中發出不甘的呵呵之聲,一點點陷入擎天大魔的身軀之中,無論他怎麼掙扎都沒有半點作用,片刻之後,血肉衍生出來的擎天大魔的已經徹底融入了擎天大魔的身軀之中,擎天大魔此時變得更加壯碩了些,雙目開闔之間似有流光溢出。身後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光暈,有些像是佛家的光輪,但本質上完全不同。 「袁飛,將其他血肉給我,我幫你去找那位第五帝王!」 袁飛目光閃爍了下,隨後便將身上的擎天大魔的血肉都拋了出去。 三十餘塊碎肉遍佈空中,擎天大魔欣喜的狂吼一聲,一招手,這三十餘塊血肉立時在空中扭動起來,一塊變成腳掌,一塊變成手腕,一塊變成小腿,一塊變成胸膛一角…… 慢慢的三十餘塊血肉都回歸了他本來的模樣,在空中生出一根根的肉芽,互相牽引,彼此拼湊起來。 而擎天大魔也開始變化,恢復了腦形模樣,還有一塊則變成了一顆心臟。想來是那塊自行衍生出靈智和身軀的擎天大魔所化。 這枚心臟還有擎天大魔的腦子也拼合進身軀之中。 袁飛猛的感覺到一股熾烈的威壓從那身軀之中澎湃出來,巨大的壓迫力甚至叫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袁飛知道擎天大魔當初敢於和混沌之氣爭鋒定然不會是簡單的存在,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他以前覺得自己僅在混沌之氣之下,但是現在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接近混沌之氣的存在的,只有混沌之氣的兒子,因為他們兩個一脈相承,擎天大魔體內擁有著混沌之氣的血脈。這就是混沌世界之中最強大的力量!是他這個混沌之氣念頭衍生出來的修士完全無法比擬的。 擎天大魔的身軀逐漸拼合完整,凜冽的驟風猛然澎湃起來,朝著四周激盪,這是擎天大魔被鎮壓了無數年身體之中所產生出來的狂暴氣息,面對這氣息就是袁飛都要以撐起護身光氣。 擎天大魔嘶吼一聲,狂風瞬間消散,逐漸將完整的身軀顯現出來。 此時的擎天大魔完全是上古神魔的形態,三頭六臂面目猙獰兇惡,頭頂上三根鑽頭般的長角好似要將天空戳漏一般,雙目好似兩個大燈籠閃爍著刺目的光芒,一張嘴裂到耳際,週身上下一片漆黑,散發著金屬的光澤,往哪裡一站好似鋼澆鐵鑄一般,有種一股難以對抗的威壓。 擎天大魔哈哈大笑起來,朝著袁飛一步邁出,雖然只是一步但卻橫跨數百里距離,身子越來越小,到了袁飛面前的時候,擎天大魔已經恢復了唇紅齒白的模樣,此時的他一臉喜悅,但這喜悅背後更多的則是一份猙獰,袁飛感覺得到擎天大魔對於混沌之氣的恨意深刻得刻進了骨頭裡。 「袁飛,我現在需要好好融合身軀,你需要找我的時候再叫我吧!還有,我要提醒你,世界的開端不是那麼容易去的,雖然混沌之氣是要你偷偷去,但你的敵人可不僅僅是那一位掌握世界開始的帝王而已,在那個世界之中,什麼都存在,什麼都有可能出現,憑你現在的力量肯定還不夠,你得想辦法在增加自己的力量,在那個世界之中無論多少力量都只嫌少!」 第一千零二十章 盜經書中 袁飛奇道:「你若是想要混沌之氣死的話只需要等著看著就可以了,時候到了時間帝王自然會動手,為何還要去找第五帝王?」 擎天大魔嘿嘿冷笑兩聲道:「混沌之氣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我怎麼可能叫別人來殺了他?況且我找第五帝王也不完全是為了混沌之氣,我希望得到第五帝王的承認,從他那得到一些好處,雖然我不知道這位帝王究竟掌管什麼,但相比能夠得到了不起的東西,這樣我才能夠對付混沌之氣。不然我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是混沌之氣的對手。畢竟我是從他的血脈之中延續出來的,我的一切他都清楚明白,而且也將永遠壓我一頭,我需要一些不屬於混沌之氣的東西!只有這樣我才不是一個複製品,是擁有自我真實的存在!」說著擎天大魔抬頭朝著天空看了一眼。 說完擎天大魔憑空打造出一個空間來,身形一團,鑽進其中,那空間便化為一塊血紅色的碧璽,飛了幾圈落入袁飛手中。 在天道十三層頂端,開元老人坐在黑黝黝球形巨石上,雙目淡淡的看著擎天大魔,剛才擎天大魔說話的時候便看了他一眼,以他的修為能夠知道開元老人在觀望著他。父子就那樣兩人隔著無數空間對望一眼,然而這眼神之中卻並無半點親情,有的只有仇恨和憎惡! 開元老人突然長長一歎,身子有些頹然,隨即整個躺倒在球形巨石上,將整個身軀都展放開來,肆無忌憚的躺在那裡,雙目微微有些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這一方世界之中,只有他這麼一個存在,靜靜地躺在那裡,靜悄悄的,在靜靜地思考,不,或許他此時什麼都沒想。 開元老人突然坐了起來,雙手一展,在四周憑空出現了無數的飛禽走獸,整個天道十三層第一層裡面立時嘈雜起來,喧鬧起來,蟲鳴鳥叫格外歡快! 在這一片嘈雜之中,開元老人的面目似乎微微放鬆了一些,但隨即開元老人面目抽動一下,剛剛誕生出來的鳥獸飛禽們突然爆散,重新化為混沌之氣,湧進開元老人的身體之中。 嘈雜瞬間熄滅,一切回歸於常。靜寂的空間之中,只聽到開元老人的粗重呼吸…… 袁飛看了眼手中這塊碧璽,就見碧璽之上紅絲遍佈,上面留有一個進出的門戶,此時門戶緊閉,袁飛感覺得到在這碧璽之中已經打造出了一座洞天一般的空間,那裡是屬於擎天大魔的。 袁飛將碧璽收起,算算時間已經二十九天了,明天就是混沌之氣到來的日子了。 就天之內袁飛將三件大事做完,得到了完整的擎天大魔的支持,又將女體變種貪噬蟲催化成完美的生物,得到了踏入三生萬物境界的百位佛主的支持,但他還是覺得不夠,自己的力量渺小無比,尤其是擎天大魔之前所說的那句話,更是叫袁飛感到自己的渺小。 在那個世界之中無論擁有多少力量都只嫌少! 袁飛這一生都是在無窮的壓力之下長大的,最初是葛洪壓著他,後來就是佛家,然後就是混沌之氣,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難以抗衡,但對方的壓力越大他的反彈便也越大,所以他習慣了這種壓力下的生活,對他來說所要做的就是做足準備,其他的等到事情來臨了再說,覺對不能讓這份壓力壓住心態,不然敵人未到自己就先垮了。 袁飛將《盜經》取了出來,一步邁進《盜經》之中,對現在的袁飛來說,《盜經》上的禁制根本無法阻攔他分毫。 袁飛還是首次進入《盜經》後頁之中的世界裡。這裡算是演算子的家了。 就見這裡空間不大,但也有數里方圓,雖然子在袁飛看來這裡簡陋得很,但相對於演算子的境界來說,能夠打造出這麼一方世界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尤其是演算子將這裡打造得生機勃勃的樣子幾乎和一個自成體系的小小世界也不相上下了。甚至靠著取巧達到了一些世界之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裡不似袁飛想像之中的那般清冷,相反,這裡是個鳥語花香的世界,內中靈獸不少,樹木蒼鬱,數里方圓被密密的植被覆蓋,其間還有一條河流蜿蜒盤繞,營造出一幅活水模樣,空中懸掛著一顆不知道什麼明目的寶珠,綻放出陣陣的太陽精華。孕育這一片世界之中的樹木蟲鳥。 在這片世界最中心處有一座小樓,建築不大,極為雅致,周圍綠竹成蔭,樓下還有一汪碧水,若是不知道這裡是一本書中的話,絕對會將這裡當成是自然一景。這種營造已經做到了以假亂真了,袁飛的玄牝口袋也是有了息壤之後才有這麼一番生機盎然。 「演算子倒是很有情趣的一個人。」袁飛一步來到小樓之前。 演算子已經感覺到袁飛的到來,坐在小樓上和袁飛打了個招呼。 袁飛徑直上了小樓,小樓之中有四個輕飄飄的魅精伺候,這四個魅精都是面目俊俏的小姑娘模樣,一個個機靈可人,顯然她們是第一次見到外人,都露出好奇和有些恐懼的神情。 「不用怕,取茂泉之水來。」演算子正在埋頭苦思,看了袁飛一眼之後,便繼續閉目冥思。 四個魅精應了一聲,其中一個跑下樓去,到了小樓之下的泉水之中伸手一掬,捧出一些什麼東西來用罐子盛了跑了回來,又有一個魅精小心謹慎的將一碗乳白色的液體送到袁飛面前,隨即便呼啦一下跑走,躲在演算子身後,將自己的身子全都藏在演算子後面,只露出四顆腦袋瓜來,使得演算子好似長了五顆腦袋一般,八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上下打量袁飛,間或湊到演算子身後,低聲數語,然後哈哈一笑,再次露出頭來看向袁飛。 每當這時演算子便心情十分不好的呵斥她們,叫她們不要吵鬧,但她們一點都不怕演算子,其中一個帶頭的甚至挺起腰板來和演算子對視叫板,袁飛心中好笑,這簡直就是沒有家教的最佳表現! 這些魅精一看就沒什麼修為,也就是和凡俗之間的小女孩沒什麼分別,但是卻敢跟演算子叫板,顯然是被演算子慣出來的,在袁飛眼中,演算子是將這些魅精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在養,想必最開始演算子是用這些魅精來伺候他自己的,沒想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這種關係。 半晌之後演算子睜開雙目,頹然搖頭,看向袁飛道:「沒有可以改進的辦法了,我的修為太低,即便知道了你修煉的情況和你那個境界的情況,但卻也無法對《盜經》進行進一步的更改,要知道就算是現在的《盜經》也已經遠遠超出我的境界了。」 這個結果不出袁飛所料,要想將一部近乎完美的經典進行重新修補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演算子此時的境界和他相差太多,要想按照他的修為量身修改幾乎就是個不可能的事情,袁飛叫演算子重新修補《盜經》也不過是撞撞運氣而已。 「不過……」演算子卻又開口說道。 袁飛聞言,精神微微一振,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敬佩的就是智慧,擁有智慧的人是最值得尊重的,就像是寇海一般,智慧淵深似海,就是四大帝王之中的時間都拿他沒有辦法,演算子是他見過的除了寇海之外最智慧的人物,他知道演算子還有後文就等著演算子開口。 「若是我能夠達到你現在的境界,那麼肯定能夠將這《盜經》增補的更加完整。」演算子說道。 袁飛聞言不由得苦笑道:「那恐怕還需要等一等了,你現在的境界不過是不入流層級,我施展全力倒是能夠幫你提升到合道成神境界,但那樣也距離我的三生萬物境界差著一個層次,而且是一個極不好跨越的層次。」 「合道成神?那樣就足夠了!」演算子聞言陡然興奮起來道。 袁飛微微詫異奇道:「哦?此話怎講?」 演算子站起身來,搓了搓手道:「這本《盜經》其實到現在依舊保留在人界層次,許多手段比如死洞之類的神通都是你以《盜經》神通為藍本開創出來的,是噬嬰吞輪洞和饕餮大獸的進一步升級,但這並不是盜經的根本,我若將這《盜經》的根本提升到合道成神境界,那麼足以使得《盜經》有一個飛躍。」 袁飛聞言想了想,點了點頭,演算子所言確實不錯,就他袁飛來說,現在已經用不上《盜經》上原本的神通手段了,他現在所應用的都是他以《盜經》為根基的死洞或者是一些他改進後的隱形匿跡的手段,這些手段都不是盜經上的了,就是因為《盜經》這部經典現在還停留在低端境界之中。這也是演算子境界所限,他雖然跟演算子將後面的境界情形講述了一遍,但這種講述和親身經歷那是相差很遠的,道之一物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沒有親身經歷,哪怕演算子智深若海恐怕也只是閉門造車而已。 「好!時間還來得及,我就將你的境界拔升起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拔苗助長 說做就做! 袁飛腦門之中猛的飛出七八個混沌之氣的念頭來,這種拔升境界的手段極為揮霍,而且在這世界上除了混沌之氣和袁飛外再無他人能夠效仿! 袁飛隨手在四周布下一道空間,將他們和小樓完全阻隔開,他怕一會的狂暴力量會傷及那四個魅精。 演算子連忙閉目凝神,盤坐空中。他對於袁飛的手段並不懷疑,也沒必要懷疑,袁飛需要他,不會害他! 袁飛將混沌之氣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破碎掉,從中將精元神三氣三氣各自剝離出來。 精元神三氣之中,精氣用於構造身軀,元氣用於構造脈絡從而衍生出身體之內的各種氣息,而神氣則是構造神魂,這三者相加便能夠衍生出天下萬事萬物,就像光線是由紅黃藍三原色構成的一般,無論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是這三元色打造出來的,至於為什麼有些光線是綠色有些是紫色,則完全在於三原色的如何調配。 就拿頑石來說,頑石之屬內中神氣很少,元氣更少,但精氣很多,所以他只有堅硬的身軀而沒有靈性,頑石要想修出修為來,就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來培養神氣,和元氣,使之三者平衡。 一般的動物則精氣較多,肉身強大,而元氣次之,神氣最少,所以靈智不高。想要修煉也得先平衡精元神三氣。 人之一族則是這精元神三氣的平衡體,三者均勻從而構成了人的身軀和神魂。所以人族修煉起來最快捷,最方便。 此時袁飛要做的就是將這三者一個個的拔升上去,使得演算子的境界一步步的提升上去,不過即便再多的精元神三氣也只能將演算子的修為提升到合道成神巔峰境界,因為袁飛無法賦予演算子真正的真實屬性,這是在他能力之外的事情,甚至,就是混沌之氣恐怕都不能想賦予誰真實的屬性就賦予誰,掌管這個的應該是規律大帝。制衡世界一切平衡的規律! 無上妖刀猛然飛出,來回一旋,嚓嚓兩聲將演算子的身軀切割成為三塊,可以看出這身軀三塊分別是精氣構成的肉體,還有元氣構成經脈,神氣夠生成的神魂。 袁飛將精元神三氣分割開來分別注入這三塊身軀之中。 催谷得這三塊身軀都開始膨脹起來,氣勢也越來越大。 這種拔苗助長的手段對於別人來說想都不敢想,但對於能夠將物質回歸到最本的精元神三氣的袁飛來說,還真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難事。 魅精雖然被阻隔在外,但卻看得清清楚楚,眼見著袁飛將自己的主人切割成為三塊,一個個露出驚駭莫名的神情,她們還以為袁飛要殺了演算子,是以在空間之外狠命敲打,拚命叫喚。 袁飛略微一想,就有一層層的絲帶將她們幾個束縛住,對付這幾個魅精要不是袁飛不想殺她們的話,都不需要費心思去想,她們就會如燈火般的熄滅掉。 足足三個時辰過去,演算子的三塊身軀一直都在狂猛的生長著,氣勢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強,慢慢的精氣構成的身軀不再生長,而元氣構生成的身軀也開始生長放緩,神氣構成的神魂卻依舊在迅猛生長。 袁飛已經擁有世界之力,開始打造世界,也開始構造各種各樣的生命體,自然知道這種情況的意義是怎樣的,這說明,演算子在精神上有著很強勁的潛力,至少比肉身的潛力還有經脈的潛力要更強大,能夠吸納更多的神氣。所謂的平衡也只是相對的平衡,並非是三者完全相等,而是指三者都達到了某個標準之上,其後這三者的高低就決定著某方面的潛力如何!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連演算子的神魂都不再生長了,即便袁飛再怎麼灌注精元神三氣,這三塊身軀都不再有任何變化,袁飛知道靠著外力推動,演算子只能走到這裡了。 隨即袁飛收了精元神三氣,然後那三塊身軀便開始逐漸融合。 不多時演算子的完整身軀徹底出現。 短短的幾個時辰,演算子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全身上下都在微微的痙攣著,拔苗助長不是那麼容易的,其中痛苦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演算子本人知道! 但演算子此時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神情,反倒充滿欣喜,此時的他已經到了合道成神巔峰境界,確實能夠一步走到這個地步確實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即便再多的痛苦換來這個境界都是值得的。 袁飛朝著演算子點了點頭,隨手收了和外面小樓相隔離的空間,那四個魅精此時被袁飛捆得緊緊的,一個個淚流滿面充滿憤恨的看著袁飛。在她們看來演算子此時渾身痙攣,滋味一定不好受,都是袁飛這個壞人造成的。 袁飛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將捆綁她們絲線消散掉。 一被鬆開,四個魅精就要找袁飛拚命,被演算子及時制止下來,開玩笑,這些魅精他演算子寵著,袁飛可不會寵著,現在的袁飛不用動手,甚至連想一想都不用,就能使這四個魅精消散無蹤。 即便演算子現在修為進入了合道成神巔峰境界,但要想適應這個境界也需要一些時間,更何況是修改《盜經》了,這就算是袁飛做的一個長線投資。 袁飛隨即便從《盜經》書頁後面的世界之中退出。 此時已經是第三十日了,按照混沌之氣當初的說法,今天將是他到來的日子,而且還會帶來那件據說能夠瞞過開始帝王的鎧甲。 袁飛正要回宮殿之中等待混沌之氣,遠處突然傳來碧笙仙子的聲音。 碧笙仙子化為一道長虹,遙遙飛來,落在袁飛身前。似乎是在專門等候他。 她是袁飛的法寶能夠感知到袁飛的所在,只不過剛才袁飛去了《盜經》世界之中,她不方便進去罷了! 碧笙仙子理論上來說是袁飛的一件法寶,但實際情況卻有些不大一樣,因為碧笙仙子被袁飛祭煉之後,便被洪嫣兒為首的三女纏著,時刻不離,一起說話一起做事,甚至幫忙看孩子,總之洪嫣兒她們的策略就是將碧笙仙子纏在身邊,不叫她和袁飛有私下接觸的機會,要見面也有幾女之中的一人相伴。 這些心思袁飛早看在眼中,而碧笙仙子想必也十分清楚,只不過兩人都沒有要私下做些什麼的念頭,所以也不以為意! 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碧笙仙子竟然只有一個人,身後竟然沒有三女跟著,這叫袁飛感到有些奇怪。 碧笙仙子的情緒有些沮喪,不過這種情緒轉瞬即逝,要是不仔細看還真就看不出來! 玉瓷在袁飛腦中說道:「碧笙仙子本來打造這件一界至寶就是為了破開混沌之氣的禁制,從而逃出混沌世界,以此來證明自己打造的這一件一界至寶的價值所在,但是現在逃出混沌世界不再是你的目標,她覺得能夠證明她這件一界至寶的方式沒有了,心情有些糟糕。」 袁飛恍然,這就好比一個人一直以攀登一座高山為目標,準備了無數年,花了無數心思,將整座高山研究了個通透,然而就在他準備動身將這座高山征服的時候,一場地震將這座高山震沒了,以前的一切準備都化為泡影,這種沮喪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玉瓷又開口道:「還不止這些,你恐怕還不知道碧笙仙子以自己的神魂打造的這件一界至寶如何應用吧。」 袁飛自然不知,玉瓷道:「碧笙仙子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副鎧甲,現在你明白了吧,混沌之氣也要給你一副鎧甲,碧笙仙子本身也是一副鎧甲,想必混沌之氣的那副鎧甲絕對不簡單,從混沌之氣說鎧甲是一座大陣需要無數人來操控就可見一般,如此一來,碧笙仙子可以說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碧笙仙子覺得用自己的神魂打造的一界至寶是天下第一至寶,但現在出來一件有可能比她還要厲害的至寶,這使得她難以接受。」 袁飛聞言不由得一呆。 這一切交流都是在腦中進行,以袁飛的大腦運轉速度來說,電光火石都是難以形容萬一。 果然,碧笙仙子開口道:「袁飛,我是來告辭的!」 袁飛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碧笙仙子一愣,先是看看自己,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笑的,隨即惱怒起來,轉身就走。 袁飛卻一招手,便將碧笙仙子召回了身前,碧笙仙子再厲害也是袁飛的一件寶物,袁飛的意志她是絕對無法抗衡。 碧笙仙子更加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憤然掙扎幾下,但在袁飛的意志之下她那裡走得了。 袁飛收了笑聲,轉到碧笙仙子面前道:「仙子要去那裡?你除了我這裡還能去哪裡?」 碧笙仙子鼻子都氣歪了,冷冰冰的道:「這混沌世界之大,難道還沒有我都得容身之處?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鋒利鎧甲 袁飛搖頭笑道:「你是我的法寶,你去那裡我怎麼能不管呢?」 碧笙仙子少有的表露出脆弱的一面,正因為心中脆弱,所以表面上更加強硬:「我是你的法寶不錯,但你不應該限制我的行動,我是來幫你度過難關的,既然你已經有了度過難關的辦法,那麼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你的身邊了,咱們之間就此結束!」 袁飛眉頭依舊是笑著道:「怎麼?你怕見到混沌之氣帶來的鎧甲,害怕自己被比下去?所以要趕快逃走麼?」 碧笙仙子一愣,隨即眉頭擰了起來,強撐道:「笑話,我打造的是一件最強的一界至寶,混沌之氣能夠拿出來的鎧甲自然要比我打造的要強大,這是明擺的事情,我有什麼害怕比較的?兩者之間根本沒法比較。」 袁飛越發覺得這碧笙仙子此時是因為打擊太大而方寸大亂了,要不然怎麼連這種小女人強詞奪理的情態都表現出來了? 袁飛收斂了笑容開口道:「混沌之氣的鎧甲估計不是凡品,但我不認為他的鎧甲就一定比你傾盡全力甚至將自己的神魂都投入其中打造出來的鎧甲要好。」 「混沌之氣打造的東西最多也就是材質上十分了得而已,但一件法寶的好壞卻並非是材質能夠完全決定的,我覺得在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凌駕於一切之上,任何堅硬的東西在他面前都會被切割破碎,甚至碾為齏粉,他就是智慧。」 「智慧這東西不是誰活了多少年就可以擁有的,也不會因為他是混沌之氣智慧就特別強大的,至少我覺得,你在打造法寶上的智慧,在這混沌世界之中是無敵的,沒有誰能夠戰勝你,就算是你被混沌之氣的鎧甲比下去了,那也沒什麼,因為你在混沌世界之中,當你走出混沌世界之後,憑你的智慧,見識變得更加廣播的時候,混沌之氣打造的法寶又怎麼可能放在你的眼中?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混沌世界這麼大,混沌世界之外還有更廣闊的天空,你隨著我去見識一下這更廣闊的世界,到那個時候,你將打造成更好的法寶也不一定。」袁飛說這些話,其實有一半自己都不大相信,只有關於智慧的描述是他心中深刻的認識,是他堅信的。 但碧笙仙子一愣,似乎被袁飛說動了,不錯,在混沌世界之中在打造法寶這一項上,她沒有對手,說得上是這世界之中最頂端,但外面還有更廣闊的世界,或許有更新的材料,或者有其他更高級的打造法則,這對碧笙仙子確實有強大的誘惑力! 但碧笙仙子隨即搖頭道:「不可能了,我現在已經是一件一界至寶了,我不可能再打造法寶了。」 袁飛一笑道:「誰說不可能?你所謂的不可能是這混沌世界之中的秩序使然,但當你走出混沌世界之後,你所面對的就是嶄新的秩序規則,誰能說外面的世界法寶不能打造法寶呢?況且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將你的神魂提取出來,重新為你打造一個身軀,這些都是小事情而已。打破這個秩序,你才能見到更廣闊的世界!」 碧笙仙子又是一愣,隨即連連點頭,一雙眼睛也明亮了起來,閃閃發光。 確實,外面的世界和混沌世界肯定是不相同的,說不定秩序規則也不相同,在混沌世界之中不可能的事情誰又能說在外面就一定不可能呢?至少常笑就在混沌世界之中見識到了一個和混沌世界的規則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變種貪噬蟲就是從那個世界之中出來的。 眼見著碧笙仙子眼神閃亮,已經信了他的話,常笑不由得暗歎:「還真是好騙!」 隨即常笑一招手,碧笙仙子便飛到了常笑身邊,常笑要將她帶回宮殿之中。 此時遠處洪嫣兒三女已經飛了過來,似乎才發現碧笙仙子不見了。 三女來到近前,洪嫣兒上前拉住碧笙仙子的手,埋怨道:「怎麼說走就走了?連聲都不吭,我們還要找你一起去和袁元玩耍呢。」 元氣聖女也走上前來,抓住碧笙仙子另外一隻手,溫柔的道:「就是,袁元現在可離不開你呢,是吧袁元?」 也不知道袁元藏在了元氣聖女那裡,在元氣聖女修長的脖頸後面突然露出個小腦袋瓜來,紮著兩個朝天辮,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碧笙仙子,雖然小傢伙一句話沒說,但這摸樣是人都不忍拒絕。 碧笙仙子被袁飛開解了心結,沒了煩心事,心情不由得就好了起來,一笑道:「我沒想離開袁元啊,我怎麼捨得袁元呢?」 常笑心中暗道,這碧笙仙子似乎在智慧上也不怎麼樣啊,洪嫣兒三個根本就是設的局,看來是吃定她了,不說洪嫣兒她們三個,就是袁元都吃定她了。那小丫頭一肚子鬼心眼,什麼楚楚可憐的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真正可憐的是被騙的碧笙仙子吧! 洪嫣兒她們幾個明擺了是不希望碧笙仙子和常笑多接觸,但卻又不捨得碧笙仙子離開,畢竟碧笙仙子一直都說她這件法寶是混沌世界之中最強大的。這樣的寶貝,不給自己夫君享用,難道攆走送給旁人? 碧笙仙子又道:「我想要找袁飛,試一下一界至寶的威能究竟如何。」 洪嫣兒三女聞聽碧笙仙子想要試演一界至寶,展現自己的威能,都露出好奇的神情,人人都說碧笙仙子這件一界至寶是混沌世界之中最強大的一界至寶,甚至能夠用其破開混沌禁制,離開混沌世界,這也是她們死皮賴臉耍盡手段都要將她留下來給袁飛的緣由所在,此時正好看看碧笙仙子這件一界至寶是否名實相符。 袁飛也很想一試,這種寶貝早點熟悉自然好處無窮,便點了點頭。 碧笙仙子說了幾句,洪嫣兒等人便遠遠退開。 碧笙仙子身上微微一震,一身衣衫盡皆破碎,崩散,露出泛著光澤的白玉肌膚,那嬌美的身材此時展露無疑! 碧笙仙子肋骨之處分別有兩排小孔,此時這些小孔之中蒸騰起層層霧氣,將碧笙仙子包裹的若隱若現。 然後,碧笙仙子化為一道煙氣直直撞在袁飛身上,袁飛就覺得一股淡淡的霧氣撞在了身上,沒有感到絲毫的衝擊力,這些霧氣瞬即侵蝕袁飛的衣服,竟然將袁飛神通顯化出來的衣衫盡皆破碎掉,此時的袁飛就等若是赤身裸體了! 袁飛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攀爬在了自己身上,就像是無數的蟲子在爬動一般,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這蠕動感佔滿。 洪嫣兒和元氣聖女、柳詩三女看得一頭霧水,因為她們只能看到層層霧氣,卻看不到霧氣之中的情形。 霧氣散盡的時候,常笑的身軀顯現出來。 果然是一套鎧甲,一套鋒利如刀的鎧甲,一套充滿流線型美感的鎧甲。不愧是女人打造的東西,充滿了一種難言的韻律美。 這鎧甲週身光滑若水,平整的沒有一絲一毫縫隙,將袁飛包裹的密不透風,呈現出一種金屬的奶白色,在陽光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來。 常笑有種感覺,自己被赤身裸體的碧笙仙子牢牢包裹住了!而他自己也是赤身裸體,這種感覺多少有些微妙,男人有些時候就是被女人包裹容納的!比如在娘胎裡的時候! 這套鎧甲上身,似乎袁飛的身軀變薄了,薄的比髮絲要細無數倍,但這只是一種幻覺,是因為常笑的鎧甲太過鋒利了,四周和袁飛的鎧甲接觸到的空間都在不停地破碎著,被鎧甲的邊緣割破。 袁飛覺得自己此時被碧笙仙子緊緊包裹著,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母體一般,安全可靠,甚至是無憂無慮,袁飛除了在娘胎之中有過這種感覺以外,還是首次嘗試到這麼安心的舒適,似乎外面的世界全都破碎了,對他也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 碧笙仙子的聲音在袁飛耳邊響起:「袁飛,這件一界至寶是為你量身打造的,法寶上有個凹槽可以放置你的無上妖刀!將無上妖刀和這件鎧甲徹底融為一體!」 「你還可以將其他三個袁飛放出來,共同融進這件一界至寶之中,我可以將你們四個的力量拼接疊加起來,匯聚成一股力量,那時候你的力量將增大四倍。」 常笑聞言不由得一喜,隨即將無上妖刀放出,無上妖刀自然而然的就找到了在袁飛後背之上的一處凹槽,整個鑲嵌進去,這種鑲嵌極為玄妙,無上妖刀是直接切進了法寶之中,按照深度來說,可以將袁飛直接切割成兩半,但卻完全沒有傷及到袁飛的身體,此時袁飛身上的鎧甲可以說和無上妖刀完全的融為一體,似乎這個時候這件鎧甲才真真正正的完整起來! 這種完整比袁飛自己和無上妖刀的契合還要嚴絲合縫,袁飛一想就明白這種嚴絲合縫的作用所在,想來這件鎧甲是以破開混沌禁制為前提打造的,碧笙仙子依舊要借助無上妖刀來破開混沌禁制,而破開混沌禁制之後肯定要面對無窮的未知氣流,這種嚴絲合縫這種整體感,可以盡最大限度的保護袁飛的本體不受傷害。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鎧甲妖刀 袁飛緩緩促動無上妖刀,無上妖刀發出一聲錚鳴,帶動的袁飛身上的鎧甲包裹的袁飛都顫動起來,是一種幅度極小的劇烈震顫,這小小的震顫配上鎧甲的鋒利邊緣,便成了世間最可怕的東西,袁飛念頭一動,嗖的一下消失在洪嫣兒等人的目光裡! 下一刻袁飛來到了一處莫名其妙的地方,這地方他十分熟悉,高山流水,月朗星稀,似乎是回到了有人一界,不錯,就是有人一界,看著腳下被黑夜籠罩的城池,怎麼都不會錯! 這無上妖刀和碧笙仙子的鎧甲聯合起來,竟然一下就切透了天道十三層的混沌禁制。甚至還將神魔一界的禁制切割開,這還不是最主要的,袁飛不靠鎧甲光憑無上妖刀也可以做到,只是沒有這麼輕鬆罷了。 最重要的是這鎧甲和無上妖刀結合後所表現出來的速度,簡直是太快了,常笑念頭一動,甚至沒有感覺到切割什麼,更似乎沒有通過空間風暴,直接出現在了有人一界,這簡直就是一種兩點跳躍,不像是一種快速前行,這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常笑隨即念頭又是一動,這一次他仔細感悟,終於體味到一絲震動,一絲受到外力侵襲的震動,但因為速度太快,所以這震動以他的感知都有些難以發覺! 就是這微微一震,袁飛便再次出現在洪嫣兒等人的面前! 穿越混沌之氣的禁制就是這麼簡單,要是袁飛自己進行穿越的話這個過程肯定十分漫長,上次破開天道十三層的禁制,去尋找擎天大魔的身軀碎塊,袁飛就耗用了數個時辰。 更別說前往有人一界了! 袁飛十分想要嘗試一下全力催動這鎧甲,看看能不能破開混沌之氣的混沌世界禁制。 在這個混沌世界上,最強大的禁制自然就是混沌世界與外面世界相隔絕的禁制,與之相比,天道十三層和神魔一界的禁制恐怕實在算不上什麼! 但袁飛沒有嘗試,因為碧笙仙子明確告訴他,做不到,如果萬一做到了,那麼必死無疑。 袁飛的修為還不成,按照碧笙仙子的說法,還無法完全發揮這件一界至寶的威力,一但切割開混沌世界的最大禁制,很可能就陷入一片爆流之中,當然也可能沒有,但若是陷入爆流之中,很有可能連帶鎧甲和袁飛自己全部破碎掉。 袁飛不是個沒有把握便什麼都敢幹的人,要是沒有和混沌之氣商議之前,袁飛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或許會嘗試一下,但是現在實在是沒有必要做這種嘗試! 袁飛將其他三個袁飛喚了過來,其他三個袁飛此時都在做各自的事情,並未跟在袁飛身邊! 他們四個心思都是想通的,來了之後也不需袁飛介紹什麼,便來到袁飛身側。 碧笙仙子的聲音響起,「直接融進鎧甲之中便可。」 三個袁飛對視一眼,隨即手掌碰觸鎧甲,鎧甲之中便生出一道吸力,嗖的一下將三個袁飛全部吸入鎧甲之中。 「在鎧甲的胸口有三處空間,專門是為你的三個身外化身打造,你將死洞引入這三處空間之中,他們只需要提供力量就好,我會將他們的力量和你的力量相拼合。將你的力量增幅到最大。」 袁飛不是沒想到過這種拼合方式,說起來道理卻並不難,袁飛擁有死洞,自己也可以做到這種拼合。但是這種拼合在袁飛看來是不怎麼划算的,首先通過死洞來吸納其他三個袁飛的力量,這件事本身就要牽扯袁飛的經歷和修為,吸納來的力量也只能是一股,隨用隨吸還不若四個袁飛同時作戰來的簡單有效。 但袁飛相信碧笙仙子不會做這麼簡單的事情,在打造法寶這件事情上,袁飛十分相信碧笙仙子! 袁飛將死洞放入三個空間之內,其他三個袁飛也全力配合。 袁飛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力量在狂猛的暴漲著,而且這種暴漲不必浪費他半點心神,三個死洞的運轉完全不需要他耗費半點心神,一切都完完全全是在他無意識之中的產生的,也就是說,碧笙仙子將一切都代勞了,他只需享用這力量,將這力量發揮到最大限度就可以了。而且這力量好似連續的持久的綿綿不絕的! 碧笙仙子還給了袁飛一個意外之喜,袁飛只要念頭一動,便可在四具身軀之中來回切換,也就是說袁飛本體要是爭鬥累了,便可切換出其他袁飛進入鎧甲之中,自己去那空間之中休息,恢復修為,對於袁飛這種念頭恢復的極快的人物來說,這簡直就是生生不息的力量循環! 這種拼合比四個袁飛同時出手還要厲害,在他們這個層次上,人多遠遠沒有壓倒性的力量來的有用,拼合了四個袁飛的力量,等若現在的袁飛修為增長了四倍。而且不知道碧笙仙子是怎麼做到的,這些力量還有增幅,被放大了一成,可以說光此一項便好處多多,難以盡言! 袁飛就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似乎自己的身體都在漲大,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澎湃的力量! 袁飛手掌微微一舉,朝著遠處微微一壓,咯咯吱吱的聲音驟然響起,一道空間破碎從袁飛的手掌之中延伸出去,所過之處空間卡卡碎裂,四處迸濺,一直延伸到千里之外,這空間破碎威力才稍微減弱。 而且袁飛抬手的這個動作,便將身周的空間切割破碎,袁飛的這套鎧甲實在是太過鋒利了。袁飛感覺在這鎧甲流暢的線條之後隱藏著可怕的殺機,所有接觸到他的存在都會被這殺機吞沒。鎧甲上身的同時便是最孤獨的存在,以至於微微一動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會破碎掉。 碧笙仙子又道:「袁飛你嘗試一下將你的隱身匿跡的手段灌注進鎧甲腹部的九十九顆圓珠之中,這方面我可是下了苦功的!」 袁飛此時對於碧笙仙子的鎧甲信心十足,聽她說的得意,顯然這才是她覺得最了不起的地方,袁飛感知了一下,在腹部果然有九十九顆圓珠,這九十九顆圓珠,每一顆都是一件天寶,九十九件天寶,湊成了一座大陣,大陣未經催動袁飛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用途,便即運轉起隱形匿跡的《盜經》手段,朝鎧甲之中的九十九顆圓珠灌注進去。 在洪嫣兒等人的眼中,袁飛嗖的一下消失無蹤,剛才袁飛已經消失過了,對於洪嫣兒等人來說沒什麼了不起,但袁飛知道這件鎧甲究竟有多麼了不起。 因為袁飛沒動,之時運轉了下隱形匿跡的手段將其灌注進這鎧甲之中,袁飛不需要做什麼,鎧甲就自動幫他完成了隱形匿跡的手段的施展。 袁飛只要一次性灌注進足夠的隱形手段,這鎧甲就會一直保持這種徹底的隱形,而且這種隱形比常笑施展的隱形手段更好,更絕妙。 那九十九顆圓珠被他灌注進隱形匿跡的手段之後,便自行運轉起來,好似星辰一般的轉動,開始模擬放大袁飛的隱形匿跡手段,可以這麼樣說,這九十九顆天寶在這一剎那都轉化成了專門用來隱形匿跡的天寶,袁飛甚至不需要做些什麼就可維持隱形匿跡的情況,因為碧笙仙子自行從空間之中的三個袁飛身體之中抽取力量來提供給這些天寶。 這件鎧甲的好處就在於不牽制袁飛一點半點的精力,卻可以幫助袁飛做出袁飛需要做的所有的輔助功法,碧笙仙子就像是一個極為體貼的妻子一般,將一切都收拾的好好的,袁飛只需要出去琢磨怎麼殺人就好了,其餘的一切都完全不必考慮。 省心太省心了! 袁飛相信有了這件鎧甲,他就是整個混沌世界之中的第二人,就是擁有混沌之氣血統的擎天大魔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按照碧笙仙子所言,這件鎧甲之中還有許多用處,但袁飛現在修為不足無法將其一一發動開來,這就叫袁飛更加期待了! 就在此時天空之上傳來拍手的聲音,袁飛和洪嫣兒等人都抬頭望去。 就見開元老人從天空之中露出面孔來,這章面孔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他顯然並不在這一界之中,這張巨大無邊的面孔只是他神通顯化出來的虛影。 開元老人開口道:「這件鎧甲果然奧妙,比我打造的鎧甲更見心思,碧笙仙子,在我這混沌世界之中,打造法寶這一項上,我都要佩服你的造詣!」 碧笙仙子聞言,顯然有些激動,不管立場如何,能夠得到混沌之氣的如此讚譽,說明她沒有白白將自己的神魂都投入進這件鎧甲之中。 開元老人呵呵一笑道:「袁飛,不給這鎧甲取個名字麼?」 碧笙仙子聞言不由得期待起來,這鎧甲的名字她想了許多,但都沒有一個滿意的。 常笑卻笑道:「我看名字就不必了,我並不將這鎧甲當做是鎧甲,我只將這鎧甲當成是碧笙仙子,鎧甲是死物,碧笙仙子卻是活物,鎧甲之名如何配得上碧笙仙子傾盡全力打造的這件一界至寶?」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她能生麼? 「鎧甲之名怎麼能夠配得上碧笙仙子傾力打造的一界至寶?」袁飛淡淡的說道。 提出建議的開元老人聞言不由得一笑。 碧笙仙子心中卻一下明白過來,明白自己為何取了那麼多名字卻都不滿意,因為她就是她自己而已,叫她重新換一個名字,哪怕這名字再怎麼好聽,又哪有自己本來的名字更加適合自己?不得不說,碧笙仙子被常笑的言語感動了。她將自己打造為一界至寶之後,心便變得冰冷起來,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件法寶,一件死物,一件不再能夠完全自主的東西,但袁飛的寥寥數語使得她陡然明白過來,她只是換了一個軀殼而已,一切都沒有改變,她依舊是碧笙仙子,碧笙仙子也還是她,她並非是其他的東西,她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活物。 旁邊的洪嫣兒等人卻不這麼看,元氣聖女悄聲道:「夫君分明是不會起名字,所以才拿這種話來敷衍碧笙仙子。」 柳詩也瞇了瞇眼道:「咱們這個夫君現在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你們看看這話說得多甜啊,跟我們幾個可從未這般甜言蜜語過!嘖嘖光溜溜的,身子貼身子,肉貼肉的,當然不願意貼在身上的是件死物了!活物多好啊!」 洪嫣兒卻擺了擺手,大度的道:「算了,算了,由著他去吧,反正咱們夫君不吃虧就成。」 元氣聖女和柳詩不由得一怔,齊齊看向洪嫣兒,每次遇到這種事情洪嫣兒都會醋意勃發,憤怒的不行,甚至帶動的她們兩個都喜歡吃醋起來,怎麼今天這麼大度,難道轉性了? 洪嫣兒無所謂的擺擺手道:「這次就算啦,反正是咱們夫君佔便宜,再說了她一件法寶還能怎麼樣?難道也能給夫君生個法寶孩子麼?她有這個功能麼?呵呵……」 洪嫣兒正說著,身著鎧甲的袁飛身上猛的分裂出來兩大塊,這兩塊在空中轉動幾下便化為兩個圓滾滾的圓球。 這兩個圓球在空中丟溜溜的轉動幾圈,隨即外殼嘎巴一聲破碎出一個大洞,碎片好似琉璃碎片般的飛濺出去,從中搖搖晃晃的鑽出兩個胖娃娃來,這兩個胖娃娃渾身圓團團的,一男一女,是個雙生嬰兒,模樣一看就和袁飛相像無比,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面倒出來的一般,這兩個娃娃一出來,便嘎嘎一笑,互相牽著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轉了幾圈,似乎極為歡樂。 鎧甲之中傳來碧笙仙子的一聲召喚,兩個娃娃又是嘎嘎一笑,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比著賽撒歡似地跑向袁飛,呼的一下投入袁飛的鎧甲之中,一隱即沒,隨即在沒了動靜。 三女都震驚了,這簡直就是一個驚雷劈下來一般! 她們三個一個懷胎比一個長,柳詩是正常分娩就不說了,洪嫣兒懷胎數十年才生下袁浩空,元氣聖女更是孕育了百年時間才將袁元生下來,怎麼這個碧笙仙子這麼厲害,這麼屁大的功夫就鼓搗出來了?還是兩個,還是龍鳳胎雙生子?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啊,侮辱她們身為女人的生育能力!這是怎麼回事? 愣怔半晌,柳詩和元氣聖女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洪嫣兒。 洪嫣兒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動幾下,一根青筋從腦門頂上鼓起,慢慢向下延伸過了眼皮過了鼻樑…… 但這青筋最終緩緩收斂,洪嫣兒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些什麼。 柳詩和元氣聖女都看得出她笑得很勉強、很勉強,特別的勉強。 確實人家生出兩個來了,就算再發作又能怎麼樣?剛才還在嘲笑人家不能生,現在好了,自己不如人家能生…… 袁飛也很詫異,不,用驚異來形容更加貼切些,眼前的情形,他是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碧笙仙子很隨意的道:「這兩個孩子是我這件鎧甲的元胎,一男一女兩個嬰兒,是從你的身體上剝取的血肉神魂又以這鎧甲的甲身為基打造出來的,這樣以後你將我的神魂從鎧甲之中提取出去,這件鎧甲也不至於完全變成廢物!你要是不說能夠將我的神魂提取出去,我還真沒想到要打造這麼兩個元胎出來,而且,這兩個娃娃可是咱們的孩子哦!」 「咱們的孩子!」這句話一下就把袁飛震住了,他實在沒什麼心理準備,即便是他這個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人物,驟然聽到這句話都有種神魂顫慄的感覺,哪跟哪啊,什麼都沒干怎麼就生下孩子來了?還是一對……這孩子來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些。雖然說多子多福,但怎麼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碧笙仙子卻似乎完全沒有什麼感覺,在鎧甲之中分出一個空間來,專門將兩個娃娃送進其中,還指點給他們告訴他們常笑就是他們的父親。讓他們叫爹! 兩個小傢伙生下來便會人言,開口便奶聲奶氣的叫爹,袁飛下意識的唉了一聲,隨即覺得似乎不應該答應,但又完全沒有理由拒絕,只得默認了,但心中還是覺得這孩子來的莫名其妙,怎麼說和洪嫣兒三女生孩子之前都是很快樂的,都那樣了一下,雖然只有一次,但那感覺很不錯,這兩個孩子來的一點快感都沒有…… 此時開元老人淡淡的開口道:「袁飛隨我走吧,到天道十三層的頂點來吧!」 說完一股巨大的吸力扯住袁飛,直接將他攝上天空。 袁飛微微一怔,隨即心中萌發出一股鬥志來,想要看看自己有了碧笙仙子這件鎧甲之後和開元老人之間的差距到底還有多大!他沒想過能夠戰勝開元老人,他只想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究竟是什麼樣的! 袁飛念頭一動,無上妖刀帶動得整個鎧甲都震顫起來,鎧甲周圍的空間開始咯咯破碎。 開元老人攝住袁飛的巨大吸力瞬間便被斬得七零八落,半點都落不到袁飛身上。 開元老人哦了一聲,似乎也有些意外,隨即袁飛便感覺到一股股絲線般的東西不停地纏繞在鎧甲之上,將鎧甲的震顫逐漸壓制下來。 開元老人一笑道:「你在我的混沌世界之中,就算是有再強大的力量也要受我制約,想要從我的手心之中逃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是我不想理會你!現在我叫你看看什麼叫做世界之力,叫你知道想從我的混沌世界之中逃走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隨著開元老人的話音落下,袁飛陡然感到自己周邊的世界開始崩塌,以他為中心的崩塌,在這一瞬間好似他成為了整個世界的中心,但是這種中心感覺就像是自己在和整個世界為敵,自己成了整個世界的敵人。巨大的壓力將他壓制得喘不過起來,就像是有無數只手手腳腳將他牢牢按住一般。 猛的袁飛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停地狂漲,是碧笙仙子也激起了鬥志,在加速吸取其他三個袁飛的力量灌注進袁飛的身體之中。 無上妖刀在世界之力的無窮威壓下竟然再次開始顫動起來,帶動袁飛的鎧甲也顫動起來,纏繞在無上妖刀上的那些東西開始破碎,被鋒利無匹的威力一層層的切割。 咦? 開元老人似乎感到很意外,沒有料到在自己的世界之力之下袁飛竟然還能動作。不過他這聲音更多的是驚喜,對於他來說袁飛擁有的力量越強大就越有用處。 開元老人口中突然吟誦出一段晦澀難言的話語,袁飛四周的一切猛然靜止,不過只是一瞬間,隨即袁飛便從崩塌之處被攝走,在停頓剎那時間又開始運行的時候,袁飛已經被開元老人攝到了天道十三層的最頂層。 袁飛有些失望,很可惜剛才沒能將全部威力施展出來,要是那樣的話就能夠多多少少的試探出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了! 一同被攝來的還有百餘個佛主,黑石老者等百餘個老怪物,甚至包括蕭殺、喪柩、袁琅、袁浩空等等,還有許多袁飛未曾見過的人物,這些人物都是三生萬物的境界。 還有人數更多的一部分,這一部分足有近萬人,密密麻麻的站在那裡,神情顯然有些不自在,他們都是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他們小心翼翼的匯聚在一起,時不時的看向那些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 可以想像,這些合道成神的存在在本來的世界之中已經是頂尖的存在了,是食物鏈的最頂層,但忽然之間他們就成了最末層,原本矗立在雲端的三生萬物境界存在不要錢的堆在一堆,每一個動動手就能將他們滅殺掉,在這裡最低境界的就是他們這些合道成神境界的修士了,這種心理落差想必不會太好受。 顯然開元老人是將混沌世界裡的無數世界之中最頂尖的存在都收攝到這裡來了。 就連玄牝口袋都被開元老人收攝過來,只有袁飛的妻女們被開元老人送去了天道十三層黑石老者的洞府之中。 所有人都注視著開元老人,注視著這為萬千世界的打造者,甚至可以說是他們的父親一樣的存在。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精石鎧甲 開元老人沒有廢話,直接放出一塊精石模樣的東西,開口道:「袁飛,這就是我為你打造的鎧甲,這鎧甲之中有兩座大陣,一座用來隱匿身形,避免被開端帝王發現,另外一座用來加速,可以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每一座大陣至少需要兩百個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全力催動,這裡擁有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數量不大夠,所以只能靠修為稍弱的合道成神境界的存在補充進去來催動了,這樣一來勉強能夠達到要求了。」 這精石足有十餘里方圓,不算太大,但盛載袁飛等人還是綽綽有餘,精石通體晶瑩,散發著柔和的淡淡光芒,表面凹凸不平,佈滿了一個個的坑窪,這些坑窪之中都有一種符號似地東西,在閃閃放光,在精石表面顯現出流水般的光澤。 袁飛心底微微一寒,要四百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才能完全催動的鎧甲?那這鎧甲將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袁飛不敢想像,也沒有這個想像空間,開元老人幾句話就將他思維的極限打破了。 袁飛低聲問道:「碧笙你怎麼看?」 碧笙仙子似乎有些恍惚,略微等了會才道:「這已經超乎我的能力所及了,層次差得太遠了,我也不知道這鎧甲會是怎樣。不過看這鎧甲的模樣,與其說是一件鎧甲不若說是一顆小小的隕石。我甚至看不出來這東西要怎麼穿著。」 袁飛明白,開元老人這塊精石鎧甲顯然不是混沌世界的手段,是超越他們認知的力量,此時他才終於感覺到外面世界的可怕,從這件鎧甲就能夠看出來了,四百個三生萬物的存在才能催動的鎧甲,顯然袁飛在外面的世界之中能夠碰到的敵人也要達到這個層次。外面的世界無限的可怕!但袁飛卻又有著無限的嚮往,無窮的吸引力,雖然這種吸引力是致命的,但袁飛還是很想去嘗試一下,看一看嶄新的風景! 開元老人沒有廢話,手指彈出一道光芒,這道光芒一忽便投進了精石之中。 隨即精石大放光明,光芒一掃,包括袁飛在內的所有的存在都被收進了精石之內。 精石之內是一片不甚廣大的天地,四周的牆壁上有無數古怪的符文閃爍,這些符文看一眼便叫人舒坦無比,比看到什麼難得一見的美景還要賞心悅目,而且落在這些三生萬物境界的存在眼中,這些符文背後隱藏著難以言喻的力量,仔細揣摩沒準能夠有不小的收穫。 其餘的便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地面上只有兩個百丈寬窄的大圓圈,他們都被均勻的分別收在這光圈之內,只有袁飛被單獨放在了兩個圓圈的中央位置。 「袁飛,將你的藏身手段施展出來吧!這精石會自動吸取你的隱形匿跡的手法。同時抽取那些東西的修為,將這手段放大到最大!」開元老人淡淡的說道,顯然其他的人物在他眼中不過是用來抽取能量的東西而已。 袁飛略微嘗試了下,施展匿字法決,隨即就感到腳下有什麼東西一下和自己溝通起來,緊接著整個精石陡然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外面的情形全都展現在眼前,而袁飛感覺自己變成了精石,精石變成了自己,他和精石徹底的融為一體,甚至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本體,只能感覺到精石身軀,「怪不得精石這個樣子也被開元老人稱為是鎧甲。」 開元老人淡淡的道:「袁飛,你的妻子女兒還有六個弟弟妹妹都留在這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袁飛沒見到洪嫣兒等人來到這裡,就知道混沌之氣的打算了,冷笑一聲道:「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