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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劍歌》全集[精校版]
作者:宋書影
第一卷 神兵出世
楔子 千里飛劍
青碧崖上。陽光,刺眼的陽光。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流過,又劃過下巴,然後順著地上狠命的跌落而去……
千里之外,異靈山。
整座山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震動的源頭,正是異靈山上的半仙洞。隆隆的響聲裡,似乎有些許的憤怒,憤怒之中又夾雜著幾分歡呼與雀躍。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纏繞著隆隆的響聲,在整個異靈山上空迴盪。
第一波衝擊過後。異靈山腳下,一道矯捷的身影掠過大殿,急速朝這邊趕來。只見他隨手撥開滾落的碎石,幾個起落,已停在了半仙洞口。匆匆朝洞裡一瞥,他一臉的驚慌與不解伴隨著心裡那份沉重的不安,立即便被落實了。
不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天嬰劍。
莫非,聖書之上的預言顯現了?
他大腦裡飛快的閃現出這個念頭。但只是一下子,他便把這個該死的念頭踢出了腦袋。
不可能,絕不可能。不會有這麼快的。書上說,距王座的降臨分明還有一百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轟……
一塊碎石從洞口掉下來。木龍天一驚,倏的伸出左手,引一法訣,朝飛來的石塊拍去。只聽得又是轟的一聲響,幾片碎石撞在一起,頓時化為粉末。混亂中只見他身形一閃,已是進了洞裡。
與洞口相比,洞內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六名看守的甲級劍奴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死狀可怖。劍壇上天嬰劍劇烈的顫抖著發出愉悅的嘶鳴聲。劍壇四周詭異的安靜著。
木龍天的臉色很是難看。
幾百年了,難道這場浩劫真的無法避免?木龍族幾百年的基業,也真的要在這場浩大的傳說裡而被毀於一旦麼?
嗡的一聲,使得木龍天回過神來。卻是天嬰劍,一聲震顫過後,忽的安靜了下來。只見一道玄和的光束從劍壇上方的石片中射將下來,恰好罩住了整片劍壇。這明顯是一道厲害的禁制。
天嬰劍受到這突如其來的壓制,立即停止了顫動。只是依然發出那若有若無的龍吟之聲。木龍天輕聲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有這些強大的禁制,啊,不好!」
木龍天一聲驚呼,卻是天嬰劍於強行之中將禁制破開數尺,忽的拔高了幾許,如此數次,天嬰劍已是破了禁制,在洞穴之中停頓了大約一秒,劍尖一挑,隨即朝洞口飛去。
木龍天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天嬰劍乃是木龍家世代守候之物,數百年來均一直相安無事,木龍族對其也都是敬若神明。哪曾想到今日會突然猝起發難。靈劍出逃,只怕比捅破木龍族的天後果還要嚴重吧。
木龍天不及多想,一出手便使上木龍家霸道功力異蠻訣。心想雖無把握擋下天嬰劍,卻也盡可阻得一二,靜待強援到來。怎料得到天嬰劍如此霸道,他一出手頓感不妙,先前的阻擊如同蚍蜉撼樹。只是見從神劍中分化出的一柄劍氣與那真氣相撞,木龍天如遭奔雷一擊,週身真力潰散。他雖閃避得快,卻又哪是神劍敵手,先前一道劍氣尚未消亡,便又是另外一道劍氣接踵而來。
木龍天眼見著無法閃避,只得勉力將真力凝聚護住要害。整個過程似緩時急,轉眼即逝。木龍天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已被轟得撞在石壁之上。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來。這麼片刻,天嬰早已出了洞口,辨明方向,逕直朝東方飛去。
幾乎是同時,異靈山上忽的射出一道白光,周邊的四座山峰上也一般的各自泛出一道柔和的光束。五道光迎著蒼穹,拔地而起。在異靈山上空聚成一片光網,將天嬰劍攔截在光網之內。
這一下變故驟起。天嬰劍本就是神兵,劍中已有靈智,其常年幽居古穴,好不容易得以逃脫,哪甘就此束縛,不待光網圍實,劍尖上挑,便欲破空而去。怎料五座山上忽然白光暴漲,霎時間便將天嬰劍反超。一片白網就此籠罩下來。
原來,這五道白光卻又是另外一道厲害禁制。五光依五座山峰而布,得以吸收天地靈氣,而五座山分置五行,東屬木,西屬金,南屬火,北屬水,土居中。五行相生循環,委實厲害無比。天嬰劍雖貴為神兵,而且又頗具靈異,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
只見得整片天空劍起光漲,劍退影落。不論天嬰劍聲勢如何浩大,終究逃不出五座山峰的籠罩,幾個回合下來,天嬰劍不敵,化作一把氣劍,隱入異靈山,被硬生生逼回到劍壇上。
正處在半仙洞的木龍天見此如何不喜。他雖不知此前洞外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見到眼下神劍劍氣渙散,正是一舉將其封印的大好時機,如若不然,只怕一場劫難再也無法消弭。
不容多想,他再也顧不得族訓,將異蠻訣灌注於雙掌,身形一閃,逼近劍壇,就欲以一己之力將其打入劍壇深處然後借陣法之力將其一舉封印封印。
不料他一踏上劍壇,一股無形的強大壓力便週身籠罩下來,饒是他應變神速,卻也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撲倒。不過木龍天畢竟遠非常人,無意之下吃了一個暗虧之後,立即將真力灌注週身,雙掌旋即朝劍壁拍去。
可他甫一出手,便又是一股威壓憑空而來,比原先一道更為強大可怖。無形之中竟對精神產生攻擊。木龍天頓時感覺如墮身煉獄,怨靈血光之象憑憑閃現,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只感覺五臟六腑之中俱都血脈噴張,實是說不出的難受。
木龍天雖感難受,卻又偏生做不了主,進退不是,只得憑借自身修為勉力相抗。他先前本就受到重創,此刻又與天嬰劍持續鬥法,強行催動異蠻訣,已然受到真力反噬,又加之此刻體力不支,如何禁受得住如此連番的威壓,只挨得片刻,便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又是大口的鮮血噴將出來,恰好濺在劍壇之上。
而他也被一股無形之力排擠出劍壇,委頓倒地,就此昏厥過去。
而此刻的劍壇之上,卻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些細小的血珠濺在劍壇之上,並不融進石壁中倒似在一面光滑的鏡子上一般,一點點朝中央的天嬰劍聚去。一滴血珠滑到劍鞘之上,頓時消失不見,卻是被那天嬰劍吸噬而去。
開始的時候很是緩慢。一滴,兩滴,三滴……愈聚越快,到得後來,四周的血珠成瘋狂之狀,飛快的湧向天嬰劍,依一消失不見。到得最後一粒血珠也被吸噬之後,整把劍散發出一陣淡藍色的青煙,並伴隨著嗤嗤的響聲。只過得片刻功夫,青煙散去,響聲畢絕,露出中央的劍身來。
此刻的天嬰劍,與先前相比,實是發生了翻天的變化。偌大的一把劍鞘居然完全消散隱入劍身,與天嬰劍合而為一。劍上的古拙之色盡去,看上去更具靈氣。一絲及其微弱的血絲在劍中遊走。整把劍脫胎換骨,殺意甚重。
只聽得一聲厲嘯,破天尖的聲響在整個異靈山上空迴盪。這聲劍嘯裡,一股滔天的霸氣滾滾而來。劍壇上的禁制形同虛設,轟的一聲巨響,山腹之中被剖開一個洞來,一道亮光一閃即逝,再一閃現,已在百米之外。
與此同時,五座山上的禁制再次展開,將天嬰劍攔截下來。不知是何原因,神劍在吸噬了血珠之後,居然妖力大漲,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在此神劍都未做較為明顯的停頓,略微蓄勢奔雷一擊,原先不可一世的法陣忽的不堪一擊,應聲而碎。
然而,就在光圈破碎的那一剎那,只聽得「喝」的幾聲怒吼,五峰上同時憑空出現五位老者。黑衣白髮,凌空而立。他們各自屏氣斂神,釋放出自身強大的氣場,只股得衣襟沙沙作響。五人突兀的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一時間五指齊出,登時將天嬰劍定在半空之中。恍惚之間,宛若時光靜止,讓人如墮夢裡。
「嗡」的一聲輕顫,週遭景色變換,才又復歸現實。「喝」,又是一聲怒吼,五人身形同時暴退了十幾步,不過此處一步,也大可抵得尋常人百十來步了。然後五人雙手齊出,連番虛點,只聽得半空之中爆破之聲不絕,卻是那五人與數十道劍氣斗在了一處。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半空中卻堪堪斗了好幾十場。
天嬰劍始終沒能逃脫,五人一時也奈何他不得。只是繞著天嬰劍遊走,卻並不主動發招。不論天嬰劍想要從哪個方向逃脫,總會有一個人憑空而現,然後倏的伸出一根手指,也不見得如何動作,只是隔空輕輕一撥或者一彈,天嬰劍的萬鈞之勢即被消於無形。倘若其上竄,則五人一齊出手將其擋在壁袖之內。
一見之下即可瞧出五人不僅身負絕學,而且深諳五行法陣,五位一體,心有靈犀,實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天嬰劍看似與一人相鬥,實則是五人齊出,以聲息循環之術遙相呼應。是以不論天嬰劍攻向何處,總是和五人之力於一擊。何況這個陣法之中包含著強大的禁制,又恰好是天嬰劍的剋星。由此,天嬰劍雖貴為神兵,卻也奈何不得,也便不足為奇了。
楔子 續
半空一時陷入僵持中。
鬥到後來只見得空中劍氣縱橫,光影大作,隱約可見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其間更伴有陣陣劍嘯之聲,宛若龍吟,不可一世。一把劍卻靈異如斯,委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遙想當年,此劍主人,定然也是一個睥睨眾生,笑傲天下的主吧!
少頃,嗡的一聲響,天嬰劍忽的止住,頓在半空中。五人也凝視天嬰劍不再動作。只不過這種對峙並未持續多長時間,便被一股更為狂暴的力量所替代。半空之中,陽光之下,天嬰劍化作一把偌大的氣劍,朝東木劈去。
這一劍之威實有開天闢地之威力。東木雙目圓睜,蒼蒼白髮被劍氣掃得統統向後倒去,只見他雙手一張,幻作托天之勢,然後左手捏訣右手指天口中疾喝一聲「凝」,其身後隱隱的凝成一個青龍的幻影,眼見天嬰劍即將與青龍幻影相撞,誰料這一劍乃是虛劈,青龍幻影尚未迎上去,天嬰劍早已劍鋒流轉,隨即向南火削去。
南火一驚,也是連番變換指訣,閃現出與青龍一般大小的朱雀。想不到這一劍仍是虛招,不待其出手,又已指向西邊的金。
這一下五人盡皆大驚。四神獸幻影乃是聚天地靈氣,再以厲害法陣凝聚而成。
五行萬相休困,此刻正是水旺金休時節,由此召喚出的白虎極是虛幻。因此西邊的防守最為薄弱。劍招一出,五人登感不妙,幾道身影一閃,便是五行法陣集結。
臨陣對敵,本就講究虛虛實實,神劍有靈,或許正是看中了西方的防守最為薄弱,又故意以虛實誘敵,擾亂敵人陣腳。五人反應那是何等之快,這等端倪又豈會瞧不出來。頓時五位一體,五者皆出。白虎瞬間凝實。那巨大白虎怒吼一聲,迎向空中巨劍。
只見得半空中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天嬰劍與凝實的白虎相撞,居然沒有發出半分聲響,乍一交鋒,二者看似竟在伯仲之間。那白虎狂叫一聲,待再度迎將上去。
天嬰劍則是一擊即退,來勢快,去勢更快。顯然沒有久鬥之意。而這一次,神劍藉著與白虎一撞之勢,暴退之餘,倒轉劍鋒,往東而去。木剛一閃現身形便遭奔雷一擊。
饒是他應變神速,第一時間將青龍幻影攝入全身,聚胸前於一點,卻也依然承受不住這一重擊,身子立時被打得墮入山脈之中。不過那道身影如同隕石一般,瞬間便又從遠處沖了回來,加入到陣法之中。
雖是如此,天嬰劍一擊畢竟非同小可。東木雖然礙於大局,勉力支撐,卻已功力大減。他一遭重創,五行法陣登時大亂,哪裡還承受得住。不多時,餘下四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就在眾人苦苦支撐,漸露敗相之際,古洞之中幾聲詭異的作響,清晰的傳送出來,天嬰劍似受到強大召喚,忽的一聲震顫,四人身上壓力驟失,盡皆如同大赦。
忽然而至的變故,讓五人先是一驚,迅即大喜。只聽得有人怒喝一聲,「五行相困,封印之術,啟!」
然後五行法陣忽然變換,其五人身形暴退,按東西南北中各自立定。同時東西南北四方位分別凝聚出四神獸的虛影,雖說是虛影,可其中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依然讓人感到心悸。與此刻的神獸虛影相比,先前的那些根本就作不得什麼。要知道,此刻的神獸虛影乃是整座山的精魄之所在哪!
再說這五行封印之術,周邊四峰的虛影凝實之後卻並不針對天嬰劍,就那般如同擎天巨霸立在空中。而中間主峰之上,中土雙眼緊閉,左手捏訣,右手在空中一番虛劃,隱約的瞧出他是在勾勒某個複雜的符文。
隨著符文的不斷完整,可以感受到週遭的天地元氣成瘋狂之狀湧向符文之中。而當中土收回右手之時,只見那符文在半空中流轉,周圍元氣湧動。咋一眼看上去,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倒反而亦正亦邪。
就是此刻,中土忽的睜開雙眼,目光如炬,電芒四射。緩緩地伸出左手,朝那符文之上點去。此番景像要是被那木龍族人看見,定然驚駭無比,因為此刻那老者手中擺出的,正是木龍族的無上功法,異蠻訣的起手式。他右手點出的同時,口中唸唸有詞:「五行相困,四獸圖天,萬法朝宗,封印之術,給我凝!」
口訣剛完,右手食指恰好點在了符文之上。如同一滴水掉在盆裡一樣,蕩起一片波紋。那符文似乎感受到什麼一般,忽的靜止了一下,瞬間過後,符文重新流轉,週遭天地靈氣,連同那四神獸幻影,俱都如同長鯨吸水一般,飛快的湧入符文之中。那符文流轉的越發的快了。最後中土袖袍一揮,將那符文打向天嬰劍。
神劍此刻正與那古洞之中傳來的神秘召喚相持,雖然感覺到符文之中傳來的濃郁的危險,卻又偏是沒可奈何。眼見著那道符文就那般肆無忌憚的撞在了神劍之上,連同四周元氣,隱入劍中。爾後只聽得一陣急促的聲響,卻是分辨不出是何所發的聲音,天嬰劍受了此聲,抗拒不得,飛回洞裡,跌落在劍壇之上,形同廢鐵,再也沒有了生氣。
一把劍卻靈異如斯,這委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異靈山主峰,半仙洞口。
只見得二道身影一閃,出現在洞口,又是一閃,隨即從洞口消失。
看著倒在地上的木龍天,二人一臉的凝重。木龍天的實力眾所皆知。還在三年前的族祭之上,木龍天便已經突破了異芒訣第九重,成為族裡僅次於木龍影的第二大高手。如今經過了三年的洗禮,木龍天又得以進入後洞修煉,與木龍影當年相比,只怕也是不遑多讓。而如今從木龍天的死狀上看來,分明是沒有經過多少抗拒,便輕輕送了性命。
二人移開目光,看向劍壇。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刻的劍壇之上一片狼藉,采自雅拉達澤之巔的千年玄石被斷作數節,凌亂的散落在四周。神聖的不可一世的天嬰劍如同廢鐵一般橫躺在地上。
先說此二人,一個喚作木龍青,另外一個則是木龍素。是木龍族年輕一輩中僅次於木龍天的第三號第四號高手,與那木龍影,木龍天素有「木龍四公子」之稱。此四人統領劍奴,守護神劍。在武林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尤其是那木龍影,更是聲名赫赫。
不過自從當年木龍影殺了暗月堡的少堡主之後,暗月堡向木龍族施壓,木龍族處於大局考慮,將木龍影流放,至今生死下落不明。而眼下木龍天慘死,昔日的「木龍四公子」卻只剩下木龍青與木龍素此二人了。
「青,你可記得族中那條關於神劍的禁忌?」
木龍青看向劍壇,又看向木龍素,然後緩緩開口道,「你是說?」
「不錯!」,木龍素點了點頭,二人一臉複雜,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木龍青轉頭看向一邊的木龍素,問他到:「現下可如何是好?」,木龍素搖了搖頭,「你我四人奉命看護神劍,想不到如今卻出了這番紕漏,天兄殞命,劍壇被毀,眼下神劍又靈氣盡失,唉!雖說神劍莫測,非你我能敵,可你我二人終究是難逃其咎啊!」
二人同時歎了一口氣,低了頭,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卻是木龍青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好像不大對勁。」
「什麼不對?」,木龍素抬頭問道。
「你看。」木龍素把眼光指向劍壇。
二人一同往劍壇上看去。
卻見那劍壇的底層正緩緩的轉動著,一點點的從地上凹陷下去。從缺口處泛出一圈柔和的白光,繞著劍壇轉動。然後緩慢的托起劍壇中央的天嬰劍從地上升起來,頓在半空之中。劍表光圈只是流轉個不住,一絲絲的滲透到神劍之中。
光圈一點點縮小,終於完全扣入劍中,化作一絲細白的光線,忽的從劍尖激射而出,隱入上壁突出的一塊璞石之中。璞石受了刺激,扎扎轉動,透出一片柱形空隙,也從中泛出一束光柱來。
兩束光柱相交,立馬朝四周蕩漾開去,一時間古洞之中只聽得一片格格的機括聲響,四周的石壁上遙相呼應,突出幾片璞玉,一般的也射出幾束光柱來,朝著天嬰劍所在的方位激射而去。六束光柱相交,接作一個六芒星的形狀,六芒之眼處,恰是神劍所在。然後如同長鯨吸水一般,整個六芒星盡數攝入神劍之中。
洞中一時間陷入無邊的黑暗。
只有古洞中央,劍壇所在處,有那麼的一絲光明,如同黑暗中的一絲火種,雖然並不如可耀眼,卻總是充滿著光明和希望。只見得神劍之中六芒流轉,煞是好看。劍中還隱約可見的,是一道隱晦的符文,在神劍之中靜靜的潛伏著。
這樣又過了片刻,那神劍中的六芒星也匯聚成一個點,讓原本就很是黑暗的洞中,又暗了那麼一層。總算那個光點,始終閃爍著,一直不曾消失,就那般肆無忌憚的閃爍著,閃爍著,然後,終於爆發!
六芒星的驟然爆發,整個古洞瞬間又陷入耀眼的光芒之中。
是誰說螢火不可與日月爭光,此刻的日光與之相比,卻又算得些什麼。
這樣約莫過得半柱香的時間,洞中光點灑落,光暈盡數散去。二人這才睜開了雙眼,迫不及待的往劍壇上看去。只見原先碎裂的玄石已然復原,四周石壁之上的裂縫也已盡數癒合,與先前無異。
再觀那神劍,居然也重新恢復了靈氣。一道道劍氣從劍尖處激射而出,沒入到後壁上雕刻著的石鏡之中。伴隨著劍氣源源不斷的注入,石鏡逐漸的顯現出來,愈發的晶瑩剔透。
隨著最後一柄氣劍的輸出,神劍光芒盡失,「叮」的一聲,恰好插入劍壇中央。
而此刻一方的鏡子裡,在吸收了那無以數計的靈氣之後,古拙之色盡去,鏡表靈氣流轉,並且隱隱的顯現出某些畫面來。透過鏡子,二人看到了讓人驚悚的一幕:
懸崖上刺眼的陽光下,一滴被放大了的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流過,又劃過下巴,然後朝著地上狠命的跌落而去……她緩緩地伸出左手,「滴答」的一聲,那滴眼淚恰好掉在她手心裡,攤開手指,那滴晶瑩的淚珠在她掌心上幻化幻化,最後完全消失,化作一縷青煙,散在陽光下。
……
良久,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對著崖下說到:
「哥,我會給你報仇的……」
第一章 別離苦
秋日的夜色最是容易讓人沉淪。
何況是在這個別離的夜晚。
或許一切事物都會在這個感傷的時節變得美麗而迷離。眾星拱月的景象雖為常見,卻怕是再也難找到如今晚這般傷懷的月了。不知那廣寒深處,可也有人低聲喃呢出寂寞的花火,而那冰霜遮面的仙子,懷裡捧著玉兔,張望著的,又究竟是誰?桂樹底下,可也有人,癡情以待?
潯江之畔,疾風勁草。
幾盞風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忽明忽暗。一直閃爍個不住。宛如風中殘燭,貪戀這煙花中的溫暖,在塵世中苦苦掙扎。恍惚間它幾乎微弱的看不到任何的亮光和希望,讓人誤以為已經熄滅,可是那一絲紅色的火種,硬是一次次扭動身軀,讓他從新變得明亮。卻不知這抹殘敗的燈火,又能照亮多少在黑夜中默默苦行之人。又有多少人,也如這般,在這世上爭得片刻的光輝?
一行人迎風而立。
陣陣罡風打在眾人身上,不時捲起凌亂的衣角,在風中身不由己的招展著。
夫子打著一盞風燈,孤獨的站在人群之外。
燈光映在他臉上,只是說不出的蒼白。從一開始,他的目光便停留在最前面的那個少女身上,彷彿是生了根一般,再也沒能移開半寸。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情意,卻是任誰都看得出的。而他所面對的女子,卻只是低著頭,彷彿在思考著什麼,面對他的舉止只作不理。這種場面,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誰也不去說話。只聽得見江水拍打江岸的聲音,一波接一波的,沒完沒了。
卻說眼前這女子是何人?夫子所面對的這個一直低頭不語的少女。本名喚作鍾清蓮。她本是山中棄嬰,那日七彩天七霞大師雲遊歸來,恰教其給撞見了。也是鍾清蓮命中有此際遇。七霞大師憐她孤苦,收歸門下,並傳她一身衣缽,從此她只一心在七彩天修煉。
想必這也是緣分,那鍾清蓮確是一棵修道的好苗子,天資聰慧,而且悟性極高,又極是刻苦。七霞大師早已將其視若己出。幾年下來,早已成了氣候。如今已是七彩天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又深得七綵女王的器重,這次特別被委以重任,遠赴崑崙。
而夫子又如何與她結的緣,此外另有一番因果,自是不必細表。
只奈何夫子雖落花有意,佳人卻流水無情,他雖一心要對她好,可她卻偏偏只把他作兄長看待。真個是苦了夫子。不過話說回來,情字一詞,本就勉強不得,這倒也怪誰不得。
只把眼前來說。離別在即,夫子滿心不捨,可面對此番情景,他卻如噎住了喉嚨,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只是癡癡地把鍾清蓮看個不夠。
好些時候,語言顯得那麼的無力與多餘。
過了許久,鍾清蓮才轉過頭來,見夫子只是看著自己,也不說話,便低低的喚了他一聲:「夫子,怎麼了你?」
夫子這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並不答話,卻一個人喃喃自語到:「這便要走了麼?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鍾清蓮聽了,臉上微微一紅。心中自是不免有些尷尬,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說道:「此番下山,乃是奉了師命,實在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做,耽擱不得。」
「我,我,……」,夫子訥訥了半天,忽然一臉漲的通紅,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那,那異域凶險,你要好生照顧好自己。」
「我本想伴你左右,只奈何我是無用書生。」他臉上閃過一絲自卑,然後把這句話深深地埋在了心裡。
此情此景,鍾清蓮心也軟了,又軟語安慰他說,「你放心好了,我們這次是有備而去,沿途又有諸位師姐妹照料,應當無事,倒是你,夫子,你身子不好,夜間少出來走動,罡風無情,吹多了於你身體大沒益處。待我完了使命,我便回七彩鎮來尋你。你就再苦些日子,到時候好歹請求師父替你治了這病根。」
鍾清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啟程了,不然誤了使命,須是連累了諸位姐姐。」說完,便欲轉身。
「等等!」,夫子忽的喚住她。「你,你此番西行,要是見著小儕的話,便跟她說一聲,就說我好生記掛著她,都一年多了,也不知她身處何處,過的可好……」說著,聲音也漸漸的小了下去。
鍾清蓮緩緩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見了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忍不住又問了他一句,「夫子還有什麼事麼?」
夫子躊躇了一下,忸怩的問她,「是了,那塊玉,你,你可還帶著嗎?」
鍾清蓮聞言,忽的衝他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片,放在手中左右搖晃了幾下,衝他說到,「你說過,保平安的,我一直帶在身上呢!」
說完,也不再逗留,轉身御劍而去。
她這一笑,彷彿便是永恆。對夫子而言,無疑是這個夜裡久違的陽光,讓他心中有了極為快活的溫暖。縱使這抹陽光只是一閃即逝,他還是像一個孩子一般滿足的笑了。在某個月華如水的晚上,一樣的月,一樣的佳人,卻成了記憶中美麗的永恆。
那是他們初次見面的情形。
「姑娘,姑娘你醒了?你都昏迷了好些天了。真個讓人著急。你若是再不醒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是了。」
她睜開眼。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張焦急而略微有些蒼白的臉,可是焦急之中又明顯的有著幾分的歡喜。然後她眼簾慢慢擴大她看清了他的容貌,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作書生打扮,頭上挽了一個成人的髮簪。略顯消瘦的臉上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病容,可是又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是你救了我麼?」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小生何德何能,救字如何敢當。不過是見姑娘受了極重的傷,暈倒在院子裡,本想去叫個人來,但一來怕誤了姑娘性命,二來又怕遭人閒話,惹了姑娘不便。因此避不得嫌,將姑娘請回了屋子裡。」
「我的傷口也是你包紮好的麼?」。她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去。
「那個,這個……當時,不是……」,他說了半天,好似做賊心虛的樣子,越發的不由得面紅耳刺。最後一咬牙,嘴裡只吐出一個字:「是。」
鍾清蓮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臉上不由得又是一紅,卻反而放下心來。她似乎並無責備之意,反而伸出一隻手來,對他說道:「勞煩公子扶我直起來。」
夫子聽了一驚,又往後退了幾步,「那個,這個,不是。小生對姑娘敬若仙子,心中絕無有不敬之意。不得已唐突了佳人,實在是罪該萬死,還祈姑娘恕罪。」
她忽的笑了,笑的時候牽動了傷口,只是笑了幾聲,便一直咳個不住。鍾清蓮相貌本就極美,放眼天下,那也是屈指可數的。她這一笑,即便是一閃即逝,倒也當真是傾國傾城,定到眾生了。一時間,夫子不由得竟是看得癡了。
笑了幾聲後,她才正色說道:「什麼這個那個的,想是公子多心了。承蒙公子救了性命,感謝還來不及呢。」說罷,一手撐床,便要直起身來。可是由於牽動了傷口,才直到一半,眼見著便又要重新跌回床去。夫子略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輕輕將她扶住,口中卻自顧自的說道:「姑娘嚴重了,救命二字,是說什麼也不敢當的,姑娘以後切莫再提。這乃是姑娘吉人天相,福緣深厚,小生並無半分功勞。」
聽了這話,鍾清蓮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言。任由著夫子將她扶做起來。夫子先前與她雖然也有肌膚相觸。不過那時一心只是想著救人,並未多想。可當下再次與她肌膚相親,心中卻是由不得一蕩。只感覺手上溫香軟玉,她肌膚如雪,宛若羊脂。心想此刻若是能夠永恆,那該有多好……
正兀自這樣想著,忽地一個冷顫,夫子立馬回過神來。雖然無人知曉,可還是羞得一臉通紅。還好這無人看見,也沒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的話倒當真是要無地自容了。他暗罵自己該死,枉讀聖賢之書,怎可如此褻瀆了佳人。同時已將鍾清蓮扶起。見她雖然傷勢較為嚴重,不過想來是她內功深厚,已然沒有什麼大礙。不由得略為寬心,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姑娘是如何受的傷?」
夫子這樣一問,剛直起身的鍾清蓮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憤怒之事,臉上閃過一絲寒冰,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上不由得又蒼白了幾分。她這一動怒,便又一次牽動了傷口,咳個不住。
夫子一看大急,以為是自己不該多問,惹得姑娘生了氣,忙不迭的滿口稱歉。他哪知鍾清蓮是想起此次遭人暗算,差點性命不保。哪怕她涵養再好,這口氣,又如何嚥得下。一看夫子一臉大急,才向夫子解釋了一番。夫子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之後,他服侍她吃了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是了,我這裡有一塊玉,」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來。「樣子雖然古樸,但母親說是保平安的,反正我總是平平安安的,不如我把他送與你,往後姑娘行走江湖,也不懼刀劍了。」
說罷,也不管鍾清蓮是否同意,便將那塊玉解下來塞到她手裡……
看著漸行漸遠的人群,夫子的內心,滿是淒楚之意。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從今往後,山長水遠,相思難表,自己又病根不愈,前途未卜,凶吉難料。以後的路,究竟該何去何從?這樣一想,只感覺前途一片渺茫,胸中一熱,不禁高聲吟唱到:
孤燈黃,殘葉墜,雨打梧桐,梧桐雨裡飛。酒旗斜峙蒼山暮。醉裡看花,花態最百媚。
紅雁止,露蛩悲,煙光浩渺,霧靄夜漸離。夢裡魂斷終究事。夢醒時分,何處再相逢。
唱完,大步流星走去。
總會有這樣一些人,明明知道他們的路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終究走不到一起,卻依然走的那麼的義無反顧,大義凜然。
第二章 書劍錄
卻說夫子別了鍾清蓮眾人,並不回七彩鎮,反而沿江北上。按理說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本是不該隻身遊蕩江湖。雖說如今諸方勢力門面上修好,暗地裡卻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而且山中歷來多蟲怪妖獸。夫子雖素來向善,可也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眾人如何知夫子所想?
此番與鍾清蓮一別,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又何止是數十個春秋。鍾清蓮對他雖是無意,可是他對鍾清蓮卻當真是癡情以待,天地可鑒了。情到深處,反而靜心明性,心中的慾念,那是極少的。況且夫子又飽讀經書,本心已明。他也不奢望能夠與鍾清蓮結成連理,比翼雙飛。只要能夠也如往日那般,不時伴她左右,也便心滿意足了。
只不過她此次一走,歸期未定。這些時日,教他一個人如何打發,倒不如也到江湖上見識一番,一來遊歷大山,縱覽天下勝境,二則也可以沿途打探小儕的下落。
如此計料定了,說行便行。只是他一副病弱之軀,一日能走得幾里路。如此這般走了十幾日,路沒能走多少,途中病卻頻頻發作起來。
這日行到小重山腳下,舊病復發,倒在路旁只是疼的一個死去活來,涔涔的汗珠如黃豆一般大小,只往臉上不住的滾落下來。他一瞬間臉漲的通紅,彷彿是要滴出血來一般,瞬間卻又蒼白的如同死人的臉色。其忍受的痛苦可想而知。路人見了,雖有心想要幫他,可莫不是束手無策。
就在此時,眾人只將他圍作一團,正無計可施處,只見一個翩翩少年,負了一把仙劍,從人群之中走將出來。也不多言,只顧將手搭在其肩上,以內力助他抗擊體內之惡毒。
開始的時候,夫子還面有痛楚,臉色由紅轉白,然後又再次變紅。如此過了片刻,夫子總算緩過氣來,他只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肩頭緩緩地流過週身,暖洋洋,輕飄飄的,實在是說不出的舒服,體內的那陣疼痛,也在此過程中被慢慢的壓了下去。他慢慢睜開眼,看到面前一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人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臉上笑容可掬,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仔細看那少年,臉龐俊美,劍眉星目,長得一表人才,端的是人中龍鳳。
夫子直起身來,拱手相謝。「多謝恩人相救大恩,小生真真感激不盡。」
那少年輕輕擋住他說:「公子嚴重了,小可如何克當?不知公子感覺可曾好些沒有?」
夫子再次拱手相謝:「這還多虧恩人了」,頓了一頓,他又接著問他:「不知恩人
貴姓?」
那少年扶住夫子,「公子不必如此,小可姓宋名玉,公子若不嫌棄,喚我一聲宋兄便是,這恩人二字,莫再提了。」
夫子聽了他的話,喃喃自語道:「師兄好名好姓哪。」
「公子取笑了,我看公子口音不像本地人,卻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如何到得這裡,可也曾學得些許武藝麼?」
夫子苦笑了笑,「小弟只因生的軟弱,早年又識得幾個字,承蒙朋友不棄,叫我一聲夫子。小弟不過是一介無用書生,早年不知如何,又鬧下如此病根,整日間忍受折磨,也不過是多挨得幾日的光景而已,哪還有福緣修道。」
「夫子說的是哪裡的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咱們生在世上,本身就是一種福緣,各有機遇造化,豈可妄自菲薄,看輕了自己。」
「宋兄教訓的是,小弟謹記了。」
宋玉抬頭看了一下四周,轉而對夫子說到「不知夫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番光景下來,眾人早已散了。如今天下門派繁雜,修真,修道的人大江南北比比皆是,什麼地方出現一個會些許法術的人已不再是什麼能夠引起轟動的事情了。宋玉的打扮路人俱都習以為常,是以並未給他帶來什麼不便。況且暮景鎮又地處小重山腳下,劍門的人多有出入,劍仙一流,早已不足為奇。
夫子理了理衣衫,答道:「正要相謝宋兄相助之恩,但聞小重山遺夢樓遠近聞名,大凡過往之人,不論身份高低貴賤,也不管劍客商賈,莫不要前往呆上片刻,而遺夢樓一律視之同仁。小弟早日便想前往瞻視,只恨途中舊病復發,生生耽擱了。如今叫小弟見了宋兄,也真個是緣分,倘若師兄不嫌棄,你我二人此刻便到那遺夢樓上歇息片刻,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宋玉聽罷,心中一動,旋即笑道:夫子何必客氣,「我也早就聽說遺夢樓大名,如今得緣一見,實在是最好不過。」
二人說完,逕直朝遺夢樓走去。
小重山本就氣候溫暖,景色宜人。該地正處淮河以南,位置與南方相比雖然略有些偏北,卻因寒氣受到秦嶺山脈的阻隔,不宜傾入,反而是該地段少有的佳地。
更有,這裡乃是武林巨霸劍門的根基所在。
山腳下的暮景鎮在劍門的庇佑之下,百年以來,百姓安居樂業,不在話下。又加上此地溫暖濕潤,十分合適人類的居住,是以人口繁衍極快。名字雖是小鎮,但比起一些大的城市來,也已不遑多讓。此地的繁華,在整個中原,那都是小有名氣的。
只不過是由於小重山劍門聲名在外,遮掩了暮景鎮的名頭。大家一提起小重山,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的先是劍門的影子,鮮有人會先想到山腳下的暮景鎮。不過,這種情況在數十年前忽然有了改觀。
說起來,暮景鎮的聲名遠播,正是因那遺夢樓而起。
而近十年大名如日中天的遺夢樓,正是在這暮景鎮上。說起這遺夢樓,倒也當真有幾分神秘。數十年以前,遺夢樓忽然聲名鵲起,驚艷武林。眾人對此不明所以。很少有人能夠說得出遺夢樓的所以然來。不過雖然遺夢樓成名較晚,可如今天下倒也沒有幾個人膽敢小覷了她。
一開始的時候,眾人紛紛猜測其背後的靠山,絕大多數的人都認定非雲夢劍門莫屬。否則遺夢樓不過是一個煙花之所,屹立武林十幾年仍然長勢不衰,那是決計說不過去的。讓眾人意想不到的是,雲夢劍門幾年前忽然出面表示說與遺夢樓毫無瓜葛,這條消息不禁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
自此以後前來挑釁滋事的人絡繹不絕。
按理說暮景鎮本是劍門根基所在,那千成子又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之輩。可面對連番而來的武林人士,劍門居然無動於衷,起初的時候大家還有所忌憚,可看到劍門坐視不理之後,大家料定遺夢樓定然是得罪了劍門,以致如此。後來前來滋事的人每天不說上千,也有幾百。可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每次前去挑釁的人無不鎩羽而歸。
開始大家以為是雲夢的人暗中做的手腳,後來發現不對,更是拿遺夢樓無輒。經此一鬧,遺夢樓更是名聲大噪,如日中天。如今遺夢樓一詞,已成了江湖中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有無聊之人將遺夢樓列入中原武林第四大勢力,隱約有與三大派一較高下之勢。
當然,這些都是閒話。遺夢樓近來雖然名聲響亮,但是畢竟根基太薄。哪裡比得上那些早已在江湖上屹立千年的修真大派。
只把二人來說。
到得眼前一看,夫子二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一座巨大的古樓屹立在眼前,通體呈青色,一磚一瓦,竟都是用翡翠砌成。漢白玉鋪成的路從腳下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瓊樓玉宇,龍雕鳳引,端的是豪華氣派無比。無怪遺夢樓近年來聲名如此之響亮,當是這番大手筆,便沒有幾個勢力能夠拿得出來。
第三章 遺夢樓
宋玉修道多年,名川大山也算是見識了不少,心中雖然也震驚於遺夢樓的奢華,但很快便是平靜了下來。夫子可就不同了,論身份地位,他哪裡能夠與宋玉相比。那份見識也是自不待言的了。
可是現在將他二人目光牢牢把持的,不是那祥雲鳳閣,瓦砌琉璃,而是門口那一尊碧玉的雕像。那玉雕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雕刻成的,青天白日底下,居然隱約可見那玉雕上徐徐流轉的青光。雕像與真人大小無異,刻的乃是一個女子,只是不知所刻何人,卻極是美麗。儘管這不過是一件雕像,可是才看上一眼,夫子便被深深地迷住了。倘若世間真有這等女子,只怕每一個男人都會被深深迷住的吧。夫子心中這樣想。
一件雕塑尚且如此,其人也可見一斑。同時也可以瞧出完成這具雕像的大師,水平之高,技術之精湛,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哪怕是多看上一眼,便讓人心生遐想,欲罷不能。
這樣的女子,即便是讓他去死,他也會心甘情願的吧。他的腦海中無故的閃現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
然後他忽然想起鍾清蓮來,那個他半夜夢迴,始終無法割捨的女子。如果真的有緣無分,能夠為她而死去,那麼此生也是幸福的了。他在心中這樣喃喃自語。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忽然有人在他肩頭拍了一下,看似輕拍,夫子卻是週身大震,立馬緩過神來。回想先前景象,心中雖然仍是悲苦,卻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還以為是自己定力不夠所致,心中不免有些尷尬。而他卻不知這碧玉雕像大有來歷,別說是他一介無用書生,即便是那早已持道多年的宋玉,若非一身修為甚是了得,也差點著了道兒。
夫子有些心虛的看向宋玉,卻見宋玉也正朝他看過來,不由得一陣苦笑。不過宋玉對此顯然並未在意,他剛想開口,宋玉已然問道:「夫子,你沒事吧?」
夫子回答說,「我沒事,只不過是方才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沒事便好,只是這具雕像大有古怪,夫子你心中悲苦,還是少看為妙。」
夫子一聽,不由得面紅耳赤。他怎料得到宋玉甫一開口便已然道破心機。他乾笑幾聲,正想說幾句話,卻見那宋玉已將目光轉向了那具雕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難道是宋師兄也給這雕像上的女子所迷住了麼?夫子心中這樣想,或許,美女任誰都是愛看的罷。
怎麼可能!
上面的那個念頭才一出現,便被夫子立馬否決了。雖然他與宋玉才剛相識,可是短暫的接觸已經讓夫子收起了看平常人的眼光來看待宋玉的心態。他這一身劍俠打扮,面目清朗,出口不俗,讓夫子料定,眼前的這位偏偏公子,才怕是真的大有來歷吧。
想到這裡,夫子又重新看向宋玉,見他並未如自己一般陷入癡境,可是眼中的疑惑卻是更加的深了。似乎這個雕像裡有一個驚天大秘密,而宋玉想要用眼神將其生生洞穿一般。不過最後他還是頹然的搖了搖頭。雖然潛意識中他覺得這裡大有古怪,可是一番觀察下來,除了知道這具雕像的材料不凡之外,卻又並未發現有其他任何的不妥之處。
最後宋玉終於放棄。重新回過頭來對夫子說道:「我們還是先進去好了。」夫子正有此意,也就微微點頭,「一切自是任憑師兄做主。」然後目光不捨得看了那具雕塑一眼,才跟了上去。
可是沒有走出多遠,夫子似乎心有所感,又忍不住回過頭,朝那雕像看去。那雕像如同活過來了一樣,也正一般的看著自己。
然後,微微一笑!
與遺夢樓的外景相比,內部的裝點卻又大相逕庭。門外奢華,內部卻略顯簡約。不過該處的簡約,那也是相對而言的。夫子與宋玉入內一看,雖然強烈的反差讓他二人微感不適,可還是很快便適應了過來。他們一個持道多年,內心早已摒除塵欲,心若止水。而另外一個自幼飽讀詩書,對古人那種淡泊明的生活早已向而往之。是以這般環境於他二人說來,更為合適。
他二人才一見門,便立馬有一個衣著高貴的婢女迎了上來。看她神態和煦,面容大方。見了他們微微一笑,開口說到:「二樓已經備好了位子,兩位公子且隨我來。」那女子話才說完,一樓坐著的客人不由得紛紛抬起頭來。諸般的目光齊刷刷的往他二人身上掃來。倒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人驚訝的話,或者是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般。
宋玉還好,夫子一下子被眾多的目光盯著(不說眾多,好歹也是十幾雙了),心中大感不自在。他先是看了看宋玉,然後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二人身上都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的時候,暗道難道今日自己忽然變英俊了不成?
心中這樣自嘲,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趕上宋玉,正想開口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卻見宋玉忽的衝他微微搖頭,以目示意。夫子不明所以,搞不清楚宋玉此舉是何用意,但也暫時忍住了發問。
而宋玉在示意了夫子之後,心中卻暗道,果然如此,傳聞遺夢樓有三層塔之名,並不是說遺夢樓修建的像三層寶塔。而指的是該處的待客之道。
遺夢樓待客之所共分為三樓,一樓招待的乃是尋常人家,這點與那一般的酒樓無異。只要開得起錢,什麼人都可以招待。可是那二樓三樓卻少有人能夠上去。二樓據說只有江湖上一些身份極為特殊的人才可上去,至於那傳說中的三樓,至今為止,卻從未有外人上去過了。
可是自己與夫子都是頭一遭到此,而夫子也說了,此前從未與遺夢樓的人有過交集,他們是如何判斷來人是否有進入二樓的資格的呢,難道說,他們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可是大大不妙了啊!再看在前面引路的女子,腳步輕盈,氣息悠長,又哪裡是一個普通下人的樣子了。
從門口的玉雕開始,宋玉便覺得此處充滿了神秘不說,還處處透露著古怪。黑暗中似乎正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二人。可是,倘若真是有人在暗中窺探的話,憑藉著自己一身足以自傲的修為,又豈會發現不了?除非,除非那人的修為要高出自己很多,如同師傅那般的存在?
他不敢再想下去。既然有那等修為,又哪裡用得著在暗中做手腳呢?宋玉這樣一想,心頭的疑惑更深,好奇心也是更重了。
一樓到二樓,說起來也不過是短短幾步路的時間。如果說一樓是略顯簡約的話,那二樓到當真可用古樸來形容了。夫子腳才踏上二樓,一股紫檀木的香味便已撲鼻而來。夫子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臉陶醉的樣子。前面的女子似乎有所察覺,只是微笑不語。
兩人上樓一看,二樓之上,所有的物品,竟然全部都是用紫檀木做成的!這得花去多少的紫檀木材料啊,要知道,紫檀木本就珍貴,所產不多。市面上的紫檀木那是極少的,即便你能夠出得起價錢,也不一定能夠弄到一塊紫檀木。可是現在,在這個遺夢樓二樓裡面,居然全部都是!這緊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他二人在唏噓不已之餘,又一次見識到了遺夢樓的財大氣粗。牆壁上還掛著一些字畫,雖然不是什麼大家之作,可也不是外面的那些臨摹而來的半吊子可以比的。一眼望去,這裡環境清幽,位置極大。各種裝點擺設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卻是巧妙到了極處,可見大師的風采。
夫子見了這些,讀書人的酸氣不禁湧上心頭,忍不住讚歎到:「簡約而不顯空曠,幽靜又不覺孤獨,果然是好本事!」
第四章 容顏絕代
那女子只是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
可是讓人倍感奇怪的是,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人數都是極少的,尤其是二樓,除了另外一處坐著一個自飲自酌的客人之外,便只剩下他二人了。對於此,就連宋玉也感到不解。其實從一開始,夫子便滿腦子的疑問,現在終於忍不住,衝著那個女子,一句話脫口而出:「敢問這位姐姐,不知為何今日這裡人是如此之少?」
站在前面的那個女子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夫子會有此一問。又或者是因為每個客人初來之時都會問這樣的問題,早已讓她習以為常了。只見那女子胸有成竹的說:「想必兩位公子都是頭一遭到這裡來吧,公子有所不知,遺夢樓的規矩向來如此,除了二樓偶爾會有客人來以外,一樓每天都固定只招待這幾個客人的。二樓雖說人數不限,那是因為有緣上二樓來的客人那是極少的,往往幾十天都難得碰上一個客人。今天二樓能夠有三位客人,已經是算最多的了。」
說罷,又是淺淺一笑。
「啊!」夫子驚訝的張開了嘴。三位?還已經是最多的了?看來這遺夢樓果然是與眾不同。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人家紅,有的是資本,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更多的人想要來吧。就好比有些東西,你越是不讓人碰,那人反而越是嘴饞了。
夫子暗自唏噓了一番,才又開口問到:「據姐姐所說,二樓招待的客人與那一樓有所不同,可江湖上卻多有傳聞說,遺夢樓對天下之客一律視之同仁,便無厚此薄彼之分,不知這卻又是為何?」
那女子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公子見笑了,我們遺夢樓對待天下英雄的卻都是一般的。一樓之中也並無有雅座之分。只不過我家小姐說了,這二樓乃是遺夢樓會友之所,來的都是我們的朋友,與那一樓的性質是大不一樣的。所以公子今日在這裡的消費那也是用不著花費半分錢的。」
夫子一聽,心中大是奇怪:「那你們又是如何區分一個人是否有進入二樓的資格的呢?」
那少女恭敬回答說;「這些都是小姐吩咐下來的,其中便無什麼成文的規定。」說到這裡,那少女似乎有意識的朝宋玉看了一眼。宋玉感受到她的目光,便也將目光投了過來,那少女見了,忽的衝他笑了笑,又接著開口到:「只怕二位公子心中還有許多疑慮吧。不敢相瞞公子,其實只要是進入遺夢樓的客人,他們跨進大門的那一刻,客人的大概信息,我們便都知曉了。不過也要請兩位公子放心,我們遺夢樓從來只是確認客人的身份,絕不追究客人的隱私。」
宋玉聽著這話,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心中暗自思忖:據她說來,莫非真的是剛進門的那一刻起,便真的有人在暗中一直觀察自己麼?就算如此,那也不可能每一個來的客人他們都能夠搞到信息。這遺夢樓當真越發的古怪了。不過他馬上又轉念一想,即便真是這樣,那又如何?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他倒也不懼什麼。
心下一定之後,忽然開口問道:「不知你家小姐是何人?」
那少女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怔了一下,才回答說:「小姐自然便是小姐了,小姐說了,今晚會在三樓撫琴,公子今晚自然知道了。」說完,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的笑容。
宋玉對她的這種略微有些圓滑的回答稍感不快。廢話,小姐當然便是小姐了。難不成小姐還會變成小哥,小貓還會變成小狗。可是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卻是心頭一動。撫琴麼?他倒是要見識一下,她口中的小姐,究竟是何方高人。不過,只怕她在遺夢樓的地位不低吧。
夫子更是被吊足了胃口,越發的想要見識一下了。
那少女做了一番回答之後,自是退去了。夫子與宋玉雖是萍水相逢,卻極是投緣。夫子雖然入世不深,認識的人倒也頗為的不少。或許是從小便耳濡目染了孔聖人的那句至理名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夫子為人雖然不免有些酸氣,待人卻極是熱情。當然這些都是閒話。他二人一個夫子,一個宋兄,叫的好不親熱,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在那遺夢樓上把酒言歡,倒也極是快活。
太陽不覺西移。夜幕很快便在此降臨了下來。夜色包裹下的遺夢樓彷彿是披上了一件黑紗,更覺神秘,也更加的誘人了。樓裡的人還是那幾個,誰也沒走,也沒有人有要走的跡象。因為他們都在剛才知道了一個消息,今晚,就在今晚,遺夢樓的主人將會登台撫琴!
這個消息倘若是外傳出去,定然又會引起外界的一陣騷動吧。因為,這是自遺夢樓橫空出世一來,第一次聽說遺夢樓的主人要親自登台為客人撫琴。在此之前,別說是撫琴了,甚至連主人是誰,都從未有人知道過。
當真越是神秘的東西,往往越能激發人們心中的好奇心吧。若說江湖上近年來名頭最響卻偏又最為神秘的,那自然是非遺夢樓莫屬了。而那遺夢樓之中,最惹外界好奇的,又是誰呢,這點當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錚!」,遺夢樓上,忽然響過一聲清脆的聲響。一時間整個樓裡的人都忽然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抬起頭往那樓上看去。
只見一個少女輕輕揭開三樓走廊上低垂的簾幕,看著樓下,笑吟吟的對眾人說到:「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今日我家小姐將會親自登台撫琴。大家也是清楚,我家小姐那可是從不輕易出面的。所以,今日大家能夠有緣聽我家小姐彈奏一曲,相信,各位客人定會感到十分驚喜的。」。說罷,也不多言,緩緩地退到了簾幕背後。
夫子卻是識得,這女子正是今日接引他們上二樓的那個人。
女子才退下去不久,那剛剛平靜下來的簾珠忽然又抖動了起來。先是那簾珠之後,左右各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將其往兩邊揭開。然後從中間空隙處,緩緩地走出一個女子來。
那個女子就那般緩緩的走了出來!
可是忽然間,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
吃飯的人筷子還掛在嘴上,一口菜咬在嘴裡卻停止了嚼動;喝酒的人正舉著酒杯,口裡的酒水從嘴角慢慢的流出來,卻忘記了將那口酒嚥下;還有說話的,正在走動的,他們忽然都很有默契的放棄了當前正在進行的動作。彷彿是河水不再往前,時間也停止了流動。所有的人,都忘記了他們正在幹什麼。此時此刻,他們的眼裡,只剩下了樓上的那個女子。
因為那個大家都從未看到過的女子,所有的人,都癡了!
從未有人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哪怕是在夢裡,也從來沒有人有幸夢見過。她的那種美,緊直美的驚心動魄,也美的驚世駭俗。以致於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的這種美貌。什麼傾國傾城,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詞語,如果用來形容樓上的那個女子的話,那緊直就是一個笑話。
儘管說這其間隔著一些距離,沒有誰能夠真正的靠近她,仔細觀察她的臉。可是她的美與她那無可掩飾的尊貴卻穿越了距離,深深地印在了每一個在場的人得心裡。這個時候哪怕是有人說,她的美,是空前絕後的,想來也是沒有人反對的。
第五章 悲歌起
然而,面對眾人如此失態的表情,樓上的那個女子並未在意,也沒有感到有任何的不適。似乎,對於眾人的這種仰望,她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她就那般輕輕的走上了琴台,在那把古琴旁邊坐了下來。在這個過程中,她彷彿若有若無的向二樓看了一眼。說是看,其實根本就是驚鴻一瞥。
從她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到在那琴台上坐下,整個過程不過是短短幾十秒的功夫,卻足夠在此的人用來回味一生了。夫子自是不必說的了,他本身就是一個情癡。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子眼神中揮之不去的那抹痛的時候,便已經癡了。女的沒有誰升得起任何一絲嫉妒,男的沒有人產生任何的邪念。他們心中所想的,只是要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子。
哪怕是多看上一眼!
即便現在有人拿著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說,不許看。只怕也沒有人會捨得眨一下眼。
正當眾人俱都陷入癡境的時候,樓上忽的傳來一聲琴音。卻是那女子,已經自顧自的用手指撥動琴弦,琴聲緩緩的從那裡傳了出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溫柔。那雙撥動琴弦的手指就好比清風拂過海面,如同愛人輕輕撫摸情郎的臉一般,溫柔如許,讓人著迷,更讓人沉淪。似乎,只要她微微一笑,便是那枯萎的花朵也因她重新綻放,而她皺一下眉,便連旁人的心也一同跟著碎了。
那琴聲哀婉低迷,一圈圈環繞在整個樓裡,慢慢的凝結成一片悲傷的網,籠罩了整個空間。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沉浸在那悲傷的音律無法自拔。
琴聲響了一段時間之後,忽然又從中傳來了陣陣歌聲。可是不知為何,那歌聲卻顯得極是飄渺。歌聲這樣唱到: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
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
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
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那聲音如同九天音籟,從一個古老的國度中緩緩穿越而來一般。她容顏絕代,卻連聲音都是如此之美。清脆悅耳不輸畫眉,婉轉動聽更勝百靈。讓畫眉聽去了,從此閉口不語,百靈聽了,也要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可是,正是這樣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用她那同樣如此美麗的聲音,唱出的,卻是如此悲傷的歌聲!她的聲音不高,可是卻是分外清晰。她所唱的,是《詩經?唐風》裡的《葛生》。講一個女子與丈夫生前相親相愛,同心同德,可是丈夫亡後自己卻是孑然一身,孤獨無人陪伴。女子思念丈夫之極,以致於發出了死後同穴的悲號。這些人幾時聽過這等好聽卻又如此悲傷的歌,一樓之中,哭泣聲響成一片。
歌聲慢慢的從遺夢樓合著琴音傳了出來,傳到暮景鎮上,然後一直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暮景鎮的夜市最是繁華。整個鎮上居住的人口極多不說,那客流量也甚是了得。人們晚間無事,出來逛逛,那是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是以街上的各種夜店攤點以及那些商品,琳琅滿目,比比皆是,人流穿梭其間,絡繹不絕。比起那白日的光景來,自是另有一番味道。
其中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稚氣未脫,童真無邪。女孩看上去約莫四五歲的樣子,男孩稍大,怕是也有八九歲了。那兩小孩就在人群中穿梭奔走。可是不知為何,卻是那女的在前,小男孩反而落到後面。前面的那個小女孩極是快活。一邊微微顫顫的往前跑,一邊還要不時的回過頭去,衝著後面的那個小男孩喊到:「哥哥,哥哥,快點,快點啊,去慢了張爺爺的冰糖可就都賣完了。」說完扭頭又跑。後面的那個小男孩邊往前面趕上來邊著急的叫她:「妹妹,你慢點啊,等等我,小心別……」一句話還未說完,前面忽然聽得「啪」的一下,卻是那小女孩,由於跑的太快,腳下不穩,竟然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這時候那小男孩也恰好趕到。一見妹妹跌倒,心下大慌,忙跑上前去將其奮力從地上拖起來,並用手幫她拍去身上的灰塵,然後才一臉心疼的問她:「妹妹,你有沒有摔到哪裡,哥給你揉揉。」
那小女孩聽哥哥這麼一問,似乎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真的是摔倒了,而且同時也感受到了疼痛。她低下頭摸了摸膝蓋,又看著那個男孩,聲音有些微微發顫的對他說:「哥哥,我好痛哦。」說完嘴一大張,便欲就勢哭出聲來。
那男孩一見妹妹要哭,當真是著急了。他回過頭往不遠處蒸饅頭的地方看了一眼,又回過頭來看著妹妹。妹妹在這裡哭,一准讓媽媽給聽去了。一會回去要是讓媽媽知道自己又沒有照顧好妹妹,少不了又是一頓臭罵。忽然,他臨機一動,還不待小女孩哭出聲來,便衝著她眨巴了幾下眼睛,故作焦急的說道:「哎呀,妹妹,我們快跑,快跑啊,去慢了張爺爺的糖葫蘆可就賣完了!」
那小女孩一聽,頓時慌了,也忘記了自己才剛剛打算哭,可都還沒有哭出聲來呢。也顧不上考慮自己是否應該先哭完才對,臉色便已經由悲轉急,然後馬上又變成了歡喜:「哥哥,哥哥,那我們快點,快點跑啊。我要吃糖,要吃糖!」說罷,兩個人同時牽住對方的小手,又嘻嘻哈哈的奮力往前跑去。
終於,當小女孩看見前面不遠處那個面容慈祥,笑容和藹可親的老人時,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那老人手中正握著一根竹竿,上面插著兩串糖葫蘆。小女孩見了那冰糖跟看見什麼似得,雙眼瞅瞅糖葫蘆,又看看哥哥,那個意思,自然是無比的明瞭了。小男孩笑哈哈的拍了拍妹妹的腦袋,然後走到那老人身前,將手裡捏著的一枚銅錢給他遞了過去。那銅錢上面還有著小男孩手心殘留的汗水,看來他捏著銅錢一路跑來,定是用了很大的勁吧。
小男孩將銅錢給他遞了過去,然後很有禮貌的對那老人說到:「張爺爺,我要一串糖葫蘆。」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了指那竹竿上面的糖葫蘆。那個被叫做張爺爺的老人慈祥的撫摸著男孩的頭,從那竹竿上拔出一根糖葫蘆給小男孩遞到了手裡。
小男孩看著手中的糖葫蘆,幾乎都要流出了口水來,忍不住就想要咬上一口。可是卻聽到身後馬上傳來了妹妹焦急又略顯委屈的聲音:「哥哥,我想吃糖。」小男孩一聽到身後的那個聲音,眼中的貪婪立刻消退了下去。他重重的嚥了一口口水,然後轉過身,把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了妹妹。小女孩將那糖葫蘆接到手裡,如獲至寶。也不管嘴裡吃不吃的下,便毫不客氣的一口氣含了三個在口裡。
小男孩看到妹妹一臉滿足的樣子,開心的笑了。
笑了一會,他像是忽然間想起什麼事情來,伸出方才握糖葫蘆的那隻手,放在嘴上狠狠的舔了幾下。又嚥下幾口口水。那小女孩正吃的津津有味,卻看見哥哥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才想到自己一個人吃獨食似乎很不應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哥哥,你要不要也吃一個,很好吃的。」
小男孩看著妹妹,滿不在乎的說:「你自己吃吧,哥哥最怕吃甜食了。」說罷,又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小女孩對此全未看見,因為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糖葫蘆上面了。聽了哥哥的話之後,也不管他是說了些什麼。模模糊糊「哦」了一聲,便又自顧自的吃著自己手中的糖葫蘆了。前後所不同的是,彷彿,她吃的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老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臉上還是一副慈祥的面孔。緩悠悠的從那竹竿上面拔下了那最後一串糖葫蘆,將小男孩叫了過去,微笑著塞到他手裡,對他說著:「來,孩子,吃吧。」
小男孩看著手中多出來的糖葫蘆,雖然嘴上確實很饞,不過還是忍住了心中的貪婪,仰起頭很認真的對老人說:「可是,張爺爺,我已經沒有錢用來買這串糖葫蘆了?」
「乖孩子,這是爺爺故意留給你的,不收你錢的。」
小男孩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忍不住才想再問一次,老人又已經笑著對他說:「好孩子,快些吃罷。」
小男孩畢竟年紀還小,又並非是出身什麼富貴人家,平日裡哪有多少閒錢買零食吃。更何況身後還總是跟著這樣一個貪吃的妹妹。現在哪裡禁得起這等誘惑。也不客氣,高興的說了一句謝謝張爺爺的話,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個糖葫蘆放在嘴裡,甚至連嚼都沒有來得及嚼一下,便已然咽進了肚子裡。
小女孩正吃的興高采烈,忽然看見哥哥手中也多了一串糖葫蘆,不由大為高興。便也跑上來在男孩的手中那串糖葫蘆上咬了一口,放在嘴裡嚼了幾下,嘴裡咕噥著不知說些什麼。不過看那口型,倒似在講,哥哥的糖葫蘆沒她的好吃罷。小孩子家天真無邪,其實都是一樣的東西,又哪有誰的好吃誰的不好吃之分了。就好比一樣的景色,一樣的人,只不過是因為看風景時候的心情不一樣,所看到的東西,那也是大大的不同的。小女孩還故意把手中的糖果也遞過來讓男孩咬了一口,臉上大有一副不信你嘗嘗的表情。之後那小女孩忽然瞪了一下眼,一把抓起哥哥的手,口中怪叫道:「哥哥,我們快些回去告訴媽媽去,哥哥也有和我一樣好吃的糖果了。」
也不管小男孩要說什麼,自己話都還沒說完,抓著他的手便跑。小男孩踉踉蹌蹌的跟著妹妹往前走了幾步,轉過頭來,對著老人又說了一句:「謝謝張爺爺。」便拉著妹妹,順著來時的路又歡歡喜喜的跑了回去。
所到之處,留下了兩個孩子銀鈴般的笑聲……
老人望著逐漸遠去的兩個小鬼,臉上的笑容更勝了。
可是,就在老人還沒有來得及收斂臉上的笑容的時候,一陣歌聲忽然從遠處飄了過來: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老人忽然在歌聲中,怔住了!他的臉上還掛著原來的笑容,可是眼眶之中,卻不由自主的流下眼裡來。最終他老淚縱橫的說了一句:小麗啊!他的聲音很低,但卻是從喉嚨裡吼出來的!
「媽媽,媽媽!你快來看啊,哥哥也有一串糖葫蘆吃了!」小女孩還在老遠處,便已經扯著嗓門衝著那正隱約可見正在為客人找零錢的中年婦女如此喊道。中年婦女聽見喊聲,轉過身來,用袖子揩乾額頭上因蒸籠裡的蒸汽凝結的汗珠。小女孩此刻已經跑到了他身前。中年婦女把手放在衣服上左右搓了一下,然後蹲下身子,將其一把攬在懷裡,臉上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她懷中的那個小女孩趁機在她身上亂蹭一通,嘻嘻哈哈笑個不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歌聲忽然傳來。然後,中年婦女怔住了!不止是她,除了兩個小孩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他們很有默契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的仰起頭,聽著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歌聲,是如此之美,又是如此的悲傷。緩緩地,就那麼肆無忌憚的鑽進了自己的耳朵裡: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第六章 小重山
風,從遠處吹來,吹散了歌聲,也亂了頭髮。
歌聲雖然停了,可是所有的人都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微仰著頭!
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只是,在笑的人,他們的笑聲,卻比哭的還難聽。
那個中年婦女仍然半蹲在地上,微仰著頭。淚水從臉上流下,打濕了衣服,也打濕了懷中小女孩的背。不多時,她便已經泣不成聲:「他爹,當初你為什麼要撇下我一個人獨自去了,卻把這兩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扔給我,你好狠心哪!」
或許,她根本就聽不懂那歌詞裡唱的是什麼意思,可當是那段音律,便足以催人淚下了。
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圍空氣中異樣的氛圍。在母親懷中左右掙扎了幾下,又叫了幾聲,見母親仍是無動於衷。又聽到那大街之上哭泣之聲響成一片,好不悲傷。她忽然一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女孩天真純潔,雖不懂何為悲傷,卻也是被這番景象給嚇住了,此刻一哭出來,聲音無疑是最大的。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一段往事。每一段往事裡都會有一陣抹除不了的傷痛。往事藏在心裡,傷痛又藏在了往事裡。以致於有些時候,甚至連自己都以為,那些痛,早已不復存在了。直到忽然有一天,心中的那根琴弦被無意中撥動。直到那個時候,回憶,便如同沉渣泛起了!有時候,分明很累,卻不得不故作堅強。有時候,分明很睏了,卻還是要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把眼睛閉上。為什麼不選擇放棄?為什麼不坐下來閉上眼好好休息?是不敢麼?還是不願意?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心中還有未完的夢,而夢裡,還有自己未完的事罷了!
遺夢樓中。
不知是何時,撫琴的那個女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對,就是消失不見了。因為在場的除了一個人外,根本就再無別人看到她是怎麼走的。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準確的講,應該是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琴聲便絕,那個女子自又回去了。而那個唯一看到女子離開的人,自然便是宋玉了。不知為何,與其他人相比,那陣歌聲對他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小的太多。小到緊直可以說成是微不足道。既然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倒不如姑且算他是因為修為太高的緣故好了。
與宋玉相比起來,夫子明顯的顯得差勁多了。無疑,他是所有的人中陷入癡境最深的一個。正所謂睹物思人,這下子更好,直接升級為睹人思人了。他心中本就有著解不開的結,為人本來就癡,此情此景,他自然是很輕鬆的便沉淪進去了。更何況以他的脾氣即便是自己心中無事,見了這番景象,那也是要大哭一通才肯干休的。若要評選此次最為悲傷的人是誰,想來夫子定是當仁不讓的了!
宋玉好不容易才將他給勸住了。可他心中的哀痛卻仍是久久無法平復。此時又癡病發作,一肚子的心事只想一吐為快的才好。當下也不隱瞞,索性將自己是如何苦戀鍾清蓮的那干情節一發的與宋玉說了。夫子滿腹相思,如今一股腦的與人說了出來原本才剛有好轉的情緒馬上便又失控了。宋玉只得把好言好語來寬慰他他卻乾脆借酒澆愁,死活不顧了。
枉他自稱是什麼讀書人,卻連借酒澆愁愁更愁這般道理都不懂。又或者,他是心裡明白,只不過是因心中的愁悶無法排遣,故意通過買醉來麻痺自己。後來宋玉實在是勸他不住,也只得由著他的性子喝個痛快。漸漸的也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只是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夫子醒來,已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記憶中自己喝了好多的酒,爛醉如泥。潛意識裡他只是一個人苦苦的叫喚著一個女孩的名字,那個名字好像是叫做鍾清蓮。後來有一段時間他感覺自己像是處在雲端,週身輕飄飄的,被人領著,不知道是要前往那裡。不過想來應該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才是。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前方等著自己,而究竟是什麼東西,偏偏又說不上來。
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單但是很乾淨的床上,頭還隱隱的作痛,但已遠遠的不如原先的那般厲害了。
「該死,昨晚居然喝了那麼多。」他這樣責備自己,然後用手掌狠狠地拍打著腦袋。
他輕輕的走下床來,胡亂的打量這個屋子。一張床,幾把椅子,乾淨利索,一點也不多餘。靠床的石壁上刻著一把古劍,劍氣森森,卻絕無半分殺伐之意,反而讓人內心頓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夫子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的觸摸,「真是一把好劍。」他奇怪的讚歎著。然後又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自嘲的一笑,其實自己什麼都不懂……
打量了一圈屋子之後,他伸出雙手推開門,有陽光迎面而來,一股腦灑落在他身上,只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他十分滿足的伸了一個懶腰,一步踏出門檻,信步往一旁的小路上行去。
小路旁邊種著幾棵修竹,陽光從竹縫中斜斜的灑下來,落在地上,斑斑點點。他一邊走,一邊回想昨晚的事情。喝了好多酒,說了好多的話,後來睡了一個很長的覺,其他的一概不記得了。
他似乎忽然意識到什麼,停下腳步,喃喃自語:「為何昨晚的夜如此漫長,讓我感覺像是過了好長時間呢?對了,我又是如何到得這裡,宋師兄呢,他又去哪裡了?」
他又邁開腳步,一面走,一面心中這樣想著。不期遇上一個道童,一眼看去,那道童也如宋師兄一般的打扮,背上負著一把顯眼的劍,頭上綰了一個髮結。看上去雖然稚氣未脫,卻早已具備了那修真的根底。
看到這一身打扮,夫子心中的猜測立馬又多了幾分。
那道童見了夫子,三兩步趕上來,扶了夫子,便是一陣噓寒問暖,「公子總算是醒了,你都睡了好些天了。」
「好幾天了麼?」夫子瞪大眼睛問他。
「是啊,」那道童認真的回答他,然後低著頭仔細的數了數,又抬起頭來衝他一笑,「算起來今天怕是第五天了吧。」
「啊」,夫子先是一驚,不過馬上便又恢復了平靜。還真是能睡的,難怪老是感覺昨晚怎麼那麼長,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都已經睡了五天了。「這些天一直是你照看的我吧?」
那道童高興的笑了笑,然後又點了點頭。
夫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對他說:「真是有勞小師兄了。」
那小童聽了,又是咧嘴一笑,擺出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來。
夫子也不在意,反而一臉笑容的向他打聽道:「敢問小師兄,此處是何地界,小生又是如何到的這裡?」說完居然雙手抱拳,向那道童深深的行了一禮。
「你別老是小師兄小師兄的叫我,讓師兄們聽去了,沒的又教他們恥笑一番,我自姓張,師兄們都喚我小師弟,你以後也只管這般叫我也便是了。」小童雖是一本正經的說來,可語音中稚氣未脫,聽起來不禁讓人覺得好笑。
夫子聽罷,心中雖暗道小鬼倒也真會說話。可還是又深深的向他行了一禮,復問到:「是了,敢問張小師兄,這裡是什麼地方?」
道童聽了,幾乎絕望跌倒。沒可奈何,只得皺著眉頭回答他說,「公子不知道呢,這裡便是小重山雲夢了。」說完這句話,臉上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或許,每一個人都會因為處在這種仙家之地而感到自豪的吧。
第七章 三天前
道童狠狠地自戀了一番,然後才又接著說到:「幾日前大師兄帶著你從山下回來,那時候你似乎是喝了好多酒,正處於沉睡之中,他回來也不多話,只是吩咐下來,要我好生照看公子。」可以看出,在他提到大師兄的時候,一股崇拜之情溢於言表。想來,那大師兄在他心中的形象定然是十分的高大的了。
「大師兄是誰?」夫子不知好歹的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
「額!」道童先是一愣,旋即大怒,之後幾乎是差點暴走的衝他吼到:「難道你連大師兄是誰都不知道?」
夫子聽了,自是不免有些尷尬,還好他反應也不算是太遲鈍,馬上便又開口說:「莫不是宋師兄麼?」
道童衝他咧了咧嘴,「公子卻是明知故問了。不過三天前大師兄曾過來看過公子一次,當時公子還不曾醒來。只是那時大師兄似乎又有要事在身,如今多半已經下山去了。」說到這裡,那道童的眼睛都亮了。
「怎麼宋師兄才回來又下山了,他該不會是去……」
「去哪裡了?」那道童追問他。
「哦,沒有沒有。」夫子一想起那晚的事情來,臉上不由得一紅,馬上又改了口:「我是說,宋師兄該不會又是去辦大事去了吧。」
道童聽了這話心裡極是高興,似乎夫子說的那個辦大事的人就是他一樣。夫子對此感到百思不解,不過他也懶得去追究這些問題了。
好在那道童歡喜了一把之後,突然又想起了還有什麼沒有交代的話來。因此又轉而向夫子到:「大師兄臨走之前還有幾句話要我轉告公子,他說此番下山不比往日,這其中只怕少不了一番糾纏,短時間裡怕是不能回來看公子的了。師兄要我告訴公子說,如若公子醒來,先不忙著下山,雲夢的景色極佳,反正公子也是清閒,不妨在此多歇上幾日,等他回來再次相聚也好。可是如果公子嫌在這裡悶得慌的話,要下山也不是不可,只是公子在下山以前,定然不要忘記去見家師一面。」
夫子心中納悶,怎麼最近大家都說下山了,而且還都是要緊事,難道說最近很流行這麼?
道童見夫子低頭不語,也不管他是在想些什麼,又開口接著說,「不過公子也不必太在意了,師父前些天已經吩咐過了,說一旦公子醒來,身體無恙的話,便帶公子去見他。」
「師父?」,夫子抬起頭,喃喃自語。
三天前,雲夢劍閣之中。
「師父要弟子打探遺夢樓虛實,弟子經過幾日的明察暗訪,雖然便未找到十分有用的東西,有辱師命。不過這些時日倒也教弟子發現了些許端倪。」
此刻劍閣之中說話的,正是剛從山下回來不久的宋玉。而他前面,長得仙風道骨,著一身墨綠道袍,掛著一臉和煦笑容,讓人如感沐浴春風的,也就是被他稱作師父人,乃是當今劍門的掌門,也是當世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
當年夢澤一戰,劍門掌教葉清風隕落,劍門元氣大傷。此後劍門再無強人,久病不愈,一蹶不振。曾一度陷入低谷,劍門之人行走於江湖也多半遭人欺凌,直到後來出了一個千成子,不僅自身將劍門絕學領悟到極致,成為繼葉清風祖師之後,第一個成功修煉劫劍典的人。更是將劍門整頓的好生興旺。
在他的帶領下,數十年之間,雲夢劍門便再次問鼎中原武林,成為中原正道的領袖,將劍門的勢頭帶上了又一個頂峰。
而繼千成子之後,也便是劍門如今的掌教玄真子。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居然才花去十年的功夫便將那劫劍典修煉成功,比起那上任掌教千成子都還要少了二十年,可見其天賦之高,悟性之極了!
至此,劍門的地位更是無人可以撼動的了。而且,雖說如今中原武林,以劍門,七彩天,暗月堡三足而立,可是明眼人心裡都清楚,武林中的其他勢力,已隱隱的有了一種唯劍門馬首是瞻的味道了。當然了,凡事不能一概而論,這些不過只是武林中門面上的勢力。神州浩土,廣袤無比,奇人異事也頗不在少數。而且除中原之外,另外有一些異域的勢力偏安一隅,無意捲入中原的紛爭,自然也是不屑於參與那些什麼無聊的排名了。否則真要較起真來,那還真是不好說。
總而言之,天下的水可是深著,又豈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的。
十數年前,遺夢樓在小重山腳下的暮景鎮上忽然聲明鵲起,這不禁引發了武林中的一陣騷亂。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或許與劍門相比,如今那遺夢夢樓再怎麼了得,妄想憑借幾年的根基便要跟劍門這個屹立數千年的修真門閥鬥上一鬥,那無疑真的是不自量力了。
想來那遺夢樓也不至於愚蠢到這等地步。可是怕就怕在倘若那遺夢樓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又或者是有人想要混水摸魚,那可就不好說了。因此玄真子才不得臨機決斷,派出座下得意弟子宋玉下山查訪。這才引出了宋玉與夫子相遇的這干情節來。不過這些都是閒話,休提。
玄真子聽了宋玉的話,就像是聽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慢悠悠的說道:「哦,是麼,且先說來為師聽聽。」
當下宋玉便將自己在遺夢樓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至於那女子撫琴一事,一些細節自是隱過不提。說完,他略微沉吟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師父,弟子以為,那遺夢樓雖然是有古怪,可是並不像是衝著我們來的,那女子撫琴時,弟子也曾留心觀察,心頭的那份哀痛,決然不會是裝出來的……」
「玉兒!」玄真子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宋玉聽著師父的話語裡居然有著一絲沉重,心頭不由得一驚,忙打住話語說:「弟子在!」
「那遺夢樓的事,就先暫且擱下吧!」玄真子的話裡,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味道。
宋玉心頭雖然疑惑,倒也不敢再說什麼,躬身回答說:「是。」
就在此時,他卻忽然聽見身前傳來一聲歎息。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平日裡喜怒不露於形色的玄真子。宋玉心中忽然湧上一抹不好的預感。他從小便在劍門長大,但從未有見過師父什麼時候歎息過。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踏出一步:「不知師父因何事歎息?」
此刻玄真子正背對著他,他根本就看不清師父臉上的表情如何,可是他卻感受的到,現在他眼前的這個師父,的確是心事重重。
「玉兒?」玄真子這樣叫了他一句。
也不等宋玉回答,他便又開始說:「你可知為師為何要歎息麼?」
「弟子愚鈍,還望師父明言。
「唉,玉兒啊,天下只怕又要生靈塗炭了!」玄真子這樣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豁然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個他最寵溺的弟子。其實宋玉自小由他一手撫養長大,二人雖是師徒相稱,可是心頭的那份感情,卻早已比那尋常父子還要親了。
「玉兒,天下只怕又要生靈塗炭了!」這句話傳到宋玉耳裡,猶如晴天霹靂。饒是他心中早有預感,可仍是大驚失色。要知道,眼前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乃是劍門的掌教玄真子,一個足以睥睨天下的主啊!如今他都親口說來,天下即將生靈塗炭,可以想見這句話是何等的駭人聽聞了。宋玉定力畢竟遠非常人,一番大驚之後,馬上便平靜了下來。只不過此刻他的臉色無疑更加的難看了。
不論何時,也不管是國家之間的戰亂還是武林中的糾紛,最終結果,受傷的都只有一種人,那便是老百姓!修道中人,只要他們不被塵垢蒙心,不捲入紛爭中,盡可避開一二。可是老百姓呢?老百姓是無辜的卻都成了江湖中權利鬥爭的犧牲品。想到這些,宋玉深吸了一口氣:
居然有難,那便從我開始好了!
「師父,有什麼事,您便吩咐徒兒好了。」
玄真子的臉上終於難得的放鬆了一下:「你是為師一手調教出來的,為師的脾氣,你自然也是清楚的了。」玄真子看著宋玉說:「不錯,眼下確實是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要你去做,我門下,除你之外,再無別人可以勝任得了。」
「十幾天前,西方崑崙出現異色,想必這個當時你也是見到的吧?」
宋玉忽然聽到師父問起這個事情,心中料定此次師父所要說的事定然與那天看到的異象有著莫大關係,認真回答說:「是,師父,弟子當日在外,確實感到西方天空出現異象。不過當時有要事在身,並未在意,現在聽師父說起,才忽然記起那日的那番景象心中有諸番疑惑,正要求師父指點弟子。」說完,深深的向玄真子行了一禮。
第八章 浩劫生
玄真子聽著愛徒把話說完,卻並不理會宋玉說的話,反而問他:「那無名典想來你已經修煉到第四卷了吧?」
宋玉不知師父何以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不過還是恭敬回答說:「是,弟子僥倖將那無名第四卷修煉到第五層了。」
玄真子在聽到「是」這個字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忍不住說道:「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想必心中是真的覺得好了。然後才看向宋玉,「我門下與你一輩的諸位弟子俱被困在無名典第三卷上始終無法突破,只有你,雖然年紀還輕,卻已突破無名典第三卷到達第四卷不說,更是將第四卷也修煉到了第五層。我門下後繼有人,為師也大感欣慰了!」
宋玉一聽師父這話,趕忙說到:「師父參功造化,道法通玄,將來定能夠堪破生死,永超輪迴……」
玄真子忽然朝他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堪破生死?生死哪有這麼容易便被堪破的了。我劍門歷代祖師窮畢生精力也只是勉強與天掙得那百十來年的歲月,倘若真的能夠將那生死堪破,那所謂的生死,還能夠叫做生死麼!」說到這裡,玄真子忽然止住話頭,換了一種口氣對宋玉說:「不過,玉兒啊,我劍門歷代祖師都有過規定,凡是我劍門門下弟子,不論年齡輩分,也不管身份地位,只要他何時能夠突破到無名典第六卷,並且將第六卷也修煉到大圓滿境界,當代掌門便可祭出劫劍典,以助他修煉劍劫。」
宋玉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無名典乃是劍門不外傳的無上寶典,劍門之中絕大多數的絕學與功法都是從那無名典中衍化而來的。說起這劫劍典來,一共分為六卷,每一卷中,又各自分為六層,每所上一層,修煉之人的功力都會有所精進。而每提高一卷,那便是一次質的飛躍。
不過也正是由於無名典的高深莫測,修煉起來,那也是極為困難的。多數的弟子終生被困在無名典第三層上無法做出突破,那也是有的。宋玉年紀輕輕便能夠突破第三卷大關,並且還將第四卷也修煉到了第五層,這已經不能夠用天賦異稟來形容了。或許,只有劍門當年創下劫劍典的那個妖孽祖師葉清風可以超過他了吧!可是,武林之中,卻是少有人知道雲夢劍門之中,那最珍貴的,並非是什麼無名典,而是那傳說中的劫劍典!
一劍既出,則浩劫四起!
這,便是關於劫劍典的傳說!
劫劍典由劍門第十代祖師葉清風而創,下經六代掌門,卻只有前代掌門千成子和現任掌門玄真子二人能夠將那劫劍典修煉成功。要知道,劍門乃是千年大派,儘管說繼葉清風隕落後,劍門實力大減,可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歷代掌門的修為再有所不濟,那也不是一般的勢力可以比得的。連他們都尚且如此,可以想見那劫劍典修煉的悟性之高,要求之難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那劫劍典一旦修煉成功,威力也是極大的,大有遇神殺神,佛擋誅佛,一往無前之勇。實在稱得上是天威無比。想那千成子當年一劍怒斬東海三仙,闖下赫赫威名不說,那招千成劍劫更是傳的神乎其神,被載入武林史冊。
可那外人只知道那千城子劍法神妙,卻不知那是修習了劫劍典而來,還多半以為也是那無名典上所載。即便是宋玉,以前雖然也聽師父說起過這劫劍典,卻不知道門下弟子只要修為夠了,個個可以修習。現在聽師父說來,心中自然是極為的高興的了。
玄真子看著宋玉一臉的驚喜,心中感歎,他的這個弟子,修為已深,早就已經心如止水。從來未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失態過吧。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讀書人將書奉為至寶,種花的人把花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對於一個修真的人來說,對神兵利器的嚮往,對無上功法的渴求,那是絕然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待得宋玉平靜下來之後,他才一臉嚴肅的說道:「玉兒,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任重而道遠,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仍需時刻努力,切記不能沾沾自喜,誤了百年道行,也有負為師厚望啊!」
宋玉自知失態,慌忙跪下對玄真子叩頭說到:「弟子修為不夠,辜負了師父的一番苦心栽培,往後定然謹記師父教誨,一心持道。」
玄真子朝他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起來吧。你是為師一手調教出來的,你的脾氣,為師自然也是知道的,否則此次為師也不會把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你了。」
宋玉聽罷,心頭一鬆。答了一聲「是」,然後才從地上直起身來:「不知師父吩咐弟子要做的是什麼事?」
「十幾天前,西方崑崙天現異象,為師料定必是那崑崙山上有重寶出世。在此半月以前,為師曾夜觀天象,見西方有魔星墜落,當時不解,如今卻是正好應在了崑崙山上。只是那魔星煞氣太重。只怕崑崙所出的重寶也多半是不祥之物。不過魔星煞氣雖重,光澤卻極是暗淡,墜落之時又悄然無聲。所以雖然天下兵災又起,一時間裡倒也沒有大礙。雖說如此,那也還是要早做打算的才是。」
「那崑崙山地勢偏僻,與武林中原相距甚遠,乃是木龍族的地界。那木龍族雖然立足不足千年,卻有著諸多的讓人不解之處,而且近幾百年來還與那暗月堡有過幾次摩擦。據傳聞說,就在十數年前,也就是那木龍族與暗月堡最後一次爭鬥中,木龍族的人還殺了暗月堡內堡的首領。玉兒,如今天下年輕一輩中,能夠斬殺暗月堡內堡首領的,可是沒有幾個人哪!那木龍族裡,怕是也有著獨到過人之處吧。因此你此番下山追查出世之物,對那木龍族也要多加小心在意才是。此事肯定瞞不過別人,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番爭鬥。屆時你只管相機行事便了。如果那出世的果是不祥之物,能夠將其毀之,自是再好不過,如若不然,也千萬要記得不可讓他落入了邪魔外道手中。」
說到這裡,玄真子又略微的停頓了一下,「此次下山,非比尋常。除了暗月堡和七彩天的人是勁敵之外,你還要多加的小心黑暗中隱藏的勢力,如今天下暗流湧動,近來江湖詭異之事頻頻傳來,為師著實放心不下。」
玄真子歎了一口氣,「你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下去打點一下,即日動身罷!」玄真子的話裡,有著往日不曾有過的疲憊。宋玉本來是還想說什麼的,可終究還是忍住了,向著玄真子深深的行了一禮:「那弟子這便告辭了」
「等等!」宋玉剛轉身,不知何事,玄真子又叫住了他。他回過身來,那玄真子已然開口問道:「聽說你回山時還帶了一個外人來?」
宋玉方才本正是想與師父說這件事,可看到師父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敢打擾,才忍住沒有說出來。現在聽師父問起此事,當下也不隱瞞,從容回答說:「師父教育弟子常懷慈悲之心,弟子一直不敢相忘。那日見他受了極大的痛楚,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只不過弟子在住他抗擊體內惡毒的時候,卻無意中發現他的體內好生古怪,感覺好像是封印著什麼東西似的.」
聽到這裡,玄真子忍不住「哦」了一聲。宋玉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不過弟子修為淺薄,也不敢妄下論斷,才斗膽將其帶上山來,還懇求師父大發慈悲,救他一救。」
玄真子沉吟片刻,最終只說了一句話:「你到時候讓他到我這裡來便是了。」
第九章 封印術
三天以後的雲夢劍閣之中。
夫子看到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只見他面如冠玉,臉上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讓人如感沐浴春風。似乎只要看著這個男子,內心的苦悶之情,也在無形之中減輕了大半。可是同時,看著這個深邃沉穩的中年男子,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渺小之意。他給夫子的感覺,彷彿就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讓人摸不著邊。也看不到盡頭。一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便是當今劍門的掌門,當下哪裡還敢怠慢,馬上便向著玄真子深深地行了一禮:「晚輩見過真人!」
其時,大凡修道之人,只要將境界修煉到高處,容顏常駐那是再也尋常不過的事情。一些人雖不是刻意而為之,但是想來也沒有人會刻意把自己變成一個糟老頭子吧。因此,玄真子雖然活了幾百年,可是夫子看到的卻仍是一個中年男子。
「你便是玉兒說的那個人?」玄真子看著夫子,面容和煦的問了一句。
「正是晚輩。」夫子又是深深行了一禮。
「我聽玉兒說,你患上了一種十分稀奇古怪的病,可是麼?」
夫子的心跳似乎略有所加快。其實,這倒也不足為奇。想那玄真子乃是這天地間一等一的強者,這等傳說中的人物平日裡他連見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是如此近距離的交談了。心中有些緊張那也是在所難免的。夫子聽出玄真子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心中略微一計較,已然雙膝跪下:「晚輩幼年患上疾病,久治不愈,每當發作起來,往往疼痛難忍,讓人感覺生不如死,原本這病已經病入膏肓,本來晚輩也是不再有所指望的了。不過今日得緣與真人相見,知道前輩造化通玄,因此斗膽懇求前輩救晚輩一命。」
說罷,將頭深深地埋在地上,始終不肯抬起來。
玄真子聽著夫子的話,袖袍輕輕一拂,將夫子從地上托起來。可是就在他這一托之下,卻忍不住「咦」了一聲。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驚奇。還不待夫子反應過來他身形輕動,欺身上前,一隻手便往夫子肩頭抓去。夫子大吃一驚,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話,以致於惹怒了前輩,要對自己下此毒手。慌忙之中他本想要躲開,可是也不想想對他出手的是什麼人,身手何等迅捷。別說是他,若是那玄真子真的想要動手,放眼天下,那也是沒有幾個人能夠躲得開的。夫子不過才反應過來,那隻手便已然抓在他肩上。只把夫子嚇的大叫一聲「前輩手下留情!」
不過,夫子口中那什麼手下留情的事情便沒有發生因。為那玄真子壓根就沒有對他下手,又哪裡來的手下留情之說。
整個過程說起來頗長,可實際上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夫子只感覺一股暖流湧入心田,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這倒與那日宋玉助他壓制體內的惡毒有著幾分相似,不過這股暖流讓人感覺更加的舒服多了。
他心中不由得好生慚愧。玄真子何等人也,豈會對他這樣一個晚輩動手,更何況在這晚輩之中,他還是最無用的那種。自己真是亂作小人了。只不過這個時候哪裡有時間容他多想,體內的那股暖流還沒有消失殆盡,便又是另外一股更為充實的暖流接著湧了進來,差點把夫子嚇了一大跳。不過好在那股力量雖然略顯充盈,倒也極為的溫和。他正想閉上眼好好的享受一番,卻沒料到此刻忽然異變陡生。體內那丹田之中,一股極端隱晦的力量無端出現,並且迎向那流向丹田的暖流。兩股力量甫一接觸,便已絞在了一起。只是一下子便痛的他咬牙切齒,此刻那身體偏偏由不得他做主,這下子他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好在玄真子也立刻覺察出他體內的異變,忍不住又是「咦」了一聲。同時掌心微收,鬆開了手。
正當夫子痛的牙根癢癢之際,體內的那陣劇痛又同時伴隨著那股暖流一同消失了。似乎也就是同時,玄真子已神不知鬼不覺的退回到了原處。那陣劇痛倏然而來,又倏然而去,夫子反而被鬧了一個措手不及。這種情況以前他哪裡有碰見過,在驚慌之餘,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絲更高的希望。
只不過,那玄真子在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之後,並不說話,臉上陰晴不定,反而陷入沉吟之中。玄真子何等人也,方才不過是略一探查,卻也是管中窺豹,對夫子體內的狀況已大致瞭然於胸。剛才乍一試探之下,便已輕易的發現夫子身上的古怪之處。若不是他修為已臻化境,舉手投足之間對力量的掌控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的話,任由著那兩股真氣在他體內胡亂衝撞,即便是不送了夫子性命,也非得把他體內攪一個天翻地覆。
夫子雖然遭受一時的痛苦,卻不知道,眼前這個德高望重,眾人景仰的武林前輩,心中卻是升起了驚濤駭浪:
封印術!
居然是封印術中的終極封印之術!
玄真子的內心緊直是在咆哮。如果讓外人知道劍門門主玄真子此刻是如此失態的話,只怕心中也要升起驚濤駭浪的吧。可是如果他們知道夫子體內竟然有著一道終極封印的話,想來那就不會是驚濤駭浪這麼簡單了。可以肯定,絕大多數人都會為之瘋狂!
不過,這種瘋狂不過是一種假設。原因很簡單,當今世上,知道這種封印術的人,總共加起來還不足十個。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個新鮮的名詞而已。
玄真子卻是知道的,不然也就不會那麼驚駭了。
他所知道的,是在那劫劍典上。可惜那劫劍典上,對於終極封印術,也不過是提到一點皮毛。可就是那一點皮毛,便已然讓他受益匪淺了。
更為可惜的是,當世之中,會這種終極封印術的人,早就已經死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玄真子畢竟遠非常人,很快便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了下來,臉上也重新變成原來的那般古井無波的樣子。只是他看向夫子的眼光,與原先相比,也是大不一樣了。眼光之中,有幾分複雜之色,也有著讓人難於察覺的異芒在閃爍!可憐夫子,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反而被攪得更加的糊塗了。
這樣過了片刻之後,夫子才又聽到了玄真子的一句問話:「貧道有幾個問題,還想請教一下少俠。」
夫子生平頭一遭被人稱作少俠,要是換在平日,哪怕他不笑出聲來,也非得與別人大大的爭上一番才肯干休的,可是此時此刻,又哪裡敢多說半句話。便趕緊向玄真子行了一禮:「晚輩不敢,只是不知前輩要問的是什麼事?」
「敢問少俠祖籍何處?令堂安在?」
夫子搞不懂玄真子何以突然問出幾個這樣的問題來,心中一陣惆悵,很快便表現在了臉上:「不瞞前輩說,晚輩自幼在金陵長大,至於父母是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小便是大娘把我養大的。幾年前,大娘生病不治,很快也就去世了。」
玄真子對於這個回答頗為感到意外,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對夫子說道:「人生老病死,那也是沒可奈何的事情,少俠雖然生世悲苦,可也不要太過悲傷才是。」
「前輩教訓的是。」
「不知少俠的病是如何患上的?」玄真子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臉上的神經都繃緊了,顯然對於這件事,他也是極為的關心的。可是夫子接下來的回答卻是讓他大感失望。
只聽夫子說:「大娘說我這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其他的晚輩也不甚清楚,只是每次發作的時候,肚中如同刀絞,十分的難受。」
玄真子似乎有所不信,喃喃的又問了他一句:「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夫子十分肯定的回答說:「是!」
玄真子看著夫子,心中心中暗自沉思:這少俠所說的,,那決然不可能是真的,可是看得出這又並非是他在撒謊。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少年也不清楚自身的情況。可是究竟是誰,居然在他體內植入了終極封印之術,而他體內,又究竟封印了什麼東西?這樣一想,滿腦子的疑問,越發的教人難以置信。莫非,是自己搞錯了?若非是自己親眼所見,換做是別人說與他聽的,他倒是決然不會相信的。
最後玄真子只能問了他一句:「那麼少俠可知道,祖上曾今是姓什麼的麼?」
夫子回答說:「這個大娘以前倒與我說過,說我祖上姓葉,晚輩正是從的祖姓。」
玄真子終於完全失望了。
第十章 選擇
沉默片刻之後,夫子心中忐忑,終於是再也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前輩,不知晚輩這病如何,是否還有得治,還祈前輩賜告。」說罷,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禮。
玄真子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卻並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他:「恕貧道再多說一句,葉少俠,不知少俠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作的,每次發作的時間又是多長?」
夫子回答說:「記得不大清楚了,小時候也有發作過,不過那時候不同現在,雖然也有發作,卻並不如何的疼痛。只是到了三年前……」講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件什麼事情來,忍了一下,然後跳過去接著說:「到了三年前,不知為何,這病卻頻頻的發作起來,每次發作起來疼痛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這中間的間隔時間反而一次比一次短了。」說著說著,就連自己眼中也閃過一些不解之色。
玄真子聽著夫子把話說完,開口到:「聽少俠如此說來,便是奇怪了,據我所知,少俠的病,乃是由體內的一種古怪的東西引起的,少俠的體內不知是潛伏有什麼東西,不過這種東西卻被一種力量給封印住了。」說到這裡,玄真子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可夫子卻是大吃一驚:體內有某種東西?這種話,任誰聽起來便都會覺得毛骨悚然。該不會是什麼蟲子毒蛇之類的吧?他常常在搜神誌異的書中看到過什麼關於巫蠱一類的東西便是常常潛伏在人的體內,伺機而動,往往先將人的內臟吃光,然後從身體裡面一點點的吃出來……」一想到這裡,夫子不由得臉色都變綠了。自己該不會是上輩子孽造多了吧,怎麼連死的下場都會這麼難看。
夫子此刻看向玄真子的眼神裡,大有可憐之意。玄真子雖然不知道夫子心裡想些什麼,可看他那難看的臉色,也猜得到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少俠也不必太過擔心,你的這種病……」
「前輩是說,我的這病還有的治?」夫子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這樣胡亂打斷別人的話太也沒有禮貌,馬上又道歉說:「晚輩失禮了。」
不過玄真子倒也不以為意,「少俠不必客氣,此乃人之常情,只不過,」玄真子一邊說,一變搖了搖頭,「少俠的病,貧道也是無能為力.」
少俠的病,貧道也是無能為力!
少俠的病,貧道也是無能為力!
這句話傳進夫子的耳朵裡,如同一記重錘打在背上,他只感覺天旋地轉,險些暈倒在地上。他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面若死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的腦海裡,只是回想著那一句讓人傷心絕望的話:少俠的病,貧道也是無能為力!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真的是沒有救了麼?連劍門掌教都說,自己的病沒得救了當今天下,又有幾個人敢說,他救得了自己,即便是有人,人家又憑什麼要救自己?
我若是死了,可會有人偶爾想起我?
若是小儕知道的話,定然會很難受的吧!說不定,會跑到自己的墳頭上痛哭一場……
夫子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畢竟,如果可以好好活著,有誰願意在這個年齡輕易的死去?
玄真子看著這個少年,心中也是極為複雜,眼前的這個少年,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封印,對於這種上古法決,哪怕是如同他這種處在巔峰的強者,也只能做出無奈的歎息。除非是……
除非是……除非是當年葉清風祖師,憑藉著他的造化之力,定然可以救這個少年一命的吧!只可惜,葉清風祖師早已隕落,而世間唯一一個會這種終極封印術的人,也已經死了!
可是,為何這個少年的身體裡會有這樣一道早已失傳的封印,難道真的是蒼天愚弄眾生麼?玄真子不再去想這些問題,再次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少俠人生雖然不幸,但也不可太過於悲慟,少俠的病症,貧道雖然無能為力,只不過,少俠自己卻可以救得自己。」
夫子聽到這話,豁然抬起頭來:「前輩所說的,可都是實話?」
「不錯,為今貧道有一計策,可讓少俠與天再爭十年歲月!」
「十年?」夫子一聽,那顆心馬上又沉了下去。只有十年麼?他心中一陣失望,不過馬上又強打起了精神,十年便十年罷!也許在這十年之中,興許能夠想到其他的法子也說不定,雖說這種概率小之又小,夫子也只不過是為了安慰一下自己,可是那心中終於還是又升起了一絲希望。他看向玄真子的眼神雖然還是那麼的沉重,但是與原先相比,卻是已然平靜了許多:「不知前輩所說的計策是什麼?」
「拜入我門下!」
夫子先是一愣,旋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玄真子:「前輩的意思是說……?」
「正是。只要少俠拜入我門下,方可修習我劍門的無上秘典,那秘典之中,可以修煉出造化之力,這對於少俠體內的病症大有益處。如果少俠天賦異稟的話,將那造化之力修煉至大成,未使不能除去體內的病根。只不過,我劍門歷代祖師中,能夠將那造化之力修煉到大成境界的人,至今為止,也不過才有一人而已。」
「不過少俠也不必灰心,退一萬步說,哪怕少俠再是資質平平,無法參透造化,只要肯勤加修習,也可憑借我劍門無上秘典之力,與天再爭十年歲月。屆時再想其他的辦法來醫治這病,也不是不可的!」
玄真子把話說到這裡,看著夫子,而夫子聽著他把話說完,已陷入了沉思之中:劍門乃是千年巨派,底蘊深厚,門檻甚高,尋常人等擠破腦袋也難得進來一個,如今玄真子大發慈悲,願意讓自己歸入其門下修習道法,那是何等的好事。每當他看到鍾清蓮御劍來去自如時,心中好生羨慕。倒不是他羨慕那些仙法,只是心想,若是自己也學得一些御劍之術,那與鍾清蓮在一起的日子,無疑會多得多。只不過這件事想也無用,夫子倒也不去做那無意之悲。
玄真子微笑的看著他,還不待有所答應,面色便忽然轉為嚴肅,對夫子說到:「你若是誠心歸入我門下,那還得依我幾件事。」
夫子一聽,不知玄真子說的是什麼事,只得問到:「不知前輩要晚輩做的是哪幾件事?」
「少俠若是歸入我門下,自當遵守我門下的規矩,平日裡若無師命,決然不可下山走動……」
夫子一聽到「不可隨意下山走動」這裡,心中頓時一苦,他生性灑脫,從小自由慣了,若是突然給他戴上一個枷鎖,沒準還真是習慣不了。可是,正當夫子左右為難之際,玄真子隨之而來的一句話,卻如同一盆冷水,讓他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火苗涼到了腳底。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要少俠,斬斷情絲!」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可以迴旋的餘地。
「少俠你人生遭逢不幸,卻又偏生為情癡苦。我道家學派極是注重養生之道,強調的乃是順應無為。雖說率性而為固然是好,可是少俠情根深種,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在率性中迷失了本性,卻又是得不償失了。這於少俠的修煉大是有害,少俠若是斬不斷情絲,只怕貧道反而會害了少俠性命!不過情字一詞,本就說不得,這一切,還只能是靠少俠你自己啊!」
夫子聽著這些話,心裡極不是滋味:斬斷情絲?超脫紅塵?自己為何如此懼怕死亡,苟且偷生?這麼苦苦癡戀紅塵,究竟所為何事?
這一卻,正是因為這斬不斷的情絲哪!
流水無情,落花有意,那落花一次次的追逐流水,不也只是為了成全自己心中的那個小小的慾望麼?倘若這情絲真的斬斷了,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什麼意義?
夫子想著這些,臉上不由自主的湧現出悲痛之色。之後,他向著玄真子深深的行了一禮:「多謝前輩厚愛,晚輩真真感激不盡,只是,這情絲,晚輩斷然無法斬斷!」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有著一抹決絕,也有著一絲倔強,可是,聲音卻已經哽咽。
或許,在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心中便十分的清楚,一旦自己說出這句話來,那麼先前看到的所有希望,也便一同隨之破滅了吧。什麼再活十年,與天爭命的話,都統統的與他無關了。此後,他仍然是那個病痛發作時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夫子,那個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夫子,可同時,也還是那個可以花去大半的時間靜下心來仔細的想一個女子,然後或是悲傷,或是歡喜的夫子!
想到這,他慘然一笑!
「唉,癡兒,你本是聰明之人,可為何偏偏就是看不開呢?」玄真子對他的決定,顯然感到極是失望。
夫子苦笑一聲,心中暗自感歎:我並非是什麼放不下,而是,我不願放下啊!同時把目光挑向西方。
那裡,是崑崙山的方向。
第十一章 暗流洶湧
夫子不願斬斷情絲,謝絕了玄真子的一番好意之後,只感覺生活百無聊賴,呆在小重山上也左右不是滋味,這樣沒過幾日,實在是熬不下去了,拜別了玄真子,自顧自的下了山來。不過這且不提。
正當他在小重山劍門的那段時間裡,遠在千里之外的崑崙山上,卻是有著暗流洶湧出來。
當日發生在崑崙山脈異靈山上的那場劍劫早已偃旗息鼓了。從表面上看來。木龍族還是一如往日的那般平靜。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因為異靈山四周受到強大禁制保護的緣故,那場劍劫雖為可怖,除了木龍族「四公子」之一的木龍天在護劍過程中為神劍所重創,不幸以身殉職之外,所幸木龍一族,並未造成更大的傷害。
只是,那場劍劫雖然已經過去,可是由此而引發的暗流,似乎才剛剛開始。
誰也無法預料,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木龍族還將會遭受到怎樣嚴峻的挑戰。面對紛至沓來的異族人士,木龍族是在這些挑戰之中大放異彩,成為武林一極,還是在外來勢力的重重打擊之下而一蹶不振。這些,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是任誰也說不清楚的。
可是,在那木龍族高層當中,活動卻是明顯的比以往更加的頻繁了。
而族人的活動已經急劇的收縮,幾乎已經全部退回到了村子裡。往日裡多在山中苦修的聖奴卻已經出動了大半,頻頻的在異靈山的各個要口現身。甚至有少數的劍奴已經深入到其他的勢力範圍以內,然後小心翼翼的潛伏了下來。如同是一張巨大的網,在不經意中已然悄然張開,靜候獵物的到來。
可是究竟最終誰才是真正的獵物,那便是要看各自的本事了。或許,誰的牙口硬,誰便能夠啃動一塊賤骨頭吧!不過,等待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刻,木龍族人勢必會做出全力的一擊!
整個異靈山暗哨無數,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氛圍當中!
其實木龍族人心裡都是十分的清楚,天嬰劍的意義對於木龍族人那是不言而喻的。從另外一方面來講,一柄神兵的出世,對於外界的誘惑力,將會是何等的巨大。在江湖之中,不管何時何地,一切都是以實力為尊,更何況是在這個充滿殺伐的亂世當中,更是如此。只有實力,才是唯一可以用來說話的資本!誰的拳頭夠硬,誰便是大哥。而一把絕世的兵器,更是會讓一個擁有者如魚得水,實力成倍暴漲。
天嬰劍的出世,容不得別人不動心!
異靈山後山當中,原本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或許發生在異靈山的那場盛大的浩劫,都與其毫不相干。後山上通往後洞的那扇石門,似乎正有著一雙眼睛,幽幽的注視著人間。只不過這些時日,卻從那石門之上,傳出了低低的,沉重的,叩擊石門所發出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異靈山的夜空裡,單調而且乏味。
木龍正已經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到這個地方來了。反正自從神劍掙脫封印在異靈山發生那場盛大的鬥法以後,他每一個晚上,都會很準時的到這個地方來,對著石門,咚咚咚,連敲三下,每下都會敲足三次,然後很安靜的站在石門前等上那麼幾分鐘。
待得那最後一陣敲門聲也消失在黑暗的夜空裡的時候,他便又離開這扇石門,順著原來的路上返回去。儘管說他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可他還是很有耐心的一次次來叩擊石門。就如同是在做一件功課一般,很有耐心,也很準時。一天,兩天,三天……,就這樣,一直到今天晚上。
這一次,他仍是如同往日的那般,順著通往後洞的小路一路來到那扇石門前。很自然的蜷起右手的食指關節,對著那扇石門,「咚咚咚」的一連敲了三下,如此敲過三次之後,他又將手指收回,雙手負於胸前,靜靜的站在一旁。或許,他是在等待石門開啟的那一刻,又或許,只不過是在等待那最後一陣敲門聲的散開。
異靈山後山是木龍族的禁地,後山上的後洞更是絕對意義上的禁地,往日裡不要說是一般族人,就是連他這個一族之長,要是沒有十分要緊的事情的話,也是不敢輕易踏入其中的。因為這裡,住著一個人。
木龍族的大祭司!
後山之上,一共有三個洞口,其中兩個分別是木龍族的聖奴和一干長老修習的地方,裡面藏有大量木龍族珍貴的功法,因此只有極為優秀的人才方可入內修煉。而在兩個洞穴的最後面,還有著一個洞口。便是大祭司居住的地方了。
大祭司很少在族裡露面,因為他不喜歡有別人來打擾他,所以若非是有緊急的事情,木龍正也不願意輕易涉足。只是因為半月前的一場劍劫,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木龍正不敢托大,這才到後山來請求大祭司的意思。
只可惜,他到這裡已經十幾次了,不要說是求大祭司指點,每次到此,每次都是空手而回。大祭司一不現身,二不說話,整個後洞看起來像是一座死人的墳墓,甚至連墳墓都不像!墳墓上好歹還會長几株草,可是這個後洞呢?倒不如說是一口棺材好了,緊直沒有任何的一絲生氣!
對,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生氣。表面上看不到什麼植物不說,即便是將自身的功法散開,也是感覺不到有任何生機的。
「唉」,木龍正歎了一口氣,大祭司還是不肯相見麼?若非是那日神劍出世之時他曾對後洞有所感應的話,他恐怕真的要懷疑,一直以來,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在自欺欺人了。不過想起那日的情形來,他至今心中仍是感覺到萬分的不可思議。
其實那日神劍出世,幾乎將半仙洞攪了一個天翻地覆,動靜那是何等之大,由此引發的天地異象,更是讓遠在中原的諸方勢力都有所察覺得到,而他堂堂一個木龍族族長,居然會沒有現身,難不成當時他正在睡覺?開什麼玩笑!不過是那日,他發現了一件更為厲害的事情。
就在神劍的出世的時候,他本來還在木龍天先發覺,第一時間便往那半仙洞趕來去,可是就在他趕向半仙洞的途中,卻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血液居然都不由自主的沸騰起來,彷彿是要撐破血管強行擠出來一樣。
他當時大急,還道是因為近些年修煉過於急功近利,適得其反,遭到了真力反噬。驚慌之中也來不急多想,強行催動異蠻決真力疏導全身經脈血管,那原本沸騰的血液果然有所減緩。可是也就是在同時,一股源自於血液的召喚之力憑空傳來,召喚力的源頭,不是那半仙洞,赫然正是異靈山後洞方向!
第十二章 石室
木龍正那日感覺到後洞方向傳來一股濃濃的召喚力量,而且在那股源自於血脈的召喚之中,他還感覺到了另外一股極不穩定的隱晦力量。那一絲隱晦的力量微弱到幾乎難以讓人察覺,就連他,也是憑借這異蠻訣第十五重的修為,才可勉力感知的到。
但是就是那股極端微弱的力量,威力卻又是極端的強大,給他帶來的濃郁的危險感,甚至超過了另外一個方向半仙洞那邊破地而出的神劍。那個時候,在木龍正的潛意識裡,不是要去阻止那半仙洞肆意而為的神劍,而是應該追究這股神秘隱晦力量的源頭。為何神劍甫一出世,這股神秘的力量便也隨之而出現?
木龍正越是靠近後洞,他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隱晦的波動變得更加的劇烈,卻也更加的不穩定了。原本才剛剛壓制下去的血脈,又在他趕往後洞的途中重新沸騰了起來。當時木龍正心中的驚駭更甚,那種奇怪的感覺也變得愈發的突出了。
可是,當他一路追蹤那股什麼力量到後洞的時候,那股力量卻突然憑空消失了,體內沸騰的血脈也在頃刻之間平靜下來。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而此刻的木龍正,他所處的位置,正是在木龍族大祭司居住的那個洞洞口。
也正好就是在那個時候,木龍正在那個地方目睹了五行使與神劍的鬥法。當時他心中變得極為的複雜。族中居然隱藏有這等厲害的好手,卻是連他這個一族之長都是不知道的。還有,那個陣法,封印之術?
他喃喃自語,心中只是感覺到不可思議,那個封印術的手勢,分明正是木龍族異蠻訣的起手式!可是為何這個陣法是如此的誨澈難懂,而且,在異蠻訣的功法裡面,還從未有過相關的記載?族中究竟還隱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是連他這個族長都不被允許知道的?或許,那些事情,只有那個已經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祭司能夠明白吧!想到這些,當時他心中也只能感到一陣無奈。
「唉」,木龍正又歎了一口氣,已經過去快要有半個月了,大祭司心中到底在考慮一些什麼,這一次的事情可不比往常啊!神劍封印解脫,這在以前哪有發生過,而且族裡一直以來,除了在與暗月堡的摩擦中損失過幾名劍奴之外,也從未有過任何的損失,可是這一次,死了六名甲級劍奴不說,就連天兒,也不幸隕落,要知道,天兒早已將異蠻訣修煉到了第十一重,放眼天下年輕一輩中,他也是一個佼佼者啊!……大祭司,你究竟還在等什麼,族人現在可都是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了,你要是還不肯出來說一句話,難道是想……
木龍正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子,準備順著原路返回去。然而,就當他抬起的腳還沒有來得及放下,那身後的石門上卻突然發出了幾聲沉重的聲響。木龍正頓時週身大震,同時豁然的轉過身體,只見原本緊閉的石門之上,緩緩地打開了一個切口,從中間往兩邊分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通道來。
看著那個通向黑暗中的通道,木龍正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絲久違的笑容!
其實,這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當中。只不過,這未免也來的太晚一些了吧!
石門打開之後,從那漆黑的通道裡有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進來吧。」
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是如此的遙遠,而且冷淡!木龍正雖然並非是首次聽到這種聲音,可還是忍不住心頭一凜。他稍微的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抬起腳,一步跨進了石門,往那條黑暗的通道裡走去。
他走的很慢,也很小心。他一邊走,一邊回想往事。距離上一次到這裡來,只怕已經十多年了吧。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那一次是大祭司親自傳音要他過來的,而且就是為了影兒的那件事情。那次木龍影斬殺了暗月堡內堡的首領司徒辛,激怒了暗月堡,其少堡主舉內堡大軍壓境異靈山,正值木龍正左右為難之際,大祭司卻突然用了千里傳音之術將他招到此地。那一次也是他繼任族長以來第一次見到大祭司吧。
不覺之中,他已經穿過了那條漆黑的通道,走入了一間石室裡面。
只不過,那石室當中,也全然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過這倒也沒什麼。武功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眼睛的作用便大大的下降了。好多時候,眼睛是用來發現和欣賞美的,並不是用來看東西的。因為到了那種地步,當憑耳朵,便可輕易的感知周圍的東西了。
木龍正走進石室,以耳環顧四周。這裡還是和上次一樣,除了一張素床之外,單調的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即便是那張床,也簡單到了令人瞠目咋舌的地步:那分明就只是一個石台嘛!一個長方形的石台,台上空無一物。想來這所謂的床也不是睡覺的,而是用來打坐的。此刻,木龍正感受的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生氣從那石台上傳過來。這裡除了大祭司之外,還能是誰。他依然和木龍正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盤腿坐在石台上,面朝石壁,背對著木龍正,雙眼緊閉,讓人誤以為是睡著了。不過想來也是,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時間長了,睜著眼也沒用處。
大祭司不說話,木龍正也不敢先開口。他心中明白,自然也不會多言,只是悄悄的在一旁安靜的等候著。不知為何,人總是對黑暗中的未知東西充滿了好奇之心。木龍正在等待的過程當中小心翼翼的將精神之力散發開來,仔細的打量這間屋子。當然,他的精神力自然是避開了大祭司的。胡亂的使用精神力探查被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也是很不明智的,跟不要說這裡坐著的這個人是誰了。他清楚的感受到,似乎有另外一個通道從石室中通往了別處,裡面有一股微涼的冷風,正從那個方向徐徐的吹來……
那條路,會是通往哪裡的呢?木龍正的心中十分的好奇。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他上一次來的時候,也就是十年前,那條通道,分明是沒有的!
木龍正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安靜的等待著。
過了片刻,大祭司果然睜開了雙眼,首先緩緩開口道:「你三番五次到此找我,是為了天嬰劍的事情吧?」
木龍正對大祭司知道自己來意的一番話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雖然他不甚瞭解大祭司的修為究竟如何,可是他卻從來不敢在這個老人面前失了禮數。他向著大祭司很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才回答說:「族人正是為了此事前來求教大祭司的。」
第十三章 大祭司
大祭司聽了木龍正的話,仍是用他那淡淡的口吻說著:「這件事的整個過程我都是知道的了,你也無須再過重複,且先告訴我現下族裡的具體情況都怎麼樣了把。」
「是,大祭司!」木龍正心中本就是有所準備,因此也不遲疑,輕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始娓娓道來:「那日神劍突然逃竄,遭到五行術再度封印之後,半仙洞的禁制也已經啟動。眼下神劍雖然寧息,可是因此引發的風波卻是才剛剛開始。那日除了看守神劍的六名甲級劍奴不幸以身殉職之外,連天兒也在與神劍的鬥法之中被神劍所重創,不治而亡……」
「好了,天兒的事我是清楚的,那神劍乃是上古神兵,久已通靈,天兒的修為與之相去甚遠,落個如此下場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大祭司的話語中,對於木龍天的死,似乎根本就是不以為意,聽他說話的口氣,到好像是聽說隔壁鄰居家死了一隻小貓小狗一般,連眉頭都用不著皺一下,表情一貫的冷淡,「你就直接告訴我,古洞中的情況如何罷?」
木龍正心頭微微一跳,旋即馬上回答到:「族人想來,如今古洞中的禁制既然俱都啟動,那些劍奴留守洞裡也是無用,因此擅作主張,將洞裡的劍奴全都撤回到了洞口,加強了洞口的巡查,而且同時下令封鎖了古洞四周,不許任何人闖入。」
「如此最好不過,你做的很對,我便不再多說了。近日可有打探到那護劍五行使的蹤跡沒有?」
護劍五行使?木龍正聽到這個陌生的詞語的時候,先是微微一怔,隨即馬上反應了過來。想來大祭司口中的護劍五行使,便是那日在與神劍鬥法中大顯神威的五人了吧。原來他們是叫護劍五行使,顧名思義,自然便是專門守護神劍的人了。這倒是讓木龍正的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他心裡一邊想著,口中倒也沒有怠慢:「族人也派人查過幾次,可是自打那日五行使與神劍鬥法受了重創以後,俱都隱匿起來,不知所蹤。前幾天族人也曾親自到看過一次,可惜還是沒能夠見到幾位前輩。」說罷,木龍正似乎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關於那五行使的實力,那日他可是親眼目睹的。特別是那日最後用來封印神劍的那個陣法所凝聚出的符文,那種濃郁到極致的危險,讓他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感到不寒而慄。那種東西,未免也太過於可怕一些了吧!不過,若是能夠找到五行使,請求他們出手的話,這對於木龍族接下來即將面對的挑戰,壓力也是會小去許多。
「哼!」木龍正正這樣想著,大祭司卻突然重重的哼了一聲,「那些老傢伙,冥頑不靈,泥古不化,從來都只知道護劍,其他的事情他們從來不管,又怎會理會族裡人的死活。」大祭司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讓人感覺到有一股顯而易見的怒氣,只是,他在罵別人老傢伙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己也是一個老妖精了,而且,他自己對族人的態度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木龍正不知大祭司何以突然動這麼大的怒,一時間反而不敢說話。最後還是大祭司開口說到:「關於護劍五行使的事情,就此過去了,你也不必對他們抱有任何的幻想和希望」。顯然,大祭司的涵養甚好,不過是須臾之間,便又恢復了原先的冷淡。
「是!大祭司。只是因為此番神劍動靜太大,已然驚動了各方的勢力,尤其是那中原武林的三大巨頭,只怕他們都會派出人來。暗月堡與我木龍族素來不和,自是不必說的了,那七彩天的人又一向古怪,游離於正邪之外,如今還不好妄下定論。雲夢劍門玄真子道高望重,乃是天下敬仰的前輩。從來都是善惡分明。本想前往小重山尋求外援,可是族人轉念一想,小重山與崑崙相去甚遠不說,我木龍族與那劍門又是從未有過交往。更何況中原武林與我西域素有嫌隙,這樣貿然前往,只怕多有不妥,更怕有損我西域的名聲,因此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小重山雲夢劍門距我崑崙雖遠,可是那神劍出世的消息傳播那是何等的迅捷,劍門勢力遍佈天下,也該早知此事才是,可我族在中原的眼線傳回消息說,雲夢劍門對此事遲遲沒有動靜,不知這又是為何。」
大祭司在聽到木龍正口中談及小重山的時候,身體似乎不由自主的微微顫動了一下,這下動作儘管極是微弱,而且一閃即逝,可還是被木龍正給發覺了。不過,木龍正並未問什麼。事實上,他也不該胡亂多問。而大祭司在聽完木龍正的話之後,卻並不理會他說了些什麼,而是淡淡的開口反問他:「你之所以要說這些,是想要借此機會替影兒求情的吧?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也是你此次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木龍正本來正是想與大祭司說這事情,不期被大祭司猜出了心思,率先問了出來,不知他是何意思,一時間反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可那大祭司問完之後居然也不說話。木龍正本是不敢開口,而大祭司則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要等待木龍正先說。二人雖然原因不同,造成的結果倒是一樣的。那便是誰也不說話!石室之中,忽然這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種古怪的氛圍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後,便被大祭司開口打破了。只聽得大祭司冷冷的問了他一句:「你如何不回答我的話了?」
木龍正心中一驚,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說:「大祭司明察秋毫,族人內心絕無半分私心,只是我以為神劍出世,既已引起了諸番勢力的覬覦,我木龍一族與那中原武林相比,自是難免落了下風。眼下天兒隕落,正值我木龍族用人之際。雖說青兒素兒修為已深,可是青兒雷厲風行,素兒又是優柔寡斷,他二人雖然也是劍奴首領,可是畢竟難當但更大的重任,而我族年輕一輩當中,當以影兒的修為本事最好,況且如今的甲級劍奴當中,多半都是曾經追隨過影兒的,雖說劍奴誓死忠於族人,可是當年將影兒流放之後,不少的人心中都已經頗有微詞。如何不將影兒召回,屆時應對八方強敵,有影兒統領劍奴迎戰,木龍族的壓力定然減輕不小。」
話說到這裡,木龍正心中不安的等待了片刻,不見大祭司說話,還以為是方纔的一番話打動了他,心中一動,便又大著膽說道:「影兒當年不過是殺了暗月堡的內堡首領,雖說當時是迫於無奈,將影兒流放,可是如今都已過去十年了,暗月堡與我族本來就已交惡,這一次他們定然更是要大做文章趁機向我族發難,既然雙方都早已不死不休,那我們又何必獨自苦苦遵守當年的約定呢。況且,況且影兒的流放之地,那可是,可是……我怕這於影兒以後的修為不利啊……」
「夠了!你這是在指責我麼?」
第十四章 困惑
「你這是在指責我麼?」
大祭司淡淡的問來,木龍正心中卻是吃驚不小,馬上急出了一身冷汗,他彎下腰惶恐的回答說:「族人萬萬不敢!」
只是,大祭司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生氣,雖然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從他的話語中可以猜測,應該還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沒有什麼表情。「你直起來吧,這也怪你不得,影兒乃是族裡年輕一輩最為出類拔萃的人,在族裡的多次對外戰爭中立下了赫赫戰功,深得族人之心,只怕在你內心深處,早已將其定為下任族長了吧?,不知可有此事?」
「大祭司明鑒,族人絕無半分私心.」
「行了,你也不用與我多餘解釋,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思,可是難道你真的以為我那次出手流放影兒只是因為他殺了暗月堡的人那麼簡單麼?」
木龍正一愣,不知大祭司話裡是何意思,忍不住開口問到:「族人不懂大祭司的意思,還請大祭司指點?」
「哈哈哈」大祭司忽然乾笑了幾聲,笑聲裡滿含嘲諷的意味,可是這種嘲諷,針對的似乎並非是木龍正,讓人聽起來反而是他在嘲諷自己一樣。乾笑了幾聲以後,他才開始接著說道:「你不懂,你自然是不會懂的了,其實不懂的人又何止是你,以前的時候,好些事情我也是不懂的,後來或許是活的時間長了吧,從前不懂的事情慢慢的也自然就懂了。可是如今懂了又能怎麼樣,我反而開始有些後悔了,我後悔我為什麼非得弄懂那麼多的事情,如果我始終不曾明白,或許也是不錯的吧。只是,要想裝一輩子的糊塗,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至少,我是不行的了。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誰錯了。」
大祭司自顧自的說來,也不管木龍正能否聽得懂,什麼懂不懂的,木龍正自然是聽的一頭霧水,什麼也不懂了。最後大祭司又慢悠悠的接著說到:「當年我之所以要流放影兒,那是自有打算,我本來還正在思考如何將他打發出去,他卻殺了暗月堡的人,這正好教我找到了一個借口。不然的話,哼,那小子要是有本事,只管殺了那個老傢伙的兒子,那又有何妨,區區一個暗月堡,老夫到還是真的不放在眼裡。」
木龍正聽得出大祭司的語氣中有著一股不屑和輕蔑之意,只聽的他心頭唏噓不已:「這話,聽起來就覺得霸氣!不知當今天下,有幾個人敢說「區區一個暗月堡」這樣的話,是雲夢的玄真子麼?那麼還是七彩天的那個老妖怪?他們,只怕也是不敢的吧!木龍正心中正這樣胡思亂想,卻聽得大祭司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影兒的潛力,可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啊!將來他的成就如何,就是連我,現在也還不好說啊,只怕,只怕到時候,那件事情還得著落在他身上也說不定……」話說到這裡,大祭司忽然「哈哈,呵呵」乾笑幾聲,笑聲之中意味深長。笑過一陣子之後,他又停下來說:「總而言之,影兒的事情,你不必多問,到時候你自會知曉一切的。」
「是!」木龍正不敢多言,只好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一句,他感覺像是有些懂了,可分明還是不懂,最後究竟是懂還是不懂,當真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那此次若是暗月堡的人伺機發難,我們該當如何?」
「一切條件,只管答應他們便是了。」大祭司的話裡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啊?」木龍正顯然是因為大祭司的回答大吃了一驚,這句話聽起來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木龍正心中這樣想,可是臉上哪裡敢表現出來,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可是如果他們想要……」
「你只管放心好了,」大祭司不待他把話說完,便已然開口打斷了木龍正的話,「在他們眼裡,木龍正除了那把神兵之外,只怕也沒有別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了,若是他們想要,只管教他們自己去拿好了。」
「什麼?」木龍正臉上驚駭之色更甚,心想大祭司不會是活的時間太長,以至於老糊塗了吧,「大祭司,可是這……」
「好了!」大祭司再次打斷他的話,不怒而威的說:「我怎麼說你只管照做便是了,其他的毋須多問,如果沒什麼事情,你自便出去了吧。」
木龍正不敢再多言,回答了一個「是」字,退出了石室之中。
短暫的談話就這樣戛然而止,整個石室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走出那條漆黑的通道,木龍正總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想要見大祭司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這麼些年以來,他這個族長也只不過是見了兩面而已。第一次便是十年前木龍族與暗月堡的那場糾紛,大祭司出面,將影兒流放,平息了一場干戈,這次算來,便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感覺還不怎麼樣,隨著近十年來自身修為的突飛猛進,以及對大祭司更多的接觸,他才感覺到大祭司的深不可測。先後兩次到這裡,大祭司身上都會給他一股無形的壓力,他深恐會錯了什麼意。特別是這一次,方才走出石門之際,被山上的冷風一吹,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經意中出了一身冷汗。
據上任族長說,木龍族第一任族長在的時候,大祭司便已然是木龍族的大祭司了。換句話說,大祭司乃是伴隨著木龍族而生的,數數看,從第一任族長到現在,只怕也要有一千年了吧!一千年哪,悠悠歲月,不知大祭司是否從一開始便在這樣的黑暗中度過。木龍族中,又究竟有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他這個做族長的……
「唉,木龍正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此刻忽然有著幾聲雞鳴從山下傳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天都快要亮了。想必那些人,只怕也該要來了吧。想到這裡,他再也不遲疑,抬起腳,信步往前山走去。只是在跨出腳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不知大祭司,為何如此喜歡呆在那種黑暗的地方?
木龍正走後,異靈山後洞又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那間石室就那般躺在後山之上,默默地注視著他的族群。看上去孤單而又寂寞。只是這一切,又有幾個人會去理會呢?
良久,忽然從那石室之中傳出了幽幽的歌聲,那歌聲低沉而且雜亂:
小重山,花未央,劍不平,歌已亂……
第十五章 黎明前
黎明之前,天空總是會變得格外的寧靜,黑暗,而又漫長。這個時候,月光盡褪,而太陽卻又偏偏還未升起,整片大地便是處在這片死寂的空隙當中。而就是在這種氛圍裡,正當尋常的木龍族人正在溫柔的夢鄉裡的時候,木龍族所有的工作都已然井然有序的展開。
此時木龍族的佈防已經達到了空前的狀態。山上的各個要口明哨暗哨無數,哪怕是有一隻蒼蠅闖入,只怕也是逃不出那天羅地網。可是這樣似乎還在不夠,看到那四處奔走的劍奴,異靈山上的防禦顯然還在加強。
木龍族的勢力是以劍奴為主,這裡的劍奴並非是指奴,只不過是用來強調其對神劍的無比忠誠。木龍族關於劍奴的挑選極為的嚴格,在族人當中,只有修煉到異蠻訣第六重的人才有資格參與劍奴的選拔,而且年齡還不允許超過三十歲!異蠻訣第六重是一個分水嶺,如果木龍族人能夠在三十歲以前突破到異蠻訣第六重的話,此後只要肯勤加修煉,一般達到異蠻訣第九重是沒有太大阻礙的。九重之後,便是要看個人的機緣造化了。可是如果在三十歲以前無法突破的話,那麼絕大多數的人都會被困在異蠻訣第五重上,很難再有所建樹,只有極少數的人,巧遇機緣,得以服下靈芝仙草之類的東西,那自然又是另當別論的了。
木龍族劍奴之上,便是聖奴,聖奴的數量與劍奴相比,無疑要少的多,因為那聖奴便是從那劍奴之中挑選而來,當劍奴之中有人修煉到異蠻訣第九重的時候,便意味著他可以從那劍奴的圈子裡脫穎出來,進入到下一個更為優秀的圈子---聖奴。一般來講,當異蠻訣功法修煉到第九重的時候,便可稱得上是高手了。劍奴升為聖奴之後,族中除非是遇到特別緊急危險的事情,比如說這一次。不然的話,他們是不會有任務的,而且族裡還會為他們提供最好的修煉待遇,進入後山的後洞之中修煉。總而言之,他們只需安心修煉便了。
其實在那聖奴之上還有更高的一個等級,聖使!只不過上面的等級分的不是那麼的明顯罷了。
在異靈山的主峰之上。有兩個人迎風而立。只見他二人一臉的肅穆,目光看著東方。此刻,東方早已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此二人自是木龍族「四公子」之二的木龍青與木龍素了。雖說他二人修為與木龍天略有不及,不過也相差不遠了,十一重的異蠻訣修為,比起中原武林的那些高手來,也已多遑不讓。
「青,你說這一次會是誰最先到這裡來呢?」他的表情很嚴肅,可是聲音卻是很輕柔,聽不出有什麼大事來臨的意思,口中雖說著話,目光仍是注視著前方。
「哼!」木龍青聽到他的話,先是重重的喝了一聲,臉上露出一股忿恨之色:「這些傢伙,自稱什麼名門正派,不過是一群沽名釣譽之徒。他們早晚不來,如今神劍一出世,便相繼要前來拜山,擺明了是衝著神劍而來的。而且他們俱都約好今日一齊拜山,那自然是見我木龍族勢單,想要仗勢欺人了。」
「那倒也不見得。雖說那朱尤寨寨主前些時日糾集了江湖上的一批旁門左道,揚言今日拜山,可是如同暗月堡,七彩天這等勢力並不見得就會自降身份與他們結盟。就算朱尤寨已經結了聯軍,也不過是因為一時的利益所在。常言道,只有永久的利益,並無永遠的朋友。更何況朱尤寨當中人員甚是複雜,哪一個心頭沒有著自己的打算,此時想必就已經是明爭暗鬥了,到時候見了神劍那還不是各個撕破臉來。」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一掃先前平淡的語氣,森然說道:「不過,想見神劍,那便要問問我木龍族是否同意了。」
「不錯。」木龍青接著他的話說:「他們此次若當真只是客客氣氣的只來拜山便好,如若不然,定然叫他們見識一下我木龍族的手段。當年影遭流放之後,對族裡的打擊甚是巨大,當時族長下令,我木龍族的勢力俱都收縮到了異靈山上,再也不與外界發生任何的衝突。可是這麼幾年下來,我們的處處忍讓反而成了韜光養晦,周邊的大小勢力得寸進尺,竟然把我木龍族當成了軟柿子來欺負,族長還偏又不許我們與人動手。可是說來也真是讓人不解,你說我族與那暗月堡本就是不和,當年影殺了他們內堡的首領,族中上下莫不感到大快人心。你說為何大祭司硬是要將影流放,我木龍族雖然聲名不如他暗月堡響亮,可是若真的是要拼起來,未必輸給他們多少……」
「青!」木龍素忽然大喝一聲,打斷了木龍青的話,「你說的太多了。」
木龍青聽到木龍素的一聲斷喝,週身大震,話說到一半也立即停了下來,自知失言,也不好再說。後來還是木龍素開口對他說到:「大祭司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在族中積威甚重,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其他的事情還是少說為妙,不過,說真的,」講到這,他的話裡也升起一抹無助,「影他被流放到那種地方,能不能活下來都很難說,那裡可是崑崙山的絕地之一啊。」
木龍青心有所感,語氣低沉的說:「是啊,據說一隻飛鳥不小心闖進去都會被絞成粉碎,在那種環境裡想要活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不過,我們也不要杞人憂天了,你可別忘了,影可是族裡最為耀眼的天才,既是天才,那自然是不能用一般的眼光來度量他了……」
「看,有人來了。」木龍素忽然這樣開口。
天際盡頭處,有十幾道流光捲著一片刀劍碰撞之聲朝異靈山這邊趕來。咋一看之下,本來還是遙不可及,可是眨眼之間,那十幾道流光便已然欺身到了異靈山腳下。十幾人中,其中倒有少女七人,餘下的五人是男子。女的莫不是一身白衣裳,只是在那極白的衣裳上有著七道顏色極深的條紋,呈七色彩虹之狀,看上去格外的鮮艷。男的則恰好相反,一律黑衣,黑的不留絲毫餘地。這般如此的黑白分明,倒也極是好認。一看便知,自是兩方人馬無疑了。更何況他們腳步雖然停下來了,手上動作卻是不減,兀自兵兵砰砰的打個不停。一眼看去,即可瞧出白衣少女大佔上風。那五個男子被六名少女困在中央,黑衣之上赫然被劃破了好幾個口子,從傷口處流出鮮血來。鮮血染在黑色的衣服上面,只是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噁心。顯然五人在這場鬥爭中吃了不小的虧。
「素,你看,他們停下來了!」站在山上的木龍青與木龍素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自是將山下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且看他們說些什麼……」
第十六章 他們來了
山下兩方人鬥了一陣子以後,當即停了下來。其中黑衣男子俱都擠在一起,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怒容。可是遇上了這幾個活菩薩,還偏又不敢罵的太難聽。
女的一方六人圍成一個圈子,將五名男子盡數圍在中央,手中的長劍對準了那五人,意思很明顯了,不可輕舉妄動,不然本姑娘就把你們刺成窟窿。餘下一個女子,與那六人略微有所不同,儘管她也如那六人一般的清閒脫俗,但是面目清冷。一張俏臉之上彷彿是布著一絲絲的寒冰,讓人看著便頭皮發麻,敬而遠之。
這種清冷,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不過那絲絲寒冰,可就不好說了。她也是這七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與那五名黑衣男子交過手的人。只見她手中正握著一柄朱紅色的寶劍,寶劍之上瑞氣騰騰,紅光閃閃,端的是仙家至寶。看來此處七人當是以她為首無疑。
「我們是暗月堡的人,你七彩天此舉究竟是何意思,莫不是想要挑起七彩天與暗月堡的爭端麼?」說話的是那個為首的叫做成大的男子。顯然他並不愚蠢,知道自己五人萬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是以想要抬出暗月堡的名頭來,不說要對方知難而退,也得讓其適可而止。
這五人,正是暗月堡的人,此刻將他們困住的,便是七彩天的人了。而那為首的一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時日與夫子分別的鍾清蓮。只是不知兩方人如何會碰到了一塊,居然還相互鬥了起來。
山上木龍青與木龍素也已看出了他們的來歷,心中均想,是暗月堡和七彩天的人!他們來的好快。可是為何那暗月堡只有區區五人。而且看這架勢,顯然是先前便已經鬥上了。木龍青冷笑一聲:「暗月堡和七彩天還真是沉不住氣,一見面便已然交上手了。只是那暗月堡的人未免太也不濟,如何會在七彩天的人手頭吃了這麼大的虧。難道暗月堡堡中無人了麼。」口氣之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木龍素搖了搖頭:「那也不盡然,都說七彩天的劍陣甚是了得,暗月堡本就吃在人少的虧上,鬥不過別人也不足為奇。還有你看旁邊手持朱紅色寶劍的女子,雖然看不透那把劍的來歷,不過看那劍上祥光環繞,瑞氣蒸騰,怕也是一件厲害的法寶了。傳聞近幾年來七彩天七霞大師座下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天才,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吧。」
木龍素停頓了一下,換過一種口氣接著說:「不過,讓人感到疑惑的是,不知那暗月堡究竟是在搞什麼鬼,下面那五人雖然也算好手,可是若要與內堡的人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一籌。要知道,暗月堡內堡當中,有些人的修為甚至還在你我之上。」
木龍青對木龍素的話表示深有同感,「不錯,那五人的實力頂多也就與我們的尋常劍奴無異。想來定是那暗月堡的陰謀伎倆。」
「管他是陰謀陽謀,他們既然已經鬥了起來,那咱們也樂得坐山觀虎鬥。不過,青,你說此次那內堡的銀翼殺手當中,會派出幾個人過來?」
木龍青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把目光轉向了他。
「哼」,只聽木龍青冷喝一聲,「最好他們將那八人一起都給派出來,不然的話,那太也沒趣了。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是暗月堡的銀翼殺手厲害,還是我木龍族的聖奴更強!」
木龍素對木龍青的張狂稍感不快,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對其說道:「青,此次非比尋常,你我二人統領著族中的精銳,並非是用來與人爭鬥的。而且此番前來的絕非什麼泛泛之輩,我族生死存亡可說繫於一線。那是半分紕漏也出不得的。我們切不可大意了,要是木龍族出了什麼情況,你我可就成族裡的罪人了。」
木龍青聽了木龍素的話,並未出口反駁,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說到:「這個我自是理會得,還是且看他們現下如何了吧。」說完,兩人又同時將目光轉向了山下。
再說山下那個叫做成大的男子在報出了暗月堡的名號之後,鍾清蓮並未如何理會他的話,也沒有絲毫的要適可而止的意思。她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那五人,只讓後者感覺是如芒在背,身上冷汗涔涔。
成大既然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是七彩天的,那自然也是清楚七彩天與暗月堡的關係了。兩者同為中原三大勢力之一,一山容著三虎那已然是實屬難得了,還要那三虎和諧相處,緊直就是癡人說夢了。尤其是暗月堡與七彩天,更是明爭暗鬥,絲毫不用掩飾。可是雙方都不想削弱自身的力量,給別的勢力可乘之機。因此大多的時候都是下面的人爭鬥,雙方高層卻是很有默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下面的胡鬧。而下面的人心裡也是十分的清楚,只要不把事情做得太大,殺了對方的幾個小角色,鬼才會找你算賬。
所以就算此刻鐘清蓮真要殺他五人,那也是沒可奈何的事情。當年內堡的首領遭木龍族斬殺尚且平息了過去,暗月堡更不會為了這幾個手下而與七彩天兵戎相見了。方才什麼挑動暗月堡與七彩天的爭端云云,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伎倆,甚至連成大自己聽起來都感覺到虛偽,更不用說是七彩天的人了。
其實此刻暗月堡的人心中當真又是惱怒又是疑惑,卻還偏偏又是不敢發作。到現在他們還是沒有弄懂,己方五人究竟是如何開罪了這幾位女活菩薩。
從進入崑崙山脈碰到七彩天的人那一刻起,為首的鍾清蓮便如同仇人見面一般,眼中彷彿是要噴出怒火來,只想要將他五人殺之而後快。話還沒說上幾句,那六名女子便已欺身上前,磨刀霍霍。
他五人的實力比起那六名女子尚且不如,更別說旁邊還站著一尊冷面菩薩斜眼觀看。那七彩天的人當真也是過分,分明可以早將他們盡數殺了,可偏又如同貓捉老鼠一般,殺又不殺,放也不放,不知此舉是何用意。
這樣一路追下來,那五人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喪家之犬,實在是難堪無比。想平日,那暗月堡的人是何等的心高氣傲,可是這幾日下來卻平白無端的受了這鳥氣。若是讓少主知道他五人事沒辦成,反而在外丟了臉,那種下場,只怕比死都難看。
第十七章 又來一個
此刻那為首的成大終於是再也忍不住,發作了起來。他也不去管指向他的六柄長劍,手中彎刀一揚,便朝圈子外的鍾清蓮砍去。顯然他是想要來一個玉石俱焚。這一下去勢甚快,事先又無半分徵兆,即便是那六名女子,俱都忍不住吃了一驚。卻只聽鍾清蓮清喝一聲,那把刀飛到她身前數尺,便再也近不了身,頓在半空中嗡嗡的響個不住。只見成大臉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因為操控那把飛刀與鍾清蓮對抗極是不易。只聽那鍾清蓮又是一聲斷喝,成大聽到此聲,忽然週身大震,只感覺那把飛刀一下子便失去了與自己的聯繫。修煉之人的法寶往往與自身血脈相連。與人對敵之時,若是法寶傷人不成,反倒為敵所得,無異於是斬斷了自身的手腳。那成大胸口傳出一聲悶響,忽然「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來,指著鍾清蓮,臉上露出怨毒之色。「你,你,你」。說了半天,仍只是一個「你你你」的,你個不停。想來心中著實恨到了極處。
鍾清蓮對此卻是渾不在意,看著那把兀自在空中滴溜溜轉個不住的飛刀,臉上寒冰之色不減,看著成大,只說了一句話,
「你若要死,我便成全了你們!」
話才說完,更不待多言,心念一動,手中朱紅寶劍立時紅光大盛,不可逼視,果然是仙家至寶!朱紅寶劍感應到主人心思,在鍾清蓮手中折騰了幾下,忽然從他掌心飛起,化作一道紅光,掠向那暗月堡五人的頭頂,如同一條游龍,在半空中逗了一個圈子之後,忽然把頭轉向下方,好似金龍取水,向著五人怒斬了下去……
成大五人看到那耀眼的紅光,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那一刻,死亡離他們是如此的近,心中的絕望甚至讓他們失去了伸手格擋的勇氣。只有其中一個人不甘心的吼了一句:「不要啊……」
可是,那道紅光並未因此而停下,仍是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朝他五人劈了下去……
只聽到「鐺」的一聲輕響,不知是什麼東西,從空中斜斜飛過來,砸在了朱紅寶劍之上,那東西分明不是太重,可是由於極快的速度,還是將朱紅寶劍撞的歪向一邊,於千鈞一髮之際將鍾清蓮的寶劍彈了開去。只見那飛刀在半空中兜了一個來回,居然餘勢不衰,再度朝朱紅寶劍打去。鍾清蓮俏臉含冰,更帶三分薄怒。也不退縮,反而往前跨出一步,右手伸出,中指微曲,拇指扣在中指上面,捏做一個寶瓶法訣,凌空虛點在那朱紅寶劍之上,原本有些暗淡的寶劍頓時又紅光大盛。說時遲,那時快,不過是瞬息之間,兩件法寶又再次斗在了一處,這一次那飛刀再也沒有旋轉,便被鍾清蓮的寶劍打的直接往後倒射回去。鍾清蓮將寶劍收回,眼光留意著那把飛刀的去向。只是那把飛刀再也沒有飛回來。因為,那飛刀往後彈開之時,空中憑空閃現出一道人影,將飛刀操在手裡。然後輕身落到地上。
眾人這才看清了那來人的模樣:只見他一襲黑衣罩住了全身,露出上方的一個頭來,而且頭上也用一塊黑巾遮住了半邊的臉。另外半邊臉上印著一個半月,他臉上皮膚略微有些發黑,半月卻呈現出通紅的顏色,一眼看去,十分的明顯。兩把彎刀交叉著負在背後,淡淡的黑氣在背後流轉。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森然,十分詭異。他一個人就那般靜靜的站在那裡,卻是自有一番威嚴。
此時七彩天的人早已各自撤了長劍,站到了鍾清蓮背後。
反觀那成大五人,本來以為這一次一死是在所難免之時,忽從天空飛來的一把飛刀將那朱紅寶劍彈了開去。這下子死裡逃生,當真是說不出的歡喜。只是,當他們看清楚天空之中飛來的那把彎刀之際,臉上的歡喜之情於頃刻之間變作了無邊的恐懼。彷彿是看到了比那死亡更為可怕的東西。其中有兩個人更是當場癱倒在地上,其餘三人身體也是瑟瑟抖個不停。
這五人雖然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不過倒也是幾條真正的漢子,這幾日被七彩天的人連番追打,其中沒有少吃苦頭,但卻從未說過半句求饒的話。只是不知為何見了那把彎刀之後會被嚇成這等樣子。實在是膿包之極。就連那為首的成大,雖不似另外幾人那麼失態,可是那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驚慌之情溢於言表。待得那男子出現之後,五人臉上的表情更是大為的精彩,連滾帶爬的趕到那少年的腳下,「撲通撲通」幾聲單膝跪下,用十分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屬下,屬下見,見過少主。」然後把頭埋在地上,誰也不敢抬起來。
七彩天的人默然不語。只有鍾清蓮喃喃自語到:「是他麼?」
幾乎同時,在那異靈山主峰上的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同時驚呼:「居然是他!」
木龍青與木龍素在同時驚呼到「居然是他」的時候,他二人的臉色一時間也變得相當的難看起來。兩人心中均想:真是意想不到哪,暗月堡此次當真是好大的手筆,居然會捨得把這個傢伙給派出來,看來這一回他們的野心真是不在小啊。
鍾清蓮心中則是想,原來是他,暗月堡的少堡主王林,外號黑公子!傳說中那個暗月堡的超級高手。以幻陰指見長,兩把半月彎刀更是殺人的利器。據江湖上傳聞說,大凡是和他交過手的人從來沒有誰能夠活著離開過。這句話雖然有些誇大其實,但是那一番真本事倒也鑄就了他的赫赫凶名。江湖中人每每提起黑公子的名頭,莫不是談虎變色,風雲突變了。還聽說幾年前他曾與雲夢劍門的那個人有過一次交手,結果不為人知。只不過關於這件事,江湖上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不然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了。可是自從那次交手過後。黑公子王林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呆在堡中再也沒有外出過一次。卻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裡。
「素,你說現在可如何是好?這個傢伙不是有好幾年沒有在江湖上涉足了麼,如今何以會突然現身了?這樣一來,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只怕是你我二人聯手也沒有把握留下他吧。這個變態的傢伙,當年也只有影才能夠壓他一頭了。」
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的心頭都是十分的沉重。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那個已經被逐漸淡忘的名字又會重新出現在江湖上。
木龍素咬了咬牙,「說不得,只好啟動第二套方案了!」說完往後揮了揮手,從他後面走出一名精瘦的漢子來,他將手湊到那名漢子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那精瘦的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回答了一聲「是」,然後自又退了下去,木龍素二人滿腹心事的又把目光鎖定在下方的那個黑衣少年的身上。
黑公子王林並未理會他身前跪下的那幾個廢物,目光遠遠的看著鍾清蓮。臉上沒有顯示出任何的表情。鍾清蓮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絲毫不懼的抬起頭來,然後,
對峙!
第十八章 黑公子
一個是暗月堡的少堡主,一個七彩天門下的得意弟子。兩人就這樣漠然的看著對方。雖說此二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可是關於對方的傳聞自是早有耳聞。只要稍加猜測,自然是很容易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來。
雙方分屬兩大勢力,又都是各派的翹楚,一言一行可以說都關係著各自身後門派的臉面。倘若是誰先在此做出了半分的忍讓,若是被那些多舌之人聽去了,自是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大做文章,到時候傳到江湖之中,於各派臉上須是不好看。
王林與鍾清蓮都是聰明之人,又如何會不明白此重要關節,因此甫一接觸,便已然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了。表面上看來沒什麼,尋常之人見了,還道是兩個久別重逢的故人四目相望,千言萬語化作無聲細流了。實則不然,此刻他二人乃是在暗中較上了勁。站在高處的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在王林與鍾清蓮中間的空白地段,正隱隱的傳出了一股不穩定的空間波動,儘管說從他二人的目光中都瞧不出有任何的殺氣,可是此時若是有哪個不開眼的人膽敢闖入這片禁地,那結果,想來將會很是淒慘。
是誰說了,眼神不可以殺人?
這樣也不知是過了多長的時間,黑公子王林的嘴角忽然流露出一絲笑容。
一絲玩味的笑容。
只是他的那種笑容,決然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喜歡。笑過之後,他忽的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七彩天麼!」
鍾清蓮並不搭理他的話,而是暗自的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悄然的放鬆了下來。王林不以為意,仍是一臉笑容的對她說:「想必這位便是七彩天七綵女王最器重的鍾姑娘了吧,素聞七彩天的劍陣甚是了得,今日得緣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他不讚美鍾清蓮的劍法絕妙,卻只是說七彩天劍陣了得,擺明了是在暗中諷刺七彩天佔著人多勢眾,圍攻暗月堡的人了。鍾清蓮一聽便懂了他話中的譏諷之意,當下也不相讓,開口說道:「不敢當,若是與暗月堡背後傷人的高明手段相比,倒是小女子在此班門弄斧了。」
鍾清蓮這句話當真說的是尖酸刻薄之極,暗月堡的人行事本來就不夠光明磊落,雖與雲夢劍門,七彩天並稱中原武林的三大巨霸,可是名聲卻是不如後面兩者那麼好,雖然大家不敢名言暗月堡人的陰狠毒辣,暗地裡卻是大有對其鄙視之人。鍾清蓮還故意把那「高明」二字的聲音提的很高,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黑公子王林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忽然閃現出一抹怒氣,就要發作,卻不知為何,那股怒氣又忽然被他給收斂了回去。顯然他不想在這件事上面做過多的糾纏,只是冷冷的看了鍾清蓮一眼,再不說話,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正兀自單膝跪在一旁的成大五人。
他臉色陰沉的問了一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句話在別人聽來也沒有什麼絲毫可怕之處,可就是這樣一句再也尋常不過的話,傳到那五人耳中,卻是如同死神召喚的聲音一般,可怕到了極處。成大五人的身體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半天沒有說上一個字來。黑公子王林在暗月堡中行事果決,素以殺伐出名。他幾人此次誤了少主大事,幾乎就要大禍臨頭。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時給鍾清蓮一劍劈了的好。若是這位台爺當真動起怒來,那真是教他幾人生不如死了。
王林此刻當真是心中不快。暗想這幾個蠢貨,當著外人的面怎可表現出如此膿包之樣,特別是最後兩個人,這等樣子,未免太也丟了暗月堡的臉。終於是怒喝了一句:「你二人自己動手罷!」
伏在最後面的那兩個男子聽到了這句話,反而如同大赦,身體不再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流利了,高高興興的說了一句:「多謝少主成全之恩!」說完毫無半分遲疑,手起刀落,只見一片鮮血飛濺,兩具屍體就此倒在了地上。
黑公子王林不過是一句話,便輕易地送了兩條人命。這一下變故來的太過於突然,以至於在場的眾人都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便是那鍾清蓮,饒是她經驗豐富,臨機多變,卻也是心頭一凜:此人視眾生如草芥,幾條人命絲毫不放在心上,不枉了他這黑公子的名頭,果然是好重的煞氣。
五名男子霎時之間便有兩人屍橫倒地,餘下的那三人沒有王林的命令,卻是連自殺的膽氣都沒有,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王林對那倒下的兩具屍體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便將目光看向成大,問他道:「成大,你來說。」
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是成大伴著的這尊殺神,可比那老虎要凶多了。不過話雖如此,有道是一分危險一分收穫,跟著他們這位台爺混的好處也是比較多的。成大跟隨少主辦事這麼多年,僥倖不死,反而被提拔成心腹,對於這位少主的行事風格多少還是有些瞭解。
只見他大著膽抬起頭來,不過仍是單膝跪在地上,開口說到:「屬下五人奉了少主之命兼程趕往異靈山,途中並不敢有半分的耽擱,眼見著便要到了崑崙山的腳下,不期卻遇上了七彩天的人。」
說到這,他回頭看了一眼鍾清蓮等人,然後又回過頭接著說:「這些人與我五人才一個照面,便不問緣由,拔劍相向,我五人記掛著少主吩咐的重任,並不敢戀戰,但也不甘心就此墮了暗月堡的名聲,因此只得且戰且走,但因我五人修為不夠,又吃不過她們人多,一時處了下風,左右甩脫不開她們,故而生生的將時間給耽擱了。屬下辦事不利,還祈少主恕罪!」成大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因為心情激盪,語氣明顯的加快了。
黑公子王林聽了這話以後,果然臉色又是一沉,看向七彩天的人,對著鍾清蓮說到:「鍾姑娘,我暗月堡與你七彩天素無瓜葛,如今何以壞我大事,還望姑娘給個說法?」話語裡,明顯的有著一種咄咄逼人,興師問罪之意。
「哼!」鍾清蓮清喝了一句,你嘴上這麼說,只怕心頭不是這樣想的吧。鍾清蓮心頭這樣想,不過這句話並未說出來。清喝一聲過後,用一種譏諷的口氣回答他說:「素無瓜葛?當年我學藝未精,在苗嶺一帶被人圍攻,又遭到暗算,若不是有人相救,早已枉送了性命,那暗算我的人,其間便有他吧。」說完,她自然而然的將目光看向成大,瞅了成大一眼之後,又將目光收回,「如今你暗月堡一句素無瓜葛便想遮掩過去,我說,暗月堡的人行事未免太也天真了吧。」
第十九章 城府
那成大見此情景,頓時暗呼糟糕。他暗算過的人實在是數不勝數,聽鍾清蓮這麼一說,才想起來在幾年前自己確是在苗嶺暗中出手給過一個少女一記飛刀。本來以那少女的本事,換在平日裡也不會遭他暗算,可是那日她正被幾大高手圍攻,騰不出手來,才給了他可乘之機。當時還不知道她是何人,現在看來,果然與這鍾清蓮有著幾分相像。
王林對這鍾清蓮的口氣甚感不快,不過並未發作,他皺了皺眉,對著成大問道:「確有此事?」
成大一聽少主的口氣,頓時心頭一突,連珠叫苦起來。可是他哪裡敢表現出來,「屬下當年在苗嶺辦事之時,確實出手傷過一個人,也是因那人幾次壞了堡中交代下來的大事。當時也並不知道她便是七彩天的人。」說完心中忐忑不安的低下了頭。
讓人頗感意外的是,王林只是「哦」了一下,「是這樣麼?」他喃喃自語了一句。
其實暗月堡與七彩天的人在爭鬥當中互有傷亡,那是再也尋常不過的事情,只是高層雖不說什麼,他們這些門中的精英卻是誰也不服,只要是遇上對方的人,大都說一不二,定要為門下那些傷亡之人找回一些場子。鍾清蓮這次也並非是因為對苗嶺那次暗算耿耿於懷,才出的手。純粹是抱著「既然碰見了,那就不用走了」的這種心裡。他二人心頭明白,卻都在此打起了啞謎,只怕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在裡面了。
停了片刻,只聽王林說了一句:「姑娘以前雖遭過暗算,可是如今也傷了我暗月堡的人,既是這樣,那以前的舊賬便都一筆勾銷,就此揭過了。不知鍾姑娘意下如何?」他的話說的倒是客客氣氣,可是卻沒有絲毫讓人討價還價的意思。
「不行!」鍾清蓮也沒有買他的賬,只是冷冷的說了這兩個字。
王林一聽這話,頓時大怒,心想此女怎如此不識好歹,「哼」的重重哼了一聲。只聽眾人手中的長劍都不由自主的發出「嗡」的一聲輕顫,七彩天的六人彷彿有一種胸口遭到重擊的錯覺,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退了一步之後,身體似乎還在不穩,想要再退出一步去。就在此刻,鍾清蓮卻忽的往前踏出大步,倏的伸出左手,將寶劍橫貫在胸前,內勁灌注,「匡啷」一聲,寶劍從劍鞘當中遞出半截。兩道聲音相交,消於無形之中。她身後的六人方才立定了身子。鍾清蓮雖是不動聲色的將這一暗勁化解,心頭卻是微微一凜,暗歎果然是好強的對手!警惕之心旋即又多了幾分。
王林冷笑一聲,「朱沙劍果真是名不虛傳,今日教人大開眼界!」
鍾清蓮也不理會他話裡的意思,回敬了一句:「少堡主明月策第四冊的修為,也是讓小女子好生佩服。」
王林聽到這句話,心頭一震,臉上的輕視之意盡數收起,轉化成一臉的嚴肅。此刻他著實吃驚不小:眼前這女子眼光忒也毒辣。明月策乃是暗月堡不外傳的秘法,他也是幾個月前才僥倖突破到第四冊上面,堡中都是極少有人知道的,卻沒想到在此被她一眼瞧了出來。原先的一點鄙視之意頓時收起,這個女子可是小覷不得!
黑公子王林的修為被鍾清蓮道破之後,心中著實是吃驚不小。不過他畢竟遠非常人,心中在經過原先的一番折騰之後,很快便是平靜了下來。他看著鍾清蓮,不知心頭想些什麼,說了一句:「那敢問姑娘待要怎樣?」
「留下他的命來!」
「哼!鍾姑娘好大的口氣!」王林怒極反笑,「凡事留一線,我勸鍾姑娘莫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別人懼你七彩天,我暗月堡的人可沒有放在眼裡!」說完,豁然低頭,看著成大,用冷冷的口氣對成大說道:「成大,你起來!」
成大心頭七上八下,不知道少主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不過聽少主剛才的一番話說,顯然是要有意的維護自己。只是少主突然把他叫起來,不知是何用意。
他看到王林的目光之後,頓時心中瞭然,也不知心頭是喜是悲,說了一個「是」字,然後咬緊牙關,不吭一聲。
王林緩緩地點了點頭,倏的伸出左手,中指與食指雙指併攏,結成法印,只見他兩個手指上隱隱的泛出暗紅色的光景來,然後看著成大。成大看到這一幕,心中更加的瞭然,低聲說了一句:「多謝少主手下留情!」隨即再次緊咬牙關,閉目不語。王林更不廢話,雙指遞出,凌空虛點在成大左肩之上。成大的臉上頓時湧現出一片潮紅,同時呈現出萬分痛苦之色。只聽得「哧哧」的幾聲響,成大左肩上的衣服就如同是燒著了一般,片刻之間便化作灰層盡數灑落在地上。空氣當中更是隱約可以聞到什麼東西被燒焦的味道。
然後,王林收回了手指。
眾人看去,只見一個暗紅色的半月深深的陷入成大左肩的皮膚之中,成大左肩低垂,只把牙齒磨得咯咯作響,豆大大汗珠從額頭上不住的滾落下來。顯然,此刻的成大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看到這一幕,七彩天的人相顧駭然,大家只知道暗月堡的幻陰指陰狠無比,卻從未見識過,今日看到王林將幻陰指修煉到如此隨心所欲的境地,不由得大是驚駭,你想他剛才出手要是稍有半分差池,成大廢掉的,就不只是一隻手臂這麼簡單了。
這倒也還不算什麼,最可怕的卻是黑公子這個人。之前他明明已經處了上風,大家都以為他會對七彩天的人下手的時候,卻是不曾想到,在如此情況下他還能做出這種十分難得的選擇。這人不驕不躁,不但修為十分了得,城府居然也是如此之深,當真讓人小覷不得。
王林收回手指的時候,看了鍾清蓮一眼,對其說道:「鍾姑娘,咱們一會異靈山上見功夫了!哼,還希望到時候鍾姑娘不要又遭什麼幾大高手圍攻的才好!」王林絲毫沒有掩飾他話語中濃濃的敵意。
「黑公子的名頭,小女子也是景仰已久,到時候也要向少堡主叨擾一番才是了!」鍾清蓮倒也沒有再在成大這件事情上面做過多的糾纏。做人不可太直板,正所謂過剛易折,這個道理她是懂的。見好便收,這才是王道。她心頭也是清楚,有王林在此,她七彩天的人根本就奈何不了成大等人。說起來,這王林倒也是給足了自己面子,讓自己有台階可下。重要的是,此次乃是有要事纏身,若是為了這點小事與暗月堡的人相鬥的話,未免有些托大了。想來黑公子王林也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就與七彩天的人發生太大的衝突。不然以黑公子的行事風格,他不可能會做出如此容忍的。看來此次暗月堡當真是野心不小。
王林對鍾清蓮說了那句話之後,不再理她,對著成大幾人說到:「如今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你們且先回去。成大,往後你可以進入內堡修煉了!」成大聽到這句話,原本苦瓜一樣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一時間似乎連肩上的疼痛都忘記了。慌忙的躬身對王林說到:「多謝少主!」
聽到這句話,就連成大一旁的二人臉上都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羨慕的表情,似乎心中在想,一隻手便可換得進入內堡的機會,未免太也划算。差點那句「求少主也賞我一指」的話便要脫口而出了。
第二十章 挑釁
此間事情才了,暗月堡和七彩天的人只聽得身後一片嘈雜之聲傳來,兩方人相繼回過頭去,只見一群人密密匝匝的往路上蜂擁而至。
一眼看去,少說也有幾百人之眾。
那些人吵吵嚷嚷,直往眼前奔來。手中拿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看上去大多身手不凡。其中領頭一人看上去格外的顯眼,高個子,光著膀子,手上提著一把大刀,將刀背擱在了肩膀之上,整個人只是長得虎背熊腰,面如重棗,眼若銅鈴。
這般打扮的,普天之下再無第二人,自然便是那朱尤寨的大當家沙霸天了。他的人長得跟他的名字一樣,果然是又霸氣又逆天!真是不知當年他爹是何等的神機妙算,給他起了這樣一個恰如其分的名字。
沙霸天看到前方兩方人,將手中的大刀一揚,口中大喝一聲:「停!」他的聲音粗礦雄渾,又以內勁相送,遠遠的往後傳播開去。因此後面雖然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卻也不多時便停了下來。沙霸天才稍加觀察,便已瞧出是七彩天和暗月堡的人了。朱尤寨在江湖上雖也有些名頭,但若與中原的三大勢力比起來,無疑是差了不止一籌。
前些時日,朱尤寨為了異靈山出世的神物,廣發英雄帖,也曾厚著臉皮到過七彩天和暗月堡,本來是想相邀三大派,就算再怎麼不給面子,隨便找一個人過來忽悠一下,也算是給了他大當家這個面子了。
可是人家就當是他大當家放了一個屁一樣,理都不曾理他。接連碰了兩鼻子灰之後,也沒有臉面再去小重山劍門了。這件事不禁讓沙霸天心頭有氣。只是這番勢力他偏又是開罪不起。只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暫時撇下了一口氣。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便會和他們見面了。他眉頭一皺,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身後這群人,說得好聽一些是天下英雄好漢,可是說的刻薄一點,那便與一群烏合之眾無異了。此次朱尤寨名義上是廣邀天下英雄好漢同窺神物,可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一些有來頭的勢力怎屑於與他朱尤寨結盟。
要想天下英雄齊聚,怕也只有三大派這樣的勢力方才可以做到了。
所以他朱尤寨此番前來的,不過是江湖上的一群閒散人員,要麼無門無派,要麼門派過於弱小,在江湖上也是默默無聞的。勉強打著一個天下英雄的幌子暫時結盟,不過是想要借盟軍脫去那勢孤立單之困,好在後面的神物爭奪中分得一杯羹罷了。
可是再怎麼結盟也畢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什麼大氣候,那些人井底之蛙,不過是佔著自己有幾下子,便目中無人,自視甚高,而且平日裡閒散慣了,受不得半分的約束,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從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裡。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都是衝著神物而來,眼中更是誰也容不下誰。甚至有好幾次,這個所謂的同盟,還沒有開始拜山,便在窩裡較起了勁來,連他們盟主大人的面子都不給。
沙霸天雖為盟主,可是在盟軍之中殊無多少威信。
主要是這群人軟硬不吃,油米不進,沙霸天也不好做得太過於難看。更是考慮到此番爭奪神物這些人還大有用處,他早便殺雞儆猴了。此刻與暗月堡,七彩天的人相見,他心中頓生一計:
自己怕死,又想知道水有多深,扔個人下去試試不就得了!
只聽他衝著王林和七彩天的人微微拱手,「嘿嘿」乾笑幾聲,臉上隆起厚厚的肥肉,他的笑容真是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不過他才不會理會這些,大聲的開口說道:「原來是暗月堡和七彩天的人,沙某率天下英雄真是久仰,久仰了!」
說罷,又是「嘿嘿」乾笑幾聲。他的話雖說久仰,可是卻看不出有任何久仰的意思。反而讓人感覺到他的笑聲中有著幾分不懷好意的壞笑。
鍾清蓮聽了這話,雖然也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不過也還是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還禮。王林則是斜瞅了一眼沙霸天,甚至都不耐煩表示一下。他這一「無理」的表現,倒是讓沙霸天身後的那群「英雄」大是惱火,心想,人家(七彩天的人)是美女,心高氣傲一點,是很正常的,耍點脾氣也可以理解,可是你小子又算是什麼東西了,卻也要東施效顰,竟然對我等大理不睬的。看來他們也知道,對著一群美女發火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所以他們將一切不滿統統強加到王林身上,此刻那王林倒反而成了眾矢之的。
這些人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正所謂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什麼七彩天,暗月堡之類的,他們統統都不放在眼裡,此刻更是佔著人多,當下便有人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小子算什麼東西,居然見了你家大爺也不上前問聲好?」
「暗月堡的人好了不起麼,我看也不見得吧!」
「你們少主呢,叫那個小子出來陪話。」
「老子從來就不把暗月堡的人放在眼裡。」
……
其實這些還算是比較文明的,當中還有不少的人也趁機起哄,只管指桑罵槐,咒爹罵娘,實在是難聽至極。便是那鍾清蓮聽在耳中都已感到不快,微微皺起了眉頭。
沙霸天見此情形,心中一點也不著急,反而暗道有戲。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不過他仍是不動聲色的說:「早知道三大派也會對這等東西抱有興趣,那我朱尤寨與天下英雄,倒是真不該來湊這番熱鬧了!都說暗月堡黑公子天資過人,同輩之中難逢敵手,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沙霸天不愧是老奸巨猾,句句話他都把身後的「天下英雄」牽扯進去,自然是摸清了王林的性格,好趁機煽風點火了。身後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英雄又哪裡會知道他心中裝著什麼壞水,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後立即有人跟著「咦」了幾聲。「他便是黑公子王林?」
有人表示驚奇,也有人出言譏諷:「你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那我們這些便都是一表蠢材,人中蚯蚓了……」不知是誰說的這句話,他話才一出口,人群中便是一陣哄笑聲。
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些口出狂言之人。
「你便是黑公子王林,我看也沒什麼的嘛!」
「這小子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
「有種來跟你大爺大戰三百回合!」
……
這些人平日裡是何等的心高氣傲,聽到說人家難逢敵手,那不是繞彎子說我等不是那小子的對手麼。
這樣一來,有人出言譏諷,也有人喋喋不休的咒罵,更有甚者躍躍欲試的,看樣子是想要上前一較高下。不過這些人混在人群中,亂七八糟的,也不知誰說的是那句話。大家說起來倒也是肆無忌憚。
王林涵養再好,一來便被人指爹罵娘的一通臭罵,哪裡還忍得住,一時間也發作了起來,他冷眼一掃眾人,怒喝一聲「閉嘴!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
第二十一章 震懾
「閉嘴,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
王林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掃,倒當真有一半的人被震懾住了,閉口不語。餘下的一半人說起話來,也如同蚊子哼哼一般,微弱的幾不可聞。
可是當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心想這麼多人反而被一個黃毛小子一句話給嚇唬住了,這樣未免太也不成體統。是以又立時破口大罵。比起原先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之詞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罵歸罵,那也不打緊。卻有人當真是不知死活,想要上前一較高下。
只聽得後方人群之中有人怪叫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你這是罵誰呢?」他聲音尖細,語調又是拖得極長。因此儘管是在如此喧鬧的環境中,眾人都還是很輕易的便聽了出來。
大家一聽到這口氣,知道這下子有好戲看了。齊刷刷的回過頭看向說話的那個人,似乎都想要見識一下究竟是哪位英雄好漢。
只見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背上用粗布條裹著一把劍。大家認得這是無雙劍客的徒弟洪春,本事沒學到他師父的一成,爛脾氣倒是增長了不少。他說完話忽的從人群之中一躍而起,並同時祭出長劍,指向王林。
洪春大喝一聲:「不知死活的傢伙,你這是罵誰呢?隨後從人群中一躍而起,只怕他此刻心中正想,留名千古的時刻就要到來了!他也知道黑公子王林的名頭在江湖上甚是響亮,就是不知是不是靠著暗月堡的名聲堆積起來的。
不過他也不敢大意,心想不求有功,但能無過。且不去管黑公子是否是徒有虛名,只要能夠在其手上堅持十幾二十招,那這一次便是賺了。
他手中長劍一抖,發出嗡嗡的聲響:「素問暗月堡黑公子年紀輕輕便十分的英雄了得,在下洪春不才,想要向少堡主討教幾招。」「招」字未了,人已騰空而起,刷的一聲,將長劍高舉過頭頂,然後雙手抱劍,做出一個斜劈的動作,那劍鋒赫然對準了王林!
「凌波三斬!」
洪春從喉嚨中吼出這樣幾個字,然後一劍對著王林狠狠的劈了下去。
那劍刃帶起一道凌厲的殺氣撕裂空間,朝王林捲去。洪春在劈出一劍之後,氣勢不減,接著又是一劍劈出,這一劍的去勢更快,霎時間便趕上了先前一道劍刃,一劍未了,又是一劍。如此接連三道劍刃疊加,當真是威力無匹,卻也不枉了他這個「凌波三斬」的名字。
下方人群之中頓時傳來一片叫好之聲。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留意觀察著王林,有心想要看他這一招要如何化解,那洪春臉上更是現有得意之色,這「凌波三斬」乃是他師父無雙劍客的得意傑作之一。
儘管說他整天不學無術,可是對於這招「凌波三斬」他還是比較用心練習的。而且自以為已經已經大成了。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王林,也是要看他究竟是如何來破解自己的這一招式。
可是,就在他得目光與王林的眼神一接觸的時候,一絲涼氣忽然無端的從腳底升起,他的心頭感到一陣子不安。王林只管冷眼看著他。
看著他肆無忌憚的將那三道劍刃疊加,然後朝他劈來。末了,王林口中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蠢貨!」
幾乎是同時,站在一旁的鍾清蓮也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來:「超級白癡!」
然後,洪春的瞳孔便已驟然放大!
接下來是詭異的安靜,還有各種節奏的心跳聲!
洪春的身體還停留在半空之中,手中的長劍仍保持著剛才斜劈的動作,臉上凝固著的笑容也未散去,只是他的一雙瞳孔卻突然放得好大好大。
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樣,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見一絲極為細弱的黑線沒入了自己的胸膛當中。他似乎是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那絲黑色的光線便已穿胸而過,同時只聽到他的體內傳出一聲悶響,他的身體如同遭到巨力撕扯一般,在半空中轟然炸響。
眾人眼花繚亂之際,只見半空中黑色光點如雨點般散落,洪春已然被他體內的那股暗勁絞成了粉碎。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震懾住了!
拔刀,出手,收刀。他的動作很慢。可是在場的人中,除了鍾清蓮之外,卻沒有哪個能夠看得清楚。大家只是隱約可見一道刀鋒與那三道疊加的劍刃相交,就如同是一把鋒利的菜刀劃過一塊豆腐一樣,速度絲不減的朝著張春席捲而去。由於那把黑色的刀鋒去勢甚快,洪春才有所察覺之際,便已經透入了他的身體。
可憐洪春,他若是不要托大,雖然會敗,也不至於鬧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這樣詭異安靜的氛圍足足持續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有各種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
好一個病態的傢伙!鍾清蓮心頭一陣噁心,把手中的長劍握得更緊了。
沙霸天臉上的肌肉很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忽然揮動手中的大刀往旁邊的石壁上砸了過去。只聽得「轟」的一聲響,四周碎石飛濺,急如星雨。修為高的人,碎石未及近身便已自行彈開,修為低的,因為躲閃不及,只是鬧了一個灰頭土臉。
這一招敲山震虎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意思就是說你小子規矩一點,別以為殺了洪春那個半吊子就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大爺我可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沙霸天的意思是這個,可是心頭是否真的這樣想,那便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就是這時,這陣風波還未過去之際,只聽得有幾聲大笑之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乍一聽之下還微弱的幾不可聞,可是瞬息之間便已逼近到了異靈山腳下。那陣子笑聲迴盪在眾人耳邊,只搗得耳膜沙沙作響,大家俱都忍不住抬起頭去一看究竟,可是哪裡又有什麼人了。只有一群驚慌失措的鳥兒撲騰著翅膀,從林子中亂飛起來,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眾人正感詫異,卻忽見天際盡頭處有兩道流光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這邊如同隕石一般砸了過來。伴隨著那兩道流光的逼近,那陣大笑之聲也越發的清晰可聞了。
眾人相顧駭然,不知來者何人,內力之充沛,實屬罕見。這等高人,怎可不見識一下。大家心中都是一樣的想法,自然都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遠處飛來的兩道流光。
流光在他們眼中漸漸放大,形成兩個老頭的模樣。兩個老頭一前一後,作追逐之狀,一個逃的興高采烈,一個追得歡快無比,儼然是兩個活寶貝。
前面一人一邊跑,還一邊縱聲大笑,所過之處,只是驚煞了一群苦命的鳥兒。
大家見他二人腳踏虛空,卻如履平地,速度絲毫不減,這份修為看在眾人眼中當真是有些驚世駭俗了。其實凌空飛行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只要懂得御劍之術,憑藉著仙器法寶,也大可在空中來去自如。可怕的這二人腳下全無憑仗,就那般踏空而行,卻仍是如同庭院散步一般,沒有絲毫的不適,這份修為便已高深莫測,十分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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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活寶貝
再說那二人,一路追逐到異靈山腳下,忽然前面一個老頭打了一聲哈哈,大叫一聲「停」,然後那正處於急速奔跑中的身體一下子便停了下來。他身後追逐他的老頭聽到「停」字以後,也是腳步一收,當即停下。他二人都是處於極速的奔跑之中,卻是說停就停,絕無半分勉強之意。尤其是後面一人,前面老頭說停乃是有所準備,那倒也說得過去,可是身後追逐他的老頭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仍能夠達到說停就停的這種境地,一身修為,當真是驚世駭俗了。這一幕,直看的下方眾人驚歎不已。
「哈哈哈,山鬼,你個老不死的,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是沒有絲毫的長進啊。」
「河伯你個老妖怪,你分明是看著我就要追上你了,卻突然出口叫停,我看你定然是心虛了。所以這次當是我贏了!」
「哈哈哈,山鬼,那你倒是說說,你追了我幾天了?」
那個被叫做山鬼的老頭面有得意之色:「已然三天了。」
下方人群一聽「已然三天了」,頓時便是一片嘩然之聲。不過兩個老頭倒是十分的淡定,對此置若罔聞。只見前面一個老頭又是哈哈大笑:「正是,你已經追我三天三夜了,那你又來說說,這三天三夜你可有追上我沒有?」
山鬼一怔,旋即回答說:「暫時沒有!」
「哈哈哈,那便是了。你追了我三天三夜都沒能夠追上我,又怎敢說馬上就要追上我這樣的話呢?」
山鬼又是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河伯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不過他並未因此而感到沮喪,馬上便又強打起精神來,「我才不管這些,只要能夠追上你,說不得,也只好追上個十天半月了。」
河伯一聽大驚:「死老鬼,你這分明是耍賴麼!」
這兩個老頭為老不尊,人早已頭髮花白,可是說起話來卻是與十一二歲的孩童無異,下方人群暗自嘀咕,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了這樣的兩個活寶貝,不過先前的嚴肅氛圍倒是被這兩個人這麼一攪,頓時一掃而空了。
再去看那兩個老頭,只聽得那個叫山鬼的人理直氣壯的說:「死妖怪,你倒是說說看,如何是我耍賴了,這一次若非是途中碰上了那個臭小子,我又怎麼會輸給你。」
「哈哈哈,你個老鬼,每次輸給我你都是不服氣,總是能夠找到一個借口,還妄圖自圓其說,這未免太也自欺欺人了吧!那小子在我手上的時候,你不也一樣沒有碰到我麼。」
「哼哼,那個時候我是怕傷害到那個小子,不然你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對手。」
「哎呀,我說你個死老鬼,怎麼你越活臉皮越厚啊,莫要與我狡辯,總而言之,這一次仍是我贏了。」
山鬼也不相饒,「不對,這次仍是我贏了!」
他二人都說是自己贏了。這還不算,卻都要在其中加上一個「仍」字,臉皮之厚,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稱得上是空前絕後,曠古朔今了。
想來那河伯也是知道,他二人的臉皮乃是半斤八兩,誰也不輸,誰也不贏。所以也不再與山鬼在文字上作過多的糾纏,大笑幾聲:
「哈哈哈,山鬼,你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如何說起話來越發的不著邊際了,你說你帶著一個人與我鬥,那好啊,我問你,人呢,你帶的人上哪去了,拿出來讓我瞧上一眼,便算是你贏了。」
山鬼一聽這話,大是高興,口中連連說道:「老糊塗的我看是你吧。我背上這麼大的一個小子,難道你都沒有發……」,他話還沒說完,便忽的愣住了,眼睛也瞪得老大的,然後「咦」了一聲,一聲似乎還不夠,又接著「咦」了一聲,開口大叫:「那個臭小子呢,怎個忽的不見了?」
他話才說完,卻聽見河伯也是「咦」了一聲,「是啊,山鬼你把那個小子弄到哪兒去了?」
不過山鬼並未在意這句話,一邊繞著圈轉,一邊大搖其頭,「我分明是記得把那個小子給背在背上的,怎的偏偏就會不見了呢!」
山鬼口中喃喃自語,眼卻是不停下來,骨碌骨碌的往四周轉起來,忽然她眼前一亮,怪叫一聲:「哇色!下面有好大的一群人哪!呵呵,我知道了,那個臭小子肯定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溜到下方的人群中躲了起來,待我下去找上一找!」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方的人群幾乎絕望的跌倒:開什麼玩笑,下方可是有著好幾百號人哪,來了大半天居然說沒看到就沒看到,難道下方的人都是一群空氣不成?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真的傻,還是假裝糊塗。
這時山鬼已從半空中竄入了下方的人群中,就如同狼入羊群一般,眾人紛紛避走不及。他就那樣在人群中肆無忌憚的忽而摸摸這個,忽的看看那個,總而言之,是見人便摸,逢人就問:「那小子呢,我看是不是你,啊,不是你,那肯定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話才說完,也不等人回答,便又竄到另外一個人身邊去了。
見此情景,眾人反而是哭笑不得,渾然忘記了自身所處的險境。山鬼在人群中左右找了一圈,也不見他口中叨念的那個臭小子,不由得叫道「苦也苦也」。正值他垂頭喪氣之際,忽的瞥見人群外站著的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和七彩天的人。
他身形一動,已然欺身到黑公子王林跟前,「我知道了,那小子肯定就是在這裡了!」王林心頭一凜,沒想到這個人說來便來,速度是如此的詭異莫測。不及多想,手指一動,便欲催動幻陰指迎將上去。
可是他手臂還來不及抬起,山鬼的手卻已經在他臉上狠狠的摸了一把,然後大感失望的搖了搖頭:「不是這個,不是這個!」同時身形又是一動,已然出現在了鍾清蓮眼前。
其實山鬼尚在王林跟前的時候,鍾清蓮心頭便是有所準備,只是仍然沒有料到這個人的速度會快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動身之時竟然讓人瞧不出半分的端倪。因此儘管她有所準備,卻也是不及阻止山鬼。
不過手雖來不及動,一雙俏目卻是無比的靈活。即便是她定力再好,這個時候也是漲的一臉通紅,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被這樣一個人如此無禮褻瀆,那當真是羞也羞死了。
她看著那只觸手可及的粗糙手掌,雙目含黛,幾欲噴出怒火來。
山鬼的手本來就要觸到了鍾清蓮的臉上,可是一眼看見她那羞怒的目光,心頭竟是不由自主的一怯,同時口中怪叫了一聲,「哎呀,我個乖乖不得了!這個女娃子好生厲害,肯定不會是那個臭小子,這個就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話還沒完,人已然遠遠地避開了鍾清蓮。鍾清蓮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本來心中想若真是遭到褻瀆,不管能力如何,也定然要找她討回一個公道。這下子反而立在原地,心中羞憤,卻不知該如何發作了。
第二十三章 群雄聚
而那河伯見了山鬼這等模樣,心中自然是大感高興,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道:「哈哈哈,死老鬼,怎麼樣,這下子你該認輸了吧!」
山鬼聽到這話,忽然眼睛一紅,大聲嚷嚷說:「是了,是你為了贏我,故意把那個小子給藏起來了,是也不是?你不說話,那就肯定是你了。你倒是快些把那個臭小子還給我,不然我告訴你,死老鬼,此次與你沒完!」說完,作出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來。
河伯見山鬼這般較起真來,也是心頭一急,衝他說道:「老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告訴你我才沒有碰過你的那個臭小子。那個臭小子也就只有你把他當做寶貝來看,我才不稀罕。」
「老妖怪,你說什麼,竟然敢罵我沒有眼光,你可知道,那個小子,他,他其實是……,啊,老妖怪你幹嘛動手打人?」
山鬼一邊狠狠地盯著河伯,一邊用手摀住了半邊臉,原來河伯趁他說話不注意之際忽然出手給了他一拳,硬是將他的後半句話生生的打回到了肚子裡面。山鬼只顧著說話,渾然沒有想到河伯居然會突然對他出手,一時間臉上著了一拳,心中好生著惱。
「哼,那小子,那小子可是,啊,呵呵,還想偷襲我,你以為我是吃素的不成,那小子……啊,死妖怪,你玩真的,我要跟你拼了。」
原來山鬼在吃了河伯一拳之後,頓時留意,果然河伯一拳揮過來,他立即伸手擋住,誰知道他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忘記了河伯還有後招,被其伸出另外一隻手來狠狠的又給了他一拳。這下子山鬼當真是怒從心起!他與河伯斗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這口氣叫他如何咽的下。
頓時拿出自身的真實本事來,與河伯斗在一處。半空之中只聽得一連串的兵兵聲響,他二人身上已各自挨了十幾拳。這二人也當真是奇怪,動起手來都只是把拳頭往對方身上招呼,絲毫不在意自身的防禦。
而且,看著他二人的出手凌厲無比,各自挨了這麼多下之後,卻仍是如同沒有什麼事情一般,當真是讓人吃驚之至。
他二人一邊打鬥,一邊很有默契的往來時的路上返回去,不多時,便又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遠處山峰之上的木龍素與木龍青對望了一眼,木龍素隨之苦笑一聲:「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也不知道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而且,他二人的交手,我也是看不清楚的!」
「就是不知是友是敵?」木龍青也是無賴的搖了搖頭。
山腳下的一群人也是各自駭然:這兩個老頭雖然行事古怪,說起話來也是胡言亂語,可是那份修為,在場的卻是無人能及。如果此二人也是衝著神物而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可惜他二人來去匆匆,不然的話倒是可與之結交一番,未免不是一番美事……
這樣正值眾人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從山上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貴客臨門,我木龍族待客不周,還豈列位恕罪。只是,大家既然來了,為何不到山上來歇息片刻,也好讓我木龍族略盡地主之宜呢?」
異靈山上,木龍族長老議事廳中。
此刻的大廳之中,已然是人滿為患了。一眼看去,大廳上下,儘是黑壓壓的人群,他們或坐或立,,或是獨自一人,又或是三五成群。不過人雖為擁擠,卻並不如何的喧鬧。其實人數還遠遠的不止這些,現在議事廳中的,不過是此次前來的部分精英和各方的代表而已。
先前兩個活寶貝在那異靈山腳下一鬧之後,木龍族族長以內力傳音,邀眾人上山,不在話下。
自打暗月堡、七彩天,以及那朱尤寨盟軍上山之後,陸陸續續的又有各方的人馬以拜山為名,相繼而來。
如今在這大廳之中的,乃是各方的代表,少至一人,多則三五人不定。不過不論勢力大小,至少是保證了在這大廳中有著一份話語權。當然了,其中也有不少的閒人野鶴,並不歸屬於任何的門派勢力,只因其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望,卻也在這大廳之中佔有一席之地。
其實武林中的尋常聚會素來平常,可是這種不請自來的局面倒是尚屬首次,而能夠一次性聚集這麼多的武林中人,那就更是罕見了。除非是哪位武林星宿大發請帖,應邀天下英雄,或者是如同三大派這樣的龐然大物權利交接之時這個面子,大家自然都是要給的。不然的話,江湖上是很少有這樣大的聚會的。
眼下的這種情況,可以說在江湖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不過也由此可見,那天嬰劍確是武林中人人都垂涎欲滴的神物了。
只是這種情況,無論是對於木龍族還是整個武林而言,都並非是什麼好的事情。要知道神兵只此一件,可是此番因此而來的人卻委實不在少數。到時候一番你爭我奪下來,少不了又有許多的人流血傷亡。就算是木龍族拱手將神劍讓出,這些人不與木龍族為難,可是到時候他們打鬥起來,殃及魚池,木龍族未始能夠置身事外。
說到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木龍族懷此重寶,那便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這一劫的了。
木龍族若是能夠護住神劍便好,如若不然,到時候遭殃的可就不只是木龍族那麼簡單了,即便是說整個武林都將會因此陷入一場浩劫,那也是不為過的。
天嬰劍那日在天空引發異象,其神兵之威,整個武林都是知道的,往後不論是誰得到了讓人如此眼紅的重寶,勢必都會引起其餘勢力的覬覦,到時候那人或是勢力必然成為眾矢之的,遭到群起而攻之,如此往復循環,只怕江湖之中當真是永無寧日了。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對於至高實力的追求,乃是每一個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仙俠一流,有幾個不是向而往之。何況是天嬰劍這等無上神兵,其巨大的誘惑之力,更是可想而知的了。
木龍族人更是深知此節,對此無不感到憂心忡忡,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此番俱是衝著神劍而來,木龍族只要稍有不慎,帶來的將會是亡族的厄運。
其族長木龍正雖然一整天臉上都是掛著和煦的笑容,如此往返迎接八方來客,可是他心頭的那份憂慮,卻是比誰都要來的多,也要來的厲害的。
看著那些絡繹不絕的打著拜山為幌子,實則不過是前來爭奪神劍的人,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無論如何,木龍族接近千年的基業,也不能夠就此毀在了自己手中!
可是他雖是這樣想,心中卻著實沒有多少把握。一眼看去,大廳上的,可並非是什麼泛泛之輩,其中有人早已威名赫赫,有人也是在江湖中得享大名數十年的,這裡更有不少的新起之秀,那也是絲毫的不可小覷。
木龍正看著隨意站在一旁的鍾清蓮和王林,心頭更是感慨萬千。武林中近年來盛傳的三個新人,一個是雲夢劍門的宋玉,一個是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還有一個則是鍾清蓮了。據傳這三個人俱是天賦異稟,聰穎過人,於修煉之道上自有獨到之處,他們三人身上無不負有驚人業績。而且三人身後便是如今中原武林鼎足而立的三大勢力。
若當真是要仔細計較起來,在三大勢力當中,實力最強,底蘊最厚的,無疑非雲夢劍門莫屬,只是雲夢反而最為低調,常年閉門修煉,很少會參與江湖上的對決仇殺。暗月堡行事素來詭秘,其中內情多半無人知曉,七彩天的七綵女王雖然心狠手辣,不過倒也是通曉情理,在江湖上雖然沒有什麼好名聲,倒也未留下什麼惡名。
最重要的是在三大勢力之中,七彩天與雲夢劍門走的比較近,這也使得暗月堡稍微的忌憚了那麼幾分,近幾年行事與往日相比,總歸是低調了不少。眼下中原三秀已來其二,只是雲夢劍門那邊,卻是遲遲未有人來,倘若此番三秀能夠齊聚的話,那麼三方勢力彼此牽制,倒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
不過,還有一點讓木龍正感到擔憂的是,不知道為何,暗月堡此次居然只派出了王林一個人前來,雖說黑公子王林的名頭在江湖上甚是響亮,不過若是要與那些老妖怪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不少,畢竟他的修煉時間與那些人相比,實在是太過於短暫。
也不知暗月堡的那個老傢伙內心打的是什麼主意,當年影兒殺了暗月堡的內堡首領,當時雖然寧息,卻並未見得暗月堡會是如何的滿意。以其那睚眥必報的性格,定然會借此機會大肆出手的才是。
如此種種跡象可以表明,此次爭奪神劍,也並非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或許黑暗之中,有著更多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這裡的這大塊肥肉,那也是說不定的。
木龍正抬起頭朝著門外看了一眼,這一回,還望不要出現什麼大的意外才好哪!
(第一更)
第二十四章 周旋
正值木龍正心事重重之際,大廳之中的沙霸天卻突然從凳子上直了起來,衝著木龍正稍微的拱了拱手,然後朗聲說道:「正老兄,不知道方才大家提到的那件事情,正老兄以為意下如何?」
他話一出口,原本就不是很喧鬧的大廳之中,更是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同時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木龍正的身上。顯然,大家都是十分的關心沙霸天口中提到的那件事情,想要看木龍正究竟如何回答。
木龍正此刻心中十分的不快,沙霸天自以為他朱尤寨糾集了大批的旁門左道,便如何的了不起,一打上山開始,態度便是咄咄逼人,說是非要見到神劍不可。不過,木龍正的這種不快並未表現出來,他仍然是掛著一副笑臉對沙霸天說道:「大家遠到是客,先容我木龍族略盡地主之誼,稍微的款待諸位,那些許小事,咱們待會再說不遲。」
沙霸天聽到這句話,自然是心知肚明。此番爭奪神劍,朱尤寨雖是人多勢眾,可他沙霸天也殊無多大的把握。正所謂天外有天,他雖然在朱尤寨稱王稱霸,可是大山之外,天下高手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沙霸天自負,倒也沒忘記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這回還有多少人沒有來,即便是來了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躲藏在黑暗之中,早一刻見到神劍,便會少去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如此自是多了一分下手的機會。木龍正只是左右推遲,便是要等待各方人馬齊聚,到時候人多混亂,門派繁雜,未見神劍,大家自然而然的會自先亂了起來。那時的情形於木龍族反而是有利。
木龍正三言兩語便要岔開這個話題,為的正是如此。沙霸天老奸巨猾,又豈能如了他的願。
只聽他乾笑幾聲,「在正老兄眼裡那些事是小,可是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可就不是什麼小事了。大家此番前來,一來是為了拜山,二則是想要一睹神兵為快。正老兄你貴為地主,非但不玉成大家美事,反而三言兩語的出口阻撓。正老兄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如何也要學那些小娃子作女兒之態?」
沙霸天的這句話本來是說得尖酸刻薄之極,只因此刻大家立場相同,他的一席話對了在場諸人的胃口,大廳中的多數人反而甚覺有理,紛紛出言表示附和。
只不過在場的木龍族的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便是十分的不好看了,有人忍不住當時就要發作,不過被木龍正用眼神給止住了。儘管如此,在場的族人還是有人出言表示不滿,「黃鼠狼給雞拜年,竟然也大言不慚,要求玉成你美事,難道說你們要我木龍族的人頭,我木龍族也要拱手奉上了。」
話一出,場中頓時有人不服氣,不過更多的人卻是心中有鬼,暗自叫聲慚愧,低頭不語。
木龍正不愧是一族之長,遭人當場如此譏諷倒也能夠沉住氣,絲毫不為之所動,這份定力,倒也十分的難得。只聽他咳了幾聲,故作為難的說到:
「沙寨主這可叫在下為難了,想來寨主也是知道,異靈山半仙洞乃是我族的禁地,不瞞諸位,神劍的確就在那半仙洞中,可是我族歷來便有族規規定,除了護劍的聖奴之外,其餘的人那是一概不得入內的,哪怕是我這個做族長的,也是不可輕易涉足其中的。」
「更為重要的是,那日神劍大發神威之後,已被封印在了古洞當中。眼下半仙洞的諸般禁制俱已啟動,外人進入,只怕是百害而無一利。如今沙寨主等人氣勢洶洶的揚言要進入半仙洞之中,若是觸犯了洞中的禁忌,致使諸位同僚稍有差池,教我木龍族如何過意的去。不如大家聽我一言,諸位遠途奔波勞累,不如先略作休息,稍後由我親自領著大家一路觀賞西域的景色。這裡山川俊秀或許不如你們中土,不過若是要說起風土人情來,那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這樣過些時日,待到那半仙洞中的禁制撤出以後,再安排列位入內一覽神兵,不知大家以為如何?」
沙霸天冷笑一聲,「想來正老兄是誤會區區在下的意思了,正老兄但請放心,不單是我,相信在場的諸位也並無要染指神兵的企圖。只是正老兄也是知道,江湖中人歷來將法寶看的極重,天嬰劍更是無上神兵,曠世奇寶,大家此次所來,不過是為了一窺神兵。了卻修道之人的一點夙願而已。我想這有何難,族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如今木龍族乃是由正老兄你做主,只要你木龍老兄說上一句話,木龍族上下,那個不聽,何人不從?」
木龍正心中冷哼一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這個老狐狸,居然也敢說絕無染指之意,你朱尤寨糾集了這大批人來,該不會也只是為了陪你一睹為快吧!只怕你心頭想的不是一睹為快,而是勢在必得了。
木龍正歉然說道:「沙寨主這可是說笑了,族規乃是祖宗定下來的,豈能如同兒戲,說改就改?」
「那族長的意思是,方才大家的請求,木龍族是不會答應的了?」
木龍正皺著眉頭,「此事滋體重大,我一個人實在是做不了主,不如大家先在山中盤桓數日,待我族略做商議,半仙洞中禁制除去之後,再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如何?」
「正老兄莫非當真以為我們都是來遊山玩水的不成,據你說來,那半仙洞禁制一日不除,天下英雄便要在此待上一日,若是終生不除,那便是要終生在此等你木龍族一個答覆了?」
木龍正聽到這句話,也不著急,淡然說到:「那倒也不必如此,若是近幾日禁制始終不除,大家又都在此遊玩膩了,大可先行回去,待古洞開啟之日,我族自會派人通知在坐的英雄好漢。不然耽擱了諸位,我木龍族可就十分的過意不去了。」
「哼!」沙霸天聽了木龍正的一席話話之後,不禁大哼一聲,「你這不是有意消遣咱們來著麼?方才對你木龍族好言相勸,不過是礙於禮數,不便強來。今日天下英雄在此,不過是給你正老兄一個面子,難道還會怕了你木龍族不成。而你,卻三番五次的只管搪塞此事,不給在坐的面子。若是拿不出一個說法來,你木龍族只怕從此在江湖除名了罷!」
木龍正聽到最後一句話之後,當真是勃然大怒,便是他涵養再好,被人如此公然挑釁自己的族群,也是怒從心起:「怎地,你朱尤寨自以為佔著人多勢眾,便想將我木龍族從西域除名了不成?沙寨主當真是好狂妄的口氣!」
木龍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著實是暗自驚心。這個老狐狸,居然說撕破臉便撕破臉,而且三言兩語便想挑唆天下英雄與木龍族為難。在坐的雖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那沙霸天話語中的伎倆,自然是很容易的便聽得出來,只是大家本來就都是衝著神劍而來,只是因為神劍,此番不請自來,已然理虧。而且來的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自恃身份,也不好一來便做的太過分。眼下既然有人肯先強出頭,大家自然是樂得順水推舟了。
果然沙霸天話才說完,便有不少人隨聲附和到:
「沙寨主所言極是,族長何苦為了這等小事而傷了武林同道的義氣呢?」
「還望族長給大家一個說法!」,「族長這又是何苦呢,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族長還要為木龍族的將來考慮,三思而行!」
「族長莫要因小失大,毀了木龍族千年的基業啊。」
……
有人好心相勸,也有人是咄咄相逼,不過都是為了神劍,隨意的做做樣子,走個過程罷了。
此刻原本寂靜的大廳當中,倒是有些混亂起來。
這些人,難道一個個都開始沉不住氣了麼?
第二十五章 撕破臉
木龍正仰起頭來,門外的木龍青正一臉焦急的望著自己。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不可。木龍青見到木龍正搖頭,眼神一暗,又很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這個動作自然是沒能夠瞞過眾人的火眼金睛。不過雖然大家不明所以,倒也沒有追究。想來是這些人以為,此刻的木龍族,已然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只剩下任他們宰割的分了,不論木龍族人如何掙扎,也是翻不起什麼大浪來的,所以也不著急。
木龍正本想繼續與眾人周旋下去,不過看眼前的這種態勢,無疑是不可能的了。只是看上去他仍是不肯死心,雙眼有意無意的朝著門外輕瞥,看樣子倒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他先前一怒之後,心頭也是有些後悔,他這麼一做,只怕反而是稱了這些人的心意,更是給別人扣上了一個待客不周之罪。他隨即冷靜下來之後,雖說臉上沒有了先前那般和煦的笑容,不過至少看上去也不是如何的生氣了。
聽完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木龍正平復了一下心情。朝著大廳上的諸人拱了拱手,然後朗聲說到:
「諸位同僚遠道而來,我木龍族該當好生招待才是,大家想要到那半仙洞中一觀神劍,那本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並非是我木龍族如何小氣,神劍乃是我木龍族鎮族神物。這其中,實在是有著難言之隱。諸多不便,還望大家海涵則個!」
說著,竟然朝著廳上眾人深深地彎下了腰。然後才又接著說到:「想我西域,雖然比不上中原武林的修真繁華,可是好歹也算是在此獨樹一幟,大家不如賣我木龍正這個面子,就算是我木龍族欠中土的一個人情,列位暫且打消了對神劍的念頭,如何?」
木龍正侃侃而談,這幾句話說的是不卑不亢,既不得罪中原武林的勢力,又絲毫不折損西域各家的名聲。可以說是得體之極。可是眼前的這些人本來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見到神劍不說,更是都想將其收入囊中,又怎會只憑木龍正的隻言片語便打消這些念頭。
他話才一說完,便已然有人站起來說到:「族長此言差矣,上古神兵本就是無主之物,木龍族不過是因機緣巧合之下得之,族長如何敢說天嬰劍歷來便是你木龍族所有?」。
也有人說:「族長所言極是,中原武林與你西域保持眼前的這份和平已有多時,實屬不易。只是族長深明大義,又何苦為了一件法寶而壞了中原與西域多年的友好往來。導致西域各族生靈塗炭,族長心中可如何過意的去。」
總而言之,不論木龍正的話是與不是,這些人都是巧以利用,然後趁機駁回,可憐木龍正的一番苦口婆心,卻無人理會。
尤其是那沙霸天,先前被木龍族人冷言冷語的諷刺了幾句,心中已然不快,此刻更是趁機發作。口氣甚是囂張,「不錯,我勸正老兄還是乖乖的將那神劍拱手讓出,如若不然,只怕到時候木龍族的面子上須是不好看!」
這些人先前倒也還算是客氣,只是說想要一觀神劍,了卻生平夙願。現在一番客套話也算是說過了,自以為禮數上站住了腳,便人人都撕下了假面具,由原先的觀賞變成直接開口要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本來就是在木龍族的意料當中,倒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外援未到,就輕易與中土的人撕破臉的話,於木龍族反而大沒益處。而眼前這些人又是咄咄相逼,非要木龍族交出神劍不可,若是再要拖下去,人家當真是要在自身頭上拉屎拉尿了。
木龍正也並非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心中明白了此關節之後,知道此間事情雙方都是不會輕易干休的,也就不再做那無益的說辭。斷然大喝一聲:「閉嘴!」
他的這聲斷喝雖然不是如何的高明,可是在聲音之中灌注了無上內勁,從喉嚨裡吼將出來。他的這聲斷喝之中,含著三分的怒氣,七分的威嚴,立時便震懾住了全場。那些正想發表高見的人,話還沒有出口,便硬是噎回到了肚子了,話說到一半的也是當即打住。這一幕倒顯得大家十分的聽話,說閉嘴就閉嘴了。大家紛紛把注意力集中到木龍正的身上,看他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
沙霸天心頭極是不滿,冷言冷語的問了他一句:「不知族長此舉是何意思?莫非真的是想要與天下英雄為敵麼,族長可要知道,你這可是在把你木龍族往火坑裡推,因為一把劍而得罪了天下英雄,這只怕是得不償失吧,況且,神兵利刃,自古以來,便是有能力者得之。木龍族偏安一隅,寂寂無聞,如何也想霸佔這等神兵。到時候你木龍族吃不飽,兜著走,那可怨不得別人了。」
在場的外人,木龍族人自然是看著哪個都不順眼,可是若是要排起名次來,這其中最讓人看不得的,無疑還是這個沙霸天!此人在此無法無天,當真是囂張之極。
先前木龍正不過是礙於大局,對其一再容忍,可是現在既然都已經撕破了臉,那自然是再也不用與他客氣了。當下也是冷冷的回敬了他一句:
「哼!我木龍族往後究竟怎樣,就不勞你沙寨主費心了,沙寨主口口聲聲說,自古以來,神兵利刃,唯天下有能力者得之,想必沙寨主口中的那個有能力者,便是你本人了吧?只是不知沙寨主有何等高明的本事,能夠得此神兵而居之?」
沙霸天的心中所想被木龍正一語道破,不由得惱羞成怒,手腕一翻,只聽得大廳之中「啪」的一聲響,沙霸天跟前的一張木質桌子,已被其一掌拍的粉碎,同時他也是霍的站起身來:
「此間各各俱是英雄,即便是我朱尤寨得不到神劍,那也是我沙某本領不濟,沒什麼好說的,可即使是這樣,那神劍只怕也還輪不到你木龍族吧?奉勸你還是乖乖將神劍交出,莫要不識好歹!」
木龍正聽了這話,怒極反笑:「是啊,眼前的可都是英雄好漢,好漢眾多,可是神劍卻是只有一把,要我木龍族交出神劍不難,只是不知,神劍交出之後,該當奉到何人的手上呢?我看此間也就是沙寨主你的修為本事略高人一籌,那神劍該由沙寨主你來保管才是了!」
沙霸天明知木龍正說的是反語,可是聽在耳中偏是頗覺受用。差點一句「族長所言極是,那神劍自然是交由我朱尤寨保管最為合適不過」便要脫口而出。
還好他反應也不算慢,知道只要此話一出,己方立時便會成為眾矢之的,是以一句話到了口邊,又生生的嚥了下去。他總算也曉得,朱尤寨雖然人數眾多,可是沙霸天畢竟只有他一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雖說是如此,木龍正的一番話,也是毫無懸念的將沙霸天推上了風尖浪口。大家明明知道木龍正此語意在挑撥離間,可是這話聽起來偏又不如沙霸天聽著那麼舒服,心中一口悶氣,終究忍不住是要發作的。馬上便有人表示對他朱尤寨的不滿,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大廳頃刻之間便又開始出現了混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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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強援到
見此情景,木龍正心中冷笑,這些人妄稱什麼名門正派,好了不起麼,只要稍加利誘,還不全都是一個樣子。他中原武林雖然根枝盤大,卻不過如同一盤散沙,比起我崑崙來,卻又有所不如了。
可惜木龍族所期待的混亂局面並未持續多長的時間,便是停了下來。只聽到人群中有人叫到:「大家請務必保持冷靜,木龍族此舉乃是有意挑撥離間,大家切莫讓其奸計得逞,你我眾人合力先將神劍奪過來,到時候再考慮由誰得之也是不遲!」
此語一出,眾人立時如同醍醐灌頂,清醒過來,心中暗罵自己該死,又馬上將矛頭指向了木龍族。
「此言甚是有理,還是先將神劍從外族人手中奪來要緊!」
「大伙合夥動手,先將異靈山剷平再說!」
「族長快些交出神劍,不然咱們可就要不客氣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些人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說起話來毫無遮攔,伊然與一群強盜毫無區別,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木龍族的人見此情景,個個憤怒已極,緊直就是一群吵紅眼的野獸,怒目相向,只恨不得立時便衝將過去,將對手撕成一個粉碎。木龍正關注事態的發展,知道是輕易不會甘休的了這些人口口聲聲說交出神劍,否則便要不客氣了,難道他們現在就很客氣了麼?
既然和談不成,那便,舉族而戰好了!
木龍正心中這樣喃喃自語,同時腳掌猛然一跺地面,再次暴喝了一句:「給我統統閉嘴!你們難道真的都當我木龍族沒人了不成?大家要戰便戰,我木龍族只管奉陪到底便是了,何苦在此說這些無用的廢話?」
說完忽的往前跨出了一大步,站到大廳中央,同時內勁外放,將一身修為嶄露無疑。
他往大廳之中這麼一站,當真是威風凜凜,與中原武林的修真之人比起來,另有一番中原人無可比擬的霸道。當時眾人便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木龍族人則是左奔右走,紛紛躋身,站到了木龍正的身後,氣勢洶洶的盯住了在場的諸人。
大廳中木龍族人數雖少,氣勢倒是頗為的不小,一時間居然也是震懾住了江湖眾人。只不過木龍族先前畢竟只是以聲奪人,鬧了別人一個措手不及。待得大家反應過來之後,也是無人廢話,各自亮出兵刃,祭出法寶,反而把木龍族的人圍在了中間。
這樣兩方人馬對峙,恍惚之間,週遭的空氣都是讓人感覺到有了些許凝固的跡象!
雙方人馬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縱劍相向之意。只是剛才還是甚囂塵上的這些人,此刻真正較起真來,卻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竟沒人願意做那出頭之鳥!是以廳中對峙了多時,居然無人率先貿然出手。
廳中對峙多時,竟無一人敢率先貿然動手。
木龍正見此情景,鼻孔之中冷哼幾聲,目光一挑,看向沙霸天,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只聽他冷冷的說了一句:「此間最是你看我木龍族不過,那今日便由我來討教一下寨主的手段!」
沙霸天聽到這話,也是一跺腳掌,欺身上前:「正要見識一下族長的高招!」
可是,就在二人身形剛動之時,卻聽得廳外傳來幾聲悶響,同時有兩道人影從門口飛了進來。
這兩道人影來勢奇快,之前又無絲毫的徵兆。大廳中本來就是人滿為患,被這二人突然這麼一衝撞,一時間又哪裡能夠全部避開。
只聽到有人「啊」,「哎呦」的叫了兩聲,「登登登」往後退了幾步。卻是兩個個人躲閃不及,被飛來的兩人撞了一個正著。
不過,兩道人影被這麼阻了幾下,餘勢早衰,「啪啪」兩聲,從半空中掉到了地上。眾人迫不及待的低頭往地上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從門口飛進來的兩道人影,赫然是兩具屍體。毫無疑問,定然是之前從門外傳來悶響的時候,外面有人做了手腳。
這一下廳中頓時大亂,又紛紛折過頭朝門外看去。木龍族的人看到那兩具屍體的死法,非但不驚慌,反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只聽木龍正大笑幾聲,開口到:「東方兄弟既然到了,如何還不現身,難道是要我這把老骨頭出來迎接你麼!」
木龍正話聲未畢,門外已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同時一個略為粗礦但十分雄渾的聲音接著說道:「木龍老哥說的是哪裡話,如何是我不現身,實在是因為人老了,骨頭也賤了,腿腳不靈便,走不快啊!」話還沒說完,人已然欺身進入了大廳之內,那般模樣,又哪裡是腿腳不靈便的人了?
一同與他進來的,還有著另外一個人。分別看這二人的打扮:前面一個身材高大,膀闊腰圓,面如紅棗,眉似濃墨。與尋常人比起來,實在是大了一倍不止,即便是朱尤寨的沙霸天,看上去也是略有所不及。只見他他背上插著兩把巨斧,看上去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甫一進門便又是一聲大笑。
與他相比起來,他身後一人未免有些相形見絀,顯得默默無聞。個子分明也不算矮,可是與他這種變態一做比較,才及他胸口這麼高。不過也正是通過這種比較,才更是讓人看出了身後一人的溫文爾雅。那人臉上始終是掛著和煦的笑容,面容清朗,衣度翩翩,看上去涵養甚好,頗有儒生的味道。
他二人一進門,便是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場的除去木龍族的以外,顯然是誰也沒有見過這兩位不速之客。可是看此二人以及木龍族人的表情,也是不難猜出,此二人與木龍族的淵源只怕不小。那兩具屍體無疑也是這二人做的手腳了。
一時間,廳中各人暗自警惕。
不過他二人對此倒是絲毫的不以為意。這倒也不是他們如何的目中無人,只是因為平日裡大的陣仗見識了不少,才練就了這份淡定從容。
先說此二人,一個叫做東方智,便是前面一個塊頭極大,與眾不同之人,乃是東方家的掌舵人。東方家與木龍族相比起來,歷史要悠久的多,而且東方家的人與外人相比,身體上有著很大的差異,發育極好不說,隨便抓出一個人來,個子都如東方智這般,全在六尺以上。那種源自於血脈上的傳承,使得東方家的人戰鬥力超強,爆發起來,那活脫脫的就是一尊絞肉機。
據說當年東方家憑借一塊青陽令在西域紅極一時,只是不知後來怎的沒落,如今已是寂寂無聞,聲明遠遠不如木龍族了。不過雖說如此,可是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是那些尋常勢力可以比得的。
另外一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人叫作申屠楚南,也是申屠家的家主。木龍族、東方家,還有申屠家,這三家乃是崑崙山的三大家族,可以說是撐起了崑崙山的半邊天。
三家氣同連枝,關係極好。木龍正、東方智、申屠楚南三人更是早年的時候便已結識,當時他三人極是投緣,相見恨晚,雖為異姓,卻是情同手足。後來因為先後成了一家之主之後,因為俗事纏身,彼此之間的往來才算是減少了。不過正所謂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他三人執掌家族以後,外人不敢輕易相犯崑崙山,倒是與他三人有著很大的關係。
此間的細節外人多半不知。不過由於他三人極少在江湖走動,是以中原武林的人曾經雖然也聽說過「崑崙三傑」的名頭,卻是只問其名,不知其人了。因此兩家一來,便鬧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兩人也不去理會那些驚疑的目光,才與木龍正相見,前面的東方智便是非常熱烈的擁了上去。同時口中說到:「木龍老哥,可想煞老弟了!」
木龍正微微一笑,也回答他說:「做哥哥的也很是想你們哪!」一邊說,也一邊用手掌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只是,他手未及收回,便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心頭突然一動,先是疑惑,旋即變為大喜:「東方兄弟,想不到你的修為又有所精進,老哥真是好生帶你歡喜。」
聽到這句話,東方智先是一愣,然後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唉,這哪能和你木龍老哥相比,沒想到仍是被你一眼看穿了,只怕哥哥在異蠻訣上的造詣亦是超凡入聖了罷!」說完居然還弄出一副沮喪的模樣來。
木龍正與東方智寒暄了幾句以後,又側過身來,與申屠楚南相見一番。他先前見申屠楚南只是微笑不語,心中便是有所猜測,此刻仔細一看,果不其然,真如自己心中所料,當下便是忍不住暗自讚歎了一句:想不到多年不見,申屠弟的修為居然精進如斯。記得當年的時候,我們三人之中,當以他的修為最遜,可是如今,一番本事,只怕不再東方兄弟之下了。他三人情同手足,眼下看到各人的修為非但沒有擱下,反而是日益精進,自然是真心感到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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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戰神族
他三人一見面便是一陣子噓寒問暖,渾然不把在場的諸位放在心上。當時便有人氣不過,哼哼了幾聲,不過三人也沒怎麼當作一回事。
「木龍老哥,怎麼樣,咱們來的也還不算遲吧?」申屠楚南開口問到。
木龍正緩緩點頭:「剛好,剛好!所幸還沒有交上手,不然的話,此間這麼多人,倒還真是不易應付。」木龍正停頓了一下,忽然轉口問到:「只是不知你們兩個怎麼會碰到一起的?」
申屠楚南微笑著說:「這個嘛,你得問一下東方老弟了,也不知道他在家磨蹭些什麼,我趕到他那裡的時候,他都還沒有走,還害我又等了他幾個時辰,這才一同趕來了。」
東方智聽到這句話,似乎有些不滿,不過最終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木龍正看出東方智實在是有難言之隱,便岔開話題,替他解了圍。申屠楚南也只不過是想開他一個玩笑,見到東方智如此尷尬,自然也是沒有再說什麼。轉而向木龍正問到:「眼下此間局勢如何?」
木龍正聽到這話,心頭一沉,只說了四個字:「不容樂觀!」
申屠楚南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大哥請放心,我和東方弟也是知道此次的事情確實是非同小可,因此該帶來的東西也都帶來了。」
木龍正一聽,臉色微變,可是還不待他說話,旁邊卻有人發出了一聲極為不和諧的聲響。他挑頭看去,發現竟然又是那個沙霸天。他臉色頓時陰沉。如果不是中間被東方智兩人耽擱一下的話,只怕他與沙霸天已判高下了。心想此人好生不識好歹,該當給他點顏色瞧瞧才是。他對東方智二人一笑,說到:「兩位好兄弟且先歇著,我們一會再敘不遲,沙寨主不服,想要見識一下我的手段呢!」
說完,陡然收起臉上的笑容,同時身上氣勢暴漲,大喝一聲:「沙寨主,這便請進招罷!」。沙霸天倒也絲毫不懼,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一把握緊手中的長刀。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東方智卻是疾聲喝道:「且慢!」。然後看向木龍正,正色說到:「哥哥,這一場便由小弟代勞如何?」他雖是這般說,卻不等木龍正回答,便已轉身衝著沙霸天說到:「沙寨主,這二人是你朱尤寨的罷?」,說著,還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屍體。
沙霸天這時當真是被氣了一個咬牙切齒。難道他不知道這二人便是朱尤寨的麼?從一開始他便是發現了。本來朱尤寨死掉兩個人也沒甚麼,不過正所謂是打狗還要看主人,他的人一來便不明不白的被殺了,這口氣如何能嚥得下。只是木龍正三人一來便一直說個沒完,他苦於自己沒有機會發作。眼前這人如此問來,那自然是他下的手無疑了。當下緊握大刀,往前跨出一步,冷冷的說了一句:「正要請問閣下此舉是何意思?」
東方智「哦」了一聲,淡淡的說著:「也沒什麼意思,就是這兩個小娃子好生不懂規矩,我看著礙眼,就順便幫沙寨主你教訓了一下。誰料朱尤寨的人如此不成氣候,我不過是輕輕的弄了他兩個一下,便這樣死了。沙寨主,正是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東方智輕描淡寫的這兩句話,差點把沙霸天氣個半死,他臉色十分難看的說:「閣下這是想要替木龍族出頭麼?得罪了我朱尤寨,不知閣下想過後果沒有。」他的話語當中口氣甚重,足可見其威脅之意。
「沙寨主,你少用朱尤寨來壓我,告訴你我崑崙山何時被人欺凌到家門口來過?你不是想打架麼,由我東方智奉陪到底便是!想要與我哥哥交手,只怕你還沒有那個資格吧。」
沙霸天怒極反笑:「閣下當真是好狂妄的口氣,可是打架靠的都是真本事,而不是一張嘴皮子,閣下說我朱尤寨的人俱都不成氣候,那我便來見識一下閣下究竟有什麼本事,敢說如此大話!」
看來沙霸天真是被氣了一個夠本,話一說完,大刀一掄,一個直劈朝著東方智斬了過去。東方智咧嘴一笑,大叫一聲:「來得好!」同時緊握拳頭,平平一拳轟了出去
沙霸天見東方智竟然如此托大,心中冷笑:是你不識好歹,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只見他右臂微抖之間,全身的力量便都排山倒海的朝著刀上傾瀉過去。同時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逞能是麼?倒要看看,是你的拳頭厲害,還是我的大刀夠硬!
其實沙霸天看上去十分粗魯,心中卻極是精明。若是沒有幾把刷子,想當憑手中的一把大刀,便混到朱尤寨寨主的位置上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早便料到以東方智的手段想要避開自己的一擊原亦不難,只是如果東方智選擇閃避的話,那麼第一招無疑算是輸給他了。憑著短時間裡對東方智的粗淺瞭解,也是不難猜想,不論是東方智個人,還是礙於大局的考慮,都定然會強行接下這一招。因此他一上手,便是最為直接簡單,而又十分霸道的攻擊。
本來他出手之時還有所忌憚,可是當他看到東方智竟然想憑血肉之軀來硬撼自己手中的霸刀之時,不由得收起了心中最後的一絲警惕。甫一發勁,便將自身的修為嶄露無疑,心想此刻正是絕好機會,待會交上手之後,彼此心中有底,可就找不到這種絕好時機了。他是想要憑藉著這一擊之力,好歹也讓東方智掛點彩。只是,這畢竟只是沙霸天一廂情願的想法,其中未免有著一些異想天開的味道。
沙霸天怎麼也料不到東方智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拳當中,力道竟也大的異乎尋常,刀拳相交,只聽得「鐺」的一聲響,火光飛濺之時,一道暗勁如蛆附骨,順著沙霸天的刀上傳了過去。沙霸天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好在他對敵經驗也是十分豐富。一擊不中,他身形也是立時暴退,同時體內真氣瘋狂運轉,化解了刀上的那股暗勁。
沙霸天一擊不中,身形立時暴退,不過東方智也不做追擊,沙霸天飛退之餘,他也是輕輕的往後退了一步。雙腿之間不經意的抖動了一下。此刻若是有人留心觀察的話,便是會發現,東方智先前立定的那塊石磚之上,已然佈滿了細密的裂紋。
說起來,他二人修煉走的都是極為霸道的力量路線,並且都可稱得上是肉體流的宗師。先前的一擊,雖是有心而為,卻在無意之中各自較了一把勁。對於剛才閃電般的交手,兩人心頭都是暗自駭異。東方智驚駭於沙霸天霸刀上的威力,殊不知,沙霸天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半晌,他才喃喃的說了一句:「煉體之術!
第二十八章 不死聖體
「煉體之術?難道,難道你是當年的戰神之家,東方家?」沙霸天的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之氣。
「咦!」,當他說出「戰神之家」幾個字的時候,大廳之中頓時一片嘩然,想來其中也是有人知道這幾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其實天下同姓之人何等之多,東方的姓氏自然也並非只有崑崙這一家。沙霸天雖從先前幾人的談話裡知曉此人複姓東方,卻沒料到,他會是那早已衰敗的戰神家族。
東方智聽到他的問話,眼神裡出現了片刻的恍惚,隱約的流露出一股迷茫之色,「戰神家族!家道中落,本以為「戰神」二字,世上再無人知,沒想到今日仍能夠聽到有人提起這幾個字來,當真是教人意外之極了。」他喃喃自語的說了這句話,看著沙霸天,才正色說到:「不錯,沙寨主,如今崑崙的東方家,便是當年戰神家族的後裔!」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著一絲傲氣,卻也有著幾分無奈。
聽到東方智肯定自己便是戰神一族的後裔,大廳中嘩然之聲更甚。
沙霸天的臉上則是有著一絲頹然:「難怪如此,我本該想到才是,除了當年的戰神家族,還有誰能夠修煉出如此變態的肉體。沙某一生對自己的煉體本來頗為自負,沒想到今日卻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
「沙寨主嚴重了!方才寨主的雷霆一擊也是教人好生佩服,我也是因為取巧,這才勉力接下的,若是憑借真本事,我倒還真是不敢說下大話。」
他二人之前一刻還是生死敵對,可是頃刻之間便又惺惺相惜,同為宗師,心中自然是不由自主的起了愛惜之意,說的話也是自然而然的變得客氣了起來。沙霸天聽到東方智這麼一說,臉色才稍微好看,神色不定的看著東方智,小心翼翼的問到:「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寨主但說無妨!」
沙霸天深吸一口氣:「東方兄雖然練就了金剛之軀,只怕也未能凝聚成不死聖體吧!」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居然有了幾分罕見的緊張之色。
轟!
方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裡頓時一片轟鳴之聲。身體如同遭到重擊,搖搖擺擺的往後退出了幾步,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沙霸天:「寨主是如何知道我東方家有不死聖體一說的?」
沙霸天苦笑:「當年學藝未成,遊歷大山之時,曾聽一個前輩提起過……,東方兄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說來慚愧,我與那位前輩也不過只是一面之緣,蒙前輩垂青,傳了些許煉體之術,這才練就了這身頑鐵的本事,不過若是與東方兄相比起來,可就不值一提了。」
「是這樣麼?……不死聖體!不死聖體!」他口中這樣喃喃自語,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對沙霸天歉然一笑:「不瞞寨主,方才聽到寨主說起不死聖體,心神激盪,這可有些失禮了!寨主說的不錯,我空有金剛之身,卻是無法凝聚不死聖體……」
「這麼說來,不死聖體一說是真的了?」沙霸天不及他把話說完,便是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略微的有些發抖,心神激盪,渾然不似先前的那個咄咄逼人的朱尤寨寨主。
東方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沙霸天看到東方智點頭不語,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激盪,,臉上似喜似悲,忽而閃現出絕望之色,忽而又透露出一絲瘋狂。這樣臉上陰晴不定的,足足持續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方才平靜下來。
然而,他二人的對話,眾人聽在耳裡,卻是如同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就連木龍正與申屠楚南看到這一幕也是倍感奇怪,他們與東方智相處多年,也從未聽他提起過什麼不死聖體。東方智與沙霸天二人在煉體武學上都已登峰造極,算得上是一代宗師,可是為什麼此二人一提起「不死聖體」四個字,卻都是如此的失態?不用想,又是一種十分厲害的煉體武學了。
沙霸天與東方智二人都是好不容易才使內心暫時的平復下來。沙霸天也是知道,後面的話已不該多問,因此心中儘管不捨,也餓沒再說什麼。兩人都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囂張氣焰,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彼此之間相互對望一眼,各自心下瞭然。只聽東方智說了一聲:「沙寨主,進招罷!」沙霸天握緊手中的霸刀:「那便得罪了!」
話一說完,兩人的身形都是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大廳中眾人早便是十分自覺的讓出了一片空地,說寬不寬,說窄不窄,兩人打鬥,倒也是綽綽有餘。大家都是凝神觀看兩人的打鬥,心中暗自喝彩。東方智與沙霸天二人都是身形巨大,可是交起手來卻是身輕如燕,一點也不顯的累贅。只看得到大廳之中人影閃動,然後頻頻傳來精鐵相交的聲音,清脆悅耳,甚是好聽。
兩道人影都是乍合又分,一沾即走,只看的眾人唏噓不已。心中暗自感歎:當真是人不可相貌,有誰料得到,場中這般打鬥的,會是兩個知命之年的彪形大漢呢?
的一聲悶響從中傳出,兩道身影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東方智與沙霸天各自站定一角,雙目凝神,彼此注視對方。東方智低下頭去,看到左肩上有著一道細白的細線,傷口雖小,卻不時地有著血漬從中慢慢的滲透出來。他伸出手指從傷口處抹過,帶起一串細小的血珠,放在嘴裡舔了一下,咂巴一下嘴巴,看著沙霸天。只見他胸口處的衣服也是破碎了大塊,可以瞧見裡面結實的肌肉,沙霸天胸口處劇烈的起伏著,嘴角也滲出一絲鮮血來。
明顯看得出來,在先前的一番較量中,他二人誰都沒能夠討到便宜,反而各自受了一絲輕傷,或許這種傷勢對於他們來說,緊直可以忽略不計,可是管中窺豹,對他二人的能力也是可見一斑了。
他兩人相顧一笑,同時再次移動身形,不過比起原先來,速度已大為減緩。他二人雖然相距不過數尺,可是高手對決,這點距離已經足夠他們去做很多的事情了。東方智前進過程中,背上背著的的那兩把斧子,憑空閃現在了手中。沙霸天手中的霸刀則是一路迎風暴漲,霎時間便變成了一把巨刀,比起原先來,實在是大了幾倍不止。同時向前躍進的過程中,兩人的氣勢也是不斷飆升。
方才不過是純粹的肉體上的較量,現在二人週身真力瘋狂滾動,空氣紊亂。真正的比拚,不過是現在才開始!
第二十九章 高手對決
「錚!」
一聲清脆的聲響,如同是金戈鐵馬。教人蕩氣迴腸。刀斧相交,當時便是粘在了一起。刀斧交接之處,真氣嗤嗤不絕的冒將出來,瘋狂的消融。二人四目相對,額頭上青筋暴起,各自催動全身的真力,灌注到當前的法寶之中。沙霸天咧著嘴,臉上的神情十分可怖。手上的霸刀果然也是名不虛傳,夠狠,也夠霸道!
只見東方智臉上飛快的湧現出一片潮紅,又飛快的退了回去。巨大的汗珠不斷的從臉上滾落下來,不過還來不及掉到地上,便是被周圍的真氣蒸成了一片虛無。
「吼!」
東方智大吼一聲,使盡渾身解數,雙臂猛然往上抬出,巨力彈起,壓在他斧上的霸刀輕輕一彈,僵局頓時被打破。雙斧順著刀鋒劃過,濺起一連串的火花。刀斧分開之時居然餘勢不衰,繞過一個圈子,又是「鐺」的一下撞在一起。不過這一次倒是再沒粘住,兩人都是借勢各自往後退出了一步。
「血斧?」沙霸天的目光顯得有些驚疑不定。
東方智咧嘴一笑,忍不住讚歎了一句:「沙寨主果然是好眼力!」
聽到這話,沙霸天臉上的狂熱之情不減,反而更甚。大叫一聲:「好!沙某不虛此行!」說完,將手上的霸刀輕輕往地上一送,「噌」的一聲,沒入石磚幾許。
他空出雙手,卻並不閒著,而是一臉鄭重的抬起雙手,雙眼緊閉,兩臂來回交叉,看上去像是在結一個法印。
果不其然,手中法訣剛成,便是見到他身上的氣勢再度出現了暴漲。然後他猛然睜開雙眼,目光有如實質,口中疾喝一聲:「起!」插在地上的霸刀先是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旋即被祭了起來,頓在半空之中。他眼神一凝,看著東方智喝到:「給我去!」同時手掌一揮,頓在半空中的霸刀,如同離弦的箭,帶著一股洞穿虛無的力量,朝東方智眉心激射而去。
東方智看著在眼中驟然放大的霸刀,瞳孔緊縮,還來不及說話,便是毫不遲疑的一斧劈出!一道真氣匹練如同脫韁之馬,迎向霸刀。東方智的這次倉促防禦並未收到很好的效果,霸刀一路勢如破竹,攻破防禦,直接是狠狠地撞在了東方智手中的血斧之上。東方智如遭奔雷一擊,在那股巨力之下,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飛而出。還好他以雙腳撐地,盡量卸去了斧上的巨力,不過所過之處,也是留下了兩條深深的印痕。
就在這一瞬間,沙霸天又已欺身而上,手指再度握緊霸刀,毫無花哨的一刀劈出。東方智身形甫定,便又是一記中劈湧著狂暴的真氣壓下身來。
「轟」,只聽到一聲重擊在大廳中響徹,頓時四周碎石飛濺,塵土瀰漫。在場都是好手,那些碎屑雖然近身不得,可總免不了鬧了一個灰頭土臉。木龍正長袖輕拂,撥開眼前的視線。
對於東方智的實力,雖然他從不懷疑,可是先前東方智與沙霸天的對話,倒是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個沙霸天,也是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哪!最後他雖然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實力大漲,可是那種手段,看上去與東方家倒是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迷霧散去,眾人看清了場上的情形:他二人先前打鬥之處,一個深坑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坑雖不大,卻是觸目驚心。東方智與那坑相距甚近,只見他微伏著身子,嘴角上有幾滴鮮血灑落下來。沙霸天站在另外一端,手上的霸刀伴隨著手臂抖動不止。廳上各人議論紛紛,原本還在伯仲之間的兩人,頃刻之間,便成了被壓著打的局面。
不過,東方智現在在意的,可不是這個。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一招輸贏,又算得了什麼,現在他更為困惑的是,為何剛才沙霸天給他的那種感覺,是如此的久違而又熟悉?這個人,與東方家是否也曾有著一些淵源?不然東方家的秘事,他為何也會知曉?東方智沒有多想,因為他可不認為這場戰鬥到此結束了!
見他臉上略有躊躇之色,似乎是在下定一個決心,一個極為困難的決心。不過,最後他還是緊咬牙關,暗自說了一句「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隨即手指一動,握住手上的雙斧。之後,他卻不向沙霸天發招,而是,兩斧相撞!然後將真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到雙斧之中,兩股狂暴的力量順著雙斧傳遞了出來。
眾人見此情景,俱是心中一突,心想,莫非是他剛才一擊受了極重的傷,以至於精神出現了恍惚不成?如此狂暴的兩道真氣相撞,以他的金剛之軀,雖說能夠承受的住,只怕也不會太好受吧!可是看他那一臉鄭重的表情,分明又不像是那種不清醒的樣子。
一時間,廳上眾人只是猜測不已!
不過,眾人預料之中的情況並未出現。兩斧相交,非但沒有相撞,反而是出現了一絲融合的跡象。看到這一幕,當時便是有人驚呼道:「上古法寶?」此語一出,廳上又是一片騷動。
東方智並未理會這些,只是小心翼翼的操控著手上的雙斧,赫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沙霸天把這一切看在眼中,不驚反喜,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芒!只是看著東方智那副吃力的模樣,心中感歎一聲:只怕,他也沒有完全掌握那種力量吧!……嗯,要融合了!
再看東方智手上的雙斧,雖然排斥之力尚在,可是在他小心翼翼的操控之下,融合的跡象卻是越來越大。雙斧周邊的空氣中,真氣碰撞,嗤嗤不絕。
終於,兩斧之間的空氣被完全的擠壓到了外圍,然後,那兩把斧頭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就那般肆無忌憚的融合了進去!最後雙斧合二為一,化為一把暗紅血斧。同時周邊的真氣也是如同長鯨吸水一般,盡數融入到血斧之中。
再來看這把斧頭,形狀大小與先前絲毫無異,只是顏色略微的發生了一些變化。與先前的純黑色相比,眼前的這把斧子暗裡透紅,稍顯詭異,其中更是多了一絲讓人感到心悸的力量。
沙霸天臉上閃現出一抹興奮,神情激盪的說:「好,沙某有生之年能夠見到血斧這等法寶,當真是不虛此行了。那現在便讓我來領教一下血斧的威力!」
說完,竟不等東方智發難,便率先暴掠而出。東方智微微一笑,看上去雖然有些勉強,不過那笑容裡的含義,還是很容易便讓人瞧出來了。
他雙手抱住血斧,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斧劈出!只見前面的空氣一陣波動,一道由真氣凝聚而出的暗紅色斧頭從血斧中脫穎出來,洞穿虛空,與沙霸天手上的霸刀硬憾在了一起。
第三十章 趁火打劫
預料之中的轟鳴之聲並沒有傳出,只是有那麼的一圈能量,如同漪瀾一般,往四周肆無忌憚的擴散了開去。廳上眾人驚呼不妙,紛紛躍起身來,祭出法寶想要擋住那圈能量的波及。可是,他們甫一出手,便是驚愕的發現,那一圈圈能量漪瀾還不及近身,便如同撞在了一張蜘蛛網上一般,又悄然無聲的彈了回去。
原來,木龍正在他二人交手之際便已察覺不妙,於千鈞一髮之際率先出手,在空中虛劃幾筆,撐起了一片防禦結界,其實說的簡單一點,也不過是一個能量罩,隔絕了東方智與沙霸天的打鬥之地。不過,如此迅速的便是能夠撐起這片防禦結界,並且還要擋得住東方智二人那等程度的連番攻擊,一身修為,又豈是等閒?只是,防禦結界雖然擋住了那能量的擴散,那結界之中,可就不妙了。這番打鬥下來,場上早已成了一片廢墟。
東方智一斧未了,又是一斧劈出,這樣接連不斷的真氣匹練紛紛化作一把虛斧,與霸刀斗在一處。沙霸天也當真了得,手中的一把霸刀如臂使指,將自身修為發揮了一個淋漓盡致。接下那一道道真氣匹練不說,還能還能趁機回敬幾刀,這樣,結界之中真氣激盪,被攪了一個天翻地覆。
他二人這樣相鬥多時,兀自不分高下,知道再打下去,也不過是體力的比拚而已,此刻已非先前的生死敵對,自然也是用不著去拚命了。因此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之後,都是不約而同的收了手。他二停手之後,空氣中的真氣喪失了支撐,亂竄一陣,才逐漸的平息下來。
這番巨鬥,對體力的消耗也是極為巨大的。不過兩人雖然喘著粗氣,臉上卻有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喜色。這也難怪,想他二人在此道上浸淫多年,單說此道,實在可以說是一等一的好手。平日裡是何等的寂寞,今日得逢敵手,自然是暢快無比了。更何況這種較量對於他二人修為的提升也是大有裨益的。
兩人喘息了一陣子以後,沙霸天朝著東方智抱拳說道:「東方兄,今日沙某能夠與你如此切差,當真是教人好生快活,有此際遇,至於那絕世神兵,我看,不要也罷!不過,沙某既然不願得罪天下英雄,自然也是不便相助於木龍族。況且,憑藉著「崑崙三傑」的本事,要應付起來,想必亦是不難。既然此間無沙某什麼事情,那也不便相留,這便告辭了!」
說罷,朝著大廳上的眾人拱了拱手:「列位,沙某便先走一步了!」
想了一下之後,又轉身對東方智說:「東方兄,沙某困惑之處甚多,往後若有機會,必當登門拜訪,屆時,還要東方兄不膩賜教啦!」說完話不等東方智回應,大手一揮,當即走出大廳。樣子倒是頗為的瀟灑。
廳中幾人也是魚貫而出,又聽到門外一陣騷動,自是朱尤寨的人追隨而去了。
隨後,遠處「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幾聲聲音傳來,便再也沒有了生氣。
廳上眾人則是面面相覷,不知說何是好。盟軍之中雖也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尾隨朱尤寨的人下了山,不過,大半的仍是留了下來。毋庸置疑的是,沙霸天的離去,對於這些人的氣勢,委實有著不小的打擊。
東方智看著沙霸天走出大廳,欲言又止,恍惚中感覺像是若有所失,不過,最後也只能是苦笑著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說到:「沙寨主,你可不要食言,一定要來啊!我的疑惑,只怕比你還多吧!」
便是在這個時候,沙霸天剛走不久,大廳上有另外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東方家果然是好本事,竟然能夠逼走朱尤寨的當家,我冷龍嶺嶺主冷豐不才,也想要向東方家叨擾幾招!」一邊說話,一邊有一名精瘦的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手中長劍一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經先前一戰,東方智體內真氣幾近枯竭,一時半會哪裡恢復得了,此刻雙腿還兀自抖個不停。冷豐早晚不說,偏生要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要請教,意思再也明顯不過。
趁你病,要你命!
其實冷龍嶺在江湖上已屈居末流,門中並無絕學,也沒有什麼十分出類拔萃的人物,可以說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此次沙霸天給他發了一張什麼狗屁的英雄帖,只是把他高興了一個合不攏嘴,也自吹自擂,還當真以為自己有多神氣。本來是想據盟主之位而為己有的。不過自恃不是沙霸天的對手,一路之上倒也不敢有太過於忤逆的動作。現在倒好,沙霸天的離開,使得盟軍「群龍無首」。
他想,此刻正是一個絕妙的時機,料想到經過先前的一番大戰,東方智定然也是油盡燈枯,餘下的實力還不足平日的三兩成。要對付起來應當不在話下。雖然他這種趁人之危的手段不怎麼高明,可是他想,現在大家好歹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總該會買他這一個賬。不求此舉能夠博得天下英雄的喝彩,只要能夠在朱尤寨的一群盟軍之中得到支持,便是最終得不到神劍,到時候能夠召集起這批人馬,又何愁冷龍嶺無法崛起呢?
不過,這種想法雖好,卻也得要有命去實現。總有一些人那麼自以為是,結果最終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東方智聽了冷豐的話,心中當時一怒,他如何不明白冷豐的居心,可是這個時候又豈能怯戰?他強撐著身體,剛想答話,身後一隻手已然搭在了他肩上,還不容他反應過來,一股暖流便已緩緩的流進了心田。同時只是感覺到身上一輕,週身的無力感便已減去了大半。不過雖說如此,當憑這樣便想與人戰鬥的話,倒也著實是有些勉強。
「你沒事吧?」申屠楚南這樣問了他一句。
東方智頗感無奈的搖了搖頭:「唉,每次都要你來幫助,真是太也沒有面子了!不過,還是等我打發了眼前的這個人再說吧!」
「現在可不是你撐面子的時候哪!」申屠楚南喃喃的說了一句話,同時身形微動,已將其擋在了身後。東方智倒也沒有逞強,只是再一次無奈的說了一句:「那這裡便交給你了!」說完,悄然退回到木龍正跟前。
申屠楚南並未轉身,只是微微點頭,目光卻是盯住冷豐,說了一句話:「莫非,冷龍嶺的人都似你這般無恥麼?怎麼,佔著人多便想車輪戰術?」
這句話雖是對著冷豐來講,實際上卻是說與在場的人聽的。這句話就像是給這些人打了一記定心丸,那些心中有所想法的人也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這話一說完,便有人對冷豐表示不屑,有人嗤之以鼻。冷豐心頭一突,暗叫糟糕,偷雞不成蝕把米,怎麼也沒料到東方智居然是如此的能屈能伸,說不打就不打了。這下子好了,引火燒身,逃都逃不掉了。他手上的長劍還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神情十分的尷尬。申屠楚南的話說的他臉色鐵青,可是礙於自身的實力偏又不敢發作。
第三十一章 真一大士
申屠楚南面帶微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嶺主不是說想要討教麼,正好,我對冷龍嶺不要臉的高明本事那也是十分好奇,便由我與嶺主討教幾招如何?」
冷豐聽到這話,一臉脹的通紅,他背心一涼,頓時大呼不妙。「崑崙三傑」的名頭他又不是沒有聽過,若是憑借自己的那點微末道行也鬥得過申屠楚南的話,冷龍嶺又哪裡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
不過,他眉頭一皺,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與性命相比,一點名聲又算得了什麼?
當下他劍尖一挑,挽了一個劍花,「如此也好,還望多多指教!」一語未畢,他腳尖已輕點地面,縱身上前,手中長劍一指,往申屠楚南當胸刺去。
申屠楚南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又膽量與自己一較高下,心中倒也暗自佩服他勇氣可嘉,人品也不如先前那麼壞了。之前的那番模樣,倒真的是讓人覺得面目可憎。
可是,正當眾人都佩服他的勇氣之時,他手中的長劍卻忽然脫手而出,直指申屠楚南要害,同時身形卻是陡然暴退,朝門口掠去,看樣子是企圖奪路而逃。
不得不說,他這一手段很是高明。
先是以攻敵為幌子,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卻同時在身後備好退路。他沒有指望這一劍能夠傷到申屠楚南分毫,他的目的也不是為此。不過是想藉著這一劍,為自己逃脫贏得足夠的時間,申屠楚南若是正面接下那一劍,他便有著足夠的機會逃出大廳,只要能夠出此大廳,那外面的世界何等廣闊,到時候還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了。大不了一輩子呆在冷龍嶺罷了,江湖雖然美好,可是小命也是十分要緊的。
若是申屠楚南想要留下他,那就避不開他的那一劍,兩敗俱傷的打法,想來那申屠楚南也是不願意去做的。
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能夠做出如此精密的打算,此人心思之慎密,當真十分難得。
不過,他還是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從一開始他便是錯了。他很聰明,但也很天真。他不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只是跳樑小丑。任你千般機關算盡,到頭來也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無濟於事。
就在他即將躍出門外的那一刻,申屠楚南的身形卻是如同鬼魅一般憑空出現在了他眼前。同時一股冰涼而又熟悉的感覺傳進了自己的心裡,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到先前自己迫不得已扔出去的那把劍,此刻赫然插在了自己的胸膛裡,隨即慘叫一聲,從門口倒射而回,恰好掉在之前大廳上因為劇鬥留下的那個坑中,就此氣絕。
「咳咳咳!」
就在冷豐的身體倒射而回的時候,大廳上忽然有著一道略顯蒼老的咳嗽聲從人群中響起。
「冷嶺主之前趁人之危,雖非江湖好漢行徑,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冷嶺主那也罪不至死,這位居士一上來便下此辣手,未免太也狠毒了罷?」一邊說話,一邊有一個人施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恰好站在了申屠楚南與木龍族人之間。這人表面上已年近古稀,身上著了一身素舊道袍,但是看上去面目紅潤,雙目有神,整個人都是顯得神采奕奕的。
「此人好生詭異的步伐!」申屠楚南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門正派無疑。當下暗自留神戒備。臉上仍不動聲色的說道:「尊駕是誰?不知有何賜教?」
這人微笑著說:「尊駕二字,如何克當?賜教,那更是萬萬不敢了。居士只管稱呼我一聲真一便是!」
「真一,真一?」申屠楚南一愣,旋即失聲到:「你,你可是霧山的真一大士?」
這人臉上又是微微一笑:「難為居士知道,正是貧道了。」
此刻不當時申屠楚南,便是木龍正、東方智心頭也是驚駭不已。真一大士近年來在江湖上雖然沒有甚麼名聲,可是對於他們這種老一輩的人來說,那可當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了!
霧山已近南海,乃是一個修真門閥,聲明雖及不上中原的三大勢力,可是在這修煉一途上,卻是自有獨到之處,便是連那三大派,也從來不敢小覷了他。當年真一大士在霧山自創真一劍法,絕妙無雙,在江湖上聲名極是響亮。而且霧山向來與世無爭,真一大士更是懷有慈悲之心,渡人為難,頗多受人景仰。每每外人提起真一大士幾個字,莫不要翹起拇指稱讚一句:「好傢伙!」不過也正是因為真一大士歸隱霧山,與世無爭,江湖上便很少再有人記起他的名字來了。
不過雖說真一大士不世出已有多年,可是在場的卻不乏如同木龍正三人這樣的老一輩閱歷資深者,因此他一自報身份,廳中便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顯然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個歸隱多年的前輩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裡。
真一大士自報道號之後,申屠楚南也是一驚,惶恐的說到:「晚輩不識大士尊容,真是好生慚愧!」申屠楚南已是知命之年,但在真一大士面前依然不敢亂了輩分,仍是自稱晚輩。真一大士倒也不做作,坦然受了他這一禮,「好說,好說!」,然後才很正色的對申屠楚南說到:「只是居士,貧道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申屠楚南十分恭敬的回答說:「請大士指教!」【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真一大士微一點頭,說:「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冷嶺主雖有不對在先,但是罪不至死,正所謂與人方便,便是與自己方便。居士修為已深,往後還當多多手下留情才是哪!」
「真一大士教訓的是,晚輩慚愧,真是無地自容了。此話晚輩定然謹記心中!」申屠楚南汗顏。
「嗯,」真一大士緩緩點頭,然後轉過了身子,面對廳上眾人,輕咳數聲:「貧道心頭還有幾句話,想要說與在場的諸位英雄聽聽,只是不知道大家能否賣貧道這個面子?」
開玩笑,他的面子,在場的誰敢不給?那些老一輩的人自是不必說的了,便是在那年輕一輩當中,雖然沒有聽說過真一大士的名字,可是那申屠楚南的手段他們卻是見識到的,連他尚且是如此恭恭敬敬,其他的人又有哪個敢說一個「不」字?
真一大士話才說完,廳上便立時是一陣子附和之聲。
「大士說的這是哪裡話,您德高望重,我們這些人自然都是唯你馬首是瞻」
「真人的面子我們自然是要給的」
「大士只管說來,咱們洗耳恭聽便是」……
真一大士見此情景,又是微微一笑:
「各位請聽貧道一言,大伙今日來到此地,不過是為了一窺神兵,以滿足我修道之人生平的夙願,而絕不是為了殺戮到此。異靈山木龍族雖不屬我武林一脈,但在西域也是自成一家。如此這般沒完沒了的打鬥,不僅有違咱們今日前來的本意,更是傷害了同道之間的義氣,如此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他則甚?依我看來,先前的一番恩怨不如俱都一筆勾銷,大家不妨坐下來好生商議,不知列位以為如何?」
真一大士的這幾句話說的甚是得體,在場的雖然有人心頭暗自嘀咕這老傢伙水藏的好深,不過既然他肯出來領這個頭,那自然是再好也沒有的了。反正先見到神劍最是要緊,餘下的事情,到時候再說也是不遲。而且真的計較起來,之前的兩場打鬥與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干係。
真一大士這樣說,大家自然是倍感同意,待他話一說完,廳中頓時一片叫好。
第三十二章 古怪的力量
真一大士見此情景,也是心頭一鬆,心想此刻總算是人心歸一。看這種態勢,在見到神劍之前,應當是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了,否則如同剛才那般,一盤散沙,又如何能夠與木龍族討價還價。想到這,他很自然的將目光看向了木龍正,可別忘了,這才是這裡的主呢。木龍正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是舉目相對,一般的看了過來。真一大士眼神裡的意思那是再也明顯不過的了:不知族長意下如何?
木龍正心中暗自沉思,心想真一大士再怎麼通曉情理,終究也是衝著神劍而來,他的話雖然說的好聽,可那也是礙於自身的因素,終不成,他會真心是出於維護木龍族而考慮。既然如此,那倒還不如提前把話挑明了的好。反正東方家和申屠家的援軍已到,大不了拚死一戰,也未必會輸給這些人。
當下一整衣裳,施施然的說到:「大士能夠為天下人著想,足見大士深明大義,好生教人佩服。只是想我木龍族世代為此神劍而生,劍在人在,劍毀人亡,這是我族留下的族訓。我歷代族長恪守古訓,期間並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我木龍正雖然不成氣候,那也不敢忘本,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說什麼也不能毀在我的手裡。」
說到這裡,他稍微的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到:「如果今日大家果真只是誠心拜山,我木龍正必先請先前待客不周之罪,同時竭心盡力,好生款待諸位。可是倘若誰敢對我族神劍稍有不敬,或是任何不良居心,那可休怪我木龍族與其翻臉。雖然我族自知不敵,說不得,也只好與之周旋到底了。大士雖是好心,只是我木龍族俱是粗蠻之人,怕是要讓大士失望了!」話說完的時候,目光又已轉移到了真一大士身上。
木龍正此語一出,廳中頓時又是舉座嘩然,真一大士欲言又止,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他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什麼。最後只能是頗感失望的搖了搖頭,像是惋惜,又像是別的什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自顧的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之上。真一大士的心中十分的無奈,若不是因為發生了那等事情,他也不會從霧山那個地方跑到這裡來,與這些小輩爭奪一把神兵了。他心裡忍不住感歎一聲:唉,人都已經老了,可是偏偏就是不甘寂寞啊!
只聽人群中有人叫囂到:「木龍族敬酒不吃吃罰酒,大伙理會他則甚?一起上前,先殺光木龍族人,剷平了異靈山,再齊觀寶劍不遲!」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這樣煽動,如同一根導火線,終於還是點燃了這一堆烈性炸藥。
木龍正深吸一口氣,知道局勢再也無法挽回。今日,木龍族與中原武林之人,注定了必有一戰!他再也不猶豫,與其坐以待斃,倒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想明白了此關節,他豁然往前踏出一步,長袖一拂,道了一聲:「罷了罷了!列位無非是覬覦我木龍族神劍,拜山觀劍云云,不過是爾等用來搪塞悠悠眾人之口的措辭。大家都是明白人,如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木龍族世代為神劍而生,那麼這把劍說什麼也不會交到外人手上。趁大家盡早死了這條心,今日的事情,我木龍族便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往後相見,大家仍是我異靈山的客人。可是如果有人當真不識好歹,非得與我木龍族過不去的話,我買了族也自當奉陪到底!」
木龍正冷冷一掃廳上眾人,接著說到:「不過也要請哪位想要動手的朋友先掂量一下,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諸位可不要忘記了,這裡是崑崙山,比不上你中原武林。想在這裡撒野,也得有那份本事。小心別偷雞不成,把小命搭上了,屆時又怪我木龍族沒有提醒諸位。我知道,不少人背後的勢力不是我木龍族開罪的起的,我族也不願去做那等事情。可是若硬是要苦苦相逼的話,我有把握,在中原大舉來犯之前,將諸位統統留下!」
說罷,他大喝一聲:「青兒,動手!」
眾人對他這句沒有頭緒的話吃了一驚,可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陣突兀的聲響卻已從廳外傳了進來。如真一大士等修為較高之人,反應也是十分之快。才聽到外面傳進來的聲響,便立時感覺到一陣子不妙,隨之搶出了屋子。
外面的情形讓大家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大廳外面那一片巨大的廣場上,來自中原武林四方的勢力,接近一千多人,竟然統統的倒在了地上。
沒有一人倖免!
不過是數秒的時間,大廳內的人便都從裡面紛紛暴掠而出。可是當他們看到地上近千人倒地呈現出各般的姿態的時候,也是毫無懸念的被震懾住了。
天哪!這可是真真實實的一千多人那!雖然說這一千多人與大廳之內的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可那也是從各自的門派中選出來的好手,哪一個不是有著以一當十的本事。可是,不過是短短的幾秒的時間,說倒下便倒下了!
即便是木龍族人在暗中做了手腳,可是能夠瞞過廳上眾人的耳目,那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除非……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些人是在同一個時間裡倒下的。而能夠讓這麼多人在一瞬間便同時倒下又會是什麼呢?
毒藥!
不錯,這是他們能夠想得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可是當他們走進仔細探查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們又一次錯了。因為這些人赫然不是中毒的跡象!
蒙了,全都蒙了!不是中毒,那又會是什麼?難道說,木龍族裡真的隱藏有超級高手不成?怎麼可能!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又怎會讓他們這些外人在木龍族的地盤上撒野。
好在其中精明之士亦不在少數。略微探查,已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其中有一人,年紀中等,長得紅光滿面,乃是醉翁島的醉道長康人,也是多年前便響徹武林的名宿。醉道長康人與真一大士對視了一眼,各自默然的點了點頭,心中均道:「好生詭異的手法,這顯然絕非人力所為。」
原來,這些人是在瞬息之間,被一種古怪的外來力量強行侵入了大腦,造成一時的昏厥。
當場上的人明白了此關節之後,都是忍不住「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過,隨後卻是更多的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要救這些人那也不難,只要將自身的真力灌注到其體內,驅除掉體內的那抹古怪的力量,這些人自會醒過來。
只是,這可不只是一人兩人哪!在場的,那一家不是有著數十乃至數百人呢?當此緊要關頭,又怎可為了這些門下弟子大肆耗費真元!
顯然,誰也沒有料到,這些原本帶來爭奪神劍的門下精英,最終反而會成為了一種累贅。
此番前來的,反而只有七彩天和暗月堡的人沒有遭受到波及。一來雙方人數本來就少。暗月堡只有一個黑公子王林,那自是不必說的了。便是七彩天,除卻鍾清蓮以外,餘下六人那也是翹楚,正好與鍾清蓮同處大廳之中,因此誰也沒有收到波及。
此刻,暗月堡和七彩天的人看上去仍然是無意捲入到這場紛爭之中。各自站在一處,靜觀事態的發展。再說了,儘管他們出身三大派,可畢竟輩分較小,這些事情,倒也輪不到他們幾個晚輩來指手畫腳的。
第三十三章 異變陡生
木龍正眼瞧著震懾的效果已然達到,也不急著出手,如果中原的這群人能夠知難而退,那自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而中原武林一方的人馬,先前既有真一大士出頭說話,那誰也不會貿然動手。能夠在江湖上混出名來的,可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們也能夠想得到,木龍族此舉是何用意,要的便是他們知難而退。可是,雖然他們不知道木龍族究竟是動用了什麼手段,讓千餘人同時暈倒在地,當憑此便想讓他們放棄的話,那無疑是不可能的了。
此節不當是中原人清楚,木龍族人心頭也是明白的。他們做此,也不過是要中原人動手之時心中有所忌憚,僅此而已。
兩方人馬再一次對峙下來!
不過與先前的對峙所不同的是,這一回,場上的形勢已發生了悄然的逆轉。中原武林一方,此際反而處在不利的位置上。待會若當真動起手來,他們投鼠忌器,還當真不敢做的太過於難看。
醉道長康人與真一大士互相看了一眼,嘴唇微動:「這木龍族似乎底牌很大啊!」
真一大士點了點頭,確實,眼前的情況已遠遠的超出了他原先所料。此番前來,本就有違本意。若非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與人爭奪那神劍,可是,唉!
便在此時,兩方人馬正兀自僵持不下。從遠處的半仙洞方向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劍鳴之聲。聲音尖銳刺耳已極。木龍族人聽到此聲,臉上立時倏然變色。
這種劍鳴聲乃是木龍族獨有的傳音信號,通過把內勁強行灌注到劍身之中,引起寶劍的震顫。除非是遇到重大事件,或者是十分緊急的情況需要立刻召集族人,否則輕易不會據此傳音。眼下形勢嚴峻,料想若非是半仙洞那裡出現了什麼紕漏,族人也不會發出如此急切的求援信號。
木龍正臉上怒氣閃現,袖袍一揮竟不去理會在場的諸人,便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半仙洞方向掠去。同時木龍青也是狠狠的剁了一下腳掌,憤憤說到:「我怎會如此糊塗!」一語未了,身體早已拔地而起,與木龍素二人追隨木龍正而去。
這一下木龍族人走的匆忙,面色之上又流露出驚慌之色。眾人心中雪亮,心想除了身價之外,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把木龍族人急成這個樣子。當下更無人遲疑,紛紛祭出法寶,與自身合而為一。
一時間只見半空中上百道光影如同流星趕月一般,霎時間,一大群人便都去了大半。餘下的不過是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以及少數幾個中原人。東方智與申屠楚南相互看了一眼,心下瞭然,此刻形勢緊迫,不容樂觀,半仙洞雖有不許外族人靠近的禁忌,可也只得從權了,該當先去助木龍族一臂之力才是。於是,他二人趕去自是不提。
此刻半仙洞洞口,幾具屍體凌亂的倒在地上。從死狀上看來,分明就是一擊斃命的。木龍正臉上憂色更甚。不及多想,便已欺身入洞。他身形剛從洞口消失,便又有兩道身影跟著落了下來。
正是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
看到六名甲級劍奴橫屍地上,他二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的難看。又是六名甲級劍奴,木龍族幾時有過這般的損失啊!
來者修為已深,又是敵暗我明,雖說此事也怪不得他二人,可是一次性損失這麼多精英,心中也終究不好受。木龍素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對著木龍青說到:「青,還是先進去再說吧!」木龍青緩緩點頭,兩人身形微動,朝著古洞深處趕去。
可是他們剛走,只聽得「嗖嗖」幾下,有幾道人影落了下來,隨即外面破空之聲大作,顯然是中原武林的人到了。木龍青聽著此聲,忽的頓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口中十分難聽的咒罵了一句:「這群雜碎!」同時右手憑空虛抓,手上閃現出一件法寶,然後豁然轉身!
「青兒,事已至此,不必再做阻攔了,放他們進來吧!」就在這時,木龍正稍顯疲憊的聲音從古洞深處傳了出來。
木龍青雖然心中有所不甘,可還是應了一聲「是」,放鬆緊握的拳頭,收回法寶,便不再去理會跟進來的這些人。
不多時,前一刻還聚集在木龍族大廳中的人便都移身到了半仙古洞。真是棋輸一招,沒想到原本已經被木龍族控制住的局面,卻又會發生這等變故。其實這也難怪,木龍族的大半力量都用在防範前面的那些正道人士身上,後洞疏於防範,反而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這個幽幽古洞,在此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注定了今日,不會平靜。或許今日,木龍族左右是避不開的了。
古洞本來就窄,一齊來了這麼多人,這個洞裡,更是顯得擁擠不堪。好在木龍族人有所準備,已將其餘的人統統擋在了劍壇以外。不過,木龍族雖然使得這些人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法擋住他們火熱的眼光。所有的人在進入古洞的第一時間裡,便將目光投向了那片劍壇之上。
只見那劍壇上面,天嬰劍很安靜的立在中央,劍壇周圍,有著一道微弱的結界將整個劍壇籠罩。劍壇之上靈氣流轉,煞是好看。
只是,在那劍壇之外,卻突兀的站著一個人,看上去極是礙眼。此人著了一身青袍,背對眾人,面向神劍。一動不動的。此刻,木龍正就站在那個人的身後,相距不逾數尺。
群雄有人注視神劍,有人看向青袍男子,也有人盯著木龍正,都是一動不動。
站在最後面的,是趕來支援的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
這種詭異安靜的氛圍很是古怪,亦是讓人感到極度的不舒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去將其打破。古洞之中只聽得到沉重的呼吸,還有各種節奏的心跳之聲。
直到最後,木龍正才緩緩的開口問了一句:「是你麼?」他的聲音很低,也很小心,似乎是在刻意的壓制著什麼。儘管如此,他的話語當中,卻還是有著一股難耐的激動。
「是我。」青袍男子只是說了這樣兩個字,便又沒有了聲息。
這樣短暫而又蒼白的對話讓人聽著只是感覺到一陣子莫名其妙。什麼「是你嗎,是我」,實在是兩句廢的不能再廢的話了。可是對於木龍正與青袍男子而言,這兩句話,卻是抵過了千言萬語。
木龍正之前面對中原名宿的咄咄相逼,仍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何,此刻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身上也有著一股無法掩蓋的波動。看著前面背對著他的那個青袍男子,甚至連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木龍正臉上表情複雜,有著幾抹痛楚,還有一絲絲的悔意。
青袍男子終於在此刻轉過身來。
第三十四章 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終於轉過身來。眾人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年紀與木龍正相差不大,身材魁梧,皮膚微微發黑,臉上有著一絲絲的疲憊和頹容。看向木龍正的眼神傷感而且意味深長。
「你終於回來了!」木龍正面對著他,話語裡似乎有著一種久違的欣慰。
「我來,只是想要把他帶走!」青袍男子的目光指了指劍壇上安靜立著的天嬰劍。
「你說什麼?」木龍正因為青袍男子的話,心底突然無端的升起一股怒火。不過這股火氣也只是一閃即逝。然後他看著青袍男子,淡淡的說了一句:「可你知道,有我在,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
青袍男子看著他,不再說話。
反而是木龍正,似乎真的沒法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神情複雜的看著他:「你,你還是回來吧!」
「回來?」
青袍男子就像是聽到了世間極為可笑的事情一樣,縱聲乾笑幾聲,可是笑聲之中,卻不無淒涼的意味。「回不來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哈哈,哈哈」
「不是的,只要你肯回頭……」
那青袍男子卻並不再理會木龍正的話,再度「嘿嘿」乾笑幾聲過後,豁然的轉過身子,木龍轉向神劍,一股凌厲的氣勢陡然自他體內爆發出來。一身青袍在真氣的衝撞之下沙沙作響。與先前平靜若止水的人相比,實在是判若兩人。
「不行,這樣做你會死的!」木龍正衝著那個背影怒吼了一句,同時右腳忽的往前踏出了大步,右手疾伸出去,似乎是想要上前阻止青袍男子的胡作非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木龍正的手才伸出一半,便僵在半空當中,再也沒有伸出去。最後只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便緩緩的退了回去:「你這又是何苦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你會死麼?」
青袍男子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什麼都沒有說。
並非所有的人都生性謹慎,。群豪見到那青袍男子竟然是想要對神劍下手,當時便有人先沉不住氣了。
人群中有兩道人影縱身而起,身手迅捷。一人直奔神劍,另外一人則是向著青袍男子飛去。兩人衣著無異,伸手也大致相同,配合起來也極其的默契,應當是同一門派的無疑。看這架勢只怕是想由一人拖住青袍男子,另外一人則伺機奪取神劍。
這兩人甫一上前,後面的人也立時大亂。其中雖不乏謹慎之輩,可大多數的人仍是被那近在咫尺的上古神兵迷失了頭腦,身形一拔,便要往那劍壇上掠去。
然而,便是在他們身形甫動之際,兩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已從前方傳了回來。叫聲淒切,讓人不寒而慄。這兩聲慘叫就如同一聲警鐘,給那些發昏的人敲了一記重錘,所有的人都是一驚,停頓了下來。
然後抬頭,往前面看去。
有那麼的一瞬間,似乎時間在此作了短暫的停留。
所有人的眼神裡都充滿了難以置信,還有無邊的恐懼!似乎是看到了極為可怖的事情發生一樣。不過在那片刻的恐懼過後,他們的眼神,卻逐漸的被一種瘋狂熾熱的光芒取代。
木龍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掠過一絲極為不安的神色,不可名狀。大祭司的那句話至今仍在他耳邊迴盪:「一切條件,只管答應他們便是!」
這句話,他可一直都不曾忘記過。當時他不懂大祭師何以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不過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
儘管以前他便是知道,天嬰劍當中,封印著一股極為嗜血的戾氣。可是剛才的那一幕,卻仍是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神劍中的煞氣居然也變得如此之重了?
就在之前,飛向劍壇的那個男子,剛一靠近劍壇,便是見到其上方憑空閃現出一道結界,那道結界輕微的波動了一下,那個男子的身體便如同是遭到了萬蟻吸噬一般,整個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乾癟了下去。整個過程中,都沒能做出任何的有效抵抗,只是一聲慘叫過後,身體便已然無力的從半空中掉了下來,被彈到劍壇之外。
另外一人雖沒有遭到神劍的吸噬,可是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在青袍男子輕描淡寫的一拂之下,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撞在後面的石壁之上,頭骨碎裂,頓時氣絕。
出手的這兩個人雖然不是什麼一等一的好手,可是畢竟也非尋常之輩可以比擬的。然而兩人死前,卻都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神劍之威,還有那個青袍男子的修為……
天嬰劍越是厲害,越是讓人垂涎欲滴。更有幾人被狂熱沖昏了頭腦,甚至不顧之前血淋淋的教訓,眼神裡帶著熾熱的光芒,毅然決然的衝向劍壇。
青袍男子面色不快,還不及幾人靠近,長袍便是重重一揮。他這一拂,看似平常,力道卻是大的異乎尋常,幾人被他這麼一掃,身體撞在旁邊的石壁之上,口中連連狂飆鮮血,掙扎半天,也沒法子站起來。
青袍男子將那幾人扇飛以後,冷冷的說道:「木龍族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碰了?一群庸人,也妄圖染指神兵。若是再敢有人上前半部,可莫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這句話雖然有些狂妄,可是被他這麼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威懾之力還真是不小。眾人心中都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心中都是有著這樣的一個念頭:這個傢伙究竟是誰,好強!一時之間,竟然真的無人再敢往前走出半步!
不過,雖然沒有人上前半步,可並不代表著這些人放棄了對神劍的念頭。此間哪一個人又是好相與的了。若是沒有幾把刷子,憑什麼來爭奪神劍?
不過是各人心懷鬼胎,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反正神劍就在眼前,這麼多人在此,也不怕他會飛上天去。既然這個青袍男子如許厲害,他想要得到神劍,木龍族又豈有不出手阻攔之理?誰最新得到神劍,必然也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群起而攻之,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夠吃得消的?
如此倒還不如靜觀其變,讓青袍男子與木龍族的人先去廝殺,到時候趁亂出手,從中漁利不遲。
再說了,劍壇上的那道禁制是何等的厲害,任誰心頭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將其攻破,即便是那些頗為自負之輩,也不敢擔保破開禁制之後不會遭到神劍反挫。到時候一個疏神,因此受傷,那豈不是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第三十五章 法王印
就在大家各自都心懷鬼胎之際,有著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洞口輕輕一閃,隨即沒入了黑暗當中。七彩天的鍾清蓮似乎心有所感,有意無意的朝著洞口輕瞥了一眼,又看了看之前黑公子王林所在的位置,口中冷哼一聲,把手中的硃砂劍握的更緊了。
同一時刻裡,處在劍壇邊緣之上的青袍男子也終於動手了!
原本處在袖袍中的雙手,已在不知不覺中伸了出來,他一臉莊嚴的看著劍壇中央立著的天嬰劍,思忖片刻,忽的伸出了右手。
然後緩緩的,捏作一個指訣!
「什麼!」木龍青與木龍素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裡驚呼出聲來,因為那青袍男子手上捏出的那個指訣,赫然正是異蠻訣!
其實從一開始,他二人也便是留心注意著這個青袍男子,這個神秘的青袍男子,似乎給了他們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覺。那種源自於血脈上的親切感,讓他二人心中都是感到了一絲絲的驚慌。
還有,他們一開始便也同時發現了族長的異樣。從一見到這個青袍男子起,族長體內的真氣便一直發出一種不穩定的波動。以族長當今的修為,若非是重傷之下,豈會發生這等情況。那自然是心神不寧所致了。
從族長與青袍男子的對話中也可以看得出,此人與木龍族定然有著極為特殊的淵源。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心中都隱隱的有著一種不好得猜測,只是兩人都同時抱了那麼一絲的僥倖,誰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只是,似乎,越是去迴避,事情反而越是向著那個方向發展了!
這個青袍男子手中捏出的那個指訣,赫然正是木龍家的無上功法,異蠻訣!這可是木龍族絕不外傳的法訣哪!而且從他之前短暫的出手上也可瞧出來,此人的修為,還遠在木龍四公子之上,甚至與族長相比,只怕也是不輸幾分了。
雖然木龍青與木龍素不願意去面對,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似乎沒了族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往事,正在逐漸的浮出水面。他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均是閃過一抹駭然,同時又是轉過頭看向那個更加神秘的青袍男子。
只見他啟動指訣,緩緩的向著劍壇上方扣去。當手指遞到劍壇上端之時,那道厲害的禁止果然有憑空出現。一道光幕瞬間將劍壇籠罩其中。不過先前的那般慘狀並未產生,只聽青袍男子喃喃自語了一句:「果然是這樣麼!」
其手指在略微停頓了以後,便毅然的朝著光幕上按了下去……
手指所到之處,那層薄薄的光幕便立即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只是那一指之力雖然強悍,光幕卻始終未曾破碎,在劇烈的波動了一陣子之後,這個結界便是如同活過來一般,光幕四周的靈氣源源不斷的湧過來,注入到那一個點上面,漸漸的抵消著青袍男子的那一指之力。
青袍男子見到這番景象,並不驚奇,冷喝一聲,指力加重,原本漸漸復原的光幕上,那一個點又立即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彷彿只要再稍微的往前那麼一送,便可將神劍收入自身囊中。
只是,這段距離看似雖觸手可及,青袍男子的的手指卻無論如何也遞不出半分去了。這還不說,更加厲害的是,隨著持續時間的加長,光幕上的反彈之力反而更甚先前,硬是將那一指一點點的從那個凹槽之中逼了出來。
最後光幕重新結圓,看上去青袍男子的一擊竟未收到任何的效果。
不過,青袍男子並未氣餒,看上去也沒有絲毫的吃驚。似乎這一切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嘴唇微動,低聲說了一句:「好像當憑這樣,果然是不夠啊!」
餘音未歇,青袍男子的身體便倏然的退出了半步。突然變指為掌,同時雙手齊出,在胸前飛快的結成手印。手印未成,便是讓人感受到了一股極端可怖的力量。至陽至剛,無堅不摧……
木龍正看著青袍男子結出的手印,眼神忽然一驚,失聲到:「什麼!那個手印是……大輪法王印!怎麼可能!」
此刻木龍正心中著實吃驚不小,大輪法王印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法印,比起木龍族的異蠻訣,都還要高出一個檔次。木龍族地處西域,而木龍正又是一族之長,方才對此手印有所耳聞,那也還是族中先輩留下來的記載。
無論是哪一種上古流傳下來的功法,俱都大是非凡,修煉到大成可有開天闢地之勢。大輪法王印後續綿長,持久攻擊威勢更甚。法王印原本流傳於南疆的大明古祠之中,雖是上古法印,可是除了西域的人以外,卻是少有人知。一方面固然是南疆地處邊陲,可是另外一點也和大明古祠有著莫大的關聯。
千餘年前,一場世所罕見的沙塵暴席捲整個南疆,大明古祠在那場沙塵暴過後無故從南疆消失,一片磚瓦都不曾留下。大輪法王印也隨著大明古祠的消失被一同掩埋於黃沙之中,就此絕跡南疆。
木龍正心中惴惴不安。按理說大輪法王印在西域早已失傳,這種上古法印非大機遇和有緣人不能得到。可是木龍正修習異蠻訣,對於這些法印那也是略窺門徑。青袍男子的結印看上去生窒古怪,正與那上古功法「大巧若拙」的要旨相互吻合。因此,即便是此人故作聲勢,可是他使出來的,至少也是一種不輸於異蠻訣的功法了。
青袍男子掌印上下翻飛,起初那光幕還無大恙,可是隨著更多的掌印打在光圈之上,那道光幕開始漸漸的波動了起來。光幕之上的靈氣在掌印的消磨之下,越發的變得稀薄起來,大有搖搖欲墜之勢。
木龍正本來也不是如何的擔心,可是看到了這般景象,有想起天嬰劍近來極不穩定。終於按捺不住,大喝了一聲:「你不可如此!」
說完,雙手連連結印,瞬間將異蠻訣真力灌注全身。猛然一掌,便是向著青袍男子身後拍出……
第三十六章 此舉何意
看著劍壇上的結界在青袍男子的連番攻擊之下,大有搖搖欲墜之勢,木龍正也是毫不遲疑的一掌對著青袍男子拍了出去。
在見識到了青袍男子的厲害之後,他也不敢太過於托大,這一掌雖然未盡全力,又豈同等閒之輩能發。這一招本是圍魏救趙,攻擊青袍男子,使得他沒法專心對付結界,勢必回身自救。這樣一來,結界上的靈氣便有時間集結補充,不至於被青袍男子一舉攻破了。
可是沒有料到青袍男子對於他的攻擊竟全然置之不理,雙手仍是飛快的結成一個歌巨大的掌印,打在光幕之上。
木龍正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身影,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他全然不在意我的攻擊,難道說他在異蠻訣上的真的已經直逼那等至高境界了麼?
木龍正心中這般想,手上卻是絲毫不停。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木龍正的掌印已然印在了青袍男子背心之上。
甫一相交,木龍正便頓感不妙。
青袍男子竟然沒有絲毫防禦!
可是此刻收掌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到青袍男子口中傳出一聲悶響,同時身體也跟著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噗嗤」一聲,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噴湧出來,逕直灑落在了劍壇上面。結界當中閃過一絲紅色的霧氣,光芒陡然一亮,隨即平息了下去。
之後青袍男子緩慢的轉過身來,對著木龍正慘然而笑!鮮紅的液體不斷的從嘴角溢了出來,一點點的掉在地上。
失去體內真氣的維持,劍壇上的重壓如同千斤巨石,絲毫不留情面的往著他身上猛然壓了下來。此刻青袍男子終於不支,身體一傾,朝著前面不由自主的栽倒而去……
木龍正不假思索,雙臂輕輕一托,順勢往後退出一大步,避開了劍壇上的重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分明可以避開那一掌的,可是……」木龍正看著青袍男子,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青袍男子強顏一笑:「嘿嘿,累了,不想再逃避了,再也不想了!」話才說完,只感覺眼前一黑,竟爾暈了過去。
木龍正之前的那一掌何等的厲害,雖然他最後有所發覺,已經盡量的收斂了掌力,可是大半的力道仍是踏踏實實的打在了青袍男子的身上。如果不是青袍男子身體內有著異蠻訣真力護體,卸去了部分的力量,那一掌,足可要他半條命了。
一股真氣緩緩的流過全身,與體內的那道真氣自然而然的交融在了一起。這種久違而又熟悉的感覺,已經等待了太長的時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血液,便再也沒有如此的溫暖過了。
青袍男子睜開雙眼,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心中一熱,低低的叫喚了一句:「大哥!」
「大哥!」
縱使木龍正修為再高,聽到從青袍男子口中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仍是如雷貫耳,身體劇顫,難以置信的看著青袍男子問到:「你,你還認我是你大哥麼?」
青袍男子笑了笑:「大哥這是說的哪裡話!」
「可是當年畢竟是木龍族負了你,我這個做大哥的實在對不起你!」
「大哥,別說了,那些事怨不得你。當年是我先違反了族規在先,你是一族之長,又怎可因我一人而破壞了木龍族千年的規矩。」
木龍正臉上湧現出痛悔之色:「可是,之前你為什麼不避開我的那一掌,我只道你在異蠻訣上的修為,已然,唉……」
青袍男子咳嗽幾聲,嘴上又湧出鮮血來。看來之前木龍正的那一掌,讓他傷的著實不輕。木龍正輕輕的扶住她,爾後將異蠻訣真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到他體內,只聽青袍男子說到:「當年的事情,總歸是要有一個了斷。我是族裡的罪人,只想以此洗刷自身的罪過。我知道,唯有一死,方能真正的得到解脫。只想懇請大哥能夠在我死後將我收回族裡,免得我死後仍是一條孤魂野鬼,這樣也就心滿意足了!」
青袍男子的這番話說的是神情激盪,木龍正聽著,心中卻是一陣絞痛,出言安慰他說:「什麼都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方纔的那一掌雖重,所幸你體內有著異蠻訣的真力守護,五臟六腑俱都沒有大恙。只不過眼下真力渙散,以你目前的傷勢來看,根本就沒法凝聚真力療傷。你且不要動,待我以自身的真力助你將體內疏導一遍,自當沒有什麼大礙!」
「大哥,萬萬不可!」青袍男子聽到木龍正竟要耗費自身的真力助自己療傷,立時大急:「眼下大敵當前,你怎可為了我這樣一個族裡的罪人而大肆的耗費真元,若是族裡再有什麼閃失,你叫我如何對得起木龍族啊!」
「明,別說了!」木龍正打斷青男子的話,對他說道:「難道你到現在還在不明白我的意思麼,當年木龍族負你,最終竟然釀成了那等慘事,這些年我痛定思痛,仔細回想起來,其實那其中也實在沒有你們什麼事,結果卻害得你……唉,為兄這些年始終對那件事情感到耿耿於懷,引為生平恨事。本以為有生之年再難見你一面,可是看來老天對我畢竟不薄,讓你我兄弟仍是能夠相見,我又怎會再讓你有事!」
說到這裡,他回過頭去掃了一眼眾人,說到:「這些人都是中原有頭有臉的人物,此番不過是衝著神劍而來,誰若是真的有本事,只管自己去取便是了,諒來他們也不會與我木龍族為難!」
說完,還不待青袍男子多言,,便已雙手成訣,向著他胸前一指點去。
青袍男子倒也沒有做作,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木龍青與木龍素此刻也斷定此人定是木龍族人無疑了。只是其中尚有諸多疑點,心中不明。又見到族長在此緊要關頭,不顧大局,耗費真元替此人療傷,大違常理。心想即便是木龍族曾經虧欠此人良多,那也該等到大局稍定之後再說。
只是,他二人都覺得族長此舉極是不妥,可是一來猜不透族長究竟是何用意,二來,外人當前,也不便直接言明。因此兩人心中只是悶悶。
第三十七章 連環殺局
中原武林的人一來忌憚於劍壇上的那股怪異的力量,二來又猜不透木龍正此舉究竟是何用意,一時間倒也沒有貿然出手。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當木龍正為青袍男子療傷之際,黑暗中忽的一道劍光閃過,從古洞深處急躍出一道身影,只見其黑布遮面,看不清容貌。隨著劍光在半空中閃過幾道殘影,然後直逼木龍正而去,速度緊直是快到了極致。
來者不善,而且又事發突然。更加上出手偷襲之人修為高深。木龍青與木龍素雖然同時出手,卻也沒有將其攔住。偷襲之人在避開了木龍青二人之後,速度不減,朝著木龍正一劍刺了過去。
劍還未到,劍氣卻已撲面而至!
此刻木龍正正背對著那個出手偷襲之人,只聽青袍男子大叫一聲:「小心,大哥!」同時奮力翻轉過身體,擋在了偷襲之人與木龍正之間。
其實,木龍正早便感受到身後那股凌厲的氣勢。不過,憑借木龍正的修為,想要避開這一劍亦是不難。只是忽然被青袍男子從中間耽擱了這麼片刻,已然不及避開這一劍了。事起倉促之間,不暇計較,木龍正一把推開擋在中間的青袍男子,竟然將自身身體朝著劍尖上撞了過去……同時倏的伸出右手,手指彎曲,猛然一指激彈出去!
「嗖」的一聲響,長劍從木龍正左肩透骨而出!他倉促一指,雖未能夠彈開長劍,卻也總算是使得長劍避開了要害。
偷襲之人一擊不得手,更不久留,一擊急退。來勢快,去勢更快。
木龍正遭此暗算,心中惱怒,哪容得他說走便走。不顧肩上的傷勢,便是隔空一掌劈出。只是這一掌未能凝聚全力,堪堪逼到那人身後的時候,更是沒有剩下幾分力量了。只聽那出手之人悶哼了一聲,已縱聲躍入了黑暗中。
揮出那一掌之後,木龍正忽然「哇」的一聲,直接從口裡噴出大口的鮮血來。
然而,他並未在意那透骨的一劍,而是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他拚死相救的人,用沉重的聲音問了一句:「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緩緩的低下頭去,看著一把黑色小劍沒入了胸膛,一隻手掌正握在劍柄之上。小劍從傷口處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傷口,汩汩的液體從傷口處流淌出來,染濕了黑色小劍,兀自往外流淌不住。
「嗖」
黑色小劍伴隨著那隻手掌倒飛了出去!
「啊……」木龍正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他抬起頭看著青袍男子,不甘心的問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青袍男子將雙手縮入袖袍當中,往後退了一步,面色猙獰,歇斯底里的看著木龍正吼到:「為什麼,哈哈哈,大哥,難道你還不明白麼?你居然還口口聲聲的問我為什麼,你沒有想過你也會有今天吧?我就是要殺了你,然後毀了這個族,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說完,「哈哈,哈哈」縱聲大笑,只是,那笑聲之中,殊無半分復仇以後的歡喜,有的,只是那無盡的淒涼!
聽到這句話,木龍正原本還有所不甘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須臾之間,他似乎便老去了十幾歲。
他低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著:「其實,我早該想到才對。以你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棄那一段往事呢!之前出手偷襲之人,只怕也是和你一起的吧!」
木龍正遭受到這番打擊,先前激盪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之前不曾在意的一些細節,也登時明白了過來。
「你為了能夠一擊得手,從一開始便下了這個連環局,大擺苦肉計,便是為了使我放鬆對你的警惕。明,我沒有說錯吧!」
木龍正苦笑著說,然後也不等青袍男子回答,又自顧自的說到:「你故意承受我的一掌,想必料定了我定然會助你療傷,這樣一來可以耗去我的部分真力,二來,趁我替你療傷之際,假手黑衣人出手對我實施偷襲。然而,你心中仍然不放心,你怕一擊不中。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你故意在黑衣人出手之時假裝擔心,要替我擋下那一劍,實則不過是為了能夠延緩我出手的時間,讓我無法做出有效的回擊。」
「你料定了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讓我背負那一劍,相反,哪怕是我自己出事,也會保你周全。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你把黑色小劍插入了我的胸膛!」
「嘿嘿,哈哈!」木龍正慘然而笑,說這幾句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費了多大的力氣。「你做這麼多的鋪墊,也只是為了最終親手刺出的這一劍吧?」
青袍男子聽著他的話,不置可否。顯然是默認了木龍正所說的一切。
木龍正見他不做回答,心中更是確認自己所說不差。咳嗽了幾聲:「其實,你這又是何必呢!我自知這一生虧欠你們良多。你若是想要我這條命,只管招呼一聲便是,實在是沒有必要做這些!」
青袍男子聽到這句話,明顯的愣了一下。
不過,也僅僅是愣了一下而已。
然後,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倏然出手,竟是凌厲的殺招!
他這一下雖是猝起發難,不過此刻除了木龍青去追逐之前出手的那個人之外,木龍族餘下的人俱都守候在木龍正身旁,哪裡還會給他第二次出手的機會。他身形才動,木龍素便已將其擋在前面。同時十幾名劍奴堵在洞口,以防他伺機逃遁。
只是,青袍男子一擊便未盡力,木龍素一出手,只感覺輕飄飄的,青袍男子輕輕朝著旁邊一蕩,反而掠進了古洞深處,隱身黑暗之中。
這一下大是出乎人的預料。顯然誰也沒有料到他會反其道而行之。古洞深處雖然寬闊,卻是死路無疑,他此舉大是有為常理。不過,半仙洞乃是木龍族的禁地。平日裡誰也不許接近洞口半步,更不要說是進入古洞了。因此青袍男子雖然逃入古洞深處,一時倒也沒有誰擅自追逐進去。
木龍正咳嗽了幾聲,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轉過身看向古洞深處,臉上閃過一絲痛楚,才想說話,忽然「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來,灑落在了劍壇之上。
鮮血甫一落地,便遭受到天嬰劍瘋狂的吸嗜,瞬間消失不見。甚至連之前滴落在劍壇周圍的血珠也在剎那之間消散的一乾二淨。這番異象自是沒能夠逃過眾人的眼睛。
正值大家都驚疑不定之際,忽然見到那天嬰劍極為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木龍正的瞳孔頓時猛然緊縮!
第三十八章 仙草臨世
劍壇之上,漸漸的泛起一圈柔和的白光。白光之中,又以神劍周圍最為強盛。只不過若是與那日神劍出世那般景象相比,自然又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了。
仔細看來,這番景象與神劍出世那日相比,倒也不無相似之處。絲絲白光繞著神劍旋轉不止,然後一絲絲的扣入到神劍之中。那些東西看似白光,實則是實質化的靈氣。伴隨著靈氣源源不斷的注入,天嬰劍又慢慢的變得通靈起來。再次清晰可見的,還有那劍身中遊走的血絲,與白光交織在一起,嗤嗤有聲。
當然,最為惹人注目的,還是當日五行封印的那道符文,恰好駐在神劍中樞,如同一隻鐵鉗扼住咽喉。
當劍壇上所有的靈氣都注入到神劍之中的時候,劍身光芒綻放,不可逼視。就好像是一個正在熟睡中的人,忽然被人驚醒,想要發怒,卻被人死死地按住了身體。此刻神劍被符文死死地壓制著,動彈不得。
所有注入到神劍中的靈氣都被符文狠狠的洗劫一空,絲毫沒有客氣。最終所有的靈氣都如同是長鯨吸水一般,盡數湧入到劍身符文之中。符文流轉,衍生出一道道劍氣,激射而出,打在厚壁之上,頓時消失不見。
第一道劍氣過後,又是第二道劍氣接踵而來,隨後是第三道,第四道……如此連綿不絕的劍氣連番的注入到厚壁上面,那一面古拙的鏡子,再度變得圓滑起來。閃爍幾下之後,竟隱隱的閃現出了一些畫面。畫面雖然不是如何的清晰,不過還是可以看清鏡子中所透露出來的景象:
石鏡中先是出現一座高大的雪峰,雪峰之上冰川覆蓋,白雪皚皚。最矚目的,卻是在那雪峰頂上,雪峰頂上生長著一株綠色的小草,小草呈現兩片葉子,中央盛開著一朵碧綠的小花,花有五瓣,微微合攏,中央托著一顆綠色的果實,如同圓丹一般大小,靜靜的散發出綠色的光芒。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石鏡轉瞬熄滅,整個古洞也隨之陷入了黑暗。可也就是在此刻,忽然異變陡生!
除卻木龍族人之外,眾人只感覺到眼前一片漆黑,周圍空氣波動身體似乎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托了起來!那種感覺分明奇妙無比,可又偏偏說不上是什麼。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大片耀眼的白光。
眾人都是慌忙不迭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讓他們突然一愣,面面相覷,才忽然意識過來,原來此刻,他們早已置身洞外!
這一下眾人固然是大吃一驚。在場的雖不說是什麼絕世高手,可大半的也是武林星宿,自然是一下子便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心頭紛紛唏噓不已:
木龍族果然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竟沒有想到此地會有如此強大厲害的禁制,集防禦與傳送陣法為一體,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江湖上又要引起一片血雨腥風了。如此強大的禁制在半仙洞中,又可以想見,那天嬰劍會有著何等毀天滅地的力量哪!
轉瞬之間,大家便都輕易的想到了這個點子上。又幾乎是在同時,數百道人便又向著洞口蜂擁而去,甚至有人直接祭出法寶,一躍而出……
砰砰砰!
只聽到一連串的悶響,搶在前面的人在抵達洞口的時候,忽然受到一股巨力的反彈,那股力量大的不可思議,直接是將那些人震得從身後諸人的頭頂掠過,墜入後面的山脈之中。
整個過程峰迴路轉,兔起鶻落,事態竟然連番的出人意料。後面的人心頭雖然明白,前面肯定是有著厲害的禁制,不可亂闖。可是匆忙之下,短距之間,還是有些人沒法收住,雖想竭力避開,可終究免不了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之上。
只見那片空間一陣扭曲,又有幾人哇哇大叫,倒射而出,墜入後面山脈中。這樣一連三波人被撞飛以後,局面才算是緩解了下來。想起前面被震飛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仍是心有餘悸,暗自慶幸,還好不是自己衝在前面。
此刻大家也都明白,洞口早已結起了結界。可是神劍便在洞中,又有誰甘心被止步於此呢?先是有人不堪的怒罵了幾聲,然後不知是誰率先祭出了法寶,往洞口打去。那一擊雖然沒有收到任何的效果,卻是提醒了那些兀自手足無措的人。紛紛效仿著祭出仙劍法寶,一股腦的打在洞口的結界之上。更有甚者,乾脆直接飛上半空中,將法寶圍繞著山頂山腰各處打去。
一時間,只看得到各式各樣的法寶,在半仙洞周圍上下翻飛飛舞,煞是好看。
可即便是如此,整座山在防禦結界下固若金湯,牢不可破。一件件法寶打在結界上,似乎有一陣空間波動,如同水中蕩起的一圈漣漪,法寶便被接二連三的彈了回去。
這般折騰了半個小時之後,任人使盡千般手段,也沒有絲毫的起色。大家心中都極是惱怒,又倍感沮喪。若要就此放棄,則心中實有不甘。可是再在此做糾纏,那也無濟於事。有人頹然坐地,無計可施,也有人眉頭微皺,苦心思索。
高一輩的如同真一大士幾人聚在一處,低聲商議。
其中有一個人對著真一大士試探性的問到:「假使我們把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起來,凝聚到一個點上發動攻擊,不知這樣能否撼動這道結界?」
「沒用的!」真一大士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接著說到:「方纔我也仔細的打量過那道結界,此結界無跡可尋,顯然並非是人力所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由上古的法器的凝聚而成的!」
「什麼!」聽到真一大士的這句話,大家都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雖然他們也料到此地大非尋常,可也沒有想到竟會有上古法器凝聚成的結界。上古兩個字,這些人可都是明白究竟意味著什麼!
「上古之力!呵呵」真一大士又是苦笑兩聲,這種東西可不是我們這種人能夠破除的!
「上古之力?」站在遠處的鍾清蓮聽著幾人的對話,這樣喃喃自語。難道就此結束了麼?她這樣想到。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只要神劍不落入別人手中,中原的勢力就不會輕易的改變。至於七彩天得與不得,那也無關緊要了……
不對!鍾清蓮忽然腦海一震,忽然想起了洞中石壁上出現的那番景象,那又做何解釋?那株仙草意味著什麼東西,莫非這其中還藏有重大的玄機不成?
一時間,她滿腦子都是疑問。
就在鍾清蓮蹙眉苦思之際,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動從天際盡頭處滾滾而來。隨之而來的,更有空氣中濃郁到極致的天地靈氣。眾人因為這番景象先是一怔,臉上的震驚之色便立即被一種瘋狂取代。
目光所指之處,一株仙草正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華。因為光芒太盛,連日光與之相比也顯得有些相形見絀。儘管一眼看去,兩地的距離極是遙遠,可那番壯麗的景象還是被眾人收在了眼底。
這一切,與之前古洞中石壁上顯現出來的更無差別。天空異象,以及空氣中濃郁的天地靈氣,赫然表明,
仙草臨世了!
第二卷 天下大亂
第三十九章 崑崙山
自古神州大地,廣袤無比。從上古到先前,留下了極為豐富的史料與傳說。傳說中,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繼盤古之後,又有女媧氏,感天地之寂寥,以泥捏人,遂有今朝。
不過光陰飛逝,紅顏易老。當初女媧造人,不過是率意而為之,並非完美。很多年多去之後,當大家目睹了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都離自己而去,生死陰陽兩相別。逆天改命成為了一種召喚。時至今日,訪仙問道,長生不死之說在人間廣為流傳。
典籍記載,諸子時期,道家始主老子修煉得道成仙,騎青牛西出函谷關,留下《道德經》五千字真言,飄然而去。此後,真言雖然失傳,修真門派卻在大地上逐漸抬頭。時至今日,修道門閥世家更是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儘管人們仍然無法擺脫天道的束縛,跳不出生死輪迴,卻在修煉中逐漸的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份快樂。彈指殺人,御劍而行,那是何等的逍遙快活!
其時,天下天下雖定,神州浩土卻是五分。中原山清水秀,物饒豐富,人民安居樂業,處於皇朝的管轄之下。武林中,三大派鼎足而立。然而除卻中原之外,東西南北分別是東海、西域、南荒、北極。
其中,東海有仙山,北極有冰原,南荒是出了名的妖獸巢穴。西域地勢高寒,人煙稀少,飛鳥絕跡,實在是神州大地上少有的苦寒之地。
當世五大絕地,西域便獨佔其三。苦寒二字,可想而知。
不過,西域環境雖然極是惡劣,地域卻極為的廣袤,極地之中,更是孕育出了諸多的仙藥法寶,便有修道中人,不避險阻,深入到極地之中,尋藥覓寶。有人喪身極地之中,自然也不乏成功之人,在其中得到天大的機緣,從此一鳴驚人,大放異彩。
由此說來,西域雖然險惡,倒也並非一無是處。西域地勢極廣。雖說當世天下五分,若當是從範圍上講,西域反而獨佔了兩份,地域之廣,可想而知。
西域最為有名的,非崑崙山莫屬。
崑崙山動心綿亙兩千多公里,虎嘯龍吟,盤踞西域。將整個西域一分為二,往北是荒蕪人煙的大沙漠,往南則是極為苦寒的高原地區。
崑崙山素有萬主之山的美譽。自古以來,崑崙山便被賦予了極為濃厚的神話色彩。古人稱其為龍脈之主。女媧煉石補天,精衛填海西王母蟠桃盛會,據說都發生在崑崙山上。後人更是留下了「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的千古美句。
然而,那畢竟只是古人留下的傳說。朝代更迭至今,崑崙山早已跳脫了神話的束縛,萬主之山的美譽雖然仍是不曾改變,可是也遠遠不如從前那般富有傳奇色彩了。時至今日,崑崙山留給後人的,除了一系列的神話色彩之外,便只剩下「絕地」兩個字了。
不錯,當今五大絕地之中,有三處便在西域,而三者之中,崑崙又佔其一。
那便是雅拉達澤之巔!
雅拉達澤是崑崙山脈最高的一座山峰。其勢雄偉挺拔,山尖直逼雲霄。越往上,地勢越是陡峭,別說飛鳥難渡,便是人間得道之士,那也難以穿越。尤其是在山頂上面,窄到僅容一人立足。
雅拉達澤下半陽光普照,草木鬱鬱蔥蔥可是一旦過了山腰以後,便是終年的積雪,歷久不化,奇寒透骨。也不知道那是從什麼地方飄來的雪花,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憑空而來,常年不衰,永無止境。
上下涇渭分明,雖是絕地,卻也成了崑崙的奇景之一。
一般來說,除了那些對自身修為十分自負的老妖怪會到絕地中碰碰運氣之外,很少有人會到絕地中去。因為傳說中,一旦有人闖入絕地,定然是九死一生。
然則,今日不同往常!在那雅拉達澤之巔,赫然有著一株仙草,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芒!
天地盡頭處,有著大批的人,如同崩喪一般,朝著這個方向趕來。快到極致的速度使得周圍的一片天空都隱隱的出現了波動。
對於修道之人來說,從異靈山到雅拉達澤,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在此過程之中,各人修為的高低,便都慢慢的顯現了出來。
最先到達雅拉達澤山腳下的是真一大士。他雙手攏在袖間,縮地成寸,一步數里,看上去並無絲毫的慌亂匆忙。到了山腳下之後,他並不忙著向山頂行去,仔細打量了一陣子之後,反而回轉身子,望向遠處,看樣子竟是要等待他人的到來。
就在他停下數息之後,另外一道身影坐著一個巨大的紫紅葫蘆,從遠處滾滾而來,在半空中引起陣陣驚雷之聲,聲勢不可謂不大。到得山腳下,紫紅葫蘆的速度驟然減緩,一個面目紅潤的老者從葫蘆背上一躍而下,同時巨大的紫紅葫蘆縮為寸許大小,隱入了體內。
來人正是醉翁島的醉道長康人!
真一大士與康人修為時日已深,又都有著極高的造詣,先別人一步到此自是絲毫不奇。可就在康人把紫紅葫蘆收回體內的時候,卻聽得一道破天尖的聲響從高空傳了下來,聲音尖銳刺耳已極。這等聲音自然是影響不到他二人,可還是驚訝的抬起頭往高空看去。只見上方一道朱紅色的流光朝著他二人所在的位置極速的俯衝了下來。真氣衝撞之下,四周草木彎折,碎石翻滾。
流光散去,現出一個白衣女子。
真一大士打量著這個女子,忽然開口問道:「你便是七霞座下的那個弟子吧?」
雖然被別人盯著看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不過畢竟對方是前輩,也沒有什麼惡意,而且能夠直呼七霞大師為七霞的,想必與師父的交情極是不菲。鍾清蓮倒也不敢失了禮數,朝著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康人彎腰行了一禮,心中自然是知道真一大士口中的那個「弟子」指的是誰,恭敬地回答說:「正是弟子!」
真一大士微微一笑:「好啊,七霞調教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弟子!」
「前輩謬讚了!」
鍾清蓮答完話之後,隨即開始打量這座高峰。筆直挺拔的山峰高聳入雲端,山腰之下尚且陽光普照,一片祥和景象,山腰以上卻是雪花紛紛揚揚。山巔上如同是佛塔上的一顆明珠,正兀自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大自然神奇瑰麗,鬼斧神工,這番奇景,奪天地造化,確實讓人瞠目結舌。
若非是親眼所見,也很難想像,天地之間,竟真的會有這般景色吧。
第四十章 雅拉達澤
須彌芥子,滄海一粟!在大自然面前,眾生皆如同螻蟻!
這裡便是人間廣為流傳的五大絕地之一麼?鍾清蓮在震驚之餘,心中也不禁這樣喃喃自語。此處既然敢稱絕地二字,自然有著大非尋常之處。
鍾清蓮收回目光,看著真一大士,方想開口說話,真一大士卻已知曉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對其說到:「不錯,眼前這座山便是號稱五大絕地之一的雅拉達澤。仙草便生長在雅拉達澤之巔。想要取得仙草,眼前有很大的難關!」
真一大士停頓了一下,倒也沒有賣關子,接著說道:「山腰之上,終年被冰雪覆蓋,哪怕是在盛夏的時候,也從未有過消融的跡象。據說,那片區域乃是崑崙山的極寒之地,其中的極寒之氣對人體內的真氣有著壓制的作用。在那種氣流的侵蝕之下,體內的真氣流轉速度會遭到減緩甚至是凍結,一身修為,還不到平日的一成!」
真一大士話才說完,便有意無意的向著鍾清蓮看了一眼,意思是要她知難而退。
鍾清蓮聽了他的話,心中一片凜然,關於五大絕地的傳說,她自然也是多少有些耳聞。真一大士的一番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若是換做其他的東西,沒準鍾清蓮還真的不會去冒那個險。可是一想起夫子的病情,便又立時打消了退縮的念頭。她對夫子雖然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可是那也非同一般的關係。
仙草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眼前既然有此際遇可讓夫子從此擺脫病痛的折磨,她自然是說什麼也不會輕言放棄的。因此只是對著真一大士說到:「多謝前輩提醒,蓮兒會小心在意的!」
真一大士微微的愣了一下,便又恢復如常。鍾清蓮這話的意思再也明顯沒有的了,他又豈會聽不出來。對於鍾清蓮的選擇,他也不好勉強,只是說了一句話:「那也由你。不過你畢竟是七霞的弟子,我終究不好袖手旁觀。一會你如果感到難以支撐的話,可以知會我一聲,我自當會助你脫險!」
鍾清蓮雖然對這種無視感到稍微的不高興,可是真一大士的一片好心,那也不便拒絕,「如此那就多謝前輩了!」
真一大士緩緩點頭,看著醉道長康人說:「道長的紫金葫蘆可以吐納天地,極盡變換之能,今日得緣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醉道長康人紅光滿面,也是哈哈一笑:「能夠得大士金口一讚,當真是不虛此行了!」
說完,兩人相視大笑。
「不知道長可有興趣與我切磋幾招?」
「大士有命,豈敢不從。只是貧道這點微末道行,又哪裡會是大士的對手。」
「道長過謙了,誰不知道醉翁島的……」
他二人只顧交談,顯然沒有把鍾清蓮放在心上。想來也是,五大絕地無一不有獨到之處,沒有百餘年的修為,擅闖絕地,那是九死一生。雖說鍾清蓮修為非凡,但是畢竟修為的時日尚淺,他二人自然是不會將其當作潛在的競爭對手。
醉道長心中也想,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多說也是無益,倒還不如讓其吃一些苦頭,這樣對他往後的修為那也大有裨益。屆時照料著她一些,不至於出什麼問題,也便是了。
真一大士與康人說完之後,竟不去理會鍾清蓮,身形一動,同時往山上飛去。
他二人甫一發力,速度便飆升到了極致。鍾清蓮只是勉強看到有兩道虛影在山腳下閃過。她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抬起頭看到遠處正有陣陣的光影朝著這裡急駛而來。她知道是其餘的人趕來了。
看到這一幕,鍾清蓮再也不做遲疑,豁的祭出硃砂劍,身劍合一,人隨劍走,也往山巔上飛去。雅拉達澤雖為崑崙山第一峰,可是再鍾清蓮飆升到極致的速度之下,沒有多長的時間,便已接近了山腰。
看著眼前那被冰雪覆蓋的山川,硃砂劍略微的遲疑了一下,便猛然一頭衝了進去。
「嗡!」就在硃砂劍沒入雪山的範圍之際,硃砂劍一聲輕顫,速度竟是不由自主的減緩了下來,好在鍾清蓮心中早有準備,料到了會有此變故,倒也不顯驚慌,只是小心翼翼的操控著飛劍,也不加速,任由著硃砂劍一點點往上面飛去。
雅拉達澤既然身為絕地之一,鍾清蓮倒也不敢托大。在沒有完全適應這裡的環境之前,她也不想太過去冒進。此刻,鍾清蓮正小心駕馭飛劍,一邊前行,一邊留心觀察周圍的環境。自從過了山腰之後,所能看到得,便只有晶瑩的冰峰。天空中陽光燦爛,還夾雜著一絲金色的光芒。那顯然是仙草所散發出來的。
大概是因為仙草出世的緣故,這裡並不如傳說中的那麼奇寒徹骨,只是此地對體內真氣的壓制,卻是絲毫不假。越是往上飛行,體內的真氣流轉越是緩慢,甚至隱隱的出現了滯留的跡象。好在空氣中有著大呼尋常的天地靈氣可以補充。雖然無法抵消這股極寒之氣,卻也勉強能夠維持體內真氣的流動,不至於真氣完全凍結下來。
大朵大朵的雪花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了鍾清蓮潔白的衣服上面,初時還不覺怎樣,可是漸漸的他卻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如此燦爛的陽光之下,雪花仍是兀自飄零不化,為何雪花一沾在身上,頓時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呢?
就在此時,鍾清蓮身體忽然一頓,不好,這雪花竟是由極寒之氣所化!一沾上身體便會再次轉化成極寒之氣,侵入了體內。之前體內真氣流速減緩,不過是受到該處特殊環境的壓制。可是眼下那些雪花化作極寒之氣侵入了體內,真氣直接是出現了片刻的凍結。鍾清蓮一運氣,便又恢復如常。
可是隨著更多的雪花飄落在身上,體內真氣凍結的範圍也變得越來越大,而且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鍾清蓮著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若是任由著體內真氣盡數凍結的話,那今日怕是真的要飲恨於此了!她貝齒輕咬朱唇,空出雙手,先在空中虛劃了一陣,在身前撐起一片防禦結界,將雪花盡數的擋在了結界之外。
第四十一章 絕地鬥法
鍾清蓮在身前撐起一片防禦結界,將雪花盡數阻擋在了身外。然而還不盡限於此。只見她右手捏成蘭花指訣,大拇指對著硃砂劍輕輕一按,原本有些暗淡的硃砂劍頓時又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把朱紅色的巨劍。此時此刻,鍾清蓮就彷彿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她面目清冷,青絲如瀑,祥瑞寶光護住了全身,迎難而上!
感受到冰山的可怖之後,她對真一大士與醉道長二人不由得大是佩服。想他二人不過都是先自己幾秒而走,可是一路追逐下來,竟連人影都沒有看到。窺一斑而知全豹,可以想見他兩人的修為是達到了何等的境界!
鍾清蓮在佩服之餘,心中也是十分的擔心,遲去片刻,仙草只怕真的要與自己擦肩而過了。一想到仙草易主,此刻腦海中忽然不由自主的閃現出夫子因為病魔痛不欲生的模樣。她丹唇微啟,喃喃自語:「顧不上這麼多了!」
一聲冷喝,陡然自她心中響起!
她竟不顧極寒之氣的侵蝕,再度催動法寶,快速的朝著山巔之上飛馳而去。如此過了片刻,她逐漸的感受到越是往上飛,空氣中的天地靈氣便越是濃厚,但同時那股極寒之氣也是越發的厲害了。
不過在鍾清蓮如此拚命的連番追趕之下,總算是瞧見了前面遠處那兩道模糊的身影。鍾清蓮心頭暗喜,一邊留神操控劍光,一邊抬頭往前面看去。
卻見真一大士與醉道長飛行了許久,仍然兀自不分高下。醉道長腳下踩著一個偌大的紫紅葫蘆,葫蘆背上脈絡紋理縱橫,刻著一些玄奧的圖文,紫紅葫蘆寶光綻放,威勢逼人。尤為惹人注目的是葫蘆口處,似乎有著一道巨大的吸扯之力,吞納吐吸,將醉道長身前的空氣都盡數的攝入到了紫紅葫蘆當中,在強大的吸扯力之下,周圍的空氣形成了一股氣流,在葫蘆口處旋轉成一個漩渦。
鍾清蓮略作思索,便明白了此間關節。
原來紫金葫蘆在吞納吐吸之間,自然而然的將周圍空氣中的極寒之氣一併收走,減少了其對自身的侵蝕。
反觀真一大士,只見他腳踏七星,劍光熠熠,雙手仍是攏在袖袍之間,神情頗為怡然。似乎這裡的極寒之氣對他並未造成太大的威脅。
此刻真一大士與醉道長似乎都是有所感應,相繼回轉過頭來。看到鍾清蓮竟然能夠追趕上他二人,都不由得倍感吃驚。不過待得他們明白了鍾清蓮的狀況之後,尤其是真一大士,馬上變得極為的惱怒:「小娃子不知好歹,這緊直就是胡鬧,遲早要出事情!」
鍾清蓮只是留神操控劍光,不敢分心答話,唯有苦笑。
這麼片刻的時間裡,他三人又往上飛出了一段距離。只要再堅持數息時間,便可抵達雅拉達澤之巔了!此處的天地靈氣已經濃郁到了一種極為駭人的程度。肉眼可見的天地靈氣呈現霧狀,環繞在山頭之上,流動不已。
山巔之上,仙草反而不如原先看到的那麼耀眼。中央一顆碧綠色的果實,一閃一閃的,每一陣閃爍,便有著一陣靈氣往四周蕩漾開去,引起一陣心悸的波動。
鍾清蓮看著那株仙草,心頭一喜,說什麼也得為夫子得到這一株仙草!
然而便在此刻,只聽到前面「嗖嗖」兩聲聲響,真一大士與醉道長的速度竟然再次飆升,瞬間便超出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內。鍾清蓮心頭一驚,沒想到真一大士與醉道長的修為竟然大的如此離譜。這樣下去定然越落越遠,到時候還如何伺機奪取仙草?
鍾清蓮之所以敢與兩位前輩爭奪仙草,並非是儀仗自己的本事,而是看到真一大士與醉道長都是不世出的高手,他二人即便可以到的山巔,可是彼此之間互相牽制,這樣自己反而有了可乘之機。
可是如果時間耽擱的太長的話,那麼自己所謂的儀仗,那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想到這些,鍾清蓮貝齒輕咬,竟不顧體內早已紊亂的真氣,右手成訣,凌空虛按,腳下本就脹大的仙劍,又再度的大了一圈。速度與先前相比,倒也略有提升,只是效果不如上一次那麼明顯而已。
這樣又強行的飛行了一陣子之後,鍾清蓮體內的極寒之氣越集越多,終於一發不可收拾。
「卡擦!」
鍾清蓮體內的真氣抵不住極寒之氣的侵蝕,瞬間完全凍結。鍾清蓮這一下當真是花容失色。真氣被盡數凍結,那還如何催動法寶飛行!
果然,她腳下的硃砂劍在喪失了體內真氣的維持之後,一聲輕顫,巨劍不斷的縮小,瞬息之間,便又恢復成了原來的一般大小。同時先前撐起的一片光幕,也緩緩的虛化,最終消散。鍾清蓮頓時如感泥牛入潭,寸步難行。
她一邊暗罵自己太也急功近利,同時催動功法,疏導體內的真氣,排除那一股股極寒之氣。
可是他飛行已高,體內聚集了太多的極寒之氣,又早已成冰,將真氣凍結。倉促之間並沒有取到太大的效果,不過才往上飛行了數十步,整個身子便再也不聽使喚,滯留了一下之後,竟爾向著下方飛墜而去!
突然遭此大變,便是它修為已深,臨機多變,此刻也仍然是被鬧了一個手足無措。
任你有天大的本事,可是如果身體不聽使喚,卻又如何施展。驚慌之下,鍾清蓮被絕地壓制的不到一成的修為更是打了折扣。她總算是明白,為何這個地方會成為絕地之一了!
然而此刻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已經去的遠了,並未注意到她的情況。
此時此刻,鍾清蓮竟不能做出什麼彌補,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往下墜落去。雖說只要脫離了這片冰域,憑借自身的修為,那些極寒之氣倒也困不住她,到時候總能設法脫離險境。只是這樣一來,那株仙草,卻也與自己無緣了。
想到此處,鍾清蓮又想起夫子,心頭一陣歎息。
當次緊要關頭,忽然異變陡生!
鍾清蓮胸口處忽然泛起一圈極為柔和的青光。並且在瞬間席捲了她全身上下。她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週身被極寒之氣封住的真氣便已盡數解凍,在體內往復循環,較之先前,更為的強盛。原本侵入體內的極寒之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四十二章 喜得仙草
鍾清蓮這才注意到,原來夫子從前送她的那片璞玉,樣式雖然古拙,此刻看上去卻極是通靈,連她都是頗感無奈的極寒之氣,面對著璞玉上泛出的玄和青光,也只能退避三舍,近身不得。
她心中訝異,也不知道夫子的這塊玉是什麼來頭,竟有著這等妙用。不過此時倒也來不及想這麼多。她身體恢復如常,又有玉片護持,不懼寒毒,心中不勝歡喜。
只聽到她一聲清嘯,手中長劍豁然指天,直逼九霄!一身修為被絕地壓制,至此方能盡數施展,心中自是暢快無比。她週身瑞氣蒸騰,青光閃閃,有如九天仙女,不染半分的俗世煙火。沒有了極寒之氣的侵蝕,一身驚人藝業彰顯無遺。在她全力施法之下,一路勢如破竹,竟然沒過多長時間,便到達了雅拉達澤之巔。
看到那株仙草安然無恙的長在山巔之上,一顆玄青碧綠的果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鍾清蓮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才把目光投向遠處真一大士與醉道長二人所在的位置。
在往上飛行的途中,她便是感受到上方傳下來的一陣陣不穩定的波動,那種波動,據絕非仙草所為。此刻看去,才知道是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在空中鬥法。想必是他二人同時抵達山巔,不分先後,想要在此一較高下了。
醉道長仍是之前的那個紫紅葫蘆,紫光萬丈,威勢逼人。只是此刻的紫紅葫蘆早已化作山嶽一般大小,在空中縱橫飛馳,速度絲毫不減。真一大士滿臉肅容,操控一柄七星劍,與那些紫紅葫蘆相比,緊直就是一個小不點。可正是這樣的一個小不點,在偌大的紫金葫蘆面前,自由穿梭,游刃有餘。
兩件法寶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交,招招點在虛處,或是攻,或是守,倒像是有著極為默契的配合一般。從這般交手中,也看看出兩人修為高深,品行也是十分的高尚。
見此情景,鍾清蓮心中又是大為的欽佩。只把二人與其師七霞大師暗作比較。
不過,鍾清蓮並未在此事上作太多的耽擱,因為她可是沒有忘記,眼下還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此大好的時機,鍾清蓮又怎會輕易錯過呢。
手中有著古玉護持,此地的極寒之氣根本就奈何她不得。雅拉達澤最為厲害的,本來就是那克制體內真氣的極寒之氣,可是現在這股極寒之氣對於鍾清蓮來說,緊直就是形同虛設。原來的絕地,先在反而成了她最大的優勢和倚仗。
鍾清蓮輕輕的將劍光收起,隱匿了自身的氣息,趁真一大士與醉道長二人打的火熱,繞身到山峰背後,縱身而上。此時真一大士與醉道長正操控心神全力鬥法,又沒有料到會有鍾清蓮這一大變數,一時間倒也沒有注意到她。
雅拉達澤高聳入雲,山尖雲霧環繞,極是飄渺,其間更有陣陣濃密的天地靈氣與雲霧相互纏繞,讓人如感置身仙境。若是不提,又有幾個人能夠想到,這個看似祥和,瑞氣蒸騰之地,竟會是當世五大絕地之一!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仙草,哪怕是鍾清蓮定力再好,心跳也不由得微微的加快。
山巔之上,一株碧綠的小草如同翡翠一般,巧奪天地之造化,帶著幾許清高孤傲,毅然的,在這個山巔綻放!
仙草不大,僅有兩片草葉,呈人字形輕輕的向著兩邊舒展開來。中央有著一朵碧綠色的小花,花有五瓣,微微的朝裡捲曲,中央托著一顆選青色的果實,果實呈現出半透明的顏色,如同圓丹一般大小。隱約的可以瞧見裡面緩緩流動的液體,散發出格外誘人的味道。
鍾清蓮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內心的激動,伸出稍微有些顫抖的雙手,猛然一把,將那株仙草抓在了手裡!
「嗡……」
在仙草被拔起的一剎那,一陣心悸的能量波動以鍾清蓮為核心,朝著四周肆無忌憚的蕩漾開去。同時仙草中央的那顆玄青色果實,一下子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瞬間便將鍾清蓮淹沒在了那片潮海之中。
那一刻,山河為之動搖,日光為之黯然失色!
方圓之內,一片青色光輝灑落,讓人心醉神迷。
真一大士與醉道長生怕鬥法會波及到仙草,不敢靠的太近。卻是沒有想到這樣反而成全了鍾清蓮,否則的話,憑借他二人的本事,即便是鍾清蓮有著古玉護持,也不會有太多的機會。
此刻山巔之上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是驚動了真一大士二人,他們罷手朝此處看過來,發現竟被鍾清蓮奪得了仙草,表情一滯,瞬間凝固。與此同時,那圈波動的能量恰好席捲了他們身旁。
「不好!」感受到那圈能量中濃郁到極致的危險,他二人心中都是這樣暗叫一聲。可是也只來得及這樣叫了一聲,那圈能量便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他二人如同大海上的一頁小舟,被一個巨浪瞬間打飛了出去。
不過,鍾清蓮卻沒有留意到身外發生的一切。沐浴在那片青色光輝中的她,在仙草入手的那一刻,一道青流便直接從她手心裝進了她的身體。她身體一震,隱約的感受到,自己才突破不久的修為竟然再度精進!先前修行中所遇到額那些無法攻破的難題,此刻也是盡數的迎刃而解,心中清晰明瞭無比。
同時伴隨著青流入體的,還有一道信息:天嬰草,奪天地造化而生,聚山川精魄始成。吸收日月精華,可活死人,肉白骨,修道者得之,更增百餘年修為。
鍾清蓮先是有片刻的失神,但隨之,一股歡喜之情,便都化作笑容,盡數洋溢在了臉上。她心中只是記著那句話,活死人,肉白骨!那夫子的病情還不是藥到病除……
歡喜了一陣子之後,鍾清蓮重新打量自己的身體。
之前從掌心湧進她體內的那道青流,順著血液環行了一個大周天之後,隨即在其體內潛伏了下來。此時她也明白,那道青流乃是仙草所化,對於自己而言,實在是一場莫大的機緣。只是,以她如今的修為,仍是沒法完全吸收那道靈液。
隨後,鍾清蓮果斷的將仙草收入了懷中。
第四十三章 絕地崩塌
鍾清蓮得到仙草的時候,心中便也清楚,自己將會無可避免的成為眾矢之的。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雖說以她的性子,即便是面對著更多的高手,他也凌然不懼。可是此刻既然獲得了仙草,自己的事情是小,夫子的性命才是大事。
她也十分果斷,心想此刻只有盡快趕回七彩天,這株仙草才能保住。
然而,她正在謀思脫身之計,只聽到有「卡嚓」聲響,幾條細密的裂紋在冰峰頂上顯現了出來。看到那些細密的裂紋,鍾清蓮心中一驚,飛快的祭出硃砂劍,遁入了半空之中。她腳尖才離開冰面,冰峰之上便立時傳來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
鍾清蓮低下頭去,瞳孔不由得猛然緊縮!
細密的裂縫竟在瞬息之間佈滿了整座冰峰。然而,裂縫仍在繼續擴大!
「不好,是絕地要崩塌了!」鍾清蓮法訣疾引,御起仙劍,化作一道紅光,一頭往著下方猛衝了下去。
轟隆隆!
巨大的響聲讓人振聾發聵,仙草被取極地崩潰,偌大的一座冰山,竟在頃刻之間崩塌!冰塊碎屑,如同飛天的隕石一般,朝著下面重重的砸落而去。
山下正兀自往上攀升的人,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便只聽到「嗖」的一聲響,一道劍光從身旁疾掠過去,其中一人正低下頭去想要看一個明白,結果上方一塊巨冰絲毫不留情面的打在了其身上,「哇」的一下,慘叫聲才響起一半,便被淹沒在了冰海之中。
「大家快逃啊,是絕地崩塌了!」這句話如同詛咒一般,席捲了整個雅拉達澤。原本正在往上衝的人,看到大事不妙,怪叫一聲「我的媽呀」,紛紛調轉法寶,往下方逃竄。而一些修為較低或者是反映遲鈍之人,則是公然將身體撞了上去。
一時間,破空聲,慘叫聲,驚呼聲大作。雅拉達澤此刻儼然成了人間的地獄。
聽著從身後傳來的陣陣慘叫之聲,鍾清蓮心中頗感歉然。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摘取仙草而起,沒有想到竟會引起這麼大的波動,居然連絕地都會因此崩塌。不過此刻她自顧不暇,心中雖然不好受,倒也不去作那無益之悲,仍是駕馭著劍光向下逃竄,速度絲毫不減。
可是雪山崩塌,那是何等的威勢,雖說這些人都是中原來的好手,可是除卻鍾清蓮有著懷中的古玉護持之外,其餘的人體內真氣受到絕地極寒之氣的壓制,十成修為還不到平日的一成,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從容的面對。
面對呼嘯而來的冰塊,更多的人只來得及慘叫半聲「媽呀」,便再也沒有了聲息。處在這種環境之中,只要不被砸成一片肉泥,那就已經是萬幸了。越來越多的人在與絕地的鬥法中倒了下去,對於中原來說,這絕對會成為一場巨大的災難……
就在這個時候,天地盡頭處,兩道磅礡的匹練滾滾而來,正是之前被仙草擴散出的那道能量所波及到的真一大士與醉道長二人。他二人以無以倫比的速度,一頭扎進冰雪之中。兩人週身都被真氣籠罩,欺身冰雪,連抓帶拍,立時便有好幾個人從中飛了出來,身子落到遠遠的地方。
鍾清蓮暗自鬆了一口氣,有真一大士與醉道長二人在此,定可救下多條人命來。她心下稍安。不過自己身懷重寶,不宜在此久留,不然一會局勢平靜下來,想走也難了。她疾挑劍光,還不待飛劍落下,在空中劃起一道優美的凹弧線,再次沖天而起,向著東方疾飛過去。
鍾清蓮身後,各種慘叫聲此起彼伏,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瀰漫在空氣當中,揮之不去。
鍾清蓮飛行了一陣子之後,離雅拉達澤已去的遠了。她回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此番奪取仙草,當真是險之又險。而能夠取得仙草,更是實屬僥倖,若非是夫子送她的那塊古玉在關鍵時刻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驅除體內的極寒之氣,只怕今日,自己也非要吃一個大虧不可。說到底,還是因為自身的修為不夠,雖然在年輕一輩中,自己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可是那畢竟只是局限在中原而已。神州浩土,何等廣袤,除卻中原之外,還有東海,西域,南荒,北極,哪一地不有著幾個堪稱妖孽的年輕人物存在?
鍾清蓮也認識到,這一次的確是太過於托大了。不過還好,仙草總算是奪到手了。
又飛行了一陣子之後,鍾清蓮已到達了木龍族的地界。她懷有仙草,不想再招惹是非,更何況木龍族給她的感覺,從一開始便是十分的古怪,好在此次從七彩天帶出來的六人都已返回到了崑崙山要口,相約在那等候,自己直接到那裡去便了。
還有一點,讓鍾清蓮一路之上都是惴惴不安。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從進入半仙洞之後便失去了蹤影,到雅拉達澤也一直沒有看到那個傢伙。這也讓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王林不但修為了的,而且城府極深,誰也猜不透那個傢伙究竟是想要幹什麼。此刻還是與其避開的好。
鍾清蓮這樣想著,又重新祭起硃砂劍,晃了一個圈子,辨明大概的方向,繞道而去。
就在鍾清蓮走後不久,遠處異靈山上,一個少年極目遠眺,目光所指之處,正是剛才在群裡所處的位置。其身後還站著三名聖奴,眼神凌厲,氣度不凡。
此人正是木龍素。
其中一個人開口對著木龍素說到:「可要將那個女子擋下,似乎她身上的波動,正是那天嬰草的氣息,真是沒有想到,仙草竟然被七彩天的人得到了!」
「不用了,眼前危機四伏,我族不宜再多樹強敵。只要他們不再前來滋擾,我們也用不著去理會。中原武林的人想要咬人,咱們不必去躺這一趟渾水。」木龍素說到這裡,原本平淡的語氣陡然之間變得凌厲起來:「可是如果有人再敢相犯異靈山,不論他是何人,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毋須將其斬殺!」
看來,木龍族這一次當真是動了真怒了!
第四十四章 神劍御虹
鍾清蓮在避開木龍族人以後,途中並未做太多的停留,御寶劍而行,在身後拖起了一道長長的紅色餘光。在一路前行的過程中,倒也沒有出現太大的差池。雖說途中有幾次也遇到過幾股頗為不弱的氣息,不過都被她巧妙的避了開去。
可即便是如此,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相反一路前行下來,她心中那股不良的感覺反而越發的強盛。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一個所以然來。
這樣忐忑不安的飛行了一段時間之後,正午早已過去,太陽西偏,日光灑落在大地上。暮地裡一道黑光襲來,之前竟無半分徵兆。鍾清蓮劍光乍起,她俏臉含冰,未見絲毫的驚慌,手中硃砂豁然出鞘,瑞氣騰騰,寶光湛湛,刀劍相交,乍合即分。
黑光頓時倒射而回。
不知何時,前方林中早已多了一個人影。此人一襲黑衣罩住全身,臉上半邊裹著一條黑巾,另外半邊臉上有著一道彎月,顏色漆黑,入骨三分。整個人身上都透露出一股詭異危險的氣息。
黑公子王林!
鍾清蓮看著王林,開口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暗月堡的少堡主,少堡主從雅拉達澤便一路跟我到此,當真是好雅興,只是不知少堡主有何指教,是不是有興趣要去我七彩天走上一遭?」
王林並不理會鍾清蓮的話,而是開口反問她:「鍾姑娘一路如此匆忙,是要著急著趕往什麼地方哪?」王林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心中卻著實吃驚不小,此女怎的了得,怎麼才半日不見,道行便又精進如斯!
「我趕往何處,那也不勞少堡主操心,只是少堡主你這樣擋住別人的去路,怕是有失偏頗吧……」
一語未了,鍾清蓮手中的寶劍便已寶光大盛,不待王林說話,硃砂劍已向著王林的身體洞穿而去,竟是先發制人的招式。
王林因為鍾清蓮的此舉明顯的吃了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會如此果斷,不留絲毫的餘地。不過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善茬,心神一動,背上兩把彎道疾飛出去,彎刀在手,王林氣勢更盛:「想走那也容易,先把仙草留下了!」
鍾清蓮冷哼一聲:「少堡主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他二人嘴上說話,手中法寶絲毫不停,鍾清蓮一招搶佔了先機,哪肯收手,連連催動劍光,向王林斬去。反觀王林,雙刀之上黑氣繚繞,不慌不亂,攻守有度,竟也不處下風。鍾清蓮本想先攻他一個措手不及,可是沒想到王林的修為遠超自己的預料,倉促之間仍是攻守有度,游刃有餘。若非是自己在雅拉達澤之巔得到了天嬰草的母根靈液,功力大漲,只怕還真不是此人的對手。心想黑公子王林,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過鍾清蓮一身修為,又豈是等閒。只見她手中指訣變換,硃砂劍倒飛回來,頓在身前,遙遙前指,低嘯不已。她也知道此刻不能在此耽擱太多的時間,若是讓後面的人追趕上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而黑公子王林的難纏程度,更是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兩把圓月彎刀如蛆跗骨,糾纏不休。
在此緊要關頭,鍾清蓮手中法訣再次變換,硃砂劍寶光盡數內斂,繞在劍表流轉不已,同時口中低聲念誦:「以氣御劍,霓虹貫天!」口訣剛完,硃砂劍已飛快的旋轉了起來,隱約的可以看到一圈彩色的漣漪向著周圍輕輕的蕩漾。飛劍越轉越快,到的後面,竟帶起了一陣陣的驚雷之聲,一道七色的彩練在硃砂劍上方緩緩的形成。
黑公子王林一動不動,只是冷眼看著鍾清蓮施法,並不出手阻止,顯然就是有恃無恐的模樣。看著那緩緩成型的七色彩練,他口中喃喃自語:「神劍馭虹之術?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已經修煉成了七彩天的三大秘法之一!」
王林佔著藝高人膽大,竟不退縮,反手一把飛刀脫手而出,直奔鍾清蓮,同時整個人緊隨飛刀之後,縱身上前。此刻鐘清蓮身前一道七色彩練正纏繞在硃砂劍之上,光華流轉,透露出一股心悸的波動。她看著那欺身上來的身影,臉上泛起一陣寒冰,輕咬素唇,手中法訣再一次變幻。
指訣一變,身前停留的那道七色彩練忽然開始緩緩的流轉起來。
只是,那流轉的方向,與硃砂劍截然相反!
七色彩練繞著硃砂劍逆向而動,在劍尖處形成一道驚人的漩渦,漩渦中心,有著一道道的異色光芒相繼射了出去。
整個過程似緩還急,不過是發生在頃刻之間。王林還未及近身,那漩渦中心成型的一道道異芒已對著他射去。王林反應何等之快手中另外一把飛刀脫手飛出,同時身形一躍,踏上了飛刀,先前飛出去的那把飛刀倒飛回來,被他抓在手中,兩把飛刀上都是飛快的攀爬出一絲絲黑色的死氣,彼此緊緊的纏繞。
隨即他一聲怒喝,手上的半月彎刀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把巨大的黑色彎刀,猛然揮劈出去!
叮叮噹噹!只聽到一連串的金鐵交擊聲響起,火花四處飛濺。那些看似柔弱的七色光芒,沒有想到竟會有如許大的威力,這倒是出乎王林的預料。
不過,異芒雖然厲害,還是被他盡數的接了下來。
對此鍾清蓮倒是沒有感到絲毫的吃驚,仍是操縱劍法,源源不斷的七色光芒向著漩渦口處激射了出去,儼然成了一個無底洞。王林一邊擋開飛來的光芒,一邊思考破敵之計。心想這般打下去,如何是一個盡頭,此刻該當快刀斬亂麻才是。破除了硃砂劍上的那道七色彩虹,所有的問題自然都是迎刃而解。
他朝著鍾清蓮看了一眼,心神一凝,整個身體忽然都緩緩的變得虛化了起來,最後化作一縷輕煙,消散在了原地。
鍾清蓮看到了此番景象,心中便是一突,「不好,是虛空遁法!」
鍾清蓮心頭才說出這樣一句話,那道黑煙又已在硃砂劍劍尖處凝實。半月刀上黑氣翻滾,王林眼神陡然一凝,直接朝著漩渦深處便是一刀劈出!
空氣中一陣劇烈的波動閃過,鍾清蓮的身子直接是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來。她強撐著身體,右手指緊捏法訣,拇指猛然一扣,身形往後飄去,那硃砂劍上的七彩光環還兀自旋轉不住,便倏然脫劍而出……
七彩光環一路飛快的逆轉著,緊直達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甚至無法看清楚光環的顏色,只有漫天的光輝,「轟」的一下,撞在了王林身上。
第四十五章 鬥法受傷
在鍾清蓮的操縱之下,七彩光芒「轟」的一下,撞在了王林身上。
與鍾清蓮先在的本事,操縱這種逆天的秘法本來就是有些勉強,過程中又遭受到了王林的奔雷一擊,體內氣血翻湧,實在是說不出的難受。停下來之後,她以手撫胸,只是不斷的喘息。
突然,她眼神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王林所在的位置,漫天的光彩之中,忽然有著一絲極為細黑的光線從其中射出來。接著是兩根,三根……一時間,黑氣沖天,氣勢驚人。
在強大的黑氣侵蝕之下,四周的七彩光芒消散的一乾二淨。最終,黑霧緩緩的散去。
一把S形的彎刀,在王林跟前轉成一片扇形,居然擋下樂七彩光環。王林此刻看上去雖說有些狼狽,但其眼中的淡漠神情卻是絲毫不減。
鍾清蓮注視著那把S形的彎刀,心有不甘,可是最後也只是說了幾個字:「那是,上古神器?」說罷,直接「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點點的鮮血如同雨絲一般,灑落在鍾清蓮一身白衣之上,殷紅點點。
遠處黑公子王林身形一動,已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閃現,二人相距不過數尺。
王林很乾脆的一刀劈出,鍾清蓮舉劍格擋,身體一陣劇顫,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出了一步。
叮叮叮!王林一連劈出三刀,登登登,鍾清蓮一連往後退出了三步。
鍾清蓮這三下格擋,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已竭盡平生之力。
整個天地之間,上古留下的東西也不過就是那麼十幾件,哪一件不是有著驚天動地的威勢。王林雖然沒能夠發揮出半月刀一成的威力,可是此刻也足夠他用來揮霍了。
此際鍾清蓮掌心發麻,硃砂劍劍光也幾乎灰暗到了極處,剛才一連接了王林三刀,自己手上的硃砂劍差點就要脫手飛了出去。而王林雖然之前受到鍾清蓮的重擊,可是看上去似乎沒有收到多少的影響,相反的,此刻氣勢正盛,中間不做絲毫停息,再度一刀,揮劈而下。看這個模樣,他竟是不留餘地,想要做那辣手摧花之事情
叮!
刀劍相交,鍾清蓮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狼狽的倒飛了出去。同時手中硃砂劍脫手,猛的被彈上了半空中。她的身子還沒有落到地上,便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瞳深處,王林如蛆跗骨,緊隨而來。她使勁全身的力氣,想要避開王林的一擊,可是提氣才到一半,心中便是氣血翻湧,如同刀絞一般難受。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只是才到一半,終於還是頹然坐地。
一把彎刀,在她眼瞳深處驟然放大!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在此千鈞一髮之際,變故驟起!
被王林彈飛的硃砂劍飛入半空中,並不跌落。在空中輕輕的兜轉了一個圈子之後,悄然的襲向王林的背後。雖說王林的刀只要再往前面遞出去半分,便可以將鍾清蓮斬於刀下,可是這樣的話,他也勢必要忍受一劍穿心之痛。
王林眉頭一皺,只得回轉刀鋒,削向身後的硃砂劍。
不料,這一次硃砂劍聲勢雖然不大,威力卻是驚人。刀劍相交,一股綿綿後續之力便源源不絕的從劍尖出傳了下來。王林手臂頓時一沉,心中大吃一驚。不及多想,左手並指成訣,往著劍背上一指彈出。這一指大是奏效,劍上傳過來的壓力頓時減輕不少。
王林趁機飄向一邊。硃砂劍則是輕輕的落到了鍾清蓮的身旁。
王林臉色陰沉,十分的難看。此刻,方才點出去的兩指指尖殷紅如血,輕微的顫抖不已。
「是哪一位高人,如何不現身一見?卻在背後行那偷襲之事?」王林看著高空,遙遙的問道。他已知道,剛才的那一擊快若閃電,重似千鈞,絕不可能是鍾清蓮所發。定然是有高人在暗中做了手腳。只是從那一擊之上,也可瞧出,出手之人修為之高,還遠在自己之上。他心中雖然不快,倒也不敢太過去放肆了。
果然,他話才說完,遠處便有著兩道人影閃現出來。其中一人仙風道骨,腳踏七星。另外一人則是紅光滿面,端坐在一個紫紅葫蘆之上,從半紅中慢慢的降落下來。
來著正是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康人。
鍾清蓮看到出手相救的是這兩個人,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真一大士一停落下來,便一直盯住了王林,端詳片刻,忽然問出一句話來:「暗月王是你父親吧?」不等王林回答,便重重的哼了一聲:「小小年紀,行事怎的便是如此歹毒!若不是看在暗月王的面子上,你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
說完也不去理會王林,吧頭偏向一邊,看著醉道長康人:「道長,有勞了!」
醉道長理會真一大士的意思,微微點頭,然後屈指一彈,一粒火紅的圓丹疾飛而出,恰好掉在鍾清蓮的手心。對鍾清蓮說到:「貧道平日裡閒著無事,煉製了幾枚丹藥,頗具療傷的藥效。你先服下吧。」
鍾清蓮看著手中的丹藥正散發出陣陣濃郁的藥香,知道絕非凡品,低頭對著真一大士和醉道長行了一禮:「多謝兩位前輩出手相救!」
醉道長又是微微的一笑:「我們與你師父七霞都是老相識了,她調教出來一個了不起的徒弟,我們那也是帶她歡喜,你無需行此大理。先將丹藥服下,調理一下體內的傷勢吧。」
鍾清蓮聽了這話,先是一陣感激,同時也不由得好生的慚愧。自己巧奪了仙草不說,還給別人扔下一堆爛攤子,兩位前輩非但沒有責備之意,反而出手相救,心中自然慚愧。
「咦」真一大士驚疑一聲,「為何你身上並未感受到有仙草的氣息?難道你已經將其服下了麼?」
鍾清蓮聽到這話,頓時驚怒交加,羞憤難當。知道仙草已在剛才與王林鬥法的過程中被其順手牽羊,拿走了。她又想起夫子來,一陣心痛,哇哇兩聲,一連噴出兩口鮮血來。
真一大士緩緩搖頭,憑空虛點兩指,封住了她週身的要穴,順勢將其手中的那枚丹藥送入了她的口中,丹藥入口,立時化開,一股藥氣如同滾滾洪流湧進全身各處。果是靈丹妙藥!
藥流入體之後,體內翻騰的氣息立時便得到了好轉,平息下來。鍾清蓮再度疏導了一番之後,傷勢大為好轉。
第四十六章 黑公子的手段
鍾清蓮睜開雙眼,經過一番疏導,體內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同時她也暫時放下了丟失仙草一事。她對著真一大士和醉道長深深的行了一個晚輩之禮,對著他二人說到:「多謝兩位前輩相救大恩,清蓮與前輩奪那仙草,原是不該。只是晚輩有一位朋友,生下了一種重病,時日不多,非仙草不能續命,所以晚輩才貿然出手,還祈兩位前輩恕罪。」
真一大士與醉道長聽了站起來的話,相視一笑,然後相繼看向鍾清蓮,眼神中並無責備之意。
醉道長微笑著說:「天嬰草本來就是仙物,各憑機緣得之,你能夠得此仙物,那也是你的機緣造化。只是貧道有一事不明,那雅拉達澤本是五大絕地之一,其中的極寒之氣對體內的真氣有著很大的壓制,一個不慎,真氣完全被封那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那是為何那時候你看上去全然不受那極寒之氣的干擾呢?關於這一點,當真好生叫人難以索解。」
鍾清蓮倒也沒有隱瞞,把自己懷中玉片一事說了出來。當然,夫子一事自是隱過不提。
真一大士與醉道長聽說鍾清蓮身上竟有不懼寒毒的古玉,都是忍不住「哦」了一聲,語氣中有著釋然之情,卻也有著難以掩飾的好奇。
雖說他二人修為已臻化境,平日裡喜怒不動於形色,可是這一次竟輸給了一個修為不足百年的後輩手中,心中也難免多少會有些想法。此刻聽到鍾清蓮說不過是佔著外力奪得仙草,心中自然是一陣釋然了。可是此寶竟可以克制絕地中的極寒之氣,自然又生出一種好奇心來。
「難怪,難怪!」醉道長連說了兩個「難怪」,心中一鬆。然後跟著又說了兩個「可惜」,「可惜仙草還是被暗月堡的那個小傢伙得去了。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掩蓋仙草的氣息,瞞過你我二人,倒也著實不容易!」
「是啊!」真一大士也開口說到:「他中了我的一擊之後,仍是相安無事,此子在年輕一輩中修為之高,實屬罕見,假以時日,必成大氣候!」真一大士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只可惜,資質雖好,人卻是太過於歹毒了一些。」說完搖了搖頭,大有惋惜之意。
「醉道長接著真一大士的話說到:「話雖如此說,這一次也得看他的造化了,仙草臨世,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不說西域的人佔據地利,中原又有大批的好手正在趕來的途中,而且,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一次,只怕也會驚動南荒的人過來吧!不管是誰,想要將仙草一聲不響的帶回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真一大士點了點頭,轉而對著鍾清蓮說到:「此次你受傷雖重,不過對於你來說,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仙草雖然不慎丟失,不過好在你在雅拉達澤之巔得到樂天嬰草母根靈液,雖然仙草最珍貴之處乃是中央的那一枚碧綠果實,可是母根靈液孕育出仙草,那也是非同小可。」
「只是,你雖得到母根靈液,卻沒法完全將其吸收,大半的靈液都潛伏在了你體內。這一次你重傷之下正好借此機會,催發靈液的效率,一則可助你療傷,二來靈液重新幫你固絡筋脈,滋養身體,於你而言,這反而是一干天大的好事。對你往後的修為,有著極大的裨益。」
真一大士說到這裡,看著鍾清蓮笑了笑,臉上竟有一抹寵溺之情。
「事不宜遲,趁著你此刻身體虛弱,正可以將天嬰草母根靈液的效力發揮到最大。有我與道長二人在此親自為你護法,你只管安心的調養,不必有絲毫的顧忌。至於仙草一事,也不要放在心上,那王林雖然霸道,只怕也沒有本事將仙草安然的帶回暗月堡去。記住要盡量催動自身的力量,去吸收母根靈液,多吸收一分,對你以後的修行就多了一分幫助。」
聽了真一大士的一番話,鍾清蓮又是一陣感激一陣慚愧。
當下也不做作,依言盤膝而坐,雙手置於膝蓋之上,捏作一個法訣,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這且不提。
再說王林,因為考慮到他是暗月王的後人,而且又被他用秘法隱住了天嬰草的氣息,真一大士與醉道長都沒有為難他,便放其離開了。
而王林雖用秘法封住仙草的氣息,可是那畢竟只是權宜之計,他也知道,終究會被人識破。一路之上倒也不敢耽擱,極速的遁去。只要挨上半天的時間,他便可以抵達崑崙山要口。崑崙山要口是西域的門戶,只要出了崑崙山,到時候天高任鳥飛,行走起來,便會比現在從容多了。
心頭雖是這樣想,可是真正實踐起來,可就不會那麼簡單了。三大派在中原的名頭雖然響亮,可是那些獨行俠未必會懼怕他們多少。大不了遠走異域,中原的勢力再怎麼厲害,難道還有本事在異域翻雲覆雨不成。放眼神州五地,哪一處是好相與的了。更何況這一次,神兵仙草相繼出世,誰知道會不會驚動了北極和南荒的人來。
到時候一切都還不好說!
果然,王林一路前行下來,早已讓人瞧出了端倪,雖然順手解決了一些不開眼的傢伙,可是他臉上卻瞧不出什麼喜色。因為仙草在他身上的消息不脛而走,比他想像的還要快。這樣下去,遲早會遇到難纏的對手。
不過,王林的膽識倒也真的夠驚人。在外界知道了仙草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再怎麼隱藏那也是枉然。他索性減緩了速度,一路之上,大搖大擺的,儘是極為強硬的手段,當真震懾住了不少的人。一人來,則殺一人,十人來,則殺十人。不過半日的功夫,手上硬是沾染了不少的鮮血,欠下不少的人命、
當夜,王林在林中休息,遭到數十人的圍攻,結果數十人慘死,無一生還。
第二日,他仍是不緊不慢的趕路。
「嗖」
彎刀從一個人的喉嚨劃過,那人的臉上湧現出恐懼,喉嚨之間便已鮮血如注。「咳咳」,從他喉嚨裡發出一陣模糊不清的聲音,身體便轟然墜地。
第四十七章 劍門驚現
飛刀旋轉著倒飛而回,落到了王林手中。半月刀不愧是上古神器,殺人竟不染半分鮮血,刀身烏黑光亮。
王林此刻神情淡漠,一生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殺了多少的人。
忽然,他雙眉一挑,看向虛空處,毫不遲疑的一刀往著虛空斬出。
「叮!」虛空處竟有一道亮芒閃過,恰好與王林手上的半月刀迎了一個正著。相交之處火花四處飛濺。王林心頭微凝,毫不遲疑的向著虛空處再度劈出了一刀。
「叮」,又是一道亮芒與半月刀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此刻王林早已眉頭緊鎖,看著遠處,才要開口說話,便又有兩道亮芒接踵而來。他半邊臉上怒氣閃現,右腳猛然往前踏出一大步,半月刀上黑氣泛起,對著那兩道激飛而至的亮芒,狠劈而下。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半月刀與那兩道亮芒相交,聲息全無,那兩道亮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王林這一刀威勢赫赫,卻全無可卸之處,他只得順勢一刀,劈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前方碎石飛揚,塵土瀰漫,帶起一道丈許長的深溝來。這一刀雖然威力不小,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是被人擺了一道,可以說,這般短暫的交手,明顯是他輸了一招了。
王林臉色十分難看的盯著遠處的那棵巨樹,聲音低沉的說道:「不知是劍門的哪一位前輩到了,可否出來一見?」他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手中彎刀緊握,顯然是怕有人在背地裡猝起發難。
可是等了片刻之後,前方卻不見有人回答。他耐著性子又說了一次,仍然沒有絲毫的動靜,那裡像是有人的樣子了。
「哼,裝神弄鬼!」王林口中這樣說,心中卻是無比的謹慎。之前的那幾下,雖然看不到出手的是誰,可是他也看出那明顯的是劍門的路數。其實他對劍門一直都心有忌憚,此番西行,也是把那劍門的人看作了最大的障礙。特別是那個與他齊名的人,為何一路之上始終不見他出現?
在確信剛才動手的人已經遠去之後,王林方才收回了彎刀,可是心中始終驚疑不定,那人分明是一等一的好手,為何只是在暗中作了幾下手腳便遠遠的遁去了呢?王林百思不解,來人是敵是友,殊難判斷。
不過,此後,王林行事果然是低調了許多。大凡是能夠避開的人,他都選擇了退避三舍,輕易不肯與人交手,大概是因為始終有人在暗中盯著,多多少少也讓他有了一些忌憚。好在他的速度也是十分之快,不多時便到了崑崙山山口。
王林此刻總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此處是通往中原的唯一出口,只要過了這個路口,便算是到達了中原的地盤上,暗月堡的勢力在中原無孔不入,那時候他便凌然不懼了。
「哼,想取仙草,有能耐便到暗月堡去吧!」王林心中這樣冷冷的哼了一句,大踏步向著崑崙山要口走去。
可是,甫一抬頭,他便怔住了。剛提起的右腳頓在半空中許久許久,終於還是緩緩的收了回去。那一步,始終沒能跨出去。
王林目光所指之處,崑崙山要口的一塊巨石之上,一位翩翩公子迎風而立。那人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頭挽髮結,背負仙劍。一眼看去,竟隱隱的有著一股出塵之意。
那個人就那麼淡淡的看著王林,眼神中沒有任何的火花,有的,只是一種讓人可以感知的溫暖,就好比是沐浴在春分中一般,說不出的舒服。
「難道是他?王林心中升起這樣的一種感覺。
道家的秘典,果真是名不虛傳!
「想必這位便是暗月堡大名鼎鼎的少堡主王林了吧?仰慕公子大名,可惜緣慳一面,如今有幸得見,小可深感榮幸。」那個人看著王林說到,其聲音平緩,沒有絲毫的波瀾。
果然是他!王林聽到那個人說話,心中更是確認無疑。
「原來是劍門的宋師兄,宋師兄俠名遠播天下,久仰久仰!」
這兩人一問一答,倒也並非是敷衍,久仰兩個字,確實是發自肺腑了。
宋玉!這個名字對於中原的人來說,可並不陌生啊!「中原三秀」之一,劍門全力栽培的大弟子,近年來中原武林中盛傳的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原來,宋玉在遺夢樓與夫子相交,回山之後,便立即被恩師玄真子委以重任,遠赴崑崙。因為出發的有些遲,他到異靈山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木龍族與中原武林人士的對峙。在估量了一下形勢之後,宋玉並未現身,而是直接隱身在了黑暗中,靜觀事態的發展。
此後,半仙洞一事,雅拉達澤之行,他也一直沒有出手。直到鍾清蓮取得仙草以後,他才一路跟了下來。本來說七綵女王脾氣雖然古怪,但在中原的口碑倒也算是不錯,若是仙草被七彩天的人得去了,也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在他從雲夢走後的第三天,劍門傳來了夫子下山的消息。知曉了夫子因為不願意拜入劍門門下,已自行下山去了。他心中略加猜測,便知道了其中大概的原由。定然是恩師欲以無名典中的功法來化解夫子體內的病,只是無名典乃是劍門的無上寶典,只有劍門的弟子才能夠修習。他與夫子相交時間雖然不多,卻也是知道他這個朋友行事癡呆,為人迂腐,不知變通,竟然會錯過了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
可是這樣一來,夫子的病情,又終歸沒有了著落。
但後來仙草出世,宋玉知道仙草有著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他與夫子相交時日甚短,卻極是傾心,雖然他們兩人都是孤兒,可是與夫子的不幸遭遇相比,宋玉從下便由玄真子收錄門牆,並沒有體驗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夫子從下孤苦,孑然一身,情場失意,更是患上了不治之症,比起這些來,宋玉無疑要好的太多。
也正因為是這樣,宋玉對夫子又是大感同情,更是讓他下定決心,說什麼也得為夫子奪得這一株仙草,好歹救他性命。
第四十八章 活寶貝再現
鍾清蓮取得仙草,也是大出宋玉的意料之外,他一路跟蹤鍾清蓮下來,途中卻殺出一個王林,鍾清蓮吃了一個大虧,差點在此飲恨。他本來是想出手,還好真一大士與醉道長雙雙趕去,他知道鍾清蓮不會再有事,不願意暴露身份,遠遠的遁了開去。
王林從鍾清蓮處奪得仙草,雖然用秘法隱去了仙草的氣息,瞞過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兩人,可是整個過程卻一直處在宋玉的的視線之中。因此王林一走,宋玉便不緊不慢的跟了下來。因為黑公子王林在江湖上的名頭十分響亮,宋玉倒也沒有離的太近。
可是沒有想到黑公子殺伐竟會如此的果決,動輒揮刀殺人,手下絲毫不留情。好幾次他有心出手,總歸還是慢了一步。所以昨日王林殺人之後,宋玉才忍不住暗中出手,讓王林心中有所忌憚,收斂了不少。
「請問宋師兄在此有什麼事情麼?」王林看著宋玉,開口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病入膏肓,無藥可救,聽說天嬰草落到了少堡主的手裡,傳聞說此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因此斗膽想要向少堡主借仙草續命一用。少堡主若是有其他的什麼需要,如果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絕不推辭。不知少堡主意下以為如何?」
「宋師兄這話我可不懂了,那株仙草分明是被七彩天的鍾姑娘得去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宋師兄想要救朋友的性命,該當去找七彩天的人去才是。」王林不動聲色的說到。
宋玉聽到這話,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少堡主又何必不承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仙草之前的確是被鍾姑娘得到了,可是後來卻被少堡主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奪去了,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吧。」
王林並不正面回答宋玉的話,而是反問道:「昨日在暗中放冷劍的,只怕便是宋師兄吧?」
宋玉聽到這話,笑了笑,臉上洋溢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對王林話語中的譏諷之意絲毫的不以為意:「實不相瞞,正是在下。之前多有得罪,在此給少堡主賠罪了!」
「哦,這麼說來,這些天一直在暗中跟蹤我的人,也是宋師兄了!」宋玉看著王林,不置可否。顯然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救人要緊,其間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少堡主海涵,不過,仙草一事,還希望少堡主能夠行一個方便。」
王林哼了一聲,「我若是不行這個方便呢?」
宋玉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解下背上的長劍,放在手裡,才開口道:「那說不得,今日也只好與少堡主一戰了!」
王林鼻孔中發出一聲悶哼,背上的彎刀也已憑空出現在了手裡。赫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雖然與宋玉是初次見面,可是他卻從來不敢小覷了這個對手。
「少堡主,那可多有得罪了!」
宋玉說完這句話,一道劍芒便陡然撕裂了空氣,閃現在王林頭頂,王林眼神一凝,彎刀彈出。
「鐺!」金鐵交擊之聲響起,火花四濺。
「好快的速度!」王林心中震驚之餘,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出了一步。
「鐺!」又是一道亮芒閃現。昨日出手的人果然是他。此刻,王林心中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上次雖然沒有正面交手,可是卻吃了一個暗虧,這讓王林心中十分的不服氣。
現在兩人相交,也是激發了王林的氣勢。他猛然大喝一聲,手中彎刀忽然瞬間被黑氣環繞,一股古老的氣息,緩緩的從半月刀中傳遞出來。
看來,中原武林最為出類拔萃的兩人年輕人,總算是要來一次激烈的碰撞了。是劍門的宋玉更加的厲害,還是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的名頭更加的響亮?
這一切,或者只有真正交手之後才會知道吧。
此刻,宋玉與王林都是戰力澎湃。渾身散發出來的真力,甚至可與老一輩的那些妖怪相比肩了。之前短暫的交手過後,兩人相互對峙,誰也不急著出手。而在這個對峙的過程中,兩個人的氣勢卻都是在急劇的往上提升著。不論是王林還是宋玉,在面對著自己對手的時候,誰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出手,天際盡頭處忽然有著兩道極為模糊的身影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飛了過來,速度之快,便是他們二人,也都感覺到難以望其項背。
一開始那兩道人影不過還在遙不可及的地方,可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兩人的身影便逐漸的顯現了出來。王林與宋玉不由得都是大吃了一驚。
兩個人說來便來,竟是兩個老頭!尤為吃驚的非王林莫屬。
因為此刻來的兩個老頭,竟然就是昨日在異靈山腳下出現的那兩個活寶貝!王林可是見識到了這兩個寶貝的本事,只是不知道怎的又會往這個地方來了。
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這一次還多了一個人!
還和昨日一樣,兩個老頭一前一後,呈追逐之狀。前面一個老頭空手奔跑,後面一個則是背上背著一個大活人!就跟背了一個包一樣,對其速度一點影響都沒有。
前面一個老頭一路奔跑,很乾脆的便向著宋玉這個方向跑了過來。看到前面的宋玉和王林二人,就像沒有看到一樣,直接就撞了上去。王林首當其衝,被撞了一個滿懷。
說來也奇怪,以王林的本事,分明看到那個老頭向著自己懷中衝過來,想要避開,卻偏偏沒有避開,那一撞之勢雖然不大,王林還是「登登登」往後退了三步。
這般近距離的相接觸,王林也認出了這個老頭是昨天叫做河伯的那個。後面跟上來的那個無疑是山鬼了。河伯撞上王林之後,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撞上什麼東西了。抬起頭一臉猥瑣的看著王林,滿口不迭的說抱歉。一邊說一邊向著前方飛奔而去。
王林知道遇上了高人,雖然被撞了一下,卻不敢發作,沒說什麼。可是他才回過頭來,山鬼已從後面迎了上來,正好與他撞了一個正著。這一下王林又是登登登往後退出了三步,臉色緊直是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
因為這一次更過分,山鬼連抱歉都沒有說,嘴裡唧唧歪歪的不知道是在嘮叨一些什麼,一個眨眼,便消失在眼前了。
PS:主角的戲份終於要真正開始了,大家猜猜山鬼背上背著的會是誰呢?
第四十九章 深入禁地
王林看著消失在天際盡頭處的兩個老頭,臉色十分的難看,心中緊直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可是氣還沒有消下去,他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氣憤難當的吼了一句:「仙草!」
同時猛然跺了一下腳掌,直接祭出半月刀,朝著兩個老頭追了下去。
宋玉比他更快,因為就在兩個老頭過來的時候,他便是看到,後面一個老頭身上背著的那個人,赫然是夫子!
這一下變故來的太過於突然,原本以為這裡將會有一場大戰爆發,可是沒想到會有這兩個老頭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宋玉擔心夫子的安危,再也顧不上這裡的事情,而王林心中更是說不出什麼滋味,自己才從鍾清蓮那個地方取來仙草,此刻仙草又莫名其妙的便被別人從身上取走了,這對於他來說,幾乎是不可原諒的。自然也是毫不思索的一路追了下去。
王林與宋玉此刻都是哭笑不得。一路從雅拉達澤追逐到了崑崙山要口,先在被兩個老頭這麼一攪,便又跟著轉了回去。只是,他二人速度雖快,若是與兩個老頭相比起來,無疑差了太多。宋玉先王林一步,那還好一點,王林則是一路趕下去,人影都沒有看到一個。莫說兩個老頭,便是宋玉,他也沒有見著。
這且不說。宋玉看到山鬼身上背著的人竟然是夫子,搞不懂這是為什麼,不過還是想都沒有想,便跟在山鬼的後面而來。一路下來,宋玉心中驚駭無比,這兩個老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緊直就是無以倫比。他一向對自己的速度頗為自負,可到今日他才真正認識到自己與別人的差距。最後他祭出身上的軒轅劍,將劍門的絕學催發到了極致,也只是勉強能夠保證不跟丟前面的兩個老頭而已。
山鬼與河伯在崑崙山要口一連撞了王林兩下之後,混若無事,仍是一前一後的向著崑崙山深處飛去。兩個老頭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唧唧歪歪的不知是在嘮叨一些什麼。這樣沒有過多長時間,竟然又來到了異靈山腳下。
兩個老頭沒有絲毫的遲疑,身形一掠,朝著異靈山上跑去。
宋玉個跟到了異靈山腳下,知道往此上去,便是木龍族的地界了。他心中略一遲疑,也顧不上那麼多,身形一動,也跟了上去。
經過昨天中原武林的人在異靈山一鬧之後,木龍族族長又在半仙洞遭人暗算,受了重傷。木龍族舉族上下,氣憤難當。西域木龍族在崑崙山自成一家,沒想到神劍出世,竟會被中原武林的人欺上門來。雖然後來雅拉達澤仙草出世,中原武林的人大舉退出異靈山,前往雅拉達澤爭奪仙草。可是木龍族上下,也終究是憋了一口氣。
木龍正受傷之後,傷勢雖然不重,可是族中的變故,讓他心中十分的難受,心情低落,全然不像是往日裡那個一族之長。
而族中的事情也是暫時由「木龍族三公子」的木龍青與木龍素來主持。木龍青本來就是一個火爆的性子,這次族裡被人這般欺上門來,心中一股怒火一直沒有得到發洩,族長受傷之後,更是讓他心頭無比的憤怒。
因此才往半仙洞出來之後,他便下了絕殺令,只要是闖入異靈山的人,不管是誰,不論修為如何,一律不予餘力,將其斬殺!
絕殺令下達後,木龍族上下,劍奴全部出動,分散在了四周。一人上山,則殺一人,十人上山,則殺十人!對於木龍青下達的絕殺令,便是一向沉穩的木龍素,也難得的沒有開口反對。想必這一次,木龍素心中也是動了真怒。
此時,便是在這堪稱牢網的防禦之中,忽然有兩個老頭,以無以倫比的速度,穿過了木龍族的防禦,直接深入到了崑崙山的腹地。
兩個老頭速度雖然極快,可是仍是有兩個劍奴發現了。頓時便是幾道劍鳴之聲響起。同時破空之聲大作,兩個老頭的身影剛剛消失,後面便集聚了數十名的劍奴。跟著便是一路追了下去。
十幾名劍奴走後不久,在一株大樹頂上,緩緩的出現了宋玉的身影。
他看著那些追逐兩個老頭而去的人,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與昨日相比,木龍族的防禦加強了不少,而且看那些人的氣勢,與昨日的隱忍相比,也是大不一樣了。
記得來的時候,恩師玄真子便告誡自己說,木龍族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要自己多加的小心注意。這兩日他在暗中觀察,雖然沒有看出什麼十分重要的線索,可是也發現了木龍族非同一般的底蘊。
就這般深入到木龍族的腹地,,他心中多少也還是有些顧慮。只是想到河伯背上背著的夫子,思量一番,尾隨在那十餘名劍奴之後,再度悄然的跟了上去。
宋玉走後,此處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微風吹過,樹枝輕輕搖擺,只有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十幾名劍奴一路追蹤兩個老頭,一直到了後山的路口。從這條路過去,便是木龍族的禁地了。沒有上頭的命令,便是他們,也不可輕易的闖入其中。
而且,雖然他們一路追到此地,卻沒有真真實實的看到剛才闖進來的兩個人的影子。幾人低頭交流了一陣子之後,最後終於還是放棄。各自向著其餘的地方搜索了過去。
這些人走後,宋玉現出身形來。他看著前面的地勢,心中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多年的在外歷練,讓他有了遠大於常人的對危險的認知。似乎這個地方,有著極端恐怖的東西一樣,可是裡面究竟有什麼,卻是他不知道的了。
不過,看到兩個老頭從這個地方進去了之後,他沒有想那麼多,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方,與其退走,倒還不如冒險進去看一下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而且兩個老頭帶了夫子,不知是想要幹什麼,這也讓他心中感到不安。
山鬼與河伯進了木龍族的禁地之後,仍是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前一後的往前面去。終於,他們在禁地中看到了一個洞府。想都沒有想,兩個人便欺身入了洞裡。
宋玉跟到這裡,不敢輕易的走進去。隱身在洞口處,留意著洞裡的動靜。
第五十章 仙草易主
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石室,裡面點著一盞燈,還有一個石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山鬼與河伯進來之後,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之後,便將夫子放到了那個石台之上。
這一次,他們出奇的沒有爭論。
山鬼將夫子放下之後,對著河伯說道:「真的打算在這裡動手麼?」
河伯哼了一聲,說:「若是再不動手,只怕這個小子就真的要嗚呼哀哉了!」
山鬼心中有些擔憂的說到:「可是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怕是承受不住仙草的藥效啊!」
聽到山鬼這麼說,河伯的眉頭也是不由得皺了起來。想必他對山鬼所說的,多少也還是有些顧忌。不過最後他還是釋然了,對著山鬼說:「你可不要忘記了,他的身份是什麼。再說,當年他將那個東西打入他體重,總不會是為了害他吧?」
聽了河伯的話,山鬼也終究沒有說什麼。
河伯又看了看夫子,自言自語的說:「眼下木龍族的力量都用在了防禦外敵上面,這裡是木龍族的禁地,不會有人闖進來。在此給這個小子治療,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山鬼聽到這話,嘴裡咕嚕了一句:「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沒時間了,若是再不動手,這個小子就真的沒救了!」
「哼!」山鬼重重的哼了一聲,蠻性忽然發作,「老妖怪,我可告訴你,要是這個小子有什麼好歹,我非得跟你拚命不可!」
「山鬼你以為我會怕你麼,這一次如果不是你,這個小子又怎會弄成這樣?」
「你說什麼,如果不是你出手打斷我,這個小子沒準早就好了!」
河伯打了一個哈哈,「什麼,我要是不阻止你,這個小子早就被你弄死了!」
……
看來真的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被表面的現象給迷惑住了,這兩個活寶貝真的想要有片刻的安靜,除非是西門大官人從良,不再調戲良家婦女了。
宋玉在洞外聽著兩個老頭的對話,有些聽上去緊直就是蠻不講理的渾話,若非是親耳聽到,宋玉也不敢想像,這樣的話會出自這樣兩個看似高深莫測的前輩口中。
兩個老頭說的雖然迷迷糊糊,不清不白。不過聽了一段時間之後,宋玉還是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原來之前被山鬼帶著身上的,果真便是夫子,而且從兩個老頭亂七八糟的對話中,宋玉也知道兩個老頭實在是想要救夫子的性命,只是兩個人的意見不一致,反而教夫子吃了許多的苦頭,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了。
宋玉在放心之餘,對夫子的安危不由得又多了一成。若非是考慮到裡面兩個老頭的厲害,只怕他早便欺身入洞了。
兩個老頭也不不知道在洞中吵了多久,總之就是一個說一個錯了。聽得宋玉都是唏噓不已。最後好像是河伯說了一句,「再這樣爭吵下去,這個小子一會死翹翹了你,可不要賴在我身上!」
山鬼一聽這話,語氣陡然大了起來:「你說什麼,這小子死了。我跟你拼了,老妖怪……」「你幹什麼」河伯的話裡有著一絲驚慌,「我只是說你再不讓我動手,這個小子就真死了,現在只是要死了,而不是死了……」
「我不管,不管是要死了還是死了……」
兩個老頭又在裡面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最後還是山鬼關心夫子的安危,才暫時停止了爭吵,揚言說救活了小子之後,非得跟河伯拚命不可。
宋玉在外面聽著,對夫子的安危好生牽掛,心想這兩個老頭雖然厲害,可是做起事來糊里糊塗,夫子落在這兩個人手中,也不知道會怎樣。
好在兩個老頭在爭吵了一番之後,忽然聽到石台上的夫子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這才讓兩個老頭停止了爭吵,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夫子身上。
夫子醒過來,口中不清的說了前輩兩個字,便又再度昏睡了過去。
山鬼似乎對夫子極是上心,當時便將仙草從懷中拿了出來。仙草一暴露在空氣中,便散發出一陣濃烈的藥香,還有成萬倍加持的天地靈氣。整個洞裡蓬蓽生輝,碧綠光芒無限。
便是山鬼河伯看到這樣的仙物,也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河伯讚歎道:「這樣的仙草一千年才出一株,要是教我老頭子吃了,呵呵,哈哈」說到後面,竟發出了一點猥瑣之意來。
山鬼當時便把眉毛豎了起來,一副睚眥欲裂的樣子:「我可告訴你,老妖怪,這株仙草是給這個小子的,你要是連這株仙草的主意都想打,咱們一世的交情,那你也不要想了!」山鬼口氣嚴肅,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河伯聽了,撇了撇嘴,「我也就是說說而已,誰還稀罕跟這樣一個沒出息的臭小子搶東西了,不要把我說的那麼沒品好不好。哼,再說了,和你一世的交情,好了不起麼……」話雖是這樣說,聲音卻還是漸漸的小了下去。
之後,兩個人倒也沒有作無聊的糾纏。山鬼小心翼翼的拿著那株仙草,朝夫子走了過去。
仙草中央的那一顆碧綠的果實,一陣一陣的,散發出無比濃郁的天地靈氣,充斥在整個洞裡。
山鬼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可是現在拿著仙草站在那裡,一雙粗糙的手,竟是不由自主的在顫抖著,就像是一個小孩捧著一樣十分珍貴的玩具,生怕掉到了地上一樣,樣子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就這樣便讓他服下去麼?」山鬼自言自語。
這一刻,河伯眼神忽然變得凌厲了起來,一掃之前的猥瑣。只見他緩緩的伸出雙手,兩隻手上泛起一圈赤紅的光色,就好比是沐浴在了火海中一樣。山鬼看到河伯的樣子,也不再遲疑,手指倏出,將天嬰草中央那一顆碧綠的果實摘下來,直接扔進了夫子口裡。夫子的身體瞬間便被一種碧綠的光芒所籠罩。
而河伯也在此時出手,雙手結印,印法生硬古怪,一道結界將整個古洞護在了其中。往夫子體內衝出的一圈能量,撞在了結界之上,頓時消失的無隱無蹤。
宋玉在洞外也感受到了洞裡傳來的能量波動,料定定然是兩個老頭在洞中施法,只是不知夫子此刻怎樣。
而夫子吃下那一顆碧綠的果實之後,身體被碧綠的光芒所籠罩,滿洞都是碧綠的光芒,圍繞著夫子旋轉不已,看上去無比的玄妙。夫子沐浴在這樣的環境中,身體卻絲毫的沒有動靜。山鬼與河伯看著這樣的景象,也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一切都還的靠夫子自己來。
過了片刻之後,洞中的光輝越發的強盛,靈氣更是達到了一個無比駭人的境地,便是山鬼與河伯看在眼中,也都暗自咂舌。
河伯看到竟散發出如此多的靈氣,心中想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到:「不行,我們不能讓這些靈氣白白的浪費了,這可是千年一見的仙草所散發的靈氣啊,要是就這麼浪費了的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會遭到天打雷劈的。老頭子我就再做一次好人,幫一下這個小子好了。!」
說完,雙手一攏,在空中慢慢的比劃起來。一開始看不出什麼來,可是慢慢的,洞中的那些靈氣卻開始向著他雙掌之間凝聚而去。他所使用的,乃是百川納海之術,洞中的靈氣向著他掌心慢慢的聚集,逐漸的積少成多,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圓球,而且圓球不斷的變大,最後被河伯控制在了雙掌之間,約莫有一個碗那麼大小。可是夫子體內散發出來的靈氣那是何等之多,在河伯的操控之下,那些靈氣由於得不到發洩,便都不斷的向著河伯的雙手之間聚去。
河伯雙手之間的圓球由透明之色,逐漸的變成了碧綠顏色。最後形成一個碧綠的小球,看上去十分的好看。
河伯深吸一口氣,往前踏出一大步,毫不遲疑的便將手上的那個碧綠小球打入了夫子體內!
第五十一章 夫子的病情
碧綠小球被河伯直接一掌打入了夫子的體內。
那個小球之上,集聚的不僅僅是從夫子體內散發出來的仙草靈氣,更有河伯本身的部分力量。小球一入體,夫子便是「哇」的一下,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吐出大口的鮮血來。臉色瞬間由白變紅,同時閃現處痛苦的神色。這個時候河伯身形一動,已到了夫子跟前。左手跟著探出,一掌拍在夫子胸口處。
夫子大叫一聲,臉色由紅再度轉白,因為無法承受住那種痛苦,再一次暈了過去。
河伯此刻面色嚴峻,一反往日的情形。
「不行,他體內的那股力量實在是太過於霸道,仙草的能量他現在又沒能夠吸收多少,大量的真氣潛伏在了他體內。這樣下去,即便他沒有事,也會被活活的折騰死。」
「不對!」聽到河伯這樣說,山鬼立時便開口反駁。「此刻是由於他體內的藥效沒法發揮,所以才無法解開封印。你說的錯了,而且還是大大的錯了!」
山鬼話一說完,也不容河伯分辨,順手拿起石台上放著的剩餘的仙草,直接以自身的真力將其化開,度入了夫子的身體裡面。
「轟!」
藥流才入體,便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夫子當時便被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給轟醒過來,慘叫一聲,又昏了過去。現在整株仙草都被吸入了他的體內,雖然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可是夫子本身便不知道如何使用。
這麼龐大的力量,以夫子現在的肉身根本就沒法承受,那些力量直接從體內滲透出來,化成一道恐怖的漣漪,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席捲開去。
「不好,」山鬼和河伯幾乎是同時叫了一聲,然後兩個人同時出手,想要將那一道能量攔截下來,可是這一次的滲透出來的能量不僅是仙草所散發出來的,其中更有一絲夫子體內封印著的能量。
山鬼與河伯因為沒有察覺這一點,才一出手,便吃了一個大虧,耽擱這麼片刻,從夫子體內滲透出來的那圈能量已然撞在了之前河伯布下的那道結界之上。
先是有一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在石室中輕輕的擴散,然後結界轟然破碎。那道能量以無比狂暴的方式衝破結界,許久之後,才緩緩的消散在半空之中。
「先將這小子體內的能量封印住再說,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個小子非得喪命不可!」
兩個老頭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二話不說,雙雙出手,暫時將夫子體內的那些能量給鎮住。可是這樣一來,夫子的情況反而更是糟糕了。
原本他體內便有一道終極封印,這種封印,本就包含有極端恐怖的力量,封印之下,更是不知道有著何種東西。那道封印在他體內發作,幾乎要了他的名。這下更好,先是有一株千年才出一世的仙草,被生生的注入了體內,然後又有山鬼與河伯,為了壓制他體內的能量,不得已又在他體內注入了兩股真力。夫子被這些東西在體內亂七八糟的攪了一通,此刻真的可以說是生不如死了。
便在此時,兩個老頭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臉色倏然一變,河伯自言自語到:「莫非是他,難道他真的還活著?」這樣話未說完,人已從洞中消失了。山鬼看了一樣還沒有醒來的夫子,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句話,也從洞中消失了!
此刻,洞中便又只剩下了夫子一人。
過了片刻之後,夫子才悠悠轉醒。他才醒過來,便是忍不住「啊」的一聲,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只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猶如刀絞,說不出的難受,差一點便又昏睡了過去。
現在夫子體內被真氣充斥,緊直亂成一團,不成樣子。而且身體也偏偏又不得自己做主,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有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上流了下來。
回想這幾日光景,自己所遭受的種種,心中升起一抹淒楚之意。可是除了感歎蒼天弄人之外,他也無能為力了。
這樣也不知道是過了多長時間,夫子感覺到像是有人走進了洞裡,當時他還以為是那兩個老頭又來了,便要忍不住罵出來。可是一抬起頭去,才看到,進來的那個人竟是宋玉。
夫子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再次遇到宋玉,表情先是一愣,旋即被一股歡喜之情取代。他與宋玉相交時日雖然不多,卻極是傾心,不單是宋玉,便是夫子心中,也早已將對方當作了生死之交。因此宋玉剛一進來,夫子便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宋師兄!」
宋玉看到夫子竟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心頭也十分的不是滋味。安慰了夫子幾句之後,問起他的病情來,見他只是怏怏不樂,什麼都不肯說,心中多少也猜到了幾分。他小心的將夫子從石台上扶著坐起來,然後仍是如同上一次一樣,將手掌抵在他後背心上,便要替他克制體內的異種真氣。
沒想到宋玉甫一出手,身體便如同遭受重擊。一聲驚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原來,他才將真氣度入夫子體內,其中便立即有幾股巨大的力量反彈了出來,其中力道之強,竟是自己生平僅見!
這一下大大的出乎宋玉的預料之外。不清楚夫子體內為何會聚集了這麼強大的真氣,一時間倒也不敢輕舉妄動。而在他出手之際,毫無懸念的是,夫子又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之前在洞外的時候,宋玉便是感受到洞內有著極為強大的能量波動,後來更是看到大股的靈氣衝上天空之中,當時心中便是有所猜想。現在感受到夫子體內的異種真氣之中,最為厲害的一種,與那天嬰草所散發出來的能量十分的相似,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夫子到:「夫子,那株天嬰草可是被你服食了?」
夫子咧了咧嘴,強忍著痛苦,對宋玉說:「什麼天嬰草,我不知道啊。不過之前兩位前輩好像是給我吃了什麼東西。那個東西好生厲害,吃下肚子裡渾身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我幾次都被折騰的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中只聽到兩位前輩說什麼『我錯了,你錯了』了的,也不知道是在講一些什麼。」
夫子說到這裡,肚子中又是一陣絞痛。他心中驚慌,問宋玉到:「宋師兄,我是不是就要死了?」說著,竟然不由自主的又掉下眼淚來。
宋玉看到夫子此刻低落的心情,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安慰他說:「放心好了,夫子你不會有事的。兩位前輩給你服食的,的確便是那天嬰草無疑。天嬰草乃是千年一生的無上仙藥,可活死人肉白骨,任你有多大的病,也會好起來的!」
「可是為什麼此刻我感覺痛的更厲害了呢?」夫子雖然這樣說,可是語氣與之前相比,已然放鬆了不少。
宋玉聽夫子這麼一說,眉頭也是不由得微微的皺了起來。的確,夫子現在的這種狀況,與以前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如今他體內被大量的真氣充斥,若不是被兩股霸道的真氣壓制,說不定早已暴體而亡了。可是現在雖然他體內的真氣得到控制,那些真氣積蓄在他身體之中,找不到地方可以宣洩,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問題。
不過還好的是,夫子在折騰了一陣子之後,體內的那些真氣漸漸的潛伏了下去。沒有再發作。等到夫子緩過勁來以後,宋玉相問,才知曉了夫子這段時間以來的不幸遭遇。
第五十二章 又進遺夢樓
原來,那日玄真子為了能夠幫助夫子解除體內的麻煩,想要夫子拜入劍門門下,好以無名典相授,可是夫子因為性情固執,不願斬斷情絲,最終斷然拒接了玄真子的一片好意。百無聊奈之下,夫子終於隻身離開了劍門,向著小重山下走去。
一路下來,他總是在想,這樣的選擇,自己是否是錯了。
他也考慮過,自己如果聽從玄真子的安排,安心呆在劍門學習道法,沒準過些時日之後,自己的病情真的能夠慢慢的好轉,那也說不定。甚至有好幾次,夫子都打算轉過身,重返劍門。可是再一想到鍾清蓮,那顆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心,便立時又沉了下去。
斬斷情絲?超脫紅塵?這樣做便真的可以救自己的性命了麼?那自己入道以後,那又怎樣,鍾清蓮呢,她又怎樣?
這樣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後夫子還是一路從小重山走了下來。
這日,夫子信步走到小重山腳下之後,街上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著,不知不覺中,竟然又來到了遺夢樓。
站在遺夢樓門口的那個雕塑之前,夫子怔怔發呆,心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便如同是著了魔一樣。也不知是過了多長時間之後,直到感覺到有一個人叫喚了他好幾聲之後,夫子才悠悠回過神來。
原來叫他的那個人,正是第一次來的時候引導他們上樓的那個女孩。夫子也知道,那個女孩雖是婢女,在遺夢樓的身份倒也不低,多半便是那個樓主身邊的人吧。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夫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問道:「你家小姐?有請?」
顯然他不明白,為何她家小姐有請。
那個女孩看著夫子,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後說:「嗯,正是,我家小姐有請公子,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否方便?」
夫子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忙說到:「方便方便,小生無聊的緊!」
女孩看著夫子,格格笑出聲來。不過只是笑了一下子之後,便像是犯了錯誤一樣,左右瞟瞟,趕緊用手摀住了嘴。正色說道:「那公子請隨我來!」女孩雖然收斂了笑聲,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減。
夫子也不知道為何會惹得這個女孩發笑,心中尷尬,紅著臉跟了上去。
女孩帶著夫子,穿過一樓,直接向著二樓走去。雖是第二次到這個地方來,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的震撼之情卻是絲毫不減。
但同時,這一次只有他一人前來,而且自己的命運也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悄然的發生了改變。回想起那日與宋玉同來的景象,唏噓不已,幻如隔世。
到了二樓之後,少女並未停下來,直接穿過二樓,便要向三樓走去。夫子看到少女真的是想要上三樓之後,忍不住提醒她說:「這位姐姐,二樓已經到了!」
女孩頭也不回的回答夫子說:「我知道啊,不過我們要去的是三樓,並不是二樓!」
夫子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那好吧,姐姐上三樓,小生就先在這裡歇下了……不是,什麼,你說我們?」
夫子一下子反應過來,無比吃驚盯著女孩的背影,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而女孩彷彿是背後生了眼睛,看到夫子的囧態一樣,笑著對夫子說:「正是,今日公子的位置在三樓!所以請公子隨我上去吧!」
夫子可是明顯的記得,上次和宋師兄一起來的時候,知曉了遺夢樓的待客之道,普天之下,幾乎沒有幾個人可以享受到三樓的待遇。可是現在這個女孩竟然告訴自己說,他的位置在三樓,也難怪夫子會感到無比吃驚了。
「這位姐姐,你會不會是弄錯了,小生的位置怎麼可能是在三樓呢?」夫子對自己明顯的沒有信心。
「公子放心好了,就算是公子的位置不在三樓,可是我家小姐要見公子,總不成要教我家小姐下來二樓吧!」女孩連說帶笑,才說完這句話,便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夫子聽著這句話,雖然感覺女孩是在跟他開玩笑的,可是仔細想一下,倒也真的有理。想明白此節,心中反而釋然。
這樣說著,已然到了三樓。
夫子被女孩引導著,向裡面走去。這個時候,夫子總算是從之前迷迷糊糊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被好奇心所代替,心中悲切之情暫時減輕了不少。
與遺夢樓二樓相比,三樓明顯的要窄了許多。裝點與下面相比,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三樓之上,有一個琴台,從走廊上橫伸了出去,掛在空中。夫子知道,這裡便是那個遺夢樓小姐撫琴的地方。
夫子跟在那個女孩的身後,一路東張西望。女孩到了三樓之後,馬上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不再與夫子說笑。
「姐姐為何如此嚴肅?」
「噓!公子不可胡亂說話,驚擾了我家小姐!」夫子才問出一句話來,便立即被女孩止住了。聽到女孩這樣說,夫子倒也沒有再說什麼。跟著女孩來到了一間閣子之前。
女孩站在閣外,輕聲的說道:「小姐,婢子已將這位公子帶上來了,請小姐指示。」
閣子裡安靜的沒有任何的聲音,夫子就要懷疑裡面到底有沒有人,會不會是這位姑娘帶錯路的時候,一道天籟之聲便從閣子中傳了出來:「請這位公子進來吧!」
夫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撲通」一聲,差點心就跳了出來。儘管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可是再次聽到,仍是給他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因為這個女子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清脆悅耳不輸畫眉,婉轉動聽更勝百靈。想必那九天音籟,也不過如此吧。
夫子心中回味著剛才的那一道聲音,呆立在原地,竟然忘記了開門進去。最後還是身旁的女孩小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夫子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一下。
不過這個女孩並未隨著他一起笑,仍然是一副嚴肅的表情。提醒他趕快進去。夫子這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女孩幫夫子把門關上,站在了門外。
夫子進入閣子之後,一眼便看到一個女子端坐在一張桌子前面。身子背對著門。夫子雖然看不到那個人的容顏,可是僅是那一道背影,便讓夫子呆立在了原地。久久的,沒有動一下身子。
然後看著那道絕世的背影,癡了!
那是他生平所見最為完美的背影!說不上什麼地方好看,可是讓人看到的第一點感覺便是,實在太完美了!即便是再挑剔的眼光,看到這樣的背影之後,相信也會無話可說吧。
夫子正這樣想著,端坐在那裡的那個人已緩緩的轉過身來!
夫子看到的,是那張絕世的容顏!完美到極致的臉!
當一個人的美,達到了這種地步的時候,是不需要詞語來修飾的。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這些詞語,只會成為這個女子的累贅。
上一次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夫子是坐在遠處的,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當這個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所引起的連效反應。而這一次,這個女子與他相距不過數尺。
看著那張完美到極致的臉龐,夫子的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他心中只是在想,她是仙女,還是上天的寵兒?為什麼天下會有這等完美的女子,如同一塊完美的碧玉,竟沒有半分的瑕疵。
夫子看著這張絕世的容顏,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五十三章 談話
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以後,那個女子緩緩開口,對著夫子說道:「這位公子請坐!」夫子愣了老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不過他仍是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可以與這樣的天人面對面的坐在一起說話。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這樣女子,一生都是用來仰望的。
夫子幾乎是很困難的適應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好在這個女子的話也不多,每說上一句,總要歇上那麼的幾分鐘,然後才會接著說其他的。不過,慢慢的,夫子還是從兩人的對話中知道了許多的東西。
他一直便在想,自己一介無用書生,為何遺夢樓的這位樓主要親自接見自己呢。開始的時候不懂,不過現在他卻明白了。
原來,這個人竟然和小儕有著一定的關係。
「聽說公子與一個叫小儕的女孩子走的比較近,這可是真的麼?」
夫子聽到這句話,感到十分的吃驚。一來吃驚於遺夢樓的情報來源,竟然連他這樣的人身上的事情都可以查的出來。二則沒有想到小儕竟然會與遺夢樓扯上關係。
「不知道仙子找小儕有何事情?」夫子不清楚遺夢樓想要找小儕做什麼,下意識的沒有把什麼都全盤的說出來。
「公子可知小儕如今在什麼地方麼?」這個女子每說一句話,便如同是天籟之音,總是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實不相瞞,幾年前小生便已小儕失去聯繫了,現在小生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不知道這幾年她過的可好!?」說完這幾句話,夫子也不由得黯然神傷。
這個女子聽了夫子的話之後,默然不語。夫子一時間想起小儕來,也是沉浸在其中,久久的沒有說話。
「敢問公子當年與小儕分別,是在什麼時候,她可有給公子留過什麼話沒有?」許久之後,這個女子顯然不肯放棄,又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夫子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不知道仙子與小儕是什麼關係,何以如此想得到小儕的消息?」夫子大著膽子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
那個女子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說了幾句話:「她是我一個故人的孩子!」
「故人?」不知為何,夫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從開始談話開始,這個女子的聲音裡便聽不到任何的感情。不論是說什麼,總是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與這樣的女子相談,夫子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忐忑不安。甚至整個房間裡都可以聽到他起伏不定的心跳之聲。
「公子身體可是有恙?」這個女子沒有在剛才的事情上做過多的糾纏,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夫子聽到女子這樣問,好不容易才放在一邊的事情,很快便又掀起了波瀾。一想到自己時日不多,今生今世不知能否再見到鍾清蓮一面,還有小儕,只怕是這輩子都沒法再見了……一想到這些,一股淒楚之意便又湧上了心頭。
「小生,小生……」一連說了兩次,便好像是喉嚨被哽住一樣,說不出話來。
「公子可是有心事麼?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為公子效勞的?」女子這樣問他。語氣雖然仍是剛才那樣不冷不熱的,可是夫子卻明顯的感受到了其中的一種關懷之意。
其實,夫子很小的時候,養娘便生病去世,只留下夫子一個人過日子。十幾年來,辛酸苦辣,人情世故經歷的不在少數。除了小儕,鍾清蓮,以及前些天結識的宋玉等少數幾個朋友之外,少有人會對他說幾句關心的話。儘管他不是很在乎,可是現在聽到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對自己關心,心中仍是感動不已。
更何況,說這樣話的,還是一個絕世的女子。
此後,夫子再也忍不住,把自己這些天心中所想的,以及那些困惑,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也不管別人是否愛聽。說到最後的時候,已然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那個女子聽著他一直把話說完,最後才開口說到:「公子人生不幸,真是讓人感到悲傷。不知公子得的是什麼病,可否讓我看上一下?」
夫子猶豫了片刻,心想連劍門的玄真子前輩都感到無可奈何,這世上還有幾個人可以治得好自己呢!不過別人的一番好心那也不便拒接,夫子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那個女子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了夫子的手臂之上。
夫子只感覺渾身一震,一股冰涼的感覺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席捲了全身。
好冰冷的手指!這是女子的手指在搭上夫子手臂的時候,夫子心中閃過的唯一的一個念頭。因為那根手指實在太冷了!甚至有一種連自己都要被凍住的感覺。不過還好,只是一瞬間,那根手指便又收了回去。
女子看著夫子,古井無波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許久之後,女子才開口說到:「公子的病……」
「仙子不用說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左右是沒有法子的!」那女子話還沒有說完,夫子便十分牽強的這樣說。
那女子忽然歎了一口氣,說:「公子的病,的確與其他的病情大不一樣,似乎公子體內被封印了一種古怪而且十分強大的力量,現在那股力量得不到有效的控制,開始有了復甦的跡象。不過,」
那女子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公子身上曾經應該有著可以壓制這種力量的東西才對吧?」
夫子聽她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記起了什麼來。不過,他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做太多的糾纏。他心中也是清楚,自己的病根本就沒法子可治。反正是沒有幾日時間好活的,又何必要在黯然神傷之中度過呢?
這樣一想,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不過這種輕鬆,那也是相比前幾日而言的。
此後兩人的談話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那個女子的話仍是很少,即便是偶爾說起幾句,也大多離不開小儕這一話題。夫子漸漸的也明白,眼前這個絕世的女子,與小儕之間,只怕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而自己之所以能夠進入遺夢樓三樓,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出了遺夢樓之後,夫子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之上,內心一片凌亂。心中還是第一次升起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這些日子,讓他感覺到是如此的不真實,可是又確確實實的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想到鍾清蓮,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他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為什麼所有的痛苦都要自己一個人來忍受,為什麼所有的磨難都要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天地雖大,卻沒有一個自己能夠容身的地方。歲業雖長,屬於自己的那一段光陰,卻短之又短。
也許,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慢慢的死去,可是那一天,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了?
自己的命,還未出生之前便早已注定。對所有的人來說,他都只是別人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自己死後,可會有人偶爾記起自己,是鍾清蓮,還是小儕,抑或是那個剛認識不久的宋師兄?鍾清蓮或許偶爾也會感到難過吧,如果有一天小儕知道自己死了,只怕會哭得很難過吧!
這一刻,他真想仰天長嘯!
舉頭三尺,可有神明?
茫茫蒼天,是否有眼?
第五十四章 活罪難逃
「就是那個小子,快點,抓住他!」
夫子正胡亂的在街上走著,身後忽然傳來一片吵雜的叫嚷之聲。他轉過頭去,看到正有大群的人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跑來。夫子只是看了一眼,並未理會那麼多。回過頭,接著走自己的路!
「啊!」夫子才回過身子,便是一聲慘叫,當場便被人按翻在了地上。不知是誰下的黑手,因為用力過重,夫子的臉一下子就被按了貼在地上,臉皮劃破,流出血來。
「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麼!」夫子掙扎著大聲說道。可是他的這種大聲,在外人聽來,一點震懾也沒有。不知是誰,直接就在身後給了他一個悶棍,當時便將他打昏了過去。
夫子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置身一個漆黑的屋子裡面。頭痛欲裂,臉上還帶著絲絲的冰涼。他伸手一摸,粘糊糊的。當時便嚇得大叫了起來:「啊,救命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快來人了……」
雖然夫子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可是一下子發現自己臉上忽然流了那麼多血(其實也不怎麼多,是夫子太過於緊張了),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當死亡距離他如此之近的時候,仍然是被嚇了一個亡魂皆冒。
啪!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不知是誰從旁邊伸過一個巴掌來,刮在臉上,差點將他抽飛出去。出手之人力道甚大,夫子雖然沒有被抽飛,可是臉上火辣辣的,十分難受。他捂著臉,看著黑暗之中,氣憤的半天沒有說上一句話來。
「你要是再敢嚎半個字,老子定然活刮了你!」有一道冷冷的聲音隨後傳進了他的耳裡。
夫子本事雖然沒有多少(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事),性子卻是十分的要強。想當初不過是因為心中的一點執念,他便斷然拒接了玄真子的好意,把自己推上了絕路。一生雖然坎坷,也從來沒有受過這等氣。
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粘稠的液體,看著黑暗中,儘管什麼也看不到,可是他還是勉強的可以感覺到有好幾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當時便要破口大罵。黑暗中的人像是知道他要幹什麼一樣,那道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要是敢多說一個字,我就再扇你一個大耳刮子,你說十個字,我便扇你十個大耳刮子。」
夫子倔性發作,當時便罵了幾個字。
結果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黑暗中那個人果然說到做到,衝上來便是辟里啪啦的幾個耳刮子煽在了他臉上。出手之人下手極重,夫子差點被抽的暈了過去。半邊臉也打的腫起好高來。夫子痛的呲牙咧嘴的,心想世上怎會有這等蠻不講理的人。怒火攻心,頓時又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夫子再度醒了過來。臉上劇痛,他「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是不是還想要吃耳刮子,如果是的話,你只管放開喉嚨大聲叫便是了!」那道冷冷的聲音跟在夫子的聲音後面,一起發了出來。
夫子之前挨了那幾下之後,臉上痛的不行。聽到那個人這麼說,還真的不敢再喊了。只是他心中仍是不服氣,對著黑暗中的那個人說:「你讓我叫我偏不叫!你是什麼人,我又沒有得罪你,幹嘛這般折磨於我?」
這明顯是服輸的話,可夫子用強硬的口氣說出來,聽上去十分的彆扭。
黑暗中那個人冷哼一聲,便沒有了聲息。門「吱呀」一聲,打開馬上又合了起來。
夫子等了片刻,聽不到聲音,大著膽又說了一遍。可是仍然是沒有什麼回應。他知道,那個人定然已經去的遠了。他心頭氣苦,過了片刻之後,他又忍不住破口大罵。儘管他平日裡熟讀四書五經,可是此刻罵起人來也是一點也不含糊。雖然不同於那些罵街的風流人物,可是用那些什麼子罵起人來,反而別有一番韻味。
罵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又想到自己的事。每每想起自己生命無多,有生之年,或許連鍾清蓮的面也難得一見。大悲之下,不由得又是痛哭。正因為想到自己生命時日不多,心想早晚都是死,又和必要這麼窩窩囊囊的,一個垂死之人,行事也是更加的肆無忌憚,罵起人來也是倍加的有勁了。
就這樣,夫子罵一陣子,哭一陣子。最後也不知道折騰了多長的時間。大概是自己罵人也罵的累了。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一晚。夫子作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夫子上天遁地,無所不能。她跟隨在鍾清蓮身邊,兩人並肩御劍而行。鍾清蓮不時的轉過臉來,對著他微微的淺笑。夫子臉上便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兩個人就這般一直在天上飛呀飛的,因為太過於得意忘形,不知為何,竟然會撞到了一朵雲彩上面,他「啊」的大叫一聲,從空中掉了下去。
夫子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面掉,急的他大聲叫鍾清蓮的名字,可是鍾清蓮似乎不知道他從半空中掉下去一般,仍是混若無事的駕馭著飛劍,一路遠去。最後沒了蹤影。
「清蓮,清蓮,救我,救我!」夫子這樣大聲叫喚,一下子驚醒過來,而口裡還是叫喚著鍾清蓮的名字。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夫子清醒過來之後,心中有一絲的失落,可是又有一些的慶幸,便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醒過來之後,頭痛的感覺也一下子席捲了他的神經。
白天的時候,在街上便糟了別人的一記悶棍。後來來到這個漆黑的小屋子裡,又被一個人連煽了十幾個耳光。此刻一下子全都發作,只痛得他呲牙咧嘴,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倚著頭,蹲坐在地上。回想之前的那個夢,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又發出一陣無奈的歎息。
便在此時,門「吱呀「的一聲,裂開了一條縫。皎潔的月光從門縫中傾瀉進來,一股腦灑落在了夫子身上。但隨後,幾個高大的黑影從門縫中擠了進來,遮住了月光,留下幾個漆黑的影子。
這一次來了好幾個人。來人手頭點著火把,在夫子眼前晃悠了幾下。夫子這才看清楚,一共是四個人,正是今天中午在街上大聲喊「站住」的那幾個人。當時他還沒在意,可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衝著他來的。
「桀桀!」其中一個人發出一聲怪笑,「小子,是不是做春夢了。告訴老子,究竟是夢到那個娘們了?」說完之後,幾個人一起,發出一陣子猥瑣的笑聲。
夫子看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人,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又想起之前罵了這麼多,要是那個人真的說到做到,他罵一句便賞他一個耳光,那今晚只怕真的慘了。這樣一想,心頭不免有些心虛。一時間倒也不敢像先前那樣太過於放肆了。
「小子,老子問你話呢,說,剛才夢到哪個娘們了?什麼『清蓮,救我,救救我』,弄的跟嚎喪似的,你當老子的話都是放屁不成麼?」說話的那個男子學著夫子的口氣,壓著聲音怪聲說,聽起來叫人毛骨悚然。
夫子聽這人左一個老子,又一個老子的,好沒素質。心中氣苦,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你又不是我老子,幹嘛左一個我老子,又一個我老子的,人不比我大多少,卻還要稱是我老子,你羞也不羞。」
夫子才說出這句話來,立時感到大事不妙,心想這一回非得慘遭皮肉之苦不可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夫子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個人並不動怒,怪笑幾聲,對他說道:「好好好,老子不當你老子便是,現在老子有話問你,我問一句,你便答一句,要是敢說半句假話,老子,嘿嘿,哈哈」。
後面的話這個人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夫子也足以聽到了其中包含的威脅之意。這個人雖說不充當自己的老子,可是開口閉口還是老子老子的,心想這是一個渾人,倒也沒有必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不過這些人沒有對自己動手,也是讓他心中輕鬆了不少。
第五十五章 屈打成招
這些人沒有對夫子再施毒手,夫子形神稍定。平復了一下不安的心情,對著那人說道:「就是不知道這位兄台所問的是什麼事情?」
「甚麼兄台不兄台的,叫大爺!」
夫子因為這句話明顯的愣了一下,心想果然是一群渾人,實在犯不著跟這種人一般計較。當下冷哼一聲,並不回答他的話。
那人見到夫子竟不回答,猛的一下將火把舉到了夫子臉前,左右搖晃。夫子被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出了好幾步,不安的問他:「你想要幹什麼,告訴你要是你再對我下重手,那我便是死,也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夫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心虛到了極點。這些人蠻不講理,出口鄙俗,當真發起狠來,才不會受他這種要挾呢。此刻,夫子心中悲苦不已,沒想到快要死了,還要受到這等凌辱。
那個人把火把從他臉上移開,桀桀怪笑幾聲:「我想要看看你是不是死了,為何老子的話都不回答。」
夫子狡辯到:「剛才的確是死了,不過現在又活過來了!」
「甚麼,死了又活過來了,哼,那老子就讓你再死一次,你倒是活過來讓我看看。」
夫子一聽到這話,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心中暗罵自己說什麼不好,幹嘛非得跟這些渾人說這些。他著急的說:「告訴你,你不要亂來啊,劍門的宋師兄是我的朋友,你們要是傷害了我,到時候宋師兄來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哈哈哈,」那個人就好像是聽到了世間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盯著夫子:「你說什麼,宋玉是你朋友,跟你說劍門的那個掌門玄真子還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呢!哈哈,哈哈!」
夫子終於無語了,遇上這一群渾人,也不知道是自己造了幾輩子的孽了。他頹然的說道:「你不許再對我動手,你要問什麼就問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
這個時候,餘下的幾個人也從後面圍了上來,將夫子擠在了中間。幾根木頭火把在他身前身後晃來晃去的,把他一臉映得通紅。隱約的還可以看到十幾個鮮紅的指印,浮腫在臉上。此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便是白天在街上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下的黑手,可真是一點都不手軟。
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全都長得人高馬大,夫子再也不敢與這些人叫板了。心中喃喃自語:孔夫子雖然說甚麼威武不能屈,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倒也不算是沒有氣節。
這樣一想,心中頓時一寬。總算是為自己貪生怕死找到了一個有力的借口。
其實,在生死的邊緣徘徊的時候,還有誰會去計較那麼多呢!
幾個人將夫子圍在中心,臉上不懷好意。其中一個人冷聲冷氣的對夫子說:「小子,你要是敢說半句假話,哼,自己數數之前你在這裡罵了多少句,到時候一併給你算上!」
夫子一聽,嚇了一大跳,他聽出現在說話的這個人便是最先給自己十幾個耳光的那個人。此人說到做到,倒不像是在嚇唬他。說不定白天在街上打自己悶棍的那個人便是他。心想此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兄台請說,小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便是夫子自己,羞得臉也紅了。還好黑夜之中,別人看不出,自己也看不出來。他心中暗罵自己:夫子啊夫子,枉你平日苦讀詩書,怎的到頭來,如此的沒有骨氣!不過他轉念又想:當初韓信能屈能伸,甘願忍受胯下之辱,最後終成大事。自己忍受一時之辱,又算得了什麼。
顯然這個問題讓他感到十分的頭疼。乾脆不去想這些。當然,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因為那些人已經開始對他進行嚴加拷問了。
「小子我來問你,你最近都去了那哪些地方,給我老老實實的說來,一個都不能少?」
夫子聽這個人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知為什麼,臉上居然微微一紅,囁嚅著說道:「這個,那個,小生我……」
「什麼這個那個,小生的,我看是小畜生還差不多,你要再吞吞吐吐的,老子活剮了你!」不知是誰,顯然脾氣火爆不小。一開口對夫子就是劈頭大罵。
夫子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忍氣吞聲,可是沒想到還是要遭受這群人侮辱。若不是心中有著再見鍾清蓮的執念,以他的性子,又怎會對別人低三下氣的求饒。而現在再也忍不住,終於發作了起來。大聲說道:「我好生對你們說話,你們卻如此三番五次的羞辱於我。士可殺,不可辱。如果你們再這樣,我便是拼著一死,也不會跟你們說一個字的!」
「喲呵,這小子脾氣倒是不小,性子也夠倔的。老子倒是要看看,活劈了你之後,你是否也還這麼倔!」那人說完之後,伸出手掌在他眼前左右晃了幾下,做出一個劈的動作。夫子緊緊的閉著眼,雖然因為害怕嚇得身體簌簌發抖,可是,倒真的沒有說半句討饒的話出來。
「好了,老三,不要嚇唬他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問他,待會你把他嚇死了,那些事情,你上哪裡打聽去!」黑暗中也不知是誰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不過看樣子這人的地位不低。因為他話說完之後,之前恐嚇他的那個人果然規規矩矩的退了回去。
「小子,你說吧,你是那個什麼『士』,我們也不羞辱你。告訴我們這些時日你都去過哪些地方?」
夫子心想,這人說什麼『是不是(士)的,好生古怪。不過此人與剛才的那些凶神惡煞相比,性情倒是要溫和的多。總算是沒有再羞辱自己。對著這個人說道:「好,你沒有羞辱我,那我便對你說。其實這些天小生一直呆在劍門,直到今日才從小重山下來。下來之後,小生去了遺夢樓,在那裡坐了一會,出來以後不知是誰在街上給了我一個悶棍,後來就被你們抓到這裡來了。」
幾個人聽到夫子的前半段話,心想這個小子果然是倔強的緊,明明都已經鬆口了,可還偏偏不肯承認。可是聽到後面,夫子說什麼在劍門呆了好幾天的時候,之前恐嚇他的那個人又忍不住大聲罵出來:「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以為你是誰,劍門是什麼地方,豬狗都可以去的麼,你要是再……」
「老三!」一聲大喝,打斷了這個人的話,開口的正是剛才對他說什麼是不是的那個人。不過他在喝住了「老三」之後,看著夫子,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小子,說了不許撒謊,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
「我沒有撒謊,所說的句句屬實。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這幾天確實便在劍門,你們便是殺了我,我也還是這樣說!」
「殺了你你還能說!哼!」有人當時便嘲諷了他一句。
不過,問他話的這個人聽著他這樣說,看他表情又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低頭想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好吧,我們相信你,你接著往下說,去了遺夢樓之後呢,你在那個地方都看到了些什麼?」
這個時候,圍住夫子的幾個人都閉上了嘴,誰也沒有說話,等待著夫子開口,看他們的樣子,看來此間情節對他們滋事重大。
第五十六章 救星還是煞星
夫子雖然好奇他們為什麼會關心這個問題,可是還是說到:「去了遺夢樓之後,我被一個女子領著,說什麼要去見她們的什麼樓主還是什麼的,反正我也不懂。後來我就去了三樓……」
「什麼,這麼說你真的上去三樓了?」不知是誰,忽然忍不住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是啊!」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見到那個什麼樓主?」
「後來,是啊,見到了,怎麼了?」夫子感覺到這幾個人的語氣與先前大不一樣,忍不住開口反問。
「你不要問我們怎麼了,你先說你見到那個女子以後怎麼樣了。」
夫子愣了一下,「後來其實也沒什麼,她跟我說了幾句話,便問我是否認識小儕,然後向我打聽小儕的下落,還跟我說……」
「等等!」一個人忽然喝住了他。「先告訴我誰是小儕啊?」
「小儕,小儕便是,唉,這個……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其中一人惱怒道:「你瞎扯一些什麼,撿重點的說,誰要你說這些了。」
「可是這些便是重點了,其餘的也沒說什麼,後來我便出來了。」
「好,那我來問你,與你說話的那個女子長了什麼樣子?」之前那個對他態度還算可以的男子又開口說話了。
夫子臉上微微一紅,囁嚅到:「這個,我也說不上來,我只知道她長的很好看。」說到這裡,夫子的內心竟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一想到那個絕世的女子,心中總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既非仰慕,又非暗戀。雖然說不出為什麼,可是對於那種感覺,夫子覺得十分的受用。
「她長的究竟有多好看,你倒是說清楚啊。」
夫子笑了笑:「她是仙子,沒有好看與否,因為小生覺得她是完美的。」
幾個大漢看到夫子這番癡樣,知道再問下去,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了。幾個人聚在一起,低聲的商量了一陣子,夫子只聽到一個人說:「這個小子怎麼辦,要我看來,不如一刀把他殺了好了,反正我們要給四弟報仇,這個人既然與遺夢樓有關係,殺了他也不算是濫殺無辜。」
另外一個說:「我覺得三弟這樣做不妥。這個人雖然與遺夢樓樓有著一些關係,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天下到過遺夢樓的人不說有十萬也有八萬。要是像三弟說的這樣,凡是到過遺夢樓的人都要把他殺掉的話,那普天之下,都儘是該殺之人了。」
還有一個人說:「這個小子是唯一一個到過遺夢樓三樓的人,也只有他,單獨與遺夢樓的樓主接近過,誰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一些什麼。我們想要給四哥報仇,就暫時不該殺他。我認為,應該先將這個小子留著,說不定遺夢樓的那個什麼狗屁樓主就是他的老相好。到時候把他架出去,嘿嘿,哈哈。」
夫子聽了半天,總算是聽出了一些端倪來。這幾個人說什麼要替四弟報仇,聽這口氣,好像是遺夢樓的人把他們的四弟怎麼著了,這群人想要去找遺夢樓的晦氣。不知如何,大概是他們聽說自己到過遺夢樓三樓,見過那個樓主的面。所以才把自己抓來,嚴刑逼供,想要問出一些什麼有用的信息出來。
夫子歎了一口氣,自己與那遺夢樓又有什麼關係了。人家肯見自己,多半還是因為小儕的關係。自己卻被人莫名其妙的綁到了這裡,受這些鳥氣。真是冤也冤死了。現在這些人竟然還說要將自己殺了,不由得嚇得亡魂皆冒。如果真的死在這些人手中,唉……
夫子心頭又歎了一口氣,下面的內容,他不敢再接著想下去。
趁著這些人聚在一起說話的時間,沒有太過於留意他。他左右看了一下環境,雖然是在夜晚,可是藉著幾人手中的火把,夫子也把周圍的環境看了一個大概。
原來,這是一間廢棄的房子,四周堆著幾堆廢柴,屋子中蜘蛛網縱橫交錯。除了前面的那個正門之外,連窗戶都沒有一扇。難怪會如此之黑。
這樣一來,夫子便是想要逃,也只有從正門的大門口逃出去了。可是這幾個凶神惡煞擠在門前,憑借他的那點本事(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事),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小子,幹什麼,告訴你老子在此,你要是敢打什麼歪主意的話,嘿嘿,哈哈!」說話的是那個叫五弟的人,好像就是最小的那個。聽了這麼多,夫子也發現,這個五弟,每說一句話,最後總要帶上「嘿嘿,哈哈」這幾個詞,聲音陰陽怪氣的,聽的人心裡只發毛。
幾個人這個時候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夫子身上,顯然他們都在考慮究竟該怎樣來處理他。夫子的心緊直緊張到了極點。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便在這些人一念之間。
最後其餘三個人都看著餘下的那一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問道:「大哥,你說怎樣處理這個小子?」
那個人看著夫子半晌,開口說:「暫時不要殺他,先弄清楚他與遺夢樓的關係再說。!」
夫子提到喉嚨的一顆心總算又重新回到了肚子裡。他這才聽出來,原來這個大哥,便是之前對他態度還不錯的那個人。眼前雖然逃過一劫,可是他也知道這些人喜怒無常,說不定什麼時候一不高興,便又把他殺了。夫子左思右想,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這些人即便暫時不殺他,可是跟這些人在一起,身不如死,那又有什麼意思。
「老五,先將他捆起來再說!」老大對著其中的那個人說道。扔下這句話之後,老大似乎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小心一點,別把他勒死了。」
「好勒!」老五應了一聲,桀桀怪笑,便要向夫子逼來。可是正在這個時候,門外面忽然傳來兩個老頭的聲音:「山鬼你個老不死的,你說我們兩個斗了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贏過我,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認輸,我說你的臉皮可真是夠厚的啊!」
「河伯你個老妖怪,我看臉皮厚的那個人是你吧。走走走,那幾個小東西就在前面,你我兩個去找他們,昨日的比試他們可是看到的,過去問問看,究竟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走便走,你以為我還會怕你麼!」
「四個乖孫子,你們在什麼地方啊,你爺爺來了,也不出來招呼一下,難道還要爺爺親自來找你們麼?」
屋子裡的幾個人聽到這些話,就好像是聽到死神前來召喚他們的聲音,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夫子看到這幾個人如此擔驚受怕,心想,世上居然還有讓這幾個渾人害怕的事情,真是意想不到了。不過這樣正好,這幾個人如此擔心,說不定是他們的大對頭來了。自己也正好借此機會脫困。
想到這裡,夫子一高興,便要叫出聲來。
「前輩……」
也不知是哪一個眼疾手快,看到夫子的口型,便知道夫子要把那些人叫過來。當時一著急,猛的撲倒夫子身上,夫子冷不防,被一下子按了摔倒在地上。其實,即便是他有所準備,結果也是這種。不過,被那人這麼一打擾,夫子的聲音才叫出一半,便硬是噎回了肚子裡。
那人死死的按住夫子的嘴,硬是不讓他再說一句話。夫子憋了一大口的氣在肚子裡,始終沒法吐出來,悶的十分難受。好不容那人才慢慢的鬆開了手。夫子一張開嘴,便又要大聲叫出來。那人似乎早變料到夫子會來這一招,立即又將手蓋了上去。
夫子為之氣結。
最後夫子以眼示意,表示絕不開口,那人看到夫子憋的十分難受,怕一會弄出太大的動靜,將剛才外面說話的那兩個老頭招過來了。這才緩緩的鬆開了蓋在夫子臉上的手。
第五十七章 兩個瘋老頭
那人一鬆開手,夫子便慌忙不迭的狠吸了幾口空氣,果然沒有大聲亂叫。此刻那人正目不轉睛的防範著夫子,只要他一開口,那人肯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將其撲倒在地上。
看到夫子終於沒有再亂叫的時候,那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著夫子,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夫子被這舉動嚇了一大跳。不想那人跪下之後,咚咚咚,便是一連串的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說:「小子,不,不是,你是我老子,求求你不要亂喊,不然把那兩個人引過來我們哥四個可就全都沒命了。」
夫子看到此人竟然如此懼怕,知道來人定然十分的厲害。
外面兩個老頭叫了幾聲,看著沒有動靜,已經漸漸的遠去了。夫子知道,小命是否保得住,沒準就得看那兩個人了。那人聽到外面兩個人走的遠了,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看著夫子的眼神一冷,由之前裝孫子的表情一下子便變成了看孫子的嘴臉。
夫子著急之下,一張嘴,便又叫出了聲來:「前輩,我,我在……啊!」話未說完,那人很乾脆的掄動拳頭,直接一拳打在夫子頭上,夫子慘叫一聲,半暈了過去。
不過,最後那一個「啊」字卻是叫的十分響亮,從屋子裡遠遠的傳了出去。那人露出露出一抹驚慌的表情,夫子迷迷糊糊的聽到這樣的對話:
「早知道真該一刀剮了這個小子,這一次可要被他害慘了!」
黑暗中另外一個人開口說道:「老五,你是怎麼搞的,一個小子都搞不定,快點過來,站在那裡等死麼?」
之前那一拳雖然打在夫子頭頂上,可是出手之人因為去的匆忙,夫子雖是暈了過去,可是靈台之中似乎還保持著那麼一絲的清明。只是說不出話來而已。他聽到這些人的談話,才知道剛才動手的那個人竟然是一直想要殺掉自己的老五。心想,難怪出手那麼狠。
不過,被他剛才那麼一叫,外面的人似乎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兩道聲音又跟著從遠處傳了回來:「四個乖孫子,你們躲在什麼地方,叫爺爺找的好辛苦啊。要是你們再不出來,爺爺可要生氣了!」
「大哥,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兩個老頭找到這個地方來,我們哥五個肯定是生不如死了!」
「是誰在屋子裡說老子壞話啊!」屋外一個黑影粘在門上,看上去十分的可怕。
砰!
一聲輕響,那道本來就不是很牢固的門一下子便飛了出去。恰好掉在夫子身上。還好力道不是很大,不然這一下非得將夫子大的皮開肉綻不可。不過被這麼一弄,夫子頓時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河伯你個老妖怪,這一次是我先找到的四個乖孫子,你說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那個老頭說完之後,便開口哈哈大笑,看上去樣子得意至極。
這個老頭才把話說完,後面另外一個老頭跟著也飄進了屋子裡,「山鬼你個老不死的,你說你找到的是四個乖孫子,可是你看這裡有五個人,怎麼會是你要找的那四個乖孫子呢,也好意思說是你贏了!分明是我贏了才是。」
前面一個老頭撓了一下頭,回味另外一個老頭說的話,心想他說的也對,自己要找的是乃是四個乖孫子,可是現在忽然多出一個來,四個變成了五個,就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可是他心中雖然這樣想,又哪裡肯承認。狡辯到:「就算不是我要找的四個乖孫子,可是你也沒有找到,如何說是你贏了?」
後來飄進來的那個老頭說:「你輸了,自然就是我贏了,這個還用得著狡辯麼!」
前面的那個老頭聽了這話,說:「這也有理!」
夫子聽到這兩個人對話,感覺上亂七八糟的,根本上就聽不出什麼名堂來。原本還指望著會來兩個高人,好歹救他一命。可是沒想到竟來了這樣的兩個人。尤其是他聽到那老頭說:「這也有理」的時候,暗自嘀咕道:「這又有什麼理了?」
夫子的聲音雖然很小,可是竟被那個老頭聽去了。那個老頭因為輸了,心中很是不平,現在聽到竟然有人頂撞他,氣的哇哇大叫。
身形一動,似同鬼魅一般,便如老鷹叼小雞一樣,將夫子擰在手裡:「你小子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說我的話沒有理?」
夫子這樣被人提到手裡,心頭十分的害怕。顫顫巍巍的說道:「前輩說自己輸了,我說這話沒什麼理,晚輩那是說前輩是贏了,並非是對前輩的不敬!」
夫子隨口胡掐,沒想到正中此人下懷。那老頭聽到夫子說自己贏了,高興的嘴都合不攏,把夫子從手中放了下來。夫子腳落到地上,身體才感到稍微的好受一些。心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老妖怪,人都老了,力氣還是這麼大。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胡亂的說出來,不小心一說錯話,說不定又要遭殃了。
這個時候怎容的他胡思亂想,那老頭剛把他放下來,一張馬臉便湊到了夫子眼前,眼睛瞪得老大的,目不轉睛的看著夫子,只把夫子看的毛骨悚然。那老頭哈哈笑了兩聲,開口問夫子道:「乖孫子還是你最聰明,知道是爺爺我贏了。你快點告訴他們,為什麼是我贏了?」
夫子打了一個冷顫,心中連珠叫苦,自己剛才不過是害怕之餘隨口亂說的,鬼才會知道是誰贏了。誰知這個老頭竟然連這種話都會當真,口吃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老頭看著夫子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還以為他是害怕了。拍拍胸口對他說:「你是怕河伯那個老妖怪麼,不要怕,有我在,他不敢傷害你分毫。你只管說我是哪裡贏了。!」夫子看著老頭拍胸口的模樣,十分的滑稽,若是換成平日,他早便忍俊不禁的笑出來了,可是此時此刻,卻連哭的心都有了。
那老頭又等了他半天,結果他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老頭埋頭苦想一陣子,夫子看著,心中疑惑,現在分明是自己該想才是,這個人又跟著湊什麼熱鬧。不料,那老頭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夫子,笑嘻嘻的說:「哦,我知道了,乖孫子說爺爺贏了,原來是想要成全爺爺啊。不錯,不錯,果然是好主意!」說完,竟然自己在那個地方美滋滋的回味了一陣子。
夫子看著那人的表情,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可是一看準沒好事。心中不由得又害怕起來。
果然,那老頭高興過後,看著夫子,對其說道:「爺爺要找的是四個乖孫子,現在忽然冒出五個來,本來是爺爺贏了,可是河伯那個老妖怪非的說是他贏了。那也不打緊,還是你這個乖孫子好,竟然要成全爺爺。哈哈,妙極了,妙極了!」
夫子聽著這話,越聽越不對頭。猜不透這個老頭究竟是想要幹什麼。不過還好,很快,他心中的不安便得到了落實。
「乖孫子,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看在你孝心可嘉的份上,告訴爺爺,你死以後,爺爺幫你完成了。」
夫子聽完這話,心中更加的納悶了,心想他怎麼會知道我時日不多了。然而,那老頭接下來的一句話,便讓夫子欲哭無淚了。
「五個乖孫子,死了一個,不就變成四個了麼?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八章 在夫子體內鬥法
聽到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夫子心中感覺到毛骨悚然。他總算是明白,為何這個老頭一直對著自己聒噪不停,看這個架勢,是想要殺了自己,然後讓五個人變成四個人哪!
雖然這個老頭也是左一個乖孫子,右一個乖孫子的。不過看他的年紀,做自己爺爺輩分倒也夠了。所以夫子倒也沒有太過於計較這些。
「前輩,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所說的,並非是要五個人變成四個人。小生看到前輩老當益壯,風姿不減當年,更甚往昔啊。當憑這些,前輩就無敵天下了,所以也用不著殺了小生。」
說完這些,夫子都為自己的一番話感到好生慚愧,心想自己平日苦讀詩書,到頭來竟會如此的貪生怕死。現在什麼老子孟子,早就被他拋到到了九霄雲外。小命要緊!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眼前這局勢,只有想辦法拖住這個老頭,自己才會有希望了。
果然,聽了夫子的這番話以後,老頭大是高興,這些話甚是和他胃口。只聽到他哈哈大笑幾聲,看著夫子,眼神與之前也大不一樣,這個樣子,倒還真的像是在看一個乖孫子一般。
「這話倒也不錯,還是你這個小娃子有眼光。把你殺了未免可惜,以後誰還來給我說好話。這樣吧,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叫我三聲好爺爺,以後便跟在我身邊怎麼樣?」
夫子一聽,頓時連珠叫苦。看著這個老頭這麼老,叫他一聲爺爺,那也是人之常情。這倒沒什麼。只是要自己以後跟著這個老頭,整天提心吊膽的,還會有一天好日子麼?
夫子表面上表現出十分歡喜的樣子,肚子裡卻是暗自腹誹。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往後若是能夠常伴前輩身邊,那不知道是小生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只是小生性命垂危,還有未完的事情要去做。最重要的是跟在前輩身邊,到時候死了,樣子太不雅觀,對前輩極大的不敬!」
老頭一聽這話,「碧游」一聲,竄到了夫子眼前,一伸手便抓住了夫子的右手腕。一張馬臉拉的好長:「什麼,你有病,有什麼病,我來看看。爺爺我最愛給人看病了……」
那老頭話還沒有說完,站在門口一直沒有說完的另外一個老頭形同鬼魅一般飄了過來。看著夫子,臉上有著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神色。也沒什麼動作。便倏然抓住了夫子的另外一隻胳臂。對著那個老頭說:「我說山鬼你個老不死的,你的乖孫子都在那個角落裡蹲著呢,這個小子還是交給我吧。」
話一說完,這個叫河伯的老頭手上忽然微微用力,夫子感覺渾若無事,而那個被稱作山鬼的老頭則是週身一震,竟然吃了一個暗虧。
山鬼大叫一聲:「好啊,河伯你個老妖怪,竟敢暗算我。」話才說完,也是手臂微抖,一股力道順著夫子的身體傳了過去。
河伯有所準備,這一下自然是對他沒有什麼影響。
這兩個人以夫子的身體為媒介,在此鬥法。夫子卻絲毫沒有什麼感覺。可以想見,這兩個人修為達到了何等的境界。
河伯本來是想出其不意把夫子拉到他那裡的,沒想到山鬼雖然沒有防備,卻也沒有鬆手。而山鬼,跟河伯也不知道斗了多少年,而且他本來就想要收了夫子這個「乖孫子」,現在河伯竟會出手跟他搶,他更是說什麼也不會鬆手的了。
一輪過後,兩個老頭都是不動聲色。第二股力道隨之竄進了夫子身體裡。這一回不知為何,夫子忽然週身大震。兩個老頭手臂一麻,同時鬆開了手。
「咦!」山鬼與河伯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疑惑。不約而同的,兩隻手分別從兩邊,又再度抓住了夫子的左右胳臂。然後兩股更為強大的力道幾乎是以一種霸道的方式,強行湧進夫子體內。
夫子臉上飛快的湧現出一抹紅潮,又飛快的退了回去。然後「啊」的一聲,慘叫出來。他只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力道自然而然的反彈出來,與竄進他身體的兩股力量攪在一起。夫子當場便是「哇」的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兩個老頭又是「咦」了一聲,不約而同的收回了手。看到夫子吐血,山鬼倒還沒什麼,河伯臉上卻是有著一抹不忍的神色湧現了出來。雖然他極力的克制這種表情,可是還是被山鬼盡數收在了眼底。
「河伯你個老妖怪,說,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什麼?」
河伯看著夫子,不置可否。「嗖嗖」兩指,封住了夫子的要穴。
「哼,老妖怪,你不說,我就自己看!」山鬼話一說完,也不停歇,伸出手來,第三次抓住了夫子的手臂。
河伯怕山鬼亂來,也是一般的伸出手抓住夫子的另外一隻手臂。兩個人都是毫不遲疑的催動一股真力度入夫子體內。夫子體內果然又生出一股力道來,抵住了湧進身體中的那兩股力量。
一時間,三股力道攪在一起,在夫子體內竄來竄去,攪了一個天翻地覆。
夫子此刻被這兩個人抓在手裡,身不由己。只能任由著這兩個人擺佈。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如雨點一般灑落,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他此刻承受著怎樣的痛苦。他穴道被封,連話也說不出來。即便想叫,也叫不出聲來。
不顧所幸,也正是因為他穴道被封,才沒有如同剛才那般,吐出血來。
雖說現在夫子不好受,便是那兩個老頭,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山鬼與河伯就如同是老生入定一般,一人分站一頭,動也不動。殊不知,這番情景,已不輸於一場驚天的鬥法了。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兩個老頭之間的小動作。可是山鬼卻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夫子體內的端倪。然後由慢慢的試探,變成了全力的攻擊。
夫子體內的那道封印也不知道究竟封印了怎樣的力量。不過是溢出來的少量的力量,也將兩個老頭弄了一個手忙腳亂。夫子的身體在這一刻根本就不屬於他了。
似乎是有三個高手在他體內打群架一般,真的是苦了夫子。
「老妖怪,快點鬆手,不然的話,這個小子就真的要被弄死了!」
「山鬼你個老不死的,你先鬆手,不然這個小子死了我可是不負任何的責任!」
「哼,難道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這個小子的身份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一開始便對這個小子十分的上心。」
河伯滿不在乎的說道:「山鬼你再不鬆手,我可真的不管了,我才不在乎他是誰!」
「動手就動手,你以為我怕你不成?」山鬼也是針鋒相對,兩人似乎全然沒有將夫子的性命看在眼中。
夫子雖然口不能言,不過卻是清楚的聽得到兩個人的對話。心中除了暗叫晦氣之外,也不能夠做什麼了。一天下來,竟會先後遇上這麼一些人。之前被那四個大漢抓在手裡,也不過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後來好不容易聽到四個大漢的對頭來了,原本還指望著能夠救自己一命,可是沒料到,到了這兩個活寶貝手中,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河伯聽了山鬼的話之後,真的滿不在乎,手上加勁,一股更大的力道順著夫子的手臂傳進了身體裡。
山鬼感覺到河伯傳進去的真力,嚇了一大跳,要不是此刻自身吃不消,他怕是真的就要暴跳如雷了。即便如此,他還是衝著河伯吼道:「你個老妖怪,還真的要來啊,這樣這個小子真的會被你玩死的!」
「我不是說了麼,你不鬆手,他死了可是你害死的!」
「好好好,這一次是你贏了,我數到三,我們一齊放手!」山鬼似乎此刻對夫子極是看中,難得的會向河伯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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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送一場大機緣
難得山鬼會主動鬆口,河伯也不想真的傷害到夫子。聽山鬼這麼說,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山鬼見河伯想都沒想便同意了,知道又輸給了這個老鬼。不過他也只是咬牙切齒了一番,然後數到三,兩人果然同時收手。
山鬼與河伯一撤手之後,夫子體內亂竄的那幾股內道也同時消失在了體內。這個時候,他才稍微的感到好受一些。
山鬼一收手之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口中喋喋不休的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夫子自顧不暇,也沒有聽明白。河伯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身體微微起伏,看來消耗了不少的體力。
當然,最遭罪的自然還是夫子了。他的身體成了幾大高手比拚內力的場所,結果用一根小腳趾頭也能想到。
不過,之前山鬼與河伯的比拚雖然險象環生,卻並未傷害到根本。山鬼休息了幾分鐘之後,當即恢復如常。一張馬臉笑嘻嘻的又往夫子臉上湊了過來。夫子一看到這架勢,知道今晚這事還沒有完。心想這人年紀都這麼一大把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力氣,精力怎如此旺盛。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讓夫子感到奇怪的是,這一回,山鬼沒有像先前那樣,對他頤指氣使的了,只是盯在他臉上,左看看,右看看。右看看,然後又左看看。最後說了一句話:「難怪,難怪!果然,果然!」
夫子搞不懂他是在說什麼,不過這一次總算是學乖了,沒有胡亂的搭理山鬼的話。不然被這個老頭纏上了,定然又是一半天說不清楚了。
「乖孫子……」
「哼……」
山鬼才叫出三個字來,河伯站在一旁,便是壓著聲音重重的哼了一聲。
聽到河伯的這一哼聲,山鬼說道一半的話便立即停了下來。有些不滿的轉過頭看著河伯:「河伯你個老妖怪,幹什麼,你看他年紀這麼輕,叫他一聲乖孫子有何不可?」
「他真的很年輕麼?」河伯想都沒想,便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山鬼愣了一下,有些狡辯的說道:「這個,看上去難道不年輕麼?」
夫子聽著他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心想什麼年輕不年輕的,自己該不會是很老了吧。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個無聊的念頭。然後便聽山鬼說:「河伯,你個老妖怪,我們兩個的比賽還沒有結束呢。你到底人不認輸,要是你認輸的話,咱們就不用比試了,不然的話,你就劃下道來。我老頭子接著就是了!」
山鬼的話聽上去氣勢洶洶,可是夫子感覺他此刻卻是心情大好。
聽到山鬼的話,河伯也開口:「比就比,你以為我還會怕了你這個老鬼不成。這四個兔崽子就在這裡,你不是要問他們究竟是誰贏了麼,現在怎麼不先問一下看看呢?」
聽河伯這麼一說,山鬼這才想起來,自己正是要找這幾個人問話呢。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夫子,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股不捨之意。看著山鬼眼中的那股曖昧,夫子當場就石化了。
這個老頭不會是好這一口吧!!!
不過好在山鬼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立即將眼神挑開,看向了正處在角落中大氣不敢喘的四個人。見此一幕,夫子那砰砰亂跳的心才算是稍微的收斂了一點。
「四個乖孫子,過來爺爺這裡,爺爺有話要問你們。」
四個大漢聽到山鬼的叫喚,口中應了一句,卻沒有一個人敢走過來。
山鬼再次叫了一遍,那幾個人仍然是誰都不敢動。夫子見此情景,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慘了慘了,肯定是自己想的那樣,不然這幾個人之前何等的霸道,可是一聽到這個老頭來了以後,便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唯恐躲避不及。
山鬼一連叫了兩遍之後,見這幾個「乖孫子」一個都沒有動。氣的眉毛全都豎了起來。「碧油」的一下,竄到那四個大漢跟前,幾乎就要貼到了幾人的臉上。那幾個人當場就嚇得叫了起來。不知是誰,口中模糊不清的說到:
「好爺爺,親爺爺,你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是啊是啊,爺爺你就放過我們吧,回去我們天天給你燒高香,保佑你天下無敵,舉世無雙……」
說話之人因為聲音顫抖的厲害,夫子聽不出來是哪一個說的,不過那人似乎抓到了山鬼的軟肋,他才這麼一說,山鬼那緊繃的馬臉又立即眉開眼笑了。
「總算你們幾個乖孫子有眼光,知道爺爺的厲害……」
後面的話,夫子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他只是瞧著這一切,幾個大漢之前對他的折磨他也不是那麼的在意了,反而心中對他們有些同情。一想到這個老頭之前看自己的那種曖昧的表情,心頭便是一陣發麻。難怪這幾個人聽到山鬼的聲音會被嚇成那種樣子,這種事情,攤到誰身上,誰都不好受……
夫子正想到高潮部分,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原來他的身體已被山鬼一把提了起來,凌在半空之中。山鬼也不容他說話,只是說了一句:「小娃子,眼前有一場大機緣要送給你,快點跟我走!」
話還未完,山鬼的身體已從地上拔起,「嗖」的一下,從屋子裡一飛沖天,將破敗的屋頂捅出一個大窟窿來。雖然在山鬼的護持之下,那些瓦片碎屑沒有落到夫子身上,可他總免不了鬧了一個灰頭土臉。
這個老頭還真是的,走個路也不老實。他心頭這樣抱怨。
山鬼的速度快的讓人匪夷所思。剛竄上屋頂,霎時間便沒有了蹤影。
夫子只隱約的感覺到身邊的景物在飛快的往後倒退。究竟是什麼景物,他都沒有看清楚。可以想見山鬼的速度究竟快到了怎樣的一種地步。
開始的時候,夫子還感覺涼颼颼的,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也有些好奇。可是過了一陣子之後,他真的開始害怕了。那種涼颼颼的感覺沒有了,他只是感到自己的頭暈乎乎的,似乎隨時有可能從半空中掉下去一樣。
這會他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被山鬼一隻手抓在空中的!
「啊!」夫子直接是很乾脆的大聲叫了出來。
「啊!」夫子才叫出那一聲,山鬼跟著便也是「啊」的一聲叫出來。聲音與夫子相比,要洪亮有力的多。
夫子當時便被嚇了一陣哆嗦。要不是身處高空中的話,他肯定是蹦起老高來。
「前輩,那個,你叫什麼啊?」
「哼,小娃子我還想問你是嚎什麼呢!你不知道這樣叫會嚇死人的麼。我嚇死了也不打緊,要是把你給摔下去了,豈不是大大的划不來!」
「什麼?」聽到山鬼的話,夫子臉上閃過一圈黑線。
「什麼這個那個的,哦,不是,我是說,你摔死了那也不打緊,要是把我老頭子嚇死了,你賠得起麼?」
夫子此刻真的無語了,若是要換作平日,他肯定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老頭雖然嗜好不良,說起話來如同三歲小孩子一般,天真無邪。倒也有趣。
看到山鬼此刻對自己的態度不錯,夫子膽子便又大了一些:「前輩,你抓著我累不累啊,要是累的話,你就下來歇一歇再走,不然小生可真的過意不去了。」
「哼,你小娃子心腸倒是不壞,居然還能為我老頭子著想。不過我看你是害怕了吧。是不是怕我老頭子一個不慎,把你從這裡放了掉下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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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病發
夫子心中的確是有些害怕,生怕老頭一個不慎,他可就粉身碎骨,死無全屍了。不過,這種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沒想到山鬼人雖然老了,心中卻是清楚得很。
「這個,前輩,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真的是……」
「好了,來不及了!」山鬼打斷他的話,說道:「再慢一點可真的要輸給河伯那個老妖怪了!快點坐穩了,老頭子我要發飆了!」
夫子聽到這話,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人還是一個老頭子麼,年輕人也沒他這麼有勁啊!「可是前輩,你看我這個坐在哪啊,是不是……啊!!!」
夫子的話沒有說完,便只剩下了一陣子慘叫聲。
山鬼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夫子被他提在手中,真的如同是提著一隻小雞一樣。其中好幾次,夫子直接感覺自己像是要掉下去一樣,當時便嚇得昏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的在天空中身不由己的飛著。
「救命啊……」
這是夫子每次醒過來之後,口中唯一喊的口號!醒來很快,便又昏了過去。
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要不是肚子中的什麼老子,孟子,對他諄諄告誡,耳提面命。他差點開口罵人了。原本心中對這個老頭生氣的一絲好感,也在這個激情的夜晚蕩然無存。
這是誰家的瘋老頭,實在是太能折騰了!這是夫子最後一次醒來說的話,然後便感覺到身體重重的一下撞到了地上,隨即昏睡了過去。
後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長的時間,夫子終於悠悠的轉醒。一醒過來,他便感覺到上方異樣的空氣波動。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頭去,只見有兩道人影如同兩個幽靈一般,正在上方大打出手。
兩人的動作很快,夫子根本就看不清楚什麼。可是每一次兩道黑影相交之後,總會傳來一片恐怖的空氣波動。雖然夫子不會什麼法術,可是平日裡看的多了,也知道是有人在上方鬥法了。深根半夜的,除了那兩個瘋老頭之外,還有誰會這麼折騰呢!
此刻如果是換做別人的話,肯定會很激動的盯著空中的兩道人影膜拜。可惜夫子卻沒有那麼好的雅興。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夫子想都沒有想,撒丫子便跑。
可是才跑出去兩步,半空中兩道破空之聲由遠而近的響起,夫子只感覺到背後似乎有兩個什麼東西鑽入自己體內一樣。還想要跑,卻是動也沒法動了。
夫子心中不由連珠叫苦,跑也沒法跑,呆在這裡,這兩個老頭也不知道要鬥到什麼時候,這可如何是好啊。鬥完之後,要是山鬼輸了的話,會不會惱羞成怒,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了。可是如果他贏了,夫子一想起之前山鬼那曖昧的表情,心中打了一個冷顫,山鬼要是贏了的話,會不會真的把自己抓去當男寵啊!
夫子想到這些,不由得冷汗涔涔。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命啦……」
夫子的聲音如同是鬼哭狼嚎一般,迴盪在這個漆黑的夜裡,顯得孤獨而又無助。
這樣也不知道他叫了多長時間,最後嗓子都喊得嘶啞了,可是大半夜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又哪有什麼人了。除非他真的是人品爆發,遇上鬼了。
「小娃子,沒事你嚎什麼嚎,難道是真的想要嚇死人麼!」
山鬼的聲音從高空隱隱的傳了下來。夫子勉強的抬起頭去,卻看不到山鬼的人影,也不知道這個老傢伙是什麼人,打的這麼火熱,還能跟他說上話。
「前輩,前輩,你快來救我啊,我動不了了,你快來啊!」夫子明知道肯定是被這兩個老頭做了手腳,可聽到山鬼的聲音之後,還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深情的呼喚不止。
山鬼在高空聽到夫子如同殺豬一般的叫聲,陰笑了幾聲:「開玩笑,放你跑了,一會我到哪裡去找你啊!」當然這句話只是山鬼咕噥了一下,並未讓夫子聽到,否則的話,夫子非得跟他急不可。
「前輩,前輩!咳咳……」
夫子不死心的叫了幾聲,忽然大聲咳嗽不止。體內的病症突然發作,他只感覺到像是有幾根小蛇在其中遊走一般,竄來竄去的,十分難受。一會如同置身煉獄,一會又像是墮入冰窖,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攪得他死去活來的。以前雖然發作,可是哪裡會出現這種感覺,當時便嚇得他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前輩,前輩,快來救我,我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怪物,我要死了……」
此刻,夫子真的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可是叫了一陣子之後,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最後戛然而止!
兩個老頭在半空中打的火熱,忽然聽到夫子傳上來的慘叫聲,還以為是夫子小題大做,絲毫不予理會。可是過了一會之後,漸漸的發現了似乎不大對勁。兩人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其實心中對夫子都極是上心。二話沒說,同時收手,朝夫子所在的位置掠去。
「不好,這小娃子體內的東西又發作了!」山鬼這樣說了一句,直接伸出手,在他胸口拍了一掌。夫子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鮮血,這才悠悠轉醒。可是即便是如此,他的症狀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他病若游絲,奄奄一息。說起話來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了。
「前輩,我這可是要死了麼?」夫子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吐出這樣的一句話來。眼淚跟著從臉上滾落下來。沒想到在自己生命的盡頭,竟會是這樣兩個不招人待見的老頭陪在自己身邊。雖然這兩個老頭做起事來瘋瘋癲癲的,可是對他倒也不是太壞。夫子此時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對這兩個老頭,心中竟升起一種複雜的感情來。
其實,夫子雖然體內病症發作,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麼嚴重。只是今日的症狀,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驚慌之下,體內的三股真氣更是胡亂飛竄,夫子又全然不懂控制的法門,一時間才昏了過去。
這些時日夫子總是想著自己生命無多,一醒來,看到自己吐出大口的鮮血。原本山鬼這一掌是將他體內亂竄的真氣生生逼了出來。可是夫子不懂,還以為是自己要死了。不由得潸然淚下。
兩個老頭看了夫子的症狀之後,雖然鬆了一口氣,可是眉頭卻也同時皺了起來。
因為,夫子此刻雖然沒有大礙,形勢卻十分的不容樂觀!
之前還在那間黑屋子中的時候,兩個人因為意氣之爭,在夫子體內大肆鬥法。將潛伏在夫子體內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勾了出來。三股真氣在夫子體內衝撞。最後雖然兩個老頭合力,將其體內那股霸道的力量暫時壓了下去,可是因此一來,山鬼與河伯的那兩股真力也同時被封在了夫子的身體裡。
不發作還好,一發作起來,三股真氣在夫子體內相鬥,比起前些時日,著實是驚險了許多。他自身不懂修習的法門,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體內的哪些東西活活絞死。
兩個老頭都是皺著眉頭,顯然對此感到頗為的無奈。最後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出手,又在夫子體內各自度入了一絲真氣,暫時將其穩住。明知道這樣做無異於飲鴆止渴,可是除此之外,兩個老頭也是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夫子回復過來,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事,一想到之前很沒骨氣的在此大呼小叫的,臉上不由一陣羞愧。可是再想到這幾天過的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自知自己隨時可能死去,又是怔怔的落下淚來。
第六十一章 陷入險地
兩個老頭子在此嘀咕了一陣子,夫子內心悲苦,兩個人的話全然沒有聽見去。直到兩個老頭再次打了起來。夫子這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兩個老頭。
雖然說山鬼與河伯行事古怪,動不動便要大打出手,可是現在他也是看出來了,兩個老頭口是心非,對自己著實不壞。剛才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兩個老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這些夫子也都看在了眼裡。
現在看到這兩個人又鬥在一起,擔心他們出現什麼問題,十分勉強的喊道:「兩位前輩,你們不要再打了,大家都累了,不如停下來先歇息一下,明早再打也不遲。」夫子說完這句話,便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半空中山鬼與河伯此刻正打的熱火朝天,哪裡會聽他說這些。
夫子身體虛弱,之前喊救命又喊了幾乎大半晚上,現在再也沒有力氣大聲叫喊。對著空中有氣無力的叫了幾聲,見到沒有絲毫的反應之後,他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去理會空中打鬥的兩個人。知道一會他們累了,自然便會停下來了。
果然,山鬼與河伯在空中鬥了一陣子之後,兩人都是「哇哇」怪叫兩聲,落到了夫子身旁。只是夫子雖料到了前半部分,卻沒有料到後面。
兩個人從空中落下來,河伯腳未沾地,便已從原地消失。山鬼也是不容分說,一把抓起夫子,朝著遠處飛快的掠去。一邊奔走,口中還不停的叫喚:「河伯你個老妖怪,要是這一次再追到你,看你還怎麼說!」
此刻,入夜早已深了!
夫子被山鬼拎著,在叢林之中穿梭。他只感覺到冷風撲面,如同刀割一般,吹的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他很想讓山鬼把他放下來,可是他不敢。這個老頭喜怒無常,他怕一會老頭真的把他扔在這個地方,到時候他就哭都來不及了。
可是山鬼的速度何等之快,不說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可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夫子被拎著,儘管他很小心的低著頭了,可是沒過多長時間,還是被灌了好多的冷風在口中。一路之上,他一直咳嗽不停,哆嗦不住。
這樣穿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山鬼雖然沒什麼,夫子可就十分的吃不消了。
他的身體本來就弱,之前先後被破舊小屋中的四個大漢折磨了一番,後來又被山鬼拎著在空中飛行了一陣子。最後更是體內病情發作。整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不說,差點被折磨了一個死去活來。
到了現在,後半夜的冷風綿綿不絕,對於那些修習之人來說,倒還算不得什麼,可是對於夫子這種名副其實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講。可就十分的厲害了。
到了後來,夫子實在是熬不住了,可伶兮兮的對著山鬼說道:「前輩,咱們,咱們還是先休息一下再走吧,晚輩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山鬼聽到父子的話,根本就不為所動。
可是慢慢的,山鬼也發現了夫子的體質真的是弱的可以,緊直就是生平僅見。喃喃自語的說:「這個小子的體質怎麼會這麼弱,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啊!」
他這樣一想,速度竟然也開始慢了下來。
山鬼一減速,夫子才稍微的感到好受。
可是這種好受並未持續多長的時間。因為山鬼根本就不願意在之前那個傷腦筋的問題上做太多的糾纏。一甩腦袋,大叫一聲:「哎呦,不好,現在也不知道河伯那個老妖怪跑到什麼地方了,我的趕緊追上去,不然就真的要輸給他了!」
話一說完,腳下生風,又將速度提到了極致。再次讓夫子感受到了生命的激情與極速。
即便是如此,山鬼在奔跑了一陣子之後,仍然是沒有看到河伯的身影,他心中暗自嘀咕,這個老妖怪什麼時候跑的這麼快了?最後看到夫子半死不活的樣子,直接將夫子隨手扔在一塊大石上面,許久之後,聲音才從遠處傳來:「小子,你現在這裡歇一會,老頭子辦完事情就回來帶你……」
雖說是扔,不過山鬼使得勁恰到好處,倒也沒有傷到夫子。
夫子才掉到地上,便知道大事不妙,之後山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更是氣的他牙根癢癢,只罵這個老頭子不靠譜。「前輩,前輩,不要扔下我啊……」夫子深大聲的呼喚山鬼,可是此刻他早就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又怎會聽得到夫子的話呢。就算是聽到了,他也不會回來的。
在這個漆黑的夜裡,夫子的叫聲帶著幾分沙啞,幾分驚恐,迴盪在這個林子裡,久久的,才緩緩散去。
他再也沒有功夫去呼叫山鬼了!
因為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他所處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片地方了!
絕壁!
不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在一片絕壁之上!絕到四面都是深不見底的峽谷,只有他腳下有著一大塊地方。慘白的月光灑落在地上,夫子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落寞而且孤單。
下方是看不到底的懸崖。霧靄環繞在其間,看上去極是飄渺。也不知道這是怎樣高的一處絕壁。不過可以想見,從這裡下去,憑借他的本事,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粉身碎骨!
夫子現在真的有一種抓狂的衝動。什麼儒學,什麼孔子孟子,統統都是狗屁。要是山鬼在這裡的話,他真想指著他鼻子大罵。這都是什麼人哪!深根半夜的把自己帶出來,受了這麼多的苦就不說了,到頭來還要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這種地方。想跑跑不了,難道真要在此等死麼?
此刻夫子心灰意冷。想到往日種種,再想到自己的宿命,悲從中來,不由得放聲大哭。這一段時間以來,他都是歡快少,憂愁多。這兩天又連番的遭受這些無故的苦楚。現在一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全都化作淚水,發洩了出來。
折騰了一晚上,現在哭起來,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如此寂靜的夜裡,周圍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遮擋,因此他的哭聲仍是遠遠的傳了出去。一會是大聲的悲慟,一會是小聲的嗚咽。整片天地之間都只聽得到他一個人的哭聲,在這個夜裡,顯得十分的詭異。
哭了一陣子之後,夫子心力交瘁,雖然知道此刻不能閉上眼,因為這個地方誰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可是他實在是支撐不住,終於還是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這樣也不知道究竟是睡了多長時間,他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只有慘白的月光,在孤峰之上灑落片片的餘暉。夫子飢寒交迫,認清自身的處境,又是放聲大哭,哭了一陣子之後,又緩緩的睡了過去。
整個晚上他便是這樣,醒過來之後,便一陣哭泣,累了,便又緩緩的睡去!
直到最後一次睡過去以後,也不知道是睡了多長時間,只感覺臉上粘糊糊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舔自己的臉一樣。夫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似乎是摸到一個柔軟的身體……
什麼,一個柔軟的身體?
夫子在半醒半睡中忽然反應過來,就如同是打了雞血一樣,猛然從地上躍了起來,同時口中大叫一聲「哎呀!」。可是憑借他的那點力氣,即便是全力之下,又能躍起多高,更不用說他此刻飢寒交迫,更是沒有幾分力氣。
沒有躍起多高,便是重重的從空中摔了下來。又是「哎呀」一聲,慘叫出來。
第六十二章 受傷的大黑熊
夫子從空中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的時候,顧不上疼痛,眼睛睜得老大,朝著那個柔軟的身體看去……
一隻巨大的黑熊!如同山嶽一般大小,夫子與之相比,也不過就是一個小不點。
「媽呀!」
夫子很直接的大聲叫了出來。同時以屁股撐地,身體「登登登」的往後挪出一大截,一直挨到了孤峰的邊緣。儘管樣子看上去十分的不雅觀,可是現在他沒被嚇了一個半死,就已然是萬幸了,又哪裡還講究那麼多。
夫子悄悄的別過頭去,身後是萬丈懸崖,雲霧籠罩在中央,看不到盡頭。不過有那麼一絲絲的涼氣從下面飄上來,撲倒夫子臉上,有如刀削。他當時便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慌忙的回過頭來,不敢再往下看去。
可是,他一回過頭來,幾乎嚇的亡魂皆冒,如果身後不是懸崖的話,他肯定一躍數丈了。即便是如此,他的身體還是不聽使喚的往後又挪出了幾步,距離懸崖的邊緣更近了。
原來,那只黑熊在他轉過去看懸崖的時候,又蹭到了他跟前,暮然回首,一張巨大的熊臉幾乎就與他的臉貼到了一起。黑熊的鼻孔中噴出兩股熱氣,夫子只感覺到臉上癢癢的,但是很快,那些覆蓋在他臉上的熱氣便都被風吹成了一絲絲的霧水,貼在臉上,涼絲絲的。
此刻,朝陽剛剛升起,如同美人出浴,帶著一圈圈紅暈,掛在遠處山頭之上。霧靄環繞其間,說不出的飄渺與遙遠。
只是,景色雖美,夫子此刻卻沒有欣賞美的那份心情。一張臉幾乎都熬成了苦瓜樣。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黑熊,口水從黑熊牙縫裡一絲絲的流淌出來,滴落在自己衣服上。夫子的心都提到了喉嚨。
要是這個畜生一動歪念,後果不堪想像啊!
「黑熊小弟,哦,不是,是黑熊大哥,敢問黑熊大哥不遠千里的跑到小生這個地方來有何貴幹,難道是來此看朝陽的麼,實在是太巧了,小生正好也是到這裡來觀賞美景的。看來小生與黑熊大哥真是有緣啊!素聞黑熊大哥是熊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實不相瞞,其實小生的肉一向很臭,緊直是臭不可食,黑熊大哥要是吃了小生的肉,肯定會大吐三日不止。所以不是小生小氣,實在是為了黑熊大哥著想啊!……」
……
夫子隨口胡掐,心中只盼望著這隻大黑熊能夠聽懂他說的話,口下留人。不然今日真的是要飲恨於此了。
可是他說了半天,大黑熊口滔滔口水,連綿不絕,疑是銀河落九天,在他身前幾乎都塊流成了一個小瀑布。哪裡理會他是叫黑熊大哥還是黑熊爺爺的。
夫子仰天長歎:「難道今日我真的要死在一隻畜生口中麼?老天爺,你真是帶我不薄啊!」
接二連三的變故與打擊,夫子心灰意懶,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姿態,他毅然的閉上雙眼,一副佛主捨身割肉的凜然神情:「黑熊大哥,你要吃了小生,你便動口吧。能夠死在黑熊大哥的口下,真是不枉此生了!不過小生臨死之前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道這裡,夫子的語氣忽然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羞愧:「那個,還希望黑熊大哥待會動口的時候爽快一點,小生,那個小生怕疼!」
話雖然說的慷慨激昂,語氣卻是悲愴無比,催人淚下。
可是,他閉上眼等待了半天之後,大黑熊仍然只是看著他流了一地口水,並未對其下黑口。夫子睜開眼來,露出一絲苦笑:「黑熊大哥不必在意,其實小生的肉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臭。」
大黑熊鼻孔中噴出幾口粗氣,巨大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往後退出了一大步。不過眼睛仍然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夫子。
夫子對此好生不解,心想難道我的肉真的有這麼臭麼。居然連一隻畜生都懶得吃!
夫子這樣想,那隻大黑熊扭動了一下身子,然後慢慢的躺倒在了地上。看向夫子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一絲絲的可憐,還有一絲絲的渴望。
之前夫子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才會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慷慨赴死。現在大黑熊沒有對其出口,他反而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死志已了,他靜下來仔細一下,發現大黑熊對自己似乎並無惡意。只是他為什麼始終看著自己流口水呢?
這該不會是天性使然吧?
夫子這樣胡思亂想,然後又看著大黑熊,也感受到了大黑熊眼神中傳遞過來的那種渴望之情。夫子心下好奇,難道這隻大黑熊也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大黑熊只是躺在地上,看著夫子,流著口水,眼神中同時露出期盼的眼神。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夫子膽子漸大,開始慢慢的朝著大黑熊走去。不過他很小心,走的很慢。而且每走一步,他便要停下來看一陣子大黑熊。確信大黑熊眼神中沒有凶氣之後,他才有邁開腳步,往前走出一步。
雖然孤峰頂上也就那麼大的一塊地,可是夫子卻足足走了幾分鐘,才來到大黑熊的跟前。
之前他與大黑熊雖然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可是驚慌之下,他只看到大黑熊如同小山一樣屹立在自己跟前,而大黑熊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樣子,他卻沒有仔細的去看過。現在他一邊朝大黑熊走去,一邊開始仔細的打量這個不速之客。
站在大黑熊前面,夫子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小不點。他仰起頭,大黑熊把腦袋耷拉到地上,兩隻滾大的眼珠漆黑如墨,幾乎有銅鈴那麼大小,一轉一轉的,看向夫子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惡意,反而十分的有靈性。
夫子看到這些,膽子不由得又大了幾分。
他緩緩的走到大黑熊的眼皮底下,抬著頭,看著大黑熊,小心翼翼的問道:「黑熊大哥,你可是有什麼心事麼?」
夫子的這句話真是極品的可以了!
大黑熊聽到夫子的話,竟然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發出一絲沉重的呼吸。然後對著夫子輕輕的甩了甩腦袋。
夫子不解,對著大黑熊說:「不知道黑熊大哥有什麼事情要小生幫忙的,但凡力所能及,小生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這幾句話倒是說的斬釘截鐵,誠意甚深,全然不是敷衍。
大黑熊又甩了甩腦袋,把頭抵在背上擦了幾下,又轉過頭來用可憐的眼神看著夫子。
夫子仍是不解。好在大黑熊很有耐心,要是換做一個人的話,即便不罵夫子是木魚腦袋,只怕夫子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不過,夫子雖然看不懂大黑熊是什麼意思,可是卻發現另外一件事。
他不經意的低下頭去,看到地上赫然有著一灘鮮血。
那灘血跡顏色烏黑,上面還沾著幾撮黑毛,看樣子正是從大黑熊身上落下來的。
「黑熊大哥,你受傷了麼?」
大黑熊聽到夫子的話,有些高興的點了點頭,對著夫子不停的眨動眼睛,看上去十分的好笑。
到了現在,夫子總算是知道,這隻大黑熊受了傷,是想要他幫忙。不過隨後他又苦笑了一下,他連自己的病都無能為力,又哪裡有本事幫助別人治傷呢!
夫子有些歉然的看著大黑熊,對其說道:「黑熊大哥,沒有想到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對,同是天涯淪落熊,唉,又錯了。反正就是……只是我連我自己都沒法治好,又怎麼能夠幫你呢!要不我下山去找人來給你治病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把你帶下去。」
夫子說完這話,挑開目光,開始尋找下山的路。
第六十三章 夫子與大黑熊
不過,很快,夫子便失望了。
他所處的乃是一座孤峰,其中一面是筆直陡峭的絕壁,另外三面雖然比不上那一面,可是那也十分的陡峭。別的不說,至少,夫子是沒法下去的了。
他這樣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原地。
他看著大黑熊,有那麼一點尷尬的說:「黑熊大哥,那個,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高了,我根本就沒法下去。唉,真是對不起黑熊大哥了……」
夫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推的廢話,也不管大黑熊是否在聽,是否聽得懂。
最後他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隨意的坐在地上,心情低落,似乎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沮喪。
大黑熊挪動了一下那笨重的身體,湊到夫子身旁,又把頭耷拉了下來。
夫子看著大黑熊,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沒想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會有這個大傢伙在此陪在自己身旁,心中感慨之餘,多少也有那麼一點的悲傷。
大黑熊似乎理解夫子的心情,把頭輕輕的抵在夫子身上,然後一動也不動的趴在那裡。
此時,太陽早已從那地平線上升了起來。山谷中的冷空氣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早已消失殆盡。溫暖的陽光從空中傾瀉下來,一股腦的灑落在大地上,整個大地看起來一片生機無限。
陽光下,有那麼的一副畫面,一人一獸,面對著陽光,相互依偎在一起。讓人感覺是那麼的突兀,又是那麼的和諧。
有那麼的一瞬間,那一刻,成為了永恆!
夫子看著掛在空中的太陽,心中感慨萬千。
他的手隨意的搭在了大黑熊的身上。大黑熊的毛從他指尖滑落,有那麼一絲的柔軟。
「咦!」夫子忽然驚疑了一聲,抬起手臂,放在眼前,看著手上的血跡,癡呆片刻,「噌」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大黑熊緩慢的撐開眼皮,看著夫子,眼神中流露出不解之色。
夫子又看了看他手指尖的血跡,對大黑熊說:「黑熊大哥,你都流血了,不行,我一定要救你!」說完圍繞著懸崖左右轉了一圈,似乎正在極力的思索著。口中喃喃的念到:「怎麼辦好呢,究竟該怎麼辦……」
想了片刻,他一咬牙,「撕拉」一下,從自己袖子上撕下一大塊的布條,對著大黑熊示意。大黑熊明白夫子的意思,慢慢的把頭抵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夫子拿著布條,爬到大黑熊身上,在他那黑長得毛髮中一陣摸索,終於發現了其身上的傷口:在大黑熊的後背之上,有一處地方,染滿了鮮血。血跡干了沒有多長的時間,周圍的毛髮濕淋淋的裹在一起。
夫子小心翼翼的扒開那些毛髮,看清了裡面的情況,只見到一個一尺來長的傷口橫貫在大黑熊的背上,傷口看上去無比的凌亂,到好像是被什麼厲害的爪子抓傷的一般。夫子一看到這個傷口,便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那道口子不但長,而且還很深,幾乎可以看到裡面的骨頭了。
也不知是誰,怎麼會下這麼中的手!夫子這樣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艱難的從大黑熊背上滾下來,在山頂上隨手採了幾株草藥,磨成一大團捧在手中。最後又艱難的爬到大黑熊的背上,對大黑熊說道:
「黑熊大哥,你忍著一點,我給你包紮傷口啊,雖然我知道自己弄的不好,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我先給你包紮一下。然後我們想辦法下山,到時候我再找一個好的大夫給你看一下。你覺得怎樣?」
大黑熊悶哼了一聲。
夫子笑了笑:「黑熊大哥,那你先忍著點啊!」
說完,他將手頭那一大坨藥草敷在大黑熊傷口處,然後用自己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蓋在那個地方。本來夫子是想要幫他包紮起來的,奈何大黑熊的背太寬了,夫子那點破布條,根本就不夠幹什麼。
弄好之後,夫子從大黑熊背上滑下來,然後很有成就感的拍了拍手,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偉大的藝術品一樣。
一陣微風從遠處吹來,夫子蓋在大黑熊背上的那塊破布條立馬便跟著一起飛了起來。
夫子見此情景,大叫一聲,想要把它拽下來,可是那塊破布條卻隨風一起飄到遠方去了。只看的夫子是痛心疾首,追悔不已。
不過,那些敷在大黑熊背上的藥草因為有著一些粘性,倒是真的堵住了大黑熊的傷口。大黑熊嗚嗚哼了兩聲,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頓時有一大片的黑影將夫子籠罩。
夫子先是吃了一驚,不過看清竟是大黑熊的身影攔住了陽光之後,他又是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朝著大黑熊走過去,很親切的拍了拍它的身體,好像是在說:「好兄弟」。
大黑熊也是親暱的用頭噌了噌夫子,然後看著夫子左右,將前爪匍匐在地上,看著夫子。
夫子看到大黑熊做出這個姿勢,心中一動,對其說道:「黑熊大哥是要我爬上去麼?」
大黑熊極不靈活的點了點頭。
夫子雖然不明白大黑熊要幹什麼,不過還是很配合的爬到了大黑熊的背上。
大黑熊輕輕的撐起前爪,抖了抖身體。忽然「嗖」的一下,向著山頂上猛然一頭跳了下去。
夫子「啊」的一聲,顯然是被大黑熊的舉動嚇的不輕。大黑熊這是要幹什麼,難道它是想要自殺麼?這裡這麼高,跳下去便是十條命也不夠啊!
夫子驚怕之下,當時便是閉上了眼。
可是,他的眼睛才剛閉上,彭的一下,大黑熊便落到了地上。
夫子心中訝異,雖然十分的害怕,可他還是忍不住睜開眼來。只見大黑熊從上面跳下來,並未掉下去,而是落到了石壁之上。
大黑熊竟然在那近乎直線的山壁上面,一路狂奔,如履平地!
夫子看到這番景象的時候,當場就傻眼了。
這還是之前奄奄一息的那只熊麼?他心中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這未免也太變態了吧!
夫子的手早已下意識的緊緊抓住大黑熊肩上長長的毛髮。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從它身上掉下去一般。可是說來也奇怪,雖然夫子現在與那山壁幾乎形成了一個直角,大黑熊又在上面狂奔不止,夫子竟也相安無事。
大黑熊狂奔在山壁之上,可以說是絕塵而去。
與昨日相比,此刻真的是有驚無險。反而讓他感到了那麼的刺激。
「黑熊大哥,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事,小生真是眼拙了!啊……」
絕壁之上,有這樣的一副畫面:一隻巨大的黑熊從上面一路的俯衝下來。所過之處,石壁碎屑樹渣飛揚。聲勢不可謂不驚人。隱約的可以看到大黑熊的背上有一個小不點,死死的拽住了大黑熊的毛髮。在隆隆的響聲裡面,夾雜著一個微弱的聲音,聲音雖小,卻是有恐懼,還有驚險刺激。
站在山頂的時候,因為被雲霧籠罩,夫子並沒有看清楚這座孤峰究竟有多高。直到此刻,隨著大黑熊一路往下的時候,他才認識到,昨晚所在的這個地方,究竟是怎樣一個駭人的地方。
大黑熊的速度那是何等的了得,可是它在絕壁上奔馳了十多分鐘之後,仍是沒有到山腳下。看到這些,夫子心中不免一陣後怕。昨晚自己要是一不小心,隨便往邊緣上多走上那麼的幾步,或許這條小命,真的就沒有了。
想到此節,他又自然而然的想起昨晚的那兩個老頭來。尤其是那個山鬼,真的是十分氣人。昨晚也不知道他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竟把自己扔到這種地方……
第六十四章 妖獸大本營
大黑熊帶著夫子又在山壁上奔行了一段時間之後,總算是慢慢的到了此山腳下(並非是大黑熊速度慢,實在是此山太高了)。夫子笨拙的從大黑熊背上滑下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開始仔細的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四處都是蒼天的古木,這些樹也不知道在此生長了多長時間,古木森森,遮天蔽日,只看的夫子目瞪口呆。
地上被深厚的落葉覆蓋,腳踩上去,胳肢胳肢的發出聲響。陽光從茂密的樹葉中灑落下來,散了一地。看上去別是一番感受。
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是夫子用來觀賞風景的。一陣尖銳刺耳的鳥鳴聲把夫子從這種氛圍中驚嚇了過來。他抬頭往上看去,一隻巨大的彩色鳥從古木之中穿插進來,盤旋在夫子與大黑熊的上空。
巨大的羽翼舒展開來,幾乎要遮蔽了整片天空。林子中在巨大的羽翼的覆蓋之下,也變得陰暗了下來。尖銳的鳥鳴聲從上方傳下來,搗的耳膜刺刺作響,幾乎就要流出血來一樣。
好一隻大鳥!
夫子從前哪裡見過這等仗勢,當時便被嚇得呆立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大黑熊看到這般景象,也是抬起頭,然後雙腳撐地,「昂啊!」的一聲怒吼,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連接成一片巨大的音網,籠罩了整個林子。
一時間,林子中諸多叫聲響起,驚慌者有之,興奮者亦有之。
夫子承受不住這種聲音,直接被震得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夫子才終於慢慢的醒過來。
他痛苦的揉了揉腦袋,之前的那陣音波至今仍然讓他感到頭還在隱隱的作痛。現在想起來,他仍是心有餘悸,那陣音波當真是恐怖之極。
睜開眼,這裡是另外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雖然這裡也是一片古木聚集的森林,可是夫子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這裡與之前的那個地方實在是大相逕庭。不說別的,這裡的樹便要比之前降落的那個地方稀疏的多,可是同時也比那些樹還要大,每棵樹看起來至少都是生長了上千年的蒼天古樹。
一樹獨立便成林!
這是對這個地方的真實寫照。然而,這裡最為惹人矚目的,卻並非是這些巨樹。
一棵棵巨樹之上,有著成群的鳥兒在上方盤旋。大的較之先前那只怪鳥還要大,小的看上去也就只是一個黑點。可是成千上萬的鳥聚集在一個地方,看起來便讓人不寒而慄,渾身發毛。這些鳥隨便組團拉下一泡鳥屎來,便是一萬個夫子,那也不夠淹沒了。
巨樹之上,隨處可見的是一個個簡易的木屋。雖然看不清具體的裝修如何,可是也隱約的瞧得出來,都是直接利用那些古木的枝椏纏繞而成。當然也有的古木便是一座房屋,從樹洞之中,不斷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動物跑出來,或者是飛鳥,或者是一些夫子生平從未見過的其他爬行動物。
夫子的目光順著巨樹一直往下移動,最終停落到地上。然後,他看清了地上的情形。
同時,他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身體哆嗦,兩腿發軟,沒有了絲毫逃跑的力氣。
遠處空地之上,凡是目光所指之處,密密匝匝的怪獸,或躺或臥,呈現各般姿態。基本上沒有一種是夫子從前見到過的。他原本以為,大黑熊便是他見過的最大的動物了,可是眼前的這些怪物,有一半都要比大黑熊還要大,活脫脫的是一座座肉山盤踞在地上。大黑熊與之相比,也只能算作是一般而已。
天哪,這是一個怎樣變態的地方哪!
這一刻,夫子被嚇得渾身發涼,他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逃跑,可是雙腳根本就沒有一點力量。他艱難的移動著屁股,想要退出這片可怖的地域。
可是他才剛動身形,便感覺到後面像是撞上了什麼。夫子頓時感覺不妙。
果然,他才回過頭去,便看到一個巨大而又醜陋的頭顱朝著他伸了過來。
「啊……」
夫子驚嚇之餘,腳上居然也生出了幾分力道。支撐著他跌跌撞撞的往後面退出了幾步。這一撞一逃之下,夫子才突然發現,整個大地上,東南西北,竟然都是怪獸!
難道,這裡是妖獸的大本營麼?
哪些怪獸似乎也感受到了夫子所發出來的動靜,紛紛抬起頭來,齊刷刷的把千姿百怪的目光對向了夫子。幾乎同時,天空中盤旋的那些飛禽也呼嘯而下……
諸多怪物頓時在他瞳孔中驟然放大……
「吼吼!!!」
突然之間,一聲巨大的吼叫聲從獸潮的後方傳了出來。憤怒的吼叫聲響徹整片天地。在這聲叫聲中,陽光為之黯淡,山河為之失色!
獸群聽到這聲吼叫,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天空中的飛禽也是盤旋在空中,沒有降落下來。然後,獸潮中間,緩緩的讓開了一條路。所有的巨獸分站在兩邊,不敢越雷池一步。
咚,咚,咚!
在沉重的步伐之下,似乎整個林子都跟著顫抖了起來。隨著腳步聲的臨近,所有的巨獸都是承受不住那種威壓,往後一步步的退了開去,甚至有一些巨獸當場匍匐在地上,身體顫抖的比夫子還要厲害。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從獸潮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影。
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個黑影就那般高昂著頭,從容的,大度的,從獸潮的盡頭處一步一步的朝著夫子走了過來。
無盡的威壓籠罩在這片林子裡,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怪獸都匍匐在了地上。天空中的飛鳥也紛紛降落到了樹上面,收起羽翼。不敢輕舉妄動。
漸漸的,那個巨大的黑影在夫子眼中放大,終於,他看清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頭巨大的黑熊。其實也不是黑熊,不過夫子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只是感覺它跟黑熊長得很相像,心中自然而然的將其看作了黑熊。咋一眼看上去,如果不是大黑熊的體型與之相比相距甚遠的話,夫子便要把他當作是大黑熊了。
只是,這只黑熊比夫子先前的認識的那只黑熊大哥要大了太多。而且看上去這是一隻成年的黑熊,散發出一種無敵的威壓。不過這種威壓源自於高貴的血統,對夫子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
可即便是如此,夫子幾時見過這等仗勢。別說是他,即使是一個修道有成的人在此,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黑熊大哥?」夫子看著從那個巨大的身影後面爬出來的那個小不點,口中這樣喃喃自語。
確實,與這個巨大的黑熊相比,夫子口中的那個黑熊大哥就是一個小不點。他跟在了這個巨大黑熊的後面,起初夫子並沒有看到。知道快到他跟前的時候,他的黑熊大哥才從後面走了出來。
看到兩者幾乎一樣的模樣,夫子也是知道,黑熊大哥與那巨大無敵的大黑熊必定是源於一脈吧。只是沒有想到,他在孤峰頂上結識的這個傢伙,竟然還有這等來頭。
那只相對較小的黑熊從巨大黑熊的背後伸出頭,然後慢慢的朝著夫子走過來,如同在孤峰頂上那般,輕輕的把頭抵在了夫子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夫子總算是微微的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他微微一笑,也是小心的伸出手來,在黑熊的背上摩擦,口中不忘套近乎的說道:「黑熊大哥,果然是你啊。我還說我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原來這裡便是你的家吧!」
黑熊對著他噴了兩口粗氣,慢慢的在他跟前坐了下來。
第六十五章 叢林神女
夫子很小心,畢竟這裡是萬獸之穴,他與這只黑熊也不過是一面之緣,雖說他兩曾共患難,可是,妖獸的心思,男人很難猜懂!
不過,夫子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四周圍的妖獸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全部都退回了原地,現在夫子身邊,便只剩下大黑熊以及那個比大黑熊更大的黑熊了。
夫子直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裳,朝著那只最大的黑熊深深的彎腰行了一禮,翩翩有禮的說道:「多謝黑熊前輩相救之恩,若非前輩驚退這些……小生命已休矣!」
夫子本來是想說「這些妖獸」。可是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他便是感覺到不妥,因此口中含糊折帶了過去。
他為人迂腐,對著一隻妖獸,說起話來,竟也有模有樣的。
那只巨大的黑熊朝著夫子點了點頭,看向夫子的眼神,便如同是一個常人看著他一樣。
這倒是讓夫子吃了一驚。
其實,大凡通靈的妖獸,雖然口不能吐人語,不過,聽懂人類所說的話,卻是不成問題。這只巨大的黑熊能夠驚退妖獸群,來歷定然也是極大。能夠聽懂夫子所說的話,並且用特有的方式作出回應,那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只是,夫子不懂這些,看到一個如此通靈的巨無霸,心中著實是吃驚不小。
「嗚嗚嗚……」
便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笛子聲響。笛聲悠長,徘徊在這片天地之間,久久的才消散開去。
那只巨大的黑熊聽到笛聲之後,看了夫子一眼,「吼吼」,低沉的叫喚了兩聲。夫子也不知道它是要表達什麼意思。
可是,這只巨大的黑熊對夫子叫了幾聲之後,把巨大的頭顱轉向一邊,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大黑熊(其實,也就在夫子眼中他是大黑熊,與這個巨無霸相比,卻又不可同日而語了),忽然伸出前爪,在大黑熊身上輕輕的抓了一下。
說是抓,倒不如說成是愛撫好了!
隨後無敵黑熊轉過身子,「咚咚咚」的,一步一步的朝著來時的路上慢慢走去。每走一步,大地便跟著顫抖一下。夫子的心,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劇烈的起伏著。
所有的妖獸在頃刻之間,皆跟隨在無敵大黑熊的背後,去了一個乾乾淨淨。便是天上的飛禽,也一路尾隨而去。
一時間,夫子身旁又只剩下了大黑熊一個。
這些妖獸來的快,去的也快。真如潮起潮落!夫子倒是被這種情況鬧了一個措手不及。對於這種忽然安靜下來的環境,他反而感到有些不適應了。
夫子一陣失神。不過,很快,他便回過了神來。其實這樣才好。之前無敵大黑熊雖然驚退那些妖獸,可是呆在這個地方,他總是感到心神不寧,別說是想要做什麼,便是說一句話,他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驚動了這群妖獸,到時候自己真的是哭都沒有機會了。
現在他雖然不知這些妖獸是為何退去,可是這樣一來,他緊繃的身體,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整個過程中,只有昨晚便陪伴在他身旁的那隻大黑熊,始終不曾移動過一下身體。或許是他身體太過於笨重,動起來嫌麻煩。或者是他根本就懶得動。
大黑熊就那樣匍伏在地上,巨大的身體微微的倚著夫子。懶洋洋的低著頭,似乎,此刻那溫暖的陽光,對他頗為受用。
「呀!」夫子忽然訝異的叫了一聲。看著大黑熊,對其說道:「黑熊大哥,你的傷勢呢,怎麼全都好了!」
此刻夫子正難以置信的看著大黑熊的背。夫子記得,那個地方,早晨的時候,分明有著一條很長的傷口的,可是現在看到的,卻是一片濃密的卷毛。哪裡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大黑熊聽到夫子訝異的聲音,微微的轉動了一下頭顱。不過,他似乎極不情願移動自己的身子。因此,他才轉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之後,又把頭耷拉了下去。瞇著眼,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小黑!」
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得大黑熊剛閉上的雙眼倏的一下,又睜了開來。
夫子聽到那個聲音,忽然心跳加劇。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一下子便紅了起來。剛才的那個聲音,是他聽到過的,最為誘人的聲音了。夫子發覺,自己的心跳頻率,在剎那之間,又躍上了一個台階,實現了重大的突破。終於作出了質的飛躍。
那種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天然的魔性。讓人不可抗拒,讓人如此死心塌地的因此沉淪。
夫子有那麼的一種錯覺,自己似乎一下子墮入了夢中,不願醒來。不過,在他靈台之中,總算是還保持著一絲的清明。他不願意打開自己的心房,讓那道聲音就這樣進入自己的心裡。
「小黑!」又是那個極富誘惑的聲音。當這道聲音再度傳來的時候,猶如颶風一樣,驟然席捲了夫子全身。夫子身上的最後一道防線,被輕易的攻破!
暖洋洋的,輕飄飄的,還有,頭暈暈的。我這是要飛昇了麼?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她是仙女麼?夫子迷迷糊糊中這樣想到。
如果可以選擇,即便是在這種聲音中永世沉淪,那也是不錯的選擇罷。
夫子緩緩的閉上了眼。臉上露出陶醉之色。那種聲音,讓他感覺如聽仙樂,樂不思蜀。還有什麼事情是放不開的,還有什麼東西是剪不斷的,只要能夠沐浴在這種聲音中,其他的,或許真的都已經無所謂了吧。
沉淪吧!沉淪吧!似乎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正在他心中這樣叫喚。
可是,她怎麼辦?
在夫子腦海的最深處,有一根難以觸及的柔軟的弦,忽然在這個時候波動了一下。
那根琴弦,便是鍾清蓮。
在夫子就要沉睡的時候,他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鍾清蓮的身影。那個他午夜夢迴,朝思苦想的女子。剪不斷,理還亂的,不是離愁別緒,是那個他始終無法觸及的女子。
自己真的能夠放下這一切,永世陷入沉淪麼?
情天孽海,回頭是否真的有岸?
暮水千山,矢志不渝的,是一顆癡心,還是心中的那份愛?
嗡……
便在此刻,夫子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忽然消失了。他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之前的一切,是那麼的不清醒,卻又讓人感到是那麼的真實。真真假假,便是夫子自己也不清楚了。
「公子?」仍然是那個極端誘人的聲音。
不過,這一次,那道聲音已不再如同先前那般飄渺,夫子驀然回首,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張洋溢著笑容的臉。那是一張十分好看的娃娃臉。她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子。
精緻的五官,呈現在一張俏臉之上。完美的俏臉之上,看不到任何的瑕疵。一攏秀髮,漆黑如墨,錯落有致的垂在額前。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深邃的看不到任何污點,雙瞳剪水,只要多看一眼,便讓人深深的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夫子有些驚慌的移開自己的目光,不敢接著往下看去。雖然他努力的想要表現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可是他的臉色,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
此時,夫子便如同那紅臉的關公,甚至與那猴王的屁股都有的一拼了!緋紅的臉色從額頭一直延續到了脖間,看上去還大有往下發展的趨勢。
這會兒夫子當真是尷尬至極。剛才那張俏臉是如此清晰的烙印在了他腦海之中。雖然他狠狠的責備自己罪該萬死,可是內心深處,卻還是忍不住要去回想那張誘人的臉。還有那張俏臉上,揮之不去的笑容。
第六十六章 這裡是南荒
這是夫子所見的女孩中,除卻遺夢樓的那個樓主之外,最為好看的女孩!
不過,雖然都是絕世的容顏,兩人卻給別人留下了截然的印象。
遺夢樓樓主如同九天仙女,尊貴雍容。讓人高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及。每個人看到她,都會被她那舉世無雙的容顏所傾倒,並深深的為之折服。沒有人心中會生氣一絲的嫉妒與邪念。他們心中有的,只是那種對上天仙人的仰慕之情。
而夫子現在看到的這個女孩,似乎專為魅惑眾生而生。只要是第一眼看到她,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淪進去。她的一顰一笑,都成為誘人的利器,顛倒眾生。如果說遺夢樓樓主是不染半分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子,那麼,眼前這個女孩便是那流落俗塵的觀音菩薩了。
夫子看到遺夢樓樓主的時候,是癡了。而剛才他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臉卻是倏然變紅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兩個女孩都是那麼的美,美到讓人無話可說。她們的言行舉止,似乎都深深的牽動著天下千萬人的心。
夫子心中的小鹿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在肚子中打了幾百個滾,才總算是控制住了。整個過程中都可以聽到他那「咚咚咚」的、有節奏的高頻率心跳聲。要是再這樣跳下去,他怕真的是要無地自容了。
因為他可以感受到,身後那雙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夫子很想回過頭去,去看看那張誘人的臉。
可是,他終究還是不敢!
他怕他一回過頭,便會想要沉淪。任何一個人,面對那張百媚叢生的笑臉,都沒有理由作出拒絕!
其實,剛才夫子從那張笑臉中掙脫出來的時候,他的內心便已然得到了解脫。只是他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而已。
這樣安靜的氛圍顯得有些詭異。不過好在那個從天而降的女孩再次開口說話了:「這位公子,可否轉過來說話?」
夫子聽到這種及其富有磁性和殺傷力的聲音,渾身還是又一次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不過,有了之前的那種掙扎,他又從那道網中解脫出來。雖然這個聲音聽上去還是那麼的誘惑人,倒也不是那麼讓人無法自拔了。
夫子再度平復了一下內心紊亂的心情之後,囁嚅著回轉身子。與那女孩堪堪相對。
之前的驚鴻一瞥,夫子便深深的陷入了女孩深深的眼瞳之中。不過這一次,夫子心中有所準備,刻意避開了女孩那雙深邃的雙眼。因為他也知道,那雙眼裡,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媚意和誘惑。
鍾清蓮冷傲清高,小儕天真無邪,遺夢樓樓主飄然出塵,眼前的這個女孩,則是有些邪魅叢生!
夫子不由自主的把他認識的四個女孩作出對比。想到邪魅一詞的時候,渾身都是不自在的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也是有些驚慌的從這女孩身上移了開去。不過他雖然沒有面對那張俏臉,可還是能夠感受到女孩看他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
「小生,這個,剛才小生並非有意,如果唐突了佳人,還希望佳人原宥則個!」夫子想要用談話來掩飾自己的慌亂,可是結果卻是適得其反。他說出的話,全然不成章法。
「公子不必驚慌,我並無什麼惡意,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是什麼壞人。過來這裡,是想要感謝公子對小黑的恩情!」不知道這個女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是有意收斂了什麼,夫子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同先前那般失態,心情也開始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小黑?」夫子有些不解的看向這個女孩。不過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悄然的把目光移開了,他可不敢與這個女孩眼神相交。
女孩格格嬌笑,對夫子說:「哦,小黑,他就是公子口中的那只黑熊大哥了!」
夫子聽到這話,心中尷尬,好不自在。不過先前那種詭異的氛圍倒是因為女孩這麼一笑,而被沖淡了不少。
「原來他的名字叫小黑!」
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頭。同時下意識的向小黑看去。他這才發現,小黑躺在女孩的腳下,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有些頑皮的撥弄著女孩腳下的枯枝落葉。而一雙巨大的眼睛,正滴溜溜的旋轉著,看著自己。一臉友好善意感激的表情。
也不知道小黑究竟看了自己多長時間,可是從一開始他便被這個女孩所吸引,竟忽略了小黑的存在。
夫子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大的一隻黑熊,卻偏偏要叫做小黑。
那個女孩的眼神似乎能夠洞穿人的內心一般,她又輕聲的笑了幾下,才向夫子解釋到:
「小黑不是黑熊,他是奢比獸。奢比獸是洪荒異種,身上有著高貴的血統。之前來過的那只巨大的奢比獸,便是小黑的父親,是這片森林的王。小黑繼承了他父身上的血統,將來長大了,也是獸妖中的王者!」
獸妖,這個詞雖然中原人很少提及,可是對於夫子來說,可並不陌生。中原與南荒接壤,而那南荒之中,獸妖橫行,行人退避。誰都知道,南荒乃是獸妖的天下。因為獸妖勢力太過於龐大,人類反而偏安一隅,不敢與其爭鋒。
中原與南荒的交界處,常年都有皇族的軍隊駐紮在其中,便是為了防備獸妖越過界限,傾入中原。可是即便是如此,每年與南荒接壤的地方,中原和西域,總還是有一些人死在獸妖之下。
不過,好在近些年南荒的獸妖隱匿,一般都會呆在古林子中,輕易沒有出去。這才安息了不少。
想到此處,夫子心中忽然暗叫糟糕,看著女孩開口說道:「你說獸妖,那這裡真的是……?」
女孩微微點頭:「不錯,這裡便是南荒了!」
夫子的臉色一下子便綠了。昨晚那個瘋老頭究竟帶著自己跑了多少的路啊,昨天自己分明還在小重山腳下的,那裡與南荒相距甚遠,怎的一下子便到這個地方了?夫子在震驚之餘,也是有些不知所錯了。如果要靠他自己回去的話,那要走多長的時間啊!
「我聽小黑說,昨晚是在一座孤峰上面看到公子的,不知道公子怎麼會到那個地方去呢?」那女孩看著夫子臉色不大好,顯然也是猜到了一些什麼,故而如此開口問道。
「小黑會說話麼?怎麼他從來沒有與我說過一句?」夫子因為好奇,一時竟忘記了回答這個女孩的話。他尷尬的笑了一下,苦著臉說:「其實不是我自己上去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被人扔在那個地方的!」
女孩聽了夫子的話,又是格格一笑,不慌不忙的向其開口解釋說:「公子不知,小黑雖是洪荒遺種,可是除了少數極有天賦的妖獸之外,一般是沒有會說話的異種的。除非是到了妖獸化形之後,方能口吐人言。不過當今這片天地,妖獸想要化形,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女孩似乎也知道夫子不懂這些,心中因為一時感慨,多說了幾句,很快便又打住了。說完這些過後,她才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夫子,開口問他:「公子說是被人扔到孤峰之上的?」
夫子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我被一位前輩提在手中,往中原一路飛來,最後那個前輩似乎是嫌我有些累贅,就順手把我扔到那座孤峰上面了!」夫子心中雖然對山鬼與河伯二人感到不快,不過與人說話的時候,,他仍是稱呼二人為前輩。
第六十七章 夫子與神女
「公子是昨日才從中原來的?」女子有些驚訝的看著夫子。
「是啊,昨天尚在小重山,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被帶到南荒來了。」夫子心中黯然。
感覺到女子有些異樣的口氣,夫子才問她說:「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公子可知道,將你扔在孤峰之上的是什麼人麼?」女子一字一句的問來,雖然是天性使然,可夫子聽了,仍是怦然心動。
「這個實在是不知道,不過我聽兩位前輩一個叫什麼山鬼,一個叫什麼河伯的,這個都是神話傳說中的人名,該不會是兩位神仙下凡吧?」夫子聽到這個女子的問話,才突然意識到,這兩個人名確實是神話裡的人物,而且又想起昨晚山鬼與河伯動手時的那種驚人的聲勢,因此忍不住反問了出來。
「公子說笑了,天下哪裡還有什麼神仙,隨便弄個神話中出現的人物,便是神仙了,那神州浩土當中,只怕早就沒有什麼凡人了,舉世皆仙……嘻嘻」女子說著,倍感好笑,便嘻嘻的笑了出來。
夫子聽著,雖然沒有什麼感覺,不過看到女子如此好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人家那是嬌笑,夫子這個,可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傻笑了!
「我是在笑公子你呢,不知公子卻又是在笑什麼?」女子忽然停住笑得花枝亂顫的身形,一臉狡黠的看著夫子。
夫子避開她的目光,訥訥半天:「那個,是啊……這個我也覺得自己好笑呢!」夫子心中稍感不快,想到,你要取於笑我,那也沒有必要如此直接的說出來吧。
女孩渾然沒有感受到夫子心中的不快,聽到夫子說的話,又是一陣嬌笑:「公子真是會開玩笑,天下哪裡有笑話自己的人!」
這下,夫子真的是有些生氣了。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我便是要笑自己,笑自己沒什麼事情,幹嘛要學那東施效顰!沒的遭人討厭!」說完同時別過頭去,不再理會女孩的話。這人看上去還比自己小了幾歲,說起話來卻是要裝作老氣橫秋的,不給自己留絲毫的面子。
「咦」女孩對夫子的舉動感到不解,天真的問他:「公子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怏怏不樂的,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惹得公子不高興了?」
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夫子心中默默叨念這句話,想到,孔聖人的話果然是半點也不假。而他自己卻忘記了昨晚還將儒家幾位聖人都拋諸在了腦後。
這個時候,女孩也發現了夫子確實是在生自己的氣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地方惹的這個少年郎愀然不樂的了。
「唉!」女孩忽然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有滿腹心事一般。
夫子聽了,又是怦然心動。雖然他知道女孩是故意要引他回身說話,可還是真的忍不住想要轉過去。
他右肩稍動,便又立即停了下來,心中暗罵自己:夫子啊夫子,你太也沉不住氣了,人家不過是隨便歎了一口氣,又管你什麼事了。就這樣轉過去,還不是一樣叫人取笑的料,你怎如此的沒有出息!
女孩看到夫子分明想要轉過身來,可是突然間又停了下來。暗感好笑。不過這一次她可沒有笑出聲來。
「唉!」女孩又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語氣比起先前來,要重了許多。
夫子聽到女孩的第二聲歎息之後,一來心中好奇,二來實在是沒法承受住女孩聲音中的誘惑,終於是忍不住轉過了身子。
他一轉過去,便看到女孩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知道自己果然是上當了。此時他想要重新轉過身子,可是覺得這樣做太也沒有面子。可是要就這樣轉過來了,他心中又有些不服氣。這樣轉也不是,不轉也不是,呆立在那裡。場面十分的尷尬。
「你還在生我氣呢?」女孩看著夫子,眼睛瞪的大大的,問了他一句。
夫子沒有看她的目光,有些氣憤的說:「我哪裡敢生姑娘的氣啊!」
女孩格的一聲,便笑了出來。「還說沒有生氣呢,我都看出來了!」
「你看出什麼來了?」夫子沒有好氣的問她。
「好了嘛,我錯了行不行。我下回不敢了,再也不笑了。你就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要是讓師傅知道了,回去又唉她老人家罵。」說完,女孩也是皺起了眉頭來。
夫子沒有想到之前一個媚意叢生的女孩,會忽然作出這種小兒女姿態來。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之前的一切不滿與生氣都隨之煙消雲散。
「我還以為你……」夫子話說到一半,便忽然閉口不語。
「還以為我什麼?」女孩不過是皺了一下眉頭,便又恢復了之前那番樣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夫子。
夫子前一秒還在取笑這個女孩,沒想到業報來的真是好快,現在一句話噎在喉嚨裡,實在是不好的說出口來,最後他看著女孩說:「你管我以為你什麼!」
女孩怕夫子又生氣,沒有再追著夫子問下去。換了一個話題,說:「那現在呢,你沒有生我氣了吧?」
夫子心中早就沒有氣了,可是不好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低著頭,沒有回答她。
女孩看到夫子並不答話,以為他氣還沒有消掉。「唉」的歎了一口氣。這一次,到不是想要惹夫子說話,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夫子心想,這個女孩真是好沒創新,玩來玩去,也就只會這一招。
可是女孩歎完氣後,沒有停歇,也不理會夫子,便又自顧自的說到:「師父從來都不讓我出去外面,說我不會說話,會得罪別人。我總是為了這個和師父生氣,多次衝撞於她。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師父真的是為我好,我確實是不會說話。」
聽了女孩的話以後,夫子心中一動。他也感受到女孩與之前不一樣的心境。這些話,倒不似裝出來的。
夫子本來就沒有生氣了,現在反而惹的這個女孩怏怏不樂的,心中也是十分的過意不去。往前走了一步,與女孩並排站到一起。他扭過頭去,看著女孩的側臉,剛想開口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卻突然愣住了。
夫子怔怔的看著女孩的側臉,從側面看去,女孩柔軟的耳根上垂著一個大大的耳環,在空中輕輕的搖晃著,熠熠生輝。只見她雲含春黛,雨滴秋波。有幾束陽光,斜斜的照在她臉上,看上去更多幾分野性。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好美!」夫子衷心的讚美道。
「你說什麼?」女孩忽然轉過頭來,對夫子問道。
夫子一驚,心中尷尬,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我真的長得很美麼?」女孩不以為意,反而天真的看著夫子。之前臉上的那那抹愁苦頃刻之間便被她甩到了九霄雲外。
夫子吞吞吐吐的回答說:「嗯,……,你很美!」
女孩看著他,問他到:「我很美,那你還生不生我氣啊!」
原來這個女孩天真無邪,果然是不諳人情世故。哪有女孩子會這樣問一個人話的。如此說來,之前女孩對自己的取笑,那也是無心的了。這樣一想,夫子心中又輕鬆了不少。
朝著她一笑:「誰生氣了,我根本就沒有生氣嘛!」
「真的啊,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呢。」
夫子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繞開了這個話題,對女孩說:「你師父是誰,他為什麼不許你出去和別人說話啊,一個人呆著,豈不是會很無聊麼?」
第六十八章 神女的心事
女孩聽到夫子的問話,臉上的表情又是一暗,無奈的說道:「師父就是師父了,師父的話,雖然我不愛聽,可是畢竟是她也是為了我好。而且師父對我一向很嚴,從來不許我到外面的世界去。所以除了跟師父在一起的時間以外,我都是一個人度過的。」
女孩說到這裡,臉上湧現出悠然嚮往的神色,接著說到:「很多時候,我多想到外面的世界上去看看,哪怕什麼都不做,就是出去看看而已,我也心滿意足了。只是師父總是對我說,外面的世界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因外外面都是一些壞人……可是我看著你就很好啊,外面到底怎樣,要不你和我說說好了,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的壞人啊?」
女孩抬起頭,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夫子只看到她一雙瞳孔中清澈如水,裡面倒映著的,是那些蒼天的古樹,隱約還有著自己的影子。夫子輕輕的挑開自己的目光。他不敢注視太長的時間。害怕自己會迷失在她那深深的眼瞳之中。
當女孩問及他外面是否真的有許多壞人的時候,夫子明顯的愣了一下,心中閃過一個個人的影子,有的人他並不相識,只是聽說。更多的,卻是這幾天和他接觸過的那些人。
清蓮和宋師兄肯定不是壞人。遺夢樓的樓主待自己雖然很好,可是在外的名聲卻是眾說紛紜,不知好壞。不過夫子轉念一想,遺夢樓的樓主宛若天人,怎麼可能是壞人呢。這樣一想,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還有昨天碰到的那四個大漢,那四個人對自己窮凶極惡,可是誰又敢說,他們四個便是壞人了?還有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想到兩個老頭的時候,夫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兩個老頭頭髮都已花白了,也不知道活了多長時間了,可是說話行事,仍是如同孩子一般,天真無邪,口無遮攔,百無禁忌。
這樣一想,自己認識的人中,還真是沒有什麼大壞之人。
「公子,你在想什麼呢?」
女孩看著夫子笑出聲來,心中好奇,也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想到兩個有趣的老頭,你想不想聽,我先說與你聽?」夫子看著女孩,高興的問他。
「好啊,好啊,我對外面的事情最是好奇了。公子說有趣,那肯定是十分的有趣了。」
夫子心想,那也不盡然。不過這話自然是沒有說出來。女孩長期呆在深山老林中,很少與外界有過什麼接觸,說不定自己便是最新闖入這個地方的人了。女孩說起話來,自是不免有些異想天開,全憑自己心中所想,於人情世故,顯然知之甚少。
不過,如此純潔的心性,那也是十分難得的。
於是,夫子便把昨天怎樣碰上的四個大漢,以及怎樣被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擄走,後來兩個老頭又是怎樣在空中大打出手,直到最後,山鬼把自己扔在孤峰之上……
夫子窮秀才掉酸書包的本事本來就不小,此刻他又是有心想要惹女孩發笑,一路侃侃而談,中間添油加醋,對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的言行舉止更是無限放大,憑空杜撰出好多的笑話來。
女孩聽了,果然是格格嬌笑個不住。
夫子看到女孩高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中也感到十分的歡喜。
兩人說說笑笑,談了好長時間,才終於把話說完了。
女孩在高興之餘,對那外界,又是多了幾分嚮往。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流,夫子膽子也漸漸的大了起來,習慣了女孩那極其富有磁性的聲音,這其中,夫子與她也有過幾次眼神的交流。終於不再躲避女孩的目光。
同時夫子也知道了,這個女孩原來叫做神女。夫子雖然不知道一個人怎會有這樣的一個名字,不過女孩表示說,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叢林中的師姐妹們,都是這樣叫自己的。夫子也沒有想那麼多,便以神女相稱。神女則是很乾脆的叫他夫子。
整個過程中,夫子與神女相談甚歡。夫子把自己生活中所碰到的事情不斷的說給神女聽,逗她發笑。而神女也把自己的一些事情告訴了夫子。
原來,神女的師父便是她母親。不過,兩人雖是母女,卻一直一師徒相稱。神女不諳事務,無論是師徒還是母女,她都沒有那麼的在意。她從小便生活在這片叢林中,與妖獸為伍,從未離開過大山半步。
「雖然師父門下還有幾個比我大的女孩,可是平日無事,大家都是呆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煉,或者就是去訓練那些野獸,很少會聚在一起說話。好不容易有機會待在一起,我問起她們外面的世界怎樣,她們也都是告訴自己說,叢林外面都是一些壞人,沒什麼好好奇的。」
「師姐妹們對我都很好,可是由於師父平日管的太嚴,大家都養成了嚴謹的性子,很少會向你這樣有說有笑的……」
神女對山外的世界悠然嚮往,殊不知,夫子對神女所說的那些也是十分的好奇。
「你說這些妖獸都是你們訓練的?」夫子的口型張成了一個「O」型。
「是啊,不過,他們雖是妖獸,卻都是很聽話的,從來不會胡亂傷人,之前他們朝著你湧過來的時候,也並非是想要傷害你。因為他們得知你是小黑帶過來的,都想要來巴結討好你。不過黑皇怕會傷害到你,所以驚退了他們。」
「黑皇是誰,便是那只巨大的大黑熊麼?呃……是那只奢比獸吧,我差點都忘了!」夫子尷尬的笑了一下。
「嗯!」神女點了點頭,接著說:「平日裡因為沒有人跟我說話,所以我就只好跟他們說話了。」
夫子明白,神女口中的「他們」,便是指這些妖獸了。
「黑皇是這片領地的王者,又是洪荒異種,乃是當今世上最有可能化形的一種妖獸了。洪荒異種與其他的種族相比,要高出很多的檔次。雖然化形很難,不過極是通靈。所以平時我有什麼心事,都是跑來和小黑說的。我和小黑的關係很好,有時候便是師父,也會忍不住讚美我幾句。」
到了這個時候,夫子總算是知道,為何自己在最先看到神女的時候,感覺她總是有著一股邪魅的氣息。長時間跟妖獸待在一起,許多的東西,也就不足為奇了。
「以後你要是喜歡,就跟我說話,也不用老是對著一大群獸妖自言自語的!」夫子衷心的說道。
「真的嗎?」神女原本還有些鬱鬱的表情一下子便舒展開來。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夫子。
「嗯,真的!」夫子認真的回答。
「這麼說,你以後就不走了,一直在這裡陪我麼?」
夫子聽到女孩這樣一問,忽然一愣,心想,是啊,難道自己真的在此陪她說話不成?清蓮呢,自己本來就沒有幾天好活的了,臨死之前,若都不能見她一面……」
夫子沒有往下想。因為他知道,即便是想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夫子有些歉然的看著神女,說道:「我倒是真的想一直陪你說話,只是,只是我時日無多,到時候死了,污染了這片景秀之地。而且,在我臨死之前,還想去見一個人。儘管我知道,那樣做不會有什麼結果,可是,我也沒想別的,就是只想見見她而已……」
夫子說著,聲音也是漸漸的低沉了下去。
神女只聽到夫子說什麼時日不多,後面的話並未聽進去。
「你受傷了麼,是被妖獸咬了嗎?怎麼會時日不多了?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以後沒有人陪我說話了。你剛剛才說好會在這裡陪我說話的!」女孩一下子便問出了一大堆的問題來。
第六十九章 再次病發
夫子想起那些往事,原本正兀自黯然傷神,可是被神女這麼一問,反而被她的天真惹的笑了出來。
「好好好,我不死,一直陪你說話……哎呦!」夫子話說到一半,便是一聲慘叫,同時摀住了肚子,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神女看到夫子這個樣子,以為他真的是要死了。慌忙將其扶住,神色驚慌的問道:「夫子,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神女驚慌之餘,說起話來聲音也有些顫抖了。
夫子栽倒在地上,被神女扶起來之後,一臉早已漲得通紅。額頭之上青筋暴起,面目猙獰,神色十分可怕。他口中喃喃哼道:「我好痛!全身都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肚子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爬出來一般……啊……」
儘管夫子極力克制,可是仍然沒有辦法抵抗體內的那股力量。叫聲淒切,痛楚無限。
神女聽到這種聲音,心中驚慌之餘,又多了一些害怕。她扶著夫子,焦急無比,卻偏又無計可施。
「夫子,要怎麼辦呢,你快說,要怎麼辦你才會好啊?」神女從小便是一個人在叢林中長大,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毫無江湖經驗可言。現在突然遇到這種情況,說起話來,也是全然的不成章法了。
而此刻,夫子痛的差點幾度暈了過去。神女的話,他更是半句也沒有聽進去。
小黑原本懶洋洋的趴在地上曬太陽,聽到夫子的慘叫,也一頭從地上竄了起來。繞在夫子身邊,低聲嗚咽不止。
「小黑,你說要怎麼辦,夫子生病了,你快想想辦法啊,他可是救過你的命呢……」到了此時,神女不知所措,竟然叫一隻畜生出主意,若是讓外人聽去了,定然要貽笑大方了!
小黑聽了神女的話,不滿的朝著神女噴了幾口粗氣。不過馬上又把頭轉向了夫子。他雖然口不能言,可是也看得出來,他對夫子也極為的關心。
小黑本就是一個畜生,雖然早已通靈,可是與人相比起來,其中也還有著不小的差距。而神女偏生又是一個不安世面的人,心機全無,不懂應變之法。一人一獸湊在一起,也只有乾著急的份了。
起初的時候,夫子也只不過是臉上通紅,可是到了後來,全身都像被火燒了一樣,滾燙的讓人沒法接近。夫子便如同是著了魘一般,胡言亂語,身體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他一介肉體凡胎,哪裡承受的住這等煎熬。不多時便暈了過去。
夫子暈去之時,恰好靠在了神女身上。神女只感覺到夫子的身體無比火熱。很快,自己的臉上也便跟著發起燒來。自己從小一人獨處,從未與別的男子接觸過。此刻身體卻是與夫子發生了如此親密的接觸。
她只感覺到懷中這個男子散發出一種成熟的男人氣息,心中感到無比的煩躁。她雖不懂那種男女關係,可是一些東西天性使然。在此與這個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她心中總是覺得不妥。
「夫子,夫子,你醒醒啊……」神女看著夫子,心煩意亂的叫了他幾句,可是夫子早已暈過去了,哪裡聽得到他的叫喚。現在夫子性命垂於頃刻之間,她本想將他撇在一邊,可是這樣做又隱隱的覺得不妥。只得任由著夫子靠在自己懷中。
可是夫子的病卻越發的厲害了。
有一段時間甚至都胡言亂語了。神女隱隱的聽著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叫什麼「清蓮」,孩以為清蓮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幾次想要問他,只苦於夫子沒法開口說話。
倒是小黑,看著夫子這種樣子,急的他在地上團團轉。時而看看夫子,又時而看看神女。看夫子的時候,臉上滿是擔憂,看神女的時候,眼中全是乞求。
神女看到小黑的這種樣子,於心不忍,也暫時從那種煩亂的心情中解脫了出來。
神女回過神來之後,心中倒是明白了不少。再也不如先前那般無措。他看著夫子的症狀,雖然不懂夫子得了怎樣的怪病,可是平日師父耳提面命,言傳身教,多少也知道一些自救的法子。先前驚慌之下,腦海中一片空白。現在內心平靜下來之後,那些東西逐漸的浮現在眼前。
神女左思右想,苦思救治之法,可是始終找不到要門。慢慢的不由得又有些著急起來。小黑看到神女遲遲不出手,低聲嗚咽兩聲,用口叼住了神女的一隻衣袖。死不肯鬆口。
神女轉過頭看著小黑,露出詢問之色。小黑眼神中滿是可憐之意,一雙巨大的眼珠裡,幾乎就要掉出眼淚來。神女於心不忍。問他說:「你是說要把那個東西給夫子服下?」
小黑聽了神女的話,頻頻的點頭。
「可是,夫子的體質承受的住那種霸道的東西麼?」
小黑只是低聲嗚咽不止。
看著夫子死去活來的樣子,又看看小黑那楚楚可憐的表情,自己的心也軟了。輕輕的從懷中摸出一件物品來。
那是一顆火紅的金丹。金丹不大不小,金瑩剔透,表面上散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紅色氣息,散發在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神女將那枚火紅的金丹捏在手裡,心中還是有些躊躇,到底該不該把這枚金丹給夫子服下去,她也拿不定注意。這是一隻強大的妖獸坐化之前遺留下來的一枚金丹,獸妖坐化之前,已經觸及到了化形的門檻。這枚金丹乃是他的本源所化而成。其中有著強大的生命本源。
這雖然是極好的東西,可是卻太過於霸道。對於修道的人來說,確實是大補之物。可是若是給一個全然不懂修習法門的人吃下去的話,那無異於引火自焚,自尋死路了。
神女顯然也是發現了夫子體內所出現的狀況,看出夫子確實是不會任何修習之術。所以才會再三委決不下。可是除此之外,她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幫助夫子了。
最後在小黑的再三催出之下,神女也終於是咬了咬紅唇。攤開手掌,那枚火紅的金丹暴露在空氣中,一與空氣相接觸,便發出一股嗤嗤的聲響。
神女見此景象,再不遲疑,輕輕扳開夫子的牙齒,將那枚金丹度入了夫子口中,同時左手催動真力,助夫子將那枚金丹吸收進體內。
金丹一入體,夫子便發出一聲慘叫,猛然從神女懷中翻滾到地上。叫聲撕心裂肺,如同是野獸嚎叫一般。此刻的夫子,真的如同是沐浴在火海中一樣,全身被一種透明的紅色真氣所包裹著,面目猙獰可怕。
神女不忍心看下去,飄然過去,豎掌對著夫子的脖頸輕輕一削,夫子便暈了過去。
慘叫之聲至此戛然而止!這片空地上方又恢復了平靜。
神女皺著眉頭再度將夫子放在自己懷中。仔細查視他體內額狀況,最後搖了搖頭,用右手扶著夫子,然後伸出左手,向著虛空中輕輕一劃,帶起一筆紅色的光芒。就這樣,神女的左手在空中連比帶劃,看上去全無章法可言,可是夫子身上的那些紅色的真氣卻在神女的一比一劃之下,緩緩的繞成一圈帶子,圍在神女指尖。
這樣過了片刻之後,從夫子體內溢出來的那些真氣,硬是被神女一點點的剝離出來。然後慢慢的,夫子的臉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可是,這個時候,神女的眉毛,卻皺的更深了!
幾條觸目驚心的深痕,赫然出現在了夫子臉上。定然是之前夫子意識失控,因為無法忍受那種痛苦,雙手亂抓之下,才會現出這等傷痕來。
最終,神女把左手朝著夫子臉上輕輕一抹,替他除去了臉上的那幾條深痕。
又等待了片刻之後,夫子終於悠悠轉醒。
(今天事情好多,第二更拖到現在才發出來,真是對不住大家了)
第七十章 相談甚歡
夫子醒來之後,首先躍入眼簾的,是那張誘人的笑臉。
夫子看到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珠中,有著揮之不去的、淡淡的關心,他頓時一陣失神。
「哎呀!」,夫子忽然大叫一聲,掙扎著從神女懷中滾了出去。
神女見此情景,也是叫道:「小心!」,便想要伸手去扶夫子。不過手才伸到一半,便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樣,臉上微微一紅,又將手縮了回去。
不過,雖然如此,神女對夫子的身體倒也十分關心。
「你的身體現在感覺可好些沒有?」
夫子咧嘴一笑:「有你的金丹妙藥在,我若再是不好,那豈不是壞了你神女二字的名聲!」
神女不解,追問夫子到:「為什麼你不好會壞了我的名聲呢,這可真是奇怪了?」
夫子料定神女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悠然的說道:「你想啊,要是我死了,到時候人家問起我是怎麼死的,我說我是病死的。人家肯定又問『好好的怎麼會病死呢』,這個時候我肯定要回答說:『吃了神女給的金丹,不好自然就死了。』這樣一來,不就是壞了你的名聲了麼!」
夫子一邊說話,一邊作出各種古怪的動作,只惹的神女格格發笑。她也知道夫子是在讚美她的金丹妙用無窮。不由得芳心竊喜。
不過,神女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雖然我暫時壓制了你體內的病,可是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沒有絲毫的功底,服食了洪荒異種坐化前留下的金丹,金丹中包含著巨大的力量,這才暫時壓制了你體內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可是這樣做無異於是飲鴆止渴。你下一次發作的時候,只怕會比這一次還要痛苦許多。」
這種情況夫子早便碰到過,自從宋玉替他療傷之後,他便是知道,每一次療傷之後,便會有一道力量積蓄在其體內,這樣下次發作起來的時候,也會更加的難受。可是除此之外,那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因此,夫子聽了神女的話,只是心中一沉,並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他只是輕笑著揭過了這事情。
便在此時,夫子只聽到「吼吼」幾聲低沉的吼聲,先是嚇了一跳,不過在看清了是小黑之後,不由得又咧嘴笑了起來。只見小黑前面兩隻爪子伏在地上,看著夫子,做呲牙咧嘴之狀。
夫子不解,看著小黑,笑著問道:「小黑這是怎麼了,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啊?」
神女看到小黑的那個樣子,更是倍感好笑,「你醒過來半天不理他,他這是在吃我醋呢!」
神女不說小黑是在生夫子的氣,卻說是在吃她的醋,聽上去似乎有些曖昧。神女說這話倒沒什麼,夫子卻是羞紅了臉。他怕神女笑話他,故而別開了頭,將手掌抵在小黑的背上,輕輕的撫摸他。小黑這才開心的咧開了嘴。
「你不知道,剛才你暈過去的時候,小黑他很擔心你呢。以前我都沒見過他對我這麼上心過。」說完,神女竟也對著小黑做了一個鬼臉。
小黑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你不會是在吃小黑的醋吧?」夫子趁機反問神女。
「才沒有呢,小黑是我一手養大的,哼,要是我病倒了,非得把他急哭了不可!」神女臉上,有著一抹很強的自信感。
夫子看著神女,忽然精神一陣恍惚。有時候看起來,神女與小儕,倒有著幾分的相似之處。兩人都是那種天真無邪的女孩,說話做事,都是率性而為,一片天真浪漫。不過小儕老是愛哭,心地溫柔善良。神女則是帶著幾分的野性,還有一絲絲的狡黠……
「夫子,夫子,你在想什麼呢。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哦,沒想什麼。……什麼,你要回去了?」
神女看著夫子,心中有些不捨,「是啊,今天我出來這麼長時間,回去指不定又要被師父責罰。」
夫子與神女也是一樣的心思,今日與神女在一起,想談甚歡。現在聽她說要回去了,心中也是不捨。他真想跟神女說「那我與你一起去你家吧!」,可是這句話到了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最後只化為一句話:「那你快點回去吧,不然你師父怕是真的要責備你了,那時候我可是十分的過意不去了。」
「嗯嗯」神女回過頭,便想要回去。可是她才踏出一步,跟著便又回過頭來,看著夫子,瞪著大大的眼睛問他:「那你明天還會來陪我嗎?」
「這個……」夫子本來是想說,自己是被小黑帶到這個地方來的。可是看到神女期盼的眼神,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況且又想到自己之前還對她承諾過,會一直陪她說話的。因此話說到一半,又改口到:「好,我答應你,明天我還在這個地方等你,到時候一樣陪你說話。」
神女聽到夫子答應了自己,不由得大是感到高興。對著夫子淺淺一笑,歡快的去了。走出很遠之後,她忽然回過頭來,對著夫子大聲的喊了一句:「夫子,你真好!」
夫子聽到這話,更是堅定了明天要來此陪她說話的決心。
小黑更是不必說了,一步三回頭,神女一路都在指責他,可是他還是不大情願的跟著神女走了。
神女與小黑走後,這個地方便又只剩下了夫子一個人。夫子看著神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心中有著片刻的失神。
為何相聚總是如此的短暫?而美好的時光卻偏又是那麼的飛快呢?
其實,神女要是邀請夫子的話,他肯定十分樂意的跟著神女去見識一下。不過他也知道神女的師父對她十分的嚴厲,平日都不許她跟外面的人接觸來往,又怎會允許她把一個陌生的男子帶回家裡呢?
可是,自己今晚住在什麼地方呢?他抬頭看了一下前方樹上的那些巨洞,心想,自己總不成去找那些獸妖借宿一晚上吧?想到這裡,夫子心中不由得一陣發毛。這個林子這麼大,今晚要真的有什麼妖獸出沒,即便他們看在神女和小黑的面子上不對自己動口,可是黑暗之中……
夫子的臉刷的一下便綠了。剛才真應該請求小黑把自己帶到昨晚的那座孤峰上面去。哪裡與這個地方相比,可就安全多了。
神女回去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遭到她師父的責備,我剛才真應該跟著她前往,把她送回去,如果她師父向她發難,我也好站出來替她說情……
唉,夫子你又算什麼東西了,神女的師父又怎會聽從自己這樣一個小角色的話呢。自己跟著去,沒準反而是害了神女。
……
這樣,夫子一個人坐在原地,儘是胡思亂想。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時間倒也真的過的很快。
天色便在夫子的這種胡思亂想中慢慢的暗了下來。
不多時,天空便盡數黑了。
當最後一縷陽光也陷入地平線中的時候,這片天地,又迎來了他的又一個黑夜。
其實,白天黑夜,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白天有白天的好處,夜晚有夜晚的魅力。有些動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的則是白天陷入沉睡,一到夜晚,則化身為黑夜精靈,身披月光,腳踏夜色……
存在即是理由。或許,對於處在不同位面的動物來說,黑夜白天便不是那麼的重要。反正,有一個得以生存的環境,便再好也沒有的了。
可是,對於這個時候的夫子來說,這個黑夜,卻未免有些太過於恐怖了!
第七十一章 煎熬
夫子不敢到處亂跑,這個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跑到別的妖獸巢穴裡去,那便是小強轉世也不夠他死了。
所以,他只能選擇呆在這個地方。
此時已是近冬的天氣,南蠻的晝夜溫差大的緊直可以弄死人。現在什麼叫飢寒交迫,一看夫子便知道了。天還沒有盡數黑的時候,他也曾嘗試著到附近的一些樹上尋找野果什麼之類的。可是那些有果子的地方,不是樹太高,便是有妖獸在上方把手。夫子看著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果子,幾乎流了一地的口水。
他知道這裡的這些妖獸與神女有著很大的關係,倒也不怕他們會主動找上自己。可是,他也不敢主動去招惹那些傢伙。生怕妖獸發作起來,一口吞了自己,到時候便是神女親來,也無濟於事了。
所以,夫子只能是站在那些樹下,看著上面的堅果,又看看那些盤旋在上空的飛禽,露出一臉企盼的眼神。可是上方的那些畜生並沒有多少靈性,又怎會來理會夫子,反而有好幾次,夫子都被上面掉下來的果核砸在額頭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對著上面的幾隻畜生做鬼臉。
可是他一咧嘴之後,立馬又笑了。心頭暗自取笑自己,竟然整天都對神女念念不忘的,連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她的影響。
可是這樣一來,夫子弄不到吃的,可就真的慘了。說起來,他已快有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人家修道中人,可食天地靈氣,吞吐日月精華。可是夫子呢,什麼都不會,這個時候,便是想要吃屁,也只有幾個畜生在這裡了。
實在沒有辦法,夫子只好又回到之前的那個地方去,隨便找了一棵沒有樹洞的大樹,準備先熬過今晚再說。到了明天,神女想起來,或許會給他帶來一些食物也指不定。
原本他也想躲到那些樹洞裡去避一晚上,可怕就怕自己不招那些妖獸待見,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而這樣一來,夫子可就真的是慘了。
天黑下來的時候,除了感覺有些冷以外,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是隨著夜漸漸的變深,潛伏在黑暗中的那些東西,開始逐漸的抬頭了。夫子根本就不敢睡覺,他怕醒過來的時候,自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成幾半了。
他哆哆嗦嗦的躲在大樹腳下,聽著周圍那些千奇百怪的聲音,有如鬼哭狼嚎,聽了他心裡只發毛。夜色底下,也不知道有幾百雙眼睛在看著他自己,那是妖獸的眼睛,如幽冥鬼火一般,在不遠處一閃一閃的。甚至有好幾次,夫子感受的到,那些碧油油的雙眼,距離他也不過是數尺。
他哆嗦著身體,一顆心幾乎就要提到了嗓子裡。
因為害怕,他緊閉著雙眼,口齒不清的說什麼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妖兄你可不能吃我、鬼大哥,我身上的肉不好吃,你要吃就去吃別人吧……
諸如此類的。
最危險的一次,有一隻妖獸甚至都已經將血盆大口伸到了他跟前,流下一大堆口水,散發出一陣惡臭,夫子聞了,心中只犯噁心。
可是說來也真的奇怪,形勢雖然總是危急到了極點,可是每次他睜開眼以後,那些徘徊在他身邊的妖獸和一些鬼物,都總是慢騰騰的退了回去。那些妖獸一走,夫子再也忍不住,伏在大樹下,便是一陣乾嘔。可是他接連兩日沒有吃東西,肚子裡早就不剩下什麼了,乾嘔過後,更是餓得難受。
可是即便是如此,一些鬼物仍是繞在他身邊,雖然離的遠遠的,可是始終不肯退去,顯然是把他當作了一頓美餐,可是不知為何,心中有所忌憚,不敢貿然對其下口。
被那些畜生遠遠的盯著,夫子眼皮再困,也不敢睡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啊!夫子有一種哭爹叫娘的衝動。他就這樣與那些東西大眼瞪小眼的,形成了一種短暫的對峙。不過,夫子一雙眼,怎敵的過那千百雙眼睛。即便是一對一,夫子那也不是對手。不說別的,他一雙黑眼,如何與那些碧油油的鬼眼相提並論。
這樣好不容易挨到了後半夜,夫子上下眼皮吵得不可開交,本就飢寒交迫,現在還要跟這些畜生比定力,這對其體力的消耗本就十分的巨大。最重要的是,他這些天沒少受折磨,體力嚴重透支,若是換做別的尋常人,早就沒有本事再堅持下去了。這還是他體內的那些真氣,還有今天神女給他服下的那枚金丹,一直在支撐著他,不讓他倒下。
其實,夫子現在的身體本是一個巨大的寶藏,終極封印在他體內不知道究竟是封印著怎樣可怖的力量,不過是從中溢出來的一點,便已經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了。為了幫他克制體內的那種東西,宋玉,玄真子,山鬼幾人先後在他體內注入了少量的真氣。
宋玉與玄真子都是當今天下赫赫有名之輩,山鬼與河伯兩人,雖然以前從未在中原出現過,可是看那兩人的本事也知道,定然不會是無名之輩。這幾人的修為那是何等的了得,雖然只是少量,可是放在夫子體內,那是十分的了得。
還有,今天神女給他服下的那枚金丹,乃是洪荒異種閃電貂,在生命大限到來之時,斬斷自身修為,坐化之前留下的精華所在。其中含有著巨大的精純的能量,至剛至陽,乃是修道中人夢寐以求之物。
這本來是閃電貂感神女之恩,留此以作報答。神女懷念那只黑貂,不願服用,一直留在了身上。今日看到夫子那等樣子,又抵不過小黑的軟磨硬泡,這才讓夫子服了下去。
此上種種,集聚到夫子一個人身上,實在是一筆巨大的寶藏。是這些東西在支撐著他那脆弱的身體,與天鬥,與妖獸相鬥。只是,夫子缺乏的,便是那一把打開寶藏的鑰匙。他全然不懂利用之法,那些東西集聚在其體內,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發揮,不然的話,十幾天不吃不喝,那也不是什麼難事,夜間的那點寒氣,與他體內的至剛至陽之物相比,緊直就算不得什麼。
除外不說,夫子若是懂的修習的法門,更是可以將這些東西化為己用,與體內的那神秘力量相抗衡,發作起來,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總是讓被人來幫他,叫其飲鴆止渴了。當初劍門掌教想要他拜入劍門,以便傳他玄奧法門,也正是這個意思了。
可是,只因夫子不懂修習法門,所以所有的假設都不成立!
此刻,他感覺到,死亡距離他是那麼的近,生命是如此的遙遠!
終於,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飢寒交迫之下,他的嘴唇慘白的嚇人,甚至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迷迷糊糊中,他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溫柔的舔舐自己的雙掌,只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是妖獸,還是怨靈?抑或是其他的什麼?
夫子下意識的想要避開那溫柔的東西,可是此刻,他連眼都沒法睜開,更不要說是叫他移動身體了。
最後,他終於失去了意識。
睡夢中,周圍響起一陣妖獸咆哮的聲音,撕裂,翻滾,打鬥……無所不用其極。
許久許久之後,那些聲音才緩緩的散去。
我死了麼?是妖獸,還是鬼物?我將要前往什麼地方,又將會去向何處?
終點在哪?何方才是最終的歸宿?
可是,為何這個過程中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疼痛?神女呢,明早她來,看到我的屍體,只怕會很難過吧!
第七十二章 妖亦有道
醒過來的時候,天空一片漆黑如墨。幾雙碧油油的眼睛,仍是在遠處盯著夫子。可是他跟前,卻是多了幾具妖獸的屍體,還有幾根森森白骨。
他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勉強將身體倚在後面的大樹上。
有兩灣血漬,便在他眼前,觸目驚心。其中更有惡臭撲鼻,幾欲作嘔。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隻巨大的獸妖,低伏在地上,身子背對著夫子,注視在遠處。該妖獸身上有著幾條深深的抓痕,鮮血汩汩的從中湧出來,染紅了周圍的一片大地。
那是一隻成年的窮奇。其狀如牛,音如皞狗。
窮奇似乎感受到了夫子的目光,艱難的轉過頭顱,看向夫子。
透過窮奇的眼睛,夫子看不出任何的東西。
他不過是對夫子驚鴻一瞥,隨即又把頭顱轉了回去。盯著遠處的那幾個東西,身體一動不動。夫子順著妖獸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遠處正有幾雙碧油油的眼光在注視著自己,或者說是注視著他眼前這只巨大的妖獸,有些忌憚,也有些憤怒。
「吼!吼!吼!」
遠處的那幾隻畜生忽然動身了,幾隻妖獸幾乎是同時發力,雙腳猛然在地上一蹬,高高的躍入了半空之中。幾隻妖獸與夫子看似離的比較遠,可是他們一躍一撲之下,這看似比較遠的距離在瞬間被迅速的縮短了。
這個時候,夫子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飛奔而來的,一共是四隻妖獸。四隻妖獸都是他從未見過的。
幾隻妖獸都差不多有小黑那麼大。其中一隻長的似狗非狗,咧開嘴,露出一雙鋒利的獠牙。另外三隻看上去是同一種族的妖獸。其形如狼,叫聲似虎,飛奔起來更像麋鹿,每躍出一步,便是老長的一段距離。
四隻妖獸幾乎是同時動身。其中三隻直奔夫子身前的那只巨大窮奇而去,另外那只似狗非狗的妖獸,則是避開了那只受傷窮奇,朝著夫子猛撲了過來。
妖獸未到,一陣腥臭之氣已撲面而至。
夫子想要避開這只妖獸的鋒芒,可是他雖醒來,身上卻提不起半分的力氣。別說避開妖獸了,便是想要動一下,那也十分的困難。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只面目猙獰的妖獸,在他瞳孔中驟然放大!
「砰」的一下重響,夫子艱難的睜開雙眼,只見窮奇從斜地裡猛衝上來,朝著那只似狗非狗的妖獸重重一撞,那只妖獸如同飛天隕石一般,往旁邊激飛出去,一路上不斷傳出骨骼碎裂的聲音。
那只妖獸慘叫著掉到地上,餘勢不衰,在地上激起一條深深的溝壑。一直撞到一棵蒼天古樹之上。
「卡嚓」的一聲響,那棵巨大的古樹當場崩斷,朝著旁邊倒了過去。
那只妖獸倒在地上,掙扎了半天,再也沒有爬起來。
夫子看著這一切,心有餘悸。渾身早已麻木。
可是,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另外一聲慘叫,卻從窮奇的口中傳了出來。夫子驚慌的朝窮奇看去,發現他背上又多了幾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其中一條更是直接流出了內臟。這一下,夫子也是被嚇得叫了出來。只是他的聲音嘶啞,只是在喉嚨中嘶吼,卻沒力氣從空中叫出來。
原來,剛才那只似狗非狗的妖獸朝著夫子撲過來的時候,窮奇看到夫子避無可避,就要慘死在那只妖獸的口中。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窮奇放棄了跟前的那三隻妖獸,猛然從斜地裡衝上來,將夫子跟前的那只妖獸撞了出去。
窮奇本就是重傷之身,現在一撞之下,已是平生之力。而他身後的那三隻妖獸則是抓住這個機會,抬起利爪,毫不留情的朝窮奇背上抓了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聲慘叫,從窮奇的口中傳了出來。
夫子看到窮奇現在這個樣子,只盼望著窮奇能夠大發神威,將這三隻妖獸趕走。不然的話,要是窮奇慘死,自己多半也沒有活路。
可是,窮奇重傷之身,如何是這三隻兇猛妖獸的對手。不多時,他身上又被一隻妖獸狠狠的撕下了大塊的肉。那一口正中窮奇的肚子,頓時有大把的肥腸伴隨著鮮血從中流淌出來。場面看上去十分的血腥壯觀。
不過,窮奇也當真了得。忍受著腹上的劇痛,對著那只妖獸猛然揮動巨爪,恰好敲在那只妖獸的頭上,只打的那只妖獸頭顱迸裂,腦漿直流,當場死亡。
倒了這個時候,窮奇憑借重傷之聲雖然拼掉了兩隻妖獸,可是他自己也是山窮水盡,沒有剩下多少力氣了。另外兩隻妖獸看到窮奇重傷之下,反傷己方兩條性命。非但不懼怕,反而凶性大發,對著窮奇一起攻了過去。
窮奇堪堪抵抗,可是此刻的他根本就不是那兩隻妖獸的對手,第一回合下來,一隻前爪直接被一隻妖獸用嘴撕扯了下來,肢體橫飛,鮮血直流。窮奇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在了地上。可同時,他也突發奇招,將另外一隻妖獸一併按倒在地上。
那只妖獸將窮奇的前爪叼在嘴上,爾後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兩隻妖獸沒有再給窮奇任何的機會,趁著窮奇重傷無力抵抗,又朝著他撲了上去。
那是一幕無比血腥,而又震撼的畫面!
三隻妖獸撕咬在一起,肢體與碎片齊飛,鮮血共口水長流!到了最後,整片空氣之中都是血肉交織的碎片。濃烈的血腥氣息瀰漫在空氣當中,揮之不去。
夫子看著這一切,目光死死的盯著窮奇,看著那三隻妖獸因為自己,而拼了性命的,狠狠撕咬在一起。他並沒有逃避這一切。也沒有辦法去逃避這些。
夫子心中雖然作嘔,眼裡卻怔怔的流下眼淚來。
這是一隻妖獸,一隻與自己毫無瓜葛的妖獸!可是,他為了救自己,卻拼上了自身的性命。如果他想要逃跑,憑借他的本事,那三隻妖獸雖然凶殘,也攔不住他。可是他沒有。一一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毅然的擋在了自己身前,沒有退後一步。
就那般擋在自己身前,憑借重傷之身,拼掉兩隻成年妖獸,現在又與另外兩隻妖獸撕咬在一起。
夫子看著窮奇那近乎被撕咬成碎片的身體,怔怔流下一行清淚,慢慢的,那行清淚變成了血水。
最後,他的視線完全模糊了。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般拚死救我?是神女讓他來的,還是,他是小黑的朋友?抑或,他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發了慈悲心腸的妖獸?可是,即便他與神女或是小黑有關係,可是也沒有必要這樣為了自己這樣一個廢人,拼上他的性命哪!真的沒有必要啊!
這是一個血雨紛飛的夜晚。在這個夜晚,有一隻妖獸,為了一個不相識的少年,把自身拼成了碎片。在這個夜晚,有一個少年,為了一隻相救自己的妖獸,流下了一行血淚!
是誰說妖沒有情?是誰說獸沒有人性?
夫子在大悲之下,再度昏了過去。
在夫子閉上雙眼前的最後那一刻,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山鬼和河伯的聲音。他不知道兩個老頭為什麼會找到這裡。可是最後他隱約的聽到兩個老頭說什麼「兩隻孽畜、好小子、小娃子……」
他知道,這一刻,他不再會有事了。可是,心中卻沒有絲毫高興之處。甚至隱隱有一個放肆的念頭:他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不讓這兩隻妖獸殺了自己?
隨後,夫子完全失去了意識。
第七十三章 宋玉的擔憂
宋玉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夫子一路道來。
當夫子說到那只窮奇因為自己慘死的時候,一陣黯然神傷。之後的話,便沒有說下去。宋玉聽到這裡,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若不是那只窮奇,在緊要關頭抵住了那幾隻妖獸,一直拖到山鬼與河伯到來,夫子的這條性命,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都說妖獸最是凶殘,可是那只窮奇呢,與人相比,他身上的光輝實在是太過於耀眼了。
「夫子,那你後來可知道那只窮奇究竟是為什麼要救你的嗎?」宋玉震撼之餘,心中也是十分好奇。想到一隻妖獸絕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拚死相救夫子。這其中,肯定還有隱情。
「我不知道!」夫子用沉重的口氣說到,「我暈過去之後,被兩位前輩帶走了。窮奇為了救我,拚死與那兩隻畜生周旋。雖然後來兩位前輩摸到那個地方,可是窮奇也已慘死在那兩隻畜生口下,被活生生的撕成了碎片。」
「他為了救我,屍骨無存。可到最後,我卻連他的骸骨都沒能幫他拾起!」夫子說到後面,聲音慢慢的沉了下去。
宋玉知道他這個朋友為人迂腐,雖是只是一隻獸妖,夫子若是較起真來,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不過,此刻便是宋玉心裡,對那只窮奇也是十分的欽佩。其性剛烈,有情有義,可歌可泣,果真是妖獸中的俊傑。
不過,宋玉怕夫子太過於難過,換了一個話題,幫夫子轉移了注意力。
「那後來呢,你醒過來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我醒過來之後……」夫子愣了一下,努力回憶那時候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待我醒過來之後,早已被兩位前輩帶離了那片叢林。可是我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我苦苦哀求兩位前輩,告知我那只窮奇的結果。當時我心中還殘留著萬分之一的僥倖。可是兩位前輩聽到我所說的話之後,都只是沉默著搖了搖頭。」
夫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眼神空洞的說:「看到兩位前輩的表情,我終於丟下了最後一絲幻想。可是窮奇是因我而死。我哀求兩位前輩帶我回去,讓我將那只窮奇的屍骸拾到一起,將其安葬。可是兩位前輩根本就不會答應我的要求。後來在我軟磨硬泡之下,山鬼前輩才面露為難之色,與我說,他們要救我性命,得盡快趕往崑崙山,再耽擱下去的話,可就要錯過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了!」
「後來,兩位前輩也不由我分說,直接蠻橫的將我托在背上,朝著崑崙山趕來了。再後來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了!」
宋玉緩緩的點了點頭。想到夫子近些天的遭遇,心中十分的過意不去。說起來,這些事情與他也不是沒有絲毫的關係。可是以前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處在今天的人們,又怎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一些什麼?
不過,宋玉現在還有一事不明的是,山鬼與河伯的身份究竟是什麼,還有便是兩個人為什麼要中途攔截了天嬰草來為夫子療傷。這兩點,是宋玉一直苦思不解,同時也是他最為擔憂的地方。
山鬼與河伯的本事,宋玉在之前便都見識過了。兩人的一身修為,便是他也都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來。不論是武功路數,還是一身本事。宋玉心中都是一頭霧水。這樣兩個絕頂高手,為什麼會對夫子如此上心?宋玉最擔心的是,兩個人若是對夫子有什麼企圖,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因為宋玉也是知道,夫子體內有著一種極為恐怖的東西,不過現在被一種厲害的封印術暫時封印了而已。憑借山鬼與河伯的本事,能夠發現夫子體內的那種東西也說不定。
如果夫子真的是被因此而惦記上的話,兩個老頭的心機,只怕真的是有些重了。
宋玉不無擔憂的看著夫子,開口問道:「夫子你與那兩位前輩相處多日,可有聽到兩人是什麼來頭沒有?」
夫子搖了搖頭,對宋玉說到:「這個我便不知道了。兩位前輩一路之上總是吵吵停停,打打鬧鬧的,與那三歲的孩童無異。根本就不會和我說一些什麼有用的話。兩人瘋瘋癲癲的,那時我惦記著那只窮奇,也沒有心腸管他們說什麼。一路之上,倒也相安無事。
宋玉眉頭緊鎖。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處理才好。不過唯一讓人感到慶幸的是,天嬰草總算是被夫子服食了。天嬰草千年一輪迴,可活死人肉白骨。這一次因為它的出世,甚至驚動了南荒和北極的人,除了東海以外,如今四大地域都被捲入進來。其中不乏年輕一輩的高手。
之前宋玉雖然攔下黑公子王林,可是他自己心中也沒有把握將仙草留在手裡。現在可好,半路殺出這樣兩個老頭來,緊直是不廢吹灰之力,便奪得仙草,讓夫子服下。現在夫子的病,總算是有了一個著落。
思忖片刻之後,宋玉下定決心,趁著兩個老頭不在,應該先將夫子帶走,然後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將其安頓起來。不弄明白山鬼與河伯兩人的心機,絕對不能再將夫子放到兩人的手中。而且,外界若是知道仙草被夫子得到,並且已經服食,到時候指不定會作出什麼事情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夫子暴露在外面的好。
這樣計料定了,宋玉與夫子言明,想要再度送他上小重山。眼前也只有劍門才可以庇佑他了。
只是沒想到,夫子聽了宋玉的勸告之後,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並未答應宋玉的話。低著頭沉思半晌,然後開口說道:
「我的病情,我心中比誰都還要清楚。我雖然不知道天嬰草究竟是何等逆天的神物,現在雖然壓制了我體內的東西,可是畢竟沒有真正根除。以後是否還會發作,我自己也不知道。況且兩位前輩與我有救命之恩,不管他們是否有心機,我也絕對不會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掉。而且,此次清蓮也是來了崑崙山。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見她一面。」
說到這裡,夫子語氣中有著一抹絲毫不加掩飾的相思之情。
宋玉聽著夫子把話說完,沒有再勸夫子。他清楚他這個朋友的性格有多執拗。再是多說,那也無濟於事。不過,他現在也不可能帶夫子去找鍾清蓮,更加的沒有告訴他鍾清蓮受傷一事。
現在異靈山戒備森嚴,虎豹退避,飛鳥難渡。誰也不會想到,得到天嬰草的人,會反其道而行之,躲在木龍族的地界之內。而且,這裡還是木龍族的後山禁地。夫子呆在這個地方,倒是再也安全不過。因為現在外面局勢混亂,即便是他,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保證將夫子平安的護送到小重山。
不過,宋玉還有一事擔憂。那便是黑公子王林。仙草平白無故的丟失,王林定然惱羞成怒。自己能夠跟到這個地方,憑借王林的本事,多半也能找到這裡來。雖說這其中沒夫子什麼事情,可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夫子既然得到了仙草,左右也是逃不過這一劫的了。
與王林的那種性格,夫子要是落到他的手裡,肯定是無所不用其極。結果想都不用想。
果然,宋玉的擔憂不無道理。他才想到此節,便已然發現,一到熟悉的氣息已經直接朝著這個地方奔了過來!
宋玉心中感慨一句,來的倒是好快。旋即心中又暗自的歎了一口氣,這一戰,究竟還是沒法避免啊!也罷,今日便在此分出一個高下好了!
第七十四章 王林再現
王林說來便來,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宋玉在洞中低聲囑咐了夫子一番,飄然出洞。
此刻夫子的狀態並不是很好。先是想起前日為他而死的那只窮奇,現在又想到鍾清蓮,心中亂糟糟的。沒有來的時候,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可是現在到了崑崙山了,卻反而有些害怕起來。
如果我見到她,該如何去面對?
這是夫子此刻想了又想的問題。這些天諸多的遭遇,夫子的心性已然有了改變。她真的不知道,再次與鍾清蓮相見之後,自己該如何是好。仍是像從前那樣麼?他忽然發現,那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是,自己想要的,又究竟是什麼?
夫子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便是連宋玉出去之前對他所說的話,他也只聽去了一個大概。口中迷迷糊糊的應承了幾句。只是呆在原地怔怔發呆。
宋玉從洞口出去之後,感受到王林正朝著這個方向以極快的速度趕來。他嘴角微微一揚,看了一眼距離這點有一段距離的另外一座山峰,忽然身形一動,朝著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同時宋玉還將真氣外放,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蹤。
此刻,王林正在林中飛掠的身形忽然一頓,目光一挑,朝著宋玉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認出了是宋玉。當下沒有遲疑,直接挑轉方向,一路跟了過去。
而宋玉感受到後面那到緊隨而來的身影的時候,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總算還是跟上來了。看來,他還不知道仙草已被夫子服下了。看那樣子,他只怕也是僥倖摸到這個地方來的吧。
想到這裡,宋玉收斂心情,將速度催逼到極致,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預定的那座山峰飛了過去。
後面的王林見此情景,也是同時發力,跟了上來。
宋玉與王林都是中原年輕一輩中最為出類拔萃的天才,造詣高深,修為已臻化境。兩人全力之下,速度自是飛快。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已接近了那座特定的山峰。
宋玉看到那座山峰的時候,身形一頓,輕輕的按下劍光,降落到了一塊巨石之上。然後轉過身體,面對趕來的那個方向。此時,一道有些模糊的黑光,幾乎是緊隨著宋玉,從空中降落下來,落到另外一塊石頭上面。與宋玉相對。
宋玉看著王林降落下來,微微一笑,對其說到:「少堡主不是已出崑崙麼,怎的也有雅興到這個地方來?」
王林收起半月刀,淡然說道:「我對那天嬰草也是十分的感興趣,聽說這次北極和南荒來了不少的好手,心想此等大好機會,怎能錯過。所以也留下來想要見識一番。」
宋玉聽了王林的話,不動聲色的說:「哦,是嗎,那不知少堡主可有發現什麼端倪沒有,有沒有碰到北極和南荒的人?」
王林輕搖了一下頭,看著宋玉,認真問道:「宋師兄先我一步而來,應該知道之前的那兩個老頭的去向吧?」
「我也只是剛好趕到這裡而已,兩位前輩神出鬼沒,我也沒能跟上。」
「哼!前輩?」王林忽然重重的哼了一聲,語氣中極為不滿。「江湖上都說劍門何等了得,宋師兄更是劍門的翹楚,俠名遠播天下,可是為何我今日所見,與那江湖上所說的,全然相反?」
宋玉微微一怔,不知王林此話是何意思。開口問他:「不知少堡主此話是何意思,我實在不懂,還望少堡主能夠言明!」宋玉這句話說的誠誠懇懇,可是王林聽在耳中,卻感覺到是極大的諷刺一般。
他面色不快的說:「宋師兄既然如此行事,卻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剛才的那兩個老頭,也是你劍門的人吧?不知道他二人現在何處,為何不叫出來讓我見識一下。躲在背後行那苟且之事,也不怕損壞了你劍門的名聲麼?你方三人,難道還怕了我不成?」
王林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顯得異常氣憤。當中竟沒有留下絲毫的餘地。
宋玉隱約的猜到一些什麼,不過心中還不確定認真說到:「少堡主說的這是什麼話,我真是聽不懂。剛才的那兩人,並非是我劍門的前輩,兩人所使的武功路數,也與我劍門玄法大相逕庭。再說了,我劍門的前輩,我都是見過的。剛才我也一直在想,可是始終猜不透兩位前輩的來歷。我想,這其中怕是多有誤會。」
「哈哈,」王林乾笑兩聲,可是臉上卻沒有半分的笑意,反而是一臉的諷刺之色:「你一口一個前輩,還說不是你劍門的人。以為我真的不懂麼?你與那二人早便商量好了,你在前面吸引我的注意力,卻叫那二人從後面來偷襲於我,你還有什麼話說?」
王林說完這句話之後,頓了一下,又說道:「宋玉,你既然與我齊名,就該光明正大的與我一戰。這樣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也不怕遭外人取笑麼。我想,這樣對你劍門的名聲也不太好吧?」
宋玉聽到王林三番五次的出言譏諷劍門,心中早有不快,此刻王林話才說完,也是忍不住開口諷刺:「少堡主口口聲聲說我劍門的人偷偷摸摸、遮遮掩掩。那我倒想問一句,我劍門的人如何遮遮掩掩的,是偷了少堡主什麼東西麼?還望少堡主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王林聽了宋玉這話,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之前還說仙草不在自己身上,現在要是說自己仙草被他們拿去了,這豈不是自取其辱麼。不過,他還是狡辯說:「這些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又何必明知故問?」
宋玉知道王林仙草得而復失,才會這等惱怒。心想他是暗月堡的少堡主,不說背後的勢力,便是他個人能力那也十分了得。原本心想,能夠將其遮掩過去,倒也沒有必要與之結下仇恨。可是沒有想到,王林竟會將山鬼與河伯二人誤認為是劍門的人。不由得哭笑不得。現在與之解釋,想必他也聽不見去。況且自己的一言一行,可都關係著自己身後劍門的名聲。老是一味退讓,只怕還真要讓江湖中的那些仙人生出無聊的事端來。
想到此節,宋玉猛然往前跨出大步,看著王林,正色說道:「少堡主要這樣以為,那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一再辱我劍門,視我劍門如無物。既然少堡主說要與我公平一戰,那我便如了少堡主的願。這便請少堡主劃下道來罷!」
說罷,宋玉雙手一拱,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林冷哼一聲,也是針鋒相對,「你以為我會怕你麼?」
話未說完,王林身形已動。背上背著的一對彎刀憑空閃現在手中,被他雙手緊緊扣住。只見他猛然一步跨出,便已到了宋玉跟前。然後毫不遲疑的對著宋玉一刀劈了出去。
一刀出去,沒有半分聲響,也不見血花飛濺,宋玉的身體便被削成了兩半。可是王林看到這一幕之時,臉上沒有絲毫喜色,反而心神一凜,在間不容髮之際往旁邊生生移開半步。就在同時,一道赤芒幾乎是貼著王林的身體斜削而下。
隨後,那道被劈為兩半的身體才慢慢的消散,化在空氣之中。宋玉的身形在另外一個地方顯現出來。只見他白衣飄飄,玉珮錚錚,神情頗為怡然。王林的身體也化作一道黑影在遠處緩緩顯現。
這兩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不論是誰,只要稍有不慎,便已死在對方法寶之下。窺一斑而知全豹,從這下交手之中,也可瞧出兩人確實是當今中原武林的驕子,一身修為,確非等閒。
第七十五章 秘劍意
「刷」的一下,宋玉的身形陡然從原地消失,捲起一道殘影,朝著王林所在的位置暴掠而去。王林眼神一凝,竟不等宋玉上前,也是跟著身形一動,欺身上前。
「叮鐺!」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兩道人影乍合又分,一沾即退。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兩人便又回到了原地,相互注視著對方。之前的那下交手,兔起鶻落,快若閃電,緊直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林顯然不想與宋玉如此僵持下去。腳尖不過才一沾地,他便已然騰空而起。
同時,他雙手緊緊相握,然後兩把彎刀猛然相撞!
一絲黑色的死氣飛快的從他臉上攀爬出來,瞬間覆蓋了全身。兩把彎刀相撞,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反而有了一絲融合的跡象。最後兩把彎刀完全融合,重新化作一把完整的S型彎刀。
一圈圈的黑色之氣從彎刀中緩緩的散發出來,與他自身身上的黑色死氣纏繞在一起。
整個過程中,宋玉只是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王林,沒有絲毫的舉動。他看著從王林身上逐漸攀爬出來的那些黑色死氣,心中喃喃自語:「一來便要出絕招了麼?他這是想要速戰速決吧?看來,他果然以為山鬼與河伯二人是劍門的啊!也罷,那就快速解決戰鬥吧!」
這樣一想,王林正好將那雙刀合二為一。這個時候,王林的臉色,竟然逐漸的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宋玉也不遲疑,手中法訣一引,背上的那把軒轅劍激飛出來,頓在身前。
可是,他並沒有讓劍出鞘!
而是就那般,將那軒轅劍橫在了跟前。看著王林,眼神一凝,軒轅劍忽地綻放出一圈赤紅的光芒。光芒無限擴大,最後幾乎籠罩了整片天空。只有王林身邊的一片範圍,因為在那黑色之氣的把持之下,沒法靠近。
王林看著宋玉身邊綻放的那些赤紅光芒,口中忍不住說出兩個字來:「劍意!」
話才說完,他便感覺到,一股強大而可怖的劍意瞬間籠罩了整片天地。雖然他身邊有那些黑色的死氣纏繞,可是還有一絲絲的劍意從中從闖了進來。
殺伐之意湧動,讓人不寒而慄。
王林畢竟遠非常人,看到這一切,口頭疾喝一聲:「給我凝!」
只見他身邊的那些黑色死氣飛快的旋轉起來,如同一個蠶繭一般,不過是一個黑色的蠶繭,將其死死的護住。那些無邊的劍意從四面八方湧去,一接觸到那層黑色死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此刻周圍這片天空都被劍意覆蓋,那是何等的了得。在一次次的抵消之下,黑色死氣也逐漸的有了一種融化的跡象。因為在一層層黑色的死氣包裹之下,看不到王林的樣子。只聽其中又有一道冷喝之聲傳出:「給我破!」
便在此時,黑色死氣忽然驟然爆發,威力無窮,勢不可擋。這一刻,無邊的劍意退避直接被逼回到了軒轅劍周圍。
空中的那些黑色死氣一擊得手,王林更是毫不遲疑,手中法訣變幻,那些黑色死氣頓時化作一隻隻黑色的巨大手掌,黑氣漫天,朝著軒轅劍四面八方的猛然蓋了下去。
軒轅劍周圍的劍意竟也抵擋不住那些黑色死氣,被那些巨大的手掌一點點的壓縮,最後龜縮在一個極為狹隘的範圍之內。
不過,距離軒轅劍越近,那些赤紅的光芒也是越發的強盛,在那重重包圍的黑其中獨樹一幟,始終不曾被吞沒。
兩道截然相反的光芒就這樣在空氣中僵持不下。
宋玉見此情景,左手掐訣,右手在空中連番比劃,在身前祭起一個玄青色的太極圖案。圖案之中光輝流轉,奔騰不息。然後他突然變指為掌,對著太極圖中心的陰陽魚眼處一掌拍出!
太極圖飛快的旋轉著,朝著天空中那些漫天的黑氣壓了過去。
太極圖一路勢如破竹,不可阻擋。空中的黑色死氣遇到太極圖,便立即潰散。所到之處,黑氣敗退,四周都被籠罩在那種玄青的太極光芒之中。最後,太極圖終於抵達軒轅劍所處的位置,將漫天的黑色死氣全都逼回到軒轅劍之外。然後停在了軒轅劍的那個位置之上。
此刻,軒轅劍正好處在太極眼中央!
一時間,天空中被兩種光芒所覆蓋。
王林所處的一邊,是那一絲絲稍顯詭異的黑氣。王林的週身都被黑氣遮住,只留下身前的一片區域,與那宋玉遙遙相對。
而在黑氣的另外一邊,則是被那到太極圖所散發出來的玄青光芒所罩。在主色的玄青光芒之中,還有著一絲赤紅的光芒,印在其中,雖然光芒不盛,卻是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定在了玄青太極中央。不可忽視。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空中涇渭分明,相持不下。
不過,這種僵持並未持續多長時間,便被宋玉打破。
宋玉召回那太極圖中央的軒轅劍,輕握在手,然後口中低聲南妮了一句:「秘劍意,一萬三千劍!」
一語未了,便已劍意無邊!
不過,與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並非簡簡單單的只是劍意。此刻。伴隨著宋玉手中軒轅劍的變招,一道道實質化的劍氣從那太極圖中噴湧而出,源源不絕的朝著王林所在的位置激射而去。
王林見此情景,沒有絲毫的遲疑。心神一動之下,四周的黑氣都朝著他身前匯聚而去,層層疊疊,便如同是一道道的城牆一樣,王林處在城中,可謂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一道道的劍氣激飛而來,沒入了那層層的黑氣當中。當即消失不見。那些黑氣本就是真氣所化,與那一萬三千劍意相交,飛快消融。
可是,那太極圖便如同是一個無底的洞一樣,源源不斷的劍氣從中噴湧出來,絲毫沒有枯竭的跡象。王林身前黑氣聚成的一道道黑盾,也是詭異無比。前面一道黑氣才被擊破,那些散發在空中的黑氣並不消失,馬上又會重新集結,結成一道新的黑盾。
前面鬥得難捨難分,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都是神情淡漠的立在後面,看上去反而像是有些隔岸觀火的感覺,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氣氛。
宋玉眼觀一切,對此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吐出幾個字來:「秘劍意,一萬八千劍!」
太極圖隨心而動,其中劍氣噴湧更急。在密密匝匝的劍氣當中,更有一道道氣息極為濃厚的飛劍,夾雜其中,一同發出。
這一下,宋玉這邊聲勢更甚。漫天劍影,呼嘯而過。破空之聲大作,似乎整片天空都在為之顫抖。在這等聲勢之下,空中的那些黑氣看上去未免有些相形見絀。
王林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微微一凜,因為在那漫天的劍意當中,他感受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絲上古秘境的氣息!雖然那股氣息並不是那麼的純淨,可是他卻是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
難道,他真的也觸摸到那到門檻了麼?
顯然,王林此刻沒有時間卻思考這些。因為有一道濃烈的危險感席捲了他的全身。
高手對決,成敗不過是在須臾之間!
王林不過是一個疏神,便讓宋玉尋到了可乘之機。
兩人戰鬥多時,卻始終相持不下,宋玉一找到王林的破綻,哪裡還會收手。心神一動,太極門中,劍意無窮,劍影不盡,鋪天蓋地的朝著王林跟前的那幾層黑色巨盾激飛了出去。
黑盾堪堪抵抗,可是王林疏神之下,威力大減,哪還是宋玉的對手。那些劍氣勢如破竹,緊直就像是摧枯拉朽一樣,摧毀了王林身前的一道道防禦。雖然劍氣有所削減,可是仍有著部分的劍氣打破防禦,直接朝著王林週身要害飛快的射了過去。
第七十六章 疑竇叢生
萬千的劍影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席捲了王林的全身!
宋玉看到這一幕,臉上沒有半分的笑意,反而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到:「果然是一個很強的對手啊!」
說完,豁然抬起頭,看向王林所在的位置。
漫天的光芒終於緩緩的散去!宋玉收回軒轅劍,那個太極圖也化作一陣輕煙消散。
當一切都平息下來的時候,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黑盾出現在了宋玉的眼中。
「上古法器!」宋玉眼中反而平靜下來。只見那道巨大的黑盾橫亙在王林跟前,這一幕,是何曾的相似啊!王林神色漠然的看著宋玉,卻始終沒法掩飾他內心深處的那份震驚之情。
遠古古秘境!這是多少修道之人無不夢寐以求的境界,可是,當今中原武林,除了那些老一輩的妖孽之外,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將自身的修為修煉到那等境界了。
傳說中,在遠古秘境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只是不知,那種境界,當今整個神州浩土,又有幾個人真正達到了?
王林沒有想這些。
他常年閉關,最近終於觸摸到那道門檻,當時心中那時何等激動難耐。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然也觸摸到了那一層,而且,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要強!
不過,他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居然自己可以做到,那麼眼前的這個人能夠做到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自己的底牌,可還沒有真正動用哪!只怕他也沒有使盡全力吧!
王林這樣想,然後看向宋玉,對其說到:「沒有想到,你也達到這等高度了,這件事情了了之後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都真正出手較量一場吧!」
宋玉剛想說話,耳朵忽然動了一下,對著王林笑著說到:「只怕,現在是沒有機會了,主人家過來清場了!」說完,用嘴角朝著左邊輕輕一挑。王林回過頭去,看到遠處正有十幾道身影飛快的從這個地方趕過來。
這也難怪,他二人在此鬥法,聲勢如此浩大,不驚動木龍族的人才真是奇怪了。
宋玉與王林對視了一眼,只聽王林開口說到:「仙草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而且,我們的較量,可才剛剛開始。現在,我對你倒是越發的感興趣了!」
「哦,是麼,我對少堡主的修為,那也是好奇的緊啊。少堡主什麼時候有空,我一定全力奉陪。不過,現在我可要先走一步了!」話一說完,宋玉身形一動,白衣飄飄,飄然而去。
王林冷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已近在咫尺的十幾道人影,換了一個方位,也是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二人不過才走,那十幾道人影便到達了這個位置,幾乎沒有人作出任何的停息,便是緊隨兩人,分別追了下去。
不過,宋玉與王林要走,光憑眼前的這幾個人可攔不住。幾人越追距離兩人越遠,沒有多長時間,便都徹底的失去了王林與宋玉的蹤影。
王林輕身穿梭在林間,巧妙的避開了一個個暗哨。顯然,他心中與宋玉所想一樣,都是不想在這個地方與木龍族的人發生什麼衝突。
再次避開了一名劍奴之後,王林剛鬆一口氣,心中感歎木龍族的劍奴果然是名不虛傳,無怪當年可以與暗月堡內堡的那幾個人分庭抗禮。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抬起頭,看著前面不遠處。
那裡,正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漠然的看著他。
「木龍三公子麼?」王林口中低聲自語說道。
對面的那個人也開始說話了:「哼,你當木龍族是你暗月堡的地盤麼,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王林冷哼一聲,回答道:「木龍三公子的名頭雖然響亮,可是我可沒有放在眼裡。我若是想要走,當憑你,只怕還留不住我吧?想要與我交手,還是叫木龍影出來好了!?」王林話一說完,絲毫沒有理會那個年輕少年,轉身便走。
那年輕少年正是木龍族三公子之一的木龍青。
他聽了這話之後,知道王林是在出言諷刺。他性子本來就十分火爆。明知不敵,卻也絲毫不會服輸。眼瞧著王林轉身便走,他哪容得下他如此輕易的離去,口中喝了一聲:「想走,哪有這麼容易,先吃我一掌再說!」
話一說完,身體猛然往前跨出一大步,追上王林,同時左手疾出,對著王林背後便是一掌拍了出去。
王林感受到身後凌厲的掌風,雙眉一豎,豁然轉身,揮動手掌,迎向木龍青的左手。
「砰!」
一聲悶響,木龍青的身體「登登登」的往後一連退了三步。
王林看著木龍青,冷笑了幾聲,轉身幾個縱躍,消失在了這片林子中。
王林一走,木龍青的身體忍不住又是往後退出了一大步,同時「哇」的一下,口中噴出一大口血來。他臉色蒼白的看著王林消失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便在此時,另外一個方向上,一道身影閃現出來,出現在了木龍青的身旁。來人正是木龍素。他看著木龍青的樣子,當時便開口問道:「怎麼樣了你,和來人交過手了?」
木龍青緩緩點頭。
「是誰?」
「黑公子王林!」
木龍素看著他,有些不滿的說道:「怎麼是他你還動手,不是個跟你說過不要輕舉妄動麼!」說道這裡,木龍素口氣一轉,問他到:「他的實力怎樣?」
木龍青搖了搖頭,「我不過是和他對了一掌!」
「而且,我感覺到他根本就沒有出全力!最多不過使出了八九成的修為!」
聽到木龍青的這句話,木龍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那個變態的傢伙,這幾年不見,他的修為真的是一日千里啊。或許,真的只有影回來才能夠和他抗衡了吧!」
木龍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停頓了一下,反問木龍素說:「你呢,那個人是誰,看到沒有?」
木龍素眼神肅穆,「看的不大清楚,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劍門的宋玉才是!」
木龍青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我想也是,中原武林,也只有他,才能夠與黑公子王林相鬥。昨日從雅拉達澤傳來的消息應該不假,那七彩天的鍾清蓮因該也是折在黑公子的手下了!如此說來,那天嬰草也落到他的手裡了。」
木龍素眉頭深皺,疑惑的說道:「這件事情,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說,仙草如果真的是落到黑公子的手中,那他怎會出現在我族中的禁地,還與那宋玉交上了手。這件事,真的叫人好生難以索解。還有,之前在山洞中發現了一個書生,身上的氣息當真古怪,他體內分明有著極為強大的真氣,可是卻偏又沒有半分修為!」
「哦,還有這種事情?那人是誰,可將其留下沒有?」
「嗯!」,木龍素點點頭,已經叫人壓回族內了!我還感覺到,他身上似乎還有一種天嬰草的氣息。只怕這個人來歷不小。仙草出世,驚動了大半個神州,如今西域魚龍混雜,十分的混亂。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
兩人這樣一邊說,一邊往另外一個地方趕去,最後聲音也終於慢慢的小了下去。
而宋玉,與王林交戰之後,並未直接趕回夫子所在的古洞,而是繞了一個圈子,真正甩開了木龍族的人之後,才朝著那個山洞掠去。
可是,他到了那個洞裡一看,卻發現,夫子早已不在洞中了!
第七十七章 夫子被捕
夫子突然失蹤,顯然大是出乎宋玉的預料之外。冷靜下來之後,他開始思考整個過程,想要從中找出某些端倪來。
莫非,是被他來帶走的?
宋玉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之前王林的畫面。不過,下一秒。便又立即被他否決了。
不可能,王林雖然不凡,可是他的速度絕對沒有這麼快。就算自己在外面繞了一圈才回到這裡,可是王林想要避開木龍族的人,而又悄無聲息的將夫子帶走。自問是他自己,也沒有幾分把握,王林與自己在伯仲之間,那也不可能。
可是,除了王林之後,會是誰呢?
山鬼與河伯!
宋玉腦海中靈光一閃,當即想到了此關節上面。這定然是山鬼與河伯去而復返,將夫子帶走了。想來也只有他兩人,才會這樣不聲不響的將夫子帶走,而又不驚擾木龍族的人吧。
兩人究竟把夫子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宋玉從古洞中飄然而出,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留意周圍的動靜。不過,在尋找山鬼與河伯的同時,在隱身在暗中,同時也注意觀察著木龍族的一舉一動。因為他仔細想了一下,夫子被山鬼與河伯帶走的可能性雖然極大,可是那也不能排除他是被木龍的人找到,然後帶走的。
因為,這裡畢竟是木龍族的範圍!那個山洞儘管隱秘,可也不能低估了木龍族的實力!
宋玉所想,果然不差!
原來,宋玉將王林引開,與之交戰之際,夫子一人置身洞中,左思右想,心中越發的百無聊奈。
儘管他知道自己無意中服食了千年一輪迴的天嬰草,可是自己體內摻雜了太多的東西,有宋玉、玄真子、以及山鬼與河伯幾人的部分真力,還有一顆洪荒異種坐化之前留下的一枚金丹,剛才又被強行服下了天嬰草這等神物。這些東西無一不是至剛至陽之物,對於別人來說,或許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他卻無比清楚自己體內的狀況!
至今他都搞不懂,他體內被封印的,究竟是怎樣厲害的東西。這麼多的東西與之對抗,如今也只不過將其堪堪壓制而已。那些東西,並未從他體內根除。現在看上去自己雖然沒事,可是體內的東西不根除的話,自己多少也是一個死。
當初還在劍門的時候,玄真子便與他說過,他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封印術。那是在整個神州浩土都早已失傳的封印術。雖然夫子不知道自己的體內怎會存在這種東西,可是玄真子前輩也曾說,想要救他的性命,除非是劍門的祖師葉清風復生,以其造化之力,方可徹底根除他體內的東西。
而現在,別人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對於他來說,不過都是飲鴆止渴。或許這樣做真的可以延長自己所活的時間,或許,這樣反而會加速自己向終點的邁進。這一切,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誰又敢妄下論斷呢?
想到這些,夫子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鍾清蓮。而想到鍾清蓮,他心中自然而然的又是一陣悲苦。最後他終於下定決心,不管怎樣,自己既然已經到了崑崙山,那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見上鍾清蓮一面。
可是他也知道,宋玉絕不可能滿足他這個要求。儘管這是出於對他的考慮,可是這些所謂的安全,卻並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想要的,不過是再見那個女子一眼而已。
僅此而已!
隨後,夫子出了那個古洞。站在洞外,夫子遠遠的看到宋玉與王林的鬥法。
看著兩人的鬥法,夫子有了片刻的失神。一開始他還為宋玉的安危擔心,可是慢慢的,他便釋然了。看到宋玉白衣飄飄,玉珮錚錚,端的是人中龍鳳。與自己相比,雖然他心中沒有絲毫的嫉妒,可還是不由得自慚形穢。
之後,夫子收回了遠眺的目光,沿著跟前的一條小路走去。他想,待會宋玉回到山洞,看不到自己,應該也會明白這一切的。而他,則是要隻身尋找鍾清蓮去。
不過,這終究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生活中有太多的東西,根本就是不可控的!
他沒有往前走多少路,只感覺到後腦一痛,便立時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在昏倒的最後那一瞬間,他腦海中只迴響著一句話:「難道,我又被人往後敲悶棍了麼!」
此刻出手的,乃是木龍族的一名劍奴。此時宋玉與王林的戰鬥早已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木龍族四周圍的人紛紛被驚動,朝著這個地方趕過來了,而夫子雖然在江湖上流浪多時,卻全無江湖經驗可言。還以為這裡是在自己家一樣,想幹啥就幹啥呢!
那名劍奴抓獲夫子之後,也是大吃一驚。因為他沒有想到竟會這麼容易得手。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夫子竟然全然不會修習法門,半分抵抗也沒有。他心中嘀咕不定,這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菜鳥都會有!
那劍奴發現此情況之後,遲疑了一下,沒有接近王林與宋玉鬥法之地,而是將夫子帶回了木龍族。過程中恰好遇上了木龍素。木龍素發現了夫子的情況以後,心中也是驚疑不定。暗想,現在崑崙山局勢混亂無比,怎會出現夫子這樣一個全然沒有反抗之力的人?而且還會出現在木龍族的禁地之中!
顯然,在眼前的這種局勢之下,任何一個出現在異靈山的人,木龍族都沒法把他當作一個尋常的人來看待。夫子很順利的被帶回了木龍族的重地當中。
他醒過來的時候,身旁正站著兩個身形消瘦的青年男子。兩人看到夫子醒過來之後,只是微微的動了一下頭,沒有說一句話。
看到這兩人對自己的態度,夫子忽然開口問出一句話來:「不知剛才在背後敲我悶棍的是哪一位兄台,可否告知一二?」
兩名男子看了夫子一眼,就像是在打量一個神經病一樣。這讓夫子心中十分的不快。他只知道,此刻,他又落到別人手裡了!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章啊!
這幕景象,與那日被人關押在一個小黑屋子中,又有多少的區別!
現在夫子心中著實是有些後悔了,自己真是不該冒冒失失的便從那個山洞中走出來。好歹也要等到宋玉回去之後再想法子。現在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要是這些人也跟前幾日的那四個渾人一樣,自己豈不是又要遭受一番活罪了?
「請問兩位大哥也是想要向我打聽那遺夢樓樓主的信息麼?唉,為什麼每個人都想要知道她的事呢,雖然她長的真的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可是……唉,罷了罷了,也不勞煩你們相問,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便是了!」
夫子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兩人青年男子看著夫子,聽他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心想,此人莫非真是一個神經病不成。沒有理會他的話。
夫子迂腐,還以為,只要是將其抓起來的,肯定都是想要打探遺夢樓樓主的信息。
其實,木龍族的劍奴培養極為困難,條件也是十分的苛刻,雖然木龍族人生性豪放,放誕不羈,可是木龍族培養出來的劍奴,卻都個個性格冷漠,處事淡然,與木龍族其他人相比,緊直便是大相逕庭。
此刻兩人沒有理會他的話,一來是看著夫子便是一個神經病,二來,這本就是木龍族劍奴的行事風格。這也不足為奇。
夫子說了老半天,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理自己,心中不免怏怏。
第七十八章 不好的消息
此時,木龍青與木龍素恰好從外面趕回。
夫子看到跟前的這兩人青年男子對這兩人十分恭敬,心中更是心虛。想到正主來了,一時間倒也沒有說話。
木龍青從外面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夫子。此刻,木龍青的臉色仍是無比蒼白。顯然之前那次與王林的對掌,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回過頭去看著木龍素,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人便是他麼?」說完,咳咳的咳嗽了幾下。
木龍素一步走上前去,對著木龍青點頭說道:「你是否感受到他體內的那股波動沒有?」
木龍青聽到木龍素這樣說,雙眉一豎,目不轉睛的看著夫子。他眼神凌厲,只看的夫子毛骨悚然。最後夫子都不敢正視他的目光,驚慌的將眼神移了開去。
這個時候,木龍青也將目光收了回來。微微點頭說到:「的確是那天嬰草的氣息。只是,他真的全然不會任何的反抗麼?」
話一說完,木龍青眼神陡然凌厲起來。猛然一步跨出,攔在夫子跟前,不容分說,右手朝著夫子肩上疾抓而去。這一招看似沒什麼,可是其中卻暗含著許多極其厲害的後招。可攻可守,可進可退。
木龍青顯然也是不相信夫子會全然不懂任何的法術。也怕夫子會猝起發難,因此雖是試探,卻也為自己留下了足夠的後路。
可是他這一抓之下,夫子雖然感受到眼前的危險,想要避開,結果卻只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木龍青看到夫子果然什麼都不懂,便想要將手縮回去。可是便在此時,他忽然心中一動,那隻手在夫子肩頭停頓了一下,非但沒有縮回去,反而化抓為掌,朝著夫子肩頭一掌削去。
這一下雖然力道不大,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可是對於夫子來說,要是挨實了的話,那也是疼痛無比。
這個過程中,木龍青的目光一直一直死死的盯著夫子,似乎想要透過夫子的眼神看穿他內心所想一樣。可是此刻夫子眼神呆滯,對於他那一掌,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
然而,便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木龍青變抓為掌,由抓改為切。向著夫子肩頭削去。可是,他的手掌才碰上夫子的肩膀,夫子身上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力道來。夫子感覺渾若無事,木龍青卻是週身一震,「登登登」的往後退出幾步,口中一甜,一口鮮血湧到嘴邊,又被他強行嚥了下去。
他面色驚疑的看著夫子,表情十分的怪異。
這一幕,夫子雖然看不出什麼來,可是站在一旁默默觀看的木龍素卻發現了幾許端倪。他也看出木龍青在剛才那一下子中吃了大虧。他眼神一凌,看著夫子,口中喝道:「好小子,隱藏的可真夠深的!」
木龍素才想欺身而上,木龍青卻從旁邊伸出手來,輕輕的將其阻住,說:「先不要動!」
木龍素聽木龍青這樣說,雖然不解,可是倒也真的沒有再動。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他真的不會法術!」
這句話一說出來,木龍素臉上疑惑之色更重。由看著木龍青的眼神,也轉而看向了夫子。
「可是,他體內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剛才的那一下,並非是由他所發,乃是他體內的東西自然發出的一股抵禦之力!」
夫子聽著兩人的話,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原來這人並非是要對自己下手,剛才的那一下,不過意在試探而已。可是這樣一來,他心中卻越發的沒有底了。
便在此時,正當幾人心中各懷心思之際,一道人影從外面竄了進來,走到木龍素跟前,將身體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等待木龍素的示下。
木龍素聽了那人的話,臉上閃過一絲憂色,低頭不語。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來對著那人問道:「消息屬實麼?」
那人對著他點了點頭。
木龍素又低頭沉思片刻,看向木龍青,欲言又止。
木龍青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木龍素歎了一口氣:「東方家與申屠家遭到人攻擊了!」
「什麼?」
木龍素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便是木龍青也是大吃了一驚。東方家與申屠家的家主因為木龍族的事情,這幾天都在異靈山上,現在忽然聽說兩家遭到外敵攻擊,心中自然是震驚非常了。
「這是真的麼,消息會不會有假?」
木龍素搖了搖頭,「消息不會有假,是雲兒傳回來的消息,他說這個消息是從申屠家與東方家家族內傳出來的。」
「那現在兩家都怎麼樣了?」木龍青接著開口問道。
「很難說,據傳回來的情報說,這一次出手攻擊兩家的人實力非同尋常。手段異常凌厲。如今兩家的大半力量都被帶來支援我族,情況很是不妙,多半難以支撐多長時間!」木龍素的口氣十分的沉重。
「不過,東方家與申屠家的家主都已帶領各自的族人趕回去了!」木龍素又補充了一句。
木龍青聽到這話,心中方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說道:「希望還來得及,不然的話,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對了,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動的手?」〔WWW。WrsHU。COM〕
木龍素再度搖搖頭:「問題便在這裡了,到目前為止,兩家都還沒有搞清楚是誰攻擊了他們。根據雲兒傳回來的消息看,出手的很可能是一個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超級宗派!」
此刻,兩人的眉頭都是皺的更深了!
然而,一波未來,一波又起。
另外一名劍奴從門口匆匆的趕進來,對著木龍青與木龍素說到:「兩位首領,族長在族中祭壇,要兩位首領過去那個地方相見。」
「族長怎麼會到那個地方去了?」木龍青開口問他。
「這個我也不知道!」
木龍素點點頭,讓他先去稟報,說隨後便來。然後看著木龍青說:「走吧,沒準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木龍青默然點頭,剛想轉身,卻忽然想到了這裡還有一個外人。他又把目光看向夫子,只見夫子神情呆滯,心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幾個人說了什麼話。木龍青問木龍素到:「那這個人呢,現在怎麼辦?」
木龍素苦笑一聲:「還能怎麼辦,將他一併帶到那裡去便是了,想必你也不放心讓他呆在別處吧!」
一路之上,木龍青與木龍素都是低頭不語,氣氛十分的壓抑。
突然發生這種始料未及的事情,兩人心中都很沉重。東方家與申屠家都是為了木龍族才將族中幾乎大半的精英帶了過來,可是沒有想到這反而給了背後的敵人以可乘之機。若是兩家真的發生什麼不測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先不說別的,如果東方家與申屠家族破的話,木龍族無疑是那罪魁禍首。
雖然這種事情兩家的家主都不會怪到木龍族頭上,可是畢竟木龍族也是難逃其咎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崑崙山東方家、申屠家、還有木龍族三家,親同手足,同氣連枝,相依相靠,撐起了崑崙山的半邊天。要是東方家與申屠家發生不測,接下來木龍族必定首當其衝。
正所謂唇亡齒寒,只怕到時候,整個崑崙山都會受到波及!
這個時候,夫子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癡癡呆呆的,什麼話也不說,也絲毫不去理會身外的世界發生了什麼。因為木龍青與木龍素怕夫子來歷不小,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在別處,怕會惹出什麼事情來。兩人看著夫子這等樣子,臉上憂色更甚。
第七十九章 族長的憂慮
木龍族共有三大重地!
分別是半仙洞、後山禁地、以及族中祭壇。
半仙洞中有著天嬰劍被封印在其中,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後山禁地乃是木龍族的根本所在,其中有木龍族的大半底蘊。上面兩處除了族中極其重要的人物之外,尋常族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可以接近。
只有木龍族的祭壇所在處,與那兩處相比較,稍微的要那麼寬鬆一些。因為每年的族祭,木龍族的人都會在祭壇那個地方聚集,祭拜先祖,誠心祈禱。並聽族長傳法。
可是今天,距離木龍族的族祭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可是眼下在那祭壇之下,卻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木龍族人。其中,便有剛好趕來的木龍青、木龍素二人。自然,夫子此刻也身處其中。
顯然,對於他這個不速之客,木龍族的人十分的反感。若非是中原武林的人前來爭奪神劍,族長也不會受傷,崑崙山上也不至於在一兩天內邊便接二連三的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他才剛一出現,木龍族人的人便把目光全都看向了他,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敵視之意。不過在看到他身邊的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之後,那些人雖然不滿,可是暫時也沒有說什麼。
木龍青與木龍素不但修為在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同時也是劍奴的首領,在族中的地位不低。因此當族人看到他兩人走來的時候,都是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給他二人讓開了一條路。
只是在看到他二人身後的夫子之後,面色有些異樣。其中幾個脾氣火爆的年輕人,實在無法忍受有外族人到這個地方來,對著木龍青二人問道:「兩位首領,這人是首領的朋友麼?他不是我木龍族的,不可以帶到這個地方來!」
說話的這個青年雖然面色恭敬,語氣卻十分的不快。
聽這個人這麼一說,族中頓時又有幾個人出言附和,說把夫子帶到這個地方來極是不妥。
這段時間以來,族裡發生的這些事情,讓木龍族承受了無法估量的損失。幾乎所有的族人,現在對於外族的態度上,都是以一種敵視的姿勢對待,根本就沒有半分的好感。現在看到竟然有外族人來到這個地方,心中自然是誰都不滿。
木龍青二人知道此時族人的心態,對他們的反應倒是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木龍素看著開口的那個青年,解釋說:「此人是從山下抓來的,他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我與青都不放心把他放在別處,怕出現什麼問題,所以才將他帶到這個地方來。」
那個青年聽了木龍素的解釋,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其他的人也自然是將注意力從夫子身上轉移開去,放在了祭壇之上。那裡,是族長所在的地方。
不過也有少數幾個人看著夫子,暗自腹誹,心想這樣一個人,看上去癡癡呆呆的,身上能有什麼秘密,到不如一刀殺了的好。可是這樣的話,自然是沒有人說出來。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在族中地位不低,大家都是信得過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族中還要他們兩人來率領劍奴抵禦外敵。
這場小小的風波過去之後,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其中還有不少的族人陸陸續續的從別處趕來,加入到人群之中。不過,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一個人再開口說話。
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這片地上已是人滿為患。木龍素二人以為,族長找的只是他們兩個,可是卻沒有料到,這一次竟會召集了所有的族人到此。除了族祭之外,木龍族幾乎沒有過這等大的聚會。
族長傷勢未癒,這麼著急的召集族人,所謂究竟是何事?這是此刻木龍青與木龍素心中都在思考的問題。雖然他二人都不知道族長的心思,可是也知道,這一回,木龍族真的是有什麼大事情了!
最後,木龍族的人全都聚集到了這個地方!
他們井然有序的安靜的端坐在地上,很有默契的誰也不去說話。在他們的眼中,此刻只有一個身影,那便是祭壇上端坐著的那個身影。
他是木龍族的族長木龍正!
此刻,他端坐在祭壇上。背對著眾人。下面的人都看不到他的臉,也沒法猜測他臉上的表情。可是木龍族人卻可以感受到,此刻上面的那道人影,是如此的蒼老,孤單,落寞!
有那麼一種氛圍,悲傷而又蒼涼,悄然的,籠罩在這片天地之間!
許久之後,木龍正轉過了身來。面對著他的族人。
現在的他,面容憔悴,不復往昔。似乎在這幾天之內,他便一下子老去了許多。木龍正看著下面的族人,眼神中神色複雜,有一種說不來的悲傷。
下面的人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昔日的族長此刻竟會如此消極,都紛紛猜想,定然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想到這個,許多人心中都不免有些驚慌。木龍族雖有劍奴,可是絕大部分的人也只不過是尋常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真的有什麼大難來臨的話,那些劍奴不見得能夠保證族人的安全。
木龍正看著族人,忽然緩緩的合上了眼。
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看到族長這個樣子,心中都湧上一抹不好的預感。
只有他兩人才知道,為何族長的狀態會變成這樣。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在半仙洞中看到的那個青袍男子。族長自從見到那個青袍男子之後,便一直心神不寧。這根本就是不該發生在他身上的。可事實上,他卻真的發生了!
木龍青與木龍素都猜測得到,那個青袍男子與木龍族的莫大關係。在半仙洞中發生變故,族長木龍正被青袍男子偷襲造成重傷之後,青袍男子直接逃進了古洞深處,而另外一個出手之人,事後木龍青前往追擊,可是最終還是讓其逃脫了。
然而,這些都沒什麼,便是那件事之後,族長木龍正便是心事重重的,說起話來也是心不在焉的。最後乾脆將族中的大事交給另外一個長老與木龍素幾人處理,而他自己,身為一族之長,到了族內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卻獨自一人呆在半仙洞中,一過便是兩日。
木龍青與木龍素對此都是憂心忡忡,生怕族長發生什麼不測。可是沒有想到族長會在這個時候出來,而且把族人全都召集到這個地方。
他是想要向族人宣佈什麼麼?
不止是他們兩人,幾乎大多數的木龍族人都想到了這點。可是正是因為想到這個,他們才顯得更加的不安了。
整個過程中,木龍正臉上幾度閃現出無比痛苦的神色。這一切,都被木龍族人看在眼中。眾人都是安靜的沒有去說一句話。因為他們知道,族長既然把他們召集到這個地方來,那麼不管是什麼事情,族長都會說清楚的。
果然,又過了片刻之後,木龍正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抬起頭,看著下面的族人。
木龍族人看到他們的族長抬起頭來,也是刷的一下,把目光全都看向了木龍正。眼裡有著一絲迫切,卻也有著難以掩飾的驚慌。
木龍正把下面的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裡。眼裡幾度易色。最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似乎突然下定了某個決心一樣。全身的肌肉都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近些時日以來,我族連番遭受變故。這個時候,本來正該是族人抗敵御辱之際,可是,我現在把大家召集到這個地方來,那時因為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大家說。這件事情,憋在心裡十幾年了!」
第八十章 十九年前
木龍正的聲音很低沉,可是卻出奇的平靜。
下方的木龍族人聽到族長說這句話的時候,各自的表情也不盡一樣。其中有人臉上表現出一種困惑,而老一輩的人,則是默然的低下了頭。
有些事情,終究沒法逃避!即便可以欺瞞一時,可是也瞞不過一世啊!
說完那句話之後,木龍正停頓了片刻,這種反應,早便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故意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緩緩的開口接著說到:「十九年前,族中曾有過一場變故!在那場變故中,木龍族元氣大傷,差點遭受了滅族之災!」
「嘩!」
木龍正這話才說出來,下方便是一陣子騷動。
一場變故?滅族之災?什麼事情,竟然這麼嚴重!可是,這樣天大的事情,他們又怎麼會從來沒有聽長輩提起過?
這是大多數年輕人的心思。可是在場上的,仍有大半的是一些已上年紀的老人或者是一些中年人。他們聽到木龍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都是歎了一口氣。然後紛紛低下頭去。
周圍的年輕一代看到這些長輩的反應,也知道了族長所說的話,並非是在開玩笑。本來他們忍不住想問身邊的那些長輩,可是終於還是忍住了。如果要說,早便說了,又怎會等到現在呢?
「十九年前,我族來了一個外人,是一個女子!」
木龍正說到這裡的時候,族中的人幾乎是「刷」的一下,把目光看向了夫子。眼神中有好奇,可是也有敵意。
這個時候,夫子也從剛才的那種魔魘中解脫了出來。當他意識到自己被人帶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心中驚慌,可是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呆在木龍青二人的身旁。剛才才來的時候,他雖然渾渾噩噩的,可是還是感覺到了木龍族人對他的那種深深的敵視之意。
他是木龍青二人帶過來的,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這兩個人身上了。
面對著四處射來的目光,夫子心虛的低下了頭。他感覺到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他早就已經被凌遲多次了!
不過好在那些人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把目光轉移到了祭壇之上。剛才族長的一句話讓他們忽然聯想到夫子這個外人。可是夫子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七八歲了,十九年前的那個人,何況是一個女子,自然不會是他了。
夫子本來只是想要找到鍾清蓮,可是沒有想到一來便會捲入木龍族的一場驚天秘密之中。他心頭雖然無奈,可是倒也是十分的好奇,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個一族之長變得如此頹廢?反正他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只能指望著宋玉能夠找到這個地方來,將他救出去。眼前沒事可做,也是仔細聽著木龍族在上面一句一句的說來。
「十九年前,一個外族女子闖進了異靈山。」木龍正說了幾句話之後,慢慢的沉浸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件往事中。終於開始緩緩的說起來。
「當時,那個女子重傷昏迷,倒在了村外的一片樹林之中。當時恰好被族中的一個男子發現。我族從來都是嚴禁外人入內的。可是那天情況太過於突然。族中的那個男子發現了那個女子之後,看到女子氣若游絲,隨時可能死去。他再三思量,終於還是將那個女子帶回了族內!」
「嘩!」木龍正說到這裡,下方又是一陣驚疑之聲。要知道,木龍族對於族人的要求一直都是十分嚴格的,對那些外族人也是有著一些排斥。除了族中的事情之外,私人是不允許與外族人接觸的。這也是之前木龍青與木龍素將夫子帶過來,大家反應會那麼大的原因了。
不過,這一次,木龍正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去理會下方的那些驚疑之聲。仍是自顧自的說到:「他本來是想要偷偷的將女子藏在自己的屋子中,可是沒有想到,他才回到村子裡,便被族中的另外幾個人發現了。當時他不過是出於一片仁慈之心,不想看著那個女子慘死在村外,可是卻因此為族中帶來了一場災難。」
說到這裡,木龍正的語氣漸漸的轉成悲涼。夫子看到此刻身在祭壇上的那個中年男子,是那麼的孤獨,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同情心。心想,木龍族雖然不允許外族人入內,可是當時那男子也不過是出於一片好心。大不了將女子治好之後,送下山去也便是了,怎麼會給族中帶來一次災難呢?
其實此刻不當是夫子這樣想,便是木龍族中不知道此事內情的那些人,也是一般的想法。木龍青與木龍素聽到這裡,心中隱隱的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現在什麼都不明白,一時間倒也不敢胡亂的猜想。
現在,木龍族的這片祭壇之外,當真是安靜到了極點。除了那些知道內情的人以外,每一個都想要知道那一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時,那個族人將陌生的女子帶回村子之後,驚動了族中的所有人。因為之前有過一次外族人進村,結果導致族人慘死的事情。所以在大家看到那個陌生女子被帶進來之後,絕大部分的人都極力要求將那個女子送出異靈山去,可是也有少數的族人感覺那樣做隱隱的有些不妥。因為在那個時候,那個女子已是生命垂危。如果將其一個人扔在外面的話,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這樣,在族人中反而形成了兩個不同的派別。」
「最後,兩方人相持不下,終於找到了我。那個時候,我繼承族長之位已有幾十年了。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起初也是十分的難為情。本來想,將那個女子留在族長也沒有什麼事情,可是我卻發現,那個女子竟然是一個修道之人。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當時的我,竟也看不透那個女子的修為。」
木龍正說到這裡,嚥了一口氣,才又接著說到:「發現這點的時候,我開始動搖了。我是族長,更應該為族人的安全著想。那個女子來歷不明不白,而且修為十分了得。這也是大多數族人極力反對的原因。雖然族中少數的幾個人,懇求我將這個女子留下,先救治了再說。可是畢竟,反對是絕大數族人的心聲。」
「最終,我代表族中的多數人,沒有將那個女子收留在村子裡!可是,正是因為我當時那個錯誤的決定,讓我遺恨至今!」
說到這裡,木龍正原本平靜下來的心情,再度湧上了痛楚。
夫子專心聽著木龍正的話,聽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心想這個族長也是一個不通曉情理之人,人家都快要死了,讓她在族中呆上幾天,病好了便走,又有什麼不妥了。不過他又想,是了,族長雖然將那個女子送了出去,可是後來他總是感到後悔了,所以才會說那個錯誤的決定,讓他遺恨至今。
夫子這樣想著,心中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個女子後來怎樣了。又靜下心來仔細的聽木龍正細說。
「當時救那個女子回來的那個族人,看到沒有絲毫的希望將那個女子留在族中,終於提出來,那個女子是他帶回來的,應該由他將其送出去。他這樣說,族人倒也沒有什麼異議,安慰了他幾句之後,便看著他將那個女子送出村去了。」
木龍正歎了一口氣,「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非但沒有將女子送走,反而將她安頓在了村外的一個石洞當中!」
第八十一章 辛秘
木龍正此話一出,祭壇之下又是一陣子喧鬧之聲響起。
夫子聽到這話,心中反而感到有些高興。心想,這樣一來,那個女子雖然沒有能夠待在村子裡,可是一條性命,只怕也是能夠保住了。不過夫子又想,這樣做固然是好,可是定然沒法瞞住木龍族的族人。被發現了,指不定要鬧出什麼風波來。
果然,他又聽到木龍正說:「當時族人都不知道此事。他回來之後,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況且族人也不會去懷疑他。可是以後的幾天,不論他做什麼事情,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就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當時與他一起的族人雖然發現這點,可是心想這或許是因為他心中還沒有放下前幾日背回村來的那個女子,還好生安慰了他幾句。」
「而他,也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了幾句,並未否認什麼。這樣又過去了幾個月以後,那件事情的風波也幾乎過去了。誰也沒有再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有一天,他卻忽然一個人找到了我!」木龍正說著這些,臉上流露出一股複雜的神色。
「那時候,他在族中的地位已然不低。他來找我,我倒也沒有感到意外。當時還道是族中有什麼事情。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有開口,卻」撲通「的一聲,朝著我跪了下來。
我對他的舉動大吃了一驚。他與我乃是同輩,卻做出如此大違常理的事情來。我慌忙的叫他起來,可是他只是跪在地上,死活不肯站起來,說,除非是我答應他一個要求,他就起來。不然的話,他便一直死跪在我跟前。當時聽他的口氣,我也猜到肯定是有什麼厲害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一來便給我跪下。
那時候我拗不過他,只好先勉強答應他,讓他站起來再說。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站起來之後,竟然第一句話便說,把族中的不死神藥給他一株!」
木龍正說到這裡,歎息一下,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顯然他至今都對那個族人的一番話感到不可思議。
而此刻,族人聽了他的話之後,心中也是吃驚不小。各自都是忍不住湊到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木龍青與木龍素對視了一眼,都是漠然的點了點頭。只有夫子還是一頭霧水,心想,不過是一株藥草而已,他是族人,給便給了,那有什麼打緊的。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的。
不過,木龍正接下來的話,卻是解開了夫子心中的疑團。
「大家都是知道,那不死神藥乃是半仙洞中相伴著神劍而生的,族中一共也不過是留下四株而已。想那不死神藥,雖然比不上那千年一輪迴的天嬰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是那也是族中的物價之寶。雖然不敢說真的不死,但不論多大的傷勢,只要一息尚存,服下不死神藥之後,修養時日,都會好轉起來。那四株神藥前幾任族長手中流傳下來,始終不肯輕易動用一株,這種底蘊,我身為族長,有怎可輕易動用呢!」
夫子聽到木龍正這麼一說,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木龍族的人聽到木龍正說起那個族人竟向其要不死神藥的時候,反響會那麼大了。這種底蘊,卻是不可輕易動用的!
不過他又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山洞中服下的那株仙草,聽宋玉說那是什麼天嬰草。當時還不大明白。而現在聽木龍正說,那時千年一輪迴的無上仙藥。心中對山鬼與河伯不由得好生感激。
他與他二人也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兩個老頭竟然捨得把這等仙藥給自己服下,不論自己的病情能否好轉,當是這份恩情,自己便無以為報了。到了此時,夫子心中對山鬼與河伯二人的芥蒂,也是消失的一乾二淨。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木龍正接下來的一段話,他便沒有聽進去。當他回過神來,重新去傾聽的時候,只聽木龍正說什麼那個男子在那個地方苦苦哀求他,他左右沒有答應。
夫子一心想要知道那個女子最終的結局怎樣,因此不敢再走神,而是仔細的聽了下來。
木龍正說到:「那個時候,我也是知道,他並沒有將那個女子送走,而是將其藏在了什麼地方。或許他想盡了辦法想要救那個女子,可是那個女子的傷勢太過於嚴重,沒法醫治好不然他也不會冒著大險跑來求我要那不死神藥。」
「當時我便問他,是不是將那個女子藏了起來了。他對此直言不諱不說,還直接告訴我,他愛上了那個女子!我一聽到這話,頓時氣往上湧,責罵他行事怎的如此糊塗。這事要是讓族人知道了,不但那個女子性命不保,便是他自己,也要受到族中的責罰。他見我始終不肯答應將那不死神藥給他,知道求也無用,一氣之下,竟然不告而別!」
「此後幾天,他一直不曾出現。幾日下來,我怕他會做出什麼糊塗事情來,派出了族中的十幾名甲級劍奴,出村子去尋他。而我在族中苦等了幾日,可是不要說音訊全無,便是派出去的十幾名甲級劍奴,也都失去了蹤影。當時我想,肯定是他與劍奴之間發生了衝突,心中又埋怨我沒有把不死神藥給他,將十幾名劍奴都給留下了。」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沒法瞞住族人。便是我有心隱瞞,可是族中十幾名劍奴突然失蹤,我也解釋不過去。族人知道這事之後,都是大為惱火,紛紛責備他怎會如此糊塗。隨後,族中派出了更多的人去尋他的下落。」
「那時候,我心中也是焦急如焚。不說他在族中的地位,我從小與他一起長大,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作出背叛族人的事情來。最後無奈之下,我親自出去尋他。因為那個女子重傷根本沒法遠走,我猜想他定然就在異靈山上。所以一直在異靈山上仔細尋找。」
「尋了多時,還是沒有發現他的下落。那時我本想先回村子,可是卻忽然聽到了一陣低聲哭泣的聲音,我聽到那個聲音十分的熟悉,隱隱覺得便是他的聲音。可是不過是抽泣了幾聲之後,便沒有了聲息。」
「那時候,我更確信,那個人是他無疑。可是我仔細察看周圍的地勢,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人影。最後無意之下,終於在一片枯籐之後發現了一個古洞。那個古洞十分的隱秘,我若非是巧合之下,也不可能看到。難怪幾次派人出來都沒能夠找到他。」
「那一刻,我心中更無懷疑。可是他在洞中似乎也感受到了洞外有人在窺視。我在洞外模模糊糊的聽他低聲的對一個人說說了幾句話,便想要出來看看。可是這個時候我哪裡還會給他機會,身形一動,便強行闖進了洞裡。」
此刻,整個祭壇上都是格外的安靜著。大家都是仔細的聽著木龍正一路說來,誰也沒有開口去打斷他的話。便是那些老一輩的人,雖然知道這件事的隱情,可是木龍正現在說的這一段,當年他們也是不知道的,都是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夫子也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越跳越快,雖然他沒有親身經歷過那種事情,可是現在聽木龍正說來,心中也是為那兩人擔憂不已。迫切的想要知道,最後他們究竟怎樣。
可是,當木龍正說到自己闖進了洞中的時候,臉上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後面的話,竟然沒有接下去。夫子忍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那後來呢,後來他們兩人怎樣了?」
此話一出,夫子才意識到,自己又闖禍了!
第八十二章 爭執
夫子此話一出,便知道自己又闖下大禍了。
可是,這一次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木龍族的人在聽到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的時候,只是朝著他看了一眼,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祭壇之上。看著木龍正。
夫子雖然不小心說出了一句話來,可是他所想要問的這句話,也正是木龍族的人想要知道的。因此,雖然有人心中對他憤憤,倒也沒有說什麼。
這一下倒是出乎夫子的意外,本以外又要遭到冷眼相對呢。沒想逃過了這一劫。
不過夫子也並非是不識好歹的。他悻悻的閉上嘴,聽著木龍正緩緩的說來。
這時候,不只是他,整個木龍族人的心思也都跟著飛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個山洞中。
木龍正闖進洞中,那個男子先是吃了一驚,可是看到來人竟是族長之後,隨即一愣,臉上的表情又冷了下去。木龍正也知道他還是對自己沒有給他不死神藥的那件事情耿耿於懷。可是現在木龍正顯然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
他看著男子,然後轉過眼,看向那個山洞的深處。在距離動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女子,躺在一片草垛之上,女子的臉色十分的蒼白,緊直沒有半分血色。在她身旁放著一床破舊的被子。她雖是斜靠在那裡的,可是木龍正還是勉強可以看出,那個女子的肚子微微的腆著。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也遠遠的超出了木龍正的預料。他雖然知道這個族人喜歡上了這個女子,可是也沒有想到兩人竟然會真的發生了關係。他知道,現在不論他說什麼,他的這個族人也都是不會聽的了。
他暗歎了一口氣,想要說什麼,不過最終只是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重新回過頭,看著那個男子說到:「她現在怎麼樣了?」
族人的心情不怎麼好,可是木龍正畢竟是一族之長。他倒也沒有做的太過於難看。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草垛上躺著的那個女子,眼神中有著一抹掩飾不住的痛楚。倒是那個女子,看到男子看他的時候,勉強的露出一抹微笑來。
男子不忍再看下去。回過頭來,自顧自的說到:「還能怎樣,這一年來,我想盡了辦法,想要救他的性命,可是她傷的實在太重,又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現在,現在……唉!」
男子的聲音漸漸的有些哽咽,後面的話,便再也沒有說下去。
木龍正聽到男子這麼說,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他看著族人,說到:「你把自己的真元度給她,來維持著她的性命,是不是?」木龍正剛才一瞥之下,便瞧出了那個女子的狀況。現在這樣問起來,男子倒是沒有狡辯,只是有些頹廢的回答說:「可惜我沒用,還是救不了她!」
「你覺得這樣做真的值得麼?」
男子回過頭去,看著那個女子,對木龍正說:「只要能夠救她的性命,那麼不管要付出什麼,在我看來,都是值得的。」
「值得?」木龍正的聲音陡然便大了起來。「幾十年的修為付諸東流,這是值得?和族人撕破臉,離開生你養你的村子,這也是值得?不惜和自己人動手,這也是值得?這個人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
木龍正的氣勢有些咄咄逼人,可是那個男子聽著他一連問出這麼幾個問題來,臉上的表情也是為之一怔,隱約的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不過,很快的,他臉上的茫然便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然,還有一絲倔強!
「大哥,你不是我,有些事,你永遠都不會懂的。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你便不會知道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一種怎樣的感受。為了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木龍正聽到男子叫他大哥的時候,身體忽地顫抖了一下,他本以為,自己現實不允許將這個女子留在村中,後來更是直接斷然拒絕了給他不死神藥救這個女子的性命。男子對他一定是無比的憤恨。可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男子竟會叫他一聲大哥。
這聲大哥,讓木龍正原本有些冷靜的心情又掀起了波瀾。
兩人呆在原地,反而誰也沒有說話了。
最後,木龍正平靜下來,才又問他道:「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一直這樣瞞下去麼,可是你知不知道,族人早已知道這件事情了?」
男子苦笑幾聲,「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從我一開始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沒法回頭了,族中既然容不下她,那麼自然也是容不下我了。我想天大地大,總會有一個我們容身的地方!」
「你,你說什麼?」木龍正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表現的有些略微的顫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是想要背叛村子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你會成為族中的千古罪人的!你會成為族中的一個黑點,而被後世永遠的記在心中!」
「大哥!」男子一聲打斷了木龍正的話,看著他嚴肅的說道:「你知道嗎,即便再來一次,我也還是一樣的選擇。我所做的一切,心中重來沒有半分後悔過!」男子這幾句話說的是斬釘截鐵,便是木龍正也沒有想到,他竟會陷的如此之深。
這樣一來,原本有些好轉的局面頓時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不過,木龍正看了草垛上腆著肚子的女子之後,緊握著的拳頭最終還是緩緩的舒展開來。他收拾起心中有些混亂的情感,恢復了往日的那番族長的威嚴。
男子看到木龍正樣子之後,心中微微一沉,他知道,接下來,木龍正不是他的大哥,而是要以木龍族族長的身份來與他說話了。不過,他也沒有太過於在意,不論是誰來,今天的事情,都是一個結果。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勉強於你,沒有想到,一個生你養你多年的木龍族,到頭來,來抵不過一個與你萍水相逢的女子。我這次出來,一來是來尋你,二則是為了那十餘名劍奴來的!是我派他們出來找你的,所有的事情都與那幾個劍奴無關,你將他們放在什麼地方了,現在把他們交給我吧!」
「劍奴?我……」男子一臉不解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劍奴,我根本就沒有見到過!」
「夠了,我對你已經一再容忍,要知道,你不但是木龍族的人,更是劍奴的首領,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你現在把他們交給我,我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族中的人問起來,自有我為你開脫!」
男子聽到這句話,焦急的問道:「什麼,是不是那些劍奴出什麼事情了?可是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呆在這個洞裡,根本就沒有出去半步,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劍奴的事!」
「哼!」木龍正重重的哼了一句:「不是你,那定然是她了!」說著,看了一眼草垛上靠著的那個女子,「你不出去,難道她也不會出去麼!也罷,既然你執迷不悟,那便先由我殺了這個女子再說!」
木龍正說完,身形忽動,朝著女子所在的位置掠去,聽她那口氣,竟然是想要對這個女子動手。男子聽到他這話,臉上怒氣閃現,跟著也是一動,擋在了女子跟前。然後有些痛苦的說道:「大哥,你真的要逼我和你動手麼?」
「哼,你不要叫我大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木龍族也沒有你這樣的族人,你連組人都敢殺,還怕跟我這樣一個人動手麼?」
第八十三章 記憶裡的痛
「好吧,我知道,現在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你執意以為那些人是我殺的,那我也認了。可是現在你想要對她動手,那便先過了我這關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兩人之間鴻溝已深,無可挽回。木龍正是一族之長,看到自己的族人木龍明,也是自己的兄弟,竟會為了一個外族的女子變成這樣,心中異常惱怒,沒有多說,一掌揮出,直攻木龍明。木龍明知道木龍正的厲害,不敢硬接,避開了他一掌。可是木龍正一掌發出之後,趁著木龍明後退之際,左手跟著探出,朝草垛上的那個女子抓去。
木龍明沒想到木龍正竟會對那女子出手,當時一怒,一拳對著木龍正背心打去。這一拳凝聚木龍明平生之力,當真是雷霆萬鈞,木龍正倒也不敢硬挨,讓開了他那一拳。木龍明跟著一步跨出,再次擋在了女子跟前。
這樣,兩人在洞中動起手來。
只是,木龍明雖然厲害,可是終究還不是木龍正的對手,若非是拚死為了那個女子,他早便要敗下來了。可是即便是這樣,沒有多長時間,他胸口一痛,已被木龍正點到在了地上。
木龍明倒在地上,知道再也沒有希望,心中悲苦,吐出了一大口血。那女子看到木龍明倒在地上,怕木龍正會害他性命,著急之下,竟從草墩上滾了下來。然後掙扎著爬到了木龍明的身邊,呼吸急促,低聲說道:「明哥,便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木龍正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又是氣往上湧。若非是這個女子,他的這個兄弟又怎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這時他真想一掌下去,拍死了這個女子。可是看到木龍明竟沒有求自己,他那一掌,終究還是停在了女子的頭上。
木龍正當然不是真的想要殺了這個女子。不過是想要通過這個女子來要挾於他,勸他回頭。可是不料這個時候不但女子閉上了眼,嘴角上反而有著一抹笑容浮現出來。而木龍明也是沒有坑一聲。總算是知道,即便是殺了這個女子,他也是不會回頭的了。
「罷了罷了!」木龍正收回手掌,最後歎了一口氣,伸手一點,解開了木龍明被封的穴道。同時從懷中拿出一株有些枯黃的花朵來,輕輕一送,放在了兩人跟前,說到:「這是當年不死神藥上面已經枯萎的花朵,雖然藥效不如不死神藥,可是也終究是難之物,你給她服下,然後帶她走吧。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兩人本以為今日會雙雙死在這個地方,沒想到木龍正在這個關頭竟然會對他二人網開一面。木龍明看著木龍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肯放我們兩個人離開麼?」
木龍正面無表情的說:「不放你們走,難不成我還真的殺了你不成。即便是我殺了這個女子,你還會回頭麼?」
木龍明沒有回答木龍正的話。
木龍正揮了揮手:「走吧,不要再呆在這個地方了,族人已經知道了你們的事情。不久之後,族中便會有高手出來抓捕你二人了。離開這裡,去過你們自己想要的生活。下次再讓我碰到你二人,絕不會手下留情了。還有,如果再遇上木龍族的人,希望你好自為自。若再有一個人死在你手下,我定會親自殺了你!」
聽到木龍正的話,木龍明想要解釋什麼,可是木龍正的身體已飄然遠去了。
話說到這裡,木龍正也停了下來。端坐在祭壇之上,怔怔出神,久久的沒有再說一句話。祭壇之下,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嚴肅,聽著木龍正一路說來,說到那個族人竟然殺了族中的劍奴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咬牙切齒的。可是最後聽到族長說,那兩人在族長手下慨然赴死的時候,心中卻又都是動了惻隱之情。
總而言之,是同情者有之,反對者亦有之。
夫子聽著木龍正說,自己心中也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不過卻是由此想起了鍾清蓮來。
如果能夠跟她一起死,也是一件無比快活的事情吧!
夫子的心中,似乎正有這樣的一個聲音在嘶吼著。
木龍青與木龍素聽到這裡,相互對視了一眼,他二人都是知道,族長口中說的救下女子的那個木龍明,多半便是在古洞中看到的那個青袍木龍明瞭。原來,他便是木龍明。只是,族長既然答應讓他二人離去,那為何木龍明又會回到這裡來,而族長又為什麼說是木龍族負了他呢?
不過,現在他們都沒有去思考這些,因為族長在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又接著說到:「之後我回到村子,什麼都沒有說,暫時幫他隱瞞了這件事情。可是我心中卻隱隱的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過去的。不想,沒有多長時間,果然還是出了問題!」
此刻在祭壇下方的人都是知道,或許,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是族長要說的重點吧!因為他們赫然看到,族長的臉上已被完全淹沒在了痛苦和悔恨之中。有人忍不住想要走上祭壇,為這個男人分擔一些痛苦,可是在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乖乖的呆在了原地,沒有妄動。
倒是夫子,心中十分的好奇,而且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心中實在是沒法忍受,再次開口問道:「族長,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讓你如此難過。不過,過去的事情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更應該向前看才對啊,如果總是活在痛苦的回憶中,那這生活豈不是了無生趣了……」
不知為何,夫子的聲音忽然慢慢的小了下去。
木龍族的人雖然不喜歡夫子,可是覺得夫子這話說的倒也有理。而且現在他們的心思都在木龍正所說的這件事情之上,倒也沒有人跟夫子計較什麼。
木龍正聽到夫子的話之後,直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沒有料到族中此刻竟會有外族人在此。不過在他看到夫子身旁的木龍青與木龍素之後,心中猜到多半,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然後才說道:「這位公子說的是,是我有些失態了!」
木龍正畢竟遠非常人。在悲苦了一陣子之後,平復了一下心情,再次將這些族人,還有夫子,帶回到十九年前。
那日,木龍正回到村子之後,果然沒有說什麼,將那件事情暫時的壓了下去。可是過了幾天之後,他卻漸漸的有些沉不住氣了。就在他回到村子的第十一天,族中死去了一個普通的族人。發現死去的那個族人的時候,他的身體被撕成了幾片。
其實,族中也不是沒有意外的死過族人。可是那一次,那個族人死的實在是太過於突然。而且還有些蹊蹺。族中的人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從族中脫離出去的那個族人身上。
然而,這件事情還沒有平息下去,族中便再次死去了一個人。死因跟上一個人一樣,發現他的時候,也成了碎片。
這樣一來,族人再也沉不住氣了。便是木龍正,看到族人接連死去之後,也是大為的惱火。可是,他實在是是不願意把這些事情統統都歸結到那個族人身上。然而,想來想去,卻始終覺得那個族人的嫌疑最大。面對當初將他二人放走,他現在都開始感到有些後悔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後悔藥!
木龍正回到村子幾個月之後,木龍明又回到了村口。
這天,他獨自一人站在村口,被木龍族的人發現。那個時候,他懷中還抱著那個女子。可是看上去,那個女子似乎已經死了!
第八十四章 求一條活路
當木龍明重回村子的時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大家都沒有想到他在殺了族中十幾條人命的時候,仍然敢回來。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他一路闖進村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攔。不過他倒也沒有再對族中的人動手。
進入村子之後,他只說了一句話,他想要見族長。
事情很快便驚動了木龍正。
當木龍正聽說木龍明竟然抱著那個女子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心中湧上一種複雜的感情。原本,木龍明殺了族中十餘人,說什麼也要將他伏法。可是從私心上來講,木龍正真的是希望木龍明帶著那個女子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再回來。
可是木龍正也是知道,這一次他既然回來了,那麼族中死去那些人的性命,總是要有人來償還的了。
木龍正見到木龍明的時候,發現十幾日不見,他看上去竟然蒼老了許多。那種神情,根本就不應該發生在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身上。他不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劍奴首領了,不再是曾經族中眾人景仰的男子!
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與之毫不相關的女子!
看到木龍明的那一刻,木龍正心中有些憤怒,可是更多的卻還是悲涼。因為木龍正也看到,他懷中抱著的那個女子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
然而,還不待木龍正說話,那個男子已再度對著木龍正,跪倒了地上。泣不成聲的懇求木龍正將族中的不死神藥給他一株,只要能夠救護那個女子的性命,他願意自刎來洗刷自身身上的罪孽!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族人莫不為之動容。有人叫囂著要將其就地伏法,可是更多的人看到這般景象之後,卻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原先對這個族人的怒氣,似乎也消了很多。
兔死狐悲!他畢竟還是木龍族養大的人。看到他走上如今這條不歸路,大家都為他感到難過。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是一心想著懷中的那個女子。起初看到他回到村子的時候,大多數人還以為他是負荊請罪,回來自首的,可是不想……
「唉!」很多人都只是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便是木龍正,聽到他說要一株不死神藥的時候,也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體。
其實,木龍正又何嘗不知,他前些時日給男子的那株枯萎的花朵,雖然也是難得的靈藥,可是哪能夠輕易的醫治好那個女子的病。不過,按理來說,那株藥草雖然不能起死回生,可是要延續那個女子白來日的時間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不知道為何,這麼快便又出現了問題。
不過,現在木龍正並未理會這麼多。雖然現在族人對這個離開了村子的人都感到無比的心寒,可是族中死去的那十幾條人命,他這個做族長的,還是要給族人一個交代。不然只會更加寒了族人的心。
木龍正沒有理會男子的懇求。而是淡淡的開口問他:「族中死去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
木龍明的身體動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他沒有回答木龍正的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就那樣將頭低著,看著他懷中的女子。許久之後,他才說了一句:「我想要救她的性命!」
「他們也是你的族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懷中的那個女子真的就那麼重要麼?」木龍正的語氣中,有著莫大的失望。原本他心中還抱有最後那麼一絲的幻想,指望著那些族人不是他殺的。可是現在問起來,他竟不否認。
「哼,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木龍正失望之下,語氣也是陡然的變得嚴厲起來。
木龍明深深的把頭伏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對木龍正說到:「還望族長能夠看著我往日對木龍族有些貢獻的份上,好歹救她一命,所有的罪過,自有我一人來承擔!」
「那些族人都已死了,你如何來承擔?」木龍正厲聲問道。
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直起頭來,眼中掛著幾滴血淚。仰天長嘯一聲,忽地從袖袍中抖出一把黑色小劍,朝著自己的胸口猛然插了進去!
這一下變故來的太過於突然,所有的人都是吃了一驚。
木龍正看到這番景象之後,想要上前阻擋,可是腳才跨出半步,便頓在了空中,最後又縮了回去。口中哼了一聲:「別以為你這樣做就可以償還一切,說什麼我也不會將不死藥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大哥,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你的弟妹慘死在你眼前,而無動於衷麼?你的心,真的便是鐵石做的?」
木龍正哼了一聲,不為所動。
木龍明看到這一幕,知道再求下去也是無用。歎了一口氣,對著懷中的那個女子自言自語的說到:「婉兒,對不起,是我沒用,不能救你的性命!這裡的人不喜歡我們,我們還是走吧!」
說完,木龍明抱起那個叫做婉兒的女子,他的胸口處還插著那把黑色的小劍,有鮮血汩汩的從中流淌出來,染紅了男子的衣袍,同時也灑落在了他懷中女子的身上。
剛直起身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有些顫抖,不過很快便穩定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木龍正,臉上瞧不出任何的表情。然後他緩緩的轉過身子,便要朝著村口走去。
「木龍明!」木龍正大喝了一聲,「怎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要逃避麼?」
木龍明的身體停頓了一下,他沒有說什麼,再度邁出了一步。
幾乎就是在同時,十幾道身影已將其圍在了中心,斷了他的去路。
他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這些人,不僅是他的族人,曾經更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啊!難道真的非要如此不可了麼!
他的心雖然有些寒,可是他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對著攔阻他的幾個人說到:「你們讓開,我並不想傷害我的族人。我要帶著婉兒離開,你們不要逼我出手!」
「哼!」木龍正的口氣中,帶著幾分的嘲諷。「你不想傷害族人?真是天大的笑話,這些話,你如何不面對死去的那些人說去?」
「他不是我殺的,也不是婉兒殺的!」沉默了片刻,木龍明終於還是緩緩的吐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可是,這種話,現在有誰相信,即便是一直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的木龍正,也不會相信他現在說的一句話。
「不是你殺的?哈哈,哈哈哈!」木龍正怒極反笑。
「大哥,難道木龍族真的就不能給我二人一條活路麼?」
木龍正很想救下他的這個族人,可是眼前木龍族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這個地方,他身為一族之長,如果不處理好這件事情的話,只怕真的會寒了族人的心。而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面對的。
所以,木龍正心中糾結了一下子之後,大喝了一聲:「先攔下他,等候族中發落!」
聽到木龍正的話,圍在木龍明身邊的劍奴開始向著他緩緩壓去。因為他的實力,以及從前在木龍族中的地位,所以這些劍奴一上來也只是將其圍住,並未直接下殺手。
「首領,投降吧!」
「首領,放下武器吧,我們不想與你為難,可是這是族長的命令,我們也無力違抗啊!」
……
畢竟木龍明曾經是劍奴的首領,有著很大的威信。雖然現在叛出了木龍族,可是這些昔日的手下,看到他仍是以首領稱呼。
他聽到這些劍奴仍是叫他首領的時候,身體竟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看著昔日的這些手下,他實在不想與之動手。不論是傷害了他們,還是他們傷害了他手中的女子,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然而,今日這事,他如果不殺出一條血路來,根本就沒法安然離開這個村子。
還有族長呢?自己是他的對手嗎?
木龍明頓在原地,這樣心中喃喃的問自己。
第八十五章 散場
「罷了罷了!」
就在那幾名劍奴準備對其動手的時候,木龍明忽然頹廢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同時猛然拔出了自己胸口的那把黑色小劍,深情的看了一眼懷中的那個女子。低聲說道:「婉兒,他們不讓你我二人活命,這樣也好,我們今日便一起死在這裡吧。」
男木龍明話一說完,猛然揮動黑色小劍,對著自己的胸口再度插去。
可是便在此時,一隻柔弱無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他手中的那把黑色小劍。男子愣了一下,看到懷中的那個女子竟然睜開了眼,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時候,手上的力道自然而然的放鬆下來,同時歡喜的說到:「婉兒,你好了麼?」
婉兒看著男子,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過了許久,才又緩緩的將雙眼睜開。可以想見,此刻那個女子究竟有多麼的虛弱。
其實,那個女子早已死去多時,不過是一直憋了一口氣在心中,現在醒來,也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木龍正願意給她不死神藥,只怕也是回天乏術了。
婉兒呆呆的看著這個木龍明,眼中流下眼淚來。同時她手上也有著一點點的鮮血滴了出來。只是,現在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婉兒,你放心好了,不管怎樣,我都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的。」木龍明話才說完,將婉兒輕輕的放下來,伸出手掌,便想要將自身的真氣輸給她。可是女子卻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對他說:「明哥,我要你抱緊我!」
婉兒說起話來已是有氣無力的,木龍明心裡也是清楚,她此刻出氣多,進氣少,根本撐不住多長時間了。他不想拂了她的意,只好再次緊緊的將其抱在了懷裡。可是他口中仍是說到:「婉兒,你不要說話,讓我先給你輸一段真氣再說!」
「明哥,我,我的狀況我自己更清楚,左右是不成的了,你不要再為我耗費真元了……」
「婉兒,你要堅持下去,你不會有事的。」木龍明雖是這樣說,眼中卻是一酸,忍不住便要掉下眼淚來。
「明哥,你聽我說,左右我是不成了,可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千萬不可為了我……我們還有,還有一個……」女子說道這裡,劇烈的闖了幾口氣,再也支撐不住,終於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醒來。
男子抱著婉兒,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哭聲慘烈,猶如哀嚎。便是木龍族的人,一直對這個女子抱有深深的敵意,可是現在看到這個女子慘死,心中也是十分的沉重。
木龍明在哀嚎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他原本想要跟這個女子死在一起,可是聽女子說起那句話來,他才清醒過來,知道現在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輕易的死去,不然他無法面對死去的婉兒!
死志已了,男子自然不會再去想那些問題。他將躺在地上的婉兒抱起來,目光只是死死的盯著懷中的女子,誰也沒看,然後自顧自的朝著村口走去。十幾名劍奴看著他一路走去,雖然有心留下他,可是腳步卻是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往後面退去。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殺氣,可是越是這樣,這些人心中越是感到不安定。都是把目光轉向木龍正,徵求族長的意思。木龍正一直看著這一切,始終不曾說一句話。最後他終於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心道,罷了,所有的罪過都讓我一個人呢來承擔吧!
瞧著剛才發生的一幕,木龍正的心即便是鐵打的,此刻也是動搖了。他朝著那十幾名劍奴點了點頭。劍奴在得到族長的示下之後,慢慢的從中間讓開了一條路,任由木龍明抱著婉兒離去。
此刻,祭壇下面,詭異的安靜著。
便是夫子這個一向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這個時候也是沒有說一句話。他心中只是想著木龍正說的那兩個人。心中感慨萬千。他自己也不知道,最後究竟是誰對誰錯了。或許,木龍族沒有收留那個女子是有些不對,可是那個男子既然是木龍族的人,而且又是劍奴的首領,又怎可下手傷害了自己的族人呢?而最後,女子終於還是慘死在了木龍族村口。若非是木龍族,只怕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吧。
夫子心中歎了一口氣。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這一切,又有誰說的清楚呢?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祭壇之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小聲的抽泣之聲。夫子心想,木龍族的人倒也不是真的全都嫉恨外族人。至少聽了那段故事之後,還有人在此哭泣。他心下好奇,也是自然的朝著抽泣聲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人群中,有一個弱小的女子,蹲伏在地上,抱著頭,身體微微的起伏著,正小聲的哭泣著。夫子看到這一幕,心中不忍,真想衝上去將那個女子抱在懷中。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若要真的那樣做,儘管他沒有別的意思,也指不定要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木龍族的人也是同夫子一般,看著那個女子,心中所想,不盡一樣。
倒是木龍正,原本端坐在上面的身子再一次忍不住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看著那個弱小的身體,臉上有著絲毫不掩飾的痛苦與悔恨。
木龍族的人受到這種氛圍的渲染,心情都是異常的壓抑沉重。其中年輕一輩人聽了這個故事之後,有人心想,當年不過是沒有收留那個女子,這也沒什麼錯。後來那個族人連接傷害族中的人,族長最終仍是放他離開了。這樣說來,那件事情也算不上是什麼大錯,為何族長會如此的悲傷悔恨呢?
只有曾經經歷過那件事情的老一輩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他們此時也是有些悔恨的低著頭,可是他們卻並不想族長將後面的事情說出來,有幾個看上去年事已高的人,在祭壇下面對著木龍正練練的搖頭,可是木龍正便如同沒有看到一樣。
「老一輩犯下的錯誤,我們不能連累在小一輩的身上。我不想將當年的那件事情含恨帶進棺材。現在孩子們都大了,也不能瞞著他們一輩子!」
木龍正這樣說。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對著下面的那些老頭子說的。
「族長,當年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提起來做什麼!」
「是啊,族長,再說那件事情也全然不能怪我們,是他自己要……」
木龍正沒有理會台下的反對之聲。平靜的說到:「錯了便是錯了,各位長老,這麼些年以來,難道你們真的就沒有感到後悔過麼,如果不是他最後離開,導致我族元氣大傷,又哪裡會遭到暗月堡的覬覦!」
說完這句話,木龍正也沒有理會壇下反對的聲音和目光。而是看向那個蹲伏在地上哭泣的女孩,柔聲說到:「孩子,你上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女孩聽到這句話,身體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木龍族的人聽到族長在這個時候叫那個族人,心中也是有些困惑不解。雖然他們都是知道,族長平日裡對這個女孩極是關心,可是現在……
「唉,冤孽啊,都是冤孽!」
木龍正看到女孩蹲伏在地上,始終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再勉強她,可是卻不自禁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孩子,不錯,當年的那個叫做婉兒的女子,便是你的母親那!」
此話一出,祭壇下的反應又是大不相同。
其中年輕一輩都是「啊」的一聲,驚訝的張開了嘴,而老一輩的,親自經歷過那件事情的人,則是默然的低下了頭。
夫子心中,更是驚駭不已。這個女子,竟然是當年的那個叛出木龍族的人的女兒?
第八十六章 真相
便是木龍青與木龍素,在聽到族長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的時候,心中也是驚駭無比。婉兒身世從小清白,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與當年族中的那件往事有著牽扯。
「婉兒,當年的事情,是木龍族虧欠了你一家人。現在既然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能再瞞著你了。」
夫子呆立在原地,看著那個女孩,心中想到,其實我早該想到了,這個女孩叫做婉兒,她現在又哭的那麼傷心,自然是那個婉兒的女兒了。母親叫婉兒,女孩的名字也叫婉兒,這其中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
不過現在,那個女孩只是低著頭,哭泣不止,關於木龍正所說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周圍的族人都有些過去安慰她,可是卻又害怕不知道該與這個女孩說什麼。
木龍正見此情景,也沒有再勉強她什麼。
有些事情,今日必須要做出一個了斷。上輩人的事情,終究不能連累了他們這些小輩。
「本以為,那件事情到了那裡,基本上就已經算結束了,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木龍族所有的人都感到痛悔不已。那日,他將婉兒帶走之後,族中並未去追殺他,本來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然而,才過了一天,他便再次回到了村子。不過,那一次,他沒有驚動族人,而是直接找到了我。」
木龍正說到這裡,眼神中有著一陣恍惚。
停頓了片刻之後,他才又接著說到:「他回來的時候,手中抱著一個嬰兒。我至今都不會忘記他臉上的表情,冷漠、無情、沒有絲毫的波瀾。當時的時候,他只跟我說了一句話,要我照顧好他懷中的那個女孩。當時他的口氣嚴肅,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他似乎知道,我沒法拒絕他的那個要求。」
「事實上真的是那樣,當我聽到他說出那樣的一句話的時候,我心中有著一個不好的預感。可是我沒有問他什麼,便將他手中的那個嬰兒接到了手中,並且承諾他,會幫他照顧好這個孩子的。我隱隱的覺得,那個女子最終慘死,與木龍族有著脫不了的干係。當時也不知道是內疚還是什麼,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他。他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當時我真的很想叫他留下來,可是幾番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嚥了回去。因為我知道,那句話一旦說出來,便會變得多麼的愚蠢。在他心中,早已容不下這個族了,而同樣的,木龍族也根本容不下他。所以最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路離開。」
木龍正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說到這裡,他的心境反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心中雖然難受,卻還是被他壓了下去。此刻,就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一樣。
「他再次回來找我的那件事情,族中並沒有人知道。關於後來族中多了一個嬰兒的事,我只是說是撿回來的,族人也都很有默契的沒有仔細去問。可是我也知道,他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明白。不過那個女子都已經死了,而這個孩子,身上也算是流淌著木龍族人的血液。又在我全力的壓制之下,族人總算是沒有說什麼。」
原本以為,那件事情會在族人的記憶中慢慢的淡去。可是一個月之後,村子中再次有人無故消失,而且,那一次,便消失了兩個族人。當時族中大為震動,還以為是他回來報復了。只是,木龍正心中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會是他做的。如果他真的要報復木龍族的話,那他又為什麼要將那個嬰兒抱給自己撫養?
很快,族中便緊急召開長老會議,提出讓後山潛修的那些聖奴出洞出動,前去剿殺他。
可是,就在族中準備對其採取行動的時候,一個原本以為死去的族人卻活著回來了。大家問起那個族人的時候,卻從那個族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族中死去的族人,並非是他下的手!
「原來,族中死去的族人,並非是他下的手!」
這句話,如同晴天中的一聲霹靂一樣。木龍族的人,還有夫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都傻眼了。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他下的手?那豈不是說,原先的種種,都是木龍族在污蔑那個叛離的族人了麼?這樣一想,即便是夫子這個外人,也不由得冷汗涔涔。如此說來,那個女子不是枉死了?
可是,夫子始終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種情況。既然那些族人不是他殺的,那他為什麼不站出來解釋呢?
或許,有些東西,你越是站出來解釋,反而越是顯得自己心虛吧!
當然,也有一些人,是天生的就不喜歡解釋!
夫子心中這樣想了一陣子,又回過神來聽著木龍正說到:「那個死裡逃生的族人回來之後,大家自然都是感到高興。後來問起那個人,大家才知道,竟然是木龍明救下了那個族人的性命。
原來,從一開始,大家便都誤解了木龍明。
自從木龍明見到那個受傷的女子之後,迷戀上了那個女子,並且由此一發不可收拾。可是族中卻始終不允許那個女子在村中療養。幾番無奈之下,木龍明只好撒謊說由自己將那個女子送走,出了村子之後,他將那個女子收藏在一個山洞中,自己去想辦法替那個女子療傷。可是因為女子的傷勢太過於嚴重,幾番折騰下來,木龍明也不過是勉強保住女子的性命,始終沒法根治女子的病。
而在這個過程中,女子漸漸的也被木龍明打動,萌生了愛意。
為了能夠徹底治好女孩的病,木龍明鋌而走險,去向木龍正求那不死神藥。果然,他沒有從木龍正手中得到不死神藥,反而驚動了族中的其餘人,最終遭受劍奴的追查。
不過,憑借他的本事,那些劍奴自然奈何不了他,他很容易便逃過了劍奴的追查,躲到了一個嚴密的山洞裡面。
可是,雖然是這樣,女子的病情卻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女子在懷孕之後,身體更是無比的虛弱。那日,木龍明想到女子活不長了,心中悲苦,在山洞之中嚎啕大哭,驚動了外出尋他的木龍正。當時木龍正闖進山洞之後,向他索要十幾名劍奴的下落。
可是,他確實沒有傷害過那些劍奴。雖然他為木龍正沒有給自己不死神藥救那個女子的性命感到耿耿於懷,可是他也知道,不死神藥對於木龍族的重要性,因此,雖然心中憤憤,可他畢竟也是木龍族的人。雖然族中派出人來找他,他也只是盡量避開而已,並未與那些劍奴發生衝突。
不料,木龍正一找到他之後,便會向他索問劍奴的下落。當時他本想解釋,可是事情發生在那種端口上,而自己肚子裡又憋了一口氣,索性沒有多說什麼,可是後來黑鍋卻是越背越大,最後族中接二連三的族人死去之後,也都統統的算到了他的頭上。到了那時,即便是他再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其實,只要當時他與木龍正解釋清楚,憑著他從前的做事風格,還有他在木龍族中的聲望與地位,想來木龍族人也不至於不相信他,可是就是因為他一時的氣憤,吞下了那個黑鍋,最後卻生出了那麼多的事端來。
然而,這一切,卻又是木龍明自己也不曾料到的了。
第八十七章 一隻化形期的妖獸
當真相出現在木龍族人跟前的時候,所有的人,最後都沉默了!事情到了這種份上,不用再說下去,大家也知道是誰對誰錯了。
許多人都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或許,在他們心中,也覺得,不管是從前的那個婉兒,還是現在的那個婉兒,木龍族都虧欠了太多吧。
木龍婉兒在聽到木龍正說出最後的真相的時候,身體的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一個中年的婦女走上前去,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裡。木龍婉兒伏在那個中年婦女的身上,大聲哭泣不止。
木龍正在說完整個事情始末的時候,雖然心中萬分的難受,可也總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段往事被塵封在心裡十九餘年,一直沒有勇氣說出來。他本來以為,那個曾經的族人不會再回來了,沒有想到,在木龍族最為危難的時候,他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出現在了這片土地上。
木龍正知道,他是回來復仇來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他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在這個地方麼?
「婉兒……」木龍正看著那個哭泣的不成樣子的女孩,心中有歉仄,有悔恨,還有憐惜!
可是,那個女孩終究沒有抬起頭來。在哭泣了一會兒之後,她因為承受不住那種悲慟,最終昏迷了過去。
這種事情,不論換做誰,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對於這個女孩,他心中也是有著萬分的同情。很快,他便又想起自己來。與這個女孩相比,他是算幸運還是不幸?這個時候,只怕他自己心中也是不清不楚的吧。
自己從小孤苦,一直都是一個人熬過來的。自己的父母是誰,長的什麼樣子,到了現在,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女孩呢?生在在木龍族這片土地上,雖然從小也沒有父母,可是有木龍族這個大家庭,曾經又虧欠他父母良多,自然是會一心一意的來補償她了。
如果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這一輩子,那也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曾經對自己最好,自己最近的人,恰好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難道,老天爺真的就那麼喜愛作弄別人麼?
夫子心中有著一絲無奈。如果換做自己,面對這樣的現實,自己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這個時候,夫子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絲懼意。他害怕知道自己的生世!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可是在他的內心最深處,他始終感覺到自己的父母,似乎不是尋常人。這種感覺說不上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可是,卻一直存在於夫子的內心深處,揮之不去。
此刻祭壇上的氛圍有些古怪。
女孩已經被人送走了。她現在昏迷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便是醒過來之後,也不知道她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因為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木龍族似乎成了她的殺母仇人。或者換一句話來說,是木龍正,成了她的殺母仇人!
可是,在女孩昏迷之前,她的心中,除了悲痛之外,還有著一股濃濃的恨意。對整個木龍族的恨意!
當初只要木龍正一句話,讓母親留在村中療養,或許後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退一步說,便是木龍族不同意母親呆在村子裡,只要肯將不死神藥給她服下,最後母親也不至於會慘死在村口。
可是,一切,哪裡又有那麼多的如果了。
因為沒有如果,所以,所有的假設都不成立!
在昏迷的最後一刻,女孩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既然那些人不是自己父親殺的,那麼又會是誰?
可惜,木龍婉兒還來不及問出這句話,便昏睡了過去。
也許,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是一種短暫的解脫罷!
除了送走木龍婉兒的那幾個人之外,其餘的人全都還坐在祭壇下面。
只是,此刻這裡的氛圍,卻是有些古怪。
所有的人都在回想木龍正剛才說的那件往事。那年,究竟是誰對誰錯?即便現在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樣呢?死去的人已經死了,而活著的人卻還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麼?
「族長,當年叛離木龍族的那個人,便是前任的劍奴首領木龍明前輩麼?」木龍素心中還有疑問,自然是率先問了出來。
木龍正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可是,當年那些死去的族人既然不是木龍明前輩所殺,那又會是誰呢?莫非,這其中還有人故意陷害不成?」木龍明雖然曾經是木龍族的人,並其又是劍奴首領。可是木龍素卻始終只是稱呼他為前輩,顯然,木龍明這次有備而來,對木龍族肯定會展開瘋狂的報復。在這個時候,木龍素自然不會再叫他伯伯什麼之類的了。
木龍素這樣一問,立即又將木龍族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確實,族長之前說那些死去的族人不是木龍明所殺,那麼,這背後,又是誰在操縱著這一切呢?
夫子也是十分的關心這個問題。因此,木龍素才問出來,他便又收回了有些混亂的心思。
「是妖獸!」木龍正只說出這樣幾個字來,便又再次的沉默了下去。
妖獸!
這兩個字,大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怎麼會是妖獸呢?原本有人心中猜想是什麼暗月堡之類的超級勢力,想要吞併了木龍族,才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來。可是不想,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會是妖獸。
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後,也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來。不過,木龍正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一隻已經化形的妖獸!」
夫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不禁一凜:神女不是說,當今世上,幾乎不可能出現化形的妖獸了麼?怎麼又會在崑崙山出現化形的妖獸呢?不過夫子轉念一想,又馬上釋然了。神女當時也只是說,幾乎沒有,並未說絕對沒有。
神女所知道的,木龍素與木龍青二人也是知道一些。雖然他們不可能像神女那樣,對妖獸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南荒妖獸縱橫,五大地域對其都是有所瞭解的。
只聽木龍青疑惑的問道:「不是說當今世上早就不可能出現妖化形的妖獸了麼,怎麼會有已經化形的妖獸跑到了崑崙山來呢?」
木龍素也是贊同的說到:「不錯,況且當時只是那個族人說的,並未有人見到過,或許是有人故意這樣說出來迷惑族人的也指不定。如果就這樣斷定是妖獸的話,只怕也是說不過去吧?」
其實,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所想的,其他的人也都想到了,只不過反應不如他二人快,當他們想到的時候,木龍青二人已在他們之前說了出來了。
「是妖獸,不會有假。因為我親自見到了那個化形的妖獸,並且還同他交上了手。!」
木龍正的話猶如驚天一喝,所有的人都困惑了。既然木龍正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沒有人再去懷疑那只化形妖獸的真假。可是,怎麼會出現化形期的妖獸?這又成了他們百思不解的問題了。
「什麼,族長當年竟然與那只化形期的妖獸動過手?」問這句話的時候,是一個族中的長老。當年的那件事情,他也是經歷過的。只是他卻不知道木龍正當年竟會與那只妖獸有過交集。
木龍正朝著那位長老點了點頭。看到長老的口型,他還不等那位長老說出來,便已接著說到:「當時冷不凡之下吃了一個大虧,差點折損在他手裡!」
第八十八章 強大的妖獸
「當時冷不防吃了一個大虧,差點折損在他手裡!」
木龍正這句話雖然說起來輕描淡寫,可是傳到下面族人的耳朵裡,卻是引起了一片不小的騷動。
木龍正的修為如何,大家再也清楚不過。雖說十幾年前族長的修為還不如現在這般厲害,可是那時候便身為族長的他,身上豈會沒有一身驚人的業績?然而,即便是這樣,也差點折損在了妖獸的手中,可以想見,那只化形期的妖獸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了。
不過,夫子卻是不懂這些,什麼化形期,什麼上古境界,要是說與夫子聽的話,當真是對牛彈琴了。
還好,木龍正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做太多的糾纏。
不過是隨意的解釋了幾句之後,他便又接著說到:「當時族中逃回來的那個人說,他們並非是被叛離的那個人抓走的,而是外出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疏於防範之下,被那個少年抓走的。
美少年抓走他之後,將他帶到了一個山洞之中。在那個山洞裡,他又看到了幾個族中的人。地上還有一些白骨。據逃回來的族人說,那個美少年似乎生了什麼病。每逢月圓之夜,美少年都要服食一個活生生的人,以此來幫助其療傷。山洞中的好幾個族人都是這樣被那個美少年活活殺死的。」
噓!
聽到木龍正的話,夫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以食活人來助己療傷,這種不是妖邪之法麼!
木龍正自然不會知道夫子心中所想,接著說到:「當時聽逃回來的那個族人這麼一說,族中不少人都是有些驚慌。原本只以為是那個人的報復,可是沒想到後面竟會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問起逃回來的那個族人是如何從美少年手中逃脫出來的,他方才告訴大家,救他的人,正是不久前叛離了村子的木龍明。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是有所懷疑,心想,那個女子因為木龍族而死,他不來報復,便十分難得了,又怎會相救一個族人呢。當時問起逃回來的那個族人,他也是說不上一個所以然來。只是說,木龍明似乎是專程去找那個美少年的。然後木龍明竟與美少年交上了手,他趁著這個空隙,才勉強逃了出來。」
「由於滋事太過於重大,因為事情已經關係到了族人的安危,再三思量之下,族中沒有再派什麼劍奴出去,而是由我親自外出,去追尋那個美少年,同時看看還有沒有活下來的族人。沒想到我才出去的當天,便遭遇到了那個美少年。當然,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雖然看出了他便是族人口中說的那個美少年,卻不知道他是一直化形的妖獸。
當時幾乎沒有說幾句話,我便同他交上了手。不得不說,他是那個時候的我遇到過的最為厲害的對手。與他交手不過四五十招,我的右肩上面便被他抓了一下,鮮血直流。可是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勢。因為我知道,他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那時候我也是明白,想要打敗他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是盡量的拖延時間,尋思破敵之法。
在與之僵持了一陣子之後,我卻漸漸的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知為何,他雖然修為遠在我之上,卻是有些力不從心。那時我才想起來,聽逃回去的那個族人書,他身上似乎有著傷勢。這樣一來,我心中稍定。
果然,時間越長,他的身體狀況便越差。我與他鬥了兩百回合之後,身上已被他打中了四五下。不過除了兩次讓我流了一點血以外,其餘幾次雖然打中了我,可是擊在我身上卻沒有太大的力道。我也漸漸的感覺出來他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每次才要打中我,手上便先失去了力氣。否則的話,在他手上我堅持不過一百回合便要慘死!」
木龍正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心有餘悸,臉上表現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表情。雖然這句話他說的是輕描淡寫,可是當年的那場戰鬥,定然是一場驚天之戰!
「在我發現了他身體不對勁之後,當時太過於急功近利,竟然一心想著攻擊他,而自身卻疏於防範,被他看出了破綻,直接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我只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朝著他的掌上湧進了我的體內。我想全力避開他那一掌,卻始終被他鎖定,沒法動一下。本以為,那一次是逃不過那一劫的了。不料,後面忽然異變陡生。我身體內的那股力道如同潮水一般,來的快,退的也快。只看到他身體一陣痙攣,印在我胸口的手掌竟然顫抖著縮了回去。
當時死裡逃生,我自然是大喜。本來想先避開他再說,可是,我還來不及走,卻發現了一件讓人我不曾料到的事情。只見他的身體顫抖了一陣子之後,身上的衣服竟一點點被焚燒了一個乾乾淨淨。然後我看到他身上的骨骼開始一點點的突起,整個身體慢慢的腫大,最後在我驚駭的目光當中,他化身成為一隻巨大的妖獸!」
夫子聽到這裡,心中忽然沒有來由的一陣後怕,卻也有些噁心。一個人竟然化身妖獸,這個當是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其實不當是夫子,便是木龍正,當時看到這番景象的時候,也是被嚇得不輕。還好的是,那個人在化身為妖獸之後,沒有再對木龍正出手,在原地瘋狂的吼叫了幾聲之後,順著山下一路奔跑而去。
木龍正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猜想出那個美少年應該是一隻化形之後的妖獸。只是,看那種樣子,應該是在化形的時候出現了問題,留下後遺症。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明白了這個事情以後,木龍正也是一陣後怕。若非是那只化形妖獸自身出現紕漏,這一次,自己非得在此栽一個大跟頭不可。
此後,木龍正也沒有再去追蹤那只妖獸,因為他心中十分的清楚,憑借自己的修為,根本就不是那只妖獸的對手。而且,更加讓他擔心的是,如果那只妖獸闖入了村子的話,那對於木龍族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毀滅性的災難。
雖然他不知道化形以後的妖獸究竟有著怎樣可怕的實力,可是從流傳的古籍上來看,大凡妖獸化形以後,便可自由切換人妖兩身。而其真正實力,則是達到了傳說中的太古境了。想當今世上,不要說是太古境,便是達到那上古境界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了。
木龍正回到村子之後,並沒有將自己與化形妖獸遭遇的事情告訴大家。因為有些事情,告訴大家,反而不是什麼好事。他只是在族中下了禁足令,若非是族中有什麼事情,普通的族人平日裡不允許走出村子半步。
雖然這樣做讓族中損失了不少的利益,可是為了能夠保全族人的安危,他還是做出了這個抉擇。【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然而,木龍正那天遭受了妖獸的一擊,雖然妖獸最後的時候自身出現問題,撤掉了那一掌,可是他自身仍然是出現了不小的傷勢。大概修養了半年之後,他的傷勢才慢慢的痊癒。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從木龍正遭遇那個美少年,也就是那只妖獸,又過去了半年之後,族中始終沒有再出什麼問題。木龍正之後也幾次出去看過,除了在一個古洞中發現曾經死去的族人的屍骨之外,他再也沒有見到那個美少年。最後木龍正也是知道,那個美少年應該是離開了異靈山了。
那件事情最終不了了之。可是誰都沒有忘記,那個叛離了木龍族的人,木龍明。
第八十九章 強敵殺到
木龍族沒有人忘記那件事情,那個叛離了木龍族的人。
是木龍族負了他。當族人真正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顯然已經遲了。從婉兒死在木龍族村口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木龍族的懷抱了。
不過,也正是由於木龍族感覺虧欠木龍明太多,所以他的女兒,木龍婉兒,在族中才會受到遠超於常人的待遇。當然,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到木龍婉兒的母親。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族中的人對於木龍婉兒是有著一些怨恨的。因為如果不是她,木龍明也不會最終離開村子,還結下了怨。
當然,這件事情也不能歸結到一個死人身上。
那件事情被木龍族高層壓了下去。往後再也沒有人提起。
畢竟,那時一個族群的傷痛。自從木龍明離開木龍族之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木龍族遭受到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事情到了這個地方,總算是劃上了一個句號。當然。那絕對不會是一個完美的句號。
這件事情壓在木龍正心中幾近二十餘年。現在說出來,反而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儘管他知道,由此帶來的後果,或許是失去身邊最親近的人。可是,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話,不說良心上不安,便是他的修為,只怕也會因此再難做出突破。
一想到婉兒之前眼中的那股怨情,木龍正一陣心痛。
木龍婉兒是由他一手養大的。當初不過是為了彌補木龍族欠木龍明的,可是漸漸的,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把木龍婉兒當作了自己女兒來看待。而木龍婉兒雖然知道木龍正不是自己親生父親,可是心中也是一般的視他如父。
可是,現在,就在木龍正打算把什麼都說出來的時候,他心中便是清楚,或許從此以後,婉兒與他之間的關係,便再也不會像從前的那樣了。
可是,難不成自己還真的要瞞著她一輩子麼?如果有一天她無意中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只怕,性質會變得截然相反吧。既然如此,那何必不由孩子自己去做選擇呢?
木龍正苦笑了幾句,聲音中有著濃濃的蒼涼。
夫子聽完之後,心中也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感受。雖然他是一個局外人,可是還真的不好去說究竟是誰對誰錯。或者說,這並不是那一方的錯吧!原本也不是很大的事情,最終卻演變成一幕慘劇,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可不可以稱作是悲劇呢?
所有的人心情都是無比的沉重。這些年來,木龍族與暗月堡的摩擦不在少數,甚至有好幾次,雙方都互有高手死傷。可是除了在十年前木龍影大殺四方,擊斃暗月堡內堡首領之外,木龍族幾乎都是在被暗月堡壓著。若非是東方家和申屠家與木龍族的關係匪淺,只怕暗月堡的人早便要對木龍族動手了。
木龍明當年就是劍奴首領,再有十幾年的時間,誰知道他的修為到了怎樣的地步。本來是族中的一員猛將,現在卻似乎成了族中的一大隱患……
好多好多的事情,根本就不應該以常規來解釋吧!
現在心中要說最為不安的,只怕是非木龍青與木龍素莫屬了吧。
昨日在半仙洞中,他二人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木龍明的修為了。不說別的,現在族中門面上的力量,除了族長之外,只怕沒有人可與其比肩吧。他這一次既然回來,還傷害了族長,不論是木龍族還是他個人,顯然都是不會就此罷休的了。
管他曾經是誰,誰要是想動木龍族,木龍族便是傷筋動骨,也一定會與之周旋到底的!
這是此刻木龍青和木龍素心中所想的。確實,木龍明曾經是劍奴首領,可是,現在,他卻已是木龍族的敵人了。對於敵人,木龍族從來都是不會手軟的!
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心中正這樣想著,一名劍奴忽然急沖沖的繞過人群,朝著他兩人走了過來。然後附在木龍素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木龍素一聽到這話的時候,臉上便是倏然變色。還不待他說話,一陣恐怖的能量波動便從村口那個地方傳了過來。還在遠遠的地方,他便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隱隱的變得灼熱起來。
「不好!」木龍素大叫一聲。身形朝著半空著飛掠上去。不過,就在他身形剛動的時候,木龍正突出右手,朝著上方一掃,那股灼熱的空氣便是被他直接一手捏爆。同時他的身體一動,地上只留下了一個殘影。然後他的聲音已從遠遠的地方傳了回來:「讓族人呆在原地,不可妄動,所有的劍奴和長老,都隨我到村口迎敵!」
木龍正的這幾句話充滿的威嚴。不過是在頃刻之間,他便又恢復了從前的那個族長的身份。
聽到木龍正的話,原本有些混亂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知道,有人前來攻山了。只是不知道是暗月堡的人,還是木龍明,當年叛離了村子的那個人又回來了?
好在木龍族的人都在這個地方,不必再做轉移。現在只需要安心迎敵便了。
這個時候,木龍青與木龍素便顯示出了他二人非凡的才能。雖然綜合素質他們都比不上被流放的木龍影,可是,這「木龍三公子」,卻也不是說著玩的。在他二人有條不紊的安排之下,族人很快便穩定下來。老弱病殘還有婦女等,都被留在了原地,其餘的人則是紛紛朝著村口湧去。祭壇這個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人來把守,要說木龍族什麼地方最為安全的話,必然是祭壇莫屬了。
自然,半仙洞不能算在其中。因為那半仙洞雖然看上去十分的安全,可是族人心中也是清楚,那個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險之地!
很快,祭壇周圍便只剩下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這些人看上去雖然有些擔憂,卻絲毫沒有失了體統。便是夫子看了,心中都是暗自讚歎。
此刻木龍青早已趕去村口,在此主持一切的,都是木龍素。木龍素打點好一切之後,有意看了夫子一眼,並未說什麼,便祭出法寶,朝著村口飛去。
夫子看著木龍素,努了努嘴,想要說什麼,可是終究沒敢說出什麼來。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別人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態度呢。是友非友,似敵非敵!夫子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怒了這些人。
看著木龍素飛走之後,夫子頓在原地,忽然感覺到不知該如何處置自己才好。
可是他也看出來,木龍族現在發生了大事情,根本就顧不上他這個小角色。之前是好是歹,他總算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而現在,根本就沒有人理他,他反而感覺到自己像是失去價值一樣。。呆立在那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場面十分的尷尬。
不過,也就是他自己感覺到尷尬而已。待在這裡的這些族人,才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這些人都是有些擔憂的遙望著村口上方。此刻,那裡正有著一股股強烈的能量散發出來。似乎,那片空間都出現了隱隱的扭曲。
還有一片震天的殺喊之聲,夾雜在那片扭曲的空間裡,一同傳播過來。
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味。
雖然祭壇這個地方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如何,可是也知道木龍族的人在那裡與敵人展開了怎樣慘烈的大戰。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回來了,那便如何?
(第二卷完,相信接下來的情節定然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第三卷 龍戰於野
第九十章 大戰前的緩衝
木龍族的人呆在祭壇周圍,看上去十分的擔憂。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回來了,該如何去面對?如果族破,又該如何?
不過,他們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雖然心中急於想要知道村口的戰況如何,可是他們心中也是清楚,這個時候過去,不但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只會給那邊帶來麻煩。
他們現在能做的,不過是安靜的呆在這個地方,耐心的等待著族人的歸來!
不過,出乎人預料的是,戰鬥似乎結束的很快。木龍青等人不過是出去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有人陸陸續續的從村口退了回來。
看到有人從村口回到祭壇,原本呆坐在祭壇周圍的族人「刷」的一下,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了。不過,看到那些族人一臉的憤怒,還有稍顯狼狽的樣子,心中都是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回來的幾個族人什麼都沒有說,一來便坐在地上,手中捏了一個法訣,然後閉上眼,開始恢復體內的真氣。
族人看到這樣,也是沒有問什麼。只是將這幾個人圍在中央,一臉的肅穆。
幾個人回來沒有多長的時間,便又有一撥人退了回來。人數比之前要多了一倍,基本上有十幾人左右。與前一波人相比,這一次退回來的人,身上有著明顯的傷勢。甚至其中有一個劍奴,連一隻胳膊都被卸了下來。不過,他並未在乎那點疼痛。對於一個修煉之人來說,這一點傷勢,或許真的不算什麼。
在第二波人退回來幾分鐘之後,第三波人人退了回來。
這一次,出去的人足足有大半的在裡面。
第一次退回來的人當中,絕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較年輕的,修為上也是最淺的。而第二波人裡面,則是有著一部分的老人身處其中。到了最後一次,剩下的,都是那些劍奴了。
可是,不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人,身上都可以看到有著明顯的傷勢。大家的臉色都不是太好。這個時候,雖然很多的族人都是按捺不住,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戰況。可是,大家卻都是很有默契的沒有開口問什麼。而退回來的那些族人什麼也沒有說,一到祭壇周圍,便隨地的坐下,或者療傷,或者是恢復體內的真氣。
看了看已經回來的那些族人。大家都沒有出聲打擾他們。現在他們也是知道,外面來的敵人,絕非是什麼泛泛之輩。騷動了一陣子之後,大家又把心思轉向了村口的那個地方。
現在,那裡正有著恐怖的能量波動傳過來。
儘管那些能量漣漪還不及接近祭壇,便消失了一乾二淨。可是看到這番景象的時候,木龍族的人心中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害怕。更加讓他們擔心的是,現在還沒有回來的,除了族長,劍奴首領,便只剩下一干甲級劍奴了。
敵人真的強大到了這種地步了麼?夫子心中這樣想。該不會真的是曾經的那個人回來了吧?看來,木龍族這一次真的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煩了啊。夫子心中又開始自怨自艾,自己真是不該從那個洞中逃出來。當時要是聽了宋師兄的話,回去便回去,那又怎樣了?為什麼非要不識好歹,現在好了,被木龍族的人抓住也便罷了,偏偏木龍族的對頭找上門來了。到時候要是把自己當作木龍族的人一起殺了,那自己豈不是冤死了?
當然,木龍族的人都是不知道夫子此刻心中所想。即便是知道了,也沒有幾個人會去理會他。他們現在關心的,是族人的安危。或許,等到族長帶著最後一批人回來的時候,便會得到他們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可是,現在,除了等待之外,他們還能做什麼?
村口的那個方向又陸陸續續的傳來陣陣的能量波動。最後一次爆發的似乎是特別強烈,就是咋祭壇這個地方,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一般,那等聲勢,形同地震!
不過,也就是在最後一次能量波動過後不久,木龍族的最後一批人也回到了祭壇。
真的勝利了麼?
看到最後一撥回來的人,木龍族所有的人都是心情澎湃的站了起來。當然有一些原本就是站著的人,則是快步的迎了上去。有心開口,可是看到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臉上的表情的時候,卻又愣住了。
此刻,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都是緊繃著一個臉,木龍素還要稍微好一點,可是木龍青一回到祭壇的時候,便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難道,不是勝利了?
看到回來的人的表情,族人原本有些歡呼的心情,馬上又沉了下去。他們也是看出了情況的不對勁,如果真的是贏了這場戰鬥,那麼,他們根本不應該是這種表情。到了這個時候,族人終於再也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
說話的是一個年事已高的人,不過看上去他在族中的威信應該不小。聽到他說話,大家都是自覺的閉上了口。
「正兒,外面都來了一些什麼人,現在情況怎樣了?」
木龍正搖了搖頭,說到:「不知道來的都是什麼人,可是他們都很強大!」
木龍正不過是說了這樣一句話,族人那原本還抱有一點希望的心,便馬上都沉了下去。
這個時候,木龍正也沒有賣什麼關子,不過是停頓了一下,便接著說:「之前他們不過是試探性的攻山,看的出來,並未盡全力。不過,這一次,敵人卻是有備而來的!雖然這一次他們退了回去,可是,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很快,他們便會組織一次強烈的強攻了。」
儘管木龍正的話說的十分的簡短,可是族人的聽到之後,也都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不過,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麼能夠做的,只是相信自己的族人,然後,默默地在背後支持他們。
木龍正等人回到祭壇之後,村口徹底的安靜了下來。由於村口佈置了防禦結界,雖然不是那種絕世之陣,可是用來阻擋敵人一段時間,卻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要有人強行進村,結界便會自動啟動,同時木龍正這裡也可以感受到那邊傳過來的信息。
如果不是這樣,之前那一次,只怕敵人就直接攻進來了。也等不到木龍族的人朝祭壇趕過去了。
所以現在木龍族的人全都退回到了祭壇,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在那個地方安排人了。
木龍正等人回來之後,也沒有說多少的話,都是迅速的坐了下來,抓緊時間恢復著體內的真氣。最後回來的幾十人都是族中的頂尖高手,倒是沒有受什麼傷,不過看上去有些虛弱,應該是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了不少的體力。
所以現在大家都是飛快的恢復著體力,因為,接下來,真正的戰鬥怕是才開始!
木龍正倒是沒什麼,之前他雖然也傷了幾個人,不過並未與對方的高手發生正面的衝突。只是現在他的心情卻十分的不好。
之前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麼勢力派來的?他們是衝著什麼來的?木龍族,還是天嬰劍?或者,真的是他又回來報復了麼?
此刻,木龍正當真是心亂如焚。敵人的實力只怕真在木龍族之上,而現在,關於對手究竟是什麼意圖,他還不得而知。
從天嬰劍出世之後,事情便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而木龍族,則是始終處於被動地位……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中原武林的人不過才走,現在便又有人直接攻上山來了。難道千年的限期降至,木龍族真的沒有辦法再逃避了麼?
第九十一章 木龍族的底蘊
敵人並未給木龍族太多的時間去準備。木龍族的人退回到祭壇沒有多長的時間,村口的結界便再一次運轉了起來。木龍正原本緊閉的眼光也是猛然的睜開。看著村口的那個方向,喃喃自語的說到:「這便又來了麼?」
說完這句話之後,木龍正也是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止是他,木龍族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下子站了起來。大家都是把目光看向木龍正,等待著木龍正最後的示下。
經過這麼短暫的休息,木龍族的人雖然沒能夠將狀態提升到巔峰,可是此刻卻是人人戰意高昂,比起之前的那般倉促禦敵來,現在這種景象反而是給人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看著戰意高昂的族人,木龍正並未再做太多的動員。他知道,族人的血性早已在之前的那場戰鬥中被激發了出來。可是,看著這些人,木龍正心中同時也有了一種別樣的感情。這些族人,這一次出去,或許有很多的人都沒法再活著回來了。
這是一場非同尋常的戰爭,木龍族沒有選擇。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這是木龍族人的血性,也是木龍族劍奴的信條。別無其他,因為他們都是木龍族的人。這裡,有著他們用生命來守護一生的人。
木龍正並非是那種優柔寡斷之人。只要有戰爭,便會有輸贏,便會有人傷亡。這是再也簡單不過的道理。
「各位族人,大家聽我說,現在,我木龍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就在剛才,敵人對我族進行了試探性的攻擊。被我們擊退了。可是這一次,敵人肯定會舉大兵前來。為了村子,為了我們守護一生的人,讓我們拿起手中的武器,將敵人從異靈山驅趕出去!」
「守護家園,驅除外敵!」
「守護家園,驅除外敵!」
……
木龍正不過是簡單的說了幾句,便將族人的戰意再次提升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木龍青與木龍素看著那些劍奴,沒有說什麼。但是此刻他二人心中卻是有著一個無比強烈的信念,那便是要將這些族人完完整整的帶出去,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這樣雖然不大現實。可是他二人心中都已經為此做出了犧牲的準備。
因為,那些不只是他們的族人,同時也是他二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劍奴。
木龍正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二人一眼,然後袖袍一揮,率先朝著村口掠去。木龍青與木龍素緊隨其後,祭起法寶,化作兩道流光,破空而去。
之後,是更多的人,紛紛從祭壇起身,帶著高昂澎湃的戰意,組織成了一支大軍。浩浩蕩蕩的奔赴那個即將流血的戰場!
這個時候,所有的話都顯得多餘。
那些沒有出戰的族人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只是默默地看著那些為了守護他們而出戰的族人,心中有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堅信他們肯定會凱旋歸來!因為那些,是他們的族人,是他們最為親近的人。
此刻的木龍族上下,沒有悲傷,沒有恐懼。有的,只是一種必勝的信念!
這,才是真正的木龍族哪!
夫子處在其間,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何,雖然他與木龍族沒有絲毫的瓜葛,可是這一刻,他心中卻是有著一種渴望,一種想要與這些人共同抵禦強敵的渴望!
雖然之前對木龍正說到的十幾年前木龍族逼死了婉兒心中還頗有微詞。可是現在,他感受到了這個族群真正底蘊。不是什麼仙草法寶,而是這種無敵的凝聚力和信念!一個族群一旦有了這種信念,將會成為一個無比可怕的存在。
夫子雖然所知不多,可是關於這些,他心中還是無比清楚的。
夫子對於木龍族的這種精神實在是推崇備至。如果換做是自己,為了守護一生的人,定然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罷!夫子心中這樣想著。可惜自己全然不會法術,不然的話,這一刻,他必然會尾隨在大軍之後,化身為木龍族的人,投身到這場戰鬥之中吧!
其實,這倒不是夫子如何的富有愛心。而是木龍族的這種場景深深的感染了他。
「木龍族必勝!」
夫子頭腦發脹之下,忽然這樣喊出了一句話來。
原本這個地方無比的安靜,夫子的這句話一出來,顯得無比的突兀。大家都是紛紛的轉過頭來看著他。他喊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也是後悔不已。看到大家都是朝著他看了過來,心中更是連珠叫苦,心想,此時這些人正是憂心忡忡的。自己何必要叫出一句這樣的話啦。
可是,讓夫子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句話叫出來之後,木龍族的人紛紛看著他,眼中卻並無責備之意。反而有著片刻的失神。
接下來也不知是誰跟著夫子叫了一聲「必勝」。
爾後,是更多的「必勝」之聲。
原本,是夫子受到木龍族人的感染,才會叫出一句「必勝」來,後來卻成了木龍族人受到夫子的感染,無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大家都是激情澎湃的對著村口的方向,異口同聲的喊道:「必勝!必勝!必勝!」
一人的聲音或許不大,可是如果是十人呢?百人?千人?甚至是一個族群?
木龍族人口本來就是十分眾多。雖然有一部分的人加入到了保衛族人的戰鬥之中,可是絕大部分也不過是尋常之人。這麼多的人在祭壇周圍,所有的心聲都匯聚成了一個聲音:
必勝!
木龍族村口。這個時候,兩方的人正相互對峙著。一道結界將兩方的人區別開來。木龍族的人死死的盯著外面的那些不速之客,沒有恐懼,只有無敵的戰意!兩方人劍拔弩張,不過尚未交手。
便在此時,一道聲音,如同滾滾洪流,往他們身後祭壇的那個地方傳了出來:「必勝!必勝!必勝!」村口參戰的族人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忽然有著片刻的恍惚。不過瞬間,那種恍惚便被那種信念所取代。
有人當時便流下了淚水。不過,那種淚水,也是同樣的被那必勝的信念取代。
在結界外面,幾個為首的人在聽到那陣必勝的聲音之後,都是不由得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們也是感受到了村子中那種強大的凝聚之心。一個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強大的敵人有著一顆強大的心,在這顆心裡面,還充斥著強大的信念。這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前面為首的幾人看上去也並非魯莽之人。幾個人湊在一起,低聲的說了幾句話。
「洪長老,你看現在怎麼辦,此時他們氣勢正盛,我們要不要先避開這陣風頭,稍候再進攻不遲?」顯然說話的這個人也是知道,這個時候進攻木龍族是一件極為不明智的選擇。
那個被叫做洪長老的人,年紀比木龍正還要大。面目卻是十分的紅潤,這種樣子,倒是與那醉翁島的醉道長康人有些相同。一看便知是修為已臻化境的表現。
他低頭沉思了一陣子之後,開口說到:「此事宜早不宜遲,木龍族的底蘊非同尋常,我們這一次便是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雖然沒有料到木龍族的反應會如此迅速,可是要真正讓木龍族緩過勁來,只怕會比現在還難要對付。要是讓東方家和申屠家的那兩個老頭瞧出了端倪,到時候想要動手,更是千難萬難了。」
洪長老頓了一下,接著說:「這一回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非同小可,絕不容有任何的閃失,不然耽誤了上面的大事,你我可是都吃罪不起。為了配合這次突擊,上面也指派了高手下來,就算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大不了讓那個人出手便是了!」
第九十二章 木龍青的手段
那個乾瘦的老頭聽了洪長老的話,點頭稱是。確實,這個時候不抓緊時間強攻的話,等到木龍族完全反應過來,機會便更加的渺茫了。
「先強攻,破開村口的這道結界!」洪長老又說了一句。
「所有人聽命,這裡是木龍族的門戶所在,打破結界,一舉攻破木龍族!」
「攻克木龍族,攻克木龍族!……」
洪長老的話不過才說完,後面的人便跟著發出一陣子咆哮之聲。這些人個個都是修道之人,真氣上提,配合著聲音一同發出來,聲音自然是大了好多。很快便將木龍族祭壇方向傳來的聲音壓了下去。
木龍正看著外面的那些人,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敵人果然是有備而來!那些人雖然比不上青兒素兒,卻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好手。幾乎每一個人的實力都能夠與族中的劍奴相比肩了。
而且,那個瘦老頭不過是隨隨便便的說了幾句話,便將這些人的激情全都調動了起來。可以想見,這些人必然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有著一定的素質了。
不過,這對於木龍族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尤其是木龍青,他性子本來就是十分的火爆,現在看到木龍族竟被人家攻上門來,心中實在氣憤不過。大喝一聲,直接從結界之內衝了出去,憑空一抓,將一把長槍捏在手中。對著之前的那個瘦老頭爆刺而去。
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從結界中衝出來。不過這樣更好,如果能夠逼的木龍族的人在結界外面交戰的話,己方又可省去不小的麻煩。瘦老頭看著提槍來刺的木龍青,微微一笑,身形一動,便朝著木龍青迎了上去。
此刻木龍青蠻性發作,雖然感受到這個瘦老頭的修為深不可測,遠在自己之上,可是刺出去的那一槍始終不肯就此收回。瞧著那個瘦老頭主動向自己掠來,木龍青心中一動,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半空之中,長槍忽然改變了方向,對著另外一出爆射而出。
「嗖」的一下,那把長槍直接穿破一個人的胸膛,破體而出。血花飛濺出來,那個人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著那把長槍從自己身體裡穿透,還沒有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身子便朝著地上飛墜而去。
而木龍青刺出的一槍餘勢不衰,後面的一個人雖然早已反應過來,奈何木龍青的長槍速度實在之快,瞬間便又將後面一個人釘在了長槍之上。「嗖嗖」兩聲,這一次竟然直接連著穿透了兩個人的胸膛。木龍青手腕一抖,將釘在長槍上的兩具屍體震飛。
雖然他一擊得手,可是倒也不敢冒失。心神一動,那把長槍倒飛回到手裡。身體便朝著結界內衝去。
可是之前的那個瘦老頭看到木龍青在自己眼皮下面連殺己方三人,不說別的,自己臉皮上都早已掛不住了。現在看到木龍青竟然想逃,哪裡還會再給他機會。獰笑一聲,便擋在了木龍青的前面。
木龍青看出瘦老頭的厲害,所以之前才沒有硬碰。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瘦老頭竟會主動追上來。心中發狠,手腕一抖,手中的長槍發出「嗡」的輕聲震顫,穿破了虛空,對著瘦老頭的腦門洞穿而去。
這一擊木龍青自然沒有指望能夠如同先前那般一擊得手。他不過是想要藉著這個緩衝的時間,迅速返回結界之內,否則的話,一旦被這個瘦老頭纏上了,形勢將十分的不利。
瘦老頭看著爆射而來的長槍,又是一聲獰笑,竟不躲避,伸出右手來,直接對著長槍抓了過去。這一下木龍青又是大吃一驚。雖然早就感受到了瘦老頭的深不可測,可是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厲害,想要空手奪下自己的法寶。
「哼,小毛孩子,既然出來了,還回去作甚麼?」瘦老頭口中對著木龍青這樣說到,右手卻同時抓在了木龍青的長槍之上。
感受到長槍中傳遞過來的信息,木龍青心中大驚,這個瘦老頭果然是想要空手奪下法寶。不過,木龍青隨即心中又是一笑:如果換做別人,這一次只怕非要吃這個大虧不可。可是自己,嘿嘿,那把長槍……」
想到這裡,木龍青嘴角一翹,也不去理會那把長槍,身體便遠遠的避開了瘦老頭。這個時候,他可不想與這個瘦老頭發生正面的交手。瘦老頭看到木龍青竟然捨去了自己的法寶此乃大忌。心中疑惑,法寶與修煉之人血肉相連,交戰中若非不得已,誰也不敢捨去自身的法寶。因為這樣做的後果,不知是失去一件法寶那麼簡單,搞的不好,還會導致身受重傷,自身修為被斬,後果十分嚴重。
不過,這個時候瘦老頭也僅僅只是片刻疑惑而已。他想定然是木龍青認識到與自己之間的差距,不敢與自己硬碰,才會做出這種抉擇來。不過心中對於木龍青的這種果斷的捨去倒也有幾分讚賞。
「呵呵,小娃子倒也識得好歹!」說完,手指緊扣,已將那長槍抓在了手中。感受到長槍上澎湃的真氣,瘦老頭咧嘴一笑:「沒想到沒想想到,隨手一抓,竟然會抓到一件上古法寶,哈哈,哈,啊……」
瘦老頭沒笑幾聲,便是「啊」的一聲慘叫,從口中發了出來。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極不和諧。可是現在不是和諧不和諧的問題,瘦老頭低頭看著手背心上的一個血洞,面目猙獰,樣子十分可怕。
原來,瘦老頭抓住木龍青的長槍之後,發現竟然是一件上古法器,心中本來十分的高興,可是沒有料到長槍被他抓在手中之後,竟然瞬間縮為寸許大小,直接穿破了他的掌心,重新飛回到了木龍青的手中。
雖說那等傷勢對於瘦老頭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可是他出道以來,幾時受過這等待遇。若是折損在一個高手手下,那他也認了,然而現在卻是被一個小輩擺了一道。這口氣如何咽的下!
瘦老頭抬起頭,狠狠的看著木龍青,怒極反笑的說到:「很好,很好!還從來沒有一個小輩能夠傷到我,你還是第一個,不過,今日也要你知道傷了我的代價,可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承受的起的!」
其實,現在瘦老頭雖然惱怒,可是心中卻十分的清楚。
想要找回之前的場子不假,可是他更想的,卻還是木龍青手中的那把長槍。剛才從長槍穿破自己手掌的那一下來看,他便是知道,這把長槍,與一般的上古法器比較起來,還要高出一個檔次。
大凡仙劍法寶,都是經過主人煉製過的,本來就是可大可小的,這個倒也沒有什麼。只是木龍青與瘦老頭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多,就好比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拿著刀去殺一個很強壯的男子一樣,刀雖然厲害,可是那也要看是在誰的手上。小孩這樣做,非但殺不了男子,只會讓男子輕易的將刀給奪過來。
然而,之前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瘦老頭雖然奪過了木龍青手中的長槍,那把長槍卻並不受他的控制。本來憑借他的實力,可以輕易的便斬斷長槍與木龍青之間的聯繫,然後據為己有!事實正好相反,長槍沒有奪到手,自己反而吃了一個大虧!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長槍本身有著一種特殊的能量,並非是木龍青的本事。
瘦老頭想明白此節,對於那長槍自然是更加的垂涎欲滴了。因此他話才說完,身形一動,同時手掌再度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對著木龍青所在的位置覆蓋而去!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九十三章 袖裡乾坤
原來,木龍青手中的長槍確實是一件上古法器。名字叫做斷魂槍。不過這件法器來歷不明,並非是木龍青所得。準確的說,是斷魂槍選擇了他。幼年的時候,木龍青外出遊玩,在一個山谷之中發現了這件法器。不過當時他並不知道這是一件上古法器,只不過看著這把長槍十分的好看,便將其帶回去玩了。
讓人所不解的是,斷魂槍並未經過木龍青的煉製,便直接隱入了他的身體之內,並且與之產生了聯繫。最終斷魂莫名其妙的選擇了木龍青認主。這種法寶認主,與尋常祭煉的那種法寶認主大不一樣。平時的那種法寶認主,不過是人為通過本身與法寶的慢慢溝通,最後才會與法寶之間產生那種微妙的關係。而木龍青與斷魂之間的關係,則是少了這一複雜的過程。
不過,話說回來,天地之間的靈物,本來就是通靈無比,靈物擇主,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靈物究竟是選擇誰,這便要看各自的機緣造化了。
回過頭來說木龍青,他之前憑藉著斷魂與自身不會斷絕的聯繫,瘦老頭又是托大,木龍青才有機會傷到他。一擊得手之後,木龍青便遠遠的遁開。他知道自己與瘦老頭之間有著不可彌補的差距,這種差距,當靠法寶是根本無法彌補的。
所以木龍青倒也沒有逞能,能夠成為現任的劍奴首領,身上自然是有著大非尋常之處。當然,不會是平日裡的那種火爆脾氣了!
只是,木龍青雖然遠遠的避開了那個瘦老頭,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那個瘦老頭的速度會如此之快。也不知道究竟是他低估了瘦老頭的實力,還是他太過於高估了自己。總之是他才想再次開溜之時,瘦老頭的一隻巨大的巴掌便狠狠的朝著他頭頂蓋了下來。
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木龍青頭頂上面直接是成為了一片黑夜。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巨大手掌,木龍青避無可避,臉上閃現出一抹狠色:「想要殺我,也得叫你付出一點代價來!」話一說完,手中的長槍一抖,如同蛟龍出海,化作一道殘影,對著黑色的巨掌洞穿而去。
不過,就在木龍青準備拚死一戰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身體一輕,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抓了自己一把,原本被瘦老頭鎖定的身形,便已出現在了巨大的黑色手掌外面。
木龍青回過頭,看到一個老頭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過目光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瘦老頭。他認得,這個老頭是木龍族的一個長老,叫做木龍下山。名字雖然有些古怪,在族中的實力卻是不容小覷。只是平日裡這些長老都是在後山潛修,很少理會族中的俗事。現在族中遭此大難,這些潛修的長輩自然也是一個個出來了。
「你去幫助其他的人,這個地方交給我!」木龍下山看著瘦老頭,對著木龍青說到。
木龍青聽到木龍下山這麼一說,才注意到,木龍族處在結界內的族人全都從中衝了出來,加入到外面的戰鬥之中。不過是剛才被瘦老頭壓迫著,根本就沒法分心去理會外面的事情。現在聽木龍下山這麼一說,他才注意到了這點。
打架也得找合適的對手,這是戰場上面的潛規則!
木龍青理會長老的意思,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身形一動,朝著另外一個地方掠去。那裡正有一個甲級劍奴遭到地方兩名人的圍攻,堪堪抵抗。
瘦老頭看出木龍青的意圖,大喝一聲:「在我眼皮底下,還想逃麼!?」同時巨大的手掌由之前的力壓,直接變成橫掃,對著木龍青的方向拍了過去。
「呵呵,不好意思,你的對手可是我!」就在黑色巨掌將要追上木龍青的時候,木龍下山淡淡的笑著說了一句話,也不見他身體如何動作,那只巨大的手掌便如同一陣狂風一樣,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瘦老頭眼神一凝,面色變得鄭重起來。
「袖裡乾坤!」瘦老頭看著木龍下山,口中這樣說到。剛才的時候,木龍下山雖然將木龍青從自己的手掌下面救了出去,他也不是如何的吃驚,可是現在,他卻是完全的收斂起了眼中的輕視之意。因為他發現了,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當從剛才木龍下山輕易化解自己的那一招式的時候,他便知道了這一點!
「木龍族果然是藏龍臥虎!」瘦老頭看著木龍下山,慢慢的從口中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也便是在這個時候,木龍青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圍攻木龍族的甲級劍奴的那兩個人,只是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便四分五裂的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瘦老頭看著這一切,眼裡雖然憤怒的要噴出火苗來,真的很想衝上去將木龍青撕成碎片,可是最終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有木龍下山在他前面,他知道,要是貿然衝上去的話,自己肯定討不到絲毫的便宜。
不過是兩個士卒而已,自己犯不著冒那個險。他心中憤怒的,是木龍青本人。木龍青幾番從自己手中逃脫,瘦老頭臉上也是十分的掛不住。
「哼!呆會攻下異靈山,定然要讓那個小子嘗嘗老夫的手段!」瘦老頭心中憤憤的說了一句。然後收斂心神,注視著木龍下山。
「袖裡乾坤麼,這種功法,似乎有很長的時間沒有看到了。本來以為自己再難有機會見識一下了,可是沒有想到,在異靈山上,竟然還有人會這種功法,這倒是真的十分的難得了!」瘦老頭看著木龍下山,不緊不慢的說到。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無故前來攻擊我木龍族?」木龍下山沒有理會瘦老頭的話,而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我承認,你真的很強大,可是今日,你還是注定了要在此隕落。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似乎沒有必要知道這麼多吧?」瘦老頭雖然訝異於木龍下山的實力,可是他對於自己,卻也是有著不小的信心。而且,就算自己真的不行,背後不是還有那個人沒有出手麼?
己方有著底牌,瘦老頭在之前驚訝了一陣子之後,反而露出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來。
木龍下山眉頭微皺,沒有多說什麼袖袍一攏,對著瘦老頭橫掃過去,「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們究竟是有著什麼倚仗,竟也如此大言不慚!」
瘦老頭看到木龍下山掃過來的長袖,不敢大意,輕巧的往著旁邊一讓,避開了木龍下山的攻擊。木龍下山倒也沒有拖泥帶水,看到瘦老頭沒有與自己硬碰硬,袖袍的去勢跟著轉動,朝著瘦老頭貼身追去。
瘦老頭再度避開了木龍下山的一擊之後,木龍下山的袖袍並未停下,如蛆跗骨,緊貼瘦老頭而去。整個過程看不出有任何的滯留,便如同是在打一套完整的拳法一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在第三次避開木龍下山的袖袍之後,瘦老頭心中也是火了,知道木龍下山有袖裡乾坤之術,自己本來就是不想與他硬碰硬。想要先避開他的攻擊,然後再伺機而動。可是沒有想到木龍下山會採取這種近乎無賴的打法,根本就不管他怎麼動,只知道將他的袖袍往著自己身上招呼。這樣一來,即便是自己有什麼厲害的法術,也是沒有機會施展了。
「哼!別以為你有袖裡乾坤之術,我就會怕了你不成!」瘦老頭怒吼一聲,忽然停下躲避的身形,雙手抱圓,結成一個巨大的手印,對著木龍下山猛攻了過去!
第九十四章 危機
木龍下山淡笑一聲,沒有廢話,袖袍一揮,便迎了上去。一場大戰就此爆發。
兩人都沒有絲毫要藏拙的意思,一上來便是十分凌厲的攻擊。看那樣子,瘦老頭確實是此次進攻木龍族的首領之一。一身修為,不在木龍下山之下。兩方的人都是很自覺的在空中讓出一片區域,留作木龍下山與瘦老頭的戰場。不然的話,這種層次的戰鬥,當是餘波,便足以絞殺一大批的人了。
不過,這先不說。
此刻,木龍族的這片天空幾乎都被人影籠罩了。到處都是人影,四方都是戰場。一眼看下來,木龍族參戰的人數顯然要比對方少了許多。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可是漸漸的下來,卻是看出了木龍族人數上的不足。
木龍族的人基本上都是各自為戰。可是由於對方的人數太過於龐大,不但個人的素質好,彼此之間的配合也是十分的熟練。雖然木龍族的人有心想要合在一起,卻還是被分割成了幾塊。現在天空中基本上都成了一人獨戰四方的局面。
可是即便是這樣,木龍族倒也沒有發生潰退的跡象。不得不說,木龍族的劍奴的確十分的厲害。在這種情況之下,反而顯示出了他們強悍的一面來。
一人大戰數人,仍然不處下風!這,才是木龍族的劍奴!
要說危險的,反而是那木龍素。和木龍素交手的,是對方一名叫做張青長老。這倒也不是木龍素托大,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木龍族的人手本來就不足,雖說木龍素加入到那些尋常的戰鬥中會取得不小的戰績,可是戰場的決定性因素掌握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手中。現在木龍族的長老基本上都拖住了一個對手,甚至有不少的長老都是一人力抗兩人。自然,那兩人都是長老級別的對手。
木龍素看到這種情況,並未加入到那些普通的戰鬥之中,而是找上了對方的這名長老。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唯有先拖住這個人再說了。不然的話,鑰匙這個人隨便加入到一個戰場中,將會給木龍族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只是,木龍素與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較量。雖然他身為劍奴的首領之一,可畢竟太過於年輕,而此人可是能夠與族中的長老比肩的存在。好在木龍素也沒有想到要有一番作為,只要能夠拖住這個人,不讓他加入到外面的戰場中即可。所以木龍素倒也能堅持一時半會。
不過,也僅僅只是堅持一時半會而已。
剛開始的時候,木龍素還不覺怎樣,漸漸的,他卻是發現了自己與張青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那麼簡單。開始的時候張青不過是不知道他的底細,所以沒有冒進,而鬥了幾分鐘之後,張青看出了端倪,也知道木龍素的實力與他相差太多,不過是在逞能拖住他而已。
這讓張青意外的同時,心中也是十分的惱火。別人都在那裡打的火熱,自己卻被這樣的一個小輩拖在這裡,這讓他感到十分的憋氣。現在被他看出了便宜,他自然不會手軟。剛才與木龍素交手,也是攻守參半。現在看出木龍素的實力之後,便成了攻多守少,甚至是連守都不想守了。因為憑借木龍素的實力,在他全力的攻擊之下,根本就沒有機會再展開反攻了。
其實這也是實情。木龍素沒有堅持多長時間,便已感到左右不支了。他雖然有心,可是奈何自身與對手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多。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他心中這樣感歎到。
終於,木龍素在張青的全力攻擊之下,很快身上便出現了傷勢。他手上的,不過是自己祭煉的一件法寶,可不是木龍青手頭的那件自己擇主的上古法器。這一點,也讓他頗感無奈。要是手頭隨便有件上古法器,也不至於會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只是,那種上古法器哪裡是那麼容易變得到的了!木龍素自嘲的笑了一下,堪堪抵抗著張青的攻擊。
不過,木龍素畢竟是與木龍素比肩的存在。雖然手中沒有上古法器,可是憑藉著一身的修為,還是勉強的抵擋下了張青的一次次攻擊,只不過每擋下一次攻擊之後,嘴角上便多了一點血絲。看得到出來,他此刻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與張青鬥爭了。
「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張青一次次攻擊都被木龍素擋了下來,心中也是有些火了。這樣大喝一聲之後,又是一掌跟著拍了過去。這一掌出去,掌還未到,掌風便已撲面而至。木龍素只感覺面上隱隱的生疼,不敢硬抗,也不假思索的向著旁邊躍了開去。
不過,木龍素雖然勉強的躲開了這一掌,可是終究還是受到了波及,被張青一掌削在了左肩上面,頓時鮮血如注。其實這還是木龍素躲避的快的緣故,不然這一掌要是被擊實了話,木龍素非一掌被擊斃成肉泥不可。
左肩受傷之後,木龍素的伸手也是顯得有些不大靈活。張青一擊得手,跟著又是大步的衝上前來,對著木龍素的面門一拳打來。那一拳氣勢何等之大,木龍素行動本來就不夠靈活了,在如此的近距離之下,想要再次避開這一拳,更是顯得難上加難。可是木龍素也不甘束手待斃,心神一動,右手中的長劍斜飛著朝張青的右肩削了過去。
張青冷笑一聲,右腳跟著踢起,正中木龍素的長劍。長劍「嗡」的震顫了一下,往旁邊彈開。他的拳頭不停,幾乎就要貼到了木龍素的臉上。
旁邊的一處戰場上面,木龍族的一個長老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素兒!」那個長老大叫一聲,便想要朝著這個地方衝過來。可是他身形才想動,與他交手的兩名敵手同時出手,將他攔住。口中笑著說到:「你的對手可是我們兩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分心得好!」說完,「呼呼」兩下朝他攻過去。
木龍族的那個長老雖然有心去救木龍素的性命,奈何自身被兩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纏住,自顧不暇,根本就脫不開身。他看著木龍素便要死在張青的手下,大叫了一句:「今日素兒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們一個人都別想要活著離開異靈山!」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睚眥欲裂,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在這個長老的怒喝之下,木龍族其餘的人也發現了這裡的情況。看到木龍素的情況,都是一副睚眥欲裂的表情。可是他們雖然想要衝過來,卻都紛紛的被對手纏住。木龍族的人憤怒之下,更是如同拚命三郎一般,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使出諸般的法術,直往對手身上招呼。
這樣一來,對方的人倒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個時候他們也是看出來,木龍素在族中的地位定然不低,不然這些人也不至於會如此拚命了。不過,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點,這些人更加的不會給木龍族任何營救的機會了。
張青原本以為木龍素只是木龍族中一個尋常的族人,可是看到木龍族人這般拚命的架勢之後,知道了木龍素的地位不低,這倒是讓他心中稍微的平衡了一點。雖然只是一個小輩,可是殺了他,只怕比殺了一個木龍族的長老還有價值吧!
拳頭還未到,他心中便已想到了木龍素慘死在自己手上的時候,木龍族人臉上的精彩表情。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斜地裡,一柄長槍穿破了虛空,對著他的腦袋狠狠的洞穿了過來!
第九十五章 木龍雙子
張青感受到長槍上濃郁的危險氣息,知道是木龍青手中的那把上古法器。之前瘦老頭在此槍之下吃了一個大虧,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感受到長槍朝著自己射了過來,他哪裡敢硬結。儘管說自己這一拳過去,定然能夠將木龍素轟成肉泥,可是這樣一來,他自己無疑也要遭受到長槍穿身而過的命厄運。因此他雖然心中有些不甘,不過他還是放棄了對木龍素的攻擊,身體往後飛快的退去。
長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挨著張青的的身前刺了出去。只要他之前稍微有些猶豫,只怕就要血濺當場了。想起來,心中也是一陣後怕。怎麼木龍族的人個個都是那麼變態。剛才跳出來一個,將自己拖住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便算了。現在出來的這個,修為不說,手中竟還有上古法器,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上古法器。這讓張青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不過,現在他沒來得及仔細的去想這些問題。因為他的身子還沒有立穩,左肩上面只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低下頭去,便是「啊」的一聲慘叫出來。叫聲撕心裂肺,立馬驚動了周圍的人。
木龍素之前被張青用腳踢飛的長劍,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張青的背後,冷不防之下從張青的背後插了上來。正好從他的左肩穿透而出。
原來,木龍素之前在張青猛烈的攻擊之下,節節敗退。最後張青的那一拳左右是避不過去了。本想到今日會死在張青的手上,可是沒有想到木龍青會在這個時候趕上來,幫他化解了這一死局。木龍素死中逃生,反應也是十分的迅速。趁著張青被木龍青的長槍逼的往後面倒飛出去的時候,知道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木龍青手中的斷魂槍上面,這本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木龍素細心之下,又怎會錯過。藉著這個時機,木龍素催動長劍,朝著張青背後刺過來。
其實,木龍素本來是想要從張青背心刺來的,只是沒想到張青雖然被木龍青的斷魂槍逼的手忙腳亂,注意力卻仍然是十分的集中。長劍才到背後,他便感覺到了那種濃濃的危險感。不及多想,身體朝著旁邊生生的移開了半步,這才堪堪避開了木龍素的長劍。不過這幾下變故來的實在太快,木龍素的手法又是十分的刁鑽,發劍時沒有絲毫的聲息。張青後面雖然發現,可是也只能勉強避開要害,讓長劍從自己左肩穿過。
這還是因為張青修為高深,應變神速的緣故。不然的話,之前的那一劍要是換做別人,早便血濺五步了。但是從這一下子也可以看出來,木龍素的心理素質和修為究竟有多高了。自己不過剛剛是死裡逃生,便能夠馬上組織起這般厲害的反攻。不論是修為還是心性,都不可小覷了!
張青看著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臉上的怨毒之色沒有絲毫的掩飾。這點小傷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修煉只要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便可以借助體內的真氣來療傷,不要說是他,便是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現在也能夠達到這一步了。
張青惱怒的是,之前瘦老頭便在木龍青手下吃了一個大虧,現在自己竟然重蹈覆轍,讓一個小輩刺破了左肩,現在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不說木龍素的人心中爽快,便是他自己那一方的人,在看到他這幕景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古怪。
張青本來就心胸狹窄,在門中也不是十分遭人的待見。不過大家都礙於他的實力,平日裡才會對他虛以委蛇。現在看到他被兩個小輩所傷,有人心中大是感到痛快。不過畢竟這裡是在戰場上面,張青是自己一方的人,二來又懼怕於張青事後報復。不然只怕早就有人大聲的喝彩了。張青心中哪裡會不知道這些。可是現在被木龍素所傷,那也是實情。這件事情要是傳揚出去,以後便再也不用再江湖上混了。
「好好好!」,張青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我要將你們兩個挫骨揚灰,方能消我心頭之恨!」張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蹦出這句話來。可以看出,此刻他當真是憤怒到了極點。
可是,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聽到他的這句話的時候,非但沒有著急,臉上的神情反而放鬆了下來。只聽木龍青對著木龍素問道:「怎麼樣,有把握麼?」
木龍素笑著說到:「有,八成的把握!」
木龍青聽到木龍素這麼說,頓時咧嘴一笑,「只怕這種感覺會很爽吧!」
張青自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還以為兩個人被他嚇傻了,心中不免得意。不過他也是瞧出了木龍青與木龍素都是一個造型的狠人,不但一身修為了得,心性也是十分的堅韌。有了前車之鑒,張青自然不會犯傻,只要自己穩紮穩打,不要冒進,這兩個小輩今日便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到時候,哼哼!
張青再次想到了木龍青與木龍素落到他手中的下場,一定要將其挫骨揚灰,讓他二人生不如死,這樣才能夠洗刷自己剛才的恥辱!
「小雜碎,受死吧!」張青大聲的喝了一聲,「呼呼」的揮動著拳頭,朝著二人攻了上來。
「老雜碎,我看受死的人是你吧!」木龍青本來就是一個狠砟子,便是一句話,他也當口不讓,與之爭鋒相對。張青氣的牙齒只打哆嗦,可是現在又奈何不了他,因為木龍青的斷魂槍十分刁鑽的朝著自己的拳背上面刺了過來。張青一咬牙:「哼,讓你嘴硬,帶回要你知道我的厲害!」話剛說完,張青臉上怒氣閃現,手上的拳頭驟然放大,變成一隻巨大的鐵拳,一拳轟在了木龍青的斷魂槍上面。
木龍青連同著斷魂槍,直接被一拳轟的遠遠的倒飛了出去。
不過大半的力量都打在了斷魂槍上面,木龍青雖然被打飛,自身卻並未受到傷害。身體在空中翻了一個觔斗,又如同一道流星一般,以斷魂開路,毫不畏懼的衝了上來。
木龍素也在這個時候同時動身,手中長劍一抖,發出「嗡」的輕響,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攻了過去。兩人幾乎是同時到達了張青的身旁,手中的法寶也幾乎是同時對著張青身上兩個不同的方位刺去。
張青眼中神色不變,鐵拳揮出先是打在木龍青的長槍上面。不過這一回並非是直轟,而是避開了槍頭,朝著側面轟出。鐵拳剛與木龍青的長槍接觸,一股恐怖的力道便從他拳頭上面源源不斷的傾瀉過去。
木龍青只感覺到手臂發麻,長槍竟不由自己的控制,往著旁邊彈開,恰好打在木龍素的長劍之上。只聽「噹」的一下,槍劍相交,火花四濺。木龍青與木龍素的身形都是「登登登」的往後退出了好幾步。
兩人都是感受到手臂發麻,手中的法寶震顫不已。
張青不過是簡單的一招,便輕易的化解了他二人的招式。沒有等兩人站穩,張青便又猛然往前跨出一大步,仍是簡單的一拳,對著木龍素暴轟過去。
拳頭雖然簡單,可是拳意卻是無限!木龍青與木龍素也是看出來,張青這並非只是簡簡單點的一拳,乃是由一套厲害的拳法衍化而來。而且看上去,張青已得到了真傳,真正領悟了拳法當中的意境,才能夠做到這種隨心所欲,拳由心發,以不變應萬變的境地。
木龍青與木龍素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然後,兩人的招式忽然發生變化!
第九十六章 雙子戰張青
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對視一眼,陡然變招。只見木龍素長劍一抖,挽成一個劍花。化起一道刁鑽的弧度,對著張青的拳眼挑去。張青冷笑一聲,此刻他感覺到木龍素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一般,在他無敵的拳意之下,根本就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木龍素不管做什麼,都根本傷害不到他。
可是,是誰說了,木龍素現在是要去傷害他了?
木龍素的嘴角劃起一抹弧度,手中的長劍還來不及與張青的鐵拳相交,便倏然撤離。
「現在怕了,想逃跑麼?」張青嘲諷到。長拳的速度不減,對著木龍素暴轟過去。
木龍素也沒有與之硬碰,口中說到:「是誰說我要跑了?」話才說完,原本暴退的身形猛然停了下來。
張青看到木龍素猛然的停下身形,先是一愣,不過迅即大喜,想死,難道還不容易麼?可是便在此時,斜地裡一把長槍,對著他的拳頭激射而來。張青看到這幕情景,又是一愣:這兩個人不會是傻了吧,同樣的招式竟然用了兩次,這就是故技重施了吧,難道以為我是白癡不成?
可是,張青才想變招,木龍青刺過來的一槍卻往著旁邊一偏,射在了木龍素的長劍之上。木龍素的長劍一彎,幾乎捲成了一個半圓。張青看不出這兩個人究竟是在搞什麼鬼。手上的拳頭一時間也是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木龍青的長槍射在長劍上面,長劍幾乎彎成了一個半圓。可是達到極限之後,長劍又是猛然一彈!而木龍青手上的斷魂槍還不待長劍彈起,便倏然收了回去。之前額那一槍是何等的力道,現在長劍彈回,虛空中都似乎出現了一道裂痕。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根本就不是木龍素本人能夠發揮出來的。
張青這才感到不妙!知道兩人的意圖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他本來以為兩人在耍什麼花樣,沒料到會弄出這樣的一個招式來。這一劍要是被彈實的話,就算不傷,自己也非得要掉了一層皮不可!
現在不容他多想,身子便猛然的朝著後面躍出了一大步。可是,一步顯然不夠,木龍素的長劍如蛆跗骨,跟著貼了上來。張青本想直接一拳轟上去,可是考慮到長劍上面的力道實在是有些大,這一拳上去雖然能夠將長劍轟開,可是自己的一雙拳頭也肯定是吃不消。
短暫的思量之下,只好再次往後躍了出去。
可是,他的身形才躍開一半,便感覺到身後一股凌厲的殺氣朝著背心逼來。張青轉過頭去,看到木龍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繞到了自己的身後,掄動斷魂槍,對著自己的背心刺了過來。
其實也不是木龍青刺過來,實在是張青將自己的背心主動的送了上去!
不過是瞬間,張青便陷入了這種兩難的境地。要想避開前面橫掃的長劍,自己只能是往後面退去,可是沒想到木龍青算定了這一步,會在自己身後以逸待勞,等待著自己將背心湊上去。往後退,避開前面的長劍,卻將自己的背心送給了別人。若是不退,雖然後心無恙,卻要生生挨下前面厲害的一劍!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木龍素手中的長劍已貼到了張青的跟前。這一下倒是免去了他的選擇。到了這個時候,形勢明瞭,也用不著他再做選擇了。張青狠狠的咬了咬牙,掄起拳頭,一拳對著眼前的長劍暴轟過去。
無限的拳意在一瞬間便籠罩了這片區域。有那麼一下子,木龍素手中的長劍的速度似乎都減緩了下來,甚至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不過,也僅僅只是瞬間的停滯而已!
下一刻,長劍仍然是呼嘯著,帶起凌厲的劍鋒,對著張青的拳頭掃了過去!
轟的一下,木龍素的身形便遠遠的飛退了出去。他可是不傻,要是被那陣拳意掃到,自己非要脫了一層皮不可。就在他身形後退的同時,那柄長劍也是緩緩的倒飛了回來。
木龍素凝神看去,只見那張青一隻拳頭上面鮮血淋漓,低垂在下面,顫抖不已。
看到這些,木龍素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剛才的那一擊威力如何,他心中可是清楚無比。要是換做自己或者是木龍青,至少也得廢掉一隻手臂不可。可是張青用拳頭硬接下那一劍,不過只是擦破了一些皮而已,根本就沒有傷到根本。
此刻木龍素心中所想要是被張青知道的話,非得氣掉半條命不可。自己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虧啊,平日裡即便是受傷,那也是兩敗俱傷。可是今日與這個小輩相鬥,非但沒有討到半點便宜,自己反而兩次著了道兒。他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他憋屈的時候,他才剛剛接下了木龍素的一劍,身後的那把長槍便貼著他的背心上來了。張青心中雖然憤怒,可是現在沒有辦法,只能皺著眉頭避開了背後的一槍。
爾後,張青抖了抖手臂,甩開拳頭上面的血漬,看著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現在他對這兩個人緊直是恨到了極點。二話不說,手中憑空一抓,出現了一個鐵錘,仔細看上去,發現是一個巨大的流星火錘。
本來,張青以為,對付這兩個小輩,根本就用不著自己拿出法寶來。憑藉著一套無敵的拳意,要收拾這兩個人也是綽綽有餘了。沒有想到兩人竟會如此難纏。現在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了,直接祭出流星火錘,對著木龍素二人所在的位置狠狠的砸了過去。
木龍青與木龍素自然不會待在原地任由著他砸了。兩人避開之後,又迅速的匯合在一起。張青自然是看出了木龍青與木龍素之間的配合。兩人連在一起,可並非只是兩個人的力量疊加那麼簡單了。之前不過是一招,便讓自己再次吃了一個大虧。
現在祭出流星錘,張青的威力自然是大盛,不過在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完美的配合之下,一時間張青倒也沒喲討到絲毫的便宜。兩方都陷入了僵持之中。
這先不說。在空中的另外幾處戰場上面,卻沒有這裡那麼的樂觀了。木龍族與對手相比較起來,參戰的人數本來就是不足。除了木龍青二人這裡看上去形勢還算好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不斷的有著屍體從空中墜落下來。
那些甲級劍奴還要稍微的好些,可是其餘的尋常劍奴,在對手幾人的圍攻之下,則是有些難以支撐,往往在拼掉了一兩個人之後,自己也是支撐不住,從空中墜落了下來。這樣一換二甚至更多的情況,看上去是木龍族佔了上風,實則不然。
木龍族的人本來就少,現在死了一個,便少了一個。死掉一個,那片戰場的人便會加入到另外一處戰場上面,接著圍攻木龍族的人。這樣換下去,形勢對木龍族越發的不利。到了最後,木龍族的人非得被拼乾淨了不可。
這還不算,最重要的是,高層的決戰看上去也是好不在哪裡去。雖說木龍青與木龍素憑藉著完美的配合,穩住了對方的一位長老,可是其他的地方,卻是木龍族的長老遭到敵方幾人的圍攻,只能勉強自保,根本就騰不出手來。
木龍族的人知道,一旦讓敵方的高層騰出手來,這場戰鬥將會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所以木龍族的那些長老們,都是拼著性命在拖住自己的對手。可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時間一長,自己的劣勢便會逐漸的顯現出來。
因此,在這個時候,大家都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最上面的那片戰場。
在那片戰場上面,此刻,正詭異的安靜著!
第九十七章 上面的戰鬥
在戰場的最上方,正詭異的安靜著。
木龍正與洪長老一人分站一邊,他二人並未去理會下方發生的事情。都是把目光停留在了對手的身上。戰鬥幾乎都進行到一半了,可是兩個人都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一來是木龍正摸不清楚對方背後的實力,二來也是因為他心中清楚,兩人一旦交手分出了勝負,那麼,這場戰鬥也就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下方的戰場雖然也十分的重要,可是,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在他二人身上。
所以,下方雖然打的熱火朝天,他二人所處的位置,卻是無比的安靜。
現在,下方的戰鬥已經陷入了僵持之中,因此大家都是把目光轉移到了他們的這個位置來。木龍正與洪長老看到這般景象,也是知道,最終決戰的時刻便要到了。木龍正雖然不懼這個洪長老,可是他總覺得,今日得事情不會像看起來的這麼簡單。
他心中隱隱的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到了現在,他還是猜不透這些人的來路,也猜不透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若說是因為天嬰劍的話,看上去又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可是要說不是因為這個的話,木龍正還真是猜不出木龍族究竟還有什麼值得這些人興師動眾的了。
其實,這也是木龍正在看到族人一個個都隕落的時候,仍然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
不過到了現在,洪長老顯然是打算出手了。既然如此,木龍正自然也是沒有避戰的理由了。
「在動手之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這一次大舉進攻我木龍族,究竟所謂何事?」木龍正看著洪長老,淡淡的問道。
這樣的話,在之前兩人開始對峙的時候,他便是說過。不過那時洪長老並未說什麼。現在兩人便要交手了。木龍正心中仍是不肯死心,想要從洪長老的口中探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洪長老並未吃這一套。他冷笑一聲,對木龍正說到:「一個即將要死的人,是不該問這麼多的!」他這句話,倒是與之前瘦老頭的話有幾分的相似。
木龍正的涵養甚好,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生氣。他知道,現在自己要是露出什麼破綻的話,只會是給敵人以可趁之機。因此,對於洪長老的話,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閣下口口聲聲說,要滅了我木龍族,口氣倒是真的不小。只是我不知道,你們是出於別人的指使,還是有著別的什麼企圖?」木龍正的口氣還是那麼的平淡,讓人聽不出有絲毫的波瀾。
洪長老顯然知道木龍正的意圖,所以還是那句話:「我說了,一個即將要死的人,是不應該問這麼多的!」
說到這裡,洪長老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下面的局勢,然後又接著說到:「看來大家都是等不及了,現在,便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
話才說完,一股凌厲的氣勢便陡然從洪長老的身體上爆發了出來。
「也罷,今日就讓你們知道,傷我族人的下場!」木龍正幾番試探之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也沒有再與之糾纏下去。長袖一抖,手中多了一枚黑色的令牌。然後也不等洪長老出手,便率先發動了攻擊。
既然出手,木龍正自然是要盡快的結束這裡的戰鬥。這裡的戰鬥早一刻結束,下方的族人便會少去一分的危險。
想到這些,木龍正自然是毫不遲疑的對著洪長老方位衝了過去。
洪長老知道木龍正的實力,也不敢小覷。雙手一握,手中閃現出一股黑色的鐵棍。拿在手裡,氣勢不斷的往上飆升,不多時,便將氣勢提到了最高峰。然後口中十分狂妄的叫囂了一句:「今日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木龍族的族長,究竟有著怎樣與眾不同之處!」
木龍正涵養本來就好,絲毫沒有理會他的話,手腕一翻,手中的黑色令牌滴溜溜的在掌心轉了一個圈子,然後對著洪長老甩了出去。洪長老嘴上雖然說的厲害,可是心中對於木龍正卻著實有些忌憚。據之前得到的消息說,木龍正已經是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若非是受到天地規則的壓制,只怕早便突破到上古境了。
雖說現在洪長老也是遠古境大圓滿的修為,可是他自己心中卻是清楚,他的這種大圓滿,乃是服用了藥物,與木龍正這種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大圓滿,之間是有著一定的差距的。不過,他倒也不是十分的擔心這個問題。反正自己手中還有著一道底牌,只要不是遇上上古境的高手其餘的人,在這道底牌之下,必死無疑。
不過,現在的這片天地,因為受到天地規則的壓制,只要達到了遠古境之後,再想做出突破,那時極端的困難的。上古境的高手豈是那麼好找的!據說,在上古境之上,還要更高的境界。可惜,那些都不是現在的洪長老能夠觸及的了。
現在自己要做的,不過是完成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而已!
洪長老驅除腦海中的雜念,看著飛過來的黑色令牌,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煉成的,不敢大意,手中鐵棍橫掃出去,擊在黑色令牌上面。黑色令牌受到鐵棍的一擊之後,並未發生什麼特殊的情況,便倒飛著回到了木龍正的手裡。
其實也難怪洪長老會這麼小心。木龍正當年在崑崙山的名聲雖然響徹一時,可是自從他成為了木龍族的族長之後,便再也沒有與人交過手。他的實力究竟如何,現在少有人知道。情報上的消息,也不過是推斷出來的,他的實力在遠古境大圓滿,這個倒是不用懷疑。畢竟,在現在的這片天地規則下面,想要突破到上古境,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關於木龍正現在就究竟是使用什麼武器,情報上面也是沒有提到了。現在看到木龍正的黑色令牌也不過爾爾,洪長老才稍微的寬心。之前下面木龍青的那件上古法器,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上古法器可是上古境的人都垂涎的法寶。若要是木龍正的手中也有著這樣的一件法器的話,自己還真的不好對付。雖然上古法器只有在上古境的強者手中,才能被完全的發揮出他的威力,可是放在一個境界低的人手中,也是有著不小的威力的。剛才從木龍青的手中便是可以瞧出一二了。
現在洪長老看出木龍正手中的黑色令牌並非是上古法器,不由得大為寬心。心想,上古法器豈是那般好找的,自己未免有些多慮了。
這先不說。兩人在空中的鬥了一陣子之後,雙方實力上的差距便慢慢的顯現了出來。
雖然同是上古境大圓滿的高手,可是洪長老比起木龍正來,明顯的要差了一籌。不過木龍正倒也沒有大意,洪長老如此囂張,手中肯定是有所倚仗,這一點,輕易的便可瞧出來。不然的話,洪長老上古境大圓滿的修為,木龍正又豈會看不出來。若非是知道他手中有著底牌,木龍正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了。
他所要的,便是看看洪長老手中的底牌究竟是什麼?一件上古法器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兩人之間的差距倒是可以彌補了。這些人能夠攻打木龍族,手中有著一件上古法器,倒也不是不可能。
木龍正黑色令再次打在洪長老的鐵棍之上,力道明顯的比上一次大了許多。洪長老手臂一麻,鐵棍脫手飛了出去。
第九十八章 底牌強出
這個時候木龍正更加的不會給洪長老任何的機會,跟著往前跨出一大步,一掌對著洪長老的胸口急拍而出。洪長老倉促之下,只能舉掌相迎。只聽「啪」的一聲響,洪長老身形一震,身體直接倒飛了出去,途中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他的一條手臂,在木龍正的一掌之下,活生生的被打的從後面穿了出去,樣子十分的可怖。
可是,這還不算。一掌過後,木龍正跟著又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仍是一掌對著他拍去。這一掌他避無可避,右手已廢,他只好舉起左手相迎。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招式,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來化解這一切。最終導致了一樣的悲劇。「啪」的一下,他的左手沒有絲毫的懸念,被活生生折斷。
木龍正廢掉他的雙臂之後,並未追上去。一來他想要看看對方手中究竟有著怎樣的底牌,二來洪長老畢竟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狗急了還跳牆呢,要是把他逼的太急了,到時候他來一個魚死網破可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洪長老看著木龍正沒有跟過來,才暗自鬆了一口氣。雖說到了他們這種層次,這點傷勢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想要恢復,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可是,要是這樣被一直追著打得話,自己吃不消不說,到時候要是傷及根本,那可就十分的糟糕了。
不過,斷了兩條手臂,洪長老的臉上已是很難看了。傷勢雖然不算什麼,可是面子上就十分的掛不住了。此刻下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著這個戰場,人家還沒有動大招呢,自己就先挨不住了。看來,即便是同一層次的戰鬥,可是自己與木龍正之間,卻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啊!
洪長老臉上閃過一抹怨毒之色,這個場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回來不可!
洪長老看著木龍正,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怨毒,對他說道:「想必你停留在遠古境大圓滿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吧,可惜在當今這片天地規則的壓迫之下憑藉著你木龍族的底蘊,你有生之年,再想要做出突破,幾乎就不可能了,哈哈。我承認,你的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大,可惜,這還不足以你挽救木龍族今日得命運!」
「手中有什麼底牌儘管使出來吧,我一一接著便是。廢話那麼多幹嘛!」木龍正冷冷的說了一句。
洪長老聽到木龍正的話,臉上頓時湧現出一股怒氣。不過,那股怒氣瞬間便又成為了嘲笑:「你就囂張吧,待會攻破你木龍族之後,我要你知道傷了我的下場!哼!」
木龍正一聽他竟敢用族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頓時火冒三丈,也不待他接著說話,身形一閃,手中黑色令牌發出一聲低嘯,化作一道流光,對著洪長老的眉心射去。不過洪長老早有防備,避開黑色的令牌,將鐵棍重新拿在手裡。再次往後飛快的退了回去。
在往後退回去的途中,他的臉上有著戾氣閃現出來。然後他收起手中的鐵棍,雙手在胸前飛快的結印。手中印法剛成,他的氣勢便猛然暴漲。木龍正看著洪長老一路往上飆升的氣勢,心頭暗道,果然如此!之前木龍正便是有所猜測,洪長老的倚仗,不是上古法器,便是這種靠著外力來強行提升自己實力的秘法了。
眼前洪長老的這種用來提升實力的秘法,對於木龍正來說,可算不得陌生。東方家族便是有著這樣的秘法。不過兩者看上去並非是同一種秘法。據木龍正所知,東方家的那種秘法從戰神時期流傳下來,現在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秘法,可以在段時間內將自身的實力往上面提升一個層次,並不會影響到自身往後的修煉。
可是別處得到的秘法,看上去與東方家的秘法沒有多少差距,結果卻是大相逕庭。沒有完整的秘法傳承,在使用了這種秘法提升實力過後,會留下後遺症,阻礙著後面的修煉。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誠如木龍正所料,洪長老的這種秘法,雖然將他的實力提升到了遠古境大圓滿巔峰的狀態,可是因為沒有完整的傳承,使用這種秘法來強行提升實力,會抽空體內所有的真氣甚至是生命本源,秘法過後,即便不傷害到根本,可是自身的修為將很難再做出提升。這也是洪長老遲遲不肯動用這張底牌的原因。
不過好在之前上面已經答應給他進入那個地方的一次機會,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冒著大險動用這個秘法了。
感受到體內澎湃的真氣,此刻,洪長老心中忽然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這可是遠古境大圓滿巔峰啊!甚至他隱隱的還感受到了一種更為古老的氣息,是上古境麼?洪長老心中喃喃問到。不過,雖然沒法突破到上古境,對於現在的這種遠古境大圓滿巔峰,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上古境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遙遠了。即便是這一次如此重要的任務,上面也沒有承諾說幫他突破到上古境,可以想見,要想突破,那是何等的困難。
不過,他對於這個倒也不是十分的在意。一來是因為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本來就是十分的困難,二則,不日那個地方便要開啟,據說裡面有著莫大的機緣,不管是什麼層次的人進入其中,都會有著突破的契機!這件事情之後,上面會給他一個進入其中的名額。這才是他真正的指望!
「木龍正,你也是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贏我的機會麼?」洪長老看著木龍正,用狂妄的口氣說到。
木龍正絲毫沒有理會他的話。感受到他體內澎湃的氣息,木龍正暗道一句,果然是大圓滿巔峰的實力。不過,這樣似乎遠遠不夠吧!如果這就是最後的底蘊的話,那麼……!
「你以為,這樣你便可贏我了麼?」木龍正嘲笑了他一句,身上的氣勢猛然暴漲,瞬間便達到了遠古境大圓滿巔峰的層次。然後他看著洪長老,對其說到:「其實我很好奇,你們這一次究竟是衝著什麼來的?」
洪長老並未去回到木龍正的話。看到他與自己不相上下的氣勢,表情一滯,然後變得十分的難看,他陰沉沉的對木龍正說到:「你竟然隱藏了實力?」
「怎樣,難道不可以麼?」
「哼,我不信!」洪長老雖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可是顯得有些心虛,聲音並不是如何的大。因為他感受到,木龍正身上散發出來的,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遠古境大圓滿巔峰實力,這個是不可能作假的。只是,他心中那個不服氣啊,自己所依仗的底牌,現在到了別人眼中,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顧!
「不信,那便來試試!」木龍正大喝了一聲,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對著洪長老猛衝了過去。洪長老狠狠的咬了咬牙,臉上閃現出一抹狠色,也是催動體內的真氣,迎向了木龍正,兩人同時伸出手掌,「啪」的一下,閃電般的對了一掌。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比拚,威勢那是何等的厲害。只看到天空中一道裂痕,飛快的從兩人的掌縫之間擴散開來。恐怖的能量在空中肆意蔓延,整片天空都出現了片刻的扭曲。
一掌過後,兩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出了幾步,然後才穩住了身形。
這一下交手,兩人竟在伯仲之間,沒有分出高下。
第九十九章 異蠻訣VS八荒訣
不知道什麼時候,木龍族原先處在祭壇周圍的人,全都來到了村口。他們站在結界裡面,看著外面的這場驚天大戰,默默地,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族人的屍體一具一具的從空中墜落下來,他們的心,便跟著一陣陣的絞痛。可是現在,他們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要戰爭,便會有流血,便會有犧牲。從一開始,他們便是知道了這點。
現在他們能夠做的,只是選擇去相信他們的族人,相信他們一定能夠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能夠保木龍族永世平安!
夫子看著著眼前的這一切,心中隱隱的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這般血腥的場面,使他忽然想起了那只窮奇。那只為他而死的妖獸。不夠,很快,夫子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最上面的那片戰場上面。因為此刻,那裡散發出來的波動是最為強烈的,即便是現在他身處結界當中,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裡恐怖的能量波動。
木龍正雖然對於洪長老這種借助外力提升實力的方法嗤之以鼻,可是心中也不得不承認,洪長老的實力,與現在的自己,的確有了一種可較量的資本。不過,他也只是有了這種資格罷了。
「難道,你就只有這點能耐麼?」木龍正看著對面的洪長老,用嘲諷的語氣說到。
洪長老聽到木龍正的話,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快。這種情況之下,他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狠狠的回敬了木龍正一句:「哼,你別高興的太早了!」
話一說完,洪長老雙手結印,然後大喝一聲:「八荒訣,寂滅之法!」。法訣一出,這片天空似乎變得有些空虛起來。陽光消失了,時間也停止了流動。整個大地一片死寂,了無生機。木龍正只感覺到自己像是處在一個空曠的籠子裡面一樣,四週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洪長老看到陷入困境中的木龍正,嘴角揚起一抹森然的弧度。對於八荒訣的威力,他心中從未有過懷疑。雖然他現在也不過是修習了一點皮毛,可是便是這點皮毛,已是他如今手上最厲害的一道殺手鑭了。他也知道木龍正的實力,所以沒有打算與之乾耗下去。人家是貨真價實的遠古境大圓滿巔峰層次,而自己不過是借助了秘法的提升,才能夠達到這一步的,要是秘法的時限過去,自己還沒有打敗這個人的話,那麼這場戰鬥,也該結束了!
「八荒訣麼?」他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不知道這是哪一門派的功法,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木龍正搖了搖頭,也是雙手飛快的結印,口中低喝了一聲:「異蠻訣,六丁開山!」口訣一完,在他身前,便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峰。他雙手抱峰,大喝一聲:「去!」
巨大的山峰呼嘯著從前面砸了過去。所過之處,破除一切虛妄和幻象。抱山印一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寂滅之法退避。洪長老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驕傲的寂滅之法在木龍正的手中竟不堪一擊。知道自己絕非眼前這個人的對手,他倒也是果斷,看到不妙,身形便已往後暴退而去。
「現在才想到要走麼?還是叫你背後的那個人出來吧?就憑你,還不足以成為我的對手!」木龍正冷笑著說了一聲,雙手抱印,又是六丁開山之法。抱山印從他手中呼嘯著飛出,追上了前面一座山峰,兩座山峰疊加,威力成倍的增長,速度也是一下子飆升到了極致。洪長老看著朝他追上來的巨大峰印,眼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驚恐,這種威力的法術,還是一個遠古境的人所使出來的麼,這未免也太過於變態了吧?
不過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想這麼多,眼中狠色閃現,一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瀰漫在空氣當中。雙手在空中虛化,隱隱的形成一個陣門。
「八荒訣,八荒奇門禁!」洪長老在說完著幾個字的時候,氣息隨之萎靡了下去。他臉上的怨毒之色也是變得更加的濃厚了。八荒奇門禁乃是八荒訣當中的一種禁法,以精血為引,刻劃絕世陣法,可攻可守,可進可退。實在是霸道無比。
不過也正是因為八荒奇門禁的威力太大,對催動這種禁法的人要求也是十分之高。洪長老之前使用秘法強行提升實力,現在又使用了這種禁忌法術,一身的真氣,幾乎就被全部抽乾了。這一戰過後,實力必然大跌。到時候能否恢復,現在也不好說。所以他眼中才會有著這般濃厚的恨意。
只是,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當他聽到木龍正說,讓背後的那個人出來的時候,頓時又是大驚失色,難道事情敗露,都被知道了麼?不過,他還來不及去想這些,抱山印便狠狠的砸在了陣門之上。只聽到空中「轟」的一聲巨響,恐怖到極致的能量漣漪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擴散開去。遠處的高峰被這道能量漣漪掃過,直接被攔腰截斷,山崩地陷,隆隆的響聲在山谷中迴盪,久久的沒有散去。
而處在下面一層作戰的人,則是在在那「轟」的一聲巨響的時候,出現片刻的失神。修為稍微差一點的,直接被震暈過去,從空中墜落下來。
空中的巨響過後,洪長老心頭一鬆,還好,總算是接下來了!正這樣想著,可是他猛然抬起頭去,看到了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抱山印撞在陣門上面,兩者之間發生碰撞,可是並未出現洪長老意料中的僵持。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陣門上面便傳來了「卡嚓」的一聲清脆的聲響。響聲雖然不重,可是傳到洪長老的耳中,卻如同是晴天中的一個霹靂!
不可能,即便他的實力比我還要高,可是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摧毀這座陣門!
卡卡嚓!
之前不過是一聲輕響,可是瞬間便如同爆竹一般,一道裂縫在陣門上面肆意的蔓延,陣門根本就沒有起到多少阻擋的作用,便被粉碎在了高空當中。然後那道巨大的抱山印仍然是呼嘯著,朝著洪長老飛了過來!
「啊!」洪長老慘叫一聲,跟著便是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噴湧出來。
此刻他的整個身體都是破破爛爛的,緊直不成什麼樣子了。若非是自身有著遠古境大圓滿的修為,此刻早已命喪當場了。可是即便是這樣,他現在幾乎成了一個廢人,沒有幾年的修養,根本就不可能再恢復了。
現在的他,當真是可以用面目猙獰來形容了。他心中對於木龍正,根本就沒法用恨來形容了。其實這也難怪,從他出道至今,雖然不說百戰百勝,可是哪裡有過這樣的慘劇。今日卻差點喪命在了木龍正手中,要是他不抓狂,反倒奇怪了。
可是,洪長老雖然怨毒到了極點,心中卻仍是十分的清楚。他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否則此次上面也不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了。為什麼同是遠古境的修為,木龍正會強出他這麼多呢?他心中有困惑,可是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因為他的功法與木龍正所使用的功法相比較起來,層次只高不低!
其實,這種情況,不管換做誰,都是一樣的難以接受。
木龍正看著由怨毒到難以置信,最後反而平靜下來的洪長老,冷笑了一聲:「還在不想出來麼?這樣也好,便讓我先除去了此人再說!」
木龍正的這句話雖然是看著洪長老所說,卻並非是說給洪長老聽的。說完之後,看到天空中仍是沒有什麼反應,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雙手抱印,又是一招六丁開山,掄動抱山印,朝著洪長老狠狠的砸了過去。
洪長老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或者擋下這個巨大的峰印,而且,他也沒有打算這麼做。反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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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上古境
木龍正掄動抱山印,直接朝著洪長老砸了過去。
洪長老沒有選擇躲避。事實上,這個時候他也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躲避。因此,他看著那個在眼中驟然放大的峰印,反而是選擇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而木龍正此刻,卻並未去看洪長老如何,他的一雙眼睛都是盯著虛空處,在之前自己催動六丁開山之法的時候,他便是感覺到了虛空處一道隱晦的能量波動。
哼,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麼?木龍正看著虛空處,冷笑了一聲。
果然,就在木龍正手中掄出去的抱山印將要砸在洪長老身上的時候,虛空處忽然伸出一隻巨大的手掌,對著抱山印一掌拍了過去。只聽「蹦」的一聲巨響,抱山印在洪長老身前緩緩的消散開去。而此時,在洪長老前面,又已多了一個老者。
這一切,本就在洪長老的預料之中。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會死!眼前的這個老者,才是他們此次出手,最厲害的一張底牌!原本是想著,如果洪長老能夠解決了木龍正的話,那麼這道底牌便沒有露出來的必要了。因為所謂的底牌,便是要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提早暴露出來,那麼以後,便稱不上是什麼底牌了。可是木龍正的強大顯然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這一次,他們不得不動用了!
出現在洪長老前面的這個老者叫做劉天南,乃是一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高手。
上古境三個字,便足以說明劉天南的實力了!
洪長老看到劉天南出現在身前,心中也是一喜。之前他雖然知道,只要自己敵不過木龍正,那麼劉天南便會出手。可是他也不知道劉天南究竟是選擇什麼時候出手,要是他等到自己被一掌拍死之後才出來,那麼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還好,他總算是在最危險的一刻出現了。
「大長老!」洪長老傷勢雖然嚴重,看到劉天南出現,他也不敢怠慢了,走上前一步十分恭敬的說了一句。
劉天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停留在木龍正的身上,彷彿是在打量一件極為美妙的藝術品一樣。
「大長老,他是遠古境大圓滿巔峰的實力!與情報上面得來的消息略有出入!」不知道洪長老這麼說,是想要為自己的辦事不力開脫,還是想要提醒劉天南,莫要著了木龍正的道。
劉天南聽了洪長老的話,「呵呵」的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諷,可是又像是別的什麼。洪長老不知道劉天南這麼笑是什麼意思,一時不敢接口。看得出來,他眼中對於劉天南,不僅有著敬意,也有著濃濃的懼怕之情。
其實這也難怪。劉天南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境高手。雖然與他指尖只隔了一層薄膜,可是要是沒有大機緣、大造化的話,這一層薄膜,便夠他用一生來仰望了!
劉天南「呵呵」的笑了一聲過後,開口說到:「遠古境巔峰大圓滿麼?這豈止是略有出入,緊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哪!」
洪長老心中納悶,不知道為什麼大長老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他是有所指麼?難道是責怪自己辦事不力?洪長老想到這裡,心中便是一驚。其實這一次的行動,都是由這個大長老在背後全權指揮的。若是大長老真的要怪罪下來的話,他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便在這個時候,劉天南卻突然朝著他擺了擺手,開口說到:「這件事情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全力了。回去我會向閣主給你請功的!」
洪長老聽到劉天南這麼說,還以為是劉天南在說反話,身體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那個,劉長老……」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天南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當場怔住了。
「他哪裡是什麼遠古境,哼,根本就是上古境!」
什麼?上古境?木龍正竟然是上古境的高手?
洪長老的腦子嗡的一下便亂了。敢情之前與自己交手的,是一個上古境的高手啊?難怪自己會敗的那麼慘!不過一想到自己竟與上古境的高手交手,心中反而有些飄飄然起來。
「你也不要得意,他雖然是上古境,可是之前與你交手的時候,他的實力是壓制在遠古境巔峰的!」劉天南的一句話,給原本還有些飄然的洪長老,當頭潑下了一盆涼水。
「好了,這裡沒有你什麼事情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劉天南再次對著他說了一句。
洪長老不敢違拗大長老的話,而且這裡也的確是沒有他什麼事情。所以他應了幾句,便退了下去。可是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平,媽的,知道木龍正是上古境的高手,也不提早出手,害我傷的這麼重!
當然,他心中雖然這麼想,可是這句話他卻萬萬不敢說出來。
只是,他不說,並不代表劉天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還沒有走遠,便聽到劉天南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你也不要多想,我也是在看到他破了八荒奇門禁的陣門之時,才看出來的!」聽到劉天南的這句話,洪長老哪裡還敢說什麼,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然後,這片戰場上便又只剩下了木龍正與劉天南兩個人。
劉天南看著木龍正,眼中有著一股好奇,似笑非笑的說到:「沒有想到,你竟然突破了!不知道我是該恭喜你,還是應該為你感到惋惜!」
木龍正聽了劉天南的話,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劉天南對於木龍正的表現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說到:「恭喜你,是因為你突破到了上古境,而惋惜麼,則是想到這樣的一個高手,馬上便要死了!」劉天南說到最後,氣勢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整個過程中,木龍正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死死的盯著劉天南,發現此人果然也是一個上古境的高手,雖然同是上古境初期,可是,劉天南卻已達到了初期的巔峰,似乎已經觸摸到了中期的門檻了。而木龍正,似乎突破到上古境還沒有多長的時間吧!不過,若要是全力一戰的話,雖然沒有把握贏他,可是自保卻還是綽綽有餘的了!
所以,對於劉天南的話,木龍正是相當的不感冒。
「其實我也很好奇,你們如此興師動眾的來到崑崙山,所謂的,究竟是何事?」木龍正也是用一種淡淡的口氣問道。
「你真的很想知道麼?」
木龍正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是沒有想到劉天南竟真的肯說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到:「那是自然!」
劉天南看著木龍正,淡笑了一聲說:「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他故意在這個地方停頓了一下,才又說:「因為不管你知道還是不知道,過了今日,木龍族便會從崑崙除名了!」
木龍正強忍住心中的怒氣,等待著劉天南接著往下說去。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於擔心,很快,東方家與申屠家便也會從這片地域消失了!」
「什麼!」聽到劉天南的話,木龍正修養再好,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驚呼出聲來。「你是說,東方家與申屠家遭到人圍攻,也是你們動的手?」
劉天南笑著點了點頭。對於他來說,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木龍正雖然是上古境的修為,可是他也是瞧出了木龍正不過是剛突破不久,甚至都還沒有穩定下來。對於他這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人來講,倒也沒有太大的威脅。這也是劉天南一直有恃無恐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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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上古境強者之間的戰鬥
木龍正本來也沒有將進攻東方家與申屠家的人懷疑到眼前的這些人身上,可是現在聽劉天南這麼一說,頓時豁然開朗。仔細想想,只怕真的是這些人幹的。不然的話,為什麼東方家與申屠家的人前腳剛走,他們便前來進攻木龍族。這其中確實是大有蹊蹺啊。再說了,在劉天南眼中,木龍族早已被他牢牢的掌控。所以他也根本就沒有理由撒謊。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不管他們是單獨對付木龍族,還是針對的是整個崑崙山,似乎都說的過去。木龍正心中這樣想著,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似乎,你問的有點多了!」劉天南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他低頭看了看下面的局勢。
現在下面的戰爭已經進入到了最殘酷的階段。不斷的有屍體從高空中墜落下去。隨著時間的推遲,形勢變得對木龍族越發的不利。之前還在是一個木龍族人對付兩到三個敵人,現在則成為了一個族人與四五個敵人周旋的局面。
沒有辦法,敵方的人數與木龍族相比較起來,實在是多出了太多。雖然木龍族的人個個彪悍生猛,可是再怎麼樣,也吃不過對方人多,熬不住人家的人海戰術、車輪戰術。而且,對方遠古境以下的人的戰鬥力與木龍族的相比,也不過是稍遜一籌而已!
戰鬥進行到現在,木龍族已有三位長老從空中墜落下來,都是被敵方的幾名長老圍攻,最終不支,慘然隕落。其他的劍奴更是不用說,往往在拼掉了一兩名敵手之後,自己也是熬不住,慘死在數人的圍攻之下。
木龍族人便如同是打紅眼的野狼一般,緊直到了一種快要抓狂的地步。看著族人一個又一個的慘死,這些人的心中都是十分的難受。飛來橫禍啊!現在絕大多數的人都絲毫的不去理會敵人的攻擊,全然的放棄了自身的防禦完全是一副拚命三郎、同歸於盡的架勢打法。這樣雖然殺了更多的敵人,可是他們自己的損失,也變得更加的大了。
木龍正看到下面的這些景象,心中一陣痛苦。這些都是他的族人,可是現在,身為族長的他,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族人慘死,而無能為力。「啊!」木龍正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眼神中怒氣閃現,身形也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下方的戰場暴衝了下去。
可是,劉天南似乎看出了木龍正的意圖,身體一個橫移,擋在了木龍正的前面。
木龍正猛然驚醒!眼前的這個,可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境初期巔峰的高手!如果過不了他這一關,那自己也別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出手救人。之前看到自己族人的慘死,心中憤怒之下,竟然忘記了自身的處境。現在回過神來,他自然的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劉天南的身上。這個人可不是剛才的那個洪長老可以相提並論的。
下面的戰鬥,也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木龍正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劉天南說到:「出手吧!」
劉天南卻只是淡笑了一聲:「不急不急,難道你就不在乎你族人的安危麼,看著他們一個個慘死,你的心裡面,難道就沒有半分的譴責與不安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木龍正問了他一句。
劉天南笑笑::「我沒有什麼意思。不過,我現在可以給你一條路走,只要你能夠答應我跟我回去見閣主,我可以放過這些族人!」
「你們的目標是我?」木龍正忍不住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如果這些人只是衝著自己來的話,那麼倒真的還有一絲希望。
只是,劉天南後面的話卻讓木龍正完全的失望了。
「不是,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放了你的族人,不過,我要他們離開崑崙山!」
「哼!你這不是消遣我來著麼!」木龍正大怒。離開崑崙山?難道他不知道一個族人離開自己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意味著什麼麼?木龍族世代為天嬰劍而生,現在的天嬰劍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的,離開崑崙山,那天嬰劍呢?
所以,木龍正瞬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身上的氣勢猛然暴漲,很快便顯示出了上古境初期的實力來。
「呵呵,忍不住想要出手了麼,果然是上古境的實力啊!」劉天南似乎忍不住讚美了一句。「只是,你以為,這樣便能夠贏我了麼?既然你也是上古境的修為,想必你應該知道,一個剛跨入上古境的人,與一個上古境初期圓滿的人之間,究竟有著多大的差距吧?」
「哼!」木龍正冷哼了一聲:「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說完,木龍正雙手抱印,口中低聲的念到:「異蠻訣,六丁開山之術!」口訣剛完,在他身前便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峰。巨大的山峰遮天蔽日,幾乎籠罩了整片天空。與之前出手的那一次相比較起來,現在的山峰看上去更為的巨大,凝實。之前與劉長老相鬥的時候,他的修為也不過是壓制在遠古境巔峰,現在催動六丁開山之術的,乃是真真實實的上古境修為,威力自然也是大不一樣。
劉天南看著那座巨大的峰印,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可是,面對一個同時上古境初期的高手,心中要是沒有絲毫的壓力,那根本就是假的。即便是他手中有著殺手鑭,可是那也難保別人有著越級殺人的實力啊!而且,從木龍正掄出的這座峰印便可以看出,雖然木龍正突破到上古境不久,可是戰鬥實力與自己相比起來,也差的不多了。
劉天南作為大長老,自然不是一個易與之輩。只見他雙手飛快的掐訣,口頭疾喝一聲:「八荒訣,八荒奇門禁!」一個巨大的陣門緩緩的在他跟前成型。巨門才出,峰印便呼嘯著撞在了陣門上面。
雖然同是八荒奇門禁,可是在劉天南這個上古境的高手手中使出來,威力卻是大的駭人,絕非之前洪長老那個半吊子可以比擬。峰印與陣門相交,隨即飛快的發生了抵消,最終整座山峰都隱入到了陣門之中。而陣門的力量也剛好在這個時候用完,緩緩的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看到這一幕,木龍正心中倒是很平靜,一個上古境初期圓滿的強者,絕對是不可小覷了。而劉天南的眼神則是有些不愉快了。自己乃是上古境初期圓滿的修為,而木龍正不過才突破到上古境而已。可是之前的一次交手,兩人卻打成了一個平手。這也難怪他心中會感到不平衡了。
劉天南眼神一凝,雙手印訣變幻口中再次疾喝了一聲:「八荒訣,寂滅之法!」法訣一出,木龍正便是感受到,周圍的天地靈氣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湧入到劉天南的身體裡面,在他全力的操縱之下,整片天空似乎都變得有些空虛起來。此刻,山河失色,日光暗淡,劉天南似乎成為了這片大地的主宰一般。正掌控著別人的生死。
木龍正發現,自己體內的生氣正在慢慢的流逝!木龍正心中一凜,八荒訣,果然是一門厲害的修煉寶典啊!不過,他並不著急,雙手一勾一挑,在跟前撐起了一片結界。然後心神一動,祭出之前的那枚黑色令牌,令牌一處,便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了一枚黑色巨盾。在巨盾之上,雕刻著一個陰陽太極圖,巨盾中央,赫然有著一枚陰陽魚眼,一開一合之間,有著濃郁的危險從裡面傳了出來。
只聽木龍正口中喝到:「陰陽出,無極入,萬法破!」
第一百零二章 八荒閣
木龍正口中喝到:「陰陽出,無極入,萬法破!」
黑色巨盾之上的陰陽魚眼一開一合,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開始瘋狂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劉天南本以為,憑藉著寂滅之法,定然可以將木龍正困住。事實上也是這樣,寂滅之法一出,木龍正便感覺到自身陷入了寂滅的虛空當中。不過寂滅之法也只是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黑色令牌上面的陰陽魚眼在木龍正的催動之下,展開瘋狂的吞噬,吞噬一切虛妄,吞噬一切幻象,也吞噬了空氣中的天地靈氣。
寂滅之法不過維持了片刻,便在陰陽魚眼的吞噬之下破滅。
劉天南才感覺到不對勁,卻驚駭的發現,自身剛剛湧進來的天地靈氣,正不受自身控制的往外面湧出去。由於之前木龍正一直都是處在一種黑暗當中,所以他並未察覺木龍正動用了什麼手腳,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寂滅之法已經破滅了。不過,他這一驚,仍是非同小可。不及多想,他手中的法訣再次變幻,一個巨大的鼎爐出現在了高空當中。
鼎爐一出,一種灼熱的氣息便從中散發了出來。
鼎爐的顏色呈現出一種暗紅之色,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周圍的空間扭曲,看上去有一種虛幻的感覺。木龍正看著天空中的那個鼎爐,瞳孔猛然一縮:「八荒鼎!」
怎麼可能,八荒鼎不應該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的!木龍正眼神中有著濃濃的難以置信。不過,很快,他便釋然了!他仔細觀察之下,才發現那原來不是八荒鼎,不過是一種神似八荒鼎的一種鼎爐而已。
可是,為什麼其中散發出來的氣息,與那傳說中的八荒鼎是如此的相像呢?
八荒訣?八荒鼎?木龍正口中喃喃的叨念著這幾個字,忽然,他心中猛然一陣震顫,像是發現了極為重要的事情一樣,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你跟八荒閣有淵源?」
劉天南聽到木龍正竟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倒也是大吃了一驚。八荒閣從五域消失千餘年了,現在除了那些還在活著的老妖怪之外,幾乎沒有人還知道八荒閣三個字的含義了。可是沒有想到,木龍正這個不過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竟然也能說出八荒閣三個字來。上面交代下來,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千萬不可洩露了八荒閣的訊息。否則後果十分的嚴重。
事實上,若非是萬不得已,劉天南也不會祭出這座暗紅色鼎鼎爐來。雖然這不是真正的八荒鼎,可是這確實是從那八荒鼎上衍化出來的一座寶鼎,其中自然可以感受到八荒鼎的影子。不然的話,木龍正第一眼看到這座鼎爐的時候,也不會誤認為是八荒鼎了。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下狠手了!
劉天南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不錯,也不怕告訴你,我便是八荒閣的大長老!」
木龍正一聽,心中又是一驚。儘管他心中早有準備,可是聽到劉天南親口說出來,仍然是感到極為的震撼。
八荒閣又重出五域了麼?原本還以為,這些人是衝著天嬰劍來的,可是在知道了他們竟是八荒閣派來的人以後,木龍正便是知道,事情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了。
此刻,八荒閣三個字正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木龍正的心頭。雖然他也不是太過於清楚八荒閣當年究竟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可是當年在整個五域鬧的沸沸揚揚的。從他得到的資料上猜測,八荒閣當年的實力,只怕還在當今中原武林的三大派之上!
只是,後來八荒閣神秘消失,他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此後五域的人也都是守口如瓶,從未與後人提起過八荒閣的事情來。木龍正對於這些也是知之甚少,可是這卻不影響他對八荒閣的判斷。
「你們這一次出來,不簡簡單單的是針對我崑崙山吧?」木龍正恢復了一下心情,故意用淡淡的口氣問到。不管怎麼說,先撐過這一劫再說。既然知道了敵人是八荒閣的人,木龍正相信,只要他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那麼,木龍族的危險,將會大大的降低了。到時候別說是西域的勢力會朝著這邊趕來,便是整個五域,相信也一定會大為震動的!
不過,劉天南似乎知道木龍正心中所想。身上殺意湧現,森然說到:「既然你都知道這些了,那你以為,你還會有任何的機會麼?」
「轟隆隆!」便在這個時候,木龍正與劉天南都還來不及說話,在天際盡頭處,一道道身影帶起陣陣的驚雷之聲,朝著這個方向趕來。木龍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大叫不妙,怎的敵人還有援兵到來?而劉天南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也是感到迷惑不解,難道那邊的戰鬥這麼快就結束了?即便是這樣的話,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趕到這裡來啊!
正在兩人都是不解之時,卻從天際盡頭處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響:「木龍老哥,我與申屠兄過來支援你們啦!」乍一聽之下,聲音還在遠處,可是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說完,兩道人影已飛快的到了木龍正跟前。
兩道流光一前一後,在木龍正跟前停下來。木龍正一聽那聲音,頓時認出是東方家的家主東方智和申屠家的申屠楚南來了。心頭一喜,有了這兩大強援到來,木龍族的壓力又可以減輕不少了。
可是,申屠家和東方家不是也遭到了圍攻麼,這是怎麼回事?
申屠楚南似乎知道木龍正心中所想,對著他說了一句:「大哥,此事真是一言難盡,先將這些人趕走,我們再細談不遲!」
木龍正點了點頭,說到:「申屠敵所言極是,那下面的戰場就交給你和東方兄弟了!」木龍正說完,身形往前面跨出一大步。
「大哥?……」申屠楚南剛想說什麼,可是木龍正已朝著劉天南迎了上去。
最終申屠楚南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與東方智對視了一眼,心下瞭然。確實,現在木龍正更希望他二人能夠加入到下面的戰鬥中去,因為木龍族的人已經快要難以支撐了。兩人什麼都沒有說瞬間化作兩道流光,衝入到了下方的人群之中。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的修為都在是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下方不管是木龍族還是八荒閣的人,最高的修為也不過是在遠古境後期。他兩人一衝下去,便如同是狼入羊群一般,八荒閣的人紛紛潰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戰鬥,自然是沒有絲毫的懸念。不多時,八荒閣的人便死傷了四分之一還多。木龍族原本慘敗的局面頓時扭轉了過來。
很快,東方家與申屠家其餘的人也趕到了這裡。東方家與申屠家此次帶出來的,都是家族中最為精銳的實力。尤其是東方家的血斧戰士,或許一對一血斧戰士顯示不出他的實力,可是在這種團戰當中,便展現出了東方家血斧戰士的可怕一面來。
一個個血斧戰士,便如同是絞肉機一般,衝進人群中,用的是最為野蠻的戰鬥方式。原本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就給了八荒閣的人很大的壓力,現在這些血斧戰士再衝進來,八荒閣的人當是看著那些巨大的身形,心中便先怯了三分。一身實力,更是大打折扣。
原本木龍族快要慘敗的局面,在東方家和申屠家的加入之後,不但扭轉了局面,反而朝著另外一邊倒去。
第一百零三章 援兵
在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加入到戰場上之後,形勢立即發生了逆轉。其實,這也難怪。之前的時候,木龍族的人便能夠拖住八荒閣的人這麼長時間了,現在得到了這兩大強援,在人數上面的差距早已彌補過來。更何況還有東方智和申屠楚南這兩個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坐鎮,一切自然都是不在話下了。
戰鬥並未進行多長的時間,八荒閣的人便出現了潰退的跡象,好幾名長老直接被東方智的戰斧劈成了幾半。而申屠楚南,雖然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在這片戰場上面,他卻是如同一尊冷面殺神一般,所過之處,血肉肢體橫飛,場面異常的血腥。
其實不當是木龍族的人殺紅眼,便是加入不久的東方家與申屠家的人,也各各都是紅著一雙眼睛,看到一個敵人,衝上去便是一陣砍殺,到似乎被圍攻的不是木龍族人,而是他們兩家的人一樣。
下方的戰鬥進行到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麼懸念。八荒閣的人死了一個七七八八,一支浩浩蕩蕩的修真大軍,現在死了剩下不過兩三層。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做最後的頑抗。木龍族的人倒也沒有逼的太緊,畢竟狗急了還要跳牆,要是逼的太急了,一會跳將起來,拉上幾個族人墊背,那可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再次解決了兩個八荒閣的長老之後,看了一下明瞭的局勢,都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最上面的那片戰場。此刻不當是他二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最上面的那片戰場之上。
這不只是因為最上面散發出來最恐怖的能量波動,同時也是因為那片戰場的形勢,決定了雙方最後的勝敗。
處在結界裡面的木龍族人,看著最後扭轉的戰局,都是忍不住掉了了眼淚。之前看到族人一個個慘死的時候,他們沒有流淚,可是現在看到族人活了下來,心中終於是忍不住爆發了!不論男女,不管老少,他們的笑容裡面,都含著淚水!
夫子看到這些慘狀,心中更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看著那些為了族人毅然獻出生命的人,心中似有景仰,可是卻又有著一種別樣的感情。這便是生活的殘酷麼?以前,他一直都生活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裡面,什麼戰爭,什麼殺伐,跟他根本就沒有多少的關係。除了看到過幾個打鬧的市井之徒以外,哪裡有什麼戰陣。
可是這幾天下來,自己遭遇了太多,卻也看到了太多自己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的東西。先是在南荒看到的那只窮奇,為了救自己,與那些妖獸相拼,最終被活活的撕成了碎片。現在又看到木龍族的人,面對外敵的入侵,毅然決然的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投身到保衛族人,保衛村子的戰鬥之中。這樣即便是他們最終勝利了,可是這一戰,又要死去多少的族人啊!
此刻夫子的內心很沉重。連番的變故和打擊,他已不再是從七彩鎮走出的那個無知的少年了。在當今的這個天下,不管幹什麼,都需要用實力來說話。試想,如果自己的本事足夠的厲害,沒準身上的病早就弄好了。如果自己的本事足夠的高,在暮景鎮上,也不會遭到那四個大漢的毒打。山鬼與河伯本事高,所以他們看到山鬼與河伯兩人都是十分的恭敬,甚至還有著一絲害怕。
還有宋師兄與清蓮,不論誰提起來,不是要將大拇指翹起來?
這是對強者的崇敬!
還有那只因為死去的窮奇……
再到如今的木龍族,如果木龍族是如同中原三大派那樣的存在,這些人又怎敢前來鬧事?如果木龍族的實力足夠的強大,那麼又哪裡至於死去那麼多的族人?
這些,不過只是木龍族,可是,要是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如果換成是自己的朋友、或者親人遭到這種情況,那又該如何?是讓他們來保護自己,還是自己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空?難道自己一輩子都要活在周圍人的光環之下麼?
此刻,在夫子內心的最深處,隱隱的有著一個大膽而又狂妄的想法。他心中似乎一有了一絲明悟,看到一副久遠的畫面……
而此刻在最上面的戰場上面,木龍正與劉天南的戰鬥,已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若是木龍正贏了這場戰鬥,那麼一切都好說。可是要是木龍正輸了的話,等待著木龍族的,或許便會使那亡族的命運。面對著一個上古境高手的怒火,即便是下面所有的人全都加起來,或許都承受不住一擊!
所以,現在他們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了木龍正的身上。
不單是木龍族的人,即便是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也都是在這個時候緊緊的握起了拳頭。木龍族人心中有恨,他們心中的恨,也絕對不會少!
東方智和申屠楚南看到天空已陷入苦戰的二人,臉上都是有著恨意湧現出來。東方智手中緊緊的握著雙斧,手臂上面青筋暴起。他看著高空中的戰鬥,手指緩緩的攤開,然後又緩緩的捏緊。申屠楚南心中雖然憤怒,可是表面上看起來,卻是要比東方智平靜了許多。
「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派出上古境的強者過來!」申屠楚南看著天空中說到。
東方智點了點頭,凝重的說到:「是啊,只是不知道那邊的人,究竟是什麼實力。不過我們也沒有想到,木龍大哥竟然也突破到了上古境!前些陣子我還想著能夠趕上他,現在看來,又被他甩遠了!」
東方智這麼一說,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頓時緩和了幾分。
申屠楚南也是點了點頭,「不過還好,大哥也突破到了上古境,不然的話,這一回我們三家非得要栽一個大跟頭不可!」
兩人簡短的說了幾句,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上面的戰場之上。
不得不說,木龍正的戰鬥力真的很強。不愧是當年的崑崙山傑之首。在木龍族沉寂了這麼多年,今日一出手,便是強勢的回歸。雖然他只是上古境初期的修為,可是在面對著這個上古境初期圓滿的強者時,竟也不處多少下風。
便是最簡單的一招六丁開山,在他手中使出來,威力也是大的異乎尋常。當然了,簡單二字,那也是對於他來說的。現在的木龍族年輕一輩當中,除了木龍影之外,還沒有一個人能夠使出六丁開山之術來。
此時天空中已被兩種色彩所充斥。一種是劉天南操縱的那個巨大的鼎爐,四周圍都被一種赤紅的光芒所覆蓋。另外一邊則是木龍正手中的那一塊黑色的令牌,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小覷哪一塊黑色的令牌了。
雖然那塊令牌看上去平淡無奇,可是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煉成的,威力奇大不說,在與赤紅鼎爐碰撞了幾次之後,竟然沒有半點問題。劉天南開始的時候還不大在意,可是慢慢的,他卻是發現了幾許端倪。他心中可是清楚,自己的鼎爐可是有著八荒鼎的一絲氣息。可是現在居然奈何不了一塊黑色的令牌!
現在任誰都是知道,這絕非一塊普普通通的令牌。
當然了,整個過程當中,劉天南都只是把赤紅鼎爐當中一件尋常的法器來使用,並未真正的釋放出鼎爐的威力來。因為這個鼎爐,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動用。
戰鬥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劉天南雖然穩穩的壓著木龍正一頭,可是卻始終沒法討到半點的便宜。而現在他又看到下面發生的一切,帶出來的人幾乎死傷殆盡,剩下的還不到兩成。
原本穩操勝算的,可是現在卻又發生了這等變故。劉天南心中惱怒,不是說好了叫他們拖住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麼,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
不過現在,劉天南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問題了。他知道,一時半會想要打敗木龍正,幾乎就是不可能了。他開始也沒有想到木龍正的實力會這麼強,什麼遠古境大圓滿,情報上面根本就是在扯淡!現在如果他再在這裡耽擱下去,今日帶出來的人,只怕全部都要葬身在崑崙山了!
第一百零四章 崑崙山的局勢
劉天南要走,木龍正自然也是攔不住。一個上古境初期圓滿的強者,光是說起來就讓人感到頭痛。所以木龍正自然不會傻著要將劉天南留下。
八荒閣的人來的時候風風火火,現在去的時候卻成了殘兵敗寇,人人灰頭土臉。這還不說,帶出來的一支大軍,死的死、傷的傷。現在無恙的還不足一成。八荒閣重出五域,原本想著要在異靈山殺人立威造勢,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樣做反而成全了木龍族。相信這一戰很快便會震動西域,然後傳向整個五域!
兩名上古境強者的對決!
只要那些隱藏著的家族勢力不出,一個上古境的強者,便足以傲視群雄了。要知道,在當今的這片天空之下,想要突破,那是何等之難。別說是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就是想要從下方跨入到高手行列的這道門檻——遠古境,那也是極端困難的事情。木龍族現在忽然蹦出一個上古境的強者來,自然也會引起外界的關注了。
戰爭結束之後,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都是紛紛的退回到了村子裡。木龍族的人除了受傷的一些人正在抓緊時間療傷之外,其餘的人都在打掃著這片戰場。雖然木龍族贏了這場戰爭,可是傷亡也是十分的慘重。
在戰爭的中期,是木龍族人最為慘烈的時候。幾乎有一半的劍奴都死在了那段時間裡。總的看來,木龍族的人也是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了幾乎六成的人,其中劍奴的傷亡是最為巨大的。當是甲級劍奴,便死了只剩下四分之一。現在族中的甲級劍奴人數還不足五十。這對於木龍族來說,是一個不可估量的損失。
要知道,甲級劍奴只要再稍微的做出一點突破,便可以晉陞為長老了!這一回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木龍族可以說是元氣大傷,要是沒有幾百年的修養,根本就無法恢復。
不當是木龍族,現在東方家和申屠家的情況也是十分的不妙。
木龍正陪著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回到族裡之後,問起他二人家族中的情況,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原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得知家族中遭到變故之後,立即心急火燎的往家族趕回去。可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回到族中,卻在途中遇上了從族中逃出來的少部分人。從那些人的口中,他們才知道了族中的大概情況。
東方家和申屠家都幾乎是同時遭到了外敵的進攻。由於為了支援木龍族,兩家的家主都是帶走了族中幾乎大半的精英,這反而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而且,據申屠家逃出來的族人說,此次進攻的敵人異常的強大,可是他們卻並未對申屠家發動最後的進攻,只是控制了申屠家的局勢,然後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一般,這才給了申屠家的人機會,逃走了十幾人,可是最終活著出來的,卻只剩下了三人,而且受傷不輕。這還是族中的長老們拼著性命換出來的!
東方家與申屠家遭到外族進攻不假,只是,局勢比他們預想的要糟糕的多。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不過才帶著族中的大半精英去支援木龍族,家族中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開始的時候他二人還以為是偶然,可是在趕回族中的途中,他們卻是察覺到了其中的端倪。
為什麼他們才帶著族中精英出去,敵人便在這個時候開始發動了進攻?這看似是偶然,其實其中大有文章。而且,據逃出來的族人說,敵人明顯的是在那裡布好了口袋,等著著兩家的家主自投羅網。
很快,東方家的探子也從族中傳來消息,情況與申屠家相差不大。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不是莽撞之輩,得知了家族中的情況之後,都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敵人分明可以攻下整個家族,可是他們為什麼只是控制住了局勢,卻並不動手呢?是有恃無恐,還是故意要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然後將其一網打盡?
敵人的來路不明,動機不明,可以說,關於這回的對手,兩個家族的族長都是一籌莫展。現在,他們就好像是在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樣。敵人的強大,他們難以想像!
是回去解救族人,帶領著族人決一死戰,還是潛伏下來,伺機而動?
可是,如果回去的話,是否一定有把握擊退強敵?而如果不回去,敵人要是發起狠來,是否會一怒殺了家族中的那些族人?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不是優柔寡斷之輩,可是現在,他們卻是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不才好了。因為這一次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於蹊蹺。兩人都不敢過於托大。帶出來的族人都是叫囂著直接殺回去。能夠殺回去固然是好,可是要是將此次帶出來的這些人也全都搭了進去,那可如何是好?
原本,他二人都想要去木龍族請強援前來支持,可是天嬰劍的風波尚未過去,木龍族深陷於中原武林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現在木龍族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要是再去求援的話,顯然極是不妥。
最後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委決不下,只好先派出探子到前面去打探消息。可是沒有想到,兩家的人去了好長的時間之後,都沒有人回來稟報消息。他二人也是知道,派出去的人定然是被敵人發現,扣留下來了。
正在兩家都是左右為難之際,又有探子來報說,木龍族忽然遭到了不明敵人的強烈攻擊,現在木龍族已打退了敵人的第一次攻擊。敵人現在正在組織著第二波的攻擊。
在聽說木龍族也是一樣的遭到不明敵人的攻擊之時,東方智和申屠楚南都是吃了一驚。到了現在,他們幾乎可以確定,敵人肯定早就有所準備,要對他崑崙三家動手。不然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麼巧合的事情。
先是東方家與申屠家的家族出來之後,家族便遭受到敵人的攻擊,現在他二人才從木龍族出來,木龍族便也遭受到了不明勢力的攻擊,天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分而殲之,各個擊破!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想到了這點。
真是居心叵測啊!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不愧是家族中的家族,不但是修為上已臻化境,便是其他的各個方面,也都是非常人可以比擬的。兩人心中都是想,敵人既然準備好了圈套,等待著自己往裡面裝,那麼現在就不能跟著敵人走,而是要讓他們圍繞著自己來轉!
雖然家族被攻陷之後,族人的安全會受到威脅,可是一般來說,若非是什麼血海深仇,不管是敵人出於什麼動機,都是不會展開大規模屠殺的!因為這樣做,非但得不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反而只會惹惱了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一旦兩家的人展開瘋狂的抱負,造成的後果,是任何一個勢力都難以承受的!
所以,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在很快的時間下定決心,先不回家族,而是返回異靈山,去支援木龍族!
敵人不是要等待著他們回去救援麼,那便反其道而行之!這樣不但可以打亂敵人的計劃,支援木龍族,而且還可以進一步的將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雖然是這樣說,可是,要放棄自己的家族,然後去支援木龍族,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若非是木龍正與他二人情同手足,而三家又是同氣連枝的話,只怕他二人也不會做出這麼一個驚人的決定來。
可是,也正是因為他二人的這個大膽的決定,才在最緊要的關頭挽救了異靈山這片戰場的勝利。如若不然,木龍族現在的情況只怕還真是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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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木龍正的打算
聽完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的簡單概括之後,木龍正不由得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這麼說來,這一次對付木龍族的,並非是八荒閣的全部實力了!那麼,黑暗中究竟還有著多少的敵人沒有現身?今日這一戰,便已經十分的危險了,若非是東方家與申屠家的人在最後的關頭趕來,木龍族必然是一敗塗地了。
可是,今日前來進攻的敵人,竟然並非全部的力量!
一想到這一點,三家的家主都是感到了身上沉重的壓力。天知道,等候在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當中,還有沒有像劉天南這樣的上古境強者?敵人如此的有恃無恐,就算那邊沒有安排上古境強者,那至少也有一個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坐鎮,或者還要更多!
在剛才短暫的交談之中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也都是知道了這一次前來攻山的乃是八荒閣的人。八荒閣三個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們身上,讓他們感覺到喘不過氣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和木龍正可都是過命的交情,三人早年的時候一起在西域闖出了一片赫赫威名,而且現在又是一家之主,關於八荒閣的傳說,多少也是有些耳聞。
這一次前來攻擊他們的,哪怕是中原的三大派,三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助吧!八荒閣當年便已是將整個五域鬧了一個天翻地覆,隱世多年不出,現在重出五域,誰知道現在他們的實力究竟恐怖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
三人都是沉默了一陣子,要是在從前,他們倒也絲毫不懼,可是現在,他們都已成為了一家之主,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要為整個家族的人考慮。如果這一次真的是八荒閣在吧背後操作的話,那麼,這場戰爭已不再是他崑崙三家的事情了!
「木龍老哥,你真的確定這一次是八荒閣的人在動手麼?」東方智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到。這也難怪,畢竟,八荒閣三個字實在是太過於駭人了,這不僅關係到他崑崙山三家往後的氣數,而且,這也牽扯到了千餘年前五域當中的一些恩怨。
「我也不確定,不過,我可以斷定,這一次即便不是八荒閣的人在動手,背後肯定也有著八荒閣的影子。我看的出來,劉天南手中的那個赤紅鼎爐,身上確實有著八荒鼎身上的一絲氣息。儘管我沒有親眼看到過八荒鼎,可是我木龍族的典籍當中,對於八荒鼎的敘說十分的詳細。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說出這種聳人聽聞的話來。」木龍正十分鄭重的說到。
聽了木龍正的話,申屠楚南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他與木龍正相交多年,對於木龍正為人,他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既然他敢下出這樣的論斷來,自然有他的依據在其中。
可是,這樣一來,幾人的眉頭都是皺的更深了。
因為他們都是知道,八荒閣既然敢這樣強勢的重出五域,那麼,這場戰爭就不會就此結束!甚至,八荒閣為了能夠立威造勢,肯定會不計任何的損失,也必然要強行攻克崑崙三家的!
別說是崑崙山三家,就算是中原的三大派,要真的與八荒閣對上的話,相信也討不到多少的便宜。這並非是長他人志氣,實在是因為一千年以前,八荒閣留給五域的傳說,太過於駭人了。要知道,八荒閣不過是五域當中的一個修真門派而已,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修真門派,最終卻導致了整個五域的震動……
到了現在,已經可以斷定,戰爭並未結束,相反,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木龍族雖然勝了今日這一場,可是接下來的戰鬥,又該如何去面對?在八荒閣眼中,今日這點損失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對於木龍族來說呢?不過是一戰,族中便已是傷筋動骨,元氣大傷。誰知道,八荒閣會不會派出更加厲害的強者過來?
「相信,今日的這場戰鬥,即便我們不去說,很快也就會傳遍西域和中原了吧!」木龍正這樣喃喃自語的說到。
「大哥的意思是?」申屠楚南雖然隱隱的猜測到了木龍正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試探著問道。
「當憑我們三家,根本就不是八荒閣的對手!八荒閣不是想要出世麼。」木龍正平靜的說到。
「大哥是想利用中原的人前來對抗八荒閣麼?可是,我們這樣說,他們會信嗎?」東方智問道。
「說?我們為什麼要去說。現在因為我族天嬰劍的事情,中原武林的人有大半來到了崑崙山,雖然天嬰劍的事情暫時被平息了下去,可是天嬰草卻在雅拉達澤之巔橫空出世,更是驚動了好多不世出的老怪。現在崑崙山魚龍混雜,五域的耳目眾多。今日發生在我異靈山這一戰的消息,將會不脛而走,很快,便會傳遍中原武林和整個西域。」
木龍正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又接著說到:「不過,當憑這樣,似乎還不足以引起他們的興趣,可是,要是他們知道天嬰草現在在我木龍族,那麼,他們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木龍正的眼光中,有著睿智的光芒閃現出來。
「什麼,天嬰草被你們得到了?」東方智難以置信的說到,這似乎不大可能吧?
木龍正搖了搖頭:「沒有,只要能夠保住天嬰劍,便已然是萬幸了,我們哪裡還有精力去爭奪天嬰草那等神物呢?」木龍正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不過,天嬰草現在確實在我們手中!」
木龍正這樣一說,不僅是東方智,便是申屠楚南,也感到困惑了。顯然他們都不知道木龍正話語裡面究竟是什麼意思。「好了,大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東方智沉不住氣,率先問了出來。只是,他的口氣便如同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般,顯得焦躁無比。
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被東方智這麼一問,反而緩和了幾分。
木龍正微微一笑,開口說:「雖然我們沒有去爭奪那天嬰草,可是,得到天嬰草的人卻主動的跑到了我木龍族來!」說吧,他挑了挑頭,將眼神指向遠遠的呆立在一旁的夫子。
東方智看到人群外面的那個傻傻的。癡癡的書生之後,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難以置信的對著木龍正問道:「木龍老哥,你說的那個得到天嬰草的人,不會就是那個傻小子吧,看著他傻了吧唧的,怎麼可能得到天嬰草呢?難道,他是一個絕頂高手不成?可是我怎麼看都不像啊!」
這也難怪東方智不相信,便是申屠楚南臉上也有著一樣古怪的表情流露出來。此刻的夫子,相貌平平,做書生打扮,看上去癡癡呆呆的,確實很難將他與一個絕頂的高手聯繫到一起。
木龍正笑了笑,「你們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他身上可是處處都透露著古怪,便是我,現在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來歷!」
「哦!」東方智與申屠楚南沒有想到木龍正對夫子的評價竟會這麼高,都是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他來。
「咦!」兩人都是忍不住驚疑了一聲,「好像他身上真的有著一種極不尋常的波動誒!」
「不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便是那天嬰草的氣息了。雖然我沒有見過那仙草,不過,天嬰草本來就是因天嬰劍而生,況且,在半仙洞天逆寶鑒當中,我也是看到了這個少年的身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天嬰草不僅在他身上,而且已經被他服下了!」木龍正看著夫子,緩緩說來。
第一百零六章 再談封印術
聽到木龍正這麼一說,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哦」的一聲,語氣中有著濃濃的驚奇之意和好奇。看著夫子的眼神當中,也是有些古怪。夫子分明是沒有什麼修為,可是為什麼他身上卻會有著這麼多的秘密呢?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絲毫的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現在再加上木龍正瞧過來的目光,三個人看著夫子,夫子感受他們的目光,也是一樣的將頭挑了過來。可是很快,他便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瞧著他的三人,感到有些心虛。
「我現在對於這個小子倒是越發的好奇了!」東方智嘖嘖的感歎了一句,「就他這個樣子,竟然得到了那無上仙藥,我說,這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東方兄弟,你不要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他身上的秘密,比你想像的都還要多!」木龍正鄭重的說到。
說完這句話之後,木龍正忽然轉了一個話題,開口問到:「關於我木龍族的來歷,你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吧?」
東方智不知道木龍正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不過,他心中雖然疑惑,可還是認真的說到:「這個自然,木龍族伴隨著天嬰劍而生,別人未必知道這其中的辛秘,我崑崙三家卻是知道的!不過,木龍老哥,雖然木龍族的歷史不算太久遠,可是現在木龍族在西域已經自成一家,這個是人人都無法否認的……」
木龍正忽然擺了擺手,打斷了東方智的話,對其說到:「東方兄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哦!」東方智不解的發出了一聲悶哼。
「我族流傳西域不過是千餘年,現在的底蘊雖然比不上中原的三大派,可是卻也不懼他任何的勢力。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你知道木龍族的來歷,那麼,你可曾聽說過當年失傳的那種封印之術?」
「封印之術?」東方智疑惑的問到。
「大哥說的,可是那種……」申屠楚南聽到木龍正的話,忽然想起了什麼,試探性的問到。
「不錯,正是那種堪稱為禁忌之術的終極封印術!」木龍正嚴肅的說。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聽到木龍正的話,都是心中一凜,小心的問道:「那種終極封印術不是早就失傳了麼?」
木龍正緩緩的點了點頭,說到:「的確,在我族中的典籍記載當中,終極封印術在一千年前,也就是還在我族創立之前,便已然從五域失傳了!典籍上面記載說,我族的創立,與那終極峰印術有著一些關聯!可是,現在我卻感覺到了,似乎,事情並不是失傳那麼簡單!」
此時,夫子便站在距離木龍正三人不遠的地方。因為他本身就沒有什麼修為,而且整個人都是顯得癡癡呆呆的,木龍族的人倒也不是十分的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再加上現在木龍族忙於對付八荒閣的進攻,更加的沒有時間去理會他了。
木龍正三人的談話,雖然隱秘,卻並未刻意的去隱藏什麼,反而是故意要讓夫子聽到一樣。夫子呆在那裡,無事可做,本來就是感到十分的不自然。現在聽到木龍正三人說起什麼峰印之術,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病情來。記得還在小重山的時候,劍門的掌教玄真子便告訴過他,他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峰印之術,其中峰印著極為恐怖的東西。由於幾人的談話與自身的性命相關,夫子自然是專心的聽了起來。
只聽木龍正說到:「一千餘年前,木龍族創立,與那終極峰印術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瓜葛。雖然族中典籍上面記載的不是十分的清楚,可是,關於那種終極封印術,我多少還是有些瞭解!」
夫子一聽木龍正這麼說,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終極封印術連劍門的玄真子都是沒有任何的辦法,木龍正這麼說,莫非他有解除的辦法麼?自己身體中的病,自己再也清楚不過了,即便是自身服食了那天嬰草,也不過是暫時壓制了體內的那道峰印而已,要想真正的治癒,非得除去體內的那道峰印不可……
想到這裡,他的心也跟著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木龍正三人在那裡說著,雖然也是知道夫子一直在聽著他們的談話,不過並不清楚夫子心中在想著些什麼。木龍正還是接著說到:「根據我族中典籍的記載上面來看,我懷疑,這個少年的體內,似乎有著一道終極封印術!」
「什麼!」東方智與申屠楚南聽到木龍正的話,都是忍不住驚呼出聲來。別人不知道這種禁忌之術,那倒也沒有什麼,可是他二人不管是從私交上來看,還是從幾家的關係來說,都是絕對莫逆的。
關於那種禁忌之術的厲害,他們雖然沒有真正領教過,可是也知道終極封印術的非同小可,現在聽到木龍正說,夫子身體內竟然有著一道終極封印術,自然是極為震撼,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絲毫不亞於他們得知八荒閣重出五域!
夫子聽到木龍正說,自己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封印之術的時候,心神更是陡然澎湃了起來。沒有想到,木龍正都沒有與自己有過接觸,便一語道破了自己體內的狀況。難道他的修為比劍門的玄真子都還要厲害麼?夫子這樣想著,心中的希望也是不由得又大了幾分。
其實這倒也不是,木龍正雖然突破到了上古境,可是玄真子畢竟是劍門的掌教,百餘年來從沒有動過手,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修為究竟到了怎樣的一種恐怖境地。可是,劍門歷來的掌教都是五域當中赫赫有名之輩,自然是誰也不敢小覷了的!
現在不當是夫子,便是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心中也是一樣的感到震驚,莫非上古境的強者都是這麼恐怖麼,可是不應該啊,終極封印術乃是五域當中最為恐怖的一種禁忌之術,哪裡會有這麼簡單呢?
木龍正似乎知道他二人心中所想,耐心的解釋說到:「當然,終極封印術何等的厲害,憑借我現在的這點微末道行自然是沒法看出來的,我之所以能夠猜測這個少年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封印術,也不過是靠著血脈中的一些感應罷了!」
「血脈中的感應?」申屠楚南疑惑的問到。
「嗯!」木龍正點了點頭。「在我木龍族人的血脈當中,有著一些記憶的碎片。那些碎片潛伏在血脈深處,平日裡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察覺,可是,在我不久前突破到上古境的時候,我卻突然感應到了血脈中存在的那些的記憶!」
說到這裡,木龍正似乎有些遺憾的歎了一口氣,才又解釋到:「在那些碎片當中,便有著終極封印術的一些東西在裡面。只可惜,那些記憶碎片根本就不完全,我也不過是看到了冰山的一角。也是因為那些記憶碎片,再加上在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的那種極為相似的波動,我才能夠推測出他體內存在的那種東西,應該是終極封印術。」
「不過,我這也只是憑藉著自己的猜測而已,究竟是不是,我也不敢確定,畢竟,我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那種封印術!」木龍正換了一種口氣說到。
「記憶碎片?」夫子喃喃自語,在他腦海深處,這個詞語,為何是如此的熟悉?不過現在他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他更加關心的,還是自己體內的那道封印。現在他再不懷疑,木龍正對於那種封印,肯定要比劍門的玄真子熟悉的多。
夫子也不管現在是否合適,直接走上前去,一句話脫口而出:「前輩所說不錯,晚輩身體中存在的那種東西,確實是一道終極封印之術!」
(昨日章節發佈出現了一些問題,今日才發現,現在已經修改過來了。正是對不住大家了)
第一百零七章 再次破滅的希望
「哦!」聽到夫子的話,木龍正反而是微微的一怔:「你也知道你體內的那種東西是終極封印術?」
夫子點了點頭,恭敬的回答說:「嗯,晚輩以前不知道,可是前些日子在小重山劍門的時候,劍門的玄真子前輩曾經為晚輩診斷過,也是告訴晚輩說,晚輩體內存在著一道封印術,其中封印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哦!」聽了夫子的話,不僅是木龍正,東方智和申屠楚南也都是驚訝的發出聲來。果然是如同木龍正所說的那樣,這個年輕人身上的秘密不在少數啊!竟然連劍門的玄真子都為他診斷過。要知道,玄真子不僅是劍門掌教,自身的修為那也是五域當中數一數二的。連這樣的高人夫子都能見到。那麼,他的來歷到真的是讓人好奇了!
木龍正心中驚訝過後,問夫子到:「玄真子真的跟你說了,你體內的那種東西便是終極封印術?」
「是的,當時玄真子前輩告訴我說,我體內確實是有著一道極為厲害的終極封印之術!」
「這麼說來,我的感覺都是對的了!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難道木龍族真的與這種禁忌之術存在某些交集麼!」木龍正喃喃自語。
夫子看到木龍正沒有太過於理會自己的話,心中不由得大是著急。忍不住開口懇求到:「前輩,你既然知道晚輩身體中的這種東西,想必一定知道解救的辦法了。晚輩斗膽懇求前輩,好歹救晚輩一命!」說完,「撲通」的一身,跪倒了木龍正的腳下。
「救你?好好的為什麼要救你呢?」木龍正對於夫子的行為感到大惑不解,一邊伸手將其扶起來,一邊開口詢問到。
「啊!」夫子因為木龍正的話,明顯的愣了一下。他既然知道了自己身體裡面的狀況,怎麼又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呢。夫子心中疑惑,不過還是認真的回答說:「實不相瞞,晚輩確實是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的根源,正是因為體內的那道封印術而起。那道封印在體內發作起來,緊直讓人感覺是生不如死!」
木龍正聽了夫子的話,眉頭皺的更深了。怎麼會這樣呢?那道封印術雖然是禁忌之術,可是封印術在其體內,針對的並非是他本人。按理來說,不應該發生這種情況才對啊!木龍正這樣想著,腦海中卻突然大震:對了,封印術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存在他的體內呢?必然是有什麼東西被封印在他身體當中了!
這樣一想,木龍正頓時豁然開朗。可是,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要封印在一個人的身體之內,而且還是用終極封印術來封印呢?這樣一想,心中又是一片困惑。不過現在木龍正顯然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思考這些問題。因此,他又問夫子到:「聽你之前說,你在小重山得到過劍門掌教玄真子的診治,難道他沒有治好你體內的病麼?」
夫子聽了木龍正的話,心中感到有些複雜,那時候他要是聽從玄真子的安排,拜入玄真子門下,修習無名典,後來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吃了這麼多的苦不說,一身病情,始終還是沒有一個著落。
不過,木龍正既然問起這個事情來,而自己現在又盼望著木龍正能夠治好自己的病,所以那些事情倒也沒有隱瞞,對著木龍正恭恭敬敬的說到:「當時玄真子前輩說,晚輩的病情他也沒有辦法治好,不過他允許晚輩拜入劍門門下,然後他傳我無名典,要我修煉無名典籍上面的秘法,可以借此多活十餘年!只是……」
說到這裡,夫子心中黯然,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木龍正早就看出夫子生性淳樸,這個過程中他又是一直在關注著夫子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夫子所說的雖然有些驚世駭俗,倒也不似作假。夫子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下去,可是木龍正也知道了一個大概,知道夫子心中定然是有難言之隱並未拜入劍門門下,不然現在也不會在異靈山呆著了。
東方智哼申屠楚南聽了夫子這麼說,卻是唯有苦笑,想那劍門,乃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派,其中的無名典,更是五域當中人人夢寐以求的修道秘典。無數的人擠破了頭顱也沒法拜入劍門修習,玄真子大發慈悲,才會破例讓夫子這樣一個全然沒有根基的人拜入劍門,可是他竟然……
夫子說完話之後,心中忐忑的站在那裡,此刻他是多麼的希望木龍正說出一句「我可以治好你的病」,這樣的一句話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木龍正說一句話,夫子心中著急,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
可是,他才說完兩個字,木龍正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病情,我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聽到木龍正的話,夫子心中又是一陣失落。不過倒也不如原先的那般難過。這些時日來,他經歷了太多的東西,早便知道自己的這種症狀基本上沒有人能夠治得好了。剛才聽木龍正竟然能夠一眼看出自己體內的症狀,這才抱了萬一的僥倖心理。
這倒也不是木龍正敷衍他,關於夫子體內的那種東西,他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雖然他能夠看出夫子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封印之術,可是那是因為他突破到上古境,覺察到了身體血脈中的記憶碎片,對於終極封印術有著一星半點的瞭解而已。不然,便是連玄真子都無能為力的東西,他又怎會有什麼辦法。
到了現在,木龍正心中也是肯定,夫子服食了天嬰草,定然也是因為體內的那道封印了。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的是,夫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人,能夠從中原眾豪傑手中為夫子奪得那仙藥呢?
當然,這些東西關係到了夫子的隱私,木龍正自然不會多問。
看來,這個少年的經歷可不是一般的奇啊!
而夫子,知道自己的病情再一次無望,自然沒有興趣聽木龍正幾人說下去了。
木龍正也是沒有想到,他不過是提及天嬰草,最終卻引出了這麼多的話來。木龍族現在生死存亡存於一線,他自然是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下去。不要說他沒法治療夫子的病,便是他真的有那個本事,現在他也不可能耗費真元給夫子看病的。
除卻夫子之外,三個人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木龍正對著東方智與申屠楚南說到:「八荒閣既然選擇了對我崑崙三家動手,那麼我們自然也不能束手待斃。可是單憑我們三家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是八荒閣的對手。為今之計,只有讓天下人都來針對他們,我們才會有一線希望!」
申屠楚南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到:「大哥說的不錯,也只有這樣,才能夠保全崑崙山了。只是,如果我們就這樣放出話說,八荒閣重出五域了!這樣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東方智也是對申屠楚南的話表示贊同:「是啊,我覺得申屠兄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木龍正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心中所想,其實這點我也知道,不然的話,之前我也不會說起天嬰草來了。你們想,天嬰草現在已經被這個少年服食下去了,可是外面的人顯然還在不知道這個事情,要是我們現在將這個消息傳出去,說天嬰草現在就在我木龍族內,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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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決戰前的打算
聽木龍正這樣一說,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先是一愣,然後拍手稱快。不過,過了一會兒之後,申屠楚南心中卻又產生了疑問。其實申屠楚南行事本來就是小心翼翼的,他從來不會做那些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一次雖然是被逼無奈,可是在做決定之前,他還是要仔細的思考一下事情的始末,以及造成的後果。
只聽他對木龍正說到:「這樣做雖然能夠將崑崙山周圍的高手吸引過來,可是到時候他們要是找不到天嬰草會不會惱羞成怒,對木龍族動手?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豈不是適得其反了麼?」
聽申屠楚南這麼一說,東方智也是緩緩的皺起了眉頭來。確實,申屠楚南的擔心不無道理。到時候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木龍族的壓力可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了。這個計劃雖然能夠引來大批的高手,可是一個不慎,就是在玩火自焚啊!
木龍正低著頭,思考申屠楚南的話,這種情況他之前並非沒有考慮到,他也想過這些問題。可是現在除了這種選擇之外,他還真的是沒有什麼辦法。要是真的等待著五域的人認識到八荒閣的人重出五域的話,木龍族只怕早就亡族了!
現在通過天嬰草將周圍的高手吸引過來,到時候便不愁他們知道八荒閣攻打崑崙山的事情。只要能夠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那麼,接下來,八荒閣自有整個天下去面對,而不是由他崑崙三家來承擔了。而且往後面退一步說,哪怕到時候他們沒法找到天嬰草,木龍族自然也有辦法應對,大不了就說,天嬰草已經被這個少年服食了。這句話本來就是真話,倒也不怕他們發難。
雖然這樣做無異於是將夫子推上危險的境地,可是一來根本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二則木龍正心中也是知道,夫子背後肯定有著高人,不然當憑他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混到木龍族來,更不要說從千萬的高手手中得到那天嬰草了。所以,到時候夫子要是真的發生什麼情況,他身後的那個人呢也必然會出手的。能夠從天下英雄的手中將仙草搶奪過來的人,又豈會是等閒之本?
這樣一想,木龍正心中大定。現在除了這樣做之外,也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準備了,誰也不知道八荒閣的人在什麼時候會組織第三次的進攻。現在雖然說有了東方家和申屠家這兩大強援,可是遇上了如同劉天南那樣的上古境強者,沒有一個勢均力敵的高手的話,戰鬥根本就沒有進行的意義。
雖然說現在的木龍正也是一個上古境初期的強者,爆發起來倒也勉強可以拖住一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人,可是,那也只是拖住而已。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沒有強大的殺手鑭,要想越級殺人,實在是太難了!
可以說,越級殺人之難,難於上青天!
然而,問題的問題是,誰敢保證,八荒閣這一次只派出了一個上古境的強者出來,要是在下一場戰鬥中隨隨便便的再跳出一個上古境的強者,那麼,崑崙三家不管做怎樣的掙扎,也都是無濟於事的了。
想明白了這些,木龍正更是肯定,現在唯有將天嬰草在木龍族的消息散播出去,讓周圍的強者都匯聚到木龍族來,將八荒閣推向眾人的敵對面。只有這樣,木龍族才能夠逃過這一劫了。因為不管怎麼說,八荒閣曾經畢竟是整個五域的敵人。現在他重出五域,自然會引起這片天地間的人的不滿了。
木龍正心中苦笑。前幾日想方設法的要將中原武林的人送走,現在好不容易那些人走了,他卻又要煞費苦心的讓他們回來。這真的是造化弄人啊!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可是為什麼這一次請神也是這麼的不容易啊?
這麼一混,便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了。
之前的大戰便進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現在再耽擱這麼一會兒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一般情況下來看,八荒閣的人應該不會在夜間對木龍族發動攻擊了。不過木龍正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加強了村子的防禦和警戒,至於村子外面,木龍族的勢力自然早就退了回來。這個時候再在外面安排什麼暗哨,根本就是不明智的選擇。木龍正自然不會這麼做。
關於東方家和申屠家,他們在知道了這一次主事的竟然是八荒閣的勢力之後,並未再回家族之中。這個時候回去也是無濟於事,反而還會將自身也陷入困境當中。雖然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是身為一家之主的他們,自然要為整個家族著想。
現在雖然家族當中的處境十分的不妙,可是他們手上畢竟還有著大半的實力。即便再怎麼樣關心族人的安危,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也不是那種莽撞之輩。用整個家族去換一半的族人,這樣的選擇,至少他們現在是不會這樣做的。誰都知道,現在趕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連木龍族這一次的傷亡都是如此,他們回去,又能夠改變什麼。畢竟,他二人都只是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雖說距離那上古境只有一步之遙,可是之間的差距,卻不是一星半點那麼簡單的。
崑崙山三家,雖然木龍族是創立最晚的一個族群,可是卻要以木龍族的底蘊最為深厚。這個雖然不說,他們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
要是木龍族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麼他們兩家絕對也只有一樣的下場。
所以現在他們能做的,便是幫助木龍族度過這一難關,只要木龍族保全下來,那麼他們的家族也就不會出現太過於重大的問題。退一步說,即便最終家族中的力量全都被消滅了,可是在木龍族這個地方他們還有著一抹希望的火種!
既然下定了決心,他們也只能暫時放下那些讓他們牽掛的族人。其實他們敢留在木龍族這邊,也是在打一個賭。東方智和申屠楚南都在賭八荒閣的人應該不至於對族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族人動手。因為這樣做非但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反而只會激起公憤,到時候引發整個天下的聲討,想必那也不是他們一來便想面對的。
所以東方智和申屠楚南都在賭。最多損失了族中的那一半勢力,他們手中還剩下一半。只要不是全軍覆沒,便已然是最好的結局了。
只是,這個賭,是否真的會贏?關於這點,現在或許誰都不知道吧!
夜色最終完全降臨下來!
整個異靈山上,都是詭異的安靜著。白天的時候,木龍族的人便已然將天嬰草在木龍族的消息從族裡傳了出去。他們相信,現在處在崑崙山的人,只要聽到了這個消息,都會第一時間朝著異靈山趕過來的。
現在木龍族佈防比起從前來,反而要鬆了好多。因為他們也是知道,面對八荒閣這樣的對手,那些佈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還有人力。他們只是加強了村子裡面的警戒,這樣做也是怕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來得及做出反應。
木龍青和木龍素都是一夜無話,其實不只是他兩個人,木龍族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樣,雖然說是要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戰鬥。可是這個時候,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安心入睡的。誰知道過了今晚,明天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或許,明天過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吧!
第一百零九章 指望
木龍族半仙洞中。
此刻,在黑暗之中,有著一道身影。他站在半仙洞的劍壇外面。看著劍壇上面的那把天嬰劍,徐徐的流轉出光芒。光芒照耀在他的臉上,蒼老的面龐上面,看上去隱約的有著一絲疲憊。
這個人,便是木龍族的族長木龍正!
過了今晚,八荒閣的人將會組織起最大的一次攻擊。從今日八荒閣的陣容上面來看,便可以瞧出,對於木龍族,八荒閣是勢在必得!若非是最後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趕過來的話,木龍族現在只怕早就被八荒閣攻克了!
雖然木龍正心中想要以整個五域的力量來對付八荒閣,度過這一次危機。可是,明天的事情,誰也說不定,究竟會發生怎樣意外的情況。正如同今日東方家和申屠家的突然出現一樣。要是明日也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木龍族真的永無出頭之日了。
現在距離黎明還有著一段時間。在天明之前,八荒閣的人應該不會發動攻擊了。畢竟這裡是木龍族的地盤,夜間作戰,對於木龍族只有好處!
木龍正站在神劍前面已經有著好長的一段時間了。在安排了族中的事情之後,木龍正便是來到了這個地方,一呆便是幾個時辰。天嬰劍是木龍族的根基所在。因為木龍族本來就是伴隨著天嬰劍而創立的族。所以關於天嬰劍的意義,對於木龍族的人來說,不可謂不大!
不知道,明日的戰爭裡面,天嬰劍是否會給木龍族帶來意外的驚喜?
木龍族的人對於天嬰劍敬若神明。平日裡,便是他這個一族之長也是不可輕易的進入半仙洞中的。現在族中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木龍正心中對天嬰劍抱有一絲幻想,這才在戰爭之前來到了這個地方。
天嬰劍雖然是無上神兵,可是木龍正現在對於這柄神兵也是一籌莫展。不要說在木龍族的祖訓當中不可動用天嬰劍,即便是可以使用,木龍正也是沒有那個能力。
自從那日天嬰劍叛逃遭到封印之後,整個劍壇周圍便被布下了強大的禁制。現在在劍壇上面,有著一道強大的壓力,強大如木龍正這樣的上古境高手,也是無法承受劍壇上面籠罩下來的高壓。他站在劍壇外面,幾次都想要跨上劍壇,可是都是因為承受不住那股高壓,而幾度被逼回到劍壇外面。
黑暗中,看不清楚木龍正臉上的表情,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劍壇的外面,看著天嬰劍的目光中,有著異樣的光芒。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事後遭到神兵的反嗜,也要將神兵從半仙洞中帶出去。只要有著神兵在手,明日的戰爭,至少可以取得兩層的勝算。這個數字雖然很低,可是不要忘記了,木龍族這一次的對手是誰。
木龍正不過是上古境初期的強者,上古境強者雖然算得上是天地之間的高手了,可是在八荒閣的強者面前,卻是明顯的不夠用了。白天的時候他雖然成功的拖住了劉天南,可是他也認識到自己與上古境初期圓滿的強者之間的差距。
木龍正之所以能夠與劉天南戰成平手,那是因為劉天南根本就不想與他拚命。不然的話,要是一個上古境初期圓滿的強者發起狠來,便是木龍正身體裡面有著異蠻訣功法,也是討不到絲毫的便宜的。
也正是因為木龍正清楚的認識到自己與劉天南之間的差距,所以這個時候他才會到半仙洞中來。其實他便是想要將天嬰劍祭出去,明日的戰爭中如果自己手中有著天嬰劍的話,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將劉天南擊斃。外人不過只是對於天嬰劍有所耳聞,關於天嬰劍真正的威力,並沒有多少人親眼看到過。不過,作為木龍族族長的他,卻是清楚,天嬰劍究竟有著怎樣的可怕力量。
那日天嬰劍出逃的時候,天空引起的巨大的異象,木龍正可是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的。雖然說現在他還沒有辦法催動天嬰劍的真正威力,可是只要有這樣的一件神兵在手中,越級殺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正如同前幾天鐘清蓮與黑公子王林鬥法的時候,兩人的修為分明就在伯仲之間,可是因為王林手中有著一件上古法器,鍾清蓮便在他手中吃了一個大虧。更不要說想天嬰劍這樣不知道比上古法器高出幾個等次的神兵了。
只是,木龍正雖然有心要借助天嬰劍的威力殺敵,可是現在他卻根本就奈何不了天嬰劍分毫。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接近他。只要一靠上劍壇,那股強大的壓力便壓迫的他沒法往前走上一步。
木龍正想了又想,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根本就沒有辦法祭出天嬰劍。最後他終於是放棄了這一個念頭。
不過,除了天嬰劍之外,木龍族還有一個希望。
那便是大祭司!
木龍正心中這樣想。到了現在,也只有大祭司能夠拯救木龍族了!
今天在第二次擊退了八荒閣的人之後,木龍正之所以能夠與東方智、申屠楚南兩人說了那麼長的時間,便是因為他心中其實還有著兩個指望,一個便是天嬰劍,而另外一個,自然是大祭司了。
可是現在,天嬰劍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催動!所以所有的指望,都只能放在大祭司身上了。只要有大祭司出手,明日的戰鬥不管有多大的變數,木龍族都能夠逃過一劫。只是,讓木龍正擔憂的是,大祭司的動機究竟是什麼?白天的戰鬥何等的慘烈,可是大祭司卻根本就沒有理會。要是明日大祭司仍然不想出手的話,那麼……
木龍正最後看了一眼劍壇上面的天嬰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子,朝著洞外走去。
可是,他才剛走到洞口,卻忽然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動口居然多了兩道人影。木龍正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兩人竟然是木龍青與木龍素兩人。
木龍正在半仙洞中一心只是關注著天嬰劍,為了明天的那場戰鬥,他又是感覺到有些心神不寧。不然憑借他的實力,也不會讓木龍青兩人到了洞口他還沒有察覺。
他看了一眼站在洞口的兩人,收起臉上的一抹訝異。對著他二人說到:「你們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交代給你們的事情都做好了麼?」
木龍青往前走了一步,對著木龍正說到:「都準備好了,明日只要情況不對,隨時都可以動身。只是,族長,我們真的要放棄這片土地麼,這可是……」
木龍正打斷木龍素的話,開口說:「一切都以大局為重,這一次將會是我木龍族歷史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次戰鬥,究竟有多少的勝算,現在我們誰也不好說。甚至,明天的戰鬥我們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的勝算!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管怎麼說,木龍族的火種都必須要保留下去!」
木龍素努了努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族長,天嬰劍還是沒有辦法麼?」木龍青看著木龍正臉上的失望表情,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到木龍青這麼一問,木龍正點了點頭,也沒有隱瞞什麼。關於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許多的事情,他們是有必要知道的。
說完之後,木龍正看著他二人,嚴肅的說到:「你二人可都記住我的話沒有,明日要是局勢無法挽回,就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帶領著他們從後山逃出去!」
「可是族長?……」
木龍青話說到一半,終於還是閉上了口。
第一百一十章 艱難的處境
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雖然極力不贊同族長所說的話,可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族長那樣做,是對的。
可是,難道木龍族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麼?
他二人心中都是十分的複雜。可是除了這樣做之外,他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解決的方法。但願,明日在崑崙山周圍的那些人都能趕過來吧!
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退去之後,木龍正回過頭去朝著半仙洞深處看了一樣。古洞的深處,隱約的有著徐徐的光輝從中散發出來。然後木龍正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木龍族的後山禁地。
最後他身形一動,從半仙洞洞口消失。
站在大祭司所在的那個洞口之前,木龍正的內心不可謂不複雜。這才不過幾日,他便有一次站在了這個地方。原本以為,他應該有一段時間才會到這個地方來的。
可是,族中現在的處境如此……
儘管木龍正也是不想再打擾大祭司,可是他終於還是又一次來到了這個地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木龍正對著那扇石門一連敲了三下,每下都是敲足了三次。然後他才輕輕的收回了手指。這個動作是如此的熟悉,卻又讓人感覺,如此的害怕。不知道為什麼,他每一次到這個地方來,都會有一絲害怕的感覺。這種感覺沒有任何的根據和來源,可是他就是這樣,確實存在於木龍正的心中。
木龍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反正大祭司給他留下的印象,便是這樣,帶著絲絲的可怕。是實力麼?或許只是一半吧!
不過這樣也好,大祭司再怎麼可怕,他畢竟還是木龍族的人。到了木龍族生死存亡的關頭,大祭司終究還是會出手的。木龍正這回過來,只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大祭司究竟是怎麼想的,要是明日能夠找到更好的辦法的話,木龍族也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損失。
每一次到這個地方來,木龍正都是這樣,先敲幾下石門,然後安靜的站在石門的外面,等待著石門開啟的那一刻。這個過程或許會有些長,可是最終石門還是會開啟的。木龍正面對這些的時候,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脾氣。誰也不知道大祭司究竟活了多長時間,性格難免會有些乖你。
或許是因為明日的一場大戰,木龍正感覺今日的等待,似乎格外的漫長。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長。他站在這個地方足足的等待了幾個小時,可是石門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要打開的跡象。直到東方漸漸的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木龍正才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了。平時木龍正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即便大祭司不想見他,也會如同今夜這般,沒有絲毫的動靜的!
終於,木龍正沉不住氣了,「噹噹噹」三下,石門上面發出了一陣子沉重的聲響,木龍正在這幾下敲擊當中,揉入了木龍族的無上功法異蠻訣,這陣子聲音足以傳出很遠的一段距離去了,到了現在,木龍正也顧不上是否會惹惱大祭司了,只要他能夠見自己一面,便是遭受到他的責罰,那也沒什麼了。
可是,木龍正這一次的敲擊還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根本就沒有收到任何的效果。之前要不是考慮到後果的嚴重性,他那幾下早就將這扇石門擊碎了。可即便是這樣,大祭司還是絲毫不想見自己。
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木龍正此刻真的是有些生氣了。雖然他心中對於大祭司一直都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可是木龍族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而大祭司對此還是不聞不問的,這樣也便算了,可是為什麼自己親自來向他請教,他也避而不見呢?
大祭司,你究竟是在想什麼啊,難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的族人全都慘死在敵人的手中麼?
看著漸漸的亮起來的天空,木龍正終於無法再等下去了。他袖袍猛然一揮,前面的那道石門轟然倒在了地上,碎裂成無數的碎片。然後他不假思索的抬起腳,朝著石門上面踏過,走進了古洞的深處。
似乎,真的有些不對勁!
雖然古洞中一片漆黑,可是憑藉著自身的修為,木龍正還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裡裡面的一切東西。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些碎石塊吧!
木龍正感知著腳下的一塊塊碎石,心中疑惑。而且,石壁上面似乎也出現了好幾個深坑,像極了那種劇烈打鬥過後留下的痕跡。
木龍正的心中一突,一種不好的預感猛然的湧上了心頭!大祭司該不會是出現什麼問題了吧!這樣一想,腳下的步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不過是幾步,他便跨入到了這個古洞的深處。來到了大祭司打坐的那個地方。
可是,在大祭司平日打坐的那個位置之上,現在卻是空著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
木龍正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一半,大祭司該不會真的是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看到大祭司不在古洞當中,而洞裡面又有著明顯的打鬥痕跡。再想到昨日一場大戰,大祭司不聞不問的。木龍正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裡。難道說,八荒閣的人知道了大祭司的存在,派出更加厲害的強者過來?
木龍正心中大感不妙。這是唯一一種合理而且最有可能的解釋了!
原本以為,天嬰劍和大祭司將會成為木龍族最大的兩張底牌,可是沒有想到,這兩張底牌都成為了一紙空文。天嬰劍根本就沒有辦法祭出,而現在,唯一的指望,大祭司又神秘失蹤……
難道木龍族的氣數當真止步於此了麼?
事情的發展,已遠遠的超出了木龍正的預料。沒有了大祭司的庇護,明日即便是五域的人趕來,木龍族的情況也不會得到太大的改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利益與誘惑,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一上來就與八荒閣為敵。即便是要動手,也自有他們身後的勢力去商討這些問題。木龍正昨日之所以要將這些人引來,不過是想要讓八荒閣的人在動手的時候有所忌憚,僅此而已。要想要讓那些人與木龍族一起針對八荒閣的人,無疑是癡人說夢話了。
可是,現在呢?天嬰劍無法祭出,大祭司神秘失蹤,即便是周圍高手都到了木龍族,木龍族的情況便真的能夠得到好轉麼?
木龍正忽然在這個時候再一次回憶起族中的那個預言來,千年之期降至,王座降臨,木龍族的氣數當真是止步於此了麼?
從古洞深處緩緩的走出來,木龍正甩開了這些該死的東西。看了一眼大亮的天空。強迫著自己不在去想那些東西。現在根本就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不管怎樣,該來始終要來,即便是逃避,也是無濟於事的吧!
風雨欲來!現在的族人,應該很需要自己吧!
木龍正心中這樣想著,最後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個石室,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然後他轉過頭,看著徐徐升起來的朝陽,飄然下山。
木龍族祭壇!所有的人都早早的聚集到了這裡。等待著族長的到來。
可以說,現在在祭壇周圍的,便是木龍族幾乎所有的實力了!雖然昨日的戰鬥中死去了不少的人,可是現在看起來,木龍族的底蘊確實是非同一般。不論是在人數還是在氣勢上,比起昨日來,都是要強了很多。畢竟,這一戰,關係到了木龍族的生死存亡!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戰前
木龍正回到祭壇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今日一戰,非同尋常。大家的眼中沒有生死離別,有的,只是那無盡的戰意和瘋狂!
木龍正看了一眼都已經準備就緒的族人已經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將目光挑向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所在的位置,看著木龍素說到:「素兒,全都準備好了麼?」
木龍素聽到族長的話,心中有些難過。不過只是一霎那的時間,那股情緒便被他壓了下去。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回答道:「都已經準備好了!」
木龍正點點頭,對其說:「那好,現在你便帶領著那些族人進入後山做好準備,只要前方戰局一開,你便立即帶領族人從後山出去,然後盡快趕到那個地方去!」木龍正的聲音雖然十分的平淡,可是其中包含的威嚴卻是不容質疑。木龍素本來想要說什麼的,可是話到了嘴邊最終卻只化為了一個字:「是!」
「青兒!」木龍正安排完木龍素之後,又看向了木龍青。
木龍青聽到族長的聲音,向前走出了一步。低著頭說了一句:「族長,青兒在此!」今日,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戰甲,銀白色的外表,在陽光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輝來。他的背上,背著昨日的那把斷魂槍。整個人看上去威風凜凜,與他平日裡的那般打扮大不相同。木龍正看著他,眼神中似乎有欣慰,卻又好像有著其他的東西。
不過,他並未將那些東西表現出來。鄭重的看著木龍青,對其說到:「青兒,我要你從現在開始聽從素兒的命令!一切當以族中的大義為重,毋須保證族人平安的到達那個地方!」
「不!族長,我要留下來參加這一次的戰鬥!」木龍青平日裡從來我不敢忤逆了木龍正的話,可是在今日,木龍正要他放棄自己的這些族人,遠離異靈山,他說什麼也是沒法接受!在他的內心深處,早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木龍族的這些死士共同進退存亡!
「胡鬧!」木龍正怒喝了一句。「我的話,什麼時候容你討價還價了!叫你走你就走,則是木龍族最後的希望,要是他們在途中出現了什麼問題,哼!」後面的話,木龍正沒有再說下去。可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卻是再也清楚不過的了。
木龍青看到木龍正這一次似乎真的是動了大怒,還想要與之爭辯,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搭在他的肩上。他回過頭去,看著木龍素正對其搖頭。他口中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木龍正說完之後,不再理會他二人,又將整個目光都轉向了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所在的位置。東方家的血斧戰士,個個都是氣勢澎湃,絲毫不輸於木龍族的劍奴,甚至比起木龍族的劍奴來,還要更加的讓人感覺到可怕。這原本是一支無敵的隊伍,可是今日……
木龍正心中歎了一口氣,對東方智和申屠楚南說到:「東方兄弟,申屠兄弟,你們的人也都挑選出來了麼?」
東方智和申屠楚南都是點點頭,只聽申屠楚南說到:「都挑選好了,這一次帶出來的人裡面,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會跟隨著他們撤離這個地方,到時候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也好有一個應對!至於其他的人,則與木龍族共同存亡吧!」
申屠楚南的話語很淡,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沒有關聯的事情一樣。可是像東方智與木龍正知道他修煉的功法的人,才會知道此刻申屠楚南的心裡是多麼的可怕。
交代完這些的時候,木龍正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夫子所在的位置。夫子身上的秘密太多,除了大祭司之外,夫子是木龍正見到過的最為神秘的一個人。同時,夫子也是木龍正手上最後的一張底牌!他原本是打算將夫子留在戰場上面,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改變這個想法了。今日一戰,沒有神兵的輔助,也沒有大祭司的支持,結局幾乎可以預料的到了。到時候即便是夫子背後的勢力站出來,木龍族的結局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將這道最後的底牌留給剩餘的那些族人呢?
想必,到時候夫子背後的人看到木龍族餘下的那些人,也應該會伸出一隻手來吧!
「青兒!」木龍正看著夫子,再次叫了木龍青的名字。
此刻木龍青還在為他不讓自己留下來參戰而耿耿於懷,忽然聽到族長再一次叫他,他還以為是族長改變了主義,大聲應到:「青兒在!」
「你聽好了,現在我將這個少年交給你,你率領其中一半的劍奴,專門負責保護這個少年的安危,與素兒一同撤離。途中即便是戰到只剩下最後一名劍奴,也務必保證這個少年無恙!」
「什麼!」木龍青當時便是大聲的吼了出來。剛才族長要他保護著族人撤離,他便十分的不滿了,可是現在,族長竟然要求他用劍奴的性命來保護這個素不相識的外族人。這對於木龍青來說,是根本就無法接受的事情。
「族長,我不幹!」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響,緊隨著木龍青的喊聲之後。木龍正一個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臉上。現在的木龍正,臉上有著平日裡從未有過的怒氣。木龍素看到他的樣子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吃了一驚,族長何時動過這麼大的怒啊!木龍素慌忙的從後面趕上來,將木龍青拉了回去。
其實木龍青此刻也是暗自害怕,族長平日裡對他們都是十分的平易,根本就沒有所過一句重話,現在卻是直接就給了他個嘴巴。難道眼前的這個外人,真的就這麼的重要麼?木龍青忽然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麼要將夫子帶到祭壇去,直接斬了他,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了。可是現在……
族長現在對於自己應該很失望吧!木龍青心中這樣想。
果然,木龍正在扇了他一巴掌之後,根本就不再理會他,看著走上前的木龍素,說到:「素兒,今日我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便是下任的族長!木龍族最後的希望便在你的手上。不管做什麼事情,下什麼決定,都要以木龍族的大義為重!」說這些的時候,木龍正的聲音明顯的沉重了許多。這件事情,昨日木龍正便與他二人隱約的提到過,所以木龍素現在聽到族長這樣說,倒也不似太過於驚駭。
只是,族長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都是愣住了。
「還有,青兒要是敢胡來的話,便將其永久開革除族,削去他木龍族人的身份!」
這句話如同是晴天中的一個霹靂,不當是木龍青二人,在祭壇周圍所有的人都是愣住了。
開革除族!
這是任何一個族人都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通常來說,一個族人在犯下重罪,無法饒恕的時候,也會選擇自殺在族人面前,這樣不管他從前有過怎樣的過錯,他也仍然是族中的一份子。自有他真正的犯下了滔天的大罪,族人容不下他的時候,才會有開革除族的罪行。
木龍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劇烈的顫動了一下,幾乎摔倒在地上。還是木龍素從中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扶住了他。現在他看向夫子的眼神,與之前相比,也是大不一樣。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讓族長如此的對待?
(跨年了,書影多謝大家對碧水的支持,也祝福大家,新的一年,能夠更加的快樂,有你們陪著,書影真的感覺到很開心。真的謝謝你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強大的陣容
「轟隆隆!」
天際盡頭處,一道滾滾的洪流帶起陣陣的驚雷之聲,朝著木龍族所在的位置飛快的駛來。木龍正面看著那一支飛快逼近的大軍,面上不由得微微的變色。這般陣仗,比起昨日來,不知道要強了多少。
其中有著幾股極端凌厲的氣息,便是木龍正幾人,身上也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在那人群之中,便赫然有著昨日與木龍正交過手的劉天南!其中還有著幾股比起劉天南的氣勢稍弱的氣息。可是與木龍正卻是不相上下了。
當木龍正感受到這幾股凌厲氣息的時候,臉上倏然變色!
上古境初期的強者!這一次,加上劉天南,竟然來了足足四名上古境的強者!
難道,八荒閣的勢力真的強大如斯了麼?
「青兒素兒!速速帶領族人退到後山去,,一有機會,便立即按照計劃行事!其餘的人,隨我一同迎敵!」
木龍正說完這句話之後,身上的氣勢猛然暴漲,上古境的修為頓時顯露無遺。同時他身形一動,拔地而起。朝著遠處敵人的位置迎了上去。緊隨其後的,是申屠家和東方家的家主,他二人都是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也是現在木龍族一方除去木龍正之外,最為厲害的兩個人了。
更後面的,是木龍族的若干長老,實力大多在遠古境後期。也有少數幾個人達到了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層次,不過在氣勢上面卻是比東方家和申屠家的家主要弱了許多。
不過,前面的這些人的速度無疑是最快的。他們動身之後,木龍族後面的大軍才浩浩蕩蕩的跟隨著向前開去。排在大軍最後面的,是申屠家和東方家的人。
這裡的人一走,祭壇周圍便又立即空了下來。餘下的,是即將從後山撤離的木龍族人,當然,也有申屠家和東方家的一些人身處其中。只是,這點人數,還不到木龍族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在這群人當中,除了那些幼小的孩童之外,便都是一些精壯的年輕人和婦女。老人們都沒有一個站在那群特殊的人群中。
關於這點,大家都沒有說什麼,因為這是整個族人的意志。這群人若是能夠從這裡撤離,那麼,他們無疑將會成為木龍族最後的血脈和希望。更何況,這一次的撤離,誰也不知道途中有著怎樣未知的危險,那些老人們畢竟年事已高,和年輕人比較起來,始終有著不小的差距,要是一起帶上他們的話,到時候遇到危險,難免會拖累了別人。不然的話,木龍族早就舉族撤離了。
兩隊人最終灑淚而別!
在木龍素的帶領之下,這些人緩緩的向著後山走去。退路早已算定,只要其中不遇上厲害的高手伏擊,他們也能夠安然的撤離了。木龍青在人群的最後面,他身旁站著的,是夫子。不過,從木龍正交代了要木龍青保護好夫子之後,木龍青便再也沒有給過夫子一絲的好臉色。
夫子倒也十分的識趣,現在他也是知道木龍族究竟遇上了怎樣的敵人,若非萬不得已,有怎會選擇離開這個養育他們千年的土地呢!現在除了跟隨著這些人從這裡撤離之外,他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了。
木龍青看著夫子一句話都沒有說,本來還想發難於他,可是現在卻也不好說什麼了。而且現在,木龍青也根本就沒有那個功夫去管他身邊的這個人(夫子),他回過頭去,前面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木龍青狠狠的握緊了拳頭,這個時候,他是多麼的想要衝回去,與族人一起戰鬥。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這樣做。這不僅是因為族長的那些話,也是因為這個族群。木龍青脾氣雖然有些火爆,可是卻並非那種莽撞之輩。孰輕孰重,他心中比誰都要清楚。
現在即便是他加入到那場戰鬥當中,也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為木龍族戰死!這雖然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的選擇,可是現在,他身後的這些木龍族未來的希望,還需要他來保護!
最後,他緩緩握緊的拳頭還是鬆開。最後看了一眼那片流血的戰場,他低聲的說了一句:「八荒閣,如果木龍族真的有什麼好歹的話,我木龍青對天起誓,總有天,會踏平你八荒閣!」說完之後,他豁然轉過身子,朝著後山走去。
到了夫子身旁的時候,他不過是冷眼的看了夫子一下,然後便超了過去。這個時候,夫子自然是不敢說什麼,訕訕的乾笑了一聲,慌忙跟了上去。
這群所謂的木龍族往後的希望離開之後,祭壇周圍剩下的,便都是木龍族一些尋常族人了。這裡的人,幾乎佔據了木龍族人數的四分之一。雖然他們也很想跟隨著那些族人一起離去,可是他們心中也是清楚,他們只會成為木龍素等人的累贅,最終反而會害了整個木龍族。
所以,他們在最後默默的看了一眼後山之後,都是紛紛的轉過身,看向了那片戰場。然後,所有的人都是很有默契的相互攙扶著,向著村口走去。那裡,便是木龍族最終的戰場!
在木龍族村口的上空,是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人數之多,幾乎覆蓋了周圍的大半天空。此刻,一道道凌厲的真氣匹練正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瘋狂的傾瀉在村口的那道防禦結界之上。那都結界雖然不俗,可是也經不住這麼多的高手同時出手。沒有多長的時間,結界上面便瀰漫出了大大小小的裂痕。
終於,在又一輪的攻擊過後,木龍族村口的那道防禦結界轟然破碎。同時結界中修為較低的人都是忍不住吐出大口的鮮血來。
結界破碎之後,木龍族的人便真正的暴露在了敵人的眼中。不過,在結界破碎之後,八荒閣的人並未繼續攻擊,而是在人群中緩緩的讓開了一條路。只見後面有著四個人踏空而來。看到這一幕,木龍族一邊的人也都是身形拔地而起,升入半空中,與八荒閣的人遙遙相對。
木龍正看著對面最前方的四個人,心中幾乎沉到了谷底。他早便料到對方肯定還有高手,可是沒有想到,今日一來,便是四名上古境強者。上古境啊,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境強者啊,什麼時候,上古境變得如此簡單了?
想當年,八荒閣甚至可以叫板五域。而現在他重出五域,不過是為了對付一個木龍族,便派出了四名上古境的強者過來。可以想見,八荒閣如今的實力究竟有多麼恐怖了。
反觀自己一方,除了木龍正本身突破到上古境以外,東方智和申屠楚南不過也只是遠古境後期大圓滿。而在對方的陣營當中,當是木龍正能夠感知到遠古境大圓滿強者便足足有十餘人。其餘的遠古境強者更是不計其數。
在如此懸殊的差距之下,這場戰鬥還如何進行?
可是此刻,除了拚死一戰之外,還有別的選擇麼?
木龍正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劉天南旁邊的一個男子,忽然開口說到:「木龍明呢,他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
劉天南先是一愣,不過馬上便又笑了起來:「不愧是木龍族的族長,竟然連這個都瞞不過你。不過,現在明護法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暫時還在不能見你!」說完,劉天南有意無意的朝著木龍族的後山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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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疑惑
木龍族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劉天南身旁的那個男子身上,所以對於劉天南話語裡面的意思,他倒不是太過於在意。在劉天南身邊的那個男子,雖然現在換了一副打扮,可是木龍正還是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子,便是那日在半仙洞中與木龍明合力偷襲自己之人了。
那日在黑暗中出手之人雖然是用黑布蒙著臉的,可是木龍正卻記得那個人的氣息,之前木龍正一上來便感受到那日的那股熟悉的氣息,心中略加猜測,便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眼前的這個男子,自然便是那日偷襲自己的那個人無疑了。
只是,木龍正所沒有想到的是,那日偷襲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個上古境初期的強者。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木龍正心中不由得困惑了。為什麼一個上古境的強者,會與木龍明合夥偷襲自己呢?他們是在擔心自己的實力麼?還是,他們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按理來說,對方也是上古境的強者,根本就沒有必要在背後行那偷襲之事。只要他們隨便派出兩個上古境的強者過來,那麼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對自己進行偷襲呢?再退一步來說,自己突破到上古境也不過是不久前的事情,便是八荒閣的人,也是吧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們更沒有理由派出一個上古境的強者來對自己進行偷襲。
那麼,對方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木龍正雖然理清了那日在半仙洞中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木龍明現在成為了八荒閣的護法,可是他卻始終不清楚對方這樣做的意圖為何。當然,他一樣不清楚的,還有,木龍明為什麼會成為八荒閣的護法。似乎,八荒閣的護法在八荒閣的地位已然不低了吧?
「這位兄台只怕便是那日半仙洞中偷襲於我的的那個人了吧?只是不知道,閣下分明是上古境的強者,那時候的我,在你們眼中也不過只是一個遠古境大圓滿的人,似乎,還在不值得你們如此的費盡心機吧?」
木龍正現在也沒有功夫去思考這些問題,心中不明白,他便索性問了出來。心想,即便是對方不肯告訴他,那他也不會損失了什麼。
可是,沒有想到,他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劉天南哈哈一笑,便開口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錯,八荒閣的情報上有誤,說你不過是一個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如果你的實力真的只是這點的話,現在倒也的確用不著我們如此的煞費苦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木龍正對於劉天南的話感到不解。
「好吧,反正你木龍族在異靈山存在的時間也不長了,告訴你也是無妨!」劉天南的這句話並非是狂妄,而是絕對的自信。確實,朝目前的局勢上面來看,八荒閣要滅了木龍族,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一名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強者,三名上古境初期。十幾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還有更多的遠古境強者……這般陣容,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股可怕的存在了。
「其實,木龍正,到了現在,我想你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清楚,我們是為什麼到這個地方來的吧!」劉天南淡淡的問到。
木龍正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劉天南倒也不以為意,接著說到:「不過,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們這一次是為明護法報仇來的。木龍明雖然成為了八荒閣的護法,可是他也只不過是八荒閣外域的一個護法而已,與八荒閣的核心護法相比較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現在的他,根本就還在沒有資格接觸到八荒閣的核心機密。所以,我們這一次根本就不是為他而來的。所謂的報仇,只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這個不勞你說,我自己心中清楚!」木龍正絲毫不客氣的諷刺著說道。
開什麼玩笑,木龍正是什麼人,豈會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清楚。如果八荒閣的人只是為了幫木龍明報仇的話,那未免太也大題小做了,即便是木龍明在八荒閣有著不低的地位了,他也不可能調動這麼多的高手來。
只是,當初木龍明出走的時候,自身的修為與自己都還有著不小的差距,這些年即便他有什麼過人的際遇,要想取得太過於駭人的進步,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再說了,八荒閣要真的只是為了幫助木龍明復仇的話,直接派高手來踏平異靈山便是,哪裡用的著如此的大費周章,先是暗殺,然後又同時對東方家和申屠家動手,現在更是派出了四名上古境的強者。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麼問題,鬼才會相信了。
劉天南聽到木龍正略有諷刺意味的話,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立馬便沉了下去。
「哼!既然你都清楚,那什麼都不用說了。現在你木龍族還有什麼要講的,是束手就擒,還是要等著我們動手,你自己選擇罷!」
「你當我木龍族真的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麼?別以為你八荒閣重出五域我木龍族就會怕了你們!不管你們有什麼陰謀,今日要想吞了我木龍族,也非得教你們掉下幾顆牙齒來!」木龍正倒也乾脆,反正都是一戰,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劉天南聽了木龍正的話,桀桀而笑:「木龍正,不要以為你突破到了上古境便十分的了不起,光憑你一個人,只怕還沒有那個本事來保護你的族人吧。想必現在你也看出來了,今日我八荒閣來的人中,可是有著足足四名上古境強者。我知道你很強,可是你不會以為光憑借你一個人便能夠與四名上古境的人相鬥吧?」
的確,劉天南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是句句都是實話,木龍正雖然能夠與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強者相鬥而不處下風,可是要是有兩個上古境的強者的話,木龍正根本就不是對手,要是四名上古境的強者一起動手的話,那麼,木龍正的結果將會很慘。
不過,現在木龍正根本就沒有在乎這些,所有的後事他都已經安排好了,今日他既然帶領著這些族人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那麼他心中自然也是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只是,讓他稍微感到意外的是,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看不到五域的高手出現在這個地方呢?
按理說,木龍族昨日便放出消息說,天嬰劍便在木龍族內,要是崑崙山周圍的人聽到了這個消息的話,應該會很快朝著這個地方趕來的,可是現在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也是木龍正並未一上來就動手的原因。
他便是想要等到周圍的人都到這裡,那時候大家只要知道八荒閣的人重出五域,即便是他們不動手,八荒閣的人也會感到巨大的壓力的。因為不管怎麼說,八荒閣再怎麼厲害,也總不可能一上來便與整個五域的人為敵吧!
只是,等了許久之後,仍是沒有一個人出現在這片地域之中,木龍正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了。可是此時劉天南又是咄咄相逼,眼前的局勢是再也拖不下去的了。
木龍正心神一動,黑色令牌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只聽他大聲的吼了一聲:「要戰便戰,今日我木龍族雖知不敵,可是也會誓死周旋到底!」
聽到木龍正的話,劉天南反而是微微的一愣。原本以為,木龍正在看到八荒閣的強勢之後,應該會選擇妥協,以便保全族人的性命,可是不想他竟會如此的剛烈,全然不在乎族人的生死。雖然八荒閣的實力逼人,可是遭到木龍族的瘋狂反撲的話,一樣還是要死去很多的人,這個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可是,現在,顯然只有一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木龍族的底蘊
「哼,不知死活的傢伙!也罷,今日就讓你木龍族從五域除名罷!」劉天南大聲的說了一句,心神一動,赤紅鼎爐漂浮在他頭頂上方。
可是,就在大戰即將開啟的時候,在木龍族的後山之上,忽然有著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來:「是誰大言不慚,說要將我木龍族從五域除名的?」
聽到這句話,木龍正和劉天南都是微微的一愣,挑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只見刷刷刷的幾道殘影從天空中閃過,木龍正身旁,已多了幾個人。木龍正看著那頭髮花白,面如枯槁的老者,忍不住顫聲說到:「玉長老,你,你還沒有……」木龍正因為激動,整個聲音聽上去都是有些顫抖。那個老者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什麼你,難道你想我死的很麼?」
這個老者,正是木龍族上任族長在位時候的木龍族大長老,木龍如玉。當年族長死後,他便歸隱後山。幾百年沒有出現在木龍族人的視線當中了。原本以為,他早在當年便已經坐化,可是誰知道,他竟然一直都在木龍族的後山禁地當中,今日族中遭逢大難,這才現身出來。
木龍正聽到木龍如玉這麼一說,心中不免有些尷尬,不過好在當年他便是清楚這個大長老的脾氣,所以只是微微一笑,並未說話。順著木龍如玉的旁邊看過去,木龍正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他也是木龍族當年的長老之一。只不過很久便隱入了後山禁地,再也沒有理會過族中的閒事。昨日的一場大戰之後,木龍族在後山禁地潛修的人都是從中醒來,加入到了保衛族人的戰鬥之中。
木龍族在後山潛修的人,一般都不會再出來理會族中的閒事。隨著大限的到來,他們都會選擇在後山禁地坐化,即便是死,也少有族人會知道。這是木龍族的習俗。現在忽然出現的這幾個人,便是木龍正也是感到意外至極。
不過,意外之後,便是那不可掩飾的驚喜。因為木龍正赫然發現,昔日的大長老木龍如玉,竟然也已踏入了上古境,而且還是上古境初期巔峰!在他身旁的四個人之中,其中一個是上古境初期的實力,另外的三人,著都在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層次!
雖然不過是五人,可是就是他們五人的加入,卻幾乎讓木龍族的實力再度翻了一翻!
現在算起來,木龍族這邊便有了三名上古境的強者,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高手也是有了五人。這點實力對於眼前八荒閣的人來說,或許還是顯得有些不夠用,可是比起之前來,無疑是要好上許多了!
現在兩方的人相互比較一下看,上古境強者木龍族有三人,八荒閣的是四人,雖然八荒閣比起木龍族還是要多出一人,可是不要忘記了,昨日木龍正便可以憑借自身上古境初期的修為與劉天南上古境初期巔峰的修為相抗衡,而且能夠從容的進退,現在木龍族多了木龍如玉這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強者,與劉天南對上,已是不相上下了。而憑借木龍正的本事,與兩個上古境初期的強者戰鬥雖然有些勉強,可是,要想拖住兩人一時半會,倒也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這樣看來,頂端的差距已經被拉到了最小,剩下的便是遠古境的高手了,雖然木龍族一方現在有了五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可是對方的遠古境大圓滿強者卻足足有著十餘名,這個差距,實在是大的無法彌補。要知道,到了遠古境大圓滿,距離那上古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只要稍微的有點契機,便能夠一步跨入那上古境了!
而遠古境後期大圓滿之下,八荒閣的強者更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木龍族一方與之相比較起來,實在是寒磣的可以了。
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木龍族現在的局面比起之前來,無疑要好上了許多,至少,讓所有的族人都是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儘管那一絲希望極是渺茫,可是好歹,那也是希望啊!
木龍如玉看著劉天南,淡淡的問到:「之前便是你說要將我木龍族從西域除名的麼?」
劉天南此刻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現在他也是看出來了,木龍如玉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上古境初期巔峰強者,與自己不相上下。而他身旁的那些,也無一不是高手。劉天南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木龍族這個小村子裡面,竟然隱藏著這麼多的高手。
劉天南自己便是上古境的修為,他自然是清楚上古境究竟意味著什麼。這一千年來,天地規則變幻,遠古境還不算什麼,可是要想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那是何等的艱難。可是只要突破了這層壁壘,不僅意味著有了問鼎道途巔峰的資格,那麼在往後的修為之中,也會如魚得水,勢如破竹。
可是,現在在木龍族這個小村子裡面,卻突然出現了三名上古境的強者,這般實力,足以與五域的那些大勢力一較高下了。可是為什麼木龍族卻只是在崑崙山上偏安一隅呢?難不成,這是想要扮豬吃老虎麼?
劉天南本來以為,己方現在的這番陣仗,足以橫掃崑崙山了,可是沒有想到,木龍族裡面隱藏的高手竟然這麼多。當時他從八荒閣出來的時候,便誇下海口說,輕易便可攻破木龍族,可是現在,劉天南卻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不過,終究也只是一絲壓力罷了!大不了,拼著自身修為受損,直接使用那個東西好了!
想到這裡,劉天南也是冷笑了一聲:「哼,別以為你們多了幾個人便能夠改變什麼,我八荒閣想要的東西,現在還沒有人敢不給!我承認,你們確實是一次次的超出了我的預料,可是這也沒有用,今日你木龍族注定了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族破人亡!」
「你說什麼???」木龍如玉大聲的喝了一聲,直接暴掠而出,對著劉天南一拳暴轟了過去。劉天南沒有想到木龍如玉竟會說打便打,心中雖然吃驚,不過修為也當真了得。「刷」的一下,身形陡然從原地消失,避開了木龍如玉的奔雷一擊。
大戰瞬間爆發!
只是,劉天南與木龍如玉都是上古境出去巔峰的修為,本來就是在伯仲之間的,現在木龍如玉一招搶得了先機,更不會再給劉天南任何的機會。一上來便是凌厲到極致的攻擊。一時間劉天南倒是被弄了一個措手不及。
木龍如玉和劉天南交上手之後,兩方的人都是沒有絲毫的遲疑,紛紛從各自的陣營當中暴掠出去,找上了一個或者是數個的對手,沒有任何花哨的拳法,一出手便是最為厲害的攻擊招式。
其中,木龍正理所當然的對上了兩名上古境的強者。只有身處其中,他才知道,上古境的強者究竟有多麼的難以對付。縱然昨日他與劉天南驚天一戰,也沒有處於多少的下風,可是今日在兩名上古境初期的強者圍攻之下,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其實這也難怪,木龍正雖然有越級挑戰的能力,可是他現在也不過是上古境初期,自身的實力還在不足以斬殺一個上古境的高手。要是對付一個上古境初期的強者的話,他絕對可以穩穩的力壓對手一頭,可是兩名上古境的強者同時出手,性質可就完全的不一樣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全面爆發的戰鬥
不過,木龍族一方的人也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如對手,只有破釜沉舟,才會有一線生機!所以每一個人上來都完全是一副拚命三郎的打法,根本就不管自己身上是否受傷,只是一個勁地將手中的法寶往對手身上招呼。
此刻戰場上面除了幾名上古境強者的戰場之外,最為血腥厲害的,只怕便是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二人所在的位置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雖然都是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層次,可是不要忘記了,他二人曾經畢竟是與木龍正比肩的存在。
當年的崑崙三傑,木龍正已經突破到了上古境,而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卻仍然是停留在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層次,始終無法做出突破。可是正因為他二人滯留在遠古境的時期太長,境界上面雖然無法突破,修為卻仍是一點點的在進步著。現在八荒閣的這些對手,雖然同是遠古境後期大圓滿,可是不管是在戰略戰術,還是實力上面,比起他二人來,始終還是要差了一籌。
有他二人在,遠古境之中根本就沒有敵手。雖說想要迅速的斬殺一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極為的困難,可是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之下,可就是任由他二人宰割了。只要看到哪個地方有危險,他二人便是十分暴力的衝進去,然後便有地方遠古境的強者從中隕落……
不過,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
因為伴隨著戰鬥的逐漸深入,對方的人也是漸漸的發現了他二人的動機。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便是想要憑藉著自身的強悍實力,避開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在下方的戰鬥中橫行無忌。一來可以緩解下面一層戰場的壓力,另外又可以擾亂八荒閣的陣腳。
這種方式固然是好,可是也只能是在戰鬥的初期取得一定的效果。在八荒閣的人看出他二人的動機之後,自然是不會任由著他二人胡來。很快,便有數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對著他二人包抄了過來。在他二人再次擊斃了幾名敵手之後,終於還是被上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分割包圍。
東方智暗自感歎一聲,看來不能在繼續爽下去了!確實,剛才的那種屠殺確實讓他感到很爽。試想,什麼時候才會有這麼多的遠古境強者讓他殺的這麼過癮啊!不過,既然沒有辦法再殺遠古境初期的人,那麼,就讓我殺一次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看看吧。想必,這會更加的讓人感到熱血吧!
想到這裡,東方智看著圍住自己的三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強者,臉龐上面流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這一幕景象並不少見!木龍族一邊的人,幾乎個個都是殺紅了眼。申屠楚南雖然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可是殺起人來卻與東方智不相上下。極端的暴力、血腥!
雖然說這些年東方智、申屠楚南、還有木龍正,三人都成為了一家之主,早已褪去了年輕時候縱橫崑崙的那些鋒芒,變得成熟睿智了許多。可是,他們內心深處的那些東西,卻並未消失。更何況,對於他們三家來說,血脈裡面,本來就還有著一種好戰的因素!
現在東方智和申屠楚南都是分別被八荒閣的三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圍困住。顯然,八荒閣的人也是看出了他二人非同一般的戰力,知道單憑一個同階的高手,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二人的對手。三人圍攻一名同階高手,在他們眼中看來,應該綽綽有餘了。
不過,話說回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二人便吸引了對方六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雖然他們現在沒法插足下方的戰鬥,可是卻也減輕了木龍族一方遠古境後期大圓滿強者的壓力。
戰場上最讓人感到意外的,莫過於木龍下山了!木龍下山也是木龍族的一名長老。輩分還在木龍正之上,與那木龍如玉乃是一個輩分的人。不過他平日裡並未進入後山禁地潛修,仍然在族中擔任著長老的職位。而且木龍下山素來低調,從來都是不顯山露水的。所以大家都以為他不過是一個遠古境後期的高手。
事實上,木龍下山在昨日與那個瘦老頭的戰鬥中,也不過是表現出了遠古境後期的實力來。大家對他更是不會有絲毫的懷疑。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今日一戰,卻突然發現,木龍下山竟然是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修為,而且已經隱隱的觸摸到了上古境的門檻。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一股遠古境強者無可比擬的威力來。更加的讓人感到驚駭的是,現在圍住他的,竟然是對方五名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高手!
誠然,在同階五人的圍攻之下,他感覺到了一股很大的壓力。不過,雖然他現在奈何不了那五人,可是五人在他手中也沒有討到絲毫的便宜。
這樣,高層的戰鬥暫時的出現了一種對峙的局面。不過遠古境大圓滿之下,木龍族一方的處境則是顯得十分的不妙。本來人數上就沒有絲毫的優勢,而遠古境的高手,木龍族與八荒閣的人相比較起來,更是少得可憐。所以很快,下面的戰鬥便出現了不支的狀況。
然而,木龍族的人雖然也認識到了這點,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來挽救這些。在上古境的強者當中,木龍如玉雖然是上古境初期巔峰的修為,而且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是把握住了對敵的先機。可是劉天南顯然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很快便將戰鬥扳平。現在看來,兩人的戰鬥根本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結束的。
其餘的人也大抵如此,木龍正一人獨挑兩名上古境高手,能夠自保便已然十分的不容了,這個時候他更不可能騰出手來去對付遠古境的高手了。
不過,他們雖然騰不出手來,對於下方的戰鬥卻仍是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雖然說戰鬥最終的結果還是掌握在上古境的強者手中,可是看著下面一個個隕落的族人,木龍正等人的心中都是十分的不好受。
難道,真的無力回天了麼?這樣下去,木龍族的人遲早會被屠殺殆盡!族人都死光了,那即便是贏了這場戰鬥,又有多大的意義?
木龍正看著下方一個個隕落的族人,不由得稍微的疏神。高手之間的對決,最忌諱的便是這樣走神。何況現在他的對手,還是兩名同境界的高手。這兩人正在為久攻不下而感到有些著急,可是沒有想到木龍正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疏忽。
「啊!」木龍正一聲喝叫,手臂上面已經被對方的一隻鋼抓撕扯下來了一大片的血肉。鮮血淋漓。木龍正暗叫一聲糟糕。怎會在這個時候把持不住,給了敵人可乘之機。他心神一動,飛快的催動異蠻訣,調動體內的真氣來恢復手臂上面的傷勢。然後全身心的投入到這裡戰鬥之中,再也不敢走神了。
這先不說。在距離這片戰場不遠的木龍族後山禁地,一群人正緩緩的朝著預定的地方撤離去。他們是由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帶領的木龍族最後的火種。在木龍族後山的禁地之中,他們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邊傳來的恐怖能量氣息。雖然距離已經足夠的遠了,可是血腥的氣味卻依然還是漂浮在這片空氣當中。
木龍青每走一陣子,便會回過頭來看看那片戰場。那裡,有他的族人,正在為他們浴血奮戰!木龍青真想折返身體,返回到那片戰場中去,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木龍明前輩
夫子跟隨在隊伍的最後面,亦步亦趨,不知道他們將會前往什麼地方,心中有著絲絲的害怕,可是,除此之外,他卻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木龍族的局勢這麼混亂,自己要是呆在這個地方的,哪怕是戰場上的一點餘波,也足以將自己絞殺了。自己死了倒也不打緊,可是清蓮呢?難道連死都不能看上他一眼麼?
其實,對於好多的人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還有未了的心願罷了。
而夫子,便是這樣的人中間的一個。現在的他,怕死,也不想死!
木龍青雖然不跟夫子說一句話,可是每走一陣子,便會放慢腳步等他。始終保證著夫子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這也可以看出,木龍青對夫子還是比較上心的,這不僅僅是族長交代給他的任務,主要是他覺得夫子這個人倒也知道好歹,一路之上並未吵鬧,十分的規矩。
山路曲奇,於那些修道之人而言倒是沒有什麼。可是對於夫子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已然十分的不容易了。
他們正這樣在崎嶇的山路上面走著,可是,這支特殊的隊伍卻忽然一下子停了下來。由於夫子跟木龍青都是在隊伍的最後面,並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夫子看到這些人停下來之後,心中疑惑:難道前面沒有路了麼?看著越發的陡峭的山路,他不禁這樣天真的想到。
不過,木龍青雖然也看不到前面發生了什麼,可是對於一個修煉的人來說,感覺那是何等的敏銳。他眉頭一皺,也不理會夫子,便從人群中穿了過去。找到了在最前面帶隊的木龍素。
木龍素看到木龍青從後面趕上來,朝著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直接對其說到:「你看前面的那個人!」
木龍青在隊伍的後面便是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擋在了隊伍的前面,現在他從後面趕上來,發現果然有人擋住了前面的道路。他皺著眉頭朝著前面看去,只見一個青袍男子此刻正站在山路的中央,擋住了唯一的一條去路。
雖然這個男子背對著他們,可是,他的背影卻是何等的熟悉啊!
「怎麼會是他!」木龍青不滿的說了一句。不過馬上,他心中便又明白了。不是這個人又是誰。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對木龍族的後山地形如此的熟悉?難道,他早已算定了木龍族的人會從這個地方撤離麼?
木龍素的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凝重。看著前面的那個男子,他心中真的說不上是一種怎樣的感情。這個人曾經是木龍族的劍奴首領,可是後來卻成了木龍族的叛逃之人。當年木龍族負了他,現在他真的是回來報仇的麼?
想到這裡,木龍素自然而然的將目光挑向了隊伍中間的那個昏迷的女子。他便是木龍婉兒。那個男人的孩子,也是木龍三公子最為溺愛的妹妹。木龍婉兒現在仍然是昏迷不醒。從她昨日昏迷之後,雖然途中也醒過來幾次,可是終究是因為承受不住那等悲傷,而幾度昏了過去。
最後一次醒來應該是在今天早上吧,那個時候天空不過才剛剛發亮。當時木龍素便在她身旁,告知了她木龍族發生的一切。木龍婉兒心中又是一陣悲慟,很快便又昏睡了過去,到現在仍然沒有醒過來。
木龍素的眼光從木龍婉兒的身上移開,重新看向前面的那個男子。他現在是木龍族的敵人,可是,他也是婉兒的父親。他現在站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女兒在木龍族活的好好的麼?
前方的那個青袍男子,便是木龍明瞭。木龍青與木龍素在半仙洞中都是看到過他,所以現在他們很容易的便認出了他來。現在木龍素與木龍青心中同時多了一個念頭,那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木龍明知道婉兒便是他的女兒。雖然他二人心中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潛意識裡面,他們都顯然不想讓他知道。
「我該叫你大伯,還是應該叫你前輩?」木龍素開口說話了。不過他的語氣十分的平淡。
雖然現在他們都已經可以斷定木龍明便是八荒閣的人,可是再他沒有出手之前,木龍素也不想與他撕破了臉。因為個人事情是小,族人的安危才是大事。木龍明的實力,在半仙洞中的時候他們可都是看到過的。至少也是在遠古境後期的層次。而他和木龍青,連遠古境都還在沒有觸及到,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所以,木龍素在問他的話的時候,也只是用了前輩這個含糊的名詞。
木龍明在聽到木龍素的話時,身體微微的動了一下,不過馬上便又恢復了平靜。他緩緩的從路中央轉過身來,看著木龍素等人。木龍素看到木龍明轉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的一滯,幾日不見,木龍明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加的深了。這個男人,這些日子只怕過的也不好吧?木龍素心中這樣想,可是,他明明知道這些,為什麼還是要選擇這樣做?
「他都跟你們說了麼?」木龍明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說到。
木龍素只是點了點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他似乎是下定很大決心的說:「其實當年的事……」
木龍素的話還未說完,木龍明便揮了揮手,直接乾脆的打斷了他的話:「什麼都不要說了,沒有當年了!」
「那你在這個地方是想要……」木龍本來怕木龍明會忽然猝起發難,可是看到了木龍明稍顯疲憊的神態之後,木龍素心中一動,小心翼翼的問到。
「放心好了,上一輩人的恩怨,不會牽連在你們這些小輩身上。!」木龍素聽到木龍明這麼一說,不由得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可是木龍明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木龍素再次皺起了眉頭。
只聽木龍明說到:「那個外族的小子呢,他應該就在你們身後吧?把他留下來,你們速速離開這裡吧!」
木龍明的話說的輕描淡寫,彷彿是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可是現在他的內心當中,卻也是十分的不平靜。只不過,他並未將這種不平靜表現出來。說起來,木龍素與木龍青也算是他的侄子了,而且他二人也是劍奴的首領。
看到木龍青與木龍素能夠有現在的這點成績,木龍明反而感覺到有些欣慰。這一點,讓木龍明的心中頗感複雜。他對木龍族有恨,可是這種恨是他們上一輩人的事情,不應該強加在這些小輩身上。這一次攻打木龍族,他也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當然,這些事情他是不會與木龍族的人說的。
可是,看到木龍素有些為難的表情的時候,木龍明卻有些不高興了。夫子是上面交代下來要抓捕的一個人,絕對不容有任何的閃失。他雖然不知道上面為什麼要抓夫子這樣一個人。不過他卻知道,夫子便是他們要的那個人。
本來以為,夫子不過是一個無意中闖進來的外人,只要他開口,木龍素自然是不敢說什麼。可是現在看到木龍素竟然露出為難之色,沉聲說道:「怎麼,是不是我的話不好使?」
「那個……大……前輩,這個外族人是族長交代我們要好生保護的人,我們實在是不能把他交給你!」木龍素想了想,最終還是叫了一聲前輩,對木龍明這樣說道。不過,話一出口,他便感到不妙了。木龍明現在心中只怕還在記恨著族長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夫子的處境
果然,木龍素才說完這句話,木龍明身上的氣勢便陡然波動了起來。
「哦?是麼?既然是他交代下來的,那我就更加的不能放走這個小子了!」
看到忽然嚴厲起來的木龍明,木龍素和木龍青都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木龍素也是心中暗自後悔,不該將族長的名字說出來,沒有原本是想要借族長的面子一用,可是他卻忽視了這個人與木龍族之間的關係,結果適得其反。現在木龍明只不過是要他們將夫子留下來,已經算是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了。不然要是木龍明在這個地方動起手來的話,誰也攔不住他。雖說木龍素與木龍青兩人聯手,可以硬撼遠古境中期的高手,可是現在的這個人,可不是昨日的那個張青可以比擬的啊!
一時間,木龍素和木龍青都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交出夫子,木龍族的人可以安然的離開這裡。可是這樣一來,族長交代給他們的事情不是就……。然而,要是不交出夫子來的話,木龍族最後的一絲血脈只怕也要葬送在這個地方了!
最後木龍青咬了咬牙,對木龍素說到:「素,一個外族人而已,交出去吧,不然今日我們誰也別想離開這個地方。往後族長要真的怪罪下來,有我當著便是了!」
顯然,木龍青的意思是,夫子不過是無意中闖入木龍族的一個外人而已,現在木龍族的局勢是什麼,大家都是心中清楚,木龍族尚且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而再做出任何的犧牲了。到時候即便是族長追究下來,也不好說什麼的。
木龍素聽了木龍青的話,沉吟不語。其實這個也是他現在心中所想的。他也不想為了夫子這樣的一個人而斷送木龍族最後的一點希望。不過,夫子當初是他抓上山來的,現在隨隨便便將他交給別人,心中難免會有些過意不去。現在聽到木龍青這麼說,終於下定了決心。
所有的壞人,統統由我來做好了!
木龍素想到這裡,豁然抬起頭來,看著木龍明,點了點頭,說到:「好,我們可以將這個人交給前輩。只是,我想知道一點,八荒閣的人找這個外族人做什麼,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木龍明聽了木龍素的話,冷笑了一聲,嘲諷的說到:「難道木龍族的後輩都如你們這樣多管閒事麼?」
木龍素沒有想到木龍明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不免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他忽然又咧嘴一笑,說到:「前輩現在也還在乎木龍族的人麼?」
木龍明表情微微一愣,寒聲說到:「你是作死麼?」
木龍素面色訕訕,沒有說話,自覺的在中間讓開一條路來。後面的人看到木龍素這樣,也是緩緩的往兩邊退開,雖然山路狹窄,不過倒也勉強的可以讓一個人從中間通過了。木龍明隨便的看了一眼這些人,一個閃身,已到了夫子的面前。
之前由於夫子是站在人群的最後面的,並未看到木龍明的到來,也沒有聽到他們在前面說了一些什麼。現在忽然有一個人憑空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他還以為是之前從人群中穿上去的木龍青。一句話脫口而出:「青大哥,前面沒有路了麼?」
可是,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並非是木龍青,而是一個他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人。看到這裡突然多了一個陌生人,夫子不由得吃了一驚。看到那個陌生人此刻距離自己不過數尺,心中更是驚慌,慌忙叫道:「青大哥,救命了,這裡有敵人闖進來啦!」
木龍青站在後面聽著夫子的喊聲,不由得眉頭微皺,對著木龍素開口說到:「真不知道這個小子是什麼來頭,傻裡吧唧的,族長還要我親自保護他的安全,現在竟然連八荒閣的人也想要他!」
木龍素搖了搖頭,對木龍青說:「青,這些事情我們現在就不要摻和了,族中大事為重,這個人的背景明顯不簡單,八荒閣的人想要他,沒準要惹出什麼麻煩來。不過這樣也好,這個小子越是不簡單,對我們木龍族來說,反而越是有好處。!」
木龍青低聲感歎了一聲,「是啊!要是他背後的勢力能夠站出來,我木龍族的壓力怕是會減輕不少吧!」
現在木龍素與木龍青都是以為夫子身後肯定是有著極為厲害的背景。其實也難怪他們會這麼認為。從一開始他們便是發現了夫子體內的古怪,後來更是聽族長說,天嬰草竟然被夫子服下,更是驚駭無比。夫子身上的秘密這麼多,自身卻絲毫不懂修習法門。他越是這樣無用,便越是讓人感覺到他的神秘了。
不過,這些都是因為他們一來便先入為主,想當然的去猜測夫子的身份,卻從未開口問過夫子一句什麼。要說夫子真的有什麼背景,只怕不見得吧!可是要是含含糊糊的算起來的話,背景倒還真的是挺大的:「七彩天的鍾清蓮與之是好朋友,而且還是他苦戀的對象。劍門的宋玉與他是莫逆之交,山鬼與河伯兩個乖乖,來歷不明,一身修為卻是大的嚇人。看似對他不好,其實極為的上心。蠻浮林的神女與他關係交好,為了幫他療傷,曾經將一枚化形期的妖丹給他服下……
要是這樣算起來的話,夫子的背景當真是夠嚇人的了!
不過,這些先不說。現在夫子看到木龍明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嚇得大叫了起來。可是卻根本就沒有人理會他。木龍素與木龍青都是站在最後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他二人原本也不想就這樣將夫子交出去,可是木龍明的實力擺在那裡,較起真來,他們討不到絲毫的便宜不說,還會因為這個外族人連累了木龍族。
所以,現在,他們也只能讓木龍明將夫子帶走了。不過看這個樣子,木龍明也只是奉命前來抓捕夫子而已,應該還沒有處置夫子的權利吧。這樣倒也讓他們鬆了一口氣,木龍素與木龍青都是感覺,只要木龍明不在這裡對夫子動手,夫子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種感覺雖然來的奇怪,可是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有些東西,便是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
夫子叫了幾聲,可是周圍卻什麼反應也沒有。夫子漸漸的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心想,自己叫的這麼大聲,木龍素和木龍青早就應該聽到了,可是他們無動於衷,就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什麼問題了。
夫子冷靜下來,看著這個青袍男子,也就是木龍明,恰好看到木龍明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心中便是一突。老實說,被人盯著看的感覺,委實不舒服!夫子慌忙的將目光移開,然後才對著木龍明說到:「請問,這位前輩,你也是木龍族的人麼,那邊的戰鬥是不是已經結束了,唉,人死不能復生,你快點跟著我們從這裡撤離吧!」
夫子驚慌之下,不免有些語無倫次。說完之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前說了一些什麼。可是,木龍明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身體卻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口中喃喃的叨念到:「人死不能復生!人死不能復生!哈哈,呵呵!」
聲音裡面,蒼涼有之,悲傷有之,悔恨亦有之!
夫子沒有想到自己胡言亂語的一番話,竟會引發這個男人如此的感慨,這倒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不過他看到自己的話觸動了這個男子,心中暗道有戲,所謂打鐵要趁熱,一會要是這個男子平靜下來,自己的話可就再也沒有這番效果了。雖然這樣做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說不得也只好這樣做了!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心性真的已經發生了改變了麼?夫子心中這樣想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夫子的心思
木龍明一陣失神之後,回過神來。看向夫子的眼神中,又已經恢復了之前的那種平靜。夫子本來是還想要說些什麼的,可是看到木龍明的樣子,又什麼都不敢說了。
好在木龍明也沒有對他做什麼,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跟我走吧!」
說完,也不等夫子說話,右手對著夫子的後心輕輕一提,夫子只感覺到自己身體一輕,人已不由自主的從地上飛了起來。夫子這一驚非同小可,想要掙扎,可是卻動不了分毫。現在他也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顯然是針對著他來的。
夫子在空中大聲的叫喚木龍青與木龍素的名字,可是兩個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就不去理會他的死活。其實現在木龍族自身難保,對於將夫子交出去的這件事情,木龍素兩人心中雖然有些歉然,可是卻也是沒可奈何了。
難道就這樣被人賣了麼?
夫子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這樣的一個古怪的念頭。
木龍明得到夫子之後,並未在原地停留,身形一動,便朝著空中掠去。他的速度雖然不快,卻是給人一種極為飄渺的感覺。木龍素與木龍青二人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心中一陣複雜,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滋味。今天木龍明不過是要了夫子,如果他要的是木龍族其中的一個人,那又該如何?木龍素沒有往下面想去。因為他根本不敢想下去。雖然他心中不願意承認,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木龍明要的是族人中的一個的話,他的選擇,或許也會這樣吧!
想到這些,木龍素心頭沉重。現在的他,雖然貴為木龍族的劍奴首領,可是,卻沒有辦法去保護自己的族人。終究還是實力上的差距啊!看來,必須要想辦法盡快做出突破了,只要能夠突破到遠古境,自己的實力便能躍上一個新的台階,對於現在的木龍族來說,雖然遠古境的實力已遠遠的不夠用了,可是只要達到遠古境,自己與木龍青聯手,絕對可以與遠古境後期的高手一戰!
這倒不是木龍素自大,其實確實是這樣,他與木龍青長時期在一起配合,之間的默契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只要他們兩個聯手,實力可不是兩人疊加的那麼簡單了。昨日他二人便能夠憑借現在的這點修為,與張青那個遠古境中期的強者相鬥,而且還幾度讓其受了重創、要是他與木龍青兩人都能夠突破到遠古境的話,實力必然大漲,到時候緊直不可估量。
可是,要想跨過這道坎,進入遠古境,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了?等到將族中這些人安頓下來之後,或許真的應該嘗試一下那種方法了,還有,族中發生的事情也應該讓影那個傢伙知道了,得叫他盡快趕回來,想必到了現在,大祭司也不會再怪罪他了吧!對了,大祭司這一次會出手麼,難道他真的遭到什麼不測了?
木龍素心中一陣子胡思亂想。便在此時,一道極為模糊的聲音忽然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木龍族不宜久留,你們速速朝著預定的位置撤離。還有,我的事情,不要再讓婉兒知道了!」
木龍素聽到這句話,微微的一愣,隨即朝著木龍青看了一眼,只見木龍青臉上也是同自己一樣的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知道剛才的那道聲音他應該也是聽到了。不過其他的人看上去卻是沒有什麼反應。
兩人都是朝著木龍明遠去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均想:心中分明還是記掛著木龍族,可是他為什麼卻始終不肯說出來呢?又為什麼要幫助八荒閣的人來針對自己的族人?
這樣一想,又是一陣頭大。現在兩個人都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問題。木龍明雖然十分的冷淡,可是他的話,他們兩個還真的不敢不聽。兩人對視一眼,帶領著族人再次朝著預定的地方趕去。
而另外一邊,木龍明帶著夫子在空中低飛。夫子現在被木龍明提在手中便如同上一次山鬼提著他在空中那樣,感覺整個身體都是掛在空中的。不過也是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所以現在心中雖然仍是有些害怕,倒也沒有胡亂的叫出來。
想想看,他的這種日子還真是悲劇的了。從下了小重山,出了遺夢樓之後,他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了。先是被幾個大漢抓獲,遭受了一頓教訓之後,又落到了山鬼與河伯的手中。山鬼與河伯雖然沒有對其怎樣,卻也教他體驗了一次生命的激情與速度,差點被弄了一個半死不活。可是兩個老頭幹事情根本就不靠譜,竟然大半夜的將他放在那座孤峰上面。不過好在遇上了小黑,因為小黑,他更是結識了神女這個好朋友。神女與小儕一樣,天真無邪,和夫子倒也談得來。不過好景不長,不過在南蠻呆了一天,便再次落到了山鬼與河伯的手中。山鬼與河伯終究還是靠不住,將他扔在那個洞裡,便再一次的消失了。之後落到木龍族的人手中,現在又落在了這個男子的手裡……
這其中固然有夫子咎由自取的因素,可是大半的,還是因為他實在太衰了,或者就是太搶手了吧。
當然,夫子現在沒有想這些。之前木龍明說什麼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訴婉兒,這句話雖然是對著木龍素等人說的,可是夫子就在木龍明的手中,所以還是感受到了他所說的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夫子先是一愣,不過馬上便想到了木龍正昨日所說的木龍族的那件秘事。心中略加聯繫,便猜到了這個青袍男子的身份。
眼前這個人,便是當年叛出木龍族的那個人麼?
夫子感受著(他是被木龍明一隻手提著的,面朝著下方,所以是看不到木龍明的樣子的,只能感受了)上端徐徐飛行的木龍明,心中的一股怨氣忽然減輕了許多。難怪剛才自己說『人死不能復生』的時候,他會流露出那般感情來。早知道他便是木龍族當年的那個男人,那麼說什麼也不能跟他說那樣的話了。
現在夫子被木龍明抓在手中,非但不去怨恨木龍明,反而有些同情起他來了。自從夫子聽說了木龍族當年的那件事情之後,對於那個婉兒,還有木龍明,心中便升起了一絲同情之心來。原本好好的一對戀人,可是最後卻活活的被逼死了個,害得家毀人亡……
現在夫子有心想要安慰一下木龍明,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他的說。原本想要等著木龍明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便可以接上口了。可是一路之上,木龍明都是閉口不語,絲毫沒有要與夫子說話的意思。
最後夫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對著下面,大聲的開口喊到:「木龍明前輩!」
木龍明此刻正心事重重,忽然聽到夫子竟然會開口叫他,不由得微微的一愣。不過他還是回答到:「怎麼,你認識我麼?」
夫子本來還怕木龍明不會理自己,現在感覺到他也不像看上去那麼冷淡,心中大為的高興。再次大聲的叫道:「是啊,我知道你是木龍明前輩,就是當年從木龍族叛離出去的那個人啦!」
夫子口無遮攔,話說出來之後,才感覺這樣說似乎不對,可是想要改口,卻又有些遲了。
果然,木龍明聽到他的話之後,面色一冷,哼了一聲,寒聲到:「這些都是那個人告訴你的麼?」
木龍明在這裡說的『那個人』,自然是指木龍正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子,你有古怪
現在夫子雖然看不到木龍明的表情,可是從他的口氣中也可以猜測出此刻他的臉色應該不怎麼好看。夫子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其實,族長他對當年的那件事情很後悔的!」
木龍明冷哼一聲,「他後不後悔,關我什麼事情!」
「前輩,話也不能這麼說,昨日族長在祭壇上面講述當年的那件事情,他說,那是木龍族最大的一次損失。自從你離開木龍族之後,木龍族便遭受到了暗月堡的攻擊,這些年來損失很大。」夫子耐心的解釋說。
木龍明打了一個哈哈:「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我來麼?」
夫子聽到木龍明的話,知道木龍明又誤解他了。不過這個時候跟他說這些,想來他也不會輕易相信。最後夫子換了一個話題說:「前輩,你這一次回來是去找族長前輩報仇的麼?」
木龍明聽到夫子的話,眉頭一皺:「什麼族長前輩,不倫不類的。我要找誰報仇,豈是你這樣一個黃毛小子左右得了的!」
夫子一驚,慌忙解釋說到:「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了,我怎麼敢左右前輩做事呢。只是前輩不知道,木龍族現在遭受到外敵的進攻,我看著情況很不妙。其實,現在就算前輩不對他們動手,他們只怕也是保不住這個地方了。前輩又何必要趁火打劫呢!」
夫子想當然的說到,全然不想想木龍明本來就是衝著他來的,他還在這個地方替別人求情。不過木龍明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倒是愣了一下,心想,這個人是真傻還是假裝糊塗?對著夫子說到:「哼,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功夫去理會別人的死活!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再說吧?」
夫子聽了一愣,開口問道:「前輩你說什麼,我自身難保了,這是怎麼回事?」
木龍明仔細感受著夫子,知道他說到的這些話絕非是做作,心到,果然是一個傻子,就是不知道上面要這樣的一個傻子幹什麼,還不容有任何的閃失。跟這樣的一個人說話,他自己也覺得費勁。冷冷的諷刺了夫子一句:「你難道以為我是帶你去遊山玩水的麼?」
夫子聽到這話,暮然一驚,才意識到,木龍明本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其實這也不怪夫子。正所謂關心則亂,夫子一看到木龍明之後,便想到木龍族當年的那件往事,本著新入為主的態度,一切都是想當然的去說,去想,現在聽到木龍明這麼一說,才馬上反應了過來。
不過,一想到自己又落入到外人的手中,心中不免又是一苦,這種日子,還真是夠諷刺的啊!夫子本來想求木龍明帶他去找鍾清蓮,可是木龍明哪裡會理會他絲毫了。最後夫子終於也是放棄了。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夫子一路之上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這倒是讓木龍明耳根清淨了不少。
木龍明帶著夫子在空中不緩不急的前行,似乎,他有意在拖延時間一般。當然,夫子不會知道這些。他現在心中苦悶,自然又是一陣子胡思亂想。木龍明也是一路無話,他左思右想,始終不知道八荒閣要夫子究竟有何用。本來想問夫子一些問題,可是又煩夫子一會扯出一大堆的話來,索性不去理會他,反正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忽然,木龍明腦海一震,暗想,該不會是這個小子身上有著什麼八荒閣想要的東西吧?
這樣一想,木龍明感覺到極有可能。心神一動,念幅散開,緩緩的探查夫子身上的東西。可是找了一圈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看來,問題應該在他本身!木龍明曾經乃是木龍族劍奴首領,現在在八荒閣又是外域的執事,自身的能力自然是非同尋常。這些問題也不是太難,他略加思索,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裡。
心隨意走。木龍明沒在再夫子身上做太多的停留,念力一動,直接傾入了夫子的體內。原本,這樣做是極為危險的,因為每一個人的身體都是一個巨大的秘密,這樣隨意的將念力傾入別人的體內,會遭到對方的抵抗甚至是發動反擊,一不小心,將會使自身遭受到重創。
要是換做別人,木龍明本也不敢這麼做,可是面對的人是夫子,可就不一樣了,之前木龍明便是看出,夫子根本就是全無根基,不懂任何修習的法門。要將念力傾入夫子體內,實在是簡單不過的事情,而且也不用擔心會遭受到夫子的反擊。
只是,木龍明終究還是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了!
夫子沒有修為不假,可是是誰說了,沒有修為就不能傷害別人了?
木龍明的念力剛探入夫子體內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可是隨著念力的深入,卻逐漸的激活了夫子體內的那些東西。陡然,在夫子丹田之內,一股磅礡浩大的至陽力量,猛地從中衝出,木龍明只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一痛,立即與夫子體內的那道念力失去了聯繫,同時身體也是在這個時候往著下方猛然墜落了下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當是夫子,木龍明本人也是被嚇了一大跳。他都還沒有弄清楚夫子體內究竟是什麼狀況,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直接蠻橫的掃了出來。要不是他應變神速,這一下非的要吃一個大虧不可。當木龍明回復過來的時候,看到距離地面已然不遠,乾脆帶著夫子落到了地上。
他還以為是夫子藏拙,到了這個時候才猝起發難。可是看到剛才從空中墜落下來的時候,夫子那般驚慌之樣,終於也是知道,之前的那一下變故,根本就不是夫子搞的鬼。可是,他身體裡面究竟存在著什麼東西,竟然會發生這種情況呢?
木龍明將夫子隨意的扔在地上,說是扔,力道卻是拿捏的恰到好處,倒也沒有傷害到夫子。然後他看著夫子,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最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子,你身體裡面是不是有著什麼古怪?」
其實,夫子本身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之前木龍明傾入他體內探查的時候,他便有所察覺,只是不敢開口,後來體內的真氣被激活的一瞬間,夫子更是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力量。現在聽木龍明這樣問起來,心中更是確認無疑。
「原來,前輩你都知道了!那個,既然前輩發現了我體內的端倪,那我也不隱瞞了,你們要找的那個天嬰草確實是是被我服食了,現在你們就是想要,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們了!」
木龍明一聽夫子這話,不由得哭笑不得。這是哪跟哪啊,跟這樣的一個人說話當真費勁!不過,他聽到夫子一說什麼天嬰草的時候,卻是一愣,暗道昨日木龍族放出話說天嬰草便在木龍族,莫非指的便是在這個小子身上?可惜剛才自己都還沒有來得及進一步探查,便被一股力量轟了出來,並未感受到他體內是否真的有天嬰草的氣息。現在再想進入夫子體內探查,則是有些不妥了。
「你是說,天嬰草被你得到了?」木龍明此刻看著夫子的表情,異常的古怪。
夫子聽到木龍明這麼一問,有些不好意思。有時候他看起來十分的迂腐,可是卻並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人。現在他早已知道,那天嬰草似乎是天下人人都垂涎欲滴的寶物,只是不知道怎麼會被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得到,而且還莫名其妙的就被自己服食了。現在這些人個個都想要找自己,倒也不足為奇了。
第一百二十章 重回戰場
夫子尷尬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是啊,不小心就被我服食了,可是,我保證,我不是故意的!」
木龍明看著夫子一臉的嚴肅,有些哭笑不得,還不小心,還不是故意的?這未免太也打擊人了!這句話要是被那些正在尋找天嬰草的人聽去了,指不定有好多人吐血身亡吧。
木龍明朝著夫子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到:「好了,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也不關我事,只是,我看你似乎不會什麼法術吧,你是如何得到的天嬰草,這其中的事情,你要給我一字一句的說來,中間要是有半句假話,哼哼!」
木龍明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卻足見其中的威脅之意。
夫子也聽不出來木龍明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倒也不敢隱瞞。反正自己經歷的這些事情說與別人聽也是不打緊。因此,夫子大概的說了一下最近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其中涉及到山鬼與河伯、還有宋玉幾人,至於其他的人和事情,夫子倒也沒有提起。
木龍明聽完了夫子的話之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整個過程中,他都是死死的盯著夫子,知道夫子並未說假話,可是這樣一來,木龍明對於夫子的身份卻是有些懷疑了。
能夠結識劍門的宋玉不說,竟然還認識兩個對他極好的老頭。山鬼與河伯這兩號人物雖然沒有再五域中聽說過,可是木龍明卻是知道,天嬰草原先是被暗月堡的黑公子得到的,後來竟會到了山鬼與河伯的手中,這件事情王林不說清楚,別人也不會知道。這兩天大半的人都在四處搜尋王林,可是根本就找不到王林的蹤影。沒有想到,天嬰草最終會落到夫子這樣一個人手中。
看來,木龍族昨日放出去的消息果然是真的了。
現在木龍明關心的倒不是那天嬰草,而是夫子本人。為什麼他的身體中會有著那等古怪的存在呢?山鬼與河伯那等高手,對他竟也如此之好,現在,八荒閣的人更是要他將夫子帶回八荒閣去,要只是一件兩件的話,倒也勉強可以解釋過去。可是現在這麼多的事情聯繫在一起,卻容不得木龍明不來懷疑夫子的身份了。
莫非,是因為他的體質?萬枯之體?黑暗之體?看著樣子,似乎不像吧?
木龍明想了一陣子之後,大腦中始終沒有一個頭緒,最終還是暫時放棄了。不管他是什麼體質,帶回八荒閣便會知道了!想到這裡,木龍明仰起頭看了一眼前面的那處戰場,此刻,那個地方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一種極端恐怖的地步,隨時都有屍體從高空中墜落下去,從那個地方傳過來的餘波,便是他,也感到了一絲絲的危險氣息。
「本以為,我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在他眼中,似乎還是差了一籌啊!」木龍明這樣喃喃的說了一聲,然後忽然提起夫子,身形一動,朝著那片戰場飛了過去。
夫子冷不凡被木龍明提在手中,先是嚇了一大跳,不過在他看清楚木龍明朝著那片戰場飛過去的時候,臉一下子就綠了。他十分著急的說到:「前輩,那個地方不能去啊,那裡是八荒閣和木龍族的戰場,現在已經死了好多的人,我們現在過去會沒有性命的!」
木龍明聽到夫子的話,淡淡的說了一聲:「你難道不知道,我便是八荒閣的人麼?」
「啊!」夫子鬱悶的叫了一聲,卻突然失去了聲音。
木龍明看著昏睡過去的夫子,低聲的說了一句:「看在你心性不壞的份上,我也幫你一把好了,到時候是否真的有人來救你,可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說完,木龍明猛然加快速度,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木龍明距離戰場本來就不是太遠,在他的全速之下,沒有多長的時間,他便達到了木龍族與八荒閣決戰的那片戰場上面。隨意的看了一眼戰況之後,木龍明找到八荒閣的營地,將夫子放在了地上。
他怕夫子到了這裡會生出什麼事端,所以輕輕的將其擊暈了過去。力道雖然不大,可是到了現在,夫子仍是沒有能夠醒過來。夫子要是知道自己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回到這個地方來,心中只怕會很糾結吧!
不過,這先不說。
此刻,在上面的戰場之上,正進行著一場殘酷血腥的戰鬥。戰鬥進行到現在,不管是木龍族一方,還是八荒閣的人,雙方都是有著很大的損失。木龍族的人數本來就不足,戰鬥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可是隨著戰鬥的推移,他們的劣勢卻逐漸的顯現了出來。儘管木龍族的人個個都是十分的勇猛,可是要這樣下去,非的要被殺了一個乾淨不可。
木龍族的人雖然知道這點,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因為現在,最上方高層之間的戰鬥並未結束。東方智憑藉著手中的一把血斧,在三人的圍攻之下,硬是幹掉了一個同階的高手,另外兩人也是受了重傷,暫時失去了戰鬥力。可是這一切,卻也是他拼著自身受傷的代價換來的。
此刻,東方智在木龍族的後方,看著天空中的那片戰場,大口的喘息著。一條手臂在之前的戰鬥中被廢去,現在雖然止住了鮮血,卻沒有那麼多的真氣去修復傷口了。不過,與那三人相比較起來,他無疑是要輕鬆了許多。
東方智坐在地上,一直關注著上面的戰場。因此,木龍明才到這個地方,便被他看在了眼裡。只是,他並不知道來的那個人是木龍明,當年叛出木龍族的那個人。不過,東方智雖然不知道木龍明,夫子他卻是記得清楚的。在看到木龍明手中帶著的那個人竟然是夫子的時候,一雙濃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東方智可是知道,夫子是木龍正交代了木龍青要一路上好生保護之人,現在夫子被這個青袍男子帶到了這裡來,那麼,木龍青呢?還有木龍素等其他的人呢?莫非,他們也發生了什麼不測不成?
東方智低頭思索了一陣子,百思不解。
而上面的戰鬥,卻是無時不刻的在進行著。
東方智因為手中有著血斧,所以在戰鬥中佔到了很大的便宜。他那把血斧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可是那把血斧乃是東方家的老祖宗留下來的,可以說是鎮族之寶了。只不過一直以來,東方家的後人始終沒有能力發揮出血斧的全部威力。
現在上面戰鬥著的申屠楚南,可就沒有這麼厲害的法寶的了。與之相鬥的,也是三名同階的高手。實力都是在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層次。不過,這個時候,方才顯現出了申屠楚南真正的實力來。他一人獨鬥三名同階對手,竟也幹掉了一人,自身反而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現在的申屠楚南正在空中與另外兩人相鬥,兩人見到死了一名同伴,都是又驚又怒。之前他們便是看出了申屠楚南的實力遠在遠古境大圓滿之上,所以才會抽出三名同階的高手過來對付他,本來以為,三人就算殺不了申屠楚南,也可以穩穩的壓他一頭了,可是沒有料到,才上來不久,申屠楚南便是突發奇招,殺掉了對方一名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餘下兩人雖然異常惱怒,卻是小心了許多。
這樣一來,申屠楚南想要迅速擊殺二人的計劃也是宣告失敗了。因為不管怎麼說,對方畢竟也是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之前的那種招式,也只能用一次而已,等到對手有了防備,便再也沒有效果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戰場上面的局勢
遠古境的強者之間,木龍族一方正在進行著艱難的苦戰。然而,在上古境之間的戰鬥,木龍族一方的形勢也一樣是十分的嚴峻。先不說別的,木龍族在上古境的強者比起八荒閣的人來說,便足足少了一人。
一個人,聽上去或許沒有什麼,可是那畢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上古境強者啊!要是讓這個上古境的強者加入到下面的戰鬥中去,那麼,即便木龍族有再多遠古境大圓滿的高手,也是不夠人家屠殺的。遠古境與上古境之間,看似只有一個字的差距,卻是許多人終生都無法跨越的一道門檻。
當今這片天地,上古境強者雖然算不上是最頂尖的高手,可是要想成為一方的霸主,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據說,當今中原武林三大派的掌教,也不過是在上古境後期大圓滿而已。
當然啦,這些不過是外面的人的推測,至於三大派的掌教究竟是怎樣的實力,倒也還真的說不準。畢竟自從趙家皇族統一中原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一百多年了。這一百年來,中原地區再也沒有發生過戰亂,即便是有一些小摩擦,下面的人也會很好的處理掉。而三大派的掌教自從中原統一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手了。
現在過去了一百多年,誰知道那幾個老妖怪的實力究竟達到了怎樣的一種地步?
不過,這也能夠說明,一個上古境的強者在當今這片天地之下,已然算得上一方強者了。這種級別之間的戰鬥,除非是遇上十分變態的那種人物,否則的話,段時間之內是很難分出勝負來的。
木龍族一方在上古境的強者本來就比八荒閣要少了一人。現在,木龍族隱世的一名長老拖住一八荒閣的一位上古境強者,木龍如玉又與劉天南戰鬥的如火如荼。而剩下的兩名上古境強者,則是被木龍正一人拖住。
木龍正因為自身修煉功法的特殊性,要想穩壓同級別的對手本來不成問題,可是要是同時對付兩名上古境的強者,可就有些勉強了。只不過,現在除了這樣做之外,木龍正也沒有別的選擇。
總之就是不能讓上古境的強者插手下面一層次的戰鬥,否則的話,木龍族將會喪失最後一絲的希望。戰鬥進行到現在,即便是木龍如玉與劉天南,也都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木龍如玉與劉天南都是隱世多年不出的人,不想,今日一出手,便會遇上這樣厲害的對手。昨日劉天南雖然與木龍正相鬥,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動用那個神似於八荒鼎的東西,而木龍正則是拼勁了渾身解數,才勉強與劉天南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後來劉天南看到東方家和申屠家的家主都帶領著大隊的高手過來支援,八荒閣的人不敵。他劉天南雖然有把握擊殺木龍正,可是那樣一來的話,他自己帶出來的人,也要先死在這個地方了。所以劉天南還沒有使出真正的本事,便帶領著剩餘的人馬退了回去。
今日他遇上木龍如玉這個勁敵之後,卻再也不敢藏拙了。沒有多長時間,他便直接祭出了那個神似的八荒鼎。木龍如玉在看到那個巨大的赤紅寶鼎的時候,也是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連木龍正都是知道八荒鼎的來歷,他這個活了不知幾百歲的人,心中自然是更加的清楚了。
不過,很快,木龍如玉便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知道那並非真正的八荒鼎。可是,懸浮在劉天南頭頂的那個赤紅寶鼎,雖然不是真正的八荒鼎,威力卻是大的嚇人,甚至還要超出了一般的上古境法器。由此可以想見,真正的八荒鼎究竟有著怎樣可怕的威力。
饒是如此,木龍如玉在面對著這個「八荒鼎」的時候,身上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赤紅鼎爐本身含有著巨大的能量不說,劉天南手中的功法更是層出不窮,畢竟是從八荒閣出來的人,隨便使出一招來,都是極為厲害的招式。
好在木龍如玉這些年在後山潛修,對於木龍族的異蠻訣有了深層次的認識。隨著對異蠻訣的深入瞭解,木龍如玉終是發現,異蠻訣其實是一部極為厲害的秘典。據族中的典籍記載說,異蠻訣乃是從建族之日起,便一起流傳下來的。木龍族存在的時間雖然不長,不過一千年左右,可是現在族中便有了三名上古境的強者,足見木龍族非同尋常的底蘊了!
戰鬥從早晨便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木龍如玉憑藉著自身的深厚功底,硬是與劉天南戰成了平手。只是,劉天南手中的赤紅鼎爐實在是太過於厲害,木龍如玉好幾次都在他手上吃了一個大虧,最危險的一次,那尊鼎爐朝著木龍如玉的左肩擦過,不過是瞬間的功夫,他的左臂便被燒成了一片焦肉。
看到下面慢慢減少的族人,木龍如玉也是想要快些結束戰鬥,奈何這個對手實在過於強大。加上一尊赤紅的鼎爐,便是他應付起來,也是頗感艱難。在又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後,木龍如玉喉嚨一甜,一大口的鮮血湧上嘴裡,不過被他強行的嚥了下去。同時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不知道為什麼,赤紅鼎爐上面傳過來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強。木龍如玉感覺自身的力量正在被鼎爐一點點的壓制著。這樣的此消彼長,對木龍如玉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之前的那一下硬碰,木龍如玉便感覺到了不妙。果然,劉天南看到木龍如玉臉上稍顯痛苦的表情,說到:「是不是心中十分的好奇,為什麼鼎爐的威力會越來越大,而你體內的真氣卻如同被壓制住一樣,越發的虛弱了?」
木龍明聽到劉天南這樣一問,心道這寶鼎果然有些問題。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說到:「哼,歪門邪道,也妄想取我木龍族麼?」
劉天南冷笑了一聲:「呵嘿,可笑啊可笑,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比木龍正的輩分還要大吧,八荒鼎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既然知道八荒鼎的秘密,心中對於八荒鼎的威力多多少少也應該有些瞭解了,不要說是上古境,便是太古境的強者,要是挨上八荒鼎的一擊,也非得喪命了不可!」
木龍如玉聽了劉天南的話,哈哈大笑一聲,譏諷道:「八荒鼎的威力確實不假,可是,難道你真的把自己手中的鼎爐當作八荒鼎了麼?」
劉天南重重的哼了一聲:「這雖然不是真正的八荒鼎,可是要對付你這樣一個上古境初期的強者,卻也綽綽有餘了!現在便讓你見識一下該鼎真正的威力!」
說完,劉天南手中法訣忽然變幻,懸浮在頭頂的赤紅鼎爐飛快的旋轉了起來,周圍的空氣在剎那之間,似乎變得有些灼熱起來。隨著鼎爐旋轉的加快,周圍的空氣灼熱的程度也是越來越高,到了最後,木龍如玉感覺到,空氣都隱隱的呈現出了一種暗紅的顏色來。
木龍如玉知道這件鼎爐是由八荒鼎衍化而來,雖然沒有八荒鼎的威力,可是使用起來,仍是非同小可。他倒也不敢怠慢,口中疾喝了一聲:「異蠻訣,六丁開山之術!」法訣一成,前方閃現出一座巨大的峰印,峰印上面還有著徐徐流轉的真氣。當是這樣,木龍如玉感覺到還是不夠,雙手一動,又是一座巨大的峰印呼嘯而出。這樣一口氣祭出三座峰印之後,木龍如玉才鬆了一口氣。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之後,他雙掌齊出,對著最後面一座峰印推出。
一時間,三座峰印層層疊疊,威力無匹,朝著劉天南的赤紅鼎爐飛了過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異蠻訣,五行盾壁
劉天南看到朝他飛來的峰印,眼神一寒,口中疾喝了一聲:「八荒訣,八荒焚天!」
「轟!」
一聲巨大的聲響,赤紅鼎爐如同一枚璀璨的太陽一樣,瞬間爆發出了無以倫比的赤紅色光芒來。光芒一出,周圍的空氣都是被蒸發成了虛無。整片戰場都被籠罩在這種赤紅色的光芒之中,灼熱的氣息,讓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都是感到了一絲的心悸。
赤紅光芒如同狂風海嘯一般,瞬間席捲了木龍如玉的全身。他隱約的感覺到,身前的峰印不知為何,速度竟然一下子暴減了大半。而且,他體內的真氣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些許滯留的狀況。
法則之力!
木龍如玉心中大吃了一驚,怎麼可能,這尊鼎爐當中竟然孕育出了法則的力量來!剛才自身的力量收到壓制的那一刻,他便是感覺到了法則的力量。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壓制,可是木龍如玉的心中,卻是翻起了驚天的巨浪來。
這不過是八荒鼎衍化出來的一尊鼎爐,便已然有了法則的力量,要是真正的八荒鼎,那該會是怎樣恐怖的存在啊!
高手對決,成敗不過是在一招之間!
木龍如玉受到鼎爐的法則壓制,體內真氣流轉減緩。劉天南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揚起,然後瞬間變成了猙獰之色,口中再度疾喝了一聲之後,一條巨大的火龍從鼎爐當中呼嘯著衝了出來。火龍從鼎中出來,一張嘴,這片天空中的赤紅光芒便如同長鯨吸水一般,統統湧入了巨龍的身體裡。
爾後,巨龍長嘯一聲,其聲如同陣陣驚雷,下面層次較低的一些人直接就被震得暈了過去,從空中墜落到了地上。同時,在巨龍的口中,一股如同颶風一樣大小的火紅真氣,捲成了一根粗壯的鏈子,對著木龍如玉射了過去。
處在木龍如玉身前的那三座峰印,直接在第一時間裡被蒸發成了一片虛無。
木龍如玉看著飛奔而來的火紅鏈鎖,臉上閃現出凝重之色,不及多想,雙手飛快的在身前結印,同時口中低聲喝了一句:「異蠻訣,五行之盾!」
口訣剛完,在他身前便接連聚起了三道巨大的重盾。五行之盾乃是以天地五行為骨,施法之人體內的真氣為輔,再調動周圍空氣中的天地靈氣,迅速的聚成防禦的壁壘。是異蠻訣中極為厲害的一種防禦之法。原本,五行之盾修煉到大成,一共有五道壁壘。五道壁壘相輔相成,威力無匹,據說,可以承受住一個太古境後期大圓滿強者的攻擊。
換一句話來說,也就是只要將五行之盾修煉大成,太古境中沒有人能夠將其攻破。這種霸道的防禦,緊直就是一道最為厲害的保命底牌。只是,也正是因為五行之盾的霸道,修煉起來也是極端的困難。要想凝聚起第一道壁壘,便需要遠古境後期的修為。往後的每一道壁壘凝聚都是極為的不容易。要想成功凝聚成功五道盾壁,則非太古境的修為不可!
木龍如玉能夠在上古境初期便凝聚起三道盾壁,足見其在五行之盾上面的造詣了。
本來,他現在凝聚出的這三道盾壁,足以抵擋上古境後期強者的奔雷一擊了。只是,他遇上了八荒閣的劉天南。因為劉天南手中的那件鼎爐,是八荒鼎的仿製品!木龍如玉的第一道盾壁剛一成型,赤紅鐵鏈便呼嘯著撞在了盾壁之上。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懸念,第一道盾壁被赤紅鏈鎖摧枯拉朽的擊碎,鏈鎖的速度幾乎沒有太多的停留,便又對著木龍如玉射了過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木龍如玉跟前出現了第二道盾壁。不過是瞬間的功夫,鎖鏈便又擊在了第二道盾壁上面。木龍如玉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身體並未停留,仍是飛快的往後退去。
鎖鏈與盾壁之間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然後便見到盾壁之上飛快的攀爬出了一道細密的裂紋。裂紋飛快的擴大,瞬間便佈滿了整片盾壁。最終,盾壁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化作千萬的碎片散落在了半空當中。
不過,赤紅鎖鏈雖然擊碎了第二道盾壁,本身的光芒也是變得黯淡了不少。經過這麼片刻的抵擋,木龍如玉身前的第三道盾壁又已成型。現在木龍如玉以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實力,凝聚出五行之盾的三道盾壁之後,自身的氣息也是迅速的萎靡了下去。看著那最後一道安然無恙的盾壁,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現在木龍如玉也是看出來了,這番強大的攻擊,並非是劉天南本人所發,而是在那鼎爐之中,有著厲害的陣法,只要催動那個陣法,便能夠發出如此威力無匹的攻擊來了。
只是,木龍如玉的心還沒有真正的平靜下來,便聽到一聲微弱的聲響,聲音雖然極端的微弱,木龍如玉聽在耳中,卻無異於晴天中的一聲霹靂。因為那道聲音,赫然是從第三道盾壁之上發出來的!
卡嚓!卡嚓卡嚓!盾壁之上,緩緩的出現了一道裂縫,在裂縫當中,有著一道赤紅的光芒從中穿透出來。裂縫越來越大,那絲赤紅光芒也是變成了一道光柱,最終那道光柱撐破了盾壁,爆發出來!
木龍如玉看到這般景象,瞳孔便是猛然一縮,身形再次飛快的往後退去。
可是,就在他身形剛動之時,在消散的盾壁之後,一條巨大的火龍呼嘯著衝了出來!此刻兩者之間的距離那是何等之近。要是換做平時倒也好說,現在他剛剛動用了體內絕大部分的真氣,身體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哪裡能夠避開這一擊。
刷的一下,巨大的火龍便從木龍如玉的身體中穿透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景象,下方的人都是「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木龍如玉難以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穿透的胸口,那個地方沒有鮮血,早已在剛才的那一瞬間燒成了一片焦肉。他艱難的催動體內最後的一點真氣,封住了傷口。可是這個時候,他再也沒有力氣,身體無力的從高空中墜落了下去!
上方的戰鬥是何等的激烈,早已驚動了下面所有的人。木龍正在看到劉天南的鼎爐當中召喚出那條巨大的火龍的時候,心中也是暗自為木龍如玉擔憂。可是再看到木龍如玉的五行之盾凝聚出三道盾壁的時候,心中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五行之盾有多難修煉,他這個上古境的人心中最為清楚不過了。在遠古境後期的時候,他便是成功的凝聚出了一道盾壁,可是現在他已然跨入了上古境,五行之盾也仍然只能夠凝聚出一道盾壁。而木龍如玉不過是上古境初期巔峰的修為,便可以凝聚出三道盾壁來,木龍正心中驚駭之餘,也是大為放心。
有了三道盾壁,木龍如玉要想擋下那一攻擊,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了。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木龍如玉的三道盾壁卻是擋下了那道鎖鏈,可是當鎖鏈消散在空氣中的同一時刻,鎖鏈背後的那條巨大火龍卻是跟著衝出,直接撞碎了第三道盾壁,然後從木龍如玉的胸口穿透了出去……
木龍正看著從高空中墜落下來的木龍如玉,一聲怒吼,生生將兩名上古境初期的對手逼退,同時身形猛然一動,迎上了木龍如玉墜落下來的身體。手臂輕輕一托,將木龍如玉輕放到了地上。
木龍族一方的人,也是在這個時候紛紛的退回到了木龍正的身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古境強者的隕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木龍族一方的人都是大吃了一驚。
木龍如玉在這場戰鬥中,對於木龍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幾乎木龍族一半的希望都放在了他這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強者身上。確實,在之前的戰鬥中木龍如玉也沒有讓他們的族人失望。與劉天南在空中大戰多時,始終沒有處在什麼下風。
可是,顯然誰也料不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番模樣。有誰會知道,在劉天南的那個赤紅鼎爐當中,竟然隱藏有這樣厲害的絕世陣法。昨日劉天南在與木龍正交手的時候,也並未看到他使出這種陣法來。可以想見,這必然是他手中的一道厲害的殺手鑭了。
現在,雙方的戰鬥都是因為這一幕而暫時的停了下來。
木龍族一方的人此刻都是聚集到了木龍正身旁,木龍正將手中的木龍如玉輕輕的放到了地上。在他的心口處,一個黑色的、被燒焦的傷口觸目驚心,從胸口一直貫穿到背後。現在那個傷口雖然被木龍如玉用真氣封住了。可是因為之前的那一下,已經傷及了根本,即便木龍如玉是上古境初期的高手,要想恢復,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八荒閣的人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此療傷?
木龍正咳嗽了一下,輕輕的將手伸進了木龍如玉的背後。一股真氣順著木龍如玉的背心,緩緩的流進他的身體裡。隨著木龍正真氣的輸入,木龍如玉的情況也終於是慢慢的得到了好轉。至少,他的呼吸,已經暫時的恢復了平靜。
而就在木龍如玉睜開眼來的時候,木龍正卻又是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下。
之前木龍正看到木龍如玉從半空中墜落下來的時候,再也顧不得身邊的兩名上古境初期高手,硬是強行破開了兩人形成的封鎖。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木龍正在這個過程中也是遭受到了一名上古境強者一擊。雖然他盡可能的避開了那一攻擊,可是自身還是免不了受了一絲傷害。
只是,眼前的那番景象,他又哪裡顧得了這麼多了!
木龍正看著已經不行的木龍如玉,虎目含淚。木龍如玉乃是上任族長在的時候,木龍族的大長老。當時木龍正也不過只是劍奴的首領而已。上任族長坐化之後,木龍如玉與木龍正不和,也是主動辭去了大長老的職位,隱身後山潛修。這一百多年以來,木龍如玉始終不曾在族中出現過。大家都以為他已然坐化。可是不想今日卻又出現在了這片戰場之上。
只是,他隱世百年,好不容易跨入了上古境的行列,憑藉著他的資質,便是要觸摸到那生死之境也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可是今日,卻因為木龍族,生死道消……
木龍如玉艱難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看著那些表情嚴峻的族人,他心中有些歉然,終於還是沒有能夠保護好這些族人啊!木龍如玉心中喃喃的說到。不過,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早該到盡頭了。多活幾日,少活幾日,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木龍如玉在木龍族後山禁地潛修的這些年,早已堪破生死,望穿虛妄。對生死早已看的淡了,現在即將生死道消,木龍如玉心中倒也十分的平靜,要說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這些族人了。
不過,他們的路,終究還是要他們自己去走啊!
木龍如玉看著木龍正,微微一笑,說到:「正兒,你很好,當年族長將位置傳授與你,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大長老,當年的事情還說他做什麼,那個時候你也是為了整個族群考慮……」木龍正虎目含淚的說到。
木龍如玉看著他,要了搖頭。閉上眼,半晌不曾說話。
木龍正看到他現在如此虛弱,也是不敢再往下面說去。
原來,當年木龍族的族長將要坐化之時,將族長之位傳與木龍正,可是木龍如玉卻極力反對這一件事情。後來木龍正繼族長之位之後,木龍如玉也是隱居後山,不再理會族中俗事。不過,這件事情即便是在木龍族中,知道的人也是很少。木龍正心中也是清楚,木龍如玉反對他繼承族長之位,也確實是為整個木龍族考慮,其中並沒有什麼私心。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大度的人,自然不會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了。
現在木龍如玉主動的說起這件事情來,木龍正反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過,能夠聽到木龍如玉親口承認自己,木龍正心中倒也是為之一鬆。這些年大長雖然老隱居後山不出,可是對自己的觀察只怕不在少數吧,自己要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相信大長老一定會跳將出來吧!
這樣安靜了半晌之後,木龍如玉才又緩緩的睜開眼來。雖然木龍正之前給他體內度入了一些真氣,可是劉天南赤紅鼎爐中召喚出來的那一條巨大火龍的威力實在太大,木龍如玉那時候因為動用了五行盾壁之法,身體本來就是極端的虛弱,遭受如此沉重的一擊之後,體內幾乎被那條火龍焚化成了一片廢墟,現在不過是勉力支撐著而已。
他看著木龍正,艱難的說到:「半仙洞中,天嬰劍……」
木龍如玉氣如游絲,才說了幾個字,便十分的支撐不住,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掛掉。現在旁邊的看著他嚴肅的表情,人都是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誰也不敢胡亂的說一句話。木龍正聽到他說起半仙洞中的天嬰劍,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裡面,難道大長老有方法將半仙洞中的天嬰劍祭出來麼?
不過,看到大長老現在的這個樣子,木龍正也是不敢多問什麼。再度將真氣度入木龍如玉的體內之時,木龍如玉體內的生機幾乎已經完全斷絕,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木龍正現在只能靜靜的等待著大長老開口了。
現在木龍正也是有些後悔,要是之前知道大長老會出來,就不要將不死神藥給木龍素帶走了。雖說木龍如玉的傷勢,便是不死神藥也不能治癒了,可是,也總能讓他延續一時的性命了!
看著木龍如玉的樣子,大家都是有些擔心。他在這個時候說起半仙洞中的天嬰劍,任誰都知道,必然非同小可。
許久之後,木龍如玉才又緩緩的醒過來,開口說到:「半仙洞中的……天……天嬰劍,五行封印之術……」
說到這裡,木龍如玉最後的一絲生機終於斷絕!
看到這一幕,木龍族的人雖然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去面對。所有的人都站在木龍如玉的周圍,安靜的看著這個老人,沒有人說一句話。儘管最終他還是沒能說出問題的關鍵來,可是他為木龍族所作出的一切,木龍族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木龍正對著大長老的身體拜了幾拜,然後抬起頭,收斂起了臉上的悲容。現在大長老一死,木龍族的形勢更加的讓人感到絕望了。面對著一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強者,面對著他手中的那個神似八荒鼎的法寶,誰能夠與之抗衡?
木龍如玉的死,不過是這場戰鬥的一個插曲而已!即便是死去再多的人,木龍族也一樣要戰鬥下去,知道最後一人!只是,此刻,一種沉重的氛圍還是壓在木龍族人頭上。
雙方的差距再一次被拉大。木龍族大長老死後,木龍族一方便只剩下了兩名上古境的強者,如何與八荒閣四名上古境強者抗衡,更何況,剛才劉天南手中的那個赤紅寶鼎,是連大長老都沒有辦法抵擋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木龍族的絕境
此刻,八荒閣的人正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意思。
木龍正深吸的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劉天南,身形一動,出現在劉天南的對面。
劉天南冷笑了一聲,戲謔道:「怎麼,迫不及待的想來送死了麼?」
木龍正沒有理會劉天南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到:「你殺了大長老!」
劉天南呵呵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木龍正接著說到:「大長老是因為木龍族而死的。現在,整個木龍族都將會為他而戰鬥!」
說完,木龍正身上的氣勢猛然暴漲,一枚黑色的令牌出現在了手中,令牌一轉,對著劉天南的眉心射去。
劉天南冷笑著說道:「不自量力的傢伙,難道你真的以為你能勝過我麼,還是說,你比木龍如玉還要厲害?」
「鐺!」黑色的令牌還沒有接近劉天南,在他跟前便出現了那只巨大的赤紅鼎爐。令牌撞擊在鼎爐上面,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隨即倒射而回。
木龍正伸手接住黑色令牌,身體跟著一動,在原地留下一串殘影,對著劉天南爆射而去。
「鐺鐺鐺!」
一連三下聲響,木龍正與劉天南的身體都是乍合又分。可是,兩人的身體都還沒有立定,瞬間便又出現在了半空當中。只見空中一連串的殘影的閃過,捲起陣陣的漣漪,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此刻,木龍正與劉天南展開最後一次對決。下面的兩方人馬,涇渭分明。下方的人都是專心的看著他二人的戰鬥,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因為只要木龍正與劉天南分出一個高下,便是這場大戰的結束之時!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十分焦急的看著木龍正,木龍正的身體狀況,他二人可是清楚的。剛才木龍正為了接住木龍如玉,生生承受了對方上古境強者的一擊。雖然木龍正已經盡可能的避開了那一擊之力,可是,上古境的強者出手,畢竟還是非同小可!
木龍正之後以真氣替木龍如玉療傷,更是強行壓制了自己體內的傷勢。現在不容分說,便又與劉天南戰在了一起。這緊直就是在玩命啊!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不清楚,以木龍正平日的睿智,何以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來。
只是,現在的局勢,早已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了!
上方的戰鬥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木龍正體內本來就有著傷勢,現在又對上劉天南這個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強者。在劉天南全力的攻擊之下,木龍正的身上很快便再次出現了傷勢。
唯一讓人感到慶幸的是,這一回,劉天南並未再動用那赤紅鼎爐的威力。或許,那個鼎爐的使用也是有著一些限制的吧,如若不然,在昨日與木龍正的戰鬥中,他便動用了。又哪裡會等到今日戰鬥陷入膠著之時才使用呢。
經過幾次強烈的碰撞之後,木龍正終於不支,登登登的往後面的虛空處退出幾步,吐出了幾口鮮血,身體無力,從空中落了下來。東方智與申屠楚南趕上前,將其扶住。他還沒有站穩腳跟,便再度吐出了幾口鮮血來。
「木龍老哥,你的身體不要緊吧!」東方智擔心的問了他一句。
木龍正搖了搖頭,眼神還是死死地盯著高空上面的劉天南。
劉天南冷漠的看了一眼木龍正,說到:「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頑抗,今日,便讓你木龍族從這片地域上面徹底的消失罷!
說完,劉天南頭頂懸浮著赤紅鼎爐忽然放大,成為一隻巨鼎,漂浮到他跟前。他對著巨鼎,袖袍猛然一揮,赤紅的巨鼎便如同流星一般,對著木龍正所在的位置俯衝了下來。木龍正咳嗽一聲,身體顫抖著往前面跨出一大步,雙掌齊出,拍在鼎爐之上。
砰的一下聲響,木龍正的手掌,與赤紅的鼎爐迎了一個正著。
木龍正格格格的往後一連退出三步,「哇」的一下,又是大口的鮮血噴射出來,身體一個站立不住便要跌倒在地上。
木龍族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可是,看著木龍正這般景象,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因為這種層次的戰鬥,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插上手的。
劉天南看著木龍正,說了一句:「我看你能夠擋下幾次!」
話一說完,那只巨大的赤紅鼎爐便又呼嘯著飛了回來。木龍正咬了咬牙,才想上前,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東方智與申屠楚南卻突然各自往前面走上了大步,將他擋在了後面。
東方智與申屠楚南看著那呼嘯而來的巨鼎,臉上有著凝重之色閃現出來。不過,這個時候他二人並未退縮,雙雙出掌,急拍在鼎爐之上。
「砰砰」的兩下重響,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都是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往後面倒射了出去。兩人的身體滑出好遠之後,撞在一大塊巨石之上,才停了下來。
兩人的身體一停下來,便同時哇哇的兩聲,噴出兩口鮮血。他二人在地上掙扎了片刻,一時間竟沒能站起來。
同一時刻,劉天南站在高空處,看著下方的局勢,對著八荒閣的人,下達了最後的進攻命令。
一時間,八荒閣的人在幾名上古境強者的帶領之下,對著木龍族一方的人衝了過去……
木龍族的人看著在他們瞳孔中逐漸放大的人影,心中一片冰涼:這一刻,終於還是到來了麼?
到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已經死心了。他們所指望的五域的高手並沒有到這裡來。雖然他們不知道在面對著天嬰草的誘惑時,那些人為何仍是無動於衷,可是他們卻是清楚,木龍族今日,當真難逃一劫了。
木龍正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逐漸的涼了下去。
之前木龍正之所以要拼著性命與劉天南決鬥,並非是一時間的頭腦發熱。那個時候的他,是在打一個賭!他在賭大祭司並未出什麼事情!
儘管說木龍正昨晚在大祭司隱居的古洞中,看到了一番打鬥的痕跡,可是木龍正並不相信,大祭司真的會發生了什麼不測。因為他實在是太不瞭解大祭司了。正是因為這種極端的陌生,才讓木龍正心中猜測,大祭司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問題。
一直以來,大祭司在族中便是超然的存在。木龍正可是知道,大祭司是從木龍族建族之日便開始存在的,現在木龍族已經存在一千多年了,在這一千年中,大祭司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不管怎麼說,大祭司終歸也是木龍族的人,木龍正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之下,大祭司會無動於衷。
所以,木龍正在打一個賭。從木龍如玉身亡之後,木龍正便在打這個賭了。他拼著性命與劉天南相鬥,絕非是什麼意氣用事。他便是想要讓大祭司看到木龍族現在的這種境況,讓他知道,現在的木龍族,只有他才能夠拯救了。……
只是,到了現在,大祭司絲毫沒有要出現的跡象。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麼?大祭司已經發生了什麼不測,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了?木龍正忽然有些後悔了,或許之前不應該這樣做。現在大祭司不來,反而將木龍族逼上了最後的絕路!
他終於緩緩的閉上了眼。
現在,素兒和青兒如果不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已經離開了異靈山了吧?真的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還有影兒,待他歸來之時,木龍族必然復興有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劉天南的底牌
木龍族所有的人都都是絕望的閉上了眼。
這一刻,終於,還是到了麼?
可是,便在這個時候,木龍族後山之上,忽然有著一股恐怖到極致的能量朝著這個方向席捲了過來。面對著那種能量,即便是那幾名上古境初期的強者,也感受到了一絲死亡的威脅。劉天南眼神一凝,看著那一道肉眼可見的能量漣漪,暴喝了一聲,身形飛快的往後面退去。
八荒閣其餘的衝在前面的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被那一圈能量漣漪捲了一個正著。他們連聲音都沒能夠發出一聲,身體便被當場撕成了幾塊,朝著地上無力的墜落了下去……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再看著這一幕血腥的場面,木龍族的人先是一愣,隨即變成了狂喜!那些一般的族人一時間或許沒有反應過來,可是木龍正心中卻是清楚,必然是大祭司在後山出手了!看來,這一次自己還真的是賭對了!
只是,大祭司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肯出手呢?難道,他真的是要看著木龍族的人都一個個死去麼?還有,大祭司的力量未免太過於恐怖一些了吧,這麼遠的距離,他便能夠秒殺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這還是因為幾名上古境強者反應迅速,遠遠避開的緣故,不然的話,這種恐怖的能量,連上古境初期的強者都能夠秒殺了!
木龍族的人心中震驚之餘,卻也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原本以為,今日難免一死,可是沒有想到,在這最後的關頭,大祭司終於還是出手,挽救了整個木龍族,也挽救了西域!
不過是一波的能量攻擊,八荒閣衝鋒在最前面的一撥人便全部死去,無一倖免。那可是此次帶出來的人數的四分之一啊!即便是在之前的這場大戰中,八荒閣死去的人數也不過是這麼多一點。可是現在,僅僅是一波的能量漣漪,便死了這麼多的人。
劉天南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顫抖著。木龍族怎麼可能會存在這樣的高手?看他之前的那一下,只怕早已不在上古境了吧,難道他是太古境的強者,甚至更加的厲害?可是,這怎麼可能?
此刻,劉天南凌亂了!
不只是他,八荒閣的人全都凌亂了!
之前的那種攻擊,要是再來一下,這些人當中,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死去。這種級別的戰鬥,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抗衡的麼?
不過,之前的那一下攻擊過後,整片天空便恢復了寧靜。過來半晌,也不見有任何的反應。八荒閣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木龍族一邊,看著再無動靜的天空,也是感到一絲異樣。不過,有了之前的我那一下攻擊,木龍族人的心中倒是變得頗為的淡定了。
現在他們也是看出來,大祭司根本就沒有要針對八荒閣的意思,可是要是八荒閣的人不識好歹,再敢進攻木龍族的話,大祭司必然不會袖手旁觀!關於這一點,八荒閣的人也是隱隱的猜測到了一些。劉天南思考著這一切,臉上陰晴不定。
這一次的任務,那是何等的重要!如果不能攻克木龍族,得不到無上神兵,那麼八荒閣接下來的計劃,將沒有辦法展開。當日出師之時,閣主可是親自召見過他,說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務必將崑崙山一舉拿下。
可是,有誰想得到,木龍族這樣一個小小的種族,其中竟然有著三名上古境的強者。這也就算了,現在更是有一個恐怖的存在出手警告,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這一次,不管說什麼都是不能撤回去的了!錯過了這次機會,要是讓五域的人緩過神來,八荒閣要再想有什麼大的動作,可就有些困難了!想到這裡,劉天南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隻古拙的小鼎來,看著那隻小鼎,他的眼神當中有著一抹貪婪之色湧現出來。
不過,這種貪婪只是在他臉上維持了一瞬間,便被他壓了下去。隨即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古拙小鼎托在手心,手上真力暴湧,對著古拙的小鼎中注入了進去。上古境的強者身上,真力已經達到了一種不絕的程度,只要不是受到太過於嚴重的傷勢,上古境強者的身體,幾乎隨時可以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化為真氣,以助己用。這是遠古境與上古境之間的一個巨大的差別。
劉天南對著那個古拙的小鼎中注入真氣,可是那個小鼎便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不管劉天南注入多少的真氣,都一樣的沒有絲毫的反應。到了後面,劉天南的臉上都湧現出了一抹潮紅之色來。這個東西雖然厲害,不過自己也揮霍不起啊!劉天南一邊加快真氣的輸入,心中一邊這樣感歎道。
好在慢慢的,那只古拙小鼎終於有了反應。在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到小鼎之中以後,古拙小鼎也是散發出了一絲赤紅色的光芒來。劉天南看著這只赤紅小鼎,臉色有著垂涎,卻也有著一抹肉痛。
他在垂涎這隻小鼎的同時,也為自己喪失的那些真氣感到肉痛。雖然說上古境的強者已經可以隨意的取天地靈氣為自己所用。可是那些入體的靈氣畢竟還是要經過自己的煉化,才能真正的成為自己的東西。現在體內積蓄的所有真氣,都被古拙小鼎吸收而去,自己再去煉化這些天地靈氣補充,慢慢的倒也可以恢復,不過,這段時間自己都別想要做出突破了。
不過,有了這個東西,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前來……
劉天南的臉色有著一抹猙獰之色,為了這次的計劃能夠成功,閣主可是將這個小鼎都給自己帶了出來了。這個可是八荒閣的鎮閣器物之一啊,整個八荒閣,也不過有八個這樣的小鼎而已!八鼎齊聚,威力無窮,堪稱逆天啊!
原來,這隻小鼎確實是八荒閣的鎮閣重寶,不過這是不完全的而已。可即便是一件殘缺的法寶,威力也是無窮的了。當然,面對著一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級別的器物,劉天南是沒有本事發揮出他真正的威力來的,而閣主交代他的,也只是要他將真氣注入到小鼎中,激活小鼎,然後扔出去就可以了!
沒有吃過豬肉,劉天南可是見過豬跑的。所有他從來不懷疑這隻小鼎的威力,與這個小鼎相比,自己的那只赤紅鼎爐根本就是一個垃圾!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後山裝神弄鬼!」劉天南這樣說了一句,然後看了一眼手上的赤紅古拙小鼎,此刻,這只古拙的小鼎已經開始慢慢的復活了過來……
然後,劉天南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木龍族人所在的方向,將手中的古拙小鼎掄了出去。
小鼎脫手,立即迎風暴漲,瞬間便化作了一支巨大的重鼎,鼎身有著古拙的紋理,交織出一片古老的畫面。整個古鼎上面,散發出來一種無以倫比的威壓,甚至超過了之前大祭司在後山打出的那一擊。
然後,小鼎呼嘯著,朝木龍族的人俯衝了下去……
木龍正看著在他眼中驟然放大的古鼎,眼神中也是有著一抹凝重之色。這個鼎給他感覺,可要比劉天南自己手中的那只赤紅鼎爐要可怕的多了。難道是?
這樣一來的話……
木龍正心中這樣想著,那只古鼎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砰!
一聲沉悶之聲,在整片天地之間迴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一個老頭,直接一拳,將那只古鼎打的往旁邊飛了出去,一直撞入了遠處的山脈當中!
這個時候,夫子恰好醒了過來。他一眼便看到,將古鼎轟飛的那個老頭,竟然便是山鬼。可惜木龍明在他身上做了手腳,說不出話來。不然的話,他早便要大聲的叫出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厲害的老傢伙
看上去山鬼比木龍正的年紀也大不了多少,可他看到木龍正便對他說道:「小娃子,我救了你一條命,你說你要怎麼感謝我?」
木龍正睜開眼來,原本以為,出手之人必是大祭司無疑。可是不曾想到,這個時候會從中殺出這樣一個狠角色來。一拳震飛了那古拙小鼎不說,開口便叫自己小娃子,貌似這個山鬼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吧?
不過,山鬼畢竟是救了木龍正一條性命。他倒也不敢失了禮數。更何況從山鬼之前出手的那一下來看,修為不知道高出了自己多少。劉天南掄出來的那只古拙小鼎,要比他之前使用的那只赤紅鼎爐厲害的多,可是卻就這樣被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輕描淡寫的一拳轟飛了,可以想見,山鬼的修為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木龍族一向崇尚強者,所以在面對著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強者,木龍正心中十分的感激。躬身對著山鬼拜了一拜,說到:「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山鬼看到木龍正如此恭敬,心中不由得大為高興。打了一個哈哈,一張馬臉上面洋溢著醜陋的笑容:「嗯嗯,正是孺子可教也。不過,謝謝就不必了,你要是真的感激我救命之恩的話,不如將你木龍族的天嬰劍拿過來我把玩幾天,也便是了!」
木龍正聽到山鬼的話,面容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只聽他正色說道:「我感激前輩救命之恩不假,如果我木龍正今後還有性命在,必然會報答前輩的。只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天嬰劍是我木龍族的東西,我木龍正可沒有權利借給別人。所以,前輩若是衝著我族天嬰劍而來的話,就請前輩自便罷!」
此刻,木龍正的口氣當中,已經隱隱的有了一種逐客令的味道了。
其實,這也難怪,山鬼在現在這個當口上面跟木龍正說,要借天嬰劍把玩幾天。一聽便明白,他這分明是在趁火打劫了。木龍族誓死保衛的天嬰劍,豈能這樣送與別人。本來木龍正還在好奇,從什麼地方跑出這樣一個厲害的人來,不想,竟也是衝著天嬰劍來的。因此,木龍正聽起來,自然是心中動怒了。
山鬼聽完了木龍正的話之後,微微的愣了一下,看著木龍正的表情十分的古怪。就如同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最後山鬼說了一句話:「哼,小娃子倒是有骨氣,可是木龍族現在完蛋了,連族人都沒法保護的一個族長,卻妄圖去守護一柄斷絕了生命的東西,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哪!哈哈,好笑,好笑啊!」
山鬼說完之後,不忘大聲了笑了幾下,以便證明自己說的果真是好笑。不過,在這種當口上面,也自有他一人笑得出來了。木龍族的人原本還對他救下木龍正的性命的感激不已,可是沒有想打,他反過來便會嘲笑木龍族的人。天嬰劍在木龍族人的心中緊直與那圖騰無異,現在遭人如此戲笑,他們自然是異常的憤怒了。
礙於山鬼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木龍族的人雖然沒有動手,可是臉上的敵意卻是人人都表現出來的。
山鬼也沒有想到,自己隨意說了一句話,竟惹來這麼多人的敵視。雖說這些人在他眼中便如同一群小丑一般,可是被這麼多的小丑用敵視的目光盯著,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最後,山鬼打了一個哈哈,說到:「木龍族的人果然好生沒趣,你們的那個什麼大祭司就已經無聊的緊了,可是沒有想到你們跟那個老東西一樣,也是一群愚頑的傢伙。不就是一把劍而已,老頭子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誰還當真稀罕了。大家至於這麼大眼瞪小眼的麼?」
說到這裡,山鬼停頓了一下,轉了一個口氣說道:「本來還想送點禮物給那個小子,現在看來,是那個小子沒有福氣了。不過,我看著之前的那個小鼎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是一件殘缺的東西,可是要能夠聚齊的話,呵呵,未必會輸給你們的什麼狗屁神兵!」
說完,山鬼輕瞥了一眼被他一拳轟飛的那只古鼎,身體跟著便是一動,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木龍正看著將要動身的山鬼,口中叫道:「前輩,等等,等……」,可是,山鬼的身影早便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木龍正看到這番景象,不由得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之前在木龍族生死存亡的關頭,後山傳來一陣恐怖的能量波動,秒殺了八荒閣的大批強者,木龍正本以為是大祭司在出手,可是現在看到這個厲害的山鬼之後,木龍正的心中卻又開始有些懷疑起來了。
而且,聽這個山鬼的口氣,似乎與大祭師頗有交情。再加上他一來便叫自己小娃子,更是讓木龍正猜測,莫非,這個人也是與大祭司同時期的人不成?木龍正也不在意山鬼口氣裡面對大祭司的不敬,想要問他一些關於大祭司的事情,山鬼卻一下子沒有了蹤影。這不免讓木龍正心中感到有些失望。
再說八荒閣的人,之前的兩下變故,來的實在太過於突然,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怎會發生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尤其是劉天南,當他看到那個古鼎被山鬼一拳轟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更是格外的精彩。那個東西,可是他手中最厲害的一道底牌了,不要說上古境的強者,即便是太古境高手來了,也是挨不得的,可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一拳轟飛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變態啊???
這個還不算,當他聽到山鬼說,要聚齊八鼎的時候,更是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了,他以為他是誰啊,大言不慚,竟然想要聚齊八鼎,而且還是送給一個小子做禮物!這個未免也太打擊人了吧?
不過,當劉天南看到山鬼朝著之前的那個古鼎飛去的時候,卻著實驚慌了。今日攻打木龍族接連受挫不說,要是最後將那古鼎給弄丟的了話,當真是闖下大禍了!
劉天南一想到古鼎丟失的後果,自然不敢怠慢。身形一動,便是對著古鼎所在的那座山脈衝去。之前山鬼的那一拳,威力實在大的厲害。整個巨大的古鼎都是被打的深深的陷入了山脈之中,當時便是恢復了原形,成為一個不過手掌大小的古拙的小鼎。
可是,當劉天南趕到那片山脈前面的時候,山鬼卻已經從那片山脈當中衝了出來。他的手中正托著那只古拙的小鼎。劉天南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刷的一下就綠了。當時幾乎沒有什麼思索,身體跟著便是一個移動,攔在了山鬼的前面。
山鬼剛從山脈裡面衝出來,便看到一個人攔在了自己身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人居然是之前在空中掄動古鼎的那個人。山鬼心中也明白,人家是來幹什麼的了!不過他心中一動,已然有了計較。
山鬼從山脈中衝出來之後,裝作沒有看到劉天南一樣,朝著旁邊飛去。可是他手中有著八荒閣的鎮閣重寶,劉天南哪裡肯放他走,身體跟著山鬼一動,再次擋在了山鬼的前面。山鬼心中好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到:「小輩,你幹什麼要擋著我的路?」
劉天南聽到山鬼這麼一問,才頓時驚醒過來,對方可是一拳能夠轟飛古鼎的人哪,說不定之前在後山傳來的那陣子能量波動,也是這個老頭做的手腳了。故意擋住一個能夠秒殺上古境強者的人的路,這不是在找死麼?
第一百二十七章 誰威脅誰啊
其實,還真的是這樣,劉天南就是在找死來了!
明明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人,可是他還是要硬著頭皮上來。古鼎的意義非同小可,若是該鼎被弄丟了的話,八荒閣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劉天南看著山鬼,臉色十分的難看。可是他還是只能假裝笑著說道:「這位前輩,我怎麼敢擋著前輩的路呢,那個,我是過來拿之前的那個東西的!」
山鬼心中一樂,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到:「你找你的東西,也不至於擋住我的去路吧?」
劉天南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老東西,這不是在與我裝糊塗麼?不過,這句話劉天南自然是不敢說出來,除非是他真的嫌命長了。「前輩,你看那隻小鼎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用處,不然就將他還給我好了,前輩要什麼條件,只管開口。沒有我八荒閣辦不到的事情!」
劉天南的這句話說的十分的得體。他這樣說,既不得罪山鬼,又擺出了八荒閣的名頭。他想,憑藉著山鬼的本事,應該聽說過八荒閣的名頭,這樣一來,有了八荒閣的震懾,山鬼應該不至於強行拿走那只鼎。
果然,山鬼在聽到八荒閣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立即閃現出了一抹驚訝的表情。不過馬上便又沉了下去,只聽山鬼冷冷的說到:「哼,你不說八荒閣還好,你一提起八荒閣來,老頭子我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好吧,我承認,那只鼎確實是在我手中。你說的倒也沒錯,這只鼎在八荒閣雖然很厲害,可是對於我老頭子來說,卻是沒有什麼用處……」
劉天南開始有些心驚,可是聽山鬼說到這裡的時候,立馬附和道:「是啊是啊,前輩法力滔天,哪裡看得著這只鼎呢,還是前輩夠豪爽哪!」他嘴上雖然這樣說,肚中卻是暗自腹誹:要是讓你知道這只鼎的用處,只怕後悔死你!
只是,山鬼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劉天南的臉色變成了醬紫色。
「是誰告訴你了這只鼎是我找給自己用的?」山鬼戲謔著問道。
「啊!」劉天南一愣,頓時恍然。是誒,好像山鬼從來沒有說過要將這個鼎據為己有吧,之前他說了要送給一個什麼小子做禮物的,就是不知道,八荒閣的東西,那個小子是否有福氣消受了!
「好了,我要走了,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要是沒有的話,不要擋著我的路!」劉天南心中正想的起勁,山鬼卻冷冷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到了這個時候,劉天南知道,即便是去求這個老頭,也是沒有絲毫的用處了。因此,他臉上原本掛著的虛偽的笑容也頓時垮了下來,換做一副森然的面孔,對著山鬼說到:
「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想必你應該聽說過八荒閣的名頭,千年前八荒閣在五域捲起一片大浪,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倒也不怕你知道,八荒閣如今又要重出五域了。你心中也應該清楚,得罪了八荒閣將會有怎樣的下場。現在你要是把那只鼎給我的話,我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然的話,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也要想好,被八荒閣滿世界追殺的後果!」
山鬼心中暗自感歎一句,多年不見,怎麼八荒閣的人也如同那女人一樣,翻臉比翻書還要快!說起這個,倒是讓他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女子,若非是她,迦葉族也不會……唉!
劉天南看到山鬼的表情,還以為他真的懼怕了八荒閣。生怕山鬼在一瞬間便又改變了主意,接著給山鬼下猛藥,說到:「其實只要你將這只鼎還給我,我可以做主,不管你想要什麼東西,我八荒閣都定然能夠滿足你的需要!」
這句話雖然有點吹噓,可是畢竟八荒閣深厚的底蘊擺在那個地方,因此從八荒閣的一個大長老口中說出來,倒也真的有著幾分可信度。
山鬼回過神來,聽到劉天南這麼一說,心中一動,裝作很認真的說到:「你可是說真的,只要我交出這只鼎來,你們便能滿足我的任何一個條件?」
劉天南掩飾住心中的狂喜,說到:「不錯,當然了,你開的條件也要是客觀的才行,不然的話,你要是開出一個異想天開的條件來,那我八荒閣也是有些無能為力了。」劉天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冷笑:哼哼,還真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先將寶鼎弄到手,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八荒閣中的高手甚多。你若是有自知之明,那也罷了。否則的話,到時候自然有閣中的高手出來收拾你!
山鬼撓了撓頭,思考了一下,最後終於下定決心,看著劉天南說到:「那好吧,要我勉為其難的將這只鼎交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用八荒閣餘下的七隻鼎來換!」說完之後,山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劉天南聽到山鬼這麼一說,不由得大怒說到:「你這不是消遣我來著麼?」
山鬼打了一個哈哈,「是啊,老頭子我就是來消遣你的,是不是也想嘗試一下這個古鼎的厲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叫做『八荒子鼎」吧?」
山鬼說著,還用手掌掂了掂那只古鼎。
劉天南一看到山鬼的樣子,頓時沒有了脾氣。這個老頭雖然能夠一拳轟飛一隻八荒子鼎,可是這並不能說自己也能承受住這只鼎的一擊啊!現在劉天南雖然不甘心,可是也只能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你這樣做會後悔的!」
山鬼絲毫不理會他的威脅,八荒閣確實很厲害,可是還沒有達到要他山鬼低頭的地步。想迦葉族全盛之時,八荒閣也算不上什麼吧!
「好了,我要走了,想要這只鼎的話,就拿另外七隻八荒子鼎來換好了。在此之前,可不要跟著我啊,不然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嘗試一下這只鼎的厲害!」山鬼說完之後,刷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威脅,而且是赤裸裸的威脅!
劉天南上古境的修為,在八荒閣雖然算不上太厲害的,可是誰不給他一個面子。而今天,卻是被人如此赤裸裸的威脅。然而,面對著這種威脅,他還真的不敢有什麼舉動。看著消失的山鬼,劉天南心中喋喋不休的咒罵了幾句,暗道,看來,這裡的事情也只能先通知那邊了!這一次竟然有人敢動八荒閣的東西,非得要讓他知道什麼才是代價!
不過,這先不說。山鬼從原地消失之後,又回到了木龍正跟前。木龍正之前可是一直看著劉天南追著山鬼而去的,現在看到山鬼托著那只古鼎回來,而劉天南卻是沒有跟過來,心中暗道,莫非劉天南被這個老頭幹掉了?
可惜,木龍正剛這樣想,便看到上空不遠的地方出現了劉天南的身影。木龍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若是能夠借助山鬼之手,將劉天南斬殺的話,木龍族的處境,倒是能夠得到很大的改觀了。
「對了,你們幹嘛把那個小子帶到你木龍族來了,你木龍族遭逢大難,如何要拖上那個小子?那個小子要是發生什麼不測,你木龍族吃罪的起麼?」山鬼一回來便是氣勢洶洶的對著木龍正說到。
木龍正被山鬼沒有由來的數落了一頓,只是微微苦笑,並未發什麼脾氣。現在他也是瞧出了山鬼不過就是一個渾人,直接沒法跟他較起真來。「前輩,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並未扣留什麼小子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見面禮
山鬼一聽,哇哇大叫一聲:「好啊,我看你也是一大把年紀了,怎的撒起謊來也是一點不會臉紅,我來問你,你們昨日有沒有從後山帶回來一個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左右,作一書生打扮的?」
木龍正的眼前閃過一絲黑線,究竟是誰一大把年紀了啊?
不過,聽到山鬼這麼一問,他頓時想起了一個人來,莫非,他所說的人便是夫子?
木龍正心中這樣想,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果然,山鬼聽到木龍正的問話之後,大聲的說到:「你既然知道,還來問我做甚麼?」
木龍正苦笑著說道:「前輩誤會了,那位小少俠雖然昨日是在我木龍族,可是我木龍族並未虧待於他,更沒有讓他跟隨我木龍族一起遭此大難,今日一早,便已經離開異靈山了!」
山鬼斜睨了木龍正一眼,似乎有意要跟木龍正過不去一樣,只聽他說到:「你說到的倒是好聽,今日一早他便離開異靈山了,那我問你,為什麼他現在會在八荒閣的陣營當中?」
木龍正聽到山鬼的話,不由得一愣,順著山鬼的眼神看去,果然瞧見了夫子正在八荒閣的陣營當中,滿臉期盼的看著他。木龍正心中大是疑惑:怎麼會是這樣,他今早不是已經尾隨著素兒他們離開這裡的麼,而且我還特地交代了青兒一路上好生照看他,可是現在他怎麼會出現在八荒閣的陣營當中來了?
難道說,青兒他們發生什麼不測了?
木龍正的心,陡然便懸了起來。
他剛想詢問山鬼,腦海中卻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木龍正聽到那道聲音,原本焦急的心情,立馬便平靜了下來。因為此刻,他腦海中說感受到的,竟然便是大祭司的聲音。
「正兒,你眼前的這人並無惡意,毋須跟他計較。這裡事情暫時已告一個段落,不過,木龍族的人已經不能再呆在異靈山了,不久之後,這裡將會有大戰爆發。你整理一下族群,帶領著剩餘的族人,與青兒素兒他們匯合去罷!」
木龍正聽到大祭司的話,心中大定之餘,也是十分的不解,為什麼不能再呆在異靈山了?這個地方養育了木龍族一千餘年,難道現在真的非得要離開不可麼?可是,半仙洞天嬰劍怎麼辦?那可是族人一直守護的東西啊,現在根本就沒法帶走,豈不是也要留在這裡便宜別人?
木龍正心中有好多的話想要問大祭司,可是大祭司自從傳了那一次音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無論木龍正怎麼想方設法,也是始終無法聯繫到他。
在大祭司與木龍正傳音之餘,山鬼已如同鬼魅一般,進入了八荒閣的陣營當中,來到夫子的跟前。此刻在夫子身旁,正有著兩名遠古境初期的人在守護著。看到夫子前面忽然多了一個陌生的人影,兩人都是毫不遲疑的對著那個人影一掌拍了出去。
只聽「啪啪」的兩聲聲響,兩人的身體朝著後面橫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的時候,已然沒有了生氣。山鬼口中喋喋不休的咒罵道:「哼,幾個遠古境初期的人,也想與我動手,八荒閣的人都已經活的不耐煩了麼。竟然連我老頭子的人也敢動!」
夫子看到山鬼前來救自己,原本滿心歡喜。可是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差點絕望的跌倒。這是什麼回事啊,什麼叫你老頭子的人,你不會是真的好那一口吧?夫子暗自腹誹道。
山鬼隨意的揮開擋在身前的兩人之後,看著夫子,臉上的表情一下子便溫和了下來。夫子看到山鬼的表情,心中更是發毛,面色尷尬的說到:「前輩,多謝你又來救我了,晚輩真的是感激不盡了!」
山鬼擺擺手,沖夫子咧了咧嘴,露出一臉難看的笑容來,然後才說道:「你是我老頭子看上的人,還跟我客氣什麼。現在沒有時間跟你廢話了,河伯那個老鬼已經前往仙霞嶺了,我要是不抓緊時間的話,只怕又要輸給他了。快點我帶你去青碧崖看好戲!」
說完,便一把將夫子提在了手裡。
夫子一看這架勢,知道又要體驗一次速度與激情了。心中一驚慌,對著山鬼說到:「前輩,那個木龍族長……」
山鬼還不待夫子把話說完,便搶先說到:「什麼木龍族、木龍長的,你是說木龍正那個小子吧,雖然他昨日將你偷偷的捉了起來,可是之前我也已經教訓過他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了。」話未說完,山鬼的身體已經拔地而起,瞬間便遠離了這片戰場。
夫子原本是想說,木龍族長有難,想要山鬼幫忙趕走那些人,可是山鬼截斷夫子的話不說,還想當然的說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面對著這個老頭,便是夫子,也是沒可奈何的了。跟他也是解釋不清楚,因此夫子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木龍族能夠逃過這一劫了。
其實,夫子與木龍族雖然沒有什麼交情,可是自從昨日木龍正講述了十九年前發生在木龍族的慘事之後,對於木龍族,便是多了一絲異樣的感情。更何況,這兩日以來,夫子與木龍族人共患難,對於木龍人身上的精神,不由得好生敬佩。現在擔心到木龍族的安危,一路之上,反而沒有說一句話。
山鬼一手提著夫子,身體掠入半空之中,迅速的朝著中原的方向飛去。夫子一路之上都是沒有說一句話,這倒是讓山鬼感到頗為的意外。他心中一動,便如同是變戲法似的,從手中抖出一個古拙的小鼎,隨手一扔,恰好掉在了夫子的懷裡,然後對著夫子說到:「初次見面,沒有帶什麼禮物,剛才在一座山脈當中撿到這個東西,就送給你當玩具好了。」
夫子斜著眼,看了看懷中的古拙小鼎,又想到山鬼所說的這句話,不由得倍感好笑。心想,山鬼說起話來,果然是亂七八糟的,全然沒有章法,緊直就是一個老頑童。好像他們之間已經見過好幾面了吧,怎麼今天又成了初次見面了?這也就算了,送個禮物給自己,竟然還是從山上撿來的。還有,自己似乎也已經成年了吧,還送什麼玩具……
當然,夫子並不知道山鬼扔給他的,乃是八荒閣的鎮閣重寶,八荒子鼎。只是他對山鬼的話感到十分的好笑,倒也沒有去拆穿山鬼的這些話。
只是,夫子所不知道的是,要是劉天南聽到山鬼說,將八荒子鼎送給夫子當玩具的話,必然會氣的吐血身亡吧。
而在夫子的身後,異靈山上,劉天南看著山鬼帶著夫子離開,不敢有絲毫的舉動。等到山鬼的身影消失在天地的盡頭之後,他的臉色才陡然沉了下來。對著他身邊的幾個心腹說到:「想辦法跟蹤那個小子,他是上面指定要的人,而且,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只八荒子鼎現在也應該落到了他的手裡。不過,不要驚動那個老頭,現在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只要暗中盯住那個小子,一有機會,便立即動手,至於那個老頭,上面很快便會派人過來收拾他了。」
劉天南身旁的幾人應了一聲,「刷刷刷」幾下,消失在了原地。
交代完這件事情之後,劉天南將目光挑向了木龍族的人。一看到木龍族的人,他心中便是湧上一股怒火,今日要不是因為他們,他又怎麼至於將八荒子鼎弄丟。雖然這件事情嚴格說起來並不怪他,可是到時候上面追究下來,他終究還是難逃其咎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戰落幕
劉天南也是料定,之前最先在後山的那道能量波動,應該也是山鬼所發。現在他看到山鬼已去,木龍族又陷入了之前的困難境地之中。一顆心不由得又是蠢蠢欲動。
現在,只能先打下異靈山,才能稍微減輕自己丟失八荒子鼎的過錯了!
劉天南這樣想著,在他就欲動手之時,從那後山禁地之中,再度傳出了一陣輕微的能量波動。在那波動的能量當中,還有著一道似有似無的聲響:「八荒閣的人與我速速退去,若當真逼我出手,定教你們全軍覆滅!」
淡淡的聲音,似乎是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可是,話語裡面卻有著一種天生的威嚴,讓人無法抗拒。
聽到這陣子聲音的時候,原本沉寂的木龍族,一下子便沸騰了起來。是大祭司,之前的那道聲音,乃是大祭司所發出來的。大祭司果然還在,他一直都在守候著他的族人!
當場便有人流下了眼淚,那是欣慰的淚水,淚水中,還有著劫後餘生的笑容!
劉天南停住身形,感受著從木龍族後山禁地傳出來的那陣子能量波動,斷定果然是之前的那種波動無疑。看來,第一次秒殺遠古境強者的那道能量,並非是山鬼那個老頭所發。劉天南心中雖然不甘,可是倒也不敢違背了大祭司的話。那可是憑藉著一道能量便能夠秒殺遠古境後期大圓滿的強者啊,要是真身到此的話,想必要秒殺上古境的人,也不是什麼問題吧!
看來,這一次只能先退避,等到那邊派出強者過來再做打算了!
劉天南倒也十分的果斷,在權衡了一下損失之後,果斷下令撤出了異靈山。其實,今日這場戰鬥,八荒閣的損失也不可謂不慘重。在前面的戰鬥中,便是損失了四分之一的人,後面的那道能量波動,再度死去四分之一的高手。最終八荒閣剩餘的人,也不過是剛開始的一半。上古境三名強者,在那道能量的波及中,均是身受重傷,現在根本就無法再戰。而至於遠古境的強者,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這種損失,哪怕是對於八荒閣這樣的龐然大物,也是感到無比的肉痛的。這也是劉天南決定暫時退出的原因。要是攻山不成,最終還把大批的高手折損在這裡,上面怪罪下來,即便他是八荒閣的大長老,那也吃罪不起啊!
八荒閣的人退走之後,木龍族一方的人都是喜極而泣。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根本就沒有力氣再動一下。剛才的戰鬥中,大家都是在苦苦的支持,幾乎壓搾了身體裡面的每一絲力量。若非是憑藉著心中的信念,大半的人,還等不到八荒閣的人走,便要倒下了。所幸,他們終於還是熬到了最後!
木龍正、東方智還有申屠楚南,三人聚在一起。雖說之前三個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可是那點傷勢,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三人當年在崑崙山縱橫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尋走在死亡的邊緣,長期的殺伐,早便讓他們鍛煉出了遠非常人可以比擬的堅韌性。
只不過,今日的戰鬥最終取得結果,倒也真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沒有想到,在一切都即將破滅的時候,事情竟然會峰迴路轉,大祭司終於出手,還有山鬼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撞出來超級高手,談笑之間,便輕易化解了這場死局。只是,木龍正心中困惑,夫子怎的會出現在八荒閣的陣營當中。不過,大祭司既然說了,離開異靈山,到原先預定的地點與青兒素兒匯合,那麼,青兒與素兒應該都是無恙了。
木龍正甩開腦海中無關的念頭,開始做戰後的清掃。
木龍族這一次的損失,可以說是空前的!絕大部分的高手和劍奴,都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便是那所謂的底蘊:三名上古境的強者,也是一死一傷。長老級別的人物只剩下十分之一,總數不過十幾人。劍奴的損失更加的駭人。甲級劍奴剩下二十餘人,其餘的尋常劍奴,幾乎是全部覆滅!
東方家與申屠家的人也都大抵如此。現在都還在不知道兩家的家族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這種憋屈的局面,三家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體驗過了。
看著剩餘的幾個稀稀疏疏的人,三人的臉色都是十分的難看。這一次,三家當真是元氣大傷。雖然幾個人都是沒有說什麼,可是再他們的內心深處,對於八荒閣,已經成了不死不休的對手。當然,這一份仇恨暫且只能記在心中了。他三家即便是全盛之時,也不是八荒閣的對手,更不用說是現在這種狀況了。
「東方兄弟,申屠兄弟,之前我族的大祭司傳音,要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去與青兒、素兒匯合。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木龍正看著東方智與申屠楚南二人,鄭重的說到。
申屠楚南疑惑不解的問到:「大祭司既然有這等本事,他為什麼到最後才肯出手。而且,木龍族世代守護天嬰劍,現在天嬰劍已經被封印,根本就沒法帶走。大祭司的意思,難道是想要你們放棄天嬰劍,放棄這片千年的基業麼?」
木龍正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說到:「關於這件事情,我心中也是疑點甚多。不過,想必大祭司也是有著他的難言之隱吧。大祭司是伴隨著我木龍族一起存在的,他既然叫我們離開這裡,那也必然是有著他的道理。更何況,以我們現在的這點實力,不要說是八荒閣,隨便來一個有些名頭的門派,我們也是招架不住的了!」
木龍正停頓了一下,感慨的說到:「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木龍族不當有天嬰劍這等無上神兵,昨日更是傳出話去,那天嬰草也已經被我木龍族得到了。雖然我搞不懂在木龍族將天嬰草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卻遲遲未有人來。可是這件事情,終歸是教天下人知道了。現如今我們雖然暫時逃過了這一劫,可是五域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過來,屆時我們也是無力反抗哪!」
「既然如此,倒還不如聽取大祭司的話,暫時離開這裡。先避過這陣子風頭再說了!」
申屠楚南和東方智聽了木龍正的分析,都是深感有理。木龍正問起他二人的意見之時,他們也沒有多少的考慮,便決定要與木龍族一同進退。確實,不說他三人的關係如何,當時眼前的這種局勢,他崑崙山三家也應該緊緊的抱在一起,才能度過這一次危機了。
只是,他們所不甘的是,就這樣離開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心中總是感到十分的憋屈。不過,還是那句話說的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既然兩位兄弟都沒有什麼意見,那做哥哥的我便自作主張了!」
「兄弟僅憑哥哥吩咐!」東方智與申屠楚南齊聲說道。
木龍正點了點頭,開口說到:「今日時候不早了,我們打點一下這裡的局勢,然後連夜離開這裡,夜間行走雖然多有不便,可是這樣也能更好的避開八荒閣的眼線。先到原先指定的地點與我木龍族其餘的人匯合。等到安頓下來之後,再由我們共同派出人去,到東方家和申屠家查看一下情況,看看還有沒有能夠解救出來的人,將他們一併安頓到一起好了。這樣以後不管三家遇到什麼情況,都能夠及時的救援了。」
「哥哥所言甚是!」
第四卷 風雲聚會
第一百三十章 戰後的局勢
異靈山上的戰事,到了現在,基本上告了一個段落。木龍族餘下的人順利的撤出了異靈山,與木龍青木龍素等人匯合,到達了預定的地點。不過,這先不說。
現在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當日的一場大戰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轟動了整個五域。在這一段時間裡面,五域不斷的有高手前來探查。可是他們驚駭的發現,昔日的異靈山,如今全都成為了一片廢墟,絕大多數的山脈,都是成了半截的突峰。而且四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只有一個村子,因為受到結界的保護,而沒有遭受到太過於嚴重的重創。
雖然這些人都沒有親眼看到昔日的那場大戰,可是從這些景象中,他們也不難猜測出,那場戰鬥是何等的慘烈了。
更加讓人驚駭的事情是,木龍族的地界,現在已經被外人所侵佔。那些人,赫然打著八荒閣的旗號!
半個月之前的那場大戰轟動天下,八荒閣重出的事情,也是五域盡知。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八荒閣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西域建立據點,鳩佔鵲巢,霸佔了木龍族的地盤。
八荒閣隱世多年,如今想要出世,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在沒有摸清八荒閣的動機之前,五域的人也不會貿然動手。
當然,外界知道的,還不只是這些。他們還知道,崑崙山三家在那場大戰中元氣大傷。雖然最後得到高人的解救,可是木龍族再也無力守護這個家園了。無奈之下,退出了異靈山。
不過,究竟木龍族去了什麼地方,可就不為人知了。倒是當日的那場大戰,反而成為了五域高手津津樂道的話題。木龍族中,竟然隱藏著三名上古境的強者,其中還有一人已經達到了上古境初期的巔峰。這讓一些人唏噓之餘,心中也是暗自感歎,還好那日沒有做的太過於難看,如若不然……
在戰鬥的最後關頭,更是有神秘強者出手,秒殺遠古境強者,重創上古境高手,一舉扭轉了戰局。這件事情在整個五域都是傳的神乎其神。大家紛紛猜測,暗中出手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層次的高手。有人說,是上古境後期圓滿,也有人說,已經達到了太古境的後期,甚至有的人說的更加的厲害與誇張。
不過,不管怎樣,當日的那場大戰除了交戰的雙方八荒閣與崑崙山三家之外,便只有夫子與山鬼兩人看到。木龍族的人撤離異靈山之後,便失去了蹤影,而八荒閣的人對這件事情更是守口如瓶。自然誰也不會多說一句。
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作為見證了那場大戰的兩人——山鬼與夫子,他們的名聲,很快便傳入了五域人的耳中。據說,山鬼一拳便轟飛了八荒閣的鎮閣重寶,八荒子鼎。而夫子,不僅服食了人們夢寐以求的天嬰草,那等無上仙藥,更是得到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這兩件消息伴隨著那場大戰,很快便席捲了五域。
關於山鬼,人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雖然有人多方探查,可是最終也只能得出一個隱世高手的結論。可是夫子的來歷,則是比較容易得到的了。
很快人們便是弄清楚了,夫子原本居住在七彩天所庇佑的七彩鎮上,與七彩天的鍾清蓮之間,有著夾雜不清的關係。後來從七彩鎮沿路北上,到達了小重山腳下的暮景鎮,在那裡結識了劍門的宋玉,也就是當今中原三秀之首,被稱為中原年輕一輩最為厲害的高手。
這些還不算,人們還知道,夫子竟然受到過遺夢樓樓主的親自接待,更有神秘高手,對夫子青睞有加……加之後面的種種,人們在大跌眼鏡之餘,對於夫子的身份卻也是產生了好奇。這個看上去傻裡吧唧的少年,真的只是運氣好而已麼?這麼說來,他的運氣未免太過於逆天了吧?
可是,不管怎麼說,當天嬰草和八荒子鼎都在夫子身上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開始坐不住了。天嬰草和八荒子鼎,哪一樣不是天下人夢寐以求之物。先不說八荒子鼎是八荒閣的重寶,他們即便得到了,也未必敢用。可是如今八荒閣早已下了懸賞令,只要誰能夠抓到夫子,或者是從夫子的手中得到八荒子鼎,那麼,在即將開啟的八荒神殿中,那個人便可以獲得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資格!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人人都知道,夫子身邊有著一個極為厲害的老怪。可是,在八荒神殿的那個名額之下,還是有很多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八荒閣重出五域,宣佈的第一個消息便是不久之後,八荒神殿即將開啟,屆時五域的人都會有機會獲得進入其中的資格。
傳說,八荒神殿是從洪荒時期流傳下來的東西。八荒閣當年便是因為那八荒神殿強勢崛起的。八荒閣在一千年以前,便已經留給了後人太多的傳說和不解的秘密。那麼,八荒神殿當中,又會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和際遇呢?
在八荒神殿的誘惑之下,五域的人都是暫時的收起了對八荒閣的敵視。至少,在八荒神殿開啟之前,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對其動手的。八荒閣現在放出話來說,只要能夠得到夫子或者是八荒子鼎,便能夠獲得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
當然,人們只是以為,八荒閣想要得到夫子,不過是為了那只八荒子鼎。可是他們卻並不知道,八荒鼎不過是後面才衍生出來的事情,在這之前,夫子就已經成了八荒閣這次出來的一大目標。
只是,當人們滿世界的尋找夫子的時候,夫子卻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眼,即便是天機樓的人,在這一段時間裡面,也是得不到關於夫子的任何一點訊息。
這段時間真是五域的一個多事之秋。半月前,崑崙山的事情還在沒有了結的時候,中原便有消息傳出來說,在中原的仙霞嶺青碧崖上面發現了一個女子,不僅是當世絕跡的萬枯之體,而且她本身還牽扯到了千年前的一個重要的人物。這件事情關係到五域往後的盛衰,實在是非同小可。而且大家也是知道,萬枯之體出現在人世間究竟意味著什麼。
所以當大家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雖然有些不敢相信,可還是在第一時間內趕去了仙霞嶺。這也是為什麼木龍族的人放出消息說,天嬰草便在木龍族內的時候,遲遲沒有人趕去異靈山的原因。因為在那個時候,幾乎大多數的人都向著仙霞嶺趕去了。
西域事發,本來就已經驚動了五域的人。後來從中原得知仙霞嶺出現的萬枯之體之後,更是人人自危,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段時間以來,事情頻頻發生。先是木龍族天嬰劍出世,爾後八荒閣強勢重回五域。再到萬枯體質的驚現。這一切,都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的。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麼問題,真的是沒有人會相信了。
種種的事情聯繫在一起,很快便有些無聊的人得出了一個聳人聽聞的論斷。在五域當中,千年前曾經有過一場浩大的劫難。在那場劫難中,很多的門派都是灰飛煙滅,便是當初問鼎五域的超級宗派——劍門,也遭受了巨大的重創。劍門恢復元氣,也是在近幾百年來的事情了。現在萬枯之體驚現,再聯繫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事情。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是千年一輪迴將要結束的的一個標誌呢,難道說,五域的格局,即將要做出改變了麼?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就這樣修煉啦?
正當外界傳的風風雨雨、沸沸揚揚之時,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夫子,此刻正安靜的呆在一間瓦房之中。只見他端坐在床上,閉著眼,雙手結成了一個古怪的印訣。
這一幕,要是讓那些熟悉夫子的人知道,定然會驚掉一地下吧。夫子從前不是最討厭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麼,怎麼現在會如此安靜的呆在這個地方打起坐來了?這還真的是叫人大跌眼鏡哪!
不知道夫子要是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話,會不會蹦出一句「是誰說了,修煉一定是為了打打殺殺了?」憑藉著他那掉書包的本事,說出這樣話來倒也是正常不過的了。
其實,夫子能夠開始修煉,倒也不是什麼太過於匪夷所思的事情。這些時日的顛沛流離,他遭遇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雖然他不太贊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樣的論斷,可是在些時日裡面,他卻是逐漸的認識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強者為王的世界。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是以實力來說話的。
從前他生活在七彩鎮上面,那裡是七彩天庇佑的地方,百姓安居樂業,外面的勢力也根本就沒有辦法滲透進去。在那個地方,一來平和,二來,夫子的交際範圍又是十分的狹窄。對於江湖上面的恩怨仇殺,夫子知之甚少。所以對於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才會感到頗為的反感。
可是,自從他離開了七彩鎮之後,他的所見所聞,卻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鍾清蓮遠赴西域,便讓他感到了自己的無能。隨後在暮景鎮上面遇到宋玉,夫子心中自慚形穢之餘,對於那種飄然欲仙的生活又是悠然嚮往。當然了,這些根本不足使夫子下定修道的決心。
還是後來,在南荒和西域的那段短暫的時間裡,夫子的心性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從崑崙山回到中原的這些時日,夫子在好多個夜晚總是想起那一支為他而死的窮奇。那只窮奇為了救他,被活生生的撕成了碎片。在夫子的夢中,那只窮奇的目光看上去是那麼的決絕、悲傷。夫子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弄懂,在那個漆黑如墨的夜晚,那只與他素不相識的妖獸,為什麼要拼了性命的保護他。
這件事情在夫子的心中留下了很大的影響。或許,他從來不曾想過,他會靠著一隻妖獸來保護自己。從南荒到了崑崙山之後,夫子無意被捲入了木龍族與八荒閣之間的大戰。看到木龍族的人為了自己的種族甘心付出一切的時候,夫子的內心,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變得強大的渴望。
崑崙山一戰,給了夫子很大的觸動。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能總是站在別人的身後,靠著別人來保護。他渴望著強大,想要靠自己的雙手,為他身邊的人,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他不想以後,在自己的身邊,也上演如同崑崙山上的那一幕,生死離別,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不論是小儕還是鍾清蓮,亦或者是莽浮林的神女,那一刻,在夫子的潛意識裡面,都成為了他所要保護的對象。
而且,夫子忽然感覺到,只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能夠配得上鍾清蓮吧!
過了半晌之後,夫子睜開眼,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即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無奈的感歎道:「修煉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都過去了這麼多多天了,可是體內還是那個樣子,根本就沒有什麼進展!」
夫子從崑崙山回到中原之後,下定決心要修習道法。在這些日子與山鬼的相處裡,夫子也是從內心深處真正的接受了山鬼。雖然有時候山鬼看起來總是丟三落四的,好幾次將自己隨便扔在一個地方就跑的無影無蹤了。可是夫子卻不得不承認,其實山鬼與河伯兩人,對他真的很好。
而且,夫子總是感覺,山鬼與河伯二人對於自己,好像隱瞞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一樣。好些時候看著自己的眼神中,總是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在其中。不過,夫子倒也不是十分的在意這些東西,只要山鬼與河伯兩人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就好了。管他們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
在這半月的時間裡,夫子也是弄懂了,其實山鬼並非是好那一口,以前都是夫子自己理解錯了。這個也怪不得夫子,誰叫山鬼的話總是那麼含糊不清的呢?
自從自己下定決心要修道之後,他便聽從了山鬼的安排,每天呆在這個屋子裡面,不理會外面的俗事,只是安心的修煉。不得不說,夫子的癡病雖然有時候很可笑,可是真正發作起來的時候,還是有著很可愛的一面。既然決定了要走這一條路,那麼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堅持走到最後,不是麼?
在這種信念的驅使之下,配合著夫子身上的那股倔強與癡病,夫子花在上面的時間,也是讓人感歎不已。這半個月以來,夫子每天除了修煉便是修煉,幾乎沒有做過任何與修煉無關的事情。當然,除了那一天。那天,山鬼跟夫子籠統的說了一下當今天下關於實力的劃分。
夫子清楚的記得那天山鬼與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我說臭小子,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走這條路了麼,你知不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只要走上了這條路,那麼在以後的日子裡,你將會永無寧日。為了功法,為了兵器。或許,你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山鬼看著夫子,十分鄭重的跟他說到。
夫子也是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回答山鬼說:「嗯,前輩,我已經想好了。你不是說,當今五域的人正在滿天下的找我麼,可見我現在已然是沒有寧日了。就算我不是這條路上的人,也一樣會有很多的人要對我動手了。」夫子心中卻是想,即便是想要修習道法,也不是非要殺人不可。到時候要是有人跟我搶什麼功法法寶,大不了讓給他們也便是了。
這句話夫子自然是不會說出來,不然的話,又得遭到山鬼的一頓臭罵。
只是,夫子所不知道的是,山鬼面對他想要修道的打算,看上去有些為難,心頭卻早就樂開花了。即便夫子不想修道,兩人也會想辦法讓他開始修煉的。
只聽山鬼面露為難的說到:「那好吧,既然你都下定了決心。那麼,關於這方面的東西,我也確實應該告訴你一些了。」
夫子點點頭,認真的聽了起來。
「在當今這片天地之間,可以說,變強是每一個人的夢想。自從長生不死之說破滅之後,人們修煉的目的,便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因為只有變強了之後,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才能有更多的能力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山鬼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戲謔的看著夫子,問他:「你是不是喜歡七彩天的那個小女娃子啊?」
夫子一聽,心中頓時一驚,這件事情自己好像沒有與這個老頭子說過吧,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一提到鍾清蓮,夫子的內心又是湧上一絲柔情,不過很快這一縷柔情便又變成了無奈的歎息:「可是她根本就……」
下面的話,夫子雖然沒有說,可是像山鬼這樣的老妖怪,自然是很容易的便聽出了其中的意思,「是不是人家不喜歡你啊?」山鬼似笑非笑的看著夫子說到。
夫子臉上一紅,不好再說下去,轉而問道:「前輩,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啊?」
「呵呵,我是怎麼知道的,是你自己說的唄!」山鬼一副淡淡的樣子。
「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事情啊?」
「你夜晚睡著的時候,老是叫什麼清蓮、清蓮的,緊直跟母貓發情了一樣,便是我這個老頭子,也聽得蠢蠢欲動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實力等級的劃分
「什麼?」夫子聽到山鬼的話,頓時羞得面紅耳赤。這老頭,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就算是真的,也沒有必要說的這麼直白啊?
山鬼為老不尊,笑嘻嘻的看著夫子,那個表情,儼然一副你懂的樣子。
此刻,夫子真的是無地自容了。最後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說老頭,下回說話你可不可以含蓄一點啊,有你這麼傷人的麼?」
夫子與山鬼相處慣了,也是知道山鬼的脾氣,他性子隨和,為老不尊。不是太喜歡別人叫他前輩什麼的。可是夫子從小便熟讀儒家經典,對於封建禮教看的極重。所以平日裡還是以前輩來稱呼他。只是到了此刻,山鬼說話赤裸裸的,讓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一時間也忘記了那些顧慮,直接開口叫老頭子了。
山鬼聽到夫子叫他老頭,而不是以前輩相稱的時候,反而大為的高興,拍手說到:「不錯,不錯,正是孺子可教啊!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不就是那個小女娃子不喜歡你麼,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年,迦葉……」
「停!什麼『迦葉』?前輩,為什麼你在與我談話的過程中,好幾次都說起了什麼『迦葉』,可是每一次都是只說了兩個字之後,便立即打住了?」
「哦,是麼,我哪裡說過什麼真葉假葉的,不會是你聽錯了吧。不錯,肯定就是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我將那個小女娃子弩來與你成親,那便如何?」
「什麼,前輩,你要將清蓮弩來?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前輩你是不知道,清蓮她心性高傲,怎可受的如此侮辱呢……」
「那好吧!」沒有想到夫子不過才剛剛開口,山鬼便立即同意了,「既然你不喜歡我將她強行抓來與你成親,那我不抓他便是了。現在先不說這個,剛才的問題你還想不想聽?」
夫子明顯的愣了一下,這個老頭子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哪?
不過,最終他還是認真的回答說:「想!」山鬼刷的一下,便又笑了,露出一張醜陋的笑容來。可是,那個『迦葉』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夫子最後這樣想了一下。
可是,夫子等待了半天之後,才發現,山鬼竟然什麼都沒有說。他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山鬼,問道:「前輩,你不是有話要說的麼,怎麼又不開口了?」
山鬼的一張老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忸怩的說到:「那個,我們之前說到什麼地方了?」
夫子一聽,差點絕望的跌倒。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你至於弄出這樣的一副表情來麼,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兩個在搞什麼呢!夫子終於是發現,跟這個活寶貝在一起,心臟要是不好使,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前輩,你之前說,只有變強了之後,才能去保護更多的人,去做更多想要做的事情!」
山鬼一拍腦袋,「是哦,怎麼會扯到別處去了呢,我們接著說,接著說啊!」
夫子的眼前閃過一圈黑線,好像,他的跳躍性是有點大的啊!
「強者,不過只是一個統稱。五域對於實力等級的劃分,你可知道麼?」
夫子看到山鬼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是收起了心中的一些無聊的念頭,認真的回答到:「我在異靈山聽說什麼遠古境、上古境之類的,這應該就是前輩口中所說的實力等級了吧?」
山鬼看著夫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對其說道:「難為你能夠猜到這些。倒也不算太笨。不錯,所謂的遠古境、上古境,便是當世五域對於實力等級的劃分了。其實,關於實力的這種界定,原本一共有五個層次,可惜到了現在,五域裡面的人所熟知的,已經只剩下四層了!分別是遠古境、上古境、太古境、初古境。每一個境界又分成初期、中期、後期。初期中期達到極限,便是巔峰,而後期達到極限,則是被稱作大圓滿,每一個境界達到大圓滿之後,只要遇到契機,便可以一舉突破到下一個境界了!」
夫子第一次聽到別人與他講述這些東西,心中好奇之餘,對於那些什麼境界,也是多了幾分悠然的嚮往。聽山鬼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你之前說,關於實力的界定,原本是有五個層次的,可是為什麼現在會只剩下四個層次了呢,難道說在那初古境之上,還有更高的一個境界麼?」
山鬼點了點頭,耐心的解釋說到:「你說的沒有錯,原本,在那初古境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的境界,那便是終古境!只是,終古境的強者,這片天地之間,已經有太長的時間沒有出現了。其實不要說是終古境,即便是初古境,也是鮮有人能夠達到。所以,隨著時間的流逝,關於終古境一說,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說到這裡,山鬼也是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夫子疑惑的問到:「這又是為何呢?」
山鬼喃喃的說了一句:「為何,呵呵,或許是因為這片天地規則改變了吧。不過,我要是猜得不錯的話,應該不用多長時間,天地規則便會再次發生改變了!」說著說著,山鬼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自嘲的笑了笑,對夫子說:「這些東西距離你太過於遙遠了,現在你還是安心修煉,先突破到遠古境之後再說吧!」
夫子受教的點了點頭,他感覺到,山鬼現在的狀態與之前相比,大不一樣。他現在的這副嚴肅的樣子,哪裡還是從前的那個活寶貝啊。難道,前輩的內心深處也有著一些秘密麼?
或許是吧!哪一個人的心中沒有一些秘密呢?更不要說是這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了。夫子這樣想著。以前他不知道五域中關於實力的界定,對於那日他一拳轟飛那只古鼎,也是沒有太大的感覺。現在聽山鬼說起來,心中對於他的實力卻更加的好奇了。最後夫子終於忍不住問道:「前輩,那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境界麼?」
山鬼看了一眼夫子,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來:「我也在想辦法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啊!」
夫子一愣,這句話說與沒說有什麼區別嗎?
夫子也是知道,山鬼並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才會這樣含糊的帶過。不過,他心中卻是猜想,前輩的修為必定十分的厲害吧!
夫子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再做糾纏,而是換了一個問題問道:「前輩,那劍門的宋師兄是什麼境界呢?」
山鬼低頭想了想,「你是說當今中原武林盛傳的年輕一輩中最為厲害的那個人麼,他啊,應該勉強算是遠古境初期的修為吧!不過,那個人確實很厲害,年紀輕輕,便能夠觸摸到遠古境的門檻,實力更是能夠與遠古境中期的人相抗衡,這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資質最好的一個年輕人了!」
「什麼?」夫子聽了山鬼的話,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心想宋師兄何等厲害,當今中原武林盛傳的年輕一代的第一人,竟然勉強算的上是遠古境的修為,那遠古境之下呢,遠古境之下的人又算什麼,不會連一個名分都沒有吧?
山鬼隨意的看了一眼夫子,緩緩的說到:「我知道你心中想什麼,你是不是想問,在遠古境之下,還有什麼境界麼?」
夫子慌忙的點了點頭,一副如饑似渴的模樣。看來,修道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中原三秀的修為
「其實,在遠古境之下,的確沒有什麼境界了!」
此話一出,夫子又是一片茫然。怎麼會是這樣呢,遠古境之下的,竟然再沒界定。這是不是太過於含糊了?
山鬼看著夫子一副茫然的樣子,耐心的解釋說到:「其實,在當今的這片天地規則的束縛之下,突破雖然極為的困難,可是並非沒有真正的高手。許多的老妖怪不出,這才會讓大家覺得,太古境的人便已經是這片天地的主宰了。這樣想,未免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在其中。嚴格的說起來,遠古境的人,不過是勉強跨入了修道的行列裡面而已。如果連遠古境境都沒法達到的話,那什麼實力,什麼長生,都是夢幻泡影罷了。」
聽到山鬼這麼一說,夫子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看來,從前是因為自己的眼光太過於狹窄了。本來以為,如同宋玉那樣的存在,便已經十分的了不起了,可是今天聽山鬼說起這些,他才知道,所謂的遠古境,不過是具備了與別人一爭長短的資格而已。難怪在異靈山木龍族與八荒閣相鬥,死去了那麼多的遠古境的人。原來真的是人命比草賤,遠古境的人,在這片天地間,遠遠的不夠看啊!
「前輩,那清、清蓮她是什麼層次的啊,不會真的沒有層次吧?」夫子忽然想起鍾清蓮,惹不住問了出來。
「你是說你的那個小女友啊,要是以前吧,她還真的算不上什麼。雖然她是中原武林三秀之一,可是她那點微末的道行,嘖嘖。」山鬼說到這裡,停頓下來,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夫子只是小生的分辨說:「前輩休要亂說,清蓮並非是我的小女友,這句話要是讓她聽去了,指不定多長時間不會理我!」
山鬼看著夫子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是收起逗弄他的心思,接著說到:「不過,你的那個小女友也著實不容易啊,前些時日雅拉達澤天嬰草橫空出世,你的那個小女友為了給你治病,以身犯險,深入絕地,在眾多好手當中奪得了那天嬰草,說起來,她還真的有著幾分過人之處,雖說她得到仙草,其中固然有著僥倖的成分,可是她的這份氣節,倒是十分的難得了。你小子要是真的能夠娶到她做老婆的話,未免不是一件美事!」
夫子聽到山鬼的話,也不在意他口中的那些無聊的話,反而呆立在了原地,怔怔不知所措。她為了救我,竟然深入絕地去取那仙草?她心中終究也還是在乎我的麼?忽然之間,夫子感覺到自己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尤其是聽到山鬼讚美鍾清蓮的時候,夫子更是感到無比的高興。這也難怪,聽到自己愛慕的人被別人的人稱讚,不管換做誰,心中也是高興的吧!
「哼,一個小女娃子便讓你開心成這樣,看看你的那點出息!」山鬼顯然對於夫子的表現極度的不滿,沒有好氣的說了一句。
夫子呵呵傻笑一聲,不過很快,便又成了苦笑之色:「我何德何能,怎麼有福氣與她結成連理呢?」這句話像是自嘲,又像是別的什麼。聽上去,總是給人一種酸酸的感覺。
山鬼瞅了他一眼,大聲的說到:「怎麼了,那女娃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了,不就是七彩天的人麼,要是換做從前,哼,七彩天的人咱們也瞧不上!」
夫子一聽這話,心頭又是一動。這話不管怎麼聽,都好像是話中有話。莫非,他真的知道什麼?夫子心中這樣想,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前輩,你是不是知道關於我的什麼事情,一直在瞞著我?」
山鬼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個小子看上去傻裡吧唧的,怎麼心裡面卻這麼明白。看來以後不能跟這個小子說太多的話了,不然的話,沒準要露出什麼馬腳來。他現在這麼弱小,那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哼,你有什麼事,管我什麼事,你還真的以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告訴你小子,以後不要把你的事情說成是我的事,我有太多的事,管不了你的事!」山鬼一張口便如同連珠炮發一般,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大串『你的事、我的事』,根本就是一些破事。聽的夫子暈頭轉向的,最後問了一句:「前輩,這究竟算什麼事啊!」
「好了,沒什麼事了,我們接著往下面說罷!」山鬼故作嚴肅的說到,其實心中早就樂開花來。這個小子果然傻裡吧唧的,隨便幾句話就將其敷衍過去了,哈哈,哈哈……
而夫子,「哦」了一聲之後,心頭卻在沉思:關於我的身世,前輩究竟知道一些什麼???
夫子暫時收起了心中的思緒,對著山鬼問道:「前輩,你說清蓮為了救我,去那雅拉達澤取得了天嬰草,可是為什麼天嬰草最終卻落到了你與河伯前輩的手中呢,是不是清蓮在途中出現了什麼意外啊?」問這句話的時候,夫子臉上的表情,又已經轉化為了焦急。
關於天嬰草的事情,夫子心中也是明白了。如今天下的好多人為了那株天嬰草,都在四處尋找自己,可以想見,天嬰草的價值究竟有多高了。根據山鬼所說的實力等級來分,鍾清蓮不過是一個遠古境都還沒有到得人,如何能夠與天下人爭奪那天嬰草呢?就算是山鬼所說的那樣,僥倖得到了仙草,也會遭到大家的群起攻之。更加讓夫子擔心的是,天嬰草最後是山鬼給自己服下的,也就是說,清蓮雖然開始得到了仙草,可是後來明顯是被人搶走了。
這樣一想,夫子才又擔心起鍾清蓮的安危來。
山鬼朝著他擺了擺手,說到:「看把你急的,你的那個小女友雖然受了一點傷,可是她卻因禍得福,這對於她來說,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夫子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裡,可是山鬼的後半句話,卻又將他的心重新打了回去。這個老頭,儘是愛這麼折騰人。
「前輩,清蓮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吧!」夫子幾乎是用哀求的聲音對著山鬼說到。
看來山鬼真的是見不得夫子這等樣子,經不住夫子的軟磨硬泡,終於解釋道:「那日,你的小女友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然從霧山的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康人眼前奪得了那天嬰草,並且趁著混亂的局勢,成功從雅拉達澤逃了出來。只不過,在崑崙山要口的時候,卻遭遇到了暗月堡的那個王林!」
夫子聽著山鬼說起那日的事情,心中跟著便是一緊,雖然他不知道那個真一大士與醉道長究竟是什麼樣的修為,可是從山鬼的口中也不難聽出,那兩個人必然都是極為厲害的高手。當聽到山鬼說,鍾清蓮遭遇到王林的時候,一顆心更是狠狠的揪了起來。王林的名頭,夫子可是知道的,據說那個傢伙素來以殺伐出名,雖然與宋玉、鍾清蓮同為中原的三秀,可是為人卻一點都不像他們二人。
「你的那個小女友與王林在崑崙山要口發生了一場戰鬥,最終敵不過王林,受了重傷。霧山的真一大士與醉翁島醉道長康人雙雙趕到,驚走了王林,這才救了你那個小女友的一條性命。」
「啊!」夫子直接一聲驚叫了出來。「前輩,那清蓮她怎樣了,傷的厲不厲害?」
山鬼狠狠的瞅了夫子一眼,「我之前不是說了她沒事麼,你要是再敢打斷我的話,想要知道什麼,你直接去問你的那個小女友得了!」
夫子一聽,面色一紅,訥訥的說了一句「對不起」。所謂關心則亂,仔細一想,山鬼之前確實說了清蓮雖然受了傷,可是卻因禍得福。只不過自己再焦急之下,忽然忘記了這一點而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妖獸與法寶
山鬼看到夫子規矩下來之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其說到:「我告訴你小子,女人都是浮雲,以後少想一些,否則有礙於身心健康的發展。」
夫子聽到這句話,心中暗自感歎,這個老頭還真的是極品的可以了,什麼都敢說出口。普天之下,說女人都是浮雲的人,也怕只有他一個人了吧!
當然,山鬼並不知道夫子腹誹一些什麼,還為他脫口而出的這句至理名言嘖嘖感慨了幾句,才又接著說到:「你的那個小女友雖然受了傷,可是之前她從雅拉達澤之巔奪得天嬰草的時候,也是拿到了那天嬰草的母根靈液。雖然那母根靈液比不上天嬰草的神效,但是那也是十分珍稀的靈藥了。母根靈液聚集在她體內,本來還不容易被她吸收,趁著這次受傷,她不但可以將大量的母根靈液吸收了,而且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重新固絡筋脈,改善體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這一次受傷之後,威力必然大漲,屆時一舉突破到遠古境也不是什麼難事。」
「哦!」夫子聽了山鬼的敘述,頓時恍然大悟。聽山鬼這麼說起來,鍾清蓮這一次受傷倒還真的是因禍得福了。不過,對於鍾清蓮受傷一事,夫子心中始終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當然了,他的這種擔心也只能是在心中默默的為鍾清蓮祈禱了。他要是敢說出來的話,指不定山鬼說出什麼更加驚世駭俗的話來。
說完了鍾清蓮的事情之後,山鬼又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夫子身上來。
他看著夫子,語重心長的說到:「所以說,小子,其實你體內也是有著一個巨大的寶藏哪。不說別的,當是那一株天嬰草,便足以支撐著你從現在你突破到遠古境了。只要你勤加修煉,根本不用擔心真氣不足的問題!」
夫子聽到山鬼的話,不免有些失望。山鬼何等眼力,一眼便瞧出了夫子臉上的失望之情。他看著夫子,問道:「怎麼,難道你還在不知足麼?」
夫子倒也沒有隱瞞,索性說到:「前輩,那天嬰草不是整個五域的人都垂涎的仙藥麼,怎麼才能支撐我突破到遠古境啊?」要是換做以前,夫子倒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可是在剛才聽山鬼說了,遠古境根本就不算什麼的時候,眼界也是自然而然的高了起來。既然是仙藥,不管怎麼說,也要能夠幫助自己突破到上古境才差不多吧?
夫子這麼一說,山鬼差點被他氣的背過氣去。
「你小子,我看你的這種樣子,不應該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啊,怎麼目光偏偏就這麼短淺呢。你說你現在是什麼實力了?狗屁,告訴你你現在連狗屁都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個小女友,還有那個什麼宋師兄,再加上暗月堡的那個小黑子,他們現在被稱作是中原的三秀。可是連遠古境的的修為都算不上。你又知不知道,他們能夠有現在的這點本事,哪個不是默默苦修了十幾年的!」
山鬼說到這裡,砸吧了一下嘴巴,指著夫子的鼻子罵道:「他們幾人在道途上面的悟性,都是一等一的。尚且還是經過十幾年的苦修。最終才有了現在的這點本事,可是你呢,你即便是一個廢柴,只要你能夠安心的煉化你體內的那株仙草,便能夠突破到遠古境了。你居然還在不滿足。我說,小子,你是想要氣死我啊!」
夫子被山鬼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也不知道濺了多少的口水在臉上。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山鬼的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喝,使得他頓時清醒了過來。那些話雖然不中聽,可是夫子也知道,那都是為了他好。現在自己都還沒有開始修煉,便已然好高騖遠,這實在是修道的大忌啊!
這些話,當真是讓夫子無地自容了。
山鬼看著夫子的表情,也懶得再數落他了。不能給孩子的內心留下陰影啊,即便是教育,也要適可而止的才好!山鬼心中自我讚美了一番,才對夫子說:「好了好了,這些就先不說了,以後的修煉,還是要靠你自己才行。現在關於修煉的事情,你還有沒有什麼疑問,有的話趕緊提問了,不然過時不候哦!」
夫子看到山鬼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面糾纏不休,這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想了想之後,他又認真的問道:「前輩,我想瞭解一下,妖獸之中,也有等級麼?」
山鬼聽到夫子的問題,愣了一下,「你問這個幹什麼?」不過,馬上,山鬼心中便是清楚了,「你心中還雜記掛著那只窮奇吧?」
夫子默然不語。
山鬼歎了一口氣,說到:「其實我也不明白,就你這樣一個愣頭青,那隻畜生怎麼會偏偏看上了你呢?不過,你居然想知道,我告訴你也是無妨的。妖獸和人類一樣,在實力上面也是有等級區分的。不過,他們的等級可就不像人類這麼複雜了。總的說來,妖獸的實力等級大致可以分成三個層次。只要過了化形期之後,妖獸便是能夠脫離獸體,化形為人。而且隨時可以進行人獸兩體的切換。這在戰鬥中時有著很大的好處的。幾乎要比同一級別的人類高出了一個戰鬥力。
化形以後的妖獸,實力大致相當於人類的太古境,而且化形之後,他們也是可以跟人類一樣,用太古境、初古境、甚至是終古境來區分的。不過,你要知道,在妖獸當中,是有著十分強大的種族存在的。比如說洪荒異種,任何一隻剛出生的洪荒異種,實力或許還在很弱小,可是他們天生的威壓,卻能夠壓迫一些比他們強大的妖獸。這是源自於血脈上的一種優越性,與那實力是沒有絲毫的關係的。」
夫子一邊聽說,一邊頻頻的點頭。
山鬼說完之後,稍微的沉默了一下,又對夫子說到:「說起這個,那我將法寶的一些知識也一併告訴你好了。法寶是每一個修道的人都必須要有的東西。每一個人只要能夠隨意操控自己體內的真氣的時候,便可以開始祭煉自己的法寶了。所謂法寶的祭煉,顧名思義,就是自己找東西去煉化了。在這片天地間,大自然孕育出了眾多的寶物,有的就是一塊稀珍的石頭,有的卻是已經成型的東西。這些都是祭煉法寶的東西。你需要什麼材料,便去尋找他,當你將所有的材料都准本齊全之後,便可以開始祭煉屬於自己的法寶了。」
山鬼說著,緩緩的搖了搖頭,接著說到:「關於法寶的祭煉,你就暫時不要想了。因為自己祭煉出來的法寶,雖然趁手,可是威力一般不會太大。真正厲害的法寶,是史前流傳下來的那些東西。史前是屬於神話傳說的時代。那個時候諸神大戰,遺留下少量兵器,散落在了這片天地之間。也就是現如今被稱作法器的東西。
不管是法器還是法寶,都沒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只是,一般人們習慣於將法器之前加上『上古』兩個字,統稱為上古法器。只有無上神兵、或者是絕世凶器,超出了上古法器的範疇。成為最頂尖的存在。
當然了,也有一些東西,並非是史前流傳下來的,而是由大自然孕育而出的。那些東西成型之後,也被稱作法器,兩者之間沒有什麼特別清晰的界限。
不過,嚴格的說起來,這些東西都是不能用等級來劃分的。只有實力,才是不變的神話。即便你手中有著無上神兵,可是你沒有那個能力駕馭他,那麼,他就跟一塊廢鐵沒有什麼區別。試想,給你現在給你一柄神兵,叫你去對付一個遠古境的人,會是什麼結果?你會使用麼,就算你會了,你又打得過遠古境的人麼?你要記住,不管是什麼東西,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會是最好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御劍
夫子端坐在床上,腦海中仔細回想著山鬼那日所說的那些話。關於實力等級的劃分、妖獸、法寶、法器……這些東西如同一幅嶄新的畫面,讓夫子看到了一條寬闊長遠的道路。
以前的時候,夫子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還覺得沒有什麼,可是現在走進這個世界,他才恍然發現,原來,修道跟讀書一樣,與那些儒釋經典相比較,在修煉的世界裡,竟也有這等無窮的樂趣。
只是,為什麼自己始終找不到那種修煉的感覺呢?據前輩所說的,用心去感受周圍的世界,帶動心跟外界的溝通,只要能夠將外界的天地靈氣吸入丹田之中,那麼便算得上是觸摸到修道的門檻了。可是,這麼些天下來,不要說用心去溝通世界,吸取靈氣,自己幾乎連心都感受不到了。
看來,等到前輩回來,是該好好請教一下了。
原來,山鬼將夫子安頓好之後,傳授了他一些修道的基本要訣,又將這片天地之間的一些規則告知了他以後,便扔下夫子,自己出去了。據他所說,他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去做,可是鬼才知道,那個老頭究竟是出去幹什麼。
不過好在夫子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日子。每天便是安心打坐,體悟自然。以前經常背誦四書五經,那是何等的枯燥乏味,現在的這種修煉,對於他來說,反而算不得什麼了。
「砰!」一聲重響,緊關著的房門陡然一下被撞開。夫子豁然睜開眼,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前面的房門。門口什麼東西都沒有。現在不過上午的時間,仲秋的早晨,山裡的寒氣甚重。陽光從大門中傾瀉下來,還帶著山裡的一絲冷氣。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不過,老實說,那種被陽光環繞的感覺,其實真的蠻不錯的!
一道破空之色響起,夫子便看到,遠處一個老頭,正以無以倫比的速度朝著這個地方掠來。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道人影便已經到了他的眼前。一張醜陋的馬臉幾乎都要貼在了夫子的臉上。
夫子苦笑一下,大老遠的,人都還沒有到,幹嘛那麼急著開門,這分明就是顯擺麼!好在夫子對於山鬼的這種脾氣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因此心中只是抱怨了兩句之後,便沒有說什麼了。
「前輩,你終於回來了。我正好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下你呢?」夫子看到山鬼回來,也顧不得其他的,便想要問一下山鬼,為什麼自己始終感受不到天地之間靈氣的波動。
山鬼打住夫子的話,匆匆忙忙的說到:「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趕緊跟我走!」
夫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到身體一輕,已經被山鬼提在了手裡。「刷」的一下,山鬼已經帶著他出了這間屋子。然後兩個人的身體同時拔地而起,往著高空中飛去。
看來,這個老頭真的是很享受這種虐人帶來的快感啊,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遭受到這種待遇了。唉,誰叫自己沒有本事飛行呢。不過,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憑藉著自己的本事,獨自在藍天中自由的翱翔的(他還真的以為他是什麼鳥人,還在藍天中自由的翱翔呢)!
幾次被山鬼提著在半空中飛行,可是,這一次,他的《:文:》心性早已發生《:人:》了變化。以前《:書:》看到這些御劍《:屋:》飛行的人,心中也不過是一點羨慕,可是現在,他卻堅信了,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變得跟這些人一樣強。
「前輩,你說我修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御劍飛行啊?」夫子隨時不忘記好好學習的的機會。
山鬼回過頭斜睨了她一眼:「怎麼,現在就等不及了麼,想一個人飛了是吧?要不要我現在放開你,讓你飛一下試試?」
夫子一聽大驚,要是自己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用啊!
「前輩,別,千萬不要啊,這可不是弄著玩的!啊……」
山鬼的手一鬆,馬上又抓緊了夫子,看到夫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山鬼的心裡幾乎都要樂開花了。這種捉弄人的感覺,果然是百試不爽啊!
山鬼與河伯不知道斗了多少年,兩人的性格脾氣都是有些乖戾。雖然山鬼極是在意夫子,可是他也不介意好好作弄他一下的,要不然,這生活豈不是太也無聊了?
山鬼倒是玩爽了,可憐的夫子,幾乎嚇了半條命。現在他心中都不知道將這個老頭子咒罵了多少遍。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整天面對這樣的一個老頭,即便你心性再好,也要把你給磨沒了。
山鬼看到夫子半晌沒有說話,心頭也是有些疑惑:「我說,小子,你剛才不是有問題要問我的麼,怎的現在不問了?」
夫子也懶得跟他計較,順著山鬼的話說道:「是啊,剛才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前輩的,不過現在被你這麼一弄,又憋回去,說不出來了。」不是夫子不想說,實在是他怕一說,山鬼又像剛才的那樣玩一回,就算是自己的心理素質很好,可是也承受不住這種連番的折騰啊!
山鬼聽到夫子不想問,自己心中反而有些癢癢,忍不住說道:「其實不是我說你,你就只有這點出息麼,御劍飛行,看把你饞的。好吧,我告訴你吧,其實只要是一個修道之人,有著一點根基,便可以御劍飛行了。比起突破到遠古境來說,御劍飛行不知道簡單到什麼地方去了。當然了,御劍不過是一個籠統的說法,你想要御刀、御棍,那都是可以的。」
山鬼說到這裡,漸漸的進入了狀態,眉飛色舞的說到:「當然啦,我所說的,僅限於你控物飛行而已,要想在空中對敵,沒有遠古境的實力,根本就是自討死路了。要做到像我這樣,憑空而走,那就更是不容易了。至少,這一步對於你來說,實在是太遠了。」
夫子看到山鬼說的這麼投入,也大概的知道了山鬼的脾氣。看來,以後有什麼問題,不用擔心他不說了。不過,夫子關於山鬼所說的那些,還是十分的好奇:「那宋師兄、清蓮等人不是也沒有突破到遠古境麼。怎麼他們又能夠在空中與人對敵呢?」
看樣子,山鬼很有成就感,哈哈的笑了幾下,才對夫子說到:「不錯,那幾個小娃子沒有突破到遠古境不假,可是你可知道,他們幾個人的資質不說是曠古爍今,可那也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了,雖然他們還沒有突破到遠古境,而他們真正的實力,卻能夠硬撼一般的遠古境中期的人了!記住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夠按照一般的思維模式去思考的,而有些人,是不能夠用常規的眼光來看待的!」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山鬼心中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這幾天靈感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啊,出口就是至理名言,哇哈哈……
夫子聽了山鬼的話,則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夫子不過是有時候幹起事情來有些迂腐,可是這並不是說人笨。相反,他心中可是清楚得很。山鬼這麼一說,他馬上便明白了。就好像木龍正一樣,他雖然只是上古境初期的修為,可是卻能夠硬撼上古境初期巔峰的劉天南,而不處多少下風。
夫子想明白了這些,頓時心中一陣輕鬆。他看了看山鬼那等滿足的樣子,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山鬼在作弄自己,今日不如也來逗他一逗好了。要是在往日,夫子是決計不會這樣想的,可是這些日子跟隨在山鬼身邊,耳濡目染,竟也沾染了山鬼的不良氣息。
只聽夫子十分認真的說到:「那個,前輩,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還懇請前輩能夠指點則個!」
山鬼一聽,知道還有自己表現的機會,大大咧咧的說到:「什麼事情,你只管說來,我老頭子助人為樂,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個,前輩,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帶我到什麼地方去?」
山鬼一聽,差點從空中跌落,這小子煞有介事的說來,竟然就是這個破事啊?
最終,他還只能是狠狠的說了一句:「仙霞嶺,青碧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中原的局勢
中原。仙霞嶺。
仙霞嶺的位置,處於中原最富庶之地,江南一帶。其實,在整個五域當中,江南都是赫赫有名的一片地域。這裡山清水秀,物饒豐富,人傑地靈,是整個五域當中,人口最為密集,繁華之地。同時,這個地方也孕育出了一大批的強者、高手出來。其中,中原三大派當中的劍門,還有七彩天就分別坐落於江南的小重山和無量七天峰上面。
這與江南的地理位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江南處於中原的最南邊,再往下面走,便到達了南荒的地界,西邊是西蜀,有暗月堡一大巨霸,東行便是東海。傳說,東海有仙山,山上有仙人居住。隨著修道一脈在五域的逐漸興盛,人們也是知道了,當今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仙人。成仙不死之說,終究還是虛無縹緲。
不過,東海的海島上面,確實有著強大的門派存在。那些門派閉門修煉,超然物外。一心追求長生不死,素來不會理會其餘四域的俗事。而關於東海的真正實力,也很少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但是,卻從來沒有人膽敢小覷了東海的力量。
人們唯一一次見到東海的人出手,便是在五百年前了。五百年前,「東海三仙」從東海叛出,闖入中原,一路之上挑殺了大小門派數十餘家,風頭之盛,令人歎為觀止。後來,「東海三仙」竟然攻打到了小重山劍門腳下,而且揚言說,要攻下小重山,在此重新開宗立派。當時劍門的掌教纖塵子以纖塵劍劫一劍怒斬「東海三仙」,才平息了此事。
那件事情雖然最後平息下去,可是關於東海的傳說,卻是漸漸的在中原流傳,愈演愈烈。最終傳遍了其他的三個地域。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曾經有人闖入過東海。不過那些人,要麼沒有回來,要麼就是回來之後什麼都忘記了。這件事情的影響不可謂不大。不過好在東海的人除了那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人出過手。反正也沒有威脅到五域的平衡,因此倒也沒有人在這件事情上面追查下去。
反正,關於東海的事情,人們知之甚少,可是這並不影響人們對她的判斷和認識。而中原的江南,正是連接著東海。東海上面有著其他四域遠不可比擬的濃郁的天地靈氣。每年夏季,海風強盛,都會從東海吹來很強靈氣,散播在中原、南荒等地。而江南,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得到的好處,自然是其他地方無法相提並論的。所以,在江南一地孕育出了眾多的強者,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本,東海有著濃郁的天地靈氣,這讓其他的一些地域的人十分的眼饞。不是沒有人想過攻打東海的事情。可是一來,想要攻打東海,就必須要借道江南,而江南,又有劍門和七彩天鎮守。劍門和七彩天都是正統道家所傳,雖然在道途上面,他們領袖群倫,可是兩家都是十分的注重修身養性。這與那東海倒是有著幾分相像。
劍門和七彩天的存在,制衡著中原的局勢。兩家都很少去理會中原發生的事情,只有平衡遭到破壞的時候,他們才會站出來干預。而其他地域的人想要借道江南,則是兩家萬萬不能答應的了。
由此可見,江南在五域當中的地理位置是何等的重要了。
而仙霞嶺,則是處於江南的最東邊,與東海相接壤。
而在仙霞嶺的最東邊,則是一處斷崖,名為青碧崖。過了青碧崖,便是東海的範圍了。
青碧崖的得名,來源於他獨領風騷的風景環境。春夏秋冬四季,青碧崖之上都是盛開的鮮花,從未凋零過。尤其是到了秋冬兩季,當萬物都已經枯萎的時候,青碧崖上面的樹木,正如同夏季一樣,枝繁葉茂,燦爛無比。那時候,鮮花盛開,伴隨著繁密的樹葉,紅綠相間,相映成趣。成為江南一片獨有的風景線。
青碧崖的名字,由此而來。所以,青碧崖不僅是中原的一處重地,同時也是人間的一大奇景。每年的冬季,都有許多的遊人雅客流連忘返其間,醉生夢死。
然而,在這個仲秋之際,仙霞嶺一帶的氣味,顯得與往年大不一樣。
來仙霞嶺遊玩的閒人,明顯少了太多。倒是五域當中一些好手,開始逐漸的在這片地域出沒。關於萬枯體質在仙霞嶺青碧崖出現的事情。整個五域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已經有人在五域放出話說,要定在三日之後,邀請五域的高手齊聚青碧崖,共同商討對付萬枯之體的大事。
萬枯之體的出現,對於整個五域的人來說,不可謂不是一件大事。這種體質的出現,往往被人們定為是不詳的前兆。所以,每一次萬枯體質的出現,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就會被五域的人以雷霆的手段擊殺。因為一旦萬枯體質大成,對於整個五域的生靈來說,都是一種災難。這倒不是危言聳聽,歷史上的確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五域平靜了太久,現在明顯的要發生一些什麼了!
無上神兵橫空出世,萬枯體質驚現人間!以後的五域,注定了是一個群雄逐鹿的時期。或許,在不久之後,五域的局勢便會發生改變了!
再過三日,便是青碧崖開啟的日子了。現在這幾日,青碧崖已經被中原趙家皇族所掌控,封鎖了一切通往青碧崖的道路。而發出話說要群雄在青碧崖上面匯聚的,也是那趙家皇族。
中原與其餘四域不一樣。在歷史上,中原實際上並非是由那些修真的門派掌控。雖然他們有能力控制這片地域,可是卻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因為對於一個強大的門派來說,即便是有再多的土地,也是沒有太大的用處的。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對於那至高實力的追求。
歷來控制整個中原的,乃是皇族。不過皇族也從來不會過那些超級門派中的事情。他們只是掌控著這片地域上面的一些尋常百姓,維持著中原的和平。皇族雖然不是修道的門派,可是他們手中,卻是掌握著大批的高手。在當今的這片天地之下,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當然,皇族並非是固定的。他們的位置不是一勞永逸的。在一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戰中,皇族便發生過了一次顛覆。貴族趙家得到大批高手的幫助,顛覆了當時的皇族李家。這一千年來,中原都是由趙家掌控著的。關於王朝之間的更迭,本來就是歷史的大勢所趨,中原的勢力自然不會去干預這些事情。
若要說起實力,當今中原,除了三大派之外,只怕就是皇族最為強大了。他們手中不僅擁有大批的高手,而且還掌控著一支實力強悍的大軍。那支軍隊全部都是由修道之人組成,據說,這支軍隊中不但有大批的遠古境修為的人,其中更有上古境的高手坐鎮。不可謂不厲害。這支軍通常年都是駐紮在中原與南荒的交接處,阻擋妖獸對中原的襲擊。只有皇族遭受到什麼大的叛亂之時,他們才會調動這支軍隊前去撲滅。
常年與妖獸作戰,也是讓的這支軍隊有了強悍的戰鬥力。這在五域當中,都是少有的。
不過,這些先不說。隨著青碧崖即將到來的一次群雄聚會,仙霞嶺也是迎來了她的一次輝煌。如今距離那次聚會還有三天的時間,可是這片地域,卻是顯得有些人滿為患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間客棧
在仙霞嶺山下的客棧,如今早已已是人滿為患。客人們不但生性豪爽,而且出手闊綽,隨手一扔,便是白花花的銀子,看的那些老闆娘們鮮花怒放。雖然他們這些小客棧,平日裡也是不發不乏客人光顧,可是以前來的那些,大半都是一些窮書生,只要不吃霸王餐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給小費啊。
這幾日下來,這些客棧的收入幾乎都要抵得上他們一年來的總收入了。
其實,當今五域,雖然以實力為尊,可是那些尋常百姓,卻仍然是淳樸無比。正所謂一方水土一方人,在仙霞嶺的這些農家,開著一個小小的客棧,提供食宿,換來不薄的收入。要是能夠多攢得一些錢,還可以開一個更大的一點店子,生活也會跟著好起來,所以,每天能夠多一點收入,他們心中自然是開心無比了。
在街道的盡頭,有著一老一少。老的看上去已經有七八十歲了,而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看上去倒像是祖孫二人。他們站在街道的盡頭處,看了看這裡的環境,其中那個老頭說了一句:「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少年疑惑的問道:「你不是說了要帶我去仙霞嶺的麼,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蹭飯吃了?」
這一老一少,不是別人,正是山鬼與夫子。之前夫子居住的地方距離仙霞嶺或許不遠,山鬼帶著他沒有多長的時間,便來到了仙霞嶺腳下的這個小鎮上。
山鬼聽了夫子的話,白了他一眼,說到:「是啊,這裡便是仙霞嶺了,不過那青碧崖要等到三日之後才有好戲看。你小子是不是想要上去等上三天啊?走吧,不要廢話,先去吃飯,吃完飯才有力氣幹大事!」
夫子委屈的「哦」了一聲,沒有說話。跟隨在山鬼的後面,向著前面的客棧走去。
此刻,已是正午時候,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煞是熱鬧。便是夫子,也忍不住感歎幾句,這裡的繁華,雖然比不上小重山腳下的暮景鎮,可是比起那一般的小鎮來,卻是要好的多了!
其實夫子哪裡知道,這裡人之所以這麼多,那是因為三日後即將到來的一次聚會。大凡五域有名的門派,都會派出高手過來。當今五域當中,掛的上名的門派,不說一萬,也有數千,每個門派當中,只要隨便的派出幾個人來,匯聚到一起,就已然有數萬人了。更何況,除了那些大小門派之外,還有一些獨自默默苦修之人,這一次也會到這個地方來。
因為青碧崖出現萬枯之體一事,仙霞嶺也是跟著水漲船高,這才會有這麼多的人聚集在這個地方。只要過了這件事情之後除了冬日會有部分的遊客到這個地方來以外,其他時節,還不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那種門可羅雀的冷清局面。
山鬼與夫子的腳步忽然同時停在了一間客棧的前面。
山鬼是因為聞到了裡面濃郁的香味,而夫子,則是因為看到了客棧的房門上面掛著那個牌子——有間客棧。夫子心中感歎,真是沒有想到,在這種尋常的客棧中,竟也有人取得出這樣的好名字來。
山鬼雖然出發點不同,可是卻都是毫不遲疑的選擇了這家有間客棧。
兩人剛一進門,立即便有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迎了上來,笑吟吟的對著他二人說到:「兩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山鬼擺了擺手,說了一句:「隨便弄一點吃的就可以了!」
「好勒,客官請隨我這邊請!」店小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山鬼與夫子二人帶到了一個位置上面坐下。夫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到:「小二哥,你們店裡面有沒有什麼特色菜之類的,也給我們燒幾個好了。」
山鬼聽到夫子這麼一說,原本想要說什麼的,不過還是忍住了,只是白了夫子一眼。
夫子對於山鬼的脾氣的早已習以為常,倒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現在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所以客棧之中的人倒也不是十分的擁擠,沒過多長時間,夫子要的菜,便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不得不說,這裡的東西雖然比不上遺夢樓的精美,可是吃起來倒也是十分的香美。山鬼不過是隨便吃了幾口。倒是夫子,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好好吃過一次東西了,這頓飯吃起來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香。他大朵快頤,直接就是風捲殘雲,很快便橫掃了一桌的美食。
隨後,夫子看著最後剩下的一碟小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山鬼,說到:「前輩,你不吃了麼?」
山鬼搖了搖頭,「你吃吧,我吃飽了」
夫子倒也不做作,很快便將最後的一份菜吃了一個乾淨。其實這些時間也真的是難為他了。雖然養母早死,他從小便是一個人度過來的,可是養母為他留下了足夠多的錢,他倒也是不愁吃穿。可是自從鍾清蓮遠赴西域之後,夫子離開七彩鎮,一路北上,這其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楚。後來的事情更是不用說,從中原到南荒,然後在到西域,病情頻頻發作。這中間承受的痛苦,也唯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了。
吃完之後,夫子十分滿足的伸了一個腰,大叫一聲好爽。山鬼瞅了他一眼,說到:「吃完了吧,吃完了就開錢吧!」
夫子聽到山鬼的話,不由得微微一愣,像是沒有明白山鬼在說什麼一樣,問他道:「前輩,你說什麼?」
山鬼有些不耐煩的說:「吃完了就開錢啊,你不會是想要吃白食吧?」
「什麼,不是你叫我來吃東西的麼?你沒有錢,幹嘛還要帶我來吃東西啊?」其實,倒也不是夫子小氣,實在是他知道自己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錢。這些日子顛沛流離,帶在身上的銀兩,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一點,也是在自己的昏迷的那段時間裡給弄丟了。現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之人,哪裡還有什麼銀兩啊。
山鬼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會讓著夫子一點,大聲嚷嚷道:「你還說我,你沒有錢,你幹嘛要那麼多的東西啊?」
夫子愣了一下,狡辯到:「不是你有錢的麼?」
山鬼打了一個哈哈,「沒錯,我是有錢,可是我的錢根本就不夠付你吃了的那些東西啊!」
看著山鬼一臉無辜的表情,夫子突然就沒轍了。這老傢伙,我說他剛才怎麼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沒有那麼多的錢也不說一聲,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嘛!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吃白食吧?
山鬼臉上一副無辜的表情,其實他心中早就偷著樂了。這些日子河伯沒在,他一個人找不到吵架的人,嘴裡早就憋不住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戲弄夫子的機會,他怎可錯過。對於他來說,似乎看著別人出醜,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情。
戲弄夠了,山鬼衝著夫子說了一句:「走吧!」
夫子愣了一下,「可是前輩,我們還沒有給錢呢!」
「錢有人會給,我們走吧!」話未說完,山鬼已經出了這間客棧。夫夫子一看,瞬間便沒有了山鬼的蹤影,心中一急,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抬起腳便往外面走去。
現在店裡人本來就不多,店小二早便注意到了夫子這裡。雖然他沒有看到山鬼是怎麼出去的,可是夫子在這裡,他倒也不是擔心沒有人給錢。夫子才想走,店小二便笑著迎了上來:「客官,一共五兩銀子!」
夫子本來是想溜走的,可是沒有想到被人給發現了,現在他也不好意思走了,不由得為難起來,自己沒有錢這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來。忽然,夫子心中一動:之前老頭子不是說,有人會幫忙付賬的麼?
他眼珠子急轉,一眼便看到了在距離他不遠的桌子上面,正坐著一個少年,年紀比自己要大一些,可是也大不了幾歲。他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小二,賬這位公子會幫忙付,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也不等小二反應過來,便三兩步跨出了客棧,逃之夭夭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人會付賬
店小二順著夫子的手指看過去,在那個位置上面,果然有著一個少年,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店小二用詢問的眼光看著那個少年。少年微微一笑,對其說到:「店小二,剛才那位公子那頓飯,我請了!」
那少年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是清清楚楚的傳進了夫子的耳朵裡。夫子一面往街上走去,一面思考,難不成今日真的遇上好人了,好像,自己不認識那個人吧?
他正這樣想著,忽然有人從背後輕輕的拍了他一下。頓時便將夫子嚇了一大跳。他回過頭去,看到山鬼正在背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夫子心中頓時便是一陣惱怒。
這是什麼玩意啊,坑人也不帶這樣的吧?
「唉,我說老頭,你這做人太也不厚道了吧,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錢,還把我扔在那個地方,要是被人家抓起來當壯丁了,到時候誰跟你去青碧崖啊???」夫子一上來,便是氣勢洶洶的問到。
山鬼輕蔑的看了一眼夫子,說到:「啥,就你這種樣子,還去當壯丁,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夫子遭到輕視,幾乎為之氣結。不過山鬼說的也是實話,自己的這種身體,怎麼當得了壯丁呢?
山鬼看到夫子不做聲了,也是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嚴肅的看著夫子說到:「好了,不要再糾結了,等到這件事情了結了之後,老頭子我帶你去吃山珍海鮮!」說完,山鬼還不忘拍了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緊直就像跟一個女孩子表白差不多了,跟著我,你會有好日子過的!房子、車子、票子。還不只是我一句話的事情!這種意思,不言而喻。
夫子一副見鬼的表情,自己要是再相信這個老頭子的話,那還不如找一頭母豬撞死好了!
山鬼看到夫子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話,心中也是有些著急了,這個小子以後要是軟硬不吃,那自己還怎麼找樂子啊?當然了,這句話山鬼肯定是不敢說出來的,不然的話,夫子只怕真的要暴走了。
「我說小子,幹嘛這副表情。你不會是不相信我的話了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剛才在客棧中,我也說了有人會幫忙付賬的,你看我說的沒有錯吧?」山鬼臉上赫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夫子聽了山鬼的前半句話,心中暗道:此老頭臉皮之厚,當真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空前絕後、曠古爍今了。
可是當山鬼說到後面的時候,夫子卻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誒,剛才在客棧中這個老頭確實說過有人會付賬的。回想他說話時候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敷衍自己。本來夫子還以為這老頭不過是誤打誤撞,可是現在仔細想來,這其中好像真的有問題啊!
不過,夫子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現在可不能逛著這個老頭啊!
夫子故作不信的說到:「哼,你那也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別告訴我你知道什麼內幕啊,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
「哈,小子,你不信是不是,我告訴你那個少年……咦,小子你怎麼這副表情,剛才不是說打死你你也不信的麼?啊,我知道啦,小子原來你是想要炸我啊!夠陰險的,老頭子差點我就上當了!」山鬼發現了夫子的意圖,臉上的表情更是顯得得意已極。
夫子暗罵自己真是沒有出息,這麼容易就被看出來了。不過山鬼這麼說,他哪裡肯承認。只聽他狡辯著說道:「什麼啊,你以為誰稀罕知道啊,不說拉倒,我還不想聽了呢!」
夫子嘴上雖然說不想聽,其實心中早就好奇的很了。這一切,山鬼又豈會看不出來?總之,山鬼現在看著夫子是越看越喜愛,越看越高興,這個小子,怎麼就這麼對自己的胃口呢?
「走吧走吧,老頭子我帶你去見見世面,很快你就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幫我們付賬了?」山鬼故作高深的說到,然後率先踏步往前走去。
「前輩,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啊,真的到了那裡就什麼都知道了麼……」
「臭小子你不是什麼都不稀罕的,那還問個什麼啊……」
夫子追隨著山鬼,聲音漸漸遠去。
等到他兩人的聲音完全的消失在這條街道上面的時候,有間客棧之中。
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上面,此刻正端坐著一個少年,年紀大約在二十歲左右,有著一張好看的臉龐,可是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則是會發現,這個少年有著一雙邪氣的眼睛。
少年看著消失在街道盡頭的一老一少,嘴角不由得微微的揚起。口中低聲喃喃道:「真是兩個有趣的傢伙啊。呵呵,夫子麼,膽子還真是夠大的啊,五域的人都在找他,他卻大搖大擺的在仙霞嶺出沒,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還是什麼都不懂!不過,他身邊的那個老頭,似乎真的很強啊!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有好戲好看了!」
此刻,在小重山劍門。
一間暖閣裡面,一個中年男子輕輕的踱著方步,腳步平穩,卻韻氣十足。他每走一步,周圍的空氣便會跟隨著波動一下。隱約的還可以看見,一絲絲極其細微的天地靈氣在他身後的腳印裡緩緩的消散開去。
「師父!」一道聲響,從暖閣外面傳了進來。
「是玉兒麼,進來罷!」中年男子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個中年男子,便是當今劍門的掌教,玄真子。而在暖閣外面的,被他稱作玉兒的,自然是劍門的大師兄,宋玉了。宋玉得到師父的允許之後,才輕輕的叩開了暖閣的門,走了進去,對著玄真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師父,徒兒來了。」
玄真子對著宋玉擺了擺手,說到:「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你我不必行此大禮。」
「是,師父!」宋玉仍是恭恭敬敬的說到。
玄真子搖了搖頭。他的這個大徒弟,什麼都好,就是這點,說了多少次都不會聽。這也讓他沒有絲毫的辦法。
其實,宋玉與玄真子之間,乃是亦父亦師。宋玉本是孤兒,從小便由玄真子收錄門牆。這麼些年以來,玄真子不僅將自身的道法傾心傳授與他,也教育了他為人處事的道理。說是師父,倒還不如說是父親好了。確實,他二人之間,雖然以師徒相稱,感情上面,卻與那父子相差無異了。
「玉兒,關於木龍族的事情,有什麼新的發現沒有?」玄真子緩緩的問了宋玉一句。
「師父,已經查到一些東西了!」宋玉回答說。
「哦!說來聽聽!」玄真子一愣,隨即變成了歡喜。這次叫這個大徒弟過來,乃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可是沒有想到,關於木龍族的事情,原本他只是隨便問問,可是他的這個大徒弟還真的給他帶來了驚喜。
「木龍族的人從異靈山撤離之後,一路往西南行去,一直深入到了西藏的高寒之地,最後進入了藏南地區,然後忽然失去了蹤影。弟子猜測,在那藏南之地,木龍族應該有著一個隱秘的據點,而且刻有強大的陣法,很難教人發現。」
玄真子點點頭,開口詢問道:「其他的勢力知道這件事情麼?」
宋玉想了一下,才說道:「這個弟子倒是暫時沒有發現。不過弟子還發現了一件讓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宋玉頓了一下,看著玄真子沒有說話,他才又接著說到:「似乎,八荒閣的人並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在佔領了異靈山之後,便偃旗息鼓了,任由著木龍族的人出了崑崙山,而沒有派人劫殺。還有,原先埋伏在東方家和申屠家的人,也是統統的撤回到了異靈山。就在前面兩日,那兩家族中剩餘的人也是忽然消失了。弟子猜測,那應該是木龍族的人來將兩家的人接走了。現在崑崙三家,應該聚在一起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宋玉的秘密
宋玉說完之後,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玄真子的示下。
玄真子聽了宋玉的訴說之後,緩緩點頭:「八荒閣這一次強勢重出五域,擺明了是衝著天嬰劍而去的。關於木龍族,他們不過是順手解決一些麻煩而已。現在八荒閣的人既然已經攻佔了異靈山,自然沒有必要行那斬盡殺絕之事了。」
「不過,」玄真子躊躇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木龍族擁有天嬰劍那等無上神兵,又豈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而且我猜測,這一次,木龍族一下子便出現三名上古境的高手,只怕還不是他們的底線!」
宋玉疑惑的問到:「那師父的意思是?」
玄真子歎了一口氣,才說道:「好了,關於這件事情,在沒有弄清楚八荒閣的意圖之前,我們也沒有必要摻和進去。若是那八荒閣真的包藏禍心,到時候自有五域的人去聲討他。異靈山一戰,木龍族雖然元氣大傷,可是八荒閣要想這樣便得到那天嬰劍,那未免太也簡單了。現在那裡的事情我會重新派常德過去打點,為師有另外的事情,要交代給你。」
「哦,二師弟總算是肯出關了?」宋玉驚喜的問到。
玄真子點點頭:「是啊,自從那場劍試輸給了建文之後,他便閉關修煉,沒有想到,這一過便是兩年。這兩年來,為師也是知道你身上的擔子重了很多。不過,這兩年的歷練,對你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至於常德,他雖然始終呆在小重山,可是他吃了的苦頭,卻也不在少數了。」
「師父,二師弟肯出關,想必他心結已解了罷?」
玄真子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到:「是啊,常德這個孩子,脾氣倔起來,就是我這個做師父的也說不動他。不過他這次出關,不僅解開了心結,修為也是大有長進。前幾日他出關來見我,我才發現,他竟然已經突破到遠古境初期了。本來以為,我門下最先做出突破的,應該是玉兒你才對,可是沒有想到……」
宋玉聽了玄真子的話,也是面露喜色:「真的啊,沒想到二師弟竟能夠率先突破,弟子也是真心帶他歡喜。」
「你能這麼想,自然是再好也沒有的了。不過你二師弟雖然突破了,卻並不穩定,這也是我這次要他過去崑崙山的原因。只有經過風雨的洗禮,他才能夠成長為一隻雄鷹。他閉關兩年,現在也是時候讓他出去歷練一番了。當真說起來,當今我門下,實力最強的,還是玉兒你了。雖然你才觸摸到遠古境的門檻,可是你的實力,卻是能夠硬撼遠古境中期的人,即便是對上了遠古境後期的強者,也能夠與之一戰。這說明了,你的功底很扎實。這對於你以後的修煉,是大有好處的!」玄真子語重心長的說。
宋玉恭敬的彎下了身子:「弟子受教了!」
「不過,玉兒,你在突破上面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據為師猜測,你應該早就可以突破到遠古境才對,只是,你為什麼遲遲沒有做出突破呢?」玄真子一臉嚴肅的看著宋玉說到。
「這個,師父……其實,弟子一直都在壓制著自己體內的真氣!」宋玉有些遲疑的說。
「什麼?」玄真子也是因為宋玉的這句話而有些驚訝,不過,馬上,他便知道了宋玉的想法。他看著宋玉,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的這個大徒弟,還真的是處處都給他帶來驚喜啊。難怪看著他的實力總是有些不對勁,沒有想到他居然在壓制著自己的實力。
宋玉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弟子便是想要藉著這次機會,一舉突破到遠古境中期!」
玄真子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想法雖然有些大膽,卻也是一種很好的修煉之法。只是,很多人都是希望著自己的實力能夠盡快得到提升,很少有人壓制著自己體內的真氣,不讓突破的。他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宋玉,對其說到:「你能夠有這份氣魄,為師也是十分的欣慰,不過,你可知道,要是你無法控制住你體內的真氣的話,就會遭到真氣反噬,輕則修為大跌,重則半聲殘廢?」
「是,弟子明白!」
玄真子看到宋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是讚賞的點了點頭。隨即他屈指一彈,一枚看似樸素的丹藥出現在了宋玉的身前。然後他才對宋玉說到:「這是一枚涅磐丹,當你突破之後,可將這枚丹藥服下,這對你有著莫大的好處。
宋玉看著眼前的那枚尋常丹藥,心中便是一突,當他聽到玄真子說這是一枚涅盤丹的時候,更是掩飾不住眼神中的歡喜之情。涅盤丹雖然不是什麼稀世之物,可是在五域當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了。據說,這種丹藥能夠使得一個人在突破之時,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不管是什麼級別的高手,這種丹藥都始終有效。只是,這種丹藥很難煉製,便是自己的師父玄真子,也不懂的這種丹藥的煉製之法。
「師父,這個涅盤丹是……?」宋玉試探性的問到。
「哦。你說這個啊,前兩天醉翁島的那個老傢伙到這裡來做客,我順便為你討了一枚,關於你與暗月堡的人交手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了。那個老頭子眼界雖然很高,對於你,卻還是十分的讚賞的。」
說起這件事情難,玄真子也是顯得頗為的開心。
「對了,玉兒,這次你與那黑公子交手,有什麼感覺麼?」玄真子鄭重其事的問到。
宋玉聽到玄真子的話,腦海中馬上便回憶起了那日在異靈山與王林鬥法的事情來。黑公子王林麼?宋玉心中這樣想到。
只聽他回答說:「他確實很強,不愧是暗月堡已經既定好的少堡主。當時沒有分出勝負,便被木龍族的人發現了。不過,」宋玉在這個地方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到:「如果是真的要打起來的話,徒兒有七成把握能夠贏他!」
「好,我劍門的男兒,就該有這份自信!不過,你還是盡快突破的好,聽說,七彩天的那個女娃子得到天嬰草的母根靈液,修為大漲,現在已經達到了遠古境了。達到遠古境之後,實力會成倍的增長。那個女娃子這一次雖然在暗月堡的人手中吃了一個虧,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她的本事,可大著呢!」
宋玉聽了玄真子的話,低聲回答了一聲:「是!」
然後,他才又開口問道:「師父,你這一次要徒兒做的事情,可是關於那青碧崖上面發現的那個萬枯之體麼?」
玄真子點點頭,一臉嚴肅的說到:「不錯,為師要你做的,正是關於那萬枯之體一事了。你從崑崙山回來,那自然也是聽說了青碧崖發現的萬枯之體一事了。萬枯之體非同小可,這一次,整個五域都會有人過來。其中不乏年輕一代的高手。名義上是衝著萬枯之體而去,到時候各方的人馬自然不可避免的會發生衝突。你雖然能夠與遠古境後期的人一戰,可是沒有突破到遠古境,為師始終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也是為師要你盡快做出突破的一個重要原因了。」
「是,師父,弟子一定會在出發之前突破到遠古境的!」
「嗯,為師要交代的,便只有這些了。兩日之後,便是青碧崖五域聚會之時,你自己看著時間趕過去吧。到時候會有我門中的長老隨同你一起過去。」
「弟子遵命!」
說完之後,宋玉緩緩的退出了暖閣。
第一百四十章 夜黑風高殺人夜
五域之中,中原的氣候本來就是十分的宜人,江南更是中原首屈一指的一塊寶地。在此秋冬交接之際,江南的夜景顯得格外的吸引人。
漫天繁星點點,一條銀河如同玉瀑一半橫亙天上,在這片光輝的照耀之下,整個世間,彷彿都成為了一片聖地,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不過,在這個夜晚,卻沒有多少人去留意天空中的那般美景。
萬枯體質一事在即,注定了這將會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距離青碧崖不遠之地,有著一處民宅。說是民宅,卻又與那普通的民宅有著不一樣之處。一般來說,除了一些官宅之外,江南一地的普通人家所居住的宅子,是不會在宅子外面圍上高高的圍牆的。
可是,這裡的這戶人家,宅子是普通人家的宅子,卻偏生在宅子外面圍上了高高的圍牆。這還不說,那高牆比起官宅外面的那種圍牆來,都還要高出了不少。一眼看上去,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此刻,圍牆之內,從稍顯破舊的屋子中,正透露出一股微弱的燈光,看上去昏暗而且無助。
圍牆外面的一座山峰之上,站立著兩道人影。
一老一少。
這二人,不是夫子與山鬼,又會是何人?
山鬼的目光停留在圍牆之內的那間破舊屋子上面,怔怔出神。久久的沒有說一句話。而夫子的目光則是停留在山鬼的身上,也是久久的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終於,還是夫子忍不住了。夫子之所以久久的沒有說一句話,並非是他如何的專心,只是因為他無語。對,就是無語。
可是,此刻的他,心中分明有好多的問題想要知道答案。
不得不說,這是一組矛盾的心裡。
或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故事,只不過,山鬼是一個故事很多的人吧!
夫子的腦海中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之後,終於張開了他緊閉的雙唇。雖然山鬼的故事很多,可是夫子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站在這個地方陪著這個老頭呆上一夜。
「前輩,我們深更半夜的到這個地方來做什麼,該不會只是為了看一下這慘白的燈光吧,如果真的只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完全沒有陪著你一起的必要啊?」夫子頗為鬱悶的說道。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夫子便問過了,只不過,山鬼一直沒有回答他,久而久之,夫子才會變得無語。
不過,當夫子再次問出這樣的一句話的時候,山鬼那死寂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夫子原本只是隨便問問,沒有指望著山鬼能夠告訴自己什麼東西。可是,當夫子看到山鬼終於因為他的那句話而有所反應的時候,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又或者是一個寡婦突然看到自己的丈夫活過來一樣,那種表情,要多誇張便有多誇張。
「前輩,太好了,你終於有反應了,你要是再不動的話,我都以為你是不是撞邪了!」
山鬼斜睨了夫子一眼,顯然對於夫子的這番話十分的不滿,「怎麼說話的,你小子才是撞邪了!之前我不過是困了,站著打了一個盹,大白天的,能撞什麼邪?」
山鬼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跟夫子說著這番話,此刻他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之前的失神。
好在夫子對於山鬼的這些伎倆早已經習以為常,關於山鬼的那番胡言亂語也只是一笑置之,絲毫的不以為意。只聽他笑嘻嘻的對著山鬼說道:「原來前輩還有這等站著睡覺的本事,當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晚輩對於前輩的這項絕技那時羨慕的緊……」
夫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山鬼便再度斜睨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你小子什麼時候也變得油嘴滑舌了,難道孔夫子便是這樣教你們這些人的麼,難怪七彩天的那個小女娃子會不喜歡你,換做是我,我肯定也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山鬼正說得津津有味,卻忽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回過神來,才發現,夫子此刻正呆立在原地黯然神傷。
看到夫子那等癡樣,山鬼緩緩地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從他臉上一閃而過,很快消失。
·文}唉!山鬼內心深處,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人}然後,他的臉上,再度恢復了之前的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書}淡淡的瞥了一眼夫子之後,他山鬼開口說道:「走吧,帶你去見見世面。沒有想到,今晚這裡還真的是十分的熱鬧啊!」
·屋}不得不說,山鬼對付人的手段還真的是很有一套,特別是在對付夫子的時候。
當夫子聽到山鬼的話之後,也是很快的回過神來,暫時將那抹苦楚壓在了心底。然後對著山鬼不解的問道:「前輩,這裡如此冷清,哪裡像是有人的樣子啊?」
「嘿嘿!」山鬼冷笑一聲,「他們現在正在捉迷藏呢!」
「啊!」夫子發出一聲疑問,隨即看了看周圍的地形,似乎若有所思。
「走吧,帶你去見一個故人!」山鬼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夫子反應過來,手臂輕提,縱身一躍,便進入了那高聳的圍牆之內。
「前輩,難道我們不跟主人家說一聲,便要擅自闖進……」夫子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腳尖已經輕輕地踩到了一塊石板之上。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怎樣的一句廢話。
而就在山鬼帶著夫子躍入高牆之內的時候,四周的山峰上面,同時響起了陣陣的破空之聲。
夫子雖然不是什麼高手,可是這些時日吞吸吐納,打坐冥想,對於天地間的靈氣也算是有了一些粗淺的瞭解。再加上身後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掩飾自己的蹤跡。所以夫子輕易的便感受到了身後傳來的波動。
彷彿是意識到什麼的夫子,還來不及回過頭去一看究竟,便聽到山鬼的聲音已然在他耳邊響起:「走吧,我們進去吧!」
夫子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到山鬼在他背後毫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夫子「啊」的大叫了一聲,隨後,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衝向了那道散發出微弱燈光的木門。
只聽的「砰」的一聲重響,安靜的一扇門被陡然撞開,發出一道極度不和諧的聲音來。在門被撞開的瞬間,夫子以一種十分不雅觀的姿勢衝進了進去,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此刻,夫子的心中有些憤怒,還有著一些驚恐。看著緩緩的從外面走進來的山鬼,夫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此刻夫子赫然看見,就在山鬼的身後,叮叮叮的墜落下來幾枚鐵釘,掉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雖然粗暴了一些,可是他這麼做,終究是為了自己好!夫子這樣想著,心中頓時一寬。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夫子開始打量著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
但就是在這樣一間很小的屋子中,卻端坐著一個人,一個年紀很大的人。他的年紀之大,甚至還要超過了山鬼,至少,夫子看上去是這樣的。
藉著昏暗的燈光,夫子可以看到這個人的臉上有著很深很深的皺紋。那些皺紋成堆的堆積在老人的臉上,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夫子只是隱約的可以看出,老人此刻正瞇著一個眼,安靜的看著從門口緩緩走進來的山鬼。
就如同是在等待一個老熟人一般,安靜,而且有著很大的耐心!
山鬼在老人的注視之下,緩慢的走進了這間狹窄的屋子裡面。
夫子看著山鬼,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從山鬼跨進這個屋子開始,或者說,自從自己被扔進這間屋子開始,山鬼身上的氣勢,便完全的成為了一種陌生的氣息,一種他平日幾乎無法感受到的氣息。
這種氣息陌生而且古怪,可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山鬼,比起平日來,無疑要嚴肅的太多。
夫子感受到這種異樣的氣氛,心中疑惑,難道每個人都有兩張臉麼?
當然,這句話夫子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現在的情形,任誰都能夠看出,山鬼與這個老頭之間不尋常的關係。現在去問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甚至是有些愚蠢的問題,除非夫子真的是一個愚蠢之人了。
可是,夫子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麼?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這個時候,夫子能做的,便是靜下心來,安靜的看著故事的繼續發生。
果然,山鬼在與這個看上去滿臉皺紋的老人對視了片刻之後,其中一人終於開口說話:「你來了。」
「我來了。」山鬼淡淡的回答說。
「我知道你今晚會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第一個進來。」滿臉皺紋的老人看著山鬼,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他的語氣平淡到就像是在跟一隻阿貓阿狗說話一樣,讓人聽不到其中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山鬼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我也知道你今晚會等我前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以這樣的姿勢等待著我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山鬼沒有停歇,用飛快的語氣接著說到:「其他的人呢,他們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滿臉皺紋的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山鬼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到:「其實你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就是一個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妙手醫仙
奇怪的是,山鬼對於這句話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反而點了點頭。
「那他呢,他怎麼沒有來?」滿臉皺紋的老人直視著山鬼問道。
「你說他啊,其實他也來了。」山鬼幾乎是戲謔著的回答道。
可是這句話夫子聽在耳中,卻沒有半分戲謔的味道。
對於兩人幾乎是高深莫測的談話,夫子只能盡量的讓自己處在旁觀者的位置上。儘管此刻的他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可是他最終還是很識趣的沒有開口。
「哦。?」滿臉皺紋的老頭聽到山鬼的回答之後,這樣說了一個字,像是疑問,又有著幾分釋然。然後,他將目光從山鬼的身上緩緩的轉移到了門外。
「老朋友,既然來了,如何不進來坐坐呢!?」
「唉!」
一道略微沉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然後有一個老頭,輕飄飄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夫子疑惑的朝著門口看去,當他認清那個人的面貌的時候,不由得又驚又喜,因為此刻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赫然便是河伯。這幾天他一直在山鬼口中追問的那個人。
不過,很快,夫子的吃驚便變成了一臉的釋然。看來,他們二人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便是指河伯了。想想河伯與山鬼之間的關係,再想想山鬼與滿臉皺紋的老人所說的一番話,夫子似乎隱隱的猜測到了一些什麼。
不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仍然扮演著那個很有耐心的聽眾。
河伯進來之後,這個原本就有些狹窄的屋子,顯得更加的擁擠了。
雖然屋子裡面多了一個人,可是雙方之間的話卻變得更加的少了。山鬼跟河伯都是靜靜的看著這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而滿臉皺紋的老人則是十分仔細的打量著山鬼與河伯二人。就像是從小定了娃娃親的女子終於看到了自己夢中的情郎一樣,眼裡面有著好奇,還有著一些渴望。
最後,老人幾乎是讚賞的說道:「這麼些年了,你們兩個還是什麼都沒有變。」
「可惜,你卻已經老了。」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河伯,不緩不急的吐出這樣一句話。
聽到河伯的話之後,老人似乎有了片刻的失神,慢悠悠的說道:「是啊,我已經老了,歲月不饒人啊!」
「哼,山鬼忽然在老人說完話的時候重重的哼了一聲。
當初你若是不犯傻,又怎麼會淪落到當今的這種地步?這句話,山鬼只是埋在了心裡,並未說出口來。
對於山鬼的表現,老人絲毫的不以為意。不過這樣一來,原本就顯得十分短促的談話又陡然的停了下來,狹窄的屋子裡,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夫子心中好奇,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這幾個老頭願意告訴他,那麼即便他不問也會知道。可是如果這幾個老頭不願意告訴他,那麼他問了也是白問。
既然是如此,那又何必要惱了別人,也煩了自己呢?
夫子正在胡思亂想,卻沒有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滿臉皺紋的老人,已經將目光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老人的目光,又已經輕輕地移了開去。
「真是一個奇怪的少年,只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發現他的!」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山鬼與河伯二人。可是那種口氣當中,卻讓人感覺到他分明沒有想要知道答案的那種意思。
事實上,山鬼與河伯二人也絲毫沒有要向他解釋什麼的意思。
山鬼用一句與問題全然沒有關聯的話回到道:「你知道我們今晚因為什麼而來!。」
「我知道!」老人很是光棍的回答。
轟的一下,在老人說完那三個字的時候,山鬼的身體忽然猛然往前面跨出了一大步,然後又陡然停頓在了半空當中。
夫子在聽到老人說「真是一個奇怪的少年」的時候,心神便是猛的一顫,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奇怪,可是他也知道,老人口中的那個奇怪少年,指的應該便是自己。再聽到幾個老頭不著南北的對話,他的一顆心,也是砰砰砰的快速跳動了起來。
莫非,關於自己,他們真的知道一些什麼?
夫子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想要問,卻不敢開口。
三人都沒有注意到夫子身上的變化,或者說是注意到了,不過是沒有放在眼裡。
看著滿臉皺紋的老頭一幅淡定的樣子,山鬼終於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你可有什麼辦法?」
「有人可以救他,但是那個人不是我!」老人緩緩的搖了搖頭。
說完這句話之後,老人似乎是覺得還在不夠清楚,又補充了一句:「我不行,因為我已經老了。」聲音苦惻,還有著一點點自嘲的味道。
聽到他的這句話,山鬼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身體再度顫抖,然後猛然往前面跨出了一大步,大聲說道:「你不行?你是妙手醫仙,除你之外,還有誰能夠解開那種東西?」
滿臉皺紋的老人面對著山鬼的興師問罪,並沒有絲毫的不快,反而臉上始終保持著一抹微笑。就好像,山鬼發難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與山鬼的表現相比,河伯的態度無疑要好得多,只聽他緩緩開口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我當年有幸見過他一面,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聽了他的話之後,三人再度沉默。滿臉皺紋的老人甚至閉上了雙眼,就如同夫子三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此刻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還有一些異樣。
不過,這種尷尬和異樣的氣氛,很快便被山鬼打破。
不知道是他不相信這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的話,還是他不願意去相信這樣的話,他的臉上洋溢著醜陋的笑容。然後,他看著老人,用嘲諷的語調對他說:「你應該知道今天晚上外面來了很多的客人吧?」
老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或者不適,仍然是一臉平靜的回答道:「我知道,我不僅知道外面來了好多的人,我還知道,那些人,都是你引過來的。」
山鬼冷笑了一聲,說到:「如此說來,你並非我想像中的那麼愚蠢了!」
「可是你也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聰明!」
「你猜,當大家知道當年的妙手醫仙躲在仙霞嶺不問世事,了此一生的時候,會在五域引起多大的轟動?」
「你的這個問題很愚蠢!」滿臉皺紋的老人絲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不過,對於他的這種諷刺,山鬼絲毫的不以為意,反而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只要你答應救他,今晚我便可以出手救你。我甚至可以保證你的餘生在安靜中度過,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打擾。難不成你一個將要入土的人了,還在死守著當年的那個可恥的誓言?」
聽了山鬼的話,滿臉皺紋的老人就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忍不住縱聲大笑了幾聲。只不過,他的笑聲中,沒有絲毫的笑意。
與其說是笑,倒還不如說成是諷刺好了。
還有什麼樣子的諷刺比這樣的笑來的更為的簡單和直接呢?
笑過之後,老人才又接著說道:「其實你錯了,你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山鬼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忍住怒氣說到:「哦,是麼,那我倒是想要聽聽,我究竟是錯在什麼地方了!?」
河伯從進來說了那一句話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口。他始終都是安靜的呆在一旁,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他知道,現在是另外兩個人的時間,與他無關。
此刻,山鬼說完之後,又聽滿臉皺紋的老人說道:「首先,你不應該拿我的生命來威脅我,因為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怕死的人。其次,我沒有記掛著當年的那句可恥的誓言。最後,我之所以遲遲不肯答應你救他,並非是因為我不願意救他,而是我根本就救不了他。他是伽葉族唯一的血脈,只要我有能力,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出手救他。」
這一次,老人居然出奇的多說了幾句話。
在他的這段話中,夫子再一次聽到了一個重要詞語:伽葉族!
聽了他的話之後,山鬼出奇的沒有反駁,反而陷入了沉思當中。
許久之後,山鬼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眼神凌厲的對著老人說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老人點了點頭。
「哼!」看到老人的表情,山鬼又是一聲冷喝,厲聲道:「你身為醫仙,今夜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你自己,未免讓人貽笑大方了吧?」
聽了山鬼的話,老人的眼神一暗,喃喃自語道:「是啊,我身為醫仙,救不了別人,卻也救不了自己,我算哪一門子的醫仙,倒還不如一了百了算了!」
說完之後,一連咳嗽了三聲,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皮。
整個過程當中,山鬼與河伯都只是靜靜的呆在原地,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直到滿臉皺紋的那個老人閉上眼皮很久很久之後,河伯才對著夫子擺了擺手,說了一句:「我們走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說完之後,也不理會夫子,便率先掠出了屋子。然後縱聲一躍,出了圍牆,三兩步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山鬼看著那個閉上雙眼便再也沒有睜開的老人,內心深處也不知是喜是悲,最終他緩緩的歎了一口氣,對著夫子淡淡的說了一句:「小子,我們也走吧!」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手腕輕佻,提起夫子,縱身躍出了高牆之外。
夫子還在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輕,從高牆上面一躍而過。在從高牆上面躍過的剎那,夫子忽然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同時躍進了高牆之中。那道身影,與自己白日在有間客棧中看到的那個為自己付了帳的那個邪魅的少年如出一轍。
那個少年也在同一時刻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兩人的目光交錯,分開,然後遠去。
出了高牆之後,山鬼並未再做停留,帶著夫子,一路遠去。
不過,在遠去的過程中,夫子隱隱約約的聽到身後的高牆之內,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劇烈打鬥的聲音。
當然,這一切,都已經與他無關了。
看著一路沉默的山鬼,夫子的心中忽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他仔細的回想著在那間狹窄的屋子中幾人之間的對話,最後想起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閉上的雙眼,失聲叫到:「前輩,難道那位前輩他,已經……?」
看到山鬼不置可否的表情,夫子才真正的意識到,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
已經死了!
想明白了這件事情之後,夫子也選擇了沉默。
其實現在的他心中很亂,也有著很多的疑問。不過他還是如同之前在那間狹窄的小屋子裡面一樣,選擇了沉默。
是因為自己麼?
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
夫子雖然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卻始終覺得,那個老人的死,與自己有著很大的干係。
那個老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要選擇自殺。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山鬼的那句「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自己」麼?
一時間,夫子的腦海中滿是疑問。
「小子,你是不是有很多的話想要問我?」山鬼一眼便看穿了夫子的心思。
山鬼何許人也,夫子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山鬼又豈會感受不到他體內紊亂的情緒。
夫子倒也不否認,很乾脆的說道:「是,前輩,晚輩心中確實有很多的疑問,想要知道答案!」
「除了你的身世之外,今晚你可以問我任何的問題,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山鬼帶著夫子,在一處山頭緩緩的降落下來。然後他的目光看向遠處,深邃而且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聽到山鬼的話,夫子先是一愣,想要開口,不過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山鬼話裡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說,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不過現在不會告訴自己。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苦苦的追問呢?
其實現在,夫子更加關心的,反而是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不用問他也知道,關於自己,那個老人肯定也知道一些什麼。只是,山鬼幾人的談話過於簡單,或者說是過於的複雜,夫子沒法聽懂。
「前輩,之前的那位前輩,他已經,已經……」
不待夫子將話全部問出來,山鬼便已然打斷了夫子的話,說道:「沒錯,他已經死了。不過,你不必自責,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對於他來說,這或許是一種解脫!」
雖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可是現在聽山鬼親口說出來,夫子的心中,還是不免一陣難過。他雖然有些迂腐,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愚蠢,相反,他的內心十分的明白。那個叫做妙手醫仙的人,很久以前必然與山鬼河伯相識,而且之間還有著更深的關係。這一次山鬼與河伯到這個地方來,不是老朋友聚會,而是為了自己體內的那道封印。
這樣說來,老人的死,與自己真的脫不了干係!
好在如今的夫子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了,所以他並未在這件事情上做太多的糾纏,直接開口問道:「前輩可不可以告訴我,之前的那位前輩到底是誰,他也知道我的事情對不對?」
若是換做平日,夫子對著山鬼提起自己的身世,這個老頭肯定會顧左右而言他,將這個問題很快的糊弄過去。可是今日,山鬼出奇的沒有反駁,反而嚴肅的點了點頭。此時的他,一反往日的那張嬉皮笑臉,這倒是讓夫子的內心,很不爭氣的加快了跳動。
山鬼看著夫子,這是他在夫子面前第一次流露出一個長輩的關懷;「不錯,你的身世,我們三個老頭都是知道的,而且,當今天下,知道你的身世的人,也只剩下我們這幾個半死不活的老頭。現在醫仙已死,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便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夫子知道,山鬼所說的三個人中,有兩個自然是指他與河伯了,可是剩下的一個人呢,那個人又是誰?
夫子心中這樣想,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他是木龍族的大祭司!」山鬼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做什麼隱藏。
夫子心中一動,難怪當日木龍族的族長能夠一眼瞧出自己身上的古怪,卻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著這一層關係。只是,山鬼既然肯告訴自己這個,想必也是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從那個什麼大祭司的口中得到關於自己想要的東西的了。
夫子倒也果斷,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可是你們現在不會告訴我我的身世,對麼?」
「不會!」山鬼乾脆的回答到。
「是因為我太弱小了麼?」顯然,夫子還是不死心。
「也可以這麼說。」山鬼歎了一口氣:「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現在時機未到,知道那些東西,對你沒有半分的好處。」
聽了山鬼的話,夫子緩緩的低下了頭,彷彿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我會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的!
這句話,夫子藏在了心裡,沒有說出來。
突然,他又豁然抬起頭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山鬼,一臉鄭重的說道:「那,他們現在還活著嗎?」
山鬼沒有想到夫子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話題來,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夫子原本緊繃的身體一下子便垮了下去。
這個答案,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之前一問,也純粹是抱著僥倖的心裡。因此,在知道了答案之後,心中雖然不免失落,倒也不是沒法接受。
「我是伽葉族的人,對不對?」
山鬼不置可否,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問的太多了!」
山鬼的這種態度,讓夫子分辨不出自己的判斷究竟對不對。這畢竟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了,又豈會不知道自己心中想的哪點東西。
夫子頹廢的哼了一句,說道:「那好吧,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之前的那個醫仙前輩的一些事情。這個問題總不算過分了吧?」
山鬼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又靜下心來仔細的想了想,最後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來:「可以!」
夫子頓時大喜。
不過,山鬼馬上便又跟著說道:「你接下來不可以再問任何的問題,否則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
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句絲毫不加掩飾的威脅。
可是,出乎山鬼意外的是,夫子很爽快的回了一句:「沒有問題!」
聽到夫子這句脫口而出的「沒有問題」的時候,山鬼原本看向遠處的目光忽的收了回來,忍不住看了夫子一眼,心中喃喃自語,這個孩子,終於開始長大了麼!
隨後,山鬼再次將目光轉移開,點了點頭。
「當年,我們三個是很好的朋友!」山鬼這樣說了一句,然後停頓了一下,似乎回到了那個久遠的年代裡。他的目光,變得更加的深邃了。
「他是醫仙,妙手醫仙,當年五域當中,說起醫術,沒有人能夠站在他的前面。雖然他的修為不如我們,可是因為他的醫術,導致了他的名聲遠遠的比我和河伯要大的多。不過總的來說,當年我們三人在五域的名頭之響,也算是屈指可數的了。」
夫子認真的聽著山鬼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字。因為他知道,山鬼要說的事情,或許便是五域中人人想要知道的真相。更重要的是,這其中或許還有著一些與他的身世有關的東西。
一個說的專心,一個聽的認真。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原本,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山鬼的話,又回到了原點。只不過,再次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遠遠的不如原先的那麼平靜了。他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可是後來,天下戰事四起,五域民不聊生,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在那場大戰當中遭受到了波及。在那場大戰裡,我們所敬仰的人都受了重傷。他們都是當時五域當中的絕頂高手,關係著整個五域的興衰。所以雙方都是想方設法要幫他們恢復傷勢。」
「即便是他當時已經有了妙手醫仙的名頭,可是因為受傷之人非同小可。以他的本事,也只能拼著修為大減而救治一個人。因為這件事情,我們三人之間發生了爭執,我與河伯一致,極力反對他的主張。最後他在萬般無奈之下,不願與我二人達成妥協,只好發下誓言。有生之年,不會出手救治任何一個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多事之秋
「啊!」夫子聽了山鬼的話,忍不住驚呼出聲來。一個被稱作妙手醫仙的人,竟然發下了有生之年不救任何一個人的誓言,這種事情,想想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看來,當年受傷的那兩個人,對於他來說,實在是無比的重要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立下這樣的一個誓言。
山鬼似乎沒有注意到夫子的失態,或者說,山鬼對於夫子的這種失態,根本就是視而不見。他仍是慢慢的說道:「因為那件事情,我們與他之間的關係,也是產生了裂縫。他的選擇,最終導致了幾名絕頂高手的隕落,對於五域的格局,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因為很多的原因,他最終離開了那個地方,消失在了五域之中。就好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此後,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五域當中,只剩下他那一個有生之年,不救一人的誓言。最後我與河伯發現他在仙霞嶺,也不過是不久前的事情。!」
說到這裡之後,山鬼明顯的吐了一口氣,閉上了嘴,同時也閉上了雙眼。
夫子仔細的回味著山鬼說的每一句話,感覺到他說的不明不白,甚至是有些混亂。夫子認為的那些重要的人物,還有重要的事情,山鬼一個都沒有提到。他果然只是說了與妙手醫仙有關的一些事情。
有些東西,別人不想說,夫子也是識趣沒有去問。
因為他知道,即便他問了,山鬼還是一樣的不會說。
不過,夫子還是很滿足了。
至少,今天晚上,他知道了一件事情:唯有變強,才能夠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對於現在的夫子來說,只要這一點,便已經足夠了。
「走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山鬼這樣說了一句。然後一老一少,緩緩的消失在了這片山頭之上。
這一晚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在仙霞嶺的一處地方,人們終於知道了從五域消失多年的妙手醫仙的下落,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死在了那間狹窄的屋子中。經過檢查,人們發現他是服毒自殺的。
這是一件轟動五域的大事。
這一晚上,在另外一間屋子當中,一個少年終於觸摸到了修煉的門檻,可控的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來修煉了。這是一件小事,可是這對於他來說,卻絕對是超過了上一件的大事。
對於很多的人來說,兩天,是一個漫長的等待。可是,對於某些人來講,兩天,也不過是轉瞬即逝。
可是,不管怎麼說,兩天,總算是在各種情緒中過去了。
當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面升起來的時候,五域當中,幾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一個地方——
仙霞嶺,青碧崖。
從當初在青碧崖發現萬枯體質到現在,已經是幾十日過去了。
自從趙氏皇族封鎖了青碧崖的路之後,所有關於萬枯體質的傳聞,都成為了猜測。事情的真相,卻還始終停留在青碧崖上面。
不過,相信今日過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了。
隨著千年一個輪迴的到來,五域當中原本就顯得十分的不平靜。先是西域木龍族無上神兵出世,驚動五域,隨後天嬰草在絕地中綻放,引發了眾多高手的角逐,最後更是有八荒閣強勢重出五域,拿木龍族開刀,以雷霆之勢迅速攻佔了異靈山,木龍族人從異靈山撤離,至今下落不明……
這些還不算!
就在西域八荒閣與木龍族交戰之際,在中原的青碧崖上面,卻傳出了發現萬枯體質的消息。這讓原本就處於混亂中的五域更是震驚不已。在中原趙氏皇族的封鎖之下,暫時控制住了青碧崖上面的局勢,並且同時定下了期限,邀請五域高手,約定好在今日開啟青碧崖,共同商討對付萬枯體質一事。
或許,這本來就是一個多事之秋。
青碧崖開啟在即,卻讓人無意中在仙霞嶺的一處地方發現了傳說中的妙手醫仙杜斯。杜斯從五域消失幾近千年,雖然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毒發身亡,可是這並不影響人們的判斷。妙手醫仙,被稱作是五域當中最為耀眼的醫道天才,一個活了千年的妖怪,為何在千年之前,,發下了「有生之年,不救一人」的誓言?為什麼會在五域當中消失了近千年的時間?為什麼又會服毒自殺……
一連串的疑問縈繞在很多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其中,不僅牽扯到了千年以前的一些恩怨,同時還有一些關於長生的秘密。
一千年,即便是是對於當世的一些絕頂高手來說,這也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數字了。對於無法突破太古境,到達初古境的人來說,五百年,已經是大限!
要想活上一千年,除非是修為達到初古境,否則,這終究只是空想。可是,初古境,對於現在五域的高手來說,這已然是他們追逐的終極目標。
眾所周知的是,當年的妙手醫仙,修為也不過止步於太古境初期,再也無法精進。
可是,就是一個太古境初期的人,卻硬是活了幾乎一千年。這其中,要說沒有什麼端倪,真的是沒有人會相信了。
事實上,確實沒有人去相信一個太古境初期的人,能夠活上一千年。不是沒有人想過,在這一千年當中,杜斯已然從一個太古境初期的修為,突破到了初古境。雖然傳聞說當年妙手醫仙杜斯雖然醫術無雙,可是自身的體質卻並不適合修煉,哪怕是其能夠修煉到太古境初期,那也是他用靈藥堆積起來的了。
只不過,誰又能夠保證,在這一千年當中,妙手醫仙杜斯有什麼奇遇,終於打破了不適合修煉體質的詛咒,做出突破呢?
這種情況,是大多數人的猜想。
只是這種猜想,很快便被人們知道的真相所替代。
就在人們發現妙手醫仙杜斯的那個晚上,那片地方就被人迅速的控制。
這一次不是趙氏皇族出兵,而是中原三大派聯手控制了那片區域。
不得不說,三大派的手段確實凌厲。從發現妙手醫仙杜斯的屍體之後,還不到半天的時間,三大派便已經達成了協議,並且同時派出人手控制了那片區域,驅逐了所有的無關人員。
三大派這樣做,雖然有些霸道,甚至引起了其他幾個地域的門派反彈,可是他們也根本奈何不了什麼。仙霞嶺不僅是中原的地盤,與劍門、七彩天更是離得不遠。三大派的底蘊非同小可,尤其是劍門,更是有著外人忌憚的秘密。在人家家門口搶東西,顯然是一件極不明智的選擇。
所以,杜斯身上的秘密雖然太多,可是在沒有得到最終的結果之前,顯然誰也不願意先得罪了中原的三大勢力。而且從三大派出手上來看,也可以瞧出,對於這件事情,中原的勢力顯然是站在同一個立場上面的。
當然了,正是因為妙手醫仙杜斯對於五域,尤其是對於處在五域頂端的那些絕頂高手來說,有著非同小可的意義。三大派也不敢將事情做得太過分。控制住了局勢之後,馬上便在五域通報了這件事情。不僅放出了人們最為關心的問題:杜斯仍是處於太古境的修為。同時還與各域的高手定下約定,等到青碧崖萬枯體質一事結束之後,立即著手對於妙手醫仙身上的秘密的探究。
這裡所謂的探究,自然是指妙手醫仙杜斯憑藉著太古境的修為,活了一千年的秘密了。
不過,這先不說。
關於妙手醫仙一事,在中原三大派的聯手之下,被暫時的壓了下去。因為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妙手的事情,而是青碧崖萬枯出現的萬枯之體。如果認真的說起來,妙手醫仙身上牽扯到的秘密,也不過是五域當中那些大限將至的老妖怪的關心的問題。現在真正讓整個五域的人都放在心上的,還是青碧崖出現那個萬枯之體。
萬枯之體的出現,往往被認為是不祥的徵兆。他會給整個五域都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所以,每一次萬枯體質的出現,都會成為五域的一件大事。在萬枯之體尚未成長起來,就會被扼殺在搖籃當中。
而今日,正好是青碧崖開啟,五域的人共同商討這件大事的時候!
趙氏皇族的人倒也知道分寸,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仙霞嶺這片山頭的時候,屬於皇族的兵馬便全部都從青碧崖撤了出去,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些皇族的代表。從這個態度上面也可以看出,趙氏皇族是想要以一方勢力來參與這次聚會,他們並未將自己當成今天的主角。
趙氏皇族的兵馬撤離之後,青碧崖也算是正式開啟。
從一大清早開始,便陸陸續續的有人從山下趕來,在青碧崖上面聚集。到了現在,距離正午還有著很長的一段時間,可是這個地方,卻已經顯得有些人滿為患了。
(剛剛回歸,書影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狀態,所以這幾天只能保證一更了。不過書影說話算數,這些天落下的章節,一定會一一補上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木龍族的下落
到了此刻,小一些的門派和勢力倒是來了不少,可是五域當中的那些霸主,卻沒有一方的代表趕到。這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次聚會雖說是整個五域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後做決定的,還不只是五域的那幾方勢力。他們不來,那些小人物們說了也不算。
因為時間還早,又因為沒有來的人還在很多。所以那些閒著沒事幹的人都忍不住打量起這片地方來。
青碧崖,名字上雖然有一個「青」字,可是眾人看到的,卻沒有半分青的意境,反而是一片枯敗的景象。整個仙霞嶺都是鬱鬱蔥蔥的,可偏生這個地方顯得如此的蕭條。兩者之間形成的強烈發差,讓人很容易的便聯想到了一件事:那個萬枯之體!
這裡雖然沒有人真正的看到過萬枯之體,可是聽說過萬枯體質的人卻不在少數。對於萬枯之體的一些事情,他們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耳聞。通過現在看到的這番景象,再稍作聯想,便不難發現,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然是那個萬枯之體無疑了。
幾天前,西域一處不知名的山谷。
這是一處低谷,很低很低。因為太低,這裡並不如現在的崑崙那樣寒冷,相反的,在這個秋去冬未至的時節裡,這片山谷中,反而還有著絲絲的暖氣。
在這個時節中,雖說這點暖氣微不足道,倒也使得這個地方不是那麼的寒冷。
這不過是這裡一個奇怪的地方。
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到了現在,這片山谷仍然是鬱鬱蔥蔥的,草木旺盛,沒有絲毫枯竭的跡象。
這種景象,原本只應該出現在中原的仙霞嶺。
這裡,以前不過只是木龍族在西域的一個據點。可是現在,卻成了他們最後的大本營。
不過,這裡以前雖然只是一個據點,可是與其他的據點相比較,卻又有著與眾不同之處。這裡地勢隱秘,刻有先天陣法不說,便是氣候,也是異靈山無法比擬的。從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上面,也可以瞧出一二。這裡不但陽光充足,溫暖濕潤。倒像是一片世外桃源了。
從異靈山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足足半個多月的時間了。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不單是木龍族,便是東方家和申屠家,也完成了最後的轉移。將族中剩下的全部力量,全都集中到了這片山谷裡。
說的好聽一點,這是休養生息。可是說難聽了,這是走投無路。
八荒閣的人在攻佔了異靈山之後,並未行那斬盡殺絕之事。這才給了三家喘息的機會,申屠家和東方家剩餘的族人才能夠得到安然的轉移。
八荒閣重出五域,第一件事情便是對他崑崙三家動手。三家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逃過這一劫,最終退到了這片山谷中來。雖然他們心中不甘,卻也無能為力。
不過,還是那句老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們始終堅信,昨日失去的,總有一天還會再拿回來。沒有人可以真正搶走他們的東西,哪怕是八荒閣,那也不行。
木龍族雖說是在此休養生息,可是卻也始終與外界保持著聯繫。
八荒閣的人在佔領了異靈山之後,只是控制了半仙洞,無法祭出天嬰劍不說,反而因此折損了不少的高手。據傳回來的情報說,不久之後,八荒閣將會有更厲害的高手過來,想要強行奪取神劍。
關於這點,木龍正作為木龍族的族長,反倒不是十分的擔心。除非是八荒閣的那幾位過來,否則的話,他們根本就別想祭出神劍。現在八荒閣不過剛出五域,他們顯然不會將最厲害的幾位暴露在別人面前。
即便是那些人真的來了,他們也討不到多少的便宜。自從那日大戰過後,木龍正心中便認可了一件事:大祭司在,木龍族便在!
正是因為神劍的意義太過於重大,這才讓木龍正相信了一點,,天嬰劍不可能被八荒閣的人得到!
他現在心中考慮的,是關於兩日以後五域的人在青碧崖商討關於萬枯之體的事情。
青碧崖發現萬枯之體的消息傳到木龍族,倒是讓木龍正解開了心中的一些疑團。
那日八荒閣的人攻山,木龍正從族中傳出天嬰草的消息,卻始終沒有人趕過去。這原本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木龍正始終搞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直到萬枯體質驚現青碧崖的消息傳回到這片山谷的時候,木龍正才煥然大悟。確實,與萬枯體質的出現來比,崑崙山發生的事情,還不足以驚動整個五域。
後來關於萬枯體質的詳細情況傳回來的時候,木龍正卻察覺到了一絲一絲異樣的東西。
天嬰劍掙脫封印,從半仙洞中叛逃,遭到再次鎮壓的之後,在半仙洞天逆寶鑒當中顯現出來的畫面,不也正是在青碧崖上面發生的麼?
這兩者都是大事,實在很難讓人想像到這是巧合。木龍正也不會向著那個方面去想。
莫非,那個萬枯體質,與天逆寶鑒當中出現的那個女孩有著什麼關係麼?
這樣一想,木龍正便不由得冷汗涔涔。
對於木龍族來說,這個猜想要是真的話,其中所代表的意義,到還真的是大的無法言說了。。
原本,從在逆天寶鑒中看到青碧崖發生的那一幕之後,木龍族就應該派出人前去探查的了。只不過是因為天嬰劍出世,驚動了五域,當時木龍族忙於應對各方的勢力,根本就沒有功夫去處理那些事情。
木龍正原本是想要等到天嬰劍的事情平息之後,派出木龍青和木龍素二人前往青碧崖探查。只是沒有想到,隨後會接二連三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木龍族忙於抵禦外敵,更是分不開身去青碧崖了。
此事一拖,便到了現在。
如今距離青碧崖一會,不過兩日的時間了。
前幾天木龍族在這片山谷安頓下來之後,青碧崖早已遭到了趙氏皇族的封鎖,即便是木龍正想要派人過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要不是因為在逆天寶鑒當中看到的那一幕,以木龍族現在的情況來看,木龍正也不會派人過去參與商討對付萬枯體質的事情。
可是,萬事都沒有如果。
也正是因為萬枯體質的出現,讓木龍正聯想到了逆天寶鑒當中的那一幅畫面。所以此次木龍族不但要去,而且還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
「族長!」木龍青與木龍素原本正在山谷當中訓練劍奴,聽到族長的召喚之後,立馬朝著這個地方趕了過來。
因為是劍奴的首領,又因為背負著亡族的恥辱,木龍青與木龍素二人這些時日的修煉,比以往任何的時候都要刻苦認真。但同時,這段時間裡面所取到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在異靈山與八荒閣的戰鬥的時候,木龍素就已經感受到了體內的那絲絲不尋常的東西。但是因為當時族中正處於危機關頭,木龍素也沒有時間去仔細的揣摩那些東西。現在安頓下來之後,他又是刻苦修煉,修為暴漲,如今距離那遠古境,也是相差不遠了。
木龍正看著兩人原本就十分成熟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剛毅,也是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青兒、素兒,還有影兒,只要這三個孩子在,木龍族的希望,就不會破滅!
木龍正心中這樣想到。
看著木龍青與木龍素,木龍正點了點頭,直接說道:「關於青碧崖的事情,想必你二人也已經聽說了吧?我想知道你們關於此事的看法。」
最先說話的是木龍青,木龍正的話才一說完,木龍青便跟著說道:「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去參加這一次大會。當然,這不是為了天下蒼生,只是為了我木龍族。」
「接著說下去。」看到木龍青看著自己,木龍正沒有表態,而是這樣說了一句。
似乎是得到了族長的同意,木龍青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更大了:「半仙洞逆天寶鑒當中出現的畫面,也是在青碧崖。我崑崙山天嬰劍事發不久,青碧崖便傳來了萬枯體質的消息。現在我們雖然不能肯定那個萬枯體質是不是就是逆天寶鑒當中出現的那個女孩,可是這二者之間,也必然有著一定的聯繫。這關係到我木龍族往後的興衰。所以我以為,這次大會,我們必須參加!」
聽完木龍青的話之後,木龍正仍是沒有表態,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木龍素。
「素兒,你的意思呢?」
似乎從木龍族撤了異靈山之後,木龍素的話就比平日更少了。聽了族長的問話之後,他也只是說了幾個字:「我同意青的看法!」
木龍正終於緩緩點頭,說了一句:「我同意你二人的看法。你二人現在便啟程,趕往青碧崖,參與兩日之後五域的一次聚會。,沒有任務,到時候你們只管相機行事便了!」
看著兩道流光消失在天地盡頭處,木龍正喃喃自語:「也是時候讓你們出去歷練一番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齊聚青碧崖
五域當中,當屬江南的風景最是宜人,而仙霞嶺處在中原與東海的交界之地,既有中原的厚重,又顯東海的廣闊。處於仙霞嶺的青碧崖,更是巧奪天地造化,匯聚精華,在江南獨樹一幟,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青碧崖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原與東海的分界線。從中原這邊看去,有一道曲曲折折的小路一直延生到懸崖頂端,就好像是一條通往天宮的路一樣。
可是從東海那邊看過來,青碧崖便成了一道名副其實的懸崖。只不過,即便是站在東海之上,也無法看清青碧崖的全貌。因為從半崖之下,這裡便被驚人的濕霧籠罩,根本無法看清什麼。
換句話說,青碧崖的一半,終年籠罩在一片霧氣當中。
即便是在盛夏,陽光燦爛的午後,這裡的霧氣也一如既往的濕寒瀰漫。其實在一些絕地當中,見到一些古怪的天氣現象,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正是因為青碧崖面朝大海,背靠青山,原本不該出現這種終年被濕霧籠罩的現象,這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
不管是中原還是東海,都有過一些高手來此探查,最終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青碧崖下方那些終年不散的霧氣,乃是有著絕世陣法在把持!只是那種陣法太過於古怪強大,即便是那些已經踏入了太古境的強者,也無法繞過那片濕霧,一窺究竟。
這個消息一出,在中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不過由於青碧崖的位置太過於敏感,這裡雖然有些奇怪,可是最終人們也只是將其當做一種類似於絕地的存在,並沒有在這個上面做太多的文章。
當然,這些都是閒話,這且不說。
伴隨著太陽一點點的升高,青碧崖上面,也是顯得更加消的熱鬧起來。
之前尚未蒙面的一些勢力代表,也是逐漸的出現在這裡,不時的引起一片驚呼之聲。而同時,這個山頭也是顯得有些人滿為患,擁擠不堪。
不過,這裡的人數雖然眾多,可是在青碧崖頂端,卻始終留出了一片空地。不管是哪方的勢力,都沒有擅自踏足其中。
雖然說這次聚會時因為青碧崖上面出現的那個萬枯體質,可是在沒有正式談論到這個話題之前,大家的表情都是顯得十分的輕鬆。撇開萬枯體質不說,這好歹也是五域難得的一次大會。
有人是純粹的衝著萬枯體質而來,可是有些人卻是抱著各種各樣的僥倖心理,想要結識一些前輩高人,或者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曾經的那些老朋友。甚至有的人,只是來看看熱鬧。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以天下大事為己任的!
這樣一來,這裡的人也是顯得有些複雜了。
門派勢力有之,閒人野鶴有之,江湖混混亦有之!
「看,黑公子王琳!」
不知是誰,站在半山腰上面這樣大聲的喊了一句,原本吵鬧的人群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大家將目光統統轉移到了山腳下。果然看到一道漆黑的身影朝著山頂飄然而至。
「他便是暗月堡的那個少堡主了麼?」
「看上去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主啊?」
「你看上去也不像那種專門偷香的人啊!」
……
看著那道有些消瘦的身影,大家都是忍不住議論紛紛,不過,那道身影顯然並未將這些話語放在眼裡,很快便從山腳下到了山頂,然後一路走到青碧崖,在那片空地之外隨意的找了一個位置停下來。
隨後,他將目光轉向了山腳下。
此刻青碧崖上面,原本許多的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看到他那看向山腳下的眼光,大家也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山腳下看去——
又是一道年輕的身影!
只是,與王林相比,那道身影給人的感覺,卻全然相反。
王林一襲黑裝,山腳下的那人卻偏偏是一身白衣。王林面容冷峻,而且還用黑巾裹住了半邊的臉。可是此刻從山腳下慢慢走上來的那個人,卻始終掛著和煦的笑容,讓人如感覺沐浴春風。
只是,那張笑容,不管怎麼看,都始終帶著一絲絲邪氣!
此子絕不簡單!
很快,在場的很多人,心中都下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那個白衣少年並未理會周圍那些人好奇的目光,而是徑直走到了黑公子王林的身旁,然後隨意的找了一個位置,和他並肩站立。看著王林的側臉,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著王林說了一句:「中原三秀麼,我對你們幾個人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王林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我跟他們兩個不一樣。不過老實說,北原大雪山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我對你也十分的感興趣,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白衣少年輕笑一聲:「放心好了,包你滿意!」
如果夫子在這裡並且聽到王林說的這番話,心中肯定吃驚不已。因為現在與王林並排站在一起的這個少年,赫然便是那日在有間客棧中自己進到的那個身上帶著邪氣的少年。
只是夫子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北原大雪山的天才少年拓跋士!
北原大雪山的天才少年,為自己付了飯錢?這其中要是沒有什麼古怪,鬼才會相信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北原大雪山,乃是與中原的三大派比肩的存在!
王林與拓跋士在這裡的修為並不是最高的,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小覷了他們的實力。不說他們身後的勢力,便是他二人,年紀輕輕,便有了如此修為,放在五域當中,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了。
如此年紀便有如此修為,那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天才!
確實,對於這兩個字,他二人都是當之無愧的!
假以時日,他們不一樣是這片天地間頂尖的存在?
中原的暗月堡和北原大雪山,他們都只是派出了一個人,可是這一個人的份量,卻是比他們門派中的那些長老還要重的多了。
這也不禁讓人猜想,其餘的那些大勢力中,是不是也如同這樣,派出來的,都是門派中年輕一輩的翹楚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倒也是一場龍爭虎鬥,有的好看了!
很快,這些人便知道了,他們的猜想果然是正確的。
繼王林和拓跋士之後,西域和南荒也相繼有人前來。
不出所料的,除了那些在年輕一輩中實在是找不到人選的之外,其餘勢力派出來的,也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近幾十年來,年輕一代中的天才和各種體質都是層出不窮,讓人眼花繚亂。這次聚會,明面上不說,其實大家心裡都是清楚,萬枯之體固然是一件大事,可是五域的這些超級勢力,同時也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讓年輕一代在此切磋交流一番。
五域近來動亂連連,是該提早做出準備了啊!
很快,中原三大派的七彩天便也派出了代表過來。不出所料,七彩天這一次來的,仍然是以鍾清蓮為首,她身後跟著六名裝束一樣白衣女子。加上鍾清蓮,七彩天倒是來了七個人。只不過,七彩天的劍陣素來了得。每次遇上什麼大事,七彩天總是以七人為一組出行,這倒也沒什麼。
毋庸置疑,這次七彩天仍是以鍾清蓮為主了!
七彩天的人是直接御劍上的青碧崖。
當大家看清楚緩緩降落的七名女子,不,是七名美女的時候,立即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美女,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比較容易遭人待見的!
尤其是像鍾清蓮這等女子。
七彩天從來只收女弟子。這是七彩天歷來的規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只要是從七彩天走出來的人,無一不是美女。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傾國傾城之貌,但也不是紅塵中的那等尋常女子可以比擬的。
鍾清蓮從空中落下之後,便立即收起了硃砂劍。她並未理會周圍那些多多少少帶著一點侵略性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王林之後,便將目光收了回去,看向遠處,根本就不說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在想一些什麼。
王林在感受到鍾清蓮的目光的時候,也是抬起了頭來。不過那時,鍾清蓮已經將目光轉向了別處。王林看著鍾清蓮,皺了皺眉,心中暗道:幾日不見,她的修為怎又作突破了?現在即便是自己,也越發的看不透了。此女身上,究竟有著怎樣秘密?
到了現在,早已過了正午。
如今青碧崖上面,中原三大派中,只有劍門的人還沒有到。北原大雪山、東海小嵊州、西域天龍殿,南荒太乙門,都各有代表前來。
果然不出意外,幾大宗派之間明爭暗鬥,他們派出來的,都是宗派裡面年輕一輩中最為出類拔萃之人,這些人在五域當中,都是赫赫有名的。
除了這些超級勢力之外,還有一些稍微小一些的門派勢力,比如說中原的趙氏皇族,撇開皇族的身份不說,趙氏的力量雖然比不上中原的三大派,卻也不是那些尋常的宗派可以比擬的。
其餘的勢力,與那些超級宗派比起來,則是要遜色的多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萬眾矚目的小人物
到了此刻,除了小重山劍門遲遲沒有人過來之外,五域一些有名頭的勢力,都已經派出代表到了青碧崖。
只是,劍門在五域當中的名聲甚是響亮。這場聚會,要是劍門的那個人不來,必定會大打折扣。
所以,大家都只是安靜的等待著,或者是很不安靜的等待著。
等待著那一個人的到來。
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所幸,這份痛苦並未持續太常的時間。
很快,便有人看到,有一個翩翩少年,負了一把仙劍,從容的從山腳下走上來。轉瞬之間,那道原本遠在天邊的身影,便已經近在咫尺。清晰的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當中。
仔細看這少年,臉龐俊美,劍眉星目,長得一表人才,端的是人中龍鳳。
這個人,不是宋玉,又是何人?
宋玉一上青碧崖,便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便是那從上山就一直陷入沉思中的鍾清蓮,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不過,也只是多看了一眼,鍾清蓮便又將目光挑了開去。
至此,中原武林盛傳的三人,終於第一次正面相對!
宋玉並未對自己的來遲做出任何的解釋,也沒有人去問這個問題。不過,伴隨著劍門宋玉的到來,這場聚會終於還是正式拉開了帷幕。
因為幾大超級宗派此次派出來的,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他們的修為雖然在同輩當中,都是頂尖的,可是與那些老妖怪們比較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不止一籌。所以這件事情,一上來也輪不到他們開口。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他們不想!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趙氏皇族的人,他名叫趙高峰。趙高峰是當今皇帝趙曠的叔叔,在皇族當中的地位超然不說,他本身更是一個上古境初期的強者,與當今木龍族的族長木龍正的修為在伯仲之間。
至於誰若誰強,就不好說了。
可是趙高峰畢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上古境強者,此次萬枯之體又是皇族的人最先發現,並且封鎖了青碧崖,對於這件事情的始末,趙氏皇族的人明顯要比其他的人知道的多。因此不管怎麼說,由趙高峰代表的皇族,在這場聚會中都有著很大的話語權。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劍門的宋玉到來之後,趙高峰便率先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進入青碧崖頂那片早已預留好的空地當中。他朝著眾人微微一笑,然後開口說道:「眾位且先靜一靜!」
大家聽了他的話之後,果然紛紛停止了吵鬧,然後都是將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不管怎麼說,這裡畢竟是中原,趙氏皇族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等到周圍的人都靜下來之後,趙高峰點了點頭,才又接著說道:「這次,我趙氏在此發現萬枯之體,由於滋事太過於重大,我們也不敢擅作主張,為了天下蒼生,我們這才邀請各位同僚,到此參與商討萬枯之體一事。大家能夠不遠萬里的趕到這個地方,參與這次大會,我趙氏皇族,代表中原的黎明百姓,謝過各位了!」
趙高峰的話剛一說完,立馬便得到了大部分人的附和之聲。同時引來了眾人的紛紛議論。
他顯然對於這種效果很是滿意,微笑的看著大家熱議了一陣子之後,才又開口接著說道:「想必大家都是知道,萬枯體質的出現,是一種不祥之兆。若是任由著這種體質成長壯大的話,對於我五域來說,將會是一種深重的災難。所以,我們這一次在此聚會,便是要商討究竟如何找出那個萬枯之體,在他尚未成長起來之前便將其撲滅,只要這樣,才能確保消除這場災難!」
關於萬枯體質出現的真假問題,自從大家達到青碧崖,看到那片原本青蔥的草木枯敗的不成樣子之後,便再也沒有人對此發出質疑。
只是,趙氏皇族最先發出的消息,難道他們便沒有找到那個萬枯之體麼?
有人心中疑惑,便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趙高峰顯然早就料到會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因此,當有人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趙高峰便是微微一笑,跟著說道:「我們皇族最先知道萬枯體質的消息不假,可是我們也只是在青碧崖這裡發現了萬枯體質的蹤跡,至於他(她)究竟去了什麼地方,這個我們現在也是不得而知。」
說到這裡,趙高峰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說道:「而且大家也是知道,萬枯體質是一種十分罕見的惡魔之體,只有在大悲之時,這種體質的人才會不由自主的釋放出體內的元素,危害到周圍的環境或者是人群。也只有這樣,人們才會知道他是萬枯之體。有一件事情,我們皇族作了隱瞞,當皇族的人在這裡發現萬枯體質的時候,同時也看到這裡留下的二十幾具屍體,經過我們判斷,這應該是受到了萬枯之體體內的那種詭異的元素傷害,慘死在了青碧崖上面。」
此話一出,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眾人只知道萬枯之體已經在青碧崖上面出現,卻全然沒有想到,竟然已經有人慘死在了他的手上。萬枯之體本來就是不祥之體,現在更是因此有人慘死,大家要討伐萬枯之體的呼聲,更加的大了。
趙高峰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顯然他還有話要說。
人群中經過片刻的騷動之後,終於再次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是看著他,想要知道他還會說出怎樣驚駭的東西來。
「經過我皇族的研究,我們雖然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我們猜測,萬枯之體應該是在這件事情中才剛剛覺醒的。現在關於這裡發生的事情,還在調查當中,雖然進展十分的緩慢,可還是讓我們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這次聚會結束之後,我們會邀請五域的同僚,暫留中原,等待進一步消息的傳來,然後共同商議下一步的計劃。不管怎麼說,萬苦體質是我五域共同的敵人,之前大家有過什麼恩怨過節,今日便在此當著眾位豪傑的面,做出一個瞭解。過了今日之後,我們將齊心協力,破除萬枯之體給五域帶來的詛咒!這也是我們今日在此聚會的另外一層意思。」
「概要的說起來,今日的聚會有兩件事情要做,第一,解決恩怨,第二,商討對付萬枯之體一事。這第一件事情,也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好的集中力量,盡快找出萬枯之體。」
此話一出,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了一片嘩然。原本安靜的人群陡然沸騰了起來。
大家都不明白趙氏皇族此舉是什麼意思。
做一個了斷?這算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有人有很大的過節不成?
「咦?」便在此時,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這樣的一句驚疑,同時他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山腰之處。
這聲驚疑之聲是如此的突兀,以至於其他人的聲音都被暫時打斷,大家紛紛將將目光挑向了聲源處。看到這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山腰的地方的時候,大家又是毫不遲疑的刷刷刷幾下,再度將視線轉移,對準了山腰。
在眾人的視線裡,有一道瘦弱的身影,作書生打扮,緩緩的,從山腰處走上來。!
陽光下面,那道身影是那麼的孤單,弱小。卻又帶著一絲絲的倔強和渴望,然後一步步的從那個地方走上來。
原本一個人從山下走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不知道是誰,從一開始看這個人便帶著一絲絲古怪。導致了現在眾人看這個人的目光都是有些異樣。
此刻青碧崖上面的人是何等之多,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用那種目光看著那道瘦弱的身影,可以想見,這是何等的一番光景。
安靜,詭異的安靜。
大家看著那道身影,先是疑惑,然後恍然,最後變成了大喜。
最後他們的眼中,那道身影已然成了獵物,成了一頓大餐!
最近五域當中,關於這個人的傳聞,當真是數不勝數了。
他是唯一一個到過遺夢樓第三樓,受到遺夢樓的樓主親自接待過的人。
據說,雅拉達澤之巔出世的仙草,最終也落到了他的手裡。
還有八荒閣發出的關於這個人的懸賞令,只要能夠抓到這個人,八荒閣便可以大開方便之門,給以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原因無他,據說是此人手裡,有著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
他與七彩天的鍾清蓮糾纏不休,與劍門宋玉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在異靈山上,更是有神秘高手為其大打出手。
……
而這一卻的始作俑者,卻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可以說這些天除了萬枯體質之外,傳的最為沸沸揚揚的,便是這個看上去絲毫不起眼的書生了!
忽然,鍾青蓮的身體微微一顫,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來。
而此刻,從山下走上來的那個人,也是一樣,帶著一絲絲的歡喜,還有渴望,看著那個他夢中的那個女子!
這個人,除了夫子之外,還能是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好多情敵
夫子的驟然出現,使得青碧崖如同一桶被點燃的火藥,瞬間沸騰。
夫子所經歷的事情,原本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可是,在異靈山一戰中,最後關頭山鬼大打出手,夫子也是因此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此後八荒閣以八荒神殿的一個名額為誘,發出懸賞令,在五域當中通緝夫子。
八荒閣當年在五域當中的名頭,與如今劍門相比,也是只強不弱。千年過後,八荒閣強勢重出五域,雖然佔領了異靈山,卻在夫子手上吃了一個虧。雖說那八荒子鼎與夫子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可是如今那子鼎確實在他手中,這也架不住人多口雜啊。
一句假話,經過一百個人的口之後,立即便升級成了一句真話。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亦真亦假。
如果只是八荒子鼎一事的話,夫子倒也不至於被推上風尖浪口。可是再加上他之前的那些驚人際遇,性質就完全的變了。
遺夢樓,天嬰草,神秘高手……
這些事,本來是一個大人物才有可能完成的,如今卻被你這樣一個小人物做到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情?
也不知是誰,在這其中推波助瀾!
因為那些驕傲的事跡,夫子如今在五域可以說是名聲大噪,甚至隱隱的超出了中原的幾大年輕俊傑。
正是因為他之前的名不見經傳,才使得他現在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其實這也難怪,夫子的那些傳奇際遇,別說是他這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人,即便是當今五域年輕一代的這些高手,也未必能夠做到。所以在這段時間以來,夫子也是毫無懸念的被推上了風尖浪口。
只是,這些時日以來,雖然五域的高手都在四處尋找夫子,可是夫子卻如同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自從異靈山一戰之後,夫子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這讓那些苦苦尋找他的人大失所望,一籌莫展。
沒有想到的是,夫子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夫子也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中闖到這裡,竟然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對於一向低調的他來說,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人群當中,不僅有著驚疑好奇的目光,也有著磨刀霍霍的表情。
雖然大家都不明白,夫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獨自一人出現在這個地方。可是在他們眼中,夫子現在赫然成了他們的獵物。
得到夫子,便能夠知道遺夢樓的秘密,還有可能得到那天嬰草,最重要的是,能夠獲得那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這其中,任何一點都已經足夠的誘人!
看著那些極度不懷好意,並且帶著一絲絲侵略性質的目光,夫子一陣心虛。
山鬼說好了會在今日帶他上青碧崖的,可是從早上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去,夫子獨自等候多時,終於忍耐不住,出了那間屋子,朝著青碧崖行來。
山鬼那個老頭,做事本來就十分的不靠譜,要是他今日都不回去的話,自己豈不是要白白的等他一日?這樣一想,夫子更是沒有什麼遲疑。待會山鬼要是回去見不到自己的話,肯定會朝著青碧崖找來。要是他今日一直都不回去的話,那自己的選擇,就更加的無比正確了!
夫子所居住之處距離青碧崖本來就不遠,路上行人本來就多,所以倒也沒有花費什麼功夫,輕易的便到了這個地方來。只是,夫子顯然還在不知道自己在五域當中已經有了很大的名頭,這一上來,倒是被弄了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面對著青碧崖上面眾多敵視的目光,夫子並不後悔,甚至,還有著一點歡喜和興奮!
因為,在青碧崖頂端,他看到了那個人,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
鍾清蓮!
鍾清蓮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他。
兩人對視,沒有任何的火花!
青碧崖上面所有的人都是很有默契的停止了出聲,安靜的看著這兩個人,看著這兩人之間的對視。
多少個夜裡,他夢到這個女子。多少次幻想著,他們之間還有再次見面的那一刻。有千言萬語的話,埋藏在心底。可是,此刻,那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許久之後,夫子才用那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清……清蓮,你,還好麼?」
聽到夫子出聲,鍾清蓮才陡然回過神來。
之前他看到朝著山腰上面走來的夫子,也是有些難以置信。她與夫子相處時日已多,關於夫子的性格和本事,她是再也清楚不過。所以當得知了夫子所經歷的那些事情之後,她更加的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其中,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的苦楚!
原本鍾清蓮還在為夫子擔憂,生怕他落入某些勢力的手中,到時候即便是她,也無能為力。雖然說七彩天乃是五域當中的超級宗派,可是也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夫子便與五域的人為敵,更何況,夫子對她的糾纏不休,已經讓七霞大師大為惱火……
現在鍾清蓮看到夫子平安無恙之後,倒是鬆了一口氣。聽著夫子的問話,她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雖然說她對夫子只有朋友之意,並無男女之情,可是當一個朋友這樣問出一句話的時候,又怎的不叫人感動呢?
「我很好!」鍾清蓮有些彆扭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才感覺到周圍異樣的氣氛。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放在她與夫子的身上。與之前單純的看夫子的那種眼神相比,現在這些人的眼中,顯然又多了一些東西!
看來,傳說都是真的了!
這是此刻很多人心中的想法。
都說夫子與七彩天的鍾清蓮有著糾纏不休的關係,本來很多人都不相信,可是現在看到兩人的那種表情之後,才明白,果然,世間萬事,都不是空穴來風!雖然大家都還不確定,鍾清蓮與夫子之間,是否真的是那種關係,可是這一幕已然告訴了眾人,他們之間的關係,果然是非比尋常。
開玩笑,你什麼時候看到被稱作冰霜美女的鍾清蓮,對一個男人如此溫情過?
冰霜二字,說的正是鍾清蓮的清高冷傲!
如此天賦,又是絕色美女,五域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豪傑對其抱有幻想,可是鍾清蓮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假以辭色。甚至一向都是拒人千里之外。這才讓人在美女之前,冠了「冰霜」二字。
也正是因為鍾清蓮此刻的表現,卻讓在場的很多人都不滿意了!
夫子何德何能,怎能夠得到鍾清蓮的青睞?看著自己的夢中情人對一個不如自己,甚至是比自己差了很多的小子溫情款款,這讓在場很多的人都感到了不爽。
憑什麼,這是憑什麼啊?
夫子的處境就有些不妙了。
在那些對鍾清蓮有意的人來說,夫子是對佳人的褻瀆,也是對他們自己的侮辱。這種不滿,他們無法發洩在鍾清蓮身上,所以只能將矛頭指向了夫子。
於是乎,夫子再次成為了眾矢之的。
可憐的夫子,到了此刻,還是渾然不知。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鍾清蓮身上,哪裡還理會周圍發生的這些事情。
鍾清蓮也是知道,夫子心中對於自己的那份心思。若是平日,她也不會如此。可是想到夫子這些時日以來所受的苦楚,卻也不忍用那冷冰冰的態度對他。何況今日,對於夫子,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想要得知而後快。稍有差池,即便自己身後站著的是七彩天,夫子也怕難以難離開這個地方了。
鍾清蓮感受到周圍異樣的氣氛之後,很快便推測到了這其中的原因。她好看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目光掃視人群,那些心懷鬼胎之人不敢與之對視,悄悄的將目光轉移開去。不過這樣一來,大家對於夫子的敵意就更重了。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想必夫子此刻早已被凌遲千次了。
「夫子,你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了?」鍾清蓮此刻關係夫子的安危,,開口問道。
夫子聽到鍾清蓮軟語當中濃濃的關懷,心中也是湧上一股暖意。他忽然間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苦楚,全部都是值得的。
不管怎樣,她心中終歸還是有自己的影子啊!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順口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就來了。」
鍾清蓮先是一愣,面上微紅,她沒有想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夫子仍是說出這麼一句曖昧的話來。不過鍾清蓮畢竟有著冰霜美人的稱號,臉上一紅,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因為這件事情關係到了夫子的安危,鍾清蓮也是顧不得其他,有些急促的說到:「可是你不知道,現在滿天下的人都在找你麼,你有沒有想過,你落在他們手裡會是什麼後果?」
讓鍾清蓮感到意外的是,對於她一連串的發問,夫子只說了一句話:「他們為什麼要滿天下的找我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匹夫無罪
聽到夫子的這句話的時候,鍾清蓮才明白,這些時日以來,他也是與世隔絕的吧,不然的話,天底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鍾清蓮還是有些不甘心,再次開口問了一句:「那,你是一個人來的麼?」
夫子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可是卻沒有聲音,最後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看到夫子的表情之後,鍾清蓮也是迅速的在心頭下了一個決定:今日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夫子落到別人的手裡。
到了此刻,夫子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清蓮,你是說,這裡有人要對付我?」
鍾清蓮搖了搖頭,回答他:「不是有人,是很多的人。」
「可是,這些人我並不認識啊」夫子有些天真的說到。
鍾清蓮冷笑,如果不認識就不會有事的話,那這個世界豈不是會很美好?
夫子抬起頭,一道道興奮渴望狠毒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的朝著他射了過來。
這些人,自己真的不認識啊!夫子小聲的埋怨道。
難道,是因為清蓮麼?
夫子並不知道自己前些時日的偉大壯舉早已轟動了五域,所以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把問題往自己身上去考慮,而是瞬間想到了鍾清蓮。他也知道,中原很多的門派的年輕俊傑對鍾清蓮都有著那種意思,那不僅是那些人自己的意思,同時也是他們身後門派的意思。誰都知道,只要攀上了七彩天這條大船,那還不是前途無量。
夫子忽然變得很憤怒。他不知道那種憤怒究竟緣起於何處,可是他就是突然間變得憤怒起來。他的拳頭被他緊緊的握了起來,臉上的青筋也是一點點的凸顯出來。似乎,正有一股戾氣,正一點點的從他體內醒過來。
鍾清蓮原本正在考慮今日該如何帶著夫子脫身,卻突然感受到夫子身上不安定的情緒。她皺了皺眉,對他說到:「你怎麼了夫子?」
「啊!」聽到鍾清蓮的話,夫子一驚,頓時回過神來,同時體內的那股戾氣如同潮水一般,迅速的退了下去。
此刻,他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鍾清蓮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有些擔憂的問道:「夫子,你的病,不要緊吧?」
夫子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何鍾清蓮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不過他還是認真的回答說:「還好,前些時日服下了天嬰草,已經暫時壓制住了體內的東西,暫時沒有什麼大礙。」
說完這句話之後,夫子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他抬起頭來,看到鍾清蓮正一臉古怪的表情。夫子有些心虛的說:「清蓮,我身上有什麼不對麼?」
鍾清蓮回過神來,含糊的說了一句:「沒什麼!」
其實,關於夫子得到天嬰草的事情,五域當中也是傳的沸沸揚揚,不過鍾清蓮並未放在心上。當初從絕地當中出來的時候,那仙草本來是在她身上的,可是後來遇到暗月堡的黑公子王琳,將天嬰草奪去。這件事情,除了鍾清蓮與王林兩個當事人之外,也只有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兩人知道。
所以在聽說天嬰草被夫子得到的時候,鍾清蓮馬上便想到這事王林的詭計。當八荒閣發出懸賞令之後,夫子便已經成了眾人關注的對象,王林為了迷惑眾人,散發出天嬰草在夫子身上的消息,便是想要借此轉移別人的視線。
當時想到這些的時候,鍾清蓮十分憤怒,可是因為自己突破在即,一直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現在聽到夫子親口承認了天嬰草確實是被他服下之後,面色才不由得變得古怪。當初奪取天嬰草,本來就是為了給夫子治病。沒想到仙草在自己手中丟失,最終卻又回到了夫子了手裡。
這也難怪鍾清蓮會露出這樣一番表情來了。
當然,這些事情,夫子是不知道的了。
不知道夫子要是夫子得知天嬰草原本是鍾清蓮的東西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幅表情。要是他得知鍾清蓮深入絕地奪取仙草是為了給他治病,又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了。
鍾清蓮心中感慨一番之後,也是真心為夫子感到高興,雖然眼前的形勢十分嚴峻,根本就不容樂觀。
隨著鍾清蓮與夫子的交談,早已激起了更多的人不滿。之前只是因為鍾清蓮身份的特殊,大家才忍著沒有發作。
現在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試問,你願意看著你心目中的女神,跟一個不如你的混小子相談甚歡麼?
他們的這種不滿,自然不可能對鍾清蓮發洩,所以他們便將所有的矛盾,全都轉嫁到了夫子的身上。
「兀那小子,你前些時日討我借的那五十兩紋銀,到底什麼時候才肯還我?」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年紀在二十幾歲左右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把折扇,與那故事中的那些公子哥的打扮無二,在夏季都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的日子裡,仍然是輕搖折扇的人,只有兩個可能,要麼他以為他是諸葛亮,要麼他就是在裝逼!粗糙的嗓音與他那清秀的面龐顯得格格不入,相去甚遠。
聽到這個人的話,不只是夫子,鍾清蓮的目光也隨著轉移了過來。然後她眉頭輕皺,又轉過頭看向了夫子。當鍾清蓮看到夫子一臉茫然的表情的時候,她心裡明白,終於還是有人沉不住氣了。
大家自然不會相信夫子差這個人幾十兩紋銀的事情,這種找茬,跟一個紈子弟想要調戲一個陌生好看的女子時的那種搭話性質無二。兩者都讓人感到十分的狗血。
不過此時,卻沒有任何的人去拆穿這個青年的把戲,反倒有不少人的在其中推波助瀾,想要將夫子推上孤立之地。
其實,現在即便他們不這麼做,夫子的處境也好不在哪裡去。除了一個鍾清蓮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肯站出來為他說話,可是,今日匯聚在青碧崖上面的,有幾個不是驕傲自負之輩,即便鍾清蓮身後站著七彩天,可是單憑一個七彩天,只怕還在不足以震懾整個五域吧!
這也是這些人有恃無恐的一個原因。
聽到那個少年的那句話,夫子心中已然感到不快。當大片附和之聲響起來的時候,夫子更是一臉漲的通紅。
可是,此刻的他,卻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來。他只是將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然後再度握緊!
「夫子!」然而,便在此刻,鍾清蓮忽然對著他叫了一句。
「什麼?」夫子鬆開手,轉過頭看著鍾清蓮。
「你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麼?」鍾清蓮嚴肅的問他。
夫子愣了一下,中間間隔了幾秒鐘,然後才回答到:「是因為你麼?」
鍾清蓮搖了搖頭,認真說道:「不只是我,主要還是因為你的原因!」
「因為我?可是我真的不認識這些人啊,以前也從來沒有過過節,他們今日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啊?」夫子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這與你是否認識他們無關!你得到遺夢樓樓主的垂青,又服食了天嬰草那等仙草,後來在異靈山得到了八荒閣的八荒子鼎。這一切,都不是一個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如今八荒閣已經在五域當中發佈了懸賞令,他們人人都想要抓到你,因為你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而且誘惑也實在巨大。」
看著夫子呆滯的目光,鍾清蓮最後問了一句:「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原來,他們之所以對我不善,是為了這些東西!」夫子恍然大悟,有些頹廢的自言自語到:「遺夢樓的樓主之所以見我,是因為小儕;天嬰草是山鬼前輩給我服下的,這其中雖然沒有我什麼事情,可是畢竟仙草就在我體內,那我也認了。可是那個什麼八荒子鼎,與我……」
忽然,夫子愣住了說到一半的話也是戛然而止。他原本是想說,那個八荒子鼎與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他卻陡然想到了自己懷中的那只古拙的小鼎。此刻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懷中的小鼎正散發出一股溫暖的氣息,滋潤著自己的身體。
他們所說的八荒子鼎,難道便是自己身上的這件古拙小鼎麼?夫子記得,當時山鬼說要把這個東西給自己做見面禮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鼎,竟然有著這麼打的來頭。
只是,讓夫子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這件事情,應該只有自己與山鬼前輩兩人知道才對啊,這些人又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消息?
到了現在,夫子終於明白,自己所處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位置了。
難怪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給自己好臉色看,他們不滿自己能夠見到遺夢樓的樓主,不滿自己得到了天嬰草那等無上仙藥,再加上自己懷有八荒八荒閣的重寶,八荒閣發佈懸賞令,更有一些人從中推波助瀾,自己想要不出名,都難了。
這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南荒太乙門
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鍾清蓮,然後緩緩的轉過頭,面對著青碧崖上面的眾人。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自己來面對。
鍾清蓮將夫子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裡,看著夫子轉過身去,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鍾清蓮的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夫子掃視了一眼人群,心中升起一絲害怕。不過他還是咬了咬牙,強行將心中的那絲害怕壓了下去,然後對著大家說到:「我知道,不管是因為遺夢樓還是因為天嬰草,亦或者是因為八荒閣的事情,大家對我都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慾望。老實說,能夠得到這麼多高人的刮目相看,對於我來說,是一件倍感榮幸的事情。」
夫子用很慢的語調說著這些話,山上的喧鬧之聲也是逐漸的停了下來。開始的時候,夫子還有些不適應這番場景,不過說了幾句話之後,他的語氣也是變得流暢起來。
「想必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已經將我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我不過是從小鎮中走出來的一個平凡的書生,我想要的,也不過是一份平靜的生活。找一個遠離硝煙的地方,守著幾畝薄田,與相愛的人終老此生。這便是當初小鎮中的那個我最大的夢想。
因為渴望,才會有了夢想。可是並非所有的夢想都能夠實現。從出了七彩鎮之後,便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人生,早已經在悄然的做著改變。我本來以為,我不過是一個孤兒,可是後來的很多事情告訴我,其實,事情並非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夫子似乎漸漸的陷入了回憶和迷茫之中。淡淡的語氣裡,有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傷。鍾清蓮聽著夫子的話,心中忽然沒有來由的一陣心痛。
「我承認,我是見過遺夢樓的樓主,得到了天嬰草,而且懷中有著八荒閣的一件重寶!」
此話一出,青碧崖上面頓時嘩然。雖然大家早已經知道這些事情,可是那時候畢竟只是道聽途說,現在聽夫子親口說出來,仍是感覺到吃驚無比。
只是,夫子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話鋒一轉,厲聲說道:「我知道,今日在場的很多人都想得到我的性命。可是我為什麼要犧牲自己來成全你們?難道只是因為我得到了那些你們無法得到的東西,便罪該萬死了麼?難道只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一個你們也喜歡的人,便不可饒恕了麼?」
夫子一連幾個反問,聲音雖然不大,卻似乎震住了在場的這些人。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出口說話。距離夫子最近的鍾清蓮,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心頭湧上一抹複雜的感情。冷眼觀看的王林,眉目之間忽然有著一道亮光一閃而逝。大雪山天才少年拓跋士一張精緻的俊俏臉龐上,有著異彩閃現出來。
是啊,難道別人得到了自己無法得到的東西,喜歡上了自己也喜歡的人,便是不可饒恕,罪該萬死麼?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不過,這種寂靜,也只是持續了片刻,便被打破。
現在才不會有人跟他談什麼道理,誰的拳頭大,誰的本事高,誰就是道理!
站出來說話的,是中原皇族的代表趙高峰。他心頭冷笑,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夫子,然後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今日我們齊聚青碧崖,原本是為了商討對付萬枯體質一事,可是沒有想到中間會發生這些變故。按理說,這位少俠今日既然上了青碧崖,那我們這麼多的人,本是不該為難他。可是之前我也說過,今日兩件大事,一是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二是商討萬枯之體一事。想要消除隔閡,自然不能全靠一張嘴皮子。這位少俠既然有著如此不尋常的際遇,本身自然也絕非尋常之人,不管之間有過怎樣的恩怨,咱們今日便在此做出一個了斷,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過了今日,我們定要齊心協力,共同對付萬枯之體!」
趙高峰這些話一說出來,人群中馬上又是一陣喧嘩之聲。原本以為,在這個時候,趙氏皇族的人不說站出來阻止這場爭鬥,也應該保持中立的態度才是。可是大家都沒有料到,他們竟然會公然說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話來。這表明了是要一起針對夫子了。
許多人聽了這話之後,都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來。只是幾大派的年輕高手臉上,卻有著各種各樣的表情顯現出來。鍾清蓮目光從趙氏所處的地方掃過,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趙高峰之前的一番話,聽上去是為了五域大事,為了共同對付萬枯之體而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可是這其中卻不無針對夫子之意。
皇族的人此舉,究竟是何居心?
鍾清蓮心中正這樣想著,卻忽然聽到有幾道破空之聲響起。她猛地仰起頭,看到正好有幾道人影朝著夫子所在的位置爆射而來。鍾清蓮雙眉含黛,還不等夫子有所反應,她身形一動擋在了夫子身前,同時手中的硃砂便已豁然出鞘。
只聽「叮叮叮」幾下聲響,朝著夫子襲來的那幾道身影又已經倒射著飛了出去。
鍾清蓮面帶怒容,看著在她手上吃了暗虧的幾個人,寒聲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出手偷襲夫子的幾個人並非是同一門派之人,不過是看到夫子有些心不在焉,自以為有機可趁,才貿然出手。其中一人出手,另外兩人怕貽誤先機,才隨之而動。卻沒想到在鍾清蓮手裡吃了一個大虧。現在聽到鍾清蓮如此冷言相問,心中也是有氣,只聽其中一個人說道:「誰都知道這小子來路不正,必然是南荒來的妖人,我們這麼做,乃是為了天下五域的蒼生,鍾清蓮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七彩天想要與整個五域為敵麼?」
說話的是從西域過來的散修,叫做王飛。不屬於任何的一個門派,今日又有五域的高手在此,他才有恃無恐,膽敢如此無端指責七彩天的人。他的一番話本來就是站在五域大多數人的立場上的,就算鍾清蓮想要翻臉,也得顧慮一下其他的人。
「哼!」
只是,他的話才說完,便聽到人群中響起一聲清喝之聲,隨即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子站到了他的面前,對其說道:「這位兄台,剛才說什麼來著?」
王飛看到自己跟前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心中納悶,要站出來的人,也應該是七彩天的人才對,這個修為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少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王飛倒也不是十分著急,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說,那個小子是南荒來的妖、妖……」王飛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便在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自己跟前的這個女子的服飾,怎麼跟南荒太乙門的弟子穿的衣裳這麼相像啊?
「妖人,是麼?」女子笑嘻嘻的問了他一句,然後臉色陡然間便冷了下來。
「我,我不是說你們太乙門……」
王飛一句話尚未說完,那女子便毫無預兆的伸出左手,捏做一個法訣,輕飄飄的對著王飛彈了過去。他想要躲避,卻駭然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被限制了無法動彈絲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纖細的手指彈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然後,他的眼中閃現出一抹恐懼,還有不甘之色。但同時,身體已經轟然倒地!
此刻在場的,雖然都是五域當中的一些高手,可是仍然還是有一半的人沒有看清楚這一幕,那個男子便已經死去。
太乙門的那個女子殺了王飛之後,轉過身朝著鍾清蓮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短暫的帶著狡黠的笑容。身形一動,回到了太乙門人所在的位置。
這一幕來的如此之快,以至於很多的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動手的那個女子站出來說了一句:「之前那個人侮辱我太乙門人是妖人,我們容他不得,這才對其下手。大家放心,今日的事,我太乙門保持中立,不會出手!」
聽到這番話,大家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太乙門是南荒的超級宗派,乃是與中原三大派比肩的存在。雖然大家都已經看出來了,她之前動手,並非是王飛是說了什麼妖人之類的話,乃是他公然挑釁鐘清蓮,鍾清蓮不便出手,而那個女子顯然與鍾清蓮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不然也不會帶其出手了。還好不是因為夫子。不然的話,要是太乙門也站在夫子那一邊的話,今日在場的這些人,想要得到夫子,倒還真的是有些困難了。
而鍾清蓮聽了這話之後,只是在心中說了一句:「小曼,謝謝你!」
雖然她二人之間的關係匪淺,可是她此行代表著太乙門,自然是不能全憑個人感情行事。總不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就讓太乙門站在五域的對立面上。即便是鍾清蓮自己,也要為七彩天考慮的。所以陸小曼能夠做到這一步,鍾清蓮已經十分的感謝了。
第一百五十章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太乙門的人表明了立場之後,夫子再度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若非他身旁有鍾清蓮護持,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衝著他磨刀霍霍了。而鍾清蓮一人便要面對這麼多的高手,即便她身後有七彩天撐腰,也是十分勉強的事情。況且,她心中十分清楚,不管是其師七霞大師,還是七彩天的掌教七綵女王,都不會為了一個夫子,便得罪五域的勢力的。
所以,鍾清蓮咬了咬牙之後,只說了一句話:「我只代表我個人,與七彩天無關。不管是誰,想要夫子,便先問過我手中的這把硃砂劍!」
餘音未歇,手中硃砂便已豁然出鞘。在天空中繞成一圈好看的匹練之後,猛的插入了身前的泥土之中,劍身搖曳不止,同時發出了嗡嗡的聲響。
她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了。人群中也是因為鍾清蓮的舉動有著片刻的安靜。
難道,她與夫子之間的關係,當真已經好到了這種地步了麼?
許多對鍾清蓮有著愛慕之情的人都是忍不住這樣想到。
這樣一想,他們馬上又變得憤怒起來。
這個小子,真是罪該萬死!
很顯然,今日不管鍾清蓮做出怎樣不合時宜的事情,這些人都只會將怒火發洩在夫子的身上。若非是夫子,他們心中的女神,又怎會決然的站在眾人的對立面上呢?
「清蓮,為了這樣一個混小子,你這麼做,真的值得麼?」
開口說話的,是中原霧山真一大士門下弟子李清旋。不僅在霧山地位較高,而且自身修為在同輩當中也是僅次於中原三秀的存在。霧山真一大士與七彩天的七霞大師關係匪淺,所以鍾清蓮與李清旋之間的關係,倒也算是熟悉。李清旋喜歡鍾清蓮,這在霧山和七彩天之間,已算不上什麼秘密。
真一大士對他的這個寶貝徒兒也是十分的在意,前些時日曾親自代替徒兒上七彩天提親,不過被七霞大師斷然拒絕,說什麼小輩之間的事情,讓他們小輩自己折騰去。對於這種近乎無賴的話,便是真一大士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男人天生便有著一股征服的慾望,尤其是對於女人。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便越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得到。
李清旋長得一表人才,資質本來就好,不然也不會被真一大士收為親傳弟子。在他眼中,鍾清蓮遲早都是他的人,他已經將其視為禁臠。所以今日看到鍾清蓮在夫子跟前表現出的柔情之後,他也是最為憤怒的一個,若不是其師真一大士就在跟前,只怕他早就忍不住要發作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早已在心中將夫子劃入了黑名單。
一般來說,情人的情人,便是自己的敵人。
李清旋雖然也看出鍾清蓮與夫子之間不像是那種情人關係,可是看著鍾清蓮為了這樣一個人,便要與整個天下決裂,這讓他心中憤怒,爆發的更加劇烈。
得到了真一大士的授意,他更是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一出口,便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也正是因為兩人之間這種頗為複雜的關係,才使得鍾清蓮沒有像對待其餘的追求者那樣撕破臉,相反總是對其保持著一定的尊重。
然而此刻,當鍾清蓮聽出了李清旋口中的不滿,甚至還帶著一點點質問的口氣的時候,她的眉頭,再次微微的皺起。
她不喜歡這種被人質問的感覺!好像她欠了他什麼似的。可是真一大士與恩師七霞大師之間,畢竟有著很深的交情,更何況真一大士在崑崙山還出手救過自己。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願意對他太過冷淡,這樣不僅自己這一關過不去,而且身後的長輩臉上也不好看。
所以,儘管鍾清蓮不喜歡李清旋這種質問的口氣,可是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夫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鍾清蓮自己也沒有料到,她的這句聽上去稀鬆平常的話,在兩個男人的心中,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清旋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先是鬆動了一下,可是馬上便又狠狠的揪了起來。那種痛,無法言說,卻真實存在。
而夫子,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中一陣感動,可是感動過後,卻一樣的變成了疼痛。
仔細回味,才發現,鍾清蓮的這句話,雖然是對著李清旋說,卻是說給他們兩個人聽的。
在李清旋聽來,鍾清蓮的意思是說,夫子是她最好的朋友,關係比起他李清旋,要好得多了。可是在夫子聽來,鍾清蓮卻是在說,我們關係再好,也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是在澄清什麼,還是解釋什麼?
或者,兩者都是?
又或者,兩者都不是!
因為鍾清蓮的這句話,李清旋的臉色變得格外的蒼白,他緊握的拳頭,使得他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裡,可是他全然不知。他真想衝過去,將她保護的那個男人撕成碎片!一個需要女人來保護的男人,真的值得她這麼對待麼?
事實上,李清旋這樣想,也確實這樣做了。只不過,就在他身形想動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便已經按在了他肩頭上面。他回過頭去,看到那張原本慈祥的面孔,此刻卻有些嚴厲的看著自己,然後搖了搖頭。
李清旋雖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他還是緩緩地鬆開了五指。有些扭曲的面孔,也是逐漸的舒展開來。
從之前真一大士的眼中,他已經看到了那一絲失望。所以這個時候,他不能在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可是,在他內心深處,對夫子的憎恨之情,又多了幾分。
如果今日你能夠活著離開這裡,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什麼樣的人,才能夠配得上她!
鍾清蓮將兩人的神態都一一看在眼裡,沒有多說一句話。確實,她之前的那句話,更多的,還是說給夫子聽的。她心中清楚夫子對她的感情究竟有多重,所以她才不想讓他陷得更深。不想讓他更加的痛苦。今日她便是想要讓他知道,不管自己對他再好,都始終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面。
從夫子的表情裡面,她已然知道,他懂了她的意思。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他自己才能決定。
只是,鍾清蓮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夫子接下來有了那麼大的反應。
此刻的夫子,似乎是陷入了癡境當中。所有的人和事物,在他的眼中,都成了虛幻。他的腦海中,只停留著鍾清蓮之前說的那句話: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只能做朋友了麼?
從他離開七彩鎮開始,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幾次被病魔折磨的死去活來之際,腦海中唯一的一個執念便是想要在臨死之時能夠再見他一面。在異靈山下定決心要變強的時候,也是因為想要讓自己能夠保護她。
原本以為,只要自己能夠時常看到她,他便能夠滿足了。原本以為,只要能夠再見她一面,便是死,自己也知足了。
自己真的知足了麼?
可是,為什麼在聽到她說,他們只是最好的朋友的時候,他的心,會那麼的痛?苦苦的追尋和等待,難道只是為了最終的這個再見一面麼?
如今見了,那又如何?
啊……
夫子仰天長嘯,淚流滿面!
看著那個突然間陷入癲狂中的少年,大家都是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原本想要蠢蠢欲動的人,也是暫時隱忍了下來。
鍾清蓮看著夫子,表情複雜。看著那個曾經救過她性命的少年,那個她最好的朋友,臉上流露出那般真切的悲傷的時候,她的心中,也是如同刀絞一般的疼痛。她幾乎就要忍不住走過去,將他抱在懷裡。可是她那抬起一半的腿,最終還是緩緩地收了回去。自己現在要是這麼做的話,只會給他的將來帶來更多的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
這個時候,絕對不可以心軟!
……
夫子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將頭深深的埋在了手裡。
一絲絲的戾氣,忽然在這個時候,從他心頭泛起。
許久之後,他終於抬起了頭來。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雙眼,變成了猩紅之色。
他的雙眼掃過人群,帶著嘲弄和決然,憤怒的出聲道:「你們這裡不是有很多人想要殺我麼,不是想要將我拿去八荒閣邀賞麼?來啊,你們來殺我啊,來帶我走啊!為什麼還不動手呢?」
看著那個軟弱的少年,陡然之間陷入了癲狂。絕大多數人,都是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在夫子厲聲的吼叫之下,甚至有的人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
距離夫子最近的,除了鍾清蓮之外,便是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還有北原大雪山的天才少年拓跋士了。
看著此刻已經喪失了理智的夫子,王林輕聲說了一句:「他身上的天嬰草,是我的!」
這句話,他是對著他身旁的拓跋士說的。
拓跋士輕笑道:「正好,我只對他這個人比較感興趣。」
「那好,我來纏住鍾清蓮,你先帶他走!」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的身形便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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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千雪
在極為短促的時間裡,王林和拓跋士都是達成了短暫的協議,在此聯手。因為他二人心中十分的清楚,要想從眾多的強者手中脫穎而出,最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並非一件輕鬆的事情。
以其竹籃打水,何不各取所需?
有些時候,懂得取捨,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
很顯然,王林和拓跋士都是這樣的人。
所以,在王林說完那句話之後,兩個人,都開始動身了。
在燦爛的陽光之下,只看見有兩道殘影閃過。一黑一白的兩道影子。一道朝著鍾清蓮而去,另外一道則是直奔夫子。
只要這一擊得手,拓跋士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帶著夫子離開青碧崖,這個群雄虎視眈眈的地方。大雪山有著一套不外傳的秘法,名為千雪,比起南荒苗族的虛空遁法還要高出很大的層次。千雪可在瞬間將催發之人的身形隱遁,如同雪花融化一般,讓人無跡可尋。與南荒苗族的那種類似於障眼法的虛空遁法相比,千雪無疑是一種真正的強大遁術。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大雪山之所以能夠躋身超級宗派,成為與中原三大派比肩的存在,這與其秘法千雪有著很大的關係。
王林身為暗月堡的少堡主,自然深知大雪山千雪的霸道。這也是王林在短暫的時間裡便下定決心與拓跋士合作的重要原因。除了鍾清蓮之外,他二人距離夫子極近,可以說是最有可能得手的兩人。
他與鍾清蓮交過手,深知她的底細,只要他能夠將其攔住片刻,拓跋士便能一擊得手。到時候自己想要離開,這裡也沒有幾個人敢對自己動手了。
不得不說,不論是拓跋士還是王林,兩人的心思都是十分慎密,還未出手,便已經想好了退路,甚至連事後可能發生的情況,也考慮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二人一出手,在場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鍾清蓮因為夫子陷入了癲狂,身心難免受到影響。這也是王林利用的大好時機。感受到殺氣逼近之時,她才豁然驚醒。看清想要對自己出手的那個人竟然是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之際,鍾清蓮的臉上更是閃現出無法掩飾的怒容。
幾乎同時,鍾清蓮身旁不遠的地方,「啊」的一下,略微痛苦的呻吟,從夫子口中傳出。
鍾清蓮看著那就要對夫子下手的拓跋士,驚怒交加!
匡啷!
一聲清嘯,硃砂豁然出鞘!帶著一道強大的匹練,瞬間橫掃而出!
王林瞳孔驟然猛縮!怎麼可能,前幾日交手之時,她的修為也不過與自己相仿,處於接近遠古境的層次,幾日不見,她怎麼可能跨入遠古境這個層次呢?即便是劍門的那個傢伙,似乎也沒有到這一步吧?
此刻,感受到鍾清蓮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之後,王林才知道,鍾清蓮的境界,確實已經在遠古境初期無疑,而且看這種氣勢,甚至已經有了要突破到遠古境中期的跡象!
看著那呼嘯而來的紅光,王林腦海中瞬間閃現出許多的念頭。此時想要變招已然不及,他一咬牙,心念一動,背上的兩把半月刀飛掠而出,閃現在手中。沒有絲毫的遲疑,王林手臂微動,兩把半月刀猛然相撞,沒有火花,也沒有聲響,有的,只是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雙手之間噴湧出來。
圓月刀!一件完整的上古法器!
上古法器在手,王林身上的氣勢也是暴漲。只見他右手五指緊握,掄動圓月刀,迎著硃砂,狠狠的撞了上去!
青碧崖上面,一道紅色光芒與一圈黑色的漣漪相撞,在大量元力的包裹之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可是卻有著恐怖的能量,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擴散開去……
蹬蹬蹬!
鍾清蓮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著後方一連退出了三步。
反觀王林,則是朝後劃出了十餘步不止,在地上帶起一條淡淡的細溝。
雖然兩人都在後退當中巧妙的將內勁化解,可是,這一擊之後,高下立判。
感受到自己的一擊,竟有如許威力,鍾清蓮也是喜不自勝,只是,她的這份喜悅還來不及釋放,一聲驚呼,已然從她口中響起:
「不好,夫子!」
之前與王林的交手,雖然聲勢驚人,卻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現在陡然想到夫子的處境,鍾清蓮再也顧不上王林,目光一挑,朝著夫子所處的位置看了過去。
就在此時,黑公子王林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拓跋士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夫子的一條手臂被他捏在手裡,無法動彈絲毫,可是此刻夫子臉上的表情,卻是顯得有些古怪。沒有驚恐,只是在麻木當中,還有著因為解脫而帶來的絲絲快意。
青碧崖上面,其餘的人也是紛紛反應過來,王林與拓跋士,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上演了這樣的一場好戲。現在即便他們想要留下拓跋士,留下夫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家心中都是十分的清楚,當大雪山的天才少年,發動了千雪遁之後,究竟意味著什麼。他想要走,在場的就沒有人可以追上他。原因無他,只因他是大雪山身懷千雪的天才少年——拓跋士!
大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拓跋士,身化萬朵雪花,連同著夫子,詭異的,消散在了陽光之下!
王林嘴角的冷笑更甚,鍾清蓮只來的及喊出「夫子」兩個字,這片天地之間,便再度恢復了平靜。
這便結束了麼?許多人心中不禁這樣想到。
夫子最終還是落到了大雪山的手中。這樣的結果是,大雪山極有可能獲知遺夢樓的秘密,極有可能得到天嬰草,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們將夫子交給八荒閣,那麼他們此次將會得到兩名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
這是不是意味著,五域的平衡,即將因為一個少年,而被打破?
然而,便在此時,忽然異變陡生!
正當大家因為拓跋士帶著夫子的離開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虛空之中忽地傳來了一聲悶響,隨即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兩道身影跟著從虛空當中跌落出來,掉在了地上。
仔細看去,那兩人赫然便是之前用千雪遁逃走的拓跋士,以及被他帶走的夫子!
拓跋士從虛空中滾落出來,卻並未理會周圍的那些人異樣的目光,而是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一個山頭,口中有些不甘心的吐出兩個字來:
「劍意!」
嘩!
聽到拓跋士說出這兩個字之後,又是滿山嘩然。然後大家也顧不上去思考拓跋士為什麼會從虛空中掉下來,便刷刷刷的將目光轉向了拓跋士盯著的那個山頭。
不知何時,那個山頭上,已然又多了一道身影。
一把顯眼的仙劍附在身後,青衫微動,看上去頗有出塵之意。
這個人,自然便是劍門掌教玄真子門下得意大弟子,宋玉了。
之前夫子從青碧崖上來的時候,宋玉便知道今天大事不妙了。當時夫子眼裡只有一個鍾清蓮,而宋玉也是有意不讓他發現自己,所以便藉著和一個熟人說話的機會,輕巧的混入了人群當中。因為宋玉做的極是隱晦,而且又十分的自然,所以即便是鍾清蓮幾人都沒有注意到宋玉的舉動,更不要說是夫子了。
夫子的事情,宋玉知道的明顯要比其他人多,所以他更加清楚夫子今日上青碧崖將會遭受到怎樣的飛來橫禍。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即便是在夫子陷入癲狂的時候他也沒有上前與之相認,而是在暗處默默的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他也是清楚,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對夫子動手,這個時候,只有自己也處在暗處,才能給對手出其不意的打擊。
果然,暗月堡的王林和大雪山拓跋士兩人之間的舉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除了鍾清蓮之外,就屬他二人距離夫子最近,也是最有可能先對夫子動手的幾個人之一。這也是宋玉一直重視的兩個對手。所以在王林和拓跋士動身的時候,他心中便已然有了計較,便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身為劍門的大弟子,又是五域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他自然清楚大雪山千雪遁的霸道,憑借他如今的實力,要想追上拓跋士,那也是不大現實的事情。
可是,如果換做強留呢?
追不上,卻並不代表留不住!
千雪的霸道之處便在於一旦發動了這種秘法之後,外人根本就難以尋查到催動之人的蹤跡,就像是突然從這片空間消失了一般。因為無跡可尋,想要追上,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如果從一開始就封鎖了這片空間呢?
封鎖空間?對於現在的宋玉來說,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初古境的強者,才能夠以一己之力,將一片空間封鎖。要是換做別人,這個還真的沒有辦法辦到。
可是宋玉可以。
原因無他,只因為宋玉身懷秘劍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劍意
關於劍意,一直以來,五域當中流傳著很多的版本。
有人說,劍意是千餘年前劍門掌教葉清風所傳,也有人說,劍意並非哪一家之長,五域的歷史有多久,劍意一詞存在的時間便有多長。
可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劍意只能被用劍的人所感知!
這個道理不難理解,如果用刀,那就只能稱呼為刀意,而不能叫劍意了。
還有一點也是可以肯定的,劍意,不是每一個用劍的人都可以感知得到!
天賦、機緣、還有造化,這些都是一個用劍之人能否感受到劍意的重要因素。並不是說,你修為高,便可以感受到劍意,修為低,便無法觸摸。
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近一千年以來,據傳五域當中能夠感知劍意的,便只有兩個人。很不幸的是,這兩人都出自劍門。一個是劍門當年的掌教葉清風,另外一個便是如今的宋玉。
且不說當年葉清風的修為如何,就拿宋玉來看,當五域中傳出他能夠感知劍意的時候,他連遠古境的修為都還沒有到。這也可以說明,是否能夠感知劍意,與修為是沒有任何的關聯的。雖然近一千年來,兩個能夠感知劍意的人都出自劍門,可是在劍門的歷史上,也只有這兩個人。
因為太過於虛幻複雜,所以到如今為止,還是很少人真正清楚,劍意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東西。
不過,雖然很少有人真正清楚,可是五域當中,卻少不了關於劍意的傳說。
劍意的強大,堪稱可怖!
當然,這種強大,是建立在修煉了相關的秘法的基礎上面的。
道理很簡單,就像天地間的靈氣一樣,只有感知到他的存在,並且能夠可控的吸收,才能夠進行修煉。然而,當是這樣還在不夠。即便能夠吸收大量的天地靈氣,在體內轉化成真氣儲存,那也沒有多少的實際作用。只有通過一些功法,將體內的真氣再度進行轉化,成為一種強大的能量釋放出來,這才是對天地靈氣最終的運用。
自然,劍意遠不如天地靈氣那麼複雜,他有著專門的修煉之法。宋玉所修習的秘劍意,便是劍門無名典中所記載的一種關於劍意的修習之法。無名典作為劍門原始的無上法典,其中所記載的修習法訣自然是非同小可。宋玉雖然只是將秘劍意修煉到一萬八千劍,距那十萬八千劍還在相去甚遠,可是這其中的威力,已經不容小覷了。
之前拓跋士用千雪遁走之時,因為周圍的空間受到宋玉秘劍意的擾亂,顯得極端的雜亂。催動千雪,拓跋士本就十分勉強。再有劍意加持,他自然不是宋玉的對手。也是因為宋玉料敵先機,本身又修習了秘劍意這種強大的劍意修習之法,這才打了拓跋士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憑真本事的話,兩人之間孰強孰弱,倒還真的不好說。
原本宋玉想要等到拓跋士離開青碧崖之後再行動手,這樣的話,不僅可以攔下拓跋士,也可以免去夫子遭受青碧崖眾人針對的局面。可是千雪畢竟是號稱世間最強遁法,脫離了自己劍意的範圍,他也很難將其追上了。
無奈之下,宋玉才行此險招。不管怎麼說,夫子今日都不能被別人帶走!
不過,宋玉此舉,在別人看來,反而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拓跋士既然沒能帶走夫子,他們便又有機可趁了。
此刻臉色最為難看的,不是拓跋士,而是那黑公子王林。
這不僅是因為宋玉打破了他們的計劃,更讓王林感到震驚的是,幾日不見,宋玉的修為竟也有了如許大的進步。雖然剛才他並未與其交手,可是能夠讓拓跋士如此難堪的人,至少也是在遠古境之上了。
因為震驚,所以才更顯得憤怒!
倒是鍾清蓮,看到從遠處山峰之上飛掠過來的宋玉,心中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七彩天與劍門素來交好,而鍾清蓮也是隱約聽說,宋玉與夫子的關係非同一般,當初為了給夫子治病,宋玉曾親自將其帶到劍門,面見過玄真子。再從之前宋玉出手攔下拓跋士來看,今日有自己和宋玉在,夫子的處境也總不至於太過於難堪了。
此時夫子也總算是回過神來,見到宋玉之後,也大致明白出手救他的正是這位宋師兄。雖然萬念俱灰,可是在看到宋玉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夫子還是苦笑著迎了上去。
儘管那份苦笑也顯得十分勉強,可是總算,他還是從之前的那種癲狂當中清醒了過來。
「多謝宋師兄相救之恩!」
夫子走上前,對著宋玉行了一禮。
宋玉輕笑著攔住他,說道:「夫子客氣了,當日在異靈山我與人爭鬥,以至於最終失去了你的蹤跡,對此我感到萬分抱憾,事後我曾四處留意,可是始終沒有找到你,當時又逢青碧崖事發,恩師傳話要我先回中原,無奈之下,我才退出了崑崙。回到中原之後,我四處打探,才知道你落在了木龍族的手裡,在異靈山上木龍族與八荒閣大戰之後,你被一個修為莫測的前輩帶走。此後五域當中,便失去了你的消息。當時五域的人都在四處尋你,我還害怕你落到什麼歹人手中,還好你如今無恙,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原諒自己了。」
真情流露之下,宋玉的這幾句話說得無比深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這倒絕非敷衍。夫子停在耳中,感動不已。不管怎麼說,這個世間,還是有著許多關心自己的人。宋玉是一個,小儕是一個,還有神女,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清蓮,她心中雖然也十分在意自己,可是……
夫子暫時撇開了那些雜亂的思緒,向宋玉解釋道:「這些事情,都是我自作自受,怎麼能夠怨宋師兄呢,那日我在山洞之中百無聊奈,便想著到山洞外面透透氣,可是沒有想到出了山洞之後,便遇上了木龍族巡察的人……」
夫子自嘲的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木龍族的人倒也不壞,查明了我的身份之後,他們也沒有為難我,八荒閣攻山的時候,木龍族部分人員撤離,木龍族長還特意囑咐他們路上要保證我的安危,不過後來出了一些意外,是山鬼前輩救了我,也是他帶著我離開的崑崙山。」
其中的一些隱情夫子沒說,宋玉也沒有去問。
聽完夫子的話,宋玉緩緩點頭,然後轉過身子,對著一旁的拓跋士說道:「素聞大雪山天才少年拓跋兄年紀輕輕,修為便十分了得,在千雪上面,更是有著驚人的造詣。宋玉不才,今日得緣一見,果然是讓人大開眼界。」
拓跋士支直起身來,俊俏的臉上揚起好看的笑容,似乎他並未將之前的不快放在心上,笑嘻嘻地回答說:「什麼天才少年,與你宋師兄相比起來,可就什麼都算不上了。之前你的那個秘劍意可著實厲害,竟然能夠破掉我的千雪。什麼時候有機會,還要向宋兄討教一番才是!到時候還希望宋師兄不膩賜教哦!」
宋玉看著拓跋士略微帶著邪意的眼光,心中始終感覺有些不對,可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他卻偏又說不上來。只能謙虛的說道:「之前真是對不住拓跋兄了,因為我太過於關心我的這位兄弟的安危,所以貿然出手,宋玉在此給拓跋兄道歉了。此間事了之後,還望拓跋兄能夠賞臉到小重山一遊,正好我也有些疑問,想要請拓跋兄討教。」
「哦,江湖上傳聞,夫子與宋兄交情匪淺,看來這也是真的了?不過老實說,宋兄,你的這個朋友今日的處境可是大大的不妙啊!」拓跋士似乎是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到。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將目光轉向夫子,之前動手的時候,因為時間倉促,他根本來不及說什麼,現在仔細打量著夫子,看到他臉上那絲若有若無的病容,心中好奇,但臉上卻仍是笑嘻嘻的說:「夫子是麼,你好像還欠我一頓飯錢吧?」
夫子對拓跋士之前的舉動倒也不怒,現在聽他說起那天的事情,臉上反而微微一紅,囁嚅說道:「那日,那日我身上恰好沒有帶錢,真是多謝你替我解了圍。」
拓跋士並未理會夫子的話,而是自顧的說道:「不過,老實說,我對你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那日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前輩呢,怎麼,今日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他沒有陪著你一起來麼?」
夫子剛想回答說他也不知道山鬼前輩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是抬起頭的時候,卻突然看到,站在拓跋士身後的宋玉,正對著他打眼色。夫子先是一愣,隨即大驚,拓跋士相問山鬼前輩的下落,難道是在試探什麼麼?
想到這裡,夫子不由得冷汗涔涔,若是讓這裡的人知道自己今日果真只是一個人前來的話,即便是有宋師兄和清蓮護著自己,也難以安然離開這裡了。
因此他話到口邊,又嚥了回去,改口說道:「山鬼前輩叫我先來看看,他隨後就來。」
夫子這句話倒也不算全假,頂多只能算是半句假話。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大派
可是,就是他這半句假話,卻還是讓拓跋士瞧出了端倪。
他看了看夫子,然後笑嘻嘻的回過頭,看著宋玉說到:「宋兄,我知道你與夫子交情匪淺,可是我與他也極是投緣,想要請他到我大雪山小坐幾日,不知宋兄意下如何?」
聽了拓跋士的話,宋玉皺了皺眉,不過還是耐心的解釋道:「實不相瞞,夫子體內種下病根,久治不愈,恩師大發宏願,苦思多日,終於發現,我劍門無上寶典無名典中所載,通過造化之力,可以讓夫子壓制體內的東西,因此我這次出來,也是要將他帶回劍門,恩師也好設法早日除去他體內的病情。不過拓跋兄也不必在意,等到夫子的病情得到有效的控制之後,我必定陪他到大雪山走一遭,據說大雪山終年都是漫天冰雪,我對於那番景象可是嚮往的緊啊!」
拓跋士先是一愣,不過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好說,好說!」
然而,便在此時,一聲冷哼陡然從王林的口中響起,只見他看著宋玉,沉聲問道:「宋玉,夫子身上有著諸多不明之處,乃是五域共同關心的問題,你想要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將他帶回劍門,莫非是想公然與整個五域為敵麼?」
宋玉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認真問道:「少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心知肚明,又何必來問我?」王林冷冷的譏諷道。
「那不知道少堡主要怎麼做,才肯讓夫子隨我走?」
「怎麼辦?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五域的同道說了才算!」
宋玉眉頭微皺,江湖中素來傳聞暗月堡的少堡主王林性格陰沉,行事狠辣,城府極深,今日果然如此,三言兩語便想挑唆在場的人與自己為難,可是自己又豈能這樣遂了他的意?
宋玉輕拂衣袖,往前跨出大步,轉身面向青碧崖上眾人,朗聲說道:「今日五域同道在此,我宋玉不才,斗膽向各位前輩說一個情,夫子不僅是我好友,也是家師點名要關注的人,此次從小重山出來,家師更是耳提面命,要我務必將其帶回劍門,早行醫治之法。還望各位前輩不要輕信謠言,免中小人奸計。今日眾位行個方便,便當我劍門記下這份恩情了!」
宋玉的這幾句話,可以說已經擺低了姿態,而且又搬出了玄真子的名頭,意思已然十分明顯了。力保夫子,這不僅是他宋玉的意思,也是整個劍門的意志。換一句話說,宋玉的話也向眾人透露出另外一層意思:與夫子為難,便是與整個劍門過不去!
這場戲,本來就是幾大超級宗派之間的較量,儘管大家都對夫子十分的感興趣,可是青碧崖上真正有資格參與這件事情的,也就是那幾個超級宗派的人,以及少數幾個修為出眾之人。對於這裡大多數的人來講,他們只不過是來打醬油的!
現在聽到宋玉這麼說之後,這些人更加的不會輕易參合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了。
看到幾乎不為所動的眾人,王林心中也是微惱,挑唆不成,他也索性不再與宋玉打啞謎,沉聲說道:「今日你要帶走他也可以,不過他身上的天嬰草是我的,只要將天嬰草留下,你自然可以將其帶走,不然的話,我暗月堡也有自己的手段。」
王林三言兩語,便將中原的兩大超級宗派拖到了對立的層面上來。
不過,王林的話才說完,宋玉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回應的時候,便聽到旁邊一聲清喝之聲響起,鍾清蓮猛的往前跨上一步,與宋玉並排而立,寒聲說道:「暗月堡的人果真是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處,只是不知道,那天嬰草什麼時候成了少堡主的了?」
這句話裡面的諷刺之意再也明顯不過,所謂的常人不能及之處,自然是在說王林顛倒黑白,不要臉的本事了。
看到鍾清蓮與宋玉並排而立,將夫子攔在身後,已隱隱的有針對自己之意,王林心頭微凜,他三人在中原並稱「三秀」,身後站著的,乃是中原的三大勢力,雖說如今他們都還不能代表各自的勢力做出決斷,可是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已隱隱的能夠影響到各自宗派的意志。七彩天與劍門的關係本來就十分微妙,現在因為一個夫子,鍾清蓮與宋玉更是站在了一起,自己一人,對上宋玉,已經沒有多少勝算,現在再加上一個已經突破到遠古境的鍾清蓮,在兩大年輕高手的圍攻之下,別說自己想得到天嬰草,即便是安然脫身,也是顯得有些困難了。往大的地方說,暗月堡對上劍門與七彩天……
王林心中飛快的做出估計,知道今日自己在此也討不了什麼好處。可是他身為暗月堡的少堡主,本來就心高氣傲不說,今日受到鍾清蓮與宋玉的針對,更加的不會退讓半步了。
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轉而看著拓跋士,出聲問道:「拓跋兄,你不是也對夫子感興趣麼,難道今日你想就這樣將他拱手讓給被人不成?你這麼做,明白的人知道你是大度,可是在那些不明白的人看來,還以為你是怕了別人。難道拓跋兄不怕影響到你大雪山的名聲麼?」
宋玉與鍾清蓮幾乎是同時蹙起了眉頭。
王林果然還是不肯死心,眼瞧著煽動眾人不成,他又想挑唆拓跋士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了。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拓跋士,迫切的想要知道拓跋士的態度。如果他一心要加入到這場爭鬥中來的話,二對二,已然讓王林先贏了一局。
拓跋士聽了王林的話之後,臉上瞬間又洋溢起溫暖的笑容,他笑著說道:「我對夫子,是真的很感興趣,不過,他既然是有病在身,帶他到大雪山去,雖是我的一番美意,可是要是他承受不住那裡的溫度的話,只怕反而會害了他。我是真心對他有好感,至於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大雪山,那倒是無所謂了,我大雪山在北原雖然有些名頭,可是比起你們中原的幾大門派來,可就差的遠了。」
拓跋士頓了頓,朝著眾人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依我看啊,少堡主既然說天嬰草是他的,那宋兄何不將天嬰草讓出來與他,大家好不容易在此相聚一場,又何必因為些許小事而傷了和氣呢!」
拓跋士說到真心對夫子有好感的時候,夫子幾乎要以為這個傢伙是不是性取向特殊了。可是當他聽到拓跋士說完了後面幾句話的時候,心中也隱約清楚,拓跋士雖然不願意捲入到中原幾大門派的爭鬥當中,可是卻樂意隔岸觀火,坐看幾大派的鬥爭。不然的話,他明知宋師兄不肯讓出天嬰草,還要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擺明了是想看熱鬧了。
不過,只要拓跋士不加入其中,對於夫子來說,都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在場的隔岸觀火之人,多了拓跋士一個,倒也沒什麼。
王林聽了拓跋士的話之後,心頭卻是冷哼了一句:果真是一個狡猾的傢伙!
難道今日真的要對著這兩個人做出讓步不成?事後別人會怎麼說?王林不敵宋玉、鍾清蓮,在青碧崖做出讓步?中原三大派內鬥,暗月堡先輸一局?
這樣都還算好了,指不定到時候別人說出怎樣不利於暗月堡的話來呢。
就在王林左右為難之際,忽然從天際盡頭處傳來一陣大笑之聲,大家抬起頭去,便看到有兩道人影以飛快的速度朝著青碧崖掠來,一個漂亮的俯衝,穩穩地停在了青碧崖上。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那兩人恰好與王林並排,落在了宋玉、鍾清蓮兩人的對面。->小說下栽+wRshU。CoM<-
眾人這才看清,這是兩個年紀輕輕之人,也就與宋玉王林等人差不多,應該都在二十歲左右。兩人身著赤紅長袍,紅袍上面繡著一隻精細的小鼎。整件長袍做工十分精細,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穿上這樣的一件長袍的兩個人也是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即便是與宋玉、王林這樣的年輕俊傑站在一起,也是立時透露出一股雍容尊貴的氣息。
因此,兩人一到,便馬上吸引了觀眾的眼球。
不過,對於大家略微有些好奇羨慕的目光,或許是因為習以為常,兩人顯得絲毫的不在意。他們其中一人的目光,一下來便停留在宋玉的身上,先是疑惑,可是很快,嘴角邊露出了一抹驚訝的笑容來。不過,該男子並未說什麼,便將目光轉移到了鍾清蓮的身上。
他臉上的那抹訝異的笑容並未消失,然後便將目光從鍾清蓮的身上移開,最後落到了他二人身後的夫子身上。
同一時刻,這名身著赤紅長袍的男子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化作了凝重之色。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夫子,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樣。許久之後,才從他口中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來:「夫子麼,呵呵!」幾個字尚未說完,臉上的表情,再度變成了嘲諷之色!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故事
看著突如其來的兩個人,青碧崖上面所有的人都是顯得有些意外。再看到兩人眼中對於夫子絲毫不加掩飾的敵意的時候,更是有一大半的人,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來。
那人的目光最終從夫子身上移開,停留在了王林的身上。同一時刻,他陰沉的臉上,也是有著笑容陡然盛開。
「哈哈,小弟鍾奎,在八荒閣中久聞暗月堡的少堡主是中原新秀,人中龍鳳,神交已久,只是家師嚴厲,平日裡也不容小弟出來,恰好今日青碧崖五域盛會,恩師這才允許小弟來此。不想果真見著了少堡主,少堡主比起傳說中的,更加的讓人欽佩啊!」
八荒閣?
這兩個人竟然是八荒閣的人?
聽到這一則消息的時候,人群中馬上便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引起巨大的騷動。近些時日以來,五域當中,關於八荒閣的傳說可是不在少數啊。八荒閣此次重出五域,可謂是下足了本錢,先是攻佔了異靈山,強勢向眾人宣告回歸。隨後又告知五域,不久之後,八荒神殿開啟,五域當中的超級宗派都可以得到一個進入八荒神殿。
要知道,那八荒神殿,可是讓每一個超級宗派都眼紅的殿宇,其中有好多的功法法寶,隨便流入五域,都必然會掀起一片巨大的波瀾來。幾大宗派得到這種好處,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找八荒閣的麻煩。
現在八荒閣竟然派出人來參加這次五域的聚會,意思再也明白不過了:八荒閣既然重出五域,那麼,五域當中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了。
從這個方面來看,他們派出來的人,,又豈會是等閒之輩?
不過,也正是因為八荒閣的人到來,反倒使得許多人的注意力都從夫子身上,轉移到了八荒閣的這兩個人身上。
王林聽到鍾奎的話之後,心中也是微微一動。他身為暗月堡的少堡主,洞察之色豈會是一般的人可以比擬的。鍾奎話語裡面的意思,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呢。雖然他不清楚鍾奎在八荒閣當中到底處於怎樣的地位,可是他既然能夠代表八荒閣前來參與這次聚會,身上自然也是有著驚人肄業,而八荒閣重出五域,對於五域當中一些局勢,也必然調查的十分清楚,如果沒有一些把握,他們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派人前來。
然而,他們所要面對的,畢竟是當今中原最為盛傳的幾人,在五域當中,也是足以排在最前面的人才了。鍾奎既然在這個時候選擇向自己示好,不無聯手之意。正好王林此刻勢單,不僅僅只是夫子,這其中還涉及到了三大派之間的名聲問題……
這樣想著,王林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只見他對著鍾奎兩人抱拳,臉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一抹微笑來:「原來是八荒閣的鍾奎兄,真是失敬失敬。不過,鍾奎兄所說的這個什麼中原新秀,,我可是不敢擔,劍門的這位宋兄,還有七彩天的鍾姑娘,他們每個人的本事,都要比我高明的多了。」說著,分明將目光在宋玉和鍾清蓮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鍾奎一愣,不過馬上又是將那濃厚的笑容輕鬆的鋪展在了臉上。只聽他笑著說道:「少堡主未免謙虛了。何必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對少堡主你可是放心的緊哪!」
說到這裡,鍾奎頓了頓,才又開口說道:「不過,今日我初到中原,對於中原盛傳的幾人倒也十分的感興趣,待會還想找宋兄和鍾姑娘請教一番,只是初到中原,未免有些怯場,不知道少堡主能否陪著我,也來幫我撐撐場?」
「鍾奎兄說的是哪裡話,以鍾奎兄弟的本事,又怎輪得到我來此班門弄斧呢,不過,既然鍾奎有這個雅興,我說什麼也是要陪著鍾奎兄的了。」
聽著鍾奎和王林兩人的對話,宋玉幾人都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兩人表面上說的好聽,卻又絲毫的不加掩飾要針對宋玉、鍾清蓮幾人的意思,不過宋玉,鍾清蓮也只是冷眼旁觀,並未去打斷他二人的話。
不過,等到他兩人說完這話之後,都是齊刷刷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宋玉這邊幾人的身上。反正現在有八荒閣的人先出頭,王林倒是也沒說什麼。只要待會動起手來,展現出自己的實力,想必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鍾奎倒是微微一笑,對著宋玉、鍾清蓮說到:「想必這兩位便是中原武林盛傳的兩人,宋兄和鍾姑娘了吧。兩位身後的這位,想來就是我八荒閣要找的人——夫子了吧!只是不知道,兩位與這人是什麼關係?」
宋玉倒還沒有什麼,可是鍾清蓮聽了這有些興師問罪的話之後,心頭立時有些不快了。鍾奎話才說完,她便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們與夫子有什麼關係,與你八荒閣又有什麼關係了?」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鍾奎在聽到鍾清蓮這句話的時候,並未表現出什麼不滿的情緒,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甚:「都說七彩天的鍾姑娘與我八荒閣要捉拿的這人有著糾纏不休的關係,原本我還不相信,可是今日親眼所見,這其中果然是大有問題。只是我始終不明白,這人究竟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鍾姑娘的青睞?」
鍾清蓮還來不及說什麼話,卻突然發現她身後傳來了一陣異樣的聲響。她回過頭去,看到原本被她和宋玉護在身後的夫子,慢慢的從後面走了出來。
他走的很慢,因為害怕,甚至連腳步都出現了一些顫抖。
可是即便是這樣,此刻在青碧崖上面的所有人,卻都是不約而同的將視線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略微有些發抖的他,讓人看上去卻是那麼的倔強。
面對著青碧崖上面千奇百怪的眼光,他終於還是一步步的從宋玉鍾清蓮的背後走了出來,走到了他二人的前面,然後,立定。
宋玉和鍾清蓮看到夫子微微發抖的背影之後,身體都是輕輕一動。不過,宋玉並未說什麼,鍾清蓮也是。他們都是很有默契的不去阻止夫子。
面對著鍾奎,夫子雖然竭力的想要保持平靜,可是他的聲音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我、我和清蓮之間,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並不像你說的那樣、那個什麼。我、我不允許你在這裡說她的壞話!」
聽到夫子的話,鍾清蓮的心頭,忽然一陣劇烈的心痛。她感覺到,似乎他與夫子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的遠去……
便在此時,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兩道身影,發出了沉重的歎息之聲!
鍾奎用譏諷的語氣說道:「哈哈,原來只是一個關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啊!」
一個關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夫子心中巨震,胸口像是遭受到了重擊一般,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啊,這不正是一個關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麼?
她是七彩天的驕子,是五域當中大有名頭之人,如此年紀,便已經達到了遠古境的修為,前途豈可估量?可是自己呢,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即便是修煉一途上面,自己也不過是剛剛入門……
夫子的內心很痛。即便他知道,鍾清蓮不喜歡他,並不一定是因為這些原因,可是他的心裡還是很痛。
有些事,即便不是那樣,可還是要忍不住往那些方面去想。
這樣做,最直接的結果便是,距離事情的真想越來越遠!
「不是,事情不是像你說的那樣的,清蓮她,她不是……」
一句話沒有說完,夫子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同時膝蓋已經狠狠的跪到了地上。
「哈哈」,鍾奎冷笑:「不是這樣是哪樣,是不是難道你自己心中還不清楚麼。雖然你不願去相信,可是在潛意識中,你卻已經隱隱的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不管怎樣,你終究只是一隻癩蛤蟆,就算你最終吃上了天鵝肉,也只是一隻癩蛤蟆……」
「夠了!」夫子一聲怒吼,將埋在手心裡的頭抬了起來。他的眼中,似乎有著猩紅之色正逐漸的顯現出來。
可是,對於他這聲怒吼,鍾奎根本就是置若罔聞,仍是用那種淡淡的語氣說道:「有的時候,你心中確實自卑,感覺到自己配不上別人,可是在你心中,卻始終都還抱著最後的一絲幻想。在心中的那個人沒有拒絕你之前,你都會安慰自己說,其實只要努力,總會有機會……可是你哪裡知道,自欺欺人,從來都是一個最大的笑話!」
「夠了,不要再說了!」夫子的眼裡,有著清晰的淚水流淌下來。他的聲音,也從之前的憤怒,變成了苦苦的哀求。
這世間,很少有人清楚,往傷口上撒鹽,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因為除了被別人撒鹽之外,沒有人會傻到往自己的傷口上去撒鹽。
可是現在,夫子卻有一種感覺。一種傷口上被別人撒了鹽,還用刀狠狠的扎上幾刀的感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宋玉VS鍾奎
「與其如此痛苦的活著,為什麼不想個辦法讓自己解脫呢。解脫了自己,同時也成全了別人,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又何樂而不為?」
就當夫子腦海中陷入一片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鍾奎那冷淡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解脫?成全別人?如果自己離開,真的算是成全她麼?
夫子的腦海中,驀地閃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來。
就像是陷入了麻木中一樣,夫子的眼神,也是逐漸的變得空洞起來。同時他的腳步,竟不由自主的朝著懸崖方向慢慢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這一刻,這個世間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的眼光,也只是死死地停留在青碧崖的那道懸崖之上。而他的腦海裡,則是始終迴盪著那一句話:與其如此痛苦的活著,為什麼不想一個辦法讓自己解脫呢?
毫無疑問,此刻在夫子眼裡,那道懸崖成了他唯一的解脫。
在佛教看來,解脫,不過是為了擺脫苦惱,得到自在。
原本,解脫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可是,這世間絕大多數的人,說到解脫,最先想到的,也只是那一種方式。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鑽入了一種另類的死胡同。
鍾清蓮看著陷入癡境中的夫子,眼角有淚。她緊咬朱唇,低聲叫喚夫子。可是此刻的夫子,根本就無法聽見他的聲音。
她的臉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鍾清蓮與夫子之間的關係,五域當中傳出了很多的版本。但宋玉與兩人之間的關係,使得他知道的真相遠遠的要比別人多。其實故事很簡單,就是夫子喜歡鍾清蓮,可是鍾清蓮始終只是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來對待。
原本這麼簡單的故事,不知道為什麼,最終卻會變得如此的複雜。
但是不管如何複雜,這道坎,終究還是要夫子自己來面對的。現在的他這麼弱,要是再深陷在其中的話,他根本就無法真正的成長起來。不只是他,即便是鍾清蓮,也會因為與夫子之間的這種糾葛,導致修為的滯後的。
於情於理,宋玉都是希望夫子能夠走出這段陰影,振作起來。因為他知道,夫子體內有著這個世間早已絕跡的東西,遲早他都會成為五域中眾人仰望的存在。
可是那一天,還是只能靠他一步步的走上去。
所以,在看到夫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朝著青碧崖的懸崖端走去的時候,宋玉並未出手攔住他。要是他能夠在這個途中醒過來,知道自己的使命,這樣或許能夠讓他更快的從這個陰影當中走出來。如若不然的話,自己再行出手那也不遲。
宋玉沉默著沒有說話,鍾清蓮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鍾奎臉上的譏諷之色更甚,王林冷笑不已。還有更多的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像是看熱鬧,可是又像是在看笑話。
可是不管怎麼說,在這一刻,夫子再度成為了這個世間的主角。
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這是一種幸運或者不幸的事情。
夫子距離懸崖越來越近,可是他還是如同先前一般,雙目無神,面若死灰,根本就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意思。
宋玉看到這種現象,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難道還是非要自己出手不可麼?
近了,更近了。此刻夫子距懸崖不過十餘步的距離。鍾清蓮的身體微微一抖,手指深深的陷入了肉裡。這樣下去,夫子非得要摔入懸崖當中不可。
鍾清蓮手中的硃砂,泛出了一陣淡淡的紅色光芒。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一步往前跨出,想要將夫子攔在懸崖邊上。
可是,她的腳剛跨出半步,便有一道人影,以更快的速度沖在了她的前面。
宋玉看著面色不大好看的鍾清蓮,朝著她搖了搖頭,對其說道:「還是讓我去吧!」
鍾清蓮緊咬著朱唇,點了點頭,緩緩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宋玉苦笑,他和你關係交好,又何嘗不是我的朋友?
這句話,宋玉並未說出口來。
然後他已經轉過了身子,朝著夫子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夫子距離懸崖邊上,已經只有六七步遠了。
「宋兄,有些問題,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呢?」然而,便在此時,鍾奎身形一動,攔在了宋玉前面,微笑著對其說道。
「請你讓開,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再談!」宋玉看到陡然出現在自己前面,並且恰好攔住自己的路的鍾奎,面色微寒。若非是鍾奎在此挑撥,夫子又怎麼可能輕易的陷入到那種癡境當中呢。現在他又想攔住自己,不讓自己出手。便是宋玉涵養再好,現在也是忍不住有些生氣了。
「宋兄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區區一個混小子,死了便死了,大家反而落得輕鬆,憑借你宋兄的本事,又何必將這樣的小人物放在心上呢!」
「哼!」,宋玉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夫子是一個小人物,不過在我眼中,他比那些什麼超級宗派的天才要尊貴的多了!」
聽到宋玉的話,鍾奎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宋玉含沙色影,在此的超級宗派的天才不在少數,自然不會是說鍾清蓮、拓跋士等人。諷刺的自然是指他鍾奎,還有王林兩人了。
因為在鍾奎攔住宋玉的時候,王林也是瞬間出現在了鍾清蓮的前面。
「宋玉,你這是在挑戰我八荒閣的尊嚴!」鍾奎陰沉著臉厲聲說到。
「匡啷!」
回答鍾奎的,是一聲利劍出鞘的聲響。
性子再好,也是有底線的!而鍾奎,已然觸犯了宋玉的底線。
軒轅出鞘,秘劍意瞬間展開,將鍾奎籠罩在了其中。
鍾奎沒有想到,宋玉竟然會一聲不響的便動手。冷不凡之下,竟然吃了一個暗虧。不過,看到宋玉竟然不顧身後劍門與八荒閣的關係,朝著自己動手,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心神一動,一隻赤紅鼎爐出現在身前。這只赤紅鼎爐與前些時日在異靈山上劉天南祭出的那只鼎爐十分的相像,可是也不盡一樣。這只鼎並不如劉天南手中的那只鼎大,可是卻要比那只鼎的顏色純淨的多。而且鼎爐上所散發出來的赤紅之光,看上去也是極為的強大。
千年前,一個寂寂無聞的門派,因為得到洪荒遺跡八荒神殿的傳承,最終發展成為五域當中極為有名的超級宗派。八荒閣由此而來。
此後,八荒鼎成為八荒閣的鎮派之寶,八荒訣則是成為了八荒閣的無上修煉法典。
由於八荒閣功法的特殊性,再加上有八荒鼎作為其鎮派之寶,所以在八荒閣當中,雖然沒有什麼成文的規定,可是絕大多數的高手,使用的法寶都是與八荒鼎極為相似的一種鼎(W//R\S/H\\U)。只有那些修為低下,對於八荒訣的領悟太低的人,才會使用一些其他的法寶。不過當他們在八荒訣上有所成就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的法寶換成八荒鼎一樣的東西。
這不僅類似於一種信仰,更為主要的是,使用鼎,能夠將八荒訣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祭出鼎爐之後,鍾奎沒有絲毫的遲疑,便催動了八荒訣。鼎爐上面的赤紅光芒綻放,迅速護住了全身。
同一時刻,宋玉並未閒著,軒轅劍上寶光湛湛,右手握劍,左手掐訣,在空中一番虛化,隱隱的閃現出一個太極圖案,同時聽他口中疾喝一聲:「秘劍意,一萬三千劍!」
一語為了,便已然劍意無邊!
無邊劍意猶如實質,瞬間席捲了那片赤紅的光芒。不過是須臾之間,那片赤紅的關莽便被劍意沖淡了不少。鍾奎眼神一凝,不容多想,法訣變幻,心頭低聲喝道:「八荒訣,八荒奇門禁!」隨後一道虛掩的陣門在他身前浮現。
看來,鍾奎修為雖然了得,可是催動這八荒奇門禁始終還是有些勉強,陣門才出,他身上的氣息便立即虛弱了不少。可是,八荒閣的八荒奇門禁畢竟非同小可。宋玉秘劍意發出的無限劍氣,如同長鯨吸水一般,被盡數吞進了奇門禁當中。
一萬三千劍,竟然沒有取得絲毫的效果!
宋玉出道以來,所發的秘劍意次數並不多,也從未有過失手的時候,即便是在異靈山與王林鬥法的時候,王林在應對他所發的一萬三千劍,也不見得有此刻鐘奎這麼輕鬆。雖然此刻鐘奎看上去氣息有些虛弱,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損失掉什麼,不過是在發動了八荒奇門禁之後略微的有些脫力而已。
不過,對於這一幕,宋玉倒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鍾奎畢竟是八荒閣這次派出來參與五域盛會的人,其一身修為,絕不會在自己之下。何況之前的一萬三千劍,也並非是自己的最強招式,所以對於鍾奎能夠如此輕鬆的接下自己的秘劍意,宋玉心中倒是十分的坦然。
不過,在之前的這下閃電交手當中,宋玉也是多少看出了鍾奎身上的一些底細。
果然如自己所料,這個人的修為,確實已經突破到了遠古境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儕
宋玉與鍾奎的交手快若閃電。可即便是這樣,當一萬三千劍全都被吸入八荒奇門禁當中,當八荒奇門禁最終從空中消散的時候,夫子距離懸崖,已經不過兩步多的距離。
鍾清蓮被王林纏住,一時半刻,也是沒有辦法打破他的封鎖,宋玉面對著八荒閣冒出來的這個不知底細的同輩高手,更是輸贏難料。
夫子仍是如同之前一般,雙目無神,面如死灰。對於他身後因為他而大打出手的四人,充耳不聞。一步一步的,終於走到了懸崖邊上。
顯然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最終會演變成這樣。
只要夫子朝著這個地方跳下去,別說是宋玉幾個遠古境的人,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到此,也是一籌莫展。懸崖之下,便是東海的範圍不說,更為主要的是,青碧崖的一半終年被濕霧籠罩,下方刻有絕世陣法,太古境的強者對於那種絕世陣法也要退避三舍,其餘的人闖入其中,非得被那絕世陣法抹殺不可。
可是,面對著夫子此刻的險境,青碧崖上面卻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或者說,有人能夠阻止,卻不願意去那麼做。
宋玉鍾清蓮不必說,他二人都是被勢均力敵的人攔住,根本就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衝破鍾奎和王林的封鎖。而其餘的人,不過是覬覦夫子身上的那幾件東西,對於夫子,心中除了好奇嫉妒之外,那也沒有多少好感。這個時候,他們更加的不會愚蠢到為了一個沒有絲毫前途可言的人去得罪八荒閣這樣的龐然大物了。
當夫子的腳步最終停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青碧崖上面所有的人都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然後屏住了呼吸。便是在對峙著宋玉鍾清蓮幾人,也是沒有了再要交手的意思。鍾奎王林兩人很是自覺的往後面退出了一步,只要宋玉和鍾清蓮不動,他們兩人也不會動。
他們要做的,便是在這個時候保證宋玉和鍾清蓮不去「打擾」到夫子。
「夫子!」鍾清蓮的聲音顯得痛苦而且無助。是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變得這般的無能為力。難道,終究還是因為自己太弱了麼?
「如果夫子有事,你們都不會好過!」宋玉顯得十分的冷靜,可是他說出這番話裡,卻不無逼人之勢。總而言之,鍾奎和王林在他的印象中,已經由之前的沒有好感,到現在變成了他的敵人。
鍾奎冷笑一聲,不置可否。處於他們幾人的這種位置,已經不需要在意任何的威脅。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威脅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助。儘管宋玉的身份地位已經能夠威脅到他的利益,但至少,也不會那麼的無助。
鍾奎有那種自信,也有自信的資本。他身後的八荒閣,是五域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忌憚的存在。
鍾奎只是看著夫子,並未說任何的話。當夫子的腳步最終停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鍾奎的神情比任何人都要凝重。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可是他的內心,卻始終在說著一句話:「這個人,身上究竟有著什麼古怪?」
其實,鍾奎雖然從一開始便對夫子冷嘲熱諷,但是在他內心深處,卻從來沒有小看過夫子。能夠以無名之身,在五域當中掀起這麼大的波瀾,這其中,不是只憑著一些際遇便能夠做到的。夫子能夠出名,固然有著八荒閣在其中推波助瀾。可是,像八荒閣這樣的勢力,又怎會平白無故的將一個人推上這麼高的位置呢(即便這樣的位置沒有幾個人會喜歡)?
難道只是因為一個八荒子鼎的丟失麼?
很多的時候,事情絕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這是八荒閣的意思,自然而然也便成了鍾奎的意思。
什麼萬枯體質,什麼生靈塗炭,八荒閣的人才不會在意這些東西。難道說千餘年前被他們塗炭的生靈還在少數了麼?他們在意的,只是那些對他們有用的東西罷了。
沒有人會想著要去做救世主。便是從今日的五域聚會來看,哪個不是各自心懷鬼胎?
一個人出名之後,有很多的好處,但同時也會帶來很多的負面影響。其中很嚴重的一個問題便是,當你出名之後,你家的主墳或許都會受到別人關注。比如說主墳上面長了幾棵草,每天有幾個小時能夠照到陽光啊之類的東西。
從夫子進入到人們的視線開始,憑藉著八荒閣的本事,自然是不難查出一些東西。即便是在劍門玄真子曾為夫子看過體內的症狀這樣的隱秘,八荒閣所知道的東西,也遠遠的要比別人知道的多。
能夠讓玄真子都感到束手無策的,又豈會是尋常的東西?所以,在八荒閣動用了大量的力量之後,終於知道,夫子體內竟然封印著一種已經從五域失傳的術法!這件事情,不但關係到一種強大的功法,而且還牽扯到了千年前的一個驚天大秘密,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八荒閣的極大關注。
在他們眼中,八荒子鼎始終都是八荒閣的東西,別人根本就不可能拿走。而眼下,他們更為關心的東西,卻是夫子本人。異靈山大戰之後,八荒閣發出懸賞令,要在五域當中通緝夫子,表面上看是因為八荒子鼎的丟失,讓八荒閣失去了面子,但實際上是借此為幌子,掩人耳目!
而鍾奎,從一開始便對夫子冷嘲熱諷,誘他跳崖自盡。這也不是他本人的意思,而是八荒閣的意志。從一靈山發生的事情來看,夫子身後絕對有極為強大的人存在。作為那樣的存在,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夫子跳崖自盡呢?鍾奎要做的,便是通過這樣方式,將其背後的那些人逼出來,至於那些人出來之後該怎麼做,就不是他這樣一個遠古境的熱該關心的問題了。
不過,這一次,鍾奎的設想,或者說是八荒閣的設想,再度落空了。
「夫子!」
便在此時,一道聲音陡然從人群後方響起。
因為四周都十分寂靜,所以那道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面。
那是一道略顯焦急的聲音,可是仔細一聽,焦急當中還帶著一絲絲的歡喜。在這兩種聲音之下,還隱約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悲傷。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句,卻是使得夫子的身體猛然一震。
原本無神的雙目,緩慢的恢復了光彩。夫子艱難的轉過頭,朝著聲源地尋去。
伴隨著夫子的視線的,是青碧崖上面所有人的目光。萬千人回過頭去,尋找那個讓夫子從癡境當中醒過來的人。然後,從擁擠不堪的人群中,終於還是緩緩地讓開了一條小路來。
路很小、很窄,幾乎只能夠允許一道瘦肉的身影通過。
可是,那道身影終於還是緩慢的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出現在了夫子的視線當中。
是誰的眼光裡,帶著一絲絲的驚愕,但更多的還是歡喜?
是誰的心頭,在快要熄滅的時候,忽然泛起了一陣陣的溫暖?
誰為誰難過,誰讓誰悲傷?誰在誰的故事裡面流著淚?
「小、儕!」
夫子看著那一道好久不見的身影,許久之後,才從口中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來。
有些話,長時間不說,便會感覺生硬。可是有些人,長時間不見,卻只會倍加的想念。
「迂、夫、子!」小儕的聲音,因為激動,明顯的有些顫抖。
聽到「迂夫子」三個字的時候,夫子的心中,忽然泛起一陣久違的溫暖。
「你瘦了!」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小儕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看著從前那個古靈精怪、活潑好動的女孩,現在卻是一臉的憔悴。這些日子以來,也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再聽到從女孩口中說出的那句「你瘦了」,夫子的心,忽然狠狠的一陣疼痛。
然後兩行清淚,從他眼中流了下來。
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無聲的沉默。
宋玉和鍾清蓮看著夫子轉危為安,臉上的表情,也是緩緩的放鬆了下來。尤其是鍾清蓮,看到小儕之後,心中也是十分的歡喜,不過在看到小儕那消瘦憔悴的身體的時候,卻又不免有些心疼。
相反的,鍾奎和王林看到因為小儕的出現,竟使得夫子從之前的那種癡境當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臉色都是顯得格外的難看。不過,當鍾奎看出夫子與小儕之間那種有些曖昧的關係的時候,陰沉的臉上,卻突然透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來。
「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小儕忽然沒有來由的一聲尖叫。聲音顯得驚慌無措,又格外的尖銳。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地冒出一道赤紅的匹練,恰好纏繞在了小儕的腳上。那道匹練突如其來,又毫無預兆,小儕本身就不懂任何的修為,這下更是被鬧了一個措手不及。當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更多的匹練已經紛紛從地上湧出來,沿著小儕的腳往上攀爬而上,瞬間便將小儕的身體覆蓋了大半。
「匡啷!」
一聲清嘯,硃砂出鞘。只見一道赤紅之光閃沒,那些從地底湧出來的匹練,被瞬間絞斷。而同時已經攀上小儕身上的那些匹練,也是陡然間化作了一縷縷煙霧消散。
第一百五十七章 終現萬枯體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夫子所處的位置上面,卻也突然傳來了夫子驚慌失措的叫聲。一條條匹練從地下噴湧出來,朝著夫子腳上纏繞而去。
這一幕,與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如出一轍。
可就是這樣一幕,卻讓得青碧崖上面幾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因為驚慌,夫子竟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便是萬丈寒崖,不由自主的往後面退出了兩步。
不,是一步!因為第二步退出去的時候,他的腳已然踏在了空中。
重心失控,夫子的身體自然而然的朝著懸崖下方墜落!整個過程,他只來得及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其他的大半人,也只來得及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宋玉雖然是最新看出情況不對的人,可是他的身形才動,便被鍾奎狠狠的纏住。鍾清蓮也是在這個時候被王林的圓月刀困得動不了身形。最後反應過來的,才是小儕。
可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夫子的身體,已然朝著萬丈寒崖下面墜落而去……
「夫子!!!」鍾清蓮的口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小儕只是張了張嘴,並未說出一個字來,她的眼瞳深處,便泛起了一圈灰色。只是一瞬間,她的整雙眼睛,便被厚厚的灰色覆蓋。同時以她為中心,四周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頃刻之間,紛紛枯萎凋零。
寒崖上面的那些樹木,在枯黃的同時,樹枝卻是如同活過來一般,在絕壁上面瘋狂的蔓延。所有的樹枝都朝著一個方向,夫子墜落的位置!
終於,緊隨著夫子墜落懸崖之後,那些樹枝紛紛纏繞住了夫子,托著夫子,從懸崖下方緩緩地升了起來。最後將夫子輕輕的放到了地上。那些樹枝便又瘋狂的退了回去。
可是,在這一刻,除了小儕之外,卻沒有一個人的目光停留在夫子身上。即便是宋玉和鍾清蓮,他們的目光,全都定格在了小儕的身上。
在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像是見到了世間最為恐怖的東西一般。用各種怪異的眼光看著小儕。誰也沒有想到,五域的人都在四處尋找的萬枯體質,今日竟然會主動的跑到這個地方來,而且,看上去還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
更加的讓人無法想到的是,她竟然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暴露出了自己萬枯體質的身份?
先前夫子冒著大險到達青碧崖,就已然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可是沒有想到,萬枯體質竟也為了一個夫子,冒著被天下人處死的危險,心甘情願暴露出自己的體質。
難道,他們真的全都瘋了麼?
每一件事情的發展,都遠遠地超出了人們所能認知的常理。
原本只是夫子的問題,可是突然之間,卻統統轉嫁到了小儕的身上。
鍾奎對於這一幕也是顯得格外的意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逼出夫子背後的那些人,可是最終卻逼出了萬枯之體。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鍾奎反而比原先預料的更為滿意。
萬枯體質在剛才所展現出來的超凡的能力,他已經見到。這只不過是剛剛覺醒的萬枯之體,要是等到萬枯體質成長起來之後,將會有怎樣可怕的力量啊!如果這樣的人能夠被八荒閣控制的話,那麼那件事情……
宋玉和鍾清蓮的眼神,則是顯得有些的擔憂。尤其是鍾清蓮,她更加的不會想到,這些時日以來,五域的人都在針對的萬枯體質,竟然會是她以前就認識了的,並且關係還很不錯的小儕。還有夫子與小儕之間的關係,要是小儕出了什麼問題的話,真不敢想像夫子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到了現在,當夫子看到那些憤怒、同情、可憐等各種各樣的表情的時候,也是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小儕,便是大家口中所說的那個萬枯之體。
夫子不明白,小儕原本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間成了人神共憤的萬枯之體。可是他心中卻無比的清楚,小儕是因為他,最終才會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
夫子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然後緩緩地朝著小儕走了過去。文人小說下載
他總是這樣,走起路來,始終帶著一絲絲的倔強。
小儕默默地看著夫子,看著他走到自己的跟前,輕輕的將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
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夫子便喜歡這樣將手掌放在小儕的臉上,對著她慢慢的說話。那個時候,小儕總是一邊笑嘻嘻的將他的手掌從自己臉上推開,一邊抓著臉說夫子這麼大的人了還在不知羞。夫子則是會大言不慚的回答她,哥哥捏捏妹妹的臉蛋,有什麼羞不羞的。
這樣的動作,他們之間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卻依然甘之如飴。
可是,這一次,當夫子才將手掌放到小儕的臉上的時候,小儕便有些驚恐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看著他,有些怯懦的問道:「迂夫子,小儕變成了現在的這種樣子,你還會喜歡小儕麼?」
夫子的臉上,閃現出一抹柔情,低聲說道:「哥哥對於妹妹,不管妹妹變成了什麼樣子,哥哥都會疼她一輩子的。」
可是,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夫子卻忍不住流下了淚來,只聽他有些哽咽的說:「傻姑娘,你怎麼這麼傻,你知不知道,這裡所有的人都是針對你而來,你就這樣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他們的面前,會遭來多大的災難嗎?」
小儕別開夫子的眼光,自顧說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哥哥有難,妹妹也應該幫助哥哥的!」話才說完,小儕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撲到了夫子的懷裡,嗚咽道:「迂夫子,你知道嗎,我哥,我哥他,他被人害死了!」
「什麼?」夫子臉上的表情一滯,隨即一把扶住小儕,「你是說齊柏,他怎麼會被人害死了呢?」
小儕流著眼淚回答到:「前些日子我和他到青碧崖上來遊玩,可是突然遇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要對我們動手,哥哥他為了保護我,結果被那群人逼下了懸崖。」
夫子表情愣愣,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因為他與小儕的關係,使得他與齊柏的之間也十分的要好,現在突然聽說齊柏被人從此逼入了懸崖,一時間竟有些無法接受。他強忍住內心的悲傷,問道:「那你呢,最後你怎麼會從那些人手中逃脫呢?」
小儕搖了搖頭,有些茫然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最終都死在了青碧崖上面,後來我怕被人盯上,沒敢在這裡停留,便離開了這裡。可是後來我聽說你得到了八荒閣的什麼東西,八荒閣發佈了懸賞令,整個五域的人都在尋找你的蹤跡,我擔心你的安危,聽說今日這裡有一個什麼聚會,七彩天和劍門都會派出人來參加,我料想,清蓮姐姐必然會代表七彩天來參與這次聚會,你要是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也必然會前來。所以我今日才跟隨著這些人來這裡看看,沒有想到,你果然在這個地方。」
說到這裡,小儕又已破涕為笑了。
夫子聽小儕說自己因為鍾清蓮,也會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面色訕訕,有些不好意思,便沒有說話。
而青碧崖上面的人在看到這兩個人在這裡又哭又笑的時候,都是忍不住大搖其頭。
真是一對難兄難妹啊!
現在青碧崖上面所有的人都是衝著他們兩個來的,今日能否安然離開青碧崖,尚且難料,可是他二人卻在這裡有說有笑,火燒眉毛了,也不知道著一下急。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兩個人好了。
不過,鍾清蓮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夫子與小儕,本來就是這種樣子,不管再大的事情,只要他們兩人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他們才不會去理會那麼多。就是天塌下來了,他們兩人也一樣安之若素。
只是夫子和小儕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二人談話的時候,青碧崖上的人已經很有默契的朝著他二人所在的位置圍了過來。
現在事情的發展,也是遠遠地超出了宋玉鍾清蓮等人的所料。原本只是夫子一個人的話,宋玉還有把握將他從這個地方帶走,可是現在牽扯到萬枯體質,事情可就變得有些棘手起來了。萬枯體質是整個五域都要對付的人,即便是劍門,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面做的太過,不然的話,要是激起整個五域的反彈,劍門再怎麼強大,也要受到這件事情的牽連而無法自拔。
所以,他們現在能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雖然夫子與小儕久別之後,都是有很多的話要說,可是他們也知道今日的事情,非同尋常。儘管小儕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成為萬枯體質。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她聽說的關於萬枯體質的事情卻不在少數。而且她心中也十分的清楚,這些人,都是衝著自己來的,並且人人都想要將自己殺之而後快。
雖然她表面上裝作滿不在乎,可是誰都能夠看出來,她心中的那種不可掩飾的害怕。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發作的萬枯之體
最先開口說話的,仍然是中原皇族的人。
趙高峰從人群中走出來,看著小儕,對眾人說道:「看來真的是天祐我五域,要我五域昌盛。我皇族苦苦尋訪萬枯體質多日,不得結果,卻沒有想到,他會在今日主動找到這個地方來。現在既然萬枯之體已然出現,那麼我們也應該盡快商討出一個如何處置萬枯體質的方案來,早日除去這個大患才是。」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不知道是誰,這樣在人群中叫了一句,整個青碧崖上面,都很快的響起「殺了她」這樣的聲音。剛才萬枯體質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有的人是真心的擔心萬枯體質成長起來會威脅到五域的安全,可是有的人,卻純粹是處於嫉妒的心裡。
可是,不管是私心作祟,還是真的心懷天下,這些人,卻無一不想置小儕於死地!
小儕畢竟只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平日裡不要說和別人爭吵,即便是誰說了她幾句重話,也能讓她羞愧的抬不起頭來。今日裡這麼多的人針對她一個,口中都喊著要置她死地,她更是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不敢直起來。
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
難道,自己真的是那種天理不容之人?
既是不祥之人,那又何必等到現在?
小儕終於忍不住,痛苦的蹲伏在地上,低聲嗚咽不止。
宋玉和鍾清蓮都是在想,今日究竟該如何做才能暫時保住小儕的性命,只有夫子,面對著五域的高手,毅然決然的站到了小儕的前面。
此刻,陽光正盛!青碧崖上面,容不下半分的陰影。
夫子很想說話,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到小儕蹲伏在地上,默默的忍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殺意的時候,夫子的心中,便沒有來由的想要站出來,站到小儕的前面,為她分擔。
哪怕,這種擔當無濟於事,可夫子還是忍不住要這麼做了。
即便無用,可還是要站出來。即便無法為她遮擋風雨,可還是要讓她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哪怕這樣做,有著自己也無法承受的結果。
這,便是朋友麼?
夫子沒有轉身。但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的那道弱小的身影,正在輕微的顫抖著。
那不是冷,而是害怕。
夫子忽然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些什麼東西,那是責任。
作為朋友,這是他應盡的責任。
這一刻,夫子反倒不如從前那般怯場害怕。他抬起頭,陽光傾瀉在他的臉上,可以看出,原本清秀的臉龐,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竟也多了一絲絲的剛毅。
「我不知道,什麼是萬枯之體。我也不懂,這樣的體質,會給五域帶來怎樣的災難!」夫子說的很慢,甚至可以用一字一句來形容。可是在他的臉上,卻有著他從未有過的堅毅。
作為一個男人,這是必備的素質之一。
在眾人看不到的山峰之上,站立著兩人。看著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慢慢成長的夫子,他們的臉上,都是有著一抹微笑盛開。儘管現在的夫子,實力很弱,甚至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實力。可是他們相信,熬過了今天,夫子必然會以驚人的速度成長。
夫子自然不會知道,此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他的心,全都繫在了他身後小儕的身上。他仍是沒有回頭,可是他知道,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已經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他的背影。
夫子忽的笑了。他笑的很開心,跟一個孩子一樣。然後他又接著說到:「但是,我知道,她是我的朋友,一個天真純樸的女孩。愛撒嬌,愛哭鼻子,卻沒有什麼脾氣。只要稍微的對她說一句重話,也能讓她難過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樣的一個女孩,怎麼會是你麼所說的什麼不祥之體呢?她如果是不祥之體,那我們所有的人,豈不都成了不祥的人?」
夫子的聲音很平靜,但是人人都能夠聽出他的聲音裡面所包含的真情。動物尚且有情,何況是人?在場的人又不是木頭,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又怎麼絲毫不為之所動。是啊,這樣的一個女孩,怎麼會是那種傳說中的不祥之體呢?
可是,如果她不是那個不祥之體,那麼她剛才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卻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反倒有大半的人陷入了沉默,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是不是萬枯體質,大家剛才都已經看到,又豈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如果她果真如同你所說的那樣,那為什麼此刻她的眼中會有那般大的殺意?」說話的,是趙氏皇族的人。
不知道為何,在對待萬枯之體一事上面,趙氏皇族的人今日似乎比所有的人都要心切。
不過,在聽到趙氏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之後,大家都是瞬間將目光定格在了小儕的身上。
「你胡說!小儕的眼中怎麼可能會有殺意!」夫子大聲的吼出這樣一句話。
他卻突然間感覺到,周圍空氣中異樣的氣氛。
看著那些表情怪異的人,夫子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過了身子。不知何時,小儕的眼中,已經再度變成了灰色。她看著趙氏的人所處的位置,有如實質般的殺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便是夫子,也覺得遍體生寒。
「小儕,小儕?」夫子驚慌的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小儕對於夫子的叫喚卻充耳不聞。更多的殺意,從小儕的身上散發出來,其中還有著讓人驚懼的陰冷氣息!
青碧崖上的陽光,似乎在這一瞬間,微弱了不少。
以小儕為中心,四周的植被再度朝著外圍瘋狂的枯萎而去……
這一次,枯萎的範圍,竟然延伸到了半山腰上面。比起之前的那一次來,也不知道擴大了多少倍。枯萎之後的那些植被,並未死去,反而比起以往更具有活力。
瘋狂的生長,然後蔓延!
與之前的那一次不同的是,這一回,那些瘋狂生長的樹枝都對準了趙氏皇族的人所在的位置。而且,上一次是救人,這一次則是殺人!
嗖嗖嗖!
那是血肉之軀被刺破時發出來的聲響。趙氏外圍的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當場絞殺三個。當更多的樹枝朝著那個地方刺去的時候,那片位置上面,已經撐起了一片金色的光圈。將所有的樹枝全都擋在了光圈外面。
光圈之上,有無數的金色電芒在肆意的游動。
人群中一陣驚呼。
這便是金色雷霆麼?
據說,中原的每一屆皇族,都可以得到純正的皇族血脈。血脈之中,可以激發出金色雷霆。金色雷霆淬體,可修成金剛之身,諸法不侵。將金色雷霆之力練至大成,更是可以絞殺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
金色雷霆攻防一體,威力絕倫,不僅是皇族的最高絕學,在五域當中,也是人們垂涎的絕頂功法之一。
……
有冷笑之身從金色光圈當中傳來。
「動輒殺人!這不正是從前出現過的那些不祥之體的行事風格麼?」
其實,皇族的人即便不這樣說,今日的這些人,也不會放過小儕。自身毫無修為,當時憑藉著這種怪異的體質,便可以爆發出如此驚人的戰力,要是體質真的大成,將會爆發出多麼恐怖的力量啊,到時候,又將會威脅到多少人的地位?
世上從來都不缺乏天才,可是真正活到最後,成為天之驕子的人,又有幾個?
道途之上,又有多少所謂的天才,被扼殺在了搖籃當中?
如果讓小儕這樣的成長下去,將會成為多少天才的噩夢?
看著再度騷動起來的人群,夫子面如死灰。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夫子的心中,難以置信的重複著這樣的話。他實在不懂,之前分明好好的,可是為什麼小儕會突然陷入了那種令人恐懼的氣氛當中?
夫子不懂,其他的人也不懂。可是,懂不懂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人們想做的,唯有一字:殺!
這樣的人,唯有殺之,才能一勞永逸!否則的話,這將會成為很多人的噩夢!
人群如潮水。潮漲!
小儕的眼瞳當中,還保留著之前的灰色。一支支枯黃的樹枝,在青碧崖上面瘋狂的蔓延開來,擋住了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人。
頃刻之間,便有人從空中跌落,血濺當場。但是有跟多的人,卻紛紛的祭出了法寶,劈開了一道道的枯枝,朝著中心的那個人擠去。
夫子就站在小儕的旁邊,無數的枝條從他身旁交錯而過。漫天的殺聲在他耳邊迴盪。可是,在他的腦海中,卻還只是那句話:「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人命比草賤!那些枯萎的樹枝,在這一刻化身作死亡鐮刀,捲走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終於,在死去了跟多的人之後,由樹枝組成的牆壁,也已龜縮到了青碧崖頂端,中間剩下半徑不住九尺的一個圈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鐵面師太
與這些人相比較起來,小儕終究還是太過於弱小。雖然她是萬枯之體,可是體質也不過剛剛覺醒,現在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顯得十分的不容易了。拚命的催動著植物與這些人僵持了片刻之後,她終於發出了一聲悶聲,張口便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不過,吐出了這大口的鮮血之後,她眼瞳中的灰黑色反倒漸漸地退去。只是臉上,比起之前來顯得更加的蒼白。
那些被操縱的植被如同潮水一般,飛快的退了回去。但是更多的飛劍法寶,卻撲面而至!
「啊!」兩聲驚叫,一聲來自小儕,另外一聲卻來自她身邊的夫子。
也不知道夫子從什麼地方來的力量,在那最後關頭,他卻用一個極端難看,極不雅觀的姿勢,滾到了小儕的身前,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身軀,去阻擋那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匡啷!」兩聲清嘯,一聲來自宋玉背後的軒轅劍,另外一聲來自鍾清蓮手上的硃砂!
兩把仙劍幾乎是同時出鞘,兩個人也幾乎是同時動身。
在這最後一刻,他們心中終於下定了決心。兩人後發先至,齊齊擋在了夫子身前。
宋玉秘劍意瞬間展開,擾亂周圍的空間。鍾清蓮神劍御虹之術也在同時催動在周圍撐起了一片結界。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聯手,卻配合的天衣無縫,將夫子和小儕同時護在了身後。
剛做完這些動作,無數刀光劍影,已經呼嘯著撞上了鍾清蓮撐起的那片結界上面。
兩聲悶響,陡然從他二人的口中傳出。
宋玉「蹬蹬蹬」往後退出三步,臉上湧起一股潮紅。只不過那抹潮紅之色一閃即逝,便被宋玉壓了下去。同時他的目光卻轉向鍾清蓮,露出了欽佩之意。
鍾清蓮退出三步之後,硃砂「鐺」的一聲響,猛然插在了跟前。她握劍的右手還停留在硃砂劍身上,顫抖不已。因為是她操控的結界,所以幾乎大半的力量都傾瀉在了她的身上。她受到的衝擊,也是比宋玉的要大的多。
這也是宋玉在看向她的眼光當中,流露出欽佩之意的原因。
這一輪攻擊,宋玉以秘劍意化去一部分,鍾清蓮神劍御虹之術擋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都被他二人生生承受。所以,夫子與小儕才能相安無事。
當然,這也是因為此番攻擊的人中,多是一些籍籍無名之輩,其中並無多少名宿。要是那些成名之輩也加入其中的話,憑藉著宋玉和鍾清蓮現在的修為,他們也不可能將其擋住。
看到劍門和七彩天的人出手之後,那些人也是暫時收起了手中的法寶,不過臉上的敵意卻絲毫不加掩飾。對於宋玉和鍾清蓮的出手,有的人感到意外,有的人卻認為是理所當然。意外者以為,礙於大局,他二人必然不敢輕舉妄動。卻沒有想到,他們真敢在這個時候出手。
只是,還不等其餘人發話,宋玉便已經先開口了:「諸位,萬枯之體一事事關重大,我們豈可如此輕率的便做了了絕,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從長計議,先稟明各派掌門之後,再做最終的論斷。之前我與七彩天的鐘師妹因為看到事情突然,才貿然出手,還祈各位恕罪!」
「哼,還有什麼好稟明的,現在什麼情況大家誰不清楚,宋玉你難道沒有看到這個妖孽之前動手殺人之時眼神中可有絲毫的心軟?你劍門既為正道領袖,你又是劍門著力培養的人才,便應該以身作則,卻如何與這等妖邪混在一起?」
說話的,是北原流冰湖的掌門定青師太。流冰湖雖然比不上五域當中的那些超級宗派,其掌門定青師太也不過是一名上古境初期的高手,可是因為定青師太為人剛硬正直,脾氣火爆,又有鐵面師太之稱,在五域當中反而倒有很大的聲望。今日她看到小儕動輒殺人,如今竟有幾十人慘死在了她的手中,心中異常憤怒。若非礙於自己的輩分,她之前便要對小儕動手了。現在看到劍門的宋玉和七彩天的鍾清蓮都站出來維護小儕,她自然忍不住要發作了。
宋玉和鍾清蓮也沒有想到,這位素有名望的鐵面師太竟然會站出來聲討小儕。以鐵面師太在五域的名望,她站出來說出這番話,對於小儕和夫子的處境就更加的不妙了。
然而,宋玉尚未說話,夫子卻已經站了出來,對著定青師太說道:「小儕不是妖孽,她是一個好女孩!」
「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我不想為難你,你還是站到一邊去吧,她是不是妖孽不是你說了算。就算不是妖孽,她今日殺了這麼多的人,那也罪該萬死!」定青師太面容冷峻,說話斬釘截鐵,竟不容絲毫忤逆。
夫子冷笑:「她不殺人,現在早已被人所殺了。難道別人殺她便是該殺,她殺了別人便是有罪,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哼!」定青師太冷哼一聲,怒道:「咬文嚼字,斷章取義。我沒工夫與你這個混小子在這裡耍嘴皮子,今日你若是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殺了!」
夫子仰天大笑,因為憤怒,他的表情在這一刻也顯得有些猙獰。「什麼鐵面師太,我看根本就是糊塗師太,好壞不分、忠奸不辨。別人若是殺你,你甘心束手就擒麼?」
「好、好、好!」因為怒極,定青師太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後「鐺」的一下拔出手中的一把素劍,指向夫子,說道:「既然如此,今日我連你一起殺了便了!」
「師太!」鍾清蓮一聲驚呼,與宋玉雙雙搶到夫子前面,拱手對定青師太請求道:「師太,夫子雖然不敬,也是因為心繫朋友,失了分寸,還望師太手下留情。」
定青師太自然不可能因為夫子的幾句話便要置他於死地,不過是之前夫子頂撞與她,逆了她的性子,這才發作。現在鍾清蓮與宋玉站出來求情,她也算是有了一個台階下,聲音略微緩和的說道:「罷了罷了,你們將他帶下去吧,他的事情無不想管,可是他身後的這個妖孽,今日我是非得除去不可!」
可是,定青師太的話說完,又等了片刻之後,不但是夫子,便是宋玉和鍾清蓮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她稍微平靜下去的心情瞬間又變得憤怒起來:「怎麼,難道你們兩個也要維護這個妖孽不成?」
「師太,這件事情還應該從長計議才行!」宋玉不卑不亢,躬身說道。
定青師太剛想破口大罵,卻聽得旁邊另外一道聲音緊隨著宋玉的話後面響起:「確實,師太,晚輩也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從長計議。萬枯之體有太多的秘密,我們都還沒有弄清楚,現在就這樣將其殺之的話,極是不妥!」
宋玉和鍾清蓮都是十分驚訝的轉過頭去,看著站出來替小儕求情的鍾奎,不知道這個傢伙心中打的什麼算盤。不過宋玉還是微微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隨後,大雪山天才少年拓跋士也站出來替夫子和小儕求情。
鍾奎自然不可能是真心想要替小儕求情,他不過是看上了萬枯之體的力量,不想她在這個地方夭折而已。至於拓跋士,此人亦正亦邪,行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
不過,這樣一來,定青師太的臉色可就不大好看了。以她平日的威望,此刻要殺這樣一個人,大家都應該站出來擁護她才是。可是現在,卻一下子有四個人站出來要替萬枯之體求情。而且這四個人還都是出自於超級宗派。定青師太心中也是清楚,這幾個人在宗派中的地位雖然還不是太高,但是卻有著很大的話語權。這幾個人一起站出來反對自己,不但殺不了這個「妖孽」,她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她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怒容。想要發作,最終還是沒有,她憤怒的說了一句:「好,你們很好!既然如此,這裡的事情,我看我流冰湖也不用參與了!」說完,一拂衣袖,便帶著流冰湖的人下了崖去。幾位相識之人想要挽留,可是定青師太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好在這些人深知她的脾氣,不然的話,此舉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定青師太才下崖,便從山腳下傳來了一陣劇烈的聲響。
開始的時候,響聲還十分的模糊,可是沒過多久,聲音便變得有些震耳欲聾起來。隆隆的響聲裡,還有猛獸咆哮之聲。隨後,大家更是隱約的感覺到,整個青碧崖上面,都在微微的顫抖起來。
如此的大的動靜,吸引著青碧崖上面的人往山腳下看去。
可是,漫天塵土飛揚,哪裡看得清什麼?
「畜生!」
只是聽到在那猛獸咆哮之聲中,忽的傳出一聲怒喝之聲,像是定青師太所發。
隨後,便只剩下來猛獸咆哮的聲響。
終於,那些東西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裡面。
當看清出現在山腳下的那些東西的時候,青碧崖的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妖獸!竟然是一群妖獸!
第一百六十章 天理何在?
妖獸,竟然是整整一群妖獸!
看著鋪天蓋地如同鋼鐵洪流一般滾滾而來的漫山妖獸,所有的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獸群當中,還有一道道極為強橫的氣息,可見這並非只是一般的妖獸。不是只有南荒才有這麼多的妖獸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難道說,是南荒的人過來了?可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御使這麼多的妖獸啊?
因為這一幕來的太過於震撼,所以所有的人都忘記了該如何去面對。
終於,獸群當中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好看的人影。因為還在隔得遠,所以很少有人能夠看清楚獸群當中究竟是何人。可是站在遠處看著那道人影,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出現在獸群的女子時那麼的突兀,反而給人一種無比融洽的感覺。
似乎,這個女子天生就是呆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一樣。
人影逼近,眾人看清了她的容貌。
那是一張好看的娃娃臉。
精緻的五官,完美的俏臉,讓人找不到任何的一縷瑕疵。一龍秀髮,漆黑如墨。錯落有致的低垂在額前。雙瞳剪水,烏黑光亮,讓人看不到任何的污點。特別是那雙眼睛眨動起來的時候,更是無比靈動。似乎只要多看一眼,便能夠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媚意天成!妖禍眾生!
「嗚……」
一聲不是很好聽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但是這聲聲音發出來之後,那些狂奔當中的妖獸便紛紛的停了下來,空中的飛禽也在同時收斂了巨大的羽翅,依附在周圍的一些巨樹之上。
妖獸雖然沒有跟著女孩上青碧崖頂端,可是任誰都能夠看出來,這群妖獸已經隱隱的將下青碧崖的路堵住,形成了一種圍擊之勢。雖然青碧崖上面高手眾多,並不懼這群妖獸,可是要是真正與之發生衝突的話,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修為低下之人慘死在這些畜生口中。
所有人均想: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南荒哪一方的勢力,五域當中並未聽說過什麼門派可以一人操控這麼多的妖獸啊?她帶著這麼多的妖獸來此,明顯只有兩層意思:要麼是今日有所覬覦,要麼就是前來為別人壯勢!如果是來給人壯勢的話,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個女孩甫一上來,便對著路旁的一位少年問道:「喂,你知不知道夫子在什麼地方啊?」
不但無理,而且還無理至極!哪有一個女孩一來便這樣問話的啊?但是那個少年並未發怒,其他的人也沒有感覺到不妥。看著女孩眼中的媚意,少年的一顆心,砰砰亂跳,要不是這裡人多的話,他幾乎都要伸手去捧了。但他的臉,還是在瞬間變得通紅。
女孩奇怪,難道外面的人都是這樣害羞麼?
然後,她看到了這些人怪異的表情。
怎麼回事?
夫子,夫子啊!!!
有人要哭的心思都有了。這是什麼世道啊,今日不是說好了是來對付萬枯之體的麼?怎麼每一個人都跟夫子扯得上關係啊?而且每一個跟他有關的人,來頭都是大的嚇人:鍾清蓮宋玉自是不必說了。你看看小儕,萬枯體質啊!讓整個五域都為之震動的不祥之體!還有現在的這個女孩,嘖嘖,帶著一大群妖獸來助陣,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有人可以操控大群妖獸的?這樣的人要是沒有來頭,鬼才會相信呢!
來頭大也就算了,偏生這幾個女子都長得這麼漂亮。這就更加的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難道他(夫子)以為他是桃花仙轉世不成(汗,有木有桃花仙啊)?
「你們怎麼都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是不是我長得真的很好看啊?」女孩看著那些表情怪異的人,再度忍不住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第一次遇上如此天真的女孩,而且長得又真的是這麼好看。這些人幾乎就要忍不住說:「是啊是啊,你長得真的很好看呢!」
不過,這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女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使得這些人再次愣在了原地。
「夫子以前就說我長得很漂亮,當時我還以為他是逗我開心呢,沒有想到果然是真的!」女孩一邊說,一邊嘻嘻的笑出聲來。她這隨意的一笑,不知道又迷死了多少少男。
有人真的哭了。
這究竟是什麼世道,還有沒有天理啊?
難道說,大白菜都被豬拱了麼?
……
女孩說話的時候,鍾清蓮就看著夫子,表情顯得十分的古怪。宋玉站在一旁,則是有些忍俊不禁。他的這個朋友,還真的是處處都給人帶來驚喜和意外啊。
看著那些看自己千奇百怪的表情,夫子的處境極是尷尬。那個一直吵著問自己在什麼地方的女孩,自然便是他在南荒結識的神女了。他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離開那片叢林,跑到這裡來尋找自己。那時候不是聽她說過,她師傅不允許她隨意外出的麼?
可是,她為什麼每一句話裡都要扯上自己啊?難道她不知道,其實男人也是一種會吃醋的動物麼?
大姐,你這樣說,是個男人都要吃醋的啊!!!
夫子想了想,別說,神女還真的不知道這些。只是,自己與她之間不過是尋常的關係,現在被她這麼一說,不知道有得引起多大的誤會。
不過,從神女的語氣中,夫子還是可以清楚的感知到,神女真的很在乎自己,這讓他很感動。
想到這裡,夫子終於頂著壓力,結結巴巴的叫了一句:「神、神女!」
此刻神女與那些人正相談甚歡,突然聽到有人這樣叫了自己一句,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那道聲音,雖然有些結巴,卻真的是久違了!
神女偏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身形有些消瘦的少年,置身青碧崖頂端,正認真地看著自己,眼神中有著一些羞澀,但更多的,卻還是看到自己之後的那種歡喜表情。
「夫子!」
神女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驚喜的叫了一句。
然後,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到自己臉上飛快的湧上一抹紅霞,好燙!
不過,神女並未理會這些,從擁擠的人群中擠過,來到夫子跟前,笑著對其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在這個地方,今日果然讓我找到你了。」
夫子納悶,神女是怎麼知道自己會來這裡的呢,難道她也知道自己與清蓮之間的關係麼?他沒有接著往下想,很是時候的問了神女一句:「對了,你是怎麼出來的,你師父不是不允許你出來外面玩的麼?」
神女聽到夫子的問話之後,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憂愁。忍了片刻,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其實,其實我是偷偷溜出來的!」
「什麼,你是溜出來的?」夫子似乎有些不確信的又問了一遍。
「哎呀,其實也不是啦!」神女有些嗔怒的說道。
「我原本是偷偷跑出來的,可是後來被師父發現了,她把我帶回去,狠狠地罵了我一回。可是我跟她生氣,好長時間不理她,也不吃飯。她看著我怏怏不樂的,或許是心軟了,就讓我出來了。不過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出來,所以才讓我帶著他們一起來的。她說誰要是敢欺負我,就讓小黑帶著諸位將軍去把那些人都吃了!嘻嘻,果然,我帶著小黑一起出來,其餘人看到我都離得遠遠地,也沒人敢欺負我!」
聽了神女的話,夫子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倒也大致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個丫頭,為了出來找自己,肯定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夫子還在這樣想著。卻聽到神女「哼!」的冷哼了一聲。面容嗔怒,對著夫子說到:「你說話不算數,那天說好了會等我的,可是我第二天到那裡去找你的時候,你連人影都沒有一個,我在那個地方等了一天,都沒有見著你,後來師姐找到我,才把我帶回去了。」
夫子想到神女一邊站在樹底下,一邊踢著樹樁,口中還喋喋不休的罵自己「死夫子、臭夫子」的樣子,就感覺好笑。於是,他果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神女滿臉怒容:「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情,害得我被師父大罵一頓,好幾天沒有弄著出門!」
「好好好!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給你陪你道歉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原諒我這一回吧!」看到神女真的動怒,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個時候發笑,果然不妥,因此又慌忙的給神女道歉,口中順帶著說出了一連串的話來。
不過,說起那日的事情,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那只窮奇來。那只為了救他而被另外幾隻妖獸撕成碎片的窮奇。夫子有些難過的說道:「其實那天晚上,有幾隻妖獸前來攻擊我,差點死在了那幾隻畜生的口裡,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這才讓人給救走了,否則的話,我也不會一聲不響的就離開那個地方了。即便我要走,也會等到第二天和你說明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高手來
「什麼!」神女驚呼,也顧不上生氣,著急的問道:「怎麼會有妖獸去攻擊你呢,我離開的時候都跟他們打過招呼,要他們好生保護你的。那你那天晚上有沒有受傷,發生什麼不測啊?」
神女話才問完,自己也就跟著笑了:「哎呀,我真是好笨,當然不會有什麼不測了,要是真的發生不測的話,你現在怎麼可能好好的站在這個地方陪我說話呢!?」
雖然這樣說,可是神女對於那日夫子遭到妖獸攻擊一事仍是十分的好奇。她也不在意周圍異樣的目光,口中便如同連珠炮發一般的問道:「夫子,那日你究竟是怎麼會遭受妖獸攻擊呢?那片叢林中的妖獸都是我認識的,我走的時候害怕他們誤傷了你,還特意跟他們打過招呼的!都是我不好,當時我要是將小黑留在那個地方陪你,你就不會有事了。」
看著神女有些自責的表情,夫子故意擺了擺手,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其實也沒什麼了,可能那幾隻妖獸是從其他地方跑過來的吧。不過,在救我的人還沒有來之前,倒是有一隻窮奇,拼著性命保護我。這才使我平安無事。只可惜,那只窮奇為了救我,也死了。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它?」
神女沒有去想,為什麼在他們的領地上面會摸進別的妖獸。但聽夫子這麼一問,她仔細的想了想,有些驚訝的回答說:「你說的那只窮奇莫非是大將軍麼?」
夫子臉上的表情一滯,不解的問道:「大將軍是什麼東西?」
「大將軍?大將軍就是一隻窮奇了,因為除了小黑之外,年輕的那些妖獸當中就屬它的本事最厲害,我閒著無事,就給他們都起了名字,那只窮奇就成了大將軍了。說來也奇怪,就是那天過後,大將軍就像從那裡消失了一般,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當時我還派了小黑他們去尋找,一直都沒有什麼結果。現在聽你這麼說起來,我想,那日救你的那只妖獸便是大將軍無疑了。」
夫子聽了神女的話,恍然大悟。他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到了周圍傳來的實質般的殺人的眼光。
夫子便是一陣心虛。想說的話才到口邊,便又生生的嚥了回去。就好像是一個屁到了肛門,又被生生憋回去一般,那種感覺委實讓人感覺難受。
其實,要不是看在神女長得漂亮,又是天真無邪的份上,早在剛才,這些人就要發作了。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跟夫子相識的人似乎都有些古怪。說起話來旁若無人,根本就不把其他的人放在眼裡。
小儕如此,神女亦是如此。
現在這些人發作,也算是給足了神女面子。
「兀那小姑娘,你快點讓開,你面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大壞人,我們正要對付他,你老是攔在那裡,待會我們誤傷了你!」
「你可知道你身前的那個女子是誰嗎,她便是五域當中人人都要聲討的萬枯之體,你還是快些讓開,不要攤上這攤渾水!」
……
這些人之所以對神女這麼客氣,一來是因為神女生的好看,對著一個美女大發脾氣,讓人感覺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二來則是因為神女帶來了大批的妖獸,陣容不可謂不強大,大家都怕神女的背景嚇人,不敢太過於得罪了她。
只是,這些人自以為客氣的話,神女聽在耳中,卻是十分的不爽。
這些人怎麼可以說夫子是大壞人呢?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大壞人啊!
神女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有些不滿的對著這些人說道:「你們不可以傷害夫子,夫子是好人。誰要是傷害了他,我便讓小黑帶著幾位將軍去討伐他!」神女說的信誓旦旦,大家雖然搞不懂什麼小黑、幾位將軍,但也知道,八成便是山腰上面的那些妖獸了。儘管看不出那些妖獸的等級,但是所有人心裡面都很明白,要是被這麼多的妖獸纏住的話,即便是上古境的強者,也討不到絲毫的便宜。
在這種近乎威脅的話語之下,有人保持觀望態度,但同時也有人開口道:「兀那女孩,你且站到一邊去,我們要對付的不是夫子,是他身後的那個萬枯之體!」
「不行!」那人的話剛說完,夫子便十分著急的擋在了小儕的前面,說道:「小儕是我的朋友,我不許你們傷害她!」
「你們聽到沒有,小儕是夫子的好朋友,我也是夫子的好朋友,所以小儕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管什麼萬枯之體,但是我不許你們傷害我的朋友!」
說完之後,神女也不管別人,便走到了小儕的跟前,笑嘻嘻的對她說道:「你就是小儕了吧,我也叫你小儕好不好。夫子那次還跟我提起過你呢,他說他很想念你,現在你們果然相見了。你放心好了,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會讓這些人傷害你的!」
神女信誓旦旦的表示。不過,隨後她又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唉,也不知道那個清蓮姐姐來了沒有,夫子生病的那天,我可是聽到他不止一次的在夢中叫著她的名字呢!」
小儕心中苦笑,一看便知神女是那種不通事物的女子,那些人要針對自己和夫子,怎麼可能因為她的三言兩語便害怕了呢?不過,神女能夠在這個時候展出來幫助自己,這也讓她心中感動不已。
至於神女後面的那幾句話,倒是使得在場的幾人有些尷尬。鍾清蓮面色微紅,低頭不語。夫子表情怏怏,羞愧難當,更加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這種事情,被別人說出來,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總讓人感覺到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
青碧崖上面原本緊張的氛圍,因為神女的到來,反倒有了幾分緩和。
不過,這樣的氣氛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便再度被打破。
人群當中,不知是誰,忽然發出了「咦」的一聲驚呼。他像是中了邪一般,目光死死地盯著天地盡頭之處。大家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在天地盡頭處,有著一道異常明亮的紫光徐徐飛來。距離紫光不遠的地方,還有著另外一道光線,那一道光線呈現出碧金之色。
兩道光線一前一後,朝著青碧崖不緩不疾的飛來。
隔著老遠的距離,青碧崖上面的眾人便能夠感受到那兩道人影帶來的恐怖氣息。看那兩條光線,一金一紫,絕對是出自於名門正派。因為只有正派當中的功法,修煉至大成,才會呈現這樣的兩種顏色來。
許多人心中感歎,今日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五域的一次盛會。這句話果然不假,不但見足了各路高手美女,現在還有更厲害的人物趕來……只是,大家心中都在猜想,這一次趕來的兩人,不知道又會出自什麼門派。
因為有懸念,使得大家都更加迫切的想要一睹強者的風采。
只不過,稍微讓人感到沮喪的是,那兩道光線並未在青碧崖上面降落下來,而是停在了距離青碧崖不遠的兩座山峰之上。
一金一紫,兩道光芒先後在兩座山峰上面降落。
不過,來人雖然沒有落在青碧崖上面,但在場的都是一些修為頗深的人,兩人降落的位置距離青碧崖又不是太遠,所以很多的人都能夠看清楚那上面發生的情況。
沒有想到,這一次來的,竟然又是兩位女子!
更加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兩個女子都蒙著面!而且,在她們的身體周圍,都是被一圈淡淡的光芒籠罩著,其中一人被紫光籠罩,另外一人則是籠罩在一圈碧金光芒當中。
是雷同,還是巧合?
可是,透過淡淡的光圈,再透過那兩層輕紗,隱約的可以看到裡面兩張絕美的容顏。這讓所有人的呼吸,都是微微一滯!
夫子看著紫光降落的地方,露出的那名女子,心中忽的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雖然他無法像其他人那樣,看清那兩名女子,但他卻始終感覺到,那名帶著紫光降落的女子,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個人,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可究竟是什麼地方,他偏偏卻又想不起來。
夫子暫時壓制住心中的奇怪感覺,留神朝著那兩名女子看去。
那兩人降落下來之後,便呆在那兩座山峰之上,不曾有絲毫的移動。原本大家還以為,這兩人應該是來自同一勢力,可是到了現在,終於有人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儘管兩人看上去都是十分的平靜,可是從兩人的眼神,以及她們所處的位置,並不難看出,它們的關係,應該不是那麼的融洽。
只是,她二人沒有開口,其餘的人也不去說話。青碧崖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不!是等待著兩個女子打架。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特別是等待著別人打架。兩女子遲遲不肯動手,也不知道她們從哪裡來這麼大的耐性。青碧崖上面的人幾乎就要忍不住叫「你們打吧、打吧、打完心裡就舒服了」這樣的話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九天宮
「你究竟是什麼人?」籠罩著紫光的女子終於開口說話。
只是,她一開口,青碧崖上面立時變得鴉雀無聲。
安靜,詭異的安靜!
天哪,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好聽的聲音呢?其音如同九天音籟,清脆悅耳不輸畫眉,婉轉動聽更甚百靈。此音之下,似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要沉淪了!
夫子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神便是陡然一震。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道極為模糊的身影,口中低聲喃喃道:「難道是她?她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夫子的腦海一震,陡然想到了小儕。
難怪她回來,想必她也知道小儕身上發生的事情了吧!
想到這個,夫子的心中反而一陣輕鬆。
紫光女子並未理會下方失態的人群,一雙妙目看著對面的金光女子,耐心的等待著女子的開口。她知道,金光女子一定會回答她的問題。這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正好,她很有耐心,而且,儘管已經知道了那個人就在青碧崖上面,心中忽然有些激動,但總的來說,她的時間也很充足。
果然,等待了片刻之後,全身籠罩著碧金光芒的女子也緩緩開口:「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小王后!」
當碧金光芒的女子叫出「小王后」三個字的時候,紫光女子的身體,在別人不可察覺的情況下,忽然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瞬間的功夫,她的身體便再度恢復了平靜。只是,那道輕微的顫抖,別人雖然看不到,處在她對面的碧金女子卻將其看的一清二楚。
「怎麼,小王后,心中可否有不開心的往事?」
紫光女子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開口道:「果然是你,可是今日你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那你呢,這裡也是你該來的地方麼?」籠罩著碧金光芒的女子出聲反問道。
「我們之間,今日最終只有一個人可以留在這裡!」小王后的面色依然平靜。
「你一定以為那個人是你了?」碧金女子的聲音裡面有著一種嘲弄之情。
「我知道我這樣說你不會服氣,不過我想,很快你便會承認這點的。」小王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光之中,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光芒綻放出來。
碧金光芒的女子看著小王后,嘲笑著說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在東海得到了流波山逍遙宮的真傳。可是我想你不要忘記了,自從雙聖隕落之後,逍遙宮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逍遙宮了。你以為現在逍遙宮說話的,還是她麼?你這些年在中原潛伏,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可是你要知道,即便你現在是逍遙宮的明珠,逍遙宮也不會站出來幫你的。這是五域的規矩,沒有人可以違背。」
「我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插手。即便是他,也不行!」小王后深吸了一口氣,不緩不急的說出這句話來。隨後還不等碧金光芒的女子說話,她便又飛快的跟著說了一句:「正好,今日除了你我二人,不會再有別人前來打擾。九天玄女,既然你們都已經出來了,為什麼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她二人談話的時候,原本是用了秘法,外界的人根本就聽不到她二人說了一些什麼。可是小王后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沒有使用秘法。因此,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便一字不落的傳到了青碧崖上面眾人的耳中。
九天玄女?
青碧崖上面的人,在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有著片刻的失神。對於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詞語,可是在場的,卻不乏一些老妖怪,片刻的恍惚過後,他們的眼中,露出了一種驚慌失措的神情。
九天玄女,這幾個字,不僅只是一個人的封號,更代表著一種極端強大的傳承。能夠接受這種傳承,並且得到這種封號的人,只可能來自一個地方。
九天宮!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地方。
或許,這對於很多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全然陌生的詞彙。因為即便是在千年前的那場大戰當中,九天宮的名字,也只有極少數的那幾個人知道。可是相信,過了今日之後,這個名字將會以一種無比震撼的姿態,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九天玄女似乎早就料到,小王后會將她的身份暴露出來。所以在小王后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端莊,沒有任何的不快。
九天玄女並未理會青碧崖上面那些人的眼光,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小王后,最後才說到:「這件事,遲早會有人知道。以其讓他們自己去發現,倒還不如借你的口說出來,這樣以後行事,想必會更加的方便一些吧。不過,我不會因此而感激你的。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將你的身份告知這些人嗎?如果讓人知道,當今天下仰慕之人,竟然是當年……」
話說到一半,九天玄女便閉口不語,隔了半晌,她慢慢的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好了,不管怎麼說,逍遙宮現在也沒有徹底的反出去。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畢竟還是我們的人,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會這麼做的。不過,要是有人自己發現了這件事情,那可怪不得別人了。」
「其實,自我到中原之日起,我便想過所有最壞的打算。我現在不過是風塵中的尋常女子,與逍遙宮再無瓜葛,所以你用不著拿那些勢力來壓我。你不是早就很想和我一戰麼,今日除了你我之外,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了吧!」小王后對著九天玄女輕聲說到。
九天玄女不屑,傲然道:「逍遙宮早已失勢多年,出來的人竟還這般自負。也罷,今日便讓你知道,下屬便是下屬,如果九天宮是一萬海洋的話,那逍遙宮不過就是海水裡面的一條鯊魚,鯊魚再怎麼兇猛,也得依賴於海水。身為下屬,便得有做下屬的覺悟!」
說罷,九天玄女收起臉上的笑容,手臂輕抬,在胸前輕繞,帶起一圈金黃的漣漪,漣漪輕輕旋轉,慢慢的匯聚成一個金黃色的太極圖案。太極圖上法則流轉,帶起驚人的靈氣。
宋玉和鍾清蓮看到這番景象,心神一凜,各自感歎:好純正的太極圖!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別人或許不清楚這金黃色的太極圖代表著什麼,可是宋玉和鍾清蓮卻是無比的明白。
太極圖是道家術法當中最為常見的一種圖紋。像劍門、七彩天都是傳承於道教。在他們的功法當中,也可以凝聚出太極圖來。只不過,不同的等級、不同的修為,所凝聚出來的太極圖也是顯得大不一樣。譬如說由劍門的無名典上所載功法凝聚出來的太極圖,便是玄清色。而鍾清蓮所修功法凝聚出來的,則介於玄清和暗紅色之間。但宋玉和鍾清蓮心中都是清楚,從太極圖的顏色當中,是可以看出其人所習功法的等級的。如果簡單的將太極圖的等級化分成九品的話,劍門和七彩天修煉的太極圖秘法,最多也只能算作是六品,但是九天玄女催發出來的金黃色的太極圖,則已經達到了八品,甚至可以說成是九品當中的次品了。
傳說中太極圖最高等級九品,是純粹的金色,不帶半分黃的金色!
既是傳說,自然很少有人見過了。
所以,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這種金黃色的太極圖,已經隱隱的代表著在太極圖上面的最高造詣了。這種強者之間的戰鬥可以說可遇不可求,特別是對於宋玉和鍾清蓮兩人來說,雖然功法上面不足,但是九天的玄女的出手,還是給他二人心中極大的觸動。兩人都不敢耽擱時間,顧不上其他,飛快的體悟自己心中之前所感。
而兩座山峰上面,九天玄女和小王后已經正式交手。
九天玄女跟前,金黃色太極圖緩緩形成,她手中法訣變幻,太極圖便呼嘯著朝小王后飛去。小王后看著在瞳孔中驟然放大的太極圖,也不見如何動作,衣襟輕拂,一道紫色匹練疾飛而出。匹練脫手,立時迎風暴漲,化作大片的紫色雲霧,迎著太極圖一衝而上,瞬間便將太極圖包裹在了裡面。
這一幕並未到此結束。金黃色的太極圖被完全淹沒在紫霧當中的同時,九天玄女手中指訣再度變幻,一聲尖銳的鳥鳴之聲便忽的從紫霧當中響起。這一聲高亢嘹亮,震動九霄。那一層層的紫霧也在這聲尖銳的鳴叫聲裡被生生震散。
紫霧散開,青碧崖上面的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著中央看去。
只見有一隻巨大的鳥兒從散開的紫霧當中騰飛而起,同時煽動巨大的羽翅,在半空中驚起大片的風浪。那只巨鳥渾身沐浴金光,甚至還隱隱的有著火焰從中幅散開來。巨大羽翅每煽動一回,便帶起一道驚人的熱量,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古境
兩人之間的戰鬥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一出手,便是最為激烈絢麗的招式。
金黃色的巨鳥從半空中呼嘯而過,朝著小王后急衝了過去。
「三足金烏!」
不知是誰,突然在人群中一聲驚呼。
大家一看,那金黃色的巨鳥身下,果然隱晦的長著三隻腳。
所有的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烏是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生物,雖然神話中最強金烏並非三足,而是九足。可是,古往今來,究竟有幾個人能夠凝聚出這種逆天的東西來?能夠凝聚出金烏的,那又該是何等厲害的功法啊!
小王后看著在自己瞳孔中驟然放大的三足金烏,眼神也是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不過,她並未驚慌,仍是胸有成竹一般,不緩不急的從頭頂拔下了一根簪子。她攤開手指,那根簪子便頓在了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轉一個不住。陡然,那根簪子如同一根離弦的箭,朝著三足金烏疾飛了出去。
在快到極致的速度之下,那根簪子的身形也逐漸的變得模糊起來。在眾人眼中,那根簪子似乎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迎向那三足金烏。
然而,這一切並未結束。
在那根簪子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起來的同時,也是迎風暴漲,竟然在頃刻之間也化作了一隻巨鳥。與那三足金烏相比較起來,這只巨鳥顯得更加的絢麗好看。巨大的羽翼舒展開來,呈現出五彩之色,竟是一隻浴火鳳凰。
火鳳仰起頭,一聲鳴叫,聲如音鼓,慷慨激昂,奪人心魄。
三足金烏不甘示弱,也是奮力而鳴。兩道聲音在青碧崖上空交織,爆發出恐怖的能量,竟瞬間將周圍的幾座山尖削去。而青碧崖上面一些修為低下之人,口鼻之中都是生生的流出了鮮血,一些人甚至因為無法承受那種音波的影響,直接昏死了過去。宋玉和鍾清蓮原本還擔心夫子跟小儕的安危,可是當他二人看向夫子和小儕的時候,心中卻十分的吃驚。非但小儕相安無事,便是夫子,看上去也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比起他二人來,還要輕鬆了不少。
更加的讓人意外的是,神女看到半空中兩隻巨鳥鬥法的時候,非但沒有受到那聲音的影響,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絲興奮的神色來。只是處在半山腰上面的那些妖獸,可就有些不好受了。儘管它們也知道空中的那兩隻巨鳥不過是法力凝聚出來的兩道虛影,可是從三足金烏和火鳳身上傳下來的真切的威壓,卻還是使得這些妖獸紛紛的匍匐下了身子,低聲嗚咽不止。尤其是那只火鳳,似乎它的身上真的流淌著鳳凰之血一樣,讓這世間的生靈,都忍不住要臣服。
三足金烏與火鳳相交而鳴,隨後陡然相撞!
絢爛到極致的光線,恐怖到絕頂的能量,在這一瞬間驟然爆發。眾人只感覺到這片天地先是一暗,隨後便耀眼的不可逼視。這一刻,天地為之震動,日光為之失色。
有燃燒著的羽毛,從空中紛紛灑落。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一眼看去,便如同天空飄落火點一般。這一幕,看上去古老而又震撼。
什麼樣的碰撞,是如此的慘烈和直接?
許久之後,天空中飄落著的火絲才慢慢的散去。但是這片天地間那因此升高的溫度,卻不見得有絲毫的下降。不過,所有的人都沒有去理會這些東西,半空中才平靜下來,大家便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著天空中看去,顯然誰都想知道,這一戰最終的結果。
便是夫子,也在這個時候微微抬著頭,看著空中。他也想知道最終的結果怎樣,但同時他更想知道的是,那個人是否有事!雖然他與她不過才有一面之緣,可是那個人在他心中,卻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更何況,她是為了小儕才到這個地方來的。
又過了許久,天空中的溫度終於緩緩下降。
沒有了三足的金烏,也沒有了浴火的鳳凰。唯獨兩名絕世的女子,在風中默默的對視。四周的山峰都被之前的那恐怖的溫度燒成了焦土,只有兩名女子所在的地方,依然生長著茂盛的樹木。
這便是強者之間的戰鬥,即便交手十分的短暫,卻足以轟動整個五域!
小王后的跟前,還停留著之前從青絲上拔下的那根簪子。那支簪子就頓在她前面不遠的空中,散發出撲朔迷離的光芒。
玄女此刻的目光,也正好停留在那根簪子上面。因為輕紗遮面,所以沒有人能夠看到此刻她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隨後,她的目光終於從那支簪子上面移開,落到了小王后的身上。
她看著小王后,緩緩開口到:「沒有想到,這件東西竟然落到了你的手裡。」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很多,又豈止是這個。」小王后輕聲說到。
這一次,九天玄女出奇的沒有反駁小王后的話,反倒輕輕的點了點頭:「九龍飛鳳簪是稀世之物,堪比絕世神兵。這麼多年來,不單是我,九天宮很多的人,也都不止一次的到過那個地方尋找它的下落,始終沒有結果。只是沒有想到,最終卻落到了你的手裡。這一戰,是我先輸了。」
玄女的話裡,聽上去竟有一點點的傷感。
不過,她搖了搖頭,似乎是要甩開腦海中的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鄭重的對著小王后說道:「不過,即便你已經得到了聖母殿的傳承,今日我也不會就此收手。這並非是我懷疑聖母的選擇。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們自身本來就沒有選擇。」
小王后微微頷首,似乎是認可了玄女的話。用很平靜的語氣說:「今日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做出讓步。今日你雖然是我的對手,但同時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好吧,今日便讓我真正見識一下玄女殿的傳承,究竟有多厲害吧。」
小王后的話才說完,便看到前方一道虛影閃過,九天玄女的身形,竟然已經詭異的消失在了原地。九天玄女的反應和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不過,小王后畢竟遠非常人。從之前與九天玄女交手的那幾下便可以看出,她二人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因此九天玄女的速度雖然驚人,卻並未威脅到小王后。
小王后的身形,也是瞬間消失在了那座山尖之上。
隨後,眾人只是看到半空中有兩道人影瞬間出現,閃電交手之後,便又瞬間消失。當人影再次閃現出來的時候,距離上次交手的位置已經很遠。
下方的人群,因為太過於驚駭,以至於忘記了該如開口。
都知道九天玄女與小王后的修為很高,但卻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兩個人的修為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
這種類似於瞬移的神通,不是只有太古境的強者才能施展的麼?
難道說,這兩個人都已經達到那一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該有多恐怖啊?上古境的高手,在五域當中就已然是一方強者了,而太古境的強者,更是可以稱之為一方霸主,開宗立派,根本就不在話下。
今日竟然同時在此出現了兩名太古境的強者,還是以前從未在五域當中謀過面的人。這件事情要是讓中原的三大派知道,必然會引起一番不小的騷動吧。要知道,即便是像三大派這樣的超級宗派,尋常的長老,也不過才是上古境而已!
當然,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九天宮是什麼勢力,要是讓他們知道千年前的那些事情的話,他們的表情,想來會比現在更加的精彩吧!
九天玄女和小王后自然不可能知道她二人的出現,給五域帶來了怎樣的轟動和影響。現在兩人交手,正進行的如火如荼。小王后是逍遙宮的得意傳人,同時也是聖母殿的唯一傳承者。而九天玄女不但是玄女殿的傳承者,在九天宮當中,更是身居重要職位。她二人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交起手來,自然也不可能是很快的便分出勝負來了。
她二人的地位超然,身份非比尋常。可以說,在整個五域當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樣的兩個人,不要說是交手,只要出現在五域,都會引起巨大的騷動。今日兩人在此交手,這件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對於五域的格局,必然會產生重大的影響。
相信過了今日,這件事情一定會以更快的方式傳出去,然後轟動五域,成為甚至超過於萬枯體質的大事。
中原三秀、萬枯之體、天才少年……各種妖孽成出不窮。
異靈山、八荒閣、九天宮……諸方匿藏勢力紛紛浮出水面。
千年一個輪迴!
上一個時代已經結束,新的時代必將來臨!這是一個妖孽叢生,高手雲集的時代!
整個五域沉默了太久,在這個新的時代來臨的時候,必然會掀起更加的大的風暴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全面爆發的戰鬥
空中兩位太古境強者之間的戰鬥仍然在繼續。
夫子的目光便停留在半空當中,有著片刻的失神。
不曾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人對他猝起發難。
動手的,是中原皇族的人。在兩名太古境強者的戰鬥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他們沒有對小儕下手,卻將矛頭指向了夫子。
此刻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留神觀看者空中的戰鬥。兩名太古境強者戰鬥,這種事情豈是那麼容易便見到的。這樣的強者之間的戰鬥,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場機緣。或許,從這樣的戰鬥中只能夠得到一絲絲的靈感,可是有的時候,便是這微不足道的一絲靈感,便是很多人突破的契機。
尤其是像宋玉、鍾清蓮這樣的年輕翹楚,悟性本就遠超常人,潛力又是十分的巨大。觀看這樣的戰鬥,對於他們來說,更是有著不可估量的好處了。
所以,直到夫子發出一聲帶著痛苦的驚呼聲的時候,才有人開始反應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這個時候,夫子已然被趙氏皇族的人控制在了手中。
趙高峰的嘴角噙著一絲絲的冷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儕。
就在夫子發出痛楚的呼聲的一瞬間,她的瞳孔深處,便跟著泛起了一圈厚重的灰色。那一圈灰色在她的瞳孔深處飛快的蔓延,最後甚至充斥了她的整個眼球,然後還有更多灰色的霧氣直接順著她的眼角流淌了出來。
這一刻,青碧崖上面刺眼的陽光,似乎陡然之間變暗了一層。
這已經是今日萬枯之體第三次發作。
只是,這一次體質甦醒的程度,似乎比前面兩次都要嚴重的多。青碧崖的四周,都充斥著一股濃烈荒蕪的氣息,這股氣息,甚至對生氣都產生了侵蝕,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因為這一股讓人驚懼的力量,整個青碧崖上面,再度瀰漫起了濃烈的殺意!
此女絕不能留,否則將來必成大患!
沒有絲毫的懸念,小儕便再一次成為了眾矢之的。
只不過,對於眾人眼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小儕並未放在心上。此刻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了夫子的身上。夫子背心,被趙氏的一名弟子牢牢地抵住,因為力道過重,夫子的口中忍不住再度發出了一聲帶著痛苦的呻吟,臉上也配合著流露出一種痛苦的聲音來。
小儕的目光從夫子的身上移開,落到了他身後的那名皇族的弟子身上。那名皇族的弟子只是感受到有一股威脅自己生命的東西在逼近,他的身體,便已經在同一時刻被一根粗壯的、沒有任何生機的樹枝洞穿。
至死,這名皇族的弟子都沒有弄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死後,他卻還依然保持著死前那種驚懼的眼神。
這名皇族的弟子在倒下的時候,夫子的重心也是陡然失控。他的身體在空中停留了幾秒之後,才緩緩的朝著地上墜去。
不過,他的身體還來不及落到地上,便有幾根枯萎的枝條裹將其牢牢地裹住,隨後托著他,緩緩的落到了地上。
同一時間,四周殺聲震天,殺意漫起!
空中的戰鬥仍在繼續,地上的戰鬥已經開始。
荒蕪之氣,如同海嘯一般,瘋狂的席捲了整個青碧崖。
夫子的眼裡,帶著一絲絲的哀傷和絕望。此刻,夫子已經看不出小儕的面容。她的身體,幾乎已經被濃濃的灰色霧氣覆蓋。無數枯萎的枝條纏繞在她跟前,擋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可是,面對著那些已經發了瘋一般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她也是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儘管這一次體質甦醒的程度遠超以往,可是,她此刻面對的,可是整個五域的人哪!
無數的枝條木屑在四處飛濺!
無數的鮮血肢體在四處狂飆!
小儕化身殺神,收割著眾人的生命。可是在眾人的輪番攻擊之下,她也是忍不住連連的吐出鮮血來。灰黑色的鮮血當中,還帶著一些破碎的內臟。
這一戰,那些前輩沒有出手,遠古境以上的強者沒有出手,幾大超級宗派的那些天才少年也沒有出手。
他們當中,也有很多的人想要小儕死,只不過礙於自己的身份,所以始終沒有動手。
儘管死在小儕手中的人已經很多,可是大家心中都十分的清楚,這樣下去,小儕遲早會沒有性命。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卻大搖其頭。
殺的人越多,小儕的罪名便越大!
這樣下去,即便想要救她,也顯得更加的困難。
這個時候,宋玉和鍾清蓮終於動手了。
他們動手有兩個原因,一是不想讓小儕殺更多的人,這樣只會讓她的罪名更大。二來,此刻再不出手,今日想要救小儕,將會變得更加的虛無縹緲了。
似乎早就有人料到她二人會出手,因此,宋玉和鍾清蓮二人才動身,馬上便有人跟著動了。鍾奎和王林配合的十分默契,沒有絲毫遲疑,王林手中的兩把半月刀便已經合二為一,圓月彎刀在手,即便是面對著已經突破到遠古境的鍾清蓮來說,他也有信心與之一戰!
這一次,兩方的人沒有任何的對峙,一上來便是最為直接的交手。因為事情太過於重大,這個時候誰也沒有要藏拙的意思。幾人的修為本來就在伯仲之間,又是人人都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的結束戰鬥。這樣反而使得戰鬥變得艱難起來。
一交手,便陷入了膠著當中。
對於這點,宋玉和鍾清蓮雖然早有意料,可心中還是不免暗自著急。鍾清蓮與小儕的關心本來就好,自是不必說。便是宋玉,於公於私,今日他都不可能讓小儕有事。
因為急切,他爆發出了更為強大的戰鬥力!
秘劍意瞬間展開,一萬三千劍,一萬八千劍……
宋玉的招式之間沒有半分遲滯,也沒有半分的遲疑,便統統朝著對手傾瀉過去。可即便是這樣,他的招式還是被鍾奎一一的化解開去。
八荒閣調教出來的弟子,果然大非尋常!
鍾清蓮與王林之間的戰鬥,此刻也是進行的如火如荼。鍾清蓮在雅拉達澤得到天嬰草母根靈液之後,一舉突破到了遠古境,並且距離那遠古境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遙。修為大漲之下,一身的本事更是彰顯無遺。可是王林雖然沒有突破到遠古境,但憑藉著他手中的那件上古法器,又是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與鍾清蓮周旋之下,倒也不見多少劣勢。
倒是一直跟在鍾奎身後的鍾凱,之前因為鍾奎的光芒太過於耀眼,一直顯得寂寂無聞。可是現在動起手來,才知道,他的修為,竟也在遠古境初期。
鍾凱找不到對手,所以他直接衝著夫子奔跑了過去。
遠古境的修為一展露出來,便吸引了周圍人群的注意。
不過,對於這一幕,大家都沒去說什麼,不管怎麼說,他畢竟還是從八荒閣出來的。八荒閣的底蘊非同小可。培養出幾名遠古境的年輕高手,也不足為奇。跟何況,夫子本來就是八荒閣指明要定的人。現在鍾凱要對夫子動手,這些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只是,鍾凱一動手,便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除了宋玉和鍾清蓮之外,並非沒有人出來維護夫子。
當神女看到鍾凱朝著夫子飛奔而去的時候,眼神中閃現出一股怒意。這股怒意才剛出現,她的身體便也跟著動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慘烈
不得不說,鍾凱的速度很快。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神女的速度竟然還要超過了他。
所以,他手中的法寶還來不及碰觸到夫子的身體,神女手中的竹笛便已然碰到了他的法寶。鍾凱的法寶被打的偏朝了一邊,神女手中的法寶則是順勢滑了上去。
鍾凱這一驚非同小可。
事發之後,神女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差點讓人忘記了她的存在。現在鍾凱對夫子動手,她也是自然而然的站了出來。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根如同翡翠顏色一般的笛子,十分的好看。
不過,鍾凱沒有時間去關注那根笛子是否真的好看,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欣賞。那根笛子此刻便如同是一把利劍一樣,帶著刁鑽的弧度,狠狠地朝著他的心窩裡面刺過去。
鍾凱自然不會讓這一擊落實。他手腕輕輕一抖,手中那件古怪的法寶便呼嘯而至,擋在了跟前,也擋住了神女手中的那根笛子。
兩件法寶彈開,兩道人影乍合又分。
這兩下看上去便如同是小孩子嬉戲一般,全無力道。可事實上卻是凶險異常。稍有不慎,鍾凱不僅手指被削,更有可能承受長笛穿胸的厄運。
不過,鍾凱雖然避開了這一擊,但同時想要對夫子動手的企圖也是盡數落空。他仰著頭,仔細的審視攔住他的這個女子。
神女的眼裡,還保留著之前的憤怒。她沒有說什麼話,但是對於這個想要傷害夫子的人,她的心中,沒有絲毫的好感,反而帶著些許的惡意。然後,神女抬起手臂,將手指按在了長笛之上。
一道真氣,忽地從長笛中激射而出。
鍾凱眼神陡然一凝,沒有絲毫的遲疑,法寶橫掃而出,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便在此時,只聽「嗚」的一聲,長笛當中,響起了冗長的笛聲。笛聲未歇,青碧崖半山腰上面,便有萬獸奔騰咆哮之聲跟著響起。鍾凱抬頭看去,只見原先停留在半山腰上面的妖獸紛紛仰頭長嘯,朝著青碧崖頂端猛衝了過來。還有半空中的飛禽,無數的飛禽飛上半空,撐開巨大的羽翅,遮天蔽日,飛沙走石。
這一幕,如同一幅古老的畫面,看上去極度的震撼。
很快,這些妖獸群便前仆後繼的掠如了人群當中,所過之處,血肉肢體橫飛,場面血腥而又壯觀。
神女不知道什麼才是人命比草賤。但是她心裡清楚,只要是對夫子不好的人,便都是她的敵人。對於敵人,心中不應該有任何的憐憫!這是一直以來,她的師父始終告訴她的一個道理。
雖然神女從來沒有涉足江湖,可是因為有一個嚴厲的師父,江湖當中的事情,她知道的比別人想像的還要多。今日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無法善了。唯一的辦法,便是殺出一條血路。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夫子和小儕安然離開這個地方。
所以,神女直接調動了那些妖獸大軍,衝入了人群當中。
果然,妖獸大軍一衝入人群當中,那些原本圍攻小儕和夫子的人,陣型立時大亂。除了小黑和幾位將軍能夠與遠古境強者匹敵之外,這些妖獸的實力本來不是太高,可是奈何數量實在是太多。
殺之不盡,如何能敵?
神女似乎見慣了這種妖獸撕咬的局面,所以面對著這一幕血腥的景象,她仍是安之若素。此刻在她眼中,便只有一個夫子。
夫子眼中,卻只剩下一個小儕。
即便有妖獸已經衝入了人群,可是仍然無法威脅到距離小儕最近的那些人。此刻他們便如同是殺紅了眼的野獸一般,咆哮著,要置小儕於死地。
而小儕萬枯之體,也是在這個時候甦醒的更加的厲害。可越是這樣,她的表情便越加的痛苦。萬枯之體爆發出來的力量雖然厲害,可是此刻的小儕,並無能力完整的操控。所以她使用這種力量的程度越高,自身受到的反噬之力也便越大。
一方面,小儕要阻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另外一方面,她還要忍受因為體質帶來的反噬之力。形勢嚴峻到了極致。
而此刻,作為距離小儕最近的夫子,又怎麼會看不出小儕身上所承受的壓力呢?
可是,看出來了,又能怎樣?
即便是知道小儕的生死懸於一線,即便是知道體質帶來的力量已經對其產生了侵蝕。又能怎樣?
小儕、宋玉、鍾清蓮、神女。他們都為了自己而戰鬥,可是自己卻只能呆在這個地方,等待著別人的保護,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夫子看著這一切,痛苦而又無助。
這一刻,夫子的心中湧上各種的情緒。
無助、自責、憤怒……但更多的,卻還是他對實力的渴望。那種深深的渴望!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過一份實力。
如果自己跟宋玉鍾清蓮等人一樣,今日他和小儕又哪裡至於落到這般下場?
「啊!」
便在此時,一聲帶著痛楚的驚呼,陡然從小儕的口中響起。
夫子驚慌的看去,只見一件法寶悄無聲息的突破了小儕的防禦,打在了小儕的左肩之上。夫子隱約的可以看見,小儕左肩的位置,有著灰黑色的鮮血從中流淌出來。可是很快,那道傷痕便被一股濃厚的灰色霧氣覆蓋。
可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使得小儕的陣法頓時大亂。她拚命的催動著那些枝條,堪堪抵抗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可是現在任誰都看得出來,此刻的小儕,便如同是強弩之末。不要多長時間,她的防禦便會不攻自破。今日青碧崖上面,她不知道殺了多少的的人,其中很多的人是同門、朋友。要是一會她落到這些人的手中,不知道會遭受到怎樣的凌辱折磨。
「小儕!」夫子大叫了一聲。
隨後他再也忍不住,朝著小儕撲了過去。
此刻,夫子的內心只有一個想法:要死,便死在一起罷!
小儕的身體,不斷的往後面退去。而她身前的防禦,被人以更快的速度破開。防禦當中,出現的漏洞也是越來越大。
「嗖嗖!」
這一次,竟同時從防禦當中穿過兩件法寶,一件對著小儕,一件對著夫子,以飛快的速度打來。
法寶還未到,小儕的口中便再度傳出了一聲悶響。
堪堪擋開兩件法寶之後,小儕再一次噴出了一口灰黑色的鮮血。原本就十分破碎的防禦,如今顯得更加的支離破碎了。
「刷刷刷!」
這一次,飛來了十幾件法寶。
小儕看著在瞳孔中驟然放大的法寶,心中也是湧上一股無助之情。
夫子面若死灰。
難道今日真的要死在這個地方不成麼?
小儕的口中,發出一聲不甘心的怒吼,拚命的催動那些枝條,絞斷了飛向夫子的三件法寶,其餘七件法寶,則統統朝著她打了過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不!」夫子看著小儕,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同一時間,正在與別人鬥法的宋玉、鍾清蓮,還有神女,都是因為夫子的這聲慘叫,朝著這個地方看了過來。
此時,七件樣式不同的飛劍法寶,朝著小儕身上射了過去。
……
小儕閉上了眼,閉眼之前,她的臉上帶著些許的不甘心,以及憤怒。
「嗖!」
有金屬穿透身體發出的聲響。不知道為何,這種聲響只響了一次,便再無聲息。
小儕只是感覺到腹部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帶著絲絲的疼痛。她低下頭去,看到一柄黑色長劍從自己的腹部穿透了過去,傷口處,汩汩的湧出鮮血來。
鮮血,也是灰黑色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
灰黑色的鮮血從小儕的身體流淌出來,她偏轉過頭,看著鍾清蓮宋玉等人,艱難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在最危急的時刻,鍾清蓮宋玉都是拼著自身受傷的危險,分出了一點精力,替她擋住了那幾件法寶。鍾清蓮打落兩件,宋玉打落兩件。這已經是他二人的極限了。只是沒有想到,最後三件當中,竟然被神女接住了兩件。
從一開始,他們便看不出神女的修為究竟如何,剛才神女竟然能夠與遠古境的人交手,並且不落下風,這已然讓宋玉鍾清蓮等人感到震驚了。可是現在,在面對著一名遠古境的人進攻的時候,竟也能分出心思接下兩件法器來,鍾清蓮、宋玉兩人的心中,更是升起了驚濤駭浪。
任誰都可以看出,小儕的修為,絕對不止遠古境那麼簡單。
是什麼時候,五域當中的天才,變得如此之多了?
不過,宋玉、鍾清蓮幾人合力,雖然擋住了這一波飛來的法寶,可是他們自身卻也很是吃不消。鍾奎、王林等人本來就是與他們修為比肩之人,幾人能夠打成平手已經不容易了,可是之前他們竟然還分出心思去幫助小儕,這樣一來,便給了王林、鍾奎幾人可乘之機。
宋玉和神女還好,只是受了一點震盪,並無大礙。鍾清蓮面對著擁有上古法器的王林,在分心之時,硬是生生的承受了王林法器的一次重擊。幫助小儕擋下兩件法寶之後,她本身的身體也是被圓月彎刀打得朝著後面飛了出去。同時一口鮮血,順著口中噴湧了出來。
夫子一陣驚呼,不要命的朝著鍾清蓮狂奔了過去。
只是,鍾清蓮的身體還未落地,王林形同鬼魅的身影,便跟著飄了上來。沒有半分的遲疑,圓月彎刀便再度對著鍾清蓮狠狠的打去。
鍾清蓮雖然在之前圓月彎刀之下受了重傷,但其一身修為與反應,卻仍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圓月彎刀還沒有到,她手中的硃砂劍便已經泛起了強烈的紅色光芒。強忍著傷口處帶來的劇痛,鍾清蓮催動著硃砂劍,擋住了王林的奔雷一擊。
不過,在接下這一招之後,鍾清蓮的口中再度噴湧出鮮血。她的身體,卻是在那巨力的衝撞之下,朝著那萬丈寒崖飛墜了出去。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從王林打出彎刀,到鍾清蓮的身體墜落寒崖,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以至於到了鍾清蓮墜落懸崖的時候,夫子的第一聲驚呼之聲才剛剛結束,第二聲驚呼還來不及響起!
隨後,夫子還在狂奔中的身體便陡然僵在了原地。
鍾清蓮竟然被王林打入了青碧崖懸崖之下?這怎麼可能?
看到這一幕,所有的人都是震撼無比。鍾清蓮與王林的修為原本還在伯仲之間,只是雅拉達澤一行之後,鍾清蓮得到了天嬰草母根靈液,修為大漲,突破到了遠古境,反而超過了王林。只不過王林手中擁有上古法器,才能與突破到遠古境的鍾清蓮相鬥。
誰也沒有想到,鍾清蓮為了救萬枯之體,竟然在與王林鬥法的時候分神。也沒有人想到,王林竟然真的敢在這個時候對鍾清蓮猝起發難。
要知道,中原三大派之間的恩怨本來就深,劍門與七彩天交好,一致針對暗月堡。兩方人之間小打小鬧那也是常事,有時候出現些許傷亡那也是在所難免的。可是像鍾清蓮這樣的人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七彩天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波浪來。
今日眾人親眼見到鍾清蓮被王林打入懸崖,自然是驚駭無比。王林此舉,乃是在挑起暗月堡與七彩天的戰事啊!要是七彩天與暗月堡開展,以七彩天和劍門之間的關係,劍門必然也會插手。
屆時三大派開展,整個中原都將會陷入到戰火當中。甚至整個五域都要受到波及。
超級宗派之間的戰爭,牽扯到的,可是萬千人的性命啊!
鍾清蓮被王林打入懸崖,驚動了青碧崖上面所有的人,也牽動了所有人的心。即便是正在和鍾奎鬥法的宋玉等人,也是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將目光全都轉移到了青碧崖懸崖處。
憑藉著鍾清蓮的本事,即便是在重傷之下,也不應該就這樣墜落才對啊?雖說青碧崖之下有絕世法陣,可是這個過程鍾清蓮也應該有足夠的時間來御使飛劍才是。
陡然,一聲清嘯,忽地從懸崖之下傳了上來。
果然,鍾清蓮駕馭著飛劍,從之前墜落的地方,猛然衝了上來。
對於這一幕,真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表示慶幸,有人則感到無比的惋惜。慶幸者自然是因為看到鍾清蓮無事,中原又免去了一場大亂。而那些感到惋惜的人,自然是跟王林一樣,想要置鍾清蓮於死地了。
只是,王林和鍾清蓮之間的鬥法到此還未結束。
鍾清蓮的身影剛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王林手中的圓月彎刀便如同一把飛刀一般,對著鍾清蓮的頭狠狠的射了出去!
這實在是不死不休的打法啊!
難道說這兩人之間真的有很大的仇恨麼?鍾清蓮本來就是重傷在身,懸崖之下御使飛劍本來就極為勉強,現在如何能夠抵擋住王林的攻擊?
「咳咳!」
鍾清蓮的口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圓月彎刀乃是一件上古法器,之前生生承受了圓月彎刀一擊,法器上面的力量隨之侵入了鍾清蓮的體內,對其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跌落到懸崖只後,也是她憑藉著驚人的毅力以及修為,這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御起了飛劍,從懸崖之下飛了上來。
據傳聞說,懸崖之下刻有絕世陣法,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也無法攻破那道陣法。要是她今日真的墜入懸崖的話,只怕會瞬間便被那絕世之陣抹殺吧。〔WWW。WrsHU。COM〕
只是,鍾清蓮也沒有想到,王林竟也強大到這種地步。他現在還沒有跨入遠古境,便已然有了這等戰力,要是他突破到遠古境之後,在憑藉著手中的上古法器,實力又將會恐怖到什麼地步?
當然,鍾清蓮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王林竟然真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行這斬盡殺絕之事。難道他真的不怕七彩天與暗月堡開戰麼?
兩大超級宗派之間開戰,會產生怎樣的結果,便是鍾清蓮,也不敢去想像。
然而,鍾清蓮現在必須要面對的,不是兩大超級宗派之間開戰的問題。而是在她瞳孔中急劇放大的那件上古法器!【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現在宋玉、神女幾人,已經再次被對手糾纏住,根本就分不開身來幫她。所以,她能靠的,便只有她那件法器,對於鍾清蓮來說,原本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可是現在,因為自身受了重傷,再加上剛從懸崖之下飛上來,根本就借不上力。更何況受到了青碧崖懸崖底端的絕世陣法的影響,想要避開王林這陰謀的一刀,著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硃砂劍上面散發出來的光芒更盛。只是,此刻硃砂劍光芒雖盛,卻是有些飄搖。便如同是風中的一根巨大蠟燭一般,雖然耀眼,卻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可以想見,鍾清蓮此刻有多麼的勉強。
凝神對敵之際,她隱約的聽到夫子驚喜當中,又驚慌的喊了一句:「清蓮,小心!」。之後,圓月彎刀便已經呼嘯而至。
「喝!」
一聲清冷的喝聲,帶著一絲絲的傲然,從鍾清蓮的口中陡然響起。
「以氣御劍,霓虹貫天!」
此刻,青碧崖上面沒有風。但是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鍾清蓮的青絲在風中飛揚!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鍾清蓮終於使出了七彩天的神劍御虹之術。
神劍御虹之術作為七彩天的三大秘法之一,威力非同小可。即便鍾清蓮現在只能催發出神劍御虹之術的兩成威力,可是就是這樣兩成的威力,便已然成了鍾清蓮手中最強的力量之一了。
一圈彩色的漣漪,在硃砂劍劍尖出悄然泛起。
彩色漣漪剛在硃砂劍尖端出現,便驟然擴散,形成了一圈七色的彩練。鍾清蓮右手捏做一個法訣,那道七色的彩練便從劍尖出呼嘯而出,對著圓月彎刀射了出去。
半空中閃過一圈耀眼的光芒。
那道七色彩練雖然只是能量凝結而成,威力卻是無比之大。與王林的上古法器相撞之後,雖然最終消散,但那圓月彎刀的攻勢,也被鍾清蓮的這一擊給阻擋了下來。
隨後,鍾清蓮劍尖輕佻,便要降落在地上。
可是,便在此時,忽然異變陡生。
那被鍾清蓮打落的彎刀,不知何時,忽然繞到了鍾清蓮的背後,突然猝起發難。
人群當中立時又是一陣驚呼。
鍾清蓮只是感覺到背後一涼,心中頓呼不妙。從背後飛來的飛刀,此刻距離他不過幾尺的距離,她又怎麼會感受不到?來不及多想,鍾清蓮還在飛劍上面的身體,做出了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動作。
在彎刀還沒有貼上來的時候,她的身體便猛然朝著前方倒了過去……
彎刀瞬間切過!
幾縷青絲,從空中飄落,墜入了懸崖當中。鍾清蓮險之又險的直起了身體。剛才那個動作,即便是她,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受到上古法器的一擊,本來就已經受了重傷。長時間的鬥法,又使得她心力交瘁。剛才要是稍有不慎,只怕她真的要墜入萬丈懸崖不可!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鍾清蓮剛才避開飛刀的那個方式,是最為正確的!
夫子的一顆心,在鍾清蓮避開彎刀那一刻,總算平息了下去。雖然危險萬分,還好總算躲了開去。
可是,就在夫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的口中,卻再度發出了一聲驚慌的呼聲!
一塊玉片,就在鍾清蓮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忽地從她懷中跌落。
陽光之下,那是一塊普通至極的玉片。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塊平淡無奇的玉片,跌落懸崖之際,卻讓夫子的心,猛地揪了起來。那是她之前送給鍾清蓮的那塊的玉片,也是他的父母留個他的唯一東西。
在七彩鎮上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書生,對於五域當中的事情不甚瞭解,原本以為,他的父母也不過是和養他的嬸子說的那樣,是因為生病而死。可是自從他出了七彩鎮,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之後,他心中自然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很多的想法。後來從山鬼與河伯的口中,他更是發現了許多的端倪。
怎麼可能是生病而死的呢?就算是,那又怎麼可能兩人同時患上絕症?這樣的事情,只要仔細一想,謊言便會不攻自破。
現在隨著自己眼界的提高,關於父母的生死之謎,夫子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而那塊玉片,作為父母留給自己的唯一的信物,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信息?
所以,當夫子看到那塊玉片從鍾清蓮的懷中跌落的時候,口中便發出了一聲驚慌恐懼的呼叫之聲。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夫子便朝著玉片墜落的地方猛然撲了出去……
他距離懸崖本來就只有幾步的距離,全力爆發之下,一下子便衝出了懸崖。牢牢地將玉片抓在了手中。他心頭一喜。可是,這份喜悅還來不及表現在臉上,他便發現了情況不妙。
腳下落空之後,他才陡然意識到,下面,已經是萬丈懸崖。
無法抑制的驚慌,在這一瞬間,傳遍了夫子全身。
(情節大轉換,寫的有些慢,有些蛋疼了)
第五卷 鳳凰涅槃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局勢
這一年的冬天來的比平常的要早,要快,也要厲害很多。
即便是南荒和中原,這兩個往年從不下雪的地方,在今年深秋剛過,寒冬初來之際,便率先下了一場雪,一場很大的雪。大雪足足下了三日才停。南荒和中原的大地上面,都被厚厚的白雪所覆蓋著,銀裝素裹,竟也別有一番味道。
這種天氣,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雖然算不得什麼,可是在這樣的日子裡,沒有特殊的事情,即便是那些修道的人,也是不肯輕易外出的。倒是那些落魄的書生,似乎對於這樣的大雪天、陰雨天情有獨鍾。三五成群的,不時的來一個什麼聚會,吟詩作對,搞的跟煮酒論英雄似的。
這日,在中原無量七天峰上。
一間精緻的小竹屋當中,端坐著一個女子。她輕輕的皺起眉頭,好看的臉上有著一抹愁容,還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倦之意。看上去竟如同是好多日沒有熟睡過一般。此時她便坐在靠近窗子的一張椅子上面,看著外面的世界,怔怔出神。
原本,女孩子都是喜歡這種大雪天氣的。特別是對於南荒和中原這個很少下雪的地方的女孩子來說。即便是現在的這個女子,要是換做往年,偶爾碰上這種難得的大雪天氣,這個時候她也一定會放下手中的事情,叫上幾個師姐妹,跑到外面的雪地當中……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了那份好雅興。或者說,沒有了那份好的心情。幾位姐妹幾次跑過來找她一起出去玩,都被她婉言拒絕。她就這樣把自己關在這個小屋子當中,打開窗子,看著窗外的世界,一坐,便是幾天的時間。
這個女子,自然是從青碧崖回來的鍾清蓮。
青碧崖萬枯之體一事已經過去足足半月有餘了。
這半月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有著太多的意外。
作為萬枯之體的小儕,當日在青碧崖上面雖然遭到眾人的圍攻,可是最終反而無事。而夫子,卻在當日因為一塊玉片,不幸墜入了萬丈懸崖當中。
鍾清蓮與夫子之間,有著不同常人的關係。是朋友,卻又並非平常的朋友。可是,他們關係再好,卻也只是那種普通的朋友。
夫子之所以墜入懸崖,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與鍾清蓮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當日若非是那塊玉片從鍾清蓮懷中跌落,夫子又哪裡至於如同發了瘋一般朝著玉片撲去呢?
可是,誰又能想到,因為一塊玉片,夫子竟然縱身躍入了懸崖當中?
生活就是這樣,總是出乎人們的預料。
對於夫子意外的身亡,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感到無比遺憾的。即便是王林和鍾奎,當日在看到夫子墜入懸崖的時候,也是痛心疾首,後悔不已。他們針對夫子是沒有錯,他們想要置夫子於死地也是真的。可是,他們要的,不是讓夫子這樣死去啊?
天嬰草,八荒子鼎!
這兩個,可都是五域當中人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啊。天嬰草是無上仙藥不說,便是那八荒子鼎,也是堪比上古法器的東西啊!夫子從青碧崖墜落,下方刻有絕世陣法,掉下去,連屍體都要攪成虛無,即便八荒子鼎和天嬰草不受外力的侵蝕,可是,有誰有那個能力跑到青碧崖底端將其拿出啊?
換句話說,在這些人眼中,夫子墜崖事小,兩件神物丟失事大啊!
只不過,在宋玉、鍾清蓮幾人眼中,卻恰好相反了。
當日,夫子從青碧崖墜落的時候,宋玉和神女幾人都是被對手纏住,根本就無法分出心神來救她,而小儕更是被眾人圍攻,自身難保。在發現夫子墜落懸崖的時候,她甚至都放棄了自身的防禦,去拯救夫子,可是這樣做,不但沒有救到夫子,反而使得她自身受到了更大的攻擊,加重了她的傷勢。
鍾清蓮當時雖然距離夫子最近,可是因為受到上古法器圓月刀的連番攻擊,不要說是救夫子,便是她自己,也是有些自身難保了。
這樣一來,每一個在乎夫子的人,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夫子從青碧崖上面墜落。
夫子墜入懸崖的同一瞬間,小王后的身影,終於也是降落到了青碧崖上面。
此後,青碧崖上面的戰事,因為夫子的身亡,也是緩緩落幕。
半月的時間裡,五域當中可謂是風起雲湧,發生了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萬枯之體在青碧崖一戰之後,竟然相安無事!力保她的,便是當日在青碧崖上面與九天玄女鬥法的太古境強者,小王后!
當日小王后力保萬枯之體,也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她的身份。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小王后竟然便是遺夢樓的樓主!近些年來,遺夢樓在中原的勢力可謂是如日中天,勢不可擋,隱隱的又與中原三大派比肩之勢。當然,這還不足以讓遺夢樓與整個五域的人為敵。
最為震撼人的是,小王后竟然是東海逍遙宮的少宮主!
這一個身份,便是那些超級勢力,也不得不忌憚三分。一直以來,五域當中,東海都是最為神秘的一片地域。東海的勢力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卻從來沒有人敢小看了東海的勢力。外人猜測,東海當中隱藏的超級宗派數量,只怕還要在其他四片地域的超級宗派總數之上。而逍遙宮,便是其中的超級宗派之一。據說,東海的超級宗派之上,還有一個更為強大的存在,統領著東海的超級宗派。
這樣的勢力出面要保的人,有幾個人敢去動?
不過,因為萬枯之體一事關係實在重大,即便是逍遙宮的人要保她,還是顯得有些困難重重。面對著東海來的勢力,在針對萬枯之體一事上面,其餘幾大派之間,竟然形成了暫時的聯盟。當然,因為青碧崖上面發生的事情,七彩天與劍門並未加入到這個同盟當中。相反,因為鍾清蓮在青碧崖上面與王林鬥法,差點墜落懸崖,這讓七彩天上下大為震動。七彩天與暗月堡的關係,在這段時間裡面,也是形同水火。
最後,劍門的玄真子與七彩天的七綵女王聯手,兩派聯名,與東海逍遙宮一同力保夫子!更加的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神女竟然是南荒莽浮林的人!
莽浮林是游離於正邪之外的一股勢力,從來不會參與到五域的俗事當中來。所以五域當中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但凡知道莽浮林的人,都無比的清楚,莽浮林的可怕之處。他們的修為或許不是最高的,但是其整體實力,甚至可以叫板幾大超級宗派。原因無他,莽浮林是南荒唯一可以控制妖獸的勢力!海量的妖獸,哪怕只是最低端的妖獸,一旦變成了群,其力量,也是足以讓人感到驚懼的!
而神女,便是莽浮林主人的親傳弟子!
原本,莽浮林是不想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的。可是因為神女與夫子的關係,青碧崖一事結束之後,夫子墜崖身亡。但同時操縱妖獸殺害了大量修道之人的神女,也是跟小儕一樣,成為了眾人所針對的對象。這終於激怒了莽浮林。神女也不知道用了怎樣的方式,竟然使得她那個泥古不化的師父站出來力保小儕。這樣一來,雙方的關係便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中原三大派,兩派聯手力保萬枯之體,還有一派,暗月堡!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暗月堡這一次竟然選擇了置身事外,既不加入到聯盟當中,也不想與劍門、七彩天合作。在萬枯之體一事上面,這一次,他們竟然難得的選擇了沉默!
面對著東海而來的超級勢力,以及南荒的莽浮林,其他勢力本來就有些底氣不足,現在中原三大派中,又有兩派要與逍遙宮力保萬枯之體,形勢更是顯得錯綜複雜。兩方的人相持不下,最終終於暫時找到了一個妥協的方法。先將小儕控制起來,不傷害她分毫,但是也不允許逍遙宮的人將其帶走。
但是,將小儕留在什麼地方,卻又成了雙方爭執的話題。
最後,由八荒閣出面,將小儕軟禁在了八荒閣!
奇怪的是,對於這樣的結果,兩方的人竟然都表示了同意!
或許,對於這樣的結果,大家都心知肚明。說的好聽一些是將萬枯之體軟禁起來,可是說白了,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雙方都在等待的時機。只要時機一到,這份平衡必然會被打破。到時候究竟怎麼辦,還不是強勢的那一方人說了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竹屋,美人
美人,精緻的竹屋。構成了一副唯美的畫面。
小屋的門,陡然間被打開。漫天的風雪便趁著這一空檔,瘋狂的湧進了竹屋當中。
鍾清蓮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她還來不及說話,皺起的眉頭便又飛快的舒展了開來。
「蓉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鍾清蓮從椅子上面直起身子,迎向走進來的那個女子,臉上同時擠出了一絲笑容,對著女子說道。
那個被叫做「蓉兒」的女子並未回答鍾清蓮的話,身體剛剛擠進門縫當中,他便又以飛快的速度將門扉關了起來。漫天風雪,頓時被擋在了竹屋之外。屋子裡的聲音,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此刻,似乎外面的風雪再大,也都與他們無關。
這個鐘清蓮口中叫做「蓉兒」的女孩,本名叫做芙蓉,是七彩天諸位姐妹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但她生性活潑好動,本身的悟性又是極高,與諸位姐妹相處都是十分的融洽。特別是她與鍾清蓮兩人之間,關係更是極好。
鍾清蓮本來就比芙蓉的年紀大了好幾歲,從小便由七霞大師帶回山收養,在諸位師姐妹當中,她的資質可以說是比較老的了。芙蓉上山的時候,便一直由鍾清蓮照顧。芙蓉與鍾清蓮之間雖然只是師姐妹的關係,可是在芙蓉心中,卻是將鍾清蓮當作親姐姐一般。而鍾清蓮對於這個活潑好動的妹妹也是十分的喜歡,有時間,心中有什麼心事,她也會告訴這個妹妹。
看到芙蓉進來的時候,鍾清蓮心中便知道了幾分。她心中苦笑,這件事情,唉……
對於鍾清蓮內心沉重的歎息,芙蓉自然無法理會。門扉輕和,擋住漫天風雪之後,芙蓉才輕輕的轉過了身子,看著鍾清蓮,一臉狡黠的問道:「清蓮姐姐,師姐妹們都在下面玩呢,你怎麼一個人呆在這個地方悶悶不樂的呢?」芙蓉一邊說話,大眼睛一邊眨啊眨的,十分好看。
不過,她的話才說完,鍾清蓮還來不及回答她,她便又做出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來:「蓉兒知道了,清蓮姐姐心中一定是有了心上人了吧,難道這是思春了麼?」
聽了芙蓉的話,鍾清蓮「撲哧」一笑,臉上的愁容頓時去了大半。她自然是知道,芙蓉看到她總是不開心,才想方設法的來逗她開心。於是,鍾清蓮故作嗔怒的說道:「死丫頭最愛嚼舌根,小小年紀,盡愛胡說八道,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芙蓉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說:「嫁人有什麼好的。我才不要嫁出去呢,我就一輩子呆在無量七天峰上面,陪著師父跟清蓮姐。」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輩子不用嫁人麼?」鍾清蓮嘲笑芙蓉道。可是,這句話才說出口,她便有些後悔了。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自己以後要嫁人的麼?
果然,聽了鍾清蓮的話之後,芙蓉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只見她用手撓了撓脖子,偏著頭認真問道:「哦,我知道了,原來清蓮姐姐現在就在想著要嫁人了啊。這麼說來,清蓮姐果然是在想念某位公子了?」
公子麼?
鍾清蓮正想說幾句開玩笑的話,卻因為芙蓉的那句「公子」,而想到了從懸崖上跌落的夫子。想到夫子,她的內心便又是一陣深深的疼痛。臉上好不容易露出的少許笑容,也在頃刻之間化為了烏有。
芙蓉看到鍾清蓮的表情之後,也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等鍾清蓮開口,她便著急的說道:「清蓮姐,對不起,我不該跟你提起他的事情的!」
「沒什麼!」鍾清蓮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可是,話才說完,她便猛然驚醒。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他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芙蓉一聽,心中頓時暗罵自己口沒遮攔。可是這個時候想要改口,已經不可能了。在看到鍾清蓮那凌厲的眼神,芙蓉只好老實交代道:「夫子的事情,前幾天我們便都知道了。現在整個五域當中,只怕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他的事情了。只是,清蓮姐,既然夫子都已經……」
芙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然被鍾清蓮打斷。鍾清蓮對著她擺了擺手,說到:「蓉兒,我沒事,放心好了。今日你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麼?」
鍾清蓮的聲音,聽上去有著絲絲的疲憊。
看到鍾清蓮這個樣子,芙蓉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可是鍾清蓮都已經這樣說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安慰了鍾清蓮幾句保重身體之類的話以後,才正色說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清蓮姐,其實這次我過來,一是為了安慰你,讓你凡事都往開出想,二來則是奉了師父的命令,要我來叫你到她那裡去見她。」
「哦?」鍾清蓮低頭沉思了片刻,才又抬起頭看著芙蓉問道:「你可知道師父叫我過去有什麼事情麼?」
芙蓉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我便不知道了。清蓮姐,你是師父從小養大的,應該更清楚師父的意思才是。打從青碧崖回來起,你在見過師父一次之後,便一直呆在屋子當中,什麼地方都不去。師姐妹們看在眼裡,都是十分的為你著急。你是要繼承師父衣缽的人,甚至以後七彩天的那個位置,也是要你來做的。你現在這個樣子,想必師父也是十分擔憂,她老人家叫你過去,只怕也是有些話想要告訴你吧!」
鍾清蓮點了點頭,想了想,才開口說道:「這些事情,我自己會注意的。不過,以後在別人面前不可以再說這樣的話了,要是讓掌門底下的人聽去了,沒準又要生出許多的事端來。」
芙蓉撇了撇嘴,滿不在意的回答到:「我知道啦!」說完,也不等鍾清蓮開口,便一溜煙的跑出了屋子。
看她那樣子,才不會聽鍾清蓮的話。
漫天風雪,在頃刻之間,便席捲了這件狹小的屋子。
鍾清蓮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飄然而出。
過了許久之後,這間屋子才終於又緩緩的恢復了平靜。門扉輕合,似乎這裡的短暫對話,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鍾清蓮的身影,則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另外一間小竹屋當中。
這是一間看上去比之前那間屋子還要小的竹屋,裡面簡單的只有幾張用竹子做成的椅子,還有一張打坐用的素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女子,此刻便閉著眼,安靜的端坐在這間屋子當中。
鍾清蓮叩開門扉,對著女子深深的行了一禮,方才直起身說道:「徒兒見過師父。」
此女子,便是七彩天地位僅次於七綵女王,同時修為也只是在其下的第二號人物,七霞大師了。即便是如此,外界還是多有謠言說,七霞大師的修為已經不在七綵女王之下!
近些年來,五域當中的諸般勢力,都維持著一種相對性的平衡。幾大超級宗派的掌教,當今幾大超級宗派的掌教,幾乎都很少有人動過手。可是,從當今五域的整體實力上來看,幾大超級宗派的掌教,修為至少也是出於太古境的水平。當然了,這還是保守估計。多年不曾動手,誰知道那些老妖怪究竟恐怖到了怎樣的一種地步?
從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七霞大師在五域當中的地位了。
只是,少有人知道,這個幾乎很少出現在外界,卻又在外界享有很大名聲的人,看上去竟也如此年輕美態。
七霞大師睜開眼,看著走到她面前站定的鍾清蓮,原本古井無波的內心,陡然間升起了絲絲波瀾。
幾日不見,她的這個寶貝徒兒,竟然憔悴如斯!
七霞大師與鍾清蓮之間,雖然是師徒名分,可是誰都知道,她二人情同母女,甚至比那尋常的母女都還要親。鍾清蓮從小便是由她調教長大,她的脾氣,七霞大師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雖說七霞大師也不太相信,鍾清蓮和夫子之間,真的是外界傳聞的那種關係,可是現在看到鍾清蓮因為夫子而變成這樣,也是感到心痛不已。
「蓮兒,過來吧!」七霞大師朝著鍾清蓮擺了擺手,指著自己身旁的一個位置對她說到。
「是!」鍾清蓮再度對著七霞大師行了一禮,然後走到了七霞大師的身旁,最終坐了下來。
情若母女的師徒兩人,在這個大雪漫天的天氣裡,終是坐到了一起。
「師父,你這次找弟子過來,可是又有什麼事情麼?」鍾清蓮坐下之後,便這樣開口問道。
「唉!」七霞大師沒有回答鍾清蓮的問題,反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隨後,她用她那沒有半點皺紋的雙眼看著鍾清蓮,似乎是想要從鍾清蓮的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來一樣。可是,對於這一切,鍾清蓮卻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半晌,七霞大師才開口道:「蓮兒,你是在生為師的氣麼?」
鍾清蓮聽到七霞大師的話,心神猛然一震,驚慌的從七霞大師身旁站起來,然後跪倒地上,對著七霞大師說道:「弟子怎敢生師父的氣,不知師父這是從何說起?」
第一百七十章 一個書生引發的動盪
七霞大師看著鍾清蓮,不知為何,竟有了片刻的失神。鍾清蓮不知道師父究竟是什麼意思,一時間竟然不敢開口說話。
也不知道究竟等了多長時間,這份讓人感到心煩意亂的沉默,才終於再次被七霞大師打破。她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對著鍾清蓮說道:「蓮兒,你從小便是由師父撫養長大,你的脾氣,多多少少為師又豈會不知道。這一次讓你去青碧崖,不僅是師姐的意思,同時也是為師的主張。你當今的修為,在年輕一輩的弟子當中,雖然不是最高的,但是憑藉著你的天賦和悟性,不用過多少年,我七彩天年輕一輩裡面,便再也無人能夠出你左右。」
七霞大師頓了頓,接著說:「讓你去參與這次五域的聚會,一來是因為你確實能夠代表著我七彩天出來說話,二則,也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讓你得到更多的鍛煉。但是,為師沒有想到,這次聚會,非但沒有使得你的修為更精進一步,反而使你的心性受到了很大的動搖。這些事,是為師無論如何也都想不到的了!」
說罷,七霞大師緩緩地閉上了眼。
鍾清蓮的心中,沒有來由的一陣疼痛。她輕咬著朱唇,用顫抖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師父!」
這一聲叫喚,並非虛情假意,乃是真情流露所發。一直以來,她便視七霞大師為母,而七霞大師也是真的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來教育。所以不管鍾清蓮的修為再怎麼高,在七霞大師面前,她始終還是一個孩子。
除了自己的親人和長輩,還有誰會對著自己耳提面命、諄諄告誡呢?
面對著七霞大師有些自責的話語,鍾清蓮的心真的很痛。或許,是她真的辜負了七霞大師的期望。可是,這一切,是自己能夠做出的選擇麼?夫子已經墜崖,大半的原因還是因為她自己。青碧崖底端刻有絕世陣法,即便是其師七霞,也無法破除那道陣法,夫子跌落到那種地方,又豈會有生還的希望?
她對夫子,心中雖然升不起那種情意,可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一般的人難以比擬的。夫子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鍾清蓮自然是說什麼也開心不起來了。如果再有一次選擇,自己不到青碧崖去,夫子是否便會平安無事?
鍾清蓮沒有去想,也不敢往著這方面去想。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即便不想,也必須要坦然的去面對。
鍾清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直視著七霞大師,開口道:「師父,是徒兒不孝,有負師父師伯的厚望。!」
七霞大師朝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重新坐下。
鍾清蓮不敢再違拗七霞大師的意思,尊了一聲「是」,再次坐在了七霞大師身旁。
七霞大師轉過身子,看著她,眼裡沒有師徒之間的隔閡,有的,只是一個長輩對著自己的孩子無限的溫柔之意。
「蓮兒,為師也不想瞞著你。關於你和那個書生之間的事情,為師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是那個書生三番五次的纏著你,老實說,為師心中是十分的不喜歡的。你是我七彩天的希望,將來是要繼承為師衣缽的人。甚至有一天,整個七彩天都要交到你的手裡。可以想見,將來你身上的擔子會有多麼的沉重。可是你要知道,為師雖然對他不喜,可是他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師心中也是為之感到難過的。」
「這一次,我七彩天與劍門聯手,雖然暫時保住了萬枯之體,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八荒閣絕非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我怕,你的那個朋友呆在其中,遲早會發生變故啊!你想要徹底救出你的朋友,終究還是要靠自己啊!現在你在七彩天的地位雖然已高,但畢竟還不足以代表著整個七彩天,除非有一天,你真正的得到七彩天的傳承!不過,想要從眾多的師姐妹當中得到那最終傳承名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尤其是掌門門下,有幾人年紀雖然比你大了些,他們的修為卻也不在你之下啊!」
七霞大師娓娓道來,道盡厲害之處。鍾清蓮聽在耳中,便是陡然一驚:是啊,小儕呆在八荒閣當中,怎麼會是長久之計呢?夫子已然發生了不測,要是最後小儕也出了問題……
「師父!」鍾清蓮似乎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般,直起身,對著七霞大師鄭重的喊了一句,然後才說道:「這段時間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弟子想要獨自閉關一段時間!」說完這句話,鍾清蓮只感覺到渾身一輕,心情竟然莫名的放鬆了不少。
八荒閣,暗月堡,這筆帳,遲早會找你們討回來的!
這句話,鍾清蓮並未說出來。
七霞大師看著鍾清蓮。臉上竟也難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好、好!」七霞大師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方又正色道:「不過,蓮兒,你在閉關之前,為師還是有幾句話要告訴你,有的時候,仇恨對於我們來說,並非是一件太壞的事情。因為信念,我們才能夠攀登更高的山峰。可是,要是我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話,那反而適得其反了!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在仇恨當中迷失了雙眼!」
鍾清蓮聽著七霞大師的話,鄭重的點了點頭,回答到:「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七霞大師最後看了鍾清蓮一眼,然後對著她擺了擺手,有些疲倦的說道:「好了,那你先下去吧。這段時間為師不會再安排什麼任務給你了,有其他的事情,我會叫你的那些師姐妹們去做的。你就好好想想,自己的路,究竟該怎麼去走,這還是要靠你自己來決定啊。」
「是,師父!」說罷,鍾清蓮緩緩地退出了這間屋子。
七霞大師閉上眼。這間屋子便再度恢復了平靜。
這樣的一幕,也同時發生在了小重山上。
小重山,劍門劍閣當中。
原本,劍閣是劍門的掌教議事之地。不過今日,在這劍閣當中的,卻不是劍門的那些長老,而是一個年輕的少年。
他便是宋玉。
此刻,他就在站在玄真子的跟前,垂著頭,沒有說一句話。
前些時日青碧崖一行,夫子墜崖身亡,宋玉沒能救下夫子,這也是給了他很大的打擊。當日因為有太古境的強者插手萬枯之體一事,青碧上面的戰鬥也是宣告結束。
宋玉回來之後,便向玄真子告知了青碧崖上面發生的事情,夫子墜崖身亡,萬枯之體與東海逍遙宮扯上關係,暫時被幾方的人控制住。當時宋玉便是直接懇求玄真子,以劍門的名義出面力保萬枯之體,並且言明說,小儕是夫子很好的朋友。
對於夫子發生的不測,玄真子也是感到十分的難過。夫子在他的印象當中頗好,因為他身上懷有絕世的封印術,更是使得玄真子高看他一眼。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會從青碧崖上面墜落。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
此後,宋玉獨自一人練劍便是數十日。可惜在這數十日的時間裡,他的修為始終沒有上漲,一直停滯不前。他與夫子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們之間卻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和關係。看得出來,夫子不是那種喜歡做作的。淳樸當中帶著些許天真。在內心當中,宋玉已然將其當做了自己的好朋友。
可是,在朋友有難的時候,他卻不能保全他的性命!即便他已經盡了全力了,可是這些時日以來,腦海中每每想起夫子墜崖的那一幕慘狀的時候,宋玉的內心,便湧起強烈的自責來。有什麼,比看著自己在意的人死去更加的讓人感到難過呢?
十幾日的時間,宋玉始終處在那種低沉的狀態當中,而無法走出夫子墜崖的陰影。在這十幾日的時間裡,其師玄真子也是沒有讓人去打擾他。宋玉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所以他更能夠理解宋玉的感受。但是同時他也相信他自己的這個徒弟,相信他一定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果然,宋玉今日重新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其實,宋玉今日到這個地方來,是有事情的。
玄真子看著他的這個徒兒,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沒有說一句話,因為他在等待,等待著他的這個徒兒先開口。玄真子知道,他今日既然到這個地方來,就一定有話要說。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情。
「師父!」半晌,宋玉直起頭來,正視著玄真子,開口道。
玄真子微笑著說道:「你比我想像的要堅強的多。原本我以為,你至少需要數月的時間,才能夠從這件事情當中清醒過來。我知道,夫子是你的朋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除了你在劍門的那些師兄弟之外,夫子應該是你在外面遇到的唯一的一個朋友吧?」
宋玉沉默不語。
玄真子沒有理會宋玉的表情,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到:「其實這也為難你了。這些年一有時間,你總是在修煉當中度過,即便有什麼事情外出,也是很少結交到什麼像夫子這樣單純的人。所以對於他身上發生的不測,你心中應該是十分的難過的。關於這一點,為師能夠理解。夫子是一個好人,死了可惜。這不僅是你的傷痛,同時只怕也會是整個五域的悲哀。!」
宋玉聽了玄真子的話,豁然抬起頭來,疑惑不解的問道:「不知道師父指的是什麼意思?」
玄真子笑了笑:「玉兒,你應該還記得夫子身上的病情吧?」
宋玉一愣,不知道玄真子突然說起這件事情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認真的回答道:「嗯,我記得,當時師父說,以我劍門的無名典當中修煉出來的造化之力,可以逐漸的化解夫子體內的東西,只是夫子他太過於愚鈍,有負師父的好意。」
玄真子搖了搖頭,對著宋玉說道:「我指的並非是這件事情。你可知道,他體內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麼?」
宋玉低頭半晌,隨後抬頭認真懇求到:「求師父為弟子解惑!」
玄真子點了點頭,說道:「他的體內,有著一道終極封印之術!」
「什麼?」聽到玄真子的話之後,宋玉便是定力再好,也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作為中原武林三秀之一,劍門的大弟子,他所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別人要多得多。終極封印之術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這個修煉過無名典,並且身份又如此之高的人卻是知道的。
終極封印之術,那可是整個五域當中都已經失傳了的無上術法啊!怎麼會存在於夫子的體內呢?如果玄真子說的是真的,那麼夫子的身份豈不是十分的特殊了?
這樣一想,宋玉頓時悚然一驚,在回想夫子身邊的人,哪一個是普通之輩了?特別是山鬼與河伯兩人,深不可測,決不再其師玄真子之下……
這麼說來,玄真子之前所說的「夫子的不測,是整個五域的悲哀」,這句話倒也不假了。原本發現的終極封印之術,現在又伴隨著夫子掉入了懸崖當中了。這難道不是五域的悲哀麼?
只不過,這些,與宋玉終究還是太過於遙遠。他想要的,不過是夫子平安無事!
宋玉踢出了腦海當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看著玄真子認真的說道:「師父,這段時間弟子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夫子的死,雖然是一個意外,可是弟子心中還是久久無法忘懷。說到底,終究還是因為弟子的修為太弱。即便是在年輕一輩當中,能出弟子左右的,也是大有人在。我不想讓青碧崖上面的慘劇再一次發生。不要看著我在意的人死去。所以,弟子想懇求師父,讓我進入到雲夢澤當中歷練!」
聽著宋玉逐漸堅定的話語,玄真子微微的笑了起來。
關於這樣的結果,早便在他的預料當中。這才更像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弟子啊!雲夢澤雖然凶險,但正是培養人才的地方啊!千年前的一場大戰,便發生在雲夢澤當中。那裡不但有祖師的一些領悟真得,同時也有著大量的仙劍法寶啊!
所以,對於宋玉的請求,玄真子並未出口反對,而是微微點了點頭!
宋玉看到師父答應了下來,也是緩緩地握緊了拳頭!
當日,劍門的宋玉在見過其師玄真子之後,便毅然進入了劍門重地——雲夢澤!說是不到遠古境後期,絕不走出雲夢澤半步!
而眾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因為一個書生墜崖,而引發了五域當中局勢動盪的時候,在青碧崖下面,卻又有著另外的一番光景。
(今天坐了一天的車,感覺好累,不過這一章還是在這個時候發出來了。這幾天因為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更新不太穩定,不過,每天兩更還是必須的。二月就要結束了,這對於書影來說,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因為過了二月之後,回歸到學校,便會有更多的時間來寫這些東西了。大家放心,書影說話算數,二月欠下的章節,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慢慢補上。還有,這幾天因為故事情節的轉換,寫的不太好,也有些慢,書影會慢慢改正的。一句話,這本書,還是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發當日
青碧崖之上。
此刻,這個地方正站立著兩個人。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在這個地方究竟站了多長時間了。反正,從一開始他們便站在這個地方,目光盯著青碧崖之下,怔怔出神,久久的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半個月來,幾乎每天,他們都會到這個地方來,一站,便是很長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面,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想一些什麼。
這二人,自然便是山鬼與河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山鬼與河伯都是雙雙的抬起了頭,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即又搖了搖頭,飄然而去。
下方,便是青碧崖底端,是他們兩人也束手無策的地方。
這個故事,他們想過很多種結局,卻沒有想到,最終的結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山鬼與河伯,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原本,一切事情都應該做到喜怒不露於神色才對。可是現在他們的情形,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來,其中那無法掩飾的疲倦之意。
他們後悔,卻又無能為力。
沒錯,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便是在他們的策劃當中。青碧崖萬枯之體的出現,帶來的是整個五域在此的聚會。這次聚會,或許對於整個五域來講,都是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可是在山鬼與河伯二人的眼中,這次聚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與他們無關的。
他們關心的,只是那些與他們有關的事情。
而讓夫子來參加這次聚會,便是他們的重要事情之一。
為了讓夫子能夠真正的得到鍛煉,這兩個老頭可謂是煞費苦心。從當日夫子肚子一人上青碧崖開始,這一切,便都在他們的策劃和掌控當中。只有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才能夠培養起強大的內心。這是一個人成為強者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
只是,山鬼與河伯雖然掌控了開始,卻沒能掌控這件事情的結局。
哪怕是中途兩名太古境的強者加入到這個地方,山鬼與河伯二人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那樣。
不止是他二人,當時青碧崖上面所有的人,又有誰能夠想到,夫子竟然為了一塊玉片,而縱身躍入了萬丈懸崖當中呢?
夫子的敵人很多,其中不乏想要置他於死地之人。可是,關心他的人,又少了麼?夫子意外的身亡,不管是對於他的敵人,還是那些關心他的人來講,都是一件讓人感到難過的事情。這樣一來,他身上的仙藥和法寶,以及那些秘密,不就都沒有人知道了麼?
尤其是山鬼與河伯,在看到夫子墜崖的那一刻,悔恨之情更是難以言喻。原本,他們想要在這種逆境當中磨練夫子,其實,這點夫子已經做到了。當山鬼與河伯在遠處看到夫子幾度變換的心境的時候,古井無波的臉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作為一個男人,或者說作為一名強者,責任,還有一顆想要強大的心,是必須要具備的兩個心理品質。當日青碧崖上面,夫子為了小儕,奮身而出,擋在她前面的時候,山鬼與河伯便知道,這兩個品質,夫子已經同時具備了。
可是,都說只有在逆境當中,人的潛力才能夠更好的得到激發,才能夠更加迅速的成長起來。所以,即便山鬼與河伯已經看到夫子具備了這兩個品質,他們還是呆在原地沒有出手。而且,為了不讓兩名太古境強者的注意,他們甚至遠離了青碧崖,站在了別人視線根本無法達到的地方。雖然說他二人並不怕被兩名太古境的人發現,可是也不想因此而擾亂了他們的全盤計劃。
只是,也正是因為他二人距離青碧崖太過於遙遠,即便後來他們以瞬移的速度趕到,也還是沒能救到夫子的性命。
其實,當時只要再過片刻,即便夫子安然無事,山鬼與河伯也會出手替他解圍。不說別的,當是為了夫子奮不顧身的宋玉、鍾清蓮、神女、小儕等人,都值得山鬼與河伯二人出手。既然他們已經決定了,該由夫子去完成那件事情,那麼前面的一些路,兩人也自然會為他鋪好。
這些人,以後都將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當然,這些都只是山鬼與河伯兩人的想法,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生活,總是因為出人意外,才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
哪怕山鬼與河伯再怎麼為夫子鋪好路,可是要是夫子出現了意外,那麼他們所作的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當玉片從鍾清蓮懷中跌落的時候,他二人便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雖然不知道為夫子苦苦尋找的玉片如何到了鍾清蓮的手中,可是那塊玉片的重要性,他們知道的,卻遠遠要比夫子所知的多。也正是因為這樣,在玉片跌落的瞬間,兩人便同時從所在的位置上面消失了。
但同時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夫子已經義無反顧的衝入了懸崖當中。所幸,那塊玉片總算是被他捏在了手中。
山鬼與河伯出現在青碧崖的時候,夫子恰好順著懸崖下跌落而去
……
五域當中,除了五大絕地之外,還有著更加不為人知,同時也更加危險的地方,被人們稱作是禁地。對於五域的人來講,青碧崖底端是一片全然陌生之地。因為其不可探知性,使得這個地方變得更加的神秘莫測。再加上底端出現的那足以絞殺太古境強者的絕世陣法,使得這裡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禁地。
夫子跌落懸崖,所有的人都認為,夫子必死無疑。其實也是,不說別的,當是那個足以絞殺太古境強者的陣法,夫子就沒有活下來的理由。當然,在看到山鬼與河伯以他們難以想像的速度衝入懸崖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心中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可是當山鬼與河伯最終從青碧崖下空手而去的時候,他們終於是知道,那個在五域當中掀起了巨大風暴的少年,終究還是死在了那片未知之地。
正如同人們無法預料一個少年能夠在五域當中掀起巨大的風暴一樣,生活當中,總是有著太多讓人無法解釋的東西。
或許,沒有人能夠想到,夫子從青碧崖墜落之後,竟然還能夠安然無事。
此刻,那個因為墜崖而引起五域大動盪的少年,正安靜的行走在一片全然未知的地域。
對於夫子來講,這裡是一片完全陌生之地。
他一邊行走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腦海中一邊回想著當日發生的事情。半月的時間,非但沒有沖淡他腦海當中的那些東西,反而使他變得更加的深刻起來。正如很多人那樣,對於當日發生的事情,便是他自己,也很難解釋。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因為一塊玉而跳入了懸崖,更加的無法解釋,為什麼在跳入懸崖之後,他還能夠大難不死,相安無事!
有時候,有些事情,正是因為無法解釋,才更加的激發了人們求知的慾望。
那日,夫子從懸崖上面墜落之後,山鬼與河伯便以跟快的速度衝了下去。可是讓他二人感到費解的是,以他二人的修為,在全力爆發之下,竟然無法追上自然下墜的夫子。這一點,讓他們感到吃驚不已。
夫子下墜之後,心中一片驚慌。也明白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他有些後悔,不該這麼莽撞的為了玉片跳下來。雖然今日的局勢凶險,可是只要自己待在上面,沒準還能夠保住一條性命。而現在縱身懸崖,宋玉、鍾清蓮等人又是誰也脫不開身,從這個地方摔下去,自己真的是死無全屍了。
可是,夫子心中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上面有兩個人跟著自己飛了下來。但是不知為何,那二人與自己之間始終有著一段距離。當時夫子心中第一個念頭還以為是鍾清蓮跟著自己跳下來了。腦海中出現這個念頭的時候,便是他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夫子想要回過頭去看,可是因為下降的速度實在太快,他根本就無法調轉自己的身體。但他還是有些不確信的喊道:「清蓮,清蓮,是你嗎?清蓮?」
可是,耳邊呼呼的風聲,讓夫子感覺到,那些話才出口,便立馬便風吹得無影無蹤了。上面的那個人即便是鍾清蓮,她又怎麼能夠聽得到呢?
即便上方沒有回應,有那麼一瞬間,夫子還是感動不已。她心中終於還是有自己麼?如若不然,為什麼她看到自己跳下來之後,也跟著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夫子心中很白癡的這樣想。難道,這便是所謂的殉情麼?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夫子的臉上,突然微微一紅。
可是,陡然,他的腦海便是一震。
不會的,不會是她!又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她對自己雖好,雖然肯竭力保自己,可是也斷然不會跟著自己從上面跳下來的!
一想到上面的人當中沒有鍾清蓮,夫子自是不免一陣失望。
不是清蓮,那會是誰呢?夫子有些不解的想到。
「遭了!」夫子陡然大叫了一聲,「難道是小儕不成?他被人打的掉了下來了?」這樣一想,夫子一顆心也顧不上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衝著下方破口大叫到:「小儕,是你嗎,小儕?」
可是上方仍然還是沒有什麼回應。
始終無法知道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夫子只能默默的祈禱,他們都不要有事才好!
所謂關心則亂,靜下心來之後,夫子才想起來,在他從青碧崖墜落的最後時刻,他看到了小王后已經朝著青碧崖降落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當中,除了九天玄女之外,或許便只有夫子一個人知道小王后原來就是遺夢樓的樓主了吧。夫子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遺夢樓樓主見自己究竟所謂何事,還不是因為小儕!
今日有她在,小儕應該暫時不會有事了。這樣想來,上面隨著自己掉下來的人,絕非是小儕了。
可是,不是小儕他們,那麼上面的人又究竟會是誰呢?
夫子正這樣想著,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碰觸到什麼東西一般。他還在沒有反應過來,便陡然發現身旁有著強大恐怖到極端的殺氣,朝著自己瘋狂的湧了過來。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便感覺到自己的生氣正在被周圍的空氣一點點的剝離,遠離自己而去。更多的死氣趁機湧進了了自己的身體當中。
下一刻,他的意識,便已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每個人都只有在臨時之前,才知道生的美好,以及那對生的渴望。感受到逐漸虛弱的意識,夫子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這便要死了麼?可是,自己實在是不甘心啊!
夫子的內心,在竭力的嘶吼!即便是剛才從懸崖上面墜落的時候,他也沒有感受到這麼無助和恐懼。他大好年華,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太多的心願為了,怎麼就可以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呢?
「啊!!!」
終於,夫子發出嘶吼。只是,他的這種嘶吼,已經只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存在。他再也沒有絲毫的力氣發出聲音了。
他的意識,逐漸的模糊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異變陡生。
就在夫子的意識想要熄滅之際,掌心處,忽地泛起一道溫暖的白光。開始的時候,那道白光很是微弱,可是慢慢的,白光漸漸地放大,最後籠罩了夫子的全身。
也就是在被白光籠罩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那已經開始熄滅的意識,正慢慢的回復了過來。就好像是一支被風吹得快要熄滅的蠟燭,風停下來之後,這支蠟燭又開始慢慢的燃燒。然後變得明亮起來。
沒過多長的時間,夫子便徹底的清醒過來。他下意識的攤開手指,那塊被他緊緊的抓在手中的玉片,此刻正安靜的躺在他的手中,散發出溫暖的白光來。白光在不斷的往外散發的同時,也是緩緩地滲透進了他的身體裡面。夫子清楚的感覺到,那溫暖的白光不但驅除了湧進他身體中的那些死氣,同時還一點點的滋潤著他的心和肺。漫天的殺意和死氣,便被這看似毫不起眼的白光阻擋在了夫子的身體之外。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美妙到無法言說。彷彿那不是一道白光,而是一種強大的力量。而此刻,夫子就是被這樣的一股力量浸泡著身體,慢慢的改善著體質。
果然如同夫子預料的那樣,這塊玉,確實非同尋常。不過,陡然間想到這是父母留給自己的唯一信物,今日便是這塊玉片救了自己的性命。夫子的心情,又變得有些黯然起來。不過,他還是很快的強打起了心情,想到,這塊玉這麼奇妙,那麼當年自己的父母也不該是尋常之人才對。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意外,今日如果自己僥倖不死,定然要徹底的查清楚這件事情才是。
夫子心中正想著這些事情,卻又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穿破了什麼東西,進入到了某個嶄新的地方一樣。夫子不知道,在無意當中,他已然闖過了五域當中傳說的絕世陣法,進入到了這個陣法的裡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原本猛然下墜的身體,一下子變得遲緩了起來。
遲緩的都不能說是下墜,好像是從上面飄下來一樣。
對於這種感覺,夫子感到喜出望外。不管怎麼說,飄死總比摔死要好吧。更何況要是像現在這樣,自己還不一定會摔死呢。夫子喜滋滋的想到。
下墜的速度驟然減緩,夫子也是終於有機會抬起頭去看看。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想要看看從上方跟著自己掉下來的人究竟是誰,可是上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到。夫子不知道,就在他穿破這道陣法的時候,山鬼與河伯,卻是徘徊在陣法之外,不敢輕易往前跨出一步。
看不到上面存在什麼東西之後,夫子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原本他心中還抱有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終於宣告破滅。不過,馬上,夫子的心情,又重新變得愉快起來。他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無恥,心中老師期盼著上面下來的人是鍾清蓮,那不是要他陪著自己一起赴死麼?虧自己妄讀詩書,竟也這般自私。鍾清蓮無事,自己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夫子又是一陣胡思亂想。
現在他身體下降的速度已經變得十分的緩慢。手中玉片又散發出溫暖的白光,時時溫暖著他的心肺。對於這一刻,夫子反而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愜意。這種感覺,確實是美妙到無法言說。
墜崖也能夠變得如此舒服,想必普天之下,也只有夫子一人了吧。
第一更竟然拖到現在才發出來,真的是對不住大家了。不過,這兩天開學,實在是很忙,在家呆了兩個月,書影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狀態。不過還好,這一更時間雖然遲了一些,可是字數比較多,這大概是碧水當中字數最多的一個章節了吧。前期走了不少的彎路,現在關於這本書,書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方向,夫子是主角,以後不會再將其冷落在一旁了。所以後面的故事會越來越精彩。相信不會讓大家失望的。繼續奮鬥,可能的話,晚點應該還會有一章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絕地,絕美之地
對於五域的人來說,青碧崖是一片全然陌生之地。
因為青碧崖處於中原與東海交接的位置,或許所有的人都會以為,青碧崖底端應該是一片汪洋大海才對。
然而,事實上全然相反。青碧崖底端非但不是大海,反而是一片人間少有的天堂。
這是夫子到達這個地方之後,腦海中閃現出來的唯一想法。不錯,就是一片人間的天堂。本來夫子以為,整個仙霞嶺四季長青,秋冬之際萬物青蔥,紅綠相交,相印成趣,已經算的上是人間難得有的一片佳境。可是,到這個地方之後,他才真正的明白,仙霞嶺的美景,其實並不在青碧崖,而是這片外人看來稱之為禁地的地方!以前都是自己本末倒置,坐井觀天了。
夫子掉到這個地方已經過去足足半月有餘了。當日,因為手中玉片的護持,他從青碧崖頂端掉下來不僅相安無事不說,而且還通過了傳說中的絕世陣法,落到了這片堪稱人間仙境的地域。
對於這一點,便是夫子自己,也感到喜出望外。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非但不死,還落得這麼美麗的一個地方作為暫居之地。想來這就是所謂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吧!
不過,事情也並非是一帆風順,否則的話,夫子也不會被困在這個地方半月多了。與其說是這片地域太過於陌生,倒還不說是因為夫子太過於愚鈍。總之在這半月多的時間裡,夫子始終徘徊在這片全然陌生之地,終究沒法找到一條出路。
所幸的是,美景當前,夫子倒也不是太過於無聊。而且此地不乏一些鮮美的果子。靠著這些,倒也不難生活下去。真是不敢想像,要是他掉在一片死人堆裡,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地方,後果真的是不堪想像。
在這半個月多的時間裡,夫子總算是慢慢的熟悉了這個地方,並且逐漸的開始探索一些未知之地。隨著逐漸的探索,夫子也是終於發現,原來此地並非是什麼陸地,不過是一塊相對比較大的小島而已。
可是就在今日,夫子卻再次發現,此地也並非什麼小島,而是一個半島。一個從青碧呀底端延伸出來的半島!青碧崖底端連著懸崖,有一塊陸地從中延伸出來,構成了夫子現在所處之地。
這是一個形同葫蘆狀的半島。連接著青碧崖的一半稍大,中間有著狹窄的一條通道,通道的另外一邊,連接著另外一個近似圓形的陸地。整個地方看上去便如同是躺在地上的葫蘆一般,顯得格外的好看。
夫子當日所墜落之地,便是位於這片地域的較大的那片區域上。
今日他爬上一座小山,總算是大概的看清了這片地域的全部面貌。即便是以正常的速度行走,他想,不過三兩日的行程,便可以將整個小半島繞一個圈了。可是不知為何,他竟然在這個地方繞了半個月還多,才勉強發現了這個小島的秘密。
但是,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夫子的心情也是顯得有些沮喪。
一面是萬丈懸崖,一面是廣闊的大海。不管什麼地方,都是他不可通過之地。原本心中還盼望著能夠找到一個出路,早些回到中原去。關於小儕的安危,他也是十分的關心。可是現在,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座孤獨的半島的時候,夫子的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絲傷感的情懷來。
下來的時候到時容易,可是現在究竟怎樣做才能夠上去呢?如果自己有著通天的本事倒還好,現在這個樣子,只怕是老死在此地也無法逃出去了。
不過夫子隨即又想,本來自己從懸崖跌落的時候就已經是可以死一萬次了。現在僥倖活了下來,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呢?沒準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讓自己找到一條出路也說不定。再不濟,就死在此地好了。普天之下,除了他夫子一人之外,還有誰能夠死在這樣一個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呢?
這樣一想,心中頓時又是一陣輕鬆。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他也是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那些牽掛。開始正式的探索這片地域。大的那個半島,他已經繞的差不多了。倒也沒有發現什麼太過於特殊的地方。所以現在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決定到這個半島的另外一半去看看。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以後自己的埋葬之地,不探查清楚怎麼可以呢?再說了,現在閒著還不是一樣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因為無聊,因為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夫子開始向著半島的另外一半出發。雖然看著那條狹窄的通道就在前面不遠處,可是夫子還是足足的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接近那片區域。隨後他又走了十幾分鐘,最終到了那個地方。可是,剛到那個地方,看到那條通道的時候,夫子也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原來,這個半島並非是連著前面大的那個半島,而是獨立出來的一個孤島!只不過有人在上面修建了一座橋,將這兩片區域相互連接起來。站在遠處看,便如同是一個延伸出去的半島一樣。
現在走到這裡,夫子才終於發現了這裡的全貌。一座修建的十分好看的木橋橫亙在兩座小島之上,石橋上面,曲曲折折的挽著一些籐鎖,上面還長著茂密的枝葉,那些枝葉幾乎覆蓋了整座石橋。一眼看去,便如同是用籐鎖織成的橋一樣,十分的顯眼也十分的好看。
夫子信步走上橋面,朝著下方看去,竟是一條碧綠色的河流,從橋下緩緩淌過,整條河碧幽幽的,難以看到河底。河面平靜的沒有任何的波瀾。不知為何,站在這橋面之上,夫子至感覺到整個人都是一陣輕鬆。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夫子滿足的閉上了雙眼。
可是,他的腦海當中,忽然在這個時候重複的出現這座橋的畫面。
橋?
難道有什麼不對麼?夫子睜開眼看著這座橋,喃喃自語到。
陡然,他的腦海一震,猛地醒悟了過來:橋?這個地方怎麼會有橋呢?難道?
夫子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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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碧水
腦海中閃過那個念頭的時候,夫子還有些難以置信。但他的臉上,卻已經充斥著震驚的表情。這裡不是禁地麼,不是在萬丈懸崖之下麼?怎麼會有人呢?可是,這個地方,若非沒有人,那這座石橋,卻又是從何而來?
夫子盯著橋面思索半天,隨後豁然抬起了頭,將熾熱的眼神轉向了橋的另外一邊。現在,也就只有那片區域他沒有仔細的探索過了!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難道,真的不幸被自己言中了麼?
夫子開心的差點笑出聲來。要是能夠活著離開,有誰願意獨自一人終老異地?中原還有那麼多他牽掛的人,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在這個地方呢?
夫子走的很慢,也很小心。其實,在他的內心當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雖然說他在這個地方發現了人工雕琢的痕跡,可是這些東西不知道都存在於此多長時間了,誰知道,當初的那些人,是否依舊還在?
不過,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去面對!不管在前方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管是凶還是吉,從他踏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已經無法再做出選擇。
這座橋不算太長,夫子即便是走的很慢,可是,幾分鐘過去之後,他還是接近了橋的盡頭。走到橋的盡頭處,他對另外一邊的景象,也是看的越發的清晰了。連接著橋面的,是一條用青石鋪成的石板路。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青石,看上去一致呈現出碧綠之色,賞心悅目,讓人不忍心踐踏。筆直的青石路上,乾淨的沒有半分的塵埃。倒是在青石路德兩邊,生長著許多的植物,其中最多的,是中原常見的修竹。落葉紛飛,卻沒有一點掉在石板路上。
夫子順著青石路上看去,這似乎便如同是一條天路一般,看不到盡頭!
這個發現,又是讓夫子悚然一驚。
當時他站在一座小山上面的時候,幾乎可以全覽整片區域,可是現在看著這條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青石路,夫子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些疑團。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何以如此古怪?
夫子的腳步,停留在了橋的盡頭。久久的停在那裡,沒有往前跨出一步。
他的心中,忽然產生了幾分遲疑。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橋的對面,絕對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自己。只不過,他無法預知這件事的凶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產生了遲疑。走過去,或許即將面臨著兩種最好或者最壞的結果:「要麼找到離開這個地方的出路,要麼馬上死在這個地方。可是,停留在原來的地方,最多也不過是無聊一些,至少暫時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夫子就這樣站在橋頭之上,一晃眼,便是幾個鐘頭。
這段時間裡,沒有人知道在他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一番天人交戰。但是,這絕不輸於一場強大的鬥法。終於,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腳。輕輕地,像是生怕踩破了腳下的地面一樣,往著前面的青石路上跨出了一步。
走出這一步之後,夫子只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是為之一陣輕鬆。跨出這一步之後,他便已經做出了抉擇。人生在世,本來就十分短暫,何必要畏手畏腳的,如何不去圖一個痛快?若是不能回到中原,即便在這個地方活上千歲萬歲,那又有什麼意思?
這樣一想,夫子的心中陡然一陣輕鬆。既然已經想明白了此間的關節,他也不再去考慮前方究竟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自己,反正,過了這條青石路,自己遲早都會知道。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在路過這條青石路的時候,依舊走的十分緩慢。
正是因為如此,這條路也是顯得格外的漫長。
夫子走啊走啊走,走啊走啊走,可是,始終找不到這條路的盡頭。
他的心情,也是由之前的興奮、忐忑,漸漸地變成了無聊。即便自己走的很慢,這條路也不該有這麼長才對啊???
不對!這其中絕對有蹊蹺!夫子心中這樣想到。
可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呢?夫子卻也說不上來。
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反正已經走了這麼長時間了,與其走回去,倒還不如走上前去看看,前方究竟有什麼東西。這條路再長,不相信還會走不完它!夫子癡境發作,竟也不去理會其他,只是一心想要到前面去。
這樣不知道又走了多長的時間,終於,前方一片景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在那座石橋上面的時候,還在是正午時候,可是到現在,前方終於有景物出現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要下山了。可以想見,這其中,夫子究竟走了多長的時間。
不過,在看到前面出現的景物的時候,夫子的精神,也是為之一振。走了一天,前面要是再沒有點什麼東西,只怕夫子都快要哭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終於,夫子便站在了那些景物的前面。
可是,當他真正看清楚這一幕景象的時候,卻愣在了原地,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橋,流水,人家!
這幅畫面,不正是一副江南圖景麼?
夫子視線的最前端,是幾間竹屋。不過,那幾間屋子都被濃濃的籐蔓覆蓋著,看不清裡面的景象。在竹屋的前面,是一個小小的湖泊。當然,這個湖泊也只是相對這個小島來說的。事實上,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水潭而已。
碧綠的湖水上面,有著微風拂過,蕩漾起一絲絲的波瀾。湖面上,有著一座如同之前走過的石橋,橫亙在竹屋與夫子所處的青石板路上。而在橋的對面,立著一塊圓滑的石碑,上面工整的刻著兩個字:碧水!
碧水!夫子口中緩緩地念出這兩個字來,彷彿若有所思。
沒有多想,夫子便順著橋面上走了過去。不知何人在此居住,真是十分的懂得享受了。夫子心中這樣想著,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竹屋走了過去。
距離那幾間竹屋越近,夫子的心,也便跳的越發的厲害。
現在顯而易見的是,這個地方,必然有人居住過。只是不知,曾經在此居住過的那些人,是否依然還在?
希望越大,所帶來的失望也便越大。
或許是不想讓自己太過於失望,夫子站在竹屋之前,半天沒有動一下身體。
是不敢妄動一下。
他的手幾次放在了那道門上面,可是幾次都又縮了回來。推開這扇門,便意味著要去面對。他知道,屋子裡面不管是什麼東西,他都必須要去面對。只不過,他想在最後的時刻裡,讓這一刻來的緩慢一些而已。
終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揚起手臂,對著那扇門輕輕地叩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食指的關節叩擊在用竹子做成的門上面,發出清脆而又動聽的聲響。夫子不知道,這樣的聲音,從來沒有在這個地方響起過。今天,終於響了!
美妙動聽的音符,緩緩地迴盪在這片區域,久久的方才慢慢散去。
可是,夫子叩擊了那扇門之後,屋子當中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夫子的心,忍不住劇烈的跳動了起來。隨後,他再次伸出手指,對著門上叩了幾下,結果不出意外,屋子當中還是沒有什麼回應。
「砰!」夫子幾乎是極為粗暴的陡然撞開了那扇門,身體一下子便衝進了那間屋子。
結果,夫子的心跟著便沉到了谷底。
竹屋當中,空無一人!即便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看到裡面空無一人的時候,夫子心中,仍是不免一陣失落。原來,只有當自己被流放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的時候,才明白,有人地方,是多麼的美好。即便有人就會有爭鬥,有人就會有戰爭,可是這個時候,夫子還是發自內心覺得,那些地方,是真的美好。似乎只有在那樣的環境當中,才能感覺到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屋子裡面,擺著幾件簡陋的傢俱,也都一一是用竹子雕刻而成。
這片小島也就這麼大,如果有人的話,不在這個屋子當中,自己也應該很快就發現的才對。可是現在,這片小島幾乎就要被他繞了一個圈子,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夫子的內心,也是開始產生了懷疑。
夫子沒有在屋子裡面做太多的停留,便緩緩地退了出去。
從竹屋當中出來之後夫子整個人,都感到一陣失魂落魄。心中原本抱著的那絲僥倖,也是隨著他打開門地那一刻轟然破碎。
終究還是無法離開這個地方麼?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讓自己發現這個有人居住過的地方?或許,從一開始自己便不應該抱有太大的希望吧!這當真是應驗了那句話,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
夫子有些失魂落魄的退出了竹屋。可是,他似乎還是不甘心。圍繞著這兩間屋子,仔仔細細的繞了幾圈,可是仍然什麼收穫都沒有。最後,他頹然的回到了那塊刻有「碧水」兩個字的石碑前面。
看著「碧水」兩個字,夫子黯然失神,久久的沒有動一下身子。
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可是,現在那些人去了什麼地方呢?即便是死了,也應該有座孤墳才是。還是說,他們離開了這個地方,到了別處去了?
想到這裡,夫子的精神驀地一震。
難道,這個地方真的有什麼暗道可以通到外面的世界去麼?
唉!
剛想到這點,夫子便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這裡是萬丈懸崖,怎麼可能有地方出去呢?
夫子再次頹廢的坐了下來。
生活總是讓人看到希望,然後再讓人們所看到的希望破滅在田野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柳暗花明
生活總是這樣,讓你一次次的看到希望,然後再讓你的希望破滅在田野上。
夫子坐在那塊石碑前面,看著那兩個字怔怔出神。
許久之後,他忽然毫無預兆的伸出手,對著那兩個字摸去。這一衝動,不知道緣起於何處,可是他的心中,卻就是這樣沒有來由的冒出這個念頭。
這樣想著,他也便這樣做了。
只是,他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碰觸到那「碧水」兩個字,一聲帶著些許薄怒的清喝之聲,便已然在他身後響起。
「住手!」
這聲聲響,沒有絲毫的預兆。來的又是無比的突然。夫子那幾乎快要碰觸到那塊石碑的手,也是被這聲薄怒之聲生生嚇得停了下來。頓在了半空當中。
是人還是鬼?
此刻,夫子的腦海中,忽然出現這樣的一個問題。同時他也是大著膽,艱難的轉過了身去。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人,那個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的女子。
夫子再一次愣住了。
一生當中,夫子遇到過很多的女子。可是,從來沒有哪個女子如同站在他背後的這個女子一樣,給他如此奇怪的感覺。該女子冷傲不如鍾清蓮,絕色比不上小王后,活潑溫柔不如小儕,媚意與那神女更是相距甚遠。
這是夫子在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升起的第一感覺。
可是,第二眼看去的時候,夫子卻又驚奇的發現,這個女子身上,似乎同時具備了他所認識的幾名女子的品質。
第三眼看去,夫子又覺得,他跟其他的女子全然不一樣。
空靈!
這兩個字,似乎已經足以形容這個女子身上的品質。
這一發現,更是讓夫子震驚不已。
只不過,他的這種震驚還來不及表現在臉上,便陡然意識到,如此端詳一名女子,似乎是一件極不禮貌的事情。
於是,他有些惶恐的低下了頭。誠懇的說道:「無意中唐突了佳人,還乞恕罪!」
那女子只是淡淡的看了夫子一眼,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認真的解釋道:「那塊石碑,你不能動!」
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一隻手,還停留在那塊石碑的上空。
隨即,夫子有些尷尬的將那隻手縮了回來,便如同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在接受長輩的批評的時候不敢做聲那樣,乖乖的呆在原地。
女子看到夫子縮回了手,有些緊繃的身體,才緩緩地鬆了下來。不過,她並未因此而給夫子什麼好臉色看,仍然是用之前的那副表情看著夫子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對於「我是誰」這樣的問題,不管是對於誰來說,都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人人都喜歡問「你是誰」,卻不知道,這本身就是一個看上去很白癡的問題。
不過,夫子在面對著這個女子的時候,心中自然不會升起這麼多古怪的念頭。他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極為認真的回答道:「其實,我是從上面不小心掉下來的!」
說完之後,看著女子頗為古怪的表情,夫子也是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
這句話,不管是說給誰聽,人家都會以為他是一個神經病。
這裡可是高有萬丈的懸崖啊!而且下面還刻有絕世的陣法,竟然有一個活生生的人說,他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還是不小心掉下來的。這種話,不管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是,對於夫子這種「笑話」,這個女子只是在臉上閃過了一絲古怪的表情。然後她便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似乎,她已經相信了夫子所說的話一般。
可是,女子這樣的表情落在夫子的眼中,卻偏偏讓夫子覺得是這個女子不相信他所說的話,而隨意的敷衍他。不知為何,夫子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絲衝動,一絲想要將整件事情解釋清楚的衝動。
然後,便見他慌忙的解釋道:「其實我真的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只不過,夫子的解釋才來得及開始,便被女子那淡淡的口氣所打斷:「我相信你的話,除了從上面掉下來之外,你根本就無法從別處進入到這個地方來。想必你身上,應該有著什麼特殊的東西吧。」
雖然是詢問,可是這個女子說話的口氣便如同是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事情一樣,不管夫子回答與否,與她都沒有絲毫的關係。
夫子也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真能夠相信他所說的話。這樣一來,夫子對於這個女子的好感,頓時又是大為的增加。
其實仔細想想,也難怪這個女子會相信自己的話。這片小島三面被大海包圍,只有一面是靠著懸崖的。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即便是這世間的頂尖強者也難以橫渡。像夫子這樣,不過才剛剛跨入修道的行列的人,就更加的不可能了。如此來看的話,從懸崖頂端掉下來,似乎倒成了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這樣想著,夫子也是面色一喜。只要不被誤會,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難解釋了。
慢著!夫子的思維,猛的一滯。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著特殊的東西的?
夫子心中疑惑,也便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著特殊的東西的?」
回答他的,仍然是之前那種淡淡的聲音:「除非你是絕世強者!」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說,除非絕世強者,才能夠安然無恙的闖進這個地方!第二層意思,則是從側面回答夫子的問題了。
聽到女子的回答的時候,夫子也是恍然大悟,看來,還是因為自己想的太多了啊!
夫子倒也沒有隱瞞,輕輕地從自己胸口的地方摸出了那塊玉片,放在了手裡。然後他攤開手指,將那塊玉片呈現在了女子的視線當中。
此刻,在西斜的陽光之下,那塊玉片正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來。
而那個一直風輕雲淡、似乎對什麼事情都毫不關心的女子,在看到夫子手中的那塊玉片的時候,眼神便是猛然一凝,對著夫子隔空一抓,便將他手中的那塊玉片攝了過去!
(情節轉換,寫的還真的是夠蛋疼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碧兒
女子幾乎是有些粗魯的行為,也是將夫子嚇了一大跳。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那塊玉片已經憑空飛到了女子的手中。
見到這一幕,夫子也是不由得惱羞成怒。本來還以為這個女子是一個好人,可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她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來。看出自己手中的玉是一塊寶貝,便想據為己有。這讓夫子大為的憤怒。
只是,從女子之前隔空攝物的那一下本事來看,必然也是一個高手。這樣的一個人想要針對自己,自己又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呢?
不過,俗話說的好,輸人不輸陣!
我們的夫子,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輸給別人的。打不過她,難道還不會罵麼?
便是夫子自己,也為自己想到的這條毒計而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於是,他開始罵她,而且還是破口大罵。指桑罵槐、咒爹罵娘,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對於夫子這種近似於無賴的喋喋不休的咒罵,女子便如同沒有聽到一樣,或者說聽到了,便當做不是罵他一樣。兩隻眼睛,都是死死地盯著她從夫子手中奪過來的那塊玉片,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其實,從一開始,這個女子便給了夫子一種古怪之極的感覺,同時給夫子留下的印象,可以說也是極好的。只是夫子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在看到自己手裡有寶貝的時候,便失態到這種地步呢?
真是看錯人了啊!!!
看到自己被果斷無視,夫子變得更加的憤怒了。同時也罵的更加的起勁了。口水與吐沫齊飛,場面異常壯觀!
女子對於夫子此舉,仍然是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無視、無視、果斷無視!
夫子的肺幾乎都要被氣炸了!可是,除了站在原地喋喋不休的咒罵別人之外,他還能夠做什麼呢?不說孔老人教育過他,好難不跟女鬥,即便他想要跟她鬥,可是,他鬥得過人家麼?
都是因為打不過啊!否則的話,怎麼可以讓這個女子如此囂張!夫子這下都快要哭了。這個時候,他對於孔老道的崇拜,也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都說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當真是至理名言啊!
夫子一邊撐開嗓子罵人,一邊還不忘胡思亂想。
他這樣罵啊罵啊罵的,正當他罵的起勁,快要到達高潮部分的時候,一聲冷冷的聲音,陡然從女子口中傳了出來:「你罵夠了沒有?」
聲音冰冷空靈,卻聽不出有絲毫的怒氣,夫子正興致勃勃表情,也是被這一句話給突然打斷。抬起頭去,那女子此刻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夫子的心中,頓時便是一陣子心虛。不管怎麼說,自己也罵了人家那麼長時間,這個女子待會不會一怒之下便將自己給殺了吧?這樣的話,豈不是冤也冤死了?
夫子清醒過來,也是有些後悔了。剛才還真是不應該罵的這麼無恥的。
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夫子索性也不去計較那麼多。抬起頭,理直氣壯的問道:「你幹嘛拿走我的東西?」
女子根本就沒有理會夫子的話,仍然如同之前那樣,語氣淡淡,但是臉上卻已經多了幾分嚴肅的表情。夫子將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暗叫不妙,女魔頭要發飆,這一回有自己好受的了。
果然,女子看著夫子,開始興師問罪了:「我在問你話呢,如何不回答我?」
「啊???」夫子一愣,顯然不明白女子指的是什麼。
「我問你,有沒有罵夠了?」女子正色問道。雖然她的語氣聽上去如同之前那樣風輕雲淡,可越是這樣,便越是讓夫子感到大事不妙。這是暴風雨來臨前地寧靜啊!
夫子表情訕訕,半天,才艱難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來:「那個,罵,罵夠了……」
「那好,現在你開始回答我的問題,其中不可有半句假話,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女子用飛快的語氣對著夫子說道。
「什麼?」夫子一聲驚叫。威脅,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可是,面對這種威脅嗎,他還真的不好反駁什麼,誰叫自己罵人在先的呢?等等,不對啊,自己罵人怎麼就是在先了呢?明明是她搶走了自己的東西在先才對啊?唉,即便是她先搶走了自己的東西,可是自己對著一個女子罵了這麼難聽的話,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了?
夫子忽然開始變得有些後悔。
夫子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忽然好亂,一時之間,他也理不清那麼多的關係。最終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說道:「不知道你想問什麼?」
「這塊玉,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女子自然不會知道,這個時候,夫子心中竟也有這麼多的想法。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夫子沒有想到,女子要問他的,竟然會是這個問題,因為沒有反應過來,一時之間,夫子竟然忘記回答。當女子再次開口問他的時候,他才猛然清醒了過來。
這塊玉,是從什麼地反的來的?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大好回答啊!
夫子仔細的想了想,還是認真的說道:「這塊玉,是我自己的。」
女子的聲音,也是在聽了夫子的回答之後,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我說了,你要是有半句假話,定然不會饒你。你信不信我現在馬上便將你扔到了下面大海中去餵鯊魚?」
夫子頓時一怒,大聲說道:「我說的本來就是真話,這塊玉乃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信物,你愛信不信,既然想要殺我,直接動手也便是了,反正是我之前罵了你,死了也是活該。可是你又何必這般來消遣我?」
女子也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夫子竟然產生如此大的反彈。再看夫子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他所說的話,只怕不像是假話了。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確信的問了一句:「這麼說來,你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自然是真的!」夫子聽到女子有些鬆動的口氣,自己的聲音也是重新降低了不少。
「那好,現在我問你,你的父母是誰?」女子眼神灼灼的看著夫子,似乎只要夫子有半句假話,立馬便會被他看穿一般。
我的父母是誰?
夫子聽到女子這麼一問表情瞬間便暗淡了下來。自己長了這麼大,可是到現在,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究竟是什麼人,是幹什麼的,是生還是死……
這些,他全都一無所知啊!
「我不知道!」許久之後,夫子才用低沉的聲音,從口中慢慢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來。
一個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夫子一想起這個,滿心當中,便有一股說不出的怒氣和自責。
「啊……!」
猛地,夫子仰天,長嘯!
每次他都感覺,這樣一聲長嘯之後,心中的那股複雜的情緒,便會得到逐漸的平息似的。
女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夫子發洩心中的情緒。夫子長嘯過後,心中果然感覺好受了許多。隨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女子說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其實,我從小便是孤兒,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我相信你!」夫子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女子打斷。
他有些意外的抬起頭,看著這個女子,這個讓他一直感覺深不可測的女子,使得他根本就無法看透。
「我相信你!」女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夫子的表情,馬上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他知道,女子口中的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麼。可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情,才變得複雜了起來。
許久,夫子才從口中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夫子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口,最終又閉了下去。
那女子將夫子的表情看在眼中,低頭想了想,突然又抬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夫子頓時受寵若驚。似乎,被這樣的一個女子問自己叫什麼名字,總是一件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夫子搓了搓手,有些靦腆的說道:「夫子,你呢?」
「你叫我碧兒好了。」女子乾脆的回答。
「碧兒?」夫子口中小聲的重複著這個名字,心頭有些沾沾自喜。剛才還在對人破口大罵,可是現在兩人的關係卻又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不管怎麼說,碧兒應該是從內心開始接受了自己,否則的話,她也不會讓自己這樣稱呼她吧。夫子有些得意忘形的想到。
事實上,是夫子想的太多了。
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因為這短暫的幾句對話,開始有了好轉。這倒是真的。
碧兒自然不會明白,夫子心中那些總是讓人感到哭笑不得的想法。半天的沉默過後,她又看著夫子,十分嚴肅的說到:「夫子,雖然現在我已經相信了你說的話,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必須要弄清楚!」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難道我們認識?
夫子還沒有明白碧兒的話是什麼意思,便感覺到碧兒伸出一隻手,對著他抓了過去。
原本,夫子與碧兒之間的距離,不說很遠,但也不是太近。在夫子看來,這點距離別說是伸出一隻手,伸出幾隻手也不可能夠得到自己。可就是在這種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之下,碧兒的手,便對著夫子抓了過來。
這一抓之下,夫子偏偏還無法躲過去。
然後,碧兒的那隻手,便落到了夫子的肩上。
夫子下意識的便是一聲驚呼。可是碧兒根本就沒有去理會他的聲音,掌力疾吐,一股暖流,瞬間便湧進了夫子的身體中。
這樣的情況,夫子也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了。現在他雖然不確信碧兒是想要對他做什麼,可是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安靜了下來。他感覺到,從碧兒手中湧進他身體裡的那股暖流,不知為何,竟然與那塊玉片散發出的白光有著幾分相似,說不出的舒服溫暖。
這一發現,讓夫子悚然一驚。
從宋玉開始在他體內輸入真氣開始,每一個用這種方式壓制他體內的東西的時候,所輸入到他體內的能量,都會不可避免的與他體內的那個東西發生衝突。宋玉如此,玄真子如此,即便是山鬼、河伯二人也是這樣。
可是今日,碧兒朝著他的體內注入真氣的時候,體內的東西非但沒有發生反彈,那些攝入到他體內的真氣反而還與他自己剛剛能夠凝聚起來的那些真氣產生了融合。
沒有絲毫的牴觸,就那般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不讓夫子驚奇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能夠開始修煉的原因?開始的時候,夫子還這樣想,可是下一瞬間,他便將這個想法拋出了腦袋。這絕不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即便自己現在已經可以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凝聚出真氣,可是也無法使得別人的真氣與自己的相融合。否則的話,停留在自己身體當中的幾股力量,早就應該被自己煉化了才是啊!
如此說來,唯一合理的解釋,便發生在碧兒的身上了?
夫子終於對碧兒的身份產生了懷疑。獨自一人居住在這樣的地方,現在又表現出如此奇怪的本事,也不容的夫子不產生懷疑了。
不過,看到碧兒現在一臉嚴肅的樣子,夫子還是不敢說一句話。
他有一種被窺視了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卻不好說什麼。倒是現在,夫子心中已經開始產生了某些期待。那是對一個陌生人的一種信任。
他身體當中的東西,這段時間因為自己服食了天嬰草地原因,已經被暫時的壓制住了,沒有發作。但是這並不是說那種東西已經被消除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發作,而發作起來,又將會是怎樣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他期待著碧兒能夠幫助他永遠的解決掉這一麻煩!
雖然聽上去有些可笑,碧兒多大年紀,再怎麼厲害,又能夠有多大的本事?難不成還超過了玄真子,山鬼、河伯等人不成?
可是,夫子就是對她產生了莫名的一種信任。有的時候,本事與修為無關!正如同他從上面掉下來那樣,太古境的強者都要退避三舍的絕世陣法,對於他,卻沒有起到什麼有效的作用。能夠從萬丈懸崖摔落,而安然無事,這本來就是一件無法解釋的事情。即便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塊玉,可是有誰知道,一塊玉片,怎的會有這麼大的妙用?
這個,又有誰來解釋?
許久之後,碧兒鬆開了手。
夫子只感覺到,自己渾身的毛孔都要張開一樣。一股力量,充斥著他的身體。那種感覺,美妙而不可言喻。隨後,他滿臉期待的看著碧兒。
碧兒縮回手之後,閉上眼思忖了片刻,然後朝著夫子點了點頭。
夫子不明白碧兒是什麼意思。一時也不好開口。
還是碧兒先開口說道:「原來真的是你!」
這句話,夫子又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什麼叫「原來真的是你啊」?難道他們在什麼地方見過不成?夫子天真的想到。當然,他也不至於問出這般愚蠢的問題來。想了想,然後認真的說道:「不知道碧兒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碧兒並未回答夫子的問題,而是以自己的方式開口到:「真是沒有想到,你竟也有這麼多的奇遇。不過這樣一來,事情或許會變得容易的多。」
夫子發現,與碧兒談話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因為你根本就無法跟上她的節奏,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所以,夫子乾脆不去說話。
果然,碧兒根本就不去理會夫子是否能夠聽懂她的話,仍然是自顧自的說道:「只不過,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笨一些。你的資質雖然算不上是最好的,但是也不算差,本來,以你這種資質,不管怎麼說,現在也應該達到遠古境的層次才對,可是不知道是因為你太懶,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到了現在,竟然連基本的御劍之術都還無法掌握!」
說罷,碧兒竟緩緩地搖了搖頭。看那模樣,便如同是一個長輩在耳提面命的教訓一個晚輩一樣。說的夫子無地自容。
不過,碧兒的話,還是使得夫子的心中一動。聽她那口氣,似乎真的是早就認識自己一樣,而且,本事必然也十分的高明。否則的話,她怎麼會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呢?
可是,夫子才想開口詢問。碧兒又已經自言自語到:「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了。雖然起步晚了一些,但是以你現在身上的資源,這段時間,只要你肯努力,也應該可以突破到那個境界了吧!」
夫子都快要哭了。大姐,不帶你這樣的吧?難道你就不能先等我說一句麼?我就說一句行不行啊?你說你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有意思麼?
夫子肚中腹誹,自然不會將這句話說出來。這一次他變得聰明了。碧兒的話才說完,他便馬上跟著問了一句:「碧兒,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麼?」
碧兒看向夫子,從夫子的臉上,她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簡單的說道:「可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界中界
看到碧兒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夫子也是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認真的醞釀了一番,他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碧兒,我們曾經認識麼?」其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夫子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他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當初真的與碧兒相識,只是後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患上失憶症啊什麼的,把碧兒給忘記了。這樣一來,自己的罪過可就真的大了。畢竟,這樣的故事在小說情節當中見的多了。
「不認識!」夫子話才問出來,碧兒便很是乾脆的說道。
不知為何,對於碧兒這樣的回答,夫子心情在微微一鬆的同時,竟也有些失望。
碧兒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回答太過於簡單,想了想,終於還是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認識你!」這句話裡,有著十分的肯定之意。是一定認識,不是或許,或者應該。
「我並不明白碧兒的意思!」夫子老實的交代道。
可是,碧兒並未對夫子做出任何的解釋。而是淡淡的開口道:「你且隨我到一個地方來吧。」
說完,也不管夫子是否同意,便率先轉過了身子,朝著一處地方走去。
夫子心中雖然疑惑不解,可是看到碧兒已經開始遠去,也是不敢怠慢,還生怕自己落下,飛快的跟了上去。
碧兒不緩不急的走著,夫子便緊緊地跟在後面。本來他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的,可是碧兒不開口,一時間他也不好的去說。兩人便這樣靜靜地走在青石路上。
很快,夫子便跟著碧兒繞過了那幾間屋子。夫子這才看清,屋子背後,竟然是一片竹林。高大茂密的修竹,整齊的生長在這片區域當中,中間空出了一條不寬不窄的小路。小路和前面的一樣,依然是用那青石鋪成。
夫子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地方,可是,碧兒卻根本就沒有在這個地方做絲毫的停留,帶著夫子,很快便穿過了這片竹林。
剛出竹林,夫子的耳中,便隱約的傳來一陣隆隆的聲響。像是有浪濤,在拍打著石壁一樣。碧兒要帶自己去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呢?夫子心中,也是變得越發的好奇了。
穿出竹林,一股潮濕的氣息便鋪面而至。
夫子冷不防之下打了一個噴嚏。他看到前面的身影似乎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不過並未轉身。隨後,碧兒又朝著前面走去。夫子尷尬之餘,也是飛快的提起了腳步。
隨著不斷的前行,夫子感覺得到,那股潮濕的氣息越發的濃厚了。同時耳中能夠聽到的隆隆的聲響,也是更加的清晰明白。難道,前面便是大海了麼?夫子心中這樣猜測到。
果然不出夫子所料。前方,確實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只是,夫子沒有想到的是,此刻他腳下所處的位置,竟也是一個小小的絕壁。這讓夫子感到十分的不解。他分明的記得,自己從青碧崖底端一路尋來,都是行走在一片平地之上,可是為什麼走到這裡,卻反而成了一個小小的絕壁。這兩地之間的高差,如何會高出了這麼多呢?
夫子不解,卻十分識趣的沒有去問。
因為此刻,碧兒已經緩緩地閉上了眼。夫子依樣閉上了眼。
海風撲面而至!清涼當中,還透著絲絲的腥氣。不過,這種腥氣腥而不膩,竟也十分的好聞。腳下巨浪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在石壁之上,發出隆隆的聲響,傳入夫子耳朵裡,有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雖然他從小便生長在江南水鄉,可是只怕這也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大海吧!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不臨深淵,不知淵之深也!不親臨大海,便無法體會到別人口中所說的那種大海的寬闊。夫子心中這樣想到。
夫子再次睜開眼,眺望著這片海洋。一群海鳥徘徊在這片海域的上方,時而振翅高飛,時而一個俯衝扎入到海水當中。不知道,這些海鳥可曾有羨慕過水中的魚兒,可以在海洋當中自由的穿梭?而那海水中的魚兒,是否也曾羨慕那些海鳥,能夠展翅在空中自由的飛翔?
夫子的腦海裡,忽的閃現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
碧兒自然不會知道這個,偏過頭淡淡的看了夫子一眼之後,她十分簡單的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字來:「走!」然後也不等夫子反應過來,她的一隻手便已經輕輕地將夫子提了起來,同時縱身一躍,竟朝著這小小的絕壁之下跳了下去。
當碧兒已經提著夫子的身體落到半空當中的時候,夫子才陡然反應過來,碧兒所說的那個「走」字,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反應過來的同時,他也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同時閉上了雙眼。
他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墜落懸崖的情形。這一幕,與那日何其相似。只不過,那日是獨自一人,這一次,聲旁卻是多了一人。雖然兩次跳崖,可是這兩次的待遇,未免也差的太多了吧?
難道,碧兒知道我沒有見過大海,所以想要帶我到大海當中盡情的遨遊一番?感知到碧兒的身手之後,夫子自然不會認為碧兒是要帶著自己去赴死。而是這樣十分天真的想到。
這個崖畢竟是十分的矮小。容不得夫子閃現更多古怪的念頭。不過兩秒的時間,夫子便感覺自己的腳尖已經輕輕地碰觸到了地面。夫子原本緊繃的身體,頓時便是一鬆。
可是,他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徹底的舒展開,便馬上又緊繃了起來——
不對啊,這裡不是海面麼,自己怎麼會感覺像是踩在陸地上一樣呢?
夫子下意識的睜開眼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卻使得他的表情微微的一滯,隨即徹底的凝固。
這裡,不是大海,竟然是一片小小的陸地!在陸地的中央,有著一個水潭,水潭看上去與之前竹屋前面看到的那個水潭差不多大小,但是夫子隱約的感覺到,水潭當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顯得耀眼好看。可是究竟是什麼東西,夫子一時間卻難以看清楚。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心思跑過去看看那水潭當中的東西,注意力反而是被這裡的環境給深深地吸引住了。按理來說,落腳處應該是一片大海才是,可是夫子始終不明白,怎麼無緣無故的便到了這個地方。
他迫不及待的回過頭去。可是,讓他失望的是,身後不是絕壁而是一片草地,草地的後面,隱隱的顯示出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仍然有海風,撲面而至。隆隆的響聲,也依然還在耳邊迴盪。可是,這個地方,卻已經不是他剛才所處之地。夫子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更小的孤島!一個可以看得到盡頭的孤島。孤島上面,生長著茂密的,但是不知名的野草。而在草地的中央,有著他最先看到的那個水潭。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最後夫子抬起了頭,看向天空。
天空碧藍,一澄如洗!可是夫子總是感覺,這個地方有些不對。而在環繞了一圈之後,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夫子卻又偏偏說不上來。
最後,夫子終於是頹然的放棄了。然後將祈求的目光看向了碧兒。
想要知道這裡的一切,也之後詢問碧兒了。
碧兒的目光,還停留在小島中央的那個水潭當中。她雖然沒有看夫子,但是對於夫子看向她的目光,她卻感知的一清二楚。似乎知道夫子想要問什麼,碧兒看著水潭,淡淡的開口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夫子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地方,我們把它叫做界中界!」碧兒直接開口解釋道。
夫子安靜的等待著。
果然,說完這句話,碧兒在停頓了一下之後,又開始說道:「之前我們所處的地方,常理上來看,是不應該存在的。能夠擦著懸崖延伸出一個半島,這種地形,本來就是十分的少見。剛才你應該也發現了,之前的那個小島上面的地形,是從懸崖一路上升的。而到了小島的邊緣,便已經成了一個低矮的絕壁。只不過,這個地方刻有陣法,所以在中途當中,你並不能感知到在逐漸上升的地形。」
碧兒終於轉過頭看了夫子一眼,再次解釋說道:「在小島之外,跟著還有一個小島。這樣從懸崖出來的,便有了差不多兩個小島,如果算上那個半島的話,已經是三個連成一線的島了。而且這兩個地形都是驚人的相似,生在在絕壁之下!這樣的地形,被我們稱之為『界中界』!」
這一次,碧兒總算是難得的說了這麼多的話。
「這麼說來,這裡果然是在之前我們所站的那片絕壁之下了?」夫子疑惑的問道。
碧兒點了點頭,回答說:「確實便是在那裡了。只不過這裡整片區域都被刻上了陣法,掩蓋了甚多的東西,所以剛才你看到的才是一片大海,而不是現在的這個陸地!」
夫子「哦」了一聲,心中重複著幾個名字:陣法?界中界?
第一百六十五章 界中界裡面誕生的寶貝
看著夫子有些似懂非懂的表情,碧兒還是再一次耐心的對其解釋道:「所謂的界中界,其實說的簡單一些,便是在一個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同時存在著兩個或者是兩個以上的相似地形。這樣的地形,因為是十分的難得,所以一般在這種地形當中,都會誕生出一些其他地方無法生長的東西。比如說絕世妖獸、稀世珍寶、還有一些極為強大的仙劍法寶之類的東西。」
夫子這一回總算是有些明白的點了點頭,看著碧兒,自以為是的說道:「這裡也是界中界,誕生出來的,應該便是那些絕世陣法了吧?」
這一次,碧兒又是搖了搖頭:「不是,上方的那個絕世陣法,並非是此地誕生的,而是人為地布下的。」
夫子一愣,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你說什麼?那個可以絞殺太古境的陣法,竟然是人為布下的?一個人能夠刻畫出絞殺太古境的陣法,那麼這個人的修為究竟該有多麼的恐怖啊!」
夫子唏噓感慨。
碧兒看著一臉震驚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嘲笑。似嘲非嘲,似笑非笑。
隨後,她認真的開導夫子說:「其實,太古境的人雖強,但也不是這世間無敵的存在。只有到了初古境,才真正的算得上是頂尖的強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初古境的人,修為上其實已經到了一種超凡入聖的地步。這樣的強者,肉身可以不朽,只差一步,便能夠真正的超脫輪迴,永達長生。而達到長生之人,也便是那最終的一個境界,終古境了!」
長無絕兮終古!原來終古境便是永生之境!夫子心中震撼的想到。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能夠達到傳說中的那一境界。不過現在,那些東西終究還是距離自己太遠了啊!
看到陷入沉思當中的夫子,碧兒又自顧自的說道:「不過,終古境畢竟只是傳說中的一個境界,是否真的如同人們所想的那樣,不到那個境界,便不會有人知道。只可惜,這個世間,始終沒有人能夠跨出那一步,達到那種傳說中的永生境界啊!」
說完這個,碧兒似乎是覺得與夫子說這些有些不太合適。頓時便閉口不語。
倒是夫子,滿腦子的疑問,即便碧兒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面做太多的糾纏,夫子還是一樣有著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因此,看到碧兒閉口不語之後,夫子又換了一個話題問道:「碧兒,剛才你說這個界中界當中所誕生出來的並非是那絕世陣法,那不知道又是什麼東西?」
碧兒也沒有想到,夫子的思維跳躍度竟然如此之大。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在修煉的時候,才更加的懂得變通。所以碧兒臉上也是微微一笑:「你前面的那個水潭裡的東西,便是這個界中界誕生出來的東西了!」
「什麼?」夫子面帶疑惑的朝著碧兒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原來碧兒所說的,便是之前下來的時候最新看到的那個水潭。水潭中似乎隱隱約約的有著什麼東西在發光,只是一時間夫子無法看清楚。現在聽到碧兒說那個水潭便是這個界中界中誕生出來的東西,夫子的心中,也是變得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難道是一潭靈藥?還是什麼厲害的水?喝下之後便能夠永駐青春,或者說是能夠讓人的修為在瞬間更上一個台階的無上之水?夫子心中想到。這樣的東西,在那些志怪小說,夫子可是看得多了。所以現在一看到那個水潭,再聯繫界中界的神奇,他馬上便想到了那些東西。
看著夫子滿心期待加好奇的樣子,碧兒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只見她笑著對夫子說了一句:「走吧,我們過去那裡看看。」說完,率先朝著前方走去。
夫子老老實實的跟在碧兒的身後。
這個小島,明顯的比上面的那個小島要小的多。所以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碧兒與夫子便來到了那個水潭前面。夫子早就有些忍不住了,剛到水潭邊,他便立即從碧兒身後走了出來,跑到水潭的邊緣,朝著裡面看去。
劍!好多的劍!水潭中有好多的劍!
夫子第一眼看去,便是驚奇的感歎著。
原來,這些劍便是他之前在遠處看到的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只是,這個潭裡面不是應該是一些靈藥才對麼,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劍插在其中呢?
看著那碧幽幽的水潭當中浸泡著那麼多的劍,不知為何,夫子的心,有種微微刺痛的感覺。那麼一大潭藥液,要是讓人服下去,將會培養出多少的高手來啊。憑藉著這潭藥水,只怕都可以成立一個超級宗派了。夫子心疼啊!
「碧兒,那些靈液都是用來浸養這些劍地麼?」夫子忍痛問道。
碧兒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夫子問他:「什麼靈液?」
「咾!」夫子努了努嘴,看著水潭回應道。
隨後,碧兒就無語了。
夫子看著碧兒有些怪異的表情,不解的問道:「碧兒,怎麼了,難道那些靈液都不是用來浸養那些劍地麼?可是這麼多的劍泡在裡面,還能讓人服用麼?」
這一回,碧兒是徹底的無語了。
是誰說了那是靈液了?我有說過麼?拜託,不要這麼自以為是好不好???
如果換做別人,指不定早就這樣說了出來。而碧兒在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才笑著對夫子說道:「你別看著那些水呈現出碧綠之色,事實上它們都只是普通的水,並非是什麼靈液。」
夫子聽了碧兒的解釋之後,先是一愣,隨即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這次丟人,可謂是丟到家了!
其實,這也是因為夫子先入為主,才會一開始便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好在碧兒並沒有要嘲笑他的意思,否則的話,夫子當真是要無地自容了。一潭普普通通的水,竟然被自己誤認為是靈液,要是在別人眼中,夫子只怕真的早就變成白癡了。
「不過,這潭水是用來浸泡這些劍的。這個倒是被你說對了。」碧兒似乎也是看出了夫子的窘態,所以不知有意無意的,她又這樣補充了一句。
「哦?你不是說,這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潭水麼,怎麼是用來養劍地呢?而且,之前你告訴我說,這潭水便是界中界當中誕生出來的東西,可是如果這只是一潭普通的水的話,那這豈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夫子反應倒也不慢,很快便發現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碧兒聽了夫子的話,又是搖了搖頭,有些小兒女姿態的說道:「錯了錯了,你又錯了!我只是告訴你說,界中界誕生的東西,便在這個水潭中,而不是說這個水潭便是界中界中誕生的東西。而且,剛才我說這只是普通的水,那也是針對人而言。對於這些劍來講,這潭水有著非比尋常的妙用。」
夫子倒也不是太笨。聽完碧兒說的這些,也是明白了碧兒的意思。於是,他又開口道:「我明白了,原來界中界當中誕生出來的東西,並非是這潭水,而是水中的這些劍!」
這一次,碧兒總算是難得的點了點頭。
夫子頓時便有些沾沾自喜起來。
可是,隨後碧兒的那句話,卻使得夫子心中再度充滿了一種挫敗之感。
只聽碧兒說道:「其實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要是認真的計較起來的話,這潭水應該也算是界中界當中誕生出來的吧,因為如果不是這潭水常年溫養著這些劍的話,這個劍陣,也是難以成形!」
「劍陣?」夫子的口氣當中,充滿了好奇。關於劍陣,他可是直到一些的。七彩天的劍陣,便是十分的了得。而且劍門的宋玉,所領悟的秘劍意,也與劍陣有著一些關聯吧!這個,可是威力不俗的東西啊!
「不錯,這個水潭當中的這些劍,便是用來組成一個小型的劍陣的!」碧兒輕快的說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述說
聽了碧兒的解釋之後,夫子忍不住大吃了一驚。這麼多的劍,看上去至少也有數千把多,要是這麼多的劍組成一個劍陣,威力將會是何等之大。而且,這麼多劍放在一起,不要說別的,光是看著就足夠震撼人的了。
夫子咂了咂舌,看著水潭當中插著的那些不規則的劍,雖然心動,但是也無比清楚,那些東西並不是自己能夠染指的。所以他倒也沒有在這個東西上面做太多的糾纏,轉而問碧兒到:「碧兒,你帶我來這個地方,可是有什麼用意麼,這似乎與我最先開始問你的問題沒有什麼關係吧?」
碧兒輕輕地攏了一縷額前的秀髮,認真的看著夫子,回答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為什麼會認識你麼,這便是我要告訴你的答案了。」
「你是說,這件事情與這裡的這個水潭有關?」夫子有些不確信的說道。
碧兒點了點頭。
「其實老實說起來,我不過也只是在別人口中聽說過你。至於你的面,以前我也是沒有見過的。」
聽了碧兒的這句話,夫子越發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知道這裡叫什麼地方麼?」不知為何,碧兒忽然岔開了之前的這個話題。轉而問夫子到。
夫子心中更加的疑惑了。可是他也知道,碧兒必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問題。所以,即便是感到十分的不解,他還是認真的搖了搖頭。
「我們腳下的這塊陸地,其實他叫碧雲天!」碧兒輕聲的說道。此刻,她的眼中,有著一絲異樣的光彩。
「碧雲天?」夫子低頭,口中低聲的說著這個名字。從碧兒的表情中,他看得出來,這個名字,必然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這塊地,原本是只有師父一個人可以來的。」碧兒又慢慢的說道。似乎,她每說一句話,都要停下來仔細的思考半天,然後才會接著說下一句話。
夫子很是沒有耐心的耐心等待著。
「可是,自從她離開碧水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碧兒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起來。而她的臉上,也是有著一股緬懷之色。
夫子想起來的時候在前面竹屋之前看到的那塊石碑,上面刻著碧水兩個字。原本以為那兩個字不過是那個水潭的名字,可是現在聽碧兒的口氣說,似乎青碧崖底端的這片區域,便叫做碧水了。只是,碧兒認識自己,怎麼會跟她的師父扯上關係呢?難道?
陡然,夫子的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心情也是因此自然而然的變得緊張了起來。
「我不知道那年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我清楚的記得,師父走的那天,實在太過於匆忙。當日她便在碧雲天修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急匆匆的趕回碧水潭那個地方,帶了幾樣東西,甚至都沒有和我打過一聲招呼,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碧水。去了外面的世界。那一次,是我記憶中師父第一次離開這裡。」
去了外面的世界?夫子聽了碧兒的話,心神劇動。這裡,難道真的有回到中原的通道?夫子暫時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將目光看向了碧兒。他知道,碧兒既然知道他,或許能夠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關於這個,不是自己一直都想要知道的麼?否則的話,他又怎麼會掉到這個地方來呢?
從碧兒的表情裡,夫子看不到任何的感情。可是夫子心中卻十分的清楚,當年的那件事,對於碧兒來說,必然對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夫子心中好奇,碧兒所說的那件事情究竟與自己有著什麼關係,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碧兒,那你不知道,你師父離開這裡是因為什麼嗎?」
碧兒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跟我說。我從來沒有見她如此著急過。我也知道,必然是外界發生了什麼十分重大的事情,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如此失態。所以,當時她離開的時候我雖然就在一旁,可是因為那時候年紀還在太小,我什麼都不敢問她。」
「不過,當天傍晚,她便又回到了碧水。只是我沒有想到,她回來的時候,竟然受了很重的傷。把我嚇了一大跳。隨後她進入到碧水潭中,一邊修復體內的傷勢,一邊和我交代著一些事情。當時我年紀雖然還在小,那天她說話的速度又是十分的塊,可是那天她說的每一句話,不知為何,我卻記得十分的清楚。」
夫子看到,碧兒的臉上,慢慢的多了一絲痛苦。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絲痛苦,可是讓別人看了,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疼。
碧兒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是那天才知道,我竟然還有一個師伯!只是,師父還在沒有將我帶回碧水的時候,師伯便嫁給了迦葉族的一個強者!」
「什麼?」夫子聽到從碧兒口中說出「迦葉族」三個字的時候,豁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你說你的師伯嫁給了迦葉族的人?」夫子瞪大了眼睛,有些粗魯的看著碧兒問道。
這句話才出來之後,夫子也是發現,自己說話有些過於粗魯了。隨即他又低聲對碧兒道歉到:「對不起,因為你說起迦葉族,是我有些失態了!」
碧兒倒是沒有因此而責備夫子,反而是有些意外的看著夫子,問他到:「怎麼,你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夫子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說:「沒有,到了現在,我也只能確定我好想與那個迦葉族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還有我父母是否還在,這些,我都不知道。」
說到這裡,夫子又換了一種口氣對著碧兒懇求到:「碧兒,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身世的話,還希望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很想知道,我的父母,他們是否還在這人世間!」
碧兒看到夫子陡然沉重下來的心情,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絲柔情。她看著夫子,寬慰他到:「夫子你不必如此,我會把我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你,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你我同病相憐。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夫子心中一凜。剛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可是碧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已經開口說到:「不過,這些事情,我們先不去說他。想必你也很想知道那天師父告訴自己的那些事情吧。沒錯,我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你。」
夫子點點頭,等待著碧兒接著往下說去。
「當時師父便在碧水潭當中修復傷勢。可是我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的疲憊與焦急。而當她與我說起師伯的時候,我更是感覺到事情的不妙。說不定,她白日匆匆忙忙的出去,便與我那個素未蒙面的師伯有著很大的關聯。事情果然與我所料的一樣。」
碧兒又是一陣神傷。夫子本來想勸她先休息一會,可是馬上便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夫子心中實在是難以忍耐。幾次話到了口邊,又是生生的嚥了回去。
「師伯在我還沒有來到碧水的時候,便已經嫁給了迦葉族的強者。聽師父的意思,那位迦葉族的強者年紀輕輕,在整個五域當中便已經是頂尖的強者了。可是因為當時五域大戰,迦葉族也無法置身事外,而被捲入到了那場大戰當中……」
說著,碧兒的心思,也是飄回到了當年的那件事情當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身世之謎
「我總是感覺,那日師父從外面回來之後,整個人便如同變了一樣。而她對我所說的那些話,也讓我感覺她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那時候我雖然年輕,但也並非是那種不懂事的人了。師父告訴我說,外界五域大戰,迦葉族也被捲入到其中。而師伯身為迦葉族族長的夫人,更是無法置身事外,與迦葉族的族長一起征戰四方。可是,因為當時的那場大戰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即便是那些跨入到太古境的強者,也無法在戰鬥中確保自身的安全。所以,大戰還沒有結束,便已經有眾多的強者開始隕落。而迦葉族的族長,在那場大戰當中也是受了重傷,最終隕落!」
碧兒一口氣說完這些,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氣。
「那後來呢,後來又怎麼樣了?」夫子緊張的問道。
碧兒搖了搖頭,低聲對夫子說道:「我總是覺得,那天師父雖然與我說了很多,可是有些事情,她終究是不願意告訴我。或許是因為我當時太過於年幼,她覺得告訴我那些事情對我也沒有多少的好處吧。」
「不過,關於你的身世,我卻是知道一些的!」碧兒換了一種口氣,對著夫子認真的說道:「當日,師父與我說這些事情,便是為了你!」
「為了我?」夫子指著自己,難以置信的問道。
碧兒肯定的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因為你!當時師父告訴我說,很多年之後,會有一個人到這個地方來,要我到時候好生照顧那個人,如果有必要的,也讓他接受我碧水的傳承!當時師父只是告訴了我那個人的一些特徵,但我並不知道她指的那個人是誰。直到今天看到你之後,我才確信,師父說的那個人便是你!」
「我?」
聽到碧兒的話之後,夫子更是震驚的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事情,換做誰都難以相信。所以碧兒說完這些話之後,便安靜了下來。她是一個聰穎的女子,自然是明白這個時候的夫子需要時間來慢慢的接受這些。
過了半晌之後,夫子才抬起頭來,鄭重的看著碧兒問道:「碧兒,你說的當年的那場五域大戰,指的是一千年前的那場五域大動亂麼?」
碧兒看著夫子,表情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
然後,夫子頓時沉默了下來。
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子,竟然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要是換做其他人說出來,夫子必然不會相信。不過他心中也是清楚,只要修為突破到了太古境,壽命可以達到千歲。要說碧兒的修為至少已經在太古境了,這個夫子倒是相信的。
「其實,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你!」碧兒看著夫子,有些猶豫的對夫子說道。
夫子只是微微的抬起了頭,然後看著碧兒。
「早在一千年前,你就已經出生了!」碧兒幾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對著夫子說出了這句話。
夫子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的精彩。
這是在說笑麼?這一次,夫子自然不會再相信這種話。碧兒的身份本來就十分的神秘。現在又是碧水的主人,能夠刻畫出絞殺太古境強者的陣法的人,修為又豈會是等閒之輩。可是現在碧兒告訴他,他也已經活了一千多歲了。這句話,夫子自然是不相信了。
所以,夫子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對著碧兒說道:「碧兒,你就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了!」
碧兒輕輕地搖頭:「不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這讓你難以置信,可是事實便是這樣。據我所知,當年你應該也是生下來沒有多長時間,為了能夠在那場大戰當中保全你的性命,迦葉族的那位強者封印了你體內的生機,讓你生生沉睡了一千多年。」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夫子沉默半晌,才有些猶豫的問道。
碧兒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水潭當中的那些劍身上。
看著碧兒淡然的眼神,夫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確實,在這種事情上,碧兒根本就沒有必要騙他。而且,碧兒說他是被迦葉族的一個強者用封印術封印了體內的生機,這才讓夫子沉睡了一千多年。夫子雖然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封印之術,但是聯想到自己體內的那種終極封印,對於自己是否真的已經活了一千多年的問題,他也是有些開始相信了起來。
「碧兒,這其中還有很多的問題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麼?」
碧兒點點頭,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問題,你放心,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的。」
再次停頓了一下,碧兒看了看夫子,接著前面的話說道:「當日師父回來與我交代完這些事情之後,並沒有與我解釋你的身份,便再次離開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之後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再回來過。」
看著夫子有些失望的表情,碧兒又接著說道:「不過,根據那日師父的話來推斷的,你應該是迦葉族的人無疑。即便你不是師伯的孩子,想必在迦葉族當中的身份必然也不低。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那種時候耗費真元來將你的生機封印了。」
一直以來,夫子都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身世。可是現在,感覺到自己的身世之謎就要揭曉的時候,夫子的心中,卻又開始產生了害怕。不知道的時候想要知道,是因為心中還殘留著一絲幻想。可是現在知道迦葉族的事情之後,他又害怕,自己心中的那最後一絲幻想,會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轟然破碎。
不過,有些事情,不管是怎樣的結局,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面對,不是麼?
「那,迦葉族的人,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夫子口中,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對著碧兒說出了這一句話。
碧兒沉默半晌,小聲說道:「迦葉族在一千年前,就已經遭受了滅頂之災,從五域除名了!」
轟的一下,夫子便感覺到,自己的腦海當中,如同是遭受到了重擊一般。幾乎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還是碧兒,似乎早有所料,在夫子的身體朝著地上倒去的時候,她合適的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將其扶住。夫子這才緩緩地做到了地上。
他是迦葉族的人,這一點,他現在已經確信無疑了。現在從碧兒口中知道迦葉族已經在前年前從五域當中除名。他的父母,身為迦葉族的人,又豈會逃得開這一劫難?
以前,自己一直想要知道這些東西,可是現在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
自己還不一樣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現實!
碧兒看著夫子難過的樣子,想要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可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這個時候,或許之後他自己才能夠想清楚吧。
這樣,兩個人靜靜的呆在碧雲天,安靜的看著水潭當中的那些插放的不規則的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也不知道是過了多少時間,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去。碧兒看著就要黑下去的天空,低聲對著夫子說道:「夫子,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原本,碧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有指望著夫子能夠聽自己的話,回到碧水潭前面的小屋當中去。可是她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夫子眼神雖然依然有些空洞,頭卻是有些僵硬的點了幾下。
碧兒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帶著夫子,離開了碧雲天,回到了碧水潭前。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見封印術
一宿無話。
翌日清晨,夫子早早的便起來。他一推開昨晚自己居住的那間竹屋的門,便看到一道碧綠的身影,此刻正立在碧水潭前,怔怔的出神。
碧兒感受到了夫子,才慢慢的回過頭來。
夫子一臉的憔悴與疲憊。一看便知是一夜都沒有睡好。
夫子看到碧兒,也是微微的一愣。自己這麼早起來,是因為實在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便閃現出迦葉族的人遭到血洗的場面。整個晚上,他都陷入在那種另類的幻境當中,無法自拔。
他早便從山鬼與河伯的口中知道,自己是迦葉族的人,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迦葉族竟然在一千年前就已經從五域當中除名了。在當年的那場大動亂,迦葉族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遭到了血洗。而自己的父母,是否便是碧兒口中說的師伯,還有那位迦葉族的頂尖強者?
即便現在自己身世之謎已經就要解開,可是更多的陰霾和迷霧,正籠罩在夫子的頭上。現在他依然無法確定自己的父母是誰,也無法確定,他們是否還活著……
整個晚上,夫子的腦海當中,便滿是碧兒白天說過的那些話。整個晚上,他都沒有真正合眼過!以至於碧兒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因為他那格外憔悴的表情,使得碧兒都是吃了一驚。
看著夫子,碧兒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昨晚一夜都沒有睡好吧?」碧兒輕聲問他。
夫子有些遲鈍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問碧兒到:「你呢,你昨晚也沒有睡好麼,怎麼這麼早就在這個地方了?」
「我每天早上都是這麼早起來的。修煉碧水的功法,只有在清晨的時候,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碧兒輕身道。
夫子有些麻木的點點頭。
兩人無話。
半晌之後,夫子才有些遲緩的開口問碧兒到:「碧兒,昨天你是怎樣看出我便是你師父說的那個人的?」
「這個問題,你昨晚便想要問了吧?」碧兒直視著夫子問他。
夫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確實,白天因為碧兒與他談起他的的身世,夫子沉浸在其中,一時間也是忘記了問碧兒這個重要的問題。直到昨晚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才陡然想起。那時候好幾次都想要起來去問一下碧兒,可是因為諸多不便,他終於才忍耐到了今日。今早起來看到碧兒,他才問了出來。沒想到被碧兒一眼看穿了,心中不免有些尷尬。
還好碧兒不過是隨便問了他一句,並未在這個上面做多餘的糾纏。
然後夫子便聽到碧兒說道:「昨日我發現你出現在碧水的時候,心中心中也是十分的驚訝。碧水上方刻下的絕世陣法,連太古境的強者也無法強行通過,可是你卻還是出現在了這裡。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你什麼厲害的強者呢!」說著,碧兒也是看著夫子,微微一笑。
隨後碧兒又輕輕地轉過頭,對著夫子說:「不過,當你到了碧水潭前的時候,我才一眼看出,原來你不過是剛剛踏入修道的行列。便是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對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後來我通過對你的探查,發現了你體內的東西,這才真正確定了你的身份!」
夫子緩緩點頭。沉默片刻,才對碧兒問道:「我體內的拿到終極封印,便是當初是師父告訴你的關於我的重要特徵了吧?」
「不錯!」碧兒倒是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做什麼隱瞞。輕快的解釋道:「這正是當日師父要離開之前,告訴我的最重要的一個東西。雖然師父沒有解釋,可是我想,你體內的那道終極封印,應該便是師伯種下的。即便不是她,那也是她將這種封印術傳給了別人。因為這種終極封印之術,本來就是只有我碧水才會的法術。」
「那,那你可有辦法將我體內的那道封印拔除了?」夫子有些躊躇的問碧兒到。雖然說他服食了天嬰草這等無上仙藥,已經將體內的封印暫時壓制住了。但是誰知道那種東西什麼時候還會發作起來。現在碧兒既然說那是碧水才會有的封印之術,想必也應該知道如何將這種封印術解除了。
可是,夫子發現,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碧兒卻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
夫子心中一沉,難道碧兒也無法將這種封印解除麼?
心中這樣想,夫子也是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夫子,你知道你是在說什麼嗎?」碧兒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而是這樣反問他。
「怎麼了?」夫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可知道,你體內的封印代表著什麼嗎?」碧兒再次反問夫子。
夫子臉上的表情一暗,低聲說道:「我不知道那什麼終極封印術,可是我在劍門的時候,劍門掌教玄真子前輩曾告訴我說,這種封印術是已經從五域當中失傳的法術。原本這些,也與我沒有什麼關係。但這麼多年以來,我幾乎時常要忍受著這種封印術帶來的痛苦,那種非人一般的折磨,你根本就無法想像。還是前些日子,我無意中得到了天嬰草,這才暫時壓制住了體內的那道封印。可是誰知道,封印什麼還會發作……」
碧兒認真的聽著夫子的每一句話,夫子臉上的表情,也是被她一一的看在了眼中。聽完夫子的話之後,碧兒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她低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再次抬起頭來,看著夫子說道:「夫子,你說你體內的封印會發作?而且發作起來的時候,還很痛苦?」
看著碧兒一臉的嚴肅,夫子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呢?」碧兒這句話,似乎是對著夫子說的,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仔細想了一會,碧兒依然想不通夫子所說的那種症狀是因為什麼。她往前跨出一步,也不等夫子同一,一隻手便已經搭在了夫子的肩上。夫子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就如同昨日發生的那樣,緩緩地湧進了他的身體當中。
夫子之道,碧兒正在查看自己體內額度症狀,也是乖乖的不敢亂動一下。
「咦!」碧兒忽然發出了一聲驚疑。之後便將手縮了回來。
「你所說的那種症狀,並非是因為那道封印!」碧兒縮回手之後,便是這樣嚴肅的對夫子說道。
夫子還在來不及說話,碧兒便很乾脆的解釋說:「你的體內,封印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那股能量,應該是在當年封印你體內的生機的時候,一同封印在你體內的。只不過,前年過去之後,因為體內的那股能量太過於霸道,已經開始慢慢的滲透了出來。而你所說的那種痛苦,應該便是因為封印當中的能量滲透出來之後,與終極封印術發生了衝撞。」
聽了碧兒的解釋之後,夫子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原本以為,自己體內發生的痛苦,都是因為存在於自己身體當中的那道終極封印。可是現在據碧兒這麼說,非但不是因為那道終極封印,反而倒是那道終極封印,才保證了自己這些年平安無事!
不過,碧兒這麼說,夫子倒是想起,山鬼與河伯二人也曾說過,自己體內封印著強大的東西,並非只是一道封印這麼簡單。可是,要用終極封印術來封印的東西,那又將會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成為碧水的傳人
夫子的心中,隱隱的有著一種擔憂。
他看著碧兒,問他到:「碧兒,難道你也不知道,我體內封印著的是什麼東西麼?」
碧兒輕輕地搖搖頭,回答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過我可以肯定,那是一種好東西!」
好東西?夫子不解,自己都被這種東西折磨的死去活來的,碧兒居然還說那是一種好東西?這又是怎麼說來?
碧兒將目光挑到碧水潭中,輕聲說道:「以我現在的修為,也是瞧不出封印在你體內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我猜測,等你到了太古境之後,應該可以將體內的那股東西化為己用。」
太古境麼?那一天,距離自己似乎還在太遙遠啊!夫子喃喃自語。
「現在,我可以先用終極封印術將封印的漏洞補上,不讓封印當中的能量洩露出來。等到他日你修煉到太古境之後,自然可以將封印解開,釋放出體內的能量。化為己用!」碧兒說道。
碧兒看著夫子有些茫然的表情,也是料到了夫子心中所想。寬慰他說:「其實,你也不必輕視了自己。雖然現在你的修為尚淺,但是你的機緣深厚,如今體內不僅有著幾大高手的真氣,而且你還服食了天嬰草,又得到了化形期妖獸的金丹。可以說,你的體內便是一座巨大的寶庫,只要將這些東西利用好了,修為一日千里,倒也不在話下!」
這幾句話,碧兒說的是輕描淡寫,夫子聽在二中,卻是感覺到有些驚心動魄。自己體內的東西,他自然是比別人知道的要更加的清楚。可是像碧兒說的那樣,修為一日千里,他還是有些不敢想像。至於什麼太古境,初古境,他就更加的覺得虛無縹緲了。
夫子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碧兒也是看出了他有些不信自己的話。對於此,碧兒只是一笑,自顧自的說道:「其實,當日師父在離開碧水的時候曾對我說,你要你願意,可以做我碧水的第三代傳人,與我同輩,由我代師收徒,你成為我碧水的傳人之後,便可以接受我碧水的傳承。雖然我不知道當今五域的局勢具體如何,但是我可以保證,碧水如今雖然只有我一個傳人,但是碧水的底蘊,卻比外面的那些超級宗派還有強大的多。」
碧兒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臉上有著一絲絲的傲然。作為碧水唯一的傳人,她自然有資格說這些話。
夫子聽了,自然極為的心動。現在他的年紀與宋玉、鍾清蓮不過差不多,可是修為與這些人相比,足足差了十萬八千里。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追趕上這些人,如果靠著自己慢慢修煉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現在,碧兒說自己只要成為碧水的傳人之後,便可以接受碧水的傳承,這也不由得夫子不心動。碧水的底蘊,夫子雖然不清楚,可是只要從上方的那個絞殺太古境強者的絕世陣法中就可以猜出來。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而且,從碧兒告訴自己的東西來看,自己與碧水的淵源,本來就十分的深厚。夫子成為碧水的傳人,更是名正言順!
不過,這個時候,夫子沒有著急著去回答碧兒的話,而是問她到:「碧兒,你所說的師父,她現在……?」夫子沒有接著說下去,因為他知道,說到這裡,碧兒已經明白了他問的意思。
只見碧兒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暗淡。不過,她臉上的那一絲愁容不過一閃即逝,便立馬恢復了平靜。
碧兒看著夫子,低聲道:「師父從那次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至於她如今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不過,以師父當時的修為,雖然不是天下無敵,但能夠傷害到她的人,應該也是屈指可數。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回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即便不是遭受到不測,肯定也被困在了什麼地方,而脫不了身!」
夫子看著碧兒,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這麼說,這一千年來,你都是獨自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生活的了?」
碧兒只是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然後,夫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不可思議:「一千多年,你就這樣一個人度過來了?」
碧兒有些訝異的看著夫子說:「怎麼了,這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夫子的頭,搖的跟潑浪鼓一樣。
碧兒輕輕一笑,看著夫子說:「其實你不懂,不過,只要你真正的進入了那種層次當中,你便會明白了,有時候修煉看起來枯燥無聊,但同時只要你沉浸在其中,速度也是飛快的。有時候,一次短暫的閉關,便是幾年的時間。只不過,我們碧水的人一般都是不會選擇閉關的。所以絕大多數的時間,我還是在修煉當中度過的。」
夫子咋了咂舌,現在的他,真的很難想像那種一閉眼一睜眼,便是幾年的時光過去的情形。不過,對於碧兒獨自一人在這裡生活了一千多年,即便碧兒已經跟他解釋了,可是夫子想想,心中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夫子的表情,都被碧兒一一的看在眼中。碧兒想了想,看著夫子,認真的對他說道:「我碧水的功法,更加的注重對於本心的修養。不說清心寡慾,但是至少慾望是極少的。這也是我能夠獨自一人在這個地方生活一千多年的重要原因吧!」
夫子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
可是,這個時候,碧兒又接著說道:「夫子,我告訴你這個,也是要你明白,成為碧水的傳人,雖然能夠得到強大的傳承,但是同時也要遵守我碧水的一些規矩。你如果無法忍受這些的話,我也可以自作主張,拒絕讓你成為碧水的傳人!」
聽了碧兒的話,夫子倒是感到有些意外。按照碧兒之前的意思,是只要自己同意,便立馬可以成為碧水的傳人,可是她現在卻又說,有拒絕自己加入的權利。看來,碧兒口中所說的那些規矩,應該是十分的嚴肅了。
「不知道碧兒口中說的那些規矩,具體指的是什麼?」夫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些規矩,等到你成為了碧水的傳人之後,我自然會一一的告訴你!」碧兒有些狡黠的說道。
「現在,你還願意成為碧水的傳人麼?」碧兒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聽了碧兒的話,夫子頓時微微一愣。
不過,也只是微微一愣而已。
隨後,夫子臉上也是洋溢其快樂的笑容來:「願意,幹嘛不願意呢!」
第一百七十章 碧兒的擔憂
碧兒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說什麼。
這件事情,本來就在她的預料當中!更何況,夫子無論願意與否,她都不是那麼的在意。反而,夫子成為碧水的傳人之後,她這個「師姐」,反而還要分出許多的精力來傳授他法術。
「既然如此,那你隨我來吧!」碧兒看了夫子一眼之後,轉過身,朝著前方走去。
夫子先是一愣,不過馬上便跟了上去。
碧兒與他前行的方向,便是夫子一路尋到碧水來的地方。看著一點點朝著青碧崖接近的碧兒,夫子心中好奇。不是說好了自己要成為碧水的傳人麼,那也應該行什麼拜師之禮啊什麼的,可是碧兒怎麼帶著自己到青碧崖底端去呢?
不過,一路行來,碧兒不說話,夫子也是忍住心中的好奇,沒有開口去問。
碧兒這次帶著夫子所走的這條路,便是昨日夫子獨自一人走過的路。只不過,兩次走來,他的感覺卻是大不一樣。物是人非不說,夫子今日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發現不知為何,這條路看上去並不像昨日那麼長。他可是記得,昨日自己足足走了好長的時間,才走到了碧水。可是現在從碧水過來,這其中,也不過是短短的一段時間。
這個發現,讓夫子驚奇不已。
這一回,他終於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碧兒,小心的對著碧兒問道:「碧兒,為什麼我昨日從這裡經過的時候,感覺這條路好漫長,可是今日與你一同走來,卻感覺到十分的短暫。
夫子問完這句話之後,便目光灼灼的看著碧兒。
碧兒並未回過頭來。她的腳步,也依然讓人感覺輕快。不過,幾句話,卻是從她口中傳出,到了夫子的耳朵裡。
「整個碧水,都是有大大小小的陣法籠罩著。你感覺沒有錯。那是因為這裡刻下了陣法,雖然不是如同上方的那種絕世陣法,但也足以擾亂遠古境修為之人的步伐。這些陣法其實都是我平日閒來無事,隨意刻著玩的。其中從對面的那座橋通道碧水的這條路上,被我刻下了類似於一種幻境的陣法。因為從未想過會有人到這個地方來,所以那種陣法當中並無什麼實際的作用。否則的話,昨日別說是你,即便是上古境修為的人來了,也無法通過這裡。不過今日你與我同來,自然無法產生那種感覺了。」
聽了碧兒的話,夫子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在聽了碧兒的這些話之後,夫子對於碧水的那些傳承,也是充滿的更多的期待。
絞殺太古境強者的絕世陣法,碧雲天當中那些數不盡的劍,還有碧兒隨手便可以佈置出對付太古境強者的陣法,更有傳說中已經從五域失傳的終極封印之術……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夫子心中充滿了深深地渴望與好奇!
夫子已經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對實力有著一種幾乎變態的渴望了。最初一次,應該是在異靈山上,八荒閣與木龍族的那場大戰吧。那一次,夫子的心中,為了能夠保護好自己在意,或者是那些在意自己的人,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對實力的渴望。
後來,在仙霞嶺,遇上關於妙手醫仙之事,夫子從山鬼口中得知了關於自己身世的少許事情,為了能夠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知道父母的下落,夫子在那一段時間裡,也是真正的跨入了修道的行列。
而最後在青碧崖上,看著一個個在乎自己的人都是在眾人的圍攻下身受重傷,夫子更是感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尤其是在整個五域的人都要聲討小儕的時候,夫子的心中,對於實力的渴望,更是達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一次,在他決定要成為碧水的傳人,接受碧水的傳承的時候,心中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在離開這裡之前,一定要讓自己的修為達到遠古境!只有到了遠古境,出去之後,才有資格真正的幫上小儕!
隨著碧兒走在路上,夫子的拳頭,竟然不由自主的緊握了起來。
碧兒的腳步,忽然在這個時候放慢了下來。同時她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起。
此刻,從夫子的身上,正散發出一股她很不喜歡的氣息,那是一股戾氣。雖然那股戾氣極端的微弱,可是碧兒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
「夫子,你是否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成為碧水的傳人了?」碧兒突然轉過身,看著夫子,十分嚴肅認真的問道。
夫子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碧兒,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我一定會成為碧水的傳人,難道碧兒是擔心我反悔不成?」
碧兒的眉頭,皺的更加的厲害。老實說,她並不喜歡夫子這種帶著一些調笑的口氣。不過,對於這個,碧兒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她看著夫子,眼神看上去有些凌厲:「夫子,之前我便與你說過,只要你成為了碧水的傳人,那麼你就一定要遵守我碧水的規矩。你入門之後,我便是你的師姐。我作為師姐,既然有權代師收徒,自然也有將你逐出師門的資格。這一點,你可明白?」
夫子看到碧兒嚴厲的眼神,心中也是一突。此刻,碧兒看上去怎麼總是讓人感覺有些不對勁呢?
「我當然能夠明白這一點。只是,碧兒,我不明白,現在我分明還在沒有拜師,你就已經幾次跟我說這話,難道你不希望我成為碧水的傳人。」夫子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嚴肅的問道。
碧兒又回過頭,接著往前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對夫子說到:「你是師父當初交代要我好生照看的人,我自然是想你成為碧水的傳人,接受碧水的傳承。只不過我發現你身上似乎有著一些暴戾的氣息,這對於你接受碧水的傳承來講,並非是一件好的事情。」
說到這裡,碧兒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迅速加快了腳步,朝著前面走去。
夫子還愣在原地,便聽見碧兒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走吧,我帶你去拜見師祖,等你拜師之後,我再將碧水的規矩和修煉的功法說與你聽,你便會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說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拜師
夫子一聽,臉上也是有著疑惑的表情閃現出來。在原地停頓了一下之後,也是沉默著跟上了碧兒的腳步。
這樣,兩人都是以飛快的速度朝著前面走去。
過了連接兩座小島的那座橋之後,碧兒的身體一轉,朝著另外一條路上走去。緊挨著懸崖的這座半島,在前面半個月的時間裡,夫子也不知道繞了多少遍。為了能夠找到離開這裡的路,幾乎哪裡有一塊稍微古怪的石頭,或者是哪座小山上生長著什麼粗壯的樹木之類的,夫子都是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現在跟在碧兒的身後,他倒也是輕車熟路,看上去,夫子現在對於這裡的熟悉程度,甚至還要超過了碧兒。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夫子的心中,更加的顯得疑惑。按照碧兒的語氣來看,她帶著自己過來這裡,是要前去拜見祖師的。可是這片地方自己也不知道轉了多少次了,要是有什麼山洞之類的隱秘之地,他這半月的時間又豈會發現不了?
不過,既然是隱秘之地,自然是難以發現了!
夫子這樣轉念一想,心中也是越發的好奇。
自從在橋前與夫子說了那幾句話之後,碧兒一路之上,都沒有再與夫子說過一句話。夫子也是知道因為自己之前想起青碧上的戰鬥之時,從身體中散發出來的暴戾之氣,已經使得碧兒心中感到不快。所以碧兒沒有說話,夫子也不好的開口。
儘管夫子不喜歡這種感覺,可是兩人一路之上,卻還是都保持了沉默。
因為沉默,所以兩人的腳步,顯得更加的快。
所以,沒有過多長時間,碧兒的腳步,便率先停留在了絕壁的一角。
夫子看著前面已經是萬丈的絕壁,心中好奇,難道要去的地方,便是在這絕壁之上麼?
不過,也便是在這個時候,碧兒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終於回過頭看了夫子一眼。不過,也只是一眼,僅此而已。
隨後,碧兒又將目光轉了回去,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隨我一起進去。」
說完之後,也不理會夫子的反應,身體朝著絕壁輕輕一動,便消失在了夫子的視線範圍之內。
夫子看著陡然在自己眼前消失的碧兒,心中有著微微的刺痛。就是之前的那次談話之後,碧兒對自己的態度,便是在瞬間冷淡了好多。兩人之間的淵源先拋開不說,即便是普通的朋友之間,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現在更是對著自己隨便的說了兩句,便消失在了這個地方。她不是才說了要自己隨著她一起進去的麼,可是怎麼突然就消失了呢?
夫子看著眼前那冰冷的絕壁,對著空中大聲叫了幾聲「碧兒」,可是碧兒便如同是蒸發了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回應。
陡然之間,夫子感覺到有些茫然若失。
其實在夫子心中,對於碧兒還是很有好感的。兩人之間本來就極有淵源不說,夫子能夠在這種地方遇上碧兒,更是讓他心中對碧兒增加了許多好感。可是現在,怎麼就突然得罪了她呢?
難道這真的是自己的錯?為了在乎自己,以及那些自己在乎的人,而對實力深深地渴望,這樣到底有什麼錯?即便是後來自己身體中有著一股暴戾之氣散發出來,可是那還不是因為青碧崖上的一幕幕觸動了自己心中,難道這樣,就讓碧兒低看一眼?
夫子有些鬱悶。鬱悶的原因,來源於碧兒對他的冤枉。
可是,現在的他,面對著這種冤枉,偏偏還無話可說!
因為憤怒,夫子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那冰冷的石壁之上。
不過,就在夫子的拳頭揮出去的那一刻,他心中便已然開始後悔了。衝動是魔鬼,這一拳打在石壁之上,該有多痛啊!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夫子在後悔之餘,也只能是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但是,想像當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
夫子一拳揮出去之後,就像打在了空氣當中一樣。不僅沒有絲毫的疼痛,而且那種用錯了力的感覺,更是使得夫子的重心一個不穩,朝著前面狠狠地摔了下去。
「啊!」雖然摔倒並不是那麼的痛,可是驚慌之餘,夫子還是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同時也是睜開了那因為害怕劇痛而緊閉著的雙眼。
這一看,卻又是讓夫子大吃了一驚。
入眼處,隨著之前那重重的一摔,已經不再是那冰冷的石壁。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正散發著幽幽碧綠光芒的石室。光線雖然有些昏暗,可是夫子還是能夠將石室當中的景色盡收眼底。
夫子的腳下,有著一條青石鋪成的路。那些青石,一眼看上去極不規則,可是仔細一看,卻發現其中暗藏玄機。夫子雖然看不懂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可是動腦筋一想,也不難知道,必然是一個厲害的陣法。
而在青石的兩邊,豎立著一根根粗壯的石柱,在石柱的頂端,鏤刻著一個個的洞#眼,而那幽幽的碧綠光芒,便是從那洞#眼當中散發出來的。
兩排巨大的石柱,從夫子腳邊,一直延伸到了他視線的盡頭。
在視線的盡頭處,是一個巨大的石像。那巨大石像,雕刻的,是個女子,一個長的極美的女子。在女子的手中,還握著一把劍。那把劍的劍尖,正好對著夫子所在的位置。劍身之上,此刻也正散發出碧綠色的光芒來。
不過,夫子的目光,並未在那道雕像之上做太多的停留,而是最終落到了雕像前面那道碧綠的身影之上。
此刻,碧兒便站在雕像之前,背對著夫子,看著那雕像怔怔出神。
夫子看到碧兒,心頭一喜。想要喊她。可是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既然她這麼不願意和自己說話,那又何必沒臉沒皮的倒貼上去?
夫子呆在原地,看著那道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碧兒那淡淡的聲音,卻從前面傳了過來:「既然進來了,為何不上來拜見師祖?」
一聽到碧兒叫自己上前去,夫子的心思,立馬又變得活絡了起來。剛剛心中還有些怨氣的,可是一聽到碧兒的話之後,那些怨氣便又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著急的應了一聲「是」,隨即慌忙的走上前去。
距離那道雕像進了,夫子才感覺到,從那石像當中,竟然隱隱的有著一股強大的威壓散發出來。面對著那道威壓,夫子的身體,也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朝著地上跪去。
即便夫子竭力抵抗從那道石像當中散發出來的威壓,可是這樣做依然還是無濟於事。
還好在這個時候,碧兒雖然沒有回過頭,對於夫子的舉動卻是感知的一清二楚。她手臂輕抬,一道碧綠光芒從她手中射出,隱沒在夫子的體內。
夫子只是感覺到一股微涼的氣體,悄無聲息的裝進了自己的身體。隨即那道來自石像的威壓,也是在這個時候陡然從他身上消失了。
夫子彎下的身體,在這個時候才重新直了起來。
「碧兒,你說這個便是師祖了麼?」
夫子有意想要與碧兒說話,所以倒也不在乎之前自己尷尬的境地。才直起身來,便是這樣對著碧兒問道。
碧兒點了點頭,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夫子的眼神,也是越發的凌厲:「不錯,她便是我開創我碧水一派的祖師了。你如果真心想要成為碧水的傳人的話,就先對著祖師磕幾個頭吧。」
夫子幾度被碧兒懷疑,現在更是想要在她跟前表明自己的態度。所以碧兒的話剛剛說完,夫子二話不說,衝到石像之前,「撲通」一聲對著石像跪了下去,然後「咚咚咚」的一連磕了幾個頭,口中大聲的說道:「師祖在上,夫子從今日開始,願意成為碧水的傳人,遵守碧水的規矩,維護碧水的聲譽,請祖師明鑒!」
夫子說這些話的時候,故意的把聲音放得很大,本來就是要說給碧兒聽的。可是碧兒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卻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未與夫子說什麼。甚至都沒有多看夫子一眼。
看著碧兒的表情,夫子的心中,有著一種挫敗之感。
他站起身子來,還想說幾句什麼話,可是碧兒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將目光看向了他,對著他說道:「既然你已經拜過了祖師,而師父當年外出之後,至今沒有回來,是生是死,尚未明確,所以拜師一項,如今暫時免了,等到以後師父回來之後,你再重新行拜師之禮便可以了。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碧水第三代傳人。而從今以後,你也必須要稱呼我為師姐!」
夫子聽著碧兒前面的話,臉上還顯得有些沾沾自喜。可是聽到碧兒後面說,要稱呼她為師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微微一愣。
夫子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半天之後,他才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話來:「那個,碧兒……」
夫子一句話沒有說完,便立即被碧兒打斷:「叫師姐!」
夫子臉上一陣痛苦:「那個,師姐,那在沒有人的時候,我可不可以叫你碧兒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兩難的境地
「那些事情,還是等到以後再說吧。至少,在我傳授你碧水的功法的這段時間裡,你還是必須要稱呼我一聲師姐的。現在,你既然已經成為了碧水的傳人,那麼,關於碧水的一些規矩,我也應該告訴你了。」
到了此時,碧兒的臉色,才稍微的好看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夫子,問他到:「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幾次問你是否真的誠信成為我碧水的傳人嗎?」
夫子搖了搖頭。
碧兒似乎料到夫子會有所反應。所以夫子還在搖頭的時候,她便已經跟著說道:「這其中,固然有我的一點私心。可是主要的,還是因為你自己。你體內存在種種奇珍異寶,今後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前途實在是不可限量。要是你成為我碧水的傳人,定然也能夠將我碧水的功法發揚光大。我幾番問你,也是要讓你更快的下定決心。這便是我的一點私心。可是我在讓你盡快下定決心的同時,心中也是擔心你加入碧水之後,今後要是受不住碧水的約束,會走上了歧途!」
碧兒有些憂心忡忡的解釋道。
夫子聽了碧兒的話之後,心中對於碧兒的那一絲芥蒂也是一掃而空。看著碧兒,他十分認真的問她到:「師姐,你幾次說起碧水的規矩,是不是那個規矩真的很厲害,難道我便真的無法遵守麼?」
碧兒的臉上,閃過一抹憂色。
她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那倒也不是。其實,成為碧水的傳人,身上的約束,絕非像外面其他門派的弟子那樣,因為我碧水本來就更加的注重個人的自由與發展。從祖師婆婆創立了碧水一派之後,師父一輩,還有我們現在的這一輩,對於門規什麼之類的,都是看得十分的淡的。」
說到這裡,碧兒話鋒一轉,正色道:「只不過,有幾條卻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務必要遵守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我碧水的弟子,出去外面之後,絕對不能為惡。只要否則的話,我碧水定然不會輕饒她,削去他一身的修為不說,更是要將其永遠監禁在碧雲天當中,終身無法離開這裡!」
聽了碧兒的話,夫子的心中,反而一陣輕鬆。絕對不能為惡!這一點,對於他來說,即便不是碧水的傳人,他也是要這麼做的。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之前竟然被碧兒說的那麼的嚴重。
夫子心中正這樣想著,卻陡然發現碧兒凌厲的眼神,朝著他看了過來。
看著碧兒的眼神,不知為何,夫子的心中,沒有來由的一陣心虛。竟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從與碧兒對視的眼神中輕輕轉移了開去。
不過,就在碧兒有些心虛的將目光轉移開的時候,碧兒的眼神,卻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再度跟夫子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是變得溫和了許多:「夫子,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我說的那條不許為惡,你聽起來或許覺得不以為意。可是之前從你身體當中散發出來的氣息,我感受得到,你的體內,似乎隱藏著一股極為強大的戾氣。那股戾氣,即便是現在的我,也是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戾氣?
聽著碧兒的話,夫子的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自己的體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戾氣呢?為什麼會有這種連碧兒都感到不舒服的氣息?
夫子正這樣想著,碧兒卻又開始發話了。只聽碧兒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著他說話一樣:「雖然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但是我也知道,你從上面懸崖掉下來,應該也是身不由己,發生了什麼變故吧。」
夫子一聽,更加的覺得,有必要將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以及如何從青碧崖掉下來的事,好好的跟碧兒解釋一番。不然的話,她對自己的誤會,只怕會越來越深了。
當下,夫子倒也沒有隱瞞,將近幾個月來,自己在五域當中發生事情,以及他引起的那些震動,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碧兒。這其中,也包括了他與宋玉、鍾清蓮、小儕幾人之間的關係。說完之後,還故意問碧兒,她所說的那種他體內散發出來的戾氣,是否是因為這些東西而來。
碧兒在聽了夫子的陳述之後,心中也是吃驚不小。沒有想到,夫子這半年的時間裡,非但有著這麼多的奇遇,卻也吃了這麼多的苦頭。碧兒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在之前的時候,會感覺到夫子身上有著這麼重的戾氣散發出來。
不過,在知道了夫子的這些事情之後,碧兒心中的那份擔憂,卻也是更加的厲害了。
她沒有想到,除了夫子的身世之外,他身上竟然也有著這麼多撲朔迷離的東西。鍾清蓮、小儕等人,給他心中帶來了巨大的執念。這些人的存在,以及青碧崖上面發生的那些事情,讓碧兒知道,夫子心中的那股戾氣,幾乎無法化解。
如此深的執念,如此大的戾氣。要是夫子一直碌碌無為還好,可是一旦有朝一日他成長起來,稍有不慎,便會墮入魔道,陷入那萬劫不復之地啊!
碧兒心中,可謂是十分的擔憂。
可是,之前不知道夫子身上發生的事情還好,現在知道了這些事情,對於夫子的擔憂,她反而不好說什麼。
宋玉、小儕、神女等人,都是為了夫子能夠與整個天下為敵的人。這本來就是夫子的福分。現在碧兒難道要對他說,讓他放棄心中的那份執念,放棄他的這些朋友嗎?
碧兒雖然沒有出過碧水,可是年幼之時受到師父的耳濡目染,對於外界當中的人情世故,她心中多多少少也還是知道一些。心想,這種事情如果換做了自己,也是斷然不會放下的。
想到這些,碧兒最終只能在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之前原本以為,等了一千年,師父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應該不會到這個地方來,自己沒有離開這個地方,那個人也沒有到這裡來,這倒也不算違背了師父的意思。可是,當夫子出現之後,當碧兒知道了關於夫子的那些事情之後,她的心中,卻是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夫子自身本來就有著別人不可企及的優勢,現在他成為了碧水的傳人,得到碧水的傳承之後,往後的前途,實在是不可限量。可是,要是他真的無法控制住自身體內的戾氣,墮入魔道的話,那傳他碧水的功法,豈不是反而害了他?
一時間,碧兒反而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碧水三大玄法
從夫子墜崖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在這一月的時間過後,青碧崖一戰的影響,也是開始逐漸的在五域當中淡弱了下去。而當初那個葬身懸崖當中的少年,也是慢慢的被一些人淡忘。
只是,人們所不知道的是,夫子從青碧崖墜落之後,非但沒有死去,反而因禍得福,不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還成為了碧水的傳人。此刻,他正在青碧崖底端修習那碧水的功法,接受著碧水的傳承。
從夫子進入碧水禁地幻月洞到現在,也是過去了半月的時間。當日碧兒心中雖然上下為難,可是畢竟傳授夫子碧水的功法,是當初碧兒的師父臨走之前傳下來的命令。碧兒也不好違背師父意思。再加上夫子求道心切。碧兒還是下定了決心,傳授夫子碧水的功法。
在這半月的時間當中,夫子便跟著碧兒,開始學習一些最為粗淺的功法。
雖然碧兒傳授夫子的,只是一些入門的東西,可是夫子學起來,還是感覺到十分的吃力。好在他極是吃苦,癡性發作起來,一個問題不解決清楚,也是不肯罷休。
這樣一來,夫子雖然悟性不高,可還是將碧兒每天交給他的東西,學了一個一清二楚。當初在仙霞嶺,雖然他能夠成功的將天地當中靈氣吸納進身體當中,幫助自己修煉,可是因為當時青碧崖一會在即,山鬼也是來不及交給夫子別的什麼東西。
直到現在,夫子才真正的算是跨入了這間屋子。
真正進入到修道的行列之後,夫子才發現,其實修道,也並非自己從前想像的那樣枯燥無聊。加上有碧兒這個溫柔的師姐指導,夫子修煉起來的速度,倒也不是太慢。
這日,在碧水潭前。
碧兒剛剛把一套步伐傳授給了夫子,夫子便在碧水潭前,一遍又一遍的學習著之前的那套步伐。這幾天下來,碧兒不但傳授他修習的一些基本知識,同時也會教他一些粗淺的功法。而現在這套虛步,便是修習碧水的無上法術必須修習的一套步伐。碧兒說,只要夫子將這套步伐練熟悉之後,便可以真正的開始學習碧水的一些獨門功法。
同時那日碧兒也告訴了夫子,等到他將碧水的功法學完之日,也便是他離開碧水之時。
為了能夠早日離開這裡,回到中原。夫子學習起來,更是倍加的努力。
只不過,今日碧兒傳授的這套步伐,實在是太過於彆扭,夫子也不知道試了多少遍,可是始終不得要領。最後他終於有些頹然的停了下來,向碧兒請教。
這幾日,碧兒也是一點點的看著夫子在進步。以夫子的悟性,她原本以為,交給他的這些東西,至少也要一個月,夫子才能夠完全的接受,可是現在不過半個月,便已經將自己傳授給他的那些東西學了一個七七八八。碧兒心中,也是感到十分的欣慰。
-所以現在夫子問起她來,她也是輕快的解釋道:「這套步伐,可以說是我碧水入門之法。你只有學好了這套步伐,才可以學習碧水其他的東西。你是不是總是感覺這套步伐學習起來有些彆扭?」
夫子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碧兒笑著說道:「我碧水歷來都是女子,所以這套步伐原本也是給女子學習的。你現在學習的這套步伐,還是我自己稍加變通,在一些地方做了某些修改。否則的話,你學習起來必然感覺更加的生硬了。」
說完之後,碧兒又接著說了一句:「現在我做一遍給你看,你要看好了,我的腳步在地上是如何移動的。」
說完之後,碧兒腳下使出了虛步。
夫子默默的觀看,並在自己心中與自己的進行對比,相互映照。
果然,看了碧兒的演示之後,夫子大有進展。碧兒看了緩緩點頭。便是夫子自己,心中也是喜不自勝。
這樣,兩個人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
夫子的進步,也是顯而易見的。半月的時間裡,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與開始的時候相比,有了很大的凝實。渾身的肌肉都充滿了力量的感覺,委實奇妙無比。
……
兩日之後。
仍然是在碧水潭之前。
碧兒看著夫子,臉色顯得格外的鄭重。夫子也是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臉。知道今日與以往不同。因為今日,他終於可以正式修煉碧水的那些高深法術了。
「碧兒,你說碧水有三大玄法。絕對可以與劍門的無名典相提並論。不知道是哪三大秘法?」夫子開口問道。
在這段時間的修煉當中,夫子也是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關於外界的勢力劃分,大致的與碧兒說了一下。而且,這段時間當中,夫子與碧兒,也並未以師姐相稱。仍然是叫她碧兒。
當時碧兒說讓夫子叫師姐,那也不過是半真半假的。所以現在她自然也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較真。
聽了夫子的問話之後,她認真的回答說:「碧水三大玄法,非同小可。即便是我,現在也不過是學習了其中的一種,另外兩種,始終沒有辦法參悟透。而你現在根基太淺,我碧水的其他功法,雖然比不上那三大玄法,可是那也非同一般。只要你學習了這些之後,即便不學三大玄法,出到外面去,同修為的人,你幾乎沒有任何的對手。」
說完這些之後,碧兒想了想,抬起頭來,補充道:「不過,既然你想知道,那現在先告訴你也無妨。碧水三大玄法,分別是地行術、無相仙法、和封印之術。其中地行術也叫神行法,顧名思義,便是修煉速度的功法。而無相仙法,則是我碧水最為博大精深的法術。其中包含了碧水幾乎所有的功法。主要是將這些功法融會貫通,成為一門無上法術。最後的封印之術,主要是對陣法的掌握與刻畫。」
「雖然說地行術、無相仙法、封印之術。這三者統稱為碧水的三大玄法,可是在這三大玄法當中,也有高低之分。其中,地行術是最低的、無相仙法次之,而封印之術,在這三大玄法當中,最為高等的,無疑便是那封印之術了!」
一口氣說到這裡,碧兒才停下來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她倒是沒有再像前幾次那樣,只說半截話。停頓了一下之後,她馬上便又跟著解釋道:「當然,我說的這種,都是根據這三大玄法的功用來定位的。事實上,這三大玄法各有妙用。地行術可用於逃命追蹤,無相仙法包羅萬象,是一個人實力的根本。而那封印之術,則可以用博大精深來形容了。這點,從你體內的那道終極封印便可以看出來了!」
碧兒看了夫子一眼,「你體內的那道終極封印,便是我碧水獨有的封印之法。不過,我猜想,當年師伯從碧水出去之後,定然是將這種封印手法傳給了迦葉族的強者,否則的話,五域當中,也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這種封印之術。從你體內的那道封印來看,出手之人的修為,已經到了一種驚世駭俗的地步,決不在師父之下。!」
說起夫子身體內的那道封印,碧兒也是唏噓不已。那種手法,還有那種修為。絕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比擬的。
「碧兒,你之前說封印之術主要是對陣法的掌握與刻畫,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夫子聽著碧兒的話,卻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碧兒每次說起話來,總是給人一種嚴肅的樣子。
可是,這一回,她卻是笑著說道:「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封印,說的簡單一些,便是給某種物體施加一種力量。可是,這種直接給物體施加力量,只能是針對那些弱小的人或是事物。面對一些強大的對手之時,這種辦法是沒有任何的效果的。而真正的封印之術,便是使用某種指法,勾動天地之間的靈氣,形成某種強大的陣法,以此形成封印。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封印之術。而這種方法,也是碧水封印術所使用的方法!」
聽到碧兒的解釋之後,夫子才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所以說,學習封印術,首先要學習的,便是陣法。只有對陣法的掌控達到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學習封印之術,才能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則的話,即便是學習了封印術,也不過跟小打小鬧一樣,是一種上不了檯面東西罷了。不過,你要知道,這本來就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你學好了陣法,即便不學封印之術,那也是大有裨益的。碧水之上,那個能夠絞殺太古境強者的陣法,便是最為簡單的例子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十年太長,我等不了
這樣一來,夫子對於碧水的三大玄法也是有了一個粗淺的瞭解。雖然他現在的修為很低,可是這並不妨礙他的目光和眼界。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不去追求那傳說當中的境界,那又有什麼意思?所以說,這三大玄法,總有一天他是要將其學完的。而現在,對於這三大玄法,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了。
所以,碧兒說完之後,夫子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問道:「碧兒,那這三大玄法當中,封印之術也一定是最難學的了吧?」
碧兒緩緩點頭:「三大玄法,以地行術最是容易學成,我現在教你的這套虛步,便是用來修習地行術的根基了。掌握好虛步之後,修行地行術方可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萬相仙法主要是一個對基本功法掌握和融會貫通的過程。只有你將碧水的十三大功法絕學全都學完之後,方能修習萬相仙法。而封印之術,這是我碧水最為博大精深的術法。即便是現在的你,便已經可以開始學習封印術了。不過都是那些最為粗淺的封印法罷了。真正厲害的封印之術,即便現在你會,可是體內的真氣也不足以支撐著完成那種封印。」
碧兒一口氣說完這些,停頓了一下,才又轉而說道:「只不過,有一點現在對你卻是有好處的。雖然你現在的修為無法學習那些強大的封印之術,但是,先學習陣法卻是沒有影響的。因為陣法的刻劃,只是涉及到一些法寶和傳承,跟你本身的修為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換句話說,哪怕是一個一生都無法跨入遠古境的人,只要能夠真正學會我碧水封印術的陣法的話,那也足以縱橫整個五域。」
說到這裡,碧兒的話鋒又是一轉,道:「但是,陣法的刻劃太過於浪費時間,一般只是用於追蹤、圍困敵人的時候,才有用處。真正與人交手之時,還不等你刻劃出陣法,便已經被人先秒殺了。所以說,打鐵還靠本身硬,只有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即便是我碧水的陣法,那也只是作為一種輔助,來更好的修煉封印之術。上方那個掩蓋了碧水的絕世陣法,雖然可以絞殺上古境的強者,可是那也並非是單純的陣法,其中包含有碧水的無上功法在其中。這才能夠做到讓太古境的強者望而卻步。如果只是單純的陣法的話,雖然能夠困住太古境的強者,卻不足以將其殺死!」
夫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那碧兒,我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開始學習這三大玄法呢?」夫子心癢難耐的問道。
「三大玄法,聽上去雖然高深莫測,可是說到底,那也是由其他的功法匯聚而來。只要你的功底學紮實了,便可以真正的去學習那幾大玄法的神通。而在此之前,我在傳授你其他功法的同時,也會將三大玄法當中的一些精髓揉入進來,傳授給你。這樣等到你開始學習三大玄法的時候,也是更加的得心應手了。」碧兒認真說道。
「那地行術呢?你不是說,只要我完整的掌握虛步之後,便可以開始傳授我地行術了麼?」夫子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哼!」碧兒輕輕冷哼了一聲,像是在嘲諷,可是聽上去卻又像是別的什麼意思。然後才說道:「你以為,虛步是那麼容易便能學會的麼?你別以為這只是學習地行術的入門功法,可是這虛步要是流傳到外面去,足以引起幾大門派的注意了。碧水三大玄法自然是不必說了,便是那十三絕學,那一種不是玄奧無比。只要你能將這十三大絕學完全掌握了,出到外面去,也足以引起轟動了。」
碧兒這般叫起真來,倒還真的有著一種師姐的威嚴在其中。夫子也知道,是自己太過於心急了。莫不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聽了碧兒的訓斥之後,他也是有些慚愧的低著頭,不敢開口說話。
不過,在說完了這些話之後,碧兒似乎是覺得這樣還在不夠。低頭片刻之後,又抬起頭來說道:「夫子,你需明白,修煉一途,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在這過程當中,你切忌不可冒進、虛浮。只有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你才能達到真正的高峰。」
夫子彎下身子,認真回答到:「謹遵師姐教誨!」
夫子這句話,半真半假。雖然確實是聽了碧兒的「教誨」。可是被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聽上去便覺得有些古怪了。
夫子都這麼說了,碧兒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什麼。
被夫子這麼一鬧,碧兒的心情,也是大有好轉。氛圍自然而然的變得輕鬆起來。碧兒看著夫子,微微一笑,轉而說道:「不過,你也不用著急。這段時間裡,我會一面教你碧水的十三大絕學,一面傳你陣法。以你現在的修為來看,即便是你學成了十三大絕學,也不可能達到上古境的層次。而碧水的封印術,只有到了上古境才算是有了修煉的資本。」
「所以,這段時間我會先把那些基本的陣法告訴你。你先將之掌握。雖然無法學習封印術,但是憑藉著這些陣法,你出去之後,對付上古境一下的人,絕對沒有什麼問題。如果你悟性高的話,即便是對上上古境層次的人,也能將之拖延片刻。」
夫子一聽,心中也是一陣歡喜。
看來,陣法也不是碧兒之前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輔助啊!他心中感慨。
「碧兒,那我們開始吧!」夫子一想到今日終於能夠開始學習碧水的十三大絕學,心中自然是有些激動。碧水的底蘊,這些時日他也是逐漸的見到。可是,知道這些之後,他對於那十三大絕學,以及那三大玄法,也是更加的嚮往了。
「現在麼?」碧兒輕輕地偏過頭,笑著說道:「看來你真的是急著盡快離開這裡了。不過也是,中原你的那些朋友們,現在只怕還在為你傷心吧。你早日回去,他們也早日從那陰影當中走出來。」
碧兒說到這裡,話鋒突然一轉,又輕輕地把頭偏了回來。說道:「不過,現在你既然是碧水的傳人,我是你的師姐,那麼,一些事情,你便應該聽從我的安排。我碧水的傳人出去,豈能讓外面的人小看了?所以,這段時間裡面,我會努力把自己掌握的東西傳授給你。你便安心修煉。一旦你突破到遠古境,便是你離開這裡之時!」
聽著碧兒前面那自言自語的話之時,夫子心中,還升起一絲別樣的愁緒來。
可是後面碧兒說要等到遠古境才能離開這裡的時候,臉上卻又換做了另外一副表情:遠古境?沒有幾年的時間,想要突破到遠古境,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想那宋玉、鍾清蓮和王林幾人,可都是中原最為年輕耀眼的天才,即便放在五域當中,同輩當中,那也是響噹噹的存在了。可是他們也是從小便開始修煉,到了現在才達到了遠古境的層次。
而現在碧兒說,要等到自己到達遠古境才能離開這裡,就算碧水的傳承非同小可,可是自己現在不過才剛剛跨入修道的行列,要是沒有一個十年八年的,想要突破到遠古境,似乎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吧?
這麼說,自己豈不是要在這個地方等上十年八年,才可以回到中原去?
如果是以前,那還好,沒有什麼牽掛,就呆在這個地方,有碧兒陪著,即便是一輩子不回中原,那也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外面有這麼多他在意同時也在意他的人。教他如何放得下?
十年過後,物是人非。小儕、宋玉、鍾清蓮,還有神女,他們又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夫子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的沉重。
沉默半晌之後,他才對著碧兒說道:「十年太長,我怕我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什麼?」碧兒似乎沒有聽懂夫子的話,突然問了他一句。
然後,夫子就沉默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夫子的潛力
夫子沉默下來之後,碧兒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輕輕地轉移了開去。
隨後她有些輕蔑的說道:「是誰告訴你說,要等十年那麼久了?」
夫子一愣,不明白碧兒的意思。他有些遲鈍的問道:「你說什麼,什麼不用等十年那麼久?」
「我說,你想離開這裡,並不用等上十年那麼長的時間。」碧兒又輕聲說道。
「之前不是你說,我必須要將自身的修為提升到遠古境之後,才能離開這個地方的麼?」聽著碧兒的話,夫子越發的不解。
聽著夫子此刻近乎白癡的問題,碧兒終於有些惱怒的說道:「難道你就只有這點出息麼,區區遠古境,也用得著修煉十年那麼久?」
夫子從青碧崖墜落下來,已經足足有一個多月了。這還是碧兒第一次用這種惱怒的語氣與他說話。夫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碧兒,以至於她如此惱怒。可是碧兒的那句「難道你就這點出息,還是使得夫子的心中一陣難過。
十年,從一個出入修道世界的人,修煉到遠古境,這便算是沒有出息麼?這樣說來的話,中原三秀豈不都是一些沒有出息的人了?那敢問這世上,還有幾個人,是真正有出息的?
碧兒很想把這些話都說出來。可是看著碧兒那有些惱怒的表情,他努了努嘴,最終化為了無聲的沉默。
不過,夫子的這一切表情,都沒能逃過碧兒的眼神。對於夫子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碧兒也只是淡淡一笑置之。
她輕聲問他到:「你覺得我的話不可信是不是?」
夫子苦笑說:「師姐,並非是我不相信你的話,可是沒有十年的時間,想要突破到遠古境,實在是太難了。雖然這些年我一無所成,可是關於這些粗淺的東西,我多都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哼!」碧兒冷哼了一聲,道:「你是我碧水的傳人,豈可用那種世俗的眼光來看待。如今五域當中,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天地之間的靈氣,已經稀薄到了一個極為駭人的地步。想要升級,本來就需要大量的天地靈氣來支持。你口中所說的那些什麼天之驕子,若非是因為這個原因,只怕早就可以達到遠古境的後期了。」
夫子再度苦笑:「師姐,既然你知道這些,那想要讓我在極短的時間裡便突破到那種境界,豈不更是如同天方夜譚?」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你是碧水的傳人,與別人相比,原本就不是一樣的!」碧兒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著一絲傲然:「難道這麼多天以來,你就沒有發現這裡與外界的與眾不同之處麼?」
「啊?」夫子一愣,隨口問道:「這裡與外界相比,又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夫子話沒有說完,腦海當中,便是靈光一閃。碧兒不說,他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碧兒提醒他,他才陡然覺得,這裡與外面相比,似乎還真的是有些地方不一樣。
可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夫子皺著眉頭,低頭思索。
靈氣!不錯,正是這天地靈氣!
陡然,夫子恍然大悟。
到了現在,經過碧兒提醒之後,他才發現,原來碧水的的天地靈氣,與外面相比,實在是濃郁到了一個極為驚人的地步。
夫子之所以到碧兒提醒,才發現這件事情,也是一位從一開始,他的心思,便不在這些事情上面。所以關於這裡靈氣怎樣的問題,他也是從來不會去想。可是到現在,經過碧兒提醒,發現這件事情之後,他卻是驚訝的張開了嘴,半天忘記了合起來。
即便是在外面服用那些尋常的丹藥,也比不上在這裡自由吸收的天地靈氣。
這裡的天地靈氣,竟然濃郁如斯!
「碧兒,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濃郁的天地靈氣啊?」
夫子始終秉承著不動就要問的優良品質,所以只要心頭有什麼疑惑,他都是毫不害羞的問了出來。
「難道你忘記了,這裡可是界中界。是五域當中,最為難得的地形!這樣的地形,本來就會誕生出一些稀奇的東西來。而碧水,依靠青碧崖,面對著東海。從海上吹來的風,首先便先在這裡停留。這裡的靈氣,自然是比外面要高得多。再加上界中界地加持,靈氣更是成倍的增長。當然,這些還不足以讓這裡的天地靈氣達到這般恐怖的地步。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裡刻下的專門捕捉靈氣的陣法。在這陣法的再度加持之下,使得這裡匯聚的天地靈氣無法擴散。而東海的靈氣,又是在這陣法的運轉之下,源源不斷的朝著這裡匯聚而來。久而久之,才使得這裡的天地靈氣達到了這般恐怖的地步。」
夫子恍然大悟,「難怪如此!原來還有著這麼多的原因!」
碧兒淡淡一笑:「不然你以為啊,這裡的靈氣濃郁的程度,早就已經超過了外界那些尋常的聚氣丹藥。如果只是簡單的陣法,或者只是因為東海靈氣流向這裡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濃郁的靈氣呢?」
還不等夫子說話,碧兒又已經接著說道:「其實,這也是在告訴你一個道理。在刻劃陣法的時候,也是可以採用這種加持的方法的。通過幾個陣法的疊加,可以將陣法的威力發揮到最大。比如說,你可以在防禦的陣法當中加入攻擊的陣法,或者是攻擊的陣法裡面刻下防禦的陣法,這樣攻防一體,便可以將陣法的威力變得更大。同時自身的安全,也是能夠得到更大的保證。甚至你還可以幾個防禦陣法。或者是幾個攻擊陣法一起疊加……總而言之,你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自由的組合不同的陣法,以此來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夫子心中感慨,有一個良師,畢竟是不一樣啊。雖然他與碧兒之間不過是師姐妹的關係,可是碧兒知道的東西,與他相比起來,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只是,碧兒,雖然這裡的天地靈氣極為的充沛,可是要想在極短的時間裡突破到遠古境,似乎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吧?」即便是知道了這裡有著這麼濃郁的天地靈氣,可是夫子靜下心來想,還是覺得,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這一回,被人臉上倒是難得的露出了一抹讚賞的表情來。
只聽她淡淡的解釋道:「總算你沒有迷失了自我。你說的沒錯,即便是有著這些濃郁的天地靈氣支持,也不足以讓你在極短的時間裡一路進軍到遠古境。可是,你還忘記了一點,你的身體,現在便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幾大高手的力量,本來就已經非同小可,再加上天嬰草以及化形期妖獸的金丹,這兩樣稀世之寶!這些東西累積起來,別說是遠古境,即便你到了上古境,也是無法將體內的這些東西全都煉化吸收的!」
碧兒振振有詞的解釋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何為修煉?
聽著碧兒的話,夫子的心中,也是漸漸地變得清晰明白起來。
碧兒說的沒有錯,自己體內,有著這麼多別人不可企及的東西。只要他能夠真正將這些東西開發出來並加以利用,未嘗不可在近幾年的時間裡一路高歌,跨足遠古境!
而當今五域,以他的這種年紀,便將修為提升到遠古境,雖然算不上是天之驕子,但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了吧?要是別人知道自己修煉不過幾年的功夫,便了遠古境的層次,肯定會驚掉一地下巴的吧!
夫子這樣想著,新潮也是逐漸的澎湃了起來。
「碧兒,碧水肯定是有著特殊的修煉功法吧?」夫子心頭倒也明白,知道若非是碧兒自己也有著一些底氣,她也不會說讓自己一兩年之內便突破到遠古境這樣讓人感到驚世駭俗的話。所以強迫著自己平靜下來之後,夫子便是這樣認真的開口問道。
對於夫子現在的表現,碧兒倒是越發的喜歡。
懂得思考,懂得詢問,懂得聆聽!只有這樣的人,在修煉的時候,才能取到更好的效果。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聲回答說:「不錯,碧水卻是存在這樣可以讓人快速提升修為的功法和一些特殊的方法。你可知道,道途之上,修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麼?」
碧兒沒有正面回答夫子的問題,而是這樣反問他。
夫子知道,被人問這個問題,必然有著她的用意。所以儘管不明白碧兒是什麼意思,他還是認真的低頭思考了片刻,然後才回答說:「修煉,一般指的是道家修道、煉丹、煉氣的活動吧。通過這種活動,將人自身的潛能逐漸的激發出來,從而提升一個人的整體實力,並且延長修煉之人的壽命!」
「沒錯!」碧兒讚賞的點了點頭,說道:「你所說的基本上已經正確了。修煉便是通過修道、煉丹、煉氣等手段,將人身體的潛能逐漸激發,並且通過服用一些丹藥等物質,改善人身體的機能,提高身體吸納和接受一些東西的能力。從而達到改善人的體質的目的。」
碧兒似乎是害怕夫子聽不明白自己說的意思,又跟著解釋說:「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來說,一個能夠吃十碗飯的人,跟一個只吃得下五碗飯的相比,絕對是大不一樣的。或許吃十碗飯的人,一拳揮出去能夠打出一百斤的力量,而一個只吃一碗飯的人,同樣的一拳,便只有十幾斤的力道。」
「而修煉,便是要讓那些只吃得下一碗飯的人,逐漸能夠吃下更多的飯,而那些能夠吃十碗飯的人,想要繼續往上面提升,吃更多的飯,已經是困難重重。所以,這個時候,便要想辦法讓他們吃下去的十碗飯得到最大程度上的吸收,從而更好的提升他們的力量!」
一口氣說完這些,碧兒才將目光看向了夫子,認真問他:「我所說的這些,你可都明白?」
夫子點頭:「明白了!」
碧兒說的這些,深入淺出,又講的如此生動,夫子自然是很容易便弄明白了。他知道,其實現在,他便是那個只能吃一碗飯的人,只打得出十幾斤的力道。而通過修煉,以後他也會吃下更多的飯,從而打出更大的力道來。
果然,知道夫子已經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之後,碧兒又接著向夫子傳授到:「上面我所說的那些,都是一種簡單的舉例。而真正的修煉,並不是看你能吃多少碗飯,看的是你對天地靈氣的接受程度!
天地靈氣,其實也叫精氣!能夠稱為一個『精』字,自然是非同小可。自然界中誕生萬物,並且養育了萬物,其實在人類開始之初,靠的便是這種精氣。為何一個普通人不吃任何東西,也能夠堅持十幾日甚至更長的時間不死?這其中,與這個人身體機能有關,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天地之間的精氣,給這個人提供了一定的能量。才能夠維持他生活這一段時間!
當然,這只是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講。對於修道之人來說,幾十日甚至數月不吃東西,除了身體稍感疲憊之外,也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的。這是因為修道之人已經能夠自由的吸收天地中的精氣,來維持自身的生存。而最為那些上古境之上的強者,他們的身體,幾乎已經達到了一種完美的地步,隨時可以保證吸收最多的天地靈氣,而輸出最少。這樣將浪費減到最少,他們身體的潛能,自然是極端恐怖的!」
碧兒侃侃而談,儼然一副良師模樣。
這個時候,夫子倒還真的有一副學生的樣子。碧兒說的這些東西,以前從來沒有人與他說過。現在接觸這些,既感好奇,又覺得有趣。夫子聽的是如癡如狂,喜不自勝。
最後碧兒總結說:「這個,便是普通人和修道之人之間,最主要的區別了!其實人最先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不在乎誰能多吃幾碗飯,有人走上道途之後,他們之間的差距,才逐漸的顯現了出來,最終成了現在這種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待遇。修煉到極致,羽化登仙,也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碧兒的最後一句話,比上面幾句說的都要輕。
「羽化登仙」幾個字,便是她自己,心頭也是有了很大的觸動。那一步,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達到!
不過,碧兒在這裡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一顆心早已練得出神入化,幾乎達到了一種不見喜怒的神色。心情稍微波動了一下,便又恢復了平靜。
說了半天,她的話題又回到了最先的那個問題上面。
如何做,才能夠將夫子身體當中的潛能激發到最大,讓他吸收更多的天地靈氣,加快修煉的速度?
只聽碧兒說道:「我之所以要跟你說這麼多,便是要告訴你,修煉的根本,在於人的身體。其次便是天地間的靈氣。平日的修煉,便是一個對天地靈氣的積累的過程。當你體內的靈氣達到飽合程度之後,便是你突破之時。
每一次的突破,都需要海量的天地靈氣來支配,如果外界的靈氣不足的話,即便是感受到自己突破的跡象,可是一樣無法捅破那層窗戶紙,被阻擋在大門之外!當然了,一旦做出突破,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非但自身修為暴漲,身體的潛力,也會隨著突破得到更進一步的激發。」
其實,如果把身體比作是一個碗,把身體裡的靈氣比作是碗裡的水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在每一次的突破之後,容納靈氣的小碗,都會在突破之前被裝滿,而突破,便是將那個小碗換成一個大碗。來盛裝更多的水。下一次突破,再將大碗換成更大的碗!當然,每一次突破之後,便需要更多的水,來再度將這個大碗裝滿!
這樣每一次突破,身體的潛能便會得到更進一步的開發。而實力,也是在這樣的過程當中一點點的提升上去的。
夫子心中明白。其實道理很簡單。身體是容器,靈氣便是要裝在這個容器裡的東西。只有容器足夠大,才能夠裝下更多的靈氣。而修煉,便是要逐漸的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成一個巨大的容器!
只是不知道,他這只弱小的容器,碧兒要怎麼做,才能將之改造成巨大的容器!
夫子心中正這樣想著,碧兒便又開口道:「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我在傳授你碧水十三大絕學的同時,也是要將你的身體,逐漸的改造成一個足夠容納更多靈氣的容器!」
夫子一聽,心中頓時便是一喜。試探性的問道:「碧兒,你所要傳授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傳說的煉體?」
「煉體?」碧兒顯然是頭次聽說這個詞語。所以在聽到夫子說出「煉體」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的一愣。不過,馬上,她便恍然,隨即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所說的外面那種煉體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聽起來,八九不離十,應該便是那一回事情了吧!」
碧兒緩緩說完,卻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勁。她看著表情古怪的夫子,低聲問他:「夫子,難道是我說錯了麼,你說的那種煉體,莫非有什麼玄機不成?」
夫子回過神來,慌忙不迭的搖了搖頭。
玄機?哪裡有什麼玄機啊!
之前他不過是想起外界傳說的那些煉體,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夠提升自身身體的力量,什麼上刀山、下油鍋,引雷淬體……
當是想想,便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現在一聽說碧兒也要讓自己煉體。寒毛瞬間炸起!
只是,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說出來,難道要告訴碧兒說,自己害怕那種煉體麼???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起航
那種話,夫子自然是說不出口。
不過,就算他心中有些膽怯,如果碧兒真的要用那種方式來鍛煉他的話,他也是不會有絲毫的退縮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樣的道理,夫子心中可是無比的清楚明白。想要變強,又怎麼可能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出?天下,什麼時候多了免費的午餐了?
想明白這些道理之後,夫子更是下定了決心,只要能夠讓自己變得強大,幫上小儕等人。別說是上刀山下油鍋,即便是要闖閻羅、下九幽,那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臉上的表情,頓時一陣輕鬆。
「碧兒,按照你現在說的這種,這裡有濃郁到極致的天地靈氣,而我身上也有著天嬰草這樣的無上仙藥,再通過修習碧水的煉體之術,不知道大概要多長時間我才可以突破到遠古境?」
說完這句話之後,生怕碧兒誤會了自己,夫子又跟著解釋說:「當然,這不是我好高騖遠,眼高手低。我自然是明白在修煉一途之上,應該腳踏實地的來。我之所以要問你這個,也是想讓自己心中有一個底!」
這一回碧兒倒是沒有說夫子的不是,聽完夫子的話之後,他低著頭仔細算了片刻,隨後才跟夫子說道:「如果你足夠努力的話,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你便可以順利的突破到遠古境了?」
「什麼?」夫子一聽,差點沒從地上豁然跳起。
多則一年,少則甚至半年?這是什麼概念?
十年的時間,硬是被生生縮短了十倍,甚至還要多。這也難怪夫子露出這種表情來了。
因為震驚,所以夫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古怪。
碧兒看著夫子半天說不上話來,有些惱怒的說道:「怎麼,難道你練這點時間都等不了麼?哼,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現在都還沒有開始學習,便已經是這種樣子了,你還說不是好高騖遠?」
聽到碧兒有些惱怒的聲音,夫子才陡然回過神來。慌忙解釋說:「碧兒,我是聽到你說只需區區半年便可以將實力提升到遠古境,心中實在太過於震驚,這才忘記了開口。」
碧兒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她面容平靜的說道:「其實,這也難怪。別人苦修十幾二十年,而你只要一年左右的時間,便可以達到那一境界,心中震驚,也是在所難免的了。不過你可知道,你的際遇,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能夠遇到?若非是你身懷迦葉族的一枚古玉,只怕早就死很多次了。更何況,碧水的天地靈氣,幾乎是這世間最為充沛的。只要肯下功法,從零修為到遠古境這條路上,可謂是一路平坦,勢如破竹。如果是你口中所傳的那個宋玉、鍾清蓮等人在此的話,給他們一年的時間,只怕都可以達到遠古境後期了!」
夫子再次因為碧兒的話而震驚。宋玉、鍾清蓮他們果然不愧有「中原三秀」之名。頭上籠罩著天才的光環,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之前還以為自己能夠在一年半載的時間裡突破到遠古境,已經十分的了不得了,現在經過碧兒這麼一解釋,才覺得沒有什麼。
不過,只要自己肯努力,終有一天,也會追上他們的!
夫子在心中默默的說道。這並非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一種動力。他與宋玉、鍾清蓮之間本來就有著深厚的關係,他也不想,每一次出事,他都只能站在他們的背後。
變強,成為了夫子的一種渴望,也成了他的一種信念。
不管這個渴望是因為別人,還是因為他自己。可是,正是因為心中有著這樣的渴望與信仰,才注定了他的道路,變得與曾經不同!
正當夫子心中升起了一絲豪情的時候,碧兒自然不懂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所以,夫子正想到高潮部分的時候,碧兒又已經開始說道:
「當然,在上古境之前,只要你有足夠的靈氣支持,想要進階,並無阻礙。可是一旦跨入了上古境之後,事情就並非這麼簡單了。即便體內靈氣已經充盈,可是要是你沒有那種對天地規則的感悟的話,想要突破,那也是極難的。所以,你口中一直唸唸叨叨的宋玉等人,他們現在修來呢看起來還比不上你,可是一旦到了上古境之後,他們天才的優勢,便會逐漸的顯現出來。那個時候,才是他們大放異彩之時!」
碧兒總是在合適的時間裡面,給夫子灌輸著這些東西。有些東西,看起來雖然雜亂無章,可是對於夫子這個什麼都還在不懂的人來說,卻有著很大的影響。
夫子不知道,其實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被碧兒這個師姐,帶上了一條別人無可企及的路。
經過碧兒這麼一說,夫子修煉的決心和慾望,變得更加的不可動搖。
碧兒說了,多則一年,少則半年,他便可以突破到遠古境。那如果他倍加努力的話,是否能夠將這個時間再縮短一些呢?
之前還在因為碧兒的一年半載便可以突破到遠古境的話而震驚無比的夫子,因為碧兒後面的這些話,心中卻又升起了一股好強之心,想要將這個時間再度縮短的心思。
碧兒自然不會知道,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讓夫子心中產生了這般大膽的念頭。
只聽夫子說道:「碧兒,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便開始修煉吧。只是不知道碧兒要用什麼方式來給我煉體。我看著這裡環境如此優美,景色宜人,似乎沒有那種傳說當中的煉獄、雷界什麼的吧?」
碧兒聽著夫子的話,不明白他說的煉獄、雷體是什麼。不過聽著夫子說的這些名字,碧兒感覺到夫子也是有些古怪。
碧兒並未多問什麼,只是淡淡的開口道:「今日時辰已晚,並不適合你修煉了。你的虛步看上去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你晚上回去的時候再熟悉一下,進一步掌握其中的要義。從明日開始,我會先傳你碧水三大玄法的地形之術當中的一些粗淺法門。同時幫你改造自己你的身體,將你的潛力激發到最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築基
翌日,清晨。
天尚且未亮,夫子與碧兒便已經出現在了碧水潭之前。按照碧兒的話來說,修煉碧水的功法,只有在清晨天未亮的時候,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因為在這個時候,碧水潭當中所積澱的能量,才是最為純淨的。
碧水潭之前。
碧兒與夫子,看上去都是一臉的嚴肅。尤其是夫子,今日便要開始學習碧水的十三大絕學,更有那傳說當中的煉體之術。心中也是顯得有些忐忑不安。
「碧兒,你帶我來碧水潭前,是打算先教我什麼絕學麼?就是不知道,這種絕學在十三大絕學當中排名第幾?」夫子有些疑惑的問碧兒到。
碧兒仰起臉來,看著碧水潭當中那碧幽幽的深水,輕啟素唇:「碧水潭中的水,本來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其中有著精純到極致的能量。而且通過陣法加持,這個時候,碧水潭當中更是吸納了天地間的朝氣、雨露之氣、所形成的這些的能量,才是最為充沛的!那十三大絕學,什麼時候都可以學習,可是錯過了這個時候,你想要煉體,效果上面便也會大打折扣!」
「啊!」夫子聽著碧兒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帶我來這裡,是想要我煉體麼?煉體不是都在那什麼煉獄、雷界當中麼,我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煉體呢?」
碧兒微微一怔,不懂夫子幾次說起什麼煉獄、雷界指的是什麼東西。不過碧兒的心思畢竟十分慎密。馬上,他便知道了夫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幾乎沒有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夫子。
難道,煉體,除了折磨自己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了麼?
這句話,碧兒自然不會說。他有些古怪的看了夫子一眼,還是認真的對著夫子解釋道:「其實,你口中所稱的那種煉體之術,在碧水的功法當中,被稱作是築基!」
「築基?」夫子對於碧兒說的這個詞語,似乎是感到極為的陌生。
碧兒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沒錯,便是築基。因為煉體,本身就是通過一些方法,改善自身的身體體質,使得自己的身體不管是從所能承受的力量,還是能夠吸收的靈氣上來看,都逐漸的達到一種完美的地步。
因為身體,本來就是一切的根本。如果身體的素質太長的話,即便是大量的天材地寶堆積在你面前,你的身體吸收不了那麼多的東西,那又有什麼意思。如果硬要將那些東西吸收的話,只怕自己還沒有升級,就已經因為體內承受不住那些能量,而爆體而亡了!」
碧兒最後總結了一句:「築基,築便是打築,基,指的便是基礎。而築基,就是要通過一些方法,讓你的身體素質逐漸提高,達到一種近趨於完美的地步。這與你口中說的那種煉體,指的應該是一回事情。」
夫子點了點頭,回答碧兒說:「原來煉體術也有著這麼學問的名詞。這回我算是懂了。」夫子很是狗屁的將碧兒的話大為誇獎了一番。可是話鋒一轉,他又問道:「可是,碧兒,這築基既然跟煉體差不多是一回事情,那你帶我來碧水潭前,到底有什麼用意?難道是想要我先吸收碧水潭當中的水,然後再去築基不成?」
碧兒低頭思索片刻,看著夫子,問他到:「夫子,外界當中,你都知道一些什麼樣子的築基之法,你先說來與我聽聽?」
然後,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他一口一個煉體之術,可是關於五域當中的那些煉體,他知道的也不過是皮毛中的皮毛。而且這點微不足道的皮毛,還是在與宋玉、鍾清蓮等人的談話中,他們無意提到的。現在碧兒要問這種方法,夫子便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
可是,看著碧兒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夫子終於還是開口說到:「其實,我知道的這些,也不過在與別人的談話裡無意聽到的。究竟是不是這個樣子,其實我心中也沒有多少的底氣。」
這樣說了一句「客氣話」之後,夫子才終於說到:「據我所知,築基術在外界被稱為煉體之術,應該與這個「煉」字有著很大的關係。在許多的門派當中,都有著有關這種煉體的修煉方法。其中我知道最多的,不外乎上刀山、下油鍋,引雷淬體……等這幾種方法。從字面上你也看得出來,其實這些方法雖然可以改善自身的體質,但是修煉之人必須承受中巨大的痛苦。這個也是昨日我在聽到你說要煉體的時候,表情顯得如此古怪的原因了。」
夫子倒也老實,什麼都是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只不過,碧兒倒是沒有將夫子後面那句話放在心上,口中喃喃道:「引雷淬體、引雷淬體……」這樣重複了幾句之後,碧兒眉頭緩緩的皺起,隨後又慢慢的鬆開。
夫子的那幾句話,似乎使得她心中難以解開的疑問有了一絲鬆動。可是碧兒低頭思考了半天,還是沒有真正的解開心中的那道疑問。最終她也只能是頹然的放棄。
之後夫子才聽碧兒說道:「原來如此。只不過,你所說的那種上刀山、下油鍋,我雖沒有見過,但根據常識來看,卻是能夠取到改善體質的目的。而關於那種引雷淬體,我總是感覺,應該並非只是煉體那麼簡單。不過,這些都只是外界的煉體之法。與我碧水的築基法相比,實在是有著巨大的差距。」
「築基,原本就是要改善身體的體質。你口中說的那幾種方法,雖然卻是能夠取到改善身體體質的作用,但同時也留下了很大的後遺症,對於後期的修煉,有著很大的害處。修煉一途上,往往便是到了後期越發的難以作出突破。你說的那種煉體之術,在前期的時候倒也有些效果,可是修煉到後期之後,再使用那種方法來改造體質,便起不到半分的效果了。」
碧兒耐心的解釋著:「那種近似於捨本逐末的修煉方法,其實在我看來,是極不可取的。築基本來就是要改善體質,而通過哪些殘酷的修煉,只不過是增加了身體承受的能力,要說真正改善什麼體質,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使用那種方法來修煉,會對體內的內臟造成一定的傷害。當時或許還不覺得,但是到了後期的話,後遺症顯現出來,對於修煉的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夫子聽了,悚然一驚。沒有想到,煉體竟然有著這麼大的弊端。按照碧兒的口氣來說,似乎自己要修習的,並非是那種粗淺的修煉方法啊?
夫子的心情,隱隱約約的有些興奮起來。
碧兒一眼便看穿了夫子興奮的原因。淡淡一笑:「現在你也知道了吧,其實我傳授你的,絕非那種粗淺的煉體之法。既然稱之為『築基』,我自然會讓你的身體達到那種近趨於完美的地步。碧水有這足夠的天地靈氣供你吸收,而且你自身又有著別人無法擁有的優勢。這兩樣,足以支撐著你順利的突破到遠古境了。修煉之路上,根基最為重要。你現在將根基打紮實了,到了遠古境之後,你的優勢也是會逐漸的顯現出來。」
碧兒一口氣說完這些之後,停頓了一下,轉而說道:「只不過,之前你說的引雷淬體,倒是給了我很大的觸動。碧水的功法,雖然是世間少有的強大功法,可那也並非是完美的。這些年在我仔細參悟之下,也是發現,其中應該還有著可以改善的地方。」
「而你所說的那種引雷淬體,雖然同為淬體之術,但是比起其他的那些煉體術來,卻無疑要高明很多。因為雷霆當中,本來就蘊含有極為強大的至陽之力。引雷淬體,不但可以通過雷霆來鍛造自己的身體,同時還能夠趁機吸收雷霆當中的至陽之力。可謂是一舉兩得。而且,不管是煉體,還是吸收雷電當中的至陽之力,所取得的效果,都是極為明顯的。我猜測,如果雷電當中的至陽之力足夠多的話,取得的效果,只怕還要超過我碧水的築基之法。」
說到這裡,碧兒話鋒一轉,看著夫子,嚴肅的說道:「只不過,引雷淬體效果收益雖然可觀,但同時因此而帶來的危險,也是同倍的。稍有不慎,如果承受不住雷電當中的力量,輕則修為盡失,重則灰飛煙滅!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
夫子自然是明白,碧兒說的都是實情,並非危言聳聽。
一想到多年的努力,在那雷電一劈之下,都成為了夢幻泡影,夫子心中,也是升起一絲悚然之情來。
碧兒看著夫子,鄭重的說道:「夫子,我知道你心中對於實力有著深深的渴望,但是你要明白,欲速則不達!所以,不管是什麼時候,在我沒有找到一種可以無害的吸收雷電的力量之前,你絕對不可以使用引雷淬體這種方法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我不管你心中怎麼想,但你要明白,現在你畢竟是我碧水的傳人。如果傳出去我碧水的傳人被雷電轟擊的話,不單是你,碧水一脈,也都感到臉上無關!」
碧兒雖然口口聲聲說,都是因為碧水。可是夫子心中卻是十分的明白,碧兒是真正關心自己,才會這樣說的。只不過,碧兒總不好說「我擔心你,不許你去冒危險」這樣的話,所以才會說他是碧水的傳人。有了這一層關係,不管碧兒說什麼,都是名正言順的了。
這一點,夫子又豈會看不出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更加的讓夫子感動不已。
第一百七十九章 碧水潭中的奧秘
通過碧兒耐心的解釋,夫子對於築基,總算是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而這段時間交談下來,原本昏暗的天色,也是逐漸的亮了起來。碧兒想了想,一時間也想不到有什麼要對夫子說的,便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等到太陽真正升起來的時候,碧水潭當中的能量便會減弱,到時候進入其中,也就取不到預計中的效果了。你現在便先到其中泡著吧,有什麼疑問,再問我不遲!」
「什麼?」聽著碧兒的話,夫子一驚,說了半天,敢情碧兒要他到水裡面泡著啊?
「碧兒,這個,這個……」夫子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低。聽上去就像蚊子哼哼一樣,幾不可聞。
碧兒看著夫子有些忸怩的樣子,大惑不解,問他到:「怎麼了,難道你有什麼為難之處麼?」
「我,我……」我了一半天,夫子最後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來:「沒有什麼!」
隨後,夫子幾乎是一步一步的朝著碧水潭中挪過去。
碧兒看著總是有些不對勁的夫子,臉上的表情,也是顯得有些古怪。
終於,夫子的身體,總算是停在了碧水潭前。
「碧兒,那個,真的要下去麼?」夫子有些心虛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了,你在這裡磨磨蹭蹭的,是要幹什麼,難道你不想讓自己變強了麼?」碧兒看著夫子,有些不解的問道。
聽到碧兒這麼一說,夫子也是放開了身體。身體一動,便要朝著水潭中躍去。
「等等!」
可是,便在這個時候,碧兒卻忽然叫住了他。
夫子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碧兒問道:「碧兒,還有什麼事情麼?」
碧兒叫住夫子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夫子之前為何會流露出那種忸怩的表情來。可是,現在既然都已經叫住了他,想要反悔,也已經來不及。而且,夫子進入碧水潭中修煉,也非得這樣做才可以。
所以,碧兒看著夫子,淡淡的開口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說完之後,便將目光輕輕的轉移了開去。
此刻,夫子也極是尷尬。自然不好再多問什麼。慢慢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上身一絲不掛,下面只留著一條小短褲。露出了一身古銅色的肌膚。
夫子的身體雖然消瘦,可是一身肌肉倒也結實。
不過,清晨的風本來就比較的寒冷,尤其是在碧水潭前面,夫子更是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襲上了心頭。一陣冷風吹來,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看著正在冒著寒氣的潭水,夫子緊咬著牙關,眼睛輕閉,「撲通」一聲,跳入了碧水潭中,濺起一觸水花。
躍入水潭當中,夫子才發現,這碧水潭雖然看上去十分的冰冷,可事實上,潭水非但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冷,反而還有著一絲絲的溫暖。就像是泡在一個溫泉當中一樣,讓人醉生夢死、流連忘返。
碧兒聽到水聲響起,也是知道夫子已經進入了碧水潭中。她的目光,又輕輕的轉回了碧水潭中。
此刻的夫子,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在水的外面。他閉著眼,臉上流露出一抹滿足的表情來。
不過,夫子雖然閉著眼,可是哪能感受不到碧兒看他的眼神。他也是緩緩的睜開眼,兩人的目光,便這樣交織在了一起。
然後,兩人都是有些心虛的將目光轉移了過去。
因為這一幕,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沉默了下來。
夫子不想兩人之間一直保持這種古怪的氛圍。正好他心中也是有些疑問想要問碧兒,因此,為了弄明白自己心中的問題,也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境地,夫子在水潭中開口問道:「碧兒,為何這水中看起來寒冷,事實上卻還有著一絲絲的暖和呢?」
碧兒也是不喜歡兩人之間這種尷尬的氣氛,所以,藉著夫子的開口的這個時機,她輕輕的開口道:「碧水潭,是界中界誕生的第二樣東西。雖然比不上碧雲天潭水中的那些劍,但放在外面,也足以引起整個五域的轟動了。甚至從某種層面上講,碧水潭的價值,還要超過了你得到了那一株天嬰草。你身上的天嬰草,雖然稱得上是無上仙草,但那也只有你一個人真正受益。可是這碧水潭,卻足以讓一個超級宗派的弟子都得到受益!」
碧兒在此停頓了一下,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似乎還不夠清楚,她便又開始跟著說道:「碧水潭是界中界誕生出來的東西,現在又有陣法的加持。佔盡了地利,其中蘊生出來的精純能量,也是達到了一個極為駭人的地步。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碧水潭中的能量,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使用而逐漸減少。換句話說,這個碧水潭,就像是一個聚寶盆,只要這個盆在,他的價值便始終存在。」
聽完碧兒的話,夫子心中也是吃驚不小。沒有想到,看上去如此普通的一個水潭,其中竟然有著這麼大的玄機。只是夫子還是不明白,分明是一個水潭,怎麼會有著幾乎無窮盡的能量呢?
心中不明白,夫子自然而然地問了出來。
碧兒似乎早已料到夫子會有這麼一問。夫子才問完,她便開口說到:「碧水潭底下,有這一條暗河,是從前方東海連接過來的。東海上面,原本就有著幾乎無窮的濃郁靈氣。碧水潭底地的暗河,與東海相連,其中刻下了一重重的陣法,將從東海而來的靈氣轉化為精純的能量,散在了碧水潭中。所以,只要碧水潭中的能量用完,下方的能量便會跟著補充上來。這樣一來,這裡的能量自然也是無窮無盡了。
夫子心中,再次震驚。
這樣的一個能量匯聚之地,要是放在外界,被某些勢力得到的話,何愁不能一躍成為一個超級宗派呢?這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聚寶盆哪!
與這個相比較起來,自己得到的天嬰草,雖然是稀世之物,倒還真的算不上太珍貴的東西了。
第一百八十章 期限
碧兒與夫子說過,碧水雖然只有她一個傳人,但是碧水的底蘊,卻足以與那些超級宗派相比。這句話,並非是空穴來風。夫子對於碧兒的話,原本就沒有絲毫懷疑,現在從碧兒口中得知了碧水潭的奧秘之後,他對於碧兒的話,更加的深信不疑。
碧水的底蘊,確實非同小可!
當是碧雲天、幻月洞、碧水潭這三處地方,要是在外界出現的話,所引起的轟動,絕對要比當初異靈山天嬰劍出世的時候更加的巨大。
因為不管怎麼說,那天嬰劍畢竟只是一柄神兵,雖然威力無窮,但也只是少數的幾個人能夠使用。可是碧水卻不一樣。不管是碧雲天還是碧水潭,可以說都是一個極為強大的傳承。不管是誰,只要得到這兩地的傳承,日後踏足更高的境界,絕對是不成問題的。最重要的是,碧水潭中所匯聚的能量,足以支撐一個門派的崛起。只要十幾年的時間,即便是要晉陞超級宗派,那也不在話下。
夫子心中好奇,為何碧水如此深厚的底蘊,在自己到來之前,卻只有碧兒這一個傳人。
夫子一向都有著比別人更多的好奇心,可是對於這種好奇,夫子又是從來都不會掩飾。所以,他身在碧水潭當中,口中卻不知不覺的問了出來。
對於夫子的話,碧兒沉默片刻之後,才低聲說道:「碧水,從來都只有一個傳人!」
夫子聽著碧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以為碧兒是在開玩笑,可是當他看到碧兒那嚴肅的表情的時候,他終於知道,碧兒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既然這樣,那現在為什麼還要夫子來接受碧水的傳承呢?
碧兒似乎早便料到夫子會問這樣的問題,所以他還沒有開口,便聽碧兒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很想問,既然碧水從來都只有一個傳人,那為何還要你來接受碧水的傳承,是吧?」
夫子點點頭,道:「我正想向碧兒請教這個問題。」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對的。」碧兒淡淡的開口道:「從輩分上來說,我雖然是你的師姐,但是事實上,你我之間,實在已經隔著一代的傳承。」
很嚴肅的說了這句話之後,碧兒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想來你應該聽說過,每個人的壽命,都是有限的。即便是修道之人,那也不例外。只不過,與普通人相比起來,修道之人的壽命,比他們要稍微的長一些而已。遠古境的人活上一百歲,便已然沒有什麼問題。而上古境的人的壽命,又比遠古境的人高出了好多,足足可以活上五百多年。而到了太古境之後,則可以千年不死!
境界越高,壽命也便越發的悠長!
可是,不管怎麼說,只要沒有達到傳說中的終古境,進不去那道長生之門,那不管壽命如何悠長,也終究是有一個限度的。只要過了這個期限之後,還終究也是會死去。」
聽著碧兒說的這些話,夫子心中一突,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果然,碧兒在說完那些話之後,微微的沉默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從我出生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千多年,距離那大限之期,也不過是短短百年的時間。可是至今我依然被卡在那道關卡上面,始終無法做出突破。要是在這一百年的時間裡,我還是沒有辦法突破到下一個境界的話,那我自然也是會從這片天地間消失。到時候,你便是碧水唯一的傳人了!」
聽碧兒說的如此沉重,夫子的一顆心,也是跟著往下沉。
按照碧兒這麼說,那自己豈不是也只有幾十年的時間好活了,以自己現在的這種修為,只怕還要在碧兒之前死去,卻又如何去成為碧水唯一的傳人?
「可是,碧兒……」夫子的身體,還浸泡在碧水潭中。可他還是心神激盪的開口道。
只不過,他的話才說完一半,便被碧兒打斷。碧兒的語氣,在這個時候又已經恢復了平靜。她看著夫子,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只不過,你跟我不一樣。雖然你也是在一千年便已經出生,但是在這一千年來,你體內的生機都是被終極封印術所封印。所以你真正存活的時間,也不過十幾年而已。以你現在的狀態,以及你所擁有的資源,只要在一年左右的時間,你便可以突破到遠古境,這樣一來,你便又多了一百年的壽命。而要在這一百年當中再次突破到上古境,對於你而言,也並非是什麼難事。至於那更高的境界,還要你以後慢慢的去追求了。」
聽了碧兒的話之後,夫子終於也是沉默了下來。
從某種層面上來講,他確實才活了十幾年而已。可是碧兒呢?她已經活了足足一千多年的時間。根據碧兒說的那樣來看,一千年,那她現在的修為,至少也是太古境的修為了。而且,應該是被卡在了太古境的後期大圓滿上面。
夫子現在雖然還不是遠古境的修為,可是他心中也是知道,到了遠古境之後,上面的每一個境界,想要做出突破,都是極為的困難的。特別是到了碧兒的那種層次之後,每一次的突破,不只是天地靈氣要足夠,更為重要的是是對天地規則的領悟!
原本,一些東西距離現在的夫子來說,還在十分的遙遠。可是眼下碧兒提起來之後,夫子才發現,很多的東西,即便是現在的自己,也要開始去面對。
如果真的如同碧兒所說的那樣,一百年的時間裡,她還無法突破到下一個境界而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的話,那他,又該如何的去面對?
之前,夫子也沒有想過他與碧兒之間的關係。可是到了現在,他才意識到,在這段時間的相處當中,碧兒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已經於神女、小儕等人一樣。
「碧兒,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夫子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其他的辦法?」碧兒一愣,隨即苦笑:「修煉一途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捷徑可言。我停留在太古境已經有幾百年的時間了,想要突破這道關卡,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說到這裡,碧兒微微一頓,低頭片刻,說道:「不過,要是能夠得到傳說中的菩提心的話,或許,能夠在這一百年的時間裡做出突破也說不定。只是……」
碧兒又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夫子聽碧兒說有一些希望,心中頓時一喜。只要有希望,即便十分渺茫,那也是希望!
可是,碧兒的話只說了一半之後,便打住了沒有說下去。夫子著急的問道:「怎麼了,碧兒,你不是只要得到菩提心便可以在這一百年之內突破到下一個境界麼?」
碧兒再度苦笑著說:「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那菩提心原本就只存在於傳說當中。傳說裡,須彌山上有菩提樹,而菩提樹中含有菩提心。只要有菩提心在手,自己對天地規則的感悟,便會取到百倍、甚至是千倍的效果。可是,那終究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菩提心是否真的存在且不說,關於那須彌山究竟在什麼地方,這世間也是沒有任何的一個人知道。」
碧兒的最後一句話沒有說:所以,即便是真的有那種東西存在,也無法得到!
夫子心中倒是想,既然存在傳說,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說不定這世間真的有菩提心這種東西存在。關於那須彌山在什麼地方,夫子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就像當初在青碧崖崖上面的那樣,有誰知道,在這青碧崖底端,竟然隱藏有「界中界」這樣的地形存在呢?
碧兒一眼便看破了夫子心中所想,直接開口道:「夫子,你也不用想那麼多了。就算真的有菩提心出世,我們也是得不到的。那種東西,即便是初古境的強者,也是無比的覬覦。他們活的時間更長,修為更高,對於自己的性命,卻也是看的更加的重要。為了達到那傳說中的長生境界,一顆菩提心,足以引起整個五域頂尖強者的交鋒與廝殺。我現在雖然是太古境大圓滿的修為,可是與那些初古境的強者相比較起來,還是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
碧兒停頓了一下,最後才總結到:「所以,那菩提心,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心中根本就沒有對那種東西抱有幻想。再說了,這還不是有一百多年的時間麼。說不定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裡,我能夠跨出那一步,達到更高的境界也說不定!」
看碧兒的樣子,在這剩下的短短一百年的時間裡,她也是要搏上一搏,不會輕言放棄的!
而夫子,在聽到碧兒這樣的話之後,自然也是沒有再說什麼。只不過在他心中,卻暗自的告訴了自己,不管怎樣,在這一百年的時間裡,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足夠的強大。到時候要是碧兒無法突破的話,他怎麼也要為她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御劍術
碧水有三大玄法,分別是地行之術、無相之法、封印之術。
碧水有十三大絕學,每一項絕學,都可以成就一門神通,威力無匹。
碧水有三大傳承之地,分別是碧雲天、幻月洞、還有碧水潭。
所有的一切,組合在一起,構成了碧水的底蘊。
碧水的底蘊,非同小可!
如今,夫子作為碧水的傳人,也是正在逐漸的接受著這些傳承。
最先的傳承,便是從這碧水潭中開始的。
每天的清晨,在月落而太陽還在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夫子便脫了身上的衣服,只留著一條短褲,縱身躍入了碧水潭中。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他對於碧水潭中的能量,也是越發的熟悉。每次跳進碧水潭中,他在盡情的吸收碧水潭中的能量的同時,那些能量,也是在一點點的幫他改善著身體。
有著碧兒傳授給夫子的獨特修煉之法,加上碧水潭這個巨大的寶庫,夫子的修煉,也可以說一日千里。
這段時間,夫子雖然沒有接受什麼實質性的訓練,但是整個身體看上去,還是充滿了一種強勁的美感。古銅色的肌膚之下,一種巨大的力量,潛伏在其中,正在為夫子積蓄著力量。
一個多月下來,碧水潭中仍然是一片碧幽幽的顏色。其中的能量,經過夫子一個多月的吸收,似乎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減少,這也讓夫子感到開心不已。果然如同碧兒所說的那樣,碧水潭中的能量,幾乎是無窮盡的。
有著這個巨大的能量寶庫,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冥想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他所要做的便是在從碧水潭中出來之後,跟隨著碧兒修煉碧水的十三大絕學,以及那三大玄法當中的地形之術!
……
時間便在夫子這樣的修煉當中,一天天的流逝。
一轉眼,距離夫子第一次進入碧水潭,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此刻,陽光正盛。夫子與碧兒,雙雙站在碧水潭前。
「碧兒,前些時日你傳我的御劍之術,我雖然修煉多日,可是總是感覺還差了一些什麼東西。一把劍,只能飛起幾米高,便會掉落在地!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什麼問題?」
其實,這一幕場景,在這個兩個月的時間裡,可謂是時常上演。夫子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總是在第一時間裡向碧兒求助,而碧兒也是很樂意看到夫子的進步。所以但凡夫子有什麼疑問,她也是會在第一時間便為他解答。
現在碧兒聽了夫子的話之後,認真的看著夫子說道:」御劍在氣!所謂的御劍之術,說白了就是要以氣御劍。用你體內的真氣來包裹著你的劍,在兩者之間找打一個完美的平衡點,這樣御起劍來,也是會稱心如意、得心應手。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要你放得開。心中不要總是想著要讓那柄劍飛起來。這樣做的話,你只會是適得其反,根本無法達到你想要的結果。有句話說,欲速則不達,講的就是這個道理了。你嘗試著放開心神,心中便想像著自己要做的,不過是一件平日時常要做的事情,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碧兒十分細緻耐心的給夫子做著解說。夫子聽著,心中也是逐漸的變得明亮起來。赫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只是夫子有些奇怪,碧兒分明知道自己走上了歧路,自己前些時日問她的時候,她為什麼不提醒自己早點做出改正,非得要等到現在呢?
碧兒總是能夠一眼看穿夫子心中所想。所以還不等夫子說話,她便又已經開口解釋說道:「其實,你所走的路,也算不上是彎路。以氣御劍,首先一點便是要你能夠自由的調動自己體內的真氣。只有將體內的真氣調動出來,凝聚在劍身之上,這樣你才有御劍的可能。關於這一點,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去一點點的感悟。這個是根本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言的。而你這段時間的修煉,便是對於這個量地積累,我看你現在既然能夠將飛劍祭出,就充分的說明你已經逐步的掌握了真氣離體的方法,而剩下的,便只是一些技巧性的東西。」
「我現在才跟你說這些,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了。只有讓你自己去摸索,你才能更快的掌握這些東西!」
聽了碧兒的話,夫子也是知道,碧兒做的這些都是在為他考慮。這樣一來,夫子對碧兒,更加的感激不已。同時兩人的距離,也是在無形當中近了許多。
心中的疑團解開之後,夫子的腦海中,也是清晰了不少。
他拾起剛剛跌落在地上的一柄素劍,放在手中,感覺到這把劍在頃刻之間已經輕了不少。似乎,手中的這把劍隨時都有可能從他掌心飛出去一樣。
夫子緩緩地靜下心來,閉上了雙眼。
雖然閉著眼,可是對於手中的這把劍,他的感知卻無比的清晰。他心中明白,這是因為體內的真氣依附在這柄劍上,才溝通了兩者之間的聯繫。
按照碧兒說的那樣,劍雖然就在手中,可是夫子的一顆心,卻並未放在這柄劍上。他想像著,自己的身體,此刻正在那碧水潭中。一絲絲帶著溫暖氣息的能量,正一點點的裝進自己的身體。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塊骨骼,都正受到一種全新的洗禮。
那種感覺,美妙而不可言喻!
忽然,夫子的手指輕微的動了一下。他感覺到,手中的那把劍,此刻正顫抖著,從他手中脫離。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飛出去一樣。
飛劍離體,這一點,夫子早就可以做到了。
可是,這一次,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也正在一點點的變輕。
這個,卻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不過,對於現在新發生額這一幕,夫子並未有太大的激動。秉著碧兒說的原則,他的一顆心,此時還沉浸在之前的那種狀態當中,沒有醒來。
碧兒看到,夫子手中的那把劍,終於完全脫離了夫子的掌心,一點點的飛了起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御劍而行
御劍之道,在於御氣。而御氣之道,則在於控心!
控心之法,最終在自己!
有些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冥思靜想,來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可是同樣的一件事情,有些人卻需要花費別人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時間。
對於天地靈氣的接受程度和速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以看做是一個人的資質,資質好的人,在這兩方面上自然都是極好的,修煉起來的時候,所花費的時間和取得的效果也是成正比。而資質稍微差些的人,在這兩方面上,自然也是要遜色許多。
夫子的資質,不能說好,但也不是那種最差的。認真計較起來,也只能說是那種一般的。
而御劍之道,一般而言,與一個人的資質也是有著很大的關係的。資質好的人,冥想的速度自然而然的要快,對於體內真氣的調動也就更快,這樣御劍,自然而然的要快了。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夫子御劍,便是一個例外。
通常來說,一個人從全無修為到可以御劍,這其中至少也要半年左右的時間。這其中,還要體內的真氣達到一定的程度。但是夫子從開始修煉到現在,中間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他雖然無法真正的御劍而行,可是想要祭起那飛劍,卻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了。
現在,在碧兒的指導之下,夫子對飛劍的認知,也是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他冥想的速度或許只是一般,可是他對於體內真氣的感知,卻是十分的敏感。更重要的是,他冥想的速度雖然不快,可是一旦進入那種冥想當中,程度絕對是世間少有的!
這雖然與碧兒教他的功法有關,但是最主要的,卻還是夫子個人的品質。多年的書生生涯,再加上他的人生際遇,使得他的冥想與別人相比,有著太大的區別。
只要進入到那種狀態當中,他對體內真氣的掌控,絕對要比別人高出了一大截!
這對於夫子來說,或許是很好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成為他的軟肋!成為他最為致命的一個地方!
當然,對於此刻的夫子來講,這無疑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以氣御劍,以心御劍!
夫子是真真實實的做到了這一點。
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手中的劍,正在一點點的從他掌心脫離,朝著空中慢慢的飛起。而同時,他也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也是在這個時候一點點的變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飛起來一樣。
此刻,夫子的心,真的完全沉浸在了這種狀態當中。
他小心翼翼的調動著身體中的真氣,一點點凝聚到飛劍之上。真氣包裹著飛劍,顫抖著,終於完全離開了夫子的手心。
夫子還是閉著眼。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體內的真氣,竟然也有著這樣的妙用。那種飛劍脫離了手心,卻仍然在自己的掌控當中的感覺,讓夫子心中感到一陣歡喜。
自然,現在他還沒有時間來思考這些。因為他的整顆心,還凝附在體內的那些真氣當中。
一圈圈的真氣從丹田中流出來,繞過週身的要穴,流淌進每一寸肌膚當中……
這種感覺,便如同他每天清晨泡在碧水潭中一般!
身體輕飄飄的,讓人感覺欲生欲死!
忽然,夫子腳尖輕點地面。身體再度一輕,然後他便感覺到,自己身體竟然已經脫離了地面!
他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更加小心的去保持著這一刻的這種美妙的感覺。
身體還在一點點的升高……
剛升起的陽光,斜斜的灑下來,籠罩了夫子的身體。看上去,就像是得道飛昇一樣。
可惜夫子雖然可以感受,卻無法真正看到這一幕,否則的話,他定然會跪下給自己磕幾個頭吧!
碧兒看著夫子,嘴角也是有著淺笑流露出來。
夫子在這兩個多月的成長,顯然也是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意外。
短短兩月的時間,便能夠取得現在的這種成績,要是傳出去,必然也會引起一番不小的轟動吧?
碧兒可以肯定,夫子的悟性,與外面的那些人相比,絕對只是在中游一點。可是他從入門,到御劍的這個時間,卻是足以跟那些天才相提並論了。
夫子的身體,還在一點點的往上升高。
最後終於與那從他手中顫抖著飛出去的素劍達到了同一個水平面上。夫子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點點的正在朝著素劍上轉移過去。
他再次感覺到,原本已經脫離了地面的腳尖,似乎是碰觸到了什麼東西。
夫子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此刻正站在那把素劍之上。
那種感覺,依然是無法言喻的美妙。
一種成就感,突然在此刻油然而生!
夫子御劍,在碧水潭上方緩緩盤旋。
苦練兩個多月,現在終於可以站在這把劍之上了。夫子高興的差點沒有笑出來。
可是,也正是因為他這一下太過於高興,丹田之中原本正有條不紊運行的真氣,忽然出岔,那凝聚在劍表上面的真氣,在這陡然之間全都縮回了體內。
異變陡生,夫子也是在頃刻之間感到大事不妙。
「啊」的一聲,夫子驚叫出聲。
聲音不過剛剛從口中吐出,夫子的身體,已經連同著素劍,從碧水潭上方狠狠的墜落。
碧兒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叫不妙。身體一動,便要朝著夫子飛去。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想要飛動的身形卻是生生的被打住。看著夫子下方的碧水潭,她頓了頓,然後眼睜睜看著夫子從空中跌落。
「撲通」一聲,碧水潭中濺起一大團的水花。
夫子的身體,一下子便跌落到水潭底端。只有之前的那把素劍,緩緩的漂在水上,打著轉。
……
夫子沉下去的那一刻,沒有發現,此刻碧兒的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許久之後,夫子才從水潭底端冒出了頭來。看著正一臉嚴肅看著自己的碧兒,他臉上微微一紅,竟不好意思正視碧兒的目光,而悄悄的轉移了開去。
這一回,丟人也太丟大了吧?
別人都是驕傲使人落後,可是夫子這個卻是驕傲使人掉在水中了!
原本飛的好好的,怎麼一走神之下就會掉下來呢?
夫子心中這樣想到。他掉在碧水潭中,倒是沒有太大的波動,因為想起之前自己墜落的情形,他也是暫時將之前的墜落的尷尬拋在了腦後。
御劍如果無法分神,那還怎樣在天空中與人戰鬥呢?夫子可是直到,在空中與人戰鬥,絕非像御劍這麼簡單。如果無法做到御劍如同腳縷平地的話,想要在空中對敵,無疑是癡人說夢話了。
夫子抬起濕漉漉的頭,看著碧兒,認真的問道:「碧兒,為什麼剛才在空中的時候,我不過是微微一走神,劍上的真氣便全都縮回了體內呢?」
碧兒看著如同落湯雞一樣的夫子,強忍著心頭的笑意,解釋說道:「你不過是才練習御劍術,就想學人家在空中對敵麼?其實現在你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十分的不容易了。須知尋常人等要是沒有三五個月,想要御劍,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在兩個多月的時間便可以短暫的御劍而行,已經可以與那些傑出的的天才相比了。」
安慰了夫子幾句之後,碧兒的臉色,也是慢慢的變得嚴肅了起來,只聽她說到:「御劍之術,說難不難,說容易,那倒也不見得。但是,在遠古境之前,幾乎所有的人便可以使用簡單的御劍術了。比如你現在,便已經可以做到御劍而行,只不過你對於體內真氣的掌控還在不純熟,所以分神之下才會出現你剛才的那種情況。真正的想要御劍對敵,,以你現在的這點修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御劍對敵,已經算得上是中等的御劍之術。而高級御劍術,則可以做到千里飛劍,取人首級了!」
看著夫子聽得如癡如醉,碧兒也是微微點頭:「高級御劍之術,需到遠古境之後,隨著體內真氣的積蓄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方可施展。當然,這只是針對一般人而言。比如說你口中說的『中原三秀』,他們之所以遲遲沒有突破到遠古境界,並非是修為不夠,只是天地之間的靈氣實在太過於稀薄,無法讓他們快速的突破。所以他們的修為雖然還停留在遠古境之下,但實際的境界,卻不亞於遠古境中期的人了。」
看了夫子一眼,碧兒又到:「你修煉的環境,並不缺少靈氣。這對於你來說,雖然是一大優勢,但同時與他們相比,也成了你的一大劣勢。這注定了你在境界上面,是遠遠不如他們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東海
夫子原本心中還有些沾沾自喜,可是碧兒的話,猶如是當頭棒喝,使得夫子猛的從他幻想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身上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但是同樣的,別人身上擁有的資源,他未必會有啊!如果不是碧兒在這個時候提醒他這些,只怕他還真的會因為這些而迷失了自己呢。
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後,夫子修煉起來,也是更加的刻苦了。不說別的,現在他與宋玉、鍾清蓮等人之間,便足足落了二十年的差距。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更何況,宋玉、王林、鍾清蓮等人都是五域當中一等一的天才。他們是天之驕子!二十年的時間,豈是等閒?
夫子即便現在擁有這麼多的資源,可是想要追上他們,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沒有莫大的機緣與際遇,根本就是無法完成的事情。
若再不抓緊時間修煉的話,只怕一輩子都無法趕上他們。
趕不上,自己用什麼去幫助他們,去幫助小儕?
又有什麼資本?
……
距離夫子御劍那日,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夫子的修煉,也是越發的刻苦努力。可是,越是努力,夫子便越是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弱小與不足。想要變得強大的心,也便更加的堅信!
這樣一來,夫子又是更加的努力修煉!
這真是循環往復,永無止境!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以來,夫子在御劍上面的造詣,也算是小有成就。御劍而行的時候,雖然還是無法做到分心二用,但至少也不像開始的時候那樣,一不小心,便會從飛劍之上跌落下來。
這天,夫子也是小心翼翼的操控著飛劍,將整個碧水看了一個大半。往高空俯瞰整個碧水,夫子只感覺到下面被一層迷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迷霧之下,卻又分明是一片陽光普照!
這也讓夫子心中感慨不已。碧水的陣法,果真是世間一絕。
早在青碧崖上面的時候,夫子就已經從山鬼口中得知了青碧崖底端的情況。但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卻又是一回事。碧水的陣法,讓夫子感覺到深不可測!無怪碧兒也說,碧水的封印之術,是碧水三大玄法中最為高深莫測的一門,也是碧水的最終傳承!
夫子看著籠罩在迷霧當中的碧水,心中越發的難耐。雖然現在體內的真氣已經越發的充足,但是修為終究還是太淺。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學到碧水那無上的玄法!
夫子心中感慨,但腳下的飛劍,卻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載著自己,飛臨到了大海的上空。
這裡,已經超過了碧水的界限,到了東海的實力範圍之上。
夫子猶豫了一下,他也知道,東海是五域當中地域最為廣大的一處地方。同時也是最為神秘之地。傳說中,東海有仙山,而仙山上有仙人居住……
雖然這只是傳說,但東海畢竟是一塊外人少知之地。不但有強大的足以與中原三大派相提並論的超級門派,同時東海之上,更是有著大量的海獸生存在其中。
東海的海獸,與南荒的妖獸性質相差不大。雖然無法與修道之人相比,但是它們也有著自己進階的方法。它們不像人類那樣,有著諸般強大的修煉功法和技能,但是它們的力量,跟人類相比起來,無疑比人類強大的要多。
還有一些海獸,便如同那些妖獸一樣,身體堅硬無比,整個肉身都是煉器的寶貝。最主要的是,不管是妖獸還是海獸,只要進階到一定程度之後,體內便會凝聚出內丹,通常人們也將這種內丹稱之為是金丹。金丹中蘊含了妖獸(海獸)身體中數百年幾乎所有的能量,實在是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尤其是化形期之後的妖獸(海獸),體內凝聚出來的內丹,能量精純到了一種駭人的地步。因為化形期妖獸(海獸)原本就十分的稀少,妖獸(海獸)化為人形,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可與太古境的人類相比。就拿夫子體內的那枚金丹來說,其珍貴的程度,已經不亞於他得到的那一株天嬰草。
在海獸之中,也是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一隻成年的海獸,便足以媲美人類遠古境的強者。
這些,都是在修煉之餘,碧兒告知夫子的。
碧兒的意思,便是要夫子在沒有達到遠古境之前,千萬不可涉足東海這片海域。按照碧兒的話來講,五域當中,有五大絕地,實在是五域當中最為凶險之地。而五大絕地,畢竟也不過是很小的一片範圍。但是東海和南荒,這兩大片地域的凶險程度,實際上也不亞於五大絕地。
南荒當中,妖獸成群。而東海之中,則是有著海量的海獸!
一個人只要沒有達到那至高境界,他就不敢說自己已經天下無敵。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也是不會輕易涉足東海這片海域的。拋開這裡是東海的勢力範圍不說,當是海洋中的那些海獸,就足以讓這些太古境的強者絞盡腦汁。
在南荒還好。南荒雖然也存在大量的妖獸,但是在陸地之上,人類畢竟還是佔有很大的優勢。可是換做海洋,可就大不一樣了。海洋中人類全無落腳之地,即便是有少量的小島,要麼有強大的門派在其中,要麼就是被其餘的一些海獸給牢牢霸佔。
只要沒有達到傳說中的至高境界,修為再怎麼高,那也不過是一屆凡人。只要是凡人,那麼力量就總有用完的時候。而在這東海之上,要是找不到地方休息,來補充體內真氣的話,最終落到海洋中,就只能成為海獸口中的每餐。
這也是因為為什麼海獸渾身是寶,卻沒有任何人敢來東海上獵殺海獸的一個重要原因。茫茫大海,無窮無盡。有誰敢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到深海當中去獵殺海獸呢?
雖然海獸全身都是寶,但那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啊!
當然,中原也是有人在東海的邊緣上獵殺過海獸。只不過,東海邊緣雖然也有海獸出沒,但真正強大的海獸,都隱居在深海之中。東海邊緣的那些,都不過是一些弱小的海獸,只要是過了遠古境之後的人,一般都是看不上這些的。
現在,夫子便飛行在東海的上空,心中猶豫不決!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飛昇
夫子御劍,小心翼翼的徘徊在東海上空,望著下方碧藍的海水,他心中也是有些猶豫不決。
在碧兒的調教之下,關於東海的凶險夫子知道的可不比別人要少。也正是因為這樣,此刻他才會如此的猶豫不決。
其實,在此地生活了快要有四個多月的時間了,對於東海,夫子也是十分的嚮往的。碧水之上,可以瞧見一望無際的大海,如同一幅碧藍的水墨畫,十分好看。只不過,往日裡碧兒本來就嚴禁他離開碧水,何況他全然不懂御劍之道,即便想要離開,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現在,學會了簡單的御劍之術以後,夫子飛翔在東海上空,心中一種強烈額度願望,猛烈的衝擊著他的腦海。
他便是想要到了海洋之上,去見識一番。
可是,碧兒的話,卻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東海的危險,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也不願意輕易涉足。夫子現在修道不過數月的時間,要是進入其中,遇上什麼危險的話,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只不過,他在顧忌之餘,心中又想,反正自己也不過是御劍在附近遊玩一番,又不是真的要深入到東海當中去,即便海域凶險,大不了飛高一點也便是了。到時候體內不支,隨時都可以回到碧水來……
這樣一想,夫子心中陡然一陣輕鬆。
心神一動,腳下的劍尖輕輕一挑,往上繞了一個半圓。夫子原本已經開始折回碧水的身體,便在飛劍的帶動之下,猛的朝著東海的上方飛去。
此刻的夫子,便如同是一個久居閨閣當中的怨婦,現在陡然離開了小島,整個心情,都是說不出的一種輕鬆愉快。數月苦修,現在的他,總算是有了一些修煉的根基。佔著學了碧水的幾大絕學,不知天高地厚,也想要到這東海當中來逍遙一番。
他卻不知道,因為他的這個決定,危險,正在不知不覺中朝著他一點點的接近!
漸漸地飛了幾分鐘之後,夫子回過頭去,碧水在他眼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黑點。夫子估計一下,此刻他距離碧水,至少也有好幾十里遠了。
但是,夫子感覺,這點距離似乎還是不夠。大著膽,他又緩緩的往前面飛行了一陣。之後,才終於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看著蔚藍的大海,夫子的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每一個文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著這樣的情懷。曾經作為一介書生的夫子,如今雖然洗手從良,走上了修煉之路,但是原本已經深深烙印在心裡的東西,卻始終不曾變過。
夫子小心的御使著飛劍,在東海的上方緩緩盤旋。
現在,他已經只記得來時的大概的一個方向,眼中已經看不到碧水的任何影子了。
再裡面的範圍,夫子也是不敢再深入進去。再怎麼大膽,他心中也無比的清楚,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從高空俯瞰,夫子隱約的可以看到,海水當中,有著各種各樣的生物出沒其中。但見得最多的,還是那些魚群。大者堪比山嶽,小的,也不過碗口那麼大。
夫子知道,那些都是海獸。
所以他輕易不敢下去,只是在上方盤旋,打算遊玩一陣子,便飛回碧水去。
可是,就在此刻,夫子卻突然發現,一隻巨大的藍鯨,從不遠處的海面,緩緩的露出了一個腦袋來。當是那巨大的頭顱,看上去便足足比整個碧雲天都還要大。夫子在空中陡然發現這個巨無霸,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關於藍鯨,夫子多少也是有些知道。這種海獸雖然不是海中的霸主,但是至少也是一方的領主。成年的海獸,已經可與人類上古境的強者相媲美。
不用想都知道,這片海域,必然是在這只藍鯨的控制當中。
海水中的那只巨大的海獸,在夫子震驚的目光中,緩緩的伸出了頭來。周圍的海水便如同是爆發了海嘯一般,朝著四周圍飛快的散開。隨後,夫子看清了整個藍鯨的全貌。
看著那個巨大的藍鯨,夫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碧水的地域,也不過這只藍鯨那麼大小。夫子懷疑,即便是一座小島,也能夠被這只海獸給吞噬。這個時候,夫子腳下的飛劍,都是因為他的心神激盪,而出現了微微的震顫。
不要說上古境的海獸,即便是與人類遠古境同等級的海獸,也不是現在的夫子能夠對付的了的。他倒也不敢托大,只是看清了這只海獸的全貌,知道了其實力之後,夫子心中立馬便打定主意離開這裡。
趁著這只海獸尚且沒有發現自己,夫子劍尖輕佻,一個漂亮的轉身,便要對著來時的路上退去。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寒意,陡然襲上了夫子的心頭。他感覺到,此刻正有一雙眼睛盯住了他。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夫子知道,他已經在這一刻被那只海獸給鎖定了。
闖入一隻強大海獸的領域,夫子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所以,他更加的不敢耽擱,手中法訣一引,腳下飛劍,便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在海域上空劃起一道光華,飛速的朝著碧水的方向遁去。
夫子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只是,他快,那只藍鯨比他還要快。夫子的飛劍才走,藍鯨口中,一道粗壯的水柱,便跟著激射了出去。只見那道水柱後發先至,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夫子的背後。
夫子雖然無法回頭,可是那道如蛆跗骨的水箭,他卻是無比清楚的感覺到了。
水箭的力道雖然不大,可是要是被射中的話,夫子絕對要從空中跌落下來。
夫子明白,這裡是海洋,可比不上陸地。在空中尚且不是這只海獸的對手,要是再跌落到海洋中,在別人的地盤上,夫子就更加的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了。
絕對不能被水箭射中!
這是夫子此刻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所以,他再次動身了。
原本處於疾飛中的身體,伴隨著腳下的飛劍,陡然停頓了下來。他身後的那道水箭,在幾乎快要貼到了他的背上……
可謂是千鈞一髮之際!
只不過,夫子的身體,在停頓下來的同一瞬間,卻猛地疾飛而上!前後兩次,幾乎形成了一個直角。做出了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夫子幾月的苦修,終於在此刻展現了出來!
身後的那道水箭,最終貼著夫子的飛劍,直直的射了出去!
水箭朝著前方飛了一段距離之後,力道盡失,無力的從高空跌落,掉在了海水當中,激起一小撮浪花。
夫子險而又險的避開那只水箭之後,也是終於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之前只要稍慢半拍,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不過,就在夫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從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夫子低下頭一眼看去,一顆心幾乎都要從心中跳了出來。
數十道水箭,竟然在這個時候,從藍鯨口中激射而出,再度對著夫子狠狠的射來。
這一次,這些水箭,竟然是從四面八方射來的!
夫子口中怪叫一聲,避無可避,心頭發狠之下,猛的御劍,沖天而起!
然後,海面上便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場景:「高空中,一道身影御劍,朝著蒼穹猛衝而上。而就在他腳下不遠的地方,數十道水箭,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朝著他追逐不捨。
夫子都急的差點罵人了。
不就是在這裡盤旋了一段時間麼,一沒偷,二沒搶,至於這樣緊追不捨嗎?
可惜那只藍鯨不會說話,不然的話,它肯定會來一句:「小樣的,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後花園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如果那只藍鯨是一隻母的話,在這個發情的季節裡,只怕他還要整上一句:「哼,偷看了老娘洗澡你還想跑,今天非得要啊把你抓去當寵男不可!」
夫子口中一邊喋喋不休的咒罵,腳下的飛劍卻絲毫不停的朝著上面疾飛。
這樣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他漸漸的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再厲害的人,也無法真正的飛天。即便可以通過飛劍御劍而行,但是那也是有一定的限度的。超過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因為種種原因,比如說真氣不足、以及對於高空的氣流無法掌控等,會導致御劍之人感到頭暈、心神不寧等種種症狀。
這對於御劍之人來說,原本就是十分致命的。
只要飛劍稍微發生意外,那整個人都將從高空中墜落下來,萬劫不復,屍骨無存!
夫子的額頭,已經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但是他的身體,仍然還在飛劍上,一路往上飆升!除了這種方法之外,他實在是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避開腳下藍鯨射出的那一道道水箭。
夫子心中實在是很鬱悶,為何這只藍鯨隨便吐出一口痰都能飛這麼遠還在不停下來。
腳下的飛劍,終於還是在夫子一路往上飆升的過程中,開始慢慢顫抖。夫子心中著急。暗自告訴自己,不能再往上面走了。心頭雖然這樣想,可是感受到還在追逐著自己的數十道水箭,夫子腳下的飛劍,還是在他潛意思的控制之下,一路的往上升。
這樣再度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夫子總算發現,腳下的水箭,速度開始一點點減緩。
最終,數十道水箭的力道耗盡,化作一團渾水,從高空中四處灑落。
然而,夫子雖然擺脫了腳下的水箭,卻將自身陷入了更大的險境之中。
因為此刻,他已讓無法操控他腳下的飛劍!
頭暈、乏力、真氣提不上來……等各種情況相繼出現。更加重要的是,在那種高度之中,風速與下面的有著很大的區別。夫子感覺到,對於劍速的控制,他幾乎是退回到了一個月之前!
這個發現,讓夫子駭人出聲!
他心神一動,便想要操控著飛劍往下降去。然而,飛劍在強行飛了一段距離之後,「嗡」的發出了一聲震顫,竟然不受控制的朝著下面跌落而去!
腳下飛劍陡然失去,夫子的身體,也是失去了唯一的倚仗。他口中怪叫了一聲,整個人都隨著飛劍狠狠的往著海面上墜落!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些發了情地海獸們
夫子開始後悔了,而且腸子都悔青了。
去什麼地方不好,自己為什麼非得要跑到這個地反來呢?而且,運氣偏生還這麼差,頭一次出來就遇上了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海獸。
當然,現在已經不是夫子後悔的時候。
腳下飛劍一失去,夫子在海上唯一的倚仗也沒有了。雖然他身體下落的速度還沒有之前御劍時候快,可是要是在這個時候掉在海中的話,即便下方沒有那只上古境修為的藍鯨,他也非得要葬身魚腹之中不可!
越是往下降,夫子身體的墜速也便越快。因為快速下降而帶來的恐懼,也是越發的強烈。但是夫子明白,現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驚慌,越是驚慌,在危急的時候便越難做出正確的反應!
所以,他閉上了眼。
在身體飛速朝著下方墜落的時候,他緩緩地閉上了他的雙眼。
腦海中,閃現出碧兒傳授給他的那些口訣。
碧水的功法,種類極多。但是,碧水的功法有一個總的特點,那便是靜心養氣的口訣極多。按照碧兒的話來講,只有一顆平靜的心,才能孕育一個強大的人!所以,碧水歷代的傳人之中,無一不是清心寡慾之輩。即便是當年嫁給了迦葉族強者的那個女子,也是這樣的。
所以,平日裡夫子從碧兒口中聽到了靜心養氣的口訣,自然是極多。夫子總是以為,只有修煉了強大的功法,才能讓自己真正變得強大。如果當是幾句養氣的口訣就能讓自己變強,那還不如到寺院之中隨便找幾本書看看得了。
可是,現在,夫子才發現,碧兒教給他的東西,非但不是全無用處,反而在這種關鍵時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因為那些口訣,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進入冥想的速度,竟然比平日快了許多!
東海之上的天地靈氣本來就十分的充沛,否則也不會誕生出這麼多強大的海獸來。夫子一進入冥想之後,周圍的天地靈氣便在他的牽引之下,緩緩的被吸納進了他的身體之中,靈氣入體,立即轉化為滾滾的真氣,儲存在了丹田之中。
有些乏力的身體,再度充滿了力量。
同時,這數月以來,碧兒傳授的那些絕學,也是一一清晰的閃現在夫子的腦海之中。
即便是這樣,夫子臉上細密的汗珠,還是在此過程當中變得更加的多了起來。
「撲通!」,一聲清脆的聲響,夫子的身體,便已經重重的掉在了水中。身體入水,他便感覺到,無數的海水,都以自己為中心,瘋狂的朝著他擁擠了過來。他的眼中、口中、還有鼻子裡面,都在這一刻被鹹膩的海水所充斥著。
「咳咳!」
好不容易,夫子急速墜落到海中的身體,才從海水當中反彈出來。頭一冒出海面,他便是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吐出了口中的海水。
不過在下一瞬間,在強大海水的擠壓之下,他的整個身體,便又淹沒在了海水當中。
窒息、氣短……各種難受,也是伴隨著夫子淹沒的瞬間湧上了他的身體。好在這數月的時間,他都是在碧水潭中淬煉身體,現在他的身體雖然不是那種金剛無敵之體,但也是十分的強大了。要是再數月之前的話,只怕他早就因為承受不住海水的擠壓而爆體身亡了。
如此沉浮了數次之後,夫子總算是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浮在了海面之上。所幸的是,隨手一抓之下,之前的那把劍,竟然就掉在他的身旁。這也算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
飛劍在手,夫子的心中,總算是踏實了一點。儘管他也知道,在這片海域之上,他的這種踏實,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但是,一把劍,卻也聊勝於無吧。
夫子將飛劍緊緊的握在手中。抓緊時間恢復著之前消耗掉的真氣。同時,他也是將目光朝著四周掃去,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而且,這回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海量的魚群,正以他為中心,瘋狂的朝著他擁了過來。
夫子知道,這些魚看上去雖然無比的弱小,但實際上都是一群海獸。東海當中,在濃郁的天地靈氣的催生之下,海洋中幾乎所有的魚群,都已經進化成了海獸。
只要再有片刻的時間,夫子便可以再次御劍而行!
可是,按照現在的這種情形來看,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爭取這片刻的時間了。
那些海獸,與他已經近在咫尺!
不及多想,手中長劍,便已豁然出手。碧水十三大絕學,夫子至今也不過學了青鸞劍式一種而已。而且,青鸞劍式,夫子也只是懂了三幾分罷了。當然,三大玄法當中,夫子也已經學習了地行術的一點皮毛。只不過,現在處在海面上,他的那種地行術,也是派不上用場了。
但是,便是青鸞劍式這一種劍法,便已經非同小可。
夫子揮手,劍氣便朝著四周蕩漾開去。如同切菜一般,距離他最近的那些海獸,在他一劍之下,紛紛從腰折斷,倒在海水當中,濺起了一大圈的血花。血水漫開,散發出腥臭的味道。
第一次實戰,便遇上了如此大的陣勢!
夫子還來不及欣賞自己的傑作,更多的海獸便已經朝著他再度包圍了過來。雖然他之前一劍,殺死了數十頭的海獸,但是與這麼多的海獸相比起來,那幾隻海獸,實在是微不足道。
而且,不管是妖獸還是海獸,在靈氣的催生之後,體內本來就含有更多的暴戾因素。現在這些海獸在聞到海水中散發出來的血腥氣息之後,體內的暴戾因素被激發。全都如同發情的母老虎一樣,在看到夫子這一隻處處散發出雄性荷爾蒙的傢伙,自然是拼著命地撲了上來。
似乎,只要稍慢片刻,夫子就成了其它海獸的男寵一樣。
看著一隻隻紅著眼朝自己撲來的妖獸,夫子也是紅著臉,揮出了自己手中的劍!
第一百八十五章 與海獸鬥法
現在的夫子,雖然無法做到千里飛劍,斬人首級。但是,一劍揮出,卻也能夠帶起大片的劍氣了。何況碧水青鸞劍式本來就是一門十分高深的絕學,夫子發揮出來,威力更是大增。
所以,一劍揮出之後,周圍又是大片的海獸倒下,蕩漾起一圈圈的血花。
如此一連劈出數十劍之後,夫子周圍,已經倒下了上百頭的海獸。那些海獸俱都被夫子一劍斬殺為兩段。一時間血水無法散開,在夫子周圍,已經隱隱的泛出了鮮紅之色。
雖然夫子經歷過了多次大戰,但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動手殺人!
不,不是殺人。他殺的是海獸。
可是,海獸身體裡面流出來的也是鮮血。還是帶著腥臭之味的鮮血。
夫子看著那些甫一死去,便被眾多其他海獸撕扯成碎片的海獸,眉頭緊皺。此刻他腹中便如同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胃裡作嘔,幾乎想要將肚子裡面的一切都吐出來。
但是夫子也知道,這個時候,再怎麼難受也絕對不能吐,只要一吐,自己肯定會受到眾多海獸瘋狂的攻擊的。
所以,他強忍著心中的吐意,再度朝著周圍劈出了一劍。幾頭迎面而來的海獸,仰面倒下,劍氣了一大團的血花。
雖然夫子已經十分小心的不讓自己去看這一幕場景,可是卻無法阻止自己的鼻子不聞到這刺鼻的腥臭氣息。腥臭飄來,夫子的胃又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原本一張清秀的臉,到了現在已經變成了醬紫色!
但是,便是在這個時候,更多的海獸,已經朝著這個地方瘋狂的聚攏了過來。
夫子知道,今日唯有一條活路,那便是插翅而逃!海獸雖然強大,但是並不像那些妖獸一樣,有飛禽存在。
海獸,其實說的通俗一些,那便是在海中生活的妖獸。既然是在海中生活,自然不能離開這片大海。雖然其中也有一些特別強大的海獸可以離開海面,但是那也無法離開太長的時間,否則的話,它們會因為窒息而慢慢的死亡。
哪怕是之前那只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藍鯨,那也是無法飛臨天空的,否則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葬身在魚腹當中了。
所以,夫子要想逃出這些海獸的追殺,那便只有一個辦法,飛到半空當中!只要在半空當中,兩者之間的優勢,便會轉換過來。雖然說在半空中也無法真正避開這些妖獸,但畢竟,只有到了半空中,才有機會離開這裡。如果始終停留在海面的話,別說是夫子,即便是一個遠古境、甚至上古境修為的人來,不被海獸殺死,也要被活活的耗死!
好在他的身體只有這麼大,海獸雖然多,但是真正圍聚在他周圍的,也就十幾二十隻,其餘的海獸只能站在外圍干看著。不然的話,這麼多海獸一起上,只要隨便吹一口氣,夫子也要化為灰燼了。
碧水的心法口訣,再度在夫子腦海中閃現。
那些口訣,便如同是清新咒語一般,夫子體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難受的五臟,都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儘管臉色依然難看,儘管心中還是做嘔,但是與之前相比起來,不知道已經好了多少倍了。
長劍揮出,又是一波海獸化作血霧散在了海水當中。
藉著這個空隙,夫子心中暗喝一聲:「就是現在!」
他心神一動,玄青色的光芒,從他身體內瀰漫而出,凝聚到了體表。便是整個劍身之上,也被從體內瀰漫出來的玄青色光芒所覆蓋。
夫子五指輕輕鬆開,長劍懸浮在海面上,光華流轉不止。他稍微提氣,身體便從海水中脫離了出來。
不過,此時他並未立即御劍。反而催動著飛劍朝著外圍飛去。
「嗖嗖嗖」的一陣聲響,那些朝著夫子撲來的海獸,在利劍之下,如同被切成兩半的蘿蔔,撲通撲通的紛紛跌落進深海之中。
而夫子的身體,便是在這個時候跟著一動。飛劍尚未飛回,夫子的腳尖,便輕輕的點在了劍壁之上。
「嗖嗖嗖!」
又是一連串切蘿蔔的聲音響起。
夫子腳踏飛劍,絞殺了數名想要撲上來的海獸。隨即劍尖一挑,直衝雲霄!
這一下只要能夠脫困,那麼離開這裡的把握,便可以達到六七分。身在空中,除了那一隻藍鯨對他能夠造成威脅之外,這裡再無其他更加厲害的海獸了。
看著夫子御劍而起,海面上的那些海獸都是奮不顧身的躍起了身子,似乎是想要將夫子從高空中拽下來一般。只是,海獸的身體,離開了海面本來就十分的不靈活。這一躍又顯得極為的勉強。哪裡能夠趕上飛速御劍的夫子。
夫子看著那些海獸們強行高高的躍起,最終卻只能無力的跌落到海水當中。威力雖然不大,聲勢卻是不小。
那些海獸看著煮熟的鴨子,最後都還是飛了,氣的在下面哇哇亂叫。這麼多的海獸一起出聲,當真是不同凡響。一隻海獸的聲音或許不大,但是這麼多的海獸咆哮之聲匯聚在一起,可就不得了了。夫子聽著下方海獸的咆哮聲,心中也是一陣毛骨悚然。要是落到這些畜生的口中,夫子真的不敢想像了……
就在夫子以為已經脫離了危險的時候,「唰」的一聲,一道水柱從海洋中朝著他射來,撕裂空氣,帶起驚人的摩擦之聲。
夫子低頭看去,發現竟然又是那只藍鯨,朝著自己吐出了一口「痰」。
夫子暗惱,怎麼又是這個傢伙,難道它還真的沒完沒了了不成。
可是,心中雖然惱怒,夫子還真的不敢在這個時候與這個傢伙交鋒。不然只怕真的會死的很難看。不過,夫子一邊御劍往上躥,心中卻是暗道:什麼時候達到了上古境,定然要回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到時候也要讓它知道,被倚強凌弱的感覺。
看著始終離著自己一段距離的水箭,夫子臉上也是不免有些得意。畜生畢竟還是畜生。雖然多年修煉之後,達到上古境已經有了一些靈智,但終究還是無法與人類相比。這個早在之前便已經用過的招式,現在居然還想用來對付他。夫子豈會在一條陰溝裡跌倒兩次?
不知為何,夫子的心情,忽然在這個時候變得有些開心起來。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莽撞的往上衝去。飛行到一定的高度之後,他再度低頭看了一眼下方激射而來的幾道水柱,眼中閃現出一抹狡黠。
同時他腳下的劍尖稍偏,不往上,反而是對著一道水柱迎面而去。
可惜下面的那只藍鯨不會說話,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整一句:「找死!」
夫子倒是沒有理會這麼多,面對著那道激射而來的水柱,竟然沒有絲毫的退避,便御使劍,如同一道流星一般,悍然撞了上去……
果然是一道流星!不過,不是火流星,而是水流星!
夫子的身形,在疾飛的過程中,緩緩的變成了玄青的顏色。那是他體內的真氣在功法的牽引之下從體內瀰漫出來,凝附在體表而形成的一道結界。
這種真氣外洩,凝聚在體表,形成如同防禦結界、或者是戰衣一樣的方法,在每一個門派的功法當中都會有。只不過因為功法屬性的不同,從體內瀰漫出來的真氣的色澤也會發生不一樣的改變而已。
隨後,夫子便如同一道水流星,狠狠的迎向了那道水柱。
那道巨大的水柱在遇上夫子的身形的時候,便好像是被一把利刃劈中一樣,快速的分作了兩半,從中間讓開一條通道來。
水柱被劈開,力道也是自然而然的耗盡,從空中灑落,跌回到了海水當中。
藍鯨看著夫子竟然逃脫了束縛,從數十道水柱當中掙脫了出去,不由得勃然大怒。
因為憤怒,那只巨大的藍鯨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嘶吼!
嘶吼之聲一出,夫子便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像是遭受到重擊一般,疼痛難受。便連他腳下的飛劍,也是發出了一聲輕顫。
夫子心中大驚。沒有想到,這只藍鯨靈智雖然不高,可竟然修煉出了音波攻擊之法。要不是他長期在碧水潭中浸泡身體,使得他的五官都是極度靈敏的話,之前那一下音波攻擊,就足以將他震得片刻的暈眩了。
而這片刻的暈眩,對於正在高空御劍的夫子來說,無疑是一件十分致命的事情。
躲過了這一波攻擊,夫子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東海的凶險,今日他總算是見識到了。這還只是在東海的邊緣,要是深入到大洋當中的話,其中的凶險,夫子真的是不敢想像了。
想清楚這些,夫子心中更是後悔不迭。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夫子心神一動,腳下的長劍之上,青色光輝陡然大盛。夫子猛地御劍,帶起一道長長的青光,朝著外圍飛快的逃竄而去……
只要數個呼吸的時間,他便可以徹底的脫離藍鯨的鎖定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險境
可是,在此緊要關頭,那只藍鯨怎麼可能讓夫子安然無恙的離開呢?
之前夫子便已侵犯了它的領土不說,後來藍鯨幾度出手,都沒有抓住夫子,這更是使得它威嚴掃地,丟盡了那一大張鯨臉。
不管怎麼說,夫子不過是一個遠古境都沒到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卻讓它幾番失手,威嚴掃地。這讓這只藍鯨情何以堪?海獸也是要臉的啊?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以後它還怎麼在這片海域混啊!??
所以,藍鯨這一回是真的動怒了。
藍鯨不發威,你還當我是一隻小魚啊?
那只堪比人類上古境的藍鯨,看到夫子從數十道水柱之中穿破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料到這個人類的小修士必然會奪路而逃。所以,夫子的飛劍才從水柱中突破,藍鯨巨大的身軀,便已經從海洋當中高高的躍起!
夫子雖然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外面突圍,但是大半的心神,卻還是用在了防範下面海水中的那只巨大藍鯨身上。他可是知道,一隻堪比人類上古境強者的海獸,絕對沒有那麼容易便對付了的。所以,藍鯨巨大的身軀才高高躍起的時候,夫子便在第一時間發現了。
感受到那巨大如山嶽的身軀,夫子額頭出汗,如芒在背。東海不愧是五域當中最為神秘的一大塊地域,當是外圍,竟然都能夠孕育出如此厲害的生物來。
不過,夫子心中疑惑,那只藍鯨從海洋中躍起來是什麼意思,難道它以為可以飛上來追上自己不成麼?
很快,夫子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藍鯨高高躍起之後,所有的海水都朝著兩邊如同海浪一般分開。然後他如同山嶽一般大小的身體便從海水中冒了出來。
夫子看著那在他瞳孔中驟然放大的藍鯨,心中驀然一驚,這才明白了這只海獸的意圖。
誰說了海獸智商低,現在這只要對付他的海獸,智商非但不低,而且高明的緊啊!
夫子看似飛了好長的一段距離,可是當藍鯨那巨大的身體冒出來的時候,夫子才明白,現在的他,還在這只藍鯨攻擊的範圍之內。
這只藍鯨實在太大了!夫子飛了半天,它不過是把身體冒出來,兩者之間的距離就被迅速的彌補了。夫子知道,這個時候要逃,只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這隻畜生。
不過瞬間的時間,夫子心中,便已然有了決定。
他手中法訣一變,原本疾飛的長劍,便陡然停了下來。夫子同時豁然轉身,面對著那只從海水中敢來的藍鯨。
藍鯨看到夫子不逃,反而轉身面對自己。心中大喜。雖然藍鯨不會開口說話,但是夫子看得出來,那隻畜生正咧著嘴,看上去好像是在笑,而且笑得很陰險的樣子。
細密的汗珠,再度如同雨點一樣,從夫子額頭上紛紛灑落。
現在他要面對的,可是一頭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等級的海獸啊!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這讓夫子情何以堪?
「吼吼……」藍鯨的口中,發出了咕隆不清的聲音。
隨後,夫子看到一道水箭從藍鯨的口中直直對著自己噴射了過來。
他眉頭緊皺!雖然不知道這隻畜生能否聽懂他的話,他還是大叫了一聲:「怎麼又是這一招啊,難道你就不嫌累麼?」
藍鯨自然不能聽懂夫子的話,可是看著夫子嘴唇動來動去,而且一臉藐視的表情,藍鯨感覺,它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樣,最終咆哮著,再次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來。數十道的水箭,從它口中接連噴出,對著夫子狠狠的射去。
現在這只藍鯨距離夫子已經極近。從藍鯨口中噴射出來的水箭,力道也是極大。即便夫子的身體在碧水潭中浸泡了數月的時間,與尋常修道之人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差別,但是他仍然不敢硬抗那些水箭,御使著飛劍,險而又險的避開了一道道飛來的水箭。
最後數十道水箭都擦著他的身體一一飛過。水箭飛出數段距離之後,力道耗盡,自然而然的從空中掉落到了水中。
而另外一方面,藍鯨在射出了數十道的水箭之後,看著仍然相安無事的夫子,又是勃然大怒。今日要是不將夫子抓住,就地正#法的話,它的一張藍鯨臉,只怕就真的要沒有擺處了。
藍鯨漂浮在海面上的身軀,再一次朝著空中高高躍起!
夫子也是知道,這一次這隻畜生是真的動了大怒。看到藍鯨再度躍起,他也是不敢大意。整個心神,都是密切的感知著周圍的一舉一動。雖然身處半空當中,但是畢竟還在這頭藍鯨的掌控範圍之內,稍有不慎,下場只怕真的是十分的淒慘。
但是,夫子還是低估一個等同於上古境強者的畜生。
藍鯨巨大的身軀,從水中翻騰而起。因為身體太過於笨重,它的身軀,根本就無法躍的太高。可是,夫子不知道,這頭藍鯨有著一條巨大的尾巴。尾巴不但巨大,而且十分的長,看上去便如同一個巨大的分岔的扇子一樣。
看著藍鯨逐漸抬起來的尾巴,夫子猛然醒悟過來,終於知道了這頭藍鯨想要幹什麼了。
果然,藍鯨的身體並未騰飛多高,便重重的跌落到了水中。可也就是在它騰飛而起的那一刻,它巨大的尾巴,卻猛地從它後面抽了起來。
隨後,夫子便看到,一把巨大的猶如分了岔的扇子,對著他當頭籠罩了下來。
藍鯨之尾尚未降臨,夫子便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在那強大力量的壓迫之下,夫子甚至感覺到自己難以呼吸。
他知道,這是那只海獸的尾巴在扇來的時候,因為面積太過於巨大,導致周圍的空氣密度驟增。空氣壓迫在他身體上,這才增加了他所要承受的力量。
夫子本想御劍而上,將這條藍鯨的尾巴刺一個窟窿。但是上方的壓力實在是太過於巨大,他竟然沒有辦法往上面衝出半步。
這樣一耽擱,那條巨大的尾巴,便已經對著夫子狠狠的蓋了下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傷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大的力道!以夫子現在的這種修為,若是被打中的話,絕對要受很重的傷!
夫子避無可避,看著那巨大的藍鯨之尾朝著他狠狠的壓了下來,他的臉上,終於也是在此時湧上了一抹猙獰之色。只聽他喉嚨中低聲嘶吼到:「孽畜,今日我跟你拼了!」
話一說玩,腳下的飛劍一個閃爍,便飛到了他的手中。沒有任何的遲疑,一招烽火燎天從他指尖迸發,長劍之上,青光大盛。夫子便這樣舉著長劍,以一往無前之勢,朝著上方罩下來的藍鯨巨尾,狠狠的刺了出去!
在此過程當中,夫子的面色,變得更加的猙獰。
即便是他的身體在碧水潭中浸泡了三個多月,但是,強大的威壓,還是使得他的整個皮膚表面都隱隱的滲出了血珠來。
不成功,便成仁!
這一劍要是沒有辦法將藍鯨的巨尾刺破的話,那夫子也必然會被這條巨尾打的重傷不治。甚至是直接被拍成肉泥。
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夫子也不會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走這一條路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夫子能否真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此刻,夫子的整個身體,都已經被強烈的玄青光芒所籠罩。他便如同是大海當中的一頁扁舟,在暴風雨當中艱難的搖擺著,但始終不曾被淹沒。
時間,不過是眨眼即逝!
上一刻,夫子心頭還在糾結是否要行此險招。這一刻,他手中的長劍,便幾乎都要碰觸到了藍鯨巨大的尾巴上。
便在這一刻,夫子手中的法訣,再度發生了改變。
隨著手中法訣的改變,夫子整個身體,也是伴隨著產生了變化。原先籠罩在他身體周圍的玄青色光芒,在這個時候竟然如同長鯨吸水一般,陡然盡數湧進了夫子的身體當中。夫子身上的衣服,都是被整個撐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身上的肌膚顏色,竟然緩緩的發生了改變。原本古銅色的肌膚,現在竟然一點點慢慢的變成了玄青之色。同時只見他背上的骨骼處一陣蠕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當中攀爬出來一樣。
皮膚一點點的裂開,兩團東西被玄青光芒包裹著,從夫子兩後臂只見延伸了出來……
兩團東西越變越大,最後青光散去,顯現出兩隻羽翼。兩隻羽翼,竟也呈現出了玄青之色。此刻的夫子,看上去便如同一隻青鸞,羽翼青如曉天,在太陽下泛著柔和的光芒!
這正是碧水十三大絕學當中的青鸞式!
青鸞式分為青鸞劍式,還有青鸞體式兩大式。青鸞劍式,在於練劍,青鸞體式,自然用於煉體。青鸞劍式自不必說,據說這青鸞體式煉至大成之時,可以真的化身為青鸞。配合著青鸞劍式,威力絕倫!
現在,夫子所使用的,便是青鸞體式!
他的身體,因為修為不夠,最終無法完全化作青鸞,只是在背上伸出了兩隻青鸞羽翼,上身的顏色,也變成了青鸞之色而已。
整個過程,似緩實急。轉瞬即逝。
夫子的青鸞翼剛出,藍鯨那巨大的尾巴便已經降臨到了他的頭頂。在這最後一刻,青鸞劍式終於在夫子手中出現。
同一時刻,巨尾掃下。
如同是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夫子感覺到整個身體都陷入了無邊了黑暗當中。劇烈刺骨的疼痛,讓他感覺到這並非是夢境。手中的長劍,在青鸞劍式的配合之下,也不過勉強刺入藍鯨的巨尾七分,還有三分,無論如何都沒法再刺進。夫子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打碎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最後一刻,青鸞體式與青鸞劍式再次結合!這一次,即便是身處黑暗當中,但是夫子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與手中的長劍發生了融合一般,整個人都變成了一把劍。夫子揮動手臂,全身的真力再次噴湧而出。強大的力道,帶著夫子最後的一擊,抵上了那把沒有寸進的長劍。
……
有一道光,從上方射了下來。夫子的眼,根本就無法睜開,但是突如其來的那道光束,還是使得他的眼睛微微的刺痛。不過,也正是這道光束,使得他的內心,再度充滿了希望。
雖然無法睜開眼,但是夫子還是可以感覺到,有濃稠的鮮血,凝固在他的臉上,帶著刺鼻的腥臭之氣。這些鮮血,有他的,也有那只藍鯨的。只不過,臭的是藍鯨的,剩餘的才是他的。
他的身體,已經慢慢的恢復了原形。沒有達到遠古境之前,青鸞體式不可久用,否則對身體的傷害極大。這是當初碧兒在傳授他青鸞式的時候,十分嚴肅的告訴他的事情。
夫子雖然已經將青鸞式掌握了三分之一還多,但是以他現在的這種修為,是絕對不可以強行使用青鸞體式的,他的身體雖然經過碧水潭的浸泡之後,已經變得十分的強大,但奈何他根基太淺,體內的真氣還在太過於稀少,使用青鸞體式,必須要有深厚的真氣支持方可!
可是現在……
不過,若是他不使用青鸞體式,在藍鯨那強大的力量之下,必然瞬間被拍成肉泥,下場更加的淒慘。現在雖然也受了重傷,但是只要能夠離開這裡,憑著碧水的底蘊,再大的傷勢,也必然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痊癒。
夫子的身體,還在一直往上升。但是他感覺到,整個五臟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湧出來。此刻他的身體,幾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如果換做平時,他早就支撐不住要倒下了。
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只要一倒下,那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那條藍鯨雖然被他刺破了尾巴,但也不過是輕傷而已。這麼大的一個身體,受了這麼一點傷害,其實真的算不了什麼。而夫子,現在飛行在空中都已經十分的勉強了。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力氣再來戰鬥。
如何戰鬥,這要如何才能繼續戰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外之喜
但是,這頭藍鯨的靈智,還不足以讓他口吐人言。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要將夫子碎屍萬段。因為不這樣做,不足以解她心頭之狠!
這頭藍鯨雖然不明白,這個人類的小修士在承受了自己巨大尾巴的一擊之後,為何還能夠在空中御劍而行。但是它也已經看出,現在的夫子,體內已經全部耗盡,不過是在做垂死的掙扎而已。
所以,藍鯨對著夫子發動了最後一次致命的攻擊。
它全然不理會被夫子刺破的巨大尾巴,身體一動,那只巨大的尾巴便朝著夫子再次狠狠的砸了過來。
夫子原本正在緩緩上升的身體,猛地受到那藍鯨之尾的一掃,如遭受奔雷一擊。
「哇哇」兩聲,夫子的口中,接連噴出兩大口鮮血。腳下的飛劍,震顫了幾下,幾乎便要墜落下去。好在關鍵時刻夫子咬著牙,拚命催動體內的真氣,才又將飛劍重新祭起。
但便是在這個時候,藍鯨之尾,再一次對著夫子掃了過來。
之前那一下,便已經竭盡夫子平生之力。這一下,夫子也是黔驢技窮,避無可避,他只能在最後時刻勉強的將身體縮成了一團,護住了幾處要害。任憑著巨大的藍鯨之尾重重的打在他身上。
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啊!
夫子心中極度不甘心的嘶吼道。
這一回,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個畜生手裡了麼?夫子不甘心啊!可是當是不甘心有什麼用呢?現在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夫子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便在此時,忽然異變陡生。夫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便感覺到有一隻手朝著他抓了過來。那隻手來的極快,以至於夫子根本沒有絲毫的察覺。
耳邊有「嗖嗖」的風聲響起。夫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被一隻手拖著,飛快的朝著外面奔去。
夫子總算是難得的睜開眼來。
一張清秀的臉,映入了他的腦海。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夫子竟然微微的動了一下臉皮,似乎是想笑。可是終究還是沒能笑出來。隨後他的眼睛,便再度閉上,再也無法睜開。
最後昏睡過去的前一秒鐘,夫子的心中,也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碧兒總算是在這個時候趕來了啊!夫子知道,今日他已經不會再有事了!
隨後,他便徹底的昏睡了過去。
……
之後的事情,夫子再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一睡,便是數天的時間過去。
夫子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面,他與那只藍鯨大戰了三百回合,最終藍鯨被他擊殺。他就看著那只藍鯨笑,很開心很開心的笑。笑著笑著,他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醒過來的時候,渾身的疼痛,讓夫子意識到,這並非是在做夢。而是剛剛發生過的事情。只是不同的是,現實裡,並非是他擊殺藍鯨,而是那頭藍鯨差點將他徹底擊殺!
一想起那日的鬥法,再感受到身上的劇痛。夫子的心中,依然是一陣後怕。
若非是碧兒在最後的時刻裡趕去,這一次,他只怕真的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夫子使勁的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的那些東西全都驅逐了出去。隨後他輕輕提氣,想要從床沿上直起身來。可是他的身體才稍微的動了一下,便馬上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湧了上來。
只把夫子痛的齜牙咧嘴的。這種感覺,委實讓人感到難受。
這一次,還真的是傷的不輕啊!夫子苦笑。
便在此時,門
竹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夫子轉過頭去,看著門口,只見碧兒輕輕的朝著他走了過來。
看到碧兒,夫子的心中便陡然的一陣心虛。慌忙不迭的將目光轉移了過去。根本就不敢直視碧兒的眼睛。那日他私自跑到東海當中遊玩不說,還惹上了一頭堪比人類上古境的海獸,差點惹下彌天大禍。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當初太過於任性才導致的。佔著自己學會了御劍之術,便不知天高地厚,擅自闖入連太古境的強者都不願輕易進入的東海。
幾大罪狀,即便碧兒不提,夫子此刻心中又豈會不知。自己倒是搞了一大個爛攤子,最後反而讓碧兒前去收拾。夫子想想,便覺得無地自容。
不過,讓夫子感覺到意外的是,碧兒朝著外面走進來之後,並未提起那天的事情,也沒有指責他什麼,只是輕聲問他:「你醒過來了麼?」
夫子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直視碧兒的眼神。
隨後他又聽碧兒問道:「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聽著碧兒溫柔的聲音,夫子反而越發的無法原諒自己。要是碧兒一進來就對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他心中或許還會好受一些。碧兒越是這樣對他,他便越是自責,越發的難以原諒自己。
他豁然的轉過頭,看著碧兒,努了努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只是長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碧兒看著夫子,輕輕一笑:「怎麼,還在生那只藍鯨的氣呢?」
幾個月的時間下來,碧兒也是從夫子身上學了許多。要是換做從前,碧兒是絕對不會用這種開玩笑的口氣來與夫子說話的。現在她有心逗夫子發笑,竟然十分自然的便說了出來。
聽了碧兒的話之後,夫子非但沒有發笑,反而感覺心頭越發的堵得慌。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碧兒,其實那天都是因為我……」
只是,夫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碧兒便對著他搖了搖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即跟著對夫子說道:「那天的事情且不去理會,你現在先看一下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夫子看著碧兒有些高深莫測的表情,雖然不知道碧兒為什麼要這麼說,但他還是依言這樣做了。夫子緩緩的靜下心來,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體上面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果然是傷的不能再傷了。雖然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好多的骨骼已經開始慢慢的癒合,但是仍然有絕大部分的骨頭,是生生錯位的。甚至還有一些,幾乎被藍鯨的那幾下打的粉碎。
難怪醒過來的時候會感覺身體劇痛無比,換做誰,都難以坦然面對這樣疼痛啊。
夫子認真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之後,才抬起頭來,有些低聲的說道:「傷勢看上去依然嚴重,不過比起那日來,不知道已經好了多少倍了。想必只要靜養幾天,應該不會影響今後的修煉吧。」說了這些之後,夫子的臉色,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看著碧兒,他十分認真的接著說:「碧兒,這次真的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只怕我……」
下面的話,夫子沒往下說,但是誰都能聽的懂,下面說的是什麼。這種場景,不管是生活中還是那些小說中,可都是見得多了:要不是你,只怕我當時已經慘死了……
諸如此類。
不過,夫子這一次倒是真的,要不是碧兒及時趕去,他就真的慘死了。慘的不能再慘,死的不能再死了!
碧兒這次還是沒有理會夫子的話,而是提醒他到:「你再仔細看看,除了體內的傷勢之外,還有什麼與之前不一樣的地方麼?」
夫子微微一愣,為什麼碧兒總是要自己查看體內的情況呢?難道自己體內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測麼?夫子想到這裡,也是悚然一驚。馬上強迫自己靜下心了來,小心翼翼的探查著身體當中的每一個角落。特別是五臟六腑,更是被他仔細的檢查了幾次,確定了沒有任何的問題之後,他才睜開眼,抬起了頭來。
碧兒看著夫子依然是一副茫然的樣子,終於再一次提醒他到:「你提一口氣看看,體內的真氣與之前相比,是否有什麼不同之處!」
體內的真氣?體內的真氣不都是那樣子的麼,能有什麼不同啊?
夫子心中一邊好奇的想到。一邊卻不由自主的按照碧水的功法所引,輕輕的提了一口氣!
這一提氣之下,夫子果然立馬發現了端倪。這豈止是不同,緊直就是相差很多啊!怎麼睡了一覺醒來,體內的真氣便凝練到這種層次呢?
夫子感受到體內比起之前不知道要凝練了多少倍的真氣,滿臉的震驚之色!
碧兒微微一笑,輕聲問他到:「怎麼樣,現在發現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之前心中的不愉快,在這一瞬間被夫子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感受著體內的澎湃的真氣,滿心的歡喜。但同時也是有些難以置信。為什麼自己體內的真氣會陡然凝練了這麼多呢?難道是碧兒為了救自己,又使用了什麼秘法,或者是給自己服下了什麼靈丹妙藥不成?
夫子心中這樣想,然後不自覺的將目光轉移到了碧兒的身上。他看著碧兒,迫切的問道:「碧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何我的真氣會突然之間凝練了這麼多呢,我感覺比起前些時日來,足足高出了幾個等次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碧兒的良苦用心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話果然不假。尤其是對於夫子來講,這件事情更是百試不爽。
第一次從青碧崖墜落,非但沒有死去,反而結識了碧兒,得到了碧水的傳承。這一次憑借遠古境不到的修為,便在東海之上與一隻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海獸鬥法,最後更是成功的從海獸口中逃生。不死,體內的真氣反而比之前不知凝練了多少……
現在的他的修為跟他與海獸鬥法之前相比,足足暴漲了一倍還要多。也便是說,他要三個月才能凝聚起來的真氣,竟然在這數日的時間裡便不知不覺的完成了。
這讓夫子如何不驚訝,如何不驚喜?
夫子歡喜之下,竟然有些得意忘形。身體忍不住便要直起來。結果稍微動了一下,一陣劇痛便猛的湧了上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說話。
碧兒只是微微一笑,對夫子說道:「我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你與海獸鬥法,竟然能夠從中得到這麼大的好處。」
碧兒的話,聽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分明又是對著夫子說的。
夫子一心想要知道為何自己的真氣會暴漲,所以並未開口,只是耐心的等著碧兒說話。
果然,碧兒停頓了一下之後,才又接著說:「其實,那日你與那只海獸鬥法,我是一一看在眼裡的。便是你現在受的這些傷,那也全然在我的意料當中!」
夫子沒想到碧兒一來便是這樣的一句話。聽了碧兒的話,他十分明顯的愣了一下。他不理解,關於碧兒口中說的那個「一一看在眼裡」是什麼意思。於是,他有些試探性的問碧兒到:「碧兒,你的意思是說……」
碧兒緩緩點頭,笑著跟夫子問道:「怎麼,難道你以為你離開碧水,我豈會一無所知麼?」
夫子又是一愣,不過馬上恍然大悟。隨後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碧兒問道:「碧兒,你的意思是說……」
碧兒的臉上,流露著狡黠的笑容:「沒錯,當時我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你。否則的話,我怎麼可能在那最緊要的關頭趕到,而救下你的性命呢?難道你真的以為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夫子臉上一紅,原來,自己剛離開碧水,便已經被碧兒發現了。當時還沾沾自喜,卻沒有想到一切都在碧兒的掌控當中、不過想想也是。碧水也就這麼大的一點,四周又是刻下了各種繁複的陣法。只要夫子一離開,觸動了陣法,自然而然的被碧兒所發現了。
不過,碧兒這麼在意夫子,還是使得他心中感動不已。
沉默了一下,夫子似乎是陡然想起了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看著碧兒,有些不解的問道:「碧兒,既然當時你就在附近,那你為什麼不提早出手救我呢,那樣的話,我也就不會受這麼大的傷了。這一次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其中要耽擱多少的時間哪!」
碧兒輕輕的看了夫子一眼,夫子便感覺到一陣心虛,又將目光轉移了過去。
只聽碧兒說道:「我要是提早出手,那你現在體內的真氣,也不會如此暴漲了!更何況,你不聽勸告,私自離開碧水,不讓你嘗點苦頭,只怕你心中不長記性!」
碧兒前面一句話還說的一本正經,可是後面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明顯的蕩漾了開來。
夫子知道,不管碧兒說什麼,都是為了他好。他腦海中仔細的回味著碧兒說的那句話,半晌之後,才豁然抬起頭來,看著碧兒,迫切的問道:「碧兒,你的意思是說,我體內真氣的暴漲凝練,都是得益於這次與海獸的鬥法麼?」
碧兒低了低頭,似乎是在思考夫子這句話的意思。隨後她才抬起頭來,看著夫子到:「其實,也可以這麼說吧。這次你與那只藍鯨鬥法,雖然受了極重的傷勢,但是對於你來說,收穫卻也是巨大的。兩者權衡下來,你的那點傷勢,反倒算不得什麼了!」
夫子一聽碧兒的話,臉上的表情頓時為之一陣輕鬆。碧兒既然敢說那點傷勢不算什麼,那就真的是算不上什麼了。到了此時,他心中已經隱隱的猜測到了自己實力暴漲的原因。只是還在不敢確定,要等待著碧兒親口說出來不可。
碧兒也知道夫子急切的想要搞明白他與藍鯨鬥法之後發生的事情,所以倒也沒有在這個地方賣什麼關子,跟著便說道:「那日,你離開碧水之時,觸動了我刻下的一個陣法,立馬便被我感知到了。當時我便跟在了你的身後,原本想要叫住你,但我知道,不讓你到東海上面看看,你的那顆心便始終無法收回來。當時想了想,與其讓你不甘心的回來,倒還不如讓你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在說這些的時候,碧兒臉上的表情,又已經恢復了平靜。
「所以,從你離開碧水的那一刻,我便已經跟在了你的背後。在東海上遊玩了一段時間之後,並無任何的危險。那時你也不敢再往裡面深入了。當時我也是暗自的鬆了一口氣。幸好你沒有深入到東海裡面去。其實在東海深處的島上,有著很多強大的門派,其中好多人的修為都已經不在我之下。雖然我並不懼他們,但是要是得罪了那些人,那也十分的麻煩。」
碧兒的意思,似乎是在警告夫子,以後切忌不可深入東海,更加的不可得罪東海的人。
「看著你萌生退意之時,我也已經打算回去了。可是便是在那個時候,我忽然感受到大海當中一道頗為不弱的氣息散發出來,那便是與你鬥法的那只藍鯨了。當時我看到那只藍鯨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倒不是因為它的修為,只是沒有想到,在距離碧水這麼近的地方,竟然會出現一頭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海獸,這在從前,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碧兒說到這裡的時候,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顯然她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在距離碧水這麼近的海域,會出現上古境的海獸。不過,想了想,她對於此事似乎還是沒有找到結果,也就暫時沒有在這個上面做什麼糾纏,接著便說道:
「我知道,憑借你當時的修為,無論如何也是逃不開那只海獸的攻擊的。當時我便想出手帶你離開,但是想了一下之後,我卻是暫時打消了那個念頭。你在碧水修煉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一直沒有機會與人交手過。只有在實戰當中,人的潛力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激發。當時我便想,讓你與那藍鯨周旋一番之後,才出手救你不遲。所以,那個時候,我選擇了觀望!」
從碧兒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歉然的表情。
她有意在此停頓了一下之後,才又接著說到:「不過,老實說,你的表現,真是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當時便是我在不遠處看著,也幾乎要為你鼓掌了。雖然你修煉的天賦不是最高的,但是你在實戰當中對於時機的把握,卻拿捏的很準。第一次實戰,而且是與一隻不知道比你強大了多少倍的海獸相戰,你的冷靜、還有你對時機的把握,幾乎都達到了一種完美的地步,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聽著碧兒的讚歎,夫子臉上微微一紅,心裡頭卻是有些飄飄然。
碧兒看著夫子,倒是沒有說他什麼,而是接著上面的話講到:「這次與藍鯨的戰鬥,對於你來說,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寶貴的經驗。離開這裡之後,你想要越兩個大級與人戰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外面上古境的強者不像那只藍鯨一樣,只能呆在水中,而且,人類修道者與海獸、妖獸相比,最為厲害的是,人類的修道者懂得功法、各種技能。而那些海獸、妖獸只不過是利用自己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而已!」
「而你的實力之所以能夠暴漲,同時體內的真氣更加的充裕凝練,便都是得益於你這次越階的戰鬥!」碧兒最後總算是再次說在了之前的那個點子上。
夫子更加認真的聽著。
只聽碧兒道:「這次你與藍鯨鬥法,同時使用青鸞體式和青鸞劍式,青鸞式已經對你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反噬,隨後在藍鯨巨尾的橫掃之下,你體內的骨骼,也是紛紛遭到了重創,大部分碎裂、骨折!受傷之重,實在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我碧水有一個成語,叫做『不破不立』,而你這一次,便可以用這個成語來形容了。
你雖然受了極重的傷,但這對於你來說,未始不是一件好事情。你的體內,原本就有著天嬰草和化形期妖獸的一枚金丹,這兩樣東西,可以說都是這世間極為稀少之物。但是因為你的身體根本無法吸收那麼多的能量,所以仙草和金丹絕大部分的能量,都是保存在了你的體內。而這一次,你受了重傷之後,體內的那些靈藥,也是終於發揮了威力。只有你的身體在最虛弱的時候,天嬰草和金丹的效果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碧兒看著夫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第一百九十章 素心訣
似乎是怕夫子難以理解,碧兒跟著又解釋道:「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像是一個久病之後身體虛弱之人,你讓他服用那些大補之物,才能取到最好的效果,如果換做一個本來就十分強壯的大漢,來服用同樣的東西,效果自然不如前面一個人那麼好。」
停頓了一下,碧兒又接著說道:「不過,仙草靈丹跟那些尋常藥物不一樣。那些尋常的藥物,一旦服下之後,無法吸收的部分就會成為廢物被排除體外。而仙草靈藥則不一樣,即便是無法吸收的部分,也會很好的保存在體內,等到你的身體可以承受那些藥效的時候,他們便會逐一的釋放出來,真正的被身體吸收。」
夫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碧兒,你的意思是說,我身體當中的天嬰草和妖獸金丹之前雖然被我服下,但是並未被完全的吸收,而這一次我與藍鯨鬥法,重傷之後身體極是虛弱,正是吸收那些靈藥金丹的最好時機。所以這一次我重傷之後,修為反而暴漲,是吧?」夫子很快便想明白了這些問題,然後問碧兒到。
碧兒再度點點頭。開口道:「不錯,這一次你重傷之後吸收了身體當中大量儲存下來的靈藥。足以抵得上你苦修數月的時間了。不過,即便是這樣,這次你吸收的體內的靈藥總量,也不過三分之一而已。當初你服下天嬰草和妖獸金丹的時候,不過是大概十分之一的能量被你吸收,也就是說,現在大概還有三分之二不到一點的能量儲存在你的體內!」
夫子聽了碧兒的話之後,緊直就是砰然心動。要是按照碧兒這種來說,那多來幾次這樣的傷勢,修為豈不是飛快的提升了?
不過,夫子也就是想想而已。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自己是否每次都能遇上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否能夠進入那種狀態當中,一個不慎,性命就沒有了。更別說是給自己提升實力了。
碧兒似乎一眼便看穿了夫子心中所想一樣,直接乾脆的對他說道:「你也不要指望著以後通過這種方式來給自己提升實力。想必你也知道,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所有的條件都是缺一不可。以後千萬不可使用這種方式來吸收體內的那些靈藥。是你的東西,便始終都是你的,即便你現在還在無法吸收那三分之二的靈藥和金丹,但是這對於你來說,未始不是一件好事。等到時機成熟之後,你自然可以將那些東西徹底吸收,做到物盡其用!」
夫子沒有想到,碧兒竟然精明如斯,一眼便看破了他心中所想。他倒也不好狡辯,只是張了張嘴,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碧兒看著夫子的樣子,嘴角輕揚。
過了半晌,她才又對夫子說道:「這一次你所受的傷,也算不小。若是在外界,即便是那些超級宗派當中的弟子,要是受了這麼重的傷,沒有一年半載,根本就無法下床。只不過這裡不一樣。碧水潭當中濃郁到極致的能量,本來就是用來築基、改善體質的。你的體質之前便已經經過了數月的時間改造,外界那些超級宗派的弟子根本就無法跟你相比。這次雖然重傷,但是對你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再休息兩日的時間,我會傳你碧水的另外一套絕學,來輔助你治療自己體內的傷勢。」
「哦,終於開始學習其他的功法了麼?」夫子欣喜的問道。他心中卻在想,不知道這一次學習的又是什麼功法,青鸞式的威力,夫子已經見識到了。當日若非是青鸞式,只怕他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更加的不要說將其重傷了。
所以現在一聽碧兒說要傳授他另外一套功法,心中自然是喜不自甚了。
「這一次,我會傳你素心訣!」碧兒果斷的回答夫子。
素心訣是碧水十三大絕學之一。十三大絕學,每一套都有著獨特的奧秘!其中第一套青鸞式,從根本上來說是一套築基用的功法。夫子經過數月的時間,關於青鸞式,他已經學習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掌握還在不夠而已。
原本,碧兒是不應該提前將這些功法都傳授給夫子的,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夫子與海獸鬥法之後,吸收了體內的大量靈藥。按照他現在的這種修煉速度來看,只怕不要多長時間,便可以跨入到遠古境的層次了。到時候夫子離開這裡,這些功法他必然無法學全。所以,趁著夫子這次重傷,碧兒也是下定決心將碧水的十三大絕學盡快的傳授給他!
而接下來,碧兒要傳授給夫子的,便是素心訣!
素心訣是碧水十三大絕學當中排在倒數第二的一門絕學。
碧水的十三大絕學,自有獨到之處,但是又互相連成一個整體。其中的排名,不是根據威力的大小,而是按照各大絕學的屬性,從學習的先後順序,專門針對修煉之人而做出的一個排列。其中青鸞式便是重在築基,也稱煉體,是一個人最初踏入修道這道門檻便應該學習的東西。而素心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套純粹的治療之術,也是修煉之人應該最先掌握的一套絕學。
「碧兒,素心訣可有之前學習的青鸞式那麼厲害麼?」夫子很是白癡的問道。
碧兒回答說:「碧水十三大絕學,每一項都有獨到之處,根本無法用孰優孰劣來評判。等到你將這十三套絕學全都學完之後,你自然會發現這其中的奧秘之所在了。素心訣跟青鸞式不同,青鸞式注重煉體,但是素心訣卻是一套純粹的治療之術。你現在體內雖然有靈藥金丹等物,但是想要徹底的治療好那些暗傷,並且將體質再次做出一個大的改善,就必須要先學習這素心訣!」
「碧兒,你的意思是說,這素心訣是一套輔助功法麼?」夫子果真便是一個好奇寶寶,真的是什麼都想要問,而且是非問不可!
碧兒看著夫子,緩緩點頭到:「其實,也可以這麼說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章 歸期
現在的夫子,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少年了。即便碧兒告訴他素心訣是一套輔助性的功法,但夫子心中還是振奮不已。
青鸞式還在素心訣之前修煉,威力便已然如此不俗,現在的素心訣,,又豈同一般?
再說了,碧水十三大絕學,哪一個不是威力絕倫?
現在的夫子,經過碧兒數月的調教,眼光早已自然而然的高了起來。
碧兒看到夫子的反應,心頭也是暗自歡喜。拋開別的不說,夫子好歹也是碧水以後唯一的傳人。碧兒看著夫子能夠走到現在這一步,自然是為他感到歡喜。
「碧兒,我的傷勢,修煉了素心訣之後,大概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夠痊癒?」夫子想了想,開口問碧兒到。
雖然碧兒已經告訴他,他的傷勢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夫子心中還是不免有些著急,要是十天半月就能夠痊癒,那倒也好說。可是如果至少都需要數月的時間才能陣陣痊癒的話,那這數月,自己的修為,豈不也是要生生的耽擱下來?
這樣一來的話,這次因禍得福那也沒有多少的意義了。再給他數月的時間,即便沒有體內的仙草、金丹,他的修為,也足以達到現在的這種層次了。
碧兒看著夫子,說道:「你是在擔心因為傷勢而耽擱了你修煉的時間吧?」
夫子的心事再次被碧兒猜中,只是低頭不語,並未接話。
碧兒安慰他到:「關於這件事情,其實你不用擔心。你的傷勢雖然重,但是現在也已經好了差不多四五分了。這還只是靈藥被你初步吸收的原因。等到那天嬰草瀰漫開的藥效徹底被你吸收的時候,你的傷勢,至少也能好七八分吧!」
看著夫子有些錯愕的目光,碧兒解釋說道:「你別用這種質疑的眼神來看我。你難道不知道,那天嬰草乃是無上仙藥。千年一出,哪一次天嬰草出世,不是一番血流成河。這一回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天嬰草出世時候的情景,但是我敢斷言,也必然因此死了許多的人吧!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麼好的,竟然有人捨得將這種東西拿給你。你需知道,天嬰草的價值,已經可以與一件太古法器相提並論了。這樣的一株仙草,若是連你體內的那點傷勢都無法治癒的話,豈不是讓人白白笑話?」
聽著碧兒的話,夫子又想起在中原結識的那些人來,心神頓時一陣激盪。
即便他早已知道天嬰草是無上的仙草,但是現在聽碧兒重新說起來,心頭還是感動不已。宋玉、鍾清蓮、小儕、山鬼與河伯、神女……這些人,哪一個對他不是至情至性,真心相待!
從青碧崖墜落,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三個多月的時間了,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裡,不知道他們過得怎樣?宋玉與鍾清蓮倒是沒有什麼,他們本來就是中原三大派的翹楚,不要說同輩之中少有人能夠傷害到他們,即便有,又有幾個人敢真正對他二人動手?
還有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高深莫測,雖然不知道他們當時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如果兩個老頭知道自己從青碧崖墜落的話,必然也會感到十分的難過吧!
神女本事雖高,奈何沒有多少的閱歷和經驗。她要是回到南荒去,那倒也沒有什麼,可是如果她要是流落在外面的話,也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磨難。
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卻還是小儕。夫子當初也沒有想到,小儕竟然便是傳說中的萬枯之體!他不大清楚,萬枯之體究竟是什麼,但是夫子心中十分的明白,小儕的體質,是整個五域的人都無法容忍的。
哪怕遺夢樓的樓主與之有著特殊的關係,可是想要當憑一人便與整個五域對抗,顯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哪怕通過遺夢樓的背景,可以暫時的壓下處置小儕的事情,但是夫子也是知道,這件事情越是拖的久,對小儕便越發的不利。在這些日子裡面,他不知道要承受多少的苦楚……
一想起這些,夫子便感覺到自己的弱小。哪怕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快要觸摸到了遠古境的門檻了,可是要與五域的那些年輕強者相比較起來,仍然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快速提升實力才行啊!
「碧兒,除了我體內的那些靈藥之外,你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使得我的傷勢好的更加的快吧?」夫子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碧兒似乎知道夫子心中所想,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為了能夠讓你的傷勢好的更快,我會配合著使用一些方法。其中最主要的一個便是讓你在碧水潭當中浸泡!碧水潭不只是能量充裕那麼簡單,其中有著你難以想像的功效。雖然無法像靈藥那樣,有著明顯的治療效果,但是方法使用得當的話,也可以使得你的傷勢好的更快一些!」
說到這裡,夫子低頭想了一下,隨後才又抬起頭來認真的說道:「如果讓你提前學習素心訣的話,配合著碧水潭,以及你體內的那些靈藥,應該差不多十天左右,你身體當中的暗傷,便可以一一痊癒了。」
夫子心中暗喜,沒有想到,碧兒竟然有著這等本事,只要十天便可以讓他的傷勢痊癒。他現在受的這種傷,要是在外界的話,沒有三五個月,根本就不要想下床來。
碧水底蘊,果然非同小可!
看著夫子暗自高興的樣子,碧兒內心深處,忽地歎了一口氣。夫子一生,羈絆太多,究竟能夠走到什麼地方,還是只能靠他自己。但願,以後他不要走上歧路才好!
想了這些,碧兒也是迅速的收回了思緒,隨後認真的對夫子說:
「在這十天左右的時間裡,你只需要安心養傷,同時把我傳授給你的素心訣記熟練了即可。至於你的修為到底怎樣,你先不用去管,等到你的傷勢全都好了之後,我會帶你出去外面獵殺海獸,進行實戰訓練。通過這樣的努力,來讓你尋找到突破的契機。爭取藉著這次機會,在最近一兩個月的時間裡突破到遠古境。突破到遠古境之後,你也算是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那時,你便可以離開這裡,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最近一兩個月便可以突破了麼?
聽了碧兒的話之後,夫子喜不自甚。
沒有想到這次受傷,果真是因禍得福。竟然將突破遠古境的時間生生提前了幾個月。終於可以再次回到中原去了麼?如果小儕他們知道自己非但沒有死,還得到了碧水強大的傳承,可能都會為自己感到高興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
雖然沒有笑,但是碧兒從他嘴角的模樣,便可以瞧出他究竟是有多開心了。
不知為何,看著夫子如此開心的樣子,碧兒的心中,反而有些發堵。那種感覺,便是她自己,都感覺到不喜歡。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療傷
碧兒天性淡然,夫子至情至性。兩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雖然短,但是所建立起來的關係,卻已經十分的牢固。如果說他們對於這種分離心中沒有絲毫的感慨的話,那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
夫子此刻也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愣,有些說不出的落寞。自己走了,那碧兒怎麼辦?難道她又要在這個地方獨自生活上數十年、甚至百年麼?
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個,夫子的心中,便感覺到一陣心痛。
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當中,碧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其實已經變得跟神女、小儕等人一樣重要。
……
過了半晌,夫子終於開口。他用盡了心思,似乎是想要勸說碧兒在幾個月之後,能夠跟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碧兒,要不,這次你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吧?其實,外面的世界雖然比不上這裡的幽靜,但那也別有一番味道的。你不是說你只剩下百年的時間了麼,與其呆在這個地方,為何不出去外面看看呢,你不是說,突破的契機,是可遇不可求的麼,沒準,你在外面,反而能夠在這段時間裡做出突破也說不定!」
碧兒的身體,似乎微微的動了一下。
但這一下顫動,也不過是一閃即逝,隨即便又恢復了平靜。
隨後,夫子只聽碧兒用微冷的聲音到:「你便這麼著急著想要離開這裡了麼?既然如此,那便抓緊時間修煉吧,爭取早日做出突破,你便可早日離開這裡了。我看,今日時辰已晚,修煉暫且就不必了,你且好生修養,明日清早,準時到碧水潭前進行浸泡,我會在那裡等著你,到時候一併將素心訣傳授與你!」
說完之後,碧兒也不等夫子答話,身體便已經飄然出了屋子外面。
「碧兒!……」夫子想要叫住她,可是才喊出兩個字來,下面的話,便再也說不下去。看著那道飄然而出的倩影,不知為何,夫子的內心,再度有了一種微微的刺痛。
……
第二日清早,碧兒果然在夫子之前等候在碧水潭前。看到碧兒的時候,夫子本來想開口說一些補救的話,可是碧兒卻在他先開口道:「我們現在便開始吧!」
短短的一句話,便將夫子的話重重的堵在了口裡。
好在夫子做起事來也是一絲不苟的精神,當碧兒開始傳授他素心訣的時候,他的精神便全都投入到了修煉當中,暫時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跑諸腦後。
果真如同碧兒所說的那樣,素心訣確實是一套輔助性的功法,根本就沒有什麼一招一式可言。碧兒傳授他的,全然是一段生僻難懂的心法口訣。大概的內容,便是講述如何引導體內的真氣,朝著怎樣的軌跡運行,便可以達到療傷固本的目的。
不過,內容雖然生僻難懂,對於夫子來說,卻是算不得什麼。想當初他讀那些諸子家的經書之時,比起現在這個來,還要生硬許多。所以現在的素心訣雖然難懂,夫子還是很快的便接受並且牢記在了心中。
明白了素心訣的要義之後,夫子感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真是沒有想到,碧水竟然有著這等神鬼莫測的功法。素心訣當中運氣的口訣,讓夫子感覺到耳目一新,拍案叫絕!不知道當初碧水的祖師是誰,竟然能夠想到這種運氣之法,實在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當下,夫子便依照碧兒傳授的口訣,進入碧水潭中,一邊牢記口訣,根據口訣上的指引慢慢的梳理著身體當中的真氣,一邊又不自覺的吸收著碧水潭中精純的能量。能量一入體,便在夫子有意識的牽引之下,順著素心訣中所記載的那些筋脈當中流動。
夫子隱隱的感覺到,這一回,他對碧水潭能量的吸收,竟然也比之前要快了幾乎一倍。這其中雖然是有著他這回修為暴漲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卻還是跟他修習了素心訣有關。
於是,碧水潭中大股的精純能量,在夫子有意識的牽引之下,順著他的身體,進入到了各個筋脈當中。潛伏在他身體當中的靈藥和金丹,在此刻便如同是被陡然激活了一般,散在四周的靈藥,如同一股滾滾的洪流,朝著特定的筋脈當中湧去,幫助夫子洗刷著筋脈和體質。夫子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體內那些破裂的骨骼,現在竟然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著……
素心訣、碧水潭、天嬰草三者之間,竟然發生了完美的連接!
這一發現,讓夫子心中有著極大的震驚和驚喜。素心訣的治療效果,顯然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料。正如碧兒說的那樣,只要不是重傷不愈那種,修煉了素心訣之後,傷勢的恢復速度,至少也是其他人的百倍還要多。
要知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對於修道者來說,受傷便如同女人痛經一樣,平均算下來,至少每個月都會有那麼的幾天。女人痛經可以吃止痛藥,可是要是修道者受傷怎麼辦?不能總是也吃止痛藥吧?
一門強大的治療之術,便顯得極為的重要了!
列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兩個人同樣的體質,同時受了同樣程度的傷勢。其中一人至少也要半年的時間,傷勢才能夠痊癒,可是另外一個修習了素心訣的人,卻只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便可以使得自己體內的傷勢痊癒……
當是從時間上來看,後者便比前者多了不知道多少,用這段時間來修煉,不知道又要領先前者多少。更為主要的是,素心訣的治療之術,遠遠的超過了其他一般的治療術。不說絕對,通常在治療之後,都是很難留下暗傷的。
況且,在當世,大多的修道之人都是沉迷於強大的打鬥功法當中,要說純粹的治療之法,在經過一代代的傳承之後,幾乎早已斷絕。即便是中原武林的三大派當中,也已經找不到這種純粹的治療性的功法了。
當然了,素心訣也並非如同夫子想像的這麼厲害。這次他之所以能夠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治療效果,其實是有著很多的原因的:其一,碧水的功法,本身就注重對自己的解放,桎梏較少,不像那些極為霸道的功法,威力雖然也高,但是對於身體的傷害卻是極大;其二,碧水潭當中,有著極為精純的能量,療傷之時有著這些能量的補充,才能夠取到更好的效果;其三,夫子體內,有著天嬰草這等無上仙藥,本來就是療傷的聖物!
這幾者加起來,夫子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恢復到現在這種程度。否則當憑著素心訣的話,時間之上,至少也要延長一到兩倍那麼多!
換句話說,等到夫子離開這個地方之後,要是再次受傷,想要痊癒,便不會像現在這樣簡單了。不過,能有素心訣這門療傷的功法,對於夫子來說,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受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受傷之後沒有一套好的療傷之法!
感受到逐漸好轉的身體,夫子的內心,也是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按照現在這種療傷的效果來說,只怕還用不了十日,他的傷勢便能夠徹底的好轉起來。現在的他,已經觸摸到了遠古境的門檻,經過這是多日的修煉,以及對體內的天嬰草能量的吸收,他的修為必然會再度精進,對於遠古境的感悟,也會更深!
如此看來,在最近一兩個月的時間裡突破到遠古境,並非是一件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
十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便就這樣在夫子的進修當中度過。
在這十日的時間裡,他的傷勢,終於徹底好轉。果然是破而後立!通過這次對傷勢的治療,他終於吸收了儲存在身體當中的三分之一的天嬰草能量,整個人都是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改變。他的體質,也是更上了一個台階,現在已經達到了堪稱完美的地步。
天嬰草的功效,終是在這個時候初步的顯現了出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痊癒
在這十日的時間裡面,夫子不僅將體內三分之一的天嬰草的藥效吸收,同時對於素心訣,也是有了一個一定的掌握。對於夫子而言,素心訣的修煉,反而要比青鸞式簡單的多。這或許是因為之前修煉了青鸞式之後,體內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根基的緣故。
配合著素心訣,夫子在碧水潭中修煉十日之後,天嬰草的藥效也是被他吸收了三分之一。種種相加起來,夫子如今的修為,也是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當中真氣,比起十日以前,似乎有了更大凝練。對於遠古境那道壁壘的感知,也是越發的清晰。按照如此修煉的速度,最多只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他便可以徹底的突破這道壁壘,達到遠古境了!
感受著身體當中充盈的真氣,夫子也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以他現在的這種實力,要是再對上當日的那頭藍鯨的話,不敢說將其擊敗,但至少從它的地盤上面逃脫,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當然,夫子的這種信心,並非完全來源於他對自己實力的認識,更多的還是因為那頭藍鯨無法離開水面!正是因為這樣,現在夫子實力暴漲之後才會萌生出這種信心來。否則的話,當憑一個遠古境都還不到的修為,便能夠從一個上古境強者的手中逃脫,夫子若是有著這等本事,那五域當中,年輕一輩當中,只怕要屬他是第一人了!
……
這日清晨,夫子還是像往常一樣,在碧水潭中修煉。
到了正午的時候,他卻停止了修煉,早早的便在碧水潭前等候。
因為他知道,昨日碧兒便與他說好,今日要帶他出去進行實戰訓練。只是,夫子心中好奇,這一次不知道碧兒會帶他到什麼地方去進行訓練。
碧兒還是穿著如同往日那樣的一件碧綠衣裳。她朝著夫子走來,如同是九天下來的仙子,不惹半分俗世煙火。
看著碧兒,不知為何,夫子心中忽然有著片刻的失神。
不過,碧兒倒是沒有理會夫子異樣的眼光,只是淡淡的跟他打了一聲招呼,便在夫子前面,率先騰空而起。
夫子倒也不敢怠慢。跟在碧兒身後,迅速的祭起了飛劍。
夫子的飛劍,是一把極為普通的素劍。
雖然碧水的碧雲天當中,有著許多威力不俗的好劍,但是碧兒從來沒有將那些劍交給夫子使用。用碧兒的話來說,現在夫子的修為還在太低,根本就無法發揮出那些劍地威力來。而且,如果現在就讓他使用那些好劍的話,他反而對這些仙劍法寶產生了依賴性,這對於他以後的修煉,是十分的不利的。
不過,碧兒還說,仙劍法寶威力雖然厲害,但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工具。什麼樣的人,使用什麼樣的工具。只有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其實,碧兒話裡的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你的修為太低,那些好劍你根本就用不了!
只是碧兒換了一種稍微委婉的語氣說出來而已。
對於此事,夫子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正如碧兒所說的那樣,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其實,這個道理,就好像男女兩人之間的關係一樣。能夠上美女風雲榜的人,原本就不多。那些女子,雖然大家都很喜歡,可是真正能夠得到的,卻不過少數的幾個人。其他絕大部分的人,還是只能到二線去尋找普通的貨色。
這世間的好劍,本來就不多,能夠得到那些好劍的人,自然也只是那少數幾個了!
正所謂,打鐵還靠本身硬!夫子手中,雖然只是一把素劍,但是他使用起來,依然還是得心應手,如臂使指。如今隨著修為的提高,在御劍之術上面,他的修為也是有了很大的提高。現在哪怕是要御劍與人對敵,對於他而言,也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正如當初山鬼所說的那樣,御劍術不過是一門簡單的法術,根本用不著等到什麼遠古境。
夫子御劍,緊緊的跟隨在碧兒的後面。
碧兒並未使用飛劍。她便那樣凌立在半空當中,腳下空無一物,卻又如同腳履平地。夫子曾經聽山鬼說過,只有到了太古境之後,人的身體才能脫離空間的束縛,擯棄一切外物,隨心所欲,操縱自如。
到了那種境界之後,即便是武器,他們使用的也是極少的。除非是那些極端逆天的東西,他們才會留在手裡。
「碧兒,你說要帶我出去進行實戰訓練,只是不知道,我們要去的是什麼地反啊?」夫子一路之上,早便想問這個問題了。
「你到了不就知道了麼?不過,我想,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碧兒淡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了回來。夫子聽著碧兒的話,心中越發的好奇。
碧兒不說,夫子也不再去問。反正正如同碧兒說的那樣,不管碧兒帶他去什麼地方,到了不就知道了麼!
對於即將奔赴的地方,夫子心中,也是變得好奇了起來。
這樣兩人默默的飛行了一陣子之後,距離那所去之地,也是越發的近了。
在此過程當中,夫子漸漸的發現了有些不對。
碧兒帶著飛行的軌跡,怎麼與他前些時日所走的那條路線如此的相似?
陡然,夫子心中馬上便想到了一種可能。隨即,他有些興奮的看著碧兒的背影,激烈的問道:「碧兒,難道你是要帶我去獵殺前些時日我遇到的那只藍鯨麼?」
碧兒的背影,微微的一滯。然後她淡淡的聲音,便從前面傳了回來:「你都猜到了麼?沒錯,我便是要帶你去尋找那只藍鯨,讓你與之鬥法。不過,那頭藍鯨畢竟也有人類上古境的修為,以你現在的這點修為,想要將其擊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裡,碧兒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讓你去與之鬥法,主要是因為周圍的這片海域根本就找不到更為合適的海獸來做你的對手。而且,那只藍鯨雖然有了上古境的實力,但是氣息虛浮,應該是吃下了某種靈藥,導致了實力暴漲。這與那些一點點修煉到上古境的海獸相比,可就差得遠了。」
夫子明白,原來那只藍鯨不過是一隻「假」的,難怪自己上次能夠將其擊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實戰訓練
得知自己即將要面對的對手,便是當日將其重傷的那只海獸,夫子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顯得有些心花怒放。
原本當初他還想著,等到突破到遠古境,要離開碧水的時候,再去找那只藍鯨算一筆賬,可是沒有想到,還等不到那個時候,碧兒便已經帶他來了。
正好,那只藍鯨讓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這一回,便拿它來陪練吧!
很快,碧兒和夫子兩人便到了那頭藍鯨的勢力範圍之內。
碧兒和夫子兩人便立在半空當中,看著下方平靜的海域。夫子忍不住手癢,焦急的問道:「碧兒,那頭藍鯨今日似乎是沒有出來啊,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呢,難道便一直站在這個地方等著它上來麼?」
關於夫子有些白癡的問題,碧兒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隨後說道:「自然不是。這樣呆在這裡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的時間。既然它不出來,我們將它請出來也便是了。」
「請出來?」夫子瞪著眼反問碧兒到。
碧兒沒有再回答夫子的話,身形稍動,便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夫子只見碧兒的身體,重新出現之時,已經距離那海面不遠。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夫子便是看到,東海之上,一道巨大粗壯的水柱,忽然從水中射出。就像是海水之下,有著什麼強大的力量在操縱一樣。
夫子知道,這是碧兒在施法,想要將深海當中的那只海獸給吸引出來。
看著那滔天的水柱,夫子心中震駭不已。舉手投足只見,便有翻山蹈海之力,這,便是太古境強者的實力麼?
夫子還來不及多想,便看到那原本平靜的海中,也是緩緩的發生了變化。下方海浪翻滾不休,便如同是末日將要來臨一樣。
終於要出來了麼?夫子看著那洶湧的海面,口中低聲喃喃道。
果然,只是片刻的時間,海面之上,便緩緩的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頭顱。夫子一眼看去,正是前些時日那只藍鯨。
便是在藍鯨露出了腦袋的同時,夫子還發現,原本正停留在水面上方的碧兒,也是在這個時候陡然失去了蹤影。
所以,藍鯨出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凌立在高空當中的夫子。
夫子看到藍鯨那憤怒的眼光,心中頓時一突,暗叫不妙,怎麼一出來就被盯上了呢?不過他轉念一想,今日本來就是過來找茬的,現在茬既然找上門了,豈不是更加的妙麼?
哼!現在,便再讓我來看看你這頭畜生究竟有什麼厲害之處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到。同時還不等藍鯨反應過來,他便已經率先動手了。
心神一動,夫子腳下的飛劍在半空當中繞了一個圈子,隨後朝著剛剛冒出頭的藍鯨狠狠的衝了出去。
藍鯨看著朝著他飛來的那個渺小的修士,身體反而是微微的滯了一下。顯然他想不明白,上次差點死在它手裡的夫子,為何現在又變得生龍活虎的,而且還再次跑到它的領域上來。
難道是因為上次被自己打的腦筋錯亂,現在過來這裡找死麼?
藍鯨這樣想到。
藍鯨的修為,雖然還沒有達到化形的地步,但是也已經具備了初步的靈智,可以獨立的進行思考,並且通過思考來做出心動和表達了。
看著夫子區區一個遠古境都還不到的人,竟然敢三番五次的跑到自己的領地上來折騰,藍鯨自然不會以為夫子這是沒事找事做。而且上次夫子在它手下受了多重的傷,它可是一清二楚。可是沒有想到,不過十幾日的時間,此人便又跟沒事一樣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再聯想到當日救走夫子的那個人,不過稍微出手,它便根本無法動盪。這還是那日那個穿碧綠衣裳的女子沒有要殺它的意思,否則的話,當日它便死在這片屬於它的領地上面了。
藍鯨也是有些明白,此人必然是大有來頭才對。
所以,在看到夫子極為兇猛的朝著這個地方衝下來的時候,藍鯨的心頭,也是有些微微的發堵。要是這個小角色真的如同它猜想的那樣,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自己要是殺了它,到時候那天的那個碧綠衣裳的女子找上門來,豈不是死無全屍?
可是,要是它不動手的話,豈不是要看著這個不入眼的角色對自己動手動腳的麼?
藍鯨心中那叫一個鬱悶啊!
可是,這樣耽擱了片刻,夫子的身影,已經近在咫尺!
(今早起來突然生病,實在沒有辦法再打下去了,這章就這點字了,明後天爭取補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又見藍鯨
可惜藍鯨不會說話,否則的話,此刻它定然要罵一句:「狗日的!」
它心中有芥蒂,可是並不代表著夫子心中也有芥蒂。所以,當藍鯨還沉浸在對夫子身份的猜疑當中的時候,夫子已經駕馭著飛劍,朝著它猛地衝了下來。
看著在瞳孔當中驟然放大的那道渺小的身影,藍鯨體內的暴戾因子也是被陡然激活。
大哥,做人其實真的不能這樣啊!海獸也是要臉的好不好?你看你無緣無故的跑到我的領地上面來瞎折騰,可是我還一句話都沒有說,你便要對我磨刀霍霍了。這個像樣子麼,像麼???
所以,藍鯨也是終於開始反擊了。
大不了,殺完人之後就遠遁深海,尋找一個大靠山,即便是在其手下做一名普通的小妖,那也是沒可奈何的事情了。
想明白了此間關節之後,藍鯨口中,爆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咆哮。咆哮聲中,憤怒有之,瞥屈亦有之。
這個人類來的小修士,實在是太過分了。你要來這裡玩便玩了,將我弄醒幹什麼,這不明顯是在挑釁麼?你這樣挑釁我,我要是再不出手的話,只怕在這片領域之上,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難道你不知道,做大哥的,一般都很要面子麼?
藍鯨終於豁出去了。
夫子之前還在納悶,為何藍鯨看到自己前來騷擾,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可是下一刻,藍鯨身邊,便陡然衝出了幾道粗壯的水柱。那些水柱雖然比不上之前碧兒所發,但一個堪比人類上古境強者的隨手一擊之下,那也已經非同小可。
不過,這一次再次與藍鯨交手,夫子也是有了一些應對的技巧。水柱才從水面衝起,夫子的身體,便跟著做出了反應。
其實,碧水的青鸞式,並非一定要化身青鸞才有效。青鸞式原本就是用一條築基所用的功法。因此,它的每一個動作要領,都暗合了人的身體所能做出的極限反應。
此刻,幾道水柱從海中冒出的時候,夫子便是在最快的時間裡催動了青鸞式。他的身體,做出了一個尋常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動作,他如同一條騰蛇,身體扭曲著,擺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動作。
可就是這個難看的動作,卻使得他的身體,避開了朝著他射來的兩道水柱。夫子便夾在兩條水柱之間,身體不斷的扭曲著,做出一個個高難度的動作。
凌立在遠處的碧兒,看著夫子的反應,心中也是微微的有些高興。顯然,在這十多日的時間裡,夫子對於青鸞式的領悟,又上了一個台階。
果然,只有在實戰當中,才能將人的潛力激發到最大啊!
若非是上次夫子無意中與這頭藍鯨鬥法的話,他對於這些功法的領悟,又怎麼會精進的如此之快呢?如果是按照正常的修煉速度來看,這個時間,至少也要再延長幾個月吧。
再說夫子,避開了幾道水柱之後,並不退縮,反而一把抓住腳下的長劍,對著那頭藍鯨巨大的頭顱刺去。
夫子自然知道,憑藉著他這點本事,即便是全力一刺之下,也沒有辦法刺穿藍鯨的頭顱。這並非是他看清自己,而是海獸的肉體,實在是非同小可。尤其是這種能夠進化的海獸,體內本來就和人類一樣有著大量的靈氣,而它們的身體,本身就是極為堅韌的東西,是煉劍的絕佳材料。
一個實力堪比人類上古境的海獸,可以說,渾身都是寶了。它的價值,只是比那化形期的妖獸金丹稍微低了一點而已。關於藍鯨,它身上最為珍貴的東西,便是那顆巨大的頭顱了。頭顱的堅硬程度,根本就不是那尾巴可以相比擬的。
夫子手中拿著的若是一把好劍的話,全力之下,倒也有可能將這只藍鯨頭部的皮毛刺破。但是現在,當憑借一把普通的劍,想要做到這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過,夫子的這一劍,還是狠狠的刺了出去。
正如夫子知道這一件根本就刺不中這頭藍鯨,可還是要刺進去一樣。這頭藍鯨明明知道這一劍根本傷不到它,可還是做出了反應。
夫子的飛劍還沒有到,藍鯨的頭顱,便已經偏轉了過去。同時發出了劇烈的咆哮之聲。如果此刻對藍鯨的咆哮做一個猜測的話,那肯定是在說:「人類,你這是找死!」
咆哮之聲還沒有消失,藍鯨的巨大尾巴,便如同一根巨大的鞭子一樣,對著夫子狠狠的抽了過來。
從這兩次短暫的交手中便可以看得出來,這條尾巴,應該便是這頭藍鯨用於與敵人交戰之時所使用的一個利器了。
藍鯨的尾巴,最是靈活。在於敵人交手的時候,它甚至可以做出三百六十度的旋轉。也就是說,不管敵人處在什麼位置,它都可以掄動它那巨大的尾巴去狠狠的打擊敵人。
當然,這還是因為這頭藍鯨雖然有了人類上古境的實力,可是靈智卻並不高的緣故。藍鯨與敵人戰鬥,所做出的,不過是最為本能的反應。否則的話,這條尾巴將會更加的恐怖。
夫子似乎早就料到了這頭藍鯨必然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所以當藍鯨巨尾掃來的時候,他那原本是要刺出去的一劍,便是生生的改變了軌跡,由刺改為了削。
當然,並非是削向藍鯨的巨尾,而是削在半空當中。恰好是與藍鯨巨尾截然相反的地方。同時他的身體,緊緊的跟在飛劍的後面,迎著前方飛去。
這一招,正是青鸞式當中的青鸞劍式!飛劍在往前橫削出去的時候,空氣中的摩擦,與御劍之時相比,摩擦力會降低到最小。這樣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人的速度也是會飆升到極致。
當然,對於夫子現在的這種修為來說,這樣的時間不能持續太久。因為只要沒有達到太古境,人體就不能脫離大地力量的束縛,如果少了飛劍這個媒介的話,不消多長時間,夫子便會狠狠的從空中摔落下去。
而青鸞劍式,跟青鸞體式本來就是合為一體的。在青鸞體式的輔助之下,夫子還是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面脫離飛劍。這點時間雖然極短,但是對於現在的夫子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藍鯨巨尾,則幾乎是貼著夫子的身體,一路狂掃而來。
可是,夫子便如同料到了藍鯨巨尾飛行的軌跡一樣,始終先巨尾一步。
然後,海面上便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夫子在前以劍開道,繞成一個圓圈,而藍鯨掄動著巨大的尾巴,緊緊的追在夫子的後面。同時它還轉動著頭顱,始終用視線鎖定著夫子的身形。
此刻,夫子便如同是海浪當中的一頁扁舟,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艱難的尋找一條出路。可是,不管風暴再大,夫子這一頁看似微弱的扁舟,卻始終不曾被海浪給淹沒。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夫子似乎是算定了藍鯨巨尾掃來的路線。不管藍鯨的尾巴怎麼用力,距離前面飛行的夫子,卻始終隔著一點距離。
而這樣不過眨眼的功夫,夫子已經繞著這頭藍鯨繞了整整一圈。
第一百九十六章 與藍鯨鬥法
夫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海獸實力雖強,可是怎麼比得上自己的足智呢?
繞著這頭藍鯨飛行了一小圈之後,夫子也是迅速的御上了飛劍。朝著高空遁開。只不過,他並未離開這頭藍鯨太遠的距離。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藍鯨的身上。此刻的夫子,便像是在獵殺一頭強大的強大的動物的獵人,在等待著最終出手的那個時機。
藍鯨的巨大尾巴,一直緊緊的跟隨著夫子,也是繞了幾乎整整一個圈子。可是,因為藍鯨的身體太過於巨大,移動起來也是十分的不方便。所以,當夫子從他它身邊遁開的時候,它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類的這個小修士給耍了。
「吼吼!」藍鯨發出了憤怒之極的咆哮聲。
夫子從它跟前遁開之後,藍鯨那巨大的尾巴,頓時便失去了目標。而此刻,藍鯨的尾巴,距離它的後背,已經只有短短幾寸的距離。
這點距離,對於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來說,顯然是極難避開的。更何況藍鯨本來就是一個不靈活的海獸。
之前那一下,藍鯨出於憤怒,可以說已經用了全身一半的力量。而現在,眼看著它這一半的力量,便要打在了它自己的身上。這如何叫它不憤怒呢?
藍鯨避無可避,那巨大的尾巴,終於還是狠狠的抽在了它的後背之上。
這一擊,要是抽在夫子身上的話,絕對要將其打的碎裂而亡。現在卻沒有打中夫子,而是打在了它自己的背上。對於它來說,也已經是不可承受之痛。
若是跟敵人相鬥受傷,那倒也情有可原。可是現在竟然是自己抽了自己一尾巴!
還有比這個更加讓人受傷的事情麼?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夫子所賜!
「吼吼!」藍鯨再次發出了震天的吼聲。
此刻,周圍的海水都是在藍鯨這憤怒的一吼之下,變得有些沸騰了起來。
不過,夫子卻並未去理會這些。就在藍鯨的巨大尾巴抽在它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夫子心中低聲說了一句:「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夫子原本停頓在半空當中的身形,便是陡然一動。如同一隻看到了腐肉的禿鷲一樣,對著藍鯨爆射了下來。
此刻,藍鯨吃痛,巨大的尾巴不過剛剛從它背上抬起來。
夫子便是看中了藍鯨這舊力剛剛消失,新力卻又還未升的時刻。此時,正是對付這頭藍鯨最佳的時期!
藍鯨意識到夫子再度對它動手的時候,顯然已經有些遲了。
夫子對於時機的把握,那是何等的厲害。既然看準了藍鯨此刻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又豈會讓其有還手的機會?
這一回,夫子看準的,是之前被藍鯨巨大尾巴擊中的背上。
夫子知道,他這一劍,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將這頭藍鯨擊殺。他這麼做,不過是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實力。
不過,夫子還是低估了這頭藍鯨的靈智。
這頭藍鯨靈智雖然不高,但是又豈會連一些基本的危險都感受不到。而且,之前藍鯨雖然受了自己尾巴一擊,但對於它來說,那點傷勢與所受的侮辱相比,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因此,當夫子還在沒有深入到藍鯨腹背的時候,那只藍鯨,便已經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十幾道水柱,陡然從大海當中冒起,便如同一個簡易的陣法一樣,將藍鯨的周圍,都圍了一個水洩不通。此時,夫子的身體,剛好到了那十幾道水柱之外。
沒有絲毫的猶豫,夫子的身體,直接瞬間切換成青鸞體,跟著飛劍破開了兩道水柱,衝了進去。
夫子這一刻,對於時機的把握,又可以說是巧妙到了極點。對於青鸞體地切換,更是達到了得心應手的地步。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夫子這十幾日的時間裡收穫究竟有多大了。
衝入到水柱裡面之後,藍鯨巨大的腹背,便呈現在了他的眼中。
夫子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是催動著身體當中的真氣,灌注到了手中的長劍當中,隨後握緊長劍,狠狠的對著藍鯨的背部刺去。
只是,夫子還是太過於低估了這頭藍鯨的防禦能力,或者說,是這頭藍鯨太過於高估了自己的實力。當他將手中的長劍刺向藍鯨的背部的時候,卻駭然的發現,那把劍便如同是刺在堅硬的石頭上面一樣,只是刺破了表皮,便再也刺不進去了。
這還是一隻海獸麼?深海當中的那些泰坦,只怕也沒有這個厲害吧。
夫子倔強之下頓起。沒有多想,再度將身體當中的真氣灌注到手中的長劍之上,源源不斷的對著藍鯨的身體裡注入了進去。
這樣幾個眨眼的時間,夫子體內的真氣,便空了一小半。
不過,隨著他將真氣如同劍刃一般灌注到藍鯨的身體當中的時候,藍鯨身上被夫子刺破的那道粗淺的傷口之上,終於還是一點點的滲出了鮮血來。
哼,再怎麼厲害,終究也不過是肉體凡胎!
夫子心中微諷。
可是,便是這微微的得意,危險卻在悄然之中降臨。
夫子的一擊,雖然沒有對這頭藍鯨造成致命的威脅,卻使得這頭藍鯨徹底暴怒。
人一旦暴怒起來,便會有些喪失理智。在這一點上,海獸與人相比,更是顯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頭藍鯨被夫子刺破了背上的皮層之後,陷入了徹底的癲狂當中。
整頭藍鯨,似乎都要從海水當中出來一樣,它的身體一點點的朝著上方頂起。周圍的海水,瘋狂的朝著兩邊擴散。
夫子還來不及御劍,便直接跌落到了這頭藍鯨的背上。
這一下,夫子頓感不妙。
他之所以能三番五次將這頭藍鯨擊殺,靠的,並非是他的修為多麼了得,而是佔著對時機的把握,還有藍鯨根本無法深入到半空當中與之戰鬥,這才讓他幾次佔了便宜。否則的話,要是真的實力對決,夫子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現在,他跌落到藍鯨的背上,便與掉在了水中無異。在海中,夫子還想要像之前那樣戰鬥,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甚至,只要能夠從藍鯨手上逃脫,都已經算得上是十分的了不起了。
不過,越是在這種時候,便越是要保持冷靜。
夫子的心理素質,顯然不是一般的好。當然,這也是因為有碧兒在一旁。他知道,只要到他支撐不住的時候,碧兒便會出手。所以,他才能夠如此放開的去與這頭藍鯨戰鬥。
跌落到藍鯨背上的那一刻,夫子腦海當中最先閃過的一個念頭便是,絕對不能讓這頭藍鯨將自己掀翻在海水當中!
所以,在第一時間之內,夫子便收起了飛劍,隨後將兩隻手緊緊的抓在了藍鯨的背上。這裡雖然危險,但也是一處相對安全之地。只要不跌落到海中,這頭藍鯨便暫時拿自己沒有任何的辦法。
果然,藍鯨雖然將夫子擊落,可是它的後背是它視線的一片盲區。夫子便躲在這片盲區之內,什麼都不做,只是緊緊的抓著藍鯨背上的皮肉。
藍鯨搖頭晃腦,想要將夫子從它背上掀翻下來,可是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今日受此小修士欺辱,對於它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幾番失敗之後,藍鯨變得越發的癲狂起來。
周圍的海域,俱都沸騰了起來。
隨後,藍鯨直接扭動著身軀,一頭扎進了海水當中。
夫子原本還有些得意,可是陡然發現上升的海水,終於感到大事不妙。
這畜生,竟然是要將他帶到深海當中去!
夫子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沒有絲毫的猶豫,身上的飛劍瞬間飛出,夫子直接從藍鯨背上一躍而起,御起飛劍,便想要從此地逃離。
可是,暴怒之下的藍鯨,怎麼會如了夫子的願呢?
夫子的身體,才駕馭著飛劍,深海當中,便冒出了大量的水柱來。這一次,密密麻麻的水柱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不過穿過了數道水柱,便被更多的水柱打中了身體。身形一個不穩,立即朝著深海當中跌落……
第一百九十七章 魚躍龍門
夫子與藍鯨之間的戰鬥,終於進行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此刻的藍鯨,徹底的陷入了暴走的狀態。它的腦海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概念,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要將夫子殺死。唯有這樣,才能稍微的解它心頭之恨!
不管夫子背後有怎樣的背景,這頭藍鯨都已經徹底的豁出去了!
所以,這個時候,夫子才真正感受到了這頭藍鯨的恐怖。
即便他已經將體內的真氣運轉到了極致,但是面對著周圍一道道爆射出來的水柱,他還是顯得沒有絲毫的辦法。
現在,以夫子為圓心,周圍的海水,都已經徹底的沸騰了起來。一道接著一道的水柱,將他圍了一個密不透風。他三番五次的想要從這些水柱中突圍而出,可是每次只能突破最多四五道水柱,其餘的那些水柱,便紛紛打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只是一些水柱凝聚出來的水柱,可是打在夫子身上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疼痛無比。
要知道,夫子是修習過青鸞式的人,可是在面對著那些打在身上的水柱的時候,還是有些齜牙咧嘴。可以想見,那些水柱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了。
不多時,夫子的身上,便成了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可是到了現在,碧兒仍然只是站在遠遠的地方觀看,根本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
夫子終於明白,即便碧兒會出手,可是不到最後關頭,碧兒根本就不會出手。畢竟,夫子本來就是前來進行實戰訓練的,要是稍有危險便讓碧兒出手,那也取不到想要的效果了。
在這個時候,夫子的內心,再度變得平靜了下來。
他的雙手,還牢牢的抓在藍鯨的後背之上。但是他的思維,卻在這個時候進行著瘋狂的思考。
根據現在的這種情況來看,想要突破這些水柱逃脫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一的一個辦法,便是徹底的打破這個囚籠。
可是,要想打破一個能夠跟人類上古境強者相比的海獸布下的囚籠,那是何等艱難的一件事情!
然而,現在的夫子,腦海當中卻偏偏是閃現出了這樣一個瘋狂的念頭!
他的手,猛然從藍鯨的後背之上鬆開,同時捏做了一個法訣,身體瞬間變幻,青鸞體式,再度在他的身上呈現出來!
只見夫子的身體,在飛快的時間裡,轉化做了青鸞之體。這一次,並非只是延伸出兩隻翅膀那麼簡單。便是那下半身,看上去也已經被一種濃郁的青色所覆蓋,除了面目還隱約可見之外,幾乎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頭青鸞。
青鸞體式一出,夫子的移動,與之前相比,頓時不知道靈活了多少倍。那些接連不斷朝著他射來的水箭,在他眼中看來,便如同是陡然間被限制了速度一樣,十分的緩慢。
夫子輕鬆的避開那一道道的水箭,身體一弓,如同一頭兇猛的猛獸,在對獵物發起最後的一次衝鋒一樣,對著那頭藍鯨的頭部飛快的奔了過去。
他五指微曲,整個人的背都是弓起,兩隻手貼在藍鯨的背上,配合著兩隻腳,迎著藍鯨的頭部奔去。所過之處,藍鯨的皮膚上面,都是不斷的滲出了鮮血來。
原來,青鸞體使用之後,夫子的兩隻手上,都是長出了鋒利的指甲,原本連飛劍都難以刺破的藍鯨表皮,現在竟然在夫子隨手的一抓之下,紛紛泛出了鮮血。可以想見,化作青鸞之體以後的夫子,身體的力量,究竟達到了怎樣的一種恐怖境地!
那點傷勢對於這頭藍鯨來說雖然算不得什麼,可是現在竟然在夫子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這是這頭藍鯨怎麼都無法忍受的一件事情。
不過,夫子絲毫的沒有去理會這些,四隻腳,不,是兩隻腳,外加兩隻手,如同一頭矯捷的猿猴,不顧藍鯨劇烈動盪著的身體,飛速的朝著藍鯨的腦門奔去。
夫子竟然是想要刺瞎這頭藍鯨的雙眼!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夫子更加的不能心慈手軟。也只有將藍鯨的雙眼刺瞎,讓這頭藍鯨失去目標,夫子才有可能成功的從它的手裡逃脫。
只不過,藍鯨發現了夫子衝著它的腦門奔去的時候,也是大約的明白了夫子的意圖。藍鯨的頭部,雖然是整個身體最為堅硬的地方,可是在頭部的某些部位,卻也存在了它防禦最為薄弱之處。
比如說藍鯨的雙眼!
所以,這頭藍鯨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夫子不斷的接近它的頭部。
可是,不管它怎麼折騰,夫子始終安然的呆在它的背上,並且還在往前面狂奔不止。距離那頭顱,也是越來越近。
到了現在,這頭藍鯨終於也是明白,這個它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的人類的小修士,其實並非它看到的那麼簡單。可是,現在想要重新認識這個人,顯然已經有些遲了。
此刻,夫子距離藍鯨巨大的頭顱,已經不過幾步的距離。
幾步的距離,對於一個修道之人來說,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可以到達。
接近藍鯨的頭部,夫子沒有半分的猶豫,口一張,兩把小劍便從他口中吐出,飛快的對著藍鯨的兩隻雙眼射了過去。
藍鯨反應雖然不如夫子靈活,可是那也已經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
除了當日碧兒出手的那一次,這是這些年來,藍鯨第二次感到有人對它的生命造成了威脅。
危險的逼近,使得這頭藍鯨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應!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夫子恍惚的感覺到,藍鯨那巨大的頭顱,竟然在瞬間的時間裡,快的有些不可思議。夫子那原本就要射中藍鯨雙眼的短劍,竟然生生的被藍鯨躲開。射中了藍鯨的眼皮。
兩行細小的血珠,從藍鯨雙目上方緩緩的流淌下來。
這一次,藍鯨雖然還是受了傷,卻保住了雙眼。
徹底的避開了夫子的飛劍之後,藍鯨再度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嘶吼之聲。
隨後夫子便是感覺到,藍鯨的頭顱,竟然猛地從海水當中冒了起來。
之前,藍鯨的頭顱雖然也冒在海水外面,可是那畢竟只是有半個頭顱,剩下的那一半,依然還是在海水當中的。
可是這一次,藍鯨竟然把整個頭顱都從海水當中冒了起來。而且,這還沒有完。
藍鯨的頭顱從海水當中冒出來之後,直接是高高的往上面躍起!
夫子看著架勢,方才明白,這頭藍鯨竟然是想要將整個身體都從海水當中躍起來。
幹什麼,難道一條藍鯨也想要躍龍門麼?
這個時候,夫子的腦海當中,竟然還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可以想見,其心理素質之高了。不過,當藍鯨的整個身體都是徹底的騰上半空當中的時候,夫子才發現,即便是化身青鸞之體以後的他,也依然無法承受住藍鯨劇烈的波動力量。
最後,藍鯨的身體,徹底的從海水當中躍起,與海平面形成了一個直角。
夫子原本緊緊抓住藍鯨皮肉的雙手,在那巨大的力量衝撞之下,也是一點點的朝著下面滑落下去。
兩條慘烈的血痕,迎著藍鯨的背上劃過。
可是,對於從背上傳來的劇痛,這頭藍鯨竟然沒有做絲毫的理會。便猛然一頭,帶著夫子,扎入了深海當中。
一如深海,大股的海水,便湧進了夫子的口鼻當中。冷不煩之下,他也是連連咳嗽。不過好在他反應迅速,立馬催動著體內的真氣,在自己的身體表面凝聚成了一個防禦結界,將那些海水盡數擋在了身體之外。
進入到深海當中之後,夫子才總算是明白了「如魚得水」是什麼意思。
之前在海面上的時候,夫子還能憑借自身的靈活多變,與這頭藍鯨周旋一番。可是,一進入到深海當中,卻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碧兒的憤怒
海面與海下,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藍鯨的身體,一鑽入海水當中,便真的成了魚躍龍門。任憑著夫子如何使用自身的法力,都根本無法逃開那些海水的束縛。
此刻,那些海水便如同是化作了千萬根繩子,牢牢地將夫子捆住。同時藍鯨的身體,則是在海水當中飛速的穿梭。
所過之處,海水為之退避!
這便是這頭藍鯨真正的實力麼?夫子心中驚駭道。
現在的他,便如同黔驢技窮了一樣,只剩下這頭藍鯨擺佈的份。
因為知道現在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所以夫子乾脆放棄了抵抗。只是任由著這頭藍鯨帶著他的身體在深海當中穿梭。
他一邊四處觀看周圍的環境,心頭一邊想到:這個時候,碧兒也應該趕來了吧。
果然,夫子的腦海中剛剛閃現出這個念頭,便看到上方一道身影朝著他所在的位置飄來過來。
此人正是碧兒。
碧兒的身體,被一圈淡淡的碧綠光芒所籠罩著,將所有的海水都阻攔在了身體之外。
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夫子便陡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輕,已經離開了那些海水的束縛。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從藍鯨背上一躍而起,到了碧兒的身旁。
這個過程當中,夫子也是趁機御起了手中的飛劍。早在之前,他的身體便已經從青鸞體中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藍鯨感受到瞬間掙脫了束縛的夫子,微微一愣,隨即憤怒的轉過了頭顱,看著那飛向海面去的夫子,便想要發作。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正立在上方的碧兒,轉過眼,淡淡的看了它一眼,那頭藍鯨,便像是一隻溫順的小狗一樣,頓時沒有了脾氣。
這頭藍鯨可是知道,碧兒不是夫子,那可是一個真正惹不起的主啊!
最後,這頭藍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夫子與碧兒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了這片海域。
藍鯨什麼脾氣都沒有,便緩緩的沉入到了深海當中。
離開了這片海域之後,夫子尾隨著碧兒,朝著碧水飛去。
一路之上,夫子看著碧兒的背影,心中震撼不已。他拚死拚活與藍鯨鬥法,也不過討到一星半點的好處,可是碧兒不過是隨意的看了一眼這頭藍鯨,它便焉的跟一隻小狗一樣。
實力啊,這便是實力啊!
夫子心中咆哮不已。
總的來說,夫子這次與藍鯨的戰鬥,應該是成功的。夫子實力雖然不高,可是他對於時機的把握,便是碧兒這樣一個人,也沒有絲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很顯然,夫子是一個極懂得戰鬥的人!
懂得戰鬥,不管對於誰來說,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這樣的人,更有機會越級與人對敵,甚至將其擊殺!
這點,正是現在的夫子迫切需要的。
等級太低,那便只有通過其他的方式來彌補。
夫子原本以為,今日碧兒看著自己的戰鬥,應該會大肆誇獎自己一番才對。可是沒有想到,回到碧水的時候,碧兒的第一句話便顯得有些冷冰冰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今天的戰鬥十分的成功?」
夫子本來想說「是」的,可是看到碧兒那微怒的眼神的時候,頓時感覺到不妙。所以話到了嘴邊,馬上又改為:「其實感覺也就是一般了。」
夫子這句話,本來是因為心虛才這樣說的,可是碧兒聽在耳中,卻感覺到夫子是極度自戀才說出來的一樣。
然後,碧兒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鐵青:「你還覺得自己光榮了是不是,如果今日我不在,你不知道要死幾百次了!」
這是夫子第一次看到碧兒如此的憤怒,所以,聽到碧兒的話之後,夫子一時間反而忘記了開口說話,只是呆立在原地,久久沒有說一個字。
而碧兒在說完了那幾句話之後,也是緩緩的冷靜了下來,臉上雖然還帶著一點點的憤怒,可是比起之前來,卻已經淡了好多。
夫子的心中,則始終迴盪這碧兒的那句話,沒錯,碧兒說的一點都沒錯,如果不是碧兒,夫子今日真的是要死千萬次了。
可是,這不是因為自己知道有碧兒在,才敢如此放肆的去做麼?
現在碧兒這麼說起來,夫子感覺自己似乎真的錯了,可是卻又覺得,今日這樣做,卻也沒有什麼。
但是,回想著碧兒說這些話的那種表情,夫子最終還是覺得,自己今日做的真的是錯了。
夫子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受到責罰一樣,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樣過了片刻之後,碧兒有些波動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其實夫子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裡面,碧兒的心中,卻是經歷了另外一番交戰。
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的時候,從來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的,可是為什麼夫子的到來,會使得自己的內心變得如此的容易起伏呢?
碧兒自己也是對之前所說的那番話、以及她的表現感到十分的意外。在她看來,這種情緒是不應該發生在她的身上才對的。可是今日,不但發生了,而且還如此的劇烈!
此刻的碧兒,顯得有些心煩意亂。
所以,在對著夫子狠狠的數落了那幾句話之後,見夫子沒有說話,她也保持了沉默。
而夫子,仔細回想了今天的舉動之後,也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所以,看到碧兒現在怏怏不樂的表情,他很是時候的湊上去,說了一句:「碧兒,我錯了!」
可以說,夫子的這句話,說的是不要臉之極。
他猜中了碧兒的心思,知道只要自己放低姿態,便可以化解這場無聲的戰鬥。
果然,碧兒在聽到夫子那句「錯了」之後,臉上的表情,立馬便鬆了下來。
看著夫子,碧兒點了點頭,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你要明白,如果你死了,你所有的努力,便全都白費了。而且,你心中的那些執念,也會隨之一起破滅!不要以為今日我在你身旁,你便可以肆無忌憚的行事,以後,你的身邊,不會再有別人,你所能靠的,便只有你自己!」
碧兒的語氣,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這段話才說完,她便又接著說道:「今日你與藍鯨相戰鬥,想必也是大有收穫。按照你現在的這種修煉速度來看,相信不要多長時間,你便可以真正的觸摸到遠古境的那道門檻了。最多一個月,你便可以順利的突破到遠古境了。到時候,你也可以離開這裡,出去外面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做了這麼多的鋪墊,碧兒最後才說道:「在你離開之前,我要告訴你的是,命是自己的,不管是什麼時候,只有保住性命,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活著,才能夠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你要是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明天清晨,同樣的時間,還是在碧水潭前等候,我會傳你其他的絕學!」
最後丟下這句話之後,碧兒也不去管夫子,身形一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夫子只是聽到那間竹屋的小門打開,然後又迅速的合上。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夫子呆立在原地,茫茫中感覺到若有所失。
第一百九十九章 要突破了!!!
第二日清晨,夫子果然依言在碧水潭前等候。
碧兒到得時候,夫子原本想說幾句補救的話,可是看到碧兒似乎渾然忘記了昨日發生的事情一樣,夫子的話幾番到了嘴邊,最後還是又嚥了回去。
正如碧兒所說的那樣,從今日開始,碧兒開始傳授夫子碧水其他的絕學。進入到那種氛圍當中以後,夫子也是暫時忘記了昨日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些不愉快。
昨日與藍鯨一戰,夫子收穫頗為的豐富。關於一些戰鬥的技巧問題,夫子的心中,也是有了更多的想法。
今日趁著碧兒傳授他碧水十三大絕學的空餘時間,夫子也是一一的向她請教。
碧兒倒是沒有因為昨日發生的那些事情而表現出什麼負面的情緒,只要是夫子不懂之處,碧兒都耐心的為他做出解答。
但是,除了關於修煉上的事情之外,碧兒卻從來不與夫子多說一句閒話。幾次夫子有心逗碧兒說些閒話,都是被碧兒以修煉之事輕輕避開。
一整日下來,夫子學的雖然認真,可是內心深處卻不免有些怏怏。
這樣一過,便又是十多日的時間。
夫子的修為,依然在不斷的進步著。每天清晨,他還是會到碧水潭當中浸泡。在那潭水的浸泡之下,他體內的真氣,變得越發的雄渾。他清晰的感覺得到,現在的他,距離那遠古境,已經只剩下了最後的一道門檻。只要跨過這道門檻,他便可以正式踏入到遠古境了。
遠古境,這是修道之路上的一道分水嶺。許多人終身被卡在這條分水嶺上,得不到突破。一生也只能是寂寂無聞。只要突破到遠古境的人,要麼被那些大門派所招攬,要麼在外面成為一方霸主,闖下赫赫威名……
現在的夫子,修煉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也就是說,夫子體內的真氣,已經足以突破到遠古境了。而此刻他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一個突破的契機!
感受到遠古境傳來的氣息,便是夫子自己,也忍不住陶醉起來。那層境界,果然是有著無窮的妙處啊!只是,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跨入到那層境界當中呢?
夫子喃喃自語。
而在這段時間裡面,碧兒只是在每天清晨的時候繼續傳授夫子碧水的絕學,而到了下午的時候,便是夫子獨自修煉的時間。現在的夫子,更需要更多獨處的時間,只有通過自身的感悟,才能夠突破到那遠古境,單純的真氣積累,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了。
當然,話也不能這樣講,其實現在積累的真氣越大,等到突破之後,遠古境的修為也便更加的穩定。真氣積累倒也不是一無是處。便如同劍門的宋玉,便是從遠古境之下,一舉突破到了遠古境中期,也便是這個道理了。
所以,在這十幾日的時間裡,夫子白天的很大一段時間,都是在東海上修煉度過的。為了尋找突破的契機,碧兒倒是沒有阻止他。周圍的這片海域,最為強大的也便是那只藍鯨,只要夫子不去招惹那只藍鯨,以他現在的修為,這片海域倒也沒有什麼海獸能夠傷害到他了。
即便到了突破的關口,但是夫子每日都還是在一點點的進步著。到了現在,碧水的十三大絕學,已經被他學習了五種。也就是說,在這十天左右的時間裡,他便學習了碧水的三大絕學。
當然,認真的說起來,在這十多日的時間當中,他不過是初步的領會了三大絕學的一些要訣,要說真正掌握,那還為時過遠。但是,在這一天天的實戰訓練當中,對於三大絕學的掌握,他無疑也是有了很大的一個進步。雖然還在比不上青鸞式與素心訣那麼得心應手,但是也其餘三大絕學,也已經成為了他克敵制勝的一個殺手鑭了。
這日,做完每天清晨必修的功課之後,夫子還是和往常一樣,駕馭著飛劍,到東海之上去尋找獵物。
在這十多日的時間裡,夫子每天都是這樣,到東海之上去尋找合適的獵物,讓自己練手,進行實戰訓練。這段時間以來,東海之上許多的獵物可以說都是遭受到了夫子的毒手。當然,也有一些海獸,與夫子戰鬥之後,倒是在夫子仁念之間,被他放歸海中。
這段時間以來,夫子在這片海域倒是有一種英雄寂寞的感覺。當然,這只是因為在碧兒的告誡之下,這段時間夫子一直都沒有去那只藍鯨的勢力範圍之內,否則要是遇上那只藍鯨,夫子依然只有逃跑的份。
今日,夫子照常去東海當中狩獵。
他一邊御劍而行,心頭一邊卻總是在想,自己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突破到遠古境。雖然碧兒說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可是太多的人,不也一樣被困在了這道坎上面麼?
夫子心中可謂是十分著急。可是這種事情,越是著急,便越沒有效果。這樣簡單的道理,夫子又豈會不知道。可越是在這種關口,他想要回歸中原的心,也便是越發的強烈。
從青碧崖跌落到碧水,已經快要過去五個多月的時間了。別說是五個月,即便是五六天,小儕的性命,那也是岌岌可危啊……
原本,這三個月正是五域的冬季,可是在碧水,卻三月如一日!始終都是籠罩在溫暖的陽光當中。碧水的氣候,卻是令人感到驚歎!
這日,依然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夫子御劍,隨意的飛行在東海之上。經過他近半月的掃蕩,東海之【文】上那些弱小【人】的海獸,全都【書】龜縮到了深海【屋】當中。這段時間以來,這片海域的這些海獸心中,也是逐漸的明白,這個地方來了一個武癡,每天都會到這片海域當中來邀戰。一些海獸經不住誘惑,總會出來迎戰。可是那些海獸要麼死了,要麼重傷,即便是安然無恙的,那也是因為夫子一時心慈手軟,才沒有下重手。
所以,越是到後面的這幾日,夫子所能尋找到得對手便越是少。到了昨日,夫子根本就沒有找到什麼能夠與之相戰的海獸。
今日在海上轉悠了大半日之後,夫子還是沒有能夠找到一個陪練的海獸,這讓他鬱悶之極。若非是碧兒三番五次的告誡他,這段時間不可再去尋找那只藍鯨相戰鬥,夫子早就忍不住要去尋找那只藍鯨了。
難道,今日又要無功而返了麼?
夫子心中鬱悶的想到。
再度轉悠了一段時間之後,夫子最終搖了搖頭,挑過劍尖,便想要朝著來時的路回去。
然而,便是在此時,夫子卻陡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當中,似乎有一股熱氣,猛地從丹田當中冒了出來。夫子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丹田當中的那股熱氣,一冒出來便朝著四周的要穴和筋脈當中躥去。似乎渾身的血脈都要燃燒起來一樣!
這種跡象,不正是碧兒所說的那種突破來臨的時候會發生的事情麼?
這一刻,終於還是等到了麼?夫子心中驚喜。
可是,下一刻,他的臉上,卻變得格外的難看!
什麼時候突破不好,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夫子心中咆哮道。
此刻的他,正是深入到這片海域最深處的時候,周圍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落腳之處。而夫子卻是知道,在突破到遠古境的前一刻,渾身都會像被火燒著一樣。十分的難受。而用碧兒的話來說,這是一個破繭成蝶的過程,遠古境是修道者人生重要的一個分水嶺,可謂是一步天上、一步地下!
而且,在突破到遠古境之後,修道者地筋脈都會得到改善,被極度的擴大。這個時候,正是突破者需要大量靈氣補充的時候!
夫子在這種時候突破,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時間趕回到碧水去了。全無落腳之處不說,便是突破之後,也難以找到大量的靈氣的補充啊。雖然東海的靈氣已經十分充裕了,可是按照碧兒和他當初設想的那種,夫子突破的時候,是應該到碧水潭中去才對的啊!
突破之時吸收的靈氣越多,對往後的修煉便是有越大的好處!
夫子對自己的要求,又怎麼能夠滿足於東海上的這點靈氣呢!
感受到越來越燥熱的身體,夫子眉頭緊皺。最後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方向,陡然緊要牙關,御起飛劍,非但沒有趕回碧水,反而朝著相反的方向猛地衝了過去……
第兩百章 三斗藍鯨
毫無預兆的突破,顯然遠遠的超出了夫子的預料。此刻正處於深海當中的他,避無可避,最終腦海當中竟然下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去襲擊那只藍鯨!
這個決定,不可謂不瘋狂!
夫子選擇這個時候去打那頭藍鯨,也是險中求勝、無奈之舉。因為此刻,他已經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雖然可以在東海上方靜靜地等待著突破,可是那並不是夫子所想要看到的結果。他並不滿足於這樣的突破!
靜待突破,雖然生命可以得到最大的保障,但是長期在碧水潭當中浸泡的他,並不滿足於這片海域當中的這些天地靈氣,既然要突破,自然要爭取讓自己的實力得到最大限度的提升!而這個時候,飛回到碧水,至少也要數十分鐘的時間,這數十分鐘,體內的真氣早便已經穩定下來了,再到碧水潭中去,那也沒有絲毫的意義了。
富貴險中求!
夫子知道,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既然想要讓自己的實力的到最大限度的提升,那麼付出一些東西也是應該的。
所以在這種時候,夫子的腦海當中,才閃現出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海獸的體內,跟妖獸一樣,存在著內丹,也叫妖丹!妖丹是整個海獸(妖獸)身體的能量凝聚而成,其中有著極為精純的能量。這頭上古境海獸的妖丹,雖然比不上他在南荒得到的那顆金丹,但是其中的精純能量,也已經遠遠的超出了碧水潭中所擁有的,
而現在,夫子竟然是想要藉著這突破的瞬間,斬殺這只海獸,奪取妖丹!借此鞏固遠古境!
按照夫子兩次與這頭藍鯨戰鬥的經驗來看,不管是戰勝這頭藍鯨,還是被這頭藍鯨所戰勝,這其中所需要的時間,不過是他從這裡趕回碧水的三分之一!
如果擊殺藍鯨成功,奪得妖丹,夫子便有足夠的時間來吸收妖丹當中的能量,幫助他鞏固這一境界了。
所謂,成敗在此一舉!
此刻,夫子的速度實在是快到了極致。駕臨藍鯨的勢力海域,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使用了最近才學會的碧水十三大絕學之一:降龍吼!
降龍吼是一門音控之法!
音控之法五域素來有之,只不過略微有些偏僻,少有人們會認真的去修煉這種法術。歷來,只有飛劍法寶,才是修道者最為正統的選擇。但是碧水,卻是將這些外人都過於忽略的法術保存了下來。素心訣是這種,現在夫子所使用的音控之法也是這樣!
降龍吼,傳說是由佛家的一位大能所傳,其中需是有深厚的真氣為輔助,才能將這門音控之法催發出來。與人戰鬥之時,出其不意的來這麼一下,往往能夠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這門音控之法雖然是由碧水所傳承下來,碧兒也修習了這套法術,但她卻從來不曾使用過。按照碧兒的話來講,這是一門更加適合男子修煉的法術!不說別的,單是讓一個女子在與人戰鬥的時候忽然吼上這麼一下,當是想想,便覺得十分的不妥。
雖然這門音控之法碧兒不曾使用,但是對於夫子來講,卻無疑是一門像之前修煉的那些法術一樣強大的絕學。只不過現在他體內的真氣還在太過於的稀薄,不足以催發出這門法術的完全威力。
只不過,現在夫子用這套法術來干擾藍鯨,卻是足夠了。
果然,伴隨著夫子這麼一吼之後,原本平靜的海面,頓時便掀起了波瀾。
只聽下方也是一聲巨大的咆哮,隨後藍鯨巨大的頭顱便從海水底下冒了出來。這些時日以來,這頭藍鯨不僅兩次遭受夫子攻擊,後來夫子更是變本加厲,在它的地盤上面作威作福,因為後面有著碧兒那層關係,這頭藍鯨還只能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中那個憋屈,緊直是不可言說。現在竟然又有人來此鬧事,這叫它情何以堪?
所以,我們的藍鯨徹底震怒了。
藍鯨咆哮著從海底鑽了出來。
可是,當他看清在上面沖它吼叫之人竟然便是夫子的時候,它原本震怒的心情,頓時便有些焉了下來。
怎麼又是這個人呢??
藍鯨鬱悶的想到。這段時間,它都沒有去招惹這個煞星了,可是現在為什麼他又找上門來了,難道真的要不死不休才成麼?
藍鯨心中正這樣想著,便看到夫子,猛的一頭,朝著他衝了過來。此刻的夫子,看上去便如同一尊殺神一般,帶著滔天的殺意,對著它殺了過來。
藍鯨還在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夫子手中的長劍,便已經到了它的頭頂。
十幾道水柱,瞬間從海中冒出,對著夫子激射而去。藍鯨雖然不想與夫子動手,夫子倒是沒有什麼,可是夫子背後的碧兒,卻絕對不是它所能招惹的。傷害到夫子,它也沒有什麼好下場,所以每次與夫子戰鬥,這頭藍鯨都是顯得有些畏手畏腳的。
可是這一次,從夫子出手的態度來看,顯然並非像上面幾次那樣,只是想要拿它來幫助修煉。夫子這種架勢,實在是在以命搏命啊!
身處半空當中的夫子,還不等那些水柱靠近,便直接在第一時間裡催動了青鸞體式,整個人在極為短暫的時間當中化作一頭巨大的青鸞,青鸞口中,銜著一把利劍,直接刺破了一道道的水柱,依然是對著藍鯨的頭顱狠狠的刺去!
感受到夫子身上強烈的殺意,藍鯨也終於發現了今日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夫子身上的氣息,與前些時日相比,也不知道雄渾了多少倍。這種跡象,莫非是……
藍鯨看著夫子,心中震怒!
雖然藍鯨靈智不是太高,可是卻也已經可以獨立的思考。從夫子的症狀上面來看,難道是他要突破了麼?
其實海獸與人類修煉方式雖然不一樣,但是升級的時候,卻是沒有多大的差別,這也是這頭藍鯨在看到夫子的症狀的時候,能夠很快的想到夫子要突破這一點上來。
此子何等厲害,第一次與夫子相戰鬥的時候,夫子距離遠古境,怎麼也還有著半年的功夫,可是現在才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夫子便已經開始突破了,這種修為,堪稱恐怖!
陡然,藍鯨的腦海一震,夫子這個時候突破,他跑到這個地方來,難道是……?
藍鯨巨大的身體都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夫子化身青鸞之體,已經衝破了它布下的一道道水柱,到了它的頭頂……
第兩百零一章 夫子的手段
明白了夫子的意圖,竟然是想要殺死自己,得到內丹,來幫助他升級的時候,藍鯨終於忍不住發出了震天般的咆哮之聲。
這頭藍鯨,可以忍受夫子的欺凌、侮辱。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夫子在它的地盤上面作威作福。可是,夫子想要它的性命,卻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哪怕是夫子背後站著碧兒這樣的一個高手,這頭藍鯨也斷然不能接受。
捨己為人,那是大好人才會做的事情,只有佛祖才捨得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去餵鷹。它不過區區一頭藍鯨,豈有那麼偉大?
震怒之後的藍鯨,帶著無法掩飾和抑制的悲憤,第一次在夫子面前展現出了它的真正實力。
這個時候,這頭藍鯨所計較的已經沒有那麼多了,即便是碧兒要出手,它今日也唯有拚死一戰。命都要被別人拿走了,還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
這頭藍鯨自然不會知道,其實今日,碧兒並沒有跟著夫子到這個地方來。也就是說,無論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面對它的,都只有夫子一人而已!
……
化身青鸞的夫子,最終銜著一把長劍,渾身都是沐浴在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輝當中,避開了一道又一道的水柱,對著這頭藍鯨的頭顱狠狠的射了下來。
劇烈的咆哮之聲過後,藍鯨的頭顱,也是猛地抬了起來。這時候,夫子距離它的位置,已經十分之近。在這種情況之下,這頭藍鯨想要避開夫子口中的長劍,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事實上,這頭藍鯨也沒有這樣的想法。
夫子長劍刺來,這頭藍鯨非但沒有避開,反而將頭高高揚起,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夫子的長劍一口咬去!
夫子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這頭藍鯨竟然會來這一手。顯然,它也是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意圖。這也難怪,自己都要殺這頭藍鯨了,它又豈會沒有任何的反抗?
是個人還有脾氣呢!
不過,現在夫子也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海獸內丹當中蘊含著精純的能量,即便今日他不是面臨著突破,需要大量的靈氣來補充,等到他突破到遠古境之後,還是會到這個地方來將這頭藍鯨斬殺。
這一刻,反正都要到來,只不過讓夫子今日提前了而已。
若是在當初,夫子心中或多或少的還會有一點慈悲之心,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夫子心中那點殘留的慈悲之心,早已蕩然無存。
心懷慈悲沒錯,可是將這種慈悲之心濫用的話,卻便大大的錯了。
顯然,現在不是夫子發慈悲的時候。丹田當中的真氣大量的湧出來,朝著他百骸當中匯聚。在突破的這段時間當中,身體當中的能量驟數爆發,夫子的實力,甚至還要超出了遠古境初期。只不過,在突破之後,那些能量洗刷了血脈之後,會重新沉寂到丹田當中。到了那個時候,夫子才會陷入虛弱當中。
所以,夫子必須要藉著突破的這個短暫時期,將這頭藍鯨解決。否則的話,等到突破完成之後,不說他沒有現在這麼生猛的爆發力,便是突破後帶來的虛弱感,也足以讓他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只有在最短的時間裡解決戰鬥,今日才不會有更多的麻煩!
藍鯨雖然沒有人類上古境高手的實力,卻已經真正具備了人類上古境高手的修為。哪怕是夫子現在暫時具備了遠古境的實力,並且又學習了碧水的幾大絕學,但是想要擊殺這頭藍鯨,仍然顯得有些困難重重。
他自然是知道,現在與藍鯨硬拚,顯然是一件極為不明智的選擇。想要徹底的戰勝這頭藍鯨,並且將其擊殺,那就絕對不能與這頭藍鯨硬拚。畢竟實力上的差距就擺在那個地方,夫子要是敢硬拚的話,只要一次,他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夫子不想這麼做,卻並不代表著這頭藍鯨也是這個意思。當他飛劍朝著藍鯨刺去的時候,藍鯨巨口張開,便對著長劍咬了過去。
夫子自然知道,絕對不可以讓這頭藍鯨將長劍咬住。現在要想擊殺這頭藍鯨,本來就是顯得困難重重。要是飛劍再有閃失的話,想要完成這個計劃,就顯得更加的不可能了。即便是夫子將長劍刺入了藍鯨的口中,最多也只是讓這頭藍鯨受到一些輕傷,想要真正重創於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反,要是夫子手中的長劍被藍鯨咬住的話,夫子想要掙脫,則是更加的不可能。到時候被藍鯨牽制住,施展不便,他如何是這只藍鯨的對手。
所以,當藍鯨的巨口對著長劍咬來的時候,化身青鸞之體的夫子,身體猛的朝後一仰,在半空中一個倒翻,直接是落到了藍鯨的背上。身體甫一落地,夫子沒有半分的耽擱,便對著藍鯨的頭部奔跑。
藍鯨的整個頭顱,雖然是它的身體最為堅硬的部分,但是最為致命的地方,卻也掩藏在這個頭顱當中。海獸的妖丹,與那些妖獸的性質雖然一樣,可是因為自身身體的結構不同,妖丹所在的位置也是不一樣。
妖獸的妖丹,乃是隱藏在身體當中,可是絕大多數的海獸,它們的妖丹,卻都是在腦部。而這只藍鯨,它的妖丹,便是在頭部。
要能夠找到藍鯨的妖丹,將之拿出,這頭藍鯨自然會死去。
現在,夫子衝著藍鯨的頭顱開始狂奔。他已經沒有多少的時間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燥熱,他清楚,等到那股燥熱散去之際,便是他最終突破之時。而一旦到了遠古境,他的身體將會變得極端的虛弱。到時候……
時間如同生命!這句話果然是半點也不假。
藍鯨的一嘴落空,整個身體都是重重的顫抖了起來。看那架勢,是想要將夫子從它背上顛簸下來。可是別說現在夫子花生青鸞之體,手腳都是十分鋒利的利器,即便是沒有化身青鸞之體,想要安穩站在這頭藍鯨的背上,那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碧水三大玄法之一的地行術,可不是說著玩的。雖然現在的夫子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可是對於遠古境的他來說,那也已經是他保命的一大手段了。
藍鯨的數次翻騰,都是沒有絲毫的效果。夫子並指如爪,始終牢牢的攀附在藍鯨的背上,一直向著藍鯨的頭部突進。
藍鯨仰頭咆哮!四周的海水,也是在夫子與這頭藍鯨的鬥法當中,開始變得沸騰了起來。
無數的水柱,紛紛從海水當中冒起,看上去十分的壯觀。
藍鯨數次從海面上沉入到海中,可是還是又數次從海水底下鑽了出來。因為它每次只要一沉入到海面下,夫子便會祭出長劍,對著它的身體一陣亂砍,而且夫子對方為的拿捏極準,每一劍都絕對是砍在同一個傷口上面。
上一次夫子與這頭藍鯨鬥法,即便是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對這頭藍鯨造成什麼創傷,可是在後面的這段時間當中,他的道行可謂是一日千里。尤其是現在,面臨著突破,身體當中的能量盡數爆發,實力直逼遠古境初期頂峰的高手。
此刻隨手一抓之下,藍鯨背上頓時冒出了細小的血珠。祭出飛劍之後,威力更加的非同小可。只要這頭藍鯨一沉入到海面之下,夫子便祭出飛劍,狠狠的坎在藍鯨背上。一刀兩刀對於這頭藍鯨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可是要是十刀百刀呢,而且這每一刀,都是坎在同一個位置之上!
藍鯨吃痛,只能從海水當中冒了出來。
可是,在海面上夫子始終都是攀附在它的背上,拿夫子根本就沒有多少的辦法,所以它只能一次次的沉入到海中,想要將夫子從背上弄下來。可是他每一次沉入海裡,夫子便用同樣的招式逼迫著它從海面下冒出來。
這種招式還屢試不爽。
不過,現在的情形,對於夫子來說,也是好不到什麼地方去。突破之時,本來就要忍受著真氣燃體一樣的煎熬,現在他一邊要壓制體內的那些亂串的真氣,另外一邊又要與這個有了人類上古境修為的海獸鬥法。這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夠明白了。
第兩百零二章 底牌
一時之間,夫子與這頭藍鯨的鬥法,反而陷入了僵持當中。
在夫子的計劃當中,跨入遠古境之後,他也會前來斬殺這頭海獸。現在只不過是被他將時間提前了而已。
憑藉著遠古境初期的修為,斬殺一頭上古境修為的海獸!這其中,固然有著夫子深厚的修為,可是還是因為這頭藍鯨空有人類上古境的修為,卻沒有人類上古境強者的實力。否則的話,即便是夫子再怎麼逆天,也不可能與這頭海獸鬥一個旗鼓相當了。
現在,夫子雖然還在往著藍鯨的頭部進發,可是每一次當他快要到達藍鯨頭頂的時候,便被藍鯨重重的甩了下來。
這樣幾次,夫子始終都無法抵達藍鯨的頭頂。這一幕,便如同這頭藍鯨始終都無法將夫子帶到深海當中一樣。
夫子心中異常惱怒。
他已經感受到,身體內的真氣已經繞便了全身,現在已經開始向著丹田流回。夫子明白,這是一個循環的過程。等到身體當中的真氣完全流回到丹田的時候,便是夫子徹底跨入到遠古境之時。
跨入遠古境,這原本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對於現在的夫子來講,卻並非這樣。徹底跨入遠古境之後,他的身體會變得極為的虛弱,這個時候的他,需要大量的天地靈氣來補充。否則的話,因為身體太過於虛弱,會影響到以後的修為。
但是現在更為要命的是,一旦他突破到遠古境之後,身體虛弱,根本就不是這頭藍鯨的對手。到時候雖然升級了,但是性命只怕卻是保不住了!
所以,夫子的心中也是終於有些開始著急。
時間對於他來說,越來越少,可是這頭藍鯨的難纏程度,卻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料。原本以為,自己突破到遠古境的時候,要想解決這頭藍鯨,也並非是一件太過於困難的事情,誰想到現在……
夫子咬了咬牙,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即便他想要退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心中已經起了殺意,這頭藍鯨又豈會放他安然離開。
既然如此,那也只有死拼到底了!
夫子原本正在藍鯨背上狂奔著身體,陡然在這個時候停住。隨後他收起手中的長劍,手上法訣變幻,捏成一個古怪的法印。
法印一成,夫子便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天地靈氣,似乎都隱隱的出現了一絲波動的跡象。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將法訣按在了藍鯨的背上。
一圈淡淡的波紋,以夫子的手指為中心,輕輕的朝著兩邊蕩漾開去!
這道波紋,乃是天定間的靈氣所化!
時間,似乎在此出現了短暫的停留。
不過,只是短暫的一瞬間過後,海面上便如同起了颶風一樣,四周的天地靈氣,都呈現出一種瘋狂的姿勢,朝著夫子手指所化之處,狠狠的流動了過來。
同時,夫子再度祭出了長劍,只是,這一次,他並未將那長劍拿捏在手中。長劍才飛出來的時候,他便是屈指一彈,幾道光芒閃現,那把長劍竟然從中斷成而來幾半。
然而,這還沒有完。那些被夫子斷做幾半的長劍,還在來不及掉下,夫子再度屈指連彈,那些斷劍,便由殘片統統變成了碎片!這樣在夫子幾度連彈之下,一把長劍,竟然化作了萬千的碎片!
如同雨點一般的碎片,朝著天空紛紛灑落下來。夫子長袖一揮,便將所有的碎片,一字不落的收到了繡袍之中。沒有半分的停頓,夫子繡袍便是再度一揮。一收一放之間,那些長劍化成的碎片,便統統的被他生生射入到了藍鯨的巨大的背上!
萬千亮光,在藍鯨的背上,一閃即逝!
這一招,便是夫子當今所學當中,最為厲害的一個招式。
碧水的陣法!
碧水最為強大的陣法,其實是劍陣!而夫子現在所使的,便是一套碧水極為強大的劍陣。
只不過,夫子手中只有一把長劍,想要組成劍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竟然彈斷了長劍,並將其化作萬千的碎片,以此來組成了一個簡易的劍陣。
不過,雖然只是一些殘劍的碎片,可是注入到藍鯨背上之後,藍鯨的整個身軀,都是忍不住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碧水的陣法,非同小可。可以說,整個五域,只有在碧水的傳承當中,才保存著這世間最為強大和完整的陣法。即便這些陣法現在只是通過一個剛剛要突破到遠古境的夫子來催發,可是他的威力,那也已經十分的厲害!
陣法剛成,這片海域上的天地靈氣,便紛紛朝著夫子所在的位置湧了過來,最後竟然朝著那萬千碎片所在的位置,湧入到了藍鯨的背上。甚至可以看到,一根根細小的線條,便如同是穿透了藍鯨的身體一樣,射入到了它的身體當中。
伴隨著這樣的一幕出現,藍鯨的口鼻當中,都是湧出了血沫。四周的海水,都變得微微通紅起來。
夫子之前的那個陣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直接是注入在了藍鯨的身體內。其實不當是碧水的劍陣,整個五域當中的劍陣,都是十分的霸道。萬千飛劍化為大陣,那種殺伐之意,根本就無法掩飾。
現在藍鯨的體內受到大陣的干擾,又是被夫子注入了萬千的碎片,直接對它體內的肺腑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連連咳血之下,這頭藍鯨的身體,也是顯得有些不穩定起來。
而夫子,在催動了這套陣法之後,整個人的氣息,都是變得虛弱了一大截。
手中有著如此強大的底牌,之前並非是夫子不用,而是他實在不敢輕易使用這種陣法。碧兒在傳授他這套陣法的時候,便諄諄告誡過他,這套陣法,只有在遠古境中期之後,使用起來才能完全的發揮出大陣的威力,而且對身體也不會產生什麼負面的作用。而在遠古境之前,如果硬是要強行使用這套陣法的話,雖然也能催發出大陣的部分威力,可是對於身體卻有極大的副作用。
這也是夫子之前不肯輕易動用這個陣法的原因。
可是因為情實在是過於緊急,夫子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發動了這套陣法。至於那些副作用,在一時間他也是顧不上了。在這種關頭,還是先度過了這一難關再說吧。其他的,也只能等到自己離開這裡再想辦法了。
天地間的靈氣,對於任何一種生物來說,原本都應該是極為美好的東西,可是現在,夫子在藍鯨的身體當中注下那個陣法之後,那些奔湧而來的天地靈氣,反而催動了這個陣法,成為了藍鯨最為致命的東西!
夫子與藍鯨相鬥,到了現在,總算是要分出了勝負!
第兩百零三章 滴水成冰
藍鯨的身體,如同一條死魚一樣,開始在海面之上翻滾。
它不知道夫子在它的身體當中弄了什麼手腳,但是它卻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痛苦。這頭藍鯨心理明白,今日所受之傷,已經傷及肺腑,即便日後恢復過來,一身實力,只怕也是要沒有了。到時候,它這個這片海域的霸主,只怕也是要退位讓賢了。
這些年在這片海域,它也不知道欺壓了多少海獸,他日虎落平陽,自己的待遇,又能好到什麼地方去……
這頭藍鯨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心中悲涼。
沒有想到,它區區一個人類上古境修為的海獸,今日竟然被一個人類不過是剛剛突破到遠古境的小子,傷成了這種樣子。這是它的損失,但是更多的卻是它的恥辱。
海獸也是有臉有面地東西啊!
萬念俱灰之下,這頭藍鯨徹底的陷入到了癲狂當中。
此刻,它只是想要殺了人類的這個小修士,至於它自己以後如何,是生是死,已經不在它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夫子猛的感覺到,一股濃郁到極致的危險,從這頭藍鯨身上,傳了過來。
夫子的心中,頓時便是悚然一驚。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頭藍鯨雖然已經被他所種下的陣法重創,但這畢竟還是有著人類上古境強者修為的一隻海獸,現在的他,因為刻劃那個陣法,身體已經是有些虛弱,而且,體內的那些真氣,只要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便統統要縮回到丹田當中。那個時候的夫子,將會是最為虛弱的時候。
也就是說,現在的夫子最多只有數個呼吸的時間。要是再這數個呼吸的時間裡,他依然無法從這頭藍鯨的頭顱之上取得妖丹的話,那麼到時候這頭藍鯨逃遁,他自己也是無能為力了。
現在感受到從這頭藍鯨身上散發出來的極度的危險氣息,他也是知道,此刻的這頭藍鯨,應該是在做最後的反撲了。
避開這一鋒芒,隨後再給這頭藍鯨最致命的打擊!這便是夫子現在心中所想。
夫子的飛劍,已經被他彈作了萬千的碎片,注入到了藍鯨的背中。好在現在的他,即便是不靠著飛劍,也能做暫時短暫的飛行,至於事後該怎麼做,卻不是現在的夫子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夫子輕輕提氣,從藍鯨背上一躍而起。
整個藍鯨巨大的身體,似乎是無法保持住平衡,想要從海面上翻轉過來一樣。夫子看著這頭藍鯨,不知道它是要耍什麼手段。一時之間,夫子倒也不敢大意。
果然,那頭藍鯨的身體,在幾番翻滾之下,最後竟然緩緩的翻轉了過來。藍鯨那巨大的死魚肚,便那樣肆無忌憚的呈現在了夫子的眼中。
陡然,一道巨大的水柱,從藍鯨的口中激射而出。那股濃郁的危險,再度傳遍了夫子的全身。藍鯨這種從口中噴射出水柱的方式,夫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所見了。可是這一次,他卻總是感覺到,這其中有些不對勁。
如果只是尋常的攻擊的話,這頭藍鯨明明知道無法傷害到自己,想來也不會出此招式。更為主要的是,夫子明顯的看到,當藍鯨從口中射出那道水柱之後,藍鯨的腹部,似乎都有了微微的凹陷下去。
那點水,對於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所以,夫子越發的感覺到了不對勁。面對著激射而來的一道水柱,夫子不敢硬接,身體一動,便想要向著旁邊閃過去。
可是,那頭藍鯨看到夫子的身體才想要動,又是一道水柱激射而出。
夫子沒有辦法,只能將身體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移動。
沒有絲毫的懸念,又是一道水柱,從藍鯨的口中激射而出。
這個過程,似短實疾。不過是發生在眨眼之間,便從藍鯨的口中射出來數十道的水箭。那些水箭形成了一個囚籠,將夫子整個身體都是籠罩在了其中。
夫子面色顯得有些難看。這頭藍鯨,絕對是要使用什麼殺手鑭了!
夫子心頭這樣想著,倒也不敢怠慢,馬上便在身體表面凝聚起了一道玄青色的防禦光芒。
可幾乎也就是在同時,那股濃烈的危險,再度傳遍了夫子的全身。
陡然,那數十道的水箭,竟然頓在了半空當中,然後瞬間凝固,化作了數十條的冰柱!然而,這還沒有完,水箭結冰之後,面積竟也不斷的擴大,不過是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面圓形的冰牆,將夫子徹底的困在了中央!
滴水成冰!
夫子心中震驚,這竟然是傳說當中滴水成冰之術!
這種法術,夫子可是不陌生。碧兒曾經幾次與他提起過,滴水成冰,乃是跟那終極封印之術一樣,已經從五域失傳的一種法術。威力之上或許比不上終極封印術,可是五域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修煉水系功法的人,渴望著得到這種法術。
滴水成冰!真正學會了這種法術,並且修為也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只要隨便的一滴水,便可以將敵人置之死地!甚至可以直接通過滴水成冰之法,使得對手身體當中流動的血液,凝結成冰,來殺死敵人。
可以說,滴水成冰之術,高深莫測,無形無跡,是暗殺別人最好的一種的手段了。
便是碧兒,當初在與夫子提及這套功法的時候,也是讚歎不已。可以想見,滴水成冰之術的價值了。
可是現在,這種五域已經失傳的法術,卻出現在了一頭海獸的身上。這如何不讓夫子感覺到震驚呢!
當然,現在還不是夫子震驚的時候,既然知道了滴水成冰的威力,他也自然而然的明白了自己所處的險境。不過看著架勢,這頭藍鯨應該只是懂得滴水成冰的一些皮毛,並不知道那真正高深的法術,否則的話,隨心一動,這片海域都將被完全冰封。不要說是夫子,即便是上古境的那些強者前來,只怕也要退避三舍,避其鋒芒。
水箭成冰之後,夫子也是被徹底的控制在了冰牆當中。上方,是碧藍的天空,下方,則是那藍鯨巨大的頭顱,猙獰的看著他。
夫子看了一下周圍的形勢,感受到已經開始虛弱的身體,最終咬了咬牙,竟然朝著藍鯨爆射而去!
第兩百零四章 突破,遠古境
青鸞體,再度進化!夫子仰頭,對天長嘯。齊聲高亢嘹亮,直逼雲霄。
完成了最終進化的夫子,在吼叫之時,還在聲音當中揉入了降龍吼的絕學。
他這吼聲一出,便是那藍鯨,在毫無防備之下,也是吃了一個大虧。原本就已經受了重傷的藍鯨,口鼻當中更是連連的噴出鮮血來。
就是這個時候!
化身為青鸞之體的夫子,看準了藍鯨嘔血的那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陡然發力,直接一頭撞在了藍鯨巨大的頭顱之上。同時他並指如爪,對著藍鯨的雙眼,狠狠的挖去。
兩道鮮血飛濺!藍鯨的雙眼,在夫子雙手一抓之下,立即噴湧出鮮血來。
夫子沒有絲毫的耽擱。身體再度發力,整個人,便如同是一把利劍一樣,對著藍鯨的頭顱,狠狠的穿透而去。
這是青鸞式當中,最為厲害的一門法術,名為青鸞刺!
青鸞式啟動之時,化身為青鸞之人,會在短暫的時間裡將渾身的力量凝聚到一個點上,驟然發力之下,便是那銅牆鐵壁,也能瞬間射穿!
只不過,跟之前夫子所使用的那套陣法一樣,這些都是極為強大的功法,只有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能放開手的使用。現在勉強使用這些,對於身體所造成的負荷,那也是極大的。
化身青鸞的夫子,從藍鯨的身體當中穿透而過。
在藍鯨巨尾處衝出來的他,身體立即便恢復了原形。此刻的夫子,看上去極為的狼狽。青鸞體式的使用,對於他而言,本來就是十分的勉強。雖然之前佔著突破前地那一刻修為暴漲的緣故,他催動了青鸞體,可是刻劃陣法,便已然消耗了他打量的真氣。
他一邊要與這頭藍鯨持續鬥法,另外一邊卻又要與體內的那些衝撞的真氣相對抗,身體早就已經吃不消了。到了現在,他更是使用了青鸞刺。這對於他而言,這一切,早便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若非是心中的那些信念在支持著他,只怕他早便要暈死在這個地方了。
現在從藍鯨背上穿透出來之後,他的口鼻當中,也是連連的咳出了鮮血。
他強撐著身體轉過頭去,看著那條被他從身體當中穿透的藍鯨。
之前夫子使用青鸞刺,在經過藍鯨身體的時候,並非只是簡簡單單的從中穿透而過,夫子順路,直接是摧毀了這頭藍鯨身體當中絕大部分的機能。
這已經是夫子所能發揮出來的最大一擊,同時也是最後一擊了。如若這頭藍鯨還在不死的話,那麼他也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不過,當夫子轉過頭去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在他的視線當中,這頭藍鯨的身體,像是打擺子一樣,不停的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是看到那頭藍鯨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生機,但是夫子還是留神等待了片刻。當然,那也只是很短的一小段時間。因為,很快,夫子便是感覺到,體內的那股燥熱,已經徹底的散失,同時之前那些流向百骸的真氣,在完成了一個全身的循環之後,重新回到了丹田之中。
夫子的身體,徹底的變得虛弱了下來。
一股恐懼的疲憊感,瞬間便席捲了夫子的全身。夫子終於承受不住,一屁股跌倒在了藍鯨的背上。
他的眼皮,緩緩的,開始閉上。
沉睡吧,沉睡吧!睡一覺醒過來,便什麼都好了!
在他的內心深處,似乎正有著這樣的一個聲音,在對著他輕輕的軟語。
夫子的雙眼,在那種近乎催眠的聲音之下,也是不由自主的閉了起來。他的整個意識,也似乎是要陷入那種沉睡當中!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一陣寒冷,卻猛的從藍鯨的背上,傳了上來,一直延伸到了夫子的身上。
那種寒冷,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夫子那已經快要徹底的陷入到沉睡當中的身體,在那一陣寒冷氣息的侵蝕之下,陡然清醒了過來。同時,他的身體,猛地從藍鯨背上一躍而起。可是,才躍出沒有多少的距離,便因為身體乏力,以及那渾身的疼痛,重新從空中跌落到了藍鯨的背上。
夫子心中,悚然一陣後怕。
之前如果不是因為那股不明的寒冷氣息的話,夫子現在只怕已經陷入到沉睡當中了。如果他真的陷入到沉睡裡的話,非但今日的所有努力,全都付諸流水,而且,在這茫茫海域當中,只怕他和這頭藍鯨的屍體,都會成為其他海獸最為鮮美的食物吧。
一陣後怕之後,夫子掙扎著從藍鯨的背上做了起來。因為雙手乏力,他甚至不得不將雙掌按在藍鯨的背上,以便於支持著他從藍鯨背上爬起來。
入手處,是一片冰涼!
透骨的冰涼,使得夫子原本正按在藍鯨背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又縮了回來。
這個時候,夫子才下意識的將目光轉移到這頭藍鯨的背上。夫子驚駭的發現,死去的這頭藍鯨的身體,此刻正冒著絲絲的寒氣。在藍鯨的腹部,那些寒氣甚至已經凝結成了一個巨大冰塊。
不斷從藍鯨身體當中冒出來的寒氣,使得夫子也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此刻,夫子對於那些寒氣幾乎都有著一種無法抵抗的感覺。這固然是因為夫子現在的身體極為的虛弱的原因,但同時也可以看出,這些寒氣是多麼的霸道了。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普通的修煉者,當體內的真氣達到一定的積累之後,便已經變得諸法不侵,那些普通的火毒、寒毒,對於絕大多數的修道之人來說,是沒有任何的效果的。
可是,現在,即便是夫子,這個在碧水潭中浸泡了數月之久的身體,這個修煉了青鸞式的身體,竟也無法承受住這些寒氣!可以想像這些寒氣,究竟是多麼的厲害了。
夫子暫時忍受著那因為虛弱,而變得越發的寒冷和僵硬的身體,一步步的朝著藍鯨的頭顱部分走去。
現在的他,必須馬上得到這頭藍鯨的妖丹,進行煉化,吸收其中的能量,來幫助他鞏固這一境界。
這也是他這一次斬殺這頭藍鯨的最終目的!
夫子一步步的走來,雖然走的很慢,可是還是很快的便到了這頭藍鯨的頭部。
妖丹,便掩藏在這頭顱的中央。這一點,碧兒早便與他說過。因為在碧兒的計劃當中,這頭藍鯨,遲早是要夫子親手斬殺的,所以一些東西,早在之前,碧兒便與夫子提起過。
夫子輕輕的提起右手,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在他手掌之上凝聚,只見他並掌如刀,那層青色光芒,形成了一道鋒利的寸劍,夫子眼神凝重的看著這頭藍鯨的頭顱,隨後眼神一凝,揮動手掌,對著藍鯨的頭顱狠狠的劈了下去。
夫子的動作,看似粗魯,卻十分的小心。
這頭藍鯨在不斷寒氣的侵蝕之下,隱約變成了一具巨大的冰雕。這也使得這頭藍鯨皮肉的堅硬程度大為的下降。
所以夫子根本就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將藍鯨的頭顱輕輕切開。切開藍鯨的頭顱之後,夫子的動作變得更加的小心。
終於,在他一點點的刨開藍鯨頭顱之後,一顆如同雞蛋大小的赤紅色妖丹,出現在了夫子的視線當中。夫子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的將這枚妖丹從中取出,放到手裡。
這一刻,對於夫子來說,真的是久違了。
手掌上,那枚妖丹正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夫子知道,這枚看似不大的妖丹,其中蘊含著這頭藍鯨幾乎全部的能量。雖然這頭藍鯨的級別太低,根本無法與夫子之前得到的那一枚化形期妖獸的金丹相比,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枚貨真價實的上古境修為的海獸的妖丹了。
夫子沒有再做耽擱,便直接將這枚妖丹一口吸進了身體當中。
隨後夫子雙手捏了一個法訣,雙腳輕盤,在這頭藍鯨的背上坐下,開始煉化這枚妖丹。
妖丹入體,夫子便是感覺到一股極為精純強大的能量,如同一股滔滔洪流,瞬間湧進了丹田當中。夫子不喜歡那種身體虛弱的感覺,現在,那種力量,終於一點點的開始流回來了。
……
這樣漸漸的過了半個小時,夫子緊閉著的雙眼,終於猛的一下睜開。同時一口濁氣,從他口鼻當中輕輕吐出。
遠古境哪!等了幾乎半個月,現在終於走到這一步了。夫子緊緊的握緊拳頭,他清晰的感覺得到,身體當中,正聚集這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比起之前來,不知道要強大了多少倍。
難怪許多人究其一生,都無法突破這道壁壘。這果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夫子有信心,現在的他,要是再與這頭藍鯨相鬥的話,不說秒殺,但是絕對可以輕鬆的完勝這頭藍鯨。哪裡至於像之前那樣,拼盡了渾身的底牌之後,還將自身弄的重傷,才勉強將這頭藍鯨擊殺。
這,才是真正遠古境的實力啊!
感受著那澎湃的氣息,夫子心中咆哮到。
第兩百零五章 古怪
遠古境,這是每一個修道者人生當中的一道分水嶺。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只要跨入到遠古境之後,修道者的人生,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開始。
而現在,夫子用了半年不到的時間,便徹底的進入到了這個境界當中。其修煉速度,不可謂不快。雖然不說是五域當中空前絕後的,但是比起中原三秀來,都是要快出了好多倍。
當然,夫子之所以能夠有著如此快的修煉速度,倒不是說他的天賦就比中原三秀那些人高,實在是得益於他得天獨厚的修煉資源。
碧水濃郁的天地靈氣、他身體當中的天嬰草和妖獸金丹、山鬼河伯等人留下的大量真氣、再加上有碧兒這個「師姐」的指導,夫子即便是一快木頭,在這些資源的堆積之下,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依然還是能夠突破到遠古境的。
不過,夫子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突破到遠古境,這與他的辛勤苦修還是有著很大的一個關係的。所謂勤能補拙,夫子的天賦雖然不好,可是在這麼多資源的堆積之下,又憑藉著自身的刻苦努力,他硬是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裡,迅速的達到了遠古境。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必然要在五域當中引起一番軒然大波吧。
夫子感受著身體當中澎湃的氣息,心頭十分歡喜。遠古境果然是不一樣,現在他即便是在吸收了這頭藍鯨的妖丹之後,丹田之中的真氣,也不過滿了四分左右,可是便是這十分的真氣,卻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之前他身體所能容納的真氣的總量了!
要知道,真氣是修道者的根本,任何的法術,都需要用真氣來指引,才能夠催發出來,身體所能容納的真氣越多,在與人戰鬥的時候,才能夠爆發出更加持久的戰鬥力!
……
突破到遠古境之日,便是夫子回歸中原之時!現在,夫子的一顆心,早已經飛回到了中原去了。
小儕、清蓮、宋玉、神女……你們等著,我很快便會回來了!夫子心中這樣想著。但是腳下,卻陡然間傳來了一陣奇寒。便是現在已經突破到了遠古境的他,面對著那股奇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個時候,夫子也終於是緩緩的將目光轉移到了這頭藍鯨身上來。
不過,夫子低頭,卻是猛然一驚!
在他的腳下,這頭藍鯨,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完全的化作了一具冰雕。即便是周圍的這片海域,也似乎有了一種要結冰的跡象!
夫子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現在冬季已過,春天來臨,原本不應該出現這種結冰的現象的才對。更為主要的是,東海的氣候,四季如春,終年溫暖,這種奇寒凍徹的現在,根本就不應該發生在這個地方。
可是為什麼現在,這頭藍鯨的身體,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當中結成了一句冰雕呢?而且便是連周圍的這片海域,也隨之受到了影響。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
夫子只是一眼,心中便下了這樣的論斷。
這頭藍鯨,徹底的被冰凍。而且這片海域結冰,看上去也是以這頭藍鯨為中線,朝著四面擴撒的。這一點讓夫子覺得,這件事情的古怪,應該便發生在這頭藍鯨的身上。
夫子低頭,思考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裡開始結冰,是發生在什麼時候呢?夫子心中認真的想著,似乎,是從自己將這頭藍鯨斬殺之後吧!
殺死藍鯨之後,這裡便開始結冰了。夫子默默的叨念著這句話,似乎是要從這句話當中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一樣。可是想了半天,他也弄不明白,為何在殺死了這頭藍鯨之後,它的身體,便會開始結冰,而且還擴散到了周圍的海域呢?
夫子的眉頭,越發緊緊的皺了起來。
這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莫非,是因為滴水成冰之術?陡然,夫子的腦海當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個論斷。
可是,任何的法術,都是要通過真氣才能施展的,這頭藍鯨既然已死,那滴水成冰之術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有這麼霸道吧!
一時之間,夫子始終無法推斷出這頭藍鯨結冰,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樣過了數息之後,夫子一眼看去,周圍的整片海域,都已經徹底的遭到了冰凍。藍鯨的身體,有一半露在外面,現在看上去,便如同一座冰山一樣。
這片區域也是變得更加的寒冷。到了現在,夫子甚至不得不通過運轉體內的真氣,來維持身體的溫暖。可以想見,此地究竟寒冷到了怎樣的一種地步。
便在此時,夫子抬頭看到,一道碧綠色的身影,朝著碧水所在的方位,飄然而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心頭頓時大喜。
那道身影,不是碧兒,卻又是何人?
「碧兒,碧兒,我在這裡!!」夫子搖動著雙手,便如同是一個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表情看上去十分的誇張。
很快,碧兒的身形,便停留在了夫子所在位置上。
碧兒看著夫子,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有這一抹欣喜閃現出來。不過只是一瞬間,那一抹欣喜便被她很好的壓制了下去。看著夫子,碧兒輕身說道:「突破了麼!」像是在詢問,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碧兒的表情,雖然平淡,可是她之前表現出來的那一抹欣喜,還是很好的被夫子看在了眼中。對於碧兒的這點小脾氣,夫子也早已習以為常,倒也不以為意。因此,在聽到碧兒的話之後,夫子也是緩緩點頭。
碧兒點了點頭,仔細的看了一下夫子,忽然開口問道:「那頭藍鯨被你殺了?」
夫子一愣,沒有想到碧兒一眼便看出了他身體當中吸收了藍鯨妖丹的事情。不過想想,碧兒畢竟是太古境大圓滿的修為,能夠看出這些東西倒也不足為怪。
所以夫子點頭說道:「嗯,當時突破來臨之際,我還在這片海域上,根本無法趕回到碧水去,所以只能前來借這頭海獸的妖丹一用了。」
對於此,碧兒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夫子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她對夫子實力的瞭解,甚至還要超過了夫子本人。所以夫子能夠在這個時候便獵殺這頭海獸,她倒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簡單的交談了幾句之後,碧兒終於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腳下。
看著被冰凍成一個巨大的冰山的藍鯨屍體,碧兒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隨即他轉過頭看著夫子,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夫子苦笑:「這我也清楚,我只知道,在我將這頭藍鯨殺死之後,這裡便變成了這種樣子。」
回答完碧兒的問題之後,夫子想了想,又問道:「是了,碧兒,你是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的?」
碧兒看著腳下藍鯨的屍體,輕聲道:「還不是因為這個東西。」
「啊!」夫子明顯一愣。
碧兒似乎知道夫子不會明白,所以跟著又說了一句:「碧水周圍的海域,已經受到了影響,便是整個碧水,氣溫都是驟然下降。我發現不對,所以趕到這裡來看看。沒有想到,這些都是你弄出來的。」
夫子苦笑。碧兒說的倒也沒錯,這個若非是他殺了這頭藍鯨,也不會搞出現在這種事情來。
「碧兒,那你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嗎?」夫子問道。
「還是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碧兒淡淡的說了一句。
「嗯,也是。」於是,夫子便將自己如何到此,如何獵殺的這頭藍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夫子。
聽完了夫子的話之後,碧兒緊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說,這頭藍鯨懂得滴水成冰之術?」
夫子肯定的點了點頭。
碧兒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可能,這頭藍鯨臉最為粗淺的法術都不懂得運用,怎麼會知道那種高深的法術。如果它真的懂得滴水成冰之術的話,即便只是懂得一點皮毛,你今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那我便不知道了。」夫子坦白到。
碧兒想了想,又自言自語道:「這頭藍鯨,雖然能夠將水凝結成冰,但我想來,必然不是什麼滴水成冰之術。這其中,應該有著其他的端倪。」
思索了半天之後,碧兒總算是將目光鎖定在了藍鯨的腹部。那裡,是整個藍鯨冰封最為堅硬厲害的地方。碧兒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那一處地方,似乎是想要看穿一切一樣。
最後,碧兒猛的伸出了雙手,結成一個法印,直接對著藍鯨腹部虛劃了一樣。只見那原本極為堅硬的冰塊,緩緩的從中間被削開,露出了藍鯨的腹部。碧兒對著藍鯨的腹部又是隨手一劃,只不過,這一次,碧兒要小心了許多。
藍鯨的腹部被劃開之後,夫子便是陡然感覺到,一股更加恐怖的寒冷氣息,猛的從那道切口當中噴湧了出來。
夫子的眼神,頓時一凝。
第兩百零六章 萬年玄冰子
碧兒切開藍鯨的腹部之後,一股極為寒冷的氣息,瞬間便從藍鯨的肚中,散發了出來。
夫子的眼神,頓時便是一凝。
到了現在,他也是看了出來,這件詭異之事,發生的源頭,竟然是在這頭藍鯨的身體當中!
不過,現在夫子也來不及想這麼多,碧兒長袖輕拂,從那藍鯨的的肚子裡面,便有著一顆如同白玉一般東西,輕輕的飄了出來。
那顆雲白色,如同玉珠一樣的東西,一暴露在空氣中,這片天地之間的氣溫,便再次驟然下降。碧兒手指一動,那顆白色的玉珠,便飛到了碧兒的手中。
便在此時,異變陡然發生。
白色玉珠,一落到碧兒的手中,碧兒的那隻手,便飛快的結了一層薄冰。而且,那層薄冰的範圍,還在飛快的擴大。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碧兒的整只玉臂之上,便都佈滿了一層薄薄的冰層。
夫子看到這一幕,驚呼一聲:「碧兒!」,隨即身體一動,便要對著碧兒奔去。
然而,便在這個時候,一聲聲響,卻是從碧兒口中傳了出來。
「不要碰我!」
碧兒的這句話,聽上去嚴肅而且急切。夫子那原本已經要抓住碧兒的雙手,在碧兒的這句重喝之下,硬是生生的頓在了半空當中。
可即便是這樣,夫子的雙手,還是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奇寒。他的雙唇,在這一瞬間,也是變得慘白無比。上下牙齒之間,不停的打著哆嗦。
夫子再也不敢怠慢,立時強迫著自己就地坐下,雙目緊閉,同時通過碧兒傳授的功法,來引導著身體當中的真氣,將湧入到身體當中的那些寒氣,一點點的從中驅除了出來。
而在這個時候,碧兒身上的那些薄冰,卻還在一點點的朝著她的身上蔓延。沒有多長的時間,碧兒的全身,便都佈滿了一層薄薄的冰晶。
碧兒整個人,看上去便如同是一具玉雕一樣。
夫子看著不能言語的碧兒,心中雖然著急,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他只要一靠近碧兒,那股奇寒之氣,便會順著他的身上蔓延。這個時候,他更加的不敢去接觸碧兒的身體。
夫子也沒有想到,那看似毫不起眼的一顆珠子,竟然有著這麼強大的威力。
現在的他,也只能是站在一邊看著碧兒乾著急。
不過,好在夫子的這種著急,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他便是驚喜的發現,碧兒那已經佈滿了冰晶的身體,竟然緩慢的開始了融化。
一道淡淡的霧氣,從碧兒的身體之上散發出來。沒有多長的時間,碧兒身上的那些冰晶,便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同時,那顆碧玉一般的珠子,再度呈現在了夫子的眼中。
只是現在的夫子,並沒有心思去打量那顆珠子。看著碧兒,他便是有些著急的問道:「碧兒,你沒有事情吧?」
碧兒雖然被冰晶所凍,但是關於夫子的一舉一動,她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看到夫子眼神中濃濃的關懷和擔憂,碧兒的心中,也是有些感動。
當然,這種感動,碧兒自然是不會表現出來。
聽著夫子的問話,她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事。你來看這個東西。」
說完之後,便伸出右手,將那一枚珠子呈現在了夫子的眼前。
親眼聽到碧兒說了沒事,並且夫子看著也沒什麼事情之後,他總算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是將自己的注意力,再度轉移到了碧兒手中的那顆珠子之上。
此刻,那枚珠子,正被一圈淡淡的玄青色光芒包裹著。
那圈玄青色的光芒,隔絕了珠子當中,幾乎所有的寒氣。
夫子好奇的將身體湊了上去。看著那枚絲毫不起眼的珠子,夫子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碧兒,難道之前便是這一枚小小的珠子在這作怪,冰封了周圍這大片的海域麼?」
碧兒緩緩點頭,開口道:「沒錯,便是這枚珠子了。不過,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珠子,這一次,你倒是走了一個大運了!」
「什麼,走了一個大運?」夫子看著碧兒,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枚珠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當便是萬年玄冰子了」看著夫子,碧兒認真的說道。
「萬年玄冰子?」顯然,夫子對於這個詞語,極度的陌生。
「萬年玄冰子,是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件東西,它誕生於北原的大雪山,其中蘊含著北原大雪山萬載的寒氣。是一件堪比絕世神兵的寶貝。數千載之前,北原的大雪山,便是因為這枚珠子,而崛起於五域,成為五域當中的一大超級宗派。只不過,據說在一千年前地那場大戰當中,北原大雪山的萬年玄冰子遺落外地,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說到這裡,碧兒停頓了一下,才有些感慨的說到:「沒有想到,這樣的一件東西,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還是在這頭海獸的身體當中。」
「可是,這樣一件東西,究竟有什麼作用呢?」夫子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滴水成冰之術!」碧兒簡單的解釋說。
「啊?」聽了碧兒的話,夫子便是一聲驚呼,同時他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有些震驚。
只聽碧兒又說道:「滴水成冰之術,原本就是大雪山的一門最為強大的法術。只不過,大雪山的眾多弟子當中,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發揮出這門法術的威力,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夫子搖了搖頭。他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所以此刻他看向碧兒的眼神,也是變得有些迫切起來。
碧兒倒也沒有在這個地方賣關子,只是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便接著說道:「那是因為,大雪山的滴水成冰之術,原本就是從這萬年玄冰子當中領悟出來。所以,這種法術,也只有通過這萬年玄冰子,才能夠完整的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來。可是自從這萬年玄冰子從五域消失之後,大雪山便再也沒有人能夠發揮出滴水成冰之術的真正威力了。」
第兩百零七章 服用
「什麼,滴水成冰之術,竟然是從這萬年玄冰子當中領悟而來的?」聽了碧兒的話,夫子頓時便是一驚。
碧兒緩緩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沒錯,不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極少,絕大多數的人,都以為這滴水成冰之術是大雪山無上秘法,近些年來,大雪山的弟子,對於這滴水成冰之術的領悟,一直都不是太高,外人也只是以為大雪山這些年的弟子資質不是太好的緣故。可事實上,大雪山丟失了這萬年玄冰子之後,哪怕天賦再好的弟子,想要將這滴水成冰之術修煉大成,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碧兒,你從未離開過這個地方,可為什麼對於五域當中的事情,卻都知道的這麼清楚呢?」夫子好奇的問道。
碧兒微微的沉默了一下,隨後才說道:「其實,這些,都是當年師父在離開碧水之前告訴我的。」
看著碧兒的表情,夫子苦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一時間不好說話,反而沉默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碧兒倒是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做太多的糾結。輕輕搖了搖頭,便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之後,碧兒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手中的那顆珠子之上。沉默半晌之後,她忽的伸出了那只握著碧玉珠子一樣的手,伸到夫子的面前,簡單的說了兩個字:「接著。」
夫子看著呈現在他眼前,被玄青色光芒所包裹著地萬年玄冰子,臉上的表情,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他有些不解的問道:「碧兒,你這是做什麼?」
碧兒白了夫子一眼,有些惱怒的說道:「這萬年玄冰子,堪比無上神兵,乃是無價之寶,其價值,遠遠的超過了你得到的那一株天嬰草。你身上,除了那塊玉片,至今我還是看不通之外,現在的這件萬年玄冰子,應該是最為強大的一樣的東西了,難道這樣的一件東西,你不想要麼?」
夫子再度一愣,有些白癡的問碧兒到:「可是,碧兒,你不是說這萬年玄冰子是大雪山用來修煉滴水成冰之術之物麼,我又不懂得大雪山滴水成冰之術的修煉法訣,要這萬年玄冰子有何用?」
碧兒很是輕蔑的看了夫子一眼,似乎是想要發作,不過微微頓了一下,還是認真說道:「難道你以為,這頭藍鯨是修習了大雪山的滴水成冰之術不成麼?」
「啊?」因為碧兒的話,夫子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夫子的話,但是卻還是感覺有些不懂。
不過,很快他便聽碧兒再次解釋說道:「我雖然不明白這頭藍鯨為何會得到這枚萬年玄冰子,但是別說這頭海獸靈智極低,即便是高階海獸,也絕對不可能修習到大雪山的滴水成冰之術的。哪怕是大雪山失去了這萬年玄冰子,已經無法將滴水成冰之術修煉到完美的地步,但是其價值,對於大雪山而言,還是最為重要的。這樣的法術,幾乎是不可能流傳在外的!」
「碧兒,你的意思是說?」夫子反應雖然慢,可是聽碧兒說到這種份上,他心裡,也是逐漸的變得有些清晰起來。所以,在聽完了碧兒的話之後,夫子便是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雖然夫子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來,但是碧兒卻已經明白了夫子的意思。所以,碧兒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到:
「沒錯,你在與這頭藍鯨交戰之時,這頭藍鯨所使用的,並非是滴水成冰之術,不過是它對身體當中萬年玄冰子一個最為簡單粗淺的運用而已。你得到這萬年玄冰子之後,等到對這玄冰子有些熟悉之後,你自然也是可以使用出那種假似的滴水成冰之術。只不過,沒有大雪山真正的滴水成冰之術的功法口訣,你雖然可以將普通的水凝聚成冰,但是在威力上面,與那真正的滴水成冰相比,無疑要差了很多。」
看著夫子有些失望的表情,碧兒停頓了一下,語氣一轉,繼而說到:「不過,當你對萬年玄冰子的掌握,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即便沒有那滴水成冰之術的修煉口訣,你一樣可以將這件東西催發出極為強大的威力來。畢竟,那滴水成冰之術也是從這萬年玄冰子當中得到啟發而來。」
聽了碧兒的話之後,夫子的心情,頓時又是一陣輕鬆。碧兒說的沒錯,大雪山的無上功法,滴水成冰之術,本來就是從這萬年玄冰子當中得到啟發才領悟出來的,即便他沒有得到那滴水成冰之術的修煉口訣,那又有什麼打緊的,何必要將這其中的本末倒置了呢?更何況,別人可以領悟出來的東西,為什麼他自己就不可以了呢?
想明白了這些東西之後,夫子的心情,也是變得輕鬆加愉快。
他欣然的將碧兒手中的萬年玄冰子接過來,放在自己的掌心裡面,此時,這萬年玄冰子因為在碧兒用真氣包裹之下,已經封閉了當中的寒冷氣息,所以當夫子將這萬年玄冰子接過來的時候,非但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而因為那一層薄薄的真氣,而感覺到有著一絲絲的暖意。
不過,夫子看著手中的萬年玄冰子,卻遲遲的沒有動靜。
碧兒有些詫異的看著夫子,等了半天之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道:「你還在等待什麼?」
夫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碧兒,我不知道該怎樣使用這萬年玄冰子。」
碧兒先是一愣,隨後展顏一笑:「直接吃下去就可以了。」
聽了碧兒的解釋之後,夫子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他看著碧兒,有些心虛的問道:「碧兒,這個東西,要是就這樣吃下去的話,不會將我的身體給冰封住吧?」
也難怪夫子會有這樣的擔憂,在之前他可是親眼看到,這頭巨大的藍鯨的屍體,在飛快之間便變成了一句大冰雕的情形。
不過,碧兒接下來的話,卻是使得他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只聽碧兒解釋說:「如果直接將這萬年玄冰子吃下去的話,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也要在瞬間之內,被那強大的寒氣,給瞬間斷絕生機。只不過,這萬年玄冰子的寒氣雖然霸道,卻也不是沒有克制的辦法。只要用真氣包裹住這萬年玄冰子,那其中的寒氣,便也會被限制在真氣層裡面,不會散發出來,這樣再將之服下去之後,便不會有任何的不適了。」
碧兒輕微的在此停頓了一下之後,又接著說:「你將這萬年玄冰子服下之後,每日以丹田之中的真氣來溫養,這樣逐漸的過得一段時間之後,你便能夠與這萬年玄冰子之間產生微妙的感應,時間越長,你與這萬年玄冰子之間的感應,也便會越發的強烈。當這種感應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你便可以通過這萬年玄冰子,催發出一些威力來了。同樣的,隨著你與這萬年玄冰子感應的逐漸加深,你所能催發出來的威力,也是會變得越大!」
聽了碧兒這麼多的解釋,夫子總算是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倒也沒有再做猶豫,嘴一張,便將這枚被真氣包裹著的萬年玄冰子,吞進了肚子裡面。
第兩百零八章 萬劍誅仙陣
果然是如同碧兒所說的那樣,在真氣的包裹之下,夫子將這萬年玄冰子服下之後,並沒有感覺到有絲毫的不適。萬年玄冰子入體之後,便沉入到了丹田之中,似乎是與那些真氣融入到了一起。
起初的時候,夫子還擔心溫養這萬年玄冰子,會耗費他大量的真氣。不過現在看來,這種多慮完全的沒有必要。
雖然這萬年玄冰子確實是在吸收著他身體當中的真氣,不過,萬年玄冰子所吸收的那一點真氣,對於夫子現在整個丹田之中的真氣來講,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這點程度的吸收,夫子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而且,不過是一點點的真氣,便能夠緩慢額度建立起與這萬年玄冰子的感應,不管怎麼說,夫子終歸還是賺了。
而同時,當這萬年玄冰子被夫子服下之後,不知為何,周圍的這片天地之間的溫度,又開始緩緩的上升。而且,那原本已經被完全冰封掉的海面,也是逐漸的溶解開來,慢慢恢復了往日的那種景象。
對於這一幕,不當是夫子,便連碧兒,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夫子連連咂舌,碧兒則是低頭思索了片刻,抬起頭來,看著夫子說到:「看來,這萬年玄冰子果然是要通過真氣來溫養沒錯。之前應當是因為這頭藍鯨死去,身體當中的真氣斷絕之後,這萬年玄冰子失去了真氣的供應,其中的那些寒氣,才會因此而散發出來,冰封了這片海域。現在你將這萬年玄冰子服下之後,也是使得它再度得到了真氣的補充,這片天地之間的寒氣,也才因此而退去。」
碧兒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只見她看著夫子,厲聲說到:「現在你已經突破到了遠古境,不日便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你最好在外面保住你的性命,否則的話,一旦你死了,那麼你的身體,也會如同這頭藍鯨一樣,在很短的時間裡被完全冰封。」
夫子聽完碧兒的話,非但沒有表現出碧兒所要的那種表情,反而是朝著碧兒做了一張鬼臉,顯然對於碧兒的話,不以為意。碧兒雖然說的嚇人,可是夫子心中何嘗不知,碧兒之所以說這些,也是為了他的好。
看著碧兒似乎要發怒的樣子,夫子也是馬上收起了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看著碧兒,認真說到:「放心好了,碧兒,這次我出去之後,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我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怎麼可能會死去。」
碧兒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說到:「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回碧水去吧。什麼事情,等到了碧水之後再說吧。」
夫子看了看已經逐漸暗淡下去的天色,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後便見碧兒扔過來一把飛劍,人已經飄然而逝。他淡淡一笑,御起飛劍,跟隨在碧兒的身後,疾飛而去。
……
夫子雖然突破到了遠古境,但是,他並未早早的便離開碧水。
相反,從他斬殺藍鯨,突破到遠古境之後,還是在碧水呆了幾近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主要,還是碧兒的意思。
夫子雖然突破到了遠古境,可是,碧水十三大絕學,他卻只是學習一半左右,剩下還有一半,他卻不曾學習過。最為重要的是,碧水三大玄法,他也不過是學習了其中的地行術,而且,地行術也只是掌握了其中的一些皮毛。餘下的無相仙法,以及那封印之術,比起那地行術來,他所學習的,更是皮毛中的皮毛。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夫子自然是不能草率的便離開。此番離開這裡,只怕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來了,作為碧水的唯一傳人,夫子自然是不能學成一個半吊子。而且,碧兒也不會同意的。
最為重要的是,夫子此番出去,必然會在五域當中掀起一股巨大的波瀾。要知道,他可是從青碧崖墜落的,下方刻有秒殺上古境強者的絕世陣法,而夫子,非但沒有死,反而修道有成,一躍成為了遠古境的強者。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也不知道要惹上多少的麻煩。
而且,小儕作為萬枯之體,本來就已經成為了眾人所針對的對象,夫子這次出去,本來就是要設法幫助她的,如果他自身實力太弱的話,到時候反倒要別人來保護他,這樣他反而成了累贅。
所以,在離開碧水之前,他自然也是要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當然,在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面,夫子自然是不可能將碧水的絕學全都學習完。但是碧兒還是把這些東西,全都傳授給了他。碧兒要他牢牢地將這些心法口訣都記住,這樣以後即便是他離開這裡,依然可以獨自慢慢修煉這些東西。
所以,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夫子的修煉,非但沒有減緩,反而較之以往更為的刻苦。
他一邊要努力的修煉,另外一邊還要盡可能的去記住那些生硬的口訣。好在夫子從小便學習那些諸子家的經書,對於這些口訣,倒也不是十分的難記。
這樣一晃,便又是一個月之後。
經過一個月的刻苦修煉之後,夫子終於是完全將身體當中的那一枚藍鯨的妖丹煉化吸收。同時,因為突破到遠古境,身體對於靈藥的承受能力也是進一步加強,原本儲存在他身體當中的天嬰草靈藥,被他再度吸收了一小部分。而在吸收了那一枚海獸妖丹和小部分的天嬰草靈藥之後,夫子的修為,終於也是達到了遠古境的中期。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從遠古境初期突破到遠古境中期。這樣的修為,不可謂不快。當然,若非是夫子有著這麼多優越的條件,他的修為,也不能進展如此之快。
……
這日一大清早。在碧雲天。
夫子與碧兒兩人,早早的便在這個地方。此刻,兩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是十分的嚴肅。
今日,夫子便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不過,在離開碧水之前,碧兒終於還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碧雲天當中,有著碧水最為強大的一個劍陣,萬劍誅仙陣!
可以說,除了上方那個當年碧兒的師父離開之前布下的絕世凶陣,這萬劍誅仙陣,便是碧水陣法傳承當中,可以排在第二位的一個陣法了。
現在,碧兒竟然是想要將這萬劍誅仙陣,交由夫子帶走!
萬劍誅仙陣,顧名思義,自然便是由碧雲天的這些飛劍,所組成的一個大陣。
其實,在這碧雲天的這些飛劍,在上千年的靈氣滋養之下,已經逐漸成了氣候,幾乎所有的飛劍,品質都是極好的,有著一半左右的飛劍,都已經稱得上是上品的飛劍了。甚至有少數的幾把,雖然還在稱不上是神兵,但是在五域的這些飛劍排行榜上面,也足以進的前二十了。
試想,由這樣的飛劍所組成的劍陣,威力究竟會有多厲害?
只不過,現在的夫子,顯然還在不足以催動這樣劍陣。按照碧兒所說,想要初步的催動這個劍陣,至少也要等到上古境修為以後。
而碧兒之所以要決定將這個劍陣讓夫子帶走,那也是因為她知道夫子的情況,明白夫子出去中原之後,勢必會有著很多場惡戰。多一個底牌,便多了一份生存的希望。這萬劍誅仙陣,現在夫子雖然還在無法催法出真正的威力,但是隨著夫子的修為不斷提高之後,他必然能夠逐漸的掌握這些東西。
而且,千年一個輪迴,上一個輪迴已經過去,在這個輪迴到來之時,五域當中,少不了又是一番大戰。到時候,究竟會發生怎樣的事情,誰又說的定呢?
第兩百零九章 收取劍陣
因為這一種種不確定的因素,碧兒也才下定決心,將這萬劍誅仙陣傳與夫子,任其帶走。
碧兒知道,按照夫子現在的這種修煉速度來看,即便是離開碧水之後,因為種種的原因,他的修為會逐漸減緩,但是在他突破到上古境之前,外界的環境,對於他而言,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在夫子的身體當中,還存留著天嬰草、幾大高手的真氣,以及那一顆化形期的妖獸金丹!
這一些東西,足以支撐著他,突破到上古境了。
而到了上古境之後,夫子便已經可以初步的催動這萬劍誅仙陣,一點點的發揮出它的威力來。而到了那個時候,即便只是這萬劍誅仙陣一點點的威力,也足以成為夫子手中最為強大的一道底牌。
千年一個輪迴,上一個輪迴已經結束,在這個輪迴到來之前,碧兒也必須設法讓夫子多一道保命的手段才行。
上一個輪迴,即便是如同其師,以及迦葉族族長那樣的強者,最終都無法逃脫那場宿命,何況是現在的夫子,那些即將要來臨的東西,區區遠古境、上古境修為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避開?
……
太陽,終於是在夫子與碧兒的期待之中,一點點的從海平面上升了起來。
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碧雲天上面的時候,碧兒也終於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她看著夫子,一臉鄭重的對其說到:「我所傳授與你的那些口訣,你可都牢牢的記住了?」
夫子臉上的表情,也是顯得格外的嚴肅。他的目光,則是始終停留在碧雲天水潭當中的那些飛劍身上。聽到碧兒的話之後,他才緩緩的轉過頭,對著碧兒鄭重的點了一下,輕聲道:「都記住了。」
碧兒也是緩緩點頭,最後才說了一句:「那現在便開始吧。」
夫子說了一聲「是」,隨後便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水潭當中。
他的表情,第一次變得如此的嚴肅。
萬劍誅仙陣對於他,甚至是對於碧水而言,都有著非同小可的意義。這其中的劍,雖然都是一些好劍,甚至還有著數把的名劍,但是卻沒有一把是如同天嬰劍那樣的無上神兵。
可是,當這些劍組合在一起,構成萬劍誅仙陣的時候,所能爆發出來的威力,卻是要遠遠的超過了那無上神兵天嬰劍!
可以想見,這究竟是怎樣的一件寶貝了。
而現在,這個東西便要成為了他所擁有,夫子心中自然是不得不慎重了。只要將這萬劍誅仙陣收走煉化,這樣一來,他身上,除了那他一直都搞不懂的玉片之外,便有了萬年玄冰子,萬劍朱仙陣,這兩大保命的東西了。
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也是不再猶豫,緩緩閉上了雙眼,同時心中,開始默默的念起碧兒所傳授他的那控劍法訣。
伴隨著他的口訣,那水潭當中的那些劍,也是逐漸開始產生了反應。
上萬把劍,在這個時候,竟然發出了輕聲的震顫。看上去,便如同是要從那水潭當中飛出來一樣。
而夫子,一現在的修為便來收取這些飛劍,顯然也是十分的勉強。隨著時間的深入,他的臉上,也是不斷的有著汗珠滾落下來。不過,雖然勉強,夫子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今日他無法收取這個劍陣的話,一旦他離開這裡,想要再次回來,幾乎便是不可能的了。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
碧兒便站在夫子的身旁,靜靜的看著夫子。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的心中,也是有些糾結。畢竟,這個陣法,是要等到上古境之後才能催動的。她現在便讓夫子來收取這個陣法,這其中雖然是為了夫子出去以後著想,但是對於現在的夫子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因為在碧兒的眼中,即便是夫子已經突破到了遠古境,他的修為還是顯得太低。而這樣的修為,想要強行收取這萬劍誅仙陣,是有一定風險的。一旦夫子無法成功收取這個劍陣,那勢必會遭受到這萬劍誅仙陣的反噬,到時候輕則武功盡失,重則還有生命危險。
所以,現在碧兒站在這個地方,也是要護持著夫子,一旦夫子無法收取這個劍陣,碧兒便會出手,以免夫子遭到反噬。
不過,讓碧兒感到欣慰的是,夫子的修為雖然低,心性卻是無比的堅韌。在他的努力之下,那水潭當中的飛劍,也終於是一點點的從水潭當中飛了起來,頓在了半空當中。
萬千飛劍凌空!這一幕看上去大氣而且壯觀。
碧兒那嚴肅的臉上,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終於也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飛劍凌空,這對於現在的夫子來說,無疑是最為艱難的一個過程。現在這個過程既然已經被他完成,那麼接下來的事情,相信夫子也能夠將之完成了。
飛劍頓在半空當中之後,夫子原本緊閉著地雙眼,也是陡然睜開、似乎是有兩道厲芒,猛的從他眼中射出。那些飛劍,在夫子小心翼翼的操縱之下,一點點的開始朝著夫子移動。
開始的時候,那些飛劍飛行的還是很慢,可是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那些飛劍飛行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最後,那些飛劍的速度陡然間加快到一種可怕的速度。萬千飛劍,直接是在夫子的震驚的目光當中,化作了一條巨大的劍龍!
似乎是有龍吟之聲,在碧雲天之上響起。
隨後,夫子仰天長嘯,直接撐開了胸膛,那條巨大的劍龍,便是那樣肆無忌憚的衝進了了他的身體當中。
夫子那看上去有些消瘦的身體,頓時便是一震。
夫子便站立在原地,還保留著原先的姿勢。只不過,他便如同是老僧入定一般,站立在那個地方,久久的沒有動過一下。
而此刻,夫子心中,卻是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
那條巨大的劍龍,裝進他的身體當中之後,他便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其中遊走一樣,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夫子心中暗喜。他知道,他已經成功的收取了這萬劍誅仙陣。等到他的實力達到了上古境之後,便是可以真正的開始發揮這萬劍誅仙的一些威力來了。
而這段時間,看似雖短,實則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
到了此刻,太陽已經高高的升了起來。
收取了萬劍誅仙陣之後,夫子終於也是到了該離開這裡的時候。
不管什麼時候,離別始終是人類最為沉重的話題之一。
夫子不是沒有跟碧兒說過,要求碧兒跟他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可是碧兒在此地生活了上千年,又怎麼可能因為夫子的三言兩語,便輕易的離開碧水呢?
所以關於夫子的提議,碧兒始終只是搖頭置之。
正如同夫子決定的事情,碧兒無法做出改變那樣,碧兒決定的事,夫子也是一樣沒法做出什麼改變。在於碧兒交談了數次之後,夫子也只能是頹然的放棄。
或許,真的是如同碧兒說的那樣,他隨著夫子出去,夫子有什麼事情,便有她處處維護著,這樣的話,夫子根本就是難以得到成長。
因為即將面臨著離別,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間也是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第兩百一十章 離開碧水
不過,在面對離別的這件事情之上,碧兒顯然要比夫子看得開的多。所以碧兒只不過是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之後便抬起了頭來。
她看著夫子,臉上淡淡的表情,夫子根本無法揣測碧兒內心當中的感情。
隨後碧兒便開口道:「時候差不多了,我說的那些話,你可都記住了?」
夫子有些難過的點了點頭。
碧兒沒有多說,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便走吧,我帶你到幻月結界處,從那個地方,可以離開碧水,直接便回到中原。」
說完之後,碧兒也並未理會夫子,便率先朝著碧水潭那個方向走去。
夫子低著頭,一聲不響的跟在碧兒的身後。
兩人的速度,都不是很快。但也不是很慢。跟平時比起來,倒也相差不多。可是,就是這樣的氛圍,夫子心中越發的感覺到有些難受。
這麼多的日子相處,夫子與碧兒之間,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現在即將分離,夫子心中自然是說什麼都不好受。但即便是這樣,可是夫子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因為不管怎麼說,他都必須要離開這裡,回到中原去,那裡,有他要在意和要去保護的人。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夫子倒也不再做作。他豁然抬起自己的頭,看著碧兒的身影,猛的跟了上去。
兩人並未做什麼停留,過了那碧水潭之後,便徑直朝著幻月洞趕去。
想要離開碧水,唯一的一個方法,便是進入幻月洞中。因為在幻月洞裡面,刻有一個結界,那個結界,便是通向外界的唯一一個通道。只不過,那雖然是一個結界,卻只能從這裡離開,而無法從外面進來。這也是碧水的厲害之處。
碧水的地域,本來就不大。碧兒與夫子,又是誰也沒有停留,所以沒過多長的時間,碧兒與夫子二人,便到了幻月洞中。
這是夫子第二次進入幻月洞,或許也即將會是最後一次。
進入幻月洞之後,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那個女子那個手指長劍的女子。
只是,第二次進入到這個洞中,看著碧水的祖師,夫子卻是發現有些不對勁。那把劍,給他的感覺,似乎比那萬劍誅仙陣還要危險。
碧兒看著夫子的眼神,始終停留在祖師手中的那把長劍之上,終於輕聲道:「怎麼,難道你也看出了什麼端倪麼?」
夫子眼神灼灼的看著碧兒,有些急切的問道:「這把劍,難道真的有著什麼古怪之處?」
碧兒點了點頭,說道:「這把劍,是碧水最終的傳承!」
「什麼?」夫子驚呼到。「這把劍,竟然是碧水最終的傳承?」
夫子知道,這種事情,碧兒絕對不會與他開玩笑。可是,當碧兒說起這把看似絲毫不起眼的劍,竟然是碧水最終的傳承的時候,心中仍然是感覺到難以置信。
可是,當夫子還處在震驚當中的時候,碧兒便已經開口道:「碧水的三大地域,分別是幻月洞、碧水潭、以及那碧雲天。碧雲天裡有萬劍誅仙陣,碧水潭中有著五域獨一無二的濃郁能量,而這幻月洞中,既是祖師安息之地,也是這把劍的安放之地!」
說完這些,碧兒才看了夫子一眼,隨後又跟著說道:「這三地當中,以幻月洞為首,碧雲天次之,碧水潭排在最後。所以,這三地之中,也是屬這幻月洞中的東西,最是珍貴,排在了其他兩地的前面。」
夫子心中震驚。當是那萬劍誅仙陣,威力便已經超出了無上神兵天嬰劍,沒有想到,在碧水當中,竟然還有著超出了這萬劍誅仙陣的東西,夫子心中的震驚,真的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然後,他的目光,立馬便變得熱烈了起來。
不過,碧兒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所說的話,便使得夫子的表情,迅速的焉了下來。
只聽碧兒說道:「怎麼,難道你又想打這把劍地注意了麼?」
這個時候,夫子自然是不好意思承認他對這把劍有著渴望,所以他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說道:「沒有,我不過是好奇,這把劍叫做什麼名字。」
碧兒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又將目光轉移了過去,最終能停留在了那把劍上面,隨後她輕聲的對著夫子說道:「別說這把劍我不能讓你帶走,即便是我有這個權利,你也是無法將之帶走的。而且,這把劍,本身就是沒有名字的。」
「這又是為何?」夫子不解的問道。
只聽碧兒說:「或許有,只不過是我不知道罷了。你可知道,想要駕馭這把劍,非得有太古境大圓滿的修為才可以。只要將這把劍握在手中,便能夠得到這把劍的傳承,同時,關於這把劍的信息,也才能夠知道。」
聽了碧兒的話之後,夫子又是疑惑的問道:「碧兒,那你不是太古境大圓滿的修為麼,怎麼你也沒有動過這把劍?」
碧兒搖了搖頭,開口解釋說:「師父曾經交代過,這把劍,我用不了。這是師父說了留給你的。」
「留給我的?」夫子明顯有些蒙了。
碧兒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沒錯,師父說,這把劍至剛至陽,最適合男子使用不過。當年祖師雖然從絕地當中得到這把神劍,但是她卻從來不曾使用過。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了。師父當年走的時候,交代我說,等你的修為達到太古境之後,便可以回到這裡來將這把神劍帶走,屆時,它不是碧水的東西,而只是屬於你自己!」
「屬於我自己?」夫子有些難以置信。
碧兒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夫子的表情,隨即變得格外的歡喜。
不過,這種歡喜,他並未能夠持續幾秒鐘,便又被一種頹廢之色所取代。
太古境大圓滿?他現在不過是遠古境中期而已,想要達到了太古境大圓滿,也不知道還有多長的時間。要知道,碧兒從小便開始修煉,可是達到這一境界,也有一千年左右了。
難道,要等到一千年之後,再來這裡將這神劍帶走麼?
夫子顯得有些興味索然。
好東西,可是自己現在卻沒法帶走。不管換做誰,這種滋味都絕對不好受。
碧兒將夫子的表情都一一的看在眼中。只聽她對夫子說道:「現在你身上的東西,要是被別人知道的話,別說你是遠古境的修為,即便是你達到了上古境,依然要被別人滿世界的追殺。這些東西雖好,可是最重要的,卻還是得靠自己的實力。自身沒有足夠的實力,身上有再多的好東西,那也只是為了別人做嫁衣。」
碧兒的話,如同當頭棒喝,使得夫子猛的清醒了過來。碧兒說的沒錯,只有自己的實力夠強,才是王道。現在他不過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又何必要去掛念著那些不現實的東西呢?
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之後,夫子的精神,頓時又是為之一震。在此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是時候離開了。
碧兒也是瞧出了夫子的心思,並未再說什麼,只是衝著他招了招手,說道:「你跟我來吧。」
說完,又是率先朝著前面走去。
夫子也沒有再做什麼耽擱,緊緊的跟隨在了碧兒的身後。
這樣兩人沒有走多長時間,便來到了一面厚實的牆壁前面。碧兒的身體,也終於是在這個地方停了下來。
此刻,那面牆壁之上,看上去已經佈滿了青苔。這也難怪,這裡常年沒有人來,不佈滿青苔,反而倒有些奇怪了。
隨後,碧兒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夫子,輕聲的說道:「好了,便是這裡了,你從這裡出去之後,便在仙霞嶺的範圍之內了。出去之後,你不要試圖著找到入口在什麼地方,這裡是沒有入口的,你什麼時候到了太古境大圓滿,若是要回來取走幻月洞的那把神劍的話,只管從青碧崖上面跳下來便是了。」
這一回,夫子倒是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嚴肅的點了點頭,對著碧兒最後問了一句:「碧兒,你真的不打算離開這裡麼?」
碧兒輕輕的將目光轉移過去,然後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動身吧。」
夫子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只是從嘴裡吐出幾個字來:「碧兒,那我走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說完之後,還不等碧兒說話,夫子的身形便是一動,消失在了石壁當中。
第六卷 崛起之路
第兩百一十一章 重回五域
春季,不管在什麼時候來看,都是一個極為美好的季節。不說那些讚美春天的溢美之詞,便是那些文人騷客,也是留下了關於春天的許多千古名句。
春天花開,秋天結果。在人們的內心深處,對於春的喜愛,絲毫不亞於碩果纍纍的秋天。
或許,春有春的美,秋有秋的好吧。
仙霞嶺的旅遊季節,是在秋冬兩季。不過,春夏兩季,雖然不是旅遊的旺季,但是前來這裡遊玩的人,那也不在少數。
只是如今,這個地方卻是顯得格外的蒼涼,
夫子從碧水出來之後,果然是如同碧兒所說的那樣,身處於仙霞嶺當中。
而且,出乎夫子意外的是,他出來之後,所在的這片位置,非但沒有絲毫的陌生,反而感覺到一些熟悉。
這裡,正是當初山鬼帶著他去看妙手醫仙的地方。
只可惜,當年的妙手醫仙,在那個晚上,早已經隕落。而當時,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出入修道界地小角色,可是現在不過半年左右的時間,他便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今想起來,夫子也是唏噓不已。
不過,夫子並未在那些往事上面做太多的回憶,便又回到了現實當中。
仙霞嶺上,首先躍入他眼簾的,不是當初的那些紅綠相映的美景,反而滿地的一片狼藉。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的心中,便是陡然湧上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這種景象,他再也熟悉不過了。當日在青碧崖上面,小儕萬枯之體發作的時候,所造成的那種破壞,也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仙霞嶺挨近青碧崖的這一大片的區域,都成了這種樣子呢?
難道,當日自己跌入懸崖之後,小儕便已經發生了不測麼?
夫子的心中,猛的便是一突。
如果小儕有事,他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原諒自己了。不說他與小儕二人之間的關係,便是當初,小儕也是因為他,才會到青碧崖來的。那時候,小儕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體質,乃是整個五域的人都不能容忍的對象,可是由於擔心他的安危,小儕還是義無反顧的到了青碧崖來。
當時小儕幾乎是自投羅網的行為,也是使得夫子的心中感動不已。
這樣的感情,又豈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可以解釋的?
現在夫子看到仙霞嶺這裡的這種狀況,對於小儕的擔憂,也是變得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小儕,你不能有事,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夫子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溫柔,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有些猙獰。
現在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小儕究竟是生是死。不過,夫子始終相信,不管局勢怎樣的惡劣,小儕應該都還在活著。因為當日他從青碧崖墜落的最後一刻裡,分明是看到,原本正在天空與那九天玄女鬥法的小王后,已經朝著青碧崖趕來。憑藉著小王后的修為和地位,想要暫時保住小儕,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更何況,當時還有鍾清蓮和宋玉等人在場,撇開他自己與這二人的關係不說,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小儕有事的。
可是,既然當日小儕無事,那這個地方為什麼又會變成現在的這種樣子?
這一點,正是現在的夫子唯一要擔心的事情。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五域當中,想要針對他和小儕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小儕的事情被小王后等人暫時壓制下來,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在背後做出一些什麼小動作來?
如果這些人知道當初那個跌落到懸崖之下的少年,非但沒有死成,反而還學有所成歸來,只怕他們的臉色,一定會變得格外的精彩吧?夫子心中,自嘲的這樣想到。
反正,這一次出來,他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早在之前,他身上的秘密本來就已經很多,現在墜落懸崖沒有死成,那他身上的秘密便更加的多了。他已經可以預見,只要他在中原一露面,整個五域的氣氛,便會再度被他點燃,到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找上門來。
可是明明知道是這樣,夫子反而還沒有絲毫迴避的辦法。總不能因為怕黑,便始終不敢再夜間上廁所吧?
有些事情,總歸還是要去面對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得到更快的成長,不是麼?
夫子努力的甩開了腦海當中的那些想法,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此刻,陽光正盛,碧空萬里無雲。
不知為何,夫子一下子便開口笑了起來。隨後喃喃自語到:「這真是一個好天氣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夫子的身形,陡然化作了一道劍光,對著仙霞嶺之外飛去。
……
夫子離開碧水之後的第一站,並未選擇去七彩鎮,而是去了暮景鎮。
按理說,夫子是應該先到七彩鎮上去去看望鍾清蓮的。可是,夫子沒有這樣做。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夫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了。
他知道,他越是糾纏著鍾清蓮,便只會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的尷尬。感情這種事情,原本就是無法勉強的。與其苦苦的去追求,倒還不如一切隨緣來的好一些。或許當日,當那塊玉片從鍾清蓮的身上墜落的時候,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便已經暗示著他二人今後的關係了。
更為主要的是,現在的夫子,也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談那些兒女的私情。
所以,第一站,夫子並未去尋找鍾清蓮,而是去了暮景鎮。
選擇到暮景鎮去,夫子也是有著自己的考慮的。他回歸中原,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要先弄明白小儕當今的處境。只有明白了這些,他才能夠讓自己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
而想要知道這些,暮景鎮,無疑是一個最為合適的選擇。
首先,遺夢樓便處在暮景鎮上。撇開小王后與小儕之間的關係不說,便是那遺夢樓當中,所能收集到得信息,也是別個地方根本就無法比擬的。夫子到暮景鎮上,打算去的第一個地方,也便是這裡。
不過,夫子覺得,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小王后依然呆在遺夢樓中的可能性,只怕已經很小了。所以究竟能不能在遺夢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心中也是沒有多少的把握。
因此,他到暮景鎮去,還有一個去處,那便是劍門。
夫子可以肯定,以劍門在五域當中的聲譽,所知的關於小儕的信息,絕對不在遺夢樓之下。而夫子與劍門的關係,不說很好,倒也算是有些交情。不但他與宋玉是很好的朋友,而且劍門的掌教玄真子,與他也有一面之緣。
所以夫子相信,去了這兩個地方,一定可以知道關於小儕如今的事情。
不過,要是去了七彩天的話,或許夫子也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這其中卻是有著諸多的不便了。
仙霞嶺距離那小重山,原本就不是太遠。以夫子現在的修為,沒有太長的時間,他便趕到了小重山腳下。
夫子輕輕的按下劍光,在暮景鎮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降落了下來。
現在的夫子,已經不再是半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少年了。早在離開碧水之前,他便已經改掉了曾經的那種書生氣息,重新換上了一套尋常修道者所穿的衣服。
所以在這種地方,也沒有人能夠將他認出來。
這個地方,還是如同往日那樣繁華熱鬧。看到這些的時候,夫子那原本便是有些緊張的心情,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他最怕的,便是遺夢樓發生了什麼不測,這不管對於他還是對於小儕而言,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雖然只是第三次到這種地方,可是夫子還是感覺輕車熟路。不過是短短的十分鐘,他便繞過擁擠的人群,到了遺夢樓的門口。
這裡,也是跟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第兩百一十二章 關於小儕的消息
夫子走到遺夢樓的門口的時候,不知為何,心頭微微的有些猶豫。
不過,他也只是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隨後便再度邁開了步子,朝著遺夢樓當中走去。
只是,出乎夫子意外的是,遺夢樓當中,並不如他當初來的時候那樣人多。其中稀稀疏疏的,不過做著三五個人。
雖然這個地方一直都在限制著人口的數量,可是那也不可能少到現在這樣的一個地步。夫子心中正在疑惑之際,便是看到,一名身形姣好的女子,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蓮步輕移,對著他款款的走了過來。
夫子看到那名女子的時候,臉上也是有著淡淡的笑容綻放開來。
這名女子,夫子早已進過了幾次。他與宋玉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便是這個女子將他二人引上二樓的。因為小儕的緣故,現在再次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夫子心中也是多少感覺到有些溫暖。
不過,這名女子似乎並未認出夫子來。走到夫子跟前之後,便是微笑著開口說到:「這位公子,這些天我們遺夢樓因為有事,並不對外開放,所以公子要是有雅興的話,可以過些時日再到這裡來吧。」
夫子微微一愣,他自然也是知道,以他現在的這身打扮,這個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將他認出來。更何況,在別人眼中,他早在半年前便已經墜崖「身亡」,所以這名女子無法認出他,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而夫子奇怪的是,這遺夢樓,為何在這種時候說不招待客人呢?難道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陡然,夫子的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隨後,他便是有些著急的問道:「這位姑娘,我看著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說不招待客人呢?」
這位女子只是輕輕一笑,對著夫子說道:「真是讓公子看笑話了,也不能說是不招待客人,只是這幾天實在是有些不便,我們所招待的,也就那麼三五人,再多了,這個地方也是有些忙不過來了。所以公子明日可以早些過來,或許能夠排上公子也說不定的。」
夫子心中的疑惑更甚。
分明可以招待人,卻為何偏偏只招待這三五人?夫子真心搞不懂,這遺夢樓唱的是哪一齣戲。
不過,夫子倒是沒有在這種問題上面做太多的糾纏。今日他到此處來,本就是有重要事情想要打聽,才不是到此來消遣的。
所以,夫子只是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便是直接開口說:「姑娘,是我,不知道是否方便,我想見一下你家樓主?」
這位女子顯然是聽不懂夫子的這句「姑娘,是我」是什麼意思,但是關於夫子後面的那句話,夫子說的雖是認真,這位女子聽在耳中,卻是顯得無禮之極。遺夢樓的樓主,那是何人,豈能是說見便見的?
然後,夫子便是發現,女子的表情,隱隱的變得有些不善起來。
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話說的不明不白,什麼是我不是我的,這樣別人聽起來自然是不明不白的了。夫子尷尬的笑了笑,終於才解釋說道:「是我,我是夫子。」
「夫子?」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這女子的眼神中,似乎是有著一絲迷茫的眼神。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當中,聽上去似乎真的是存在過。
陡然,女子的腦海一震,豁然的抬起了頭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夫子!
夫子沒有躲避她的目光。他知道,他活著回到中原的事情,終有一天,還是被所有人知道。現在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必先讓別人相信他的身份。
能夠在遺夢樓中做事的人,豈會是等閒之輩?
之前沒能認出夫子,一來是因為夫子換了馬甲,二來也是因為在她的意識裡,夫子已經死去足足半年了,即便是長的有些像,那也不可能式夫子。可是現在,當夫子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她卻終於將他認出。
沒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以及他的長相,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男人,便是當初的那個夫子無疑了。
只是,他不是早在半年之前便已經墜崖身亡了麼,現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
女子的心中,顯然極是疑惑。
不過,現在可不是夫子為她解惑的時候。夫子只是簡單的說道:「或許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死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我竟然還能夠活著從那個地方回來。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實在是話長,一時之間我也沒有時間解釋這麼多。只是不知道是否方便,我想再次見一見小王后,我知道,她與小儕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我這次前來,也只是想要知道一些關於小儕的一些事情。」
夫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且一口便肯定說遺夢樓的樓主便是小王后,這也是在向這位女子證明自己的身份而已。因為整個五域當中,真正知道遺夢樓的樓主便是小王后的,除了東海的那些人之外,只怕也只有夫子一人了。因為既在遺夢樓中見過遺夢樓的樓主,又經歷過青碧崖一戰的,也只有夫子一人了。
所以,聽了夫子的話之後,這女子對於夫子的身份,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不過,雖然知道了夫子的身份,這位女子倒也沒有多問什麼。像他們這樣的身份的人,是不應該多問什麼的。
因為夫子與小儕之間的關係,又因為小儕與小王后之間的關係,最終導致了夫子與小王后之間的關係,也是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因為這種微妙的關係,使得這女子對於夫子的態度,也是大不一樣。
之前的友好,不過是對於一個客人職業性的微笑,可是現在的這種笑容,卻是真的發自內心當中的了。
只聽她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這真是一件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要是小姐她們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一定也會感到高興的吧。」
夫子自然是知道,女子口中所說的「小姐她們」,指的自然便是小王后和小儕等人了。
不過,女子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便又接著說道:「不過,小姐這段時間都沒有在這個地方,你若是想要見她的話,只怕還是要等上一段時間才可以了。」
「沒在麼?」哪怕夫子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聽到女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夫子倒也沒有太過於失態,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暗之後,便再度說道:「那你可知道,小儕的事情最近怎麼樣了?她暫時應該沒事吧?」
聽到夫子提起小儕的事情,女子臉上,也是有著一股怒氣閃現出來。不過只是一瞬間,她便是很好的將那股怒氣壓了下去,隨即聲音平靜的說道:「她暫時沒事,不過,情況也不是很好。」
聽到女子說「她暫時沒事」的時候,夫子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女子後面的那句「情況也不是很好」,卻是使得夫子的眼神,陡然之間變得凌厲了起來。
夫子的臉上,閃現出了一抹狠色。半天之後,他才看著這女子,認真的問道:「她現在到底怎麼了?」
第兩百一十三章 再回劍門
女子自然是輕易的便看出了夫子臉上那一抹猙獰的表情,不過她仍然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對著夫子說道:「她現在,被囚禁在了八荒閣。不過,前面幾天傳回來消息說,她幾番遭受到別人暗殺,受了重傷,最後一次,更是差點死去!」
「什麼?」
聽了女子的話,夫子如同渾身炸毛一樣,霍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隨後他的聲音便是十分的陰沉的說道:「你說她被囚禁在了八荒閣,而且還遭受到了別人幾番的暗殺?」
女子點了點頭,她臉上的表情,也是顯得有些低沉。
然後,夫子便沉默了下來。他的臉,紅的如同是要滴出血來一樣。他想過很多種結果,但是卻始終不曾想到,小儕竟然會被關在八荒閣。當初他還是那個一事無成的書生的時候,在那異靈山之上,便親眼看到了八荒閣的人行事的乖張狠辣。八荒閣又是千年前那場大戰的罪魁禍首,現在將小儕關在那種地方,即便是外面的人不動手,他們自己也會忍不住的。
女子看著夫子臉上陰沉的表情,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到:「其實,這件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將她囚禁在八荒閣,已經是我們能夠爭取到得最好的結果了。畢竟,你要知道,想要她性命的,可是幾乎整個五域的人。」
夫子聽了女子的話,臉上的表情,這才微微的鬆了一點。
看著夫子逐漸放鬆下來的表情,女子原本有些緊繃的身體,也是隨之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想了想,她才又跟著說到:「她在八荒閣遭遇刺殺之後,宮主她已經趕過去了。所以這段時間,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還請公子放心才好。」
聽到這句話之後,夫子的身體,終於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那留在這個地方也沒有多少的意思,說以夫子對著這女子微微抱拳,沉聲到:「如此那就打擾姑娘了,我還有事,就不再在這叨擾了。」
說完之後,轉身大踏步出了遺夢樓。
女子倒也沒有挽留夫子。只是等到夫子離開之後,她的眉頭,才不由得微微的皺了起來。隨後她的手,朝著身後一招,便馬上有著一名素衣女子走上前來。她對著那素衣女子低頭說了幾句,那女子唯唯諾諾的點點頭,最後只是說了一個「是」字。
夫子出了遺夢樓之後,信步走在大街之上。
此刻的他,內心當中也是頗為的沉重。前些時日還在碧水的時候,他便是信誓旦旦的說著好歹要將碧兒救出來,可是現在,當他從遺夢樓的人口中得知了小儕竟然是被囚禁在八荒閣的時候,一股強大的無力感,還是在那一瞬間充斥了他的全身。
八荒閣,那個原本屬於傳說當中的名字。別說他現在是遠古境修為,即便是到了碧兒那種太古境,想要將小儕從八荒閣當中拯救出來,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難道因為自己的無能,便要放棄這件事情麼?
小儕,不管怎樣,我也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夫子低聲喃喃自語道。
隨即,他也是將目光轉移到了一個地方。
那裡,是小重山劍門所在的位置。
牽扯到八荒閣的事情,已經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處理得了的了。現在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去劍門尋找宋玉。宋玉是劍門這一代弟子當中的大師兄,也是被稱讚為中原年輕一代當中的第一人。通過他,夫子才能夠知道更多的關於小儕和八荒閣的事情。
現在的夫子,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他自然是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還有什麼事情究竟該怎麼做!雖然此刻他的心中倍加的牽掛著小儕,但是他也明白,憑藉著他一個人的力量,到了八荒閣,也唯有死路一條。不說他與小儕的關係,即便是在半年前,他也是八荒閣通緝的對象。
如果他出現在八荒閣的話,非但無法救了小儕,而且只會使得自己也陷入到那種困境當中去。
謀而後動!這是夫子想到的唯一辦法。
不管怎樣,既然小王后已經趕往了八荒閣,那麼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小儕便不可能再發生什麼意外。要是連小王后都無法解決的事情,即便是夫子去了,那又有什麼用呢?
夫子心中一邊這樣想著,腳下卻是飛快的朝著小重山行去。
他並沒有御劍,便是那樣緩緩的行走在山路之上。劍門多年以來閉門修煉,只要外面不發生太大的動靜,他們基本上是不會去理會外面的那些俗事的。所以,劍門雖然是中原三大巨頭之一,卻不像那些尋常宗派那樣香火鼎盛。相反,在夫子的視線裡面,這條路上,顯得人煙稀少,格外的清幽。
這是他第二次到這個地方來。可是,站在劍門的山門之前的時候,他卻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半年之前,他還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無知少年,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今後該做些什麼事情,心裡面只是一心想著要與鍾清蓮雙宿雙飛,喜結連理。可是現在,他卻已經算得上是年輕一代當中的翹楚。為了心中信念,為了自己的身世,開始追逐著自己的人生……
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卻不過是區區半年多的時間!
或許,誰也無法想到,當初那個看上去有些迂腐癡呆的少年,在這半年的時間裡,便已經成長到了今天的這種地步。
夫子甩了甩腦袋,將腦海當中那些無聊的念頭踢了出去。隨後他再也沒有遲疑,直接是抬起手臂,扣動了進入劍門的那一扇山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夫子的手指,叩擊在那巨大的鐵門之上,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響。響聲迴盪在整個小重山上,久久的,方才緩緩散去。
夫子看到這一幕景象,心中也是有些感慨不已。不愧是中原的三大巨頭之一,竟然整個小重山上,都是被布下了如此厲害的陣法。夫子可以肯定,還好自己是規規矩矩的上山來的,如果之前他要是御劍上來的話,只怕會瞬間被小重山上的陣法絞成一片血肉。
迴盪在山頭的響聲,立時便是驚動了劍門看守山門的弟子。所以夫子的叩門之聲才響過之後,那扇大門,便是在夫子的目光當中,「吱呀」一聲,緩緩的朝著兩邊打開。
山門打開之後,夫子便是看到,兩個背負著長劍,身著青色長袍的人,從大門當中伸出了頭來。
對於劍門弟子的這種打扮,夫子早已習以為常。
在劍門弟子當中,除了宋玉等少數幾個出類拔萃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一律身穿著青色的長袍的。不過,背負長劍,這卻是劍門的麼一個弟子都會做的事情了。
和那七彩天一樣,劍門的傳承當中,也是主修飛劍的。
看到出來的兩名劍門弟子,夫子微微頷首,十分誠懇的說道:「這位師兄,我有事想要拜見一下貴派的宋玉宋師兄,還勞煩兩位師兄幫忙通報一下。」
兩位劍門的弟子,有些面色不善的看著夫子,可是整個過程當中,夫子的態度都是顯得極為的誠懇。而且夫子一口一個師兄,這也讓的這兩位劍門的弟子對夫子頗有好感。
不過,其中一人還是有些面帶為難的說道:「這位少俠,我家大師兄現在正在閉關,只怕是沒法見你。不知道你與大師兄是什麼關係,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有,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先告訴我,等到大師兄出關之後,我們可以代為稟報。」
「閉關了麼?」聽到這名劍門的弟子說到宋玉竟然閉關的時候,夫子的心中,不免一陣失望。宋玉閉關,他原本想就此下山的,可是這個時候卻又陡然想起了劍門的掌教玄真子。
當初他重病不治的時候,玄真子對他也算是多有照顧,甚至還提出讓他加入到劍門修習劍門的無上功法無名典,來逐步的驅除體內的那些疾病。不過當初夫子並未答應,否則的話,他的生活只怕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對於那位五域當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夫子心中還是十分景仰的。
現在既然來了,倒不如進去拜訪一下,一來感謝他當初的的恩情,二來順便也向他請教一些問題。
想到這些,夫子原本已經打算回頭的身體,又是重新轉了回來。他看著兩位劍門的弟子,說道:「多謝兩位師兄,不過宋師兄既然已經去閉關了,那也不麻煩他了。只是不知道貴派掌教玄真子前輩可在,如果在的話,還勞煩兩位師兄通報一聲,便說是半年前蒙他垂青的那位少年,今日特來拜訪。」
兩位劍門的弟子面面相覷,低頭交談了半天,只聽其中一人說道:「此人來此,不說要見大師兄,便是要去見師父,會不會是有所圖謀?」
另外一人卻是說道:「我看此人翩翩有禮,應該不像是那種大惡之人。再說了,即便是他有所圖謀,在我劍門的範圍之內,他難道還能翻起什麼大浪來不成?」
「說的倒也是,那好,你在這裡陪著他,我先去稟報常德師兄。」
那名弟子說完之後,便快速的朝著裡面走了進去。而剩下的一人,則是對著夫子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少俠請稍等,師弟他已經到裡面去請示師父他老人家了,不過,師父到底是見還是不見,這我便不知道了。」
夫子也是對著這位劍門的弟子笑了笑,說了一句:「無妨。」
第兩百一十四章 常德
當下,夫子便是在劍門的山門之外耐心的等候著。好在這種等候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夫子便是看到,之前說是進去稟報的那位劍門的弟子,匆匆忙忙的朝著裡面走了出來。同時跟著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看上去長的十分清秀的少年。
那位少年,年紀看上去比宋玉只怕還是要小著一兩歲,但是從打扮上面來看,卻是與宋玉沒有太大的差別。夫子一眼,便知道,這個人在劍門當中的地位,應該非比尋常。至少,肯定遠遠的要超過這幾名看守山門的弟子。
陪著夫子的那名看守山門的弟子,在看到出來的那個人的時候,臉上頓時便是露出了一抹崇拜尊敬之意。只見他慌忙的從夫子的身邊走過去,看著走出來的那名男子,開口道:「二師兄!」
那位被叫做二師兄的人,只是微微頷首,便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他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夫子,看上去極是無理。
此人,便是劍門年輕一代當中,修為僅次於宋玉的人,同時也是玄真子門下第二號弟子,常德!雖然修為上面不如宋玉,可是卻率先在宋玉之前突破到了遠古境。
夫子看到此人的時候,心中頓時便是悚然一驚。
此人的修為,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不過,面對著常德絲毫不加掩飾的探查之意,夫子也是將身體當中的氣息盡數掩蓋。然後,他抬起頭,將目光直視著常德。
兩人之間,看似平靜,卻讓人感覺似乎是要有火花碰撞出來一般。
不過,許久之後,常德終於是緩緩的將自己的目光轉移開。隨後他便是淡淡的問夫子到:「你便是大師兄的那個朋友?」
夫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常德問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沉默了片刻,隨後才又抬起頭來,對著夫子說了一句話:「你且隨我來吧,家師想要見你。」
說完之後,也不等夫子說話,便率先朝著山門之內走去。
夫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輕身跟了上去。
夫子走後不久,在他身後的山門,「吱呀」一聲,再度關上。
一路之上,夫子無話,常德顯然也是沒有什麼話。不過,對於這種沉默的氛圍,夫子素來不喜。何況現在他心中,還有關於宋玉的一些疑問,他知道,玄真子雖然答應要見他,但是有些問題,他還是不好去問玄真子。現在前面的這個常德,雖然給了他一種怪異的感覺,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這位師兄,宋師兄是從什麼時候便開始閉關的,你知道他大概什麼時候才會出來麼?」
常德走在夫子的前面,在聽到夫子的問題的時候,腳步忽然放緩,不過只是一剎那過後,他的腳步,便又恢復了平穩的速度。他一邊往著前面走,一邊卻是開口道:「大師兄閉關,乃是為了在這段時間當中衝擊更高的境界,至於他什麼時候出關,卻是我也不知道的了。至於其他的一些問題,等你見到了恩師之後,或許恩師能夠為你解惑。」
說到這裡的時候,常德的話,原本已經可以打上一個句話了,可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終於還是又開口道:「不過,老實說,我對你倒是挺好奇的。什麼時候有機會真想找你討教一番。」
他的這句話,聽上去十分的嚴肅,絲毫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
夫子再度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一來這裡,便讓人給牽掛上了。
對於這樣的問題,夫子還真的是不好回答,所以,他乾脆閉口不語。
常德感受到身後陡然沉寂下來的氣息,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兩人的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可是沒有多長的時間,便還是到了劍門的劍閣之前。
站在劍閣的前面,常德總算是轉過了頭來。看著夫子,他的臉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只聽他說道:「好了,恩師就在這裡面等著你,你這便進去吧。」
說完,他順手輕輕的將那扇門打開。
夫子看著那被常德陡然推開的門,心中有著片刻的遲疑。不過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對著常德說道:「真是有勞師兄了。」
這原本只是一句客套話,可是常德聽了夫子說完之後,卻是猛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身上,忽然衝著他咧嘴一笑,開口道:「你要是真的嫌勞煩了我的話,那便同我之前所說的那樣,陪我打上一架就好了。」
夫子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只得耐著頭皮說道:「我不過是一個出入修道界的小角色,怎麼可能是師兄的對手,師兄這麼說,豈不是折殺我了麼?」
常德只是一笑,道:「不試試,怎麼會知道不行呢?」
夫子總算是知道,今日自己是遇上了一個武癡了。
就在夫子左右為難之際,在那開著門的屋子裡面,卻是傳來了一道聲響:「既然來了,那便先進來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夫子如同遭到大赦,慌忙不迭的說了一聲「是」,之後也不顧常德有些怪異的目光,直接走進了劍閣當中。
夫子隨手,將劍閣的門也一併關上。
大門關上之後,夫子的心中,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屋外的那個人,看上去也不是那麼的簡單啊。
進入到屋子當中後,夫子很快便是收起了那些散亂的心思。將目光轉移到了他前面的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上。
他知道,這個人,便是五域當中巨頭,劍門的掌教玄真子。
他雖然已經活了好幾百年,可是看上去,便如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樣,沒有絲毫的老態。
這,便是修道者的本事。當修為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便能夠容顏永駐,永葆青春。比如說碧兒,便是這個樣子的,生活了一千多年,可是現在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幾歲那樣。當然,對於男子來說,容顏或許並不是那麼在意,可是既然能夠讓自己保持年輕,想來也不會有人喜歡自己老態龍鍾的樣子吧。
第兩百一十五章 雲夢澤
「你果然並非池中之物!」
夫子沒有想到,他第二次見到劍門的掌教玄真子的時候,玄真子對他說出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句話。
你果然並非池中之物!
這句話,看似雖然十分的簡單,但是其中卻是有著很多的含義。
面對著這樣的一句褒讚的話,夫子一時間之間,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的,到了現在,便是他這樣一個十分謙虛的人,也知道他自己不是池中之物。可是,總不能因為這樣,他便要告訴玄真子說:「是的,前輩說的沒有錯,我並不是什麼池中之物。」
要是這樣的話,不僅顯得他無禮,而且還狂妄之極。
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夫子很聰明的保持了沉默。
而玄真子,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後,終於也是緩緩的轉過了身子來。
夫子眼裡看到的,還和半年前他所見的那個玄真子一樣。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他都始終給人一種沐浴在春風當中的感覺。當初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懂,所以也不知道玄真子的修為究竟如何。可是到了現在,他已經突破到了遠古境中期,再來看這玄真子的時候,心中卻是驚駭的久久不能說話。
太高深,太莫測!
這便是第二次見到玄真子的時候,夫子心中湧上來的感覺。
他的修為,的確是可以用高深莫測來形容。雖然夫子無法看穿玄真子究竟處於什麼層次,可是他卻是可以斷言,他的修為,絕對不會在碧兒之下!
對於夫子有些肆意的目光,玄真子便像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只是微笑的看著夫子。
而這個時候,夫子卻是悚然一驚,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理。他慌忙的朝著後面退後了幾步,看著玄真子,誠惶誠恐的說道:「小子無禮,還祈前輩恕罪!」
說完之後,便一直低著頭,始終不敢抬起來。
而玄真子只是微微的一笑,便是夫子的這個動作,又使得他對夫子的好感大增。
只見他的身體輕輕一動,便到了夫子的跟前,他伸出略微有些白皙的雙手,輕輕一托,便將夫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隨後他便是笑著說道:「無妨,無妨!只是不知道少俠可看出了老朽的修為沒有?」
聽了玄真子有些半開玩笑的話,夫子更是羞得無地自容。他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晚輩一時之間好奇,真是讓前輩看笑話了。前輩高山仰止,哪裡是晚輩能夠看懂的。」
玄真子聽完夫子的話,仰頭大笑,方才說道:「好一個高山仰止!不過,老朽在此琢磨了半天,依然也是看不懂少俠你啊!」
夫子頓時又是惶誠惶恐的彎下了腰,誠聲說道:「前輩若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問,只管說出來,晚輩定然不敢有半分的隱瞞。」
玄真子對著夫子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拘泥。隨後便轉過身,走到了夫子正前面的一張巨大的凳子上面坐下對著夫子說道:「你我也算是有緣,這個地方又沒有什麼外人,少俠也無需多禮,隨便找個位置坐下,老實說,我還真的是有好些的問題想要向少俠請教呢。」
「前輩這話,可真是折煞晚輩了。」夫子雖然這樣說,可還是依著玄真子的意思,在距離玄真子不遠的一張椅子上面坐了下來。他知道玄真子必然有著很多的問題需要問他,他又何嘗不是有很多的問題要向玄真子前輩請教呢!
夫子坐下來之後,玄真子並未忙著問他什麼,而是一雙眼睛絲毫不加掩飾的在夫子的身上看來看去。這使得夫子心中感到有些不自在。玄真子畢竟是五域當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哪怕他現在已經到了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可是與這個五域當中的巨頭單獨坐在一起的時候,仍然是不免有些忐忑。
看了夫子半晌之後,玄真子總算是將停留在夫子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隨即他對著夫子開口道:「看來,少俠身上的那個東西,已經被除去了吧?」
夫子對著玄真子彎了彎腰,誠聲到:「正如前輩所言,那個東西,雖然沒有被除去,但是也已經算是被解決了。晚輩還要多謝前輩的掛念。」
玄真子自嘲著搖了搖頭,開口道:「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不到妙手醫仙死後,普天之下,竟然還有人能夠壓制住那種封印之術。少俠一生雖然坎坷,但是福澤深厚,將來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夫子沒有向玄真子解釋,他體內的那種病症,並非是因為那道封印之術,他也沒有解釋,他之所以能夠好起來,反而完全是因為碧兒重新修復了那道終極封印。因為這些東西,讓他自己解釋起來,只怕他也是半天無法解釋清楚。
更重要的是,在他離開碧水之前,碧兒便是告訴過他,千萬不可將碧水和碧兒的事情告訴外面任何的一個人。碧兒雖然不怕什麼,但是卻不想讓夫子因此而帶來什麼麻煩。
事實上,夫子也沒有打算將那些事情告訴什麼人,碧兒擔心他會受到什麼麻煩,他同時也是擔心因此而給碧兒帶去什麼不便。
所以,在聽了玄真子的話之後,他便是又開口道:「前輩說的這是哪裡話,當初若非是前輩,晚輩只怕也活不到今日了。不管怎麼說,晚輩心中還是十分的感激前輩的那份恩情的。」
玄真子斂須微笑:「年輕人如你這般不驕不躁之人,倒也少見。少俠這次跌入青碧崖能夠不死,想必這其中一定有著一番驚人的際遇。從此之後,少俠魚躍龍門,前途實在是不可限量。少俠這次前來劍門,想必是來找玉兒的吧,其實,當初自從少俠跌落到懸崖之後,玉兒從青碧崖回到劍門,便已經開始閉關去了。」
玄真子本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妖怪,一些人情世故,他又豈會不知。有些事情,如果夫子想說,自然便會告訴他。而夫子不想說的,必然也是有著自己的難言之隱。所以玄真子關於夫子能夠從青碧崖活著回來一事,並未多做什麼糾纏,便是輕輕的將其帶過。
關於這點,也是使得夫子的內心感動不已。
而玄真子提起宋玉,也是使得夫子的心中,在感動之餘,變得十分的複雜。
宋玉從他墜落懸崖之後,便開始閉關,夫子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緣故。若非是因為他,宋玉又怎麼可能在突破之後不久,便立時回劍門閉關修煉呢?人生能夠遇上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了吧!
「前輩,那宋師兄他什麼時候出關,前輩可知道?」
聽到夫子的提問,玄真子臉上的表情,也是馬上變得複雜了起來。只聽他說道:「玉兒此次閉關,這其中固然是有著你墜崖的原因,但是在青碧崖一戰,他同時也意識到了他自己與五域那些其他年輕高手之間的不足。所以這一次他閉關,並不同往日,他閉關之地,乃是我劍門的禁地,雲夢澤!」
「雲夢澤?」顯然對於這個詞,夫子顯得極為的陌生。
「雲夢澤是是我劍門的禁地,終年都是龍籠罩在一片濃密的霧氣當中。這片地域,是在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戰當中,留下來的一片最為重要的戰場之一!」
「什麼,竟然是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戰遺留下來的戰場?」夫子失聲驚駭到。
玄真子的目光,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夫子一眼。不過,馬上,他的目光,便又變得平靜了下來。夫子既然能夠從青碧崖活著回來,那這其中的機緣,便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所以關於夫子能夠知道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戰,那也是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然後玄真子便是點了點頭,說:「不錯,雲夢澤確實是千年前的那場大戰留下來的東西,他是那場大戰最為重要的一片戰場,因為當年,最後一場大戰,便是發生在這雲夢澤當中。在那場戰役當中,這片天地之間,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高手隕落在此地。其中,便是包括了我劍門的祖師,葉清風祖師!」
噓!
夫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夫子早已從碧兒的口中聽說了許多。他知道,迦葉族的那位大能,便是與那場大戰有著直接的關係。只是碧兒也不知道,最後一次戰役,竟然是爆發在劍門的雲夢澤當中。
只怕這其中,便有著自己想要的東西也說不定!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
不過,那些問題他倒是沒有問出來。關於他是迦葉族最後血脈的身份,現在的他,顯然還在不能暴露出來。否則的話,勢必會引來殺身之禍。迦葉族雖然已經滅亡,可是關於迦葉族的那些傳說,卻還是保留在一些老怪的身上。如果他們知道迦葉族竟然還有著血脈存活於這世間,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動盪。
這個,可不是現在的夫子能夠應付的。
所以心頭雖然激動,夫子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那些東西,最好還是不要讓任何的一個知道。這便是當初碧兒與他說過的話。
第兩百一十六章 關於小儕的那些事情
夫子沒有提及自己的身世問題,玄真子也沒有去問。
中間不過是稍微的停頓了一段時間之後,玄真子便又已經開口說道:「雲夢澤是當年那場天地大戰留下的最後一片戰場,所以在這片地域當中,也是留下了太多的寶藏。在當年的那場大戰當中,牽動的是整個五域的高手。他們有些是一個宗派的掌教,有些是一個族群的族長,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獨來獨往的高手,可是最後,幾乎所有的人全都死在了雲夢澤當中。」
玄真子在提及那段往事的時候,也是顯得有些唏噓不已。
當年能夠參與最後一次大戰的人,隨便出來一個,都足以媲美當今這些超級宗派的掌教了。可是一場大戰,卻是使得五域當中的高手死傷殆盡,幾乎全部隕落。這是整個人類的悲哀和損失。
玄真子在這個地方沉默了片刻,隨即才有些失態的抬起頭來,看著夫子,微微的笑了笑,接著說道:「那場大戰之後,五域當中的高手幾乎盡數隕落,不過戰爭結束之後,五域也終於是再度平靜了下來。然而,那些隕落的高手,便都葬在了雲夢澤當中。!」
夫子的心中,猛的便是一陣心驚。他有些試探性的開口道:「前輩的意思是說?」
玄真子緩緩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錯,當時的那些人,都是整個天地之間最為出類拔萃的頂尖強者,他們死後,很多門派的傳承,也便是一併留在了雲夢澤當中!」
聽完玄真子的話,夫子頓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整個天地之間的強者,竟然幾乎全都死在了雲夢澤當中。那些絕世高手留下的傳承,該有多麼的可怕?
這緊直讓人不敢想像。
這也難怪劍門能夠成為中原的三大派之首,這其中,只怕也是有著雲夢澤的一些緣故吧!
玄真子似乎是知道夫子心中所想,所以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解釋道:「不過,雲夢澤當中雖然葬著這個五域中的絕世強者,但是我劍門這一千多年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的得到其中的傳承。」
「哦,這又是為何?」夫子心中疑惑。
玄真子搖了搖頭,開口道:「在那雲夢澤當中,有著極為強大的陣法,只有修為在遠古境的人,才能夠進入其中,遠古境之上,受到那陣法的限制,即便是我劍門太古境大圓滿的人,也無法闖進去!」
玄真子似乎是怕夫子還不明白他的意思,跟著便是說道:「那些絕世強者,雖然在雲夢澤留下了他們最終的傳承,可是沒有莫大的機緣,怎麼可能會得到那些傳承。不說那些絕世強者的傳承,便是隕落在雲夢澤當中的我劍門的祖師葉清風,他的傳承,我劍門亦今為止也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
說了這麼多,玄真子最後才感慨道:「絕世強者的傳承,豈是那麼容易便能夠得到的。玉兒這次進去,究竟結果如何,也只能是看他的福緣了。從他進去至今,已經足足過去半年有餘,不管結果如何,想必最多也只要一個多月,他便是可以從雲夢澤當中出來了。」
「只要一個月便可以出來了麼?」夫子低聲喃喃自語道。
玄真子看著夫子,臉上微微一笑,之前的那番談話,便如同是從未發生過一樣。只聽他又換了一種語氣對著夫子說道:「你此番前來,必然是有什麼事情吧。」
夫子臉上的表情,略微的有些尷尬。不過只是一瞬間,他便又抬起了頭,看著玄真子,忽然「撲通」一聲,雙膝跪倒了地上,對著玄真子說道:「前輩,晚輩有一朋友,叫做小儕,因為她的體質有些特殊,而不容於五域,據說他如今被關押在了八荒閣當中。晚輩愚鈍,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做,還懇請前輩能夠指點一二!」
夫子聲音誠懇,幾乎便要聲淚俱下。
玄真子也是沒有料到,夫子二話不說,便先朝著他跪了下去。他長袖輕拂,將夫子的身體從地上托起來,方才說道:「少俠真是嚴重了。關於你的那位好友的事情,我多殺也是知道一些,這件事情,錯不在她。外人都說萬枯之體乃是不祥之體,實則不過是嫉妒於萬枯之體的強大的天賦。」
「不過,」玄真子停頓了一下,轉而說道:「萬枯之體雖然原本無罪,但是針對她的,卻是幾乎整個五域的人。她這次能夠暫時的保住性命,也已經實屬不易。這還是因為我劍門與七彩天聯合著東海逍遙宮,向其他的幾大門派施壓,再有南荒的莽浮琳和太乙門從中周旋,這才暫時將你那小女友的事情給壓了下來。原本,這件事情可以朝著更好的地方發展的,可是沒有想到最後八荒閣的人會出來插上一手!」
玄真子說起這件事情,似乎也是為小儕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惋惜。
夫子知道,玄真子說的雖然是輕描淡寫,但事實上,這其中必然經過了一番艱難的談判。劍門與七彩天能夠站在小儕的這一邊,倒是在夫子的意料之中,關於那個太乙門,夫子倒也知道一些,應該與七彩天的關係匪淺。
而玄真子口中所說的那個莽浮林,卻是夫子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因此,夫子有些疑惑的問玄真子到:「前輩,莽浮林是哪一方的勢力,為何晚輩從來沒有聽說過?」
夫子在問完這句話的時候,便是感覺到氛圍變得有些古怪。玄真子的臉上,有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夫子看著玄真子,問道:「前輩,難道是有什麼不對之處麼?」
玄真子看著夫子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當初你在青碧崖上的時候,可有一個從南荒前來的女子為你出頭?」
夫子先是一愣,隨即到:「前輩,你所說的那個人,可是神女麼?」
玄真子到:「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她便是南荒莽浮林的人了。南荒莽浮林,是不亞於我劍門的一大宗派。只不過莽浮林隱世多年,從來不理會五域當中的俗事,沒有想到,這一次為了你,竟然也攪進來了。」
第兩百一十七章 八荒閣
聽到玄真子所說的那些話,夫子心中又是湧上了一抹複雜之情。
關於神女的身份,他還在南荒的時候,便已經有過多種猜測,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神女的身份竟然也高的如此嚇人。
為何自己認識的人,全都如此的來歷驚人?鍾清蓮是這樣,宋玉是這樣,可是沒有想到,神女竟然也是出身於超級宗派。
不過這樣也好,在這幾大超級宗派的干涉之下,再有東海逍遙宮的強勢鎮壓,想必一時之間他們也不敢將小儕怎麼樣。
想明白了這些,夫子的心中,頓時便是感到一陣輕鬆。
不過,玄真子接下來的話,卻是使得他臉上的表情,再度變得嚴肅了起來。
只聽玄真子說道:「不過,我心中還是隱隱的有種擔憂,八荒閣是釀成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戰的罪魁禍首之一。他們此番重出五域,一來便是率先佔領了異靈山,控制了木龍族的無上神兵天嬰劍。這讓我懷疑,他們似乎是在密謀著一件驚天的大事。而且,這一次,在幾大超級宗派為了你那小女友的事情爭執不下的時候,八荒閣的人突然站出來,表面上看是為了幾大超級宗派,幫助我們解決糾紛,但依我看來,八荒閣的人包藏禍心,只怕是看上了你那小女友的特殊體質!」
「什麼?」聽完玄真子的話,夫子再也忍不住豁然從椅子上面跳將起來。而他猛然躍起之後,才是發現到自己的失態,馬上便又朝著玄真子行了一禮,低聲道:「晚輩失態了,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夫子雖然是這樣說,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顯得十分的難看。
他便是知道,八荒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好心,原來是有著如此深的計謀。
玄真子對於夫子的失態,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只見他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無妨,你也是擔心你那小女友的安危,此乃至情至性,沒有什麼失態不失態的。不過,八荒閣的這中心思,幾大超級宗派的人都是知道的。但是因為在你那小女友的事情之上,幾大宗派之間始終僵持不下,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兩方的人也只好接受了八荒閣的人所提出的辦法,將你那小女友暫時的囚禁在了八荒閣當中。」
「可是,前輩,八荒閣的人包藏禍心,將小儕關押在那種地方,不是無異於羊入虎口麼?」夫子還是十分擔心的問道。
玄真子倒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你倒是暫時不必擔心。八荒閣雖然看上了萬枯之體,但是在短時間之內,他們也是不敢有什麼明顯的動作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們提出來的,要是你那小女友在八荒閣出了什麼問題,即便不是他們動的手腳,外界也必然會以為是他們從中作梗,這樣對於他們的名聲來講,是十分的不利的。」
玄真子在此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便又接著說道:「即便他們真的是要對你那小女友動手,他們也會在暗中慢慢進行,至少在明面上,他們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相反的,在這一段時間當中,他們還有努力保護好你那小女友的安危!」
聽了玄真子的話,夫子面露疑惑之色,再次向玄真子請教到:「前輩,照你這麼說,這次小儕遭到暗殺重傷,應該不是八荒閣的人動的手了?」
玄真子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我也只能是稍加猜測,至於真相究竟是什麼,也只有你自己的探查才能知道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這次事情發生之後,東海逍遙宮的少宮主已經趕過去了。有她在,你的小女友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東海的勢力,果然不是我劍門可以比擬的。東海逍遙宮的少宮主在我小重山腳下隱居了這麼多年,我這個做掌教的,竟然都一無所知,這真是讓人感到萬分的慚愧啊。」
夫子聽了玄真子的話之後,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道:「前輩,晚輩還有一事,想要向前輩請教。」
「少俠但說無妨,無需多禮。」
雖然玄真子說了「但說無妨,無需多禮」,但是夫子還是十分誠懇的對著玄真子行了一禮,才開口問道:「敢問前輩,八荒閣究竟在什麼地方?此去大概多長的時間能夠趕到?」
玄真子略有深意的看了夫子一眼,問道:「怎麼,少俠想要去八荒閣?」
夫子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著絲絲的暗淡,但是在這暗淡之中,卻又有著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倔強,只聽他說道:「晚輩想要到八荒閣去看看,小儕現在究竟怎麼樣了。順便看看有沒有辦法,將她從那八荒閣當中帶出來。」
玄真子搖了搖頭,顯然,在他看來,夫子的話,實在是太過於天真。八荒閣是什麼地方,實力遠超其他超級宗派,即便是劍門的實力,也不見得便會比得上那八荒閣。而且八荒閣的神秘,更是遠遠的要超出了人們的預料。別說他一個區區遠古境的修者,便是像東海逍遙宮那樣勢力,尚且無法公然從八荒閣的手中要人呢。
其實,夫子心中,又何嘗不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從八荒閣的手中將小儕帶出來。可是,即便是這樣,他的心中,卻還是殘留著那樣一絲的幻想。一日不見到小儕,他便一日不會安心!
夫子自然也是明白,玄真子心裡面想的是什麼,所以還在不等玄真子開口,他便又自顧自的說道:「前輩,晚輩自然是知道,憑藉著晚輩的這點力量,根本無法將小儕從八荒閣帶出,但是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可為,晚輩也依然要去那樣做!」
玄真子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夫子的倔強,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認識到,上一次的時候,為了能夠化解夫子體內的那種封印,他便是要求過夫子,讓他拜入到劍門門下,修習劍門的無上功法,可是夫子因為無法放下一個女子,而斷然拒絕了玄真子的一番美意。
而現在,他為了一個朋友,還是要一意孤行,前往那八荒閣去。
如此至情至性之人,真是世間少有。只可惜,他這樣的性格,能成大事,卻也能敗大事啊!
唉!玄真子再度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才看著夫子說道:「少俠,其實,你也用不著急著趕往八荒閣。八荒閣遠在北原腹地,要從此地前往八荒閣,少說也有數十日的時間才能夠趕到。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便是八荒閣的八荒神殿開啟之日,到時候整個五域年輕一代的高手,都將代表著自己的宗門,進入到那八荒閣當中探險。這一次,我劍門也有一個進入到那八荒閣當中的名額。少俠可以再等幾日,屆時與我劍門的弟子,一同前往北原。」
「哦?」夫子聽了玄真子的話,心中倒是微微的一動,那八荒神殿,終於還是要開啟了麼?夫子可是沒有忘記,他的身上,還有著八荒閣的一件重寶八荒子鼎!
一個人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研究過這八荒子鼎,可是看來看去,他也沒能發現這八荒子鼎當中,究竟有什麼古怪之處。不過,也正是因為看不出什麼端倪,他才會越發的覺得這件東西必然不凡。否則的話,當初他得到了這件東西之後,八荒閣為何會發下五域通緝之令,以一名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來誘惑別人呢?
關於玄真子的這個提議,夫子可謂是十分的心動。玄真子既然這樣說了,那便是默許了他打著劍門的旗號去八荒閣。到時候若是遇上什麼危險,那他也可以扯虎皮做大衣,為自己遮擋一二。
不過,夫子想了想之後,卻還是再度拒接了玄真子的美意。只聽他說道:「晚輩多謝前輩厚愛,不過此去八荒閣,魚龍混雜,晚輩也是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去處理,便不跟貴派之人同路了,晚輩想先行過去看看局勢怎樣,到時候若是八荒神殿開啟,晚輩必然會找上劍門的師兄的。」
第兩百一十八章 夫子的打算
好在玄真子早已知曉了夫子的心性,所以對於他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也沒有感到有絲毫的驚訝。
而夫子,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也是沒有再在小重山做什麼耽擱,當天便是下了山。而他在離開了小重山之後,原本是想要到無量七天峰上面去看看鍾清蓮,可是想了想之後,他終於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他早已將對鍾清蓮的那份感情壓在了心中。他知道,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這不是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是鍾清蓮對他,只有那份朋友之意,卻沒那種男女之情!
而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此番只身前往北極八荒閣,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凶險和未知的險境。而夫子,也是要在這段時間準備一番。常言道小心使得萬年船。為人謹慎一些,終歸是沒有什麼錯的。
所以,在離開了劍門之後,夫子便沒有再做什麼耽擱,便只身前往北極。
至於神女,他本來是想要到南荒去尋她的,可是一來他上次也不過是碰巧遇到的神女,至於那個地方該怎麼走,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二則現在,神女已經是莽浮林主人之女,身份非同尋常,夫子要是就這樣去見他,也是顯得有些不妥。三來,此去南荒,本來就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要走,而距離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子,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夫子要是再在南荒耽擱一段時間的話,只怕便要錯過了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子了。
而夫子這一次,也是抓住了八荒閣開啟神殿的這個機會。他知道,千年前的八荒閣便是因為這八荒神殿而崛起於整個五域。換句話說,這八荒神殿,便是八荒閣的絕世傳承。
只是夫子不明白,八荒閣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讓外界的人進入八荒神殿當中呢?難道他們不怕外面的人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得到八荒神殿的傳承麼?
要說這八荒閣純粹是出於一片好心,夫子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要說他們包藏著什麼禍心,一時之間,夫子卻又想不出什麼理由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八荒神殿開啟,對於夫子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情。他才不想去理會什麼五域的事情,現在的他,只是想要知道小儕在八荒閣當中的消息,若有機會,便設法將其救走。
甚至,夫子的腦海中,還有著一個大膽放肆的念頭,要是八荒閣真的圖謀不軌,擾亂五域的秩序,使得五域當中發生混亂,說不定他還真的有機會將小儕從八荒閣當中帶出來。
當然,這個念頭不過是剛剛閃現出來,便是被夫子扼殺在了搖籃當中。
離開了小重山之後,夫子便是不緩不急的朝著北極進發。北極地處這個大陸的最北端,與那中原截然不同的是,北原終年低溫不退,是整個大陸都最為寒冷的一片地域。甚至有一半的地方,終年都是被籠罩在了一片冰雪當中。
而大雪山,便是處在這片地域當中。
事實上,與中原三足鼎立的格局不一樣。北原大雪山,可謂是一家獨大。
而那八荒閣,雖然說是在北原,但這不過是一個籠統的範圍。八荒閣的實際位置,是介於北原和西域之間。處在這兩片地域的夾縫之間的八荒閣,反而超然物外,成為獨立的存在。說他是地處北原,這不過是為了方便的一個說法罷了。
北原的事情,真正意義上,是由大雪山一家掌控的。
所以,北原的氣候雖然不如中原那麼好,環境卻是比中原要安定的多。
而這一次,為了小儕,夫子也是終於踏上了那片全新的未知地域。
在經過了數天的趕路之後,夫子總算是出了中原。只要再翻過一座山,便算是到了北極的地界。
而那座山便是中原與北極的分界線,太平山!
此山雖然名為太平山,但是事實上,這座山中一點都不太平。
其實,並非只是南荒的那些山中才會有妖獸,在其他的一些地方,依然還是有著妖獸活動的蹤跡。只不過比起南荒來說,要少了許多而已。
而在太平山,便是除了南荒之外,妖獸出沒最為頻繁的一個地方。正是因為此地從來都不太平,所以才被人們命名為太平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也是表達了人們對於此地太平的一種嚮往。
太平山的位置,便如同是青碧崖的地理位置一樣,因為都處在兩大地域的交界處,便如同是兩個國家的分界線一樣,顯得尤為的重要。而且也十分的敏感。
正是因為這裡的特殊性,反而導致了太平山一直都無法太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正是這裡的不太平,才維持了中原與北極之間的一種相對的平衡。
這裡就像是一塊禁地一樣,沒有人類的涉足,卻始終被一群妖獸所牢牢的把持著。
不管是從中原到北極去,還是從北極到中原來,太平山都是一處必經之地。當然,當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後之後,從理論上來講,是可以御劍通過這個地方的。
當然,這只是從理論上來講。
事實上,如果御劍通過這個地方的話,雖然可以避開地上的那些強大的妖獸,但是如果不幸在空中遇上飛禽的話,那麼結果比在地上遇到強大的妖獸還要悲慘。
天上,本來就是那些飛禽的領空。即便是御劍之道已經大成,可是想要在天上與那些同實力的飛禽相戰鬥,顯然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只有絕對的實力,才是制勝一切的法寶!
所以,這一次,夫子也是不敢輕易的選擇御劍而行,而是打算就這樣穿過這片山林。
一來,夫子也是怕在空中會遇到那些強大的飛禽,二來,夫子則是想要通過一些與妖獸的實戰,來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
關於這樣的實戰訓練,夫子可謂是吃盡了甜頭。當初在碧水的時候,他便是通過這種方式,使得自己的實力一路突飛猛進,在極短的時間裡便突破到了遠古境的。而且,與妖獸戰鬥還有一個好處,若是將妖獸殺死,便可以得到妖獸身體當中的妖丹。
那種東西,對於每一個修道之人來說,都是一件十分珍貴的東西。尤其是在當今天地靈氣如此稀薄的環境之下。妖丹,便成了絕大多數修道者的最愛。
這一點,夫子便是有著切身的體會。
現在距離那八荒閣八荒神殿的開啟,足足還有著二十多天的日子。按照他現在的這種前行的速度,最多十多天的時間,他便是可以到達八荒閣的地域範圍之內。而剩下的這段時間,夫子則是最終決定用來修煉。
十多日的時間,雖然不能使得自己的修為再上一個台階,但是如果充分利用好的話,也是足以讓自己收穫不少的東西了!
第兩百一十九章 太平山
太平山,其實真的不太平。
幾乎每一天的每一個時辰裡面,這個地方都會爆發出流血的衝突。有的是妖獸之間的戰鬥,有的卻是妖獸與人之間的戰鬥。可是,不管是妖與妖,還是人與人,亦或者是人與妖,一旦爆發了戰鬥,流血或是傷亡,那便是在所難免的。
這是叢林生存的法則。
而這幾天,在這天平山之上,更是籠罩著一股血腥的氣息。
幾天前,太平山來了一位少年。不,不是一位少年,而是一尊殺神。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面,太平山的妖獸可謂是吃足了苦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妖獸,慘死在了這尊殺神的手上。
到了現在,整個太平山的妖獸們,都是知道這個地方來了一尊殺神。只要一聞到那個人的氣息,他們便是慌忙不迭的退避開去。
這個人,自然便是夫子無疑了。在這幾天當中,夫子每日都是出入在這太平山當中,尋找那些合適的獵物。幾乎每日都會有那麼十幾頭妖獸慘死在他的手中。只可惜,幾天下來他雖然已經獵殺了上百頭的妖獸,可是得到的妖丹,卻只有不足十枚!
並不是所有的奶都叫特侖蘇!
並不是所有的妖獸都能夠凝結出妖丹!
按照人類的等級層次來劃分,只有修為達到了遠古境的妖獸,身體當中才能夠凝結出妖丹。而那一枚妖丹,便是這只妖獸儲存身體能量的地方!
也就是說,在這數日的時間當中,夫子獵殺的,絕大部分都是一些修為還在沒有達到人類遠古境的妖獸哦。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們的夫子。不是他倚強凌弱、以大欺小。實在是那些妖獸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我們夫子的厲害。夫子只不過是路過而已,它們便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衝上來,想要將夫子撕之而後快。
當然,這其中不無夫子扮豬吃老虎的嫌疑。
如果不是他一路掩藏了自己的修為,將遠古境修為的氣息內斂,那些妖獸又怎麼會愚蠢到跑來打他一個人類遠古境修士的菜吃呢?
不過,到了現在,即便是夫子將遠古境修為的氣息盡數內斂,卻也依然無法瞞過那些妖獸了。因為在這些日子的廝殺當中,他的身體裡,自然而然的產生出了一股殺氣。
一股由鮮血澆灌而成的殺氣!
這股殺氣,瀰漫在他的全身。讓那些妖獸只要一聞到,便是敬而遠之。可謂是能遁多遠就遁多遠了。
所以,即便夫子想要繼續扮豬吃老虎,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一點,讓夫子感到十分的鬱悶。
這幾天與妖獸的廝殺下來,他的修為雖然依然還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可是關於一些戰鬥的技巧和方法,他卻是有了新的突破。
碧兒曾經便是與他說過,會修煉,那沒什麼。只有會戰鬥的人,才能夠在這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環境當中活的更加的長久!
而所幸的是,在碧兒的精心調教之下,夫子非但是一個懂得修煉的人,卻也更加的知道該如何去戰鬥。關於夫子在戰鬥當中所能運用的那些技巧,便是碧兒這樣一個努力追求完美的人,也是找不出絲毫的瑕疵的。
顯然,在經過了這幾天的實戰之後,夫子在戰鬥技巧之上,也是有著更加深刻的領悟。
夫子從突破到遠古境中期到現在,也不過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再次做出突破,顯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了。
要想提升自己的實力,最為簡單直接的辦法,便是升級!
不管是每一個等級之間的跨越,還是一個等級之間的數次跨越,對於修道者來說,都是一次大的蛻變。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是這樣,從前期突破到中期,再到後期,也是這樣的。只不過,五大等級之間,每一次的跨越,都是一次浴火後的重生而已。
可是現在,短時間裡,修為之上夫子已經無法再往前跨出一步。
那他所能做的,便只是在這個等級之上,盡量的將自己的戰鬥力提升到最大。
有實力,而又懂得如何去戰鬥。這是跨階與人對敵的真相。
如此年紀,如此短的時間,便從一個一無所知的少年,成長為一個遠古境的人,這在整個五域當中,可以說都是首屈一指的了。夫子相信,他自己與如今五域當中年輕一輩的天才們相比,其中的差距,已經不是太大。所以,放肆的說一聲,夫子現在,已經算得上是一個有實力的人了。
而懂得戰鬥,這一點,在戰鬥的經驗上面,他或許不如五域的那些天才。可是要說戰鬥技巧的話,他自信的認為,他已經絲毫不遜色那些天才了。甚至還要超過他們其中的一些人。
作為一個豬腳,要麼籠罩著廢材的光環,要麼就籠罩著天才的光環。當然,即便是廢材,也會在很短的時間裡魚躍龍門,成為真正的天才。
夫子覺得,他的人生,跟那些豬腳相比,竟然驚人的相似。他有預感,他馬上便要真正的登上歷史的舞台!
越級對敵,這是每一個豬腳都要必修而且必須要掌握的課程!
現在,夫子為了能夠使得這門課程及格,他正在一點點的努力著。
他有信心,如果將身上的底牌全都用上的話,即便是對上遠古境後期的人,他也敢與之一戰。
當然,這只是針對一般的遠古境後期的修士來說。要是遇上像宋玉、鍾清蓮等這樣的遠古境後期的人,夫子有信心從他們手中逃跑,卻並無把握與之相戰鬥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哪一個身上不是有這諸多的秘密呢?
……
夫子緊緊的握了握拳頭,感受到從身體當中傳出來的澎湃的氣息能量,他的心中,也是有著片刻的驚喜。這幾日的實戰苦修下來,他的修為雖然沒有能夠再上一個台階,但是身體當中的真氣,卻是更加的凝練和增強了不少。他知道,當身體丹田之中的那些真氣達到一個飽和程度之後,便是他突破之時。雖然現在距離那一步還在很遠,可是能夠看到自己的進步,還是讓他心中感到歡喜不已。
太平山妖獸出沒,雖然凶險無比,但一旦利用好了這個地方,修煉所帶來的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
並不是說,以他現在的這種修為,便能夠獨闖這太平山,如入無人之境。而是他在進入這裡啦之前,便已經掌握了這裡的這些妖獸生活的一些情報。太平山有三大妖獸,實力堪比人類上古境修士。出此之外,其他的一些妖獸,根本也就不入夫子的法眼。
而這三頭妖獸,卻又是夫子不得不避開的!
據說,生活在這太平山的這三頭最強的妖獸,便是這太平山當中的王。
雖然同是與人類上古境強者相媲美的妖獸,但是這裡的這三頭妖獸,可不是當初夫子在東海斬殺的那頭半吊子海獸可以比擬的。當初他斬殺那頭海獸,其中有著僥倖的成分不說,最為主要的,還是那只海獸乃是得到那大雪山的至寶萬年玄冰子,這才能夠將修為提升到上古境的層次,可是事實上,那頭海獸的真正實力,只怕連遠古境後期的人都不如。
而現在在太平山當中的這三頭妖獸,可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境修為不假。靈智更是高到了一種駭人的地步。據說,這三頭妖獸,竟然已經能夠口吐人言!
這一點,夫子才聽說的時候便是感覺到震驚不已。
一般來說,妖獸是要等到化形之後,方才能夠口吐人言的。
而妖獸一旦化形,便堪比人類太古境的強者!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歷來不是沒有在化形之前便能夠口吐人言的妖獸。但是那樣的妖獸,要麼是無意中服食了什麼仙草靈藥,要麼就是身體當中有著洪荒異種留下的純正血脈。只有這樣的妖獸,才能夠在化形之前便可以口吐人言。
而這種實力不過到上古境,便能夠口吐人言的妖獸,更是顯得極為的少見。夫子可以斷定,這三隻妖獸,要麼就是有著奇遇,要麼就是洪荒異種的後裔。
洪荒異種!只要這四個字,便是給人一種強大的壓力。
夫子知道,洪荒異種,便如同是人類當中的皇族那樣,修煉天賦,絕對不是那些普通的妖獸可以比擬的。它們只要一生下來,實力便是可以與人類遠古境的修士相比。而且,在它們的血脈當中,還有著極為強大的傳承,在妖獸界當中,被稱作是血脈天賦。
妖獸的血脈天賦,便跟人類的那些功法一樣,具有著極大的攻擊或者是防禦力量。
這樣的妖獸,絕對是不可小覷的!
然而,最讓夫子在意的,卻是他聽說,這太平山最強大的三名妖獸,竟然是結拜的兄弟!
足以想見,這三頭妖獸的靈智,必然已經達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地步。如果說一頭妖獸夫子還敢試圖一搏的話,三頭妖獸,夫子也只能是退避三舍了。
而在這幾天的時間當中,夫子也是盡量的避開了三頭強大妖獸可能會出沒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想與那些妖獸發生正面的衝撞。
只是,所謂,久走夜路必逢鬼。
當他再次擊殺了一頭妖獸之後,一股強大恐怖的氣息,還是飛快的朝著他逼了過來。
第兩百二十章 獵人與獵物
感受到身後正朝著他飛快的逼近的那道氣息,夫子的心中,頓時便是一驚。那道氣息的強大,遠遠的超出了當初他在東海遇上的那只海獸。
太平山之中,具有如此強大氣息的妖獸,必然便是那三隻為首的妖獸了。只是不知道,此刻朝著他逼近的,究竟是那三隻妖獸當中的哪一隻?
夫子一邊飛快的朝著旁邊的密林深處穿去,一邊在大腦中飛快的這樣想到。
不過,那頭妖獸的強大,還是遠遠的超出了夫子的意料。
其實,夫子只要進入到這片叢林當中,整個大腦,便是在飛速的運轉著地。旁邊的一草一木,只要稍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
那頭妖獸還在很遠的地方的時候,夫子便已經感受到了。當其朝著他飛速逼近之時,夫子更是在第一時間裡便找到了一條最佳的逃離路線。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頭妖獸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從這麼遠的距離便已經鎖定了自己。而且,即便是夫子從早已設定好的路線逃離,依然還是無法擺脫身後那頭妖獸的追捕。
這些天以來,一直都是他在追捕那些妖獸,現在終於也是遭到了報怨,被一頭妖獸所追捕著了。
這裡畢竟還是別人的地盤啊!被一直畜生追的四處亂跑的滋味,著實是不好受!
夫子一邊朝著前面飛快的逃竄,心中還一邊這樣想到。
真是懷念前些天追著那些妖獸滿山跑的感覺啊!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夫子心中還不忘調侃自己。
不過,他雖然心中一陣亂想,腳底下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慢。似乎,他真的成了這叢林當中的一隻妖獸。只要能夠將自己的速度催發到最快,他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管是手還是腳,在這種時候,都是成了他逃命的工具。
可是,他逃的雖然快,身後追逐他的那只妖獸,追的更加的快!不管夫子從什麼地方逃跑,也不管他採用怎樣的方式逃跑,身後的那頭妖獸,始終是緊緊的跟著他,如蛆附骨!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頭妖獸與夫子之間的距離,也是變得越來越短。
夫子一邊朝著前方左右奔跑,眉頭一邊有些難看的皺起。看來,這一次果真是踢到鐵板上面來了。
夫子知道,這樣下去,他遲早還是要被這頭妖獸給追上!
打又打不過,現在跑卻也跑不掉。這讓夫子感到很是憋屈。
然而,便是在他左右為難之際,從他身後,卻是陡然傳來了一道聲響:「人類,你殺我手下這麼多人,今日無論如何,你都是逃不掉的。我奉勸你,最好還是乖乖的投降吧!」
聽到身後的那些話,夫子頓時便是大驚。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裡的這三頭妖獸,早已修煉成精,能夠口吐人言。可是當他親耳聽到從一隻妖獸口中說出話來的時候,心中的那份震驚,還是難以言表。
既然能夠說出人話來,那想必也一定聽得懂人說的話了!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口中卻以順口回答到:「太平山妖獸不說數十萬,那也是有著不小的一個數目的,我這幾天不過是順手殺了一些擋住我去路的低階妖獸而已。這位妖獸兄台,你又何必緊緊相逼呢?」
「哼!」夫子的話才說完,便是從那妖獸的口中,重重的發出了一聲聲響。那種意思,便如同是對夫子所說的話嗤之以鼻一樣。隨後夫子便是聽那只妖獸說道:「人類,你還想狡辯。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趕路誤殺了幾隻妖獸的話,那你為何這些時日一直都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反而始終徘徊在我的這片領域當中呢?」
夫子沒有想到,一直妖獸,竟然也如此的聰明,如此的能說會道。他之前不過是隨便敷衍一下這頭妖獸而已,可是現在卻是被其抓住了破綻。
一時之間,夫子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
因為無法回答,夫子只能是藉著這個空隙,再度發力,飛快的朝著前方奔跑。
妖獸看到陡然發力的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從口中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咆哮。
「人類,你以為當憑著這樣你便能夠跑掉麼?今日你殺我手下在先,欺騙我感情在後,若不將你抓到碎屍萬段,實在是難以消除我心頭之恨!」
夫子聽了這話,差點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他口中喋喋不休的咒罵了一句:「媽的,說的我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
—>文—罵完這句話,他又是陡然發力,刷的一下,躥出去老遠的距離。
—>人—而他身後,那只妖獸,也是刷的一下,猛的衝了上來。
—>書—感受著正在不斷與自己拉近距離的妖獸,夫子的臉色,也是變得越來越難看。再這樣拖下去,他遲早都要被這頭妖獸給追上。
—>屋—他知道,以他現在的這種實力,絕對不是這頭妖獸的對手。只要一交上手,他絕對是被秒殺的對象。
想到這些,夫子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低聲自語到:「今日要是再不做突圍,只怕便真的是要成為這隻畜生的下酒菜了!」
夫子在慌亂之餘,說句話也顯得沒有多少的譜氣。不過現在,關於這頭妖獸是不是真的會喝酒,可就不是他所考慮的問題了。
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已經開始默默的叨念著一段口訣。那是碧水三大玄法之一,地行術開篇當中所記載的心法。
夫子終於是在這個時候,催動了碧水的地行之術。
當然,現在他也不過是掌握了地行術的一些皮毛。但就是這樣的一點皮毛,對於他來說,便已經是非同小可了。
地行之術剛以展開,他原本看似已經到了極點的速度,便是再次飆升,比起之前的那種速度來,足足都要快了三分之一。
而這個時候,夫子與身後那頭妖獸之間的距離,也是由近,慢慢的開始變遠。
夫子看著逐漸拉大的距離,心中竊喜。他知道,只要再過的片刻的時間,他便是可以徹底的擺脫身後那只妖獸的糾纏了。
第兩百二十一章 圍困
地行術展開之後,夫子將自身的速度催發到了極致。周圍的景物,如同颶風一樣在他耳旁響起。在這種速度之下,兩邊的叢林,似乎也成了兩條直線。
可以想見,現在的夫子,其速度究竟達到了一種怎樣恐怖的地步。
夫子心中大喜,碧兒說的果然沒錯,這地行術,用來追蹤或者是反追蹤,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窮書生肚子裡便是有那麼一股的酸勁,分明就是在逃命,現在還偏是要作反追蹤來想。不過,總的來看,在夫子展開了地行術之後,他與身後那頭妖獸之間的距離,果然是變得越來越遠。
他知道,只要再堅持著片刻的時間,他便是可以徹底的逃出這頭妖獸的追捕了。
看來,是得離開這裡的時候了!夫子一邊飛快的朝著前面逃竄,心中一邊這樣想到。身後的那只妖獸不斷傳來憤怒的咆哮之聲。他知道,這頭妖獸因為沒能追上他,已經徹底的動了震怒。因為他這幾日的作為,接下來的太平山,只怕會變得更加的不太平。今日離開之後,便是不可再輕易進入其中了。否則下一次要是被這頭妖獸遇上,便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逃離了。
然後,就在夫子這樣想著的時候,他那快到幾乎不可看見的身影,卻是陡然一下,猛的停了下來。
同一時刻,他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
就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道極為強大的氣息,與他身後的那只妖獸相比起來,實在是不相上下。
竟然是另外一隻為首的妖獸,擋住了他的去路。
當夫子徹底的看清前面出現的那只妖獸的時候,夫子心中,便是湧上一抹不安。
他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展開地行術之後,這兩隻妖獸,依然還是無法困住他。這是他對自己的自信,也是對碧水地行術的自信。
可是,如果這裡出現的,不是兩隻妖獸,而是三隻妖獸的話呢?
果然,沒有多長的時間,夫子心中,那股強烈的預感,馬上便被驗證了。
看著出現在自己左邊的那只妖獸,和朝著前後兩邊包抄過來的另外兩隻妖獸,夫子的臉色,終於是徹底的變得難看了起來。
看來,這三隻畜生,今日不是碰巧遇上自己,實在就是有備而來啊!在夫子的感知當中,最後出現在他左邊的那只妖獸,應該便是這三頭妖獸之中最為強大的一頭。因為從這頭妖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明顯要比其他兩頭高出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另外兩隻妖獸,是否也叫這只妖獸為大哥?
「媽的!」哪怕是夫子飽讀詩書,在這種時候,也是忍不住從口中喋喋不休的罵出了這兩個字來。一頭妖獸他都已經只剩下逃跑的份了,現在三頭妖獸一起前來,它們可真是看得起自己的。
不過,夫子還偏就不信這個邪了!
故有楚王四面楚歌,被劉邦小兒大敗於垓下。今日這裡最多也不過算是三面妖歌而已。
三頭妖獸,也想要我束手就擒?
夫子心頭譏笑道。
然後,他原本已經停頓下來的身體,如同一陣颶風一樣,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只不過,這一次,他奔跑的速度,不再是前方。而是最後一個沒有被妖獸所佔領的方向。
「媽的,你們要是有那種本事,就分出三頭六臂來我看看?」
夫子身形在陡然消失的時候,心中再一次喋喋不休的罵了一句。不過,心中雖然這樣想,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卻全然不是這種。
只聽他說道:「三位妖兄,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幹嘛要這樣斬盡殺絕?」
因為就在他身形剛動的時候,他便是感覺到,三個方位的妖獸,跟著便是朝著他圍攏了過來。所以口中,不自覺的便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然而,這句話傳到那三隻妖獸耳中的時候,卻是讓得那三隻妖獸大為的震怒。只聽其中一隻妖獸說道:「人類果真無恥,尤其是人類當中男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不是才說了要坐下來好好商量麼,怎麼跑的跟一個孫子似的!」
夫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
什麼叫做「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啊?這還是一隻妖獸麼?這還是一隻普通的妖獸麼?夫子要哭的心思都有了。今天攤上的,都是怎樣的一些主啊。之前追他的那只妖獸所說的話,便已經讓夫子大跌眼鏡了,沒有想到現在竟然弄出來一隻更為雷人的來了。
這個時候,夫子更是不敢再做半分停留。身形展開到極致,飛快的朝著那唯一的一個出口逃去。
他都已經在開始擔心。倒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危險。而是擔心待會要是被這三頭妖獸抓住的話,在這三頭妖獸當中,會不由有什麼不良嗜好的。到時候真的是哭都來不及了。
不過,儘管夫子已經十分的小心,十分的高估這三頭妖獸的實力。但他最終還是栽倒在了這三頭妖獸的手裡。
他的想法是沒有錯。三頭妖獸,最多也只能是封鎖三個方位。只要他使用地行術,朝著最後一個方位突圍,那這三頭妖獸一樣無法將他圍困住!
只是,是誰說了,另外一個方向就沒有妖獸了?
不錯,另外一個方位,確實是沒有一頭妖獸。因為根本就不是一頭,而是一群!
夫子的視線當中,出現了一大群的妖獸!
夫子懷疑,是不是整個山林當中的妖獸,都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然後,夫子的臉色,又開始變得很難看。
他苦笑,現在的自己,也成了四面妖歌了。只是,當年楚霸王在垓下四面楚歌,最終難逃宿命,今日他夫子,四面妖歌,又將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漫山的妖獸,終於將夫子最後的一條生路也給徹底的堵住。身後朝著他圍攏過來的三隻妖獸,速度本來就不比夫子差,即便是他使用地行之術,也只能是稍微的超過這三頭妖獸一籌。現在前面被大量的妖獸所堵住了去路,而他想要折返回去,勢必要浪費一些時間。而在這段時間當中,三頭妖獸,已經足以彌補與他之間在速度上面的差距了。
因為根本就無法逃走,所以,夫子索性停了下來。
只是,讓夫子有些鬱悶的是,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將自己的正面,朝著哪一個方向。
因為他覺得,不管他朝著哪一個方向,他的背後,都得不到絲毫的安全感。
它們是一群畜生,即便是已經通了靈智,那也依然是一群畜生。
將自己的後背,交個這群畜生,這讓夫子感到很不放心。
所以,夫子只是站在了原地,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輕舉妄動。
事情的真相是,他根本就不敢動。因為他前面的這些妖獸也都沒有動。所以他也不敢動。他害怕,只要他一動,立馬便會牽動這些妖獸的情緒,只要它們一暴走,夫子今日真的便是要死無全屍了。
不過,雖然夫子與他去前面的這些妖獸都沒有動,這可不代表著他身後的三頭妖獸也不敢動。夫子只能是靜靜的感受著那三頭妖獸朝著三個方位大搖大擺的對著他走了上來。
當三頭為首的妖獸上來之後,夫子前方的這一大群妖獸,也是逐漸的分開,然後朝著夫子的周圍移動。最終徹底的將夫子圍困在了妖獸群當中。
現在的夫子,可以說是插翅難逃了。雖說在最終關頭,他可以御劍而逃。可是這不過是從理論上來講。事實上,現在的他,也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所盯著。相信只要他稍微的敢動一下身體,這些妖獸,便會絲毫不留情面的衝上來,將他撕成碎片。
因為夫子從這些妖獸的眼中,看到便只要貪婪和憤怒,可瞧不出什麼仁慈來。
仁慈,是只要菩薩才會做的事情。對於妖獸來說是這樣,對於夫子來講,亦是這樣。如果今日真的無法逃離這窩妖獸群的話,他也必然會使得太平山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變得太平下來。
當三頭妖獸布下天羅地網,將夫子徹底的圍困住的時候,這三頭妖獸,才終於走到了距離夫子很近的一個位置站定。
隨後,夫子便是聽到其中的一頭妖獸開口道:「人類,可惡的人類,你之前不是跑的挺歡快的麼,現在怎麼不接著跑了?」
夫子面露尷尬之色,故意笑著說道:「妖兄說的這是哪裡話,小弟之前不過是熱熱身子,不是《『文』》說了要與《『人』》諸位妖兄《『書』》坐下來好《『屋』》好談談的麼,小弟又怎麼可能會逃跑呢?小弟早便是聽說,太平山的三位首領義薄雲天,嫉惡如仇,救人於危難水火之間。是人人都敬仰的大英雄大豪傑。小弟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今日得緣一見,真是幸會幸會!」
說罷,夫子朝著三位妖獸彎腰唱了一個肥諾,那種樣子,看上去便如同是一個花癡見了偏偏少爺一樣,雙眼之中,都要冒出小星星來了。
第兩百二十二章 極品妖獸
對於夫子的這種「孫子」行徑,三位妖獸首領,身形都是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夫子看到愣在了當地的三位妖獸首領,還以為有戲。再想接著說一些什麼,便是聽到一陣劇烈的咆哮之聲,從其中一隻妖獸首領的口中響起、
夫子只聽那只妖獸怒吼道:「哼,我就說人類從來都沒有一個好人。尤其是人類當中的那些男人,你們兄弟兩人好好看看,這種男人,儘是花言巧語,竟然還說什麼『太平山的三位首領義薄雲天、嫉惡如仇、救人於危難之間,是人人都敬仰的大英雄、大豪傑!』,這種話,真他們的狗屁。打從今日起,男人的話,老娘打從心底不信。」
夫子雖然看不懂那只說話的妖獸臉上的那種表情,可是那也不難猜測,那只妖獸肯定是在說那句『打從今日起,男人的話,老娘打從心底不信』的時候,臉上做出了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來。
然後,夫子便是看到那只妖獸在說話這句話之後,微微低頭,卻又陡然抬頭,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另外兩頭為首的妖獸。
那只妖獸接下來所說的一句話,卻是使得夫子大跌眼鏡,而且還跌破了眼鏡!
「還有你們兩個,看什麼看,不要以為這跟你們沒有關係。告訴你們,以後哦你們兩個人說的話,我也是不信的!」
因為這句話,夫子幾乎絕望的跌倒。
天啊,打雷劈了這只妖獸吧!
這樣的話,也是從一隻妖獸口中說出來的麼?
大千世界,果然是無奇不有。今日,夫子總算是見識到了。
若是平日的話,夫子那也非得要為此寫上一篇詩文不可。可是今日,他卻是沒有功夫在這裡對此事評頭品足,嘖嘖稱奇了。
在那頭妖獸說完那幾句極為妖孽的話之後。另外站著看熱鬧的兩頭妖獸,可謂是站著也中槍。這對於它們來說,實在是不可原諒的。
要是真的像那頭妖獸所說的那樣,以後它們兩人說的話,不,不是兩人,是兩妖。要是以後它們兩妖所說的話她都不再相信,那可怎麼還得了啊!
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夫子。
都是夫子惹的禍!
如果不是他,那只妖獸又怎麼可能會說再也不相信它們兩妖獸的話呢?
它們無法去討那只說話的妖獸找一個公道,因此,它們便是將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洩到了夫子的身上。
兩隻妖獸的口中,都是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之聲。只聽其中的一隻妖獸說道:「人類,你實在是太無恥了!你這種人,緊直就是人類當中的人渣,敗類。你生活在這個世間,實在是污染了這片天地之間的空氣。既然你也說了,我們義薄雲天、大義凌然。那自然也是不能讓你失望。今日我們便是要替天行道,收了你這人類當中的敗類!」
聽了那只妖獸的話之後,夫子幾乎為之氣結。
他原先的那番話,不過是在無奈之下所說的一些恭維之語而已。他原本以為,每個人都是喜歡聽一些恭維的話,料想這妖獸也差不到哪裡去。所以才在這個時候說了這樣一段違背良心的話出來。什麼義薄雲天、大義凌然,純粹都是瞎扯淡的。
大哥,拜託,我不過是隨便說幾句門面上的話而已,你怎麼可以這麼認真呢?
更讓夫子難堪的是,這頭妖獸竟然說他是什麼「人渣、敗類」,不過是一隻畜生而已,打自己的臉也就算了,可是連這樣流行的詞語都能夠想的到。
敢問,普天之下,還有這般無恥之極的妖獸麼?難道,真是千年一個輪迴的時代來臨,什麼樣子的妖孽,都開始出現了麼?
夫子真的是懷疑,他的這種猜測了。
不過,他只是開始猜測,那兩頭妖獸,便是沒有絲毫遲疑的朝著他動身了。
夫子看到那兩頭妖獸朝著他飛奔而來的時候,心中便是大驚。
他原本是還想與這幾頭妖獸周旋一番的,可是三言兩語不合,這些妖獸便率先朝著他動了手。這個倒是出乎了夫子的意外。
不過,夫子可不會坐以待斃。儘管已經知道了他絕對不是這些妖獸的對手,但是現在情況還沒有到最為危急的時候,他的手上,還有著很多的底牌。
別說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情況到了最為危險的時候,他也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所以,妖獸才朝著他動身的時候,他的身體,也便是陡然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三大妖獸可以說是斬斷了夫子想要從那個三個方位逃走的路。他心中十分的清楚,這三頭妖獸尚未化形,便已經能夠口吐人言,身體當中必然是有著洪荒異種的血脈,或者便是服下了什麼什麼珍稀靈藥。
這樣的妖獸,絕對不是在東海當中的那種半吊子的藍鯨可以想比擬的。
換句話說,現在的夫子,不管是對上了這三頭妖獸當中的任何一頭,都絕對不可能是其對手。
既然不可與這三頭妖獸正面對敵,那便只能夠避開它們的鋒芒。
所以,現在的夫子,便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個選擇:突破到那被眾多妖獸所把持著的地方去。
夫子心中這樣想,事實上他也便是這樣做了。
不過,在閃現到妖獸群當中之後,他並未忙著從這群妖獸當中突圍而去。
不得不說,夫子對於戰局的一些考慮,確實是有著遠遠超出常人的天賦。
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他雖然能夠成功的閃現到妖獸群當中,但是想要從這妖獸群當中突圍出去,卻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在這妖獸群中,他的速度本身就已經受到了限制。如果他再分神想要逃走的話速度勢必會大為的減緩。到時候將會陷入到妖獸群地層層圍攻之中而無法自拔。
但是,如果他只是在這妖獸群中與這三頭妖獸相周旋的話,情況將會大不一樣。
除了這三頭妖獸之外,其他的妖獸,夫子根本就不把它們放在眼裡。正好,在這妖獸群當中,夫子還可以利用這些妖獸為掩體,與這三隻妖獸進行一番糾纏。
第兩百二十三章 珍惜生命,周旋到底
地行術展開之後,夫子的速度,快到了一種讓人無法仰視的地步。只是設法與三頭為首的妖獸周旋,而不是急於逃走的他,在這妖獸群中雖然說不上市如魚得水,但也可以說成是得心應手了。
妖獸的體型,比起夫子來,原本就是顯得極為的龐大。而在這妖獸群之中,三隻妖獸那巨大的體型,與夫子相比起來,便是顯得極為的不方便。夫子體型小,身體靈活,可以很從容的便從那些妖獸的空隙之間穿過。可是那三頭妖獸則不一樣。它們在發現夫子的位置之後,想要衝過去,便是要等著前面的那些妖獸讓開。而等到那些妖獸讓出一條路來的時候,夫子的身體,又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這一幕,看上去滑稽而且可笑,便如同是小孩字在玩追人的遊戲一樣。
不過,這也只是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而已。
事實上,此刻這一幕,顯得凶險異常。夫子一邊要避開週身的那些朝著他撲過去的妖獸,另外一邊還要特別的提防被那三頭為首的妖獸給逮住。
若非他已經領悟了地行術一定的要義,今日他只怕的難以逃出這三頭妖獸的追捕。
不過,即便是他已經掌握了地行術一定的精髓,今日他想要從容的離開這裡,也不過只是有些一線生機。
這三隻妖獸,果然是如同夫子所想的那樣,要麼是身體當中流淌著洪荒異種留下的血脈,要麼就是服食了什麼珍稀的靈藥仙草。
不過,三頭妖獸一起服用了仙草靈藥的可能性似乎不大。再從這片刻三頭妖獸與自己的周旋來看,夫子幾乎可以斷定,這三頭妖獸,應該便是洪荒異種的後裔了。
在大概的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更是讓夫子打消了想要與這三頭妖獸拚死一戰的衝動。
洪荒遺留下來的後裔,不管是哪一種生物,它們的血液中,遺留著洪荒異種的天賦。而洪荒異種,是五域整個歷史上面最為強大的一群妖獸。那些妖獸即便是不修煉,只要等到成年之後,便是可以媲美人類太古境初期的強者。
這樣的妖獸,任何一個人都是不敢輕易小覷的。何況現在的夫子,修為不過是區區遠古境中期,別說是三頭洪荒異種的後裔,即便是一頭,也足以讓他吃不消了。
而且,這三頭妖獸,早已到了堪比人類上古境強者的層次。
天賦技能一出,十個夫子,只怕也是要命喪此地不可。
夫子的身體,一邊在這妖獸群中飛快的奔走,腦海中,卻是瘋狂的運轉著一些東西。
想要離開此地,那就必先想到一個萬全之策。如果過於冒進的話,今日只怕便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開什麼玩笑,他的生活,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怎麼可能死在幾隻畜生的口中呢?
即便是到了這種時候,夫子心中,竟然都還如此不膩色的調侃自己。這種心理素質,果然是叫人難以望其項背。
不過,夫子與這三頭妖獸僵持的範圍,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便是宣告破滅。
三頭妖獸在追逐了夫子一陣子之後,也是漸漸地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夫子的步伐,太過於詭異。即便它們是這叢林之中的王,可是與此刻的夫子相比起來,它們便是顯得有些相形見絀、自慚形穢。不管它們從什麼地方圍困夫子,不知為何,它們的速度與夫子相比,始終還是慢了半拍。往往它們在發現了夫子,並且朝著夫子撲過去的時候,夫子的身體,便是那樣詭異的消失,然後出現在了另外的一個地方。
這樣僵持了片刻之後哦,三頭妖獸,終於還是生氣了。
拜託,這裡是我們的地盤誒。你看看有這麼多的小弟在看著我們,就算是你真的厲害,那你好歹也要裝作不敵被我們抓住才對啊。你說你現在的這種樣子,讓我們三人情以何堪啊!!?
夫子惹惱了三頭為首的妖獸,後果真的很可怕。
只聽其中一隻妖獸,發出了一聲劇烈的咆哮之聲。
咆哮聲過後,夫子便是開始發現了不對勁。他清晰的感覺到,他周圍的妖獸,開始在一點點的減少。也就是說,他身邊的空隙,開始越來越大。夫子留神看去,才是發現,大群的妖獸,竟然都在朝著外圍瘋狂的奔跑,看這種架勢,似乎是想要將夫子所在的這片區域給空出來。
這樣的情況,對於夫子來說,並非是什麼好的事情,可是對於這三頭妖來講,卻是正好相反。
一旦這大群的妖獸徹底的退開,將這片區域給空出來,那也便是意味著,夫子將會徹底的暴露在這三頭妖獸的視線之中。到時候,在這麼狹窄的空間之內遭受到三頭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並且身體當中還流淌著洪荒異種的血液的妖獸圍攻,夫子的地行術,必然也是會大打折扣。
屆時,這三頭妖獸想要抓住他,也不過是遲早的一件事情。
在這種時候,珍稀生命的夫子,是說什麼也不可能讓這三頭妖獸的奸計得逞的。
所以,在這三頭妖獸改變了圍捕的策略之後,夫子也是在極為短暫的時間裡將自己的戰略做出了調整。
依然還是那地行之術!
雖然現在的他,使用地行術時間如果太過於長的話,事後身體怕是會出現極大的疲勞。可是現在如果他不使用這地行術的話,身體將不是疲勞這麼簡單了。
地行術展開之後,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是直接一頭扎進了那朝著外圍奔跑的妖獸群中去了。
現在,只有這妖獸群,才是他最好的藏身之處。
這些妖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為首的那三頭妖獸。
只有以這群妖獸為掩體,他的地行術才會取得最大的效果。這樣他才能在今日的這場追逐遊戲中,獲得更多的優勢。
果然,當他的身體一頭扎進了妖獸群中之後,三頭為首的妖獸,對於他的鎖定,也是立即便遭到了解除。
地行術展開,在這妖獸群中,沒有絲毫的懷疑,三頭為首的妖獸,與夫子相比起來,終究不免是又慢了半拍。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現在雖然拖得住這三頭妖獸,可是一旦時間長了,在這種地方,終究還是對自己不利。得要想什麼辦法,盡快離開這裡才是!
夫子的大腦中,飛快的冒出了一些想法。
可是,要想什麼辦法才能夠離開這裡呢?
夫子想啊想,想啊想的,想了半天,他沒有想出什麼實際有用的辦法,眉頭卻是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他再度聽到,正在追捕他的三頭妖獸,猛的發出了一連串劇烈的咆哮之聲。
夫子心中明白,這三頭妖獸是很憤怒沒錯,但是絕對不是在咆哮。這是它們在發號施令!三頭妖獸見追不到夫子,必然是下了什麼命令,妖獸群開始要有新的變動了。
果然是如同夫子所預料的那樣,當三頭妖獸咆哮之聲過後,整個妖獸群,都是跟隨著發出了巨大的吼叫之聲。
一隻妖獸發出的吼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大群的妖獸聯合起來,發出的吼叫。
這種聲音振聾發聵,夫子差點都要因此而陷入暈眩當中。
好在夫子學習了碧水十三大絕學當中的降龍吼,對於音波的攻擊方法,也是有些明白。若非是如此,他今日只怕是真的要栽在這些畜生口中了。
不過,事發過後,這也是讓夫子對著三頭妖獸的靈智,再次打上了一個問號。這樣的妖獸,實在是太過於聰明。
事出無常必有妖啊!
第兩百二十四章 煙霧彈
因為這三頭妖獸竟然能夠組織這些小嘍囉發動強大的攻擊的的時候,夫子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狠狠的吃驚了一番。
其實,夫子不知道,因為這種音波攻擊,這三隻妖獸也不知道殺害了多少人類的遠古境、甚至是上古境的強者。若非是他修習過碧水的降龍吼,今日那也非得要栽在這音波攻擊之上。只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修習了比這普通的音波攻擊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的降龍吼之後,這種程度的音波攻擊,對於他來說,卻是根本就沒有取得多大的效果。
不過,夫子倒也不敢大意。他知道,既然這三頭妖獸已經徹底的對他發動了攻擊,那麼事情就不會這麼快便結束。
果然不出夫子所料,就在這大群的妖獸吼聲剛過,夫子便是驚駭的發現,他身邊的這些妖獸,竟然停止了奔跑的步伐,硬是在他身邊頓了下來。隨後,這些妖獸,一個個的都是匍匐到了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麼多的妖獸匍匐在地上,場面那是何等的壯觀!
可惜,現在的夫子,卻沒有功夫去欣賞這壯觀的美景。
到了此刻,他總算是明白了這三頭妖獸的意圖。這一大群妖獸一旦停下來不動,那他所處的位置,與一片空地又有什麼區別?
少了這些活動著的掩體,他還如何去與這三頭妖獸相戰鬥?
夫子的臉色,瞬間便是變得很難看。
在他的腦海中,有那麼的一瞬間,不是沒有想過要御劍逃走。可是,也只是一瞬間的時間,他便是將那種念頭深深的壓在了腦海當中。
夫子看到,在這三頭妖獸當中,有著一頭,看上去似鷹非鷹,似鷲非鷲,卻硬是長出了三隻腳來。夫子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頭妖獸,便應該是一隻飛禽。
雖然夫子在這頭妖獸的身上,並未發現什麼可以用來飛行的翅膀。但是他還是猜測,這頭妖獸應該是這片領空的霸主。從這三頭妖獸身上所展現出來的種種,已經讓的夫子明白,一切,都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因為心中那種強烈的危機感,使得夫子不敢輕舉妄動。最後他更是直接的打消了想要御劍而逃的這個念頭。
御劍,只會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的危險!
可是,除了御劍之外,他現在,已經根本就無路可逃。
因為三頭妖獸的站位,已經不是之前的那種簡單。現在,三頭妖獸呈「品」字型的站位,已經徹底的將夫子圍困在了它們的中心。不管夫子想要從什麼地方突圍,總會兩隻妖獸,一齊朝著他撲去。
夫子明白,在這樣的站位之下,他根本就無法逃出這三頭妖獸的封鎖。
不能飛,可是又逃不掉。那可怎麼辦?難道是在此等死麼?
可是,夫子豈是那種坐以待斃之人?
逐一的看過三頭妖獸,夫子的眼中,閃現出了一抹猙獰之色。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陪著你們這三隻畜生死戰到底吧!夫子在內心深處,這樣嘶吼了一句。然後,他身上的氣勢,便是猛的暴漲了起來。將一身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彰顯無遺。
三頭妖獸看到夫子將自身遠古境的實力釋放出來,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仰天怒吼。可是,看上去那三頭妖獸卻全無憤怒之意。夫子看著三頭妖獸古怪的表情,最後才發現,這三頭妖獸不是因為憤怒而怒吼,而是因為看到了夫子遠古境的修為,竟然也敢出來賣弄。這讓這三位妖獸感覺到十分的好笑。
什麼叫做不自量力,夫子現在的這種樣子,便是不自量力的典型了。
然後,夫子就開始憤怒了。
怎麼,看不起遠古境中期的人麼?
其實,夫子雖然沒說什麼,可是他心中卻也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這種,確實是不自量力。不管他怎麼拚命,也不管他用盡什麼樣的底牌,今日,他做多也只能是將這三頭妖獸的一頭或者是幾頭重傷,想要擊殺它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他,一旦真正的動起手來,他能夠從這三頭妖獸的封鎖之中逃離出去的概率,還不足一成!
可是,現在的夫子,根本就是別無選擇。
唯有死戰,才能夠有最終的那一分的活路!
夫子再也沒有遲疑,身形一動,便是想要朝著其中的一頭妖獸衝去。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忽然異變陡生!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橫飛進來一個不明飛行物。當夫子第一眼看到那個東西,夫子確信,那個東西是從空中掉下來的。
這一幕,來的太過於古怪,以至於夫子想要對著那頭妖獸發動攻擊的身體,都是暫時停頓了下來。
便是這樣稍微的停頓了一下,那從空中墜落的飛行物,便已經落到了地上。
夫子看清,那是一個圓形的東西,不過是碗口那麼大小。
當那東西墜落到妖獸群中的時候,正在嗤嗤的冒著白煙。
此刻,也不知道有幾百雙,不,是幾千雙眼睛,都在盯著那個從空中墜落下來的不明飛行物。即便是那三隻妖獸首領,也是一樣的將六隻眼睛瞪的如同銅鈴一般大小,死死地看著那個嗤嗤冒著白煙的東西。
這一幕,看上去有些滑稽,同時也是有些古怪。
不過,很快,這樣的一幕景象,便是被一聲瞬間爆炸的聲響給打破。
正在地上冒著白煙的東西,在萬眾矚目之下,在夫子和眾妖獸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的期待之下,「轟」的一聲,如同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樣,瞬間爆炸!
夫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便是頓時感到不妙。在潛意識的支配之下,他的身體,也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飛快的退去。
同時,那些妖獸在看到那個冒著白煙的東西陡然爆炸的時候,原本圍攏的陣型,也是一哄而散。
然而,預料中的由爆炸所帶來的傷害,卻並未發生。
那冒著白煙的東西,爆炸的時候聲音雖然響,卻並沒有多少的威力。甚至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威力。只是,在爆炸之後,整個叢裡面,都是迅速的瀰漫起了一層濃濃的白色煙霧。在那種煙霧的籠罩之下,整個叢林裡面,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甚至於,夫子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頓時,夫子心中頓生一種警惕之心。
這個東西,絕對是有人在暗中搗的鬼!
因為什麼都不明白,夫子索性站在了原地,沒有輕舉妄動。他知道,他看不見,這些妖獸自然也是無法看到什麼。因為他從旁邊,很清晰的聽到眾多妖獸所發出的慌亂的咆哮之聲。
顯然,這件事情也是出乎了這些妖獸的預料。這也讓夫子斷定,這件事情,絕非是那些妖獸搞的鬼。
可是,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此作祟呢?
夫子靜靜的呆立在原地,沒有絲毫的走動。現在的他,因為被這種煙霧所籠罩,相對之前來說,反而更加的顯得安全。只要他不動,那幾隻妖獸便無法找到他的位置。因為瀰漫在這裡的浙西煙霧,不僅隔絕了視線,同時也是使得夫子的嗅覺暫時的失去了作用。
夫子猜測,那些妖獸的情況,應該跟他相差不多。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搗什麼鬼,但是現在的這種局勢,對於夫子來說,顯然是極為的有利的。
不管是怎樣的危險,也總好過他獨自一人去面對著那三頭堪比人類上古境強者的妖獸吧!
第兩百二十五章 三分希望
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將夫子的計劃徹底的打亂。
不過,這種打亂,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之前面對著三頭妖獸的圍攻,他在萬般無奈之下,才會破釜沉舟,想要與這三頭妖獸決一死戰。可是現在倒好,不知是誰,從天空扔下的一枚「煙霧彈」,打破了這片區域的這種十分緊張的局勢。
夫子便靜靜的站在原地。雖然現在他無法眼觀六路,但是耳聽八方還是可以的。
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不管是他的耳朵還是眼睛,都是極為的靈敏的。現在夫子雖然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但是通過耳朵的感知,他還是對周圍的事情知道了一個大概。
果然,這件事情,並非是這些妖獸搗的鬼。
這裡,除了那三隻為首的妖獸靈智十分高以外,那些其他的妖獸,根本就與那普通的動物沒有多大的區別。所以,當「煙霧彈」降臨在這片區域之後,整個妖獸群,都是馬上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
那些妖獸便如同是無頭蒼蠅一樣,要麼在原地瞎轉悠,要麼就是四處橫衝亂撞。
這樣一來,原本就已經十分混亂的局勢,更是顯得一發不可收拾。
今日為了圍捕夫子,太平山幾乎三分之二的妖獸都已經聚集到了這個地方。可是現在,當這麼多的妖獸發生混亂的時候,可以想見,那將會是怎樣的情形。
那三頭為首的妖獸,實力雖強,可是現在想要重新號召起這些散亂的妖獸,也是顯得困難重重。驟然降臨的「煙霧彈」,便如同是瘟疫一樣,迅速的在妖獸群中蔓延。然後,幾乎所有的妖獸,都是開始朝著四周瘋狂的逃散。
然而,因為什麼都看不見,這些妖獸奔逃起來,也是顯得雜亂無章,十分的盲目。
撞車,成了此刻這片叢林之中的主旋律。
先是有兩隻妖獸相撞,相撞後的兩隻妖獸,速度自然是會驟然減緩。然而,它們的速度一減緩,必然會碰上從後面逃來的那些妖獸。猝不及防之下,那些靈智極低,修為又不高的妖獸,如何能夠避得開。
所以,後面的妖獸,幾乎便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與前面的妖獸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這便如同是一起連環追尾的交通事故一樣,產生的後果,是十分的嚴重而且惡劣的!
這麼多的妖獸連環相撞,如同是在堆小山一樣。沒有多長的時間,便在原地堆砌了一大堆的「妖山」。夫子站在另外一個方向,一邊小心翼翼的讓開從他身邊飛躥的妖獸,一邊仔細的感知著另外一個方向所發生的交通事故。
每一次感知到有妖獸相撞,並且發出「砰」的悶響的時候,夫子的眼皮,便是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
只聽「砰砰砰」的響聲不絕,夫子的眼皮便一直眨啊眨的,一閃一閃亮晶晶,好像天上小星星!
說來有些好笑的是,這裡的妖獸眾多,可是不知為何,朝著撞車的那個地方逃散的妖獸,幾句佔了所有妖獸的三分之二還要多。
難道說,那個地方始終透露出一種強大的氣場,在吸引著這些妖獸,前仆後繼的衝上去,為構建太平山的一種「妖山」,而義無反顧的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不成?
夫子心中唏噓感慨,這些妖獸靈智雖低,卻個個都是如此的偉大啊!
為了人類正義的事業而獻身!夫子在心中為這些妖獸默哀。他緊閉著眼,看上去一臉的篤誠。那種樣子,好像真的是在為這些妖獸默哀一樣。不過,在他心中,卻是差點偷著樂出來。
相信過了今日之後,太平山的妖獸數量一定會大為的銳減,到時候,這個從來都不太平的太平山,應該便會稍微的平靜一段時間吧!
……
然而,便是在夫子心中正一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妖獸,朝著他飛快的撞了過來。感受到那只突如其來的妖獸,夫子便是要習慣性的朝著旁邊微微側身,將那頭妖獸讓開。
可是,這一次出乎他的預料的是,那頭朝著他的這個方位飛奔而來的妖獸,以之前的那邪惡妖獸相比,速度實在是快了太多太多。以至於夫子根本就還來不及側身,那頭妖獸便已經猛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劇烈的疼痛感,瞬間便是席捲了夫子的全身。這頭妖獸,不僅速度快到了一個極致,而且便是那力量,也不是一般的妖獸可以相比擬的。
夫子感覺,他便如同是被一塊飛天而來的隕石扎中了一樣,帶來錐心的疼痛感。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在這頭妖獸的一撞之下,似乎都要移位了一樣!然後,他的喉嚨,竟然一甜,隨即不由自主的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
吐出那大口的鮮血的之後,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稍微的好受了一些。
然而,也便是在這個時候,他心生警覺,頓知不妙。他的身體,在碧水潭中經過了半年的淬煉,不說是鋼筋鐵骨,那也已經相差不大。若是與尋常的妖獸相撞,受傷的也只能是那只妖獸,怎麼可能輪的到他?
在一撞之下,便能夠讓他口吐鮮血的,只有那三隻為首的妖獸了!
可是,當夫子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那頭妖獸,也已經將其認了出來。
所以,夫子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是聽到那只妖獸劇烈的咆哮道:「賢弟、弟妹,你們快點過來,那只人類便在這裡,莫要讓他逃走了!」
對著後面的兩頭妖獸說完這句話之後哦,這頭撞了夫子的妖獸,又是大聲的怒吼道:「該死的人類小子,你今日竟然敢使用計謀讓我的這些小弟自相殘殺,傷亡慘重。今日我非得要將你抓住,抽你皮,拔了你的筋,然後喝光你的血,再將你一口口的吃掉,連骨頭都不剩下,只有這樣,才能夠消我心頭之恨!」
從妖獸的這些話裡,夫子提取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第一,這只妖獸在對著另外兩隻妖獸說話的時候哦,竟然稱呼他為一隻人類。可以想見,在畜生的眼中,人類,與那畜生,又有多大的區別?夫子的心中,感覺到有些悲悲涼。
其二,從這只妖獸稱呼另外兩隻妖獸為「賢弟、弟妹」來看,這三隻妖獸中,果然有一隻是女的,好吧,是母的!而且,那兩頭妖獸,竟然還結成了夫妻!
其三,這頭妖獸說,要抽他筋,拔他皮,吃的他連骨頭都不剩下,這不是典型的「吃人不吐骨頭」麼?這未免也太黑了吧?
其四,這頭妖獸竟然誣陷他說使用計謀讓他的那些小弟自相殘殺,導致傷亡慘重。拜託,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還想問是誰那麼好心,給我扔下來一個煙霧彈的呢。用不要把什麼帽子都扣在我身上吧?
夫子提取的這四條信息,每一條都是十分的有用。
當他徹底的將這四條信息提取出來的時候,心中便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個念頭:「逃!」
除了逃,他已經別無他法。
之前遇上這三頭妖獸,他根本就無法逃走,不過現在,在這煙霧彈的籠罩之下,可就說不定了。如果說之前他不過是有一分的把握能夠逃走的話,那現在至少也有三分了。
三分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已經很大了。要知道,現在他面對著的,可是三頭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妖獸,而且,這三頭妖獸還極有可能是洪荒異種遺留下來的後裔!
所以,還不等三頭妖獸徹底的將夫子圍攏,夫子便已經開始動身了。這頭撞上了夫子的妖獸原本以為,夫子在這種時候,應該第一時間便逃走才對。所以它都已經做好了要攔截夫子的準備。可是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夫子非但沒有逃走,反而朝著它飛奔了過來!
妖獸冷笑一聲,開口道:「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啊!」
說完之後,便是前爪輕抬,對著飛奔而來的夫子,狠狠的扇了過去!
第兩百二十六章 煙霧彈之下的鬥智鬥勇
殊不知,當那頭妖獸在冷笑的時候,夫子的內心,也是嗤笑不已。
妖獸終究只是妖獸,哪怕靈智再高,它在沒有化形之前,那也只是一隻妖獸。一隻畜生,怎麼可能跟人相比呢?
就在那只妖獸朝著夫子揮動巨大但是卻十分骯髒的爪子的時候,夫子的身體,瞬間轉化成了青鸞體,一層淡淡的青色鎧甲,從他的身體表面浮現了出來。伴隨著他修為的提高,對於那青鸞體的領悟和使用,他也是變得越發的純熟了起來。現在在他身體表面所凝聚出來的那層青色的鎧甲,便是他修為突破到了遠古境中期之後才能能凝聚起來的。
這一層青色鎧甲,攻防一體,是青鸞式當中重要的一個形態。現在面對著這頭妖獸兇猛的一爪,顯然他也是沒有什麼保留,直接便是在第一時間裡催動了青鸞式,並且召喚出了青鸞鎧甲。
夫子的拳頭上面,此刻也完全被那青色的鎧甲所覆蓋,,同時上面還有著淡淡的青色光輝在流轉。面對著那頭妖獸迎面而來的巨大的飛爪,夫子的臉上,也是變得格外的猙獰。
他的眼中,似乎都是有著熊熊的烈火在燃燒一樣。
然後,他便是直接揮動著佈滿了青色鱗片的拳頭,迎向了妖獸那巨大的飛爪!
妖獸那巨大的飛爪,與夫子那渺小的拳頭,在絲毫不成比例的情況之下,悍然在半空中相撞!
「砰!」只聽得一聲巨響,夫子便是感覺到,有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便是湧進了他的身體當中。那股力量,如同是排山倒海一樣,將他的五臟六腑,擠壓的都是快要微微的變形了。
夫子的喉嚨一甜,便又是一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湧了出來。夫子將湧進身體當中的那股暗勁化解之後,才是忍不住甩了甩手。此刻他的手上,那些青色的鱗片,幾乎已經脫落了大半,整個拳頭,鮮血淋漓,看上去顯得格外的猙獰。
他心中唏噓感慨,不愧是堪比人類上古境修為的妖獸,實力果然是強悍無比。不過是隨意的一爪,便將夫子的青鸞鎧甲給破去了。
也是在這下交手過後,夫子心中更加的斷定,這三頭妖獸必是洪荒異種的後裔無疑了。尋常上古境的妖獸,一擊之下,雖然也能夠傷害到夫子,但是絕對不可能如此的輕鬆。
不過,對於之前的那一擊,雖然沒能傷害到這頭妖獸,但是夫子心中還是十分滿意的。畢竟,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過於巨大,夫子能夠承受妖獸的一擊,不過是吐了幾口鮮血,卻並未受到什麼傷害。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那頭妖獸看到夫子在承受了它的一擊之後,竟然只是微微的吐了一口鮮血,也是顯得十分的意外。只聽那只妖獸十分難聽的笑了笑,桀桀的說道:「真是沒有看出來啊,你這小子人品雖然太差,實力倒是不弱。我之前的那一擊,即便是遠古境後期的人類,也非得要身受重傷不可,可是沒有想到,你一個區區遠古境中期的人類修士,竟然也能夠承受我的這一擊,而沒有什麼事情。看來,你身上的那種煉體術,品級應該也不低吧。桀桀,殺了你之後,我得到了你身上的那種煉體之術,實力必然也能夠再上一個台階吧!」
聽了這頭妖獸的話之後,夫子倒是悚然一驚。如果不是環境不對,對象也不對的話,只怕他真的是要問上一句:「怎麼,你們這種妖獸也可以修煉麼?」
不過,從夫子口中說出來的話實際上是:「怎麼,想殺我麼,那就得要看你的本事了?」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夫子的身形一動,竟然再度對著妖獸衝了過去。
那頭妖獸看著夫子竟然再次不怕死的衝了上來,也是憤怒的說道:「人類,你這是在找死!」
說罷,這頭妖獸又是將那巨大的爪子揮動了起來,對著夫子狠狠的抽了過來。只不過,這一回,這頭妖獸使上了五分的力量。
在妖獸眼中,即便是夫子修煉過厲害的煉體之術,這五分的力量,也足以將夫子一爪轟成肉泥了。
這頭妖獸所想,並沒有什麼錯誤。只要他的那一爪放到夫子的身上,夫子絕對是要被轟成肉泥的不可。只是,夫子這一次,可沒有打算要與這頭妖獸硬拚了。
當妖獸那巨大的爪子剛好降臨夫子的頭頂的時候,夫子一個後仰,同時雙腳並地,直接是飛快的朝著後面倒飛了出去。而那頭妖獸巨大的爪子,也便是在這個時候,猛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被那頭妖獸所砸中的地方,直接是深深地陷了下去。塵土瀰漫其中,許久之後,晨塵霧散去,方才露出了其中巨大的深坑來。
不過,這個時候,夫子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跑是王八蛋,傻子才會在這個地方跟你硬拚呢!
成功的從那只妖獸的爪下逃脫,夫子的嘴角,終於也是揚起了一抹微笑。
不過,夫子臉上的笑容,還在沒有消失,便是陡然之間變得凝固了起來。而他飛快往前逃竄的身形,也是在這個時候生生的頓住。
此刻,他清楚的感知到,就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有著兩道極為強大的氣息,靜靜地潛伏在那個地方。他知道,那兩道氣息,便是另外的那兩頭妖獸。
只是,夫子不明白,這兩頭妖獸是如何會知道他朝著這個地方來的。剛才從那只妖獸爪下逃走的時候,他已經十分謹慎的使用體內的真氣了,難道這樣都被這兩頭妖獸給發現了麼?
這幾隻妖獸,未免太過於厲害了一些了吧!
現在,夫子便呆立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三頭妖獸的實力,還是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他不確信,自己這樣逃走,會不會被發現。但是他不敢去冒這個險。一旦被發現了,他將再無翻身之日!
現在,他只要不動用身體當中的那些真氣。這幾頭妖獸便無法鎖定他的位置。
可是,夫子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這片森林當中的煙霧,只要時間一長,終究還是會消散。到時候,夫子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怎麼辦呢,怎麼辦?
夫子終於還是開始著急起來!
「砰」,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不知是什麼東西,再度撞了他一下。雖然不是太疼,但也不是十分的好受。
他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的皺了起來。
「砰」又是一下,這一次,撞在了他的左肩上面。
夫子側身,可是馬上便又有一頭妖獸撞了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一下撞上的,偏偏是他的右肩。
這樣一連幾下,夫子的身體也是顯得有些歪歪斜斜的搖擺了起來。
「砰!!!」又是一下。
夫子的臉色,徹底的變得難看了起來。最後一次被撞上的時候,因為疼痛,他的喉嚨之中,竟然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悶哼之聲。
可是,聲音才發出來,他便頓時感覺到不妙。
果然,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只最先發現他的妖獸的聲音,又在他不遠的地方響了起來,只聽它道:「你們快點過來,我發現這個人類的小子了。」
說完之後,便是馬上朝著夫子的位置撲了過來。
夫子不敢怠慢,地行之術展開,輕飄飄的朝著旁邊移了開去。
不過,整個過程當中,他都沒有使用身體當中的真氣。現在這頭妖獸也不過是大概的確定了他的位置,在煙霧彈的籠罩之下,這頭妖獸並無法看清他究竟在什麼地方。也就是說,他還在有機會。可是,一旦他使用了身體當中的真氣,便無異於是給了這頭妖獸一雙可以無視這煙霧的眼睛。到時候,他便真的再無藏身之處了。
第兩百二十七章 神秘人
然而,事情並沒有朝著夫子所預料的方向發展。
他雖然沒有動用身體當中的真氣,但是不知為何,這幾頭妖獸還是幾次都差點將他所在的位置鎖定。這讓他感到大惑不解。若非是他及時的使用地行術,那他根本就無法躲開這幾頭妖獸的追擊。
耽擱了這段時間之後,這片叢林當中的煙霧,已經開始在慢慢的變淡。做多只要再過一刻鐘的時間,這片煙霧便會徹底的散去。到時候,他將再也沒有藏身之處。
便是在這個時候,只聽「砰」的一聲響,如同之前那樣,又是一頭妖獸,狠狠的撞在了夫子的身上。
沒有辦法,這裡的妖獸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不管這些妖獸是有心無心,是有意還是無意,夫子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這些妖獸的攻擊。
是個人都有累的時候!夫子在被這些妖獸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之後,渾身也是被撞的七零八落的,幾乎快要散架了。
看來,這些妖獸知道他就在這片區域,是想要通過這種方法,將他活活的給累了趴下啊!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夫子陡然發現,有三股極為強大的氣息,正朝著他所在的位置包圍了過來。
不好,又被發現了!
夫子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妙。
這一次,只怕是真的不妙了。沒有想到,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之下,還能夠被這幾頭妖獸給鎖定。而且這一次還是被這三頭妖獸同時給鎖定了。看來,這三頭妖獸,果然有著不同尋常之處啊!
夫子的眉頭,總是一次次的皺了起來。
只是,這一回,他皺的特別的厲害。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當三頭妖獸呈現「品」字型站位,將其徹底的圍困之後,他就知道,這一次,沒有上次那麼好的運氣了。即便是有煙霧彈的籠罩,可是現在他想要從這三頭妖獸的封鎖之中逃離出去,已經顯得困難重重。
不,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夫子再也沒有壓制身體當中的真氣,而是主動的將那些真氣給釋放了出來,包裹在身體的表面,同時,一圈淡淡的玄青色鎧甲,也是從他的身體上凝聚出來。
青鸞式,青鸞鎧甲!
只是,這一回,在這青鸞鎧甲之上,似乎還透露出一絲絲的寒氣,那種寒氣,即便是實力遠超出夫子的三頭妖獸,也是感覺到了一絲不適,甚至帶著些許的危險氣息。
這寒氣,便是夫子身體當中的萬年玄冰子所釋放。自從他得到了這萬年玄冰子之後,從碧兒口中得知了這萬年玄冰子的厲害與霸道,他便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整日都是用身體當中的真氣對著萬年玄冰子進行著滋潤和溫養,同時還竭盡心力的與這萬年玄冰子進行溝通。
到了現在,他雖然無法真正的使用這萬年玄冰子來催發一些功力,但是卻能夠溝通這萬年玄冰子,釋放出其中極為少量的一點寒氣。
不過,便是這極為少量的一絲寒氣,便已經非同小可。萬年玄冰子的威力,絕對不是說著玩的。試想,如果一個人的真氣當中,都是帶著陰寒之氣的話,與人對敵之時,將會取到怎樣的意想不到的效果?
當然,現在的夫子,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了!
他能夠勉強的溝通這萬年玄冰子,將這東西的一絲絲寒氣帶到體外,已經十分的不容易了。
可是,便是這樣的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的寒氣,卻使得周圍的這片區域當中的空氣,似乎都是要下降了一點、足以想見,這萬年玄冰子究竟有多麼的霸道了。
夫子也應該慶幸,當初在東海得到這萬年玄冰子的那頭藍鯨靈智實在太低,根本就無法催發出這萬年玄冰子的真正威力,否則的話,當日夫子早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做完了這些準備工作之後,夫子的右手當中,又是憑空閃現出了一把黑色的長劍。此刻,那黑色的長劍之上,還有著一圈淡淡的黑色氣流縈繞其中。在那黑色氣流的的包裹之下,整把劍似乎都是微微的出現了扭曲!而夫子,在握住這把黑色長劍的時候,手臂都是有些微微的下沉。可見,這把劍的力道,絕不在小。
這把劍,乃是夫子離開碧水之前,在碧雲天當中收走的那個萬劍誅仙陣當中的一把劍。名為黑鐵重劍!不過,這一把黑鐵重劍,即便是在那萬劍誅仙陣當中,都足以排進前十名。
要知道,萬劍誅仙陣當中能夠排進前十名的劍,雖然比不上木龍族的那把無上神兵天嬰劍,但是那也足以在五域當中掀起一股不小的波瀾來了。
現在的夫子,雖然無法操縱萬劍誅仙陣,但是想要動用這其中的一把飛劍,卻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飛劍在手,夫子的心中也是稍微的鎮定了一些。
生死成敗,今日便在此一舉!
夫子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絲的寒氣!
之後,他再也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是掄動著手中的這把黑鐵重劍,朝著其中的一頭妖獸所在的位置,率先的衝了過去。
「哼,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麼?」那只妖獸口中譏諷道:「不過,這劍雖然是一把好劍,可是那也得看是放在誰的手中。這樣的一把好劍,放在你身上,可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不過你放心好了,等殺了你之後,我會好好的替你保管好這把劍的,到時候,這把劍,必然會在我的手中,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芒來!」
聽著這頭妖獸說的一臉的陶醉外加自戀的表情,夫子真是想要一劍過去將這個無恥的傢伙給劈成兩半。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這位兄台,且先不要動手,兄台武藝雖好,只怕也不是這三隻畜生的對手。我有辦法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兄台如果信得過在下的話,便請暫時聽從小弟的吩咐!」
說話之人,乃是通過傳音之術,將話送到夫子的耳中的。所以他的這番話,也只有夫子一個人能夠聽到。夫子能夠感覺到,說話之人所處的位置,應該就在他上方不遠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可是夫子幾乎沒有多少的猶豫,便是答應了下來。
現在的這種局勢,雖然還在沒有交手,但是他也知道,今日已經是九死一生了。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還會有人出現在這種地方。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動機,但是不管怎麼說,只要有機會,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至於那人究竟是何動機,也是先等到逃出這裡再說吧!
得到了夫子的答應之後,那隱藏在暗處的人,似乎也是顯得有些歡喜。只聽他又傳音給夫子到:「那好,兄台,還請你現在先閉上雙眼,同時用身體當中的真氣包裹住全身,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之內,最好都是不要呼吸這裡的這些空氣!」
夫子聽了這人的話之後,只是稍微的沉默了一下,便是爽快的說道:「好!」
這一切,看似時間很長,實際上不過是發生在眨眼之間。
到了此時,夫子的黑色重劍,甚至都還在沒有接近那頭妖獸。
然後,他的身體,便是陡然的朝著後面退了回去。同時他也是聽從了那個躲在暗處的神秘人的話,閉上了雙眼,同時從丹田之中,湧起一圈圈的真氣,凝附在他的身體表面,將他整個身體都是包裹在了其中。
對於修道者而言,一段短時間之內不吃不喝,甚至是不呼吸,那也是沒有多少的影響的。
雖然夫子並不喜歡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但是現在除此之外,他也是沒有任何的選擇了。
不過,好在那個陌生之人並未說假話騙他。即便是夫子不閉上眼,也依樣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可是通過感知,他卻還是對周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當他閉上眼,並且同時用真氣包裹了全身,隔絕了外界的空氣之後,他便是發現,周圍的空氣裡,似乎是多了一種什麼東西。那種東西,如同煙霧彈一樣,很快便是充斥了整個叢林。
第兩百二十八章 脫離險境
那個如同煙霧彈一樣的東西,很快的便是在這片叢林當中蔓延開來。
夫子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整個叢林,都如同是生長了瘟疫一樣,幾乎所有的妖獸,都是發出了一種略微痛苦的吼叫之聲。
然而,這還在沒有完。
那些妖獸在發出了痛苦的吼叫之聲過後,便如同是發情的母貓一樣,開始陷入到一種興奮卻又是有些癲狂的狀態當中。然後,夫子便是發覺,周圍的局勢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不過,似乎,那三頭妖獸,受到這種東西的影響,並不是那麼的大。
可是,現在的這種局勢,對於夫子來說,實在是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些妖獸的陣型,開始逐漸的變得散亂。到了後來,它們甚至都絲毫不加聽從那三隻為首的妖獸的話,便是在這妖獸群當中自相殘殺。
局面瞬間失控!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夫子的耳邊,再度響起了那道神秘而又陌生的聲音:「這位兄台,此刻我便在你上方,你只要稍微提氣,朝著上面躍起來,我便能夠接住你,然後我們便是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聽完這神秘人的話之後,不知為何,夫子的眉頭,忽然微微的皺了起來。不過,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是沒有什麼選擇了。最後他還是只能聽從這位神秘陌生人的話,微微提氣,將身體躍上了半空當中。
所幸的是,當他的身體躍起來的時候,果然便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輕的托住了自己。
原來,那卻是一隻手。
夫子才想開口,那人便已經搶先傳音給他到:「這位兄台,我們此刻正在妖獸群之中,尚未脫離危險,還望兄台不要說話,只管相信在下便是!
於是,夫子果然閉口不語。雖然不知道救他的這位神秘人是否能夠看清楚他,但他還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夫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輕的落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之上。但是他卻無法確定那是什麼東西。現在的他,還在不能夠睜開眼,但即便是能夠睜開眼,他也一樣無法穿透這開始變淡的煙霧,看清楚這裡的這些東西。
他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這自然是因為他腳下的這個東西的緣故。雖然不清楚腳下所踩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有一點夫子卻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這件東西絕對不可能是飛劍!
如果是飛劍的話,夫子自然是很容易的便可以感知到。
應該是一件古怪的法寶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到。
他發現,他的身體,開始隨著這一件古怪的飛行法寶慢慢的上升,腳下傳來的躁動之聲,距離他已經越來越遠。不過,從那叢林之中傳出來的一聲聲憤怒的咆哮之聲,卻還是隱約可聞。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劫,他基本上已經算是逃過了。
這樣兩人靜靜地又飛行了一陣子之後,夫子只是感覺到腳下傳來一片沉重。他知道,自己已經安全的著落。在這個時候,他終於又是聽那人說道:「這位兄台,我們已經從太平山逃離出來了。此地已經安全了,兄台可以睜開眼了。」
聽了此人的話之後,夫子才總算是睜開了雙眼。同時也是將凝附在身體表面的那些真氣,都盡數的散去。
入眼處,只見是一片藍天白雲,遠處山川秀麗,景色大好!
看到這樣的景色,夫子的心情也是大好。
今日能夠如此安然無恙的從太平山三位妖獸首領的手中逃脫出來,雖然有驚,但也是無險。這對於夫子來說,已經算是意外之喜。當下他也沒有絲毫的遲疑,便是對著跟前的那個長的十分清秀的少年深深行了一禮,隨後開口道:「多謝這位兄台救命之恩!」
那位看上去長的十分的清秀的少年,看到夫子竟然朝著他行此大禮,也是吃了一驚。只見他慌忙的一把扶住了夫子,絲毫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位兄台你實在是嚴重了,今日我也不過恰巧路過太平山,看到兄台被眾多的妖獸所圍困,所以這才忍不住出手。實際上以兄台的本事,即便我不出手,兄台也必然能夠化險為夷的。」
聽了這看上去長的十分的清秀的少年的話之後,夫子頓時便是感到一陣汗顏。他也是慌忙的擺了擺手,隨後說道:「兄台這話可就不對了,今日若非是兄台出手相救,我怎麼可能從那三頭妖獸的封鎖當中逃脫出來呢。反正不管怎麼說,兄台今日的這救命之恩,是一定要記下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夫子才像是想起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一樣,猛的一拍腦袋,說道:「是了,說了半天,都還在沒有請教這位兄台的尊姓大名呢?」
那少年輕輕一笑,嘴角揚起了好看的笑容,隨後他才對著夫子說道:「什麼尊姓大名之類的,真是搞的文縐縐的。我叫單兵,兄台若是不嫌棄的話,只管叫我一聲單兄弟便是了。」
「單兵?」夫子口中低聲的念著這個名字,然後展顏一笑:「那就多謝單兄救命之恩了,單兄若是不嫌棄的話,以後便叫我一聲夫子罷了。」
「好,夫子!」單兵走過來,一把拍了拍夫子的肩膀,說道:「這個樣子才像話嘛,以後我們便是好朋友了!」
聽到單兵的話之後,夫子心中頓時便是大喜。對於朋友這種東西,他可謂是越多越好,從來都不會感覺到嫌多的。看來今日真是好運,深入太平山遭到三大妖獸的圍攻,非但安然無恙的從太平山當中逃了出來,現在還結識了單兵這個朋友!這真的又是一番意外之喜啊!
雖然單兵說了夫子若是不嫌棄,只管叫他一聲單兄弟便是,但是夫子看著單兵的年紀稍微的比他大了一兩歲,所以還是十分的自覺的叫了他一聲「單兄!」
只聽夫子開口道:「單兄,不知你今日是如何到會到這天平山當中來的?」
夫子發現,當他問出這個問題來的時候,單兵的臉色,很不自覺的變換了一下,然後夫子才是聽單兵有些結結巴巴的回答說:「其實,其實……我今日是想到這山中來獵殺一頭妖獸的,只是沒有想到,夫子你人緣竟然這麼好,今日在此打的如此熱鬧,那些妖獸都跑去圍著你轉了。害我白白跑了一趟。不過還好,最後總算是認識了你這個朋友!」
說罷,很不自覺的對著夫子笑了笑。
夫子先是一愣,不過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關於單兵之前的那種反應,他倒是沒有想那麼的多。
單兵看到夫子似乎沒有注意到那些,也才是暗自的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個動作,他自然是沒有表現出來。
第兩百二十九章 你很純潔
夫子與單兵站在高山之上,兩人交談了一陣子之後,都是將目光轉移到了下方的那一片叢林當中。此刻,那個地方的煙霧已經盡數的散去,但是從那一片叢林之中,卻還是不時的傳出來一陣陣的妖獸咆哮之聲。
到了現在,下方的局勢,幾乎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控制的地步。
即便是那三隻為首的妖獸竭力出手,也已經無法再挽回這種注定了是一幕慘劇的局面。
夫子看著下面幾乎快要成為了妖獸的一片煉獄的森林,終於也是忍不住轉過頭看著單兵問道:「單兄,不知道你之前在那叢林之中做了什麼,為何這群妖獸會變成現在的這種樣子呢?」
單兵聽了夫子的話,哈哈大笑到:「你說這個啊,之前我在太平山當中,扔了幾枚煙霧彈,在救你的時候,同時還撒了一些催情的藥。煙霧彈投入到那片區域之後,那個地方都是會盡皆的被煙霧所籠罩,眼睛根本就無法看清當中的情況,任何的事情,都是只能通過用心來感知。關於這點,你在當時也是已經發現了,只要你不動用身體當中的真氣,那些妖獸即便是再厲害,那也無法感知到你的存在的。至於那催情的藥粉,這個不消我多說,你自己也是很明白的了!」
單兵說完之後哦,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來。那番姿態,赫然是一副「你懂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樣子。
看著單兵那猥瑣的笑容,夫子的臉色,也是很不自覺的紅了一下。單兵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清楚的。
男人嘛,誰還沒有那點心思!
不過,現在的夫子,倒還真的是沒有那種心思!但他總不能說,「單兄,其實不是你想的那種的!」
然後單兵就來上一句:「夫子怎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意思啊?」
這樣一來,夫子不就是更加的說不清楚了麼。
所以,雖然被單兵誤解了,但是夫子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解釋的才好。
不過,夫子心中還是感慨不已:那種東西,可著實厲害啊,這麼一大群的妖獸,竟然因為那小小的一點粉末,而變成現在的這種樣子!
在停頓了半晌之後,夫子還是開口道:「單兄,小弟有一件事情,還想要……想要向單兵兄請教一下!」
單兵看著夫子說話吞吞吐吐,而且臉上還不自然浮現出了一絲紅態,以為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因為害羞才會這樣的,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只見他做出了一副「我懂了」的樣子,看著夫子說道:「說吧說吧,我們只見的這種關係,你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不管你想要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完之後,竟然又做出了一副猥瑣的表情來。
夫子看到那單兵的樣子,知道自己肯定是又被誤解了。臉色也是紅的更加的厲害了。
看到夫子這般忸怩的樣子,單兵對於夫子的的那種問題,也是更加的確信無疑。
只聽他循循善誘的開導夫子說:「兄弟,這有什麼好害羞的,男人嘛,誰還沒有這一口喜好啊。不過,這一回,可不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幫你啊,哥哥我這些時間都是在忙著修煉,至於那女人的滋味,可還真的沒有嘗過。一眼看你,知道你也肯定是個沒有做過那件事情的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過幾天等到事情辦完了,哥哥帶你去開開暈,到時候啊,也讓你好好嘗一下那銷魂的滋味!」
聽到單兵的這話之後,夫子的臉色,徹底的變得難看了起來。
半天之後,才聽他有些口吃的說道:「單兄,其實我說的,不是那種事情!」
「什麼?不是那件事情?」單兵聽了夫子的話,將一雙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似乎是難以置信一樣。隨後他才有些不確信的問夫子到:「兄弟,你說你要問的那件事,不是我所說的那件事情?」
這一回,夫子倒是肯定並且是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看到夫子的這種樣子,單兵「切!」了一聲,顯然對於夫子的這種肯定,感到大為的失望。
似乎,在單兵的那種樣子看來,夫子所想的不是那件男女之事,是一件極為的沒有出息的事情。
只聽他有些失望的說道:「唉,我還以為我們是同道中人呢,沒想到兄弟你不好這一口!」說罷,竟然做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來。
夫子看到這般模樣的單兵,心中微微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單兄,你說什麼同道中人,難道你喜好女人這一口嗎?」
聽到夫子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單兵的臉上,有著一抹自信的笑容流露出來,只見他拍了拍胸膛,說道:「想當年,哥哥我縱橫花叢的時候,那叫一個逍遙快活。逍遙……」
陡然看到夫子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單兵才是發現,竟然被這個小子給擺了一道,自己現在這麼說,豈不是自己穿幫了麼?
所以他的話才說到逍遙,便再也快活不下去了。
不過,單兵的臉皮,顯然不是一般的厚,只不過是瞬間,他的臉色,便又恢復了平靜。只聽他說道:「那個,你可不要誤會,我說的縱橫花叢,逍遙快活,那是在其中吟詩作賦,純潔的很哪!」
夫子看著單兵那一臉猥瑣的樣子,就知道這傢伙絕對不可能像他所說的那樣純潔。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也沒有必要再將他穿幫了。
然後,夫子也只是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單兄是個很純潔之人!」
單兵又是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我就是一個很純潔的人!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子也!」
對於夫子的表現,單兵顯得極為的滿意。不過,看著夫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還是顯得沒有來由的一陣心虛。他也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馬上便是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夫子,你剛才不是說有問題想要向我請教的麼,不知道你所說的究竟是什麼問題啊?」
單兵提起這個,夫子才猛的拍了拍腦袋,說道:「是啊,你看剛才只顧著說話,竟然把這件事情都給忘記了。其實,我是想要問,單兄,你的那個煙霧彈是怎麼來的?」
「那個煙霧彈?」單兵有些疑惑的看著夫子,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啊?」
然後,夫子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說:「我感覺這個煙霧彈效果很好,也很有用,所以想要問一下單兄,你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小弟也想要弄一個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單兵一愣,隨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一陣子之後,他才開口道:「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呢,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其實,這個煙霧彈你看著雖然好,但實際上的作用,是文人小說下載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的。」
單兵說到這個地方,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又是接著說道:「煙霧彈在這叢林之中雖然有效,但是要真正的與人對敵的時候,卻無異於是一個雞肋了。妖獸畢竟還只是妖獸,跟人是沒有辦法相比的。在與人對敵的時候,你要是使用煙霧彈,人家只要隨手一揮,所有的煙霧便都煙消雲散了。」
說了半天,單兵最後才總結了一句說:「所以說啊,你想要這種煙霧彈,根本就沒有多少的作用!」
「是這樣麼!」夫子低聲喃喃自語道。
不過,隔了半晌,夫子還是抬起頭來說道:「雖然沒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我還是想要懷揣幾枚煙霧彈在身上,對付人雖然不行,但是我用來對付妖獸,那也是一樣的!」
單兵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夫子一眼,最後也是不再勉強,開口道:「這樣那也隨你,不過我事先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妖獸的靈智雖然不如人類那麼的高,但是實力卻不輸人類多少。就拿這太平山當中的這三頭為首的妖獸來說,它們三個的實力,便是非同小可,甚至連同階的人類,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而且,它們的靈智,甚至也是快要無限的接近人類了。」
這個夫子倒是沒有反對,關於那三頭妖獸的靈智和實力,今日他早便是已經見識到了。
夫子看著單兵,說道:「這個我自然是理會得,單兄倒也不必擔心,今日的事情,是因為我太過於急功近利了,否則的話,今日也不至於陷入到這種險境當中。以後我會小心的。不過,單兄,你現在都還在沒有告訴我,你說的那種煙霧彈,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呢?」
「唉!」單兵歎了一口氣,說道:「這種東西啊,跟你說了是一種雞肋。每一個城市當中的市坊裡面,這種東西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存在,也只有你,才會將這種東西當做一個寶貝了。」
「市坊?市坊是什麼東西?」夫子疑惑的問道。
「唉!」單兵再度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你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啊!」
第兩百三十章 試探
夫子又是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正想要向單兄請教。」
單兵擺了擺手,說道:「你我兄弟,還說什麼請教不請教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單兵才又接著說道:「五域盛行修煉之風,在每一個城市當中,都有著一個市坊,這種市坊有別於那些尋常的集市,它是專門為這些修道之人所開設的一個貿易的地方。在這種市坊當中,有著各種各樣的修道者所需要的東西,功法、法寶。丹藥,靈草……可謂是層出不窮。而你若是需要什麼東西,便可以到這市坊當中去買。不過,很多的東西,用是買不到的。只有通過對方需要的一些東西,卻跟他換取!」
夫子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現在正在如饑似渴的接受著啟蒙老師的教誨。
單兵看夫子聽得認真,自己也是忍不住多說了一些:「不過,在那市坊當中,雖然有著各式各樣的東西,但是真正的寶貝,一般在那種市坊之中是很難找到的。其實,在一些大一點的城市,或者是有超級宗派所在的地方,都設有一個拍賣行,在拍賣行當中,會定期或者是不定期的拿出一些東西來拍賣。從那個地方流出來的東西,才稱得上是好東西呢!」
拍賣行?
顯然,這對於夫子來說,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詞語。
不過,從字面上倒也不難理解,拍賣行,自然是拍賣東西的地方了。想想也是,市坊當中的那些地攤貨,怎麼可能與這些從一大勢力手中流出來的東西相提並論呢?
夫子心中正這樣想著,便是又聽單兵說道:「不過,我說兄弟,看你這種樣子,應該也是想要到北原去參加那八荒閣的那次盛會的吧,不過,你小子真是運氣好,一來便是趕上了北原十三行舉辦的一場拍賣會。」
「北原十三行是什麼勢力?」夫子好奇的問道。
「北原十三行,乃是北原大雪山控制之下的一大拍賣行,在整個五域當中,都是頗有名氣的,可是沒有想到兄弟你修為雖好,於這五域當中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看來你也應該是剛出師到外面來歷練的吧?」
單兵問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目光忽然死死地盯著夫子。
而夫子,在聽了單兵的話之後,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沉重起來。他想起了碧兒,在那半年的相處當中,碧兒早已成為了他生命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現在他倒是來了外面,可是碧兒卻又要一個人在那個地方,也不知道還要有多長的時間。
碧水雖好,可是一個人怎麼可以呢?
許久之後,夫子才中那種狀態中回過神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說:「嗯,我也是才離開師門,想要到這外面花花世界來見識一番的。奈何閱歷實在太淺,真是讓單兄見笑了。」
單兵則是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夫子,也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對於夫子的話,他也只是一笑置之,並未多說什麼。
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氣氛,便變得有些沉默了下來。
這樣誰也不去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夫子才終於又聽單兵說道:「不知夫子你有沒有興趣,到那十三行當中去見識一下?」
夫子沉默,對於單兵的話,他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半晌之後,才聽他出口問道:「那十三行,距離八荒閣,應該不是很遠吧?」
單兵面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夫子,問道:「你不會真的是想要去參加八荒閣的那個大會的吧。唉,夫子,不是我說你,那八荒神殿,雖然是人人都想要進入其中的一個寶庫,但是卻並不是人人都能夠進去的。難道你不知道,想要進入八荒神殿,是有著名額限制的。即便是超級宗派出來的人,一般也是只能有一個名額而已!」
說到這裡,單兵忽然是有些古怪的抬起了頭,看著夫子說道:「唉,我說,夫子,你不會也是超級宗派出來的吧?」
夫子一愣,隨即慌忙不迭的搖了搖頭,連聲說道:「怎麼可能,你看我這種樣子,像是從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人麼?」
不知為何,夫子發現,當單兵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反而是一陣輕鬆。隨即他才是說道:「沒錯,我看著你這種樣子,倒也著實不像是從那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弟子。否則的話,你又怎麼可能連那些最為粗淺的常識都不知道呢!」
單兵說到這裡之後,才又換了一種語氣對著夫子說道:「不過,像你這樣的草根出身,這樣的年紀,便是能夠將修為達到現在這一步,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預料。如果我的猜想沒有錯的話,你應該是有著什麼奇遇才對吧?」
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單兵也是有些鄭重的看著夫子。似乎,他是想要通過夫子的表情,來猜測夫子的內心一樣。
不過,讓單兵感到有些失望的是,夫子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想了想,夫子才是開口說道:「我這樣的人,能夠有什麼奇遇,也不過是佔著修煉有些刻苦而已罷了。」
有些話,不是夫子不願意說,而是在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他也是逐漸的懂得應該如何的去保護自己。雖然他與單兵已經稱兄道弟了,但是他二人畢竟相識不過一天,這麼短的時間,他自然是不會把自己的什麼隱私都與人全盤托出。
而聽了夫子這樣近似於沒有回答的回答,單兵也只能是點了點頭。他自然也是聽得出,夫子的話裡,還有著很多他不想說的話,但是夫子不說,他總不可能接著再問下去。
因此,他也是很合適的在此打住,然後回到剛才的那個話題上面說到:「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八荒閣,但是關於你之前的那個問題,你倒是不必擔心。十三行在五天之後便是舉行那次拍賣會了,而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時間,則是要等到十日以後!」
第兩百三十一章 抵達
「什麼,你是說,五天之後十三行便會舉行拍賣會了?」夫子有些驚喜的問道。
單兵十分的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才又接著說道:「不錯,五天之後,便是十三行進行拍賣的日子,而從十三行到八荒閣,最多也不過兩日的行程,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必要擔心,會錯過八荒閣八荒神殿開啟的日子!」
夫子也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聽到單兵這樣說,也是欣然答應,跟隨著單兵到那十三行去湊湊熱鬧。雖然表面上說是去湊湊熱鬧,但是實際上,夫子有著自己的諸多考慮。十三行既然跟大雪山有關,那這次拍賣會,自然也是少不了大雪山的影子。關於那大雪山,夫子現在可是十分的好奇呢。
夫子身上,有著大雪山的至寶,萬年玄冰子!而那萬年玄冰子的威力,夫子現在雖然還在無法催發,但是那也已經見識到了。儘管碧兒曾經告訴他說,哪怕他無法得到大雪山的修煉秘法,只要將這萬年玄冰子吃透了。一樣可以爆發出強大的威力來。
但即便是碧兒這樣說,其實夫子對於大雪山的那滴水成冰之術的修煉秘法,還是無比的覬覦的。試想,如果他能夠得到那滴水成冰之術的修煉法訣,配合著萬年玄冰子,那將會發出多大的威力來啊。
到時候,甚至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
當然了,夫子心中自然也是明白,想要得到那大雪山的最高秘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的他,不過是在心中抱著這樣的一份幻想罷了。
有幻想,才會有動力嘛!
不管什麼事情,也不管能不能成功,但只要提前做了準備,結果總不會太難以讓人接受的!
既然現在就有與大雪山接觸的機會,夫子自然也是不會輕易錯過的了。
這不過是夫子心中所考慮的一個方向。其實夫子還有一個考慮:十三行舉行拍賣會,到時候人數眾多,又是魚龍混雜,想要打聽一些消息,必然十分的容易。而夫子此番前去八荒閣,可謂是凶險異常,他自然也是想要知道一些更多的消息。
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
尤其是在面對八荒閣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夫子更加的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往往,只有在人口聚集的地方,才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因為人多,消息的渠道自然也是廣泛。
這,也是夫子決定隨著單兵前往十三行參加拍賣的原因。
當然,這些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與單兵說出來的。
……
兩人商量好了之後,說走便走,倒也沒有絲毫的耽擱。
夫子在太平山修煉了十多天的時間,這十多天的時間裡,他身體當中的真氣,也是變得更加的雄渾。如果可以一直在這太平山當中修煉的話,夫子可以肯定,不出數月,他便是能夠達到遠古境中期的頂峰了。
當然了,還想要在這個地方修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說夫子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即便是他有那麼多的時間,但是太平山經過他這麼一鬧,往後勢必會變得格外的森嚴血腥,夫子還想要像之前的那樣在其中想殺誰便殺誰,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在這十多天的時間裡,夫子的收穫,可謂是頗為的豐富。不但身體當中的真氣有了進一步的凝練,同時他在獵殺了不知多少頭的妖獸之後,也是得到了大量的妖丹。
雖然是那種層次的妖丹,根本就沒法與他在東海得到的那藍鯨的內丹相比,更不要說是那一枚洪荒異種留下來的金丹了。但是,海量的妖丹堆積在一起,依然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走在路上,感受到身上包袱裡充裕的妖丹,夫子的心情,也是逐漸的變得開心了起來。這些妖丹,用來修煉的話,也足夠他揮霍數月的時間了。
夫子與單兵一路向北,朝著北原大雪山所在的勢力範圍之內進發。
在兩人的兼程趕路之下,原本需要五日才能夠到達的路程,他們不過才走了四日,便已經來到了十三行所在的城市,雪域!
氣派,繁華!
這是夫子來到雪域之後,最先出現在腦海當中的兩個字眼。
沒錯,雪域的繁華氣派,甚至是要超過了中原的小重山腳下的暮景鎮,即便是七彩天轄期內的七彩鎮,也一樣無法與這雪域相媲美。
到了雪域之後,按照單兵的意思是,一定要找一間上好的客棧先住下,然後等到夜間,再好好的去逛逛這雪域的夜市!夫子對於這些事情,本來就是沒有單兵這樣的人厲害,所以單兵說什麼,他也只能是跟著做什麼了。
可是,當他們到了雪域,想要去尋找一家上好的客棧住下的時候,卻是發現,所有的客棧都已經爆滿。別說是那些上好的客棧,即便是那些一般極為普通的客棧,也根本就沒有什麼空位了。
其實這也難怪,明日便是十三行舉行拍賣會的日子,而且據說這還是十三行今年來舉行的一場價值極高的拍賣會。因為這場拍賣會與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期相近,五域當中一些有頭有臉的人,都是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北域。大家有事無事,自然也是喜歡到這個地方來湊湊熱鬧的。
在這種關頭上所舉行的這場拍賣會,更是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因為浙西種種的原因,十三行舉行的這場拍賣會,也是迎來了他們最大的一次人氣。若非是因為八荒閣近期即將開啟八荒神殿這件事情,十三行的這次拍賣會,也不會還未開始,雪域便已經人滿為患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對於十三行來說,雖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對於夫子和單兵二人來講,可就大大的不美了。先不說人多競爭的壓力便大,當是眼前,想要找一個地方住下來都顯得極為的困難。
雖然說對於一些高級的貴賓,十三行的人專門為其準備了一些住所。但是那也只是針對那些高級貴賓而言。現在的夫子跟單兵,可不是什麼高級的貴賓。
不過,總算單兵有辦法,好說歹說,終於也是為他二人在客棧當中弄到了一間住宿,雖然不是他們原先計劃中的那種上好客棧,可是現在能夠有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已經十分的不容易了。
住下來之後,天色也是開始漸漸的黑了下來。不過,對於絕大多數的城市來說,黑夜,反而是一個城市夜生活的剛剛開始。像雪域這樣的大城市,夜晚的生活,與白日相比起來,更是絲毫的不加遜色。
夫子與單兵匆忙的用過了飯之後,便也出了客棧。
身在客棧當中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什麼發現,可是一旦出了客棧之後,卻驚駭的發現,這裡的夜生活,果然是非同一般!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那叫一個糜爛啊。
第兩百三十二章 波折
不過,這樣的環境,對於夫子和單兵來說,倒是再好不過的了。夫子本來就是喜動不喜靜,便是那單兵,看他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便知道是一個風流種子,這樣的人,比起夫子的那種喜動不喜靜來,更加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所以,兩人剛從客棧出來,便是迅速的溜進了人群當中。
人嘛,都是圖一個新鮮,剛到這種地方,自然是人人都感到十分的好奇。夫子與單兵出來,也是這樣的。只是,讓夫子感覺到有些鬱悶的是,出來還沒有走幾分鐘的路程,單兵便是說自己肚子疼,想要找一個地方方便一下。對於此,夫子倒是絲毫的不以為意,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便是叫他小心,隨後一個人開始在這大街之上晃悠。
夫子一邊慢慢的在街上走著,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這些景色。這個時候,他便如同是一個尋常的百姓一樣,在這街上東逛逛,西瞅瞅,心情頗為的放鬆。
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了一陣子的美好。
但是他自己也是知道,這樣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已經十分的難得。他不可能總是有這樣的時間,可以一個人在街上自由的晃悠。八荒閣神殿開啟之後,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到時候,為了小儕,只怕是少不了一番廝殺。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夫子對於現在的這種機會,也是十分的珍惜。
把自己的心,都徹底的放鬆下來,去細細的感受此刻的這份平靜和安寧。
夫子幾乎都快要忍不住陶醉了。這段時間以來,他整日都是在於妖獸打交道,也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現在能夠有這樣的一個放鬆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卻是十分的難得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極為短暫的一個機會,夫子也是沒有能夠享受到太長的時間,然後便是被一陣陡然急促的驚叫之聲所打破。
當驚叫之聲傳過來的時候,夫子正在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中年的婦女在那個地方為了一件東西而討價還價。可是,陡然之間那急促的驚叫聲,卻是將夫子的興致,猛的打破。他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蒙著面的男子,正在試圖對一個看上去極為樸實的少女動手動腳。
而那個女子,也是在這個時候,發出了驚叫之聲。
夫子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的皺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還有人敢做這種公然猥褻少女的事情。
而夫子更加的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蒙面的男子在這種場合之下公然猥褻這位少女,旁邊的人,要麼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要麼看見了,卻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熱鬧!
對於這樣的一幕現象,夫子在費解的同時,還是感覺到十分的憤怒。別人可以將這一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者是當做在看熱鬧一樣。但是他不行。
他夫子不行!
原本,他是不想出手的,畢竟,現在五域當中還在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活著從青碧崖底回來了。他要是出手的話,如果遇上曾經見過他的人,沒準會被認出來。而在他的計劃當中,這個驚喜,顯然是要留給八荒閣的人的。八荒閣的人當初因為八荒子鼎的事情,對他下達了懸賞令。要是他們知道,夫子沒有死的話,只怕反而會感到很開心吧。
可是現在,關於眼前的這一幕,夫子卻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想來,應該不至於一出手便遇上了一個熟人吧?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夫子還是不敢托大,順手從旁邊的地攤之上撿起一個大帽子,也不等賣家同意,便已經扣在了自己的頭上。同時心神一動,那把黑鐵重劍,便又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那個賣帽子的年輕人看到夫子強行拿走他的帽子的時候,本來還想要站起來揪住夫子的,可是他才剛剛站起來,便是看到陡然出現在夫子手中的黑鐵重劍,臉上的表情,馬上便是焉了下來。
到了現在,他也是已經看出來,這個搶走了他帽子的人,可不是一個他能夠惹得起的貨色。
唉,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大庭廣眾之下,有當街調戲女子的,也有公然動手搶東西的!這樣的世道,讓小老百姓的日子怎麼過啊!賣帽子的小販看著身上散發出一股戾氣的夫子,不敢言不敢怒,只能在心中自怨自艾。
夫子只是淡淡的看了這個小販一眼,隨後說道:「你這頂帽子先借我用一下,待會回來我以雙倍價錢買走便是了。」
對於夫子的這一番話,小販口中連連說道:「這位大俠饒命,這頂帽子,便當是小人孝敬大俠你的了,說什麼買不買的,這可折煞小人了。」
夫子看著那小販言不由衷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的搖了搖頭,想必在那小販的眼中,一定將自己視作了一個為非作歹的惡人,對於他之前的那番話一定也是感到嗤之以鼻吧。
不過,現在夫子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與之解釋那麼多了。用帽子遮住了他的臉之後,他的身體一動,便是出現在了案發的現場。
此刻,那一名蒙著面的男子,已經將那少女抓住,同時口中還喋喋不休的說道:「小女娃子,我奉勸你還是從了大爺我吧,跟著我,我保證你會很舒服很快活的!」
因為蒙著面,夫子雖然看不清楚這個男子臉上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可以清楚的聽到,男子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發出了極為猥瑣的笑容。
這種聲音,為什麼感覺到有一絲絲的熟悉?夫子忽然皺起了眉頭。似乎,這種聲音,他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可是究竟是誰,他卻是又想不起來了。
不過,夫子還是提劍,擋在了男子的前面。
看到夫子的擋住了去路,那個男子也是終於將手中的女子放下,然後看著夫子,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子,你我無冤無仇,不知為何要擋住我的去路?難不成你是想死麼?」
夫子朝著男子拱了拱手,回答說:「這位兄台,我看得饒人處且饒人,兄台若是需要女人,只管到那煙柳之地中去找便是了,(W//R\S/H\\U)何苦要來為難一個尋常人家的孩子?」
看了夫子一眼,那男子口中也是發出了桀桀的怪笑之聲:「喲呵,倒是沒有看出來,你小子還真是會憐香惜玉的啊。只是,大爺我愛找誰便找誰,用的著你小子來多管閒事麼?」
夫子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男子的話,而是直接問他到:「這位兄台,難道我們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面麼,不知道兄台能否以真面目相見?」
聽到夫子的話之後,男子的身體,忽然便是一動。不過馬上他便是又恢復了平靜,然後才看著夫子說:「是孫子才見過你呢,你小子不是憐香惜玉麼,也罷,大爺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勝過我,這女孩,今日便是你的了!」
說完之後,又是發出了極為淫邪的笑聲來。
夫子又是皺了皺眉。仔細想想,在他認識的人當中,還真的沒有一個像眼前這樣一個猥瑣的人。只怕真的是自己感覺錯了。
這樣一想,夫子心情頓時為之一寬。
只是,難道這個人沒有看清楚他手中提著的黑鐵重劍麼?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也是一個修道之人麼?知道這些他還要說與自己戰鬥,這人不會是腦殘吧?
難道說,是一個隱世的高手不成?
夫子有些神經質的想到。
不過,現在來看,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將其打敗!
當然,夫子心中所想的要將這個人打敗,並不是如同這個人所想的那樣,要「得到」這個女子。即將作為主角登場的他,身上所籠罩著的,自然會是正義的光芒!
所以,夫子提起手中的重劍,往前面跨出而來一步,正面與這男子相對,然後說到:「那好,我便依你說言,與你一戰!不過,我先說好了,待會我要是僥倖贏了一招半式的話,你可要說話算數,放了這個女孩!」
第兩百三十三章 交手
聽到夫子的話,蒙面男子嗤笑不已:「哼,想要這女子,那也得先贏了我再說。不過,我看你這小子長的跟一個粉頭似的,上床或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要是論打架的話,你未必便會是我的對手!」
說完這話之後,男子又是發出了一陣極為淫邪的笑聲。即便是周圍的那些人群,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也是爆發出陣陣的哄笑之聲來。
夫子的臉色,不由得微微的一紅。
他的眉頭,也是很快便皺了起來。
對於這群圍觀之人,老實說,夫子心中實在是沒有多少的好感。所以他乾脆不去理會這些人的嘲笑,再度將手中的黑鐵重劍揚了揚,而後說道:「行不行,試一下便是知道了,你又何必說這些沒要緊的話?」
可是,這男子似乎是有意要激怒夫子一樣,並不急著要跟夫子決鬥,也是繼續說道:「這些話怎麼就是沒要緊的話了,難道說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沒要緊的事情了麼?」
夫子緊皺著眉頭,隨後沉聲問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我做了什麼事情是沒要緊的了?」
蒙面男子聽了夫子的話,便如同是聽到了這世間最為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才說道:「你不做那些沒要緊的事情,還來跟我爭搶這個小娘皮幹什麼?」
「轟!」蒙面男子的話才說完,人群當中立馬便又是爆發出了一陣哄笑之聲。
然而,讓夫子最難以理解的是,別人笑那倒也罷了,便是他所想要救的那個女子,在聽到蒙面男子的那一番話之後,竟然也忍不住掩著嘴哧哧的笑了出來。
笑完過後,看著那個蒙面男子竟然還露出了一絲的淫#蕩之意!
夫子的心,立時便是沉了下去。之前那個女子不是還在吵著要喊救命的麼,怎麼現在卻又變成了這個樣子?這些旁觀之人,卻又是為何要嘲笑他?
陡然間,夫子心中似乎有所明悟,可是一時間他卻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認真的想了想之後哦,他才抬起頭來,看著蒙面男子,正色問道:「你今日是故意衝著我來的?」
蒙面男子一愣,隨即有些疑惑的說道:「什麼故意衝著你來的,難道你小子真的很了不起不成麼,用得著大爺我親自來找你。告訴你若非是你擾了大爺我的興致,我才沒有心情跟你這種人在此浪費時間呢?」
蒙面男子說起來雖然是冠冕堂皇的,可是夫子從他還有那個女子的眼神中,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串通好了故意來這個地方引他上鉤的。否則的話,為何自己幫助女子脫困之後,她非但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意,反而要與此人一起來嘲諷自己呢?為何這些人看到他的這種「見義勇為」的行為之後,非但沒有讚賞之意,反而也是在旁邊看著熱鬧起哄呢?甚至還有一些人,在看他的眼神當中,都已經流露出了憐憫之意來?
忽然之間,夫子感覺自己很可悲,同時也很可笑。
自己妄做好人,最終卻是被人耍了都還在不知道!
不過,既然此人是衝著自己來的,那自然也是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他擺了一道。
夫子有一個壞毛病,那便是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他一上了心,那便非得要弄一個明白不可。
「不管你是不是衝著我來的,但是我們今日必有一戰,你又何必推遲,這便請動手罷!」夫子面容嚴峻的看著蒙面的男子,沉聲到。
蒙面男子看到夫子的這種樣子之後,終於也是緩緩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心神一動,一把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把看上去十分的普通的長劍。可是,當那把劍出現在了那個男子手中的時候,夫子卻是有些驚駭的發現,那把劍上,似乎是被附上了一種什麼東西一樣,給人一種不可敵的感覺。同時,便是那個蒙面的男子,渾身也是散發出了一種十分強大的氣場。與之前那個說話帶著流氓氣息的人,渾然判若兩人。
不知道是因為那把劍,才使得這個蒙面男子的氣息發生了改變,還是因為這個男子,才使得這把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劍,被賦予了新的使命?
但是有一點夫子心中卻是十分肯定的,那便是他不管怎麼看這個人不順眼,但是現在,這個人都將會成為他一個厲害的對手。
如果說之前夫子還對這個人心存輕視的話,那到了此刻,他已經將這種輕視都盡數的收了起來。
他開始正視他跟前的這個蒙著面的陌生男子!
只見男子手腕輕輕一抖,將手中長劍挑起,看著夫子說道:「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將這個女子從我身邊帶走!」
到了這種時候,這個蒙面的男子竟然都還在說這種話。這讓夫子感到大為的憤怒。
因為有口難說,所以他將所有的憤怒,全都化為了行動。
他要讓這個男子知道,不管他出於什麼動機,也不管的修為如何,今日他侮辱了自己,便是一件最不該犯的錯誤!
提氣,隨後將手臂緩緩的抬起。
黑鐵重劍雖然重量不輕,但是在夫子的手中,卻如同一把尋常的木劍一樣,被他平平的握在了手中。黑鐵重劍的劍尖,對準了對面的蒙面男子。
兩個人雖然都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但是很有默契的,兩個人都沒有動身!他們只是用目光緊緊的盯著對方!這樣過了片刻之後,兩個人卻又突然同時動身了!
兩人便如同是兩把離弦的箭一樣,「嗖」的一下,瞬間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快到了極致的速度,使得周圍圍觀的人群,都是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之聲。
不管是什麼時候,也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對於這樣有熱鬧可以看的場景,總是大家都喜歡看的!
因為這裡的動靜,早便是引來了一大群的圍觀之人。即便是那些有事在身,但卻路過此處的人,在看到這裡開始動手的兩個人之後,也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留神觀看。
只見人群中間的那一片空地之上,兩道光影閃過,隨即便是一聲金鐵相交之聲響起!
「叮噹」一聲,兩道人影乍合又分!
夫子與蒙面男子的身體,都是飛快的朝著後面倒飛了出去,長劍拖在地下,激起了一連串的碎石。
一道長長的溝壑,從中間朝著兩邊分開!
夫子輕輕的添了一下嘴唇,那裡,有著一絲鮮血從嘴角滲透出來。
蒙面男子也是在這個時候輕聲的咳嗽了幾聲。
看來,兩人在之前的那一下閃電交手當中,都是受了一點輕傷。
不過,這樣的一點傷勢,對於兩人來說,都算不上是一回事情。夫子輕輕的添了一下嘴唇之後,眼角有著一抹狂熱閃現出來。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是開始變得有些好戰了起來?
應該是在碧水的時候吧。自從他真正的開始走上了修煉的道路之後,對於實力,便是開始有著一種強烈的渴望。而好戰,也就是在那段時間當中養成的吧。尤其是在碧水呆的後面的那段時間當中,他每日到東海上面去獵殺妖獸,更是無比的渴望著遇到一頭能夠與自己相匹敵的妖獸。
畢竟,對手太弱,就如同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沒有什麼挑戰性可言了!
現在夫子與這蒙面人交手之後,也是見獵心喜,將心中的那種激情給釋放了出來。
只有這樣的對手,與之戰鬥起來,才更加的有味嘛!
「再來!」夫子大叫一聲,掄起手中的黑鐵重劍,朝著蒙面男子又是衝了過去。
蒙面男子也是沒有絲毫的遲疑,揮動著那把長劍,與夫子的身體,狠狠的相交在了一起。
大戰瞬間爆發!
兩人的身形,在極為狹窄的地盤之上,飛快的穿梭著。不過是須臾之間,兩人便是互相拆了二十餘招。在這二十餘招之中,兩人都是攻守有度,竟然誰也不輸分毫。
二十餘招之後,兩人的身體,終於是再度分開。
夫子的手臂微微的朝下低垂著,同時還有些輕微的顫抖。之前的那幾下交手,旁人看上去雖然沒什麼,但是夫子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那幾下不管是對於體內的真氣,還是對於自身的力量而言,損耗都是極為的巨大的。
尤其是這個蒙面的男子,隨著這幾下交手過後,夫子才是發現,這個人的修為,果然不在自己之下。他一把長劍在手,如臂使指,得心應手。若非是因為他手中握著的,乃是足以上劍譜排名的黑鐵重劍,之前的這幾下,他只怕也是要在這個蒙面男子手中吃了虧了。
不過此刻,夫子雖然感覺到渾身脫力,這個蒙面男子也是沒能好到什麼地方去。夫子明顯的看到,在這個蒙面男子的虎口處,正有著一滴滴鮮血從中滴落下來。
男子將右手中的長劍交到左手之上,然後努力的甩了甩右手腕,壓低聲音說道:「真是沒看出來,你這樣一個看著細皮嫩肉之人,手上的力道倒還真是不小。不過,如果當是這樣的話,只怕你今日還是帶不走這個小娘皮了。」
第兩百三十四章 悟!
說完這句話之後,蒙面男子的身體,便是猛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而夫子,在這個時候,眼神則是陡然一凝!
同時他也是不假思索的揮動著手中的黑鐵重劍,朝著前面虛空處,重重的一件斬下!
「叮噹!」又是一聲金鐵相交之聲響起。聲響過後,才是從虛空處閃現出了一道人影來。這人,自然便是蒙面的男子無疑了。
對於夫子能夠認出自己的位置所在,這名蒙面的男子沒有感到有絲毫的意外。只見他的眼神中有著一絲寒光閃過,隨後一股真氣從他身體內的丹田之中噴湧出來,而他手上的長劍,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逐漸的變得扭曲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整條街上,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詭異的安靜!
不過,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安靜,夫子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察覺。因為他全身的精力,都是集中到了蒙面男子手中的那把長劍之上!
此刻,從那長劍之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讓夫子感覺到了一絲的威脅!
劍,絕對還是一把普通的劍!
關於這一點,夫子從一開始便沒有過絲毫的懷疑。
碧水萬劍誅仙陣當中,有著大量的好劍,甚至是那些能夠在劍譜上面排名進前十的劍!所以對於劍的認知,夫子絕對是要比那些尋常人更加深刻。一眼看去,他便是可以肯定,蒙面男子手中的那把開始逐漸的變得有些扭曲的劍,絕對只是一把尋常的劍。
可是,現在,那把尋常的劍,在蒙面男子的手中,卻開始綻放出了不尋常的光芒來。
這是什麼招式?
夫子的臉色,也是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的凝重了起來。
雖然說對手強了打起來才夠味,可要是對手實在太強的話,只怕便是要栽在這個強大的對手手中了。
而現在,夫子卻是絕對不能輸的!
「哼!」他在心中冷冷的哼了一聲,管你什麼招式,看我一招破萬法!
他心中這樣對著自己說了一句之後,臉色也是開始變得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同時,他將所有的目光,都是放到了那把變得徹底的扭曲了長劍上面!
有淡淡的光芒,在那把已經變得徹底扭曲的長劍上面亮起!夫子的目光,便是一直停留在了那把籠罩的光芒的長劍之上!
緩緩的,他的目光,似乎也是開始變得扭曲!兩道猶如實質一般的光芒,從夫子的眼中噴薄出來。他的腦海中,在這個時候,變得無比的空明。
碧水三大玄法,無相仙法!
夫子的心中,出現了無相仙法的口訣。無相仙法雖然與地行術同為碧水三大玄法。但是關於無相仙法的修煉,顯然要比地行術更加的困難的多。
即便是夫子從碧水回歸中原的時候,也一樣沒有能夠將無相仙法領悟。只是在離開之前,他硬是將無相仙法的修煉口訣盡數記下。
但是,雖然他沒能領悟那碧水至高玄法中的無相仙法,但是關於無相仙法當中的一些要訣,他卻是知道的。
在無相仙法當中,便是有著一條「一招破萬法」,只不過,夫子以前從來都沒能領悟這一招式的精髓。而現在,看著那在蒙面男子手中變得徹底的扭曲下來的長劍,不知為何,夫子腦海中,忽然便是出現了那無相仙法當中關於「一招破萬法」的要訣。
而這個時候,蒙面男子已經揮動著那把長劍,對著夫子的胸口抹了過來。
夫子腦海中,雖然還在想著那「一招破萬法」,但是他的腳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展開了地行之術中所記載的步伐。奈何,他雖然想要躲開那蒙面男子的一擊,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在這個過程當中被徹底的鎖定!不管他怎麼移動自己的步伐,也根本就無法避開蒙面男子的那一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夫子的腦海,卻是猛的一震!
無相仙法!無相仙法!
一招破萬法!
就是這樣!雖然是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情況之下,但是夫子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終於在這種緊要關頭上,領悟了無相仙法中所記載的那一招「一招破萬法」!
只是,夫子在瞬間的歡喜過後,臉色卻是驟然大變!
那一把扭曲的長劍,在接近夫子的時候,速度猛的便是加快。在這個時候,他不過是剛剛領悟了那一招「一招破萬法」,雖然已經有了信心可以克制蒙面男子的這奔雷一擊,但是他卻根本就沒有那個時間使出那一招式來了!
如果硬是要強行使用那一招式的話,只怕招式還在沒有使出來,他便已經遭受長劍穿胸的厄運了。
這個時候,饒是夫子再怎麼的冷靜,他的額頭上面,還是迅速的冒出了許多細密的汗珠來。周圍圍觀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忍不住紛紛的驚呼出聲來。尋常百姓喜歡看熱鬧不假,但是同時他們也是最為的怕惹事的。之前是因為有熱鬧可看,他們才會聚集到這個地方來。可是現在看到即將要鬧出了人命,卻又是開始變得擔憂了起來。
這一劍,即便是刺不死他,那也非得要身受重傷不可。而且,只要被這一劍所刺中,那麼這場戰鬥,他便也算是輸了。
可是,夫子怎麼可以讓的對手贏?怎麼可以???
在這種時候,夫子終於是仰天長嘯!
在那強大的劍氣的籠罩之下,他的身體表面,都是開始隱隱的有著血珠滲透出來。但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身體丹田之中,那一直被真氣滋潤著的那一枚萬年玄冰子,忽然顫抖了一下!
隨後,一股恐怖的寒氣,從夫子的身體當中噴湧了出來。
寒氣從身體當中噴湧出來之後,立時便是在身邊凝聚成為了以道道厚厚的冰牆。
扭曲的長劍,幾乎在同一瞬間,刺入了夫子跟前的那些冰牆當中。
有冰塊碎裂的聲音,緊跟著便是響了起來。
一層,兩層,三層……那把長劍一直刺破了五層冰牆之後,終於是生生的被卡在了第六層冰牆的前面!
那也是夫子跟前,凝聚出來的最後一道冰牆!
第兩百三十五章 勝負
夫子的臉上,早已被那些細密的汗珠密佈!
之前的那一刻,實在是太過於凶險異常。如果不是體內的那萬年玄冰子自發的發出極寒之氣,在他跟前凝聚成數道的寒冰之牆,或者說如果不是那極寒之氣恰好多凝聚出了一道寒冰之牆,那麼此刻,夫子早已被長劍穿胸而過了。
事發之後,夫子心中也仍然是感到驚懼不已。
不過,事情還在不算完。
當蒙面男子看到自己手中的劍竟然被卡在了最後一道冰牆前面的時候,眼神也是陡然一寒,隨後手上的法訣變幻,那把停頓在夫子跟前的長劍,便又是開始緩緩的發生了動靜!
卡嚓!
只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響,在夫子跟前的那最後一道冰牆,也終於是在那把飛劍的衝撞之下,轟然破碎。
而當那最後的一層冰牆碎裂之後,蒙面男子的那一把長劍身上,也是再度釋放了一圈圈的光芒!
隨後,劍上的光芒陡然大盛,而那把劍,速度也是驟然飆升,竟然是要對著夫子的胸口再度射來。
只不過,中間有了這麼多的緩衝時間之後,夫子自然是不可能再讓那一把飛劍射到他的身上。
無相仙法,一招破萬法!
沒有絲毫的遲疑,當冰牆剛剛在他跟前凝聚起來的時候,他便是使出了這一招式。
其實,這整個過程看起來雖然十分的漫長,實際上也不過是發生在眨眼之間。當蒙面男子的那一把飛劍破開了冰牆,再度對著夫子激射而來的時候,夫子手中的法訣,不過是剛好完成!
看著那在瞳孔當中驟然放大的長劍,夫子的心情,反而變得徹底的輕鬆了下來。
此刻,那長劍的速度雖然快到了一種極致,但是在夫子的眼中,卻是十分的緩慢。
他終於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
不是握著黑鐵重劍的那只右手,而是閒著的那只左手!
當夫子抬起那一隻手的時候,周圍的人群當中,立時便是爆發出了一陣子的驚呼之聲。
難道,這個少年,竟要以空手,去接下蒙面男子那勢若奔雷的一擊麼?
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將雙眼睜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想要看看,夫子究竟是憑藉著什麼本事,敢如此空手面對蒙面男子的這一擊。但是,卻也是有些人,已經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他們已經預料到了夫子被長劍穿胸的下場。因為這一幕在有些人的眼中,太過於的慘烈,以至於他們都是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不過,夫子倒是沒有去理會這些東西。此刻在他的眼中,已然只剩下了他前面疾飛過來的那一把長劍。
抬手,出手,然後收手!
三個動作看上去一氣呵成,簡單之極。
但是,就是這三個看上去如此簡單的動作,在周圍圍觀的人,卻沒有幾個能夠看得清楚。只等到他跟前的那一把長劍無力的從空中墜落,發出一聲清脆的落地之聲的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後,整條大街之上,都是再一次變得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原先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的人,雙眼睜得更加的大。而許多的人,則是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幾乎沒有人相信,夫子竟然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擊落那一把長劍。
所以,即便是事情真的發生之後,他們還一樣是感覺到有些難以置信。
其實,夫子的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已經竭盡了他平生之力。看似沒什麼,卻已經是夫子不依靠手中的那些底牌,所能發出來的威力最大的一擊了。
這也是他亦今為止,第一次能夠催發出無相仙法當中所記載的那些強大的招式。
……
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那把長劍,蒙面男子的眼神,顯得有些迷離。雖然因為蒙著臉,夫子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也不難想像,此刻這個蒙面男子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的難看。
夫子沒有說話。
到了此刻,兩人之間的勝負已經分出。這一點,大家都已經看的十分的明白。所以現在,夫子根本就用不著說什麼。因為他在等待著蒙面男子先開口。
只是,當那把長劍無力的墜落到了地上的時候,蒙面男子便如同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卡住了喉嚨一樣,只是怔怔的看著那一把掉在了地上的長劍,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蒙面男子才總算是抬起了頭,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你贏了!」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轉身便走。
可是現在,夫子怎麼可能讓他就這樣離開。
「等等!」夫子往前猛的跨出了兩步,擋在了蒙面男子的前面,對他說到:「既然你輸了,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蒙面男子只是抬著頭,沒有說話。他看著夫子的眼神,便如同是在看一個白癡一樣。
對於這種注視,夫子心頭感到微微的不爽。
蒙面男子沒有說話,夫子也沒有絲毫要讓路的意思。
一時之間,兩人反倒是在這個地方再度對峙了起來。
旁觀者原本以為,兩人交手結束之後,那這場熱鬧也算是結束了。可是沒有想到,現在事情竟然還在沒有玩。所以大家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兩個人在此對峙。甚至有的人口中都已經叫囂著「再打一架」了。
雖然很多人都喜歡出名,喜歡被萬眾矚目。但是想來應該沒有多少的人喜歡通過這樣的方式被別人給記住!
所以,男子再度的朝著前面跨出了一步!同時他身上的氣息再度暴漲。看這種樣子,似乎是強行要夫子把路給讓開。
但是,夫子卻是擺出了一副「任你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的樣子來。那種意思很明白了:今天你要是不把話給說清楚了,那誰也別想離開這個地方!
一個蒙著面,一個用一頂很大的帽子遮了幾乎整整半張的臉。
兩人這種打扮,這種對峙,反而越發的引起了旁人的圍觀與好奇。
蒙面男子也是有些動怒了。他看著夫子,沉聲到:「難道你以為你剛才贏了我,便一定有把握能夠將我攔下來不成麼?」
夫子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了,既然之前是我贏了,那你就必須得要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何今日又要衝著我來?」
「自作多情!」蒙面男子壓著聲音從口中不緩不急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來,而後才又接著說道:「是誰告訴你說了我是衝著你來的了,大爺我不過是看上了這個小娘皮,想要玩玩而已,卻沒有想到半路上殺出了你這樣一頭攔路虎來。不過,大爺我說話算數,你贏了,這個娘們就是你的了。今日巫山雲雨,你自去逍遙去吧,大爺我還有事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蒙面男子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手上卻已經多了了一個人,正是之前的那個女子。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怎麼突然之間又到了蒙面男子的手中。他重重的將那個女子出手,朝著夫子推了過來。
夫子原本是想要避開的,可是看著那個女子一臉的楚楚可憐,如果他避開的話,女子非得要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可。這個時候,夫子忽然便是動了惻隱之心。他心中想到,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判斷錯誤了麼?
下意識的,他便是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個被蒙面男子重重的推過來的那個女子。
女子之前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是一撲到在夫子的懷裡的時候,臉上立馬便是蕩漾了放肆的笑容來。它將整個身體都是倚在了夫子的懷中,口中細語到:「奴家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從今往後,奴家便是公子的人了。公子但請放心,奴家一定會竭盡心力,好好的伺候好公子的,保證一定會讓公子滿意的……」
夫子聽著這個女子越說越是不像話,眉頭一皺,對著懷中的這個女子說道:「你先起來再說!」
可是,女子的雙手,在他的身上肆意的遊走著,溫柔款款,似乎是想要將夫子盡數融化一樣。絲毫就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夫子知道,自己又被人擺了一道。
憤怒之下,他那原本擱置在半空當中的手,對著女子的肩頭輕輕的一推,女子便是從他懷中倒飛了出去,輕輕的滑落到了地上。
雖然這個女子壞他事情,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的對這樣的一個女子動手,所以他之前的那一下,看似雖重,實際上力道把握的恰到好處,只是將女子從他懷中推出並未傷害到她分毫。可是沒有想到,女子竟然借勢跌倒在地上,看著夫子,眼角流露出了幽怨的目光,又是一臉的楚楚可憐之樣。
「哼!」夫子看著那個女子,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後到:「你演的好戲!」
夫子原本以為,這個女子一定會大加的狡辯一番。他都已經想好了說辭,要是這個女子狡辯的話,他便是一連串的反問,勢必要問的這個女子啞口無言。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女子竟然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撲到在了地上,掩面而泣!
其聲嗚咽,如肝腸寸斷,催人淚下!
第兩百三十六章 眾矢之的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哭,總是女人的一大殺招。
而且對於女人來說,這一招還總是屢試不爽!
尤其是對於一個長的好看,又會演戲的女子而言,這更是她們手中的一大王牌。
聰明的女子,懂得在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時間段裡,更能夠抓住旁觀者的心。
現在,夫子便是遇到了這樣的一個女子。
會哭,還會演戲!
此女生的本來就是十分的好看,骨子裡面更是有著一股誘人的媚意。只不過在之前的時候,此女將這些東西都是掩藏的極好。而現在,當她跌倒在地上的時候,終於是將自己所有的能力本事都給用了上來。
夫子說她「演的好戲」,可是她卻沒有跟夫子辯駁一句,直接便是掩面低聲的哭泣了起來。
其聲嗚咽,哭的是雨帶梨花。哭哭啼啼之餘,口中還不時的來一句「奴家冤枉」、「這位公子好沒道理」,看的旁邊的那些年輕俊傑們心都碎了。
一時之間,好多的人都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身上。夫子從那些人的眼光當中,看到了鄙視,也看到了憤怒。雖然大家都還在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夫子卻已經大概的猜到了這些人會講一些什麼。
「真是畜生啊,這樣好的一個女孩竟然都下的了手!」
「老子最鄙視的,就是那種動手打女人的男人了!」
「敢動手打人,為什麼不敢摘下帽子來讓大伙見識一下?」
……
想到那些人給自己帶上的帽子,夫子的臉色,也是瞬間變得通紅。不過好在他大半的臉色都是被那一頂大帽子給遮住,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面容,否則的話,他今日只怕真的是要無地自容了。他想要解釋,可是看著現在正入戲入得深的那個女子,他心中便是明白,即便是他有十張嘴,現在也根本就說不清楚什麼。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必須要攔下之前的那個蒙面的男子。心中有太多的疑團,他都還在沒有弄清楚,怎麼可能讓那個男子就這樣走掉?
此刻,夫子也是顧不上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直接用手扯了扯頭上的帽子,讓帽簷往下再偏了偏,徹底的將他整個臉都是給遮住,然後也不去理會正躺在地上做戲的那個女子,便是直接從擁擠的人群當中擠出了一條縫,鑽了出來。
可是,之前被女子耐在他身上耽擱了一段時間,現在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被人推推嚷嚷的,又是耽擱了一段時間。等到他徹底的從人群中出來的時候,四處看去,哪裡還有蒙面男子的影子?
黑夜之下,夫子卻又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尋找他?
夫子的心中,忽然便是感到一陣的失望。
而此刻,他的身後,一些人還在對他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
那個女子或許會知道一些什麼,可看現在這種樣子,夫子敬而遠之還來不及,更加的不敢去招惹那個女子了。
從身後傳上來的一陣竊竊私語之聲,讓夫子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他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直接皺著眉頭,三兩步離開了這個地方,進入到了那來來往往的人群當中。
遠離了那片區域之後,夫子終於才是忍不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之前的那種被眾人所針對的氣氛,他委實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
其實,之前那種情況,換做了誰,都是不會舒服的。
夫子沒有想到,今日一戰,自己雖然贏了那個蒙面的男子,可是非但沒有從那個男子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最後反而還又被那個女子擺了一道,讓他在人前丟盡了臉面。
這種,與輸了又有什麼區別。
夫子感到心頭十分的憋屈,可是現在,卻還偏偏沒有辦法發洩。
然而,當他正這樣有些消沉的走在大街之上的時候,「啪」的一下,背後忽然有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夫子的修為,若非是他此刻的心情實在是太過於的消沉,也根本不可能讓別人在背後如此拍了一下才又發覺。不過現在,在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之後,雖然沒有什麼傷害,但他還是立馬便反應了過來。
還以為是有人在背後偷襲的夫子,手腕一動,變指成爪,自然而然的對著身後剛從他肩膀上面挪開的手掌抓了過去。
夫子的速度那是何等之快,身後的那隻手,根本還在來不及避開,便是被夫子一把抓在了手中。
然而,夫子剛想用力,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夫子,你幹什麼,是我啊!」
夫子一聽,豁然轉過頭去,看著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警惕之心頓去,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是瞬間放鬆了下來。只聽他有些疲憊的說道:「單兄,怎麼是你你不是去上廁所了麼,怎麼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啊?」
單兵一邊甩著那只被夫子抓住的手臂,一邊故作惱怒的說道:「提了,你一說起來我就是一陣怒氣,之前確實是肚子痛了,想要找一個廁所解決一下,找了一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廁所,蹲在裡面的時候那叫一個爽啊!可是誰想到從廁所當中出來的時候,竟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路了。這其中也不知道繞了多少的路子,總算才是回到了這條街上!」
單兵一邊說,還在一邊甩了甩那只之前被夫子抓住的手。
夫子笑了笑,看著單兵說道:「好了,不要裝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痛!」
單兵聽了夫子的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忽然便是閃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這一絲神色,便是夫子也沒有能夠發現。隨後他才是故作洩氣的說道:「好吧,被你猜中了。本來還想找你小子要點補償的,可是現在來看,又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單兵顯然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面再做糾纏,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便是飛快的轉了一個話題,同時面容也是有些嚴肅的看著夫子,問他到:「對了,你在這裡做什麼了,怎麼我剛才在遠處看著你被一大群的人圍住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做哥哥的,這個場子我一定幫你找回來?」
夫子擺了擺手,對於單兵,他心中也是已經有些清楚,這個傢伙,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的。
不過,既然單兵問起來,雖然他心中不喜那件事情,但他還是大概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到:「我懷疑,那個蒙面男子,應該是故意衝著我來的,可惜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將他留下。」
第兩百三十七章 疑惑
夫子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臉上又是閃現出了一絲的憂色。
到了現在,夫子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之前與之交手的那個蒙面男子,只有可能是敵人,絕對不會是朋友。
對於這種潛在的對手,夫子雖然不懼,但是也從來不喜歡這種被別人盯著的感覺。
單兵在聽完了夫子的話之後,面色也是微微一變,看著夫子,正色問道:「你說什麼,有人竟然在針對你?」
夫子看著單兵,隱約之間似乎覺得這其中始終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時之間,他卻也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夫子將腦海中的那個古怪的念頭踢出了腦袋,然後才是看著單兵,緩緩的點了點頭。
單兵也是沉默半晌,而後才抬起了頭,看著夫子,正色的說道:「夫子,你不是說你是第一次從師門出來,想要在外面歷練一番的麼,怎麼會有人盯上你呢?」
夫子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麼就會盯上我了。想來應該是在以前便已經認識的人了吧。之前感覺看他的時候,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單兵的臉色,不經意的動了一下,隨即馬上便是又恢復了平靜。
「不過,你最終還是沒能將他認出來,對吧?」單兵說道。
夫子只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最後還是單兵說道:「不過,夫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到你的!管他是什麼人,要是他再敢來,我一定幫你打的他滿地找牙!」
看著單兵說的是一本正經、義正言辭的樣子,夫子也是感覺到有些好笑。但是心中更多的,卻是一種感動。他與單兵相識不過數日,兩人之間便已經了有了這樣的交情。這讓夫子十分的感動!
因此,在聽了單兵的話之後,夫子也是勉強的打起了精神來,看著單兵,說道:「那好,他要是再敢來,你就幫我打的他滿地找牙!」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其實在夫子的心中卻是想:我倒是希望他能夠再來,可就怕他是再也不會來了。今日的事情,自己總歸還是一頭的霧水啊!
單兵似乎是沒有發覺夫子強撐著的笑容之下的那一份失落,用力的拍了拍夫子的肩膀,嬉笑著說道:「這樣才對嘛!」
說完之後,率先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猥瑣笑容來。
看到他的那個笑容的時候,夫子的眼神,卻是陡然一凝!那種眼神……?
夫子心中,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
而在這個時候,單兵似乎才發覺了夫子身上的不對勁。他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迅速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又是正色的看著夫子,問他到:「夫子,你怎麼了,難道是有什麼不對勁麼?」
夫子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一時之間竟然走神了。」
單兵只是「哦」了一聲,沒有開口說話。
而夫子看著單兵一臉的關切的樣子,也是有著片刻的失神。半晌過後,他才在心中喃喃自語到:「難道自己真的產生幻覺了不成麼?」
最終他努力的搖了搖腦袋,將腦海當中的那一個東西,徹底的甩出了腦袋。
「走吧,我們到處去逛逛!」夫子強打起精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對著單兵說道。
……
雖然夫子說了到處逛逛,可是今日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他的心情,怎麼都是好不起來。不過是隨便逛了一會兒之後,他便是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倒是單兵,很快便是將是之前的那件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然後將自己融入到了這個環境當中。
看著單兵興致勃勃的樣子,夫子也不忍心拂了他的興致,只好強打著精神,陪著單兵在這雪域當中又轉悠了一段的時間。
漸漸地,單兵也是看出了夫子根本就沒有絲毫遊玩的興致。兩人又走了一段的距離之後,他便是對著夫子說道:「夫子,你是不是今日與人交手,身心有些疲憊了。要不,你回客棧去休息吧?」
其實,夫子找便是有了這個心思。只是單兵不提,他也不好擾了單兵的興致。現在單兵既然說了起來,他自然也是不再勉強自己,回答說道:「不瞞單兄,今日確實是有些累了,小弟正想要跟單兄說這件事情呢。不過,我看現在時候也不早了,難道單兄還想要再玩一陣子麼?」
單兵的臉上,立時便又是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來。看著夫子,他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兄弟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幹好事的時間麼?」
夫子原本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看著單兵臉上的那種猥瑣的笑容,即便是不懂,他也是懂了。這個傢伙,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把自己說的多麼的清高,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個採花大盜啊!
夫子的臉色,微微的一紅。不過看著單兵的時候,他還是做出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來。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哈哈大笑。
然後夫子才聽單兵說道:「兄弟,可先說好了,不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夠厚道,我也是知道,你跟哥哥不一樣,有理想,有抱負!你必然是不會跟著我去那些地方的。我要是硬要逼你的話,只怕倒是要惹得我兄弟二人生分了。」
說到這裡,單兵的話鋒卻又是突然一轉,正色說道:「不過,夫子,事先也得說好了,你要是什麼時候有有那種意思了,可不要害羞,一定要記得跟我說,我這個做哥哥的,必然會帶你去最好的地方……」
夫子聽著單兵的話越說越是不像話,連忙便是出聲將其打斷:「是了是了,以後小弟要是有什麼需要,一定會跟單兄說的。現在就不用了。只是,單兄今晚出去,可要早去早回。別忘記了我們明早還有正事要做!」
單兵毫不在意的對著夫子擺了擺手,而後臉色十分嚴肅的說道:「怎麼說話的,難道我是那種因為女人而誤事的人麼?」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臉上,立馬便是又恢復了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放心好了,我不過是隨便出去轉轉,很快就會回去,保證不會耽誤明天的正事的!」
這一幕,倒像是一個婦女在告誡出去外面的丈夫,一定記得不要在外面混,晚上早點回家一樣!
夫子很不自覺的苦笑了一下。衝著單兵招了招手,率先朝著客棧走了回去。
看著夫子的視線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之後,單兵臉上的笑容,也是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只見他低著頭,面露沉思之色。許久之後,他才豁然抬起頭來,最後看了一眼夫子離開的方向之後,轉過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展開步子,飛快的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而夫子,在與單兵再次分開之後直接便是朝著客棧趕去。
今日發生的事情,也是使得他心中警惕了許多。雖然他從碧水回歸的消息,只有少數的幾個人才清楚,但是現在夫子也是已經有些明白,現在的他,已經開始遭到了別人的懷疑!
回歸的消息,始終都是會被別人知道的。只是夫子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太過於提前而擾亂了他的計劃而已。
……
夫子一邊走著,信者卻是在一邊想著這些事情。
可是,正這樣走著的時候,他卻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腳步猛的便是停了下來。同時豁然抬起了頭。
此刻,就在他的正前方向,正站著一個人!
一個陌生人!完全陌生的人!
不知是有意無意,那個人恰好便是站在了夫子的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必然又是衝著他來的了。
夫子停下了腳步,抬起頭,將目光直視著前面的這個陌生人。
擋住夫子去路的陌生並未開口說話,所以夫子也一直都保持著沉默。
過了片刻之後,陌生男子的臉上,才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他看著夫子,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兄台該如何稱呼?」
夫子剛想開口,可是卻猛然想到了什麼,頓了頓之後,他才是簡單的回答到:「葉文!」
陌生男子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原來是葉兄,在下拓跋虎,見過葉兄了!」
拓跋虎口中說的雖然客氣,但是面色卻是有些不善的在看著夫子。
不過,夫子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當拓跋虎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夫子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臉上,有著一抹傲氣流露出來。
這倒是讓夫子想起了一個人:拓跋士!
大雪山的那個天才少年!
當初在青碧崖的時候,拓跋士便是想要將他強行帶走,若非是遇上宋玉從中阻撓的話,他現在,只怕又會是另外一番處境了吧!
不過,夫子可是記得,那似乎是一個有趣的傢伙吧!
想到這裡的時候,夫子的嘴角,竟然微微的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第兩百三十八章 拓跋虎
不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夫子便是將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收了起來。然後他又是將目光轉移到了拓跋虎的身上。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夫子忽然開口問道:「你是北域大雪山的弟子吧?」
拓跋虎倒是微微一怔,隨後才是問道:「你認識我?」
這句話雖然沒有從正面回答夫子之前的那個問題,但也已經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夫子只是微微的一笑,說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拓跋』這個姓氏,應該是當年大雪山的掌教一脈所擁有的姓氏吧?」
拓跋虎沒有說話,但是夫子已經知道,他的猜測,根本就不可能有錯。其實,因為大雪山的至寶萬年玄冰子遺落在夫子的手中,所以關於大雪山的事情,碧兒告訴他的也是格外的多。
當年大雪山全盛之時,掌教便是拓跋姓氏。名為拓跋無敵。倒不是拓跋無敵自大,這個名字,乃是當初外面的人給他取的。
當初的拓跋無敵,倒是當真無敵!
千年前的天地大戰之時,大雪山掌教拓跋無敵,甚至是能夠與迦葉族族長,劍門掌教葉清風相媲美的存在。
不過,在那一場大戰當中,拓跋無敵也和迦葉族的那位族長,還有劍門的掌教一樣,沒能逃脫命運的束縛,最終相繼隕落!
而大雪山的至寶,萬年玄冰子,也是在那個時候遺落的。只不過現在卻到了夫子的手裡。
這先不說。天地大戰結束,拓跋無敵隕落之後,為了紀念他,『拓跋』這一姓氏,卻是從大雪山傳承了下來。
往後,大雪山中每一代極為傑出的弟子,都是會被賜予『拓跋』的姓氏。拓跋無敵在大雪山的位置,便如同是葉清風在劍門當中地位一樣,是一個不敗的神話,是一場永垂不朽的傳說!
而大雪山的每一代弟子,也是將能夠被賜予『拓跋』的姓氏而感到倍加的自豪。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種無上的光榮。
不過,即便是這樣,一千年下來,大雪山的拓跋一脈,人數卻依然不是很多。每一代的弟子當中,最多也不過是三兩名弟子,能夠很榮幸的被賜予『拓跋』這個姓氏。而只要是被賜予這個姓氏的人,不要說是在大雪山,即便是在整個五域,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眼前,這個拓跋虎,竟然便是大雪山被賜予了『拓跋』姓氏的弟子!
可是,他怎麼會找上自己的呢?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夫子心中這樣想著,不過很快,他便是將這個可能排除在了外面。不可能,他都已經「死了」半年了,而且拓跋虎以前又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怎麼可能會將他認出來呢!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又該如何來解釋?
夫子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忽然,夫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霍地將頭抬起來,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拓跋虎,看著他問道:「這位拓跋兄,不知道你與拓跋士是什麼關係?」
「你還認識拓跋士師兄?」拓跋虎的臉上,有著一抹驚疑之色,看著夫子的表情,也是顯得有些古怪。
聽了拓跋虎的話之後,夫子臉上的表情,反而倒是微微一鬆。拓跋虎既然這麼問他,那自然是還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了。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夫子的心情也是頓時為之一陣輕鬆。
於是,他也是淡笑著說道:「我曾經倒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能夠猜測出你的身份,也是因為當初他與我提起過你們大雪山『拓跋』一脈的這種傳承。」
拓跋虎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關於夫子說的這話,他倒是不置可否。不管是怎麼回事,只要回去問一下師兄,便什麼都清楚了。
不過現在,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
可是,他還在來不及開口,夫子卻已經搶先問道了:「對了,我還在不知道拓跋兄在此等候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夫子沒有說拓跋虎為何攔住他的去路,只是問他「有什麼事情」,也是不想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弄得太過於的僵硬了。
果然,在聽了夫子的話之後,拓跋虎便是朝著後面退了兩步,對著夫子拱了拱手,然後才說道:「不知葉兄與師兄乃是舊識,之前肆意攔住夫子的去路,多有得罪,還望葉兄能夠海涵。不過,我今日來此,確實是有一事想要詢問!」
夫子心中一動,對著拓跋虎說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之前不過是一場誤會,我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拓跋兄有什麼事情,只管但說無妨!」
「好,葉兄果然是爽快之人!」拓跋虎再次恭維了夫子一句之後,臉色瞬間便是變得嚴肅了起來:「據我所知,葉兄你修煉的功法,應該不是那種至陰屬性吧,可是為何你身體當中卻有著那麼強大的至寒之氣,而且能夠在體外凝聚成一道道的冰牆?這一點,還望葉兄不要隱瞞才好!」
拓跋虎之前對夫子說的是客客氣氣,可是最後這幾句話,卻已經包含著一絲絲的敵意!
而夫子,在聽到拓跋虎的話之後,心中頓時便是大驚。
難道,竟然被此人看出端倪了來了麼?
夫子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如果讓大雪山的人知道他身懷大雪山至寶,萬年玄冰子的話,結果必然比半年前八荒閣追殺他的下場都還要大。當初是有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照著他,可是現在,他卻只能靠他自己!
碧兒當初也是與他說過,實力沒有達到足以自保的程度之前,絕對不可以將他身上的那幾件東西暴露給別人!
可是沒有想到,今日他不過是與蒙面男子交手的時候不小心動用了萬年玄冰子的威力,便是被大雪山的弟子看出了一絲的端倪!
大雪山拓跋一脈,果然是有著獨到之處!
夫子心中暗自感慨,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原來我今日與人交手,拓跋兄便在眼前啊。之前沒能認出拓跋兄,真是有些慚愧了!」
「葉兄說的這是哪裡話,今日看到葉兄的風采,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只不過,還希望葉兄能夠如實的回答我之前的那個問題才好。」拓跋虎不愧是大雪山被賜予了「拓跋」姓氏之人,即便是夫子有意想要避開那個話題,可還是被他三言兩語便再度將那個話題給扯到了檯面上來。
第兩百三十九章 你就這點修為麼
「對於你來說,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麼?」夫子忽然便是抬起了頭,看著拓跋虎,這樣問他到。
拓跋虎點了點頭,說:「不當是對於我,對於我們整個大雪山而言,都是有著十分重大的意義!」
聽了拓跋虎的話,夫子笑了,他忽然便是笑了。
看上去,似乎是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只是僅僅笑了一瞬間,夫子臉上的笑容,便是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顯得有些陰沉的顏色。
夫子陰沉著一個臉,對著拓跋虎說道:「你在懷疑我,對吧?你懷疑我偷學了你們大雪山的秘法,是麼?」
拓跋虎聽了夫子的話,便是悚然一驚。
他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夫子便是猜到了他此番前來的意圖。更加的沒有想到的是,夫子竟然會直接便是將這件事情給說出來。
這樣一來,拓跋虎反而是有些猜不透夫子的意思了。
不過,拓跋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既然葉兄已經知道了這些,那我也不再這個地方賣什麼關子了。今日葉兄與人交手之時,我恰好便是路過這裡,也是有幸目睹了葉兄的本事。只是,我看在最後關頭,葉兄體內散發出來的那一陣寒氣,讓我感覺到有著一絲絲的熟悉。我懷疑,這件事情,跟我大雪山遺落的一件至寶有關係!」
聽到拓跋虎的話,夫子便如同是聽到了這世間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忍不住縱身大笑起來。可是,在他的臉上,卻是讓人看不出有著絲毫的笑意。
許久之後,夫子的笑聲,才慢慢的平息了下去。然後,他轉過了頭,看著一直看著他卻是沉默不語的拓跋虎,厲聲問道:「拓跋兄,我與大雪山拓跋士有些交情,這才稱呼你一聲拓跋兄,你不要以為,你是大雪山的弟子,便可以在這個地方質疑我。我問你,如果今日出手之人不是我,換做是別的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弟子,如同宋玉、王林等人,要是他們的身上也散發出這樣的氣息,你今日還有沒有膽量將他們留在這個地方,問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夫子一連串絲毫不留情面的發問,也是使得拓跋虎的臉色,緩緩的變得陰沉了下來。
沒錯,夫子說的沒錯,今日如果換做是宋玉、王林等那些從超級宗派出身,或者是有著極大的背景的人,說什麼他也是不會選擇用這種有些不禮貌,甚至是粗魯的行為來對待的。而他之所以會直接攔住夫子的去路,也是看準了夫子必然是草根出身,放在大雪山的眼中,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這才會直接這樣做的。
表面上說是請教,實則已經與逼問沒有多大的差別。
夫子相信,如果今日他不肯「老實交代」的話,拓跋虎一定會直接對他用強的吧!
霸道!蠻橫!雖然同是超級宗派出來的弟子,可是拓跋虎給他的感覺,卻與宋玉絲毫不一樣,甚至與拓跋士之間,都是有著很大的差別。
然而,夫子最是討厭有人威脅他了!
以前還在沒有跨入到修道行列的時候,他便是不喜歡有人威脅他,誰要是敢對他用強,那他也是抱著一副寧死不屈的態度,絕對不可能屈服於別人的武力之下。
亞聖人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威武不能屈!不能屈啊!
而現在,夫子在得到了碧水的傳承之後,修為已經達到了遠古境的中期,不管是修為還是眼界,都是有了極大的提高。這個時候的他,豈會因為區區一個大雪山的弟子而折腰?
別說是一個大雪山的真傳弟子,即便是將整個大雪山都壓在他的頭上,夫子也是怡然不懼的!這是從骨子當中散發出來的一種品質!
所以,關於之前拓跋虎那種帶著一絲絲威脅的質問,夫子心中便是感覺到十分的不爽了。原本還想著要編一個謊言來將拓跋虎糊弄過去的他,也是直接打消了那個念頭。你不是想要知道麼,那我就偏偏不告訴你。你大雪山雖然強勢,但是我好歹也是碧水唯一的傳人,碧水的底蘊,比起大雪山來,未必便會差到哪裡去了。大雪山找不到證據,也不敢輕易對自己動手吧!
夫子心中飛快的思考著這些問題。同時又是想到,拓跋虎現在雖然是大雪山的真傳弟子,被賜予了『拓跋』的姓氏,可是倘若真的與自己動起手來,誰輸誰贏,只怕還尚未可知吧!
這才是夫子此刻有恃無恐的一個重要原因。
反正八荒閣的人都已經徹底的得罪了,現在又豈會在乎一個大雪山?
……
聽著夫子一連串的質問,拓跋虎的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的,顯得十分的不是滋味。一直以來,他都是大雪山籠罩著「天才」二字的天之驕子,即便是與大雪山真正的天才少年拓跋士相比起來,也是不輸多少。
在大雪山當中即便是那些師門的長老,對他也是和和氣氣的,什麼時候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可是現在,他卻是被這樣一個草根出身的小小修士連番的質問,竟然沒有給他留一點的情面,這讓他情何以堪?
所以,拓跋虎也是徹底的動怒了。
只見他猛的往前跨出了一大步,然後雙目有些通紅的看著夫子,吼道:「就憑你一介小小的散修,也敢這般與我說話?你可知道,我乃是大雪山真傳弟子,地位崇高,豈是你這樣的草根能夠比擬的。之前跟你客氣,是看在你與師兄有些交情的份上。可是沒有想到你卻是不識好歹。信不信待我拿下你之後,將你靈魂剝離出來,到時候你身上是否真的有著我大雪山遺落的寶物,自然一看便知!」
聽了拓跋虎的話,夫子怒極而笑:「哈哈哈,好一個狂妄的大雪山真傳弟子。即便是你大雪山的天才少年拓跋士見了我,也得對我禮讓三分。就憑你,也想要與我囂張不成麼?想要拿下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這句話之後,夫子竟然不給拓跋虎絲毫開口的時間,直接便是祭出了黑鐵重劍,手臂一掄,朝著拓跋虎狠狠的砸了過去。
看到朝著自己砸過來的黑鐵重劍,拓跋虎也是驚怒交加。他沒有想到,這位「葉文」兄,竟然敢在大雪山的地盤上面對他動手。他既然知道大雪山的名頭,難道便不知道,傷害到大雪山的真傳弟子,是要惹來大雪山瘋狂報復的麼?
不過,現在,拓跋虎卻是沒有時間再去想那麼多。
雖然心頭十分的憤怒,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夫子的修為,確實已經不在他之下。兩人交手,勝負尚未可知。這個時候,更加不能輕敵!
所以,當夫子手中的黑鐵重劍剛朝著拓跋虎砸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便是猛的一陣劇烈的波動,隨後便是消失在了原地。一劍落空,夫子非但沒有任何的氣惱,嘴角反而揚起了一抹微笑。
只聽他淡淡的說道:「遁法,千雪?比起你師兄拓跋士來,在千雪上面的造詣,你只怕還不足他的萬分之一吧?」
然後,夫子手中的重劍,猛的便是改變了方向,朝著旁邊的一處虛空,重重的劈了下去!
原本看上去平靜的虛空,卻是在夫子這重重的一劈之下,再度劇烈的波動了起來,隨後,一道頗為狼狽的身形,便是跌跌撞撞的從那一處虛空當中掉了出來。
拓跋虎一臉怨毒的看著夫子,此刻他的嘴角,還有著淡淡的血絲。沒有想到,不過剛一交手,便已經分出了勝負。當然,這也是因為夫子先發制人,拓跋虎在猝不及防之下,才會吃了一個大虧。如果拓跋虎知道夫子曾今在青碧崖上面親自感受過拓跋士的千雪的話,現在也絕對不可能使用這一招似是而非的招式了。
大雪山最年輕的一代真傳弟子,一共是五人。而在這五人當中,也只有拓跋士真正的領悟了千雪。其餘四人,最多只能算是沾到了這一遁法的一些皮毛而已。
拓跋虎原本想著憑藉著這一招,絕對可以躲過夫子的攻擊,然後他便是可以展開反擊。想法雖然沒錯,但是卻卻是遇上了一個不合適的對手。當初在青碧崖的時候,夫子便是被拓跋士帶著,親自感受了一回千雪的厲害。那時候夫子雖然還沒有真正開始修道,但是對於那千雪,卻也是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如果今日來的是拓跋士的話,他要是發動千雪,夫子倒還真的沒有辦法將他揪出來,可是拓跋虎,他不過是遠古境初期的修為,對於千雪,又不像拓跋士那樣已經完全的領悟。這樣的一個角色,可不是夫子的對手!
不過,拓跋虎乃是大雪山真傳弟子,心中的高傲,那是可想而知的。這種時候,他可不會承認,眼前的這個人,能夠比他更強!夫子能夠將他所在的位置找出來,也只是被他歸結為了運氣好而已。
拓跋虎的臉上,終於有著濃濃的怨毒之色閃現出來。
「你竟然敢傷我,今日我勢必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拓跋虎嘶吼了一聲,一把如同尖刺一樣的東西,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第兩百四十章 寒冰刺
「寒冰刺!」夫子看著憑空出現在拓跋虎手中的那一把如同骨刺一樣的東西,心中也是微微一動。
寒冰刺是大雪山主脈之上所孕育出來的東西。據說,在大雪山的主脈之上,一共孕育出了九把這樣的寒冰刺。被稱之為是寒冰九刺!如果九刺合一,威力堪比一個上古境後期強者的最強一擊!
這寒冰刺,雖然是天然形成,威力卻是不容小覷。這種東西,要是配合著大雪山的秘法所催動起來的話,威力還要在夫子手中的那一把黑鐵重劍之上。
原本,寒冰九刺被大雪山賜予了九位最為傑出的真傳弟子。只是夫子沒有想到,在這拓跋虎的身上,竟然便是有著這樣的一件東西。要麼是拓跋虎在大雪山地位非同尋常,或許便是哪個長老的子侄,要麼就是大雪山近年人才凋零,像拓跋虎這樣的貨色,都已經可以位居大雪山九大真傳弟子之列了。
仔細想想,夫子還是相信是前一種可能。
不過,在見識過了太多的天地法寶之後,夫子對於這寒冰九刺,可是沒有多少的畏懼之心,更不要說只是九刺當中的一刺了!
看著拿出了寒冰刺,臉色頓時便是大為安定的拓跋虎,夫子冷笑了一聲:「寒冰刺?難道你以為這就是你在我面前囂張的資本麼?」
拓跋虎見夫子能夠說出寒冰刺的名字,臉上卻依然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便是突然感覺到一陣心虛。
此人修為絲毫不在自己之下,見識卻又是如此之廣,難道也是出身於某一超級宗派麼?可是,那些超級宗派出身的弟子,大凡是有些名聲的,他都應該知道才對啊!
之前拓跋虎強行將夫子攔下,便是看出了夫子不屬於任何的一個超級宗派,所以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果夫子身上真的有這大雪山遺落的至寶,或者是知道關於那件至寶的消息的話,稟報宗門,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時候,宗門當中,勢必會有著大量的豐厚獎勵。得到那些獎勵,他的修為也會更上一層樓,而同時,在真傳弟子當中的地位,也會得到大大的提高。
拓跋虎想的都沒有錯。只是,是誰說了,只要不是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弟子,便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了?
夫子雖然不是超級宗派出身,但是碧水的底蘊,與那些超級宗派相比,也已經不遑多讓了。所以說,拓跋虎這一回,算是踢到了鐵板上來了。
就在他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之時,夫子的身體,又已經開始動了。
提劍,上前,然後出劍!
依然是那一把黑鐵重劍,依然是之前的那幾個動作,可是在拓跋虎的感覺當中,卻是發現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哼!」拓跋虎畢竟是出身大雪山這個超級宗派,又是宗派當中的真傳弟子,地位原本就高,心性自然也是無比的高傲。之前就在夫子手中吃了一個大虧,這一次,他如何還能退避。
因此,他口中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之後,也是面色一寒,握緊了手中的寒冰刺,直接對著夫子的那一把黑鐵重劍刺了過來!
「去死吧!」拓跋虎厲吼了一聲!
寒冰刺未到,夫子便是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寒氣鋪面而至!
寒冰刺所過之處的空氣,都是飛快的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晶。果然如同碧兒所說的那樣,寒冰刺只有配合著大雪山的秘法,才能夠爆發出極為強大的威力來。
寒冰刺與黑鐵重劍相交,似乎便是停頓在了半空當中。黑鐵重劍無法寸進一步,而那寒冰刺,卻也無法再往前面遞出去分毫!
這個時候,拓跋虎的臉上,流露出了極為猙獰的笑容:「跟我鬥,你去死吧!」
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夫子便是看到,一絲絲極為寒冷的氣息,從寒冰刺當中散發了出來,然後飛快的朝著黑鐵重劍之上蔓延了開去……
那些寒氣,沿著黑鐵重劍一直往上面蔓延,很快便是到了盡頭。可是,這還沒有停止,當那些寒氣到達黑鐵重劍的盡頭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遲鈍,便是朝著夫子的手臂之上攀爬了上去!
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都是浮雲!
那些寒氣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一個極大的麻煩,可是對於夫子來講,卻是全然沒有必要去理會。他的身體當中,有著萬年玄冰子坐鎮,什麼寒氣對他都沒有絲毫的作用!別說拓跋虎只是一個遠古境初期的修為,即便是大雪山上古境的強者來了,想要用寒氣來對付他的話,也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保管那些寒氣有去無回!
只不過,在現在,夫子可不敢動用身體當中的萬年玄冰子來吸取這些寒氣。這拓跋虎本來就已經開始懷疑他身體當中有大雪山遺落多年的至寶了,現在他要是將這些寒氣全都吸走的話,那更是要惹起拓跋虎的質疑不可。
要是真的讓大雪山的人知道了他身懷大雪山至寶萬年玄冰子的話,只怕大雪山所有的人,都非得要滿天下的找他不可。而這,可不是現在的夫子所能夠面對的!
總不可能將拓跋虎殺了滅口吧?
給他一個教訓倒是無妨,可是要在大雪山的地盤上面將大雪山的真傳弟子殺了的話,那種結果,與讓他們知道萬年玄冰子的下落,又有多大的一點區別?
不過,即便是這樣,夫子的嘴角,還是飛快的揚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既然不能投機取巧,那便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身上卻是已經釋放出了其遠古境中期的實力!
沒有任何的花哨,他手中的黑鐵重劍,便是驟然加力,拓跋虎只是感覺到一股更大的力量,朝著他的寒冰刺上面傳遞了過去。然後,他的臉上,便是驟然變色!
遠古境中期!眼前這個人,竟然已經達到了遠古境中期的修為!
拓跋虎的臉上,閃現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第兩百四十一章 殺意
夫子一用力,拓跋虎便是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飛快的朝著寒冰刺之上蔓延了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夫子竟然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
只可惜,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顯然已經有些遲了!
從黑鐵重劍上面傳遞過去的那一股力量,便如同是摧枯拉朽一般,瞬間便是將蔓延在黑鐵重劍上面的那些冰層紛紛的破去。同時黑鐵重劍之上的力量卻是絲毫的不曾減少,便是對著拓跋虎的身上傳遞了過去!
「哼!」拓跋虎的口中,猛地傳來了一聲悶響。
那股力量,一進入他的身體,便是在其中肆意的蔓延。拓跋虎雖然竭力抵抗,可還是有少部分的暗勁侵入到了他的肺腑之中,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創傷。
看到拓跋虎在自己受傷再度吃了一個大虧,夫子倒也是見好便收,手腕一動,那把黑鐵重劍便是從拓跋虎的寒冰刺之上移開。
「砰」的一聲重響,黑鐵重劍在夫子身前,深深的沒入了地面當中。
而就在夫子將黑鐵重劍從拓跋虎的寒冰刺上面移開的時候,拓跋虎的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一連退出了三步。而在退出了三步之後,他的口中,便是「哇」的一下,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那口鮮血,才從口中湧出,便已然化作了鮮紅的冰晶。
同時,拓跋虎的臉上,也是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的蒼白。
蒼白到了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這一回交手,拓跋虎所受之傷,明顯的要比之前的那一次重了許多。雖然這種傷勢對他來講,還不足以致命,可是肺腑當中受到夫子黑鐵重劍上面的那一股暗勁的侵蝕,那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不過,受傷雖重,拓跋虎在看夫子的眼神當中,卻依然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怨毒之色!
口中咳出了大口帶著冰塊的鮮血之後,他便是抬起了頭,指著夫子,用十分怨毒的眼神看著他說道:「你,你……你竟然是……」
然而,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又是大口的鮮血,連著一些冰晶,從口中湧了出來!
夫子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什麼話都沒有說。
拓跋虎對他有敵意,甚至是想要他死,對於這樣的對手,他根本也就沒有絲毫的同情。
現在的夫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了。現在的他,懂得什麼時候可以有仁慈之心,什麼時候卻不能心慈手軟!
想要成為一個強者,可以有仁慈之心,但是卻絕對不能氾濫。別人都想要殺你了,你還在跟他談什麼仁義道德。這樣做即便你修為再高,總有一天還是會死在別人的手中!
「我說了,你沒有資格在這個地方質問我!」等到拓跋虎吐出了幾口鮮血,臉上的氣色稍微的恢復了一點的時候,夫子才是緩緩的看著他,用十分平靜的口氣對著他說道。
拓跋虎看著夫子,慘然而笑。
沒錯,夫子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他雖然是大雪山被賜予了「拓跋」姓氏的真傳弟子,雖然修為已經到了遠古境,可是,在夫子面前,他確實沒有著質問他的資格。
這個世間,永遠都只有實力,才是唯一最強的資本!
「沒錯,我是沒有資格在這個地方質問你,可是現在我對於你倒是越發的好奇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寒冰刺上面的寒氣對你會沒有絲毫的作用,但是,我卻是已經可以肯定,你身上必然有著什麼東西,能夠免疫一切的寒氣。這樣的東西,即便不是我大雪山遺落的至寶,對於我大雪山來說,也必然有著很大的作用!」
說到這裡,拓跋虎的臉上,因為激動,竟然也露出了一絲變態的紅色,看上去顯得有些的猙獰。
他看著夫子,怒聲說到:「我是沒有資格在這裡質問你,可是我大雪山自然是有人會來收拾你的。今日你雖然將我擊傷,但是等我大雪山將你緝拿之後,你所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會十倍一百倍的向你討還回來的!」
說罷,拓跋虎竟然仰頭,哈哈大笑!
此刻,他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顯得更加的猙獰。
看著幾乎快要陷入到癲狂狀態中的拓跋虎,夫子也是微微的將眉頭皺了起來。
對於拓跋虎所說這一番話,夫子心中感到十分的不痛快。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在威脅!
夫子皺著眉頭,開口道:「拓跋虎,你這是在威脅我?」
「哈哈哈!」拓跋虎聽到夫子有些不痛快的聲音,之聲反而是覺得十分的痛快。他的臉上,依然洋溢著猙獰的笑容:「沒錯,我便是威脅你怎麼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是大雪山的真傳弟子,即便你是出身於超級宗派,你也不敢將我怎麼樣,可是你,因為今日的事情,卻勢必要遭到我大雪山瘋狂的追殺!即便是你身後的那些勢力,也保不了你!」
拓跋虎一字一句的說著,臉上甚至已經變得微微的有些扭曲,看上去十分的變態!
然後,夫子的眉頭便皺的更深了。
夫子最討厭有人威脅他了,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你知道嗎,你這是在找死!」
看著拓跋虎,夫子平靜的說道。
之前拓跋虎所說的那一番話,已經使得他心中起了殺意。沒錯,如果讓拓跋虎回到大雪山,將今日的事情說出,這其中再有一番添油加醋,到時候,夫子的處境,勢必變得極端的不利。
原本,夫子只是想要教訓一下拓跋虎,可是現在,他的一番話,卻是讓夫子心中起了極大的殺意。如果一聲不響的殺了拓跋虎,不要讓大雪山的人發現什麼端倪的話,那即便是他身上懷有萬年玄冰子,大雪山的人不知道,也不會找上他的麻煩。
只是,拓跋虎卻似乎並未感受到夫子心中升騰起來的殺意。反而是怒笑著說道:「哈哈,你這也是在威脅我麼?不過,我從來都是不相信別人的威脅的!」
「哼!」夫子陡然便是一聲重喝。
「那今日我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威脅你。殺了你,大雪山的人也不會知道是我做的!」〔WWW。WrsHU。COM〕
說完這句話,原本正插在夫子跟前的黑鐵重劍,頓時便是發出了「嗡」的一聲輕顫。
「匡啷!」一聲,黑鐵重劍從地上泥土之中激射而出,直接便是對著拓跋虎的眉心射了過去。
雖然只是一把幾乎沒有開鋒的重劍,可是以拓跋虎現在的這種狀態,要是被這一把重劍擊中的話,絕對是要當場斃命的!
直到這個時候,拓跋虎才明白過來,原來夫子不是在威脅他,而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啊!
可是,夫子怎麼敢呢?難道他不知道,他拓跋虎乃是大雪山被賜予了「拓跋」姓氏的真傳弟子麼,即便夫子也是出身於超級宗派,可是他也不敢在這大雪山的地盤上面,公然將大雪山的真傳弟子斬殺吧???
然而,這些疑問,他沒有問出來,即便他問了,夫子也不會回答他。
現在,拓跋虎看著那在他瞳孔當中驟然放大的黑鐵重劍,眼神之中,也終於是閃現出了一抹恐懼之色!
拓跋虎心中十分的清楚,現在的他,是絕對不可能避開這一把重劍的。
夫子這一回,是真的對他動了殺意了!
拓跋虎心中那叫一個恨啊!之前他再怎麼憤怒,也不應該說出那些威脅夫子的話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為什麼要迫不及待的去得罪這個煞星呢???
只是現在,顯然已經有些遲了!
夫子既然已經對他動了殺意,那麼一旦動手,便不會再給他任何的機會了!
看著在瞳孔中不斷放大的黑鐵重劍,拓跋虎終於是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之聲:「姓葉的,今日你若是真的殺了我,我大雪山勢必不會放過你的!但是如果你肯收手的話,我保證今日的事情,便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啊啊啊啊……」
可惜,夫子根本就沒有理會拓跋虎這種幾乎已經是懇求的威脅。那把黑鐵重劍,便如同是一把死神的鐮刀一樣,正在呼嘯這上前收割拓跋虎的性命!
不甘,還有絕望!
他拓跋虎,乃是大雪山的天才少年,很早便是被大雪山掌教賜予了「拓跋」這個姓氏,一直以來,他都是籠罩在天才的光環當中。只要再給他一段的時間,他必然也會成為像拓跋士這樣的人,站在這五域年輕一代的頂峰!
可是他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會死在一個不知道具體身份的人手中!
因為絕望,拓跋虎終於在最後一刻鐘裡,閉上了雙眼!
可是,也就是在拓跋虎閉上眼睛的同時,一道急促到極致的破空之聲,陡然在他耳邊響起。
「叮」破空之聲過後,跟著便是一道金鐵相交之聲響起!
然後,一道雄渾的聲音,在那金鐵相交之聲後面,遠遠的傳了過來:「這位道友,還請腳下留情,我大雪山必有重謝!」
第兩百四十二章 拓跋龍
那道聲音,乍聽之時,還在很遠的地方,可是餘音未歇,一個身穿著雪白衣裳的青年人,便已經出現在了夫子的視線當中。
夫子看著那一道朝著正朝著這個地方飛奔而來的而聲影,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雖然說現在他仍然還有足夠的時間將拓跋虎殺死,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把握將正朝著這個地方趕來的那個青年給留下!這樣一來,他殺了拓跋虎,大雪山的人既然知道是他,那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了。
這可不是現在的夫子想要去面對的。
所以,夫子收回了掉在地上的黑鐵重劍。
這個時候,他雖然能夠將拓跋虎殺死,但是他卻是知道,他已經不能這樣做了。
而到了此時,拓跋虎才是從那種死亡的恐懼當中,逐漸的睜開了雙眼!
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使得拓跋虎幾乎流下了眼淚。
此刻,他看夫子的眼神,甚至都沒有了怨恨。
……
「刷」的一下,一道人影從空中以飛快的速度俯衝了下來,輕輕一個停頓,便御去了下落的勁,平穩的在地上停了下來。
不知是有意無意,此人恰好便是站在了夫子與拓跋虎兩人之前,面向著夫子,對著他抱拳說道:「多謝這位道友手下留情!」
此人口中雖然說是「多謝」,可是臉上卻沒有半分要感謝的意思,反而是有著一股淡淡的敵視之意。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這位身穿著雪白衣裳的青年,才是緩緩的轉過了身子,面對著他背後的拓跋虎。
此刻,拓跋虎的臉上,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表情。那種表情,似歡喜,似憤怒,還有一些怨恨……
當青年男子轉過身來之後,拓跋虎才是微微的抬起了頭,有些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三師兄!」
青年男子神色也是有些複雜的看著夫子,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青年男子這麼問,拓跋虎才終於是緩緩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此刻,他的眼神,又已經恢復了之前的那種怨毒。隨後,他便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三師兄,今日我無意中發現此人身上似乎是有著我大雪山遺落的至寶,想要向其問一個明白,可是沒有想到此人不分青紅皂白,便是對我下了重手。我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個大虧,可是此人竟然還不知足,似乎是因為我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他竟要對我下殺手!」
說完這些話之後,拓跋虎又是將目光轉移到了青年男子的身上。似乎,拓跋虎對於這個「三師兄」,心中有著一些的畏懼。不過他還是說道:「三師兄,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此人絕對不能讓他離開!……」
然而,拓跋虎的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青年男子斷然打斷:「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先坐下安心療傷,此事究竟如何處理,我自有分寸!」
拓跋虎張了張嘴,似乎是還想要說什麼,可是在看到青年男子的臉色之後,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聽了拓跋虎的話之後,青年男子又是將身體轉了過來,再度面對著夫子。
看著夫子,他微微一笑,然後才說道:「在下大雪山真傳弟子拓跋龍,不知道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夫子看著這個自稱是拓跋龍的青年,也是微微的拱了拱手,簡單的說道:「在下葉文!」
「葉文?」拓跋龍微微一愣,然後便是再度問道:「葉兄年紀輕輕,修為便已如此了得,請恕在下眼拙,認不出葉兄出身哪一超級宗派!」
夫子看著拓跋龍一臉誠懇之樣,夫子心中卻是微微冷笑:這算是在摸底麼,比起拓跋虎來,城府倒是要深了許多啊!「
不過,夫子還是不動聲色的回答到:「在下來自不毛之地,並非是出自哪一超級宗派,這點,只怕是要讓拓跋兄失望了。」
拓跋龍似乎是沒有聽出夫子話語中的那種敵對之意,仍是裝出一副笑臉,說道:「葉兄說的這是哪裡話,不是超級宗派出身,這等年紀便已經有了這般修完ie,即便是放在五域年輕一代當中,以葉兄的本事,只怕也足以排進前十了!」
「葉兄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五域當中高手如雲,年輕一輩當中,更是臥虎藏龍,我這點修為,自保尚且不夠,又怎敢去與別人一爭高下呢?」夫子漫不經心的說著。
拓跋龍的眉頭,終於也是微微一皺。不過,他可不是拓跋虎,並未將他心中的那一份不滿給表現出來。他的臉上,仍然是掛著一副笑容:「既然相識,那便是緣分。不知道葉兄可有興趣,到我大雪山小坐,也好讓我燒盡地主之宜?」
「哼!」夫子心中冷笑,去了你大雪山,我只怕便是有去無回了吧!
當然,這句話,夫子自然是不會說出來,既然拓跋龍要與他打啞謎,那他也沒有必要去拆穿他。
「這就算了吧,我此番到雪域,也是有要事在身,要是耽擱了正事的話,回去之後,只怕是要受到家師的責罰。」夫子淡淡的說道。
「這樣麼?」拓跋龍似乎是在喃喃自語。隨後他才又對著夫子說:「這樣也罷,那我也不勉強葉兄了。只是如果葉兄有什麼需要的話,只管跟在下開口便是,之前與師弟之間,不過是一場誤會,還請葉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拓跋兄過於嚴重了,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夫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再度對著拓跋龍拱了拱手,收起黑鐵重劍,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這條街道的盡頭。
而當夫子想要離開的時候,拓跋虎卻是看著拓跋龍,有些著急的說道:「三師兄,此人身上懷有我大雪山遺落的至寶,千萬不能放他離開啊!」
可是,拓跋虎正這樣說著,卻是看到了拓跋龍那有些惱怒的眼神。在那種眼神之下,拓跋虎心中頓時便是感覺到一陣心虛,話說到一半,便是住口不語。
而看著夫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之後,拓跋龍才是緩緩的將目光收了回來。而此時,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格外的陰沉!
「哼,你幹的好事,今日丟臉算是丟到家了吧,我若是不及時趕到,你只怕便是成為別人的刀下鬼了吧。」雖然同是被賜予了「拓跋」姓氏的真傳弟子,可是拓跋龍對著拓跋虎說起話的時候,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絲毫沒有給拓跋虎留半分的面子。
而奇怪的是,關於拓跋龍的這種態度,拓跋虎反而是將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根本就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反而是有些委屈的說道:「可是三師兄,我也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會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而且我手中的寒冰刺,對於他似乎根本就沒有絲毫的作用,否則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敗得這麼慘!」
「哼!」拓跋龍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然後才說道:「自己學藝不精,還在四處找尋借口,多少次跟你說過,叫你靜下心來好好修煉,以你的悟性,你要是肯認真修煉的話,如今只怕早便是達到遠古境中期的層次了。可是你整個卻只是想著做一些小動作,這一回算是嘗到苦頭了吧?」
拓跋虎有些委屈的解釋道:「三師兄,這一次我確實是在那小子身上發現了有我大雪山秘法的氣息,所以我才會猜測是我大雪山遺落的至寶在這小子身上。可是你就這樣將其放走,要是他身上真的有著什麼秘密的話……」
後面的話,拓跋虎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話說到了這種份上,即便是不說,拓跋龍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拓跋龍冷笑了一聲,說到:「難道你以為我真的便這樣放他離開了麼,不說他身上是否真的有著什麼關於我大雪山的秘密,當是今日他想要殺你這件事情,我大雪山便有理由將其擊殺!」
說到這裡,拓跋龍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接著說道:「只不過,此人來歷不明,修為卻是頗為的不弱。這一次,你倒是輸的一點都不冤枉。我雖然有把握贏他,可是想要將其擊殺,或者是擒拿的話,即便是你我二人聯手,只怕也是很難辦到。難道你以為,他會乖乖的跟著我們回大雪山麼?」
聽了拓跋龍的解釋之後,拓跋虎才是有些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不過,馬上,他便是又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三師兄,我們就這樣放他走了,他要是連夜離開的話,我們豈不是再也難以尋找到他了?」
然後,拓跋龍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看了一眼夫子最後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到了雪域,應該是來參加明日十三行舉行的那一場拍賣會的吧!拍賣會沒有到,他豈會如此輕易的離開。而且,他明明知道你是大雪山的真傳弟子,還敢對你狠下殺手,這樣的人,身後要是沒有背景的話,你會相信麼?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連夜離開的可能性,才會很低。再說了,不日八荒閣八荒神殿便會開啟,這樣的人,要是不去八荒閣的話,便是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說到這裡,拓跋龍笑了笑,輕聲說:「這樣的對手,我倒是十分的感興趣呢!」
說完這句話,他又看了一眼拓跋虎,朝著他揮了揮手,說到:「走吧,先回十三行再說,這一次門派要你我二人前來主持這一次拍賣會,你也知道這次拍賣會的份量。可不要出了岔子才好。如果不是因為明日拍賣會的事情,我之前便想與他交手了!」
說完之後,率先邁開步子,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這一條街道處。
拓跋虎似乎若有所思。然後才飛快的跟了上去。
兩人離開之後,這個地方,便是再度恢復了平靜!
不過,這一份平靜並未持續多長的時間,便被一聲極為輕微的腳步落地之聲所打破。
從黑暗當中,緩緩的走出了一個男子。
第兩百四十三章 拍賣會
從黑暗當中,緩緩的走出了一個青年!
此人並非是別人,正是夫子!
之前夫子雖然已經離去,可是卻並未走遠,而是靜靜地潛伏在了黑暗當中。所以關於拓跋虎與拓跋龍兩人之間的對話,都是一字不落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面。
而等到兩人離去之後,夫子才又是從黑暗當中走了出來。
看著拓跋虎與拓跋龍兩人離去的方向,夫子臉上也是流露出了沉思之色。顯然他也是沒有想到,十三行這一次拍賣會,竟然請動了大雪山的真傳弟子前來主持大局。從這一點上面也可以看出,這一次拍賣會的份量究竟有多重了。
只是,當夫子知道這一點的時候,自己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明日十三行舉行拍賣會,既然是由拓跋龍於拓跋虎兩人來主持,那夫子要是進入到拍賣行當中的話,勢必會被這兩人給發現。而這一點,顯然是夫子不能面對的。他雖然有信心從拓跋龍的手中逃走,可是在那拍賣行當中,畢竟是大雪山的地盤,到時候想要從那個地方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可是,難道僅僅是因為這樣,便要取消了去參加明日的那一場拍賣會的打算不成麼?
這可不是夫子喜歡的作風!
種種跡象表明,明日的那一場拍賣會,必然有著很重的份量,到時候不但五域當中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會在那個地方露面,同時也會有著一些價值很重的東西需要拍賣。而夫子,雖然不需要競拍什麼東西,可是在那拍賣行當中,他或許是能夠知道他所想要的那些消息。
所以說,這一次拍賣會,他說什麼都是不會缺席的!
至於明日過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那可就不是夫子現在所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夫子站在夜色當中沉默半晌,然後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這個地方。朝著他所居住的那一間客棧行去。
沒有想到,今晚不過是隨意的出來走動,便也是遇上了這麼多的事情。
不過,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因為小儕的事情,八荒閣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的頭上。至於別的什麼危險困難,夫子卻是已經絲毫的不放在心上了。
所以,現在的夫子,心態倒是擺的十分的端正。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過了明天的那一場拍賣會再說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同時一手推開了客棧中他所住的那一間房間的門。
「吱呀」一聲,那一道不是很堅實的門,打開之後,立馬又是合上。
一關上門,便是將大部分的噪音都隔絕在了屋外。
夫子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在一張桌子上面輕輕的坐了下來。
即便是在路上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可是現在客棧的這間房間當中,卻還是只有夫子一個人。單兵現在,依然沒有回來。
「那個傢伙,今晚只怕要等到很晚之後才會回來了吧!」夫子看著那一張桌子,口中這樣喃喃自語到。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夫子便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甩開了腦海當中那些複雜的念頭。不管怎樣,明天的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麼!!!
……
雖然來到北域之後,夫子身上的壓力便是在無形當中大了許多,可是這一個晚上的這一覺,他卻是睡得格外的香甜。倒下之後,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夫子揉了揉眼之後,才猛的從床上一躍而起!
沒想到昨晚一覺,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
也顧不上其他,他飛快的洗漱了一下之後,便是匆匆忙忙的打算出門。
可是,十三行的位置在什麼地呢?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才是猛的意識到,單兵昨晚一夜竟然都沒有回來!
「這傢伙,果然還是靠不住啊!」夫子有些惱怒的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直接一把拉開了房間的門,走出了客棧!
看來,這一次,還是只能自己去找了啊!
然而,正當夫子走出客棧,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一抬頭,便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著他走了過來!
夫子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來者,正是單兵!
前一刻夫子心中還在想著此人太也不靠譜呢,沒想到下一刻,他便是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終歸還是有些不靠譜啊!夫子心中又這樣想了一句,然後才是故意板著一張臉,朝著單兵迎了上去。
此刻,在微微有些涼意的陽光之下,夫子看到了單兵一張極為憔悴的臉。
單兵看著正朝著他迎上來的夫子,嘴角微張,露出了一個十分猥瑣,卻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夫子原本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可是看到他現在這種憔悴的樣子,再想想他昨晚去幹了一些什麼,原本想要說的話,也只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過了片刻之後,他才是看著單兵,說了幾個字:「我們走吧!」
單兵點了點頭,帶著夫子出了這條街道。
似乎單兵也是為自己今早沒能夠及時的帶領著夫子去十三行參加拍賣會而感到有些的愧疚,所以一路之上,他都是盡量在找一些話題。只不過,夫子的一顆心,卻是幾乎都放到了今日十三行舉行的那一場拍賣會之上,對於單兵的話,他也只是簡單的應付了幾句,兵沒有多說。可是這樣一來,卻是讓單兵以為夫子還在生氣,這也使得單兵心中更加的愧疚。
在單兵的帶領之下,兩人沒有多長的時間,便是在一處建築前面停了下來。
入眼處,是一座不是很高的復古式建築。只是,在這間建築前面,卻是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即便是夫子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大吃了一驚。
不是吧,竟然有這麼多的人要前來參加這次拍賣會麼?
一想到這裡的時候,夫子的眉頭便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不過,單兵倒是轉過身來,看著一臉愁眉苦臉的夫子,臉上擠出一絲猥瑣的笑容,隨後才是對著夫子說道:「兄弟,走吧,跟我來,我帶你進去!」
夫子微微一愣,不過他倒也沒有多問什麼,身體一動,便是輕易的穿過了人群,跟上了單兵的步伐。
雖然說這個傢伙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很不靠譜,可是在這個時候,也也只能是選擇相信這個傢伙了。
不過,好在這一次單兵倒是沒有讓夫子失望!
兩人擠過了擁擠的人群之後,便是來到了距離正門稍微隔著一段距離的另外一處通道的入口處。只不過,這個入口,比起正門的那個地方,無疑是要森嚴的多。夫子與單兵兩人還沒有真正的靠近那個地方,守衛在那道門口的幾名護衛,便是飛快的朝著他二人迎了上來。
夫子一眼看去,便是驚訝的發現,在這裡看守的這幾名護衛,修為竟然都是已經觸摸到了遠古境的門檻。換句話說,這裡的這幾名護衛,修為在遠古境之下,便已經幾乎是無敵的了。
隨便幾個護衛,修為便已經如此了得,這也是使得夫子對這一次拍賣會,更加的高看了一眼。
幾名護衛走過來之後,對著夫子與單兵行了一個禮,然後其中為首的一人便是抬頭開口說道:「兩位,輕出示一下你們入場的證明!」
「入場證明?」夫子聽了這名護衛的話,便是一愣,有些疑惑的問道。
參加這場拍賣會,竟然還需要證明?這一點,卻是夫子萬萬沒有想到的了。
證明,他手中哪裡有什麼證明啊!
夫子無奈,只能是將目光求助性的看向了正站在他一旁的單兵。
只見單兵衝著夫子笑了笑,然後伸手從懷中摸出了兩張鍍金的卡片,對著說話的那個人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單兵手中的鍍金卡片,看了一下之後,臉上的表情,頓時便是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那種樣子,只能是用四個字來形容:肅然起敬!
然後,夫子看向單兵的眼神,也是變得有些不一樣起來。
第兩百四十四章 雪姬
夫子只是見到那為首的護衛對著他和單兵,不,準確的說是對著單兵,再度行了一個筆直的禮,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開口說道:「尊敬的客人,請進!」
單兵很是無所謂的對著那名護衛擺了擺手,然後便是大步的朝著這一條通道之中走了進去。
拍賣行當中,一般都是有著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那便是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只要是進了拍賣行之後,拍賣行當中的人,便是不能洩露客人的隱私。
所以,即便是知道來者是誰,他們也只能說成是「尊敬的客人」,而不可以直接將客人的名字說出來。
這樣做,便能夠很好的保證了客人的隱私。
不過,夫子雖然不知道單兵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是從那名護衛的表情,以及他所說的話上面來看,便知道,這個傢伙的身份,絕對不會簡單。
可是,他怎麼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他的身份呢?
夫子心中好奇。
當他跟著單兵走進了這一條通道之後,他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唉,我說,單兄,沒有看出來,你的身份竟然這麼高啊,我看這一條通道,不管怎麼說,應該也是一條貴賓的通道吧。這些人竟然都對你這麼恭敬,難道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麼?」
夫子說的沒錯,他們腳下走的這一條路,便是通往這次拍賣場地唯一一條貴賓通道了。這條通道上面的人,比起他們之前看到的那一條通道,無疑是要少了太多太多。畢竟,參加這次拍賣會的人雖然十分的眾多,可是這其中的貴賓,那也是十分的稀少的。
要是人人都成為了貴賓的話,那這個貴賓,也就顯得沒有多大的價值了。
單兵在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微微有些苦笑著說到:「以前你也沒有問過我的身份,這個事情也不能怪我吧。不過,實話告訴你,我真的只是一介平凡的修道者,不過我認識幾個比較厲害的人物,這一次這貴賓卡,也是通過他們的手得到的!」
單兵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而看向夫子,臉上又是露出了那種招牌式的猥瑣的笑容來。
夫子一聽,便知道單兵說的絕對是假話。不過,每一個人都有著一些不可告人,或者是不願意告訴別人的秘密,他自己心中,不也是有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所以,關於單兵的這種態度,夫子倒也沒有感到十分的意外,只是微微一笑,便是將這個話題輕輕的揭了過去。
兩人慢慢的走在這條通道之中,沒有多長的時間,便是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
盡頭處,便是進入到拍賣會現場的入口。
從貴賓通道進入的,自然也是屬於貴賓的座位。
在進入貴賓專屬座位的入口處,正有著兩位女子分立兩邊。
說的通俗一些,便是有兩名迎賓小姐,在此等候。兩人雙目含笑,雨滴秋波,雖然算不上是那種絕色的女子,但是與其他的那些女子相比較起來,卻又是有著一番別樣的美感。
當夫子與單兵行走到門口的時候,分立兩邊的小姐,輕輕的彎下腰,對著夫子和單兵行李。
夫子清晰的看到,在兩名女子彎腰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露出了胸口一大片白皙的胸肉。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的臉上便是微微一紅,慌忙將目光轉移了過去。
可是夫子卻沒有發現,就是在同時,與他並肩而行的單兵,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此時,從貴賓通道之中走進來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朝著現場趕去。夫子估摸了一下時間,距離拍賣會開始,也已經沒有剩下多少的時間了。
因此,兩人倒是再也沒有多做耽擱,便是直接朝著現場走了進去。
貴賓的待遇,果然與尋常的人大有差別!
這是夫子在進入到兩人包間之後,心中發出的感慨。
在這包間當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拍賣會的高台,以及下方的場中的人群。可是,坐在下方的那些人,卻是無法看到上面貴賓室當中的夫子等人。
這,便是貴賓的待遇。
……
夫子二人進入到貴賓室的時候,下方場上,幾乎已經坐滿了人。所以沒有過多長的時間,拍賣會便已經開始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何,夫子的心情,忽然便是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
是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拍賣會麼?有一些,但不完全是吧!
當高台上面傳來一聲清脆動聽的聲音的時候,夫子的心思,也終於是完全的轉移到了拍賣會的現場當中。
一眼看過去,高台上面,出現的一名衣著暴露,但是身形卻是十分的姣好的女子。
當女子剛一出現在高台上面的時候,下方的看台上面,便是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之聲。
夫子看著下面還在沒有開始進行拍賣,氣氛便已經被點燃到了很大的一種的高度的人群,轉頭看向了單兵,衝著他問道:「單兄,那女子是什麼來歷?」
單兵添了添嘴角,看著高台上面的那一名衣著十分暴露的女子,回答夫子到:「他叫雪姬,是整個五域的拍賣行當中,都極為有名的一個女子。他現在的身份,乃是十三行的掌櫃。據說與大雪山有著十分微妙的關係。其實,在每一個拍賣行當中,都還有著另外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就是在每一場拍賣會上面,拍賣行都會讓一名女子前來主持。當然,肯定是一名絕色的女子。」
美女總是能夠很容易的便吸引別人的眼球,也更加的容易帶動現場的氣氛。關於這一點,夫子倒是不難理解。所以當單兵說到這裡的時候,他便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不過,單兵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夫子的舉動,一雙眼睛,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慾望,死死地盯著高台上面的雪姬。然後接著自言自語到:「雪姬是五域整個拍賣行都公認的第一美女,我便猜到她今日勢必會出來親自主持這一場拍賣會,果不其然是她!」
單兵說著,還忍不住咋了咂舌,又是自言自語的說:「什麼時候要是能夠跟這個女子共度良宵,那才叫一個……」
不過,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單兵終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猛的閉上了口。
然後也是將目光轉到了夫子的身上。
而此刻,夫子正似笑非笑的在看著他。
單兵的臉色,瞬間便是變得十分的尷尬。
自己究竟是長了怎樣的一張臭嘴啊!單兵此刻真的是想要狠狠的扇自己幾個耳光了。這些話是可以說出來的麼?怎麼還偏偏就是對著這個不近女色的夫子說了呢?
單兵真的是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了!
不過,單兵果然不是尋常之人,臉皮之厚,讓夫子根本就是難以望其項背。片刻的失態之後,他的臉色很快便又是恢復了平靜。
而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使得夫子真想一腳將他從這個地方踢出去。
只聽單兵說道:「酒後失言,酒後失言,當不得真的!」
第兩百四十五章 陰陽萬壽丹
對於單兵的無恥,夫子早便是已經見識到了。所以現在單兵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夫子也只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好在下方的拍賣會很快便是開始舉行,這也是使得兩人的注意力都從這件事情上面轉移到了下方已經開始的拍賣會上面來。
只聽高台上面的雪姬款款開口道:「這一次我十三行在雪域舉行這場拍賣會,將會是我十三行成立以來,價值最為巨大的一次拍賣會,所以,這次拍賣會,便由我親自前來主持!」
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下方的人群,便又如同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瞬間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叫之聲。
夫子看著下方那沸騰的人群,心中感慨道:「女人,可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啊!」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便是他自己,也是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腦袋。
不過,對於看看台上面的那種表現,雪姬顯得極為的滿意。她故意等待了片刻之後,才是衝著人群當中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之後,才又接著說道:「我很感謝,大家能夠給我這個面子,這一次前來參加這次拍賣會的,都是五域當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能夠見到大家,這也是我的一種榮幸……」
然後,雪姬的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再度被下方沸騰的人群當中傳出來的聲音所打破。
「雪姬小姐,見到你才是我們的榮幸!」
「雪姬小姐這句話可就說的客氣了!」
……
不過,說話的,都是下面看台上面的一些人,而在上面的那些包間當中,卻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來。從某種程度上面來說,他們,才是這一次拍賣會真正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雪姬雖然名聲在外,可是這一次,他們主要還是衝著拍賣會上面的東西來的!
下放的人在喧鬧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又一次緩緩的安靜了下來。雪姬看著台上的氣氛已經被點燃的差不多了,也是不再賣關子,便是直接說道:「那好,我宣佈,今天的這一場拍賣會,便從現在開始。在拍賣會舉行之前,我先說一下這次拍賣會的規則,跟往常一樣,這次拍賣會依然是使用五域通行的青銅幣為單位競價,價高者得,若是哪一位客人身上的青銅幣不夠,但是又十分的想要那一樣東西的話,也可以在我十三行進行典當或者是出售自己身上認為沒有用的東西,十三行一樣會以一個公道的價格收購。」
說到這裡,雪姬微微一笑,胸口微微起伏,一大片雪白的胸肉,絲毫不加掩飾的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頓時,大量的雄性荷爾蒙激素,瞬間便是充斥了整個會場。
「那好,我宣佈,拍賣會現在開始!」雪姬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這一場十三行空前的拍賣會,終於是緩緩的拉開了帷幕。
首先開始拍賣的,是一把飛劍,那一把飛劍的品質,雖然還比不上夫子手中的那一把黑鐵重劍,但是卻也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這把飛劍之上,被刻下了一個簡單的陣法,使用這把飛劍的修道者,所耗費的真氣,不過是使用尋常飛劍的五分之一。
雖然只是五分之一,但是砸與人對敵之時,這卻足以為使用者節省下來大量的真氣了。而好多的時候,同階修道者之間的比拚,不過就是一個內力的比拚罷了。
所以這把劍的品階雖然不高,在雪姬的深情解說之下,倒也賣了一個不低的價格,達到了五千青銅幣。
這種價格,在十三行歷屆的拍賣會上面,都可以說是算得上中間一點的水準了。而現在,卻不過是這次拍賣會所拍賣的第一件物品而已。
隨著第一件物品拍賣之後,整個大廳當中的氣氛,無疑是被再一次點燃,整個拍賣現場,總算是正式的進入了狀態之中。
隨後,其他的一些東西,也是開始被陸陸續續的推出來進行拍賣。不過,從第一件物品到現在,大多都只是在下面的人群當中進行競價,而上麵包間當中的人,也僅僅是有兩次出手,而且這兩次出手,都是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所需要的東西拍下。
在這個過程當中,在單兵的解釋之下,夫子對於法寶的等級,也算是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雖然以前山鬼簡單的告訴過他,關於法寶,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等級劃分,可是現在夫子從單兵的口中才是得知,那只是在很久以前而言的,到了現在,法寶一樣是被劃上了一個明確的等級。
對低等的法寶,被稱之為法器,法器之上,便是有靈器、道器、仙器,最高等級的乃是帝器!然而,在這五個等級之外,還有超然的存在,那便是無上神兵和絕世凶器!
這兩樣東西,超出了一般法器的範疇。也就是說,關於無上神兵和絕世凶器,是不可以用一般的等級前來衡量的,他們的威力,甚至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帝器的範疇。而且,最為主要的是,不管是無上神兵還是絕世凶器,他們大多都有了注定的主人,一般的人,即便是得到這樣的東西,那也是根本就無法驅使的。
關於這個,夫子心中倒是有些感慨,異靈山木龍族古洞當中,那一把天嬰劍,應該便是一件無上神兵吧!八荒閣的人攻克異靈山至今已經過去了快要有一年的時間了,可是他們卻依然無法得到那一把天嬰劍,從這一點上面來看,也可以瞧出無上神兵究竟有多逆天了。
之前最先拍賣的那一把飛劍,便是一把法器。而夫子手中的那一把黑鐵重劍,按照這種等級來看的話,夫子估計,應該是一件道器。不過,他手上的這一件道器,可不是一般的道器可以相比擬的。
如果把萬劍誅仙陣當中的最好的那一把飛劍拿出來看的話……夫子想著,便是忽然咧嘴笑了出來!
拍賣會如火如荼的舉行著。
在拍賣出了數件的東西之後,接下來的一件東西,總算是徹底的引起了貴賓包間當中的那些人的注意。
只見雪姬站在高台上面,對著大家說道:「接下來拍賣的一件東西,也是這一次拍賣的一個重要物品之一,相信大家對這個東西,也一定會很感興趣的!」說到這裡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雪姬的目光,似乎在上面的包間當中,停留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陰陽萬壽丹一枚,起價五十萬青銅幣!」此話一出,人群當中瞬間沸騰。
即便是在上面的貴賓包間當中,也是穿出了一陣陣的聲響。
其實,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每一場拍賣會上一些壓軸的物品,還在沒有開始拍賣之前,便已經有部分的人先得到了消息。這是拍賣會一直以來的一個潛規則,就如同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一樣,沒有人前去質疑,也沒有人會想到要去破壞。
而近日貴賓室當中,很多的人,便是衝著這一枚陰陽萬壽丹而來的。
五域當中,會煉製丹藥的門派不在少數,可是能夠煉製陰陽萬壽丹來的,卻只有中原的醉翁島。同時,醉翁島的醉道長康人,在丹藥上面的造詣,是五域當中公認的第一。
而這一枚陰陽萬壽丹,便是出自醉道長之手!
丹藥有九品,而這一枚陰陽萬壽丹,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七品。陰陽萬壽丹,服用者雖然無法像名字上面那樣,增加萬年的壽命,可是服用之後,不但修為直接提升一個層次不說,更能夠增加五百年的壽元!五百年,對於那些即將走到大限的老妖怪來說,不知道是多麼的珍貴了。
最主要的是,醉翁島煉製丹藥的技術,以及煉製出來的丹藥,都是五域公認的第一,可是他們的丹藥,卻從來不會輕易的傳到外面。也就是說,他們都只是自給自足,從來都不會拿到外面去銷售。當初劍門玄真子從醉道長手中弄到一枚涅槃丹,便是讓宋玉感到喜不自甚,也便是這個原因了。
這樣的一枚丹藥,要是出現在外面,足以像天嬰草出世的時候那樣,引起一番劇烈的動盪了。
可是沒有想到,十三行這一次竟然能夠弄到這樣的一枚七階丹藥。
第兩百四十六章 殘圖
五十萬青銅幣,對於坐在會場下面的人來說,幾乎已經是一個他們只能夠仰望的數字了。要知道,五域當中流通的青銅幣,貨價比那是十分之高的。一分貨一分錢,每一個青銅幣,都是很有份量的。尋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是百十來個青銅幣而已。
現在,這一枚陰陽萬壽丹,不過是起價,便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五十萬青銅幣。
不過,這僅僅只是起價。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價格便是被抬升了一倍,達到了一百萬青銅幣。
而到了此時,競價的人也是開始逐漸減少。陰陽萬壽丹雖然是好東西,可並不是人人都能夠買的起的。許多上古境的修道者,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是在這個數字左右,現在的這一枚陰陽萬壽丹,足以讓許多的修道者傾家蕩產了。
所以,當這一枚陰陽萬壽丹的價格被炒到了一百萬的時候,下方的人群中,終於是慢慢的變得安靜了下來。還在繼續加價的,也不過剩下了上面貴賓包間當中的那些人。現在,也只有那些人,在價格到了一百萬之後,仍然還是能夠淡然往上加價了。
「一百一十萬!」開口的,是一個聽上去有些蒼老的聲音。
不過,就在他的聲音剛剛平息下去,另外一個包間當中,便是有著一道聲音響起:「一百二十萬!」
「一百四十萬!」那個聽上去有些蒼老的聲音,緊跟著說道。
這一下一來便是二十萬的加價,也是使得下方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之聲,顯然此人對於這一枚陰陽萬壽丹是勢在必得,絲毫不在乎那幾十萬的青銅幣。
果然,他在報出了一個「一百四十萬」的價格之後,那個正在與他競價的人所在的包間,頓時便是變得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那道聲音便再度響起:「一百五十萬!」
只是,這一次,那道聲音顯然是要猶豫了許多。
「一百七十萬!」又是二十萬的加價,那一道聽上去有些蒼老的聲音,讓人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思想感情。
大廳當中,瞬間沉默。每一次都是二十萬的加價,而且絲毫沒有心疼之意,現在任誰都能夠看出來,此人對於這一枚陰陽萬壽丹,那是勢在必得了,再爭下去,只怕也是沒有什麼好的結果,反而還要得罪了這個人。因為是在這貴賓包間,所以他們更加的知道包間當中的人,身份的崇高。
最終,這一枚陰陽萬壽丹,以一百七十萬的價格,落入到了這一名聲音聽上去有些蒼老的人的懷中。
經過陰陽萬壽丹的拍賣,整個拍賣會場的氣氛,也是被點燃到了一個高潮。
這一枚陰陽萬壽丹的最終拍賣價格,顯然也是使得雪姬十分的滿意。在拍賣完了這一枚丹藥之後,她便是微笑著開口道:「下面一件拍賣物品,也是本次拍賣會壓軸的最終物品,拍賣價格,以五百萬青銅幣為底,每一次加價,都不得少於兩百萬!」
顯然,雪姬十分的懂得該如何去調動別人的胃口。她先說這件物品的牌面底價,卻絲毫不提究竟是一件怎樣的物品,便是想要徹底的調動起人們的胃口,這樣待會在拍賣的時候,也是能夠取得更好的效果。
說完之後,才是從後台緩緩走出一個女子,此刻她的手中,拖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面,鋪著一層薄薄的東西,看上去有些灰暗和陳舊。
現在的那個女子雖然長得十分好看,衣著也是十分的暴露可是卻沒有人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將目光死死地釘在女子手中托盤上面的那一塊如同碎片一樣的東西之上。
雪姬看著火候已經差不多了,要是再接著賣關子下去,勢必會惹來眾人的抱怨。所以她微微一笑,走到托盤之前,指著托盤上面的那個東西對眾人說道:「此物,乃是一塊殘圖,一塊與西域大明古祠遺址有關的殘圖!」
什麼,竟然是與西域大明古祠有關的殘圖?
在聽到雪姬的話的時候,眾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是忍不住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之聲。此次前來參加這一次拍賣會的,別說是坐在貴賓包間當中的那些人,即便是下面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關於西域大明古祠,他們多少也是有些耳聞。
大明古祠,乃是五域當中最為神秘之地,幾千年前的大明宮,更是五域傳說中的一塊聖地。只是,後來傳說大明古祠因為一場罕見的沙塵暴被淹沒,而大明宮的傳承,也是因此而斷絕。
而關於大明宮的遺址,也是伴隨著那一場罕見的沙塵暴,被掩埋在了風沙當中。
只是,一個被稱之為是聖地的地方,怎麼可能因為一場沙塵暴而被覆蓋。這樣的話,不管說與誰聽,都是不會相信的。幾千年以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到西域去尋找大明古祠的遺址,可是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但是現在,十三行卻說有一塊關於大明宮遺址的殘圖。
雖然只是一塊殘圖,可是這要是傳了出去,也足以讓人感到驚世駭俗了!
五百萬青銅幣的底價,只會低而不會高!
這,才是上面貴賓包間當中的那些人所等待的東西啊!
五百萬青銅幣,不過是兩個輪迴,便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兩千萬。可是,這個價錢,卻還在一直的往上面加,短短的十幾分鐘,這個價錢便是再度往上面翻了一番,達到四千萬!
四千萬青銅幣!即便是對於上面貴賓包間的那些人來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而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這更加的是一筆天價了。
到了現在,依然還在加價的,也只有區區的四個人而已。而價錢到了四千五百萬的時候,便只剩下了兩個人。
這一回,這一張殘圖的價格,顯然是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預料。往常的拍賣會,即便是壓軸之物,最多也只是到一兩千萬的價格便已經嫌多了,可是這一張殘圖,到了四千五百萬,還依然有著往上面漲的趨勢。
夫子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小小的一張圖紙,便拍賣到了這樣的一個天價。他之前還想著要在這拍賣會上也弄一點什麼回去的呢,可是看現在這種架勢,別說是在後面拍賣的這些東西,即便是最便宜的一件,對於夫子而言,也是天價了。
最終,這一張有關大明宮的殘圖,終於是以六千萬的天價,落到了一個叫做石天的人手中。
不過,從會場當中各方人的反應來開,石天雖然得到了大明宮遺址的殘圖,可是想要安然的離開北域,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兩百四十七章 他還活著!
這一場拍賣會,伴隨著那一張有關西域大明宮遺址的殘圖,被一個叫做石天的人以六千萬青銅幣的天價收入囊中之後,也是到此結束。
這一場拍賣會,當是那一張殘圖,六千萬青銅幣的天價,便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往常拍賣會所有物品拍賣所得的總價值。對於十三行而言,這無疑是一件讓他們感覺到合不攏嘴的事情。
然而,就在拍賣現場的人陸陸續續的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女子,忽然匆匆忙忙的走上高台,對著雪姬的耳朵低聲的說了幾句話。
而雪姬在聽了下人的那幾句話之後,臉上的申請,也是頓然變色。
看著雪姬有些陰晴不定的神情,下方的那些人,也是不由得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來。
當那個走上台向雪姬稟報的人走下去之後,雪姬才轉過頭來,看著下面的人群,臉上又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那種職業性的笑容,對著大家說道:「各位,大家且先靜一靜!我剛剛收到上面的消息說,今日還有一件東西,需要進行拍賣!因為這是臨時才安排的事情,所以在我們原先既定好的拍賣物上面,是沒有這件東西的。」
說到這裡,雪姬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略微的提高了一點,衝著大家說道:「不過,我相信,關於接下來要拍賣的這東西,大家一定會更加的感興趣的!」
「我宣佈,十三行最後一件拍賣之物,是一則消息!」雪姬微笑著說道。
不過,她的話剛剛說完,在下方便是引起了一陣子巨大的騷動。
「什麼,一則消息?」
「一則消息怎麼拍賣?」
「這種東西也要拿出來拍賣麼?」
……
若非是因為十三行背後的強大背景,只怕在場的有些人都要忍不住說出一些粗魯的言辭來了。
不過,雪姬對於現在發生的這一幕,顯然心中早便是有所預料。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仍然是胸有成竹的說道:「沒錯,我們臨時受到委託,要拍賣的這件東西,便是一則消息!不過,我相信,大家對於這則消息,一定會十分的感興趣的!得到這一則消息,便極有可能獲得一個進入到八荒閣八荒神殿的名額,同時,也有可能知道中原青碧崖底端那一片禁地的秘密!當然,還有可能得到半年前西域雅拉達澤橫空出世的天嬰草!」
此話一出,下面的人,俱都是忍不住豁然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
話都說到了這種份上,他們自然也是想得到,雪姬所說的那一則消息,究竟是關於什麼的了!
許多人心中,都是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然而,這其中,反應最為劇烈的,卻還是夫子。
當他聽到雪姬說出那一連串的話來的時候,身體也是猛的從座位上面彈射而起,臉色在瞬間便是漲的通紅。
難道說……?
夫子的心頭,忽然便是湧上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而坐在他一旁的單兵,當看清楚夫子的極為失態的舉動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幻了一下,隨即又是恢復了平靜。然後他才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夫子,問他道:「怎麼了夫子,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麼?」
聽單兵這麼一問,夫子才是微微一驚,臉色緩緩變得平靜了下來。不過,他的內心,卻依然還是有些凌亂。他只能是強壓著內心的激動,回答單兵到:「沒什麼事情,剛才聽到說得到那一則消息,便是能夠得到這麼多的東西,心中不免是有些激動,以至於一時失態,真是讓單兄見笑了。」
單兵聽了夫子的話之後,只是看著他,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此時,下面高台之上的雪姬,又已經開始說話了。
夫子怕自己露出了馬腳,也是慌忙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高台之上。
只聽雪姬說道:「這一則消息,經過我十三行的驗證,已經可以確定準確無誤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拍賣這最後一件物品,也就是我上面所說的那一則消息。拍賣的價格,與那一張有關大明宮的殘圖一樣,均為五百萬青銅幣!每一次加價,不得少於兩百萬!」
此話一出,又是全場皆驚。
一則消息,竟然標到了一個跟那一張殘圖一樣的價格。而且,即便是知道了這一則消息,也不過是有可能得到那些東西而已。
有可能,不是一定,只是有可能!
一則「有可能」的消息,難道便是值這個價錢?難道比一枚陰陽萬壽丹都還要珍貴不成麼?
此刻,場上一大半的人,都是在心中發出了這樣的一個疑問。
在雪姬報出了這一則消息的拍賣底價之後,一時之間,場上反而沒有一個人開口加價。
這種冷場,使得十三行的工作人員都是感覺到有一些尷尬。
即便是他們自己人,對於雪姬最後所說的這一件「拍賣物」,也是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僅僅是因為一則消息,便想要他們付出最少五百萬的青銅幣,即便是那些青銅幣多的沒有花處的人,只怕也不願意當這一個冤大頭吧!
夫子看著這冷場的一幕,心頭反而是感覺到一陣輕鬆,可是不知為何,在輕鬆之餘,又是覺得有些微微的失望。
關於十三行要拍賣的這一則消息,夫子心中早便隱隱的有了一種猜測,雖然還在無法肯定,可是想來也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但是現在這種冷場的局面,顯然是很讓他感覺受傷。
即便是主持這一場拍賣會的,五域所有拍賣行當中公認的第一美女,雪姬小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不過,雪姬畢竟並非尋常之人,在拍賣行縱橫這麼多年,自然是深諳其中的道韻。
眾人只是見她微微的一笑,露出一臉讓人感覺到癡迷目眩的笑容,隨後才是說道:「看來,大家對於這一則消息,都是很沒有什麼信心啊,這也難怪,一則沒有絲毫保障的消息,便是要最低五百萬的青銅幣才能得到,這對於誰而言,都是一件絲毫不划算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便擅做主張,不妨再向大家透露一些消息!」
說到這裡,雪姬便突然閉口不語。
她懂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以及什麼話該在什麼時候來說才最為的合適,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當她突然閉口的時候,下方原本十分安靜的人群,立時便又是變得有些喧鬧了起來。雪姬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之後,才是對著下面的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之後,她才是終於再度開口道:「想必從我之前所說的那些話當中,大家也應該已經猜到,這則消息應該跟一個人有關了吧!」
正端坐在貴賓包間當中的夫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神經頓時又是緊繃了起來。
不過,雪姬自然是看不到夫子的反應,她仍然是微笑著說道:「不知大家可否記得,半年前曾經出沒於中原與西域,在整個五域都攪動起了巨大風雲的那個書生?」
因為這一句話,場中頓時便是一片嘩然。
「果然是他!」
「難道他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不成?」
「這兩者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一種關係?」
……
大家都是紛紛的猜測不已。
而經過雪姬這麼一提示,那個原本已經逐漸的淡出了人們印象的書生,也是再次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腦海中。
夫子,那一個曾經在五域引起一時轟動,但青碧崖一戰之後,卻又逐漸的淡出了人們腦海的人物。
雪姬看著下面的那些幾近沸騰的人群,對於這種效果,她顯然也是頗為的滿意。等到騷動的人群逐漸的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才又是緩緩開口說道:「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半年前那個在異靈山得到無上仙藥天嬰草、身懷八荒閣重寶,遭受八荒閣通緝、得到遺夢樓樓主的待見、與劍門宋玉、莽浮林神女相識、更是與七彩天的鍾情連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的書生,夫子,他如今還在活著!」
第兩百四十八章 一則消息引發的天價
夫子,他如今還活著!
在這短短的一句話當中,卻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當夫子聽到從雪姬的口中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便是再也忍不住,豁然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這一次,比起之前來,顯然是要激動的多。
儘管早在之前他心中便是已經料到自己活著從青碧崖回來的消息,已然暴露,可是現在聽到從雪姬的口中親自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夫子的心中,仍然還是升起了一股別樣的情緒來。
然而現在不單是夫子,在拍賣現場的幾乎所有人,在聽到雪姬說出「夫子如今還在活著」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都是發出了無比震驚的表情來。然後,夫子便是看到,在拍賣現場當中,幾乎有一半的人,都是豁然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
夫子,他如今還在活著!
夫子活著這件事情是小,可是,他活著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卻是有著無以倫比的意義!
天嬰草、木龍族、八荒神殿、遺夢樓!
這一切,與夫子之間,都是有著微妙的關係。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青碧崖底端,關於禁地的秘密!
夫子還在活著,那也便是說明半年前他從青碧崖墜落之後,並沒有死去。
而眾所周知的是,青碧崖底端,刻有絕世的陣法,足以秒殺太古境的強者!青碧崖底端,在整個五域,都是被稱之為禁地的存在!
即便是拋開這些不說,以夫子這樣一個一無修為的書生,從青碧崖頂上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也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著的可能。
可是,如今這樣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夫子沒有死,他還在活著!
如果是一個身上沒有大秘密的人,他從青碧崖上面掉下去,是不可能活著的。換句話說,夫子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他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
而且,還是驚天的大秘密!
所以,當雪姬從口中說出「夫子還在活著」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拍賣現場的人,都是為之而開始沸騰!
這一件事情,所造成的影響,絲毫不亞於之前關於大明宮遺址的那一張殘圖!
大明宮的遺址殘圖,雖然珍貴,可是對於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那便如同一場鏡花水月的虛幻夢境一樣,即便是知道了大明宮的遺址所在,想要輕易的進入其中,那也是癡人說夢。
可是,夫子卻不一樣。
再怎麼說,夫子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都只是一個運氣稍微有些好的小人物而已。而一些珍貴的東西,是不應該放在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身上的,那樣做無異於是暴殄天物。
而且,夫子身上的那些秘密,足以使得拍賣會現場當中大部分的人都為之瘋狂!
現在從雪姬的口中,竟然說出了夫子還在活著這樣的一個驚天的消息來,也難怪這麼多的人都會為之震驚了。
而現場的氣氛,也是在雪姬的那一句「夫子他還活著」上面,被又一次點燃了起來。
雪姬看著這一幕場景,也是微微的一笑,對著場上的人說到:「我們所要拍賣的,便是關於夫子本人更多的一些情報和消息!相信,大家在得知了夫子還在活著這個真相之後,對於他的一些更多的消息,也是會更加的感興趣吧!」
確實如同雪姬所說的那樣,在得知了夫子還在活著的時候,場中的人,再也沒有因為那五百萬青銅幣而感到不值。不說別的,一株天嬰草的價格,便絕對不止這個數字,更何況,只要能夠抓到夫子,便是可以在幾天之後的八荒神殿開啟之時,得到一個進入其中的名額!
這一則情報的價值,雖然看上去根本就無法與之前的那一張關於大明宮遺址的殘圖相提並論,可事實上,卻是要比那一張殘圖更加的讓人感到機不可待。
換一句話來說,關於夫子的一些消息,與那一張殘圖相比起來,更加的讓這些人要感覺到現實許多!
五百萬的青銅幣,在之前尚且出現冷場的局面,可是現在,卻是立馬變得火熱了起來。
一次性最低兩百萬的加價,也是使得這一則有關夫子下落的消息,很快便是達到了驚人的兩千萬。
然而,拍賣的價格卻還在往上面一路飆升!
而作為當事人的夫子,卻是身處貴賓包間當中,雖然他已經極力的掩飾了,可是他的臉色,卻依然還是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使得他活著從青碧崖底端回歸中原的消息暴露,關於這一點,即便是他自己,也是絲毫找不到思緒。現在他所擔心的是,十三行的人既然能夠將他的消息拿出來拍賣,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已然知道了,此刻他便是在這拍賣行當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今日他只怕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很顯然,關於他活著回歸的事情,應該是十三行臨時才收到消息,否則的話也不會在拍賣會都要結束之後才決定要拍賣這一則消息了。
按照如此情形來看,十三行極有可能知道,夫子便是在這拍賣的現場當中。
夫子此刻唯一能夠指望的便是,拍賣行歷來都是有著明確的規定,只要是前來參加拍賣的人,在沒有離開拍賣行所在的勢力範圍之內之前,是受到拍賣行的保護的。也就是說,只要夫子還在這雪域當中,他暫時便是安全的。
所以,即便是十三行知道夫子的行蹤,可是在夫子沒有離開雪域之前,想來他們也不會去做那種自砸招牌的事情,將夫子的行蹤洩露出去。
只是,這畢竟只是夫子此刻一廂情願的想法,至於十三行的人究竟會怎麼做,其實夫子心中也沒有多少的把握。
……
他心中這樣想著,再度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一則與他有關的消息,已經競價到了四千萬青銅幣。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夫子也是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此刻他真是想站出來對著大家說:「不用搶了,你們把那四千萬青銅幣給我好了,我會告訴你們想要知道的一切有關我的消息的!」
四千萬青銅幣啊!這些人可真的是看得起自己啊!夫子心中這樣想著。
當競價到了四千萬青銅幣的時候,競價的人也終於是少了下去,最終只剩下了貴賓包間當中聊聊的三兩人。
不過,按照現在的這種架勢,這一則與他有關的消息,只怕還真的難說會被炒到與之前的那一張有關大明宮殘圖一樣高的價格。
看著這些人拚命的往上面加價,坐在包間看熱鬧的夫子,心中卻是越發的變得鬱悶起來。當然,在鬱悶的同時,他的心情,也是開始變得更加的緊張。
從某總層面上來講,這樣被人關注,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很快,競價便是毫無疑問的突破到了五千萬青銅幣的一個高價。
第兩百四十九章 震驚的夫子
一則消息,五千萬青銅幣的天價!
絕後不好說,可是,這一事情,絕對算得上是空前的!
不過,再怎麼逆天的消息,再怎麼變態的競價,到了五千萬青銅幣這個高度上,也是讓人感覺到有些瞠目結舌了。
競價半天之後,繼續競價的人,也是變得越來越少。而價錢到了五千萬的時候,終於是只剩下了最後的一個人!
聽聲音,那應該是一個頗為年輕的俊傑。
毫無疑問,此人也是身處於包間當中,只不過,他並沒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從他之前加價的那種風輕雲淡,卻又是給人一種無比尊貴的感覺來看,此人必定也是有著十分深厚的背景。
之前的時候,此人並未急著開口加價,知道價格上了三千萬,人數開始逐漸銳減之時,他才是一口提出了五百萬的加價。
而當競價被提高到了五千萬青銅幣的時候,整個現場,終於是剎那之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一則消息,五千萬的青銅幣!
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只怕會驚掉一地下巴的吧!
所有的人,都是在此時保持了沉默。從之前此人加價的那種手段上來看,即便是再比這個還要高的價格,他也一定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雪姬看著瞬間變得安靜下來的會場,臉上依然還是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十分簡單的一則消息,如今卻硬是被人炒到了五千萬青銅幣的價格。這對於雪姬來說,已經是十分的滿意了。
「三號貴賓室出價五千萬青銅幣,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要加價的?」即便是知道到了現在幾乎就根本沒有人會繼續往上面加價了,但是雪姬還是職業性的這樣問了一句。
果然,當她問完這句話片刻之後,場中一樣還是沒有任何的一個人要往上加價的。
夫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知為何,心中反而倒是有一陣子的失落。
還是沒有能夠超過之前的那一張殘圖的價格麼?
要是讓別人知道夫子心中這樣想的話,只怕會一腳將他踹到九霄雲外去。
大哥,只不過是一則與你有關的消息而已,便已經拍賣到了五千萬這樣的一個天價,你竟然還在不知足???像你這種人,遲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其實,夫子雖然有著瞬間的失望,但是在其內心深處,對於這樣的價格,還是十分滿意的了。只是,既然這一則消息是針對他的,不知道待會的五千萬青銅幣,十三行的人會不會分出一點來給他!
夫子心中很是白癡的這樣想到。
而此時,雪姬看著下面終於還是沒有一個人繼續加價之後,也是開口說道:「那好,既然沒有人再加價,這一則消息……」
「等等!」
然而,雪姬的話還在沒有說完,一道頗為清冷的聲音,卻是從一間貴賓包間當中響了起來。
不說別人的反應,當夫子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渾身頓時大震,他的身體,也是再一次絲毫不受自己控制的從座位上面一躍而起。
一股極為複雜的感情,從他內心深處悄然泛起。
不知為何,夫子的心中,湧上了一股悲傷。
半年之前,那一道聲音,在他耳中,便猶如是天籟之音一般,讓他如癡如醉,如癲如狂!
然而,青碧崖一戰之後,卻是使得他所有的幻想都盡皆破碎!
當那一快玉片再度回到他的手中的時候,他便是十分的清楚,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這不只是他所想要的結果,然而他卻不得不這樣做。糾纏下去,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然而,雖然夫子心中早早的便是告訴自己要放棄那一段感情,可是現在,時隔半年,當他再一次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渾身還是如同遭受電擊了一般,顫抖不止。
許久之後,夫子才是有些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來:「清蓮……!」
半年,足以改變任何的一個人,尤其是對於夫子這樣命運坎坷之人來說。
夫子的感覺,絕對不會有錯,剛才的那一道清冷的聲音,便是鍾情連所發。
……
夫子的不尋常舉動,自然是被單兵一一看在了眼中。單兵看著夫子這般樣子,微微的低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過了片刻之後,等到夫子從口中說出那「清蓮」兩個字的時候,他才是抬頭低聲問道:「怎麼了夫子,你認識剛剛說話的那個女子麼?」
聽到單兵這麼發問,夫子才是陡然驚醒,而此刻,他的渾身都是出了一層汗水。他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與傷感,故作平靜的說道:「沒有,只是之前那個聲音,聽著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哦,那待會要不要我陪你過去看看?」單兵試探性的問道。
夫子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可能是我剛才聽錯了,我的那個朋友,半年前便已經死了。」
是的,夫子心中的那個鐘情連,早在半年前他從青碧崖墜落之後,便已經死了。他與現在的鍾情連之間,也不可能是以前的那種糾纏不清的關係了。
她和宋玉、小儕等人一樣,是他最好的朋友!
單兵聽到夫子這麼說,倒也沒有再多問什麼。不過,從夫子的那種狀態上來看,單兵可不相信是夫子聽錯了這麼簡單。
夫子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話,自然是無法瞞過單兵。為了不讓單兵引起更多的懷疑,夫子終於也是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強迫著自己將內心煩躁的心情平靜了下來,然後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拍賣的會場之上。
清蓮這個時候開口,是什麼意思?
忽然,夫子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一變,心中大叫糟糕。
果然,接下來的事情,更加的證實了夫子的猜想。
雪姬聽到這個時候陡然有人叫了「等等」,非但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的情緒,臉上的笑容,反而是變得更盛。只見雪姬緩緩的抬起了頭,將視線轉移到說話的那一件包間所在的位置,然後才是微笑著問道:「不知道這位客人是否還要競價?」
果然,只聽那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那一間貴賓包間當中緩緩的傳了出來:「這一則消息,我願意出五千五百萬青銅幣!」
安靜,詭異般得安靜!
整個拍賣會的會場,在這句話傳出來的時候,便是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即便是有一根針落到地上,也能夠聽到。
這便是所說的「半路上殺出了一個程咬金」,原本即將塵埃落定的一場拍賣會,卻是在如此緊要的關頭,殺出了這樣的一號人物。
一開口便是五百萬的青銅幣!果真是大人物,大手筆啊!
下方的人群,在沉寂了半晌之後,終於是猛然爆發出了一陣唏噓之聲。
而雪姬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變得更加的燦爛。看來,果然如同上面的人所說的那樣,這一則消息的價值雖然比不上那一張殘圖,但未必不能夠拍賣到如同殘圖一樣的天價啊!
「六號貴賓包間的客人出價五千五百萬!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要繼續競價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雪姬的目光,也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之前三號包間的那個位置上面。如果她猜測沒有錯的話,接下來,只怕才是這一則消息最為厲害的一次競價,也將會是今天的這一場拍賣會最為精彩的部分吧!
第兩百五十章 瘋狂的競價
雪姬不愧是拍賣行上面的一把老手,一切盡在她的預料之中。
三號包間裡面的人在聽到有人開口加價的時候,先是微微一愣,同時臉上閃現出一股怒氣,不過隨即又轉化成了一種笑容。
那種笑容裡,帶著一絲絲嘲笑的意味。
「真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也如同我這樣對那個書生這麼感興趣的。我看上的東西,她也敢跟我搶。不過,我倒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是有什麼本事,敢跟我搶東西!」包間當中的年輕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是聽上去卻又像是說給旁邊的那個看上去年紀比他要大得多的終年男子聽的。
而他旁邊的那個終年男子,在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也是立馬彎下腰,對著他說道:「少主說的是,此人什麼能耐,竟敢與少主你爭搶東西。要不要我過去將她打發了?」
那個被稱作「少主」的年輕人,聽到中年男子的話之後,只是衝著他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不必了,我現在對這個人倒也是忽然很感興趣了。寧願花五千五百萬青銅幣買一則消息的人,要麼就是身上的錢多的花不完了,要麼就是與那個書生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要是她是後面一種倒還罷了,如果是前者的話,我定然會讓她知道跟我搶東西所帶來的後果的。現在且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靜觀其變便是了!」
「是,還是少主想的周到!」中年男子看著這個被他叫做「少主」的人,絲毫不膩色的稱讚到。
這兩個人,年輕的,也便是那個「少主」,叫做羅信,而站在他身旁的這一名看上去年紀稍大的人,則是叫做羅平。
一看這兩人之間的架勢,也便是看的出來,兩人雖然是下屬關係,可是這羅平,也必然是這羅信的心腹。
羅信點了點頭,對著羅平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接著往上面加價!」
「是,少主!」羅平應了一聲,隨後朗聲說道:「六千萬!」
一來,也便是五百萬的加價,沒有絲毫的猶豫。
而拍賣現場的人,在聽到這一道聲音的時候,頓時也便是爆發出了一陣陣的喧嘩之聲。如果說他們之前是因為震驚的話,那麼現在,便純純是在譁眾取寵了。
即便是夫子身上有著怎樣驚天的秘密,可是想要當憑著一則消息便將拍賣的價格炒到五千萬青銅,一般來說,是絕對不會有人這麼做的。也就是說,這一則消息根本就不可能值這個價格。
可是,現在,卻偏偏有人這麼做了。
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甚至在某些人看來,用五千萬的青銅幣去買一則消息,那是一件十分的愚蠢的事情!
只是現在,卻真的有人甘心去做這個暈大頭。
所以,在聽到有人報出了六千萬的青銅幣的時候,下方的人,都是發出了陣陣的叫好之聲。許多的人心中更是感慨,今日前來,雖然沒有能夠競拍到想要的東西,可是能夠看到這一場震古爍今的價格大戰,也算得上是不虛此行了。
而當羅平在報出了六千萬的高價之後,處在六號貴賓包間當中的鍾情連,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
因為幾日後便是八荒神殿開啟之日,而七彩天作為五域當中的一大超級宗派,自然也是毫無疑問的得到了一個進入到八荒神殿的名額。鍾情連作為七彩天年輕一代當中的第一人,這個名額,自然是非她莫屬。
因為到的時間早,對於這一場拍賣會,她也是頗為的感興趣。雖然沒有興趣競拍什麼,但是過來見識一下那也是好的。畢竟,五域當中,像這樣大的拍賣會,歷來都是十分的少見的。
而在之前從雪姬的口中說出「夫子還在活著」這句話的時候,她便是徹底的陷入了震驚和驚喜當中。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她也知道,像十三行這樣大的拍賣行,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證明夫子還在活著,是不可能將這一則消息拿出來拍賣的。
但是,在驚喜過後,她卻又是變得有些擔憂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十三行要拍賣的消息,究竟是關於哪一個方面的,可是鍾情連也是知道,這些人之所以對這一則消息感興趣,那是因為夫子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以及一些足以吸引他們的東西。如果讓這些人知道關於夫子的更多的消息的話,只怕將會對於夫子大大的不利。
因此,鍾情連也是在瞬間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一則消息拍賣到手。這樣一來,不但自己可以知道夫子的更多消息,同時也能夠保證這一些消息不落入到別人的手中,從而保證了夫子的安全。
只是,鍾情連卻萬萬沒有想到,當是這樣的一則消息,便是被炒到了一個五千萬青銅幣的高價。雖然有些出乎了她的預料,倒也還在她承受的範圍之內。
所以,當最後一個人報出了五千萬青銅幣的高價之後,她也是直接將這個價格增加到了五千五百萬青銅幣。她要的,便是一個一錘定音的效果。她可不想跟著那些人一起起哄。
但是,讓鍾清蓮再一次感覺到意外的是,在她報出了五千五百萬青銅幣的價格之後,三號包間當中的人,竟然是絲毫不猶豫的便將這個價格再度往上面加了五百萬,達到了六千萬的天價。
這個價錢,已經與之前的那一張殘圖不相上下了。
而鍾情連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一則消息,不管再怎麼樣,也是絕對不可能拍賣到這樣的一個價格的。
鍾情連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她低著頭靜靜的思索,似乎是想要猜測出三號包間當中的人究竟是誰,,花六千萬青銅幣的高價來得到這一則消息,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企圖。
這一次她出來,也不過是帶了五千萬的青銅幣而已。而且,這五千萬青銅幣,還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從宗門當中帶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宗門當中若是知道她將這五千萬用來競價一則消息的話,雖然會有一些微詞,但倒也沒有多大的事情。
畢竟,她在七彩天的地位,那也是非比尋常的。
但是現在看來,這五千萬,顯然還無法使得她將這一則與夫子有關的消息競拍到手啊!
鍾情連這時候也是有些後悔。早知道青銅幣這麼重要,她平日裡也不至於對這個東西不屑一顧了。現在真正要用起來,才知道這個東西的好啊。
她身上雖然有些法寶、靈藥之類的東西,即便是與十三行的人兌換之後,也不過是面前能夠湊足一千萬青銅幣。
換句話說,這一次她所能拿出來的,最多也只是六千五百萬的青銅幣,超出了這個價格,她也承受不起了。
可是,看與她競價的那個人,顯然不是一個缺少青銅幣的主。鍾情連此刻心中也是沒有把握,六千五百萬青銅幣,是否能夠將這一則消息競拍下來。
不過,最後,鍾情連還是咬了咬牙,心中暗想到,如果六千五百萬青銅幣還無法將這一則消息競拍下來的話,過後也只能憑自己的意志來行事了。
「六千五百萬!」過了片刻,鍾情連終於還是咬著牙,報出了這樣的一個數字。
毫無疑問,她的加價,再度在現場當中引來了一陣轟動。
這可是六千五百萬青銅啊!難道說如今青銅幣都不值錢了不成麼,那還是說,這些人全都瘋了不成?
這一場拍賣會,可是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第兩百五十一章 彩兒的的擔憂
六千五百萬青銅幣!
當從鍾清蓮的口中報出這個數字的時候,雪姬的臉上,果然便是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個價,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之前的那一張關於西域大明宮遺址的殘圖價格,成為十三行拍賣的歷史上,一個最高的價格。
然而,競價卻並未結束。也就是說,這個價格,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仍然極有可能往上面飆升。而不管這個價格還會往上面飆升多少,但是毫無疑問的一點是,過了今日,這一場拍賣會,必然會成為一段佳話,被廣為的流傳。
而在三號貴賓包間之中,當羅信聽到鍾清蓮報出了這樣的一個價格之後,臉上也是頓時洋溢著詭異的笑容。只聽他淡淡的說道:「真是沒有想到,今日這小小的一場拍賣會,竟然也惹出了這麼多的波折來。不過,這一場戲,可是變得越來越有趣了。我倒是要看看,此人究竟有多少的能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羅信的臉色,頓時便是變得陰沉了下來。
彷彿,之前的那種笑容,根本就不是從他臉上所展現出來的一樣。
隨後,他才是稍微的將頭轉過去,看著正站立在他身旁的羅平,說了一句:「羅平,再往上面加價一千萬,她要是還敢加價,我們便將這一則消息讓給她!」
羅信在說出「在往上面加價一千萬」這句話的時候,便如同是說出了一句「你今天吃飯沒有」這樣簡單的話一樣,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似乎,這一千萬青銅幣,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一般。
而羅平,在聽到羅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倒是稍微的變了一下,不過馬上便又恢復了平靜。作為跟隨了羅信多年的心腹,從羅信的話中,他自然是不難聽出其中包含著的強烈的殺意。他知道,他的這位脾氣不是很好的少主,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徹底的動了殺意。
羅平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此刻的他,對於那位不知名的競價的女子,反而倒是產生了一種同情。唉,一千個不該,一萬個不該,你都不應該得罪我們家少主啊!羅平心中這樣感慨了一句。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著羅信點點頭,躬身說道:「是,少主!」
隨後,他微微提氣,一道聲音便是從他口中傳了出去:「我出七千五百萬青銅幣!」
「七千五百萬青銅幣!」
「七千五百萬青銅幣!」
……
這一句話,便如同是一道魔咒一樣,從那三號貴賓包間當中傳出來之後,便在頃刻之間席捲了整個拍賣的現場。
七千五百萬的青銅幣,這在五域的整個拍賣歷史上,可以說都是空前的了。
從來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拍賣到這樣的一個價格!
天價,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天價啊!
與這個價格相比,之前的那些拍賣,便如同是小巫見大巫一般,俱都成為了一場兒戲。
瘋狂,實在是太瘋狂了!
大開眼界,真是大開眼界啊!
整個拍賣會場的氣氛,在伴隨著這一句「七千五百萬青銅幣」,而再度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潮。
此刻,任誰都是能夠看出來,這一場拍賣會,因為三號六號貴賓包間當中的女子競價之後,已經不再是一場單純的拍賣競價,而是成了一次意氣之爭!
一口氣便是一千萬青銅幣的加價,三號貴賓包間當中男子,必然是非富即貴,身份絕對不會在那些超級宗派的第一弟子之下了。
因為這個價格已經遠遠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再加上今日連番出乎人們預料的競價,也是使得這些看好戲的人逐漸的變得麻木起來。
七千五百萬青銅幣。這個真正的天價,在人們的眼中,已經不再是那麼的神奇。他們反而倒是希望這個價格能夠再往上面飆升,而且是升的越高越好,反正也不用他們來付這一大筆的青銅幣,因此大家自然是樂的來看這一場好戲。
隔岸觀火,永遠是人性當中一個劣根性!
而身處三號貴賓包間當中的羅信,在看到拍賣會場當中人的反應之後,嘴角也是再度揚起了一抹邪異的笑容。對於這樣的一幕情境,他顯然也是十分的滿意。似乎,那一千萬的加價,能夠換來這樣的一個效果,便已經值了!
要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那之前倒不如再多加個五百、一千萬了!
甚至,羅信心中,有那麼的一瞬間,還這樣有些遺憾的想到。
將這等大事,當做兒戲的人,只怕也只有他一個人了吧。
可是,與他相反的是,此刻在那六號貴賓包間當中,鍾清蓮的臉色,卻是顯得有些格外的清冷。似乎是要凝結成冰一樣。從她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的氣息。這種氣息,只有在她十分的生氣或者是十分憤怒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七千五百萬青銅幣,這個價格,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估計。不管夫子身上有著怎樣驚人的秘密,當憑藉著一則消息,又怎麼可能競拍到這樣一種駭人聽聞的天價。
現在的鍾清蓮,又豈會看不出來,三號貴賓包間當中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在針對她!不然的話,只有白癡才會因為一則消息,一口氣便是加了一千萬的青銅幣。
一時之間,鍾清蓮的腦海中閃現出了很多的想法。
而在她的聲旁,也是有著六名女子。這六名女子,正是此次她來八荒閣帶出來的師妹。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只要是正式一些的事情,七彩天的人都是以七人為一個單位出去執行任務的。七彩天素來都是以劍陣冠絕天下,而七人劍陣,更是七彩天劍陣當中最為強大的一種陣法之一。
所以,以七人為單位外出執行任務,這已經成了七彩天多少年來所養成的一個習慣了。
此刻,坐在鍾清蓮身旁的一個女子,名為彩兒,在這幾人當中,年紀雖然是最小的,修為卻是僅次於鍾清蓮的存在。據說,彩兒的修為,在不久之前,便已經突破到了遠古境。而彩兒,如今也不過才十六歲。
十六歲便達到了遠古境,這其中雖然是因為彩兒入道比較早,同時又有著自己的一番大機緣,但是能夠在這個年紀便是達到這一步,她的資質和修煉天賦,已經不在鍾清蓮之下了。
也正是因為彩兒這一次突破到了遠古境,所以才會被允許跟隨著鍾清蓮出來見識一番,同時也算是一種歷練。
畢竟,宗門當中能夠有這樣的天才,整個宗門都是十分的關注的。像這樣的人,以後都是要獨當一面的。
從彩兒與鍾清蓮的言行舉止上面來看,很顯然,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應該不錯。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鍾清蓮在彩兒的眼中,不僅僅只是一個師姐,同時她們之間也是亦師亦友,而在彩兒的心中,更是將鍾清蓮當中了她的親人,便如同是她的親姐姐一樣。
所以,關於鍾清蓮與夫子之間的事情,彩兒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在聽到雪姬說夫子還在活著的時候,便是她,心中也感到震撼不已。鍾清蓮想要競拍下這一則消息,在彩兒看來,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然而,事情的發展,不僅僅是出乎了鍾清蓮的預料,同時也是超出了七彩天眾人的想像。
試問,有誰能夠想到,僅僅是一則消息,便能夠競拍到七千五百萬青銅幣這樣一個駭人聽聞的天價?
第兩百五十二章 塵埃落定
彩兒看著鍾清蓮清冷的臉色,以及感受到從她身體當中釋放出來的那些寒冷的氣息,心中也是頗為的擔憂。
彩兒可是知道,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鍾清蓮,也只有在關係到夫子的事情的時候,內心當中才會顯得極端的不平靜。在鍾清蓮的心中,對於半年前夫子墜崖的那一件事情,一直都是引為恨事。她以為,當日若非是她不小心將那塊玉片從懷中掉出來,夫子又怎麼可能從青碧崖上面墜落呢?
因為那件事情,鍾清蓮一直都無法原諒自己。以至於她從半年之前便是開始在七彩天閉關不出。別人雖然不清楚,但是與鍾清蓮關係十分的要好的她,又怎麼會猜不到,鍾清蓮半年前的那一次閉關,其中又怎麼沒有著想要逃避現實的成分在其中呢。
好在經過這半年的時間閉關,鍾清蓮的修為倒也是有所精進。
而現在,當她得知了夫子還在活著的消息之後,又怎麼可能再讓別人去競拍到這一則消息,從而對夫子帶來威脅呢?
可是,千算萬算,卻還是沒有算到,這次拍賣會上,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一號人物。隨口便是一千萬的加價,這即便是在她們七彩天當中,只怕也沒有這樣的人有這樣大的手筆吧!
彩兒的心中,也是為鍾清蓮感到暗自的著急。因為清楚鍾清蓮與夫子之間的感情,所以彩兒才是顯得更加的著急。她便是怕鍾清蓮在震怒之下,忽然做出了什麼有失理智的事情,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所以,在感受到鍾清蓮此刻的這種狀態的時候,彩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從旁邊站了起來,對著鍾清蓮說道:「師姐,我們不能再加價了,即便是算上從宗門帶來的五千萬青銅幣,我們幾人也不過勉強能夠湊足七千五百萬青銅幣而已。而且,即便是我們再往上面加上去,那個與我們競爭的人,也是還會繼續往上面加價的!」
彩兒說著,臉上卻已經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著急之色。
而鍾清蓮,在聽到彩兒的話之後,臉上的清冷之色,也終於緩緩的變淡了一些,不過卻並沒有完全的消失。
彩兒說的沒有錯,現在即便是她想要競價,也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可是,鍾清蓮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夫子還在活著,她怎麼可以再讓別人去傷害到他呢?
然而,現在,她卻有心無力。
還是因為自己太弱小了麼?鍾清蓮心中有些苦澀的想到。
不過,現在,雪姬的聲音,卻已經從下面傳了上來:「三號貴賓包間當中的客人願意出價七千五百萬青銅幣!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要往上面繼續加價的!」
雪姬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也是滿臉期待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六號貴賓包間,也便是鍾清蓮所在的包間只上。
現在不只是雪姬,幾乎整個拍賣現場的人,都是將目光和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地方。
那種樣子,便如同是一大群的粉絲在期待著自己的偶像登場一樣,眼神中,有的只是無盡的期待。
而處在另外一間包間當中的夫子,在這個時候,心中卻是感覺到有些發堵,甚至連雙眼都是變得有些通紅。鍾清蓮之所以要參與這一則消息的競價,夫子又豈會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
清蓮心中畢竟還是十分的在乎自己的啊!夫子的內心,有一個嘶啞的聲音在吼叫著。
可是,他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自從他從青碧崖墜落之後,當初的那個夫子,便已經死了。現在的夫子,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了。他是一個修為已經達到了遠古境中期,在五域年輕一代當中,都算得上是高手的人了。
他很想站出來告訴鍾清蓮這一切的真相,告訴她不用再做冤大頭了。可是,他不能這樣做啊!這樣做不但會將他帶入到一個萬分危險的境地,便是鍾清蓮,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跟著他一同涉險的。
所以,千言萬語,夫子最終也還只能是忍著。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期待著,鍾清蓮千萬不能再往上面競價的才好。
……
這是一個讓人感覺到詭異的氛圍。
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期待著,這一場好戲不要這麼快便結束,他們都是在期待著,六號貴賓包間當中的人,能夠給他們再度帶來一場轟動。
安靜,詭異的安靜!
雖然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只是一個看戲的,可是這一刻,他們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是在微微的加快。
……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這樣一直過了十多秒鐘之後,那六號包間當中,卻還是保持著一種安靜,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聲音從其中傳出來。
然後,所有的人雖然都還滿懷期待,但是在他們內心深處,卻是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失望起來。
而雪姬,在看到十幾秒過去仍然沒有人開口競價之後,臉色也是微微的有些變化。不過她還是再度問了一句:「這一則消息,現在競價最高者是三號貴賓包間當中客人,他的出價是七千五百萬青銅幣,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要繼續往上面加價的,如果沒有的話,那這一則消息,便是要歸三號貴賓包間當中客人所有了!」
回答雪姬的,依然是一陣子的沉默。
雪姬也終於知道,六號貴賓包間當中的那個女子,不會再開口競價了。
即便是此刻拍賣的這一則消息已經創下了歷史的新高,成為五域拍賣歷史上的一個最高點,可是不知為何,此刻的雪姬,心中還是感覺到微微的有些失望。
不過,她畢竟不是尋常之人。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便是將這一種失望很好的隱藏了起來。然後終於是正色說道:「既然沒有人競價,那我宣佈,這一則消息,便以七千五百萬青銅幣的價格,歸三號貴賓包間當中的客人所有!」
……
當雪姬在宣佈了這句話之後,拍賣會場當中的人的反應,又是不盡一樣。
絕大多數的人心頭都是不免有著一點點的失望。夫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是沒有往上面再加價了!而鍾清蓮,雖然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可是她的手,卻是緊緊的握著硃砂劍。同時內心深處有著一個聲音在說道:「夫子,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而處在三號貴賓包間當中的羅信,在聽到雪姬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嘴角卻又是不可避免的噙起了一絲冷笑:「跟我鬥,哼,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可是,難道你以為得罪了我之後,就這樣便能夠了事了不成麼?既然之前敢與我競價,那便要做好得罪我的打算,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人,最終會是怎樣的一種下場!」
很明顯,羅信也是猜測到了六號貴賓包間當中競價者,必然是因為與夫子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才會如此競價的。
羅平在看到羅信臉上的那一抹陰狠之色的時候,心中只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羅信卻是豁然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同時一把推開了包間的門。
他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下方所有人的關注。但是,羅信便是這樣,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步步的從包間當中走了出來,與下方所有的人想對!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轉移到了高台之上的雪姬身上。
然後,輕輕的,他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話:「雪姬小姐,我願意將之前競拍到的這一則消息,與在場的諸位一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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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三章 消息
「雪姬小姐,我願意將之前所競拍到的這一則消息拿出來,與大家共同分享!」
當羅信從口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會場,便是陡然之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似乎,在那一瞬間,很多的人都尚未反應過來,羅信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直到羅信再度淡笑著重複了一句:「我願意將這一則消息拿出來,與在場的諸位共同分享!」的時候,所有的人,才是從那種困惑當中掙脫出來,然後臉上俱都變成了不可思議之色!
七千五百萬青銅幣所競拍到的一則消息,此人竟然想要在此公諸於世!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是許多貴賓包間當中的一些大有來頭的人物,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最先開始冒出來的一個念頭。而同時,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緩緩的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此人,絕對大有來頭,而卻還是驚世駭俗的那種!
不過,下面會場當中坐著的那些人,可就沒有這麼多的顧忌了。當他們聽到羅信說願意將這一則消息與大家共同分享的時候,片刻安靜過後,他們的臉上,便是被一種狂喜之情所取代!
好人哪,真是好人哪!
那一刻,許多的人甚至都是激動的「淚流滿面」!
霸道,大氣!
許多人心中都是唏噓不已。
而雪姬,站在高台之上,哪怕她臨機多變,機智過人,可是在聽到羅信的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微微的愣了一下。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七千五百萬青銅幣,這樣的一個天價,已經是五域的拍賣歷史上最高的一次了,可是從之前羅信競拍的那種手段上面來看,顯然是絲毫不在乎這一點「小錢」。這樣的手段,只怕也只有那幾大財團當中的弟子才能夠拿的出來了吧!
可是,現在,雪姬卻是聽到羅信說,竟然要將這競拍下來的一則消息公諸於世,與在場的眾人共同分享!
雪姬臉上雖然表現出一絲不確信之色,內心當中,卻是在飛快的進行著思考。
即便羅信出身幾大財門,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便將這七千五百萬的青銅幣揮灑出去。可是他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難道說,他與夫子之間,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不成?這個念頭剛在雪姬的腦海當中閃現出來,便是立馬被她否決。怎麼可能,夫子也不過是在半年之前聲名鵲起,才因此而被人們所關注,在此之前,他也不過是一個寂寂無聞的書生,要說與那些財團當中的公子有什麼交集或者是過節,雪姬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所以,當那個念頭才閃現出來的時候,便是立馬被她否決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他這麼做究竟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他姓羅,名為羅信……,難道說,他是……?
陡然,雪姬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臉上頓時便是閃現過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在這一刻,雪姬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傳說中五域第一財團的公子!傳說中此人性格乖戾,為人陰狠毒辣,不擇手段。凡事的罪過他,或者是他看著不順眼的人,從來都沒有一個有什麼好的下場。即便是那些超級宗派當中走出來的弟子,也是不敢輕易的去得罪了他!
難道這個人,真是的便是那個麼?
雪姬心中猛地便是一驚!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只怕今日這件事情,不會輕易的便了結的。雪姬雖然沒有見過那個人,可是關於那個人的陰狠毒辣,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
雪姬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微笑的看著從貴賓包間當中走出來的羅信,對著他問道:「請問這位客人,你確定要將之前競拍到的這一則消息,拿出來與在場的這些客人共同分享麼?」
「我確信!」羅信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是這樣輕聲的說道。他的臉上,同時還有著一絲陰冷的笑容綻放出來,而他的目光,也是在這個時候轉向了六號貴賓包間所在的位置。
能夠來參加這一次拍賣會的,俱都不是尋常之人。從羅信那種目光當中,他們自然也是隱隱的看出了一些東西來。
原本不過是一場拍賣會,可是因為六號貴賓包間當中那位女子的競價,已經徹底的激怒了此人。否則的話,這一則消息也不可能回競拍到如此逆天的一個天價了。
而現在,很顯然,這個叫做羅信的人,便是開始進行報復了。
這一招,還真的是夠狠的啊!
許多人心中唏噓感慨。將這一則消息公佈出來,便等於是讓整個五域的人都知道了夫子的消息。而過了今後,五域的這些人,也必然會大肆的搜尋夫子的下落,一旦被人發現,結果足以想像!
此時,臉色最為難看的,無疑便是夫子和鍾清蓮兩人了。
這件事情,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們兩人的預料。且先不去說夫子,鍾清蓮心中,也是格外的震怒。她沒有料到,此人竟然如此狠毒,競拍到這一則消息之後,竟要將其公諸於世,這樣做,不是將夫子置於眾人的眼前了麼?
原本參與這次競拍,是想要保護夫子,可是現在來看,非但沒有能夠保護好夫子,到反而是害了他!
而在羅信再度重複出那一句話的時候,鍾清蓮的心中,便是徹底的起了殺意。
此人,該死!而且是罪該萬死!
鍾清蓮輕輕的咬著牙,右手卻是重重的握緊了手中硃砂劍,此刻,從那硃砂劍之上,正散發出一陣陣赤紅色的光芒。
夫子的臉色,在這個時候也是顯得格外的難看。即便是他心中明白,不能太過於暴露出自己的心態,可是在這一刻,他依然還是沒有那種偽裝自己的本事。跟鍾清蓮一樣,這個叫做羅信的人,在這一刻,已經被夫子列入了必殺的名單之中。
不過,現在的夫子,也來不及去想那麼多,便是聽到下方的雪姬緩緩開口道:「既然羅公子有這份好意,那我便依公子所言,當場將這一則消息公佈!」
此話一出,下方的人群當中,立時便是爆發出了一陣陣的喝彩之聲。沒花一個青銅幣,便是得到了一個被拍賣到七千五百萬青銅幣的東西,這一點,如何能夠讓這些人不感到欣喜呢。
一陣子喝彩之聲過後,下方的人群,終於再度安靜了下來。
他們都是將目光轉移到了高台之上,看著雪姬,等待著她,說出那個被賣到了七千五百萬青銅幣的消息。
雪姬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終於是抬起了頭,看著在場的諸位,同時展開了手中的一個卷軸,高聲念道:「半年前,從中原江南一代走出來的一個書生,夫子,在經歷了青碧崖一戰之後,不幸墜落懸崖。可就在大家以為這個人早已因為墜崖而身亡的時候,那個書生,卻是從青碧崖底端活著回到了中原!而且,在這半年的時間裡面,他已經從一個一無所知的書生,成長為了一個修為達到遠古境中期的人!」
「什麼?遠古境中期?」
「半年的時間,便從一個一無所知的書生,成長為一個遠古境中期修為之人?」
「這不可能,即便是有大機緣,他的修為也不可能暴漲的如此迅猛的?」
「不是真的吧,區區半年,想要達到這一步,即便是五域當中的那些修道天才也做不到啊!」
……
雪姬的話還在沒有念完,下方的人便是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了陣陣的驚呼之聲。
這一則消息,果然是駭人聽聞啊!
不過,雖然許多的人口中都是發出了質疑之聲,但是議論紛紛過後,他們也是很快便再度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十三行在這種事情上面,若非是有著絕對的把握,也是絕不可能亂說的,畢竟這個關係到十三行的名聲和前途。
也就是說,現在的夫子,還真的是極有可能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的層次。
可是,短短的半年的時間,便是從一無所知到了遠古境中期的層次,即便是得到了極為強大的傳承,也難以達到這一步啊!
這半年的時間當中,夫子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事情,得到了什麼際遇,而在那青碧崖之下,又究竟是隱藏著怎樣驚人的東西啊???
這一刻,絕大多數人的心中,都是生出了許多的疑問,同時,心中的那種渴望,也是變得更加的強盛了。
第兩百五十四章 羅信,該死!
半年啊!不過半年的時間,便從一個柔弱的書生華麗轉身,一躍成為了一個遠古境中期修為的修道者!這究竟要有多少的仙草靈藥才能夠堆積起來啊!
此刻,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發出了這樣的一個咆哮之聲。
「雪姬小姐,那夫子他人現在卻又是在何處,關於這點,情報上面應該有吧!」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人群當中忽然便是響起了這樣的一道聲音。
此話一出,下方立馬便是一陣子附和之聲。許多的人,都是已經變得有些迫不及待了。若是在雪姬說出這個消息之前,這些人對於之前那七千五百萬青銅幣的價格或許還會覺得太過於虛浮。可是現在,當雪姬告知夫子在青碧崖底僅僅半年的時間,便是達到遠古境中期的修為之後,再也沒有人認為,七千五百萬的青銅幣買這一則消息是多麼的不值得了。
甚至,有人心中都在想,這一則消息的價值,怕是趕得上之前拍賣掉的那一張關於西域大明宮遺址的殘圖了。
這個價格,不算冤枉啊!
雪姬看著下面沸騰喧鬧的人群,也是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許多的人在看到那一抹笑容的時候,也都是有著片刻的失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雪姬便是在場的許多人心中的女神,她的一顰一笑,自然也是牽動著許多人的心。為這樣的人癡狂,那倒也在情理之中。
雪姬微微一笑之後,才是接著說道:「這個可怨不得雪姬啊,之前我都還沒有說完,大伙便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幾乎調笑的說了這句話之後,雪姬的臉上,又已經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只見她抬起手臂,捏著手中的那一卷軸,輕輕展開,看了一眼,隨後說道:「據拍賣這一則消息的客人說,夫子如今已經從中原來到了我北極,似乎,是要前往那八荒閣!」
「什麼,他竟然要前往八荒閣?」
「那小子莫不是瘋了不成,難道他以為自己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之後,便有與那八荒閣抗衡的資本了不成?」
「半年前他便是遭到了八荒閣的通緝,這回前往八荒閣,豈不是自投死路?」
……
一時之間,場上又是一片眾說紛紜。
聽上去,倒是有不少人,像是在為夫子著想一樣。而實際上,他們不過是擔心,夫子若是被八荒閣的人得到了,那關於夫子身上的那些秘密,他們便是什麼都得不到了。所以現在,大半部分的人,都是擔心起了夫子的安危來。
這一幕,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不過,雪姬倒是沒有理會這些,她朝著下方的人擺了擺手之後,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最後才是開口說道:「我之前所念的這些,便是關於夫子的這一則消息的全部了。今日的拍賣會,到此也便算是真正的結束了。不過,在離開現場之前,有幾句話,我卻還是不得不提醒一下大家,在雪域當中,是不允許發生流血事情的,大家若是有什麼恩怨,或者說是想要殺人越貨的,也等到出了雪域之後再動手。否則若是讓我大雪山知道了,必然不會輕饒!」
之前雪姬臉上還是一副讓人感覺到溫暖的笑容,可是沒有想到,此刻話鋒一轉,臉色頓時便是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大家看到雪姬所表現出來的這「女強人」的一面之時,心中也是有些唏噓不已。
在大雪山的地盤上面動手?開什麼玩笑,這不是找死麼?
……
這一場拍賣會,也終於是在雪姬的「警告」之下,緩緩的拉上了帷幕。
但是,拍賣會雖然已經結束,各方的人馬,卻是並未急著散去。雖然十三行有著明確的規定,不允許任何人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再雪域當中動手,可是如今看來,整個雪域,依然還是籠罩在了一片肅殺的氛圍當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
雪域當中的那些修道者,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都是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其實,在每一次的拍賣會之後,殺人越貨,總是難以避免一些流血的事情。大家雖然不敢公然在雪域當中動手,可是,暗地裡依然還是做了許多的事情。不過,沒有人告發,拍賣行的人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真的「嚴懲不貸」。
大家不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當然了,要是出了雪域之後,那可就真的是生死相搏了。
在拍賣會結束之後的這天,夫子與單兵,也是沒有著急著離開雪域。出了拍賣行之後,兩人依然還是回到了那件普通的賓館。
一路之上,夫子的臉色都不是十分的好看。
事情的發展,早便是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原本,自己活著從青碧崖底端回來這個驚喜,他是要留給八荒閣的,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拍賣會上,竟然會發生了這麼多的波折。先是自己的消息被人拿出來拍賣,然後便又是發現了鍾清蓮,到了後面,更是因為鍾清蓮的競價,而惹怒了那個叫做羅信的人,使得他的消息被人公諸於世。
這一切,也是將夫子徹底的推上了危險之地。
相信過了這一場拍賣會,夫子還在活著,並且已經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這件事情,便會以飛快的速度迅速傳遍整個五域。而到了那個時候,夫子的處境,將會變得比半年前更加的危險,更加的艱辛!
雖然因為多種原因,他遲早都是要面對一些強敵,可是現在事情便已經發展成了這樣,可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而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因為羅信才造成的。
所以,不管怎麼說,不管羅信是什麼身份,夫子都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這先不說,如今不當是夫子,鍾清蓮心中,與夫子也是一般的想法!
羅信,必須得死!
回到住宿之後,鍾清蓮的一張臉,也是徹底的變得陰沉了下來。沒有想到,今日在拍賣現場之上,羅信竟然會使出這麼陰狠的一招,這不是讓夫子的處境變得更加的艱難麼,即便他如今修為已經到了遠古境中期的層次,可是這又怎麼能夠與整個五域的人相匹敵呢?
羅信,必須得死!
而此刻,作為這一切始作俑者的羅信,卻是安然的處在這雪域最為奢華的一幢建築當中。他微微的瞇著眼,身旁有著兩名少女,氣質雖然比不上那十三行的掌櫃雪姬,可是姿色卻不輸多少。兩名女子分別蹲在左右兩邊,小心翼翼的幫助羅信揉著大腿。
第兩百五十五章 進言
「咚咚咚!」然而,忽然便是在這個時候,從那一扇精緻的門後面,傳出來了一陣子有些急促的敲門之聲。
羅信的眉頭,便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是誰在外面敲門,他難道不知道我一般在這種時候是不允許別人接近的麼?
不過,羅信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他身旁的兩名女子退了下去,然後才對著門外輕聲說道:「是誰,請進!」
得到羅信的允許之後,門外的那個人,才輕輕的推開了那一扇門,走了進來。
來人,不是別的,正是羅信的心腹,羅平。
看到進來的人是羅平的時候,羅信那有些難看的臉上,才是稍微的變得好看了一點,他微微的抬起頭,看著羅平,問道:「這個時候進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羅平點了點頭,認真回答說:「啟稟少主,關於之前少主吩咐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了!」
「哦?」聽到羅平的這句話,羅信也是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從那一張舒服柔軟的毛皮大椅之上直起了身體來。然後他才晃悠悠的說了一句:「說來聽聽」
「是!」羅平躬身回答了一句,然後才是開口說道:「之前我通過一些渠道,已經查到了今天在拍賣會上與少主競價的那個人的身份了。」
說到這裡,羅平抬著頭,看了羅信一眼。此時的羅信,正閉著雙眼,手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被他輕輕的貼在鼻子前面,嗅了嗅,然後露出了一臉的陶醉之色。
可是,羅信便如同是知道羅平正在看著他一樣,將手中的東西暫時從他鼻子前面拿開,然後才是開口道:「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話,你自己早便是能夠解決了。看來,這一次的對手,身份還真的是有點不一般啊,說吧,她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
「少主,她是中原七彩天的的鍾清蓮?」羅平如實的回答到。
「七彩天?」聽到羅平的話之後,羅信也是一下子從直起了身體,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你確定是七彩天的人?」
「小人確定。」
羅信臉上的神色,變了變,然後又是將頭輕輕的靠了回去,臉上瞬間轉變成了一種陰狠之色,問了一句:「此人在七彩天的地位如何?」
羅平暗自搖了搖頭,他的這位少主,對於五域當中的事情,知道的可還真的是不多啊!
這句話,他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所以,他依然還只能是耐心的解釋道:「少主,中原三大派近年來出了三個了不起的天才,被稱之為是『中原三秀』,這三人,即便是在五域年輕一代的高手當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羅平的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羅信陡然打斷:「你的意思是說,這鍾清蓮是這『中原三秀』之一?」
羅平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錯,而且情報上面還顯示,這鍾清蓮還是這三人當中,最先突破到遠古境的一個。據說,此女與那夫子之間,還有著一段糾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鍾清蓮對夫子,似乎根本就沒有那種情意。只不過,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依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傳聞半年前在青碧崖之上,鍾清蓮也是逆著五域的人,公然站出來保護夫子,從這點,也是可以看出兩人之間不尋常的關係來。」
「我說此女怎麼總是要與我競價,原來她與那夫子之間竟然還有著這樣的一層關係。按照你這麼說,這鍾清蓮,在那七彩天當中的地位,必然也是不低的了?」
不過,羅信的話才說到這個地方,還不等羅平開口,他的臉色,便是瞬間變得陰沉了下來,只聽他說道:「可是,我不管她是什麼來歷,不管她在七彩天的地位如何,既然她得罪了我,那便應該想到得罪我之後的下場!」
羅平心頭微凜,關於羅信的狠辣,這些年他所見也是不再少數,可是今日這件事情,只怕卻是沒這麼容易了。羅家雖然是五域當中的三大財團之首,可是那七彩天畢竟也是五域的一大超級宗派。財團與宗派不一樣,或許從某種層面上來講,三大財團中任何一個財團的實力,甚至都要超過了一個超級宗派,可是這畢竟只是從表面上來看。
而事實上,每一個超級宗派當中,都有著無以倫比的底蘊,那些所謂的底蘊,只有在宗派受到最大的危難之時,才會真正的顯現出來。所以,一個財團,不管再怎麼有錢,再有多少的客卿,也絕對是無法與一個超級宗派相媲美的!
羅家雖然排名在三大財團之首,可是要真正與七彩天動起手來的話,那也是絕對討不到好處的。
羅平可以想見,要是動了鍾清蓮的話,以鍾清蓮在七彩天當中的地位和影響,七彩天非得要找上羅家的麻煩不可。而現在,三大財團之間正在展開著一場經濟戰,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極有可能威脅到羅家的地位!
而這個時候,要是再有一個超級宗派捲進來的話,羅家的地位,將會變得更加的岌岌可危了!
所以,雖然有些話不該說,可是羅平還是認真的看著羅信,小心翼翼的對他說道:「少主,那鍾清蓮在七彩天當中的地位非比尋常,我們如果動了她的話,要是被七彩天的知道了,將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麻煩啊!」
羅信斜睨了一眼羅平,有些生氣的說道:「哼,七彩天怎麼了,難道他們的人得罪了我,我還不能進行報復麼,大不了,做的乾淨一些,不要讓他們知道也便是了!」
「可是,少主,那鍾清蓮半年前便已經是遠古境的修為了,又在無量七天峰閉關了半年的時間,誰知道她現在的修為達到哪一步了,想要動她,我們至少也要遠古境後期甚至是大圓滿的人才行啊。而且,就算是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到來,也不一定能夠成功,可是一旦要讓逃脫的話,對我們羅家來說,可就有些不妙了!」羅平還是在竭力的勸說著羅信。
可是,很顯然,羅信此刻根本就聽不進去羅平的話,他有些不耐煩的說到:「既然遠古境的人不行,難道不會叫一兩個上古境的強者過來麼?」
羅平口中雖然暫時沒有說話,心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上古境的強者,豈是隨隨便便便能夠派出來的。這不過多大一點事情,便要將族中的上古境強者派出來!
不過,等到羅信說完之後,羅平卻是臉色有些猶豫的說道:「少主,一兩個上古境的客卿倒也沒有什麼,我羅家整天養著他們,有事的時候讓他們幫幫忙那也是應該的,只是,如今其他兩大財團的人正在聯合起來對付我們羅家,家族中上古境的強者也就那麼一些,早已被派往了一些重要的地方,根本就騰不出人手過來啊!」
「哼!」羅信重重的哼了一聲,同時臉上也是露出了一股惱怒之色。只聽他厲聲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這件事情便這麼算了麼?」
羅平知道,以羅信的性子,這件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可是要想對七彩天的人動手,那也是一件十分困難危險的事情。他眉頭一皺,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只見他往著前面走了一步,輕聲進言到:「其實,少主,我們現在雖然不好直接對那鍾清蓮動手,可是卻可以假別人之手。她不是與那夫子交情匪淺麼,現在整個五域都是知道了夫子還在活著這件事情,而且他已經到了北極。如果夫子出了什麼事情的話,能夠找上麻煩的,也不過是鍾清蓮一個。區區一個鍾清蓮,那又何足為懼?
第兩百五十六章 等待
拍賣會結束後第二日。
因為這一場拍賣會的緣故,整個雪域都是被籠罩在了一片肅殺的氛圍當中。
再過五日,便是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子了。所以,當拍賣會結束之後,很多的人都是沒有做太長的逗留,待到第二日的時間,便是開始相繼離開了雪域。
這天,夫子與單兵,也是匆匆的出了客棧。只不過,出了客棧之後,單兵並未與夫子一路,而是稱自己有要緊事情急著處理,暫時不能與夫子同路。
對於此事,夫子倒也沒做太多的想法。
不過,在單兵離開之前,還是給了夫子一份關於北極的地圖,並且與夫子約定,五日之後,兩人在八荒閣相見。
所以,出了客棧之後,夫子便再次回歸到了他的「單身」生活。
出乎夫子意料的是,這兩天的時間,都是沒有任何的一個人前來打擾他,似乎,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夫子便在這雪域城當中一樣。
但是夫子心中卻是十分的明白,他的位置,一定是有人知道的。而且,最有可能知道他在這雪域城當中的,應該便是十三行的人。
雖然拍賣行都是有著不許透露客人信息的規定,可是在大雪山這個龐然大物面前,這些條條槓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約束能力。按理說,拍賣會結束之後便應該有人前來「拜訪」自己才對的,可惜事與願違,到了現在,他都已經開始離開雪域城了,仍然還是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
但是,對於這一切,夫子心中非但沒有絲毫的慶幸,反而是變得越發的擔憂了起來。
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他可不相信,那些在背地裡看著他的人,會安然讓他從雪域城離開。
不過,在此之前,夫子卻是還有一件事情要做:羅信在拍賣會上面狠狠的陰了他一把,對於這種人,夫子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昨天晚上他便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得知了昨日競拍到「與夫子有關的那一則消息」的客人,會在今天正午左右離開雪域城,前往八荒閣!
當時夫子心中便是已經有了計較。
他不在乎敵人是誰,有什麼身份,可是,對於敵人,自然是用要有對付敵人的手段。早在拍賣會上面,當羅信將夫子的消息公諸於世的那一刻,他便是已經被夫子列入了黑名單!
今日,正午還沒有到,夫子便是急匆匆的出了雪域城。
要離開雪域,可以有很多條的路。可是,要想從雪域城到八荒閣所在的地方,卻是只有一條路可走。那條路,此刻便是在夫子的腳下。
他在等待著一個人,那個今天一定會從這條路上經過的人。
羅信!
羅信,該死!而且還是罪該萬死!
不管怎樣,今日在此,夫子都要將其截殺!
不過,夫子的打扮,與平日也是大不一樣。或者說,現在的夫子,已經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化妝。既然是要殺人,而且是在這條路上光明正大的殺人,那他自然是不能夠讓別人將其認出來。如果讓人看出他便是夫子的話,只怕他想要殺的人還在沒有死,他便已經先被人碎屍萬段了。
為了能夠不讓別人認出他的身份,夫子在這件事情上也算是下足了功夫。
經過精心細緻的準備之後,現在的夫子,與平日看起來,倒也是大不一樣。他有信心,即便是單兵看到他現在的這一副樣子,也絕對不可能將他認出來。
易容之術,不過是江湖之中的那些無業遊民所想出來的一個小把戲而已。這倒也算不上是什麼太過於高深的東西。是以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夫子出城之後,便是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停了下來。站在這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他可以看到那唯一一條通往八荒閣的道路。
然後,夫子便是在這一座小山丘之上耐心的等待著。
或許是因為在碧水呆了半年時間的緣故,夫子的內心,早便是養成了一種獨處的習慣。因此,對於這種一個人,並且又頗為無聊的等待,他非但沒有感覺到有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是有些怡然。
此刻,夫子正微閉著雙眼。安靜的坐在一塊有些火熱的石頭之上。身旁放著一把重劍,而雙手卻是捏作了一個法訣。一股極為微弱的天地靈氣,從四周緩緩的流進夫子的身體,然後順著夫子所引導的方向,在全身繞行了一個周天之後,最終被儲存進了丹田之中。
這樣的鏡頭,在持續了片刻之後,終於是宣告結束。
夫子緩緩的睜開雙眼,,感受著剛剛被吸納進身體當中的那些微弱的天地靈氣,也是再一次的忍不住搖了搖頭,外面的天地靈氣,與碧水相比較起來,實在是太過於稀薄了。從碧水出來之後,夫子幾番修煉,都是有一種想要抓狂的衝動。
在外面修煉一天,在碧水或許只需要幾個時辰。這種差距,實在是沒有辦法比啊!
這也難怪自己在碧水半年的時間便是突破到了遠古境,宋玉、鍾清蓮等人要是在碧水修煉的話,只怕早便是可以突破到遠古境了。
不過,也是離開碧水,在外面修煉了一段時間之後,夫子才是認識到,自己與宋玉、鍾清蓮等人之間的差距。夫子修煉的速度雖然十分之快,可是在境界之上,與五域當中那些年輕的高手相比較起來,卻無疑是要差了許多。
畢竟,與那些人相比較起來,夫子修煉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於短暫,對於道的一些感悟,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人的。
……
當然,這些都是閒話,且先不說。
夫子睜開雙眼,感慨了一陣子之後,也是將目光轉移到了那條大路之上。
此刻,大路上來來往往的有著不少的人,其中雖然那不乏修道者,但是更多的卻還是一些尋常趕路的百姓。夫子一眼看去,根本就沒有自己要等的人。
隨後,他又是將目光從那條大路上面轉移了回來,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此刻,陽光正是燦爛之時。
「這個時候,差不多應該到了正午時分了吧!」
夫子抬頭看著天空,隨後這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是豁的一下,從那一塊還有著一些溫度的石頭之上站了起來。
在站起來的同時,夫子也是順手拿起了一把被他放在地上的黑鐵重劍。從碧水出來之後,這把黑鐵重劍便是暫時成為了夫子對敵的一件法寶。
他手中自然是還有著品階更高更好的飛劍。不過,那些東西,夫子可不想在這個時候便是將其暴露出來。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現在的夫子,也是逐漸的懂得了一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有些東西,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將其拿出來。有的時候,那些東西對自己非但沒有絲毫的幫助,反而只會成為一種累贅、一個包袱。
當然,還有一點,夫子之所以沒有將那些最好的飛劍拿出來,也是想要在對敵之時,出其不意,給對手一個大大的驚喜!
夫子心中,這樣胡亂的想著,便又是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
此時,太陽已經到了頭頂,而陽光,也是到了最為毒辣的一個時候!
第兩百五十七章 設伏
終於,在大道的盡頭處,一輛馬車,總算是出現在了夫子的視線當中。
那是一輛完全被漆成了黑色的馬車。拉車的,一共是三匹馬。三匹馬,卻全然都是白色。
黑白兩種顏色搭配,看上去格外的顯眼,也讓人感覺到這馬車當中的人的高調!
這種造型的馬車,只有一個地方出來的人才會使用。而那個地方,便是羅家!
五域當中三大財團之首的羅家!
這些信息,也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夫子自然是很容易的便從別人的口中打聽到。
從這些小的細節,也便是可以看出,羅家作為三大財團之首,行事究竟是有多高調了。
不過,夫子才不會去理會什麼三大財團,什麼羅家!這些,跟他沒有半分的關係。羅信既然敢陰他,他自然也是沒有什麼猶豫的,這種人若是不除去,只怕還真的會成為夫子的一個隱患。
看著那一輛漸漸地駛到大路中央的黑色馬車,夫子的臉色,也是由之前的那種平靜,慢慢的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同時,一股極為微弱的真氣,開始從他身體當中釋放出來,包裹在他的身體表面。
那是一圈看上去呈現出玄青之色的真氣。
修煉不同的功法,最終所產生的結果也是不盡一樣。有些功法修煉之後,從身體當中散發出來的真氣,是赤紅之色,有的卻是玄青之色。當然還有一些也是其他的顏色,只不過,這世間的功法,最要的還是這兩種。
修煉了碧水的功法之後,從身體當中釋放出來的真氣,便是呈現出了玄青之色。
這是夫子要出手的前兆!
此刻,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握緊了那一把黑鐵重劍。而在黑鐵重劍之上,也是有著一圈淡淡的黑色煙霧纏繞起來。這是真氣灌注到法寶當中,由法寶轉化之後,所產生的顏色。法寶的屬性不同,所產生的顏色自然也是會不一樣。
雖然已經在此做好了要截殺羅信的準備,可是夫子也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雖然說他如今是遠古境中期的實力,論起戰鬥力來的話,在五域的年輕一代之中,也是足以排進前五名。可是那羅信畢竟是從羅家走出來的人,而且據夫子所掌握的情報來看,此人在羅家的地位,也是非比尋常。
這樣的人,身邊必然是有著一些高手保護的。而且,那些高手,至少也是遠古境以上的強者!
一些東西可以查到,但是一些東西卻是沒有辦法查出來的。
關於羅信身邊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修為,夫子便是沒有辦法查出來。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是那麼的重要了。不管羅信身邊有著怎樣的高手,今日,羅信都必須得死!
終於,那由那三批白馬拉著的那一架黑色馬車,距離夫子越來越近了。
「再等等!再等等!」夫子按捺住心中的衝動,這樣低聲的對著自己說道。
雖然說式截殺,但是要真的計較起來的話,還不如說成是暗殺!夫子可不想在這個地方與這些人發生過多的糾纏。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什麼端倪來的。
所以,既然要動手,那便是要做到一擊必殺!
這樣,才是最為明智的一個選擇。
……
之前等待了數個時辰,夫子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現在這短暫的幾分鐘裡,他的心跳,卻是在一點點的加快著。這個時候,也不由得他不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在心中真的動了殺意,要主動的去殺一個人。以前在碧水的時候,手上雖然也是沾了不少的鮮血,可是與他交手的,都是東海當中的一些妖獸。與那些妖獸相戰鬥,夫子心中是沒有多少壓力的。可是現在卻是不一樣。現在他所要面對的,不再是東海當中那些靈智低下的海獸,而是與他一樣的人!
面對著實實在在的人,不管他心理素質再怎麼好,也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緊張。
畢竟,這都是第一次嘛!
「好了,就是這個時候!」當那由三匹白色高頭大馬拉著的那一輛黑色馬車,在轉過路腳的瞬間,夫子口中,便是陡然說出了這句話。
而同時,他的眼神,也是猛的一凝。手中黑鐵重劍,在他體內真氣瘋狂的噴湧之下,那些黑色氣流也是源源不斷的朝著其中噴薄出來。不過是短暫的瞬間,夫子的全身,便都是被那種黑色的氣流所包裹著。
然而,就在夫子即將動手,准本對黑色馬車當中的人發動致命的一擊之時,忽然異變陡生!
夫子只是看到,半空之中,有著一道身影,瞬間飄過!
那種速度,實在是快到了極致。即便是夫子,也只是隱約的看到有一道身影從天空中閃過。
等到夫子徹底的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道身影,已經無限的逼近了那一輛黑色的馬車。
不知道為何,夫子在看到那一道身影的時候,原本打算動手的他,身形硬是生生的停頓了下來。
難道事情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麼?夫子心中這樣想到,而一雙眼睛,卻是停留在了黑色馬車上面的那一道身影之上。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才是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
那是一個女子,或者說,那是一個謫仙子。一襲白衣勝雪,絲毫不染俗世的半分塵埃。
此刻,那一道身影,正背對著夫子,夫子根本就無法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可是,單單只是因為那一道背影,當夫子看清楚那一道背影的時候,便是徹底的愣在了原地。
便如同是著了魔一般!
雖然無法看清楚那人究竟是長什麼模樣,可是單單是那一道背影,夫子便絕對不可能認錯。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哦,那一道背影,便是深深的烙印在了夫子的腦海當中,揮之不去。
即便是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夫子已經很是小心翼翼的去將那一道背影封印了,可是當她再度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生起了一抹複雜而且沉重的感情來。
那個人,曾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中!
時隔半年,夫子總算是再一次見到了那一道讓人始終無法割捨,無法忘懷的背影。
「清蓮……!」夫子的口中,終於是不可抑制的喊出了這兩個字來。
那個人,不是鍾清蓮,卻又還會是誰?
雖然說昨日夫子便是知道了鍾清蓮也是在這雪域城當中,甚至還參與了十三行的這一次拍賣會,可是昨日他畢竟只是在拍賣會上聽到鍾清蓮的聲音,而不是親眼看到她。
聽到聲音與親眼所見,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由此而引發的感情,自然也是不會一樣的。
這是半年之後,夫子第一次看到鍾清蓮的身影!
儘管說時隔半年,夫子的心性早便是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可是,不管怎樣,鍾清蓮在他心中的地位,卻還和從前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半年前與半年後,某些東西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改變。
看著那一道魂牽夢繞的女子,夫子的臉上,有著一絲絲的歡喜,卻也有著一些痛苦之色。
因為內心的感情,實在是太過於複雜,夫子甚至都是忘記了該如何去行動,而只是靜靜的呆在了原地。
此刻,他的眼中,已然只剩下了那一道身影。
不過,夫子雖然看到了鍾清蓮,卻並不代表著鍾清蓮也發現了他,而且,按照夫子現在的這種打扮來看,即便是鍾清蓮發現了他,也根本就不可能認出他便是夫子。
此刻,夫子的一顆心,全都放在了鍾清蓮的身上。與夫子所不同的是,鍾清蓮的一顆心,卻是全都放在了那一輛黑色的馬車之上。
當鍾清蓮的身體還在沒有徹底的靠近那一輛黑色馬車的時候,那三匹看上去十分好看的白馬,便是因為承受不住從鍾清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些強大的氣息,而從口鼻當中連連的噴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隨後相繼倒斃在了地上。
只是,讓人感覺意外的是,三批白馬雖然倒斃,可是那一輛黑色的馬車,卻並未因此而翻到。那一張兩個輪子的馬車,在三批白馬相繼倒下之後,反而是維持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就好像是時間突然在此中斷,或者是靜止了一樣!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鍾清蓮的眼神,便是猛的一凝。不過,她的身形,卻是並未因為這一幕,而有絲毫的遲鈍。只見她雙手便是那麼憑空一劃,然後夫子便是看到,一把赤紅色的長劍,出現在了鍾清蓮的手中。同時隱約的有著一道劍芒,從那道赤紅長劍當中激射出來,對著那一輛黑色的馬車射去。
那一把劍正是鍾清蓮的那一把硃砂劍!
只是,很多的時候,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人們的預料之外。
原本看來,那一道劍芒,射在黑色馬車之上後,那一輛黑色的馬車,勢必會從中間斷裂來,分成兩半。
可是事實上,那一道劍芒在射中馬車之後,便如同是泥牛入海一樣!鍾清蓮清晰的感覺到,馬車當中,似乎是有什麼樣的東西,在阻擋著那一道劍芒的射入一樣。
說的更加的誇張一些,便好像是那一輛馬車,能夠被動的吸收一些攻擊的能量一樣。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鍾清蓮的臉上,終於也是閃現出了一抹訝異之色。
「看來,果然是有些門道啊!不過,如果說當憑著這樣便想阻止我的話,那未免太也過於天真了一些了吧?」鍾清蓮這樣低聲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心神一動,手中硃砂見的光芒,便是陡然之間大盛。
她的手臂再度一抬,一道極為赤紅的光芒,便是挾裹著濃郁的真氣,化作一道驚人的匹練,對著那一輛黑色的馬車,再度爆射而去!
隨後,夫子便是看到,那一道厲芒,再一次從那黑色的馬車上穿過,然後一閃即逝!
在這個時候,那黑色的馬車之上,似乎也是有著一圈黑色的光芒逐漸的亮了起來。看那種架勢,似乎是在與鍾清蓮射出去的那一道劍芒發生了對抗。
可惜,這種對抗並未持續多長的時間,便是被一聲沉悶之聲,給陡然打破。
只聽到「卡嚓」的一聲響,那一輛黑色的馬車之上,似乎是有著一道極其細微的裂縫閃現出來。
原本,也不過是一條極其細微的裂縫而已。可是,伴隨著那一聲「卡嚓」之聲過後,整個黑色的馬車,便像是開始起了連鎖的反應一樣,再一次響起了那讓人感覺到心悸的「卡嚓」之聲!
這樣不過是瞬間的時間,那一輛黑色馬車之上,便是接連響起了數十道的卡嚓之聲。
那種聲音,聽起來沉悶之極。
鍾清蓮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直到那黑色的馬車之上閃現出了數十道的裂紋之後,她的口中,才是低聲吐出了一個字:「爆!」
鍾清蓮話語剛落,那一輛黑色的馬車,便是瞬間爆發出了一聲極為沉悶的聲響。整個車架,因為承受不住那一道劍芒的威力,而在瞬間被爆開,變得四分五裂!
而在車架爆開的一瞬間,鍾清蓮的身體,也是飄然朝著後面退出。不過,她的一雙眼睛,卻是動也不動的盯住了黑色的馬車。
可是,讓鍾清蓮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一輛黑色的馬車,在爆開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在其中。
換句話說,馬車當中,竟然完全是空的!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鍾清蓮的心,便是猛的一跳,暗道:「不好,中計了!」
可惜,當她意識到這一點,並且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已經顯得有些遲了。
只見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朝著鍾清蓮所在的位置聚攏了過來。
而站在那一座山丘之上的夫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神也是陡然一凝,暗道一聲「不好」,便要朝著鍾清蓮衝下去。可是,身體才動,不知為何,卻又是停頓了下來。
不知道是出於對鍾清蓮的信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夫子最終並沒有著急著衝出去,而是生生的停了下來,只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鍾清蓮的身上,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夫子便會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
這樣看來,局勢倒也還在自己的控制當中。
而鍾清蓮,在看到朝著她逼近的兩人的時候,先是一愣,不過,馬上,臉上便是有著一抹笑容綻放了出來。
只是,從這一抹笑容之後,卻是讓人看到了一絲絲的寒意。
這個時候,鍾清蓮的身體,也是緩緩的從高空之中降落了下來,輕輕的停在了那一輛已經四分五裂的馬車旁邊。
兩名男子,便是緩緩的朝著鍾清蓮走了過來。
只是,等到兩人走近的時候,鍾清蓮看著那兩人的面容,卻是不由得微微的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她看著向著她逼過來的兩名男子,忽然緩緩開口道:「你們不是羅信等人?」
像是在詢問,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然後,她便是看到這兩名男子咧開嘴笑了起來。只聽其中一個人說道:「不愧是七彩天的天才女子,也無愧於『中原三秀』之名,竟然一眼便是猜到了我們兄弟兩人的身份。你說的沒錯,我們兄弟二人,可不是那羅信羅平。」
說到這裡之後,這個男子又是咧嘴一笑,露出兩枚鋒利的牙齒。就好像是一頭妖獸的門牙一樣。
看著這個男子的這一番樣子,鍾清蓮的心頭,忽然便是沒有由來的一陣子噁心。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那一名讓她感覺到有些噁心的男子,便又已經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兄弟雖然不是你在這裡等候的羅信,可是想必你也應該能夠猜到,我們兄弟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吧?」
男子的聲音,聽上去本來就是有些輕佻,加上他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更是讓鍾清蓮心生厭惡。
因為厭惡,鍾清蓮覺得自己更加的有出手的必要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有必要弄清楚一些問題。
鍾清蓮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硃砂劍,開口問道:「我想知道,羅信如今到在什麼地方?還是說,他就在這附近看著這一場好戲?」
說這句話的時候,鍾清蓮甚至都沒有看著這兩名男子,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厭惡。
不過,對於鍾清蓮的這種近乎「無禮」的舉動,兩名男子似乎根本就不以為意,仍然是微笑著說道:「其實,這個告訴你倒也無妨。你說羅信麼,他如今早便是前往八荒閣去了,也就是我兄弟二人閒著無事,才會在這個地方陪著你乾耗著罷了。」
「你是說,他已經離開雪域城了?」鍾清蓮冷著聲音問道。
兩名男子只是輕聲一笑,便算是回答了鍾清蓮的這個問題。
而鍾清蓮,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也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後說道:「看來,從羅家出來的人,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怕死啊!」
(今天兩章一起了)
第兩百五十八章 狼牙山
「難道,從羅家走出來的人,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怕死不成麼?」鍾清蓮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是露出了一股譏諷之色,一股絲毫不加掩飾的譏諷之色。
「也罷,那便先讓我解決了這兩個人再說吧!」鍾清蓮看著那兩個男子,又這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剛說完,她的身形,便是猛然一動,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在半空當中劃起一道好看的弧線,然後朝著兩名男子所在的位置,射了出去!
這一擊,即便是站在不遠處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的夫子,也都是沒有看清楚鍾清蓮究竟是怎樣出的手。
好靈活的身形,好快的出劍速度!
夫子心中這樣感慨著。這種速度,即便是他,只怕也只有在使用地行之術的時候,才能夠勉強施展吧!
原本以為,現在的他,已經足以跟鍾清蓮、宋玉等人並肩了。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終究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啊!
想到這裡的時候,夫子心中忽然有著瞬間的失落。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瞬間過後,他的心情,立馬便又變成了一種歡喜。
為鍾清蓮的實力,而感到歡喜!
自己為何要變強,為何始終渴望著變強?不正是想要為了保護一些自己在意或者是那些在意自己的人麼,鍾清蓮的實力越強,對於夫子而言,那便只會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心中的那些人實力越強,他自己的壓力也是會減輕不少。
所以,此刻,夫子看著下面那一道倩影,片刻失神過後,竟然微微的笑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雖然從未見過那兩名男子,也無法揣測那兩名男子的修為究竟如何,但是他心中卻是始終肯定,兩名男子,根本就不可能是鍾清蓮的對手。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那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劃破空氣,朝著兩名男子斬去!
而那兩人,在看清楚那一道赤紅光芒的時候,那一道光芒幾乎都已經逼近到了他二人的身前。
兩個人都是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隨後,兩根狼牙棒,分別出現在了兩個人的手中。
「叮、叮!」
一道赤芒,卻是有著兩道聲響!
不過,在這兩聲聲響過後,那一道赤紅色的厲芒,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然後,兩個人都是裂開了嘴,看著鍾清蓮,露出了幾顆鋒利的牙齒。隨後,只聽一人說道:「不愧是七彩天年輕一代當中的第一人,修為果然是深不可測。不過是隨意一擊,便逼得我兄弟二人不得不祭出法寶來應對。今日若只是我兄弟二人當中的一人的話,那萬萬不可能是你的對手。只可惜,你今日遇上的,是我們兄弟二人!」
男子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搖了搖頭,似乎,對於鍾清蓮的「不幸」,他也是有著一股惋惜之色流露出來。
這樣做作了一番之後,他才又接著說道:「你既然是七彩天的翹楚,那想必你在看到我兄弟二人的手中的這件法寶的時候,也應該能夠猜測到我二人的身份了吧?」
聽到此人的話,鍾清蓮那好看的眉頭,再一次微微的皺了起來。
五域當中,使用狼牙棒的修道者,倒也不在少數。可是,兩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並且使用的狼牙棒都是一大一小的,便只有一個可能。
北極狼牙山,寇氏二兄弟!
其實,狼牙山在五域當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厲害的門派。
說的更加的乾脆一點,狼牙山根本就不是什麼門派。
要是認真的計較起來的話,狼牙山的前身,原本是一群盜匪,佔山為王,打家劫舍,可謂是無惡不作。不過,後來狼牙山卻是來了幾個人,他們殺死了之前的那個狼牙山的大王之後,自立為王,對整個狼牙山進行了一次改組。從此之前,狼牙山的性質,也是發生了一些改變。
可是,改變之後的狼牙山,卻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其實,佔領了狼牙山的那幾個人,也算得上是一代梟雄,在他們佔領了狼牙山之後,對狼牙山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在他們幾人的大魄力之下,狼牙山硬是從之前的那由一群流寇所佔領的山脈,變成了一個在北極也算得上是有些名氣的地方。
他們不再打家劫舍,不再殺人放火,倒是認認真真的做起了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來——「助人為樂」!
沒錯,狼牙山進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之後,所打出的第一個旗號,便是「助人為樂」了。一群流寇,不打家,不劫舍,那要靠什麼生活,那幾個人,既然想要改革,自然也是要為這一群流寇尋找到一條更好的生路。
而這一條生路,便是「助人為樂」了。不過,他們所提出的這種助人為樂,與那尋常的助人為樂卻不盡一樣。甚至可以說,是絕然相反的。
通常的助人為樂,那是一種樂善好施的高尚品質。可是,狼牙山所提出的這個助人為樂,卻是通過「幫助」別人,而使得他們自己得到快樂。
說的簡單一點,狼牙山的人,在脫離了打家劫舍的那種生活之後,開始尋求另外的一條路發展。他們通過一些渠道,聯繫到一些特殊的人群,那些人,通過重金,委託狼牙山的人,幫助他們完成一些自己不方便動手的事情,以此來達到彼此之間的這種交易。
說的通俗簡單一些,你出錢,我辦事!
這便是早期的狼牙山了。
不過,隨著狼牙山的逐漸發展壯大之後,其性質也是再一次發生了一些改變。
之前不過是一些簡單的交易,比如說保鏢什麼之類的,可是隨著狼牙山的壯大之後,越來越多的閒人,也是加入到了這個圈子當中來。
而到了現在,狼牙山卻是幾乎成為了一個殺手組織!
沒錯,便是殺手組織!他們所培養出來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極其懂得殺戮的人。
因為不管是在什麼時候,殺手,始終都是一個吃香的職業。雖然危險,可是報酬卻是足以讓絕大多數的人感到眼紅。
這些年來,狼牙山更是培養出了大量的殺手,而慕名而來的高手,也是數不勝數。如今,狼牙山雖然還在比不上那些大一些的宗派,可是在五域當中,也算是有了一個名頭。據說,在狼牙山當中,還有著上古境的高手坐鎮!而那些遠古境的殺手,更是有數十人之多。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來,如今狼牙山的聲勢之浩大了。
關於這些,作為以後極有可能接掌七彩天的掌教之位的鍾清蓮,自然也是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當他看到這兩個男子的手中亮出狼牙棒的時候,她的心中,便是隱隱的有了一種猜想。
「原來是狼牙山寇氏二兄弟!」鍾清蓮感慨了一句之後,接著問道:「只是不知道,兩位誰是寇虎,誰是寇狼?」
寇氏二兄弟,這兩人雖然是在後來才加入到狼牙山當中的,可是他二人在狼牙山當中的地位卻是絲毫不低。
原因無他,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實力,才是唯一可以說話的資本。
寇氏兩兄弟,修為雖然只是遠古境中期,可是兩人聯手,卻是能夠與遠古境後期的人相抗衡,甚至是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他們也能夠與之糾纏一陣!
而且,據說,這寇氏二兄弟在執行任務的過程當中,曾經更是有著擊殺過遠古境大圓滿強者的經歷!
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瞧出兩人戰鬥力之強盛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這一次竟然也摻和到這件事情當中來了。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疑惑的。雖然說寇氏二兄弟出場費用很高,可是憑藉著羅家的財勢,別說只是他們兩個遠古境修為的人,即便是狼牙山那幾個上古境的強者,也是可以隨意的請出來的。
……
當鍾清蓮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之前一直在說話的那個男子,便是再度開口了。只聽他說道:「我便是寇虎了,這位是吾第寇狼。今日能夠被派來執行這樣的一件任務,真是我兩兄弟的一場造化。」
其實,從這短暫的談話之中,也是不難看出來,寇虎與寇狼兩人,寇虎一直都是滔滔不絕,可是寇狼卻是沉默寡言。從一開始到現在,他根本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而且,看這種樣子,兩人之中,應該也是以寇虎的話為準的了。
鍾清蓮雖然一向都是以清冷著稱,可是,在關係到夫子的事情之上,她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其實,我很好奇,羅家究竟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前來這裡截殺我。如果當憑著你們兩個人的話,只怕還是有些不夠吧?」
寇虎「哈哈」一聲,便是笑了出來。他看著鍾清蓮,十分的認真的說道:「截殺?鍾姑娘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們了吧。原本,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這一次,我兄弟二人確實是受到了羅家的僱傭,不過,我們的任務,只是在此拖延住你的時間,可不是要截殺你。嘿嘿,七彩天年輕一代第一人,這個身份,即便是給再高的價錢,我們兄弟二人也是不敢動的。」
第兩百五十九章 談價
對於寇虎有些輕佻的語言,鍾清蓮心中早便是生出了厭惡之情,不過,這個時候,她顯然是還有一些話想要問這兩個人,一時之間倒也不好馬上動手。
但是,她還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羅家給了你們多少的錢,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讓你二人幫我除了羅信,你覺得如何?」
寇虎笑著搖了搖頭,對鍾清蓮說道:「你是七彩天的天之驕子,眼界何等之高,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會提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來。我狼牙山的人行事,原本就講究一個重信用。要是如同你說的這樣,誰出的價格高,便為誰辦事,那以後可還有人敢僱傭我狼牙山的辦事。所以,鍾姑娘,你說的這個,我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就算是我們勉強答應了你,到時候,我兄弟二人,只怕要遭受到整個狼牙山的通緝不可!」
寇虎說完這話的時候,便是一向沉默的寇狼,也是難得的點了點頭,表示十分的贊同寇虎所說的話。
鍾清蓮的眉頭,皺的更加的厲害了。
對於這兩個傢伙的軟硬不吃,她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不過,從鍾清蓮所掌握的情報上來看,羅信那樣的人,那樣的性子,便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雪域城,可不像是他的性子。鍾清蓮原本是想要從這寇虎口中套出羅信的下落來,可是現在這種樣子看來,顯然也是有些不現實了。
既然如此,那便先除了此二人再說吧!
「哼!」鍾清蓮終於是因為動怒,而冷冷的哼了一聲。
「既然你們想要攔住我,那便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麼本事吧!」
說完這句話,還不等寇虎、寇狼二人有所反應,鍾清蓮便是率先祭出了硃砂劍,對著寇狼衝了過去。
鍾清蓮的眼力何等厲害,早在之前她與這兩個人交談的時候,她便是已經看出,寇虎寇狼兩人雖然都是遠古境中期的實力,可是這寇狼的修為與寇虎相比起來,明顯是要低了不少。感覺上,這寇狼便好像是通過一些靈藥堆積起來的遠古境中期一樣,讓人始終是覺得有些虛浮。
寇氏兩兄弟以合擊出名,只要破了他們的合擊之法,當憑其中的一個人,鍾清蓮可是絲毫的不看在眼中。
所以,鍾清蓮一動手,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心想即便是不能夠將寇狼一擊必殺,也要使得他受一些傷,這樣兩人的合擊之法,自然也是會大打折扣了。
鍾清蓮想的並沒有錯,這寇狼與寇虎相比起來,實力確實是要差了許多。之前寇狼不過是遠古境初期的修為,後來他兄弟二人因為接了一些生意,名氣漸漸地大了起來之後,因為不滿足於寇狼遠古境初期的修為,所以才硬是花費高價,將寇狼的修為從遠古境初期生生的提升到了遠古境中期。
可是,鍾清蓮還是有些低估了寇狼與寇虎兩人的實力。
兩人多年在生死之間的磨合,早便是使得他們兩個形成了一種極為恐怖的默契。寇虎剛看到鍾清蓮朝著寇狼的方向奔去的時候,手中一根狼牙棒,便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對著鍾清蓮所必須經過的那一條路上面扔了出去。
沒錯,就是扔出去的!
可是,這看似簡單的一扔,力量卻是大的有些出奇!鍾清蓮手中的硃砂劍,與那一根狼牙棒相交之後,竟然是率先倒射了回去,鍾清蓮一把將硃砂劍抓在手中之後,掌心都是微微的震顫不已。
她稍微運力,將掌心的那股力量悄然化解之後,心中才是暗歎到:「此人好生霸道的力量!」
可是,經過這麼一阻礙之後,寇虎的身形,早便是到了寇狼的跟前。
兩人之間,馬上便是形成了一個極為默契的站位。
做完這一切之後,寇虎才是看著鍾清蓮,笑著對她說道:「我兄弟好多年都沒有小心謹慎過了,鍾姑娘,雖然我兄弟二人沒有什麼把握能夠將你殺死,而且我們也不敢這麼做,可是要當當只是攔下你的話,想來應該不成什麼問題吧!」
「行不行,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鍾清蓮顯然是沒有要與這兩人糾纏下去的意思,「匡啷」一聲,硃砂劍瞬間出鞘,帶起了一道長長的餘光。
硃砂出鞘之後,她也是將劍尖對準了寇氏兩兄弟,然後看著他們說道:「出招吧,今日便讓我來領教一下你二人的合擊之法究竟有何與眾不同之處!」
寇虎哈哈一笑,道:「既然鍾姑娘這麼感興趣,我兄弟二人又豈能掃了鍾姑娘的雅興!鍾姑娘,這回你可要小心了!」
寇虎的最後一句話,聽上去似乎是在關心鍾清蓮,提醒他要小心,可是事實上,他這句話還在沒有說完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率先動了。
一根狼牙棒緊握在寇虎的手中,他的身體,猛的便是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而配合著他的動作的,是寇狼,他也是捏著狼牙棒上前一步。不過,他的步子卻並沒有寇虎的那麼大,而且,他的站位,看上去也是有些微妙。就好像他完全是一個輔助一樣,正面要與鍾清蓮交手的,便只是寇虎一個人。
鍾清蓮看著這兩個人的站位,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想到:這是什麼陣法?
不過,鍾清蓮知道這兩個人素來都是以合擊出名,所以他倒也不敢太過於小覷了這兩個人。長劍一抖,先挽了一個劍花,將她的身體團團護住。在沒有明白這兩個人合擊之法之前,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等到弄懂了這兩人之間的合擊之法之後,再行動手那也不遲。
這樣一想,鍾清蓮身上的壓力,也是驟然減輕了大半。
一場交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而就在不遠那座山丘之上的夫子,則是凝神觀看著寇氏二兄弟與鍾清蓮之間的交手。對於寇氏二兄弟的名聲,夫子自然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從之前那一個簡單的站位上,夫子自然也是看得出,這兩個人,勢必是懂得一些合擊之法。
第兩百六十章 合擊之術
寇虎與寇狼兩人,出手十分的迅捷,配合也是極為的默契。兩人一動手,便像是馬上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狀態當中一樣。攻守得當,與鍾清蓮交手片刻,竟然絲毫不處下風。
正如同外界所傳的那樣,寇氏兩兄弟,是最懂得如何運用合擊之術來戰鬥的兩個人。他二人憑藉著遠古境中期的修為,便能夠硬撼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這其中,自然是有著這些因素。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也是由於鍾清蓮在一時之間尚未弄清楚這兩人之間合擊的奧秘,所以並未冒進。這才是使得雙方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不過,這樣的狀況在持續了一段的時間之後,終於也是慢慢的開始發生了改變。
鍾清蓮雖然還是在防守,可是已經漸漸地有了一種以守為攻的趨勢。
她的劍式,開始變得越來越凌厲,每每防守兩招之後,必定有一招攻擊的招式。而且,鍾清蓮的每一招攻擊,都是對準了寇狼。寇狼的實力與寇虎相比起來,終究不免有著一定的差距。兩人的合擊之術或許可以彌補這種差距,可是一旦讓寇狼單獨承受鍾清蓮的攻擊的話,她在鍾清蓮的手中,絕對堅持不了二十個回合。
寇虎與寇狼兩人的合擊之術確實厲害,兩個人動起手來,即便是鍾清蓮,也不願意與他們硬碰硬,總是選擇避其鋒芒。
可是,不管是再厲害的功法、招式,其中都是會有著一定的破綻。寇氏兄弟二人的合擊之術也是一樣。儘管常年的廝殺與磨合,使得他們的配合,已經算得上是天衣無縫了,可是,那也不能說,他們兩人的配合,便是完美無缺的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手之後,鍾清蓮終於也是從其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每一次兩人發動攻擊的時候,鍾清蓮總是發現,寇狼的站位,始終都是稍微偏後,也就是說,每一次承受住鍾清蓮大半攻擊的人,都是寇虎!而寇狼,在合擊之時,更像是一種輔助。兩個人通過合擊之法以後,不管是寇虎還是寇狼,他們的實力都是會得到瞬間的加持!
但是,在真正交手的時候,寇虎身上的氣勢,無疑是最為強大的!
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鍾清蓮的心中也總算是有些明白。在寇氏兩兄弟的合擊之術當中,寇狼作為一種輔助,無異於是通過合擊之法,然後將自身的力量傳遞到寇虎的身上,這樣寇虎的修為,可以在出手的那一瞬間,達到遠古境後期的層次。而與之相反的是,寇狼的修為,卻是在同一刻的時間,掉回到遠古境初期的層次。
鍾清蓮雖然不懂這種合擊之術究竟是如何運用的,可是,只要發現兩人之間的這種差距便已經足夠了。
每一次交手之時,寇虎強勢,而寇狼則是顯得弱勢。這也是為何兩人在站位的時候,總是寇狼處於偏後的一個位置的原因。因為只有站在後面,才可以最大的保證自身的安全,在與人交手的時候,寇狼雖然不是正面的去面對敵人,但是他的作用,卻是不容小覷的。只有通過他,寇虎的實力才能在出手的那一刻得到有效的提升。
鍾清蓮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便開始有了應對的技巧。
她每一次與寇虎的正面抗衡,雖然算不上是十分的吃力,但是兩人也算是在半斤八兩之間,誰也討不了好處。可是,對方畢竟還是兩個人!兩個人的配合不管再怎麼的默契,也不可能達到一種完美的地步。
跟招式一樣,合擊之術也是有著破綻所在!
寇氏兩兄弟的合擊之術,自然也是不能例外。
鍾清蓮便是發現,寇虎在每一次的攻擊過後,重劍都是會有著一個短暫的空隙時間所在。而這段時間,便是鍾清蓮所發現的破綻!
寇虎與寇狼兩人的配合不管再怎麼默契,中間始終都是存在著這樣的一個空隙時間。這是他們合擊之術的一個缺陷,卻也是其命門所在。
所以,之前的時候,鍾清蓮還不過是防守兩次,然後才反擊一次,可是,在逐漸的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鍾清蓮卻成了每防守一次,便趁機攻擊一次。擋下寇虎的一擊之後,她便是會抓住寇虎與寇狼兩人之間的合擊空隙,迅速的發動一次反擊。
一開始的時候,寇虎與寇狼兩人還感覺沒什麼。可是漸漸的,他們卻也是開始發現了不對。每一次寇虎的攻擊過後,便是要面對鍾清蓮的一次反擊。要是鍾清蓮攻擊的對象是寇虎的話,憑藉著寇虎的實力,去攔下鍾清蓮的一擊,倒也沒什麼事情。
可是,鍾清蓮十次反攻,其攻擊對象竟然都是處在寇虎的斜後方的寇狼!
若只是一次兩次的話,憑著寇狼的實力,想要接下鍾清蓮的攻擊倒也不在話下。可是若是十次、甚至更多呢?
要知道,運用合擊之術以後,寇狼的一部分力量,都是被轉移到了寇虎的身上。而鍾清蓮的劍招,又極是刁鑽凌厲,這樣對於寇狼來說,可就是有些不妙了。
為了不讓寇狼受到傷害,寇虎只能是每一次都幫助他擋下來自鍾清蓮的攻擊。可是,這樣一來,所造成的後果便是,兩人所使用的合擊之術,在鍾清蓮凌厲的反攻之下,攻擊的速度將會被大為的減緩。
如果說在開始的時候,兩人通過合擊之術,一分鐘還能夠發動十幾次攻擊的話,那麼到了後面,他們一分鐘能夠發動的攻擊,便只剩差不多十次左右了。
這樣的情形,對於寇氏二兄弟而言,無疑是極為不利的。
畢竟,合擊之術跟那些禁術一樣,也是有一定的實際限制的。時間越是往後推遲,合擊之術的威力便是會越小。
按照現在的這種情形來看,別說是要阻擋鍾清蓮一兩天,即便是一兩個時辰也是極為困難的。
鍾清蓮的難纏,終究還是超過了寇氏兩兄弟的預料。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最終非得要被鍾清蓮各個擊破不可!寇氏兩兄弟看著對於他們越發的不利的局勢,心中都是這樣想到。
隨後,只聽寇虎猛喝一聲:「兄弟,變招!」
話一說完,寇虎與寇狼兩人的身形,便是陡然開始發生了改變。
同時發生改變的,還有他二人的攻擊方式。
寇虎與寇狼不愧是狼牙山遠古境強者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即便是不靠著合擊之法,他二人身上所展現出來的一些功法招式,也是使得站在不遠處看著的夫子感覺到耳目一新。雖然兩人的功法還在無法與那些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弟子相比,但是比起一般的遠古境修道者來說,卻無疑是要強了許多。
而此刻,兩人改變合擊之術以後,先前的那種站位,也是在悄然之中發生了改變。原本的站位是寇虎在前,寇狼在後。可是因為鍾清蓮的破壞之後,現在已經變成了寇狼在前,寇虎在後。
這樣一來,雖然說因為寇狼實力不如寇虎的緣故,會導致合擊之法的威力減小,但是因為後方寇虎的力量加持的緣故,寇狼的實力,也是會出現一瞬間的上漲。這樣一來,不管是寇虎還是寇狼,都是可以正面承受住鍾清蓮的一擊了。
不過,鍾清蓮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倒是絲毫的不以為意。
在再次擋住了寇氏兩兄弟的一次合擊之後,鍾清蓮終於也是暫時停下了手中的硃砂劍,看著寇氏二兄弟,然後認真的說道:「你兄弟二人難道便只有這一點能耐麼?如果是這樣的話,今日只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而看著鍾清蓮如此認真的表情,寇氏兩兄弟心中都是一凜。為了接受這一次的任務,他們也是收集了大量的關於鍾清蓮的一些信息。關於這位一向清冷,性格高傲的女子,他二人也是明白,她怎麼可能故意說出一些恐嚇人的話來呢?
難道說,她手中還保留著什麼殺招不成?
寇虎與寇狼兩人心中均是這樣想到。
不過,對於這點,他二人倒也不是十分的擔心。即便是他兄弟二人,不也一樣保留有自己的底牌麼。所以,對於鍾清蓮還保留著自己的底牌,他兄弟二人倒也是不以為意。
可是,等到鍾清蓮開始出招的時候,他兄弟二人才是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只聽鍾清蓮口中低聲喃喃自語:「以氣御劍,霓虹貫天!」
話完之後,鍾清蓮手中的法訣,便是陡然發生改變,一把硃砂劍,竟然就那樣從她手心脫離了出去,爾後頓在了半空當中,遙遙指前,低嘯不已。
而看到鍾清蓮將飛劍徹底的祭出之時,寇氏二兄弟的眼神,也是逐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神劍御虹之術!七彩天的三大秘法之一!
關於這神劍御虹之術,寇氏二兄弟可是心存敬畏。七彩天的三大秘法,可是只有修為達到了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之時,方才能夠修煉。可是,據說鍾清蓮的修為還沒有突破到遠古境的時候,她便是已經修習了這三大秘法之一,神劍御虹之術!
第兩百六十一章 合擊禁術
從這些也是足以看出來,鍾清蓮作為七彩天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資質之高了。
而鍾清蓮還在沒有達到遠古境的時候便是可以修煉神劍御虹之術,從之前的那幾下交手來看,如今鍾清蓮的修為至少也是在遠古境後期的層次,關於這一門秘法,也不知道她究竟修煉到了怎樣的一個高度。這也不得不讓寇氏兩兄弟嚴陣以待了。
伴隨著鍾清蓮手中法訣的變幻,那一把頓在半空當中的硃砂劍,也是開始逐漸的旋轉了起來。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有一圈彩色的匹練,纏繞在硃砂劍之上,緩緩的蕩漾著。而到了後面,飛劍旋轉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最後竟然是帶起了一陣陣的驚雷之聲。
這種聲音雖然比不上自然界當中自然而然形成的那種真雷,可是從這一點異象當中,也是足以看出這「神劍御虹之術」的級別之好,以及鍾清蓮修為之高了。
到了最後,飛劍之上,終於是纏繞上了一圈七色的彩練。而這時,硃砂劍之上光華流轉,一股讓人感覺到心悸的波動,也是緩緩的從著這硃砂劍之上散發了出來。
而就在鍾清蓮施法之際,寇虎與寇狼兩兄弟也是沒有閒著。雖然他們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與七彩天的人交過手,更加的不可能遇上能夠使用「神劍御虹之術」的人。可是,為了能夠很好的完成這一次任務,他們也是收集到了一切可能收集到的關於七彩天以及鍾清蓮的一些情報。
而關於七彩天的三大秘法,自然也是在他們的關注之列。他二人也是知道那三大秘法的霸道之處。
而如今親眼見到鍾清蓮施展了「神劍御虹之術」之後,寇虎與寇狼兩人更是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脅。從那硃砂劍之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力,豈是一個遠古境的強者能夠施展出來的?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二人都還在不全力以赴的話,今日只怕真的是要在此飲恨了。所以,當鍾情連施法使用「神劍御虹之術」的時候,寇虎與寇狼兩人,也是開始動用了他們手中的一些底牌。
只聽寇虎口中對著寇狼低聲的說了一句:「兄弟,使用禁術!」
在聽到寇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是寇狼的臉上,也是閃現出了一絲猶豫之色。
那種禁術,自他兄弟二人修煉有成以來,也不過是使用過一次。而那一次,他兄弟硬是通過著那種禁術,斬殺了一個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而且,那時候他兄弟二人的修為,不過才剛剛突破到遠古境中期。
兩個遠古境中期的人,藉著禁術,硬是斬殺了一個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
要知道,遠古境中期與遠古境大圓滿之間的差距,可不是通過數量便能夠彌補的。
從這一點上,也是可以看出來,那種禁術的霸道了。
當然,既然是禁術,自然也是有著很大的缺陷了。否則的話,又怎麼可以稱之為一個「禁」字呢?
那一次,寇氏兩兄弟雖然憑藉著遠古境中期的修為,斬殺了那一名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可是他們因為使用那種禁術,自己也是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即便是除去在戰鬥中所受的傷害,當是因為使用那種禁術所留下的後遺症,也是使得他兄弟二人差不多修養了半年多才好轉過來。
而現在,寇虎竟然對著寇狼說要使用那種禁術!
寇狼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一旦使用了那種禁術之後,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和影響。
從上一次使用那種禁術到現在,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時間,可是寇狼每一次想起那一次的情形來,他依然還是感覺到心有餘悸。
雖然那一瞬間實力上的暴漲讓人感覺到美妙,可是若是能夠選擇的話,寇狼也是不願意再去使用那種禁術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哦,寇虎竟然提出要使用那種禁術。
難道,鍾清蓮真的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了麼?
不過,寇狼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對於寇虎的話,他一向都還是比較相信的。
所以在瞬間的遲鈍過後,他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隨後,寇狼也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同時,他手中的法訣,便是陡然變幻!
而就在寇狼手中法訣變幻的時候,寇虎的臉色,也是逐漸的變得嚴峻了起來。其實,關於那種禁術所帶來的後遺症,他又豈會不知道。如果不是到萬不得已,他又怎麼會選擇的使用那種禁術呢。
好在這一次羅家給出的報酬,也是極為的豐厚,即便是他們在使用了那種禁術之後,給身體帶來巨大的損害,羅家給出的那些東西,也是足以彌補那些損失了。否則要是虧本的生意,他寇虎又豈會去做?
緩緩的壓下心頭那些雜念,寇虎終於也是慢慢閉上了雙眼。
他的口中,似乎是唸唸有詞。
一時之間,兩人似乎是進入到了某種奇妙的狀態當中鍾清蓮清晰的感覺到,寇虎與寇狼兩兄弟的身形,正在一點點的發生著變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寇虎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逐漸的變得強盛起來。而寇狼的氣息,正好與寇虎相反,變得一點點的萎靡了下去。
鍾清蓮佔著藝高人膽大,倒也沒有阻止這兩人,只是靜靜觀看著。
這一觀看,鍾清蓮也是發現了更多的問題。
在那種禁術之下,寇狼的身體,似乎正一點點的變得虛幻了起來。而反觀寇虎,他身上的氣勢,卻還在不斷的往上面暴漲。
到了最後,鍾清蓮便是有些驚駭的發現,寇狼的身體,竟然化作了一道虛影,最終完全消散在了空氣當中。而奇怪的是,她在寇虎的身上,卻又是隱隱的發現了有著寇狼的影子。
仔細一看,寇虎卻又還是寇虎,但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寇虎了。
而此刻,鍾清蓮感覺到,寇虎身上的氣息,竟然已經快要達到了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
第兩百六十二章 鍾清蓮PK寇虎
感受到寇虎身上已經可與遠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在聯想到消失在了原地的寇狼,鍾清蓮的心中,已經隱隱的有了一種猜測。
這便是所謂的合擊禁術麼?
顯然,鍾清蓮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合擊的禁術。
原來,這種所謂的合擊禁術,便是將兩個人的力量同時疊加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這樣一來,得到疊加的那一個人的力量,便等同於是在一段時間當中擁有了兩個人的力量!
關於這一點,倒也沒有難以理解的。只是,讓鍾清蓮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為何寇狼將自身的力量轉移到寇虎的身上之後,他的身體便是會消失不見呢?
更準確的說,為何寇狼的身體,竟然會如同是幽靈一般,附體在了寇虎的身上?
這一點,正是鍾清蓮百思不解之處。
莫非,這便是合擊禁術的奧秘?
不過,對於這種禁術,即便是別人不說,鍾清蓮心中也是明白,一旦使用過後,勢必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不管是對於施力的寇狼來說,還是對於承受這一股力量的寇虎而言,都將會受到這種禁術的反噬。因為對於寇狼來講,他將自身的力量傳遞給寇虎,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通過這種力量的傳遞,也是使得他身體當中的一些精血從他體內流失了出去。這對於他來說,顯然是一個不可估量的損失。
要知道,修道者身體當中的精血,可不比那些尋常人。修道者的精血當中,含有著修道者本身的一些法力在其中。精血損失太多,甚至會傷及到修道者的根本,導致多年修為無法寸進!
而對於承受這一股力量的寇虎來說,寇狼傳遞給他的,原本就是一股絲毫不屬於他的力量。這一股力量在進入到他的身體當中之後,雖說可以使得他的修為在短暫的時間裡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地步,可是因為那一股力量的排他性,在他的身體當中,也是會自然而然的對他的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
種種原因,最終也是導致了這種合擊禁術,有著比一般的禁術更加厲害的反噬性!
這也是之前當寇虎說出要使用合擊禁術的時候,寇狼心中的震驚了。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鍾清蓮的心中更是雪亮。其實,不要她與這兩人真正的交手,只要她能夠拖延住片刻的時間,等到寇氏二兄弟身上的合擊禁術時間一過,甚至都不用她動手,寇氏二兄弟在禁術的反擊之下,也將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鍾清蓮自然不會這麼做。而且,寇氏二兄弟也不可能讓鍾清蓮這樣做!
一方,寇氏二兄弟要在禁術時間之內將鍾清蓮打敗,所以,在這一段時間之內,他二人也是會發動最大程度的攻擊。而另外一方,鍾清蓮閉關半月之後,有所突破。這一次,也是她出關之後第一次與人交手。現在看到這樣一個修為還要超過了自己的人,她自然也是要通過一番實戰來檢驗自己這半年以來的閉關苦修了。
所以,在看到寇氏兩兄弟發動了禁術之後,鍾清蓮非但沒有絲毫的驚慌,心中反而是微微的有些高興。雖然說這寇氏二兄弟十分的懂得合擊之法,可是他們之前的那一點手段,老實說,還真的不夠她看。
直到現在,當他們動用了禁術之後,鍾清蓮感受到從寇虎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甚至還要超過了她自己的時候,她才是感覺到可以真正放開手一戰!
而此刻,她身前的硃砂劍,頓在半空當中,,一道七彩的光環,纏繞在了硃砂劍之上。伴隨著鍾清蓮手中法訣的再度變幻,那一道纏繞在硃砂劍上面的七彩光環,也是開始發生了變化。
只見那一道七彩的光環,繞著硃砂劍,緩緩的轉動了起來。
只不過,是逆向的轉動!
七彩天神劍御虹之術之所以能夠躋身成為七彩天三大秘法之一,其中自然是有著一些獨到之處。而能夠使得這一道七彩的光環呈現出一種逆向的旋轉,便是這「神劍御虹之術」的與眾不同之術。
很顯然,通過這種逆向的旋轉,硃砂劍當中的力量,也是能夠得到更大程度的一個發揮。
寇虎在看到鍾清蓮祭出的硃砂劍之後,眼神也是一點點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雖然他如今的實力堪比遠古境大圓滿,但是對於鍾清蓮,他可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不過,寇虎對於自己此刻的實力,也是頗為的自信。與上一次使用合擊禁術相比,這一回,他的實力,無疑是有了一個更大的提升。別說鍾清蓮的修為還不到遠古境大圓滿,即便是遇上了一個太古境的強者,他此刻只怕也是有了一戰之力!
感受到體內澎湃的真氣,寇虎的自信心,也是在瞬間膨脹了起來。他手腕一抖,亮出了手中的狼牙棒。這時候的狼牙棒,與之前相比,也是有了很大的一個變化。之前的狼牙棒,那是一頭為錘,一頭為棒。可是現在,卻是兩頭都變成了錘,而握手之處,卻是在中間。
鍾清蓮心頭有些明白,這應該是由於兩人使用了合擊禁術之後,寇狼手中的那一把狼牙棒也融入到了寇虎的這一根當中的緣故。
看來,現在寇狼所使用的這一件狼牙棒,才是真正完整的一件狼牙棒。而之前他兄弟二人所使用的,不過是被分開了的兩件而已。
可是,一般的法寶,怎麼可能合二為一呢?
這一件狼牙棒,即便比不上自己手中的硃砂劍,但是只怕也差不到什麼地方去吧!
鍾清蓮看著寇虎手中的狼牙棒,心中這樣想著。可是就是在這個時候,寇虎卻是開口說話了,只聽他對著鍾清蓮說道:「鍾姑娘,我知道你如今的修為,至少都是在遠古境後期了。而且我也知道,五域當中排名在前十的那些絕世天才,都是有著越級與人戰鬥的資本。可是,即便是這樣,今日我還是不自量力,想要見識一下鍾姑娘的本事!」
說完之後,也是將手中的狼牙棒輕輕的舉起,對著鍾清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鍾清蓮冷哼一聲,倒也絲毫不做作,心神一動,頓在她跟前的硃砂劍,便是瘋狂的逆轉了起來。
一道道的彩練,開始如同一根根的細針一樣,從那一道七色的光環當中噴薄了出來。
萬千的彩練,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風暴,對著寇虎紛紛射來出去!
鍾清蓮一上來便是七彩天的三大秘法之一:「神劍御虹之術」,沒有絲毫想要保留的意思。
而寇虎,在看到鍾清蓮終於使出了這一招式的時候,忽然咧開嘴笑了出來。只聽他說道:「今日終於有幸見識到七彩天的三打秘法之一,也不枉我兄弟來此走一遭了。!」
說完這一句話,他便是猛一咬牙,狠狠的抓緊了手中的那一根比他腰桿還要粗的狼牙棒,口中不知如何叨念了一句,那一根狼牙棒之上,便是開始綻放出一圈光芒來。
那是一圈呈現出金黃色的光芒!
然後,寇虎手中的法訣,再度變化,那一圈金黃色的光芒,便是驟然擴大,瞬間將寇虎的身體都是籠罩在了其中。
而下一刻,那從硃砂劍當中紛紛射出來的彩色匹練,便已經射在了那一圈金黃色的光圈之上。
出乎意料的是,當那些看似十分凌厲的匹練,射在那一道看似薄弱的光圈之上的時候,俱都如同是泥牛入海一般,竟然沒有能夠穿破那一道金黃色的光圈,便逐一的消磨乾淨。
而那一圈金黃色的光圈,看上去能量竟然絲毫不曾減少!
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山丘之上隱匿了身形的夫子,看到從寇虎手中那一根狼牙棒之上所散發出來的金黃色的光芒的時候,便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那種顏色,純正的即便是夫子也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說,只有佛門的人才能夠催發出如此純正的金黃之色來麼?
第兩百六十三章 返璞歸真境
看著從寇虎手中狼牙棒之上散發出來的純正的金黃色的光芒,夫子的臉色,也是逐漸的變得嚴肅了起來。
在碧水的時候,他可是聽碧兒說過,修煉不同的功法之後,從身體當中所散發出來的真氣,也是會因為功法屬性的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光彩。比如所,修煉了碧水的功法之後,從身體當中所散發出來的,便是玄青之色。而修煉七彩天的功法,從身體當中所散發出來的,則是呈現赤紅之色。
而劍門的功法修煉之後,所呈現的,也是玄青之色。
玄青色、赤紅色,再加上金黃色。這三種顏色,也是五域當中所有的功法裡面最為常見,同時也是最為強大的三種顏色。
換一句話說,只要是修煉了那種功法之後,能夠在身體表面凝聚出這三種顏色之中的任何一種顏色來的,那便足以可以說明,此人修煉的,絕對是最為高深的功法之一!
但是,在這三種不同屬性的功法當中,還有著一種最為特殊的:金黃色!
整個五域當中,能夠修煉之後再身體表面凝聚出金黃色光芒來的,只有兩個地方,一個便是佛門。另外一個則是皇族。
先說皇族,皇族之所以修煉之後能夠在身體表面凝聚出金黃色的光芒,那是據說皇族是秉承著上天的意志,來管理世俗界的。所以,在真正的皇族弟子當中,天生下來身體當中便是有著一種天賦神通,而從那種天賦當中,便是可以凝聚出金黃之色來。
而這種天賦神通,是不可複製的!
除了皇族的人能夠在身體表面凝聚出金黃色的能量之外,便只有佛門弟子修行的功法才能夠凝聚出那種金黃色來了。因為佛門是整個世間最為純淨之地。而佛門的弟子又是一心向善,許多的高僧更是大發宏願,救濟天下,普度眾生。
因此佛門的弟子雖然不多,但是信奉佛教之人卻是遍佈天下。大量的教徒整天誦經念佛,也是使得佛門當中匯聚了眾生的願力。
所以,佛門當中,不但有著這個世間最為厲害的修煉之法,同時也是修道界最為神秘的一片地域。佛門從來不參與五域當中的這些門派的排名,但是卻從來沒有人膽敢小覷了佛門的力量。
其實,許多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如果真的要計算起來的話,佛門的實力,絕對是要凌駕於任何一個超級宗派之外的。即便是那八荒閣,也根本無法與佛門相媲美。只不過,佛門從來都是不理會世俗界的這些紛爭,所以外界才沒有將佛門羅列出來而已。
按照夫子所知道的來看,寇虎那一件狼牙棒,很有可能便是從佛門當中流傳出來的一件法寶。否則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散發出這般純淨的金黃色光芒來。
在意識到了這點的時候,夫子也是開始重新審視著這寇氏二兄弟了。
在碧水的時候,碧兒可是諄諄告誡過他,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即便是他不信奉佛教,對於佛門,也都必須要保持著一種篤誠之心。
因為佛門的強大,絕對是要超出這個世間大多數人的想像!
而夫子從碧水出來之後,心中也是一直謹記著碧兒的話。
現在看到寇虎的那一件狼牙棒之上竟然有著金黃色的光芒散發出來之後,他心中也是頓時多留了一個心眼。
夫子知道的這一點,鍾清蓮作為七彩天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清楚的。不過,她心中雖然暗自吃驚,但是卻不見有多少的慌亂。別說這只不過是佛門的一件法器,即便是佛門的弟子前來,鍾清蓮那也是要跟他鬥上一斗的!
所以,當鍾清蓮看到在寇虎的狼牙棒之上散發出一圈金黃色的光芒,擋下了她硃砂劍中射出的那一些彩色匹練的時候,她眼神微微一凝,手中法訣,便是再度變幻!
而伴隨著鍾清蓮手中法訣的變化,那「神劍御虹之術」也是跟隨著一起改變。
只見原先朝著四面輻射的劍氣,開始一點點的朝著中央聚攏,然後被慢慢的吸進到了硃砂劍當中。
當然,這些還不止。伴隨著那些劍氣的,還有天地之間大量的天地靈氣。以鍾清蓮為中心,四周的天地靈氣都是在「神劍御虹之術」的催動之下,瘋狂的朝著她湧了過去!
此番景象,大有百川納海之勢!
可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如此大的聲勢,硃砂劍之上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卻是顯得有些渺小。與之前相比起來,硃砂劍不再是那種被七色光環所環繞的景象,反而是顯得有些黯淡。
到了此刻,硃砂劍表面的那些光環,都是被吸納進入到了硃砂劍當中,整把硃砂劍的表面,都只是有著一圈淡淡的赤紅光芒在流轉。
這一切,看上去雖然沒有之前那種浩大的聲勢,可是包含在其中的那一股驚人的氣息,卻是讓人寇虎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心悸!
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到表面的存在!
寇虎知道,此刻的鍾清蓮,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才是她真正的實力吧!
而站在不遠的一座山丘之上隱匿了身形的夫子,在看到鍾清蓮再次催動的「神劍御虹之術」,瞳孔也是驟然一縮。
返璞歸真!
竟然是返璞歸真境!
修道者在修煉的過程當中,不僅僅是有著等級上的提升,有的時候,因為某些機緣巧合,在某地或者是某種關鍵的時刻陡然頓悟,便是能夠達到一些傳說中的境界。
比如說,返璞歸真境,百川納海境等等。這些境界,都是只有通過自身的機緣巧合才能夠領悟到的,通過別人,是根本就學不來的。
而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可傳授性,才是使得達到了這些傳說當中的境界的人,都是有著極為強大的戰鬥力。可以說,每一個這樣的境界,便是一門獨一無二的神通。
即便是領悟了同樣的一個境界的兩個人,所修煉成的神通,也是大不一樣的。因為各人所修煉的功法不一樣,最終領悟到的東西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而鍾清蓮所領悟到的,赫然便是這種返璞歸真境!
自從在碧水聽碧兒說了這一些修道者可能會領悟到的境界之後,夫子便是對於這些境界十分的嚮往。可是,那些境界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往往數千個修道之中,可能都沒有一個人能夠領悟到那些境界。
夫子苦心求之,自然也是不可能得到的了。
而現在,他竟然在鍾清蓮的身上看到這種傳說中的境界:返璞歸真境!
這一刻,夫子心中似乎是有所明悟!可是,當他正想靜下心來仔細的去感悟那種感覺的時候,腦海之中卻又偏偏成為了一片空白。
夫子無奈,只能是將目光轉移到了鍾清蓮的身上。
看著進入到了那種返璞歸真境的鍾清蓮,夫子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複雜的感情。
鍾清蓮如今的境界,只怕已經到了遠古境後期了吧。而以她現在的實力,即便是對上上古境的強者,也是有著一拼之力了吧。
第兩百六十四章 天人合一境
由簡入繁易,由繁入簡難!
返璞歸真,由繁入簡,這是修道者生涯當中難以跨越的一個境界。可是,一旦領悟到這種境界之後,自身的修為,將也會是成倍的暴漲。
而如今,鍾清蓮便是領悟到這種境界——
返璞歸真境!
這是一個大境界!有著無窮的奧秘!
當鍾清蓮施展出「返璞歸真」之後,她整個人的氣勢,似乎都是發生了一個質的變化。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虛無、靈動。
似乎,她的整個人,都是融入到了那一把硃砂劍當中。劍便是人,人便是劍!
天人合一!
陡然,看到這一幕景象的寇虎,瞳孔猛的一縮!
竟然是「天人合一境」!
可是,怎麼可能,她不是才動用了「返璞歸真境」麼,怎麼現在卻又是使用了「天人合一境」?這些境界,尋常修道者只要領悟一種,便已然是上天的賜予,鍾清蓮如此年紀,怎麼可能便已經領悟到了兩種這樣的無上境界?
此刻,寇虎徹底的震驚了!
因為這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和想像。在他所見識過的人中,別說是領悟了兩種無上境界,哪怕是領悟了一種無上境界的人,也是沒有的。可是今日,鍾清蓮一出手,便是兩種無上境界!這樣的人,還能用「妖孽」二字來形容麼?
敢問五域當中,有哪一個天才,是領悟到了兩種無上境界的?
……
不過,就在寇虎徹底的陷入到震驚當中的時候,站在不遠之處靜靜觀看的夫子,眉頭卻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顯然,對於鍾清蓮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夫子心中也是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如今年紀,如此修為,便能夠領悟到兩種無上境界,這是徹底顛覆了傳統的!要知道,實力越高,對於大道的領悟方能夠更深厚,所能領悟到無上境界的機會也才會更大。
當修為達到了太古境、初古境,甚至是那更高境界的時候,領悟一兩種無上境界,倒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可是要知道,現在的鍾清蓮,不過才是遠古境後期啊!
遠古境,上古境,這兩個境界都是一個量的積累過程,想要在這兩個境界的時期之內,便是領悟到那些無上境界,除了一些在修煉之路上有著驚人天賦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要想在遠古境便是領悟到兩種無上境界,只有一個可能:
道苗!
除非是道苗,才有可能在遠古境便是領悟到那種無上境界!
所謂的道苗,便是那些專門為修道而生之人,他們天生下來,心中便是有著一顆修道之心。哪怕是不用修煉,等到十歲之後,也注定會是在遠古境修為的層次。這種人,對於天地之間的規則和大道的感悟,是其餘的人難以望其項背的。
每一顆道苗。成長起來之後,絕對會成為這個世間最為厲害的強者之一,而且還是最為年輕的一個強者。
可惜,道苗這種東西,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其稀有的程度,甚至還要超過了萬枯之體。
萬枯之體這一千年以來,好歹也是出現了兩例,可是那所謂的道苗,整個五域,幾千年以來,都是不曾出現過了。
越是這種逆天的東西,出現的幾率便是越小。否則的話,要是五域當中每過幾年便是有一顆道苗出現,那讓那些辛辛苦苦修煉的人情何以堪?
夫子心中可是十分的明白,鍾清蓮絕對不可能是什麼道苗,否則的話,她為何在半年前得到天嬰草母根靈液之後,方才突破到遠古境呢?
而且,以七彩天的底蘊,鍾清蓮如果真的是那種「道苗」的話,早便是應該被宗門發現才對了。
可是,既然鍾清蓮不是「道苗」的身份,那為何她在遠古境的修為,便是能夠感悟兩種無上境界呢?
夫子百思不解,更是將一雙眼睛瞪的比銅鈴都還要大,似乎是想要從這其中看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一樣。
不過,在夫子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之下,倒還真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鍾清蓮與手中的硃砂劍,契合的程度實在是達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在「返璞歸真境」之下,神劍御虹之術也是被她催發到了一個更為恐怖的高度。整把劍氣息內斂,一股極端恐怖的力量蘊含其中。而鍾清蓮的身體,在此時更是顯得極為的飄渺,整個人似乎都是要融入到了這一把劍當中一樣。
劍就是人,人便是劍!
這看上去,確實是便是那種傳說當中的無上境界——
「天人合一境」!
可是,當夫子仔細一看的時候,卻是發現了這其中有些一些不對之處。
鍾清蓮的那種狀態,看上去雖然像極了那種「天人合一境」,可是,不知為何,不管是從氣勢上來看,還是從那種奇妙狀態來說,這與那傳說中的無上境界——「天人合一境」之間,似乎還是有著一段的差距。
當時從鍾清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便是可以看出來,「返璞歸真境」明顯是要超過了「天人合一境」的。
都是兩種無上境界,可是為何兩者之間會存在著差距呢?如果是領悟不夠的話,這其中的差距,也不應該有這麼大啊!
夫子低頭,苦思片刻,猛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豁然抬起了頭,再次朝著鍾清蓮看去。
這一看,之前的那些疑惑都是盡皆解開。
「果然是這樣!」夫子看著鍾清蓮,輕聲的笑了起來。
鍾清蓮所領悟的,果然並非是那無上境界「天人合一境」,而是另外一種境界「人劍合一」!
這「人劍合一」雖然也算得上是一種境界,但是比起那些無上境界來,無疑是要差了許多的了。不過這也只是相對而言。好比夫子現在,便是連這種「人劍合一」境界都無法感悟到。
之前他在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之所以發出了笑聲,並非是因為得知鍾清蓮所領悟的,不是那傳說當中的無上境界「天人合一」,而是在那一瞬間,他的心中,忽然有所感悟!
「人劍合一」境界!
沒錯,夫子之前便是從鍾清蓮身上得到啟發,有所感悟,從而領悟到了這「人劍合一」境界。夫子使用黑鐵重劍,在劍道之上的感悟,原本就不低。現在陡然得到啟發,更是一舉領悟了這一境界。
不過,這個時候夫子也是顧不上去細細體會自己在劍道之上的變化,便是飛快的將目光轉移到了鍾清蓮的身上。
即便她領悟的不是那「天人合一境」,但是其威力那也是非同小可。
她手中的那一把硃砂劍之上,一股讓人感覺到心悸的波動,緩緩的從其中散發了出來。而同時,或許是因為承載了太多的能量,硃砂劍的顏色,也是由之前的淡紅色變的暗紅了下來。
鍾清蓮的眼中,同時也是有著一股凌厲之意爆發出來。【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雖說此時這硃砂劍看上去還不如之前那樣聲勢浩大,但是在這其中所蘊含著的能量,卻萬萬不是之前可以相提並論的。
要知道,鍾清蓮現在所使用的神劍御虹之術,可是通過那種傳說當中的無上境界——「返璞歸真境」所催發出來的,其威力豈容小覷?
夫子只是看到,鍾清蓮輕輕的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中的硃砂劍,隨後對著寇虎,猛然劈出!
第兩百六十五章 一招定勝負
一道恐怖到極致的力量,從鍾清蓮手中的硃砂劍當中噴薄了出來。
寇虎只是隱約的看到,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從硃砂劍中發出,然後對著他狠狠的射了過來。
感受到那一道赤紅光芒當中所蘊含著的恐怖的能量,寇虎的瞳孔,也是猛然緊縮了起來。
這種層次的能量,還是那種遠古境的強者所發出來的麼?即便是一個尋常的上古境初期的強者,只怕也無法散發出如此強大的能量波動來啊!
此刻,寇虎哪裡還敢怠慢,手中狼牙棒,在他的操控之下,瞬息脹大,很快便是大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那一根狼牙棒,最終竟然漲大到了幾乎有寇虎身體兩倍大的一個地步,終於才停了下來。寇虎與狼牙棒相比起來,反而是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便好像是一個孩子抱著一個比自己不知道大出多少的玩具一樣,這一幕,讓人感覺十分的好笑。
可是,當這一幕發生在這裡的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笑出來。
當鍾清蓮使出了「返璞歸真」之後,寇虎也是不敢再有任何的保留,遠古境後期的實力,一展無遺。渾身的真氣,都是瘋狂的朝著外面噴湧而出,紛紛的注入到了手中的那一根碩大的狼牙棒之中。
而在寇虎真氣的加持之下,他手中那一個巨大狼牙棒,也是散發出了一陣陣金黃色的光芒。
此刻這金黃色光芒,比起之前以來,無疑是要更為的純正耀眼的多。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的心中更無懷疑:這一件狼牙棒,必然是從佛門當中流傳出來的法寶無疑。
看來,這寇氏二兄弟之前也是有過一段傳奇的際遇,身上依然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吧,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會得到這佛門當中的東西呢?
這一件狼牙棒,只怕還是他遇上的第一件佛門中的法寶吧!
夫子心中這樣想著。
而這個時候,鍾清蓮與寇虎,已經正式的交上了手!
寇虎揮動著那一個與他的身體絲毫不成比例的狼牙棒,迎上了從鍾清蓮硃砂劍當中射出來的那一道赤紅色光芒!
沒有巨大的聲響,也沒有絢爛的火花。
有的,僅僅只是無聲的碰撞!
似乎,時間也在這個時候靜止了一般。便是夫子,在那一瞬間當中,也根本無法感知到兩人相鬥的那一片戰場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巨大的聲響,也沒有十分耀眼的光芒,但是卻有著無以倫比的真氣,從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擴散開去。
那種層次的能量波動,足以與那些上古境初期修為的人戰鬥之時所爆發出來的場面相媲美!->小說下栽+wRshU。CoM<-
夫子倒也沒有想到,寇虎兄弟二人在使用了合擊禁術之後,憑藉著手中一件佛門法器,竟然能夠與鍾清蓮一爭高下。從這一點上也是可以看出來,那一件佛門法器的不尋常之處了。要知道,在之前,即便是寇氏二兄弟動用了合擊禁術之後,也依然不是鍾清蓮的對手。
不過,或許是因為夫子太過於高估了寇氏二兄弟和那一件佛門法器的力量,又或者是因為他過於的低估了鍾清蓮的實力。事情的發展,還是再一次超出了夫子的預料之外。
在那一瞬間的交手之後,天空當中,便是充斥著大量紊亂的天地靈氣。
而這一切,都是拜之前的那一擊所賜!
過了片刻之後,那些紊亂的天地靈氣,方才逐漸的平息了下來。
而當那一片戰場再一次出現在夫子的視線當中的時候,他卻是忍不住張了張嘴。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便再度緩緩的閉上了口。
入眼處,是一片頗為狼藉的戰場。在那一片戰場之上,有著三個人。
一個是鍾清蓮,一個是寇虎,還有一個,自然是寇狼。
鍾清蓮站著,寇虎半跪著,還有一個寇狼,則是橫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鍾清蓮站在那個地方,看上去氣息雖然有些低弱,但是一身實力卻依然還在。換句話說,此刻的鍾清蓮,還能夠再次與人進行戰鬥。
而寇虎,跪在地上,氣息低迷到了極點。口鼻當中,更是連連的湧出了鮮血來。
最為悲慘的,無疑還是寇狼。此時的他,當真可以說是生死不明瞭。
一招,寇氏而兄弟便是悲慘落敗!
這,便是鍾清蓮的真正實力麼?
看著這一幕,夫子心中震驚不已。雖然他也知道,寇氏二兄弟之所以會一敗塗地,其中有著一個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因為他們所使用的合擊禁術,時間已經到了。禁術反噬對他兄弟二人所造成的傷害,甚至還要超過了鍾清蓮之前的那一擊!
在才是使得寇氏兩兄弟變成了現在的這種樣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鍾清蓮領悟了無上境界——返璞歸真境,同時又領悟了稍遜於無上境界「天人合一境」的「人劍合一「境界,身上具備了極為強大的戰鬥力的話,他兄弟二人即便是落敗,也不會敗得如此的乾脆利落。
鍾清蓮如今雖然只是遠古境後期,可是很顯然,她已經具備了與那剛突破到上古境的人一爭高下的資格。
鍾清蓮的實力,便已經恐怖如斯!
而看著重傷的寇虎,和那生死不明的寇狼,鍾清蓮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感情。
既然他們選擇了在此攔下自己,那自然是要想到這樣做之後所帶來的最壞的後果。對於這樣的人,心中本就是不應該存在什麼憐憫之心的。
不過,這樣過了片刻之後,寇虎還是掙扎著從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雖然他這樣做很是勉強,中途當中甚至幾次都是從口中湧出了血沫。但是,他的性子卻倒是十分的倔強,硬是一點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看向鍾清蓮的眼神當中,沒有怨恨,沒有毒辣,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和頹廢。
鍾清蓮之前的那一擊,雖然使得他重傷,但是傷的更為嚴重的,卻還是他的心。這一戰,他寇氏二兄弟可謂是一敗塗地!
雖然說這個過程看似有些長,但事實上,雙方真正交手,不過是在最後的那一招。。
只不過一招,寇氏兩兄弟便是全然落敗。這還是在他們使用了合擊禁術,而且還催動了一件佛門法器的情況之下。
因此,寇虎雖然敗了,但是他敗得心服口服,敗得無話可說。
寇虎看著鍾清蓮,眼神之中,有著無盡的疲憊,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沒有想到,你竟然領悟了那種傳說當中的境界——返璞歸真境!而你的實力,更是達到了那種可以抗衡上古境強者的地步!這一次,是我兄弟二人輸了!」
說完這句話,寇虎便又是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隨後大口大口的鮮血,便又是朝著口中噴湧了出來。
在吐出了這幾口鮮血之後,他身上的氣息,也是顯得更加的萎靡了。
因為太過於虛弱,寇虎在說完了這幾句話之後,也是閉口不語。
這樣又不知道修養了多長時間之後,寇虎才終於再一次睜開了雙眼。之後他也沒對鍾清蓮說什麼,便是艱難的走到了寇狼的身旁,彎下腰去,仔細的對著寇狼的身體檢查了一番,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雖然微弱,但是卻依然還在存在的氣息,寇虎終於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有一口氣在!
寇虎是一個明白人,雖然說寇狼受了這麼大的傷,但是寇虎卻也沒有怪在鍾清蓮的頭上。
要怪,也只能是怪他兄弟二人技不如人罷了!
寇虎輕輕地將寇狼扶起來,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後勉強的坐在地上,眼神卻是看著遠處,忽然沉聲說道:「羅少爺,到了現在,你還在不想出來麼?」
第兩百六十六章 躲在暗處的那些人
「羅少爺,到了現在,難道你都還在不想出來麼?」
在聽到寇虎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不單是鍾清蓮,即便是一直躲在暗處的夫子,心中也是頓時大吃了一驚。
「什麼,周圍竟然還有人在躲著?」夫子口中,有些難以置信的低聲喃喃自語道。
他的額頭之上,瞬間便是佈滿了汗水。
而鍾清蓮,也是眼神凌厲的看向了一處地方。
此刻,在鍾清蓮視線所及之處,正隱隱約約的有著一道極為強大的波動,緩緩的從那個地方散發了出來。
隨後,鍾清蓮便是聽到,一道極為嘹亮而又是十分霸道的聲音,從那個方向傳了過來:「哼,寇虎,我羅家委重金與你兄弟二人,要你們收拾了這個女子,可是沒有想到你兄弟二人竟然如此不成氣候,短短幾分鐘,便是慘敗如斯!」
雖然說話之人還在沒有現身,但是鍾清蓮一聽到那種聲音,便知道正是她所要尋找的昨日在十三行拍賣會當中與她競價之人,羅信了。
只是,在聽到羅信的這種口氣的時候,即便是鍾清蓮,也不由得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來。
這種語氣,雖然不是對著鍾清蓮所說的,但還是讓她的心中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不過,艱難的站在一邊的寇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可便是有些受不了了。但考慮到說話之人的身份,寇虎倒也忍住沒有發作。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用十分低沉的聲音,看著遠處,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說道:「羅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之前一戰,我兄弟二人早已盡力而為,不過是技不如人,我們輸得心服口服。但你如今卻是來說此風涼話,又是何意思?」
「哼,還要狡辯。在接下我羅家的任務之時,你兄弟二人不是還說,只要不是上古境的強者,你兄弟二人即便無法將其擊殺,但是要攔住他十天半月,並不在話下的麼?可是現在,不過是一個交手,你兄弟二人便悲慘落敗。難道你以為,我羅家的錢,是那麼好拿的麼?」
又是羅信那一道霸道的聲音。
在聽到羅信這麼說的時候,寇虎終於是再也無法忍受,因為太過於憤怒,以至於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是顯得有些顫抖。只聽他厲聲到:
「羅少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兄弟二人受了如此重的傷,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們羅家。不過,既然接下了這一樁買賣,落得如此下場,我兄弟二人倒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可是你如今卻是三言兩語在此譏諷於我兄弟二人,這麼做,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認真說起來,這件事情,要怪也只能是怪你羅家提供的情報不夠準確,鍾姑娘雖然是遠古境後期的修為,但是你們卻沒有提到她已經領悟了無上境界——返璞歸真境!否則要是我兄弟二人提早知道知道這一點的話,今日又豈會如此輕易的落敗?」
因為落敗,寇虎心情原本就不是太好,在加上其兄弟寇狼受了重傷,往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癒,這更是使得寇虎的心中埋上了一層陰霾。而此刻,羅信竟然還在此三言兩語的譏諷於他兄弟二人,這也終於是使得寇虎發作了起來。
畢竟,雙方只不過是合作關係,羅家勢力雖然大,但是狼牙山倒也不懼他們多少。這些年以來,狼牙山的表面之上的實力雖然不見增長多少,但是因為一些合作,也是使得狼牙山擁有了大量廣泛的人脈,雖然依然還是無法與羅家抗衡,但是羅家也不可能因為一些小事便是輕易的來啃這一塊硬骨頭。
在這種時候羅信竟然還用這種口氣與寇虎說話,他心中自然是不滿的了。
只是,羅信的霸道,還遠遠的要超出了寇虎的預料。
在聽到寇虎的話之後,躲在暗處的羅信,非但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反而是更加譏諷的說道:「要怪,只能怪你兄弟二人學藝不精,卻還來說我羅家所提供的情報不夠準確。真是可笑之極。你放心,這件事情,到時候我會與你們主事之人所說的,想來你也應該明白,得罪了僱主,你兄弟二人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說罷,羅信躲在暗處,竟然得意的笑了起來。
即便是寇虎再怎麼沉得住氣,可是在聽到羅信的話,以及他那得意之極的笑聲的時候,他還是一臉漲的通紅,指著羅信藏身的那一片區域,厲聲吼道:「羅信,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只可惜,寇虎說的雖然厲聲,但是因為受傷太重,根本就提不起多少的力氣,說出來的話,顯得沒有絲毫的威脅。
「真是兩個沒用的廢物!」羅信絲毫的沒有理會寇虎的話,而又是這樣冷冷的說了一句。
寇虎頓時被氣得不行,如果是在平日,別說羅信是三大財團之一羅家的少爺,即便是從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那些人,敢對著他如此說話的話,他也非得要與對方鬥上一鬥不可。
只可惜,現在……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寇虎的心中,忽然在此刻生起了一絲悲涼。
而站在一旁冷眼觀看這一切的鍾清蓮,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也是微怒。她性格雖然清冷,但是卻素來嫉惡如仇。
說起來,寇氏二兄弟落得如此一個下場,與她倒也不無關係。不過,對於這寇氏二兄弟,鍾清蓮心中可是不會有什麼愧疚之情。戰鬥原本就是這樣,非死即傷!倒也沒什麼好說的。
鍾清蓮所看不慣的,乃是羅信。此人為人陰狠毒辣,行事卻又是斤斤計較,這樣的人,偏偏又出身在羅家這種財團當中!這樣的行事風格,也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之人。昨日在拍賣行當中,她不過是在關於夫子的那一則消息之上與其競價,沒想到最終此人竟然公然將夫子的消息公諸於世,導致夫子陷入到了萬分危險之地當中。
從這一點上,便是足以看出此人心胸之狹隘,為人之陰狠了。
此刻,在面對著重傷之下的寇虎寇狼,他竟然又這般咄咄相逼,以鍾清蓮的性子,如何容得下他?
因此,鍾清蓮再度出手了。
只見她雙目盯著遠處,口中卻是說了一句:「既然來了,如何也不出來,卻要在暗處躲躲藏藏的?難道羅家的人,便每一個都如同你這樣麼?」
隱身於一座小山丘之上的夫子,在聽到鍾清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頓時便是一陣子心虛。
這一句話才說完,鍾清蓮便是手腕一抖,一道厲芒,朝著虛空當中射來出去!
而躲在暗處之人,因為鍾清蓮的舉動,也是冷哼一聲,隨後「啪」的一下,便是將鍾清蓮射出的那一道厲芒擊落。
鍾清蓮沒有絲毫的猶豫,甩手又是兩道厲芒激射而出!
這兩道厲芒,比起之前那一道,無疑是要更加的凌厲的多。
憑藉著鍾清蓮的感知,她自然是知道,暗處躲著的,可不止是羅信一人。甚至,鍾清蓮還能夠感知到,其中,還有著自己熟悉的味道!
這一次,鍾清蓮甩手射出了兩道厲芒之後,暗處隱藏著的人,也是有些動怒了,只聽有人說道:「鍾清蓮,你這是什麼意思,別以為你是七彩天的人,我們便是不敢動你了!」
鍾清蓮聽得出來,說話之人,並非是羅信。而且,雖然說話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鍾清蓮通過這種聲音,依然還是是聽出了那個人是誰。
「哼!」鍾清蓮冷冷的哼了一聲,開口道:「暗月堡少堡主,既然你也在此,如何不出來一見,又何必要在暗中鬼鬼祟祟的呢?」
第兩百六十七章 有情況
鍾清蓮的這一句話才說完,從那個地方,便是立時傳了一陣子明朗的笑聲。而同時也是有著一道全然陌生的聲音,伴隨在那一陣子笑聲當中,傳了過來:「不愧是七彩天的天之驕子,竟然瞬間便是猜到了我們的身份,怎麼樣,王兄,難道現在我們都還在不想出去麼?難道是真的要讓鍾姑娘以為我們是在此鬼鬼祟祟的麼?」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一道人影,已然從遠處的一座小山丘當中,飄然而出。
隨後,另外三道人影,也是跟隨著那一道身影,相繼而出。
一共是四人,前後依次在鍾清蓮前面不遠的地方降落了下來。
然後,四個人的目光,都是停留在了鍾清蓮的身上。
鍾清蓮怡然不懼,也是抬起頭,直視著前方的四個人。
其中一個,她從前便已然見過。正是那暗月堡的少堡主,黑公子王林!王林還是從前的那般打扮,一襲黑包裹住了全身,便是半邊臉上,也是被一塊很薄的黑巾所包裹著,只有另外的半邊臉,以及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不過,在見慣了王林的這種打扮之後,鍾清蓮倒也沒有什麼感覺,只不過是輕輕的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將目光從他身上轉移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在剎那之間相交,沒有絲毫的對峙。
隨後,王林也是將目光從鍾清蓮的身上移開,轉頭看向了別處。
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一些什麼。鍾清蓮也不知道。當然,她也不想去知道那些。
鍾清蓮與王林兩人之間,有著極為複雜的關係。中原三大派鼎足而立,而他二人,又都是各自門派當中最為出類拔萃之人。由於七彩天與暗月堡之間關係的不和諧,鍾清蓮與王林之間,原本就應該是敵對的關係。
在西域異靈山,兩人之間便是有過一次交手。那一次,鍾清蓮在王林手中算是吃了一個大虧,若非是真一大士與醉道長兩人及時趕到的話,鍾清蓮非得要在王林的手中吃一個大虧不可。
而他們的第二次相遇,或者說成是他們的第二次交手,便是在半年前的青碧崖之上。
只不過,那一場戰鬥,並非只是鍾清蓮與王林兩人,其中還有宋玉、鍾奎等五域當中年輕一代的高手。所以,兩人之間究竟是誰更勝一籌,倒也沒有一個徹底的論斷。
不過,半年前在青碧崖之上,王林與八荒閣的人一起針對夫子與小儕,最終更是將夫子逼到了懸崖之下。這一筆賬,鍾清蓮可是記在了心中。從那一天開始,在她心中,為了能夠幫夫子報仇,便是將王林列入了必殺的名單。
雖然說現在她已然知道夫子還在活著,但是心中對於王林的敵視,卻是絲毫不曾減少過。
因為不管是對於她而言,還是對於夫子來說,更或者是對於整個七彩天來講,王林,永遠都是她的敵人。
現在,算是兩人第三次碰面!
可是,看她二人現在這種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什麼有著大仇恨之人。就好像是兩個毫不相識的人偶然碰到了一樣。
兩人都不是尋常之人,即便是要動手,他們也不會是在這個時候。
當鍾清蓮將目光從王林的身上移開之後,便是停留在了距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鍾清蓮可以確定,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而且,她還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此人必然就是之前在暗中說話的那個人了。
不過,鍾清蓮的目光,也依然只是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再度轉移了過去。
然後,她將目光停留在最後的那兩個人身上。
雖然鍾清蓮從來都沒有見過羅信的面,但是,在關於羅信的調查當中,她卻是得到過一份關於羅信的肖像素描。雖然圖畫與真人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這卻並不影響鐘清蓮的判斷。
站在最後面的那兩個人,雖然都是身穿著一身十分名貴的衣服,但是明顯的看得出來,其中有著一個人,身份要遠遠的凌駕於另外一個人之上。沒有刻意的去掩飾,從那一名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高貴氣息,再聯繫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張關於羅信的素描。鍾清蓮便是可以肯定,最後兩人位置在前的那個人,必然便是羅信無疑了!
只不過,從羅信身上,雖然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了一股高貴的氣息,但是同時一眼看去,便也是能夠發現那種紈褲的氣息。
此人,便是羅家的三少爺了麼?
鍾清蓮看著那一個一身紈褲氣息的青年,心中這樣想到。
不過,對於羅信,鍾清蓮倒是並未太過於的在意,雖然因為昨日的事情,她早便是對著羅信動了殺意。但是,如果當當只是一個羅信的話,卻又何足畏懼?
從她所掌握的情報上面來看,羅家雖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但是羅家的弟子,在修道之上,卻是沒有多少的天賦,甚至可以說成是資質平平。即便是羅家通過大量的靈丹妙藥堆積,卻不過是培養出了一些遠古境的人來。整個羅家,除了羅家家主是上古境初期的修為之外,其餘的人俱都無法達到那一境界。
而羅家家主羅震天,有三個兒子,這羅羅信便是其中一個。
說起來,這羅信的修煉資質,在兄弟三人之中還是最差的一個。還是羅震天通過大量的靈藥堆積,才終於使得他突破到了遠古境。
這樣的一味靠著靈藥堆起來的遠古境,鍾清蓮可是絲毫不放在眼裡的。
只不過,羅家的弟子雖然在修煉之上沒有什麼天賦,可是因為羅家雄渾的財力,卻是聘請到了大量的高手坐鎮羅家,其中便是有著上古境的強者。其中一些人成為了羅家的客卿,但也有一些人,因為垂涎於羅家強大的財力,寧願拜如羅家的門下,成為羅家的外員,也有的,因為對羅家極是忠心,又得到羅家的賞識,則是會被羅家賜予「羅」姓,成為羅家的一員。
而從鍾清蓮所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這羅信身後的人,名為羅平,應該便是被賜予「羅」姓的一個人了。羅信倒是沒有什麼,可是這羅平,從鍾清蓮所掌握到的資料來看,其修為至少都應該在遠古境後期。而且,身上應該還有著一件攻擊力極高的法寶。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這羅平都是始終跟隨在羅信的身邊,既是羅信的貼身保鏢,同時也是羅信身邊最為重要的一個心腹。
按照鍾清蓮的猜測,這羅平的戰鬥力,絕對不會在寇氏二兄弟催動了合擊禁術之後的戰鬥力之下。
最為重要的是,此刻除了這羅平之外,還有一個修為絕對不在王林之下的人。那便是站在最前面,距離鍾清蓮最近的那個男子了。
當鍾清蓮的目光從羅信、羅平身上移開之後,最終便是再度回到了這個男子的身上。
此人,給鍾清蓮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可是,這樣一個年輕的人,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而此人卻偏偏又是跟王林、羅信這樣的人在一起!鍾清蓮心中那種危險的感覺,便是變得更加的強烈了。
「不知道這位是?」鍾清蓮看著最前面的那個年輕人,終於是開口問道。
第兩百六十八章 鍾離
看到鍾清蓮詢問自己,男子的臉上,終於也是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只見他朝著鍾清蓮拱了拱手,行了一禮,便如同是一個睿智的老人那般,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然後十分認真的開口說道:
「久仰鍾姑娘的大名,知道鍾姑娘非但在道途之上有著同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同時也是整個五域當中都數的出來的美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此人目光灼灼,看向鍾清蓮的眼神當中,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慾望。
而鍾清蓮,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是將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不過,因為不知道此人的身份,暫時也是摸不清他的修為,所以,鍾清蓮一時之間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的情緒。
她的臉上,也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的笑容,然後才對此人說道:「這位師兄謬讚了,清蓮不過是一介女子,哪能與那些鬚眉相提並論。」
男子搖了搖頭,開口道:「清蓮說的這是哪裡話,正所謂巾幗不讓鬚眉!道途之上,只有實力為尊,哪裡有什麼男女之別!」
聽了此話,鍾清蓮的眉頭皺的更加的厲害了。
此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番模樣。似乎,她們之間從不相識吧?可是此人一來便是直接稱呼她「清蓮」,這是不是顯得太過於輕拂了呢?
鍾清蓮的警惕之心,頓時便是提了起來。
她沒有直接去接那男子話頭,而是轉過來問他:「這位師兄,你還在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男子在聽到鍾清蓮的話之後,忽然猛的拍了一下額頭,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哎呀,你看,光顧著說話,竟然都忘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鍾離,見過清蓮了!」
鍾清蓮輕輕轉過頭,將目光看向遠處,道:「鐘師兄還是稱呼我為鍾姑娘吧!」
鍾清蓮的意思已然十分明顯了:你跟我關係又不是很好,「清蓮」兩個字,可不是誰都可以叫的!
不過,鍾離似乎是沒有聽出鍾清蓮話語當中的意思,或者說是沒有去理會鍾清蓮話語的意思,笑了笑,說道:「都一樣,都一樣,哈哈!」
這番樣子,儼然便是一副無賴模樣。
鍾清蓮看著鍾離這種樣子,知道多說肯定也是毫無作用。幸好在這個時候,她從「鍾離」兩個字之上,似乎是陡然想到了什麼,忽然又轉過頭來,看著鍾離問道:「鐘師兄,敢問你可認識鍾奎?」
「鍾奎?難道你認識三師弟?」鍾離先是一愣,隨即便是有些急切的反問道。
「什麼,鍾奎是你三師弟?」鍾清蓮也是因為鍾離的話而大吃了一驚。
然後,鍾離的臉色,便是有些變得古怪了起來。不過,他還是認真的解釋說道:「是啊,鍾奎那小子,便是我三師弟了,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在我之前便是認識了清蓮你,這小子的運氣總是要比我好。」
從鍾離的話當中,鍾清蓮似乎是感覺到了有著一絲絲淡淡的醋意。鍾清蓮心中一想,便已然知道了鍾離的意思。
她的臉不自覺的動了一下,也沒有去理會鍾離心中的那一點小心思,而是再度反問道:「這麼說來,你是八荒閣的人了?」
在開口問這一句話的時候,鍾清蓮的語氣,已經冷淡了好多。
鍾離本來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鍾清蓮陡然冷淡下來的臉色,他也是不由得微微的一愣,隨後心中似乎也是想到了什麼,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清蓮,你難道是因為八荒閣當年所做的事情,而心中對我有所芥蒂麼?」
「哼!」回答鍾離的,是鍾清蓮一聲重重的冷哼!
「鍾離,既然你來了這裡,那又何必要與我打這些啞謎?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你不妨放到檯面上來說!」
「清蓮,我真是不明白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鍾離的聲音,陡然加大。
不過,鍾清蓮並未去理會鍾離的憤怒,而是猛的打斷他的話,糾正到:「鐘師兄,請你自重,叫我鍾清蓮!」
「好、好、好!」因為憤怒,鍾離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而他的聲音,也是顯得有些顫抖。只聽她到:「鍾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對我八荒閣,或者是對我存有芥蒂和敵意,但是這些年以來,我一直都是在外界遊歷,對於五域當中所發生的事情,都不是太清楚。所以,如果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地方,還請鍾姑娘能夠告知!」
鍾離的這一番話,雖然因為憤怒而顯得稍微的顫抖,可是他的語氣,聽上去卻是十分的誠懇!
而鍾清蓮在聽了鍾離的話之後,倒是微微的一愣,原來這鍾離,這些年在外遊歷,關於五域當中所發生的那些事情,竟然都不清楚。
看鍾離的那種樣子,倒也不像是在作秀說假話。
可是,他不是跟王林等人在一起麼,難道這些事情王林都不曾告訴過他麼?
鍾清蓮心中又是變得有些疑惑了起來。
倒是這個時候,站在一邊看好戲的王林走了上來,對著鍾離,有些歉然的說道:「鍾離兄,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與你說清楚,事情是這樣的……」
王林說的很簡單,三言兩語,便是將半年前發生在西域和中原青碧崖之上的那些解釋清楚。
整個過程當中,鍾清蓮都是始終關注著王林,她知道,他們不是在演戲。更何況,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是根本不屑於這樣做的。
鍾離在聽完了王林的話之後,眉頭倒是微微的皺了起來。雖然王林之前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其中也是隱隱約約的提到了鍾清蓮與夫子之間的關係。
而從這些事情之上,鍾離也是猜到了一些事情。
夫子苦戀鍾清蓮,雖然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是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顯然也不是那種一般的朋友可以比擬的。夫子當初遭受到八荒閣的通緝,在青碧崖墜崖,也與八荒閣有著不可解脫的關係。
可是,難道這些事情,便是成為了阻礙他與鍾清蓮之間的關係的障礙不成麼?
這些事情,與他有他什麼關係?
鍾離有些歉然的看著鍾清蓮,認真的說道:「清蓮,我真不知道,在我遊歷的這些時日當中,中原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那個什麼夫子,雖然說當初墜崖與我八荒閣有著脫不了的干係,可是那其中畢竟是關係太多的利益糾葛,你身為七彩天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自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利害所在。」
說到這裡,鍾離稍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接著說道:「再說了,昨日在十三行拍賣會之上,不是也透露出了夫子至今依然還在活著的事情麼,他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我們八荒閣與七彩天之間,說不定往後還有著很大的合作,你又何必因為這樣的一個小角色,而始終耿耿於懷呢?」
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之後,鍾離又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鍾清蓮。
不過,對於鍾離的這一番話,鍾清蓮可不會放在心上。從鍾離的眼光當中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慾望,鍾清蓮又豈會看不出來?以她的性子,又豈會給這人好臉色看。
至於鍾離所說的,往後八荒閣與七彩天之間或許會有著很大的一個合作,更是被鍾清蓮當做一種笑話了。
以她在七彩天當中的地位,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是極多的。八荒閣只有可能成為七彩天的敵人,而不會有什麼合作的關係!
所以,鍾離說了一大串的話之後,鍾清蓮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些事情,是我與八荒閣之間的事,你用不著來解釋!」
然後,鍾離的臉色,便是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第兩百六十九章 鍾清蓮的處境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鍾清蓮便是看出來了,這鍾離的眼神當中,對她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愛意。而且,此人在與她交流的過程當中,也可謂是得寸進尺。這讓鍾清蓮心中感到惱怒不已。
不說七彩天與八荒閣之間的關係便是導致了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鍾清蓮自己內心當中,也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男女之間的事情。她從小便是受到其師七霞大師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一身都是放在了道途之上,關於那些男女之間的事情,鍾清蓮根本就沒去想過。
這也是為何夫子如此苦戀她,她卻依然無動於衷的一個重要原因了。
鍾離此人,打蛇上棍,要是鍾清蓮稍微給他一點好臉色的話,真是不知道他會做出如何無恥的事情來。
而當鍾清蓮用那種冷言冷語的語氣對著他說話的時候,他便是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鍾離畢竟是從八荒閣當中走出來的弟子,從他之前的那一番話當中也是可以看出來,他在八荒閣當中,不管是修為還是地位,都絕對還要在那鍾奎之上。
短暫的失態過後,他便是恢復了平靜。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或許誰都是難以想像,之前的那一個有些無賴的人,會是現在這個看上去十分冷淡,但是在冷淡之中卻又是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股威嚴之氣的鍾離。
鍾離看了鍾清蓮一眼,十分嚴肅認真的說道:「鍾姑娘,我不管你和我那三師弟之間有怎樣的過節和誤會,但是我鍾離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心中便是對你有著很大的好感。不管你是否接受我,但是我心中的那一份好感,都始終存在。在往後的日子裡,我是不會放棄的!」
在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之後,鍾離也不去理會鍾清蓮的反應,便是頗為瀟灑的轉過了身子,對著王林、羅信等人說道:「王兄、羅兄,我們走吧!」
說完,率先邁開了步子,朝著前方大踏步的走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鍾清蓮,卻是陡然開口:「等等!」
這兩個字,從鍾清蓮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帶著無盡的清冷,以及一些憤怒的感情。
正邁開步子的鍾離,在聽到鍾清蓮「等等」兩個字的時候,也是豁然的轉過了身子,眼神灼灼的看著鍾清蓮,面帶微笑的問她到:「怎麼,鍾姑娘,莫不是這麼快便開始打算接受我了?」
鍾清蓮雙目當中,帶著絲絲的怒火,看著鍾離一陣心虛,一時之間竟然不敢直視鍾清蓮的目光。
直到這時,鍾清蓮才是緩緩的將目光從鍾離的身上移開,落到了羅信的身上。隨後輕聲說道:「把羅信留下來!」
這句話,鍾清蓮雖然說的聲音很輕,但是在場的人卻全都聽得出來,這簡簡單單幾個字當中,所包含著的不容置疑之意。
所以,在鍾清蓮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在場的人,俱都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林沒有說完,甚至,他那暴露在空氣當中的半邊臉上,還噙著一絲絲的冷笑。像王林這樣的人,是根本不會將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即便是此刻他與這羅家、還有八荒閣的人在一起,那也是因為利益使然!
鍾離也沒有說話,因為鍾清蓮直接是無視了他的話,這讓他感覺到很傷自己的面子。
還有一個羅信和羅平。羅平不過是一個保鏢,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他說話的資格。而羅信,則是因為太過於的憤怒,只顧著咬牙切齒,以至於忘記了說話。
隱身於不遠處一個小山丘之上的夫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也是湧起了一抹複雜的感情。
這樣的場面,在過了短暫的瞬間之後,終於是被打破。
羅信笑了。他怒極而笑!
從生下來開始,便從來都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他讓別人往東,那個人絕對不敢往西,而他叫別人往南,那個人也絕對不敢往別處去。一向都是他叫別人留下,可是今日,卻是反過來,成了別人叫他留下來了。
這讓羅信羅大少爺,如何不動怒,如何不生氣???
所以,羅信也是怒極而笑,隨後才說道:「很好,很好,很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很好」之後,便是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鍾清蓮,你是第一個敢叫我留下來的人!」羅信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從我長大到現在,你還是第一個!不過,你不要以為你是七彩天的人我便不敢動你。這天底下,還沒有我羅信不敢動的人!」
「今天你既然惹了我,那往後,你也別想討到什麼好處!」羅信最後森然的總結了一句。
不過,對於他這種赤裸裸的威脅,鍾清蓮卻是絲毫的不為之所動。她的臉上,依然還是之前的那種冷清的表情,只不過她接下來的話語當中,卻是有著無盡的寒冷。
「雖然羅家是五域三大財團之一,雖然你是羅家的子孫,但是你卻是不應該在昨日的拍賣會上將夫子的消息公佈出來。要怪,便只能是怪你的心胸太過於狹隘了!」
「哈哈哈!」羅信怒極而笑:「我身在羅家這樣的龐大家族當中,若是我心胸不狹隘的話,只怕早便是死無全屍了,你說我心胸要不要狹隘!」說到這些時候,羅信的聲音雖然很大,但是其中卻似乎包含了一些酸楚與無賴。
不過,鍾清蓮自然是不會因為他的這一番話而動搖。只見她緩緩的搖了搖頭:「你心胸狹隘與否,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總而言之,今日你非得要留下來不可!」
往日裡,羅信那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可是在雪域的這兩天,他卻是連番受挫,先是昨日在十三行拍賣會之上被鍾清蓮瘋狂競價,而今日,更是遭受到鍾清蓮連番的責問!
作為羅家大少爺的他,何時受到過這樣的「侮辱」?
所以,在聽到鍾清蓮的話之後,羅信心中也是發狠,道:「鍾清蓮,你莫要欺人太甚了!今日我便是看看,你到底是憑什麼能夠讓我留下來!」
說完這一句話,羅信把手往後面一招,說了一句:「羅平,上!」
一直站在羅信身後,始終沒有開口說過話的羅平,終於應了一聲「是」,隨後身形一動,便是從後面越了出來,擋在了羅信的前面。
而此刻,羅信的臉上,依然還帶著之前的那種猙獰與瘋狂之色。只見他獰笑著說到:「鍾清蓮,你以為你打敗了寇氏二兄弟就十分了不起了麼?我告訴你,羅平可不是他們兩個廢物可以相提並論的,你想要留下我,緊直便是癡心妄想!」文人小說下載
鍾清蓮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關於羅平的實力,她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數。或許真的是如同羅信所說的那樣,羅平比起寇氏二兄弟來,要高出不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鍾清蓮就沒有擊敗他的實力。
可是,想要擊敗這羅平,鍾清蓮只怕也必須要使出八分,甚至是更多的實力來。最為主要的是,這羅平手中有著一件威力極強的法寶,鍾清蓮要想徹底的將其擊敗,也沒有把握保證自身不受到絲毫的傷害。
當然,還有一點重要的是,即便鍾清蓮最終將羅平擊敗,也未必能夠將羅信擊殺。畢竟,這裡還有著王林、鍾離兩個修為絲毫不在她之下的高手。這兩個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對羅信動手,而且,誰也不敢保證,在她與羅平戰鬥的過程當中,王林與鍾離,不會再背後忽施暗算!
第兩百七十章 鍾清蓮與鍾離
可是,正當雙方都是劍拔弩張之際,一直站在旁邊沒有開口說話的鍾離,終於是再度站了出來,開口說道:「鍾姑娘,我不知道你與羅少爺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羅少爺這一次也是我八荒閣所要請的一個重要客人之一。再過三日,便是我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子,在這一段時間,我有義務要保證他的安全!」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也就是說,如果鍾清蓮與羅信鬥起來的話,他是絕對要站在羅信這一邊的。
不過,鍾清蓮何等人也,豈會因為鍾離的這一番話而退縮?
因為,鍾清蓮也是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們要單打獨鬥也好,要一起上也罷,我鍾清蓮在此接著便是了。今日想要我放了此人,緊直便是癡人說夢!」
「你!……」鍾離沒有想到鍾清蓮竟然如此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反而倒是自己因為鍾清蓮的一番話而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最後鍾離才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鍾姑娘,今日你究竟要怎樣,才能夠放羅少爺離開。你可要知道,即便是你能夠打敗他,自己也是付出沉重的代價的。幾日以後便是我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子了,你要是在這裡受了傷的話,到時候只怕是對你進入八荒神殿當中頗為的不利吧?」
鍾離一下子便是說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之上!
鍾離所說的,根本就沒有錯。八荒神殿原本是從洪荒時期流傳下來的,其中雖然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天地法寶、功法利器,以及一些大能留下的無上傳承。但是同樣的,這其中,也是凶險異常!別說他們只是遠古境的修為,即便是上古境、甚至更高修為的強者進入其中,稍有不慎,也要丟了性命!
最為主要的是,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當中的,都是五域當中年輕一代的頂尖高手,許多人的修為都絕對不會在鍾清蓮之下。到時候,為了一些利益,少不了是一番龍爭虎鬥,強取豪奪!如果鍾清蓮在這裡消耗太大,到時候卻又無法恢復的話,對於她進入到八荒神殿來說,還真的是一件極為不利的事情。
聽了鍾離的話之後,鍾清蓮的大腦當中也是飛快的進行著運轉。她並非是那種莽撞之人,其中的一些利益所在,她自然也是思考的一清二楚。她知道,只要鍾離與王林等人插手此事,那麼今日她想要在此擊殺羅信的這件事情,便也算是宣告破滅了。
可是,按照鍾清蓮的性子,她怎會如此輕易的便放過了他呢?
鍾離看著陡然陷入到沉思當中的鍾清蓮,還以為是鍾清蓮被自己的話所打動,心中已經開始動搖了。正想再說幾句勸慰的話,給鍾清蓮吃下一顆大大的定心丸。可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鍾清蓮卻又是陡然開口了。
只聽她說道:「今日要想我放過她也可以,那得叫他留下一條手臂來!」
鍾清蓮的這一句話才說完,鍾離都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那羅信便是在一旁咆哮著說道:「鍾清蓮,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別以為你是七彩天的人我羅信便是會怕了你。若非是這些時日我羅家出了一些小事,那些上古境的客卿無法分身趕來,今日還指不定是誰威脅誰。想要我留下一條手臂,你緊直就是在做夢!」
鍾清蓮冷哼一聲,冷冷的說道:「你給不給,此刻不是你說了算,既然你自己不願意動手,那我自己來取便是了!」
說完這一句話,還不等羅信反應過來,鍾清蓮的身形,便是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快到極致的速度,甚至是使得空氣當中都帶起了一道淡淡的光芒。
等到羅信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道光芒,已經到了一個距離他很近的位置之上。
羅信終於是有些驚慌的咆哮道:「鍾清蓮,你敢!」同時身體自然而然的做出反應,便要朝著後面爆退而去!
羅信的修為,雖然也在遠古境的層次,可是他那種通過大量的靈藥所堆積起來的遠古境,如何能夠與鍾清蓮這種一點點苦修上來的人相比。在鍾清蓮的眼中,羅信根本就是一點都不夠看。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有這另外的兩道身影,都是同時動身了。
一道是站在羅信前面的羅平,還有一道,則是鍾離。
兩個人的身體,都是在那一瞬間,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其中,羅平是對著羅信衝了出去。而鍾離,則是對著鍾清蓮的後背射了過來。人還未到,鍾清蓮便是感覺到一股極為強大恐怖的力量,朝著自己包裹了過來。那一股力量,即便是鍾清蓮,也不得不認真的去面對。
沒有辦法,鍾清蓮只好將那原本是要對著羅信而去的身體,在半空當中陡然改變方向,劃過一個好看的弧線,身體猛地倒轉回來,對著身後襲來的鍾離,一劍刺出!
那一劍,帶著一往無前之勢,裹著周圍的天地靈氣,狠狠的與鍾離相撞!
「碰」的一聲悶響,鍾清蓮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從空中落下來,然後「蹬蹬蹬」的一連往後退出了三步,方才卸去了全身的力道。
而同樣的,鍾離的身體,也是向著後面練練的退出了幾步之後,才穩定了下來。
這個時候,鍾清蓮才是看清楚,鍾離手中,竟然是拿著一隻顏色古拙的小鼎,那一隻小鼎,呈現出一種淡淡的赤紅之色。
而隱身在不遠的地方默默觀看著這一幕的夫子,在看清鍾離手中的那一個赤紅色小鼎的時候,瞳孔卻是猛地縮了一下,同時口中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八荒子鼎?」
那種感覺,絕對不會有錯!
雖然在青碧崖上面的時候,夫子便是已經知道,八荒閣的人因為有著八荒鼎的關係,大都都是喜歡以鼎為模型,來祭練自己的法寶。當初那個鐘奎,使用的便也是一件小鼎。不過那時候的他,使用的小鼎,不過是一件仿製品而已。
但是現在,夫子在鍾離手上所看到的,卻是一件真真實實的八荒子鼎!
之所以他敢這麼的肯定,不僅僅是因為他感覺到的從那鼎上傳來的熟悉的氣息,最為重要的是,此刻,在夫子懷中的那一隻八荒子鼎,竟然開始散發出了一陣陣的溫熱,甚至是有些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這是自從夫子在異靈山得到那一隻八荒子鼎之後,這一隻小鼎第一次主動的發生了這種變化。在此之前,雖然夫子也是試過這一隻鼎,可是那個時候他不過如同一件普通的法寶一樣,根本就沒有讓夫子感覺到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但是現在,這一隻小鼎,卻是有著一種藥脫離夫子掌控的跡象!
共鳴!這是因為這一隻八荒子鼎與下面鍾離手中的那一隻小鼎發生了共鳴之後,才會產生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麼夫子肯定鍾離手中的那一隻小鼎便是八荒子鼎的一個重要原因了。
而夫子在感受到這一點的同時,下方鍾離手中的那一隻小鼎,卻也是一樣的有了反應。
之前鍾離與鍾清蓮那兩下閃電般的交手,誰也沒有能夠討到一個好處。而趁著鍾清蓮與鍾離交手的那一瞬間,羅平早已是將羅信帶到了一個安全之地,並且虎視眈眈的看著鍾清蓮,擋在了羅信的前面。
鍾清蓮想要再次出其不意的動手,顯然是不可能有機會的了。
鍾清蓮的眉頭,便是不由自主的微微皺了起來。
不過,此時的鍾離,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甚至都是顧不上去體會之前與鍾清蓮交手的那一下感覺。他的注意力,早已完全轉移到了他手中的那一件小鼎之上。
夫子猜測的沒有錯,他手中的那個小鼎,便是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
此刻,從那八荒子鼎之上,正散發出了一陣陣溫熱,在那種熱氣當中,還帶著一絲絲的淡紅色光芒!
同時,整個八荒子鼎在他的手中微微的顫抖著,便如同是要脫手而去一樣!
第兩百七十一章 八荒子鼎
剛開始的時候,鍾離還以為是鍾清蓮的力量太過於霸道,力量傾入到了八荒子鼎當中,才使得這八荒子鼎產生了反應。
可是,馬上,鍾離便是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八荒閣的八荒鼎,乃是一件仙器,是僅次於帝器的存在。而這八荒子鼎,是從八荒鼎當中衍生出來的,威力非同小可,級別也是達到了道器的層次。八荒鼎與八個八荒子鼎組合起來,威力更是直逼傳說當中的帝器!
由此也是可以看出,這八荒子鼎的不凡之處。不管是威力還是等級,都絕對不會在鍾清蓮手中的那一把硃砂劍之下。即便是硬碰硬,鍾離也是相信,八荒子鼎絕對不會輸給硃砂劍。
也就是說,八荒子鼎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反應,絕不可能是因為鍾清蓮硃砂劍之上的力量太過於的霸道,而必然是有著其他的一些原因!
為何八荒子鼎會產生這種反應?
莫非,是其餘的幾位師兄或者是門派當中的一些長老到這個地方來了?
忽然,鍾離心中這樣想到。
作為這八荒子鼎的暫時使用者,鍾離很快也便是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八荒子鼎發生這種反應,最大的一個可能,便是他手中的八荒子鼎與別的八荒子鼎發生了共鳴。只有這樣,八荒子鼎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只不過,之前是因為鍾離不相信這裡除了他以外,還會有八荒閣的其他弟子。所以一時之間才沒有想到那個地方去。
然而,當鍾離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眉頭,卻也同時深深的皺了起來。
·文}此地,根本就沒有八荒閣的人啊!
·人}「請問是八荒閣的哪位師兄嗎,我是鍾離,如果是八荒閣的人的話,還請出來一見!」
·書}可是,半天,卻是沒有一個聲音響起。
·屋}鍾離再度重複了之前的一番話,得到的結果,還是一片沉默。
然後,他也沉默了下來。
不過,鍾離口中雖然是沉默了下來,但是腦海當中,卻是在飛快的運轉著。
不是我八荒閣的人來,那為什麼八荒子鼎會產生這種反應呢?鍾離百思不得其解。
鍾離之前雖然聽說了發生在青碧崖之上的事情,可是關於當初夫子得到過八荒閣重寶——八荒子鼎的事情,王林卻是一個字都沒有提起。鍾離也根本想不到八荒閣的重寶會落在外人的手中。所以此刻他也是無法將這件事情聯想到外人的身上去。
……
而此刻,隱藏在暗處的夫子,卻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懷中的那一件八荒子鼎,已經被他拿捏在了手中,可是這個時候,那八荒子鼎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如果不是夫子極力控制的話,那八荒子鼎只怕早便是要飛出去了。
沒有辦法,夫子只能是通過自身將一些真氣度入到這八荒子鼎當中,才能夠勉勵維持這八荒子鼎的平衡。
可是,關於對這八荒子鼎的使用,夫子哪裡能夠比得上鍾離。當鍾離在發現自己手中八荒子鼎顫抖的越發的厲害的時候,也是沒有絲毫的遲疑,迅速的將一抹真氣注入到了八荒子鼎當中。頓時,那原本顫抖的十分厲害的八荒子鼎,便是大為好轉。雖然依然還在顫抖,可是與夫子那一邊相比較起來卻無疑是要好了許多。
但是,即便是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鍾離的臉上,依然還是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同時他的臉色,也是變得越發的嚴峻了起來。
鍾離雖然知道這種情況是因為八荒子鼎發生了共鳴所導致,但是,從前的時候,他卻是從來都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情。因為在八荒閣當中,刻有強大的陣紋,這種共鳴早已是被輕易的抹除,否則的話,八荒子鼎每天都是要發生這種共鳴,豈不是影響了掌握有八荒子鼎的那些弟子的修行。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反而使得現在發生這種突發情況的時候,八荒閣的弟子都找不到一個很好的應對方案。身為八荒閣的弟子,他們的優勢,在這種時候,反而是變得微乎其微了起來。
而這一幕,始終都是無法逃過鍾清蓮的眼睛。鍾清蓮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的情況,可是她又豈會看不出來,鍾離所遇到的這種困境。
幾乎是沒有多少的猶豫,鍾清蓮便是豁然祭出了手中的硃砂劍,對著鍾離射了過去!
鍾離正凝神操控著手中的八荒子鼎,卻是沒有想到鍾清蓮會在這個時候對他猝起發難。口中疾喝了一聲:「鍾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鍾清蓮哪裡理會鍾離的話,手中的硃砂劍氣勢非但不減,反而是變得更加的強盛了起來。身形一動,整個人都是化作了一道流光,朝著鍾離飛掠而去。
而到了這個時候,鍾離的臉上,終於也是有著一抹怒意顯現出來。鍾清蓮此舉,分明就是在趁火打劫。這種行為,實在是有悖於她從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這個身份。
也是在這個時候,鍾離的實力和修為,方才真正的顯現了出來。
只聽他冷哼了一聲,左手托著八荒子鼎,而右手則是猛地一揮,,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道,便是從他前面呼嘯而出,對著鍾清蓮迎了上去。
這點力道,雖然厲害,但是對於鍾清蓮來說,還是顯得有些不夠用。鍾清蓮一劍劈出,一道赤紅色的光芒,便是從那硃砂劍當中分離了出來,如同脫韁之馬,對著鍾離狂奔而去。
兩道極為強大的力量,瞬間在半空當中相撞,狂暴的能量,瘋狂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雖然鍾離的那一擊,使得鍾清蓮的身形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但是卻不曾使得鍾清蓮身上的氣勢有絲毫的減弱。反而,在之前的那一下子交手之後,鍾清蓮身上的氣息,反而是變得更加的強盛了起來。
七彩天和劍門的弟子,都是主修飛劍!
而作為一個強大的劍修,一般都是會有著一往無前的霸道氣勢。鍾清蓮現在雖然還算不上是一名強大的劍修,但是很顯然,塔已經具有了一顆強大的心。
可以想見,假以時日,鍾清蓮勢必會成為這個天地之間頂尖的存在。
鍾離也是因為從鍾清蓮身上所爆發出來的強大氣息而微微的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鍾清蓮不但修為了得,便是內心當中,竟也如此的堅韌。
不過,鍾離畢竟不是尋常之人,要知道,他在八荒閣當中,不管是修為還是地位,都絕對要在鍾奎之上!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平凡得了呢?鍾清蓮身上所爆發出來的氣勢,非但沒有震懾到他,反而也是徹底的激發了他心中的鬥志。
只聽他大叫了一聲:「好!」隨後,原本張開的五指,緊握成拳,對著欺身上來的鍾清蓮,狠狠的一拳,爆轟了出去。
一股極為強大的真氣,從鍾離的身體當中,瘋狂的噴湧了出來!
在那一股真氣的衝撞之下,周圍的空氣,都是隱隱的發生了一些紊亂。鍾清蓮的三千青絲,也是在那狂暴的能量之下,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四周飄散。
不過,面對著如此強大的一拳,鍾清蓮的眼神當中,卻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依然還是那種一往無前的氣概。
鍾清蓮的速度,也是快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半空當中,只是看到一把赤紅色的劍,刺破了虛空,對著那一個拳頭,爆射了出去!
人劍合一境!
第兩百七十二章 夫子的心機
鍾清蓮和鍾離。
一個是七彩天的天之驕子,另外一個則是八荒閣的傑出弟子!
這兩個人,今日總算是發生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交鋒!
鍾清蓮和鍾離可以說都是全力而為,沒有絲毫的保留。
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保留。因為兩人心裡都是十分的清楚,這個時候要是誰敢有所保留的話,那緊直便是自取其辱。
瘋狂的真氣從各自的身體當中噴湧出來,強大的力量,使得周圍這片區域當中的空氣,都是隱隱的發生而來紊亂的跡象。兩人全力之下,足以抵得上上古境強者的一次交鋒。那種威力,實在是可想而知!
最終,鍾清蓮手中的那一把硃砂劍,與鍾離那碩大的拳頭,硬憾在了一起!
「砰!」
先是從兩人交手之處,傳了了一聲沉悶的聲響。隨後,便是聽到一連串「辟里啪啦」的聲音。以兩人交手處為中心,地面上堅硬的土石,紛紛龜裂,恐怖的裂痕,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擴散開去!
而兩人腳下,那些土石,卻早已化作了粉末!
這一次極為強悍的交手過後,兩人在一時之間,反而倒是陷入到了一種對峙的局面當中!
不過,這一次交手,鍾離畢竟是分心而為。他一面要分心控制著手中的八荒子鼎,另外一方面卻又是要與鍾清蓮這樣的人強硬交手!可是,兩人都是這世間的翹楚,修為之上又是相差不大。這樣一交手下來,開始雖然覺得沒什麼,可是世間一長,便是逐漸的分出了高下。
兩人這種對峙的時間並未持續多長時間,便終於還是被打破。
鍾清蓮與鍾離在強硬交手了一次之後,便是陷入到短暫的對峙當中。可是,鍾清蓮五指緊握之下,身體當中的真氣,便是以一種更加恐怖的速度,瘋狂的噴湧了出來,那種恐怖的能量,絕對是要遠遠的超出了她遠古境後期的修為的。
對於鍾清蓮這種程度上的攻擊,鍾離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樣的也是瘋狂的調動起了身體當中儲存著的那些真氣。
他不調動還好,他這一動,馬上便是出了問題。
之前的時候,為了操控手中的八荒子鼎,鍾離與鍾清蓮硬碰硬,本來身體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要知道,鍾清蓮可是領悟了無上境界——返璞歸真境以及那僅次於無上境界的人劍合一境!這兩種境界疊加起來,戰鬥力成倍暴漲,即便是鍾離在境界上要高出鍾清蓮一籌,但是通過這兩種境界,已經足以彌補他們之間的差距了。
鍾離分心二用,全力爆發之下,原本操控著八荒字鼎的那一隻手上的真氣,立時便是大為減緩。他原本想著只要自己小心一點,憑藉著自己多年來對著八荒子鼎的掌握,應該不會發生太大的意外才是。
其實,鍾離所想,倒也不錯,以他對著八荒子鼎多年的浸淫來看,即便是他將這八荒子鼎放出來擺在一邊,同輩之中,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取走。
只是,鍾離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不遠的地方隱藏著的夫子,雖然修為境界比不上他,奈何他手中,卻是有著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
八荒子鼎與八荒鼎合一,方才是一件完整的帝器。被分開的這些八荒子鼎之間,只要遇上,便是會發生那種共鳴的現象。而一旦產生了共鳴,自然而然的也是會形成那種相互吸引的力量。
此刻,夫子手中,便是握著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若是兩人相比拚的話,不說境界上的差距,當是憑藉著鍾離在八荒子鼎之上多年的浸淫,夫子便萬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只可惜,鍾離現在所面對的,乃是七彩天的鍾清蓮,七彩天的天之驕女,中原三秀之一!
而且,鍾清蓮也是至今五域年輕一代當中,唯一的一個領悟到了返璞歸真境的人。
與這樣的人交手,即便是鍾離,也感覺到了一絲莫大的壓力。在這種時候,他哪裡還敢有絲毫的保留。然而,全力與鍾清蓮交手之下,卻是給了夫子可趁之機!
夫子便是趁著鍾離與鍾清蓮全力交手之際,瘋狂的調動了身體當中的真氣,注入到了手上的八荒子鼎當中。在對於八荒子鼎的掌握之下,夫子不可能是鍾離的對手,可是現在鍾離與鍾清蓮鬥法,卻是放鬆了對八荒子鼎的掌控。在夫子全力操縱之下,鍾離手中的八荒子鼎,便是十分不安定的顫動了起來。
夫子感受到從自己手中八荒子鼎上傳來的那種澎湃的氣息,腦海當中,陡然閃現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你們不是因為我無意中得到了這八荒子鼎,便是在五域當中下達了通緝令,想要抓我回去麼,那我今日便再奪你們一隻八荒子鼎,看你們又能如何!
想到這些,夫子的臉上,也是閃現出了一抹瘋狂之色。
沒有絲毫的猶豫,夫子便是再度催動著身體當中真氣,拚命的往八荒子鼎當中注入。
而伴隨著夫子將更多的真氣注入到那八荒子鼎當中,八荒子鼎之上的溫度,也是變得越來越高。夫子甚至可以感受到,在這八荒子鼎當中,所隱藏著的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甦醒。
不過,夫子這邊雖然發生了這些情況,鍾離那裡,卻是更為的激烈。
他手中的那一件八荒子鼎,此刻正瘋狂的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他手中脫離出去一樣。
在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鍾離心中也是大吃了一驚。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手中的八荒子鼎在今日會發生這種狀況。可是,現在的他,便如同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樣。全力與鍾清蓮交手之下,他哪裡還敢分心去操控那八荒子鼎。
然而,便是他這微微的一猶豫,隱藏在暗處的夫子,卻是再度加大了對八荒子鼎真氣的輸入。而伴隨著那一大股真氣注入到了八荒子鼎當中,那八荒子鼎,終於是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輕顫之聲。
再然後,夫子的瞳孔,便是猛的緊縮!
夫子只是看到,一道火流星,從下方的那一條大道之上,逆襲而上!鍾離手中的八荒子鼎,終於是承受不住夫子手中的那個八荒子鼎的召喚,從鍾離的手中脫離了出來,然後飛快的朝著夫子所在的這個方位激射而來。
幾乎同時,正在與鍾清蓮戰鬥的鍾離,口中大叫一聲「不好」。
到了此刻,他終於也是明白,這一切,竟然是有人在暗中搗鬼,想要收走他手中的那一件八荒子鼎!
是什麼人,竟有如此膽量,敢動八荒閣的重寶?
當然,此刻鐘離也是顧不上去思考這些,雙手發力,全力一擊之下,竟然將鍾清蓮逼得往後面退了一步。不過,鍾離的口中也是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悶響。
八荒子鼎被人收走,鍾離再也沒有心思在此地與鍾清蓮鬥法,他全力避開了鍾清蓮之後,看著她說了一句:「鍾姑娘,今日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雖然說這鍾離心中對鍾清蓮有意思,但是他畢竟還是八荒閣的重要弟子,在一些大事之上,他還是十分明白的。今日若不是因為鍾清蓮在那個時候突然猝起發難,八荒子鼎又怎麼可能從他的手中飛出去呢?
所以現在,鍾離的心中還是有些憤怒不已。
然而,現在最為重要的是,先奪回了八荒子鼎再說!
雙掌將鍾清蓮逼退一步,鍾離的身形展開,化作一道颶風,便是朝著八荒子鼎飛去的方向追去!
第兩百七十三章 追逐遊戲
再說夫子,他在全力之下,終於是催動了手中的八荒子鼎,那八荒子鼎與鍾離手中的那一個八荒子鼎產生劇烈的共鳴,但是由於鍾離正與鍾清蓮鬥法,一時疏忽,竟然讓夫子得逞。導致他手中的那一個八荒子鼎脫手而出,朝著夫子所在的方向飛快的飛去。
夫子只不過是抱著一試的態度,可是沒有想到這樣做竟然真的能夠成功。以至於當那一個八荒子鼎朝他飛過來的時候,他都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兩隻八荒子鼎相碰觸,飛快纏繞的時候,夫子才是大吃了一驚。
不過,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心頭也是狂喜不止。來不及做太多的思考,夫子便是順手一抓,將兩隻八荒子鼎抓在了手中,然後迅速的送入懷中。
這個時候,或許是因為共鳴的緣故,兩隻八荒子鼎碰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發生了一些變化,只不過,這個時候,夫子也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注那種變化。
因為現在,他赫然發現,鍾離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朝著這個地方飛掠過來!
「不好,被發現了!」夫子大叫了一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是朝著遠處飛躥而去。之前他一心想著要趁機將鍾離手中的那一隻八荒子鼎弄過來,可是他卻是忘記了,八荒子鼎當中,有著鍾離留下的印記,這也是導致了鍾離能夠時刻的感受到八荒子鼎的方位,從而徹底的使夫子暴露了位置。
以夫子現在的實力,想要破除八荒子鼎當中的印記,非得要一段時間不可。可是現在,可謂是千鈞一髮,夫子哪裡還有時間去破除那種印記啊,否則的話,印記還沒有破除,便是先要被鍾離給追上來了。
而夫子雖然已經到了遠古境中期,甚至是隱隱可以突破到後期的修為,但是要與這鍾離交起手來的話,只怕他根本就討不到什麼好處。
要知道,能夠越級戰鬥的,可不只是夫子一個人。作為五域當中的這些天才,又有幾個是易於之輩了?
所以,夫子現在最為明智的選擇,便是逃走!
比修為,或許夫子不如這鍾離,可是要比起速度來的話,那可就說不定了!
夫子地行之術展開,整個人都是化作了一道虛影,幾個起掠之間,便是消失在了這一片山丘之上。
入圍即是解圍!
經過夫子這麼一攪合,鍾清蓮與鍾離兩人之間的戰鬥,也是暫時宣告結束了。其實,之前鍾清蓮與鍾離兩人交手,夫子心中便是有些著急了。倒不是他擔心鍾清蓮鬥不過這鍾離,當是鍾清蓮領悟了無上境界——返璞歸真境這一點,鍾清蓮即便是無法打敗這鍾離,可是鍾離想要徹底的擊敗鍾清蓮,也是顯得有些不可能。
而夫子所擔心的是,要是在鍾清蓮與鍾離兩人交手的過程當中,這羅信或者是王林突然出手暗算鍾清蓮,那她的處境可就是有些不妙了。
正所謂是雙拳難敵四手!即便鍾清蓮的修為再好,可要是被幾大高手圍攻的話,她非得要盡數落敗不可!
而現在,夫子一入局,便是解開了鍾清蓮的這種困難處境。
這先不說。
正朝著這個地方趕來的鍾離,看到陡然加快了速度的夫子,心中也是大吃一驚。暗自想道:前方究竟是何人,我分明感覺到他不過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可是為何他的速度竟然比我的都還要快?難道是此人隱藏了實力不成?
而正當鍾離這樣想著的時候哦,卻又是感覺到,幾道破空之聲,朝著他的後面傳了上來。他回過頭去,便是看到,幾道身影,一前一後,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最前面的一個人,是鍾清蓮。她腳踏硃砂劍,速度飆升到了極致。整個人便如同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一樣,飄然出塵,給人一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感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鍾離的眼神當中,竟然有著瞬間的迷離。
這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子啊!可惜……
鍾離在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自己的速度,卻是沒有絲毫的減緩。最後看了一眼鍾清蓮之後,他的眼神當中,又是有著堅毅的光芒散發出來:我鍾離看上的人,絕對不可能失手,絕不可能!
……
在鍾清蓮身後的,乃是「黑公子」王林,王林雖然在鍾清蓮後面才動身,但是兩人之間的差距卻是不但,甚至是微乎其微,直接可以忽略不計。王林的虛空遁法,乃是南荒苗族不外傳的秘法,在整個五域當中,都是有著很大的名聲,其級別,絕對不會在夫子的地行之術之下。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虛空遁法,竟然落在了王林的手中。
而距離鍾清蓮和王林兩人稍微遠一些的,便是那羅信、羅平兩人了。真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也是跟了上來。不過,或許是因為羅信的根基實在太淺,與前面幾人相比較起來,也不知道究竟差了多少。而修為稍好的羅平,原本就是羅信的「貼身保鏢」,自然是不會拋下羅信,獨自一個人追上來了。
所以,羅信、羅平兩人雖然也是朝著這個這個地方追來,但是距離前面幾個人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了。
其實,在鍾離的八荒子鼎從他手中脫離,朝著夫子所在的那個方向激射出去的時候,鍾清蓮便是已經發現了在這片區域隱藏有人。雖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但是鍾清蓮心中也是明白,要不是這個人出來這麼一攪合的話,她今日在這個地方,討不到什麼好處不說,只怕還要吃一個虧。
所以,在鍾清蓮內心當中,對於出現在那一座小山丘之上,並且攪亂了這一切的那個人,是抱有感激之意的。現在看到鍾離朝著那個人追去,她怕那人不是鍾離的對手,沒有多少的思考,便是跟著追了上來。
當然,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是,不知道為何,在發現那個人(夫子)的時候,她的心中,竟然是升起了一種奇妙而又複雜的感覺。
鍾清蓮自己也弄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但是在她的潛意識當中,卻是覺得,那個一直躲在暗處的人,她似乎認識才對。
所以,這也是給了她一個更加堅強的要墜下來的理由。
而王林、羅信等人,自然也是各自心懷鬼胎,一言不發的跟了下來了。
這一幕,看上去倒也是頗為的震撼。說起來,這幾人當中,除了一個靠著大量的靈藥堆積成遠古境的羅信之外,其餘幾人,可以說都是當今五域當中最為出類拔萃的幾個人了。
八荒神殿尚未開啟,這幾個人卻是先在這裡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夫子地行之術展開之後,速度也是飆升到了一個極致,整一條路線之上,便都只是看得到夫子的一串串殘影。不管鍾離如何發力,與夫子之間,始終都是隔著一小段的距離。這一點,也是使得鍾離感到震驚不已。雖然說他主修的並非是速度,可是也算的上是一個全能的高手了。別說夫子只是一個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即便是那些尋常遠古境後期的修道者,也絕對不可能從鍾離的眼皮底下逃脫。
可是現在,夫子卻還偏偏做到了。
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鍾離一邊全速往前追趕夫子,心中卻是一邊這樣疑惑的想到。
這個時候,不但是鍾離心中疑惑不解,即便是他後面的鍾清蓮、王林等人,也是沒有弄明白前面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第兩百七十四章 手段
後面的動靜,自然也是吸引了夫子的注意。只不過,對於這一點,夫子倒是沒有感到有絲毫的意外。先不說這八荒子鼎的威力如何,當是這八荒子鼎在八荒閣當中所代表著的意義,便足以引起八荒閣的一陣騷亂。
半年前他無意間得到了一隻八荒子鼎,遭到八荒閣的瘋狂通緝的事情,他可是不敢忘記。當初要不是山鬼帶著他躲在深山當中的話,只怕在八荒閣的瘋狂通緝之下,夫子早便是被抓到這北極來了。
現在,鍾離心中肯定十分的著急,甚至是恐慌吧!
夫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半年前青碧崖一戰,夫子可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聯手向他和小儕施壓的,其中便是有八荒閣的人吧!雖然說夫子性情溫和,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但是這也不代表著他就是一個有仇不報的人啊!
當初那些威脅過他和小儕的人,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呢!
放心好了,那一筆債,終有一天,全都會一一討回來的!
夫子心中這樣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地行之術再次展開,速度陡然便又是飆升到一個極致。這一發力之下,夫子與鍾離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被再度拉開。
鍾離感覺到夫子再度變快的速度,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此人的速度,怎麼快到這種地步?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一番追逐下來,夫子幾番的加速,也是使得鍾離震驚不已。五域當中,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他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時候,不當是鍾離,即便是在他身後的鍾清蓮、王林等人,心中也是驚駭不已。顯然他們也不知道,最前面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但是,從那人身上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卻是使得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幾個人都是當今五域當中最為年輕一代的高手,現在陡然冒出一個誰也不認識的人,而且還是一個修為不輸他們多少的人,心中都是起了一股爭勝之心。當下誰也是沒有隱藏,紛紛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從丹田之中噴湧出來,全力之下,速度也是再度往上提升個一個層次。
這一幕,看上去雖然只不過是一場追逐的遊戲,可是看上去,卻也頗為的震撼!
感受到身後幾道陡然暴漲的氣息,夫子動了動嘴角,低聲笑道:「怎麼,終於一個個都開始沉不住氣了麼?」
雖然身後的幾人,修為都絕對要在夫子之上,但是對於現在的這種處境,他卻是沒有半分的擔憂之心。看上去,他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情的結果一樣。單打獨鬥,他或許不是鍾離、王林等人的對手,可是要說到逃命的話,他有著絕對的之心,五域當中,上古境修為之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作為碧水三大玄法之一的地行之術,可不只是說說那麼簡單!
要知道,碧水的三大玄法,任何一門,都絕對可與劍門的無名典相媲美!雖然說如今夫子對於地行之術的領悟,甚至都還不到一般,但便是這一半,在速度之上,也足以使得他在遠古境修為的強者當中自傲了。
想追上來麼,那便讓我看看你們的真正本事好了!
夫子的嘴角,又是輕輕的揚了起來。
……
不過,夫子還是太過於小看了身後幾個人的實力。
或者換一句話來說,是他對自己的速度太過於自信了。
鍾離、王林等人的速度,確實是比不上修煉了地行之術的夫子。但是,這卻並不代表著他們無法追上夫子。如今夫子雖然已經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的層次,可是,此刻他所面對著的,乃是在整個五域當中都赫赫有名的人物。這些人成名之時,夫子還不過是一介一事無成,什麼都不懂的弱智書生。
這半年以來,夫子雖然在碧水得到了傳承,可是誰又說了,這些人在這半年的時間裡便是什麼收穫都沒有呢?
最先一個追上夫子的,不是鍾離,也不是鍾清蓮,而是王林!
王林雖然在鍾清蓮之後才動身,可是兩人之間,也不過是十幾步的距離。而像他們這種層次的高手,這一點距離,也不過是轉瞬的時間。
這也是王林有心要在這個地方與鍾離、鍾清蓮等人相比,故而率先祭出了那兩把半月刀。
兩把彎刀在手,王林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是雙手相互碰撞,兩把彎刀瞬間合一,成為一把真正的圓月彎刀!
完整的一把圓月彎刀,乃是一件絕品的道器,威力絕對還要在鍾清蓮手中的那一把硃砂劍之上。而且,圓月彎刀與那些尋常的絕品道器相比起來,顯得更為的特殊一些。因為圓月彎刀,不但是一件攻防一體的法寶,同時因為圓月彎刀形狀的特殊性,也是使得這一件絕品道器有著另外一個作用——
飛行!
沒錯,便是飛行!
只不過,這可不是那種簡單意義上的飛行。任何一件法器,只要使用者修為達到一定的高度的時候,便是可以御使著法寶飛行。可是,那些都只不過是一般意義上的飛行而已。王林手中的那一件圓月彎刀,除了是一件攻擊的絕品道器之外,也是一件專用來飛行的法器。
圓月彎刀,薄如風翼!在飛速的旋轉之下,與空氣所產生的摩擦力,會降低到一個極為低的地步,甚至,使用者的修為如果足夠的話,那種摩擦之力,直接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這,才是圓月彎刀另外的一大價值所在!
當是這一件飛行的法器,便是足以使得王林彰顯出他的優勢來了!
沒有絲毫的懸念,當王林祭出了這圓月彎刀之後,速度便是猛然暴漲,甚至還要超過了前面的夫子!
只見「刷」的一道殘影,還裹著一大團的黑氣,從前面的鍾清蓮身邊輕輕的掠過!很快,那一道裹著黑氣的殘影,便是再度超過了鍾離,朝著夫子追趕了下去。
夫子心中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什麼,不由自主的轉過了頭來,朝著後面看去。
那一道裹著黑氣追上來的人影,夫子自然是不會陌生,半年前,他與王林之間,也還有著幾次的交集呢!夫子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此人為人陰狠毒辣,城府又是極深!
有些人,有的時候,便如同是一條毒蛇,靜靜地潛伏在暗中,可是就當你要放鬆警惕的那一瞬間,他便是猛然沖黑暗當中衝出來,狠狠的在你身上咬上一口。
而王林,便是屬於這樣的人。這個人跟那八荒閣的鍾奎一樣,也是被夫子列入到黑名單當中的人物。
夫子不是一個喜歡記仇的人,可是有些仇,卻不得不報。別人都要你性命了,你總不能傻傻的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吧!而夫子的那些仇恨,不是不報,只不過是時候未到。
夫子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是這些天才的對手。但同時他也是知道,他們正面交手的那一天,不會太過於遙遠。
……
後面的鍾離、王林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他們正在追逐的這個人,便是那個吵了七千五百萬青銅幣的夫子,所以,關於夫子現在心中所想的這些,他們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過,手中留有底牌的,可不僅僅只是王林一個人,他手中有著圓月彎刀這種飛行的利器,鍾離、鍾清蓮也是有著他們各自的手段。鍾離手中拿出來的,是一件飛行靈符。在這一張靈符的催動之下,他的速度也是再次提升。
而鍾清蓮,則是展開人劍合一之境。整個人都是化作了一道劍光,速度也是快到了一個極致。
三個人各自展開生平絕學,在這速度上面,竟然不相上下。而經過他們這麼一追趕,幾人與夫子之間的距離,也是開始一點點的被拉近。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才算是認識到他與這幾個人之間的差距。
雖然修習了最好的法術,但是他修習終究也不過才半年。而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修煉了十幾二十年的人。
境界還是不夠啊!
夫子心中感慨著說道。
按照現在的這種速度下去,不要過多長的時間,他便是有可能被身後的幾個人追上。在這個過程當中,夫子的腦海當中,也是飛快的進行著運算。
甚至有一瞬間,他也想要停下來,與身後的鍾離進行一番廝殺。可是,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便是被他踢出了腦海。雖然說有鍾清蓮在場,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有可能獲勝的希望。鍾清蓮的修為,最多也就是與這鍾離鬥一個旗鼓相當。可是除了這鍾離之外,還有王林、羅信等人,以夫子現在的這種修為,要想與這些人戰鬥而不落下風,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將身上的那些底牌全都動用上。
可是,底牌之所以稱之為底牌,那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是不能輕易動用的!
第兩百七十五章 妖丹
夫子展開地行之術,飛快的朝著前面趕路。但是此刻,在他內心當中,卻是顯得十分的著急。
一開始的時候倒還沒有什麼,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夫子與身後幾個人之間的差距,便是逐漸的開始顯現了出來。畢竟,他修煉不過半年,整體素質,哪裡比得上那些修煉了十幾二十年的人。
身後的幾個人,速度越來越快。而夫子的速度,卻是在開始慢慢的減緩。
其實,這樣說並不準確。不是後面的那些人越來越快,而是隨著這一路追逐下來,夫子需要耗費的真氣,並不在少數,到了現在,他甚至都是感覺到,身體當中至少有著五分之一的真氣,因為這一番追逐,而消耗殆盡。
因為他的速度開始變緩,而他身後的那些人卻依然還在保持著原先的速度,所以才顯得身後的那些人的速度開始變快。
這便是夫子與這些人之間的差距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看不出多少來,可是隨著時間的往後推移,局勢對於夫子來說,卻是越發的不利。他身後的這些人,畢竟都是修煉了十幾二十年的人了,身體的整體素質,絕對是要遠遠的超過夫子的。
也就是說,夫子的戰鬥力雖然驚人,但是卻無法進行持久的戰鬥!
這也是因為他修煉時間太短,境界太低的緣故。
當然,這也是此刻夫子真正著急的一個重要原因了。
不管怎麼說,今日絕對不能讓自己與身後的這些人進行正面的交手!儘管說鍾清蓮絕對會站在自己的這一邊,但是當這一點,卻不足以彌補雙方之間的差距。
一旦真正交手,局勢勢必對夫子極端不利!
到時候哦,非但從鍾離手中奪來的八荒子鼎保不住不說,便是他自己身上的那一個八荒子鼎,也非得要落在鍾離的手中不可!
而且,夫子不願意與這些人發生正面的衝突,還有著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現在還在沒有想好要要怎麼樣與鍾清蓮面對!
其實,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這個時候,夫子是不想這麼匆忙的與鍾清蓮見面的。
然而,現在的局勢,對於夫子來說,卻是變得越發的不利起來。
再這樣追逐下去,不要過多長的時間,夫子非得要被身後的這些人追上不可!
可是,究竟要該怎麼辦才好呢?
夫子的額頭,有著細碎的汗珠,一點點的跌落下來。這個時候,夫子心中也是感覺到著急不已。可是,對於現在的這種處境,他偏生還找不到一個很好的方法來解決。
這算是自食其果麼?夫子有些自嘲的想到。
終究還是因為自己太過於輕敵了啊!總是以為自己在碧水得到了強大的傳承之後,應該能夠與中原這些年輕一代的精英一較高下了。可是現在來看,可不是他想的那麼天真簡單了。他自己得到了強大的傳承,別人何嘗不是有著另外一番際遇呢!
這些人,哪一個是易與之輩了?
看來,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絕對不能小看了這些人啊!
夫子的嘴角,有著一抹苦笑流露出來!
既然甩不掉這些人,那便只能帶他們到那個地方去了!
最終,夫子也是因為身後鍾離和王林等人的陰魂不散而大感惱怒。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的難纏,早知道的話,倒也不忙著去打那一個八荒子鼎的主意了。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夫子可不會後悔從這鍾離的手中將這一隻八荒子鼎奪了過來(當然,這其中有著很大取巧的嫌疑),雖然說夫子至今都還在弄不明白這八荒子鼎究竟有著怎樣的作用,但是在夫子的潛意識當中,他還是可以斷定,這八荒子鼎,絕對是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那不當是指八荒子鼎作為一個道器的價值,而是夫子以為,這八荒子鼎當中,定然還在有著其他的一些重要秘密才是。
甚至,夫子心中還以為,這八荒子鼎,與那八荒神殿,會不會有著某種聯繫?否則的話,這兩者為何有著這樣一個如此相似的名字?
當然,現在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後面幾人,正陰魂不散的跟著追上來呢!要是再耽擱片刻的話,今日只怕是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夫子也是再也沒有半分的遲疑,直接是從懷中抓出了一大把的妖丹,看上去至少也是有幾十顆那麼多。
這些妖丹,乃是夫子在太平山的那幾天時間所獲。當然,數量絕對不止他手中的那麼多。原本他是想要將這些妖丹兌換之後,在拍賣會之上競拍一兩件自己需要的東西的。可是,當他出現在拍賣會之上,聽到那些價錢的時候,他終於徹底的傻眼。
別說是參加競拍了,這些妖丹即便是兌換成了青銅幣之後,也不夠支付十三行拍賣會上最廉價的那一件東西了。
甚至,連零頭都不夠!
不過,這也幸好當初夫子沒有來得及將這些妖丹拍賣出去,否則現在需要起來,拿不出來的話,可就是有些麻煩了。
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便是抓起那一大把的妖丹,然後一口全都吞進了肚子裡!
原本,服食妖丹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煉化的,可是,一來是因為這些妖丹等級並不是那麼的高,二來則是夫子的體質,在碧水潭中經過了半年的浸泡之後,與尋常人相比有些不一樣。換一句話說,在經過了碧水潭半年的浸泡之後,夫子的體質,比其他的人更加的具有優勢!像這種程度的妖丹,根本就不需要煉化,便是可以直接吸收了。
大把妖丹入體之後,立時便是化作了滾滾的洪流,瘋狂的湧進了夫子的身體的四肢百骸當中。丹田當中原本消耗掉一部分的真氣,馬上便又是得到了補充。
感受到渾身潛伏著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夫子終於才是滿足的點了點頭。憑藉著這些妖丹,應該足以彌補他與身後的這些人之間的差距了吧!
第兩百七十六章 抵達大青山
大把的妖丹入體之後,立時化作了滾滾的洪流,湧進了夫子的四肢百骸當中。而在得到了這些妖丹的補充之後,他身上的氣勢,也是再度出現了暴漲。
比起之前來,所使用的地行之術,也是越發的純熟,速度之上,也是自然而然的要快了那麼幾分。
當然,這看似幾分,實則已經非同小可!
雖然說他與身後鍾離、王林等人的距離尚未拉開,但是身後的那幾個人,卻也無法再將兩者之間的距離拉近一步了。
看著夫子再度變得飛快起來的身形,不僅是鍾離和王林,即便是鍾清蓮,也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在他們看來,夫子的速度明顯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但是現在卻再度發力,自然是使得他們無比的震驚了。
同時,那個縈繞了他們多時的問題,也是再度湧進了他們的腦海當中:此人,究竟是誰?為何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五域當中什麼時候哦冒出了這樣一個年輕的高手?
可是,看著那一道有些消瘦的背影,不知道為何,鍾清蓮的心神,忽的一顫!在她的腦海當中,忽然閃現出了一個人的樣子,那個人,便是夫子!想到這裡的時候,她飛行在空中的身體,便是忍不住再次顫抖了一下。因為他忽然發現,前面的那個人,真的是像極了她所認識的夫子。
可是,如果前面的那個人真的是夫子的話,那他為什麼不見自己呢?鍾清蓮心中有些自嘲的想到,最終還是搖了搖腦袋,低聲說道:「他怎麼可能是夫子,那道背影雖然十分相像,但是兩人的氣勢卻是大不一樣的。夫子給她的感覺,是一種柔弱溫情,可是前面的那個人,從他的身上,鍾清蓮卻是感覺到了一種霸道和幾分的危險。
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夫子呢?
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有人來回答他們的這些問題。夫子只是將身形展開到了極致,飛快的朝著前面飛去。
夫子知道,前方的前方,便是八荒閣的大本營所在了!
在他腦海當中,最後閃現出來的那個瘋狂的念頭,便是要帶著這些人一起去八荒閣!,準確的說,是去大青山!
大青山,也是八荒神殿所在之處!
這一次,無論如何,夫子也是要到八荒閣去的,反正早晚都是要去的,倒還不如現在便去!大青山對於夫子來說,雖然是凶險異常,但是到了那個地方同時也能使得夫子很好的擺脫掉身後幾個人的追捕!
為了不在這個時候與這些人發生正面的交戰,夫子也只能是選擇這樣做了。
同時,夫子逃離的路線,一樣使得他身後的幾個人感到疑惑不解。他們自然也是看出來,前面的這個人,再朝著這個方向下去的話最終將會到達八荒閣的勢力範圍之內。
難道他不知道,這鍾離便是八荒閣的弟子麼?
當然,大家都只不過是這樣想想,根本就沒有人會去相信這個愚蠢的問題。
可是,不管此人到底是在耍什麼花樣,只管追下去便是了,他們才不相信,夫子能夠在他們面前翻起什麼波浪來。
好在從雪域前往大青山,最多也不過是一天多的行程,而在這幾個人瘋狂的追逐之下,這點時間,更是被生生的縮短了一半還要多。
所以,還不到半天的時間,夫子便是進入到了八荒閣的勢力範圍之內,大青山!
到了這裡之後,夫子才發現,與雪域相比起來,大青山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這裡,不如雪域那麼繁華,也比不上雪域的奢靡,但是,卻是給了夫子另外的一種感覺。
古老,滄桑!
沒錯,便是這兩個詞語。這兩個詞語,便是夫子在進入到大青山的時候,給他的第一感覺。當夫子跨入到大青山第一雄城——蠻荒城的時候,心中便是升起了這樣的一種感覺。
人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個人都是給人一種更深不可測的感覺。當然,絕對不是說這些人就真的深不可測,而是因為蠻荒城當中,有著極為強大的陣法,勾動了整個大青山的龍脈,使得蠻荒城當中的每一個人都受到了恩惠。
而當夫子發現這一幕的時候,警惕之心,頓時大盛。
當是從這一點上來看,便足以想見八荒閣的底蘊之深厚,絕對還要在中原的那幾大超級宗派之上。
如今,夫子這種舉動,算不算是羊入虎口呢?
可惜夫子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為了小儕,這一趟,他也是非來不可的!
此時,夫子身後,早已看不到鍾離和王林等人的影子了。雖然說夫子在修為之上根本就無法與那些人相比,但是憑藉著手中大把的妖丹,他硬是將身後幾個人給甩開了。
當然,這種甩開,也不過是暫時性的。
幾人前後的差距,也不過是十幾分鐘而已。而且,從鍾離手中奪過來的那一隻八荒子鼎之上,還有著鍾離的印記,倉促之下,夫子哪裡有時間抹除。如果不將那印記抹除掉,夫子終究還是要被幾人給追上來的。
不過,逃進蠻荒城中之後,夫子也算是如魚得水。在這麼大的一個城市當中,夫子無疑是能夠更好的隱藏自己。
不過現在,還是先將八荒子鼎當中的印記抹除掉再說吧!
夫子溜進人群當中之後,便是迅速的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在確信暫時不會有人來之後,他才將懷中的那一隻刻有鍾離印記的八荒子鼎拿了出來,放在手心當中,此刻,夫子身上的兩隻八荒子鼎,都是變成了一種赤紅之色,而且從那鼎上面,還有著一股極為恐怖的熱量從中散發出來。與之前兩隻小鼎共鳴時候相比,此時那種能量顯得更加的恐怖。
夫子低頭思考片刻,心中便是隱隱的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說,是因為臨近八荒閣的緣故?
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那這一次,可是要小心為妙了!
夫子暫時壓下腦海當中的這個想法,將八荒子鼎輕輕的拖在了手中,同時,一抹白光,從手心當中湧了上來。那一抹白光,乃是夫子身上的那一枚玉片所散發出來。雖然夫子這一年多來,有著諸多的際遇,也得到各種強大的法器,但是,夫子認為他身上最為神秘,同時也最看不懂的,卻還是菏澤一枚玉片。
這一枚玉片,是他母親留下來的唯一的一件東西!
因為這一枚玉片,他從青碧崖之上墜落,但也是因為這一枚玉片,使得他險死還生,得到了碧水強大的傳承。
而當初還在碧水的時候,碧兒也是與他提起過,這一枚玉片的不同尋常之處。不過,當時碧兒也不過是含糊的說了一下,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夫子自己卻是知道,當初還在中原的時候,因為體內封印的效果減弱,使得丹田之中被封印的能量外洩出來,還是因為這一枚玉片,才使得的身體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不過,後來他將這一枚玉片送給了鍾清蓮,又另當別論了。
經過這半年的修煉和摸索,夫子對於這一枚玉片,還是沒有太大的發現。不過總算,如今的他,終於也是能夠初步的控制這一枚玉片了。只要他將身體當中的真氣注入到這一枚玉片當中之後,這一枚玉片,便是會散發出一陣溫暖的白光。那種光芒,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卻讓夫子全身都如同沐浴在春風當中一樣,說不出的舒服。
而現在,夫子便是想要通過這一枚玉片,來將從鍾離手中奪過來的八荒子鼎上面的印記抹除。
第兩百七十七章 抹除印記
按照夫子如今的修為來看,想要將八荒子鼎當中的印記抹除,那也不是一件太過於困難的事情。只不過,要抹除那印記,也是需要花費一段時間。
而現在,夫子顯然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如果按照一般的程序去將那種印記抹除的話,只怕印記還在沒有被抹除掉,鍾離便已經找到這個地方來了。
所以,夫子現在便是想要通過這一枚玉片,來快速的抹除這八荒子鼎當中的印記。
他從來從來都沒有試過,這一枚玉片究竟有著怎樣的一些功能。因此,他現在雖然是想要這麼做,至於到底有幾分的把握,他心中也是沒有底。
不過,即便是這樣,夫子也還是要這麼做。
有的時候,本來就沒有什麼多餘的選擇。
從夫子的掌心當中,冒起了一道溫暖的白光。整道光線,顯得無比的祥和。夫子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便是毅然的將那一柱乳白色的光芒注入到了那一隻八荒子鼎當中。
然而,事情並不像夫子想像的那麼順利。
乳白色的光芒,一接觸到八荒子鼎,那八荒子鼎,便是立時產生了反應。
說的更加的準確一些,是當乳白色的光芒與八荒子鼎一接觸,八荒子鼎便是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排斥。一圈赤紅色的光芒,陡然從八荒子鼎當中散發出來,與那白色光芒進行了對抗。而且,伴隨著著那赤紅光芒的,還有著遠超一般火焰的熾熱溫度,那種溫度,足以焚燒許多的尋常之物。
不過,夫子的丹田之中,有著大雪山至寶,萬年玄冰子坐鎮,別說是這小小的溫度,即便是再比這種恐怖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溫度,也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看到這一幕,夫子也是微微一愣。不過馬上,他便是冷哼了一聲,同時心神一動,隱藏在夫子身體當中的那一枚玉片之上,便是再度爆發出了大量的乳白色光芒。
那些乳白色光芒從夫子掌心當中湧出,而後源源不斷的對著八荒子鼎當中強行灌注進去。
一開始的時候,八荒子鼎當中湧出來的那些赤紅色光芒還能夠與這些乳白色光芒進行對抗,可是隨著夫子將更多的白光從掌心注入到八荒子鼎之上的時候,那八荒子鼎的抵抗,便是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
不管怎麼說,這八荒子鼎此刻也不過是一件無主之物。想要與夫子手中的那一枚玉片進行對抗,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乳白色光芒便是徹底的攻破了八荒子鼎中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赤紅色光芒,進入到了八荒子鼎當中。乳白色光芒進入到八荒子鼎當中以後,頓時境界大開。夫子根本就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和精力,便是徹底的將八荒子鼎當中的印記抹除,然後掌控了整個八荒子鼎。
而就在這個時候,已經進入到蠻荒城當中的鍾離,忽然一下子停下了腳步,同時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
就在前一秒鐘,他忽然失去了對八荒子鼎的感應。他知道,八荒子鼎之上的印記,已經被人抹除了。
這也難怪鍾離的臉色會如此的陰沉難看。
八荒子鼎,乃是八荒的重寶。雖然八個小鼎被賜予到八荒閣最為重要的八名弟子手中,但是,這並不是說這八荒子鼎便歸那八名弟子所有。他們雖然有了這八荒子鼎的使用權,但是擁有權卻依然還是歸八荒閣所有。
這倒不是說八荒閣的人如何小氣,實在是因為這八荒子鼎只有合一之後,與真正的八荒鼎組成大陣,才能達到仙器的層次。割裂開來,這八荒子鼎也不過是一件絕品的道器。但是,要將八荒子鼎以及那八荒鼎都交給一個弟子,顯然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八荒閣才是將這八荒子鼎分別賜予八位弟子。
當然,一件道器,也是十分難得的了,夫子手中的那一件黑鐵重劍,也不過是一件普通的道器而已,比起八荒子鼎這種絕品的道器來,還是要差了許多。
由此也是可以看出來,八荒子鼎在八荒閣當中的重要性了。如果只是一件尋常道器的話,當初夫子在異靈山得到那一隻八荒子鼎的時候,八荒閣的人也不至於發佈懸賞通緝令,在整個五域當中緝捕夫子了。
而現在的問題是,這樣重要的一件道器,卻是在鍾離的手中丟失了。
鍾離不知道,在之前夫子手中便是已經有著一件八荒子鼎了,否則的話,他的臉色只怕會更加的難看吧。
現在,他與那八荒子鼎之間,也是徹底的失去了感應。這也就是意味著,夫子已經徹底的將那一隻八荒子鼎當中的印記給抹除了。而只要等到夫子煉化了那一隻八荒子鼎之後,那八荒子鼎,便是屬於夫子的東西了。
八荒子鼎的重要性,鍾離心中再也清楚不過。要是無法找回這一隻鼎的話,只怕到時候所受到的懲罰,他根本就無法承受吧。別說是他一個弟子,即便是八荒閣當中的那些長老,要是將這八荒子鼎弄丟的話,所受到的懲罰,也絕對不會輕鬆。
然而,夫子抹除了八荒子鼎之上的印記,也是使得鍾離徹底的失去了對夫子的鎖定。當是這一點,便會使得這件事情變得極為的棘手。
不過,鍾離還是沒有放棄,身形再次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他的身體剛剛從地上拔起來的時候,另外有著兩道身影,也是從後面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那兩人,自然是鍾清蓮與王林了。他們兩人都不知道夫子究竟是躲在什麼地方,便只能是通過鍾離對八荒子鼎的感應來行事。現在鍾離朝著那個地方飛去,他二人自然也是飛快的跟了上來。
不過,之前鍾離的表情也是讓鍾清蓮和王林兩人知道,這件事情,只怕是沒有這麼容易便了結了。
幾個人的速度,都是十分之快。雖然是在城池當中,但是他們形同鬼魅一般的身形,倒也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鍾離便率先在夫子之前停留的地方降落了下來。
鍾離清楚的感受到,那八荒子鼎與他之間的聯繫,便是在這個地方被切斷的。
可是,當他降落下來的時候,這個地方早已空無一人了。
鍾清蓮與王林,兩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輕輕的將身形按落了下來。當他二人看清楚周圍空曠冷清的環境的時候,也都是隱隱的猜測到了什麼。
只不過,幾個人的表情卻不一樣。
鍾離眉頭緊鎖,顯然他弄不明白,那個趁機奪走了他八荒子鼎的人,究竟是什麼來來,一路之上,給了他太多的驚訝不說,最後更是在極短的時間裡便破除了他在八荒子鼎上留下的印記。要知道,那種印記,即便是遠古境後期的人來破除,也需要一段時間。可是,那人不過是區區一個遠古境中期的人……
而王林則是低著頭,又因為蒙著半邊的臉,所以也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倒是鍾清蓮,在看到這裡並沒有發現那個人的影子的時候,心中有著瞬間的失落。但是,下一刻,她的心情,卻又是變得有些開心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在確認那人已經成功的從這個地方逃離的時候,她的內心當中,也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似乎,她之前一直在為那個人擔心一般。
鍾清蓮變化的情緒,也是引起了鍾離的注意。鍾離轉過身,將目光看向了鍾清蓮。
不過,鍾清蓮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是陡然御起了飛劍,化作一道劍光,沖天而起!
第兩百七十八章 王林的猜測
鍾清蓮只是淡淡的看了鍾離一眼之後,便是御劍而起,陡然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了原地。
而對於鍾清蓮的這種舉動,鍾離最終也只能是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能夠說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鍾清蓮在那種關頭忽然對他猝起發難的話,夫子也不會有機可趁,也便沒有辦法將八荒子鼎奪過去。原本,這一筆賬,也是要算在鍾清蓮身上才對的。可是,鍾離心中,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想法!
反而,對於鍾清蓮,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愛慕,說的俗白一點,那便是喜歡。沒錯,鍾離喜歡鍾清蓮。
感情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不管是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女人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只要他們墜入愛河的時候,單方面也好,雙方面也罷,他們總是會去想著那個人的好,而不是千方百計的去思考他的壞。
現在,鍾離便是陷入到了這種感覺當中。
沒錯,之前的一切,都是因為鍾清蓮所造成的,若非是鍾清蓮乘人之危,夫子根本就不可能奪得八荒子鼎。可是,鍾離卻無法把這一切都歸結到鍾清蓮的身上。
因為無法去怨恨鍾清蓮,所以,他將所有的矛頭,都是指向了夫子。
可惜此刻他還在不知道奪走他八荒子鼎的那個人便是夫子,否則的話,他的表情,只怕會變得更加的精彩吧!
……
鍾清蓮走後,這裡便只剩下了鍾離與王林兩個人。在確認鍾清蓮已經離開之後,王林才是轉頭看著鍾離,問他道:「鍾離兄,那人是不是已經逃脫了?」
王林所問的「那人」,自然是指奪走了八荒子鼎的夫子了。
鍾離倒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沒錯,我的感應,到了這個地方之後便斷絕了,他應該是在這裡抹除了八荒子鼎之上的印記!」
「什麼?」聽到鍾離的話之後,王林也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可是知道,一路追蹤那個人下來,中間也不過只是間隔著十幾分鐘而已!若那人是上古境修為倒也罷了,他區區一個遠古境中期的實力,比起鍾離來,也不知道差了多少。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便是能夠抹除掉了鍾離在八荒子鼎上面的印記,他究竟是怎樣做到的呢?
王林眉頭緊鎖,半天之後,他忽然抬頭再次看向了鍾離,認真的問道:「鍾離兄,你知道那人是如何將你手中的八荒子鼎奪走的麼?」
雖然王林問的有些直白,似乎絲毫沒有顧及到鍾離的面子,但是鍾離顯然沒有將這個放在心上。看得出來,他倒也不是像羅信那種心胸狹隘之人。既然王林開口問到,那他倒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想了想之後,才是認真的回答說:「關於這一點,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八荒閣的八荒子鼎,與尋常的道器大不一樣。一般來說,只有周圍出現另外一隻八荒子鼎的時候,我手中的八荒子鼎,才會產生那種共鳴的情況。可是,今日我八荒閣的人顯然沒有在這個地方,但八荒子鼎卻還是產生了這種反應……」
說著說著,鍾離臉上的疑惑表情,也是變得越來越重。
倒是王林,在聽到鍾離的話之後,微微的「哦」了一聲,然後又迅速的低頭沉思。
對於王林的這種舉動,鍾離還以為只是他的一番敷衍而已,所以笑笑,並未多說什麼。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王林卻是陡然抬起了頭,開口道:「鍾離兄的話,倒是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鍾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不經意的閃現出一抹著急之色。
王林便好像沒有看到鍾離臉上的著急之色一樣,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如果說,這八荒子鼎今日發生這種情況,不是因為八荒閣的人呢?」
聽到王林的這句話,鍾離頓時便如同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臉色瞬間鬆垮了下來。他還以為,王林會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呢,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句話。
這件事情,本來就不可能是八荒閣的人所為,這個還用你說麼?
這句話,鍾離自然是不會說出來。他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而王林,像是沒有意識到鍾離情緒的變化一樣,仍然是淡淡的開口道:「如果別人的手中有著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的話,鍾離兄以為如何?」
「什麼?」鍾離鬆垮的臉上,瞬間如同一塊橡膠一樣,緊繃了起來。不過,只是一瞬間的時間,他臉上的表情便是再度鬆垮了下去。
然後,鍾離又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絕不可能,八荒子鼎是我八荒閣的重寶,,而且掌握八荒子鼎的,又是我八荒閣當中幾大掌教之下,修為最好,天賦最高的幾個人,這個東西絕對不可能落在外人的手中……」
鍾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沒有意識到那句「修為最好,天賦最高」,這算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麼?王林不知道他是在誇他修為最好,還是天賦最高。
可是,當鍾離的這句話還在沒有說完的時候,他便好像是被別人一把抓住了小弟弟一樣,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那句話還在沒有說完的時候,他便是陡然想到了自己,口口聲聲說「這個東西絕對不會落在外人的手中」,那他這大半天,又是因為什麼在這討論不休?
鍾離低著頭,半天沒有再說一句話。而王林也是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他既然已經提示了這些,自然也是相信鍾離能夠聽懂他的話。
果然,過了片刻之後,鍾離便是抬起了頭來,看著王林,誠懇的向他請教說:「王兄的意思是說,在我之前,我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也有遺失過?」
王林對著鍾離點了點頭,說道:「鍾離兄不必客氣,我自然是會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鍾離兄的。」
儘管王林說了「不用客氣」,但是鍾離還是對著王林拱了拱手,說了一聲「謝謝」。
只聽王林問道:「半年前八荒閣進攻西域木龍族,這件事情,鍾離兄應該是知道的吧?」
鍾離點點頭,回答說:「不錯,這件事情,是我八荒閣早便計謀好的,在我尚未外出修行之時,我便已經知曉了此事。而且,當初在計劃當中,應該是由我八荒閣的外閣長老,劉天南來負責的吧。不過,憑借劉天南長老上古境的修為,想要完成這件任務,那也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吧。」
對於此,王林倒是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半年之前,八荒閣的人便已經佔領了異靈山。不過,想來後面的事情捏你也是不知道的了。八荒閣雖然攻佔了異靈山,但是在這中間卻是發生了一點意外,使得攻山受挫,更是丟失了一隻八荒子鼎!」
「什麼!」鍾離暗叫一聲,八荒子鼎果然在之前便已經丟失過了。
「怎麼會這樣?」鍾離看著王林,有些著急的問道。
王林冷笑到:「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據說,在那場大戰當中,曾出現過一個修為至少都是在太古境的強者,便是他救走了夫子,同時奪了八荒子鼎。而那一隻八荒子鼎,最終也是落到了夫子的手中。而後來,夫子遭受八荒閣通緝,也是有著這一層關係了,再後面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了!」
聽著王林將這些話說完,鍾離的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這樣過了片刻之後,鍾離才又是開口問道:「王兄的意思是說,剛才動手的那個人,便是夫子?」
王林搖了搖頭,道:「我只是這樣猜測,究竟是不是他,我也不清楚,在你說起八荒子鼎共鳴的事情之前,我也不過是猜測,可是當聽你說了之後,對於這件事情,我卻是有了五分的把握,此人便是夫子!
其實,早在之前,當夫子開始逃竄的時候,王林看到那一背影,便是覺得與半年前的夫子有些相像。而在十三行拍賣會之上,他又是聽說了夫子修為已經到了遠古境的這一事情,心中的猜測,便又是多了幾分。而到了現在,當鍾離說八荒子鼎只有在遇上另外一隻八荒子鼎,才會產生這種共鳴現象的時候,王林心中的猜測,更是多了這麼兩分。
第兩百七十九章 八荒閣的動靜
而聽王林這麼一說,鍾離心中,也是頓時豁然開朗。
之前是因為從前的那些思維根深蒂固,積重難返,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八荒閣的重寶會遺落在別人的手中。到王林提起那些事情來的時候,他方纔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是啊,八荒子鼎本來就是要有另外的一隻八荒子鼎在附近的時候,才會產生那種相互吸引、共鳴的情況。今日的這件事情,若非是有一隻八荒子鼎在附近,又怎麼可能產生那種現象呢?
然而,鍾離卻從來不會往著這一方面去想。直到此刻,得知夫子身上竟然也有著一隻八荒子鼎的時候,他才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
如果真的如同王林所說的那樣,夫子手中有著一隻八荒子鼎的話,那今日這個人,到還真的極有可能便是他。
鍾離思考了一陣子之後,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不過,便在他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另外兩道人影,卻是從半空當中降落了下來。
那兩人,正是羅信與羅平。
羅信身形穩穩地停留在地上的時候,也是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轉移到了鍾離的身上。不過,看著鍾離的那種表情,羅信心中便已經隱隱的猜測到了什麼。只聽他試探性的問道:「鍾離兄,怎麼,那個人逃走了麼?」
鍾離苦笑到:「是啊,沒能追上,讓他逃走了。」
聽到鍾離如此肯定的回答,羅信等人,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樣幾人沉默了片刻之後,鍾離豁然的抬起頭來,看著王林和羅信兩人,開口道:「王兄、羅兄,你二人既然已經到了蠻荒城,那也不用再做推遲,不如今日便與我先去八荒閣吧,反正再過三天,八荒神殿便會開啟。你二人到了八荒閣之後,我也能更好一盡地主之誼!」
聽了鍾離的話之後,王林與羅信倒也沒有推遲,這一次,他們雖然是代表著各自身後的勢力,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去的,但是同時,他們還有一個任務,那便是要到八荒閣當中,去拜訪一些人。
說是拜訪,但更多的,卻還是去探探消息罷了。
不過,這些自然是不會有人說出來,也不會有人去拆穿。
聽到鍾離的話之後,兩個人都是欣然接受。
於是,四個人迅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朝著大青山最深處進發。
八荒閣的宮殿,便是坐落在大青山的深處,同時,八荒神殿也是在那大青山最深處。
而這個時候,夫子卻還隱藏在蠻荒城當中,換了一副面孔,混跡在人群當中,自然是沒有人將其認出來。
只不過,夫子所不知道的是,當他正在蠻荒城鍾悠哉樂哉的時候,已經回到八荒閣的鍾離,迅速的下達了封鎖整個蠻荒城的命令,如今,只許人進,不許人出的蠻荒城,籠罩在了一片肅殺的氛圍當中。
鍾離丟失了八荒子鼎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八荒閣的高層,當然,這麼大的事情,他也不敢有所隱瞞。好在有王林、羅信等人在他背後說清,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鍾離暫時倒也沒有受到什麼懲罰。關於這一點,便是鍾離自己,也感到震驚不已。原本以為,這一次定然會受到師門最為嚴厲的懲罰,可是結果卻卻是讓他感到大為的意外。
難道是因為八荒神殿開啟在即麼?那還是因為在此之前,八荒閣已然有了丟失八荒子鼎的先例?
鍾離不知道是為什麼,他也不敢去問,只是尊崇了上面的旨意,封鎖了這一條消息。同時也封鎖了整個蠻荒城。
當然,夫子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什麼只許人進,不許人出,即便是允許他出去,在八荒神殿尚未開啟之前,他也是不會出去的。
所以,這些人不管是做什麼,對於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可是,讓人感覺到不解的是,八荒閣雖然封鎖了整個蠻荒城,但是卻沒有對蠻荒城進行搜索戒嚴,也不知道他們葫蘆當中賣的是什麼藥。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於夫子來說,這三日倒是頗為的平靜。幾乎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在修煉當中度過。在碧水半年的苦修當中,已經使得他習慣了這種生活的方式,只要有時間,他便是用來打坐修煉,一般很少有浪費掉的時間。
當然了,在這三天當中,夫子倒也不是一味的修煉,有些時候,他也是會到外面去走走,順便打聽一些消息。
第一天的時候,夫子還感覺沒什麼,可是到了後面兩日,他才是發現,蠻荒城當中的人,一日多似一日,雖然依然無法與雪域城的那種繁華相比,但是在這蠻荒城當中的人,卻更加的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是的,行走在蠻荒城中的很多人,夫子都看不懂。看不懂有很多種解釋,但是,其中有著一種解釋,那便是因為那些人的修為絕對不在夫子之下。
因為八荒神殿的開啟,也是使得這蠻荒城當中魚龍混雜,高手如雲。夫子甚至都可以想見,等到八荒神殿開啟之時,將會是怎樣的一番壯觀景象。
只怕,這一次,才是五域當中年輕一代高手的真正聚會吧!
雖然說半年前在青碧崖之上那一次聚會聲勢也不小,可是與這次相比起來,聲勢無疑是要低了好幾個檔次。
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日子,是在三日後的正午時候,當地三日時間到來的時候,夫子終於也是再一次睜開了雙眼。眼眸當中,似乎有著兩道猶如實質的光芒射出來。經過三日前的那一場追逐,夫子身體當中的那些藥效也是受到了極大的激發,通過這幾天的修煉之後,身體當中的真氣進一步鞏固,夫子甚至感覺到,他已經快要到達遠古境中期的頂峰,只要稍有機會,便能夠突破到遠古境後期了。
經過這一次發生的事情,也是使得夫子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加清晰的一個認識。與那些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天才相比,他自身的實力,還是顯得有些不足,不管是從持久戰鬥來說,還是從戰鬥的一些經驗上來看,夫子都不是那些人的對手。這也是夫子今日不敢與幾人正面相對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管怎麼說,都要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啊!如果自己實力足夠的話,那八荒子鼎,搶了便搶了,哪裡用得著逃啊!
第兩百八十章 夫子的打算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
當第三日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的時候,夫子也原本緊閉著的雙眼,也是豁然的睜開。兩道猶如實質性的光芒,從他眼中射出來。
經過這三天的進修,他的修為,也是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三天前因為那一場追逐遊戲,使得夫子服食了大量的妖丹,那些妖丹品階雖然不是很高,但是架不住量多,大量的妖丹進入身體當中,那也是一股極為恐怖的能量了。當日夫子雖然吸收了一部分妖丹的能量,但是仍然有三分之二的能量存儲在他的身體當中。
在這三日的時間裡,夫子除了去外面打探一些消息之外,餘下來的時間,便是統統用在了靜坐修煉,煉化身體當中那些妖丹的能量之上了。
而經過這三日的修煉之後,也是取得了頗為可觀的成績,雖然還在無法突破到遠古境後期,但是只要稍有機緣,他便是能夠踏出這一步,達到遠古境後期!
如今,實力的提升,對於夫子來說,是異常欣喜的。因為在這幾日外出打探消息的過程當中,他也是見識到了這一次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聲勢之浩大。
整個五域當中,只要是有些名聲的勢力,竟然全都來參與了這一次的大會,即便有些門派根本就得不到進入八荒閣的名額,但是他們依然還是派出了代表過來。當是從這一點上來看,便是可以推測這一次大會的空前規模了。
同時,那些有著進入到八荒神殿名額的門派或者是勢力,也是有著不少的人數前來,甚至就是一個代表團。
夫子還從外面打聽到,這一次七彩天領隊的,便是鍾清蓮的師父,七霞大師!那個夫子神交已久,但卻從未謀面之人。而劍門的領隊,是一個叫做青陽子的人,此人乃是劍門掌教玄真子的師弟,一身修為也是十分的了得!
除此之外,還有南荒的太乙門、莽浮林,中原的暗月堡、皇族,北極的大雪山,東海。西域等地,也都是有人前來。
在得知了這一次竟然有著這麼多的人前來的時候,夫子的心中,也是不免有些忐忑,但是同時,他也是變得十分的欣喜。
最好啊,人越多越好。
那不是有句話這麼說來著麼,渾水摸魚,渾水才好摸魚啊!
……
「呼!」
夫子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隨後豁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夫子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他在心中喃喃自語的對著自己說了一句:「也是時候出發了!」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大步上前,猛的一下推開了那一間屋子的木門。
有溫暖的陽光,透過門縫,從斜地裡灑下來,恰好照耀在了夫子的身上。
因為瞬間的陽光直射,使得夫子忍不住微微的瞇上了眼。
不過,下一瞬間,他卻是再度將雙眼睜開,直視著這些還不是強烈,只能用溫暖來形容的陽光。那種讓人感到舒心愜意的陽光,使得夫子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這種感覺,真好!
真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啊!
夫子在心中這樣說了一句,隨後雙手往兩邊一拉,那一扇木門,便是被徹底的打開。夫子再也沒有絲毫的遲疑,一大步跨出了屋子,朝著外面走去。
雖然說現在距離那八荒神殿的開啟,還有著數個時辰,但是,在這一段的時間裡,他依然還是有著很多的事情要做。這一次,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來,即便無法救出小儕,那也一定要給八荒閣留下重重的一筆。
其實,早在之前,夫子便是想過,等到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時候,跑到現場上去大鬧一通,將這一次大會給擾亂。不過,只是想了想之後,他便是果斷的將這種想法放棄了。八荒神殿的開啟,關係到整個五域的勢力的一些利益。要知道,即便是那些超級宗派,也只不過是得到了進入八荒神殿的一個名額,當是從這一點上,也便是足以看出來,八荒神殿的價值所在了。
而且,八荒閣在千年前做了人神共憤之事,但是為何如今八荒閣重出五域,卻並未遭受到五域的聲討?還不是因為他們開啟了八荒神殿,這一件事情,對於整個五域的人來說,所造成的影響和誘惑,不可謂不大。
如果夫子真的選擇擾亂這次大會的現場的話,他非但起不到自己所想要的效果,反而只會引起整個五域人士的仇視。畢竟,你擾亂現場,便等同於是在破壞他們的好事了!
夫子一直在苦思,究竟如何,才能夠使得自己能夠見到小儕一面,甚至是從八荒閣的手中將小儕救出來。想要趁著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時候,渾水摸魚,這顯然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
即便是在平日,夫子想要深入八荒閣當中,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說是現在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戒嚴比起平日來,也不知道嚴了多少倍的情況之下了。
夫子唯一的倚仗,便是手中的兩隻八荒子鼎!
他知道,這兩隻八荒子鼎對於八荒閣來說所代表著的重要意義。有了這兩隻鼎,八荒閣便是擁有著一件帝器。這是其他的超級宗派都沒有的。可是,若是少了這兩隻鼎的話,那八荒鼎最多也不過是一件仙器而已。
帝器與仙器,雖然這兩者在外界都是屬於那種傳說當中的東西了,但是兩者之間的差別,卻可以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來形容了。
說實話,夫子並不稀罕這兩隻八荒子鼎。因為他知道,他根本就無法聚齊八隻八荒子鼎,那傳說中的仙器,八荒鼎,他更是不可能得到。所以,這八荒子鼎對於八荒閣的人而言,雖然是無價之寶,但是對於夫子而言,卻只不過是一件道器!
道器,在外界的很多人眼中,以容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是對於夫子而言,卻沒有太大的誘惑。他身上寶貝無數,碧水的底蘊與傳承,差不多都被他一個人得到了。別的不說,當是他得到的那一套「萬劍誅仙陣」當中,便是有著不下數十件道器級別的飛劍。因此,道器對於別人來說誘惑力很大,但是在夫子這個見識過太多的道器的人眼中,卻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了。
夫子所想的,乃是如何使用,才能夠將得到的兩隻八荒子鼎的價值,利用到一個最大的程度。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他拿出兩隻八荒子鼎與八荒閣的人做交易的話,八荒閣的人必然不會拒絕。當然,夫子既然敢與他們做交易,自然有著讓他們無法拒絕的可能。否則的話,以八荒閣的強勢,直接將其扣留下來,然後拿了八荒子鼎便是了。
那些後路,夫子早已為自己準備好了。
所以,他並不擔心八荒閣的人對其動強。
兩隻八荒子鼎,自然是不能只提一個條件。想要通過這個使得八荒閣將小儕放出來,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萬枯之體所牽扯到的,乃是整個五域一些勢力的較量,即便是八荒閣願意,他們也不敢這麼做的。
但是,如果只是要見小儕一面的話,在他們眼中,應該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吧?
而在夫子的心中,這卻是他最大的一件事情,即便無法將小儕救出來,他也要確定她還安然無事!
兩隻八荒子鼎,還有一隻麼……
夫子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來。
第兩百八十一章 進入八荒閣
從客棧出來之後,夫子並未著急著去八荒閣。因為八荒神殿開啟之前,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或者說,他還需要一些準備!
不過,夫子倒也不是亂逛。他只不過是去了一個地方,那便是蠻荒城的市坊。
每一個城市,都有著一個供修道者交易的地方,那便是市坊。關於這一點,早在雪域城的時候,夫子便是聽單兵說過了。想起單兵,他又是回想起了他們相處的那些時日來。兩人之間雖然是以兄弟相稱,但是對於這個人,夫子心中始終都是懷有著一定的警惕之心。他總是感覺,單兵似乎是有著什麼重要的事情在隱瞞著他,不願意讓他知道。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夫子倒是沒有多想什麼。畢竟,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是他自己,不也一樣有著很多的事情瞞著別人麼。
當然,這些先不說。夫子到了蠻荒城的市坊之後,先是找到一個地方,將身上的妖丹盡數兌換成了青銅幣。雖然三天前為了擺脫鍾離等人的追蹤,他使用了一部分的妖丹,但是他身上,依然還是有著大量的妖丹。
要知道,當日在太平山的時候,夫子殺那些小妖,緊直比切白菜還有簡單,別說一劍一個,有時候隨意的劈出一劍,便是大片的小妖撲倒在了地上。
可以想見,夫子的手中所收藏的妖丹,那是何等的豐富了。
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將身上所藏妖丹,盡數賣掉,換做了青銅幣!
感受到身上大把的青銅幣,夫子的心情,也是暫時的變得有些愉快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這種五域通行的貨幣。當初在中原不諳世事的時候,他所使用的,乃是中原的銀子,並不是這種通行於五域的青銅幣。
前幾天在十三行的那一場拍賣會上,夫子看到那些人隨手一抖,便是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青銅幣,心中那叫一個羨慕啊。他就在想,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夠擁有這麼多的青銅幣,拍賣會之上,自己也能夠隨心而為,競拍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
今日,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雖然只是一小筆的青銅幣,但是對於夫子來說,還是十分的開心的。
畢竟,這都是第一次嘛,哪個第一次是愁眉苦臉的啊。
只不過,讓夫子感覺到有些鬱悶的是,通過大量的妖丹才兌換到的青銅幣,回過頭來,便是被他消耗一空。
一個青銅幣都沒有剩下,真的,好孩子從來不說假話。
所有的青銅幣,都是被夫子當場換成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剛剛到手的青銅幣,就那樣被揮霍一空。原本才充實起來的口袋,又飛快的乾癟了下去,這讓夫子感覺到十分的鬱悶。
不過,他也只是鬱悶了一小會。隨後,他的心情,又變得愉快了起來。雖然大把的青銅幣被揮霍一空,但是卻還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為了方便攜帶那些東西,他也是順便買了一個儲物的袋子,將所購得的東西全都裝到那個袋子當中。
關於這種儲物袋,還是他去買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的時候,小販告訴他的。不然的話,他還從來都不知道這世間竟然還有著這種東西。不過,想想也是,儲物袋雖然看似神奇,但其原理,也不過是通過空間陣法,使得一個普通的袋子自成空間,方才能夠容納一定的東西。
碧水最為強大的傳承,便是在於陣法。關於儲物袋這樣的東西,夫子自然是一看便清楚了。不過,清楚是一回事,想要做出這樣的儲物袋,卻也頗為的不易。因為儲物袋所涉及的,乃是關於一些空間的陣法。在陣法當中,牽扯到時間和空間的,始終都是最為高深的。
因為高深,所以也是會變得十分的困難!
若是誰能夠徹底的領悟了時間和空間,然後將這兩樣東西融入到陣法當中,那必然是這個世間最為頂尖的強者。
只不過,想要徹底的領悟時間和空間,那是何等的困難。別說是夫子,即便是當年碧水的祖師,那也是沒有能夠將這兩樣東西徹底的領悟的。
夫子甩了甩腦袋,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全都拋了出去。然後將儲物袋收在了懷中,朝著八荒閣所在的地方緩緩走去。
雖然他出來的早,但是在蠻荒城的市坊當中耽擱了這麼一段時間之後,太陽早已高高的升了起來。夫子估摸著時間,只怕再有個把時辰,八荒閣便會召集眾人,開啟八荒神殿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都必須先見到小儕不可!
夫子行走在路上,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想到小儕如今的遭遇,他的臉色也是自然而然的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甚至夫子都沒有發現,因為他的這種「不正常舉動」,使得周圍的人都朝著他投射過來異樣的眼光。等到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周圍甚至都已經圍聚了不少的人。
夫子這才鬆開了拳頭,慌忙擠出了人群,朝著八荒閣所在的地方趕過去。
八荒閣的總部,乃是坐落在大青山的深處!那裡被群山所環繞著,中間又刻有護山的大陣,那種大陣雖然比不上青碧崖底的那絕世大陣,但是也足以秒殺一般上古境的強者了。
要進入到八荒閣當中,自然只能是光明正大的進去!
夫子所走的,自然是正路了。
一路之上,都是有著絡繹不絕的人群。雖然說整個五域當中,能夠進入到八荒神殿的名額,還不超過五十個,但是,今日所來拜山的人,卻是足足有好幾千人多。雖然說許多人都無法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去,可是依然還是有著許多的人慕名而來。
在利益或者是誘惑面前,一千年前的恩怨,卻又算得了什麼?
夫子混跡在人群當中,做尋常的打扮,一點也不顯眼。只是,在八荒閣的山門之前,夫子卻是受到了阻礙。
打探了這幾天,他竟然不知道進入八荒閣還需要出示身份證明!
證明,拿什麼證明啊?難道要告訴八荒閣的人說,我便是你們所要找的人,你們把我抓起來吧!
要是夫子真的這樣說的話,那只怕他還在沒有進入八荒閣當中,便是被人先抓起來了。
正當夫子左右為難之際,從他後面,卻是快步的走上了一個人來。
那個人,竟然是單兵!
還在不等夫子說話,單兵便是快速的從後面走了上來,笑著對夫子說道:「夫子,你果然也來了!」說罷,便是重重的拍了拍夫子的肩膀,隨手將一枚黑色的令牌遞給了那個攔住夫子的八荒閣弟子,然後指著夫子,淡淡的對那個人開口道:「這位是我兄弟!」
扔下了這一句話之後,單兵根本就不去理會那個人,便是直接帶著夫子,進入了八荒閣當中。
夫子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不過,他還是自然而然的回過頭去,看著之前攔下自己的那個人,從他的臉上,夫子看不到任何不滿的情緒。
那一枚黑色的令牌,似乎很有用啊!夫子心中這樣想到。
……
進入到八荒閣當中之後,夫子自然也是跟單兵在一起,夫子不知道單兵是不是首次進入到八荒閣,但是對於這個地方,單兵卻是比夫子要熟悉的多!
跟著單兵,夫子也是輕車熟路,很快便是來到了一片廣場之上。
那是一片巨大的廣場,夫子一眼看去,甚至都看不到盡頭。
可是現在,在這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廣場之上,卻是站滿了人!
第兩百八十二章 你不懂我的悲傷
看到這般人山人海的局面,夫子再一次狠狠的長了一番見識。
與在異靈山、在青碧崖的那幾次相比,這種場面也不知道大了多少。夫子幾時見過啊!
不過,今日這種場面,除了夫子之外,依然也有很大的一部分人是以前沒有見過的。看著那些人張成了「O」型的嘴,夫子的心中,才是感覺到稍微的平衡了一點。
大哥不說二哥!誰也不許笑,大家都是一些鄉野來的老土!
夫子心中有些自得的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與他並肩走在一起的單兵,似乎陡然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微微的側過頭來看著夫子。只見夫子的嘴角竟然有著一絲笑容!
這讓單兵感覺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然後,單兵便是有些好奇的問道:「夫子,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到了這裡反而變得如此的開心了?」
聽到單兵的話,夫子才是馬上回過了神來,他在心中暗惱自己怎可如此得意忘形,不過是心中平衡了一點,哪裡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了。
不過,他嘴上卻是回答說:「什麼哪裡有開心了,哪裡有了啊?」
單兵皺了皺眉頭,又將目光從夫子身上轉移到了別處。
可是,想了想之後,他卻又是將目光轉回來,重新看著夫子,認真的說道:「對了,夫子,待會在人群當中千萬不要亂說話!」
似乎是在提醒,可是這其中卻又有著一些其他的味道。
對於單兵的這話,夫子倒是保持了沉默。
不要亂說話?怎麼可能!
而夫子的這種沉默,卻是讓單兵以為,他已經算是默許了自己所說的那句話。因此,倒也閉口不語。
兩人之間,雖然暫時保持了沉默,但是整個廣場之上,卻還是人聲鼎沸!他們的那種沉默,對於這個廣場之上的氛圍,根本就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兩人混跡在人群當中,即便是像單兵這樣的花花公子,在這裡也顯得毫不起眼。
但是,即便是這樣,單兵也沒敢像平日那樣胡來,整個人顯得十分的規矩。
不管怎麼說,這裡可是在八荒閣!一個實力絕對要在那些超級宗派之上的古老門派!
雖然說,等待始終是一件讓人感覺到痛苦的事情,但是好在這樣的等待,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便是宣告結束。
看著快要升到了頭頂的太陽,夫子低聲喃喃道:「這個時候,也應該差不多要開始了吧!」
果然,就在夫子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沒有幾分鐘的時間,在廣場之上的一處高台之上,便是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一些人。
一眼看上去,夫子便是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不同尋常。
其中也有著幾個人,身穿的是一件寬大的赤紅色的長袍,長袍之上,還繡著幾個一個小小的鼎爐!
這樣的裝束,夫子一眼便是認出來,正是八荒閣的弟子一般的打扮。當初在青碧崖之上的時候,鍾奎等人所穿的,便是這樣的長袍了。
只不過,此時,站在那高台之上,卻又身穿這種長袍的人,除了鍾奎之外,還有著數人。夫子數了一遍又一遍之後,終於是確定,上面穿著那種赤紅色長袍的人,連上那鍾奎,一共是五個人!
在那五人當中,鍾奎顯得一點也不顯眼。當初他在青碧崖之上,雖然算是出盡了風頭,但是此時在這八荒閣當中,他卻不是那麼的光彩照人了。
在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夫子心中也是暗自警惕了起來。他可是知道,身穿紅色長袍的那五個人,都是八荒閣的弟子,而且還是與那鍾奎一輩的。在那五人當中,從簡單的站位便是可以看出來,鍾奎的修為,應該是最低的了吧!
然而,夫子可是清楚的記得,半年前還在青碧崖之上的時候,鍾奎的修為,便是達到了遠古境中期的層次了吧!當時他的實力,便是能夠與宋玉、鍾清蓮等人交鋒,而不落絲毫的下風。現在半年過去了,以八荒閣的資源,他的修為,必然也是有了進一步的提升了吧!
夫子心中,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那一座高台之上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開始變得越來的越多。起初的時候,不過是八荒閣的一些弟子出來,可是到了後面的時候,一些重量級的人物則是開始登場!
先是八荒閣的一些長老,隨後又是其他門派的一些代表。當然了,主要是那些超級宗派的代表,其他的那些小門派,即便是掌門親自到來,也是沒有機會登上那個高台的。
開什麼玩笑,這裡可是在八荒閣,而不是那些窮山僻壤的地方!
夫子便是靜靜地站在人群當中,看著一個又一個他絲毫都不認識的大人物走上那個高台。而每上來一個大人物(當然,能夠上去那個高台,一般都是大人物了)。站在夫子身旁的單兵,便是要向夫子介紹一番,這人是誰誰誰,那人又是誰誰誰,這倒也是使得夫子長了一番見識。
終於,輪到中原地區的人了。
首先走上台的,是七彩天的人。而能夠上此高台的,七彩天此次所來的人,也不過是兩個,一個是七彩天的七霞大師,而另外一個,自然是她座下的得意弟子鍾清蓮了。
夫子雖然沒有見過七霞大師,但是當他看到那中年女子身後跟著的鍾清蓮的時候,他便是已經猜到,那個看似年紀不大,實則已經活了上百歲的人,必然便是鍾清蓮的師父,七霞大師了。
因此,還在不等單兵向他介紹,他便是率先開口說道:「這兩個人我認識,他們是七彩天的人,前面年紀稍大的那個,應該便是七彩天修為僅在七綵女王之下的七霞大師,而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自然便是中原三秀之一,鍾清蓮鍾姑娘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夫子心中感覺自己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上來了這麼多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現在總算是知道了幾個。
其實,夫子看似是在為自己掙一點面子,實際上他之所以要說出這一番話來,也是有著他自己的打算的。今日在這八荒閣當中,即便是別人沒有認出他,他也是要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出來的,因為如果他不說出自己的身份,那就沒法跟八荒閣的人進行交易。
既然是這樣,那倒還不如自己先做出一些提示,到時候也免得他與單兵兩人過於的尷尬。
果然,單兵在聽到夫子的話之後,看向他的眼神,頓時也是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不過,這種古怪的眼神,也只是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然後,單兵那看向夫子的眼神,就變得曖昧了起來。
不知為何,夫子看著單兵的那種眼神,心中頓時便是感覺到一陣心虛。夫子不心虛還好,這一心虛,更是讓單兵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單兵看著夫子,露出了一種「我懂了」的表情來,然後才說道:「我知道了,原來夫子你也喜歡那個鐘清蓮啊!」
夫子一時之間卻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心中大驚,想到:我什麼都沒有說,可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喜歡清蓮的!
只不過,說完了那一句話的時候,單兵卻又是搖了搖頭,對著夫子說道:「夫子,不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幫你,說實在的,整個五域當中,喜歡那個冰雪美人的,不說一千,那也有八百,雖然說兄弟你條件也不算太差,但是與那些超級宗派出身的弟子相比,仍然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你想要從這麼多的人當中脫穎而出,成功虜獲此人的芳心,實在是難,太難了!」
單兵搖了搖頭,這其中有著有著惋惜,有著規勸,卻也有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而夫子,在聽到單兵的話之後,卻是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單兵不說這些倒也罷了,他一提起這件事情,又是使得夫子的思緒飄到了從前,他還在七彩鎮上的那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那個時候,他心中苦戀著鍾清蓮,雖然得不到鍾清蓮的芳心,但是卻是能夠不時的與鍾清蓮見面。而只要能夠見到她,他便是會感到很滿足快樂了……
可是,現在……
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夫子的心中,裝了太多的東西,心思根本就已經不在這個地方了。
單兵看著夫子一直保持著沉默,還以為是他的一番話徹底的說道了夫子的心口上。一時間反而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夫子的肩膀,安慰他說:「其實,兄弟,我這個做哥哥的也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麼是能夠勉強的來的呢,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世間多才多藝的女子多的是,只要兄弟你說一聲,我這個做哥哥的,保證給你找到一個你滿意的!」
單兵說的是信誓旦旦,一副「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的表情。
夫子唯有苦笑,心道,你雖然看到了我的悲傷,但是你怎麼可能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而悲傷的呢!
第兩百八十三章 三大掌教
繼七彩天的人之後,劍門的人也是跟著走上了高台。
夫子一眼便是看到,宋玉風度翩翩,背負著軒轅劍,跟在一個老者的身後。即便是在這年輕俊傑雲集的地方,他也是顯得那麼的出眾,那麼的顯眼!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他的身上,都是籠罩著光環,就像是被上天所眷顧的人一般。
時隔半年,夫子再見宋玉的時候,感覺到他對於宋玉,越發的看不懂了。看來在這半年的閉關當中,宋玉的修為,也是有了極大的提高。
甚至夫子感覺,要是現在他與宋玉交手的話,即便是拼盡身上的底牌,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這一次,劍門的人,除了宋玉之外,便是在他前面的那個老者了,此人名為青陽子,乃是劍門掌教玄真子的師弟,身上一樣也是有著驚人的業績。
隨後,其餘的門派也是陸陸續續的有人登場。只不過,隨著幾大超級宗派的人出來之後,其餘的那些門派,即便是有人登上那個高台,但也是顯得有些黯然失色,跟前面的那些超級宗派相比起來,後面的那些,便如同是小打小鬧一樣。
好在這一次所來的人雖然很多,但是能夠登上那個高台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也只有那幾個超級宗派或者是大門派的長老,或者是是被人稱之為前輩的那幾個人,才有資格登上那個高台,並且安之若素的坐在早已準備好的位置之上了。而即便是像鍾清蓮、宋玉等能夠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的傑出弟子,也只能是靜靜的站在各自師門代表的背後。
這倒也是這樣。要是每一個人都坐著的話,豈不是亂了輩分?
終於,在下方人熱烈的歡呼之下,在萬眾的矚目之下,高台之上的人,總算是到齊了。
座無虛位!
隨後,才是從那高台的後面,緩緩的走出了幾個人來,那幾個人看上去年紀已經有些蒼老,至少,比起七霞大師和青陽子等人,是要老了一些。
而當那三個人走上高台的時候,不管是台上還是在台下,都是緩緩的變得安靜了下來。
有人是出於尊重,但是更多的人,卻是因為畏懼。
沒錯,便是畏懼。
最後走出來的三個人,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了一股極為強大恐怖的威壓,那種威壓,即便是那些上古境的強者,也忍不住要跪下來膜拜!
不過好在,那種威壓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便是消失不見了,否則的話,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會真的跪下來。真的能夠抗住那種威壓的人,只怕也只有置身高台之上寥寥數人了吧。
這算是示威麼?
夫子心中這樣想到。
不過,實力還真的是夠恐怖的啊,之前那一秒的威壓,甚至是要超過了碧兒,在夫子所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劍門的掌教玄真子才能夠與之媲美了。
看來,這一次,還真的是深入虎穴啊。只是能否得到虎子,那可就有些不好說了。
這三位,應該便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了吧!除了三大掌教之外,夫子實在是想不出八荒閣當中還有什麼人能有如此恐怖的實力了。
那些閉關苦修的老妖怪麼?
夫子苦笑。每個宗派當中,都是有著一些不問世事,只管閉關修煉的老妖怪,只是,除了宗門是遇上生死存亡的大事的時候,他們會出手以外,其他的時候,那些人便如同是活化石一般,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出來這裡混呢。
很快,出來的三人,其中便是有一個開口說話了。果然不出夫子的所料,這三人,正是當今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了。三人分別是荒蕪、荒廢、荒蠻。因為他三人所修煉的,乃是八荒閣的秘法,大荒典!
大荒典的級別和價值,絕對不會在劍門的無名典之下,甚至只會更高。
而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在大荒典之上的造詣,可以說都是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名字雖然不好聽,但是人家的修為卻是擺在那裡的。
開口說話的那個人,便是荒蕪了。
只見荒蕪站在高台之上,面對著下方也不知道是多少的人,微笑著開口說道:「今天,便是我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的重要日子,首先,我十分的感謝五域的諸位同道能夠前來參加這一次大會。雖然進入八荒閣的名額,到目前為止,一共也只有五十個,但是,除了這五十人之外,其餘的門派,均可另外派出一名代表,到我八荒閣的藏書閣當中,參悟一套功法!」
此話一出,下方頓時便是變得沸騰了起來。
雖然大家都是知道,所謂的藏書閣當中,能夠拿出來供大家參考的,絕對不會是那種頂級的功法,但是,八荒閣是何方勢力,太過於寒磣的東西,想必他們也不會拿出來吧。
這就使得許多的人心中歡喜了。
不過,夫子在聽了那話之後,心中卻是在想: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竟然只有五十多人。不過,倒也不用懷疑,這五十多人,必然是整個五域,年輕一代中修為最高、實力最強的五十人了吧。
當然,這也不排除有漏網的可能,就好比夫子自己,不就是一個漏網的魚麼?
夫子正這樣有些臭美的想著的時候,站在上面的荒蕪,卻又是開口說話了。
只聽他接著之前的話說道:「進入我八荒閣藏書閣的人,必須在其中自行領悟,不能將所學的東西帶到外面來,否則的話,我八荒閣也定然嚴懲不貸!」
「接下來,我便會公佈出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的五十個名額。在這五十個名額當中,我八荒閣有八人,餘下的四十二人,都是來自五域各地的年輕一代翹楚!不過,在公佈這些人的名額之前,我還是要提醒大家一點,凡是進入八荒神殿的人,修為都絕對是要在遠古境的,在遠古境之下或者是遠古境之上的,一旦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即便是我八荒閣的人不動手,他們也會被八荒神殿所自行絞殺!」
荒蕪的這一番話,也是使得下方的人都迅速的沉默了下來。畢竟這是八荒閣,有誰敢弄虛作假的,這不是在找死麼?
第兩百八十四章 夫子的失落
接下來,雖然只是一個關於進入到八荒神殿名額的一個公佈,但是卻沒有人覺得這件事情無聊。反而,對於此,大家倒是保持了高度的熱情。
這五十人,可不是尋常之人啊。他們基本上都是整個五域當中,最為年輕一代的傑出天才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說不定,再過十幾年或者是百年之後,這片天地,便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誰要是膽敢小覷了站在高台之上的五十人的話,那實在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許多的人巴結都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想著要去得罪這些人呢?
即便是之前有過什麼衝突的地方,那也是想著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雖然只是公佈一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單,但是這卻是今日的這一場大會最為重要的事情之一了。因此,這一件事情,也是由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之一荒蕪來完成的。
他的聲音雖然十分的平緩,但是卻是氣息十足。有的人,即便只是隨意的站在那個位置,也會給人一種敬畏的感覺。荒蕪便是這樣的人。
等到他念完了那五十個人的名單之後,下方才是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沒有絲毫的意外,中原三大派進入到八荒神殿的,自然是中原的三秀,宋玉、王林、以及鍾清蓮三人了。而中原的勢力,除了這三大派之後,還有其餘的幾個實力稍在三大派之下的勢力,也一樣是得到了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只不過,讓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中原的皇族,這一次,竟然得到了兩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
當下方的人聽到從荒蕪口中念出「趙興漢、趙興隆」兩人的名字的時候,下方終於是出現了短暫的騷動。
若說中原的趙氏皇族得到一個進入八荒閣的名額的話,大家都不會覺得有絲毫的不妥,甚至是以為,這原本就理所當然的事情。原本中原皇族在五域當中就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可是,如果是當是這樣,他們便是得到了兩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的話,許多人心中卻是感覺到不理解了。
中原趙氏皇族雖然有著一定的實力,可是若是要與中原的三大派相比起來的話,這其中,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的。難道說是因為中原皇族近些年真的出了不少的天才,甚至還要超過了三大派麼?
許多人的心中,都是這樣想到。
可是,明眼的人卻是一眼便看出來,這趙興漢、趙興隆兩人的修為,也不過只是在遠古境中期而已。這樣的修為,在這五十人當中,已然是遠遠排在後面的了,卻又是什麼天賦異稟之人了。
有人心中不服氣,也有人心中為中原的三大派抱不平。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可是八荒閣的老巢誒。除非是哪個真的不想活了,或者是腦袋有問題了,才會跳出來指著八荒閣三大掌教的鼻子破口大罵吧。
當然,大家雖然都不說話,但是卻是很有默契的將目光全都轉移到了中原三大派的代表身上。區區一個皇族,竟然得到了比他們還多的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他們的心中肯定會覺得這是一種恥辱吧。
這些從超級宗派出來的人,往往都是把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還重要的。這件事情,想來不會這麼容易便解決了吧。
只是,讓大家感覺到十分失望的是,坐在高台之上的中原三大派的那三個老妖怪,對於這件事情竟然熟視無睹!就好像,這件事情跟他們沒有半分的關係一樣。
而八荒閣的人,似乎也是裝作了沒有發現場上這異樣的氛圍。
可是,當荒蕪念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夫子臉上的表情,卻是猛的一滯。隨後,他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去,看向了他身邊的單兵。
從荒蕪口中念出的那個名字,竟然便是單兵!
難道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叫單兵的人不成?夫子看著單兵,幾乎就想這樣問他了、可是,單兵卻是對著他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在夫子震驚的目光當中,走上了高台,站到了那五十個人的隊伍當中。
留下夫子,一個人孤獨的站在了原地。
夫子的腦海當中,瞬間便是閃現出了千百個念頭,可是,最多的一個念頭,卻是在想:單兵,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無極星宮?為什麼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夫子的腦海裡,瞬間便是冒出了大量的疑問。早便知道單兵有事情在瞞著他,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的來頭竟然會有這麼大。雖然夫子不知道那個無極星宮是什麼勢力,但是當從上面的那些人看單兵的眼神,便是可以看出來,那無極星宮,必然也是一個如同超級宗派那樣的存在吧。
看著高高在上的單兵,夫子的心中,彷彿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似的。
荒蕪在念完了最後一個人的名字之後,才是微微的抬起頭來,看著眾人,說道:「好了,前面的這五十個人,便是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的最終人選。可以說,他們都是整個五域當中,近十幾年來,最為出類拔萃的天才人物了。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當中,也祝願這些人能夠在其中有所收穫,得到其中某位前輩的傳承,或者是尋覓到一兩件法寶,這對於你們來說,都將會是一種莫大的機緣。」
說到這裡,荒蕪微微一笑,總結說:「所以,我希望你們五十人,都能夠珍稀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的機會!」
八荒閣的八名弟子,在聽到荒蕪的話之後,都是率先深深的彎下了腰,對著荒蕪回答到:「弟子必然全力以赴,以報掌教大恩!」
其他的人,也是相繼彎腰對著荒蕪行禮。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人,雖然也這麼做了,但是在他們的臉上,卻是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比如說劍門的宋玉、還有七彩天的鍾清蓮。
沒有人看得出來,他二人心中想的到底是一些什麼。
不過,在這個時候,一直保持著微笑的荒蕪,倒是將目光輕輕的在他二人身上停留了瞬間。瞬間的時間過後,他便又是將目光轉移了開去。
隨後他又是接著說道:「如果大家有什麼異議的話,可以當場提出來。不然的話,便先請進入八荒神殿的五十人做好準備,一個時辰過後,八荒神殿將正式開啟,到時候,我八荒閣會護送大家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去!」
異議?
這個東西就算是真的有,卻又有哪個敢說啊。人家不過是隨便敷衍幾句,說說客套話而已。
因此,荒蕪雖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我有異議」這樣的話。
偌大的一個廣場之上,頓時便是變得安靜了下來。
顯然,荒蕪對於這樣的一幕,感覺到十分的滿意。他動了動嘴唇,正要開口說話。可是,在這個時候,下方的廣場之上,卻是有著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一道聲音,是如此的突兀,在這個和諧的廣場之上,顯得如此的不和諧。以至於瞬間的時間,成千上萬雙目光,便是刷刷刷的看向了聲源處。
在人群的中央,站著一個男子。一個看上去面嫩的男子。
此人打扮十分的隨意,原本這樣的一個人,站在人群當中,應該是絲毫的不起眼才對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是成了這一片廣場之上,最為矚目的一個人。
第兩百八十五章 半年前的懸賞令
「我有話要說!」
當夫子從口中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便是清楚的感覺到,有那麼的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是要凝固了。
一道荒蕪之氣,瞬間從高台之上席捲而來。只不過,當那一道荒蕪之氣要接近夫子的時候,卻又陡然消失不見了。
這個時候,夫子真的很想抬起頭來,認真的數一數,這裡到底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真的讓他去數的話,讓他呆在這裡數上幾個時辰只怕他也數不完。
總而言之,當他的那一句「我有話要說」從口中蹦出來的時候,毫無疑問的,他便是成為了這裡萬眾矚目的焦點。
所有的人都是將目光看向了他,便如同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說是看怪物,這其實已經是褒讚的說法了。事實上,更多的人看他的表情,其實便是在看一個白癡!
似乎,許多人都在說:看,那個超級白癡!
當然,也有一些人,並不是這樣看的。
比如說,宋玉、鍾清蓮、王林他們等人。
當夫子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們也是十分好奇,而且是感興趣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
可是,當他們看清楚站在人群中的夫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瞬間變得精彩了起來。
鍾清蓮的目光,瞬間便是變得明亮了起來。因為她一眼便是看出,站在人群中說話的夫子,赫然便是前幾天在雪域城之外奪走了鍾離手中的八荒子鼎的那個神秘男子了。對於那個人,鍾清蓮心中始終是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
就好像,是似曾相識一樣!
那個人的身上,有著一股讓她感覺到十分親切熟悉的東西。有那麼片刻的時間,鍾清蓮甚至都要懷疑,那個男子,是不是便是半年前從青碧崖墜落的夫子。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鍾清蓮的腦海當中存留了很短的一點時間,便是被她斷然的踢出了腦袋。
夫子的身上,怎麼可能有著這麼危險的氣息呢?
鍾清蓮搖了搖頭。
王林在看到夫子的時候,眉頭則是微微的皺了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站在人群當中的那個人便是半年前的那個夫子,可是他卻是十分的清楚,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傢伙。可是,這個傢伙才奪走了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怎麼敢跑到這個地方來鬧事呢?
難道說,他是東海過來的人?王林的眉頭,幾乎都要擰成了一條線。
這個時候,臉色最為難看的,無疑便是鍾離了。他也是一眼便看出夫子便是前幾天奪了他八荒子鼎,然後又飛快逃走的那個人了。若非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以及現在的這種場合,他幾乎就要忍不住衝下去,先將這個傢伙狠狠的揍上一頓再說了。
不過,鍾離的養氣功夫顯然不錯。臉色在難看了一會之後,便是立馬變成了冷笑,看著夫子,他心中暗道:真是一個不知道死活的傢伙,竟然敢跑到這個地方來鬧事,今日即便是天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性命了!
除了這三個人反應較為與眾不同之外,還有著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宋玉。當他看到站在人群當中的夫子的時候,也是直起了身子,臉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倒是荒蕪,在看到夫子竟然真的敢說「我有話要說」的時候,也是饒有興致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
夫子不敢與荒蕪的目光對峙,因為只要荒蕪看他一眼,他便是感覺到自己身上有著一股莫名強大的壓力。那種壓力,還不是荒蕪刻意為之的。夫子相信,自己若是敢與這個人對峙的話,只怕心神瞬間便會失守淪陷。
但是,就在荒蕪看了他一眼之後,整個瞳孔,卻是陡然緊縮了起來。再度開口的時候,荒蕪的語氣,已經變得嚴肅凝重了起來,只聽他看著夫子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你有什麼問題要說?」
夫子坦然的看向荒蕪,但是卻有意的避開了他的目光,隨後淡淡的開口道:「我記得,半年前,八荒閣在中原有過一個通緝令的吧?」
荒蕪點了點頭,眼光變得越發的凌厲。不過,他卻是沒有說什麼。
夫子倒也沒有賣關子,只是頓了頓之後,便又是跟著說道:「半年前,八荒閣的重寶遺失,落在一個叫做夫子的人手中,記得當時八荒閣發下懸賞令,說只要是能夠抓到夫子或者是得到那一隻八荒子鼎的話,便是可以得到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的吧?」
聽到夫子的話,下方頓時便是發出了一陣不小的騷動。站在高台之上的荒蕪,在聽到夫子的話之後,也是微微的一愣,然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沒錯,我八荒閣當初確實是有過這樣的懸賞令。只是不知道,這位少俠你是抓到了夫子,還是得到了那個八荒子鼎?」
下方的人聽到荒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有很多的人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來。
你說你小子,跑哪玩去不好,非得要到這個地方來尋開心。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麼,你來了倒也罷了,可是你竟然敢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話來,這不是提著燈籠上廁所,找死來了麼!
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人是對夫子抱有同情心的。
夫子是那麼好抓到的麼?當初青碧崖一戰,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抓到夫子,可是最後呢?誰的手了?一個都沒有!而且前面幾天還從十三行傳出消息說,夫子不但從青碧崖底下活著回來了,而且還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
這幾天整個五域,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都在找他,可是卻始終都沒有發現夫子的蹤跡。他們自然也是不相信,這樣一個看似絲毫不起眼的男子,能夠找到夫子,並且從他身上得到了八荒子鼎了。
當然,這些都是主流的想法。也有一些人,倒是在想,這個男子真的在巧合之下得到了八荒子鼎也說不定。
……
對於周圍的這些千奇百怪的眼光,夫子倒是渾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始終都是停留在荒蕪的身上。他知道,如果上面的那個人真的想動他的話,他根本就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老實說,他這一次前來,心中也是一點底都沒有。他便是在打一個賭,他在賭,在這麼多的人面前,八荒閣的人為了顧全面子,一定不會對其動手的!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們不會動手。或者說,他們不會在明地裡對夫子動手。
因此,夫子還是坦然的看著上面高高在上的荒蕪,聲音平靜的說道:「沒錯,我確實是得到了貴派的重寶,八荒子鼎。這一次來,也正是要通過這個東西,換取一個進入到八荒神殿的名額!」
說完這句話,還在不等別人開口說話,他便是伸手入懷,然後從其中抓出了一個赤紅色的小鼎,正是那八荒子鼎!
看到夫子竟然真的能夠拿出一隻八荒子鼎來,下方的人群當中,頓時便又是發出了一陣巨大的騷動。即便是高台之上那些閉目養神的各派首領,也是很難得的睜開了眼,看向夫子。
許多的人,終於都是顧不上什麼形象,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夫子的表現,顯然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原本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前來此地鬧事,但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夫子竟然真的能夠拿出一隻八荒子鼎來。
這如何讓他們不震驚呢!
第兩百八十六章 夫子!
其實,從一開始夫子便是知道,他身懷八荒閣重寶,八荒子鼎的事情,在這八荒閣當中,根本就不可能瞞得過這些老妖怪。而夫子也沒有想過要去這麼做。
而事實上也是這樣,當夫子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站在上方的荒蕪,便是一眼將他看清,知道了他的身上不但有著八荒子鼎,而且還有兩隻!
不過,雖然知道了這點,但是荒蕪仍然是一副不緩不急的樣子。作為八荒閣的掌教之一,在這麼多的五域同道面前,他自然是不可能對夫子動手,這樣做的話,不但有失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是讓在座的這些人找到了一些借口,今後不免會落下一些話柄。
這裡是八荒閣,他相信這個小子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而這個時候,且先看看他要做什麼再說吧。
只是,讓荒蕪都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這個身懷兩隻八荒子鼎的人,竟然是因為半年前八荒閣的那一次懸賞,今日前來,想要謀取一名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
事情,只怕不是這麼簡單吧!荒蕪心中冷笑不已。
果然,就在夫子說完要通過這一隻八荒子鼎,換取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的時候,站在高台之上的鍾離,終於再也坐不住。
不對,是再也站不住!
然後,鍾離便是「刷」的一下,從那五十個人所在的位置裡站了出來,對著荒蕪,有些急切的說道:「掌教大人,此人便是在幾日前趁機奪走我八荒子鼎的那個人,掌教大人千萬不可相信此人的話!……」
然而,鍾離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荒蕪斷然打斷:「夠了,難道你嫌你丟的臉還不夠大麼,你丟的起這個人,我可丟不起這個臉!」
「撲通」一聲,鍾離慌忙的跪倒在地上,低著頭,再也不敢出聲說一個字。
好在荒蕪訓斥了鍾離一頓之後,也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對於他身後的那個不成器的弟子,他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的。
而這一回,荒蕪在看向夫子的時候,眼神卻明顯的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那種眼神還是輕視的話,那現在已經很明顯的變得好奇、甚至是有些感興趣了起來。
這一回,夫子倒是沒有在逃避荒蕪的目光,因為夫子知道,在這個時候,八荒閣的人根本就不會對他動什麼,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之一,地位何等的崇高!在這些人眼中,他終究也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吧!
夫子有些自嘲的想著,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坦然與荒蕪的目光相對。
這個時候,荒蕪不說話,夫子自然也是識趣的閉上了嘴。他知道,這個五域當中的一大巨頭,一定會在他先開口的。
果然,兩人的目光相交了片刻之後,荒蕪的臉上,竟然瞬間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如同是一個睿智的老人,正在會心的微笑一樣。
「有趣,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傢伙啊!」荒蕪這樣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夫子不知道荒蕪說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一時之間,他倒也沒有開口。但是,夫子卻是可以肯定,荒蕪一定不會拒絕他剛才提出的那個要求。
只是,夫子萬萬沒有想到,荒蕪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是使得他的心跳,瞬間加快了許多,同時,整個廣場之上,也是因為荒蕪的那一句話,而瞬間變得沸騰了起來。
「想必,你便是那個夫子了吧?」
雖然是在詢問夫子,但是任誰都聽得出來,荒蕪的話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什麼,他竟然便是夫子?」
「這怎麼可能,會不是搞錯了?」
「夫子?」
「這個人便是那個失蹤半年的夫子?」
荒蕪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雖然很多的人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震驚的表情,但是這一句話是從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之一的口中說出來,卻沒有一個人懷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再一次聚焦到了這個看似柔弱的男子身上。
從這個男子的表情之上,他們更加的可以確定,沒錯,這個人便是夫子。
他,便是那個半年前墜崖,但是半年後卻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活著著從青碧崖底下回來的夫子!
整個廣場之上,表情最為震驚的,只怕便是鍾清蓮和神女了。宋玉的臉上,雖然也是有著燦爛的笑容綻放出來,但是卻依然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關於夫子活著從青碧崖底回來,並且回來參加這一次大會的事情,早在他從雲夢澤出來的時候,劍門掌教玄真子便是與他說過了。之前第一眼看到夫子的時候,他便是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現在聽八荒閣的掌教親口說出來,宋玉倒也不是覺得有多麼的意外。
當初在離開劍門,動身前往八荒閣的時候,玄真子便是與他說過一句話:一切事情,自有你做主張,到時候,你只管見機行事便了!
這無疑是玄真子給他的一把尚方寶劍,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你身後都有劍門為你撐腰!
八荒閣雖然強勢,但是作為中原三大派中無可爭議的第一大派,劍門的實力,那也是不可小覷的。
因此,當宋玉在確定了下面那個被眾人所關注的男子,便是夫子的時候,他心中,便已然是有了自己的決定。
但是,站在上面的鍾清蓮,可就不如宋玉那麼淡定了。雖然鍾清蓮也在十三行拍賣會知道了夫子的一些消息,但是她卻不知道,夫子竟然會深入到八荒閣當中來。
除了「羊入虎口、自投羅網」這樣的詞語之外,還能夠找到比這更好的形容夫子現在的這種處境的麼?
在瞬間的驚喜過後,鍾清蓮卻又是變得擔憂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夫子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夫子身上有著兩隻八荒子鼎,八荒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便放過了他呢?
因為著急,鍾清蓮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轉移到了她前面的那個中年女子身上。可是,七霞大師正襟危坐,對於此事,好像是沒有什麼反應一樣。即便鍾清蓮早便是習慣了七霞大師這種不緩不急的性子,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暗自心驚。
而另外一處,也是站在一個女子身後的神女,卻是顧不上那麼多,直接便是從那女子的背後飛躍而出,然後落在了夫子的跟前。
莽浮林作為一個隱秘的大教,雖然早已不問世事多年,但是隨著青碧崖一戰,莽夫林主人之女神女的加入其中之後,莽浮林也是終於在五域當中露面。
雖然莽夫林隱世山林,多年不問世事,甚至許多的人都是忘記了南荒還有這樣的一個門派,但是大凡聽說過莽夫林的一些事情的人,心中便不會對這三個字存有絲毫的小覷之心。因為他們十分的清楚,莽夫林的勢力,絕對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超級宗派。
甚至,有人想像,莽浮林隱世多年,重出之後,實力會不會到了與八荒閣一較高下的地步?
這些事情,沒有真的去實踐,不可能知道結果,但是,作為一個絲毫不遜色於超級宗派的存在,這一次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他們自然也是得到了一個名額。
而莽浮林的那個名額,自然是毫無爭議,毫無懸念的落到了神女的身上。
要是在從前的話,神女對於這種事情倒也不會感什麼興趣。可是,自從夫子墜入青碧崖之後,她整個人,卻是性情大變。從前從來不肯主動修煉的她,回到莽浮林之後,竟然沒日沒夜的刻苦修煉,即便是一向對她頗為嚴厲的師父,看了也是心疼不已。
後來進入八荒神殿的那一個名額落到莽浮林的時候,神女更是主動的將這個名額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說她是莽浮林主人之女,即便是她的修為,在莽浮林的那些人當中,也是無可爭議的。
因此,神女得到這一個名額,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第兩百八十七章 交易
當初夫子墜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等同於死了一樣。這件事情對於神女的打擊,可以說是空前巨大的。夫子是她結識的第一個外界的朋友,雖然兩人只不過是見過短短的兩次面而已,可就是這兩次短暫的見面,便已經使得兩人之間產生了良好的友誼關係。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夫子有很多的朋友,但是神女卻只有夫子這一個朋友!
夫子在神女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神女沒日沒夜的拚命苦修,一來是想要為夫子報仇,二來,則是要幫夫子保全小儕的性命。
這次她前來八荒閣,其中也是有著這樣的一些因素。
而關於夫子活著從青碧崖回來的事情,其實神女是不知道的,一來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理會外面的那些事情,二來,這些時日她也是一直都在閉關修煉,知道前面兩天,才隨著莽浮林的人到了八荒閣。而到了八荒閣之後,她也是從來都不會去見外面的那些人,因此,關於夫子的一些消息,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
但是,現在,當從八荒閣的掌教荒蕪口中,說出了那一句話的時候,一直都是保持著一種冷漠心情的神女,眼神卻是陡然的散發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光芒來。
便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又好像是聽到極為開心的事情一樣。神女的眼神中,充滿了光芒。
「刷」的一下,神女的身形,便是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夫子的面前。看著那個長相與半年前的夫子絲毫不相像人,神女心神顫抖著,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你,你真的便是夫子麼?」
在從口中艱難的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她的眼角,都早已噙滿了淚水。
夫子看著這個半年不見的女子,心中也是如同刀攪一般的難受。因為他自己,這半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為他吃盡了苦頭,神女、小儕……
原本在面對著八荒閣的掌教,尚且能夠保持平靜心態的夫子,在這一刻,終於再也忍不住,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神女,是我,我是夫子!」
在說著這一句話的時候,夫子同時也是伸出了一隻手,順著臉上一抓,一張人皮面具便是從他臉上脫落了下來。隨後,便是露出了一張清秀,但是卻依然蒼白的臉色來。
看著那一張清秀的臉色,神女那眼裡的淚珠,終於再也忍不住,如同決堤的江水一樣,從他眼中流淌了下來。同時也是一把,便撲到在了夫子的懷中。
對於周圍的那些異樣的眼光,神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還有什麼事情,比看到自己最在意的人安然無恙更重要呢!
看著在自己懷中哭的泣不成聲的神女,夫子的心,也是再次狠狠的痛了一下,原本,他想要伸出手來將神女抱住,但是便是在這個時候,神女卻是已經從他懷中直起了身子,隨後抹了抹臉上的淚珠,只是說了一句話:「你活著就好,今天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莽浮林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說完這一句話,她的身體一動,又已經回到了高台之上。到了那個中年女子的背後。
中年女子只是淡淡的看了神女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便又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
其實,莽浮林對於八荒閣,原本就沒有多少的好感。因為神女在莽浮林的地位,更是使得莽浮林站在了八荒閣的對立面之上。否則的話,在半年前針對萬枯之體的事情之上,莽浮林也不會與劍門。七彩天站在一條線之上了。
所以,這次莽浮林所來的代表雖然沒有說什麼話,但是對於神女的那一句話,他們也是沒有任何的異議的。
神女也是知道,現在不是她與夫子說話的時候,而且,雖然她性格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之前當著那麼多的人的面一下子撲在夫子的懷裡,事後她的臉上,還是閃過了一抹緋紅。
經過這麼一件事情之後,現場的氛圍,也是被再次點燃了起來。當夫子撕開臉上的那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他從前的面容的時候,人群當中,便是立時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之聲。
此人,竟然真的便是半年前墜入青碧崖的那個夫子!
八荒神殿還在沒有開啟,但是卻已經先開展了幾場好戲,這倒真的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當大家都認出夫子來的時候,臉色卻又是開始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要是在之前倒也罷了,不過是一隻八荒子鼎,只要夫子交出八荒子鼎,那也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因為萬枯之體的事情,夫子與八荒閣之間的恩怨,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便解決了吧!
夫子竟然敢在這個時候來這八荒閣,豈不是找死麼?
那還是說,他有著什麼厲害的倚仗?
可是,再是有什麼倚仗,也不可能還要超過了八荒閣吧?
一時之間,這片廣場之上,又是爆發出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夫子也是暫時放下心中的那些念頭,將注意力全都轉移到荒蕪的身上來。關於之前他所說的那一件事情,荒蕪可是還在沒有表態。不過,夫子相信,他必然不會拒絕的。
八荒子鼎是八荒閣的重寶,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雖然說八荒閣有很多種從夫子手中收回八荒子鼎的方法,但是,只有通過夫子所說的那樣,才不會讓別人落下話柄。
果然,聽了夫子的話之後,荒蕪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來。隨後,他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來。看著夫子說到:「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便是那個夫子,如此年紀,便是有了如此驚人的成績,即便是那些超級宗派出來的弟子,只怕也是比不上你啊!」
此話一出,下方頓時便又是一陣嘩然。
顯然誰都沒有想到,作為八荒閣三大掌教之一的荒蕪,短短的一句話,便是將夫子捧得這麼高。不過,當大家明白過來荒蕪話裡的意思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變得有些玩味了起來。
一句話,將夫子捧的這麼高,不也是要讓他摔得更重麼?
荒蕪的用意,夫子又豈會聽不出來。可是,這個時候,他倒真的裝作什麼都不懂一樣,笑著對荒蕪說道:「掌教大人嚴重了,我這點修為,怎麼能夠與八荒閣那些手持八荒子鼎的人相比呢。」
「年輕人不驕不躁,很好,你很好!」荒蕪笑著對夫子說了這句話,然後轉而說道:「那好,既然你手中有著一隻八荒子鼎,那我也可以給你一個進入到八荒神殿的名額。你要是願意把你自己也交出來的話,我甚至可以再答應你一個要求!」
荒蕪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廣場之上的人頓時便又是竊竊私語。
難道這便是八荒閣貓捉老鼠的遊戲麼?
許多的人,看夫子的表情,都是換做了一副憐憫的表情。只怕現在,很多人都是給夫子扣上了一個「不知死活」的頭銜了吧。
而夫子,對於周圍的人的表情,根本就是置之不理,只是看著荒蕪,認真的說道:「雖然我不願意把自己交給你們,但是今日也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夫子隨手一翻,便又是一隻八荒子鼎,出現在了手上。
第兩百八十八章 天下誰人能比君
八荒子鼎,竟然又是一隻八荒子鼎!
當夫子手中再度出現一隻赤紅色小鼎的時候,整個廣場全都沸騰了起來。
天哪,怎麼可能?他身上怎麼可能有著另外一隻八荒子鼎呢?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妖孽不成麼?
八荒子鼎,能夠得到其一,已然算是萬幸,可是夫子手中卻是同時出現了兩隻八荒子鼎。這一點,只怕是八荒閣的弟子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吧!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赤裸裸的打了八荒閣的人的臉吧。
果然,當夫子的手中再度出現了一隻八荒子鼎的時候,站在高台之上的那些八荒閣的弟子們,都是再也忍不住,臉上露出了一抹怨恨的表情來。像夫子這樣的小角色,平日裡他們怎麼可能會放在眼中,可是現在呢?
若非是考慮到場合問題,八荒閣的那些弟子們,只怕早便是要衝上去,群毆夫子一頓了。
可是,夫子根本就沒有把那些人放在眼中。換一句話說,八荒閣的那些弟子,修為或許遠超夫子,但是夫子卻沒有將他們看做自己的對手。因為他堅信,他要走的路,還在很長,那些人,很快,他便是會將那些人踩在腳下!
整個過程當中,夫子的目光,都是始終停留在荒蕪的身上。這算是他對於這位掌教的尊敬,但同時,也是在等待他給自己的一個答覆。
在夫子翻手拿出了另外一隻八荒子鼎的時候,荒蕪似乎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他只是盯著夫子,看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再度開口讚歎到:「看來,又一個盛世即將來臨了。沒有想到,中原除了『三傑』之外,還有你這樣優秀的少年,這倒是我八荒閣從前看走眼了。厲害!厲害!」
一連說完了兩個「厲害」之後,荒蕪終於才是緩緩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著夫子說道:「說罷,你還要有什麼條件。不管是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還是想學習我八荒閣的一大秘法,我都能夠做主答應你。甚至,你若是想拜入我八荒閣的話,我可以親自收你為徒!」
荒蕪的最後一句話,倒是使得夫子臉上的表情,明顯的愣了一下。很顯然,他也沒有料到,眼前的這位八荒閣的掌教,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誘惑人的條件來。以八荒閣如今在五域當中的聲望和影響,如果夫子真的拜入八荒閣,並且成為荒蕪的親傳弟子的話,那其身份地位,是絕對不會在宋玉、鍾清蓮等人之下的。
可是,自己能夠真的拜入到八荒閣的門下麼?拜入八荒閣,他們便會放了小儕麼?要是自己真的進入了八荒閣的話,非但無法救出小儕,只怕他自己,也是會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吧!
這真是一個狡猾的老狐狸啊!
夫子心中冷笑了一聲,然後回答荒蕪說:「多謝掌教厚愛,不過,我已有了師門,不願背叛師門,再拜入別的門下了。而且,這一次,我是一個人來的,所以,我只需要一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便夠了。」
說到這裡,夫子的語氣,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正色說道:「不過,這另外一隻八荒子鼎,我可以交給你們,但我有一個要求!」
夫子的這句話一說出來,下方的人便又是一陣子竊竊私語。
「真是一個不知道死活的傢伙!」
這句話,只怕是在場的很多的人都想要說的吧。
許多的人,想要巴結八荒閣都還來不及,可是夫子呢?竟然敢拿著八荒閣的東西跟他們談條件!而且,這還是在八荒閣的大本營當中。
人家只要稍微動一下手,便能夠讓你小子飛灰湮滅,死上一萬次都綽綽有餘了。你憑什麼跟人家談條件啊?
確實,夫子現在的處境,便如同這些人心中所想的這樣。只要八荒閣的人願意,夫子隨時都可以死上一萬次。
但是,夫子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會這樣做。而且,夫子也相信,不管他提出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只要沒有觸犯到八荒閣的底線,他們應該都會答應自己才對。
很顯然,在對於人性的把握之上,夫子已經無師自通,而且達到了一個很高的造詣。
荒蕪看著夫子,臉上面帶溫暖的微笑:「說罷,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要帶小儕離開這裡!」夫子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不可能!」荒蕪並未因為夫子的獅子大開口而感到絲毫的不滿,仍然是微笑著回答他。
可是,對於荒蕪的拒絕,夫子竟然只是稍微的低頭想了想,便爽快的抬頭說到:「那好,我想見她一面,這總不過分吧?」
「可以!」荒蕪簡潔有力的說。
得到荒蕪的允許之後,夫子心中的那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在了地上。
聰明人談話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不需要太多的拐彎抹角,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然而,正當夫子有些沾沾自喜的時候,荒蕪卻是再度開口說了一句:「不過,你們兩人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什麼,十分鐘?」夫子原本還想著,這次見到小儕,好歹也先呆上幾天再說。他不走,八荒閣的人總不可能趕他出來吧!但是沒有想到,荒蕪現在竟然說他們之間只能有十分鐘的時間。
夫子也知道,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與這些人討價還價的資本。如果自己得寸進尺的話,到頭來只怕真的會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雖然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夫子點了點頭之後,荒蕪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茂盛。他看著夫子,一臉和藹可親的問道:「那你是先要進入八荒神殿,還是先去看看你的那位小女友?」
「我想先見她一面!」夫子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
「好,我答應你!」
荒蕪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坐在上面的一個八荒閣的長老卻是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對著荒蕪躬身說道:「師尊,按照我們的計劃,再有半個小時,便是要開啟八荒神殿了。如果他先去見那個人的話,只怕會錯過八荒神殿開啟的時間。」
荒蕪對著那個長老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這有何妨,到時候我們再為他開啟一次也便是了!」
「可是,師尊……」
然而,那一名長老的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荒蕪給斷然打斷:「這件事情,就按照我所說的那樣去做!」
荒蕪淡淡的語氣裡面,卻是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一名長老看到似乎是要發威的掌教,哪裡還敢多說一句話,只是惶誠惶恐的回答了一句:「是!」,隨後便是退了回去。
不過,那一名八荒閣的長老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心中卻是十分的納悶,師尊今日為何對這個小子如此另眼相看呢?之前說要親自收他為徒,便是使得八荒閣很多在場的弟子不滿了。現在師尊竟然又要為了這個小子,為他一人開啟一次八荒神殿。他可是知道,想要開啟八荒神殿,非得要三大掌教同時出手不可,而且,每開啟一次八荒神殿,都會耗費掉三大掌教百年的修為!
一百年,對於這三位不知道活了多長時間的掌教來說,或許真的算不上什麼。只要他們願意,數日的時間便是能夠恢復那一百年的修為。但是,為了這個小子,真的值得這麼做麼?
心中不忿,此人在看向夫子的時候,臉上也是自然而然的帶著更重的敵意了。
第兩百八十九章 山門看守者
荒蕪訓斥了八荒閣的那一名長老之後,又是將注意力轉移到夫子的身上。他看著夫子,微笑著說到:「本來還想問你是進入八荒閣之後再去看你的那位小女友,還是現在便去。但是看著你臉上的表情,我便知道,我已經不需要再問這個問題了。那好吧,我馬上便會讓人帶你去那個地方。但是你要記住了,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一旦十分鐘你沒有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話,我們不但會將你強行驅逐,同時也會剝奪你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
說罷這句話,荒蕪手一招,那兩隻八荒子鼎便是很自然的從夫子的手中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了荒蕪的手中。
隨後,從荒蕪的背後,也是快速的走出了一個人來,對著夫子,十分冷淡的說了一句:「你隨我來吧!」
說完,也不等夫子同意,便是率先朝著廣場之外走去。
對於八荒閣的人這般冷淡的態度,夫子倒是沒有感到什麼不滿。這種事情,別人要是給他好臉色看,反而倒是有些奇怪了。
所以,夫子只是淡淡的一笑,對著上面鍾清蓮、宋玉、神女三人微微點了點頭,意思是說讓他們放心好了。
但是,三人雖然沒有說話,臉上卻還是露出了一抹擔憂的表情來。
八荒閣此舉,站在高台之上的那些人也是不難猜出其意圖。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不讓人落下話柄。但是現在夫子一個人跟著八荒閣的人走了之後,幾個人依然還是隱隱的有著一種擔憂。
鍾清蓮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但是夫子從她的口型中之道,鍾清蓮說的那句話是:自己小心!
自己小心!
當夫子反應過來鍾清蓮口型的時候,心中也是有著一股暖意。
雖然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但是她畢竟還是關心自己的啊!
夫子微微點頭,也來不及說什麼話,便是跟著那個人離開了這片廣場,朝著囚禁小儕的那個地方走去。
而當夫子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荒蕪看著下方大片的人群,臉上依然還是掛著那和煦的笑容,彷彿,之前的那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下面,如果大家都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便按照我之前所說的那樣,除了進入八荒神殿的五十個人需要立即到八荒神殿之前等候之外,餘下的人,便先到我八荒閣大廳之中稍作休息,每一個門派當中,都可以再選出一名代表,到我八荒閣的藏書閣當中選取一套功法修煉。不過,那些功法只能是自己修煉,學成之後,不能傳給別人,否則後果自負!!」
雖然因為夫子的出現,使得在場的人都是狠狠的震驚了一番。但是那些事情,顯然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現在聽說可以派出一名代表進入藏書閣選修功法的時候,這些人的心情,也是變得有激動了起來。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出身超級宗派。雖然說八荒閣不可能將門派之中最為頂尖的功法拿出來讓他們參悟,但是便是那些一般一點的功法,要是拿到外面去拍賣的話,也絕對會引起一番轟動了。
於是,在場進入八荒神殿的五十人,跟隨著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以及一些重要長老,前往八荒神殿的入口。而另外一批人,則是在八荒閣若干長老的帶領之下,前往大廳之中休息,同時也是為進入藏書閣選修功法做一些準備。
當然,這些先不說。
夫子在離開了八荒閣的廣場之上,被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帶領著,朝著大青山的深處進發。一路之上,夫子也是遇到了不少的人。但是,幾乎每一個人看夫子的表情,都是顯得有些怪異,似乎是帶著一種不屑,甚至是一絲輕蔑。
難道說這些人這麼快便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看著那些對著自己橫眉冷對的人,夫子情不自禁的想到。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是這麼重要了。知道與否,都無法改變他現在的選擇。一旦他做出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同時他要做的事情,也沒有人可以阻止!
夫子原本以為,囚禁小儕的地方,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走了十幾分鐘的路之後,他前面的這個老頭,竟然都還在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如果不是八荒閣的掌教親口答應了他,讓她去見小儕的話,夫子甚至都是懷疑,這個老頭是不是在消遣自己了。
再度走了一段的距離之後,夫子終於是再也忍不住,對著前面的這個老頭,開口問道:「前輩,請問一下,我們還有多長的一段距離才到啊!」
「如果想見她的話,你最好乖乖閉嘴!」回答夫子的,是老頭毫不客氣的喝斥。
夫子也沒有想到,這個老頭竟然如此的不給面子。不過,對於老頭的這個態度,夫子倒還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
雖然說這個老頭不敢公然違背八荒閣掌教的命令,但是要是他在背後給自己一些小動作的話,夫子倒還真的不好說什麼。
因此,夫子果然是閉上了嘴。
不過在他心中,卻是暗自將這個不開眼的老頭給記下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定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在痛苦的煎熬之下,在漫長的等待之下,終於,夫子來到了一處山門之前。
沒錯,便是山門。
雖然八荒閣已經在深山之中,但是現在躍入夫子眼簾的這個地方,卻還是讓夫子感覺到,像極了一處山門!
界中有界!
同樣的道理,山中一樣也是有山!
在這處山門之前,夫子看到正端坐著兩個老者。當看到那兩個人的第一眼,夫子對「老者」兩個字,重新有了一個定義。與這兩個人相比,之前走在夫子前面的那個人,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老者。
這兩個人,才是名副其實的老者!
當是從表面上來看,根本就無法知道這兩個人真正的年紀。因為他們看上去實在是太老太老了。兩人的臉上,都是堆滿了厚厚的皺紋。因為皺紋實在太多,遮住了他們臉上幾乎全部的面積,以至於旁人根本就無法看清他二人的表情。
然而,這些都還不算什麼!
讓夫子感到驚駭的是,在這二人的身上,他竟然無法感應到任何的生機!
沒錯,沒有一絲生機!
可是,這兩個人怎麼可能真的沒有生機呢?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裡面,應該便是囚禁了小儕的地方了吧!八荒閣怎麼可能讓兩個活死人守在這個地方!
可是,為什麼從他們身上,始終無法感受到絲毫的生機?他二人所修煉的,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功法?
從看到那兩個人的那一刻開始,夫子的眉頭,便是深深的皺了起來。
不過,就在夫子陷入沉思當中的時候,那兩個他一直都感受不到任何生機的老者,卻是陡然睜開了眼睛。
夫子的瞳孔,瞬間便是猛然緊縮!
便好像是兩個早已死去的人,陡然睜開了雙眼一樣。那一幕,讓人感覺到無比的震撼!
兩個老人,在睜開雙眼的第一瞬間,便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停留在了夫子的身上。
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眼,夫子便是有一種被人看穿了的感覺。那不是簡簡單單的看穿!夫子感覺到,他身上的任何隱私,都是被這兩個人盡收眼底。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一樣!
這是夫子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發現這個世間,竟然有著這麼恐怖的存在!
第兩百九十章 荒蕪之氣
不過,好在那兩名已經讓人看不出年紀的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夫子一眼之後,便是自然的將目光收了回去。
可是,夫子卻是沒有意識到,就在兩個老人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去的同時,兩個老人,竟然都是輕輕了發出了一聲驚疑!
夫子瞬間如同大赦!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在不知不覺當中,他的額頭之上,竟然已經密佈了厚厚的一層汗珠。那些汗水不斷的從夫子的臉上滴落下來,很快便是將他腳下的那一塊土地打濕。
恐怖!實在是太恐怖了!
自從夫子打算到八荒閣的時候,心中便是做出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過半分的遲疑。
然而,就在之前,當那兩個老人看了夫子一眼之後,夫子的心中,卻是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悔意!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早已存在千年的門派啊!
正當夫子陷入到震驚當中的時候,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個老人,其中的一個,竟然開口說話了!
只聽那個老者喃喃自語到:「迦葉族的人,你竟然是迦葉族的人!真是沒有想到,迦葉族竟然還有血脈在這人世間!……終極封印之術……咦……他竟然把自身的力量封印在了你的身體當中?……」
老人自言自語,而且雜亂無章,夫子根本就聽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說些什麼。
但是最後夫子卻是聽到那老人讚歎說道:「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夫子知道,這位老人的這句「了不起」,說的肯定不會是自己。但是他也知道,這個老人肯定是從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什麼。
「他竟然把自身的力量都封印在了你的身體當中?」
夫子仔細的回味著這一句話,半天過後,他卻是豁然抬起了頭,眼神灼灼的看著這兩個老人,心中想到,難道,他們知道的事情,比碧兒所知的還要多?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夫子的腦海當中的時候,一股不可抑制的衝動,便是瞬間湧上了心頭、他再也不顧上什麼場合,什麼身份地位,便是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對著兩個老人說道:「懇請兩位前輩為晚輩解惑!」
夫子的話,雖然十分的簡單,但是他知道,兩位老人必然會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夫子只是感覺到身體一輕,跪在地上的雙腿,便是絲毫不受控制的直了起來。
那一瞬間,夫子發現,他的身體,似乎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隨後,夫子便是有些驚駭的朝著兩個人看過去。可是,兩人都是微微的閉著雙眼,一副早已入定的模樣。
夫子心中驚駭更甚。
但是,兩個老人不說話,夫子也是不敢再開口。
這樣等待了片刻之後,之前喃喃自語的那個老人,終於再一次開口道:「一切有如法,如夢幻泡影!原本以為,千年過後,那件事情也應該結束了才對,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啊!」
老人前面所說的兩句話,乃是佛家的兩句謁語,夫子很容易便是聽出來了。可是後面的那句話,夫子卻是有些不明白了。一千年前,五域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而爆發了大戰?為什麼兩位老人在看到自己之後,卻又是說,那件事情只怕不會這麼容易便結束了?
他們,到底知道一些什麼?
夫子便如同是一個求學若渴之人,正在等待著先生的再度傳教。可是,那個說話的老人,在說完了那幾句話之後,便是再也沒有開口過。而另外一個老人,則根本就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才是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他知道,兩個老人根本就不會再理他了。
不過,對於這個,夫子倒也沒有絲毫的氣餒。以這兩個老人的實力,即便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只怕也是要對其客客氣氣的吧。
夫子恭恭敬敬的對著兩名老人行了一個禮之後,然後才對著一直對他冷言冷語,但是到了這裡之後,卻是變得萬分拘謹的八荒閣長老,說道:「這裡便是囚禁小儕的地方了麼?」
八荒閣的那個長老,沒好氣的看了夫子一眼,然後轉過頭,對著端坐在山門之前的兩名老人彎了彎腰,說道:「師祖,我奉了三位掌教之命,帶此人來此,一見萬枯之體!還勞煩兩位師祖將山門打開。」
說完,便是恭謹的低下了頭,等待著兩位老人的示下。
這時夫子才知道,這兩個老人,竟然是八荒閣的兩位師祖!先不說實力,便是輩分,也是遠在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之上了。
八荒閣的這兩位師祖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兩人同時微微合手,一股磅礡的力量便是從兩人的掌心噴薄而出,(W//R\S/H\\U)然後注入到了那一扇足以堪比山門大的石門之中。
「卡嚓!」
一聲沉重的聲響,從那一扇石門當中傳了出來。
隨後,夫子便是見到,原本沒有絲毫縫隙的石門,緩緩的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細縫,那一條裂縫開始變得越來越大。但是,入眼處,卻是漆黑的一片!
夫子只是感覺到,有著一股極端恐怖的荒蕪之氣,伴隨著那一扇石門的打開,也是瘋狂的從裡面湧了出來!
那種氣息,甚至是使得夫子的靈魂都產生了一絲震顫!
便是在此時,端坐在蒲團之上的兩名老人,卻是陡然的睜開了雙眼,其中一人低聲冷喝到:「孽畜,到了現在你還想興風作浪!」
說罷,兩人又是同時出手,一股更為恐怖的荒蕪之力,從他二人身上散發出來,匯合成為一股,對著石門之中射了進去!
瞬間,從那石門之後湧出來的荒蕪之力,便是以一種更快的速度,龜縮回了洞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夫子清晰的聽到,從那石洞深處,傳出來了一聲低微的悶喝。
夫子的瞳孔,便是驟然一陣緊縮。
隨後,夫子的身體,便是化作了一道颶風,帶著一絲絲的驚慌,一絲絲的迫切,進入到了石洞的深處。
之前他在洞外所聽到的那一聲低微的悶喝,顯然便是他這些時日一直都在擔心著的小儕所發出來的!
夫子這次前來,本來就是得到八荒閣掌教的應允,來見小儕的。所以,在夫子進入石洞之後,洞外的幾個人倒也沒有阻攔。不過,在夫子進去的瞬間,那位一直都沒有給過他絲毫好臉色的八荒閣長老,還是對著石洞深處重重的說了一聲:「小子,記著,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這句話還在沒有說完,夫子便是聽到了一陣咂咂的機括聲響,他知道,那一扇石門,已經開始緩緩的合上了。
石門關上之後,這個原本就是十分黑暗的石洞,更是顯得看不到絲毫的光亮。
難道說,小儕便是被關在這種地方麼?
一想到這個,夫子的心頭,便是升起了一股憤怒!
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
「這些畜生!」夫子狠狠的在心中罵了一句。然後也顧不上其他的,便是飛快的朝著這個石洞的深處走去。
越是朝著深處進發,夫子的眉頭,便越是深深緊鎖了起來。
雖然心中早便是料到,八荒閣的人不會將小儕隨隨便便的關押在一個地方,可是現在看到這些的時候,他的心中,卻還是顯得又震驚又憤怒!
這閣石洞深處的荒蕪之氣,比起洞口來,明顯的是要濃郁了許多。夫子不知道,這是因為小儕的原因,還是因為八荒閣的原因。或者說,是因為兩者的共同原因!
因為八荒閣的《大荒典》所練的便是荒蕪之氣,同時小儕的體質——萬枯之體,覺醒之後所爆發出來的,也是這種氣息。
這裡有著這種氣息,倒也不足為怪。可是,當這種氣息濃郁到這樣一個恐怖的地步的時候,就不得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也是因為這個,夫子的心中,也是變得更加的著急了起來。
「小儕,你可千萬不能出現什麼事情啊!」夫子低聲喃喃的說了這句話,腳下的速度,便是再度加快!
第兩百九十一章 終於又見小儕
夫子的腳步很急,同時也很快。
置身在這樣的一個環境當中,夫子原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更是顯得有些暴躁。
之前還能保持著平靜的心情,在進入到這個石洞之中以後,也是越發的不平靜了。
只不過,讓夫子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在快速的朝著前面走了一段的距離之後,原本黑漆漆的石洞,卻是開始一點點的明亮了起來。
前方,似乎是有著一道光線,出現在了夫子的眼簾當中。
不知道為何,當夫子看到那一抹光線的時候,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歡喜。
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那種欣喜,自然而然的產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
或許,一個長期行走在黑暗當中,始終無法見到陽光的人,當他眼前陡然出現了一抹陽光的時候,也便是這樣的表情了吧。
雖然說夫子從進入石洞到現在,也不過是過去了幾十秒的時間,可是就是這幾十秒,因為一直擔心著小儕的安危,他便已然是感覺到度日如年了。
現在看到前面陡然出現了一抹光亮,他自然是感覺到欣喜異常了。
因為那一絲光亮,夫子的腳步,也是自然而然的再度加快了一絲。
雖然沒有動用飛劍,但是展開了地行之術以後的夫子,速度也是快到了極致,不過轉瞬的時間,他便是移動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終於,夫子看清楚了那一道光亮。
準確的說,那不是一道,而是一柱。是一柱光線。
一柱巨大的光線,從上方垂直的射了下來。恰好罩在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台之上。
夫子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在那石台之上,正端坐著一個人!可是,從那人的身上,散發出了大量的灰色霧氣,也是籠罩了整個石台,使得夫子無法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
不過,夫子還是隱約的可以看出來,那個人,是個女子,而且恰好是背對著夫子的!
當夫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鼻子頓時便是一酸。前面的那個模糊的身影,雖然與從前相比已經大不一樣,甚至是有些陌生。但是,她身上的那種氣息,除了小儕之外,還會是誰?
坐在石台之上的那個女子,雖然沒有轉過頭來,可是她也早已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還在不等夫子開口說話,那個女子便已然開口道:「我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你們害死了夫子,我即便是死,也不會答應你們的條件的,你們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的東西!」
小儕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的平淡,但是從這話當中,夫子卻是感受到了無盡的冷淡之意。
也不知道,這句話,她在之前已經說過了多少遍了!
夫子的心,又是狠狠的一陣疼痛。
當初在與小儕分開之前,她還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率真善良。可是現在呢,因為她的體質,又因為半年前自己從青碧崖之上墜落,最終導致小儕變成了現在的這種樣子。
這般冷淡絕望的語氣,夫子什麼聽小儕說過?
如果不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小儕,她又怎麼可能會落到八荒閣的手中?不落到八荒閣的手中,小儕又怎麼可能會變成現在的這種樣子!
忽然之間,夫子變得十分的痛恨自己!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實力低微!
但是,現在,他還是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了幾個字:「小儕,是、是我!」
「我自然知道是……」
然而,小儕冷淡的聲音才說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
隨後,她有些艱難的轉過了身體,看著站在石台之外的那個男子,先是有著片刻的失神,那個男子,他不是……
然後,小儕才是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道:「你,你是?」
「我是夫子!」看著一臉憔悴的小儕,夫子艱難的從口中說出了這幾個字來。
「夫子?」小儕口中,仔細的品味著這兩個字,半晌之後,她才是驚喜的說道:「夫子,真的是你麼?」
雖然是這麼問,但是小儕也已經確定,站在石台之外的那個男子,雖然氣勢與半年前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但是他身上的一些東西,卻不會騙她。比如說,他的眼神,就還跟從前一樣,一樣的清澈!
如果要說唯一的改變,那便是他的眼神,比起半年前來,多了一絲凌厲!
還在沒有等到夫子回答,小儕的臉上,便是笑了起來。
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就跟當年夫子認識的那個小儕一樣!
可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的心,卻是變得更加的疼痛。
小儕的臉上,雖然帶著開心的笑容,但是卻始終無法掩飾她臉上的那一抹深深的疲倦之意!這些日子以來,也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小儕!」夫子有些痛苦的嘶吼到。
倒是小儕,在看到夫子的時候,反而不如夫子那麼的失態。她笑了笑之後,才是開心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去的!夫子,你活著,真好!」
你活著,真好!
不是什麼撕心裂肺的說辭,也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便是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使得夫子徹底的掉了眼淚來。
你活著,真好!
夫子和小儕之間的關係,不像他與鍾清蓮之間的那樣曖昧,也不是與神女那樣單純。但是,他二人之間的感情,卻是比起任何的一個都要深厚。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你活著,真好!便是表達出了小儕此刻的這般歡喜之情。
半年之後,看到彼此在乎的人都是平安無事,兩人的心情,自然是顯得有些輕鬆。夫子倒是因為小儕的處境心中而十分不快,但是總的來說,現在看到小儕出了臉色十分憔悴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其實夫子心中還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的。
倒是小儕,在萬念俱灰之下,陡然發現夫子還在活著,而且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心中顯得異常的歡喜。
只是因為這一幕太過於的意外,也是太過於震撼,以至於他二人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樣持續了十幾秒鐘之後,夫子才是緩緩的開口說道:「小儕,你,這半年來,還好吧?」
小儕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沒事,夫子,看到你我真的好開心!」
夫子鼻子頓時又是有些發酸。不過,他並未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他知道,小儕看到自己活著並且出現在了這個地方,心中自然是十分開心的。夫子不想在這種時候讓她難過。
「我也是,你沒事,我也很開心!」夫子有些牽強的說道。
但是,小儕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夫子眼神當中的那一絲悔恨與自責呢!
小儕衝著夫子笑了笑,說道:「夫子,你放心好了,雖然我被關在了這個地方,但是我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面,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吧,幫我照顧好你自己!」
夫子終於再也忍不住,輕輕的轉過了頭去。
兩行淚水,從他的眼角劃過。
第兩百九十二章 何為友誼
時隔半年之後,夫子與小儕的的再次見面,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訴,沒有那種矯情做作的台詞。相反,除了夫子的自責之外,他們兩人的談話,聽上去十分的平淡。
你活著,真好!
這些日子,你還過得好吧?
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
可是,這些看似十分平淡的言語之下,卻是包含著兩人之間那種深厚到了極致的友誼。或許,這便是那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吧。
十分鐘的時間,對於他二人來說,實在是少之又少,雖然他們的談話不多,但是兩人都還是感覺到,時間的飛快流逝。
夫子知道,八荒閣的掌教既然說了他只有十分鐘的時間,那便是真的只有十分鐘。他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討到絲毫的便宜。
因為這裡是在八荒閣,而不是那個碧水!
感受到時間的飛快流逝,夫子心中雖然不捨,但是也沒有絲毫的辦法。他總不可能賴在這個地方不走。因為這樣的話,非但無法救出小儕,而且只會使得他自己也陷入到一個被動的地位。
所以,最後夫子還是不忍心的說道:「小儕,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之後,我便是會離開這個地方,否則的話,處境將會對我極為的不利。你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便告訴我,雖然我現在還在沒有能力把你救出去,但是也會盡力先幫你把那些事情完成的!」
小儕認真的端詳著夫子,看了半天之後,才是點了點頭,回答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夫子,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原本,我進了這個地方之後,便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夠出去。可是,現在看到你之後,我忽然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我還是相信你,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帶我離開這個地方的!」
聽到小儕的話,夫子的心中,變得更加的難受。但是,最終他還是堅毅的抬起了頭,看著小儕,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會的,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這是一個無聲的承諾。是對小儕的承諾,同時也是對他自己的一個承諾。
雖然說,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兌現的承諾。
但是夫子還是相信,終有一天,他一定會做到的。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過於遙遠!
小儕似乎是渾然沒有注意到夫子的動靜,臉上依然還是掛著淺淺的笑容。或許,只有在面對著夫子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的一副表情來吧!
只聽她緩緩的說道:「夫子,你說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夫子沒有想到,小儕會陡然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來。而且,他更加的沒有想到,小儕說這句話的口氣,是如此的平靜,如此的穩重。
這種語氣,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她的這個年紀之上啊!
夫子的心情,雖然格外的沉重,但是他還是認真的回答小儕說:「差不多快要有十年了吧!」
「是啊,都快十年了!」小儕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緬懷之色。
然後,他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燦爛,便如同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孩子一樣。
她抬起頭,一臉認真的問夫子到:「夫子,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情形?」
夫子點點頭,也是認真的說道:「我當然記得!」
夫子的腦海裡面,瞬間便是閃現出了十年前的那一副畫面來。然後,他的嘴角,也是一點點的咧開,一絲笑容,從他臉上綻放了出來。
可是,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小儕的話鋒卻是一轉,隨後說道:「夫子,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好嗎?」
這句話,像是一個請求。
聽著小儕近乎有些生疏的語氣,夫子的心中,頓時便是一陣著急。只聽他慌忙的說道:「小儕,你何須如此,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你有什麼事情,我都是會為你做的!」
小儕頓時又是咧嘴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夫子沉默著,沒有接話。
好麼,自己很好麼?連自己最在意的人都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算什麼朋友?這樣的人,又怎麼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好」字?
「那你答應我,在你沒有達到初古境之前,不要再到這個地方來看我,好麼?」
這句話,如同一記悶錘,重重的擊落在了夫子的心上。
他的腦海,瞬間便是一片混亂。許久之後,他才是有些艱難的問道:「為什麼?」
而這一次,小儕的聲音,終於也是變得低沉了下來:「我都已經成了現在的這種樣子,我不想你再有什麼事情!」
夫子愣住了。
這個時候,她竟然都還在為自己考慮!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嘶啞異常,卻是什麼都無法說出來。
小儕,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
……
「我可以答應你,在實力不夠之前,不會輕易的到這個地方來的!」最終,夫子還是沒有正面答應小儕的那個要求。初古境,夫子更加的清楚,那究竟意味著什麼?
現在的他,不過是遠古境而已,上面還有上古境、太古境,然後才到初古境!
而且,每一個境界,又有著前期、中期、後期三個小的境界!那初古境的高手,可以說已經是這片天地之間最為頂尖的強者,沒有逆天的資質,沒有幾百年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達到那一境界!
越是往上面,便越是難以作出突破。五域當中,太古境的強者,不說幾萬,那也有幾千。可是,真正突破到了初古境的人,卻是屈指可數!
可以想見,一個人想要達到那一境界,那是何等的難了。
小儕說,在沒有達到初古境之前,不要再到這個地方來。如果他始終無法到達那一境界的話,豈不是要他們一輩子都無法相見?
夫子怎麼可能答應她這樣的要求呢!
可是,小儕對於夫子的回答,顯然不滿意。
她看著夫子,輕聲的說道:「夫子,你不懂,你不明白八荒閣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但是我知道!在這個地方呆了半年,我知道他們到底有多恐怖。只要他們願意,即便是太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到了這個地方,也不可能活著出去!夫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小儕語重心長的對夫子說道。
夫子點了點頭,但是口中卻是回答說:「我明白了,但是那只是你的意思,卻不是我的意思!」夫子有些固執的說道。
小儕苦笑。然後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還和從前一樣,迂腐固執!」
「這不是迂腐固執,是原則!」夫子據理力爭。
此時,兩人便如同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吵架的男女朋友一樣。
「那你的原則是什麼?」小儕撓有興致的看著夫子問道。
夫子沉默半晌,然後豁然抬起了頭來,說道:「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看著一臉固執的夫子,小儕再度歎了一口氣。她有些頹廢的說道:「可是,夫子,我不想你再受到傷害了!」
「我也是!」夫子輕輕的從口中吐出了這三個字來。同時他臉上的神情,也是變得格外的堅毅!
似乎,在夫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的形象,瞬間便是變得高大了起來。
小儕沉默了下來。她知道,按照夫子的性子,一旦他認定的事情,那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是要堅持到底的。
最終,小儕也只能是對夫子說道:「夫子,我知道,一旦你認定的事情,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是不會聽的。只是,你須要明白,八荒閣的水,比你想像的還要深。我很開心有你這樣的朋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說到這裡,小儕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情,就當是幫我做的!」
夫子張了張嘴,只說了四個字:「我答應你!」
第兩百九十四章 開啟八荒神殿
從石洞之中出來的時候,夫子的心情,顯得格外的沉重。小儕的那一番話,便如同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樣,壓在了他的身上。
小儕說的沒錯,在實力達到初古境之前,他根本就不可能從八荒閣當中將她帶走。
可是,難道因為這樣,便是要一直讓小儕呆在這個地方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夫子的內心,在嘶吼著!在咆哮著!
……
出了石洞的那一扇大門之後,夫子便是看到,之前帶他來的那個八荒閣的長老,依然還在那個地方等待著。當夫子走出石門的時候,那一名長老也是迅速的睜開了眼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倒是守候山門的那兩個老人,依然閉著雙眼,對於夫子的出現,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應。但即便是這樣,夫子還是對著兩個人深深的行了一禮,然後才對著八荒閣的那一名長老說道:「我們走吧!」
八荒閣的那一名長老狠狠的看了夫子一眼,也是對著兩名老人輕輕的行了一禮,隨後才帶著夫子離開了這個地方。
夫子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二人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那兩名早已認不出年紀的老人,同時睜開了雙眼,對望一眼之後,都是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雖然說夫子與小儕的見面,不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但是當是來回的時間,便是耗費了半個多時辰。而這個時候,八荒神殿早便是開啟了。
五十名來自五域當中的精英,都是相繼進入到了八荒神殿當中。
八荒閣的這一名長老知道夫子是經過掌教允許,進入到八荒閣當中的人,所以他也沒有帶夫子回到那一片廣場之上,而是直接帶著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八荒閣的後山!
與那異靈山一樣,八荒閣的後山,也是一片禁地!
不過,與異靈山不一樣的是,異靈山的後山,是木龍族若干長老閉關之地。而這八荒閣的後山,也便是大青山的後山,則是八荒閣八荒神殿的位置所在!
此刻,在那後山之上,有著三位中年男子,迎風而立。
這三人,便是當今天下的大巨頭,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了!
而在他們的腳下,也就是山的背面,乃是一塊巨大的荒地。
荒蕪之地!
然而,最惹人注目的,不是那一塊巨大的荒地,而是屹立在那一塊荒地之上的,如同一幢古建築一樣的巨大城堡。
那一座城堡,如同是一個龐然大物一樣,屹立在了這一片荒地之上,看上去十分的壯觀。
那,便是八荒神殿,從洪荒時期便流傳下來的東西!
此刻,從那八荒神殿之上,正有著一股股巨大恐怖的荒蕪之氣,從中散發出來。
而在那八荒神殿的外面,卻是稀稀疏疏的站著十幾個人,對於這強大的荒蕪之氣,那十幾個人都是沒有絲毫的迴避。似乎,那種氣息,對於他們根本就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能夠絲毫不懼那八荒神殿當中散發出來的氣息的,自然是幾大超級宗派前來的代表了。就在之前,他們門派當中的精英,都是隨著八荒神殿的開啟,進入到了八荒神殿當中。
……
夫子跟隨在八荒閣的那一名長老之後,快速的朝著大青山的後山走來。雖然從囚禁小儕的那個地方,到大青山的後山,有著很長的一段距離,但是以兩人的速度,倒也沒有耗費多長的時間,便是到了山頂之上。
夫子抬起頭,便是看到了站在最高處的八荒閣的三大掌教。此時,那三大掌教的目光,都是停留在那八荒神殿之上。所以並未留意到夫子。或者說,是發現了夫子,但是卻沒有去理會他。
夫子知道,翻過了這個山頭,便是八荒神殿所在的位置了。因此,也不等那個長老帶路,夫子便是率先搶上前面幾步,對著山頭飛快的行去。
這一名八荒閣的長老,正想因為夫子的不懂禮貌而發火,可是卻陡然看到,夫子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間便是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瞳孔,瞬間便是一陣收縮。
這小子的速度,為何忽然快到了如此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心中這樣想著,眉頭也是不由自主的緊緊地皺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夫子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了山尖之上。
仰頭,看天!
夫子忽然間便是有著一種仰天長嘯的衝動。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這種衝動,緩緩的低下了頭,看向山的另外一邊。
相比較而言,夫子對於山的那一面,更加的好奇!
首先躍入到夫子眼簾的,便是那一座巨大的如同城堡一樣的八荒神殿!
震驚、震撼!
這便是夫子第一眼看到那八荒神殿的時候,心中所產生的情緒。
這便是洪荒時期留下來的東西麼?夫子看著那一個龐然大物,心中喃喃自語到。早便是想像過八荒神殿的樣子,但是現在夫子真正看到的時候,心中的震驚,遠遠的要超出了當初的所想。
正當夫子處於震驚當中的時候,荒蕪那不帶有絲毫的感情的聲音,卻是在他耳邊輕輕的響了起來:「少俠,你來了!」
少俠/
雖然說很早以前,夫子便是一直在幻想著,有一天,有人也會稱呼他一聲「少俠」,但是現在,當這兩個字從八荒閣的這個掌教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夫子還是感覺到十分的彆扭。
所以,他只是笑笑,並未多說什麼。
荒蕪自然不會知道夫子心中所想。但是看得出來,他似乎對於夫子這個人十分的感興趣。說不定,之前荒蕪所說的要收夫子為弟子,倒極有可能是真的!
對於夫子的這種表現,荒蕪倒也沒有理會,而是轉過了頭,看著八荒閣的另外兩位掌教,開口道:「兩位師兄,我們動手為其打開大門吧!」
荒蕪所說的大門,指的自然是下面的八荒神殿那一扇青銅大門了。而那個「其」,也不會有他,說的便是夫子了。
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荒蕪,荒廢,荒蠻。本來就是同門的師兄弟。其中荒蕪最小,荒廢次之,而荒蠻,則是三人之中,身份最高,同時修為也是在另外兩大掌教之上的人。
聽到荒蕪的話之後,荒廢與荒蠻都是微微點了點頭,身形一動,便是直接盤腿在那山巔之上坐了下來。三個人之間,正好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而且,夫子都還沒有感覺到是怎麼一回事,便是被三個人圍在了中央。
不過,夫子倒也明白,這個時候,必然是這三大掌教要施法開啟八荒神殿的大門,將自己傳送到那八荒神殿當中去。所以,他也沒有驚慌,反而是依樣盤腿坐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而這個時候,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已然開始施法!
三道看似有些渾濁的氣流,從三大掌教的身上湧了出來,形成三股巨大的長龍,直接是注入到了八荒神殿那一扇巨大的青銅大門之上。
同時有著三股力量稍弱地氣流,則是如同三條靈蛇一樣,裹上了夫子的身體。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在那三股氣流的纏繞之下,夫子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都是開始一點點的變得模糊了起來。
最終,夫子的意識,終是徹底的模糊了下來。
第兩百九十五章 進入八荒神殿
當夫子的意識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才是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變了樣。
入眼處,是一片完全陌生之地。
準確的說,是一片完全陌生的荒涼之地!
夫子知道,這裡應該便是在那八荒神殿當中了。與外面相比,這個地方,顯得更加的荒蕪。但是,當夫子認清楚這裡的空間的時候,心中卻是微微一動。
八荒神殿,竟然是一個界中界!而且還是一個級別要在碧水之上的界中界!
夫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八荒閣竟然是一個自成空間的界中界!在外面看起來,這八荒神殿雖然是一尊龐然大物,但是那也是有著一定的限度的。然而,在進入到這八荒神殿當中,發現這竟然是一個界中界的時候哦,夫子才是意識到,在這八荒神殿的內部,乃是一片自成空間之地。換句話說,八荒神殿自成一方世界,乃是無窮大的。
不過,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夫子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雖然在進來之前,八荒閣的掌教與他說過,進入八荒神殿當中的人,修為都是在遠古境這個層次。而他們呆在這八荒神殿當中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他們都是會被自動的從八荒神殿當中傳送出來。
現在的問題是,夫子一個人,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這八荒神殿當中有著無數洪荒時期留下來的傳承和一些天材地寶,但是,毫無頭緒的夫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儘管他從碧水回來已經有著一段的時間了,但是這卻還是他第一次獨自去面對一件事情。
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是第一次,總歸是有些緊張的!
現在的夫子,在面對著自己的第一次的時候,心中也是異常的忐忑緊張的。
不過,現在的夫子,倒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了。在經過短暫的一番思考之後,他便是確定了一條路線。雖然說這八荒神殿當中空間甚大,但是那些遺跡傳承,也就是固定在那些地方,而不可能跑到別處去。自己雖然不知道,但是八荒閣的人未必不會知道這些地方的。
而且,一旦有什麼強大的法寶或者是仙藥出世,都是會引起一些天地異象,到時候,只要發現有什麼地方出現異象,便趕過去也就是了!
不過,心頭雖然有這種打算,但是夫子卻還有一件事情十分的擔憂。
八荒神殿乃是八荒閣的根本所在,其中不但有著從洪荒留下來的強大傳承,同時也是有著大量的法寶和天地靈藥。這些東西,若是讓八荒閣得到的話,他們的實力,也不知道會暴漲到怎樣的一個恐怖的地步。到時候,像一千年前那樣,在五域當中稱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這一次他們卻願意讓五域當中的這些年輕高手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去呢?如果一些人在其中得到了一些絕世法寶,或者接受了某些大能留下來的傳承,對於八荒閣來說,豈不是大大的損失?
這一點,正是夫子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地方。
根據夫子對八荒閣的瞭解來看,八荒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換句話來說,八荒閣之所以要這麼做,必然是有著某種圖謀!
可是,八荒閣這麼做,倒是是在圖謀一個什麼呢?
陡然,夫子的腦海當中閃現出了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的大膽,使得他自己都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難道說,八荒閣的人這一次開啟八荒神殿,匯聚五域年輕一代的翹楚,便是想要為了將這些人都一網打盡麼?
想到這點的時候,夫子的心神,先是猛的一顫,然後馬上便是將這個恐怖的念頭給踢出了腦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雖然說八荒閣的實力超強,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有了與整個五域的勢力再一次對敵的實力。夫子心中雖然產生了這樣的一個念頭,但是他也相信,八荒閣的人根本就不敢這麼做。至少,他們不會在現在這種時候做!
要知道,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的人,乃是整個五域年輕一代最為出類拔萃之人。這些人,一旦真正成長起來之後,都有可能是各自門派的掌舵人。如果他們在八荒閣當中集體出了事情的話,五域當中的那些門派,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可是,若是要說八荒閣的人毫無圖謀,純粹是為了五域的同道著想的話,那夫子是更加的不可能相信了。
這些問題,實在是太過於複雜。夫子一時之間,哪裡能夠理清這麼多。
不過,他心中卻也是在想,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當中,一定要萬分的小心。不管八荒閣的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而開啟的八荒神殿,這一次,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撇開夫子與八荒閣之間的恩怨不說,即便因為身處八荒神殿當中的鍾清蓮、神女等人,夫子也必須要這樣做。
雖然他知道,與那五十人相比,他的實力,實在是算不上什麼,甚至只能排在中後的水平。但是,這卻絲毫的不影響他的決定。
心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後,他也是沒有在原地再做什麼耽擱,信步朝著前面的一條路上走去。
這一次八荒神殿的開啟,只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夫子想不出八荒閣的人究竟是有著什麼陰謀,但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不管是對於早在他前面進入這裡的五十人而言,還是對於他自己來說,都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八荒閣的人即便可以作假,但是這八荒神殿當中的那些東西,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夫子不缺法寶靈藥,可是,如果這一次能夠在其中得到一位洪荒前輩留下來的傳承的話,未始不是一件好事情。
現在的夫子,對於實力的渴望,可以說幾乎已經到了一種如饑似渴的地步。在碧水修煉的時候,他便是一心想著要變強。而當今日真正見到了小儕,看到小儕現在的處境之後,夫子心中那種想要變強的念頭,更是如同噴發的火山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唯有變強,才能夠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
關於這一點,夫子還在青碧崖上面的時候,便是已經知道了。
而現在,為了小儕,他對實力,也是越發的渴望。
無疑,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對於他來說,便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正所謂技多不壓身!雖然說夫子已經得到了碧水的強大傳承,但是因為自身的境界太低,碧水的許多傳承,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根本就無法掌握。看得到,但是卻不能吃,那種感覺,確實讓人感覺到難受。夫子現在,迫切的需要一門適合自己眼前的實力的功法,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境界!
很顯然,八荒神殿能夠幫助夫子完成這一切。這也是夫子一定要進入到這八荒神殿當中的意思。他沒有想過,在這八荒神殿當中,是否會遇上八荒閣弟子的圍攻。他也沒有想過,等到離開八荒神殿的時候,八荒閣的人會不會在暗中給自己一棒子。
但是,這些都已經顯得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沒有人能夠預測後面會發生怎樣的事情。聰明人所要做的事情,便是走好腳下的每一步路子。這樣,即便是以後,也能夠少走一些彎路,少遇到一些挫折了。
夫子雖然不算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他一點也不笨。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將這一個月的時間充分的利用好再說吧!
夫子在心中喃喃的說了一句話之後,身體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原地。
第兩百九十六章 荒蕪之氣
八荒神殿的歷史,不可謂不悠久。
追究起來,早在洪荒時代,這八荒神殿便是已經存在。而且,在那個神物迭出,仙器縱橫的年代裡,在神物榜之上,這八荒神殿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了。
後來,八荒神殿被一位終古境的大能得到手,神擋殺神,佛擋誅佛,強者之路上,更是少有敵手。這也使得這八荒神殿的大名,傳遍了整個五域。
再後來,誅神之路上,那一位大能邀戰天下高手,在八荒神殿當中一決生死!
這一件事情,轟動了天下。
那一戰過後,天下高手,幾乎盡數隕落,即便是八荒神殿的主人,也是被困在了八荒神殿當中,終究沒有能夠出來!
至此,八荒神殿也是再度成為了無主之物。
隨著時間的流逝,洪荒時代結束。那個誅神爭霸的時期一去不復返。因為天地規則的變動,修道者能夠修煉到初古境,便已經算得上整個天地之間最為頂尖的強者了。那個洪荒時代多如牛毛的終古境強者,終究是成為了一個傳說。
但是,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人類的一位遠古境的修士得到了八荒神殿,得到了八荒神殿當中一位大能留下來的傳承,一舉突破到了初古境,成為整個五域頂尖的存在。
那個人,便是如今八荒閣的創始人!在他得到八荒神殿的傳承,突破到初古境之後,便是開創了八荒閣!因為那人超凡的實力,八荒閣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一躍成為了五域當中的一大超級宗派。
八荒閣創立之初,倒與如今的劍門一樣,安心修道,很少去理會江湖當中的那些俗事。可是,當時間再度往後過了不知多少的時間之後,也便是在一千年前,八荒閣的掌教卻是帶領著八荒閣,策劃了一場震驚五域的大戰!
那便是一千年的的那一場天地大戰了。
在那一場大戰之中,八荒神殿也不知道鎮壓了多少的高手、強者。而也正是因為八荒閣擁有著八荒神殿這樣逆天的神物,使得八荒閣在那一場天地大戰之中所受到的傷害是最小的。雖然最終在五域幾位大能的聯手之下,八荒閣被迫作出的一些犧牲和讓步,但是總的來說,他們的實力,是保存的最多的。
而這一切,都得益於這八荒神殿!
只是,有一點卻很少有人知道,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雖然能夠催動八荒神殿,作出一些鎮壓或者是其他的作用,但是,他們卻無法進入到那八荒神殿當中。
因為,八荒神殿,只有遠古境的修士才能夠進入其中!
不知道這本來就是八荒神殿的一個限制,還是洪荒時期的那一位大能故意而為之。反正,修為在遠古境之下,還是在遠古境以上的人,都無法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從八荒閣的創始人開始,他們的每一代掌教都想過要強行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但是他們那樣做的結果,卻全都沒有一個獲得好下場。
他們強加在八荒神殿之上的能量越大,所遭受到的八荒神殿的反噬,便也是越大。那樣對他們自身所造成的傷害,自然也是越大。
其實,夫子不知道,這也是八荒閣這一次要邀請五域當中年輕一代、修為在遠古境層次的高手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遠古境,這是進入到八荒閣的一個最為重要的條件!而年輕,則是代表著潛力巨大。這樣的人進入到八荒閣當中,才能更容易的從眾挖掘出一些他們想要的東西來吧!
當然了,這些夫子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夫子雖然不知道八荒閣的意圖,但是現在,他卻是已經領教到了這八荒神殿的恐怖!
先不說別的。當是這八荒神殿當中的荒蕪之氣,便是讓那些尋常之人難以接受。剛剛進入這八荒神殿的時候,夫子倒還沒有發覺什麼。可是隨著他逐漸的深入,卻是發現了這八荒神殿的一些端倪!
八荒神殿當中的空氣,與外界的相比起來,竟然大不一樣!這個地方,竟然充斥著大量的荒蕪之氣。對於這種氣息,夫子可是一點都不陌生!不管是八荒閣的無上秘法,還是小儕的萬枯之體,一旦催動,所產生出來的能量氣息,便是這種混沌荒蕪之氣!
夫子知道,小儕是因為體質所導致的,但是八荒閣的荒蕪之氣,甚至是那大荒經,則是從這八荒神殿當中而來。否則的話,這八荒神殿也不會成為八荒閣的根本了。
因此,對於這種荒蕪之氣,夫子是抱有著深深的忌憚之心的。
而現在,當夫子發現前方必經的道路之上充斥著濃郁的荒蕪之氣的時候,他的眉頭,便是深深的皺了起來。八荒神殿當中的荒蕪之氣,本來就已經十分的濃郁了,可是現在,出現在他視線範圍當中的那一片區域,其中的荒蕪之氣,卻是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荒蕪之氣,原本就是一種十分霸道的氣息。當荒蕪之氣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甚至是可以輕易斷絕一個人的生機,也能夠導致某一個範圍之內寸草不生,生機斷絕!
比如說小儕的萬枯體質,發作起來的時候,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荒蕪之氣,便是可以使得周圍的一片區域的植物盡數枯萎,成為一片荒地!
對於這樣的氣息,夫子也是感到頗為的棘手。尤其是眼前的這一片地域,荒蕪之氣的濃郁程度,甚至是要超過了那個關押著小儕的地方!
事出無常必有妖!
夫子可是不相信,這個地方會平白無故的出現這麼多的荒蕪之氣。
要麼是有著什麼強大的妖獸,要麼就是有著什麼法寶之類的東西存在。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夫子都必須要上去看一看。
機遇與危機並存。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從眾多的天才之中脫穎而出,想要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的實力得到一個最大的提升,如果連這一點危險都懼怕的話,那又如何能夠成長起來!
所以,雖然明明知道前面十分的危險,但是夫子還是緩緩的朝著那個地方走了過去!
不過,他也不敢大意,一邊往前面走,一邊還是祭出了那一把黑鐵重劍。
黑鐵重劍在手,夫子心中也是大定。
雖然說他現在不過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但是一身實力,也已經不可小覷。這八荒神殿既然只有遠古境的人才能夠進來,自然是有著一定的原因。所以,夫子猜想,即便是這個空間當中有著異常恐怖的存在,想來也不會輕易的對他們進來的這些人出手的。
而最應該擔心的,應該是來自五域當中的那些年輕俊傑吧!
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就在你背後捅你一刀了!
夫子心中冷笑。
只是,讓夫子感到意外的是,當他走進那一片充斥著荒蕪之氣的地方的時候,那些荒蕪之氣,竟然飛快的朝著兩邊散開,從中間露出了一條通道來。通道雖然狹窄,但卻足以讓夫子通過了。
就好像,是那些荒蕪之氣長了眼睛一樣。又或者說,是夫子身上,有著讓那些荒蕪之氣所忌憚的東西一樣。夫子雖然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但是想想,對於自己來說,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少了這些荒蕪之氣,他也是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煩。
所以,夫子倒是沒有多想什麼,直接是大踏步順著那一條狹窄的通道走了進去!
第兩百九十七章 荒蕪之眼
便如同是有人在指引一樣,夫子所過之處,四周的荒蕪之氣,紛紛退避。
那是一種敬畏,也是一種恐懼。雖然夫子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著什麼東西,能夠讓這些霧障懼怕,但是他心中也是清楚,這種東西確確實實的存在。
不過,夫子倒也不去理會這麼多。不管是好是壞,但至少現在來看,這種現象,倒的確是幫助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煩。原本需要數個時辰的路程,但是現在卻是因此而生生縮短了一半。
所以,沒有多長的時間,夫子便是進入到了這霧障之地的深處。
而隨著不斷的深入到這一片地域,夫子也是逐漸的發現,這裡面的荒蕪之氣,比起外面來,要濃郁的多。雖然那些瘴氣在遇到夫子的時候,會自行的向著兩邊散開,但是夫子還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一路走下來,夫子的眉頭幾乎都要擰成了一條線!
這裡的荒蕪之氣,實在是太過於濃郁了,濃郁到超出了常人的想像!即便是從小儕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些氣息,只怕也無法與這個地方相比。
如果說這單純的只是因為八荒神殿的緣故的話,那為什麼其他的地方所散發出來的荒蕪之氣又不如這個地方恐怖呢?
難道說,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世了?
夫子心中這樣猜測著,同時也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如果真的有東西出世的話,不是飛劍法寶,便是靈丹妙藥。雖然說如今的夫子,身上倒也是有著不少值錢的東西,但是卻有很多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動用的。現在猜測前方可能是有什麼神物出世,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渴望。
這些東西,夫子可是不會嫌多的!
只是,夫子所不知道的是,這裡的這些動靜,早已吸引了游離在附近的一些人。等夫子趕到的時候,才發現,竟然在他之前,便已經有人到了這個地方。
不過想想之後,夫子心中頓時也是覺得釋然。既然自己已經發現了此地的不尋常之處,那在他之前來的那些人,自然也是不可能沒有人知道。所以,他們能夠來到這個地方,那也是一件預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在知道了這些東西之後,夫子心中也是開始變得有些著急了起來。
那些人在他之前便已經來了,那出世的神物,會不會已然被他們得到了?
不過,在看到出現在他前面的三個人的時候,夫子便是徹底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首先進入到夫子眼簾當中的,是一個看上去面目有些清秀的少年。之所以他是少年,因為夫子一眼看去的時候,感覺那個人的年紀根本就還沒有自己的大。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在那個面目清秀的少年的旁邊,還站在一個年紀稍微要大一些的男子。那個男子給夫子的第一眼感覺,便是有些酷酷的、冷冷的!
那種造型,絕對是秒殺純情少女的第一利器。
這兩個人,身上都是披著一件赤紅色的長袍,而在長袍之上,還繡著一個紅色的小鼎。
這種打扮,一眼便是可以看出來,是八荒閣的弟子無疑。
八荒閣的人麼?
夫子又是狠狠的皺起了眉頭來、真是沒有想到,一到這個地方,竟然便是遇上了八荒閣的人,這還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不過,這一次,在八荒閣的這兩名弟子的對面,卻還是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子。夫子第一眼看上去的時候,便是覺得這個女子有些面熟,但是一時之間他卻又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此刻,那個女子的臉上,正帶著隱隱的怒氣!
夫子一看到這陣勢,心中便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不過,這個時候,夫子倒也沒有急著衝出去,而是呆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以夫子的感知,他自然也是已經發現了在這三人的不遠處,正有著一隻豎眼,靜靜的安放在一塊灰黑色的巨石之上。
那一隻眼,是如此的顯眼,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出眾!
以至於夫子一眼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便是被其深深的吸引住了,再也無法移開半寸。許久之後,他才是喃喃的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來:「荒蕪之眼!」
荒蕪之眼!這在外面根本就不起眼的東西,在這八荒神殿當中,卻是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在這些人進入八荒神殿之前,八荒閣的掌教便是交代過,進入八荒神殿之後,需要小心在意其中的荒蕪之氣!荒蕪之氣可以近身,但是千萬不能夠讓這些荒蕪之氣侵蝕到自己的身體,否則的話,輕則迷失本性,重則全身肌肉萎縮枯萎!
而想要對抗這荒蕪之氣,最為有效的一個東西,便是這荒蕪之眼!
荒蕪之眼在外面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在這八荒神殿當中的作用,卻是不容小覷。只要能夠找到一隻荒蕪之眼,便是能夠避開八荒神殿當中的那些荒蕪之氣。換句話說,荒蕪之眼,可以過濾掉那些荒蕪之氣。就像之前夫子那樣,夫子所到之處,荒蕪之氣退避!
當然,夫子例外,那些荒蕪之氣之所以會退避,顯然不是因為那荒蕪之眼。
但是,有一個讓人感到沮喪的事實是,八荒神殿當中的荒蕪之眼,一共只有十隻!而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的人,除了夫子之外,卻足足還有五十人!
也就是說,有四十一個人,是得不到那荒蕪之眼的!
要知道,在這八荒神殿當中,幾乎絕大多數的地方,都是籠罩在荒蕪之氣當中,尤其是在那些有強者傳承、或者是有著一些神物之地,這種荒蕪之氣更是濃郁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雖然說那些荒蕪之氣還在不足以對這些人造成致命的危害,但是如果沒有荒蕪之眼的話,在那神物爭奪當中,他們無疑是會失去一個極大的優勢!
所以,十隻荒蕪之眼,便是顯得十分的重要了。
現在,出現在夫子眼前的那一隻豎眼,顯然便是荒蕪之眼了。
不過,這種東西,對於夫子而言,似乎沒有那麼大的作用!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懼怕這些荒蕪之氣。那些荒蕪之氣無法近身,夫子要這荒蕪之眼,也是顯得十分的多餘。
但是,他不需要這種東西,卻並不意味著別人也不需要。看著前面的三個人,夫子低頭思考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當然,這些先不說。
現在,這三個人因為那一隻荒蕪之眼,已經開始發生了爭執。
只聽八荒閣的那一個弟子說到:「李曼,這一隻荒蕪之眼,乃是我師兄弟看上的東西,難道你還想要跟我們搶不成麼?」
那個被叫做李曼的女子,在聽到八荒閣的這個弟子的話之後,臉上馬上也是閃現出了一抹怒氣,只聽她厲聲喝道:「鍾信、鍾文,你二人也是八荒閣的十大弟子之一,這一隻荒蕪之眼,分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們如此行徑,也不怕讓天下英雄取笑麼?」
李曼口中的鍾信,便是之前說話的那個看上去未成年的少年,而鍾文,自然是那個面色清秀英俊,也不知道要勾引多少少男少女的的男子了。
聽了李曼的話之後,鍾文倒是沒有說什麼,但是鍾信卻是冷笑了一聲,說道:「虧你還是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人,難道連這等弱肉強食的道理都不懂麼。什麼叫做你看到的東西便是你的了,那今天我兄弟二人看到了你,豈不是說你也是我師兄弟二人的了?」
聽到鍾信有些近乎無恥的話,李曼也是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鍾信,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倒是夫子,在聽到鍾信的話的時候,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在他的印象當中,八荒閣的弟子應該都是像鍾奎那樣的人才對,可是今日卻是出現了這麼一個無恥之人。
李曼的心中也是異常的惱怒。她在太乙門的身份地位,便如同是鍾清蓮在七彩天當中一樣。從出生到現在,她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羞辱過。
「匡啷」一聲,李曼便是直接拔出了背上的寶劍,指向鍾信,對其怒喝到:「鍾信,別以為我太乙門會懼怕了你八荒閣,今日便先讓我來領教一下你八荒閣的手段吧!」
第兩百九十八章 李曼
聽到李曼的話,鍾信冷笑一聲,說道:「素聞太乙門的八卦十分了得,也罷,那今日便讓我來領教一下太乙門弟子的高招吧!」
直到這時,夫子才是陡然想起來,這李曼,便是南荒太乙門的弟子,當初在仙霞嶺青碧崖上面的時候,她便是作為太乙門的弟子,前往青碧崖參加大會。這李曼與鍾清蓮之間有著不錯的關係,夫子還記得,當初在青碧崖上面的時候,她還出手幫助鍾清蓮解過一次圍。
其實那一次,也是間接的幫助夫子解了圍。
現在夫子想起這事情來,對於李曼也是心懷感激。別說他與八荒閣的人之間本來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就算是當初在青碧崖之上李曼為他解圍那一次,他也是要出手幫她的。
不過,就在夫子打算出手的時候,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鍾文,卻是開口說話了。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鍾信說完話,打算與李曼動手的時刻。
鍾文輕輕往前面跨出了一大步,恰好擋在鍾信與李曼兩人之間。然後他面對著李曼,對身後的鍾信說道:「你不是她的對手,還是交給我來吧!」
聽到鍾文的這一句話,鍾信心中似乎有些不愉快。但是他終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不甘心的回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說完,便是自覺地退了回去。
看這種樣子,鍾文的身份和修為,都是要遠超鍾信之上。
他在喝退了鍾信之後,才是對著李曼說道:「李道友,你的對手是我!」
鍾文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而且顯得十分的溫柔,就好像是一個男子在對著自己的愛人說話一樣。夫子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便是冒起了一股寒氣。
對於鍾文的突然出手,李曼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卻也絲毫不懼,她猛地往前跨出了一大步,與鍾文正面相對,說道:「戰便戰,豈會怕你不成?」
說罷,手腕一動,便是想要出手!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一道溫和,但是卻無法與鍾文的那種能夠勾引無數少男少女的聲音,在這三個人的圈子之外,響了起來:「等等,你們先等等!」
就好像是一個恰好錯過了公交車的人,對著絕塵而去的公交車,喊道:「等等,師傅,等等我!」
在這種嚴肅的場合,夫子用這樣的口氣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實在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他這句話一說出來,立時便是引起了這三人的注意。大家果然如他所言,馬上停了下來。然後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移到夫子的身上來。
此刻,夫子正從一處隱體背後,緩緩的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還帶著溫暖的笑容。
夫子不否認,他的這個笑容,是故意裝出來的。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
現在的夫子根本就無法猜測出鍾文、鍾信兩人的實力,但是他又不想看著李曼與這兩人交手,怕到時候交起手來不好善了,所以才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站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便是帶著這般溫暖的笑容。他就是要給這兩個人產生一種錯覺,造成一種自己可以與這兩人相匹敵的假象。這樣才能夠保證自己在接下來的談判、或者是戰鬥當中取得一定的主動權。
果然如同夫子所想的那樣,當他施施然走上來的時候,鍾信與鍾文兩人,都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尤其是鍾文,夫子發現,他皺起眉頭的樣子,竟然是顯得有些好看,如果自己是一個女人的話,只怕都是要忍不住愛上他了。
鍾文與鍾信兩個人,對於夫子,自然是不會感到有絲毫的陌生。
在八荒閣的廣場之上,夫子可謂是出盡了風頭。便是連八荒閣的掌教荒蕪,都是提出了可以親自收他為徒。雖然八荒閣的人都知道,荒蕪掌教這樣做必然是有著他自己的用意,但是這還是讓八荒閣的那些弟子們感到嫉妒不已。還好夫子沒有答應荒蕪掌教的請求,否則的話,夫子豈不是還要高出他們一輩來了?
早便是知道夫子會進來這八荒神殿當中,八荒閣的那些弟子們,也是早已做出了應對的措施。在他們的設想當中,除非是夫子不要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否則的話,一定會給夫子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儘管說八荒閣早有規定,凡是進入八荒神殿當中的人,可以相互戰鬥,但是卻絕對不允許在八荒神殿當中殺人,一旦查出,定然嚴懲不貸。
雖然規矩是這樣,但是只要不殺死人,或者說是殺了人不要被別人知道,那出去之後,也是沒有絲毫的問題的。再不濟,將夫子打成一個半身不遂,那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現在陡然看到夫子出現在這個地方,鍾文與鍾信兩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過了半天,鍾文才是緩緩的的開口道:「夫子麼?真是沒有想到,我們這麼快便見面了。」
夫子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鍾信對於夫子的這種態度,顯然很是不滿,正想開口教訓夫子幾句,卻是被鍾文擺手止住了。但是,鍾信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十分不滿的情緒來,那種樣子,似乎是要將夫子生吞活剝了一樣。
不過,關於這個,夫子倒也絲毫沒有在意。如今五域當中,想要找夫子的麻煩的人,不說一萬,也有好幾千了,多一個少一個,對於夫子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
倒是鍾文,對於夫子這種冷漠的態度,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便又開口道:「其實我很好奇,當初你是如何從三師兄手中得到八荒子鼎,然後又從他手中逃脫的!」
鍾文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夫子。
不過,夫子對於鍾文的話,似乎倒是沒有什麼興趣,也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這個問題,我覺得你應該去問問的你的那位三師兄,我想,他應該更有興趣回答你的。」
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夫子也不去理會鍾文和鍾信,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後的李曼身上。
對著李曼輕輕一笑,夫子才開口說道:「李曼師姐,不知道你可否還記得我?」
李曼頓時展顏一笑,說道:「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半年前便已經成為了五域當中人們所關注的焦點,這一次從青碧崖回歸之後,在八荒閣廣場之上更是出盡了風頭,我要是連你都不記得的話,這太乙門大師姐的位置,可就做的有些無聊了。」
李曼說完這句話之後,還衝著夫子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俏皮。那番模樣,也是使得夫子額頭上頓時閃現出了一抹黑線!
第兩百九十九章 毒舌夫子
夫子倒是沒有想到,南荒太乙門的大師姐,竟然還有著如此俏皮可愛的一面。原先夫子還以為,那些超級宗派的弟子,即便是不像鍾清蓮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應該也是一副冷清的模樣才對。可是現在看來,也全然不是這樣的嘛!
之前李曼的那一番俏皮模樣,倒是與當初的小儕有著幾分的相像。
想起小儕,夫子的面色,頓時又是一暗。
不過,很快,他便是將心中的那一股痛惜給壓了下去。他也知道,現在可不是他去想那些東西的時候。
李曼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夫子身上的不對勁,於是笑著對他說道:「怎麼,是不是你也看上了那一隻荒蕪之眼。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我們兩個聯手,應該可以奪過來的。到時候就當是我讓給你的好了!」
說著,李曼用手指了指不遠處鑲嵌在巨石之上的那一隻荒蕪之眼。為了讓夫子轉移注意力,她還故意的將說話的氛圍營造的很輕鬆。
對於李曼的善解人意,夫子心中也是十分的感謝。所以,他故意配合著李曼說道:「李師姐的好意,我便心領了。只不過,這荒蕪之眼對我來說,倒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我看這一次,還是我將這一隻荒蕪之眼送給李師姐好了,就當是我對半年前的師姐解圍之恩的感謝把!」
李曼也是聽出來,夫子這一句話說的是誠誠懇懇,確實是對於半年前的那一件事情深表感謝的。這倒是讓李曼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在青碧崖上面那一次,若非是因為她與鍾清蓮兩人之間的關係,她也不可能站出來為他說話。
李曼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鍾信卻是不樂意了。你說什麼事情也該有一個先來後到的吧!不管怎麼說,我們師兄弟兩個也是在先到這個地方來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一直在說話的卻是這個小白臉呢?
鍾信頓時就是不樂意了。還在不夫子與李曼開口說話,他便是冷聲說到:「哼,都說你是中原第一小白臉,之前我還有些不相信,不過現在看來,那些話果然不假,你不但是中原第一小白臉,即便是在五域當中,這第一小白臉的位置,只怕也是非你莫屬了!」
說完之後,鍾信依然冷笑不止。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是個人,便能夠輕易的聽出這其中的針對之意。
天字號小白臉麼?
夫子聽了鍾信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竟然給自己取了這樣的一個外號。
想了想之後,夫子臉上的笑容,更是變得更加的燦爛了起來。他與八荒閣,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現在有一個可以打擊他們的機會,夫子自然是不會錯過的了。
看著鍾信,夫子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不知為何,鍾信在看到夫子的這種笑容的時候,忽然便是感覺到一陣心虛。當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心中也是忍不住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夫子是是個什麼貨色,有什麼好害怕的!
想明白這些,他又是直起了身子,抬起了頭來,面對這夫子。
不過,夫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使得原本信心滿滿的他,一下子便是漲紅了臉。
「你這是在嫉妒我吧?」
夫子的語氣雖然十分的平靜,但是其中卻是帶著嘲笑的意味。
因為這一句話,鍾信瞬間便是漲紅了臉。
是的,就是嫉妒!
鍾信便是嫉妒夫子。你說夫子這種貨色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那麼多的女子就願意圍繞著他轉呢?
神女、小儕、現在的李曼!
還有一個鍾清蓮,七彩天的那個傑出弟子。同時也是他的夢中情人。
他眼前的這個小子,要身份沒有身份,要地位沒有地位。甚至連長相也與自己相差甚遠。可是為什麼那麼多的人都願意圍繞在他的身邊呢?尤其是自己的夢中情人,與他的關係也是匪淺!
這讓鍾信心中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挫敗感,使得他對夫子有了更大的敵意!
其實,有一件事情,夫子一直都沒有與任何人提起過:如果遇到夫子的話,即便無法殺了他,也一定要將其羞辱的抬不起頭來!
可是,現在他都還在沒有羞辱夫子,卻已經因為夫子的一句話而漲紅了臉,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
這緊直就是豈有此理嘛!
過了半天之後,鍾信竟然都還在無法從之前那失敗的陰影當中走出來,臉色依然通紅,竟然忘記了去反駁夫子!
雖然夫子一直都不屑於去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那是在以前,在他還在很單純的時候。現在的夫子,可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陽光的男孩了。
有些人,讓人看著,就是那麼的欠揍!
「怎麼了,是不是被我戳中了心思,說不出話來了?其實你也用不著這麼嫉妒我,我不過是稍微的比你優秀了一點點而已。真的只有一點點,我從來都不會說謊話的!」
鍾信的臉色,終於變得更加的難看起來。他便如同是一條毒蛇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夫子,似乎是想要將其撕扯成一塊塊的碎片。
即便是站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夫子的李曼,也是因為夫子的這一番話而愣了一下。顯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半年前的那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書生,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還真是夠毒舌的啊!李曼心中輕笑道。
不過,對於敵人,倒也確實應該這樣。
看來,當初那個還要躲在別人背後的少年,如今已經真正的成長起來了啊!現在的夫子,即便是李曼這個太乙門的大師姐,也是有些看不懂了。試想,如今天底下,有幾個人敢在八荒閣大本營當中,面對著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討價還價的?
只怕,也只有她眼前的這個男子了吧!
李曼的眼中,頓時有著一絲光彩閃過!
不過,夫子的毒舌,顯然還在沒有結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如此毒舌,所以迫切的想要在旁人面前賣弄一番。前面的一句話才說完,也不給鍾信喘息的機會,便又已經開口道:「怎麼了,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唉,嫉妒真是一把兩面刀啊!」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心中竟然還頗有遺憾的味道。
看著夫子這一番故作深沉的模樣,李曼終於是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便是笑了出來。
她不笑倒還好,她這一笑,也是徹底的激怒了鍾信,使得他從之前的那種狀態當中清醒了過來。還在沒有說一句話,鍾信便是直接祭出了一隻小鼎,那隻小鼎在他的手上飛快的打了一個轉,便朝著夫子飛快的射了出去。
直到小鼎呼嘯而出之後,他才是從口中吼出了幾個字來:「夫子,今日我比取你性命!八荒神殿當中,無人能夠保得住你!」
看來,果真如夫子所言,鍾信這一次真的是惱羞成怒了!
鍾信的這一舉動,倒是使得夫子對此人的提防之心大為下降。原本想著此人必然不凡,但是現在看到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氣,夫子心中反而是鬆了一口氣。這樣的一點點刺激便忍不住了,真是不知道他是憑著什麼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來的。就算是八荒閣的名額多了用不完了,也用不著這麼浪費吧!
其實,在夫子的心中,始終是以為,最為可怕的對手,不是看他的修為有多高,而是要看其城府有多深。修為上面的差距,可以通過其他的一些東西彌補,可是城府這個東西,卻是不容易彌補起來的。
就好像暗月堡的黑公子王林,便是一個城府極深,極難對付的對手。
又比如說,夫子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十分帥氣,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男子,鍾文!
夫子知道,這也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敵人!
第三百章 較勁
在世俗界,有著一句流傳很廣的話,叫做「不會叫的狗最會咬人」,其實,這句話放在人的身上,也一樣適用。
不愛說話的人,其實也就是悶騷的人,發起狠來你最難把握。
顯然,經過短暫的接觸之後,夫子便已經發現,這種文,便是一隻不會叫的狗。錯了,是不會叫的人!
雖然鍾文給夫子的感覺,一直都是文質彬彬的,即便是他自己,看了之後都是忍不住要喜歡上他一樣的。可是夫子的心中,卻始終覺得,鍾文的危險,甚至要超過了前幾天他所遇到的鍾離。
鍾離的性格,是奔放熱烈的。他的實力或許要在鍾文之上,但是他的心機,卻絕對不可能如同鍾文這樣深。當然,夫子也不知道為何鍾文會有著這麼深的城府,但是在這鍾文的身上,他卻是感覺到了一種濃郁的危險。
那種危險,不是鍾文自己散發出來的,而是夫子所感覺到的。
有些人,對於危險,總是有著獨特的感知。
夫子知道,他今天的對手,不是那個吵著要將他碎屍萬段的鍾信,而是這個一直保持著微笑和沉默的鍾文。
對於鍾信的猝起發難,夫子倒是淡淡一笑,根本就沒有去理會。倒是李曼,在看到那一隻朝著夫子呼嘯而去的小鼎的時候,夫子的不抵抗,也是使得她發出了一聲驚呼之聲。
不過,就在李曼打算出手之際,卻是有著另外的一道聲影,以飛快的速度,繞在了鍾信與夫子兩人之間,隨手一揮,便是將鍾信的那一隻小鼎接在了手中。那只赤紅色的小鼎在鍾文的手心裡打了幾個轉之後,便是倒飛了回去。
然後,他才是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鍾文雖然看著夫子,但是很顯然,這一句話,是說給他身後的鍾信聽的。
鍾信在聽到鍾文的話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更加的難看,通紅的笑臉之上,便如同是要滴出血來一樣。
之前在他想要對李曼動手的時候,鍾文便是說:「你不是她的對手!」,而現在,當他要對夫子動手的時候,鍾文卻又是說:「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未免也太打擊人了吧!
雖然對於鍾文,鍾信一向都是言聽計從。可是,今日連番兩次被人侮辱,卻又連番兩次遭到鍾文的輕視的鍾信,心中頓時便是不樂意了。
憑什麼啊,憑什麼我就打不過他啊?
鍾信心中真的是不明白,為何八荒閣的這些師兄們,都是要將這個小子看得如此之重。而且就是連八荒閣的掌教,也要對他另眼相看。
不就是在半年的時間裡修煉到了遠古境中期麼?難道這便是讓所有的人都對他另眼相看的原因麼?或許,他是在青碧崖底下得到了某一傳承,或者是某位大能將一身修為都渡入到了他的身體當中。
他不過是一個運氣稍微好一些的人而已,他憑什麼事事都要壓在自己的頭上啊!
因為這種無視,或者說是因為這種輕視,鍾信徹底的憤怒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聽鍾文的話。這也是他第一次沒有聽鍾文的話。他聲音有些嘶啞的對著鍾文喊道:「四師兄,我不服。我不服氣!他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我也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為何你非要說我不是他的對手。難道他真的有這麼厲害麼?」
鍾文沒有說話。
但是與他正面相對的夫子,卻是看到他此刻的臉上的笑容,已經緩緩的收斂了起來。
儘管他的心情還是顯得十分的平靜,但是夫子卻感覺到,他像是一座沉默的火山,因為鍾信的一番話,而已經被點燃。
只是,站在鍾文背後的鍾信,因為看不到鍾文的臉色,還以為自己的話,已經打動了這位四師兄。正所謂打鐵要趁熱,這個時候,鍾信更是忙著說道:「我要跟他決鬥,我要證明,這個運氣稍微比別人好一點的傢伙,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今天,我便要狠狠的將其踩在我的腳下……」
「夠了!」鍾信的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聽到了前面的鍾文,發出了一聲冷喝之聲。在聽到鍾文的這一聲冷喝的時候,鍾信渾身頓時便是打了一個激靈,還在沒有說完的話,也是一下子停了下來。
只到這個時候,鍾信才是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四師兄生氣了麼?鍾文有些心虛的想到。
在八荒閣當中,最為傑出,同時也是八荒閣最為看好,並且做出了重點培養的,一共有著十名弟子。其中,這鍾信便是這十個人當中年紀最小,同時也是修為最低的一個人。雖然在外界,這十個人都是五域當中的翹楚,但是因為鍾信在這十個人當中的修為最低,而年紀又是最小,所以他一直都是有著一種自卑感。
每一次那些師兄弟、長老們所稱讚的,都是前面的那些師兄,對於他這個年紀最下的人,即便是偶爾提起,那也只是一筆帶過。他想要有更多的人來關注他,但是在八荒閣這個強者如雲的地方,如果他不表現出足夠的天賦來,又怎麼可能得到足夠的待遇呢?
也只有在面對著八荒閣以外的人的時候,他才能夠從別人的身上,找回那種榮耀。
然而,這一次,他在面對著兩個外人的時候,卻是連番兩次被指出「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加的讓人感到難堪的麼?
所以,鍾信忍不住爆發了。原本他以為,這樣說能夠得到鍾文的理解和支持,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樣做反而引起了鍾文的不滿。鍾信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他這個師兄,雖然看上去十分的溫和,可是誰要是犯著他的逆鱗的話,他可是什麼手段都做的出來的。
而就在鍾信想這些的時候,鍾文卻是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對於鍾信的舉動,他顯然是感到有些失望。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發怒。
不管怎麼著,也不能夠讓兩個外人,甚至是兩個敵人,看了自家的笑話不是?
「你不是他的對手!真的!」鍾文再度重複了一下這句話之後,便是不再去理會身後的小師弟。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來。這個時候,鍾信又豈會感受不到這位四師兄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聽到鍾文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他心中即便是有什麼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了。否則的話,他倒是真的懷疑,這位四師兄會不會在解決敵人之前,便先將他給解決了。
「你也想要這一隻荒蕪之眼?」看著夫子,鍾文一臉認真的問道。
夫子搖了搖頭,回答說:「原本我是不需要這個東西的。但是,在看到你們八荒閣的人也在這個地方之後,我卻是忽然改變了這個主意。有些東西,多了總歸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有些東西,多了卻是容易燙手!」鍾文平靜的對夫子說道。
夫子對著鍾文,露出了一抹笑容,一臉認真的說道:「沒關係,我從來都不怕東西多了會燙手的。你看我以前得到兩隻八荒子鼎,如今也不是過的好好的。」
鍾文的臉色,瞬間便是陰沉了下來。
八荒子鼎,是八荒閣所有人的逆鱗。兩隻八荒子鼎落在夫子的手中,這被他們看做是一種恥辱。這也是為何八荒閣的這些弟子個個都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敵意的一個重要原因。現在夫子公然將這件事情提起,無疑便是要故意激怒鍾文。
果然,鍾文用有些威脅的語氣對夫子說道:「怎麼,你真的打算要與我八荒閣死磕到底不成麼?」
第三百零一章 佛門的消息
「怎麼,你真的打算要與我八荒閣死磕到底不成麼?」鍾文的臉色,雖然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他話語當中的威脅意味。
不過,好在夫子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雖然還在沒有修成正果,立地成佛,但是也已經修煉的百毒不侵,誅神不懼。自然是不可能因為鍾文這一句帶有威脅意味的話而妥協。說以,在聽到鍾文的話之後,他非但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是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直視著鍾文,輕聲道:「你這算是在威脅我麼?」
「你可以這麼認為!」鍾文一臉的平靜,根本就沒有去反駁夫子的話。
夫子笑了。他像一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嘲笑,卻又像是別的什麼。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笑,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可是,笑了片刻之後,夫子的臉色,卻是陡然變得嚴肅了下來。似乎,之前的那種笑容,根本就不曾出現在他的臉上一樣。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鍾文,開口道:「那我要是說『是』呢?」
「那你就是在找死!」鍾文絲毫不客氣的吐出了這一句話!
夫子的眼神,瞬間便是一凝。而後,他大聲的對著鍾文說了一句:「你說對了,我就是在找死!」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夫子的身體一動,便是陡然消失在了原地。同時手臂一揮,黑鐵重劍便是呼嘯著朝著鍾文激射了出去。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是補充著說了一句:「只不過,死的那個人,是你,而不是我!」
鍾文似乎早便料到夫子會率先出手,又似乎早便料到夫子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他的臉上,不見任何的憤怒與驚慌,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這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那種語氣,就好像是一個少女對著苦心追求他的男子說:「這個,就要看你的誠意怎麼樣了!」
這種語氣,實在不像是一個面對著生死搏殺的人說出來的話。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當夫子將手中的黑鐵重劍激射而出的時候,鍾文的身體,也同時動了。他並未刻意的避開那一把黑鐵重劍,只是長袍輕輕一抖,一隻赤紅色的小鼎,便是被他拿捏在了手中。
然後,他手臂輕輕一抬,迎上了激射而來的黑鐵重劍。
「砰」的一聲悶響,黑鐵重劍與鍾文手中的小鼎相撞,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在鍾文看似隨意的一擊之下,夫子的黑鐵重劍,便是倒射著飛了回去。
鍾文輕描淡寫的一擊,便是輕易破解了夫子這雷霆萬鈞之勢。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才是看到,鍾文的手中,正有著一隻赤紅色的小鼎。八荒閣的弟子一般都是以這種鼎為法寶,關於這一點,夫子早便是見識過了,倒也不足為怪。讓夫子感覺到有些詫異的是,鍾文使用這一隻小鼎的方式,不是像其他的人那樣拖在掌心,而是用兩根手指輕輕的捻起!
鍾文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這一隻小鼎,便如同是在捻著一朵小花一樣。
佛門曾有「佛祖拈花微笑」的故事,夫子現在卻是看到,鍾文「拈鼎微笑」!
沒錯,鍾文手指間不但捻著那一隻赤紅色的小鼎,同時他的臉上,也是保持著一抹微笑。
夫子自然不會以為,這鍾文是對自己抱有好感才微笑的。那是愚蠢而且白癡的想法。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不過是極為短暫的一次交鋒,甚至都不能算作是交手,夫子對於鍾文,便是有了一個評估!
這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夫子瞬間便是在心中下了這樣的一個論斷。
雖然夫子不知道鍾文所使用的究竟是什麼手法,但是他卻是可以肯定,這種手法,必然是與佛門的「拈花指」有著一些淵源。
難道他也與佛門的人有過一些接觸不成?夫子心中這樣想到。關於佛門,夫子總是多留了一個心眼。碧兒曾經便是與他說過,在這個世間,最為厲害的勢力,不在東海,不在中原,也不會再南荒和北極。而是在西域!
原因無他,只因西域有佛門!
雖然在最近的千年以來,佛門的人從來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但是碧兒始終都是堅信,佛門的力量,才是這個世間最為恐怖的!甚至說一句放肆一點的話,如果佛門的人想要統一整個五域,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佛門實在是太神秘了!因為神秘,所以他顯得更加的恐怖可怕!或許,這世間很少再有人知道有佛門的存在,但是,只要是知道的人,不管他修為再高,對於佛門,也必然帶著一種深深的敬畏!
這些東西,都是碧水的創始人,也就是碧水的第一代祖師口頭傳下來的。甚至第一代祖師心中還猜測,已經從五域當中消失的大明宮,便極有可能是佛門流傳出來的重要一支!
只不過,這些東西,如今都變得極難的考證了!
也正是因為這些,夫子對於佛門的東西,總是多留了一個心眼。他心中十分的清楚,如果只是一心規規矩矩的修煉,那想要從這個高手如雲、妖孽雲集的世間脫穎而出,根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至少,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裡,是很難做到的。
而恰好,夫子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如今小儕還被囚禁在八荒閣當中。在與小儕的見面當中,小儕也已經告訴他,八荒閣的人之所以沒有對她動手,正是因為看上了她的萬枯體質!而小儕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才始終沒有答應八荒閣的人的要求。
可是,如果八荒閣的人哪一天終於失去了耐心,誰知道他們會對小儕做出怎樣的事情來?夫子實在是不放心。他不想再等了,也不能夠再等下去了!
想要快速的成長起來,在極短的時間裡便達到一個極高的高度,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便是佛門!
碧兒曾與夫子說過,只要他能夠得到佛門的指點,他便是有可能在十年的時間裡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將那些同輩的天才,遠遠的甩在身後!
這也是夫子為何每一次在見到有佛門的東西的時候,都是格外的留心注意的原因。
從碧水出來之後,夫子第一次得感知到佛門的存在,是在雪域城之外看到的鍾清蓮與寇氏二兄弟的那一場戰鬥。在那場戰鬥當中,寇氏二兄弟所使用的狼牙棒,便是一件佛門法器!雖然無法與那些純正的佛門法器相提並論,但是在那狼牙棒之上,夫子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佛門的存在。
而現在,是夫子第二次認知佛門!
拈花指,原本是屬於傳說當中的功法。沒有人見識過這種功法的厲害,但是他卻確確實實的流傳於五域當中,並且被戴上了濃郁的傳奇色彩。
夫子雖然沒有見識過這種功法,但是卻是聽碧兒提起過一些。剛才鍾文所使用的,赫然便是拈花指的出手式!夫子自然不會以為,鍾文所使用的便是拈花指。他也不會以為,鍾文是得到了佛門的傳法!
但是,夫子卻是可以肯定,鍾文必然也是有著一番機緣,如果不是得到過佛門的人的指點,便是在某處遺址之上,窺得了佛門的一些心法!
或許,從他的身上,可以得到一些關於佛門的蛛絲馬跡!
夫子心中忽然這樣想到。
因為牽扯到佛門的東西,所以,當鍾文攔下了夫子的黑鐵重劍之後,夫子並未著急著還手,而是一把抓住了黑鐵重劍,目光灼灼的看著鍾文,開口道:「你跟佛門的人有過交集?」
雖然是詢問,但是夫子的話裡面,卻是有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鍾文在聽到夫子的話之後,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那一瞬間,夫子有著片刻的失神。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比女人更能傾城!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果然很多啊!」
第三百零二章 分工明確
對於鍾文的話,夫子倒是不置可否。
不過,鍾文的這一句話,倒也是變相的承認了夫子所提的那個問題。
夫子不過是隨意的問了一下,可是沒有想到,鍾文竟然真的與佛門有著一些交集。這讓夫子心中頓時一喜。
夫子很靦腆的笑了笑,對著鍾文耐心的解釋道:「其實也不是了,我知道的事情,也不過是稍微的比你多一點!」
鍾文的臉色,因為夫子的這一句話,瞬間便是變得陰沉了下來。今日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譏諷他師兄弟二人,也是使得他徹底的動怒。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哪怕鍾文涵養再好,現在也是忍不住了。
只聽他出言譏諷道:「看來,這半年的時間,你倒也沒有白活啊,本事沒有多少,倒是練出了一張嘴皮子來!」
夫子只是一笑置之。
可能是因為小儕的緣故吧,如今的夫子,對於八荒閣的人,可謂是深惡而痛絕之,所以,在遇上八荒閣的這些弟子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要出言譏諷一番。就算暫時不能夠給他們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那在口頭上贊贊便宜也是好的!
看到鍾文兩人難看的臉色,夫子忽然感覺到自己很開心。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的容易滿足了。
鍾文看著夫子絲毫不加掩飾的笑臉,心中忽然一動。原先的那一股怒氣也是被他同時收了起來。他看著夫子,忽然認真的開口道:「你一定很想從我身上尋找到關於佛門的一些東西吧?」
夫子倒也沒有做作,也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很想知道,你之前的那種拈花手法,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學到的。」
說完這一句話,夫子似乎是怕鍾文不肯老實告訴自己,慌忙著又加了一句:「你千萬不要說你是無師自通的。雖然我知道你的悟性確實很高,但是相信你也做不到這一點!」
「真是一個有趣的傢伙!」鍾文笑著稱讚道。
「你猜的一點都沒有錯,我確實是與佛門有過一些接觸,否則我也不可能有如今的這點修為。相信你對於佛門也是充滿了敬畏與渴望吧?不過,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那些東西麼?」
原先還是稱讚,可是鍾文話鋒一轉,又變成了諷刺。
對於鍾文的諷刺,夫子倒也不以為意。只是一臉認真的看著鍾文,輕聲問他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告訴我這個秘密呢?」
鍾文只是微笑不已。
夫子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或許,我們可以交換也說不定!」
夫子的語氣裡面,頗有誘惑的味道。可是鍾文顯然不吃夫子的這一套。或許,看著夫子吃癟,也是一件讓他感到開心的事情。
「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資本與我進行交換!」
夫子聽了這種近乎諷刺的話,也不生氣,只是有些遺憾的說到:「這樣啊,那還真是一個讓人感到沮喪的事情。」
說罷,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便戰吧!」
一直站在夫子身後的李曼,在聽到夫子說要戰鬥的時候,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擔憂的表情。雖然說夫子的表現,已經幾次使得她感到意外,但是這卻並不意味著,夫子已經有了與鍾文抗衡的實力。
要是對手是鍾信的話,夫子或許到能夠勝他一招半式。可是現在的對手,顯然不是鍾信,而是鍾文,這個在八荒閣十大弟子當中,都是排在前面五位的存在!
「夫子,你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話,還是交給我來,你去對付另外一個好了!」李曼看著夫子,一臉擔憂的說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腳步也是同時移動,似乎是要走上前去,將夫子攔在背後。
這句話,聽上去或許是有些看不起夫子的意思,但是夫子卻是知道,李曼這麼說,是真心擔心自己的安危,怕自己在戰鬥中受到傷害。
這也讓夫子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用太多的時間去接觸和交往,很容易便是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夫子輕輕的往前跨出了一步,攔住了李曼,笑著對她說道:「師姐,你放心好了,只有第一個與那荒蕪之眼接觸的人,才更容易將其煉化。那個東西,我並不需要。所以還是由你去取好了。至於這個傢伙,雖然我沒有把握戰勝他,但是想要將其攔住一時半會,倒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李曼雖然不知道夫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信心,但是看著他的表情,她心中竟然也是稍微的感到有些安心。對於夫子,她竟然產生了一絲莫名的信任。
或許,他真的可以做到也說不定!
李曼心中忽然這樣想到。這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當中的時候,她自己也忍不住嚇了一跳。夫子不過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而且修煉也不過是半年的時間。而鍾文修煉了幾十載不說,境界上也是已經達到了遠古境後期,甚至已經觸及到了遠古境大圓滿。出身超級宗派的李曼,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任何一個從超級宗派當中出來的天才,差不多都是有著越級戰鬥的能力。
以夫子現在的修為,想要戰勝鍾文,顯然是一件可能性很小的事情。李曼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夫子抱有這樣的信心!
不過,在這個關頭上面,李曼倒也沒有做作。夫子說的沒有錯,只有第一個與荒蕪之眼相接觸的人,才更加的容易將其煉化。而李曼也是十分的想要得到這荒蕪之眼,否則的話,之前她一個人也不會與八荒閣的這兩個人發生對峙了。
所以,李曼只是對著夫子輕聲的說了一句:「那好吧,你先拖著他,我將荒蕪之眼得到之後,馬上就過來幫你。不過,你也不要逞強,如果實在不是對手的話,那就先避開。千萬不要讓自己受到傷害!否則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別說我我自己無法原諒自己,即便是清蓮,她也不會放過我的!」
夫子對著李曼笑笑,裝作毫不在意的說:「李師姐,你只管放心好了,又不是要拚命,只不過是拖住他一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李曼這才對著夫子點點頭,身體一動,便是朝著那一隻荒蕪之眼飛掠而去。
鍾文的身體微微一動,卻是被夫子擋在了前面。
隨後,鍾文的臉色,徹底的變得陰寒了下來。
「讓開!」他低沉的對著夫子吼道。
夫子只是輕輕一笑,開口說:「你的對手是我!」
「你不是我的對手!」鍾文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夫子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但是,你現在的對手還是我!」
「你這是在找死!」鍾文怒吼了一聲,身體瞬間化作一道殘影,對著夫子撲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李曼與鍾信,也是已經開始交手!
對上鍾文,即便是李曼,或許都是沒有多少的勝算。可是如果只是一個鍾信的話,李曼卻是絲毫不放在眼中。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太乙門的大師姐!一身修為,豈是等閒?
戰鬥不過是持續了片刻,李曼與鍾信的那一片戰場,便是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局面!
第三百零三章 出手
李曼與鍾信兩人之間的戰鬥結束的很快。當夫子與鍾文還處於對峙之中的時候,李曼與鍾信兩個人便已然分出了勝負。
其實,這也是李曼有心要快速的結束戰鬥,沒有絲毫的耽擱,一上來便是以雷霆之勢與鍾信進行對敵,鍾信的修為雖然也高,但是他在八荒閣十大弟子當中,也是屬於墊底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是太乙門的這個大師姐的對手呢。所以,鍾信雖然竭力抵抗,但是最終還是被李曼太極圖打中了身體,倒在了地上。
傷勢雖然不重,但是鍾信自己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他根本就不可能是這個李曼的對手。即便再鬥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因此,李曼在收拾了鍾信之後,便是飛快的朝著荒蕪之眼所在的位置飛掠而去。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那一隻荒蕪之眼煉化,然後回去幫助夫子。
鍾文可不是鍾信,作為一個在八荒閣年輕一代當中排名前五的存在,李曼並不以為夫子會是他的對手。如果夫子今日真的出現了什麼事情的話,李曼只怕還真的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
李曼在解決了鍾信之後,十分的擔憂的朝著夫子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朝著荒蕪之眼所在的位置飛掠而去。
而此刻,鍾文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輕輕的轉過了頭來,看向這邊。
見到倒在地上,一臉的頹廢之色的鍾信,鍾文心中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總歸是要經歷過一些事情,才能夠真正的成長起來!希望過了今天,你能夠醒過來吧!」
輕聲的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鍾文再度轉過身子,面對著夫子,不再去理會倒在地上的鍾信。
不過,這一次看向夫子的時候,鍾文的眼神,無疑也是變得凌厲了許多。
「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究竟有多少的本事吧!」鍾文輕輕的從口中說出了這一句話。隨後,他的身體,便是陡然化作了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夫子右手提劍,左手成拳,猛的往前跨出一大步,對著虛空之處,一拳打了出去!
這一拳,夾雜著巨大的力量,狠狠的傾瀉在了虛空那一點之上!
一聲沉悶的金屬聲響,也是在這個時候發出!
虛空之處,陡然間出現了一條裂縫,鍾文手捏著八荒子鼎,輕輕的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對著夫子說道:「沒有想到,你反應倒是不慢。現在,你總算是有了一個讓我正視你的資本了!」
聽到鍾文的這句話,夫子倒也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輕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在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他的臉色,馬上又是變得嚴肅了起來:「可是,如果你只是將我們兩個人的戰鬥當中是一場貓與老鼠的遊戲的話,那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今日是無法得到這一隻八荒之眼的了!」
「放心好了,今日,我會把你當中真正的對手!接下來,我不會再有所保留!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鍾文看著夫子,一臉嚴肅認真的說了這一句話之後,身體再度化作了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夫子猛的抬起手臂,黑鐵重劍橫劈了出去!
「噹!」黑鐵重劍與八荒子鼎相交,再度發出了一聲極為沉悶的聲響。
而同時,在這一聲聲響過後,夫子的身體,也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一連退出了幾步。從八荒子鼎之上傳過來的力量,使得夫子的五臟六腑都是收到了輕微的震盪!那種力量,早便是超出了遠古境後期的修為!
鍾文果然沒有失信,一上來便是動用了全身的力量,絲毫沒有要保留的意思!
看來,他也是想要盡快的結束這一場戰鬥,然後去與李曼爭奪那一隻荒蕪之眼!
這個時候,夫子自然也是不敢有任何的保留。如果不拼盡全力的話,他今日只怕還真的要在這個地方吃上一個大虧!
沒有絲毫的猶豫,夫子便是瘋狂的催動著丹田之中的真氣。那些真氣如同不要錢一樣,也是瘋狂的從丹田之中湧了出來。一圈玄青色的光芒,似乎都是要從夫子的身體當中透體而出一樣。
隨後,在鍾文的注視當中,夫子的身體直接是化作了一頭巨大的青鸞。青鸞羽翼展開,不說遮天蔽日,那種架勢,倒也頗為的壯觀。
對於夫子的這種變體,鍾文倒也是微微一愣。以他的眼光,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來,夫子催動的這青鸞體式,乃是一種極為高明的煉體之術。哪怕是在八荒閣當中,也不見得就會有這樣高明的煉體之術。
不過,所謂術業有專攻。每一個宗派都有著獨特的東西,其他地方有的東西,八荒閣不見得就會有。這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這小子,看來這半年來真的有著一番際遇啊,如此高深的煉體武學都能夠得到。到了現在,即便是鍾文,對於那青碧崖底下的秘密,也是好奇的緊了。
或許,能夠從這個小子的身上得到一些東西也說不定!
鍾文心中這樣想著。
「不過,這似乎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呢!」他又這樣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隨後,他的兩根手指輕輕一鬆,原本被夾住的那一隻八荒子鼎,便是從他手指之間脫落,不過卻並未跌到地上,而是一點點的升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鍾文的兩手捏做一個法訣,猛的變幻。
八荒子鼎頓時迎風暴漲!
轉眼之間,這八荒子鼎便是成為了一個足足兩米多高的一個巨鼎,頓在了半空當中!正好與化身青鸞之體的夫子相對。
看著這一隻散發出一種古老氣息的鼎爐,夫子的眼神,也是逐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八荒子鼎的威力,還在異靈山上的時候,夫子便是已經見識過了。那個時候,同樣是上古境的修為,但是八荒閣的長老劉天南憑藉著一隻八荒子鼎,硬是將木龍族的族長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在那個時候,劉天南便如同是一個遙不可以的存在。夫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如同那些人一樣,御劍縱橫,來去自如。
不過是短短半年的時間,夫子便是有了如今的這一份修為,這更是他從來不敢想像的了。
當然,這些先不說。夫子看著頓在空中的那一隻巨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黑鐵重劍,再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不對,是爪中!
雖然化身青鸞之後的夫子,依然保持著半人形態,但是他的兩隻手掌之上,卻是長出了鋒利的指甲,便如同一隻野獸的手掌一般。
而此刻,那一把黑鐵重劍,便是被夫子抓在了他那長著長長鋒利的指甲的手上。
夫子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憑藉著青鸞體式,他便可以將鍾文擊敗。而他今日的目的,也不是這個。他只是要將這個人攔住一時半會,為李曼煉化荒蕪之眼爭取到一定的時間,那便是足夠了。至於找茬,夫子也知道,現在的他,還在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可是,要想攔下鍾文,那就勢必先要抵擋住鍾文這一隻八荒子鼎的攻擊!雖然說半年前夫子在異靈山之上,已經見識到了八荒子鼎的威力,以及八荒閣的一些功法。但是那個時候的夫子,對於這些東西都是一無所知,也不會天真的想著要將那些東西記下來。
那個時候,也不過是一種外行的姿態,在一旁看熱鬧罷了。
但是,那一場大戰,還是給夫子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明白八荒閣功法的霸道與恐怖。只是,夫子不知道,今日站在這個地方的鍾文,在八荒子鼎之上的造詣,究竟達到了怎樣的一個地步!
夫子平復了一下內心的心情,手捏法訣,終於是祭起了黑鐵重劍!
沒有絲毫的保留,夫子一出手,便是青鸞劍式!
夫子幾日前在雪域城之外,見到鍾清蓮使用返璞歸真境和人劍合一境,受到啟發,已經隱隱的窺探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現在青鸞體式與青鸞劍式同時施展,威力自然也是倍增。
瞬間,夫子的整個人,便是化作了一道青色流光。黑鐵重劍夾雜在那一道青色的流光當中,對著頓在半空當中的八荒子鼎激射了出去!
第三百零四章 八荒焚天
「人劍合一境界?」
當鍾文看到化身青鸞體的夫子手持著黑鐵重劍朝著他激射過來的時候,他的瞳孔,便是猛然緊縮!同時口中也是喃喃自語的說了這一句話。
不過,馬上,鍾文的眉頭便是皺了起來。隨即他又是低聲喃喃自語到:「不像,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像!」
沒錯,夫子之前出手的那種招式,乍一看之下,確實便是那人劍合一境界,可是仔細一看,鍾文卻是發現,那種手法雖然像極了人劍合一境界,但是這其中卻有有著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似乎,是差了一些什麼東西!
韻味!
鍾文的腦海當中靈光一閃,馬上便是想到了這個詞語。
韻味,沒錯,便是韻味!夫子的招式一眼看上去雖然與那人劍合一境界並無兩樣,可是等到鍾文仔細一看之後,便是馬上發現,夫子在使用這個招式的時候,雖然也已經發揮出了那人劍合一境的威力,但是卻沒有絲毫人劍合一的那種韻味。
就好像是從什麼地方拓印過來的一樣!
鍾文在明白了這一點的時候,也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個傢伙所使用的並不是那種天人合一境界。否則的話,倒還真的有點難對付了。
「哼,如果是真的天人合一境的話,我倒也必須要嚴肅對待。可是你這個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拓印過來的東西,想要打敗我,可就有些癡人說夢了!」鍾文冷笑著說完了這一句話,然後手中的法訣,便是猛的一變。
原本頓在半空當中的巨鼎,再度迎風暴漲,瞬間的時間,便是超過了之前的兩倍還要多。巨鼎暴漲之後,鍾文手中的法訣再度變幻,同時口中低聲喝道:「八荒訣,八荒焚天!」
頓時,八荒子鼎當中,一股赤紅色的能量,如同岩漿一般瘋狂的噴湧了出來。那股能量,竟然比夫子之前所遇上的那種荒蕪之氣的威力都還要大!
看到鍾文的這種架勢,夫子的臉色,也是逐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八荒訣的威力,夫子在異靈山上的時候,便是看到八荒閣的長老劉天南施展過。現在看到鍾文施展出來,威力上或許不如當初的劉天南,但是鍾文以遠古境後期的實力,便能夠施展出如此威力的武學來,那也十分的了不起了。
那一股巨大的赤紅色的如同岩漿一樣的能量,很快便是順著八荒子鼎當中蔓延了出來,覆蓋到了周圍的這一片區域。夫子的身體一進入到被赤紅色能量所覆蓋的區域之內,便感覺到如同是泥牛入海一樣,寸步難行!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夫子也是大吃了一驚。還在沒有交手,便已然寸步難行,這要是鍾文如果通過八荒子鼎操縱這些能量的話,夫子真的是不敢想像,究竟會強大到怎樣的一種地步!
現在,夫子也是不敢怠慢。腦海當中,迅速的出現了素心訣的一些口訣。
作為碧水的十三大絕學之一,素心訣雖然排在倒數第二,但是其價值,卻不會低於其他任何的一種絕學。與青鸞式一樣,素心訣作為十三絕學當中的一門基礎絕學,,對於夫子的修煉,那是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的!
如今,面對這種處境,夫子的腦海之中,也是再度出現了素心訣的口訣。他的心境,在素心訣的影響之下,也是一點點的發生了改變。原本舉步維艱的他,通過素心訣的心法口訣運氣之後,也是感覺到有著一種莫名的氣息在身體當中遊走。而通過那些不知名的氣息,也是使得夫子的處境,稍微的得到了一些改善。
雖然還在無法免疫從那八荒子鼎當中散發出來的所有的氣息,但是夫子也勉強的可以做到在被這種能量所覆蓋的地區進行飛行甚至是與之戰鬥了。
看到夫子似乎不懼自己八荒子鼎當中散發出來的那種能量,鍾文的臉色,也是微微的變了一下。這小子,身上怎麼有著這麼多的古怪?
對於夫子的「表現」,鍾文似乎是感覺到有些難以置信。而同時夫子一次次出乎意料的表現,也是使得鍾文一次次的重新認識他的這個對手。
看來,他比外面傳聞的都還要優秀啊!
鍾文這樣在心中說了一句。不過隨即他又想到: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今日我也要讓你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都是浮雲!
於是,鍾文咧嘴輕輕一笑!
隨即,他手中的法訣,便是再度變幻!
夫子的瞳孔,瞬間便是猛的一縮!
因為在這個時候,他赫然看到,巨大的八荒子鼎當中,一股赤紅色的能量,直接是隨著鍾文手上法訣的變幻,凝聚成了一條巨大的火龍!那條火龍咆哮著,發出了一聲震天般的吼聲,然後對著夫子飛衝了出來。
「只怕,這才是八荒焚天之法吧!」夫子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也是豁然抬起了頭來。
「吼!」一聲巨大的聲響,猛的從夫子的的口中爆發了出來!
此聲高亢嘹亮,直逼雲霄。與那一條由能量凝聚出來的火龍發出的聲音想對抗,竟然不相上下!
此乃降龍吼!碧水的十三大絕學之一。一門純純的音控之法。
在鍾文猝不及防之下,夫子出其不意的發出來,果然是取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半空當中發生碰撞,然後對抗。最終竟然沒有分出勝負,便是兩兩消失在了半空當中!
從八荒子鼎當中凝聚出來的那一條巨大的火龍,在看到夫子竟然輕易的化解了它的一次音波攻擊的時候,也是大為的憤怒。
那種樣子,給人的感覺,便如同是發怒的巨龍一樣。
可是,事實上,這不過是一條由八荒子鼎當中的能量所凝聚而成的一隻火龍而已。
當是從這一點上面也可以看出來,這八荒子鼎究竟恐怖到怎樣的一種地步了。看著這一幕,夫子忽然便是感覺到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八荒子鼎有著這麼大的威力,那之前真的不應該將兩隻八荒子鼎輕易的交給八荒閣的人,應該趁著這一次機會狠狠的向八荒閣的人討要一筆。
當然,夫子也只是這樣想想。他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自己手上雖然有著兩隻八荒子鼎,但這並不是他與八荒閣討價還價的資本。八荒閣的人收回這八荒子鼎,可以有很多種方法,並不一定要與夫子來做交易。如果他當真獅子大開口的話,或許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麼東西都得不到!
這個時候,李曼已經得到了那一隻荒蕪之眼。夫子一眼看去的時候,也是發現他還要一段的時間才能夠將這荒蕪之眼徹底的煉化。也就是說,夫子還得要堅持片刻才行。
看來,這一次還是要拼盡全力才行啊!
夫子心中苦笑。
第三百零五章 八荒火龍
八荒火龍見到夫子竟然輕易的擋下了自己的一次音波攻擊,也是顯得大為的震怒。它對著夫子狠狠的咆哮了一聲之後,巨大的尾巴狠狠一掃,便是對著夫子抽了過來。
從碧水出來之後,夫子還從未真正暢快的與人交過手,這一次,見到這樣一個難得的對手,他心中也是戰意澎湃。眼見著那一條巨大的火龍之尾對著他狠狠的抽了過來,他也是大叫一聲:「來的正好!」
隨後,夫子猛的朝著前面跨出了一步,然後直接是毫無花哨的一拳揮出!
這一拳,帶著夫子一往無前的氣勢,以及體內那澎湃的戰意!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響,在夫子的拳頭與那火龍巨尾相交的時候發出,如同是兩顆相撞的隕石,爆發出了一圈巨大而且耀眼的光芒!
許久之後,那些耀眼的光芒,才是緩緩的散去。夫子輕輕的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拳頭。此刻,在那拳頭之上,正有著一道被灼傷的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夫子看著那一道痕跡,低聲喃喃自語到:「果然是很霸道的一種功法呢!不過,想必這個傢伙也不會好受吧!」
果然,當夫子的目光轉移到那一條八荒火龍的身上的時候,便是看到,那一條八荒火龍的尾巴之上,也是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傷口,看上去十分的猙獰。
八荒火龍雖然厲害,但是在夫子全力一擊之下,果然也是受到了重創。要知道,夫子雖然只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可是他在碧水潭之中浸泡了半年的時間,肌肉骨骼都是得到了一次脫胎換骨一般的成長。他如今的體質,即便是在整個五域當中,也是足以排名前五的存在。因此他身體當中的那些真氣,自然也是要比其他的人要濃厚的多。
然而,夫子臉上的那一抹表情還在沒有消失,他便是驚駭的發現,之前八荒火龍尾巴上面那一條被他撕裂出來的傷口,竟然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
不過是短短片刻的時間,整條火龍,便又恢復如初!
夫子的臉色,頓時便是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原本以為之前一擊可以將這個畜生重創,事實上倒也是這樣。可是夫子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全力一擊,好不容易才將這一條火龍重創,但是轉眼之間,便又完好如初!
按照這種情形來看,這一條火龍豈不是始終都打不死了?
很快,夫子便是弄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
這一條八荒火龍雖然看上去與那些巨龍十分的相似,甚至都已經具備了一定的靈智。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終究還只是一條由能量匯聚出來的東西。只要八荒子鼎當中所提供的能量不枯竭,那這一條八荒火龍,便是一條殺戮但卻不會疲倦的機器!
明白了這一點的時候,夫子忽然著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這種戰鬥,還怎麼打啊?當是這一點,鍾文便已經先立於不敗之地了!夫子心中,可謂是十分的鬱悶。然而現在這種鬱悶,他還找不到地方可以發洩。
不遠處的鍾文,顯然也是看到了夫子現在的這種樣子,臉上頓時便是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容流露了出來。
「你難道便只有這一點本事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怕倒真的是要讓我失望了啊!」鍾文看著夫子,輕聲說道。
夫子哪甘示弱,也是笑著到:「放心好了,今天我會給你帶來驚喜的!」
「但願如此吧!」鍾文回應了夫子這一句話之後,卻是將目光輕輕的挑過去,看向了正准本煉化那一隻荒蕪之眼的李曼,自言自語到:「不過現在,我可沒有時間在這個地方陪你乾耗著,你一個人慢慢玩吧!」
說完這一句話,鍾文的身體便是忽然一動,就要朝著李曼所在的地方掠去。他也知道,如果再不攔下李曼的話,那一隻荒蕪之眼,只怕真的便要被她煉化了。雖然說從別人手中奪過來的荒蕪之眼,他也依樣能夠煉化,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對於這荒蕪之眼的掌控,就不如前面一個人那麼容易了。
所以,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鍾文也是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將李曼阻止下來,先從她手中奪過這荒蕪之眼。雖然他也很討厭夫子,但是與荒蕪之眼相比起來,在這個時候,夫子卻又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畢竟,今日得到了荒蕪之眼以後,鍾文有的是時間來與夫子磨合。
不過,夫子又豈會看不出鍾文的心思。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夫子又怎麼可能讓鍾文去影響到李曼呢?
因此,就在鍾文的身體剛想動的時候,夫子的身體,便同時猛的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然在鍾文的對面,恰好攔住了鍾文的去路。
鍾文見到夫子在這種時候還妄想與自己動手,心頭也是大為的惱怒。
對夫子怒喝到:「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
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鍾文的手臂,便是猛的一揮。頓時,那一隻頓在半空當中的八荒子鼎,便是呼嘯著對著夫子狠狠的砸了過去!同時,在那八荒子鼎之上,還纏繞著一條巨大的火龍,這正是從八荒子鼎當中所召喚出來的那一條八荒火龍!
這一條火龍,便是連夫子都感覺到了有些頭疼!
不過現在,不管出現在他前面的是什麼東西,他都非得要將其攔下來不可!
心神一動,夫子的手中,便是閃現出了那一把黑鐵重劍!同時夫子手上的法訣一變,黑鐵重劍頓時迎風暴漲,瞬間變成了一把巨劍。與那巨大的八荒子鼎相比,竟然也不差多少!
夫子眼神一凝,手握黑鐵重劍,對著迎面而來的八荒子鼎,狠狠的一件劈出!
巨大的黑鐵重劍,帶起一道恐怖的能量風暴,使得周圍的這一片天空,都要為之失色!便是那專注於荒蕪之眼的李曼,在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向半空當中的夫子。
此刻的夫子,一眼的嚴肅專注,他那還在有些稚嫩的臉上,卻是有著一抹常人所沒有的堅韌!
李曼的眼中,忽然閃現過一抹異彩!
隨後,她便是飛快的轉過了頭,將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手中的那一隻荒蕪之眼上面。她現在也是十分的清楚夫子的處境,雖然夫子的表現,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料,但是鍾文的修為,也是使得李曼忌憚不已。她怕時間拖得長了,將會對夫子很不利。
現在,也唯有自己盡快的將這荒蕪之眼煉化,然後在過去幫助他了!
李曼心中這樣想著,眼睛也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手中的那一隻荒蕪之眼。說起來倒也奇怪,這荒蕪之眼雖然能夠克制八荒神殿當中的那些荒蕪之氣,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這荒蕪之眼上面,卻是充斥大量的荒蕪之氣。那種氣息,彷彿是要使得身體當中的生機都要位置斷絕一樣。好在李曼及時的用真氣包裹住了這一枚荒蕪之眼,否則的話,後果只怕還這的呢是有些不堪設想。
與此同時,半空當中的鍾文與夫子,終於也是正面交上了手!
第三百零六章 寂滅之法
黑鐵重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在半空當中捲起一道巨大的能量風暴。那一道風暴呼嘯著,對著八荒子鼎狠狠的劈了出去!
這一刻,天地為之失色!日月為之暗淡!
鍾文也沒有想到,夫子全力之下,竟然能夠爆發出與他的境界全然不一樣的實力來。這一劍之威,便是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危險!
鍾文不敢怠慢,手中法訣飛快的變幻,纏繞在八荒子鼎之上的那一條巨大的八荒火龍,便是率先暴掠而出,後發先至,到了八荒子鼎的前面,與那黑鐵重劍所劈出的一道能量風暴,狠狠的攪在了一起!
天空中,陽光燦爛,火花肆掠!
耀眼到了極致的光芒,使得幾個人都是微微的瞇上了眼。
不過,很快,他們便是再也忍不住,強行睜開了眼睛,朝著前面看去。顯然,兩個人都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一擊的結果究竟如何!
李曼也是感覺到了天空之中所發生的動靜,只不過現在她正在專心的煉化得到的那一隻荒蕪之眼,不敢分心二用。因此心中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天空之上閃耀著的光芒,許久之後,方才緩緩的散去。
夫子與鍾文兩個人,都是忍不住瞬間朝著那個地方看了過去。
此刻,高空之中,夫子所劈出的那一道巨大的劍影,早已消散殆盡。而同時,從八荒子鼎當中所凝聚出來的那一條八荒火龍,卻是顯得滿目瘡痍,面目猙獰。
無數細密的裂縫,幾乎籠罩了巨龍的身軀,大量的赤紅色精純能量,便是順著那些裂縫,從巨龍的身體當中噴湧了出來。
最終,八荒火龍仰天長嘯一聲,全身俱都化成了萬千的碎片,朝著空中灑落了下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鍾文的嘴角,輕輕的揚起了一抹微笑。
那一抹微笑,看上去有些邪惡,同時也是有些意味深長!
夫子看到鍾文嘴角洋溢出來的那一抹笑容的時候,心中頓時便是一驚。隱隱的,他似乎是猜測到了什麼。
果然,伴隨著鍾文手中法訣的變幻,那原本頓在半空當中的八荒子鼎,便是開始緩緩的旋轉了起來。而同時,有著一股赤紅色的能量,從其中散發出來,慢慢的凝聚成了一條火龍!
看到夫子鐵青的臉色,鍾文臉上的笑容,則是反而變得越發的燦爛。
不過,好在之前夫子早有準備。現在看到通過八荒子鼎重新凝聚出來的火龍,心中雖然感到憤怒,但倒也不是十分的失態。這八荒火龍雖然厲害,但是卻也不是無敵的!只要八荒子鼎當中的能量供應不上,這八荒火龍自然也是不攻自破!
反正夫子也是抱著不求有功,但能無過的心態,只要能夠為李曼爭取到片刻的時間便已經足夠了。他可是沒有想著要在今日與其爭一個你死我活。
所以,還在不等鍾文有足夠的時間,夫子便是再度出手了。
抬臂,握劍,然後出劍!
沒有任何的花哨,依然還是之前的那種招式,一揮一劈之間,立馬便是有著巨大的能量風暴肆掠而出,與那剛剛凝聚出來的八荒火龍狠狠的相撞在一起。
不出所料,夫子的那一道強大的劍氣,與八荒火龍相交之後,劍氣緩緩消散,而那一條剛剛凝聚出來的八荒火龍,也是得到了一個與之前一樣的結果。
很快,八荒子鼎當中,便又是有一條巨大的火龍凝聚了出來。
而夫子,卻依然還是那一套老掉牙的招式:抬臂,握劍,然後出劍!
那一條凝聚出來的火龍,便再度消散在了這一片天地之間!
一開始的時候,鍾文還保持著一種戲謔的態度,可是慢慢的,看著一條又一條的八荒火龍被劍氣震散之後,他的臉色,也是開始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他真的沒有想到,夫子竟然會採用近乎無賴的手段來與他進行對抗。
「這真是一個瘋子!」看著夫子不顧體內瘋狂散失的真氣,對著八荒子鼎一劍又一劍的劈出的時候,鍾文終於是忍不住罵出了這句話來。
鍾文自然不可能由著夫子這樣弄下去。雖然說八荒子鼎當中的能量,足夠將夫子身體當中的真氣全都耗盡,可是這卻不是現在的鍾文想要的結果。
鍾文只是想要盡快的擺脫夫子的糾纏,然後去阻止李曼將那一隻荒蕪之眼煉化。
僅此而已!
所以,鍾文再出手了!
他沒有再通過八荒子鼎去凝聚八荒火龍。因為他知道,那樣做根本就是徒勞,根本就無法徹底的逼退夫子。
現在唯有通過真正的實力,迅速的結束這一場戰鬥才是了!
鍾文手一招,八荒子鼎便是倒飛了回去,停在了他的前面。
看著夫子,他的眼神,也是一點點的變得凝重了起來。隨後只聽他口中低聲的喝了一句:「八荒訣,寂滅之法!」
這句話一說完,鍾文手中的法訣,便是猛的變幻!隨後夫子便是感覺到,週遭一股巨大的荒蕪之氣,開始瘋狂的朝著鍾文身邊湧去。
「寂滅之法?」夫子看著周圍的這種變化,低聲喃喃自語。同時腦海之中也是緩緩的出現了一幕場景。那是在異靈山之上!雖然當時夫子還在沒有走上這一條路,但是那天發生的一幕幕戰鬥和場景,還是十分清晰的留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有些事情,一旦經歷過,就不可能輕易的忘記!對於夫子來說,親眼目睹了異靈山之上的那一場苦戰,是他人生當中第一次心性的改變。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心中才是開始產生了想要變強的念頭。在目睹了木龍族人一個個死去的時候,夫子才明白過來,唯有變強,才能夠保護自己在意和那些在意自己的人!
也正是因為這些,夫子對於八荒閣的功法——八荒訣,才是有了一個粗淺的認識!現在鍾文所使用的八荒寂滅之法,便是當日在異靈山之上,八荒閣的長老劉天南與木龍族長木龍正戰鬥的時候所使用的一種厲害的功法。
只是,讓夫子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此刻鐘文通過這八荒子鼎所催動的寂滅之法,竟然比夫子在異靈山所看到的劉天南催發的都還要厲害。按理說,鍾文不過是遠古境後期的修為,甚至都還沒有達到遠古境大圓滿,不管他天資如何驚人逆天,在催動這寂滅之法的時候,應該也比不上一個上古境中期的人。可是為什麼會產生現在的這種情況呢?
仔細一想,夫子便是隱約的有了一些猜測!
這裡是八荒神殿,其中充斥大量的荒蕪之氣,這些荒蕪之氣與八荒閣的功法息息相關。而這寂滅之法,正是需要依賴大量的荒蕪之氣來完成了。夫子隱約的記得,當初在異靈山之上的時候,六天南在催動了寂滅之法以後,整個人的氣息,都是萎靡了不少。可是現在的鍾文,看上去卻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
這必然是因為八荒神殿當中的這些荒蕪之氣的原因了!
鍾文通過這些荒蕪之氣來催動寂滅之法,對於自身的壓力,自然是減輕了不少!而且在這個環境當中,他所能催發出來的威力,也是要比外面大得多!
「寂滅之法麼?」看著那聲勢越發的浩大的鍾文,夫子的臉色也是變得凝重了起來。
「看來,還是要動用陣法才行啊!」他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心神一動,便是想要催動那個陣法!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下方卻是飛快的掠上了一道身影,正好擋在了夫子的前面。
夫子看著那一道倩影,心頭忽然一喜,便是忍不住開口道:「師姐,你已經將那一隻荒蕪之眼煉化了麼?」
夫子口中的師姐,指的自然便是那太乙門的大師姐,李曼了!
第三百零七章 退避
忽然出現在夫子面前的,自然便是太乙門的大師姐,李曼了。
李曼輕輕的轉過頭來,看著夫子,展顏一笑!那一瞬間,便如同是綻放的百合,使得周圍的百花都是為之失色!
因為那一抹動人的微笑,夫子也是有著片刻的失神。他腦海當中回味著李曼那動人的微笑,心中卻是想到,如果清蓮也會這樣對著他笑的話,那一幕,必然更加的動人吧。
夫子飛快的收起了散亂的心思,看著李曼,一臉驚喜的問道:「師姐,你已經將荒蕪之眼煉化了麼?」
李曼並未回答夫子的問題,而是看著他認真的說道:「你還是直接叫我小曼吧,這師姐幾個字,我可不敢當!」
夫子看著李曼半真半假的表情,也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李曼馬上便又是一笑,接著說道:「如果你今日力抗八荒閣的鍾文師兄,卻不落絲毫下風的事情,傳出去的話,你的名聲,肯定又會大大的上升了!以你現在的實力,只怕都要可以做我師兄了!」
夫子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師姐說的這是哪裡話,要真正的鬥起來,我可不是他的對手!再說了,就我這點修為,怎麼能夠做師姐的師兄呢。我看我還是叫你師姐好了!」
這個時候,夫子那隱藏已久的迂腐勁竟然再次發作,沒完沒了。
李曼也是沒有想到,夫子竟然會說出這麼多的話來。慌忙對著他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叫你師兄了,但你也千萬不要再叫我什麼師姐,感覺就跟生疏了一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便跟清蓮一樣,叫我小曼好了!」
雖然夫子的年紀與李曼相差不多,原本這樣的稱呼夫子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可是當李曼搬出了鍾清蓮的名頭之後,夫子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李曼這才有些心滿意足的轉過了頭去。
夫子看著李曼的背影,也是知道,經過今天的這件事情之後,他與李曼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算是更近了一步。患難與共之後的兩個人,總是更加的容易成為朋友!
夫子看的出來,李曼現在的這種表情,自然是已經將那荒蕪之眼煉化了。
這也讓夫子心頭暗自慶幸。還好李曼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煉化了荒蕪之眼,並趕過來幫助自己,否則要真正的與鍾文鬥起來的話,夫子未必真的能夠勝過鍾文。
不過,夫子倒也有著一定的信心,如果是拼盡底牌的話,自己就算是拼著重傷,也絕對不可能讓鍾文討到多少的好處!
繼李曼之後,鍾信很快也便是從下方衝了上來。雖然說之前與李曼戰鬥的時候,他受了一定的傷,好在傷勢不是太重,現在看到李曼上來之後,他自然也是要趕上來的。
現在伴隨著李曼與鍾信上來之後,場上的局勢頓時便是逆轉,變得格外的明顯了起來。
雖然對方有著鍾文、鍾信兩人,但是鍾信的修為在五域年輕一代當中算得上是高手,但與李曼這些超級宗派當中新生代的第一高手相比起來,則還是顯得有些不夠看。
甚至,如今的夫子,實力都是要在這鍾信之上!雖然同是遠古境中期,但是夫子身上的底牌,可不是鍾信可以比擬的。而且對付這鍾文,夫子甚至都不需要動用自己的底牌。還有李曼,她的實力雖然無法與八荒閣排名前三的新生代高手相比,但是與這鍾文比起來,倒也不輸多少。如今李曼在煉化了荒蕪之眼以後,在這八荒神殿當中,更是如魚得水。
如果雙方真的鬥起來的話,夫子絕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將鍾信打敗,然後過來幫助李曼一起對付這鍾文。
鍾文不管是對上李曼還是夫子,他不說有絕對取勝的把握,但也能夠確保這兩人在自己身上討不到絲毫的好處。可是,如果是同時對付兩個人的話,他情況可就有些不妙了。
一個是太乙門年輕一代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而另外一個是短短半年便修煉到遠古境中期,便迅速崛起的新秀。這兩個人,有誰是好對付的了?兩個聯手的話……
瞬間,鍾文心中便是有了打算。
看著陡然出現在半空當中的李曼,鍾文也是知道,那一隻荒蕪之眼,今日是不可能得到的了。看來,暫時也只能是去尋找另外的荒蕪之眼了!
冷冷的看了李曼和夫子一眼之後,鍾文淡淡的開口道:「真是沒有想到,半年之前,你不過還是一個無知的少年,可是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你便是成長到了如今這樣的一個地步!真是一個讓人感到意外的傢伙啊!不過,今日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相信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而且,還會很快!不過,真心希望你,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會有跟以前一樣好的運氣!」
夫子看著鍾文,冷冷的笑了一聲,回答到:「放心好了,到時候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鍾文掃了兩人一眼,對著鍾信招了招手,隨即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了李曼和夫子的視線範圍之內。
看到兩個人徹底的遠去之後,李曼原本緊繃的身形,才是緩緩的鬆了下來。
老實說,若非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李曼也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與八荒閣的人交手的。雖然說以她的身份和她與鍾清蓮之間的交情,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的。但是眼前顯然還在不是時候。如果真正交起手來,雖然她並不懼怕這鍾文,但是這一次八荒閣進來的人畢竟還是最多的。而且他們之間都是有著傳訊的方式。只要相隔不是太遠,沒有遇上什麼阻礙的話,他們很快便是能夠趕過來支援。
這一點,才是李曼最為擔心的。
不過,現在看來,李曼的這種擔憂顯然是多餘的。鍾文似乎也是有著什麼事情,不願意在這個地方與他二人發生太長時間的對峙和爭執,因此在看到她將荒蕪之眼煉化之後,便是果斷的抽身退去了。
這其中的一些關節,夫子自然是不會明白。不過,在等到鍾文兩人離開這個地方之後,夫子倒是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以夫子對八荒閣人的認識與瞭解,這些人一向都是驕傲自大,從來都是不怕惹事的人。在異靈山見到的那些人是這樣,在青碧崖看到的鍾奎兩人是這樣,後來遇上的鍾離,依然還是這樣。
不過,他們確實有著驕傲自大的資本!
但是,為什麼鍾文會在這個時候果斷的離開呢?而且夫子發現,之前在鍾文通過八荒子鼎召喚出八荒火龍的時候,他便是幾次將目光轉移到了西南方向,似乎,那個地方,正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的注意力一樣。而鍾文與鍾信兩人剛剛離開,也是朝著那個方向過去的!
可是,夫子仔細感受了一番,卻是沒有發現西南方向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但正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夫子心中的疑惑更深!
李曼看著陷入到沉思當中的夫子,還以為是夫子在之前的戰鬥當中受到了傷害,忍不住開口問道:「夫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
聽到李曼這麼問,夫子才是回過了神來,同時也是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告知了李曼。
而李曼在聽了夫子的話之後,目光轉向西南方向,看著鍾文、鍾信兩個人離去的地方,雙眼也是微微的瞇了起來。
許久之後,她才是緩緩的開口道:「西南方向麼……」
第三百零八章 夫子的處境
夫子與李曼商量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朝著西南方向行去。
一來是因為鍾文兩人匆匆忙忙的離開,使得夫子與李曼心中都是有所猜測。二來則是這因為他二人都是第一次進入這八荒神殿,雖然知道這八荒神殿的神奇,但是對於其中的東西,卻是一無所知。
什麼地方有法寶出世,什麼地方有遺跡存在……
這些,對於他二人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
因此,他二人最終決定,跟著鍾文、鍾信兩人朝著西南方向趕去,看看那個地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可不相信,八荒閣的人會真的有什麼好心思。而且,他二人能夠發現這個問題,其他的人自然也是能夠發現這一點。
如果大家知道這一點的話,應該都會朝著那個地方趕去才對吧!
兩人下了決定之後,倒也沒有再在原地做絲毫的停留,同時駕馭著飛劍,便是朝著西南方向追了過去!
李曼出身太乙門,太乙門跟劍門、七彩天一樣,也是道家一脈傳下來的。
大凡道家一脈,俱都主修飛劍。這一點,即便是當今的太乙門也不例外。李曼作為太乙門當今的大師姐,在飛劍之上自然也是有著很高的造詣。
可是,在與夫子飛行了一陣子之後,她心中卻是越發的驚駭。這一路下來,夫子對於飛劍的掌控,竟然絲毫不在她之下!之前的時候,李曼便是發現夫子所使用的乃是一把黑鐵重劍。那一把重劍威力雖然無窮,但是卻不是一把合適的飛劍!
然而,李曼所見到的事實卻是,夫子憑藉著那一把不適合飛行的黑鐵重劍,非但速度不比她慢絲毫,而且對於飛劍的掌控,竟然也達到了一種隨心所欲的地步!他那種使用飛劍的本事,如臂使指,即便是李曼這個用劍的高手,也沒有絲毫挑剔的地方!
要知道,李曼在劍道之上的浸淫,已經足足十幾年了。而據她所知,夫子真正開始修煉,還是在半年前吧!也就是說,短短半年的時間,夫子便是成長到了如今這樣一個恐怖的地步!
在想到之前夫子與鍾文鬥法的那一幕,李曼的心中,便是湧上了一股異樣的情緒來!
「真是不知道,他在青碧崖底下到底有著怎樣的際遇,短短半年的時間,便是成長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假以時日,他的成就,只怕絕對要在中原三秀之上吧!」看著前面那一道瘦弱但是卻十分堅毅的背影,李曼的眼中,有著異彩閃現了出來。
可惜夫子不知道李曼心中對於自己的評價,否則要是讓他知道,李曼說他今後的修為還要在中原三秀之上,他必然會笑的合不攏嘴吧!
夫子與李曼,對於飛劍的掌控,都是達到了一種如臂使指的地步,再加上夫子不懼荒蕪之氣,李曼又是有著荒蕪之眼護體,兩個人在飛行起來,速度自然是大增。
這樣靜靜的飛行了一陣子之後,他二人便是發現,越是朝著西南方向行去,空氣當中所蘊含著的荒蕪之氣,便是變得越發的濃郁。到了後來,其中的荒蕪之氣,竟然遠遠的超出了之前荒蕪之眼誕生的那個地方。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夫子與李曼二人都是明白,這一次,他們算是來對地方了。看這種陣勢便是知道,這西南方向定然也是有著什麼東西要出世了,而且等級就對還要在那荒蕪之眼之上!
不知不覺當中,兩個人的速度都是再度提升,飛行的更加的快了。
而隨著他二人不斷的往西南方向飛去,也是逐漸的發現,周圍竟然有著稀稀疏疏的人,跟他們一樣,朝著同樣的方位趕去!
半天下來,夫子與李曼兩人,便是發現足足有七個人朝著那個地方趕了過去。夫子與李曼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是發現了一些問題。要知道,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的人,即便是算上夫子這個半路插隊的人,一共也不過五十一人而已,可是現在朝著這個地方趕過來的人,便足足有七人,而且這七個人,還沒有一個是八荒閣的人。
從之前鍾文與鍾信兩個人的表情便是可以知道,他們必然是不會錯過這個地方的。
粗略估計一下,便不難猜出,這一次,至少都有三分之一的人會聚集到這個地方來吧!
可是,究竟是什麼東西出世,竟然吸引了這麼多的人過來呢?
夫子與李曼兩人,眉頭都是緊緊的皺了起來。他二人雖然也朝著這個地方趕過來,但那純粹是因為鍾文的不尋常舉動,使得他們發現了一些端倪。所以才跟了上來。可是要說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他二人卻是一無所知的了。
因為未知,才使得他二人心事重重。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未知的東西在讓人好奇的同時,也是容易讓人感覺到恐懼!
或許,人多對於李曼等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人多了,才更容易與八荒閣的弟子相對抗。否則的話,八荒閣在這八荒神殿當中,人多勢眾,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對於夫子而言,人多卻不是一件值得開心或者慶幸的事情。五域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在打他的注意。對於他這半年的「私生活」,大家可謂是好奇的緊。
當然,大家更好奇的,還是夫子為何從青碧崖上墜落之後卻沒有被摔死,或者為什麼沒有被絕世陣法絞殺。為什麼他半年之後從青碧崖下出來之後便從一個一無所知的門外漢,成長為一個遠古境中期的人?
這種際遇,這種成長的速度,也不知道使得五域當中多少的人眼紅嫉妒!
癩蛤蟆變成白馬王子也不過是如此吧?
憑什麼他們苦苦修煉十幾二十載,卻被一個不過運氣稍微好一點的,堪堪修煉了半年的小子迎頭趕上?憑什麼啊?他到底是憑什麼啊?
因為羨慕嫉,自然而然的也會產生憎恨!如果要在夫子與八荒閣的弟子之間做出選擇的話,夫子可以保證,幾乎絕大部分的人,都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他!
當然了,這種選擇,絕對不是那種曖昧的選擇!
那些人或許不會公然與八荒閣的人為敵,但是對於夫子,他們卻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雖然說夫子通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便是修煉到了幾乎可與他們並肩的一個地步,但是在他們的眼中,不管怎麼說,夫子始終都只不過是一個運氣稍微好了一點的傢伙而已!
所以,對付夫子的話,他們不會有什麼心理壓力和負擔!
而這一點,也正是現在的夫子所擔心的地方。
要是在接下來的寶物爭奪當中,那些人無法從八荒閣弟子的手中奪得神物,反身過來對付他,這可就有些不妙了。他可是知道,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的人,好多都是對他不滿呢,還有一些人甚至都已經盯上了他,要趁著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將他正#法了!
夫子相信,只要他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便會引起很多的人特別關照吧。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他總不能因為有人惦記著他,就不敢走上前去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當時還進來這個地方幹什麼?甚至如果是一直都呆在碧水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麻煩了。
可是,夫子能夠這樣做麼?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正所謂車來將擋,水來土掩!夫子心中雖然有些擔憂,但倒也不是太過於懼怕那些人。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再說了,這一次進來的五十人當中,也不是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的。到時候後如果真的動起手來的話,那些想要動他的人,也絕對討不到絲毫的好處!
第三百零九章 大步往前走,不要再回頭
在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夫子心中也是頓時為之一陣輕鬆。
人生在世,如果總是一帆風順的話,那也不見得便有多少的意思。在曲折當中前行,在困難當中迎難而上!
或許,不管是順風還是逆風,最終都能到達彼岸。但是,只有逆風而行的人,才能夠真正的感受到沿途的美麗風景!
既然選擇了從青碧崖底下出來,夫子便應該想到自己將會面臨的處境。同時也應該做好了去應對那些情況的准本。現在,夫子真相仰天長嘯:
讓暴風雨來的更加的猛烈一些吧!
又經過數個時辰的趕路之後,一座巨大的碉堡式建築,終於是呈現在了夫子與李曼兩人的視線當中。
當他二人看清楚那一個碉堡式的建築的時候,眼神便是忍不住微微的一凝。
前面的那個東西,實在是太怪異了!
看上去雖然便如同一個小型的碉堡,但是與那碉堡卻又有些不像。反而是有些像一個墳墓,一個大型的墳墓!
而事實上,這確實便是一個墳墓!
只不過,此刻,在那墳墓之上,卻是有著一抹青煙,從那墳墓的頂上緩緩的升了起來。那一抹青煙呈現出一種柱形形態,直直的從墳墓之上冒了起來,升到高空當中。
青色的煙霧,與周圍的荒蕪之氣顯得格格不入,極是礙眼。只要一眼看上去,便是輕易的發現這其中的不對之處。
夫子與李曼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是有著一抹凝重。隨即兩人點了點頭,輕輕按下劍光,降落到了地上。
此時,在那個墳墓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十多個人。其中有三人顯得格外的顯眼,夫子一眼便是看出來,那身穿著赤紅色長袍的三名八荒閣的弟子。
然後,夫子的眼睛,便是忍不住微微的瞇了起來。
真是沒有想到,八荒閣的弟子來了三名,竟然這三人都是夫子熟知的!其中兩人便是夫子與李曼一直追蹤下來的鍾文與鍾信兩人。還有一個人,居然是鍾離!那個讓夫子奪走了八荒子鼎的倒霉孩子!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夫子低聲苦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與李曼同時抬起腳步,朝著那個地方緩緩的走了過去。
站在那一座墳墓周圍的人,除了八荒閣的三名弟子之外,其餘的夫子倒是一個都不認識。
這個地方,除了那一座墳墓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而這個處在這一片平原中央的墳墓,倒是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也正是因為此地的空曠,才使得夫子與李曼二人剛剛降落下來,便是被圍在那一座墳墓周圍的十幾個人發現了。
當鍾文鍾信兩人看到夫子與李曼降落到地上的時候,臉色也是顯得格外的難看!
「看來,還是被這兩個人知道了啊!不過,這樣也好,之前的賬,就在這個地方,一起算清楚了吧!」鍾文看著夫子與李曼二人,冷笑了一聲,口中這樣喃喃自語到。
鍾文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場的卻無一不是高手,很容易便是將他的話聽在了耳朵裡面。聽到鍾文的話之後,原本注意力全都圍聚在那一座墳墓之上的人們,都是紛紛的轉過了頭來,看著從遠處緩緩走來的一男一女。
夫子,這個名字雖然簡單,但是卻早已在五域當中的這些年輕高手當中流傳。顯然,大家對於這個「運氣好些」的傢伙,都是十分的好奇。他們都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通過半年時間的修煉,便將實力提升到了遠古境中期,與他們這些修煉了十幾二十年的天才都有的一拼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樣子,是否真的長了三頭六臂!
然而,當他們見到夫子的時候,心中卻是不免有些失望。
普通的面孔,普通的打扮!
一眼看去,夫子顯得極是普通。普通到掉到人群當中,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存在。要氣質沒有氣質,要長相也沒有長相。像他這種人,原本是應該出現在那種鄉野鬧市之中才對的。不管怎麼看,大家都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半年時間便能夠修煉到遠古境中期的人!
失望,緊直是失望透頂了!
如果「傳說當中的夫子」是一個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男子,那也罷了,可是他拼生是這樣一副不招人待見的樣子。頓時便是使得許多的人心中不滿了。
嫉妒,是人的天性!
他們可以容忍別人比他們優秀,但是他們卻是看不慣別人如此輕易的的便趕上他們!
許多人看夫子的眼神當中,都是帶著絲絲的敵意,絲毫不加掩飾的敵意!
夫子走來的時候,便是感受到了那些絲毫不加掩飾的帶著敵意的目光。然後,他的嘴角,微微裂開,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這些人,果然是看自己不順眼啊!
李曼也是馬上便注意到了前面的那種不正常的氛圍。從那些人看夫子的眼光,李曼再仔細一想,心中馬上便是有了猜測。隨即他也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夫子,輕聲道:「夫子,前面的這些人,似乎是對你有著一些成見啊!」
夫子苦笑,道:「何止是成見那麼簡單,這些人只怕是想要將我殺之而後快吧,想必很多的人都想著要將我帕皮抽筋吧!」
李曼一愣,臉色頓時便是變得有些不自然,似乎他已經相信了夫子的話一樣,很不自然的問道:「怕是不會有這麼嚴重吧!」
夫子對著李曼笑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走吧,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他們會不會這麼做了?」
說罷,又是率先邁出了步子。
李曼看著夫子那一道單薄但是卻十分堅毅的背影,心頭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隨即便如同是下定了某一個重要的決定一樣,緊握了一下拳頭,快速的跟了上去!
圍攏在墳墓周圍的人,在看到夫子與李曼兩人走上來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只是冷冷的看了夫子一眼,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李曼的身上。李曼是太乙門的年輕一輩的大師姐,身份與中原三秀無異,因此在場的很多人都是認識她的。當她跟在夫子後面走上前的時候,馬上便是有著幾個人過來跟她打招呼。
李曼也是微笑著與這些人寒暄了幾句。不過,這個時候,她的注意力,還是大多數放在了夫子的身上。她也是感覺到周圍那些對夫子有著敵意的目光,心中不免為他著急。
雖然之前便已經見識到了夫子驚人的戰鬥力,但是要是在這個地方與這些人動起手來的話,最終吃虧的,不免還是夫子。
不過,李曼這種對夫子的擔憂,被這些人看在眼中,味道可就有些變了。李曼的容貌雖然比不上鍾清蓮,但那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再加上平日裡她對人熱情,也是贏了不少的好聲音。
與鍾清蓮相比,李曼反而成了五域當中的大眾情人。自古英雄愛美女,許多的年輕俊傑,對於李曼,都是有著很大的好感的。
不幸的是,這一次,在這個地方,便有著這樣的一個人!
此人名叫季用!乃是南荒五連峰的少主。五連峰與太乙門,原本是南荒最為龐大的兩大勢力。不過,後來隨著莽浮林的出世,這兩大勢力未免有些低人一籌的感覺。當然,因為莽浮林的人避世修行多年,對於這種排名,並不是那麼的在乎,倒也沒有與這兩方勢力去爭奪南荒第一的位置,因此,南荒的勢力格局也是由之前的兩派,變成了如今的三派了。
原本,五連峰與太乙門的關係就比較好,現在隨著莽浮林的出世之後,這兩大派的關係,更是顯得十分的微妙,隱隱的有了一種要聯合的趨勢。只不過是因為太乙門的掌教始終不曾同意,這件事情才一直都沒有一個定論。
但是,不管怎麼說,兩派之間的關係,依然還是十分好的。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因為有著地理位置等方面的優勢,季用與李曼兩人之間,也是有著十分微妙的關係。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甚至是更多的夢想。季用也不例外。他的夢想,便是夢想著有一天,能夠與李曼結成道侶,然後再順利的繼承其父的衣缽,成為五連峰的下一任主人!
或許這看上去有些胸無大志,但是對於季用而言,他的夢想,確實便是這樣的。
然而,當現在他看到李曼看夫子的眼神的時候,他立馬便是站不住了!
第三百一十章 你以為你是誰
季用對於李曼,一直都是心存愛意。
雖然說李曼一直都不曾喜歡過他!
但是,不管怎麼說,李曼便如同是季用心頭的一塊禁臠,他雖然還在無法得到,卻也不允許別人與她有太深的糾纏。
現在看到李曼對夫子竟然流露出那種深深的擔憂之意,季用便如同是一個打翻了的醋罈子一樣,頓時一發而不可收拾!
「小曼都不曾這樣對過我,為何他一個書生卻偏偏享受到這種待遇?」季用看著與李曼並肩而立的夫子,緊緊地握緊了拳頭。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猛的往前面跨出了一大步,看著李曼,對其說到:「小曼,此人乃是五域當中人人摒棄之徒,你怎麼會跟他混在一起呢?」
季用時常會到太乙門去做客,雖然除了太乙門的一些長輩之外,與李曼同輩的弟子大都不喜歡他,但是時間長了,大家依然不免混一個臉熟。其實當李曼與夫子剛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她便是發現了在人群當中的季用。當時他正與旁邊的一個人在談論著什麼,從他眉飛色舞的表情便是可以看出來,他二人的談話一定非常的愉快。
李曼根本就不喜歡季用,所以一上來之後,也當做沒有發現他一樣,否則讓他糾纏起來,定然又是半天沒完沒了。可是現在既然他站了出來,那自己自然也不可能裝作不認識了。
只是,季用說的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人人摒棄之徒?」
即便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李曼也覺得季用這句話是對一個人的侮辱。更不要夫子在之前幫助她奪得了荒蕪之眼,而且兩人現在已經成為了朋友。
季用雖然是對著她說話,但是她又豈會聽不出季用對夫子的針對與敵意。
聽到季用這樣說自己的朋友,李曼心中也是大為的不高興。不過,不管怎麼說,季用都是五連峰的少主人,五連峰與太乙門交好,李曼倒也不想使他太過於難堪,以免傷了兩派之間的和氣。
所以,李曼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對著季用解釋說道:「季師兄說的這是什麼話,夫子與我乃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之前他還救過我的性命,還希望季師兄往後對他尊重一些!」
雖然李曼覺得自己這麼說,已經很顧及到季用的面子了,可是季用卻是感覺,這像是莫大的侮辱一樣。他沒有想到,李曼竟然當著這麼多的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希望季師兄往後對他尊重一些?
這是在警告麼?還是在威脅?
不得不說,陷入情海當中的少男少女們,總是喜歡胡思亂想。李曼的話不過是要季用不要亂說話而已,可是讓季用聽在耳中,卻是成了李曼在包庇夫子,為夫子說話了。
這讓季用大為的震怒!他忍不住咆哮道:「小曼,你竟然幫著一個人這樣對我說話,他救過你的性命,你就要對他以身相許是不是?」
喪失理智的男人,說起話便如同是沒有經過大腦的考慮一樣。季用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也是感覺到自己這樣說似乎有些過分了,而且還是對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可是,一想到李曼對夫子的態度,和這些年對他的態度,他又是咬緊了牙。
李曼聽到季用的最後一句話,臉色瞬間也是變得十分的難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堂堂一個超級宗派未來的掌舵人,竟然會在這種公共場合說出這般有傷大雅的話來。
難道他真的是瘋了不成麼?
李曼看著季用,臉色也是格外的難看。她咬著下唇,冷冷的對著季用說道:「季師兄,我尊敬五連峰的主人,所以才稱呼你一聲師兄,可是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這樣說,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
李曼平日裡雖然對季用也是不冷不熱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冷淡過。這更加的讓季用認定是因為夫子的緣故,才使得李曼變成了現在的這種樣子。
他自然不會真的去恨自己喜歡的女人,所以,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結到了夫子的身上。如果不是夫子,那李曼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夫子,李曼對他的態度,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淡。
是他,就是他!
季用看著夫子,眼神當中似乎都要噴射出火焰來一樣!
現在他對於夫子,可以說真的是恨之入骨啊!
「你就是夫子?」雖然已經知道了夫子的身份,但是季用還是這樣冷冷的問了一句。
關於李曼與季用的對話,夫子一直都是聽在耳中。從一開始的時候,他便是知道,這季用對於李曼,一定也是有著一些糾纏。原本,對於這種事情,他是不想摻和進去的,畢竟這種男女之間的關係,他一個外人,也不合適摻和進來。
但是,當季用將矛頭指向他的時候,他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你說你泡你的妞,談你的戀愛,幹嘛要把我也扯進來啊?
這算是躺著也中槍麼?
夫子苦笑。不過,對於季用的這種心情,夫子倒也能夠理解。有的時候,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吃醋!季用看到李曼跟自己在一起,而且流露出這種關懷之意,卻也難怪他會這麼震怒。
可是,後面,當季用的話越說越難聽的時候,夫子的眉頭,便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吃醋並不是一件壞事情,但是因為一點點小事便喪失了理智,這可就顯得有些愚蠢了。夫子暗自搖頭,這樣一個人,是怎麼修煉到遠古境中期的,不會又是一個完全靠著靈藥仙丹堆起來的吧?
因為季用對李曼所說的一番話,使得夫子對他最後的一點同情之心也是完全喪失。對於這樣的人,那也根本就沒有必要給他好臉色看。因此,當季用看著夫子,用一種十分冷淡卻又居高臨下、趾高氣揚的態度問他「你就是夫子」的時候,夫子的嘴角,便是輕輕的裂開,露出了一抹嘲諷和玩味的笑容。
對於夫子的這種笑容,便是季用的臉上,也是有著片刻的恍悟,他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夫子忽然露出這種表情的意思。
可就是這個時候,夫子卻忽然戲謔的說道:「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是誰?」
季用終於明白,自己被這個小子耍了!
他的臉上,瞬間便是露出了一股怒容。
「小子,你竟敢……」
可是,季用的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夫子斷然的打斷:「好了,夠了!」
「別以為你是五連峰的少主人,便可以在我面前頤指氣使的。告訴你,五連峰雖然是一個超級宗派,但是在我眼中,卻還真的算不上什麼!」
因為夫子的聲音足夠的大,又具有足夠的威懾之力,季用一時之間竟然真的被夫子的聲音吼住,而忘記了開口說話。直等到夫子將話說完之後,他才是猛然反應了過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天道誓言
當季用對著李曼說出了那一番話的時候,夫子便已經給這個他從未見過的男子打上了一個紅叉!因為一點點的小事情便斤斤計較,死磕著不放的人,夫子相信,他根本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因此,當季用趾高氣揚的問他「你便是夫子」的時候,夫子很沒有好氣的諷刺了他一句。因為當時夫子的氣勢足夠的大,以至於季用半天才反應過來。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也是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
「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是誰?」
從小到大,季用一直都是五連峰的一輪明日,被眾人高高的捧在手心。而這麼多年以來,籠罩在他身上的,始終都是「天才」、「驕子」這些十分優秀的字眼。
歷來都只有他去欺負別人的份,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被人連番扇了耳光?
先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對夫子流露出那種關心和擔憂之意,隨後又是被這個自己的情敵狠狠的諷刺了一下。季用終於是忍不住了!
此仇,不共戴天!
因為太過於憤怒,季用從口中發出的聲音,便如同是野獸咆哮一樣。
「夫子,別以為你在青碧崖底下得到了一些際遇,便不把所有的人都放在眼中。告訴你,在我們眼中,你不過是一個運氣稍微好一點的窮小子,區區一個暴發戶,身上能夠有著多少的本事!」
雖然此刻季用已經十分的憤怒了,但是因為旁邊還有著很多的旁觀者,他倒也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發作。但是他的語氣,卻已經變得越發的不善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三言兩語說「不要不把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中」。這種意思,竟然是想要幾句話便將夫子扯到與這些人的對立面上來。
雖然在場的都是一些人精級別的怪物,但是他的話,不免多多少少的對這些人造成一些影響。
李曼在聽到季用這麼說的時候,臉色便是頓時一沉。季用話裡面的意思,李曼又豈會聽不出來。可是,她正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夫子卻是輕輕的對著她搖了搖頭,說道:「小曼,這件事情,便交個我來處理吧!」
雖然李曼不清楚夫子從何而來的信心,但是看著夫子那一臉淡定的表情,她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何,自從之前夫子力戰鍾文之後,李曼心中,對於夫子,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信心。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夫子卻又是再次回過頭來,看著李曼,一臉認真的問道:「對了,小曼,他不是你的朋友吧?」
李曼明顯的一愣,有些弄不明白夫子說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因為之前季用所說的那一番話,早便是惹怒了她。而往日裡季用對她的死纏爛打,也是使得李曼心煩不已。現在聽到夫子這麼問,她也沒有什麼好做作的回答說:「雖然五連峰與我太乙門的關係匪淺,但是我與季用師兄也不過是認識,算不上什麼朋友吧!」
聽到李曼的話之後,夫子「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頓時為之一鬆。然後他便是有些高興的說道:「這樣就好了,那待會不管我做出怎樣過分的事情,也不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關係了!」
李曼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夫子問這一句話的意思。看來,今天,夫子也是真的動怒了啊!季用的修為,李曼再也清楚不過了,雖然說他也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但是與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的這些人相比,還是有著一些差距的。而且,季用的這種實力,並不是他一點點的積累起來的,為了能夠將他提升到遠古境,他老爹也不知道將五連峰的天材地寶浪費了多少在他身上,這才使得他堪堪達到了如今的這點境界。夫子連鍾文都能夠正面相抗,要對付一個季用,實在是再也容易不過的了。
李曼心頭暗自的歎了一口氣,雖然說她不喜歡季用,但是原本也不想他太過於難堪了。可是現在,牽扯到兩個男人的戰鬥,可就沒有那麼容易善了了。要是這一次能夠徹底的擺脫了這個傢伙的糾纏,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吧!李曼心中暗自想道。
季用一直都是在聽著夫子與李曼兩人之間的對話。
可是,每聽到兩人說一句話,他便是感覺到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的鞭打在自己的臉上一樣,火辣辣的,十分的難受。而聽到李曼最後的那一句「算不上什麼朋友」的時候,季用則是徹底的愣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曼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難道在她眼中,自己真的有差到了這種地步麼?季用有些不敢相信李曼所說的話,就好像是自己心中一直都在堅持的信仰忽然倒塌了一般。
那種感覺,如同是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看到季用那種難過的表情,李曼似乎也是有些於心不忍,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最終還只是微微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而不幸的是,此刻,季用的目光,便一直都停留在李曼的身上。他看著李曼欲言又止,然後避開了他的目光的時候,他終於是面若死灰!
他知道,他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了!
都說大喜大悲之後的人,更加的容易成長起來。
因為心中實在太過於難受,這反而倒使得他很快便是平靜了下來。
他決絕的將目光從李曼的身上轉移了過去,最終停留在了夫子的身上。這個一直都被他忽略的,但是卻在故事當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的人。
兩個男人,終於開始對視!
如果不知道,還以為是兩個吵了架的情侶在這裡賭氣一樣呢!
這樣的氛圍,在持續了片刻之後,終於是被打斷。率先開口說話的,是夫子。夫子一臉平靜的看著季用,輕輕的開口說道:「其實之前是你誤會我了!」
誤會了?季用一愣,難道說……?
不過,就在季用心中有那個念頭的時候,夫子卻是接著說道:「我說你誤會我了,我不是不把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中,而只是不把你放在眼中而已!」
真是很難想像,一個如此具有諷刺意味的話,竟然是從這麼嚴肅的一張臉上說出來的。此刻那些看夫子的人,真的是想衝上去狠狠的給他幾個耳光。這人,未免也太能裝了吧?
季用笑了!像是一個開心的孩子一樣,忽然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他臉上的笑容,卻是開始一點點的變了味。一絲絲的猙獰之色,緩緩的從他臉上攀爬出來。
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沉重的侮辱!
「很好,你很好!不過,希望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還能夠微笑著說出這句話來!」季用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夫子微笑著說道。
不知為何,這兩個男人,似乎從一開始便像是有著生死大仇一樣。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了一個女人麼?或許是,或許又不是吧!
季用冷冷了看了夫子一眼,然後卻忽然轉過了身,面對著他身後的十幾人,大聲道:「我今日以修道者本命起誓,在此與夫子決一死戰!不死不休!若有為誓言,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季用的話之後,周圍的人頓時便是發出了一聲輕呼之聲!
本命起誓,這是修道者最為高級,但同時也是最為狠毒的一種誓言。只要違背了誓言,則必然會遭受到天道的斬殺,萬劫不復!
若非是萬不得已,修道者一般都是不會下如此狠毒的誓言的!
也就是說,今天夫子與季用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死!如果季用殺不死夫子的話,那即便是夫子不動手,季用也根本沒有活路!到時候,在天道的追殺之下,他一樣還是要魂飛魄散!
原本只是兩個人的意氣之爭,但是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第三百一十二章 傻逼
天道誓言,是修道界規格最高的一種誓言!這種誓言,以修道者身體當中的精血為引,勾動天地大道為證,立下誓言,如果無法完成這種誓言,將會遭到天地大道的轟殺!從而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
因為這種天道誓言太過於霸道狠毒,若非是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或者說是沒有血海深仇之人,一般都是不會輕易的立下這種誓言的!
然而,現在,季用卻是當著這個地方十幾二十人的面,立下了這種天道誓言!
這也是為什麼在他立下這個誓言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是爆發出一陣驚呼之聲的原因!
而且,季用的誓言,還是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事情!
李曼看著季用一臉的猙獰之色,立下了這個誓言的時候,她的心中,也是猛的湧上了一抹驚慌。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掌控!顯然她怎麼也想不到,季用竟然會因為夫子的三言兩語,便立下修道界最為忌諱的天道誓言!
在這種時候,李曼再也顧不上什麼,快速的朝著前面跨出了兩步,對著季用,一臉著急的說道:「季師兄,不過是一些誤會,你又何必要這樣做呢?趁著你還沒有徹底立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然而,李曼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季用便是對著大聲的吼了一聲:「賤人!你給我閉嘴!今日我與他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死!這個人不是我,便是他!要怪,就只能怪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震驚!憤怒!鄙視!嘲笑!
當季用對著李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平原之上,都是變得詭異一般的寂靜!但是,在這寂靜之下,卻無法掩蓋這些人各種各樣的表情!
有人在嘲笑,也有人冷眼斜睨,對其明顯的鄙視。而李曼,在聽到「賤人」兩個字的時候,也是怔住了。她雖然是太乙門的大師姐,但是同時她也是一個女人。當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做是「賤人」的時候,那種感情,可想而知。
因為屈辱,因為憤怒,李曼的身體都是不由得微微的顫抖了起來。打架,或許很多人不是她的對手。但是比起罵人來,則正好相反,她不是很多人的對手。
一個女人,在面對別人這樣的攻擊的時候,雖然感覺到屈辱,但是她們往往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
還好,在這個時候,夫子輕輕的走了過來,用他寬厚的手掌,握了握李曼那纖細的手指。
入手處,是一片冰涼!
可以想見,李曼此刻遭受到了多大的侮辱。
「我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的!」夫子的眼睛雖然一直都停留在不遠處的季用身上,但是這一句話明顯的是對著李曼說的。
這句話,像極了一個承諾!
這樣過了一會兒之後,李曼顫抖的身體,才一點點的平息了下來。同時她的手心,也是開始慢慢的恢復了溫度。悄悄的將手從夫子寬大的掌心裡面抽出來之後,她才是對著夫子輕聲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夫子將目光從季用的身上收回來,看著她,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你忘記了,我們是朋友!」
你忘記了,我們是朋友!
李曼聽著這句話,眼眶微紅,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而夫子,則是在這個時候,跨出了腳步,一點點的,朝著季用走了過去!
李曼看著那一道消瘦,但是卻十分堅毅的身影,心中也是十分的複雜。她知道,她與季用,或者是說太乙門與五連峰之間,因為季用的那兩個字,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當季用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李曼心中對於他最後的擔憂憐憫與同情,便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罷了罷了!大不了,兩派之間開戰便是了!李曼看著正朝著季用一點點走過去的夫子,最後在心中這樣說了一句,然後絕然的閉上了雙眼!
季用一直都在看著夫子與李曼兩人,當他看清楚夫子的手握上了李曼的手的時候,他終於也是斷了心中最後的一份歹念。
他笑了,他又笑了。可是,此刻,他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淒慘,那麼的悲涼。這一幕,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終於,季用仰頭,對天長嘯一聲,然後猛地抬起右手,對著自己的胸膛重重的一拍,一口精血,便是從他口中噴湧了出來。當那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出來之後,他身上的氣息,也是立馬萎靡了下去。修道者身體當中的精血,包含著修道者多年的積累,非同小可。精血如果損失太多的話,甚至會對修道者的身體造成根本上的傷害。
然而現在,季用卻是根本就顧不上這些。那一口精血才從口中噴出來,他便是抬頭對著天空大聲吼道:「我以我血祭天道!」說罷,那一口精血化作了血紅色的光芒,瞬間便是飛上了天空,消失在了這一片天地之間!
這是天道誓言最後的一個步驟!以精血祭天之後,這個誓言,便算是真正的完成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季用如果無法在今日將夫子斬殺的話,那即便是夫子不出手,也會有老天爺來收他!
對於這一切,夫子沒有半分的擔憂。他仍然是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朝著季用走去,就好像是在閒庭散步一般,一點也不顯得著急。
當那一抹精血消失在這片蒼穹當中的時候,夫子的嘴角,才終於緩緩的裂開,露出了一絲嘲諷之色、對於這個傢伙,夫子心中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好感,而伴隨著他對李曼說了那兩個字之後,夫子對於他,更是鄙視加痛恨。鄙視是因為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說出這般不成體統的話來。而痛恨,則是因為他不應該對李曼說出那兩個字來!
儘管夫子走的很慢,但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短,所以沒有多長的時間,他二人便又面對面的站到了一起!
深情的對視!
……
那是不可能的!
「夫子,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季用看著夫子,一字一句的問道。
「即便你不發這個誓言,從你說了不該說的話之後,你最終的結果,也早已注定!」夫子終於收起了臉上的冷笑,與季用正面相對。
「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季用猙獰的說道。
「我只會後悔在這個地方遇上你!」夫子冷笑不已。看著季用有些費解的表情,夫子馬上便是跟著解釋說:「因為遇上了你,會使得我手中再多一條人命!」
「希望你的本事跟你的口氣一樣大,否則的話,我會很失望!」季用叫囂著說道。
夫子也不甘示弱,道:「放心好了,一定會保證讓你滿意的!」
「哼!」季用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對著夫子說道:「那你還等什麼,出手吧!」
夫子倒是十分的聽話,沒有半分的推辭,既然人家都叫他先出手了,他自然是要給別人一些面子的。所以,夫子心神一動,黑鐵重劍便是憑空出現在了手中。
沒有半點遲疑,也沒有絲毫的手軟。夫子掄起黑鐵重劍,便是狠狠的對著季用砸了過去!
出手的同時,夫子心中卻是冷笑不已:與人對敵,貴在先機二字。生死敵對之間,還要客套著誰先誰後,那是白癡才會有的反應!
第三百一十三章 鬥法、鬥嘴
夫子的那一劍,重若千鈞!沒有任何的保留,便是對著季用狠狠的橫劈了出去!
「刷」的一下,季用的手中,便是多了一根長條。他手腕一抖,「啪」的一聲響,長天便是在空中劃起一道驚人的弧線,然後對著夫子的黑鐵重劍捲了過去!
夫子自然不會一出手就讓自己的黑鐵重劍被那黑色的長條給裹住,因此,手指一動,原本正處於疾飛當中的黑鐵重劍,便是陡然朝著上面竄了出去。
黑鐵重劍沒能夠近的了季用的身體,而同時季用的那一根長條也是狠狠的抽打在了虛空之處。
這個過程看似雖長,可是不過是轉瞬即逝。
咋一交手之下,兩個人竟然誰也沒有能夠討到好處!
站在不遠處的李曼,在看到季用從身上抽出那一根長條的時候,眼神便是微微一凝,沒有想到,季用手上拿著的,竟然是王木籐!
王木籐乃是五連峰的鎮山法寶,威力足比一件道器,而且還是極品的道器,威力還要在八荒閣的八荒子鼎之上。據說,這一根王木籐乃是當初五連峰的掌教在一處絕地當中偶然得到的,憑著這一根王木籐,當時還在是太古境初期的五連峰掌教,便是與一個太古境中期的強者有過一戰,而且沒有落下任何的下風不說,還隱隱的有著一種強壓之意。
從這一點上,便是足以看出,這王木籐的霸道之處了。
可是,李曼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件五連峰的鎮山之寶,竟然會在這季用的手中!看來,五連峰的那個掌教,對他這個寶貴的兒子可是寵愛的緊了!只是不知道,如果讓五連峰的那些長老們知道他們的鎮山之寶被他們的掌教交給了一個小兒之後,會是怎麼樣的一番表情。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一定會在五連峰掀起一番軒然大波的吧!
然而現在,當李曼看清楚那確實便是王木籐的時候,眼神也是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雖然說季用遠古境中期的修為是他老爹用仙丹靈藥強行催發上去的,實際戰鬥力或許不及那些苦修上去的遠古境中期的人。但是,憑藉著他手中的那一根王木籐,便是足以彌補兩者之間的差距了!
甚至,想要越階而戰,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最讓李曼擔憂的,卻還不是這個。現在的季用,已經是發下了天道誓言!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退路。在這種時候,他自身的潛力也是會得到前所未有的激發,戰鬥力必然也會遠超平常。
很顯然,現在的季用,因為怨恨,早已陷入到了癲狂的狀態之中!
跟一隻夠吵架沒有什麼,但是要是跟一隻瘋狗吵架,那可就有些危險起來了!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瘋狗在下一刻,會做出怎樣更加瘋狂的舉動來!
李曼心中是擔憂的,不過是為夫子擔憂!他害怕在這一場戰鬥當中,夫子會真的發生什麼意外。這場戰鬥,從季用發下天道誓言的那一刻,便是變得有些撲朔迷離了起來。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導致了這一場戰鬥不是別人能夠掌控的!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夫子的臉上,卻依然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就彷彿,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的掌控當中一樣。
李曼不知道夫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信心。雖然她對夫子一直都很有信心。可是現在……
她忽然有些後悔,如果之前不要對季用那麼的冷淡,想必事情也不會演變成現在的這種樣子吧?她甚至可以預見,等到她回到太乙門的時候,便是太乙門與五連峰兩派徹底撕破臉的時候吧。對於五連峰那個掌教的性格,李曼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出了事情,別說是因為太乙門,即便是八荒閣,想來那個人也是要站出來鬥上一鬥的!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一件事情,從季用發現天道誓言的時候,便注定了不可能再回頭了!
不過,要讓李曼在夫子與季用兩個人之間選擇一個的話,李曼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夫子會贏。即便是將來太乙門與五連峰真的會開戰,李曼還是會這樣選擇。
如果待會夫子真的發生什麼以外的話,不管怎麼說,自己也一定要出手,保證他的平安!
看著在空中對峙的夫子與季用兩人,李曼心中這樣想到。
一次交手過後,夫子與季用都是沒有著急著再度出手。夫子低著頭,似乎是若有所思。而季用的臉上,則是噙著一抹陰險的冷笑。似乎,手中握著那一根王木籐之後,他的信心也是馬上暴漲,他相信,憑著這一件絕品的道器,別說是遠古境中期的人,即便是遠古境後期的人與他戰鬥,他也能夠立於不敗之地。甚至,連上古境的強者,他也有了一戰之力!
不是季用狂妄自大,而是他實在是太相信他手中的這王木籐了!
絕品道器,這可是五連峰唯一一件的存在啊!
看著一直都在低著頭的夫子,季用還以為夫子是因為心虛了。他頓時便是有些狂妄的大笑道:「怎麼了,你害怕了麼?呵呵,不過現在你害怕也已經遲了,我已經立下了天道誓言,今日你必死無疑!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到這個地方來與我搶女人!這一世就當是買一個教訓好了,下一世投胎的時候,一定不要忘記了今日的教訓!」
「哈哈哈!」季用得意之極的縱身大笑了幾聲,聲音當中,儘是無盡的瘋狂之意。然後他又是接著說道:「不過,今日我也會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說完,季用便是一臉戲謔的看著夫子,就好像此刻夫子的生死,早便是在他的掌控當中一樣!
終於,夫子抬起了頭,他的眼睛,幾乎都要瞇成了一條線。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將季用看清楚似的。
「你很自信是麼?」夫子笑嘻嘻的問道。
季用看到夫子如此自信滿滿的表情,忽然便是感覺到一陣心虛。一時之間,他反而沒有回答夫子的話。
夫子似乎早便是料到季用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中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便又是接著說道:「你以為憑藉著一件絕品道器,便想將我轟殺是不是?」
聽到夫子的話,季用的臉上,馬上便又是爬上了猙獰之色。
「死到臨頭了,還在這個地方呈口舌之利!」
有那麼的一瞬間,季用也懷疑夫子身上是不是也有著一件絕品的道器,但是馬上,他便是將那個念頭給打消了。夫子身上能夠有著一件絕品的靈器,便已經很了不起了。他一介散修,又不是出身超級宗派,怎麼可能拿得出來一件絕品的道器呢?這種絕品道器,即便是他五連峰也不過這一件而已!
一想到夫子的身上不可能出現絕品的道器,季用的信心,馬上便又是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這小子不過修煉半年的時間,身上又不可能有絕品的道器,即便他戰鬥力逆天,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這便是季用心中的想法。很單純,也很天真!
「是麼?」夫子冷笑一聲,說道:「也罷,那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呈口舌之利!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你還有著這樣自信的資本!」
說罷,夫子心神一動,丹田之中的真氣,便是瘋狂的噴湧了出來,源源不斷的注入到了手中的黑鐵重劍之上。
黑鐵重劍的氣勢,則是在這個過程當中不斷的往上攀升。等到黑鐵重劍的氣勢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的時候,夫子才是疾喝了一聲:「去!」
頓時,黑鐵重劍如同一隻脫韁之馬一樣,瞬間便是朝著季用射了出去!
那種強大的氣息,使得季用的瞳孔驟然放大!來不及多想,他便是將丹田之中的真氣瘋狂的注入到了手上的王木籐之上,然後看準了黑鐵重劍,狠狠一籐抽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詐屍
夫子那一劍,重若千鈞!季用身體當中的真氣,如同沸騰的河水一般,瘋狂的朝著手中的王木籐之上注入進去。
整個王木籐之上的顏色,瞬間便是變得漆黑。
「刷!」
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黑鐵重劍便是與王木籐狠狠的相交!
想像之中的驚天動地之聲,並未發生。想像之中的對峙,也沒有出現!當黑鐵重劍與王木籐相交的瞬間,王木籐所繞成的青籐,便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毀掉!王木籐之之上,那無比強大的能量,也是幾乎在瞬間被一併摧毀!
季用慘叫一聲,身體便是倒飛著射了出去!
「噗!」他的身體剛剛落到地上,便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但是此刻,他根本就顧不上這些。而是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看著夫子,眼中儘是怨毒之色。
許久之後,他才是緩緩的從口中擠出了幾個字來:「你,你竟然掩藏了這一把劍的的實力!」
夫子的嘴角,噙著一絲絲的冷笑。此刻他看季用的眼神,便好像是在看著一個白癡一樣:「是誰告訴你說,我的這一把劍只是一件靈器的了?我有告訴過你麼?想必我沒有說過這句話吧!」
因為夫子這幾句更具有諷刺意味的話,也是使得季用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之前的那一次交手,他已經盡力而為了,即便他再次與夫子交手,也只能催動出這麼多的一些真氣了。但是,這一次交手,他卻是一敗塗地!
他根本就沒有招架還手之力!
也就是說,夫子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可是,在喪失了理智之後的季用,卻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夫子之所以能夠在之前的那一擊將其擊敗,季用認為,那全都是因為他手中的那一把黑鐵重劍!可是,之前的時候,那一把黑鐵重劍還不過是一件靈器,但是為什麼轉眼之間,便成了一件絕品的道器呢?
雖然季用心中不願意承認,但是他也知道,之前的夫子,壓制了黑鐵重劍的力量。上一次交手的時候,那黑鐵重劍的實力,被他壓制到了靈器的範圍,讓別人誤以為那只不過是一件絕品的靈氣,而現在,夫子卻是將這黑鐵重劍的威力全都釋放出來。
一件絕品道器出其不意的一擊,所取得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一招之下,季用便是慘然落敗!
但是,在立下了天道誓言的季用,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便承認自己失敗了呢?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夫子墊背不可!
所以,季用大聲的嘶吼了一聲,王木籐再度被他捏在手中,對著夫子猛衝了過來!
夫子冷笑一聲,並未多說什麼,便也是提劍上前!
兩人再度交手!
在有了之前的那一次經驗教訓之後,季用也是小心謹慎了許多。他知道夫子手中那一把黑鐵重劍乃是一把如假包換的絕品道器,與自己手中的王木籐,乃是同一個級別的存在。也就是說,他唯一賴以為驕傲的王木籐,此刻已經不再是他所倚仗的資本!
反正今日不是他死,便是自己身亡。唯有苦戰!唯有死戰!方才能夠有一線的生機!
俗話說一夫拚命,萬夫不擋!
季用的整體實力或許比不上夫子,可是現在在天道誓言之下,拼起命來,那也不容小覷。夫子也不敢逼得太緊了,否則季用要是發起狠來,拉著他一起去死,那可就十分的划不來了。
就在兩人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旁邊的那些看好戲的人,也是逐漸的收起了臉上戲謔的表情。夫子的表現,一次次的出乎了眾人的意外。其中臉色最為難看的,還是八荒閣的三名弟子。不管是鍾離還是鍾文、鍾信,他們與夫子之間,都是有著一段不淺的糾葛。可是,在這幾次的衝突當中,夫子都是沒有將黑鐵重劍的威力全部散發出來,而在他們的認知當中,也始終是以為夫子手上的那一把黑鐵重劍只是一件尋常的靈器。可是現在,等到夫子將黑鐵重劍的威力徹底的催發出來的時候,他們才是明白過來,之前的他們,究竟錯的有多麼的離譜!
而之前許多把夫子當做一個暴發戶的人,在見識到夫子與季用兩人之間的戰鬥的時候,眼神也是逐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種層次的戰鬥,還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暴發戶那麼簡單麼?在場的很多人,捫心自問之下,也是沒有多少完勝夫子的把握了。
一直以來,還是他們太過於低估了他們這個對手啊!
不過,也有一些人在見識到夫子的戰鬥力之後,心中非但沒有擔憂,反而是隱隱的有著一種欣喜。也許,這樣的對手,對於他們而言,才更加的有趣吧。同時要是戰勝了這樣的對手,他們心中肯定才更加的具有成就感吧。要是夫子真的不堪一擊的話,只怕反而是要使很多的人失望了。
要說現在唯一著急的,自然便是李曼了。她的心情,也是在場的人當中最為複雜的一個。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她而起。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是不希望夫子與季用兩人任何一個受到傷害的。對於夫子,那是因為感情,對於季用,則是站在大局的角度之上考慮。
可是現在,這些根本就不可能了!李曼只能祈禱著,在這場戰鬥當中夫子不要受到什麼傷害。至於季用,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當初那種狀態了。
然而,便在眾人各自心懷鬼胎的時候,那一直都是十分平靜的小型墳墓,卻是開始一點點的產生了變化。之前往上面徐徐升起的青色煙霧,所流動的軌跡,卻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改變。
青色的煙霧,呈現出一種波浪的形狀,圍繞在這個墳墓的周圍,便如同是守護的神靈一樣,在守護著這墳墓當中的主人。
這裡發生的變故,馬上便是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除了李曼只是輕輕的瞥了這墳墓一眼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是將注意力從夫子與季用兩人的身上轉移到了這個地方。
畢竟,這一座墳墓,才是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夫子與季用兩人之間的戰鬥,雖然異常的精彩,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終究不過是中場休息的那十分鐘而已。
那墳墓當中散發出來的青煙,順著墳墓的周圍纏繞著,緩緩的圍成了一個圓圈,如同是一個蠶蛹一樣,將那些多餘的青煙,都是包裹在了其中。
然而,正當大家都在專心致志的看著這一幕的時候,變故卻是陡然發生!
那如同蠶蛹一般的被青煙所包裹著的墳墓,在瞬間便是裂開。從那一道巨大的裂縫當中,一股強大到極致的吸扯之力,猛的從那裂縫當中噴湧出來,瞬間席捲了眾人。這些五域當中的年輕強者,對於那股吸扯之力竟然沒有絲毫的抗拒之力,便是接二連三的被吸進了裂縫。
即便是正在戰鬥當中的夫子和季用,也是無法逃避那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尾隨在那些人的身後,被一同吸進了那裂縫當中!
第三百一十五章 進入陵墓
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因為事情來得太過於的突然,以至於許多的人都還在沒有反應過來,便是被吸扯進了那一條裂縫當中。當最後兩個人夫子與季用也被吸扯進來之後,那一條裂縫,終於是開始緩緩的合攏。
直到這個時候,人群當中,才是有人意識到不對勁,而驚呼出了聲音來。雖然說這些人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但是當一個人被莫名其妙的吸扯到一座墳墓當中的時候,依然還是忍不住感覺到恐懼。
好在他們的定力都遠非尋常之人可以比擬。當瞬間的恐慌過後,這一片漆黑的空間裡,很快便是變得安靜了下來。
在黑暗當中,有人率先開口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回答他的,是兩個極為冷淡的字:「白癡!」
隨即,黑暗當中瞬間便是傳來了幾聲冷笑之聲。
頓時,一片罵罵咧咧之聲響起。
……
「夫子,夫子,你在麼,在便回答我!」這是李曼的聲音。李曼在被吸扯進這黑暗當中的時候,並不如其他的一些人表現的那麼驚慌失措。因為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早便是使得她對於危險和困難有了極高的免疫力。連太乙門與五連峰開戰這樣大的事情,她都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還有什麼事情是比這個更加的讓人感覺到恐懼的呢?
不過,李曼在叫了幾聲夫子的名字之後,卻是並未得到夫子的回應。她的心情,忽然便是變得有些著急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卻是擔憂起夫子的處境來。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然而,李曼的聲音,雖然沒有得到夫子的回應,卻是惹來了另外一個人憤怒的咆哮之聲:「真是一個賤人!」
那是五連峰的少主,季用的聲音。聽得出來,此時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但是卻依然十分的猙獰。
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這世間的事情,果然便是這樣。當初夫子沒有出現之前,季用一心追求李曼,雖然得不到李曼的芳心,但是卻早已將其當做了自己的人。說起話來溫柔細膩,要是有誰敢說李曼半句不好聽的話,他一定會以自己五連峰少主的身份,與人大戰三百回合!
可是現在,當兩人之間的關係徹底破滅之後,他卻是恨不得將李曼生吞活剝了,飲其血,吃其肉,似乎只有這樣,方才能夠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雖然身處一片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當中,但是可以想見,李曼現在的臉色,一定十分的難看。任何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連接兩次罵作是「賤人」的時候,那種憤怒,都是可以想見的。
這是每一個女人的禁臠,是不被允許觸摸的逆鱗!
「季用,你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不要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李曼強忍著心頭的怒氣,對著黑暗當中說道。
「桀桀!」黑暗當中無法看清季用的表情,但是他的笑容,卻是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寒冷和瘋狂。只聽他縱聲大笑了幾聲,怒喝到:「李曼,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來指責我?你真的以為找到了一個小白臉,便不把我五連峰放在眼中了麼?告訴你,這一次等我回到南荒,我一定會讓五連峰的人上你太乙門討回一個公道的!」
聽到季用的這些話,李曼暗自的歎了一口氣,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只是在心中輕聲的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的瘋了,瘋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可是,季用對於這樣的結果,顯然還是不夠滿意。似乎李曼不與他說話,他便是感覺到十分無趣一樣,不依不饒的說道:「怎麼了,不說話了?是不是心虛了,哼,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
可是,季用的話還在沒有說完,卻是陡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那一聲聲響當中,帶著一些痛楚,似乎是忽然遭受到別人的攻擊一樣。
「是誰,誰在背後暗算我?」季用後背吃痛,果然是被人暗算了一下。以他現在的這種狀態,自然是不會嚥下這一口氣的,立馬便是在黑暗當中大聲的咆哮了起來。
可是,四周都是靜悄悄的一片,根本就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見到沒有人搭理自己,季用也是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產生幻覺了。於是,他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面做太多的糾纏,便是將注意力再度轉移到了李曼的身上。似乎現在,只有不斷的諷刺別人,才能夠給他帶來快感一樣。
如果諷刺的那個人是李曼的話,甚至可以給他帶來高潮!
然而,季用還在來不及說話,後背之上,便又是狠狠的痛了一下。這一下,比起之前那一下來,也不知道究竟痛了多少倍。因為過於的疼痛,以至於他的眉毛都是緊緊的擰成了一條線。
「是誰在背後暗算別人?如果是英雄好漢的,如何不敢現身一見?」在憤怒之下,季用甚至都是忽略了一個問題,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之下,那就是即便有人現身,他也是見不到的!
可是,回答他的,依然還是一片安靜。
這個時候,其他的正在開口討論著什麼的人,也是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保持了沉默。
一時之間,這種安靜,便是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整個漆黑的環境當中,都只是聽得到季用那憤怒的咆哮之聲!
如果不是心中還保留著最後的一點理智的話,他甚至都是要以為是不是這個地方開始鬧鬼了。
「啪!」
這一下,不是拳頭打在後背的聲響,倒像是拳頭與拳頭相撞擊發出的聲響!果然,季用發出了一聲得意之極的笑聲:「哈哈,還想暗算與我,這一次被我抓住了吧?」
這個時候,季用便如同是一個得到了蜜糖的開心的孩子一樣!
可是,「啪」的一下聲響之後,季用卻是再度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夫子,竟然是你,你竟然敢打我的臉!」
幾次出手偷襲之人,果然便是夫子!
「哼!」夫子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今日我不但要打你的臉,我還要你的性命!」
聽到季用三番五次的罵李曼是「賤人」,夫子也是真的生氣了。
夫子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黑暗當中,兩人瞬間便是爆發了大戰。戰鬥的同時,還伴隨著罵罵咧咧之聲。雖然是在黑暗當中,但是兩個人真正動起手來,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而其他的一些人,雖然看不清場上的情景,但是卻可以通過精神來感知周圍的一切。只不過這樣做稍微有些消耗真氣罷了。
或許,只是說或許,或許是因為夫子與季用兩個人的戰鬥,驚動了這墳墓當中的那個主人。原本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終於是開始發生了變化。
先是有一絲微弱的亮光,朝著從黑暗當中亮了起來。儘管說那一絲亮光實在是太過於微弱,但是這卻是給了這個地方的十幾二十人無盡的光明和希望。當那一抹光亮陡然亮起來的時候,周圍的人便是飛快的朝著那個地方飛掠而去!
可是,讓人感覺到有些奇怪的是,那一抹光亮雖然看著距離極近,但是十幾個人在飛行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卻始終沒有能夠到達到那一抹光亮的地方。而在這個過程當中,那一絲微弱的光亮,卻是開始一點點的朝著周圍擴散,擴散,再擴散!
終於,那一抹光亮便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陡然之間,便是散發出了無比耀眼的光芒!當絢麗到極致的光芒陡然充斥了這個原本漆黑的空間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因為這種強烈的發差,而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即便是正處在水深火熱的戰鬥當中夫子與季用,也是因為這一幕,而停了下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棺材當中的珠子
那一絲光亮,便如同是燎原之火一樣,瞬間便是充斥了這一片黑暗之地。
強烈的光線,使得周圍的這些人都是忍不住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同時還在戰鬥當中的夫子與季用兩個人,也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許久之後,那些璀璨耀眼的光芒,方才是一點點的慢慢散去。
而這些光芒散去之後,終於顯現出了這裡的容貌來。
大家所處的位置,是一個看去來如同一個古洞一樣的地方。但是,與那一般的古洞相比,這裡卻又是有著有著一些與眾不同之處。
因為,這個洞裡面,明顯的多了一些東西。比如說,一具棺材!
雖然很多的人都已經料到,那一陣吸扯之力,是將他們吸扯到了平原之上的那一座陵園當中,但是當現在他們看清楚明晃晃的擺在古洞的深處的那一具棺材的時候,還是有很多的人,忍不住發出了驚疑之聲。
有人因為畏懼,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退出了一步。但是有人卻因為興奮,而做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動作。
際遇總是與危機並存!
在這五域當中,有危險的地方,總是有著一些讓人眼紅的東西。同樣,有著法寶仙草出世的地方,也會伴隨著一定的危險。法寶仙藥的等級越高,那可能會遇上的危險便也會越大。
比如說五域當中的幾大絕地!
而這八荒神殿,顯然也可以將其看做這樣的一個地方。先撇開此地的危險不說,如果當是論其價值的話,八荒神殿的價值,顯然遠遠的要在那些絕地之上。
畢竟,當是「洪荒」兩個字,便已經足夠吸引別人的眼球了。
現在,機遇與危險,再一次出現在了這些年輕人的面前。
這些人雖然年輕,但是卻已經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可是現在,當他們看清楚那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棺材的時候,心性卻依然還是發生了動搖。
因為那一口棺材,實在是太過於與眾不同了!與眾不同到讓別人根本就不敢貿然的靠近!當然,放在這種地方的棺材,即便是普普通通的一口,相信也是沒有人貿然接近的!
但是,所有的人,卻還是將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個地方,集中到了那一口棺材之上。即便是夫子和季用兩個人也不例外。
只不過,此刻兩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都不是那麼的好。尤其是季用,臉上甚至都還有著一個鮮紅的五指印,這應該便是在之前那種黑暗的狀態當中受到夫子的偷襲所致了。除了臉上的那一處明顯的傷勢之外,季用渾身上下也是有著不少的腳印。夫子身上也是有著不少。
看來,這一次他們真的是用拳打腳踢了。
不過,現在,其餘的人倒也不在意他們之間究竟是誰受了傷,受了多重的傷。因為他們的注意力,早便是被那一口古怪的棺材所深深的吸引。
那是一口看上去呈現出半透明之色的棺材。可是,雖然是半透明之色,卻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其中的東西。只是隱約的可以看到,有著一顆如同是珠子一樣的東西,靜靜的懸浮在半透明的棺材當中。那一顆珠子,正緩緩的散發出一種誘人的光芒來。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清這棺材當中的其他的東西。當然,或許這棺材之中,根本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也說不定。
所有的人都是將眼珠子停留在了那半透明棺材當中的那一顆珠子上面,而無法移動分毫!似乎有一種東西,在自然的吸引著這些人的眼球一樣。現在,幾乎每一個人都可以確定,那一枚珠子,便是這個陵墓當中的重寶,不說絕對,但也是「之一」了!
可是,雖然明明已經知道了這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貿然上前。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其中的一些潛規則。
這個時候,不是比誰的修為高,而是先比誰的耐性好!
這個洞中,要說表現唯一不同的,便是夫子了!當夫子看清楚那半透明棺材當中的那一枚珠子的時候,他的心跳,便是陡然之間加快了起來!那一枚珠子,給他的感覺,竟然有著一絲佛性的味道!
而且,那種佛性,是夫子從碧水回歸之後所見識到的最為強烈的一次!然而,這還不是讓夫子最為驚訝的地方。真正的使得夫子動容的,乃是一股憑空而來的召喚!
沒錯,便是召喚!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夫子忽然便是感覺到,那半透明的棺材當中,對他有著一股極為強烈的召喚之力,而那召喚的源頭,赫然便是那一枚珠子!
難道說,那是以為佛門強者留下來的東西不成?
夫子心中馬上便是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念頭。當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他渾身血脈噴張,竟然難以控制自己!他實在是太清楚了,如果那一枚珠子真的便是佛門強者留下的舍利的話,那其價值,緊直便是難以想像!
作為碧水的唯一傳承者,碧兒所知道的事情,甚至還要超過世間的一些超級宗派!而夫子作為碧水的下一代唯一傳承者,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是極多的。正是因為知道的多,他對於佛門的東西,才是始終有著一種深深的渴望。
如果真的可以得到佛門的傳承的話,夫子相信,自己只要十年的時間,絕對可與八荒閣的真正強者一較高下。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至少暫時是這樣!
如今他連佛門究竟處於什麼地方都是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得到佛門的強大傳承呢?因此,現在的夫子,只能是退而求其次,比如說得到一兩件佛門的法器,或者是得到一兩顆佛門舍利……這也是不錯的!
現在夫子已經有五成的把握,那棺材當中的一枚珠子,便是佛門的東西,即便不是,與佛門定然也有著很大的關係!
因為太過於激動,夫子的身體,都是忍不住發出了一些輕微的顫抖。此刻李曼便是站在他的身邊,感受到夫子身上不尋常的波動,李曼還以為是他在之前與季用的戰鬥當中受了傷,忍不住有些擔憂的問道:「夫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夫子搖了搖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我要得到那一顆珠子!一定要!」這句話,似乎不是對著李曼說的,而是在這樣告訴自己!
李曼雖然不懂夫子為什麼對於那一顆珠子如此的渴望,但是看到夫子的表情,她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會全力幫助你!」她的這一句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儘管她知道,憑著他們兩個人,想要從這麼多的人手中得到那一枚珠子,那是何等的困難。
夫子的額頭,開始出現了一圈汗水!在這種詭異的安靜的環境當中,夫子額頭之上的汗水,從臉上滑落下來,掉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這種聲響,馬上便是驚動了周圍的這些人。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是鬼使神差的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當大家看清楚汗如雨下的夫子的時候,臉色頓時便是變得有些不善起來。夫子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狀況,顯然不是這些人所願意看到的。有人當時便是猜想,難道說夫子與季用戰鬥受傷了不成?可是看他那種樣子,顯然又不是。
第三百一十七章 爭奪之戰
可是,對於外面所發生的這些情況,作為當事人的夫子,卻是一無所知!
此刻,他身體當中的血液,彷彿都要沸騰了起來一樣。那種感覺,那種悸動,還有那種強烈的召喚……
此時的夫子,便如同著了魔一樣!他的腦海當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那一枚珠子。不管那一枚珠子有什麼作用,也不管那一枚珠子對自己是否有用,今日,他都必須要得到!但事實上,在夫子的感知當中,那一枚珠子,對於他來說,是有著很大的作用的!
終於,夫子動了!在眾人不懷好意的注視之下,夫子的身體,陡然間便是消失在了原地!他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分明知道那一枚珠子是一件寶貝,但卻遲遲不肯動手。因為只要是這樣的場合,最先動手的人,不免是要拼一個兩敗俱傷,而後面的人則是坐享漁人之利。
這樣淺顯的道理,夫子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卻彷彿是不聽從自己的指揮一樣,便是朝著那一口棺材衝了出去!因為他的動作實在太過於突然,而且速度又是十分之快,以至於站在他身旁的李曼都還在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便已經衝了出去。
等到李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才是對著夫子大聲叫了一聲:「不可,夫子!」
可是,這個時候的夫子,又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她的話呢?
李曼看著夫子那絕然的背影,最終也只能是狠狠的跺了跺腳,心中暗道:「夫子,枉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這個時候,你怎麼可以去做那個出頭鳥呢!」
這一句話,夫子自然是聽不到的了。
其實不單是李曼,即便是在場的其他人,也是等到夫子的身體掠了出去之後,他們才陡然反應過來!
夫子的行動,便如同是一根導火線一樣,瞬間便是點燃了這一堆火藥。伴隨著夫子的身體掠出去之後,其他的人都是再也坐不住,紛紛的跟在夫子的身後,朝著那一個半透明的棺材飛掠而去。
這個地方詭異的安靜的氛圍,終於是被打破了!
但是,這個時候,卻依然還有著一些人,頭腦當中保持著極度的冷靜,便沒有尾隨著別人衝上去,而是靜靜地呆立在原地,靜觀事態的發展。只不過,他們的身體,卻是擺好了一個進攻的姿勢。只要前面有什麼情況,他們便會猛的撲上去!
很顯然,這些人才是將自己當做了最後的那個漁夫!
只可惜,事情的發展,遠遠不像他們想像的那麼容易,同時也不會向著任何一個人所預料的方向發展。如果人人都做漁夫的話,那鷸和蚌之爭,還有什麼意思?
衝在最前面的,自然便是夫子!只是,他雖然沖在了最前面,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因為在那一刻,似乎,他的身體根本就不聽從他的使喚!他之所以朝著半透明棺材越去,那純粹是他的身體做出的自然反應!
而緊隨著跟在夫子後面的,竟然是季用!這兩個之前打的死去活來的兩個人,竟然便是這一次衝在最前面的兩個人。當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許多的人都是有著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之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做那一個出頭的鳥,有著很多方面的原因。首先,前方有著未知的危險。衝在前面,那便意味著要最先去面對那些未知的危險。這便好像是一個排雷兵一樣,一不小心,就極有可能因為那未知的危險而喪失性命!
其次,即便是前面沒有什麼危險,或者說是度過了前面的危險,得到了什麼寶物之類的東西,但是想要將那些動東西安然的帶走,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後面還有很多虎視眈眈的人,在等待著坐收漁人之利!
但是這一次,夫子跟季用兩人,明明知道這麼做要承受很大的壓力和風險,但他二人還是義無反顧的沖在了最前面!甚至都是有人懷疑,是不是他二人在之前的戰鬥當中已經喪失了理智了!
只是,旁人自然不可能明白,夫子之所以急匆匆的衝上去,那純粹是身體自發產生的反應。而季用,則是在看到夫子衝上去之後,心中狠勁發作,才跟著暴掠了出去。因為他心中十分的清楚,憑藉著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是夫子的對手,至少,想要殺死夫子,是極為困難的,因為他手中有絕品道器,夫子手中也有。他們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辦法拉開太大的差距。
現在看到夫子對著那個東西掠去,季用自然是不可能沉住氣的!因為要是夫子真的在這個地方得到什麼法寶或者是傳承的話,他想要戰勝夫子,將會變得更加的困難重重。雖然說夫子得到那個東西的機會小之又小,甚至根本就不可能。但是立下了天道誓言的季用,卻不敢打這個賭!他怕自己要是不小心輸了的話,將會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永世都不得超生!
當然,他二人的心思,旁人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回去關心這個問題。。他們所關心的,只是那半透明棺材當中的那一枚珠子,那一枚正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珠子!
終於,在你追我趕之下,還是夫子最先來到了那一口半透明的棺材前面。近距離的觀察之下,夫子更加容易,同時也是更為清晰的看到了那一口棺材當中靜靜漂浮著的那一枚赤金色珠子。也正是因為看的十分的清楚,他身體當中的血液,才是更加厲害的沸騰了起來!
夫子感覺到,這個時候,在自己的身體當中,正有著一種什麼東西在引導著自己,去接近那一枚珠子。那種感覺,那種慾望,是如此的強烈!
沒有絲毫的猶豫,夫子的身體,便是對著那一口棺材,猛的撲了出去!
眾人頓時便是大驚!
他竟然是想要直接進入那棺材當中!
這小子,難道是不要命了麼?許多的人都是瞬間在心頭冒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對於一個全然陌生的東西,對於一個那未知的危險,夫子竟然義無反顧的朝著那個地方撲了過去!難道這小子真的是窮瘋了,連性命都不要了?
不過,對於身後那些驚疑之聲,夫子根本就沒有理會。此刻他的一顆心,全都是放在了那一枚珠子之上。
他對那一枚珠子的渴望,便如同是一條躍上岸的魚兒,對於水的渴望一樣!〔WWW。WrsHU。COM〕
近了,近了,更近了!
夫子看著那一枚近在咫尺的珠子,心頭狂喜不止!只要再往前面跨出一步,他便是可以將那一枚珠子抓在手中了。在這個時候,夫子甚至是忘記了,在珠子的外面,還有著一口棺材,一口半透明的棺材!
然而,詭異的事情,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當夫子的手掌對著那一枚赤金色的珠子抓過去的時候,竟然沒有遇上絲毫的阻攔,他的手,便是直接伸進了那一口棺材當中!就好像,那一口棺材不存在一樣!
然後,他的手,穿過了棺材,對著那一枚珠子一把抓去!
後面的那些人,心情頓時便是變得激動了起來。很顯然,這種情況,是他們從來不曾想到的。這個時候,後面的那些人怎麼可能讓夫子得到那一枚珠子呢,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十幾件法寶,便是對著夫子的後背狠狠的打來!
夫子的速度雖然已經很快,但是哪裡比得上那些法寶。而這個時候,即便是他想要避開身後的那些法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轉瞬之間,夫子腦海當中,便是有了一個權衡。他緊緊的咬了咬牙,竟然不去理會身後的那些朝著猛烈打來的法寶,依然還是全神貫注的對著那一枚赤金色的珠子抓去!
他竟是拼著重傷,也要將那一枚珠子取到手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詭異的環境
確實,雖然許多人心中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們也知道,如果是換做他們自己的話,也一定會選擇像夫子這樣做,因為在這個時候,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一種選擇。如果在這種時候,夫子選擇轉身去抵擋那些法寶的,非但無濟於事不說,同時他也會喪失奪取那一枚赤金色珠子的最好時機。
要知道,很多時候,時機往往是一閃即逝。如果夫子現在忽然停手的話,他絕對可以肯定,他將再也沒有機會得到那一枚讓他無比心動的珠子!因為這一點看似不要緊的時間,足以使得他身後的那些人趕上來了。
夫子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在這十幾人當中,他雖然能夠戰勝像季用這樣的貨色,但是實力在他之上的人,那也是比比皆是的。想要從這些人當中脫穎而出,最終得到那一枚珠子,那是何等的困難!
所以,這個時機,萬萬不可以錯過!
至於得到那一枚珠子之後,會遇到怎樣的困難與阻撓,那又另當別論了!
只是事情的發展,最終還是超出了夫子的預料,同時也是超出了其他的那些人的預料。
當夫子的手朝著那一枚金黃色的珠子抓過去的時候,預想當中的效果,並沒有發生。換一句話說,他的手,雖然緊緊地抓住了那一枚珠子,但是他卻沒有感覺到那一枚珠子的存在。
就好像,那一隻手,是抓在了虛空當中一樣!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夫子的眼中,瞬間便是閃現出一抹驚駭之色!即便是做事一向膽大心細,行事沉穩低調的他,在這個關頭,也是流露出了一抹恐懼!
很多的時候,期望越大,所帶來的失望便也是越大!
因為夫子對於那一枚珠子抱有著很大的期望盼望渴望,所以在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夫子的心情,頓時便是變得有些著急了起來。如果失敗的話,真是不敢想像……
可是,這個時候,他身後的那些人,顯然卻還在沒有發現夫子這裡出現的情況。因為夫子是背對著這些人的,他們也根本不可能看到夫子那一張難看的臉色。反而大家都以為,夫子已經得手,這讓他們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夫子這個地方掠來。而無數的法寶,更是如同漫天星雨,瘋狂的朝著棺材前面的那一道單薄的的身體傾瀉#了過來。
真是不知道,分明只有十幾個人,可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法寶。這是誰,未免有些太惡趣味了吧?
「夫子,小心背後!」李曼看著那漫天的法寶,終於是一臉驚慌的大聲叫道。
可是,這麼多的法寶,這麼險惡的環境,就算是夫子小心,又有什麼用啊?
然而,這個時候,異變卻是陡然發生!
夫子還在沒有從之前的那種失落恐慌傷感的情緒當中走出來,便是忽然發現,一股比之前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的吸扯之力,陡然從那一口棺材當中發出。在那巨大的撕扯之力下,夫子對於自己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半分的掌控權。
那一幕,便好像是長鯨吸水一樣!說起來十分緩慢,但事實上卻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所以,當夫子身後的那些法寶的呼嘯之聲才剛剛在他耳畔響起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幾乎完全被吸進了那一口古怪的棺材當中!
可是,在夫子的身體被吸進去的最後一剎那,他卻是猛的發現,有什麼東西,似乎是裹上了自己的腳!
仔細感受,好像是一條鞭子!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夫子身不由己,根本就顧不上這麼多,「刷」的一下,他的身體,便是徹底的消失在了原地,被吸扯進入到了那一口棺材當中。
「撲通」一聲,不是夫子落水的聲音,而是他跌落在棺材裡面的時候所發出來的聲音。準確的說,是他跌落在地上發出來的聲音。
沒錯,便是地上!
一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安全落地,夫子頓時便是踏實了一點,同時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因為這個時候,那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早已散去了。
那種性命被別人掌控的感覺,還真的是讓人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啊!夫子悶悶不樂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才是快速的睜開了雙眼,打量這個地方。
可是,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的時候哦,卻是徹底的傻眼了!
這裡不是在棺材當中,怎麼感覺跟在外面一樣啊?夫子看著跟之前一摸一樣的場景,滿臉儘是疑惑之色。
沒錯,夫子現在看到的,便是跟之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一樣的場景,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他之前分明已經抓到了那一枚珠子,可是現在,那一口棺材,還有那一枚珠子,卻是出現在了不遠的一個地方。就跟他第一次被遭受到吸扯之力,進入到那一座墳墓當中一樣。
正當夫子臉上儘是困惑和不解之色的時候,卻是忽然響起了一道極為不和諧的聲響。
「撲通!」一聲極為沉悶的聲響,是肉體摔倒在地上才會發出來的聲音。夫子睜大眼睛看去,眉頭頓時便是一皺。
跌落在他前面的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便是季用!難怪之前感覺到有一條軟鞭捲住了自己的腳,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混蛋!
這真的是冤家路窄麼?夫子沒好氣的在心中想到。
季用跟夫子一樣,一跌落到這個地方,便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睜開雙眼打量周圍的環境。當然,他的表現,也跟夫子差不多一樣。
徹底的傻眼之後,季用才是慢慢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不過,好在夫子這個時候並沒有心思與季用纏鬥,對於夫子而言,季用的威脅,與這個地方未知的危險相比起來,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在夫子的仔細觀察之下,他很快便是發現了問題所在!
雖然這個地方與之前那個環境看似一摸一樣,但是事實上卻還是有著一些不同之處!夫子便是發現,除了他跟季用兩個人之外,其他的人便如同是被定住了一樣,根本就不會動一下。
也就是說,在夫子的眼中,其他的人,都是靜止的!
可是,其他人怎麼會是靜止的呢?就連李曼,夫子在看到她的時候,也是發現,李曼還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動作,那個擔憂的眼神,是夫子剛剛進入墳墓的時候,李曼所流露出來的眼神。
不對!絕對是有問題!可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呢?夫子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幾乎都要擰成了一條線。
陡然,夫子的注意力,忽然便是轉移到了那一口棺材之上!之前匆匆一瞥之下,夫子並未發現什麼問題,可是現在仔細看去,他卻是發現,在那一口棺材之上,竟然倒映出了一片人影!
一片活生生的,會移動的人影!
只是,在那些人當中,卻惟獨沒有他與季用兩個人的影子。
透過那一口棺材,夫子清楚的看到,無數的法寶,對著一口同樣的棺材猛烈的擊打了過去!只是,當那些法寶要打在那一口棺材之上的時候,一股無形,但是卻十分強大的力量,猛的從棺材當中爆發出來!那些法寶,頓時便是倒飛了回去,如同一堆破銅爛鐵一樣,紛紛跌落在了地上!
第三百一十九章 珠子
夫子傻眼了,徹底的傻眼了!
不過,好在夫子的定力驚人,很快便是強迫著自己平靜了下來。而一平靜下來之後,他的腦海便是飛快的進行著運轉,很快,他心中便是有了一種猜測!
這裡,應該確實是在那一口棺材當中。而且,應該還是類似於一個界中界的地方!
不過,比起一般的界中界來,這個地方無疑卻是要高明的多了。
這一口棺材當中,不僅自成空間,同時還能夠倒映出外面的一些情景!這就已經不簡簡單單的是界中界那麼簡單了。
至少,這個地方定然有著某種強大但是卻不為人知的強大陣法。而且,夫子猜測,那種陣法,應該還是已經融合了時間和空間的一種陣法,級別甚至要在青碧崖底端的那一個絕世陣法之上!
當然,這些事情,卻不是現在的夫子所要關心的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地方,應該才是這一座墳墓真正的核心之地吧!之前的那一片空間,也就是現在其他人所在的那一片空間,最多只能算作是這個墳墓的入口罷了!然而所有的人都不可能猜想到,那一口半透明的怪異的棺材,不過是進入陵墓核心的一個入口!
所有的人,都被誤導了!他們都是進入了一個誤區當中。大家都以為,那口棺材當中有著莫大的危險,因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樣做,雖然最大限度的保全了自己,但是同時,他們也是失去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如果連真正的核心之地都無法進去,那還如何去爭取那些仙藥、法寶?
所有的人當中,只有夫子率先跨出了那具有實際意義的一步!當然,這不能說夫子就比其他的人要聰明。要知道,整個過程當中,夫子都是渾渾噩噩的,支配著他的身體行動的,純粹就是那一股召喚之力!
其實,夫子應該慶幸,如果不是那一股渾渾噩噩的召喚之力,他也跟其他的人一樣,只能夠徘徊在那一口棺材之外,根本就無法進入到這個陵墓的核心之地!
有著很重要的一點,是夫子所不知道的。關於這一座陵墓的核心之地,只有最先接觸到的人,才能夠進入其中。而其他的人,則是會被阻攔在這一口古棺之外,根本就無法進入。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說,這一次,除了夫子之外,進入到這陵墓核心之地的,便還有一個人,季用!在夫子進入這個地方的最後關頭,緊跟在夫子身後的季用,通過手中的王木籐捲住了夫子的腳裸,跟著夫子一起被吸扯進入到了這個地方來。
一想起這個,夫子的目光很快便又是轉移到了季用的身上來。
兩人之間,似乎很有默契。
就在夫子看向季用的瞬間,季用彷彿是有所感應一樣,也是忽然轉過了頭,看著夫子,然後,微微一笑!
他笑了,他竟然笑了!夫子一臉的震驚!
可是,他的笑容,為何卻如此的詭異!甚至,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陡然,夫子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瞳孔猛的一縮,臉上勃然變色!隨後,他的身體如同是一道離弦的箭,猛的從地上一躍而起,便朝著那一口古棺飛掠而去!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顯得有些遲了!
就在夫子反應過來的瞬間,季用臉上詭異的笑容,便是瞬間凝固!他的身體微微的弓起,就像是一頭獵食的豹子,雙腳猛蹬地面,「刷」的一下,他的身體便是爆射了出去。那一瞬間的速度,竟然還要在夫子之上!
不過,他的對象,不是夫子,而是那口古棺當中的那一枚赤金色的珠子!
季用知道,即便是他猝起發難,也絕對不可能將夫子擊殺!因為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於謹慎了。謹慎到即便是在平時,他的身體也是做出了一種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根本就沒有得手的可能!
所以,季用在第一時間裡便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同時也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一枚珠子之上!
夫子能夠想明白的問題,他自然也是能夠猜到。他知道這裡才是這一座陵墓的真正核心之地。同時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得到了那一枚珠子,便可以逆轉之前的敗勢,狠狠的將夫子踩在腳下!
而季用之前之所以沒有出手,便是在等待著一個時機!等待一個最好的出手時機!
終於,那一個機會,還是被他等到了!就在夫子從地方轉移視線,放在他身上的那一個空隙時間,他先是對著夫子一笑,以此來迷惑住夫子。同時身體微微弓起,如同一隻獵食的豹子,一頭便是衝向了那一枚珠子!
雖然夫子的反應速度遠遠的超出了他預料,但是當他的身體衝出去的瞬間,他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夫子根本就已經來不及阻止他了!這個時候,季用心中都是無比的開心。心想,就連老天都在幫助自己,夫子憑什麼要跟自己鬥?
確實,季用從一開始便佔有著很大的一個優勢。那便是他從外面跟隨著夫子進入這個核心之地的時候,跌落的位置,恰好在夫子的前面。也就是說,兩個人相比起來,他與那赤金色的珠子距離,無疑是要比夫子近的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夫子才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將其阻攔下來!
但是,出於身體的自然條件反應,夫子還是對著季用暴掠了出去!夫子也知道,如果讓季用得到那一枚珠子的話,將會給自己帶來怎樣巨大的麻煩。而且,那一枚珠子,是自己必須要得到的東西,怎麼可以讓別的人得到呢?
夫子幾乎是不計代價的瘋狂催動著自己身體當中的真氣,只是想要使得自己的速度再快上那麼一絲!只要那麼一絲的時間,他便是有機會出手將季用攔下來!可是,因為季用的位置本來就比他靠前,而且又是在他先動身。雖然夫子憑藉著地行之術,速度已經飆升到了一個極致,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能夠將季用攔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季用的雙手,按在了那一枚赤紅色的珠子上面!
那一刻,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夫子的身體,頓時便是如同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從半空當中落到了地上!還是讓別人先得到了麼?夫子看著這一幕,面若死灰,全無半點血色!
先不說夫子,當季用的雙手一把將那一枚珠子抓住的時候,他臉上,也是瞬間流露出了一種狂喜之色。他甚至已經看到,夫子被他狠狠的踩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的場景了。
可是,季用臉上的那一股狂喜之色,嘴角的那一抹獰笑,還在來不及收斂,便是瞬間凝固了起來。
之前那一枚赤金色的珠子,在與季用的雙手接觸的瞬間,卻突然如同一個斷了電的燈泡一樣,所有的光華,都是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整個洞中,瞬間便是變成了漆黑的一片!
季用的心中,頓時便是一突。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季用在心中不甘心的嘶吼到。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那一枚黯淡無光的珠子,卻是又一點點的亮了起來。
一點點,雖然很慢,但是季用的眼神,卻伴隨著那一枚珠子,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只是,這種氛圍,卻是讓季用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伴隨著赤金色珠子的再度亮起,季用清晰的感覺到,還有著一種心悸的波動,也是從那珠子當中逐漸的散發了出來!
忽然,珠子之上的光芒,陡然大盛!
而與此同時,季用的瞳孔,卻是猛然緊縮了起來!
第三百二十章 鬧鬼
一股狂暴到極致的無法言說的能量,伴隨著逐漸亮起來的珠子,陡然從珠子當中爆發了出來!
那一刻,便如同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天地為之黯然失色!
季用的瞳孔,瞬間便是放大。那一幕,便好像是他這一生所遇到的最為恐怖的事情!那一刻,他心中真的是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不應該來八荒閣,更不應該進入這八荒神殿。而最讓他後悔的,是不應該因為一個女子,而與夫子結上這麼大的仇恨。因為如果不是這些仇恨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頭腦發熱,跟著夫子一起衝進這個詭異的地方來!
可是,現在,卻是說什麼都晚了!
他的瞳孔還在來不及恢復正常,便是被那一陣狂暴的能量所淹沒!
夫子下意識的抬起了手臂,似乎是想要阻攔那一陣能量的衝擊。
可是,那一圈能量,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朝著他席捲了過來。對於那些絢爛的光芒,夫子似乎全無抵抗之力!只不過,夫子的結局,並未像季用那樣。當那些絢爛的光芒朝著他席捲過來之後,全無抵抗力的他,只是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那些光芒,如同是一陣輕微的涼風一般,輕輕的從他身上吹過。對於他,似乎根本就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許久之後,夫子才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先是一陣子劫後餘生的歡喜,歡喜過後,他便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一枚珠子之上。看上去,那一枚珠子,跟之前並無兩樣。可是,季用卻已經不在了!是的,因為之前的那一陣能量衝擊,季用已經化作了灰燼,甚至連灰燼都沒有剩下,便是已經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難道說,之前的那一陣子能量波動,便是天地大道麼?季用之前許下天道誓言,如果無法擊殺他的話,將會受到天地大道的轟殺,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難道這麼快就遭到報應了?
夫子想像,隨即便是搖了搖頭,否定了心中的那個想法。
之前那一幕,他可謂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哪裡是什麼天地大道,之前分明就是那一枚珠子上面弄出來的古怪。
可是,那一枚珠子,究竟有著什麼古怪呢?
看著那一枚珠子,夫子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因為季用的前車之鑒,夫子現在也是不敢大意。至少,在沒有弄清楚那一枚珠子上面的古怪之前,他是決計不會輕易去冒那個險的。
即便那一枚珠子,對於他而言,確實有著無比巨大的誘惑。
但是,與性命相比起來,那點誘惑,卻又算得了什麼?如果死了,什麼誘惑都是枉然了!如果待會那珠子也給自己來這麼一出,當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難道就這樣一直站在這個地方麼?
看著那一枚珠子,夫子心中那叫一個不是滋味啊。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暗戀已久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自己卻從來不敢衝上去表白一樣!此刻,夫子是多麼的想對那一枚珠子說那三個字啊!!!
萬分糾結的夫子忽然發現,其實季用比自己要好多了。他伸手不過一瞬間,哪裡用得著像自己現在這樣糾結的死去活來的啊!
夫子差點都要被逼哭了!
他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農村老人一樣,步履蹣跚的朝著那一枚珠子走去。每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同時每落一次腳,便會在這個古洞當中發出一聲極為沉重的聲響!
夫子感覺到,從自己腳下通往那一口古棺的路,是如此的漫長,如此的崎嶇,如此的坎坷難走!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最終卻還是站在了那一口古棺的前面。
透過那一口半透明的古棺,夫子清晰的可以看到,在這一片空間之外,也就是之前自己所處的那個地方,十幾個人都是圍在了一口棺材之前,人人面色陰沉,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一口棺材,同時手中緊緊的扣著法寶,只要稍微有些異動,只怕他們便是會豁然出手,絕不留情!
只有一個人,那個人是李曼,她的臉上,不是那種陰沉的表情,而是一種深沉的擔憂!
夫子知道,那個女子是在擔憂自己的安危。可惜,自己現在卻不能告訴她,自己暫時沒有什麼事情!
夫子心頭也是沉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將目光收回,放到了那一枚珠子之上。
赤金色的光芒,從珠子當中散發出來,照亮了整個古洞。心中的那一股召喚,自從進入到這個地方之後,便是變得越發的強烈了起來。可是現在,夫子卻真的是有著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心中是如此衝動的想要得到那一枚珠子,可是理智卻是告訴他,千萬不能夠動那個東西,只要一動,馬上便灰飛煙滅了!
甚至有好幾次,夫子的手都快要落到了那一枚珠子之上,遮住了半邊的光芒,但是最終,夫子還是沒有勇氣跨出最後那一步,又輕輕的將手縮了回去。
動也是,不動也不是。夫子緊直都快要崩潰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盯著那一枚珠子看了多長的時間,但是卻始終沒有從中發現任何的玄機。
而如今,夫子面臨著的處境是:他該怎麼做,才能夠出去?
是的,我們的夫子迷茫了。不敢伸手去拿一枚珠子不說,即便是接下來要怎麼樣才能夠離開這個地方,也已經成了一個問題。出路?出路在什麼地方?進來的時候倒是順著那一口古棺材進來的,可是出去呢?難不成也要順著那一口棺材出去麼?
可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先抓住那一枚珠子才行?
然而,事情真的是這麼簡單麼?如果只要抓住那一枚珠子便可以離開這個地方,那季用之前又怎麼會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現在夫子真的是忍不住要抓狂了!
可是,站在那一口古棺前面,他身體當中的那一股莫名的召喚之力,卻是變得越發的強烈!
忽然,夫子發現,那一枚珠子,似乎輕微的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很輕微很輕微的一下,輕微到幾乎讓人難以察覺,但是還是被夫子看在了眼裡。
那一枚珠子動了一小下,而夫子的心,卻是狠狠的動了一大下!
有情況!夫子暗叫一聲,渾身的神經,頓時便是緊繃了起來。
便是在這個時候,夫子再度驚駭的發現,從那一枚珠子上面散發出來的赤金色光芒,忽然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就好像是在風中搖曳的燭火一樣,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下意識的,夫子的身體瞬間便是朝著後面退出了一大步!同時心神一動,黑鐵重劍便是憑空出現在了手中!
沒有辦法,這裡畢竟是陵墓的核心之地,實在太過於詭異了!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夫子的神經便是會狠狠的緊繃起來!
可是,那一抹光芒,在搖曳了瞬間之後,卻又是緩緩的恢復了平靜!那種感覺,便好像是在鬧鬼一樣!
夫子自然不相信這世間真的有鬼,即便有著類似的存在,那也只有可能是怨靈之類的東西。這個時候,他只是緊緊的抓住了手中的黑鐵重劍,做好防患的準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一道聲音,卻是忽然在夫子的耳邊響起!
而當夫子聽到那一道聲音的時候,寒毛卻是瞬間炸起!
第三百二十一章 禿頭與智者
「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膽小鬼!」
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使得夫子的寒毛都是瞬間炸起。因為那一道聲音太過於突兀,以至於夫子都沒有意識到,其實那一道聲音,是如此的溫和!
可是,那一道聲音在發出之後,卻又是恢復了平靜。
因為那一道聲音太過於的倉促,太過於的短暫,夫子甚至都沒有弄明白,那一道聲音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而等到他意識到這一點,想要去探尋聲音的源頭的時候,卻已經找尋不到了。
夫子等待了片刻之後,見到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發出聲音來,他終於是忍不住,張望著四周,開口問道:「你是人是鬼?」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便是夫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問出這樣白癡的問題來!
可是,他的問題,在這一個洞中,卻是如同石沉大海一樣,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在很不耐心的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夫子甚至都是忍不住要想懷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產生幻覺了!
可是,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卻是忽然又聽到了一聲輕微的聲音。
那是一聲十分輕微的歎息之聲!
「唉!」這一聲歎息之中,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味。在這空曠的地方,這一聲歎息,雖然十分的輕微,但是卻如同是一個晴天霹靂一樣,在夫子耳中炸響!
「誰?你是誰?」夫子迅速的轉動著身體,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最後卻是將目光轉向了那一枚赤金色珠子所在的位置。因為之前他赫然感覺到,那一聲歎息之聲,似乎便是從那一枚珠子上面發出來的!
「你是這一口古棺當中的主人麼?」夫子試探著問道。其實,在問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心中也是無比的忐忑。因為之前他也只是有著一些感覺,而並不能夠確定,那一道歎息之聲便一定是從這一口古棺當中發出來的。
可是,在等待了片刻之後,夫子卻是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之聲。
這不禁讓夫子感覺到有些氣餒。
然而,面對著這種氣餒,他偏生還沒有一點的辦法。因此也只能是耐著性子,盼望著那個躲在暗處,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能夠再一次發出聲音來。
哪怕是一聲歎息之聲,那也是好的!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苦心人,天不負!在夫子十分篤誠的祈禱等待期盼之下,終於,他又聽到了那一聲歎息之聲!
「唉!」雖然這一聲歎息,比起之前那歎息之聲來,要低沉壓抑的多,但是夫子聽在耳中,卻如同是這世間最為美妙動聽的音樂一樣。他的臉上,頓時便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你……前輩!」
夫子話一出口,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馬上改口叫做前輩。因為通過之前的那個聲音,他已經猜測到,歎息之人,應該便是一個老頭,至少也是一個年紀大的人了!
夫子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這個時候,他怎麼捨得扔掉呢?
這一次,那個人倒是沒有像之前一樣,歎息一聲便是沉默了下來。在聽到夫子的那一聲「前輩」之後,他終於是再度開口說了一句完整的話:「你總算是來了!」
你總算是來了?
夫子聽了這句話之後,心中一頭霧水。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你終於來了」?難道說,這個人知道自己會來?
瞬間,夫子腦海當中便是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前輩,那個,我們認識麼?」夫子看著那一枚珠子,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
說實話,這種談話的感覺,他實在是不喜歡。可是這個時候,面對著一個未知的人,未知的危險,他每說一句話,每走一步路,都只能是小心翼翼的。
「認識?」那一道有些顯得蒼老,但是卻十分的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跟你,自然是不認識的了。你不過活了短短的十幾年的時間,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你呢?」說到這裡,那一道聲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隨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倒是認識你身體當中的那一個傢伙呢?」
「老傢伙,難道你就不想出來見見老朋友麼?」這一句話,明顯不是對著夫子說的了。
夫子先是一愣,便是感覺到,身體當中那一枚玉片,竟然是不受控制的飛出了他的身體之外!
夫子頓時便是大驚!
自從他在碧水通過碧兒的幫助,將這一枚玉片煉化之後,這一枚夫子一直都弄不明白的玉片,便是一直安靜的呆在了他的身體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今日這樣自行飛出體外的情況。
夫子這一驚,可謂是非同小可!
來不及做任何的思考,他的雙手便是捏作了一個法訣,然後手指一曲,想要對著那一枚玉片抓去。可是,玉片的速度雖然看似不快,夫子這一抓之下卻偏偏沒有能夠抓到。
夫子大驚之臉,頓時便是變作了大急之色!
夫子正想發狠招的時候,那一道溫和的聲音,卻是再度響了起來:「小友莫要擔心,你的東西雖然確實是一個寶貝,但是我早已身死多年,根本就不會貪圖這個東西的!再說了,如果是我真的想要的話,你根本也就守不住!」
此人赤裸裸的話,倒是使得夫子稍微的安心。想想看也是,能夠在八荒神殿當中的人(或者是鬼),哪一個是尋常之輩了。人家如果真的有心要搶他的東西的話,憑著他這點微末的道行,根本就一點也不夠看。
可是,他的那句「早已身死多年」是什麼意思?不得不感歎夫子獨特的思維模式和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之前注意力還全都放在別處的,可是馬上便又轉到了這個地方來了!
然而,還在不等夫子開口,這個空間當中,卻是有著第三道聲音響了起來:「哼,我說老朋友,虧你還苦修佛法多年,堂堂一代高僧,竟然也來欺負我的後人,這未免有些太不像話了吧?」
在聽到這一句話,並且弄清楚了聲源地之後,夫子徹底傻眼!
石頭也會說話?還是說,玉片也會說話?夫子看著那一枚散發出淡淡清輝色光芒的玉片,眼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此刻,那一枚從他身體當中自動出來的玉片,正散發著那一種久違的溫暖的光芒。只是,夫子感覺,那種光芒,比起以往任何一次,似乎都要明亮!
那一枚玉片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半空當中,與棺材當中的那一枚珠子遙遙相對!
一種是道家玄清色光芒,另外一種卻是佛門正統金黃之色!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在這一片空間當中遙遙相對,卻有十分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
夫子的臉上,是那種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
佛與道,真的能夠合二為一麼?陡然,夫子腦海當中,閃現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隨後,他的臉上,便是被一種深深的狂喜之色所取代!
因為太過於震驚,太過於狂喜,夫子甚至都沒有發現,在那一枚溫暖的玉片之上,正有著一道極為虛幻的身影,緩緩地,形成!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棺材當中,那一枚珠子,光芒陡然大盛!一道渾身都是被一種金黃色所包裹著的禿頭,從那一枚珠子當中,飄然而出!
「老朋友,好久不見!」禿頭看著玉片之上的那一位智者,微笑著開口說道。
聽到這句話,那一位智者眼神之中,似乎也是出現了一絲絲的緬懷之色。許久之後,他才是開口說道:「是啊,好久不見!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久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萬年前
聽到有人開口說話,夫子終於才是回過了神來。而當他回過神來之後,才是發現,這個地方,已經多了兩個人!
或者說,是多了兩道虛影!
在微光之下,這兩道虛影,甚至是在輕輕的搖晃著!
但是,夫子清晰的感覺到,有著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與氣勢,正從這兩道搖搖晃晃的虛影當中散發出來!夫子知道,這不是他們故意釋放出自身的力量,而是自然而然便已經形成的了。
有些人,即便他們不動手,你從他身上也會感覺到有著一種強大的氣場。那種氣場,讓自己人見了如同沐浴春風,讓敵人為之心驚膽寒!這個世間,只有兩種人,才能夠同時做到這一點。一種是身份地位非比尋常之人,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王霸之氣。比如說劍門的掌教,又比如說中原皇族的帝王。另外一種,則是修為達到一種深不可測之人!比如說之前在囚禁小儕的那個地方所見到的那兩名看守之人一樣。
很顯然,現在夫子所見到的這兩名虛影,也是屬於這樣的存在。而且,他們的修為,絕對還要在那兩名看守者之上!
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自己也說不上來,此刻內心當中,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那一枚玉片陪伴了他幾乎二十年,但是卻從來沒有發現,這一枚玉片當中,竟然存在著這樣的一個人,或者說,是這樣的一個靈魂!
不知道是為什麼,當夫子第一眼看到玉片之上的那一道虛影的時候,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是忍不住要沸騰了起來一樣。
為何,那一道身影,讓人感覺到是如此的親近,如此的熟悉?
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存在於這一枚玉片當中?
這兩道虛影,生前究竟有著怎樣恐怖的實力,為什麼僅僅只是兩道虛影,便讓人無法升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一時之間,夫子的腦海當中,滿是疑問。
如今夫子早便是知道,那一枚玉片,乃是當年迦葉族的鎮族至寶。玉片對於迦葉族的價值,便如同天嬰劍之於木龍族一樣的重要。
夫子也知道,他自己便是迦葉族的後人,而且父親應該還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大能者。
可是,他卻從來不曾發現,在這一枚玉片當中,還有著這樣的一道身影!
難道說,他便是一千年前迦葉族的那一位大能者麼?想到這裡的時候,陡然,夫子的臉上,閃現出了一抹狂熱之色。看向那玉片上面的那一位智者,眼中似乎都要冒出小星星來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那兩道虛影卻並未注意到夫子的舉動。或者說,是注意到了,但是沒有理會!
兩道虛影,便如同是兩個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在半空當中深情的凝眸對視!
許久之後,兩人相視一笑!
其中,禿頭感慨說:「是啊,記不清我們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不過,粗略估計一下,只怕也快要有一萬年了吧!」
另外一名智者,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在沉睡了一萬年之後,竟然還有機會再見面!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在這八荒神殿當中。不過,如果不是這個小子僥倖混進這個地方來的話,你也沒有機會見到你的這個老朋友啊!」
禿頭微微一笑,道:「你這個老傢伙,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脾氣還跟從前一個樣,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啊。怎麼,還在沒有說上三句話,就要為你的這個後輩說好話了?」
智者聽到禿頭這麼說,臉不紅心不跳,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這叫什麼話,也不想想我們什麼關係。再說了,我這麼說,還不是想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說你都死了一萬年了,難道到如今還在放不下派別之見,不願意將那些東西留給後人麼?」
「我就知道,你這老東西,歷來都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樣輕輕的數落了智者一句之後,禿頭臉上的表情,也是緩緩的變得嚴肅了起來。半天之後,他才是再次開口說道:「其實,這些年我雖然被困在這個地方,但是我也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聽信你的話,兩人同修佛道,或許,所有的事情都會改變,最終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一個結果吧!」
聽到禿頭說起當初的事情,那一名智者,臉色也是緩緩變得嚴肅了起來!
一時之間,兩人都是同時沉默了下來。這個洞中,再度恢復了之前的那種安靜的氛圍。
不過,夫子此刻的心境,倒是陷入到了驚濤駭浪之中。
禿頭與智者的談話,雖然不多,但是從這簡短的談話之中,夫子卻還是聽出了一些重要的東西。第一,禿頭與智者相識,而且還是在一萬年以前;第二,兩人之間應該有著很深厚的關係;第三,智者確實便是迦葉族的一位前輩;第四,這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一名禿頭,確實是佛門的一位得道高僧!
夫子肚子裡面,憋著很多的話想要說。可是,這個時候,兩位前輩沒有開口說話,夫子也只能是痛苦的閉著自己的嘴。
但是,眾所周知,這是一種十分痛苦的事情!有些話,就跟尿急了一樣,如果不說出來,是會憋出病來的。
夫子感覺,要是再不讓他提問題的話,他馬上就要生病了!
好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並未持續多長的時間,便終於被再度打破。
先開口說話的,是那個禿頭。禿頭看著智者,目光灼灼的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轉世輪迴,而是一直守候在這個地方嗎?」
智者沒有接這個問題,因為他根本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不開口,那禿頭就會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禿頭似乎料到智者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似的,在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之後,他便是接著說道:「我一直都在等一個人。我想,那個人,我已經等到了!」
「哦?」智者饒有興致的看著禿頭,問道:「你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我的這個小子吧?」說罷,智者還將目光輕輕的轉移到夫子的身上,看了他一眼。
看到智者和禿頭兩個人都同時看向自己,夫子差點沒有激動的淚流滿面。
好人哪,你們都是好人哪!!!
此時再不搭訕,更要等到何時?夫子馬上便是抓住了這個大好時機,對著智者與禿頭深深彎下腰,十分誠懇的道:「晚輩見過兩位前輩!」
不過,讓夫子感覺到有些鬱悶的是,兩人只是微微的看了夫子一眼,對著他點點頭,便又將目光轉移了過去。
禿頭也沒有正面回答智者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道一萬年前的『碧落』一脈嗎?」
智者頓時陷入到沉思當中。
許久之後,他才是豁然抬起頭,目光當中,精光四射:「你是說,當年傳說當中的那個女子創立那一個流派?」
禿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但是這個時候,智者已經忍不住先開口道:「我雖然多次聽人提起過,但是卻從未親眼見過!難道說……?」
禿頭再次點頭,說道:「沒錯,我見過!」
「怎麼樣?」智者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禿頭知道智者問的是什麼,只是簡簡單單的回答了三個字:「她很強!」
智者明白,能夠讓禿頭說很強的人,那便真的是很強了!至少,實力絕對要在他二人之上!而當年,又有幾個人的實力,是在他二人之上的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身世之謎
「可是,你說的碧落一派,與你要等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智者還是有些不明白的開口問道。
禿頭微微一笑,解釋道:「我感覺,你這後人身上,似乎是得到了當年碧落一脈的傳承!」
「碧落的傳承?」智者的瞳孔,猛的放大。這個時候,他看上去便如同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一樣。不過,在他的臉上,卻是有著一些難以置信之色。隨後他又是一板一拍的說道:「這些年除了一段時間之外,這一枚玉片一直都在這小子身上,如果說他有什麼奇遇的話,我也應該知道才對。可是我從來都沒有發現,他與什麼碧落的人接觸過啊……等等」
話還在沒有說話,智者便像是陡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忽然轉而說道:「你說的碧落一脈,難道便是當今的碧水一脈?」
「碧落?碧水……」禿頭的口中,反覆的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神之中,似乎有著睿智的光芒要爆發出來一樣。
不過,禿頭並未回答智者的這個問題。因為不管答案是什麼,都已經顯得不重要了。最為重要的事情是,夫子便是他所要等待的那個人!
兩個老頭交談了這麼長時間之後,終於將注意力統統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夫子受寵若驚,幾乎要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了。
不過,在這兩位不知道什麼來頭的高手面前,夫子規矩的便如同是一個小媳婦一樣,面色微羞,人見猶憐。
「晚輩見過兩位前輩!」雖然這句話早在之前便已經說過一句了,但是夫子現在還是再次說了一句。
兩位老人都是笑瞇瞇的看著夫子,智者的眼中,儘是慈祥之色,而禿頭的臉上,則全都是一副讚賞的表情。
這讓原本就有些臉紅的夫子,更是顯得有些害羞。就好像他這一次前來,不是來尋找寶物,而是來相親的一樣,前面這兩個老頭,就是他所要相親的對象了。
不過,不管是季用還是禿頭,對於夫子,倒真的是越看越喜愛。
他們兩個人,倒也真的有點像是一個家長在審查自己的兒媳婦一樣。看了一眼,還想看一眼,然後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這樣也不知道究竟是看了多少眼,看的夫子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他終於是紅著臉說道:「兩位前輩,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雖然他二人都知道夫子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逗他們開心,但是在聽到夫子用一種十分委屈的話對著他們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兩個人對視一眼,終於是哈哈大笑!
夫子看到自己的一點小聰明果然惹得兩位前輩高興之後,心中也是十分的歡喜。站在旁邊聽著兩人說了這麼多,夫子從中又豈會沒有發現一些端倪?他如何不知道,這兩位前輩來歷大的嚇人,如果伺候好了這兩人,只要他們隨便扔點瓜子、大棗下來,夫子都受益無窮了。
「你一定有很多的問題想要知道吧?」智者看著夫子,一臉慈祥的說道。
夫子認真的點了點頭。其實他早便是想將肚子當中的那些問題提出來,之前是因為一直都沒有機會,而且兩位前輩不開口表態,他也不敢失了禮數,因此才一直都沒有問出來。現在聽到智者這麼一問,夫子自然是如同小雞啄米一樣,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不過,智者並未讓夫子急著提問題,而是接著說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原本很多的事情,是不應該讓你知道的,但是現在既然你有這一份機緣,那麼有些事情,就很有必要讓你知道,而且是一定要讓你知道了。」
說完了這幾句總結性的話之後,智者才是接著說道:「這個時候,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們兩個老頭的身份吧?」
夫子躬下身子,對著智者和禿頭深深行了一禮,嚴肅認真的說道:「兩位前輩高山仰止,讓晚輩深深佩服,只是想要知道兩位前輩的大明,以後也好有一個掛念!」
夫子的一番話,似乎是觸動了智者的心事一樣,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才是說道:「我們兩個早已入土多年的老頭,只不過是憑著一口精氣存留在這世間,有什麼好掛念的!」
看著夫子瞬間動容的表情,智者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這些年我的這一口精氣殘存在玉片當中,雖然無法出來,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是一直看在眼中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可惜夫子還在不知道眼前跟他說話的這個人,在一萬年前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否則的話,聽到這個人說「你真的很好」這句話的時候,夫子一定會激動地三天三夜都睡不著覺吧。
「想來,如今的你,應該也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吧?」頓了頓之後,智者又是接著說道:「沒錯,你確實便是迦葉族唯一的後裔。一千年前迦葉族遭到滅族,但是迦葉族的族長卻是封印了你的生機,使得你免去了那一場災難!……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雖然我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早在一萬年前我就已經身死道消了,雖然殘留著這最後一絲精氣在玉片當中,但是根本就無法出來,更不要說是做點什麼事情了!」
看著夫子的那種眼神,智者也是沒有好氣的說道。
夫子發現,這個時候,這個老頭看起來還蠻有些可愛的!
可愛?
要是讓這個老頭知道夫子竟然用這兩個字來形容的他的話,不但夫子在他心中的形象會大打折扣,同時自己的鼻子也會氣歪了吧。
夫子自然不是真的怪這位老人,所以聽到老人後面的幾句話的時候,夫子馬上也是惶誠惶恐的低下了頭。智者自然也只是跟夫子開一個小小的玩笑,並非是真的生氣了。看到夫子的那種驚慌之狀,他嘴角在不經意之間揚起了一抹微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其他的廢話我也不說了,碧水的那個小女娃子雖然跟你說了一些事情,但是看來你心中還是有些不確信。反正那些事情你遲早是要知道的,今日我便告訴你吧!」
夫子知道,智者接下來要告訴他的事情是什麼。拳頭也是不由自主的緊緊地握了起來。
智者就跟沒有發現夫子的情緒波動一樣,平靜的說道:「你的父親,確實便是當時迦葉族的族長,也就是五域當中的那一位大能者!而你母親,就是從碧水嫁過去的那個女子了!」
說完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之後,那個老頭便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他知道,夫子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或者是適應他所說的這一句話。
而夫子,即便心中早便是有所猜測,可是現在聽到有人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怔在了原地,久久的沒有說一句話。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僥倖,終於也是伴隨著這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不管是迦葉族的那一位大能者,還是碧水的那一位師伯,他們,都死了!
死在了當年的那一場大戰當中!
如果,他還是當初那個七彩鎮上一無所知的少年:如果,他沒有遇上山鬼與河伯兩個人:如果,他沒有從青碧崖墜落;如果,碧兒不曾與他提起過這些事情;如果,他沒有進入這八荒神殿……
如果沒有這些,那是不是,所有的痛苦都不用忍受?是不是所有的責任都不用承擔?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這個世間,真的有如果麼?
兩行清淚,從夫子的眼角緩緩的滑過!因為自己,也因為他素未蒙面的父母!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迦葉王
從離開七彩鎮到如今,已經快要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在這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裡,夫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在睡夢當中驚醒。尤其是在碧水的半年,從碧兒口中得知了自己是迦葉族的後裔之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一些自己素不相識的人,那些人渾身都是流淌著鮮血,看上去悲壯而又慘烈。
一個個夜晚,夫子從睡夢當中驚醒,獨自一個人面對著黑夜,幻想那個他記憶當中缺失的地方,以及那些親人們……
如今,夫子總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雖然心中因為父母的身亡而感覺到萬分的悲傷,但是同時,他也為自己的父母是一代英雄,是大能之人而感到高興!
一千年前,究竟是因為什麼,最終導致了迦葉族的亡族?雖然如今的夫子還在不知道這些,但是他卻是在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情,為了自己的族人,也為了逝去的父母!
……
夫子的反應,遠遠的超出了智者的意料之外。原本他還以為,夫子至少需要數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夠從那種悲傷的情緒當中走出來。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時間,他便已經收斂了自己悲傷的心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毅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即便是輕輕漂浮在玉片之上的那一位智者,也不禁有些動容。不是不悲傷,只是將那種悲傷隱藏在了心底!每一個人都可以駕馭自己的感情,但是能夠像夫子這樣能夠如此輕易的掌控自己情緒的人,他卻是幾乎沒有見過。
對於夫子的,他不禁又是高看了幾分。
即便是那一位禿頭,看夫子的眼神當中,也是有著幾分金芒射出來!
「還未請教兩位前輩的大名!」夫子看著漂浮在空中的那兩道虛影,恭恭敬敬的問道。
其實,不是他沒有請教,而是請教了,但是兩位前輩沒有告訴他而已。因為心中疑惑未解,他現在自然是厚著臉皮來「請教」了。
夫子這一點小心思,漂浮在空中的那兩個老頭又豈會看不出來。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即便是夫子不問,他們也是要說的。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包含在夫子應該知道的事情範圍之內。
「哈哈,你這小子,看來今日不招出姓名來,你是不肯與我們兩個老頭罷休的了!」智者如此笑著說道。
夫子慌忙回答說「哪裡敢啊」,同時臉上卻也是微微的笑了起來,雖然這個笑容看上去還有些牽強,但也看得出來,夫子已經暫時將心中的那些悲痛給壓下去了。
不過,在開玩笑說了那一句話之後,智者的表情,卻是緩緩的變得嚴肅了起來。看到這般陣仗,夫子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規規矩矩的呆在原地,真正擺出了一個後輩應該有的姿態來。
「跪下!」忽然,智者對著夫子,猛的大喝了一聲!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夫子非但沒有被這種氣勢所震懾,臉上反而是有著一抹微笑綻放出來。沒有絲毫的遲疑,「撲通」一聲,夫子的雙腳,便是跪在了地上,然後「咚咚咚」幾聲,一連對著那道虛影扣了三個頭。
抬起頭來的時候,夫子的眼角,已經微微有些濕潤了。
親人相見,這總歸是一件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即便他們之間不知道隔了多少代,即便這個老頭,只是一道殘留的精神印記!
「我,迦葉王!迦葉族第一代族長!」智者,也就是迦葉王,看著夫子,眼神當中有溺愛,同時也有著一股凌厲的霸氣!
「族人拜見先祖!」夫子眼眶微濕。
「好孩子,快快起來!」夫子也不見迦葉王如何動作,便是感覺到有著一股不可抗拒,但是同時又是十分溫和的力量,輕輕地托著他的身體,將其從地上托了起來。
夫子心中驚駭。不過是一道殘留在玉片當中的精神印記,便有著如此讓他不可抗拒的力量,要是在全身時期,威力不知道該有多麼恐怖!
「孩子,你是我迦葉族如今唯一的血脈,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說這句話的時候,迦葉王臉上,有著無比鄭重的神情。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夫子的喉嚨,如同有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半天之後,夫子才是哽咽著從口中喊出兩個字來:「先祖!」
迦葉王對著夫子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孩子,你直起身子來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位是佛門的高僧,他還有話要跟你說,你認真聽著吧!」迦葉王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挑向了禿頭。
「可是,先祖……!」
然而,夫子的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迦葉王打斷說:「孩子,先聽著高僧的教誨,這對你很重要!」
夫子不敢違拗了迦葉王的意思,只能紅著雙眼,將目光轉移到了禿頭,也就是迦葉王的身上。雖然他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但是出於禮數,夫子還是對著那個高僧深深的行了一禮,然後說到:「前輩!」
禿頭高僧讚賞的看了看夫子,說到:「賢侄不必多禮,我雖然是佛門中人,但是卻不受佛門那些條條槓槓的約束。我法號證明,你若不嫌棄,便叫我一聲師父吧!」
夫子大驚,著急的說道:「大師,這如何使得?」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將目光看向了迦葉王。
迦葉王對著他擺了擺手,說道:「這禿頭一向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只管叫你的師父,見了我還叫先祖,這之間沒有任何的衝突!」
聽了迦葉王的話,夫子倒也沒有做作,對著證明大師跪下磕了幾個頭,方才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證明大師法袍輕拂,將夫子的身體輕輕的從地上托了起來,隨意的說道:「我知道你已經拜過師父了,不過,五域當中,雖然十分的注重師道,但是想要成為真正的高手,僅僅一個師父,是不夠的。這倒不是我非得要佔你的這個便宜。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有了這一層身份,你以後若是遇上佛門的人的話,對你也會有著一些幫助的!」
聽了證明大師的這一番話,夫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種話,不管從什麼地方看,都不像是一個佛門高僧說出來的。
不過,證明大師說的倒也是道理。五域當中,想要真正有著一番作為的人,哪一個不是有著好幾個或明或暗的師父!況且,碧水的規矩裡面,也沒有不可以再拜師這一條啊。
似乎看著夫子那般吃癟的樣子,證明大師反而感到十分的開心一樣。這讓夫子感覺到更加的無語。難道說,傳說當中的一代大師,都是這個樣子的麼?
「好了好了!」證明大師微微一笑,對著夫子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罷,我有些事情要與你說!」
「是,師父!」夫子恭恭敬敬的朝著那一口棺材走了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的心情,才是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早便是幻想著有一天能夠與佛門的人接觸,只是夫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的快!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佛門高僧
「把你學習的心法散出來給我看看!」看著夫子,證明大師一臉嚴肅的說道。
夫子欣然領命!心神一動,便是通過素心訣催動了丹田之中的真氣,源源不斷的真氣從身體當中散發出來,在週身繞成了一圈圈玄青色的光芒。
看著那種光芒,證明大師的臉上,先是有著一抹驚喜的色彩湧現出來,但是很快,卻又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只聽他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碧落大#法?可是,怎麼威力卻這麼小呢?」
夫子不知道證明大師在說些什麼,師父沒有開口問,他自然也不好貿然回答。
不過,證明大師低聲自語了幾句之後,卻又是抬起了頭來,看著夫子,問道:「夫子,你身上這些東西,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迦葉王是迦葉族第一代族長,而現在證明大師又是自己的師父,雖然說那些事情對於夫子而言都是十分的重要,但是他也不可能欺騙這兩位長輩,因此還是據實回答說:「師父,弟子半年前掉下了一處懸崖,卻僥倖不死。這些本事,都是在那處懸崖底下,一個叫做碧水的地方的學習來的!」
「碧水?碧落?」證明大師眉頭微皺,但是很快便又舒展開來。他心中疑惑,夫子身上的心法,分明便是當初碧落一脈心法的一個縮影,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改名為碧水呢?看來,自己被困多年,五域當中,終究還是發生了一些驚世駭俗的故事啊!
證明大師心中感慨唏噓。
不過,不管是碧水還是碧落,只要是自己要的那種東西,也就可以了!這樣一想,證明大師又是對著夫子招了招手,讓夫子再次走進了幾步。一直到師徒兩人之間,只剩下短短一兩步的距離之後,夫子才是終於停下了腳步來。
看著那一道搖曳不止的虛影,夫子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情來。這個時候,迦葉王只是安靜的漂浮在空中,看著他們師徒兩人,一臉的微笑。雖然夫子現在還有很多的話,很多的問題想要與這個迦葉族的先祖說,但是他也知道,證明大師一定是有著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這才忍了下來。
證明大師的臉上,始終都是帶著淺淺的溫暖的笑容,只要看上一眼,便讓人感覺到如同是沐浴在春風當中。他讚賞的看了夫子一眼,忽然開口問道:「你碧水的那位師父,一定與你提起過佛門的一些事情吧?」
關於證明大師的這個問題,夫子倒是微微有些頭疼。他與碧兒的關係,實在是不怎麼好解釋。好在這個不是證明大師所問的重點,他倒也用不著做重點的回答。所以他只能是根據證明大師的提問回答道:「在我離開碧水之前,她鄭重的告訴我,讓我在今後的行走當中,一定要關注與佛門有關的事情,遇上佛門的高僧,也一定要保持足夠的尊重和敬畏。她還說,如果有機會的,可以嘗試著與佛門的人進行一番接觸,這對於我而言,將會有著莫大的好處!」
聽到夫子的話,證明大師臉上,先是微微的一喜,但是很快,卻又變成了一種自嘲之色。只聽他低聲喃喃道:「碧落一脈,當初雖然還在無法與佛門的勢力相提並論,但是碧落王一人的實力,卻是足以與當時佛門的方丈相抗衡。她這樣告知她的後人,只怕也是想著終有一天,她碧落的人,能夠實現道佛同修,從而達到那種至高的境界吧!」
這些話,夫子聽的是模稜兩可。但是這個時候,他也不好問一些什麼。
然而,證明大師在喃喃自語了幾句之後,卻是豁然抬頭,將目光看向了夫子,眼神灼灼的看著他,問道:「夫子,那你想不想學習佛門的無上心法?」
雖然已經知道了夫子根本就不會拒絕這個巨大的誘惑,但是證明大師還是問了出來。
果然,當夫子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臉上頓時便是湧上了一抹狂喜的表情來。這種問題,還用得著回答麼?自己進入到這八荒神殿當中來,究竟是所謂何事?還不是為了能夠得到一些機緣,提升自己的實力,同時探尋關於佛門的一些下落麼?現在竟然有機會直接學習到佛門的無上心法,夫子又怎麼可以拒絕呢?
「撲通」一聲,夫子的身體,再度跪在了地上。隨後也不管證明大師是否同意,他便是對著他「咚咚咚」一連磕了幾個頭,同時口中說道:「弟子多謝師父授業之恩!」
看著這一幕,不管是證明大師,還是在一旁的迦葉王,臉上都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見微知著、一葉知秋!從這些很小的舉動之上,便是可以看出一個人內在的一些品質。夫子的這番舉動,顯然使得兩位老人都十分的滿意。之前的那個動作,乃是夫子發自內心的感謝與尊敬,以及愛戴。處在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如果有人想要在他們眼皮底下作秀,只要一眼,他們便是可以看出來了。很顯然,夫子不是。
證明大師微微一笑,道:「你也用不著這麼謝我,佛家萬事都講求一個緣法,你的身份,是迦葉王的後人,身上卻有修習有碧落的心法,而如今,卻又是能夠闖入重重阻隔,進入到這個核心之地來,這本來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即便是你不叫我一聲師父,這些東西,我也是會傳授給你的!而且,我雖然出身佛門,所學卻並非儘是佛門功法,其中不少,乃是我自己對於佛道的感悟,我之所以不願意將這一絲精氣散去,進入輪迴之道,也是不願意讓我一生所學,埋滅在這這一片黃沙當中了!」
聽著證明大師的話,夫子的心頭,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師父……」夫子才剛剛開口說話,卻是被證明大師的眼神所制止住了。證明大師看著夫子,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先聽我說!」夫子不敢違拗了證明大師的話,只能是按捺住心頭的衝動,聽著證明大師說話。
「我這一具臭皮囊,早在一萬年以前就枯萎了,你如今看到的,不過是我留下的一絲精氣而已。只要我願意,這一絲精氣隨時都可以散去。那時候,我便是可以進入輪迴之道,再世為人!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些事情,我卻是不得不與你交代一番!」
聽著這些話,夫子的心中越發的變得沉重了起來。師父的處境是這樣,先祖的處境呢?是否也是這樣的?難道剛剛見面,便真的又要再次分離了麼?夫子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心中一種悲痛,不可抑制!
證明大師見感受到夫子的這種心情,也是開導他道:「徒兒,佛家注重因果輪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在你看來,這是死,可是在我看來,這卻是一次重生。對於我是這樣,對於你的先祖,也是這樣的。我們之所以逗留在這人世間不願意離去,便是因為心中有著一些執念無法放下,如今見到你,終於是可以放下那些東西了。所以,你心中不必感到悲傷,這是每一個人都面對的一個結果。只是,為師在離開之前,還是有著幾句話想要告訴你!」
夫子跪在地上,聲音低沉的說道:「弟子聆聽師父的教誨!」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佛道兩家
這一次,證明大師沒有讓夫子從地上站起來,而是任由著他跪在地上。他知道,這是夫子的一片心意。證明大師自己心中也沒有想到,在輪迴之前,竟然還能夠收到這樣優秀的一個徒弟!他甚至已經可以預見到,在將來的某一天,夫子站在這人類修道者的巔峰,一覽眾山小……
證明大師微微一笑,只可惜,那一天,他已經無法看到了!
證明大師看了迦葉王一眼,然後又回過頭來看著夫子,嚴肅的說道:「其實,在一萬年前,五域當中,並沒有這麼多的修道門派,但是,佛道兩家在道途之上分庭抗禮,征伐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為了能夠追求道途之上的至高境界,其中有的一些人,便是想要著能夠同修佛道兩家的心法,證法悟道。」
「只是,佛道兩家在道途之上,常年征伐不休,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功法拿出來跟別人分享呢?所以,在面對這件事情上面,雖然多方的人都經過了一番努力,卻始終沒有能夠在佛道之間打開一道缺口!而你的先祖,迦葉王,則是那眾多的人當中的一個人!」
夫子認真的聽著證明大師的話,別說是一萬年前的事情,即便是一千年的事情,夫子也是知之甚少。所以,對於一萬年前佛道兩家心法同修之事,他也是十分的好奇,聽的自然格外認真。
這個時候,只聽迦葉王接口說道:「是啊,當初我迦葉族所修,乃是屬於道家一脈,那時候,我對於道家的心法,幾乎已經達到了頸瓶,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我跟其餘的許多人一樣,也是想要從佛家的心法之上尋找突破口!而你的這位師父,便是當時佛門正宗的一代高僧了!我們兩個,本來就有著不錯的交情。當時我想通過他的關係,在佛道兩家之間打開一道缺口,但是卻被他斷然拒絕了!……」
「你這老頭!」
迦葉王的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證明大師打斷。然後證明大師才是笑著說道:「在那種時候,佛道兩家論道征伐不休,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心法拿出來共同參悟呢?我雖然是佛門弟子,但是我也做不了這個主啊!你這老頭,雖然修的是道家心法,卻不屬於佛道任何一家,可是我要是將佛門的心法傳給你的話,不知道要在五域當中掀起怎樣的一股風暴來!」
迦葉王這一回倒是沒有反駁證明大師的話。因為之前他雖然有埋怨證明大師的意思,但是他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證明大師說的,都是對的。在當時那種條件之下,佛道兩家,是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心法同修的!
夫子對於兩位老人所說的,都是十分的好奇。他知道,後面肯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否則的話,先祖與這位師父,只怕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因此,夫子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師父,先祖,那後面,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佛道兩家,最終究竟有沒有實現共同悟道啊?」
證明大師搖了搖頭,說:「共同悟道,哪裡有那麼容易啊。如果當初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佛門也不會隱世不出了!」
隱世不出?
夫子頓時大驚,難怪如今五域當中,難以尋找到佛門的影子,果然是隱世了!可是,為何佛門最終會選擇隱世呢?難道說……
證明大師似乎知道夫子心中所想,接著說道:「當時那件事情,越鬧越大,最終終於是引起了五域的大亂。要知道,那時候,參與這件事情的,都是五域當中修為最為頂尖的一批高手,如果不是修為達到頸瓶,他們也不會想到要走著一條路子。兩派之間,事情越鬧越大,最終沒有辦法,道家的高手,提出了與要在五域當中舉行一場大會,兩派之間各派高手代表,進行比拚,證法#論道!」
證明大師的話,逐漸的變得深沉了起來,似乎此刻,他的心思,早已回到了一萬年前,佛道的那一場論戰當中!
夫子無疑是最沉不住氣的,證明大師才停下來,他便是忍不住問道:「師父,那後來怎麼樣,兩派之間,究竟是哪一方論道獲勝了?」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夫子自己也是有些心虛。其實,從證明大師之前的話裡面,他便是已經猜到了答案,現在這麼問,只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而已。
其實,夫子心中是十分糾結的。那一場論道,既然牽扯到了五域當中的頂尖高手,就絕對不可能輕易善了。贏了的一方,自然是揚眉吐氣,成為五域當中的正統,可是要是輸了的一方呢?
那種後果,實在是可以想像!
迦葉王是所修功法,乃是出自於道家。按理說,夫子是希望道家獲勝的。可是現在,證明大師已經成為了他的師父,他又不希望佛門在那一場論道之中輸掉……
這個難題,他雖然知道答案,卻不願意自己做出解答,只好將其拋給了證明大師。
證明大師面帶苦笑,緩緩開口道:「那一次論道,是佛道兩派所舉行的最大規模的一場論道,如果兩派一對一打下去的話,只怕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夠分出一個勝負。因此,兩派商量之後,最終各派出三人,舉行三場論道,已定勝負!」
證明大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那時候的我,是佛門三個代表之中的一個人!」
「什麼?」夫子頓時一驚,證明大師竟然是當初佛門三個代表之一!那他的修為,豈不是……
還在不等夫子提問,證明大師便是接著說道:「那一場論法,佛門輸了!三場論法,我們都輸了!」
饒是夫子性格堅毅,但是在聽到證明大師的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啊」的一聲,驚呼出聲來。三場論法,輸了三場?這怎麼可能?師父最終也輸了麼?
夫子臉上,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證明大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我這一生,與人論道,只敗了一次,便是那場佛道兩家的論道。那一場比試,我的對手,是你碧水的祖師,也就是當時碧落一脈的創始人!」
此話一出,更是如同一個驚天的霹靂,使得夫子瞬間呆立在了原地。
許久之後,他才是緩緩的回過神來,看向迦葉王,對其說到:「先祖,當年的那一場論道,難道你沒有去麼?」
迦葉王搖搖頭,說:「當時道家的人曾來請過我,但是一來因為確實是有急事,二來則是因為在知道了你這個師父將會代表佛門出戰之後,我不想與他交手,因此沒有前去參加那一次大會。所以,也不知道碧落一脈的事情!」
夫子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了證明大師。
證明大師沒有看著夫子,但是夫子卻是能夠看出來,他的目光,顯得深邃而且睿智。
只聽他說道:「佛門論道失敗之後,按照約定,佛門隱世,最終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聽完證明大師的話,夫子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當中。當年的那件事情,證明大師雖然說的是輕描淡寫,但是佛道兩派之爭,豈是三言兩語便能夠說的清楚的。從證明大師的目光當中,便是可以看出來,這其中,肯定還有著一些辛秘,證明大師並未說出來罷了。
其實,夫子不知道,自從那次論道,佛門失敗,退出俗世之後,五域當中,便是道家一家獨大,隨後以道家為首,五域當中紛紛建立了一些大小的門派。再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演變之後,方才是形成了五域如今的這種格局!
而也是從那件事情之後,佛道兩家無法合流,許多高手被困在那一境界當中無法突破,逐漸老死!這其中,便有證明大師與迦葉王等人了!
可惜,這些事情,卻不是夫子能夠知道的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最後的心願
只是,有些問題,夫子卻還是無法弄明白。佛道兩家多年論道,分庭抗禮,最終三場決鬥,怎麼可能連輸了三場呢?
再看向證明大師的表情,似乎有歡喜,又似乎有悲傷。這更加的讓夫子確定,這其中,必然還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因素吧。
為了轉移證明大師悲傷的情緒,夫子及時的問道:「師父,那佛門的人退出俗世之後,卻又隱世去了什麼地方呢?」
證明大師聽到夫子這麼一問,臉色果然瞬間又是變得嚴肅了起來,道:「這個,也正是我今日要交代你的幾件事情之一了!」
「當初佛門隱世,自然不可能離開五域,在西域,佛門高僧通過無邊的法力開闢出了一片空間,同時又以陣法加持,封鎖了那一片空間。即便是有人無意中發現了那一片空間,沒有滔天的法力,也根本就不可能闖進去!所有的佛門弟子,都是進入到了那一片空間當中,閉門潛修,再也沒有理會過外面的俗事。」
夫子心下黯然。心想佛門與道家爭雄論道,最終卻是落得一個黯然收場的下場。一時之間,夫子心中紛繁複雜,便如同是打翻了五瓶味一般,各種滋味紛紛湧上了心頭。
證明大師似乎並未發現夫子的這種情緒波動,或者說是發現了,但是卻沒有理會。他依然是自顧自的說道:「往後,你若是有機會,便多到西域去走走,如果僥倖遇上佛門的人,或者是無意之間闖入佛門隱居的那一片空間的話,對於你,也是一番不小的福緣。不過,有一點很重要,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記得告訴別人,你是我證明法師的弟子!」
夫子不知道,證明大師為何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佛門隱世,自己怎麼可能找得到?但是,出於對證明大師的尊重和信任,夫子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證明大師似乎知道夫子心中所想,頓時向其解釋說道:「我佛家講求因緣,你若當真與佛門有緣,大可不必擔心那些問題。到時候,佛家的大門,自然是會為你敞開的。不過,這一切,便得看你的機緣造化了!」
聽著證明大師的話,夫子便感覺到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雖然已經知道證明大師和先祖都是已死之身,但是想到今後再也不能相見,夫子心中仍然不免一陣悲慼。他再也忍不住,又低下頭,對著證明大師磕了幾個頭,方才回答說:「弟子謹記!必當倍加努力,不會辜負了師父的一番教誨!」
證明大師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最後對著夫子說道:「我雖然出身正宗佛門,但是一生所學卻是頗多。有些本事,雖系佛教一支,但是卻不屬於正宗的佛門。而如今,為師一生的本事,都盡在這一枚舍利當中,此乃為師坐化之前,全身精血所凝!你我師徒一場,在臨走之際,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便將這一枚舍利賜予你吧……」
「可是,師父,這是你的……」夫子聽到證明大師這麼一說,頓時便是忍不住著急的說道。
然而,他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證明大師便是對著他擺了擺手,臉上頗有疲倦之色:「好了,孩子,你先聽著,為師還有一些話要告訴你!」
看著證明大師逐漸虛幻的影子,夫子心如刀絞,只能含淚點了點頭。
「你得到這這一顆舍利之後,便將他與那一枚玉片放在一起進行煉化。這不僅是我的意思,同時也是你先祖之意。在煉化的過程當中,你最好使用碧落的心法進行加持。碧落一脈當年人數雖少,實力卻是絲毫不弱,碧落大#法的威力,更是決不再佛道兩家心法之下。我與你先祖,最終都是止步於初古境大圓滿,始終無法突破,這是我們這一輩子的遺憾所在。」
頓了頓之後,證明大師便又是接著說道:「為師之所以要將這一枚舍利賜予你,其實也是有著一些私心在其中的。這幾千年來我反覆的思考,最終覺得,如果佛道兩家心法同修的話,或許真的可以打破法則之上的桎梏,達到那傳說當中的終古境也說不定!我未完的心願,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在你身上實現!」
夫子含淚點頭。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證明大師似乎是放下了心中一個沉重的包袱,整個人都是顯得十分的輕鬆。他微微一笑,道:「好了,孩子,你起來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佔用了你這麼多的時間,只怕你先祖在心中早便是說我壞話了。你過去跟他說幾句吧,說了這麼多的話,為師了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看著證明大師搖曳不止的虛影,夫子心中十分的擔憂,但是這個時候,正如證明大師所說的那樣,他們的時間都不多了。夫子好不容易方才見到了迦葉族的先祖,自己的親人,這個時候,確實有好些話想要說的。雖然不忍心,但是夫子還是回答說:「是,師父,那你先在這個地方休息一會,我去跟先祖說幾句話!」
證明大師對著他擺擺手,意思是說,你去吧,不用理會我。
夫子又是低下頭,對著證明大師磕了幾個頭之後,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迦葉王的前面。「撲通」一聲,便又對著迦葉王跪了下去!
夫子知道,過了今日之後,他便再也難以見到先祖和師父二人,所以現在,他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意了。
迦葉王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後人的一片心意,倒也沒有勉強他。只是,迦葉王要交代的事情,似乎根本就不如證明大師那麼多。夫子一上來,他便只是單純的看著夫子微笑,根本就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的這個後人,他是越看越滿意!只可惜,過了今日之後,他便再也看不到了!
許久之後,迦葉王才終於開口說道:「我得這一枚玉片,然後才一手創立了迦葉族,隨後,迦葉族風風雨雨一千年,這一枚玉片,始終都是作為迦葉族的最高傳承,被一代代的傳承了下去。到了上代,也就是一千年前,你父親成為迦葉族族長的那個時候,五域當中再次爆發大動亂,迦葉族首當其衝,被捲入到了那一場大動亂之中。在生死存亡時刻,你父為了保留迦葉族最後的一絲血脈不被斷絕,用封印之術封印了你體內的生機,同時將這一枚玉片傳到了你的手上,將你送離了迦葉族,這才保存了你的性命!」
一口氣說完這些,迦葉王似乎也是感到一陣子疲憊。夫子不忍心,請求他先休息一會。迦葉王閉上眼,養神了一陣子之後,才是再次緩緩開口道:「說這麼多,只是想要告訴你,這一枚玉片,對於我迦葉族的重要性!原本在一萬年前,我對這一枚玉片的限定是要在上古境修為的時候,方才能夠真正打開這一枚玉片的一些奧秘,不過現在,既然遇上了證明,那倒也不必這麼麻煩了。到時候,你便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將佛門舍利與這一枚玉片進行融合。」
說到這裡,迦葉王擔憂的看了夫子一眼,道:「不過,你千萬要小心,我雖然沒有試過,但是佛道兩家心法融合,這是五域當中從未有過的創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其中必然是有著很大的一種風險的,至於在融合的過程當中,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便只有你自己去琢磨了。但是,你千萬不能大意才是!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了,你是我迦葉族唯一的血脈,你在,迦葉族便在,可是你要是死了,這世間,便再也沒有迦葉族了!」
夫子點點頭,道:「後人謹記先祖的教誨!」
迦葉王也是點點頭,久久不語!似乎,心中在想著什麼事情一樣。
隨著迦葉王的沉默,這個石洞當中,忽然便是變得安靜了下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聖人落
這樣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的時間,迦葉王才再次將目光看向了夫子,一臉平靜的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一千年前發生的事情?」
夫子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其實心中早便是忍不住想要問這個問題了,一千年前,五域當中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導致了最終的大戰,致使迦葉族滅亡。而自己的父母,又在那一場大戰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這一切,都是現在的夫子迫切想要知道的。
只是,迦葉王的回答,卻是使得夫子的心情,瞬間變得沮喪了起來。
「想要知道答案,那便自己去尋找吧!」
迦葉王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便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看來,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夫子心中黯然。迦葉王不說,必然是有著自己的一些原因和考慮。夫子自然也不可能再去相問。不過,他卻是在心中想到:既然如此,那這些問題,便由我自己去弄明白好了!
夫子正想開口說些別的什麼,迦葉王卻又是睜開了雙眼,看著夫子,一臉的寵愛。
而當夫子看到迦葉王看自己的眼神的時候,心中頓時便是一突,慌忙叫了一聲:「先祖?」
迦葉王微微一笑,有些疲倦的說道:「孩子,你跟你父親一樣的優秀。我相信,我迦葉族終有一天,會再次回到巔峰時刻的!只可惜,那一天,我是看不到了!孩子,以後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先祖再也幫不了你什麼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迦葉王與證明大師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隨後,迦葉王率先邁出了一步,朝著證明大師走了過去,證明大師也是一樣的,終於邁出了那一步!
夫子看著這一幕,心中早便是想到了什麼。他知道,這一刻,早便已經注定,想要改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夫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下頭去,對著迦葉王和證明大師一連磕了幾個頭,泣不成聲的說道:「夫子恭送先祖、師父!」
迦葉王與證明大師的虛影,已經變得越發的虛弱了。一步步的,他們朝著彼此走了過去。這兩個一萬年之前的好友,終於是在這一刻,走到了一起,然後雙手緊緊相握!
那一刻,天地之間,法則降臨!
夫子駭然的抬起頭來,便是看到,迦葉王與證明大師的身影,逐漸的變得虛幻了起來。可是這個時候,在他們虛幻的身影周圍,卻是有著陣陣佛家梵音響起!金黃色的光芒碎片,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墜落下來的,便那樣纏繞在他們兩個人的身旁。那一刻,是如此的莊嚴,大氣!
一股無名的法則,轟然降臨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當中!
……
在這陵墓的核心之地以外,數十名年輕人,站在一個看上去與這片環境相同的地方,他們的目光,全都是放在了那一塊半透明的棺材之上。雖然說從那一口棺材之上,他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之所以大家都是不知疲倦的盯著這一口棺材,一動也不動的,那是因為在之前,便是有兩個人,進入了這一口棺材當中。原本,有人進去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如果只有兩個人能夠進去,那就有些問題了。
自從夫子與季用兩個人進入到這一口棺材當中之後,其餘的人,想要跟著進去。卻根本就不可能了。這就好比一扇早已關閉的大門一樣!此刻,這些人便是在這一扇大門之外徘徊。不是沒有人想要強行打破這一扇門,通過這一口棺材進入到另外一片空間當中。可是,在有兩個人因為攻擊這一口棺材而被瞬間擊殺之後,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將這一口棺材當做了一個巨大的寶庫。夫子跟季用進入了寶庫當中,其餘的人則是因為不知道「芝麻開門」的密碼,而被關在了門外。
現在,這些被關在了門外的人,便是耐心的等待著,等待著進入到寶庫當中的阿里巴巴,能夠為他們帶出來無價之寶!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忽然驚駭的發現,這個古洞當中,似乎瞬間被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所籠罩。在那種未知的力量之下,每一個人都是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佛門陣陣梵音響起,萬千的金黃色法則碎片,如同雨點一般,紛紛灑落,然後如同長鯨吸水一般,瘋狂的湧進了那一口棺材當中!
沒有人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所有的人,卻都是因為這一幕而呆了、癡了、愣住了!
在場的都是五域當中的精英,關於佛門的傳說,自然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如此明顯的異象,使得他們輕易的猜測,這一口陵墓當中,所葬之人,難道是佛門的一位高僧?
想到這裡的時候,大家的眼神,都是變得有些猩紅了起來!「佛門」二字,對於這些年輕的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巨大了。這些人的修為,原本相差無幾,可是要是他們之間有誰能夠在這裡得到佛門高僧坐化之後留下來的佛門舍利的話,那他的修為,將會呈現一日千里的井噴式發展,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是能夠凌駕於這裡絕大多數人之上!
可是,為什麼他們之前卻猶豫了呢?為什麼他們不第一個衝上前去?為什麼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些人在看到有法則降臨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悔的腸子都青了。之前,如果他們能夠稍微勇敢一點的話,夫子與季用那兩個遠古境中期的傢伙,怎麼有機會進入其中呢?
可是現在,說什麼卻都是有些晚了!
不過,倒也不是太晚!夫子與季用雖然進入到了另外一片空間當中,但是如果他們要出來的話,那就必須要通過這個唯一的出口出來!現在,這些人便是在這個地方守株待兔,等待著夫子或者是季用這一隻小白兔主動的投懷送抱!到時候,即便是吃下肚子裡面的,也一定要讓他們吐出來不可!
這是絕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
可惜他們還在不知道,季用僥倖進入陵墓的核心之地,因為覬覦那一顆舍利,早已是被瞬間抹殺!
……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身處核心之地的夫子所不知道的了。
此刻,夫子在那核心之地當中,所面對的,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當大道法則降臨的時候,夫子也是震驚的久久說不上一句話來。不過,就算他要說話,這個時候也是沒有人理他的了。
夫子心中十分的清楚,傳說當中,只有聖人隕落之時,才會出現這種法則降臨的異象。
難道,先祖跟師父,都已經達到傳說當中的那種入聖的境界了麼?
便在此時,伴隨著天地法則的降臨,迦葉王與證明大師的虛影,終於也是一點點緩緩的散去。看著這一幕,夫子心中悲痛難抑。人生最怕生死離別,沒想到進入才與這兩位長輩相見,馬上卻又要永遠的分離了!
……
在迦葉王與證明大師虛影消散的最後一刻,夫子聽到了迦葉王傳來的一句話:
「孩子,未來的世界,是屬於你的,用你的雙手,卻搏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未來吧!!!」
第七卷 八荒神殿
第三百二十九章 搏一個未來
「孩子,未來的世界,是屬於你自己的,用你的雙手,去搏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吧!」
這句話,成了迦葉王留給夫子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說完之後,迦葉王和證明大師兩人的虛影,便是徹底的消散在了這一片天地之間。
而夫子的身體,則是徹底的呆立在了原地!
用你的雙手,去搏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吧!這一句話,久久的迴盪在夫子的腦海當中,始終無法散去!許久之後,夫子才是從這句話當中回過神來,對著那一口棺材,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然後在心中說道:「先祖、師父,您二老走好,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的!」
這一句話,是對已走的兩位老人所說,同時也是告訴他自己的。
抬起頭,那一枚玉片,便是輕輕的從空中飄落了下來,夫子伸出手去,那一枚玉片便是掉落在了他的手中。
玉片入手,夫子感覺到,一陣溫暖的能量,順著自己的手心,飛快的鑽入了身體當中,滋養著自己的心肺。只是,為何他卻是感覺到,這一枚玉片,與之前相比起來,變得更加的沉重了?
以前的時候,夫子只是想著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同時將小儕從八荒閣當中拯救出來。可是現在,他的身上,卻是多了一層重擔。從今往後,他的身上,將會背負著復興迦葉族的重任!
這注定了是一條艱難而又曲折的道路!但是,夫子還是選擇了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夫子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還在有些稚嫩的臉龐之上,所展現出來的,是一種更加堅毅的神情!
用你的雙手,去搏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
這算是迦葉王送給夫子的最後一件珍貴的禮物了吧。
將玉片捏在手中,夫子的目光,也是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那一枚舍利之上。看著那一枚散發出金黃色光芒的佛骨舍利,夫子心緒紛繁複雜。但是更多的,卻還是深深的沉重。
這一枚珠子,乃是證明大師坐化之前所留下來的,其中不但有佛門高深絕學,同時也有著證明大師自己在修煉當中的一些感悟。最為重要的是,證明大師數百年的積澱,都是濃縮在了這一枚舍利當中。
足以想見,這一枚舍利的份量之重了。
縱觀夫子這近二十年,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若說幸運,可是他自幼孤獨,身患重病情路坎坷。而且直到成年之後才是逐漸的瞭解到自己的身世之謎。父母雖然都是當世大能,但是卻雙雙死在了大動亂當中,就連自己的族人,也是在那一場大動亂當中死傷殆盡。
可是,若說不幸,夫子這近一年來,卻是被人稱作五域當中最為幸運的人,甚至還有人稱呼他為「天字號小白臉」。從鍾清蓮到遺夢樓的樓主,從莽浮林神女,再到萬枯之體小儕,甚至還有不為人知的碧水當世唯一傳人碧兒……這一些,哪一個不是身份顯赫,修為博眾之人?可是,這些女子,卻無一一個不與夫子保持著密切的關係。
從這些方面來看,夫子倒也對得起自己「天字號小白臉」的稱號。
然而,除了這些女子之外,還有宋玉這樣的好友,山鬼、河伯這樣的嚴厲但是慈祥的長輩。現在,更是得見迦葉族先祖,又得以拜佛門高僧證明法師為師……
這一切,卻又不得不說,夫子是幸運的。
不過,不管是幸運還是不幸,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夫子今後的路,無疑會變得更加的艱難漫長。但是同樣的,他的人生,也會因此變得更加的波瀾壯闊,豐富多彩!
想起這些,夫子心中倒是頗為的後悔,之前因為時間太過於短暫,他都是忘記了問一下先祖,山鬼與河伯究竟是什麼身份,與迦葉族又有著怎樣的關係……
可惜這些問題,現在只能自己以後去問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了。
夫子堅定了心中的信念之後,終於是再度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一枚舍利之上。
他伸手一招,那一枚舍利便是緩緩的從那一口透明的棺材之中飛了起來,然後輕輕落在了夫子的手中。舍利入手,夫子便是感覺到一陣磅礡大氣的能量,順著手心湧進了丹田之中。那種能量,與之前玉片上所發出的那種能量截然相反,但是最終卻都是滋潤了自己的心肺。
佛道兩家,真的能夠做到殊途同歸,實現大道之上的融合麼?夫子的腦海當中,不禁閃現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一出來之後,便是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前人無法做到的事情,自己為什麼不可以呢?他們沒有無法同時得到佛道兩家的心法,但是現在自己卻是具備了這個條件,佛道兩家心法,如果真的在自己身上實現融合的話……
一想到這個,夫子的心情,頓時便是變得澎湃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片與舍利之後,隨意的找了一處地方,直接是盤腿坐了下來。
左手當中,是迦葉族萬年流傳下來的那一枚玉片。右手當中,是佛門高僧證明大師數百年苦修的精華之所在,佛骨舍利。夫子最後看了看這兩枚無價之物以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同時兩股精神之力分作兩邊,輕易的進入到了這兩件無價之物當中。
三清玉!舍利子!
瞬間,這兩個詞語,便是從不同的方向湧進了夫子的腦海當中。這一枚玉片陪伴著夫子幾乎二十餘載,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一枚玉片竟然叫做三清玉!
為何這一枚玉片取名「三清」呢?難道說,這一枚玉片果真是道教至寶不成?
夫子腦海當中,馬上便是閃現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三清,全名為「虛無自然大羅三清三境三寶天尊」,此乃道家用語,指的是道教所尊的玉清、上清、太清三清境,同時也指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這一枚玉片取名「三清」,這其中只怕還有著莫大的玄機!
迦葉族先祖憑藉著這一枚玉片,便是建立了一個巔峰的族群,這玉片之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一想到這個,夫子的精神,頓時便是變得有些亢奮了起來。
顧不上其他,夫子的一顆心,便是沉浸到了這一枚玉片當中。隨著夫子對著一枚玉片的逐漸探索,他終於也是發現,這一枚玉片果然便是道家所用之物。這玉片當中,零零散散的記載了一些奇人異事以及道家一脈的起源和傳承。根據這其中的介紹,道家一脈,起源與洪荒時期,一個叫做老聃的人,他從東海仙山出世,途徑中原,「日出東方,紫氣東來」,在中原函谷關石壁之上,洋洋灑灑留下了五千字真言,隨後騎青牛西去。
而那五千字真言,被當時函谷關總兵伊喜得到,他日夜勤加參悟練習,最終從那五千字真言當中得到啟發,悟出了大道,終於得道成仙。而伊喜成仙之前,也是將那五千字的真言留了下來,供後人參考。
道家一脈,因此而傳承了下來。
老聃也是因此而成為了道家的創始人,伊喜則是成為了道家的開創繼承者!
……
這一枚玉片之中,除了記載了這些事情之外,便是保留著一份心法。當夫子一眼看到玉片當中所保留著的那一門心法的時候,便是瞬間被那幾個大字給吸引住了!
道家至尊心法:一氣化三清!
第三百三十章 一氣化三清
一氣化三清!
這幾個鏤金大字,隱藏在玉片的最深處,這也導致了夫子直到最後才發現這幾個大字。可是,當他一眼看到這幾個大字的時候,立馬便是被這幾個字磅礡的大氣而深深的吸引住了。
其實,三清玉當中,自成一個小型的空間,只不過,外人可以通過精神之力去感知,但是卻無法分身進入到這三清玉當中。這就好比一本書一樣,雖然你可以盡情的用眼睛去瀏覽書中的內容,但是你總不可能讓自己也鑽到這一本書中去吧。
不同的是,三清玉當中的內容,用眼睛是看不到的,只有通過精神之力方才能夠感知到。僅此而已!在這一點上,三清玉的性質,倒是與一本書差不多。
當然,這只是三清玉的一個特點罷了。
夫子不知道,這三清玉乃是道教至寶,其中除了記載了一些瑣事和道家起源,以及一些強大的功法之外,這三清玉本身,也是一件厲害的法寶!
道器?仙器?帝器?還是神兵,亦或者是凶器?
這些,都沒有人知道。即便是得到了這一枚玉片的迦葉王,他也不知道,這一枚玉片究竟是處於怎樣的一個級別水準。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當初這一枚玉片,多少次救了迦葉王的性命,多少次使得迦葉族免於為難。
同樣的,在仙霞嶺,當夫子從青碧崖墜落之後,這一枚玉片,也是輕易的擋下了碧水的絕世殺陣,救了夫子的一條性命。
只不過,這些,夫子現在都還在不知道罷了。此時他所有的心思,都是被玉片當中所記載的內容而深深的吸引。
一氣化三清!幾個鏤金大字氣勢磅礡,刻於一處石壁之上。不看內容,只是看一眼這幾個字,便讓人感覺到了一股道意的波動。在那種意境之下,夫子整個人,都是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境界當中。
何為道?何為法?何為生死?這些夫子從未想過的問題,這個時候卻是如同潮水一般,紛紛湧上了夫子的心頭。這些不知道困擾了多少代人的問題,這個時候,一樣困擾著夫子。只是,雖然他無法弄明白這些問題,卻依然深深的沉浸在這種問題的思考當中。
夫子因為這些問題而陶醉,忘乎所以!
……
這樣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的時間,夫子終於從那種美妙到不可言喻的狀態當中清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夫子的臉上,便是有著一種難以抑制的喜色流露了出來。片刻的感悟,對於夫子而言,實在是受益無窮。
雖然夫子在實力上沒有絲毫的提升,甚至境界也依然停留在遠古境中期,沒有絲毫的寸進。但是,夫子對道途的感悟,在「道」的這一境界之上,卻是實現了一個跨越式的發展。如果說之前的夫子,對於道途的感悟,還只是停留在表面的話,那現在,通過那幾個氣勢磅礡的大字,夫子已經真正進入到了大道的殿堂。
毫不客氣的說,這對於夫子的修煉,是一個里程碑式的發展!
修煉一途,修身為輔,修心才是本!
修身有跡可循,前人的實踐和努力,早便已經劃下了一條明朗的大路。從遠古境到上古境,然後一直到傳說當中的終古境……這些路子,早已經過了前人的實踐和認證,後人只要跟著這些路子往前走便是了。
但是,修心,修的乃是本心!修身有跡可循,修心卻只能夠靠自己!因為自己的心,別人如何修得了?而且,心性無常,風雲變幻,因為受到外界諸多因素的干擾,人的本心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受到一些影響。
修心,便是要明確自己的本心,並且堅定本心,擺脫諸多因素的干擾,擺脫外界條條槓槓的束縛,練成一顆一往無前的本心!
從前,夫子並不懂這些道理。可是現在,當他看了那幾個鏤金大字之後,卻是心如明鏡,豁然開朗!他的本心是什麼?一顆至仁之心,一顆純粹之心。一顆一往無前的無敵之心?
這,便是夫子自己的道心!
在弄明白了自己的道心之後,夫子感覺到,自己的天地,頓時為之一寬!整個人的心情,都是變得更加的輕鬆了起來。此時的夫子,頗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
這種境界,只有通過自己的頓悟才能夠得到,又豈是別人身上可以學到的?
所以,現在的夫子,修煉的等級之上沒有任何的提升,但是在自身的境界之上,他卻是狠狠的跨出了一大步!
如果有認識夫子的人現在看到夫子的話,便是可以發現,夫子整個人的氣勢,與之前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
有些人,數年甚至是數十年,都無法找到自己的本心,但是夫子一生坎坷,卻是在一朝頓悟!
這是一種恐怖的提升!
今日過後,夫子在道途之上,將會變得如魚得水,游刃有餘!可以預見,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的修為,將會得到一種極為恐怖的提升!
……
夫子的嘴角,牽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這是從離開碧水以來,夫子第一次笑的這麼的開心。許多的心結,終於在今日一一解開。從今往後,道途之上,將再也沒有阻礙自己前進的道路了!
緩緩的收斂了一下思緒之後,夫子終於才是將目光從那幾個鏤金大字之上,順著下面看了下去。
最先躍入到夫子腦海當中的,是一段詩句。
詩曰:一氣三清勢更奇,壺中妙法貫須弭。移來一木還生我,運去分身莫浪疑。誅戮散仙根行淺,完全正果道無私。須知順逆皆天定,截教門人枉自癡。
看上去,這是一段晦澀難懂的詩句。但是,夫子自幼通讀古籍,卻是知道,這一段詩句,是一本神魔志怪小說當中所出現過的。而且,無巧不成書,那一本神魔志怪小說當中,所講述的,竟然也是道家的一位老祖,太上老君!
根據書中的記載,太上老君與通天教主鬥法,最後太上老君用一氣化出了三個法神,從而大敗通天教主!
可是,這一段詩句,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
難道說,神魔志怪小說當中的「一氣化三清」是真的?難道說,傳說當中的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也是真的?
夫子知道,一些文人騷客閒來無事之時,總是忍不住要舞文弄墨。而那些神魔志怪小說,便是根據歷史時期留下來的一些史料和傳說,對於一些神話人物進行加工和處理,最終形成了世人所見到的這種神魔志怪的小說。
可是,這些東西畢竟更多的還是文人們杜撰出來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為什麼原本屬於神話小說當中的東西,現在卻是出現在了這個地方呢?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這一氣化三清,未免太過於逆天了吧?
夫子心中,頓時便是疑竇叢生。
暫時安奈住心頭那些疑團,夫子忍不住接著往下面看去。
下面的內容,倒不像前面的那一段詩句那般晦澀難懂。只是,讓夫子感到格外的鬱悶的是,下面接下來的一段話,說的竟然是關於神魔志怪小說當中出現的那一段太上老君「一氣三清」打敗通天教主的事情!
直到這個時候,夫子才是開始懷疑,是不是傳說當中的那些神話故事,都是真的了!
老聃、伊喜,真的得道成仙了麼?如果這些都是真的話,那太上老君究竟是老聃,還是伊喜?
夫子感覺,自己真的是困惑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煉化舍利
越是困惑,夫子便越是想要事情的真相,這邊引導著夫子越是要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
可是,讓夫子感到有些失望的是,故事到了太上老君打敗通天教主之後,便是戛然而止。這也是使得夫子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的企圖落空。
不過,下面的內容,卻是更加的吸引了夫子的注意。
因為接下來的內容,赫然便是關於這「一氣化三清」的修煉之法!
一看到那些口訣的時候,夫子頓時欣喜如狂。腦海當中之前關於道教一脈的起源,以及太上老君大戰通天教主的真假問題,全都是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這個時候,他的眼中、腦海之中,便只剩下了那一段晦澀難懂的心法口訣!
按照心法所載,夫子立即盤腿坐下,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同時雙手輕輕捏做兩個法訣。做完了這些準備動作之後,夫子便是真正的按照心法當中所記載的,將真氣通過特定的一些筋脈,進行著引導……
開始的時候,夫子還沒有發現什麼,可是隨著他將自身的真氣朝著特定的筋脈引導了一個週期之後,卻是感覺到,身體當中,陡然之間便是多了一股奇妙的氣流。雖然那一股氣流十分的微弱,但是這卻是使得夫子再次欣喜若狂!
他仔細的感受著身體當中多出來的那一股奇妙的氣流,不似真氣,卻也不是那種尋常之氣,可是,那一股氣流究竟有什麼作用,一時之間,夫子卻也弄不明白。
不過,在現在這種時刻,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些東西了,暫時的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夫子接著往下面看去。
玉片當中,最後所記載的,乃是一段總結性的要語。
一氣化三清,所練便在於一個「氣」字!若是將這種「氣」練到至高境界,便是可以做到以氣化神,甚至是可以凝練出分身來!
夫子猜測,自己之前在身體當中所感受到的那一股特殊的氣流,應該便是這「一氣化三清」當中的氣了。
可惜,夫子雖然知道自己練出了「氣」,但是想要真正的像石壁之上所記載的那樣,達到一氣化三清的達成,以氣化神,以氣化身!卻是一步十分艱難的過程。甚至夫子都懷疑,通過這種方式修煉,是否真的能夠達到傳說中的那種至高境界。
因為如今五域當中,夫子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這樣御氣的。通常來說,修道者身體當中的真氣,是無法離開身體之外的。即便是御劍,那也只是通過真氣引導飛劍,從而使得飛劍能夠在空中飛行。
而其他的,比如說隔空攝物,隔空傷人,那也只是通過自身的真氣,與外界天地之間的元素進行溝通,然後再與天地元素為媒介,從而達到自己所想要的效果。
這一切,都並非是直接通過自己身體當中的真氣來完成的!
可是,按照玉片當中石壁之上所記載的那樣,直接通過氣流與人對敵,甚至是凝練分身,這是夫子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不敢想像的事情。如果石壁之上所記載的都是真的話,夫子可以肯定,這絕對會成為五域當中一種頂尖的秘法。
試想,少了中間的一道媒介,直接操控身體當中的那股特殊的氣流與別人進行戰鬥,這將會爆發出怎樣恐怖的戰鬥力來?夫子只要一想想,便是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起來。
只是,這些都需要等到今後夫子一一的去實踐過後才能夠得出結論來了。
……
心神從玉片當中退了出來之後,夫子整個人的精神,都是顯得有些亢奮。玉片石壁之上所載,自然不會僅限於這點,除了「一氣化三清」這種逆天的功法之外,事實上還有著其他的一些道家修煉心法,以及前人留下來的一些經驗教訓。
這些東西,對於夫子來說,無一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原本,按照迦葉王所說,玉片當中的這些東西,是要等到夫子突破到上古境之後才能夠看到的。可是因為在這個地方遇上了證明大師,所以他才有機會在遠古境的時候便接觸到這些東西。
在此之前,夫子在面對著八荒閣這種龐然大物的時候,還感覺到滿心的無奈。以他的能力,以八荒閣的實力,即便是夫子再修煉上百年,也根本就沒有本事從八荒閣的手中將小儕救出來。
自己等得了百年,可是小儕呢?她被囚禁在這八荒閣當中,還能夠等上一百年的時間麼?誰知道,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八荒閣的人會不會對她做出強硬的事情來?
但是現在,有了這一枚玉片之後,夫子卻是有信心,少則十年,多則數十年,他便有能力與八荒閣的人一戰!雖然沒有絲毫的把握將小儕救出,但是這一份希望,卻無疑是要大了許多!
「小儕!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將你從八荒閣救出來的!而且,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過於遙遠!」夫子低聲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話。
這一句話,似乎是說給小儕聽的,但是卻又像是在鞭策自己!
許久之後,夫子的澎湃的心情,才是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
靜下心來之後,夫子又是將目光放在了那一枚佛骨舍利之上。這一枚舍利,乃是高僧證明大師所遺留的。一想到證明大師與先祖雙雙離世,夫子心中便是感覺到一陣難過。但是,想到他們二人離開之時,天地法則降臨,夫子卻又是為他二人感到高興。
他們雖然尚未成聖,但是離世之時,卻已經得到了跟聖人一樣的待遇……
佛骨舍利安靜的躺在夫子的手心當中,散發出了一陣陣溫暖的金黃色的光芒來。那是最為純粹,也最為聖潔的光芒。沐浴在那種光芒之下,夫子的心情,也是很快便放鬆了下來。他深深的陶醉在這種光芒當中,忘記了之前的悲痛,也忘記了玉片給他帶來的驚喜和震撼。
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夫子的心情徹底的平靜了下來之後,佛骨舍利之上所綻放出來的光芒,才是一點點的減弱了下去。
想要掌控這一枚佛骨舍利,那就必先將其煉化。
夫子最後看了一眼舍利之後,便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同時心神一動,一絲真氣,便是從他掌心噴湧了出來,鑽進了舍利當中。
原本,不管是煉化仙藥還是煉化法寶,都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情,這就好像是一個侵略的過程,你想要得到那一件東西,就必須先要將那一件東西本身的印記抹除,然後才能夠將其佔領。
但是,這一枚佛骨舍利乃是證明大師所留,而證明大師與夫子之間,又是師徒關係,既然將這一枚舍利留給了夫子,那證明大師自然不會在這舍利之中留下任何的印記了。而且,就算有的話,那也肯定不會對夫子造成任何的阻礙。
所以,這一次,夫子很容易的便是煉化了這一枚佛骨舍利。
而就在夫子徹底的掌控了這一枚舍利的同時,一股磅礡的信息,便是隨之湧進了夫子的腦海當中。
因為那一股信息量實在是太過於龐大,毫無防備的夫子,甚至都是出現了瞬間的眩暈。
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大吃了一驚。慌忙將意識從舍利當中抽離了出來。這樣過了片刻,等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之後,才是再次進入到了舍利之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厚積薄發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從夫子進入八荒神殿到如今,已經過去整整六天的時間了。而在這六天的時間裡面,夫子卻一直都是呆在了這陵墓的核心之地,沉浸在自我的修煉當中,忘乎所以。
換一句話說,夫子進入到這陵墓的核心之地,也足足過去六天的時間了。除了開始的第一天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之外,其餘的五天,可以說夫子都是在修煉當中度過的。
當日夫子在此地遇上佛門高僧證明大師的佛骨舍利,隨後三清玉之中迦葉族老祖又是現身與之相見,使得夫子的見識大為的上漲,眼界也是隨之開闊。而當天地法則降臨,迦葉王與證明大師雙雙離世之後,夫子一個人,便是沉浸到了自我的修煉當中。
三清玉和佛骨舍利都是世間罕見之物。先不說三清玉是道教至寶,即便是佛骨舍利,一般而言,除了佛門的弟子之外,外界的其餘人等,是根本就無法接觸到的。畢竟,這世間還有幾個人知道,一萬年前佛道兩派的那一場論戰?而除了證明大師之外,佛門又有哪個高僧流落在外了?
無疑,夫子是極為幸運的!他成了五域當中唯一一個有這樣的機緣的人。因為如果不是夫子身懷三清玉的話,即便他進入到這個地方,也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佛骨舍利,更不可能拜證明大師為師。就像那季用一樣,雖然進入到這核心之地,但是最終因為得不到證明大師的認可,還不是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灰飛煙滅的下場。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季用無法殺了夫子,導致天道誓言成真,所造成的悲慘結果。
當然,這些都是前話了。
所謂「山中無甲子」,如今倒是可以說成是「洞中無甲子」了。
先後得知了三清玉和佛骨舍利當中的秘密之後,夫子欣喜若狂,沉浸在那種美妙的狀態之中而無法自拔。這數天以來,夫子可以說是如癡如狂、如夢如幻。在他忘乎所以的修煉之下,一晃,便又是數天的時間過去。
在修道者的道途之上,多多少少都會進入到一些奇妙的狀態當中。那種狀態,被稱之為「悟」!所謂厚積而薄發,每當修道者的修煉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便是會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到那種狀態當中,而一旦進入了那種狀態,或許瞬間的頓悟,便趕得上平常修煉的數十倍,甚至是數百倍。
然而,這種狀態,卻是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是修煉已經達到了瓶頸,但是如果你沒有那一份機緣,或者是沒有一個推動之力的話,也根本就不可能進入到那種狀態當中。而且,還有一個因素,也是影響到修道者悟道的,那便是悟性!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吼!這句話,純粹是用來忽悠人的。如果你在詩詞之上沒有一定的悟性的話,別說熟讀三百首唐詩,即便是會背誦三千首,甚至三萬首,那也別想吟誦出一首自己的詩詞來。
所以,悟道是每一個修道者都十分渴望,但是同時卻又十分的難求的奇妙狀態。
所幸的是,這一次,夫子在這陵墓的核心之地,卻是進入到了這樣的狀態之中。
從碧水出來之後,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夫子先是在太平山與那些妖獸戰鬥了數日,以此來磨礪自己,而後又是與五域當中的一些年輕俊傑數次交手,雖然不是生死搏殺,卻一樣使得他的修為逐漸的上漲。
雖然外界的天地靈氣不如碧水那麼充裕,但是夫子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修煉的速度卻是不比在碧水的時候慢上多少。而且,在與八荒閣的弟子鍾文的那一場戰鬥當中,夫子更是受益頗多!
沒日沒夜的苦修,再加上一場場的實戰,使得夫子的實力,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便是有了一個極大的提升,達到了遠古境中期的瓶頸。而進入到陵墓的核心之地以後,夫子先是得到迦葉王與證明大師的親自指點,然後又是知曉了三清玉的秘密,最後更是煉化了證明大師留下的佛骨舍利……
在如此多因素的推動之下,夫子若是還不能夠進入到「悟道」那種狀態當中的話,那他只怕真的是一個白癡了。
要知道,不僅迦葉王與證明大師都是一萬年前這世間的頂尖高手,而且三清玉是道家至寶,佛骨舍利更是一代高僧坐化所留,其中那些對於大道的感悟,只要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便抵得上夫子獨自琢磨數年世間了!
這就好像迦葉王與證明大師早已為夫子鋪好了道路,夫子不用去一步一步的試探,他只要順著那鋪好的道路前行便可以了。如果他有力氣的話,即便是小跑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因為在太古境之前,修道者只需要努力的積累真氣,然後突破突破再突破便可以了。只有到了太古境之後,修道者才需要去考慮和領悟自己的大道!
也就是說,如今的夫子,在實力達到太古境之前,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其他的東西,只要努力耐心刻苦勤奮的積累真氣,然後爭取突破,這便可以了!
這些先不說。
當夫子「悟道」達到地九日的時候,他終於是從那種奇妙美妙奧妙的狀態當中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夫子的臉上,依然還是流露出了一種意猶未盡的表情。他何嘗不知,之前(夫子不知道,其實已經是好幾天了)的那種狀態,可遇而不可求。處在那種奇妙的狀態當中,修煉起來別說是事半功倍,而是十倍甚至數十倍啊!
可惜啊,可惜!要是有一個地方,只要進入其中,便是可以維持那種奇妙的狀態,那該有多好啊!夫子天真的想到。
不過,馬上,他便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還真是不知足啊!
其實,五域當中的那些天才少年,即便是「悟道」,最多也不過是一兩日的時間,有的甚至更短,而他這一次悟道,卻是足足有十一日的時間!要是他知道這些的話,心中肯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感到惋惜了。
當然,總的來說,夫子此刻心中還是十分的高興的。雖然惋惜從那種奇妙的狀態當中退了出來,但是他自己心中卻是十分的清楚,這一次的悟道,對於他而言,究竟有著多麼大的好處與收穫!
緊握了握拳頭,感受到身體當中更加澎湃的真氣,夫子的心情,便是變得愉悅了起來。
別的不說,就是在這十幾日的時間裡,他的修為,便是從遠古境中期順利進軍到了遠古境後期,而且一步便是達到了遠古境後期的頂峰,只要再有一步,他便是可以達到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了。可以猜想,這一次如果不是被卡在遠古境大圓滿這個關口的話,他的「悟」時間,只怕還會更長!
要知道,悟道也是與實力成正相關的。實力越強,悟道的時間便也是越長。
當修為達到頂尖的那種高度之後,一次悟道,或許便是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
可是,現在的夫子,修為卻還是在遠古境!這個只能算作是真正進入修道界的一個實力!在遠古境「悟道」便能夠超過十天,想來這也只有五域當中傳說的那些人物才能夠做到了吧。
長達十一天的「悟道」,這件事情要是被外界的人知道的話,即便是那些超級宗派,也會站出來搶人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物是人非
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夫子的嘴角,終於也是牽起了一抹笑容。
從遠古境中期到遠古境後期,雖然夫子只是提升了短短的一個級別,但是實力之上的提升,卻並非是一點點這麼簡單。
夫子一想到佛骨舍利當中的那些功法,渾身的血液,便是忍不住要沸騰起來一樣。現在夫子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在離開碧水的時候,碧兒要諄諄告誡他,對於佛門,一定要保持足夠的敬畏之心了。佛法無邊,佛學更是博大精深,雖然佛骨舍利當中所記載的,只不過是佛學以及其功法的九牛一毛,但是,當是這九牛一毛,便已經讓夫子感覺到大開眼界,受益無窮了。
只是,在真正的接觸到了佛學之後,夫子心中,卻又是變得有些疑惑了起來:佛學如此精深,可是為什麼在一萬年前的佛道兩家論戰當中,佛門連輸三場,慘敗至此?
根據夫子的瞭解,佛道兩家,實力應該是在伯仲之間才對的啊!
這其中,究竟還有著怎樣的隱情?
夫子努力的搖了搖頭,甩開了腦海當中困擾著他的問題,暗歎一聲,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佛道兩家,究竟孰優孰劣,豈是他現在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說了算的。就算這其中真的有什麼隱情,現在的他,又能夠做的了什麼?自己的先祖當年雖然置身佛道之爭之外,可是不管怎麼說,他終究還是屬於道家一脈。而自己的師父證明大師,卻又是正統的佛門高僧。
而現在,他更是得到證明大師的佛骨舍利。從某種程度上來將,也算是得到了佛門的部分傳承,如果,佛道之爭再度上演的話,那他是站在佛門一邊,還是站在道家的一邊?
輔助最終苦笑。佛道之爭,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遙遠了。眼前,他所要做的,不過是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實力罷了!
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之後,夫子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雖然這些天一直都是沉浸在「悟道」的美妙狀態當中,但是夫子自己也知道,從他進入到這陵墓的核心之地,應該也有著一段時間了。真是不知道,如今外面究竟是怎樣的一番情況。只不過,還希望不要讓那些人久等才是啊!
顯然,得到證明大師的傳法之後,夫子的自信心,也是大為的膨脹了起來。在還沒有煉化佛骨舍利之前,他便已然有著一定的信心,在數十年的時間裡,便是可以與八荒閣的高手一較高下,而在煉化了佛骨舍利之後,夫子的底氣,也是顯得更加充足了一些!
如果的夫子,境界雖然只是在遠古境後期,但是卻是真正有了與上古境的強者一戰之力!
八荒閣的弟子麼?也罷,這一次,便先挫挫你們的銳氣吧!
夫子的嘴角,最後牽起了一抹弧度。
隨後,他的身體一動,便是朝著那一口棺材掠去。「刷」的一下,他的身體,便是陡然消失在了那一口棺材當中。
夫子走後,這個空間,馬上便又是恢復了平靜。除了棺材當中少了那一枚舍利之外,其餘的,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改變。
……
石洞之中,與十幾日以前相比,人數明顯的少了許多。剛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原本還有著十幾人,可是,自從夫子與季用兩人進入了陵墓的核心之後,並且數日沒有絲毫的動靜之後,這些守株待兔的人,終於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們是想要從夫子和季用的身上得到一些東西,這沒錯,可是,等一日兩日,倒也沒有什麼,而五日、十日還在沒有絲毫的動靜的時候,人群之中,終於是有人開始躁動了。八荒神殿開啟的時間,也不過短短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八荒神殿便是會關閉,而他們這些進入到八荒神殿當中的人,也是會被自動的傳送到八荒神殿之外。若是在平日裡,在其他的地方,即便是等上數月,對於這些人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可是現在,是在這八荒神殿當中!
時間原本就十分的短暫,如今這些人又是在這個地方等了數天的時間,可依然沒有任何的收穫。夫子與季用一日不出來,他們便要等上一日。如果夫子與季用十日不出來,他們豈不是要等上十日?這樣一直等到八荒神殿關閉不成麼?
這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沒有人願意在這一課歪脖子樹上吊死。
而在數日的時間過去之後,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懷疑夫子和季用是不是已經死在了這陵墓的核心之地了。在大家對這一片區域進行了一番探索,但是卻毫無收穫之後,終於有人率先離去。
有了第一個人,便是有了第二個人,然後是第三個人……一個一個的人,開始離去。八荒神殿何等之大,除了這個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也不知道還有著多少這樣的傳承之地。與其在這個地方苦等,倒還不如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這是這個時候,這裡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這個地方,已經只剩下了不足五個人。而這五個人當中,有一個人便是李曼。他是這些人當中,唯一的一個真心擔心夫子安危的人。
自從夫子進入到這一座陵墓的核心之地以後,李曼的心中便是顯得十分的著急。當時夫子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他怎麼可以在那種時候去做出頭鳥呢?責備歸責備,李曼對於夫子,還是十分擔憂的。
雖然她與夫子相交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為兩人共同患難的緣故,也是使得兩人之間飛快的結成了友誼。在看到夫子被吸入到棺材當中,生死未卜,李曼自然是擔憂的。
只是,那個時候,那種擔憂顯得沒有任何的作用。
一日過後,沒有任何動靜。
三日過後,還是一片沉寂。
到了第五日,當這個地方的人都離開了一半還多之後,李曼的心,終於也是開始變得有些冷了下來。如果說在前面幾日李曼還對夫子抱有一絲的僥倖的話,那麼現在,它的那一絲僥倖,也是開始一點點的破碎。
而到了第八日的時候,這個地方,出了李曼之外,已經只剩下兩個人了!八荒神殿開啟,已經過去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時間了。可是自從夫子進入那核心之地到現在,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李曼終於還是放棄了。
作為一個朋友,她已經盡了朋友應盡的義務。
他們是朋友,但也只是普通的朋友。不是那種可以同生共死,誰也離不開誰的朋友。
李曼進入八荒神殿,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是代表著她身後的太乙門,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如今她在這個地方因為夫子而守了八天,如果傳回太乙門的話,門派之中的那些長老,一定會有不少的微詞。
因此,到了第八日,夫子還在沒有從那一口棺材當中出來的時候,李曼跟其他的許多人一樣,也是離開了這個地方。在前面兩天的時候,一起進入八荒神殿的一個朋友,便是傳來信息說,在八荒神殿的核心之地,有著一個巨大的門派遺址即將開啟,要求李曼快速過去助陣,但是那時候李曼還在沒有死心,硬是在這個地方又等了兩日。之後才是離開了此地,趕往八荒神殿的核心之地!
但是,另外兩個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卻是始終停留在這個地方,沒有離開。
所以,夫子出來的時候,倒也不是太過於寂寞。至少,他一眼便是看到了坐在石洞中央,正在閉目修煉的兩個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皇子
夫子忽然之間感覺到失望,深深的失望。
雖然他沒有指望著自己出來的時候,這個地方會出現人山人海、鞭炮齊鳴的壯觀場景,但是也不至於冷清到只有兩個人這種程度吧?
這算是一種諷刺麼?
夫子感覺到,自己的自信心像是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原來,人生是如此的孤獨!可是,這些人未免太也不把村長當幹部了吧?
……
一直靜坐在古洞中央的兩個男子,似乎感覺到什麼似的,在夫子出現的瞬間,他二人都是雙雙睜開了雙眼,看向那一口古棺材。
然後,他們看到了站在那一口棺材前面的夫子!那一個平凡但是卻一次次做出了不平凡之事的年輕男子。
兩人先是對視了一眼,隨即眼中便是露出了一種狂喜之色!
是他,是他,就是他!
這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長達十多天的等待,終於讓他們等到了那個對他們的一生都是有著十分重要意義的男人!那一刻,因為陡然出現在前面的那個男子,這兩個男人差點激動的淚流滿面!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當兩人看清楚站在棺材前面的夫子的時候,都是豁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而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一站起來,便是恰好站在洞口的正前方,封鎖住了夫子出去的道路。
夫子輕輕一眼,便是看清楚了這兩個人的意圖。他雖然疑惑為什麼這個地方之剩下了這兩個人,但是他又怎麼不知道這兩個人一直守候在這個地方的意圖。
因為他們之所以呆在這個地方不願意離去,根本就不是想要得到這古洞裡的什麼東西,而純粹是衝著夫子本人來的!
沒錯,夫子才猜測,是正確的!
這兩個人,確實是衝著夫子本人來的。
在這個遍地都是機遇的地方,沒有人願意為了一個未知的事物而白白的浪費十多日的時間。即便是李曼,在等候了數日沒有得到夫子的音訊之後,還是毅然的離開了這個地方。更不要說是其他的人了。與其等待著一個未知的、沒有任何結果的東西,他們還不如速速的離開這個地方,到其他的地方去看看。
畢竟,八荒神殿當中,不是只有著一個這樣的地方!沒有人願意浪費太多的時間在這個地方。
但是,現在這兩個男子卻是除外!
因為很顯然,這兩個人是衝著夫子來的。夫子只要一日不從裡面出來,他們便一日不會離開這個地方,如果夫子一直都不出來的話,他們甚至會守候在這個地方,一直等到八荒神殿關閉!
不過還好,他們總算是沒有等到八荒神殿關閉,否則的話,這一次,也算是白來了。
夫子沒有說話,所以這兩個人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三個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著。
讓人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夫子一個人兩隻眼睛,單挑對方兩個人四隻眼睛,但是卻絲毫不處於下風。
這樣雙方也不知道是對視了多久,對方的兩人當中,終於是有著一個人笑出了聲來,只聽他用一種戲謔的口氣對夫子說道:「夫子麼?真是意想不到,你還真的是處處都給人帶來意外和驚喜啊!」
夫子笑。而後道:「那是當然,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你們這些太過於在乎我的人感到失望不是?」
自從夫子經歷了青碧崖一戰之後,整個人的心性都顯然有了很大的一個變化。至少,現在的夫子,不再像從前那樣愚鈍。能夠舉一反三,同時還能夠通過自己能言善辯的優勢,充分的發揮出自己的毒舌,真正的做到物盡其用。
聽了夫子的話之後,男子笑的更加的開心了:「傳聞中都說『此夫子非彼夫子』,如今看來,傳聞都是真的了。」
「我想,你一定對於現實當中的我,更加的感興趣吧。趙漢武?中原趙氏皇族的三皇子?」
男子的面目表情瞬間變幻了一下,同時站在他旁邊的另外一個男子,也是明顯的一愣。不過,兩人的表情,很快便又是恢復了平靜。
只是,這種變化,又怎麼可能逃過夫子的眼光呢。
那個被夫子叫做趙漢武的男子,終於是一點點的收起了臉上戲謔的表情,看著夫子,嚴肅的說道:「你竟然能夠猜測出我的身份來?」
夫子又笑。
「之前的時候我不過只是猜測,但是現在,我卻是可以確定了!」
「什麼,你敢炸我?」趙漢武有些憤怒的吼道。
「我憑什麼不能炸你?難道因為你是趙漢武,因為你是中原皇族的三皇子麼?」夫子不屑的反問道。
趙漢武頓時被夫子的這幾句話噎的半天都說不上一句話來。
其實,夫子之所以能夠猜出趙漢武的身份,倒也不全是在炸他。如果對於趙漢武一無所知的話,夫子又怎麼可能會叫出他的名字來呢?這未免也太過於離譜了吧?
夫子從碧水出來之後,便是制定了一套完整的進退計劃,他自然不會像一隻無頭蒼蠅那樣到處亂竄。中原的皇族在青碧崖之上對小儕咄咄相逼,數次想要置她於死地,這一點,夫子又怎麼可能忘記。
這一次出來之後,夫子便是在暗中查探了關於中原皇族的一些訊息。雖然說無法得到皇族最為核心的一些機密,但是關於一些基本的信息,還是被夫子掌握在了手中。
如今中原皇族雖然皇子無數,但是真正讓夫子放在心上的,卻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其中這三皇子,便是其中的一人。而且,這三皇子,還是下一任黃祖的有力競爭者!要說當今真正有資格競爭黃祖的,即便是皇族當中,一共也只有五個人,他們分別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還有八皇子和十皇子!
很顯然,這三皇子榜上有名!
不過,這些卻不是夫子所關心的問題。夫子關心的是,當初在青碧崖之上,趙氏皇族是如何對小儕咄咄相逼的!
只要明白了這一點,便已經足夠了!
夫子不是君子,做不到以德報怨。再說了,要是人人都以德報怨的話,那又何以報德?之所以夫子沒有找上京城去,那只是因為現在自己實力不夠,時機尚未成熟而已。
當然,要是在京城之外遇上他們的皇子皇孫,那就只能是怪他們運氣不好了!
在確定了趙漢武的身份之後,夫子心中便是已然有了計較。
不過,此刻的趙漢武顯然比夫子還要沉不住氣,雖然被夫子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但過後卻是不見他有多少的惱怒,反而是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夫子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確定我便是三皇子的?」
這一次,倒是輪到夫子對這趙漢武另眼相看了。他本以為,趙漢武在聽了自己的諷刺之後,一定會惱羞成怒,然後對自己大打動手呢。可是顯然這趙漢武的養氣功夫不錯,竟然忍住了沒有發作,而且還問起他心中所關心的問題來。
這一點,倒是使得夫子頗為的讚賞。
不得不說,憑著趙漢武這一份心性,倒也確實有了一個競爭皇主的資格。
只可惜,他是中原皇族的人,這注定了他們之間,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不過,這卻並不妨礙夫子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夫子笑了笑,坦白的說道:「是你們身上的氣勢,暴露了你們的身份!」
「氣勢?」趙漢武看了看他身邊的男子,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聲勢
「沒錯,就是氣勢!」夫子十分肯定的回答說。
似乎是怕趙漢武還在不明白,夫子馬上便又是跟著解釋說:「這一次八荒閣開啟這八荒神殿,能夠進入其中的,無一不是五域各地門派勢力當中的翹楚。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盛氣凌人的。但是,卻總是有人是那麼的出類拔萃,讓人感到意外!」
說到這裡的時候,夫子輕輕的將目光轉移到了站在趙漢武旁邊,但是卻一直都沒有說一句話的男子身上。
感覺到夫子的目光所指,趙漢武也是偏過了頭去,看著那個男子,輕輕的皺了皺眉頭,而後問道:「問題出在他的身上?」
夫子再度點了點頭。這一回,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了。跟聰明的人談話有一個好處,那便是不用費力。你只要說一句話,他便是能夠聯想到後面的三句話。趙漢武是聰明人,因此夫子只是稍微的提醒了他一點,他馬上便是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夫子笑了笑,然後才是接著解釋說:「聽聞中原趙氏的皇族,這一次竟然得到了兩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這真是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然而,更加的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兩個進入八荒神殿的名額之中,有一個人竟然不是皇族的皇子!或許,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真的很好,即便是在八荒閣的廣場之上,你們也沒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但是,正如我所說的那樣,這一次進入八荒閣的人,原本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但是卻有一個人除外。而那個人,便是你身旁的這個男子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夫子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了起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人應該是你的心腹趙舞陽吧!」
趙漢武看向夫子的眼神,終於是發生了改變。外界都是傳言,夫子不過是一個運氣稍微有些好的傢伙,但是現在來看,豈是運氣有點好這麼簡單?他為人謹慎,觀察入微,不言則以,言之必中,似乎,他的一雙眼睛,能夠輕易的看透別人的隱私一樣!
這樣的一個人,難道說只是運氣好一點而已麼?
不過,正所謂輸人不輸陣,這個時候,趙漢武自然不會怯場退縮。他往前跨出了一大步,直視著夫子的目光,緩緩開口說道:「確實,你猜的一點都沒有錯,他便是趙舞陽,他的名字,是我賜給他的!」
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著接下來的措辭。夫子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在等待著趙漢武開口,他知道,他想說的,趙漢武會幫他統統說出來。
果然,在停頓了一下之後,趙漢武便是主動充當了夫子的角色,解釋道:「因為趙舞陽身上沒有那種傲氣,所以被你看出了端倪!你在之前一定調查過我皇族的底細吧?」
夫子笑了笑:「跟聰明的人談話總是有著這樣的好處。你說的也沒有錯,如果不是調查過你的底細,我又怎麼可能從你身邊的這個人身上猜測出你的身份來呢?」
「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很無理,同時也很愚蠢的行為!」趙漢武有些威脅的說道。
可是,夫子就好像沒有發現趙漢武眼神之中的殺意一樣,臉上依然還是帶著一幅淡淡的笑容,就跟在述說著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那種表情,風輕雲淡:「我想,對待自己的敵人,我似乎沒有必要裝得跟君子一樣吧?」
聽到夫子的話,趙漢武身上的氣勢,瞬間便是變得凌厲了起來,同時眼神之中,也是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湧動:「這麼說,你是確定要與我皇族死磕到底了?」
「你這算是在威脅我麼?」夫子的臉色,也是瞬間變得陰沉了下來,翻臉緊直接比翻書都還要快。
而在看到夫子陰沉難看的臉色的趙漢武,臉上的表情,卻反而是一陣輕鬆,他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一口氣來,然後慢悠悠的說道:「你可以這樣認為!」
夫子笑了,他又笑了。這一次,他笑的一點也不開心。
「這世間,威脅我的人多的是了,又豈會差你中原皇族一家?」
藐視!這是赤裸裸的藐視!
即便是趙漢武涵養再好,養氣功夫在怎麼一流,這個時候終於也是忍不住,對著夫子大聲說道:「你這是蚍蜉撼樹,自取滅亡!」
夫子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不用在這個地方跟我賣關子了,你中原皇族的人當初在相逼小儕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同情憐憫之心,現在來說這些,未免也太過於自欺欺人了吧?即便是蚍蜉撼樹,自取滅亡,那也總要試試看才知道!」
「這麼說,你是鐵定了要與我作對了?」趙漢武再次往前面跨出了一大步,同時一直保持著安靜的趙舞陽,也是跟著往前跨出了一大步,兩人將夫子的路徹底攔死,頗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面對著這兩個人的合圍之勢,夫子卻怡然不懼,心神一動,黑鐵重劍便是憑空出現在了手中。然後夫子猛的握緊了重劍,對著前面石磚鋪成的地面猛的擲了出去!
「轟」的一下,黑鐵重劍便是深深的沒入了石磚之中,只留下了一半還露在空氣當中。而以重劍為中心,四周的地面,都是被撕裂出了一條條巨大的口子,朝著外面瘋狂的蔓延開去。那一幕,看上去壯觀而且猙獰。
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夫子才是開口說道:「你有什麼資本來跟我說這樣的話?與你作對,只怕你還在不夠資格吧!」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趙漢武的的眼角,也是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可是,在聽到夫子後面說出來的話之後,他的臉色,卻是徹底的陰沉了下來:「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難道你真的以為,憑藉著你半年的修為,便可以勝過我二人麼?」
趙漢武這句話到不是在虛張聲勢。他本人就是遠古境中期的修為不說,他的這個心腹,修為更是達到了遠古境後期!中原皇族掌控整個中原的世俗界,收斂何等只多,手中的資源,絲毫不會比那些超級宗派的少。而且,皇族的血統當中有著雷霆之力,皇族子孫不管是資質還是悟性,都是上等。所以,他們能夠培養出幾名遠古境的高手,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十多日之前,趙漢武親眼見到夫子與季用的鬥法,雖然說夫子的表現已經讓他感到格外的吃驚了,但是這卻不足以動搖趙漢武的自信之心。
一個遠古境中期,外加一個遠古境後期!兩人一起對付一個遠古境中期的夫子,可以說早已勝券在握。即便夫子有著不俗的戰鬥力,也絕對不可能是他二人的對手。
短短十多日的時間,就算是夫子在陵墓的核心之地得到了一定的機緣,實力卻又能夠提升多少呢?趙漢武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動手,原本心中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可是現在看來,那種打算也是要落空了。
這樣的對手,如果無法招安的話,那就只能夠將其殺之了!
趙漢武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毒之色。
「你若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趙漢武對著趙舞陽使了使眼色,趙舞陽心領神會,明白主子的意思。身形一動,便是對著夫子率先暴掠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驚人的趙舞陽
夫子淡淡一笑,心神一動,深入石磚之中的黑鐵重劍,便是倒射而出。隨後夫子手腕猛的一揮,便將黑鐵重劍一把抓在了手中!
看著趙舞陽迎面擊來的一拳,夫子縱聲大笑幾聲,說道:「來的好!」
說罷,便是提劍縱身而上!
這個時候,夫子心中卻是想到:進入這陵墓的核心之地,知曉了玉片的秘密,並且得到了佛骨舍利的傳承之後,還在沒有與人交過少,今日正好用這兩個人來檢驗一下自己這些天的成績!
趙舞陽猛然揮出一拳,便是看到夫子提著重劍朝著他狠狠的劈了過來。他這一拳下去,固然能夠將夫子打的重傷,但是如果他這樣做的話,所面臨的後果,就是夫子全力的一劍!趙舞陽自問自己的拳頭比不上那一把重劍,利弊權衡之下,他瞬間便是做出了決斷。
因此,趙舞陽的招式尚未使老,便是倏然便拳為掌,對著黑鐵重劍疾拍了出去。
而且,就在他變招的同時,一直縮在袖子當中的左手,也是陡然之間伸了出來。五指緊握,捏成了虎拳,跟隨在右掌之後,對著夫子暴轟了出去!
趙舞陽這一招,竟然是想要通過右手先將夫子的黑鐵重劍打偏,然後在這短暫的空隙時間內,左手緊跟而上,再度對夫子發動奔雷的一擊!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趙舞陽便是能夠做出如此嚴密的防守,而且還能留有後手,瞬間做出反擊。即便是夫子,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好」,若非是現在場合不對的話,夫子甚至都要坐下來與他痛飲三百杯了!
不過,趙舞陽反應靈敏,出招迅捷,夫子又豈是尋常之輩?不等手上的招式使老,夫子的手腕,也是猛的抖動了一下,黑鐵重劍在空中飛行的軌跡,便是陡然發生了改變。因為速度實在是太快,以至於重若千鈞的黑鐵重劍都是發出了一聲侷促的劍鳴之聲!
然後,夫子的黑鐵重劍,便是與趙舞陽那一隻寬大粗糙的手掌交叉而過。彼此之間竟然沒有發生任何的摩擦與碰撞。
原本兩個人都是抱著一擊必傷的打法,可是結果卻是誰也沒有能夠碰到誰。因為第一招沒有成功,趙舞陽所留的後手自然也是使不上勁。兩人在交叉而過之後,又是猛然轉身,發動了第二次的攻擊。
這一次,趙舞陽的手中也憑空多了一件法寶。那是一根玄鐵棍!趙舞陽的身形本來就十分的高大,而且同時人也是長的十分的粗暴,典型的一個北方彪悍大漢的長相。現在手中再握著這一根又粗又難看的玄鐵棍,更是相得益彰,實在是最為完美的一套組合。
不過,夫子也是發現,當趙舞陽手中握著那一根玄鐵棍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息,都是迅速的暴漲了起來。與之前相比起來,現在手握玄鐵棍的趙舞陽,便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
夫子的眼神,終於是一點點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看來,這還真的是一個讓人重視的對手啊!
雖然之前只是短暫的交手,但是夫子心中卻是有了一個初步的估計。要是在他尚未進入這陵墓的核心之地以前,他斷然不是這趙舞陽的對手!即便是現在,對上這趙舞陽,夫子也不敢說有絕對的勝算!
這個時候,夫子才是知道,情報這種東西,有時候還真是靠不住啊。比如說這趙舞陽,從夫子得到的情報上,雖然也能夠看到這個人,並且也知道他是遠古境後期的修為,但是從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上來看,哪裡還是一個尋常的遠古境後期強者啊!
難怪剛才趙漢武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現在來看,他果然是有著自傲的資本啊!
……
在與趙舞陽進行了一次閃電般的交手之後,夫子終於收起了那最後一絲小覷之心。手握著黑鐵重劍,夫子丹田之中的真氣,開始源源不斷的噴湧了出來,然後瘋狂的注入到了黑鐵重劍當中。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夫子身上的氣勢,也是不斷的朝著上面飆升!
遠古境中期!遠古境後期!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夫子身上的氣勢,便是從遠古境中期迅速的達到了遠古境後期的層次!當趙漢武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終於倏然變色:「怎麼可能,你前幾天不過是遠古境中期的,短短十多日的時間,你怎麼可能達到遠古境後期呢?」
趙漢武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然而現在,卻是不容他不信。如果夫子尚未突破到遠古境後期,便已經有了這般氣勢的話,那這將會比夫子突破到遠古境後期更為的恐怖!
這個時候,不只是趙漢武,即便是手握著玄鐵棍的趙舞陽,眼神之中,也是因此而多了一絲奇異的光芒。只不過,這一絲光芒,一閃即逝。剛剛表現出來,便是被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然後,他看向夫子的目光,變得更加的熾熱!
趙舞陽動了,他終於又動了!
趙舞陽的身體,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然後在半空當中帶起了一道道的殘影,朝著夫子飛快的逼近!
近了,近了,更近了!
終於,趙舞陽抬起了手臂,掄動了手中的玄鐵棍!
那一棍,帶著熾熱的戰意,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當然,還帶著驚人的力量,對著夫子的身體,猛然砸落了下去!
那一棍,要是砸落在一座山頭的話,絕對可以將一座小型的山峰削平!
夫子看著趙舞陽,再看著那一根難看的玄鐵棍,雙目之中,也是有著火熱的光芒閃現了出來。人生在世,不過短短百年。做人便當如此,應該有著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才是!這個時候,夫子的腦海之中,忽然變得格外的清明了起來!
……
在強勁的氣流衝撞之下,夫子的頭髮和眉毛,都是瞬間倒豎了起來。原本只是極短的一段距離,但是在夫子眼中,卻是覺得十分的漫長!
他只是站立在原地,抬頭看著那一根難看但是卻攜帶著恐怖能量的玄鐵棍,對著他狠狠的掃來!夫子相信,如果讓這一棍子砸實在的話,即便是變身青鸞之體之後的他,也根本就承受不住,非得要被一棍子砸成一團肉泥不可!
足以想見,這一棍,究竟有著怎樣驚人的力道!
終於,夫子動了!跟趙舞陽一樣,他輕輕的抬起了手臂,就像是在呵護著什麼脆弱的東西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那個他呵護著的東西就會轟然破碎一樣!
可是,當他的手臂抬了與肩稍齊的時候,他揮臂動作,卻是陡然之間變得萬分粗暴了起來。而其速度,也是瞬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直到黑鐵重劍已經呼嘯而過之後,後面才是產生了一陣侷促的音爆之聲!足以想見,夫子揮劍的速度究竟達到了怎樣的一種恐怖速度!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簡單到只是一個抬臂揮劍的動作,但是這其中卻一樣蘊含著極度恐怖的毀滅力量!
以暴制暴,這是最為簡單,但是同時卻也是最為有效的打法!
真正的高手,不是境界有多高,不是修為有多深,而是懂得如何去戰鬥!修為再好,功夫再高,可是要是不會戰鬥的話,那其一身的本事,絕對是要大打折扣的!
夫子便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真正懂得如何去戰鬥的人。這不是他自己誇獎自己,而是當初在碧水的時候,碧兒曾經與他說過的話!
夫子一直都因為這一句話而沾沾自喜,但是現在,他卻終於遇上了一個與他一樣的人!
與他一樣,懂得如何去戰鬥的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勝負已分
夫子與趙舞陽整個交手的過程,似緩實急。
從趙舞陽出招到夫子舉劍,也不管是過去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夫子手中的黑鐵重劍,與趙舞陽手中的玄鐵棍,便是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那一剎那,便如同是時間靜止了一樣!
黑鐵重劍與玄鐵棍相交,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絢爛無比的劍光。而是就那樣,陷入了僵持!
這一次碰撞,兩者竟然誰也沒有能夠奈何得了誰!
只不過,這樣僵持的現狀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戰場之上的局勢,便是開始發生了變化。夫子的額頭之上,有著細密的汗珠流淌了下來,但是現在,他卻是沒有絲毫的功夫去將其擦去。其實也是他根本就騰不出手來。
沒有辦法,對手實在是太強了,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趙舞陽的情況,看上去比夫子要糟糕一些。在他的臉上,不但可以看到一大串的汗珠從皮膚裡面滲透出來,而且同時也是可以看到他額頭之上暴起的青筋。很顯然,在這僵持的過程當中,他也是拼盡了全力,但是卻依然感覺到很吃力!
好多年了,真的已經有好多年了,趙舞陽的戰鬥,便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吃力過!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趙舞陽依然緊咬著牙關,不肯鬆手!
這個時候,雙方不管是誰,都不可能鬆手!因為誰一旦主動撤了法寶的話,那便要承受著另外一方法寶之上的恐怖力量!恰好,這一股力量,是他二人誰也無法承受的!
趙舞陽已經竭盡全力了,但是夫子卻是還有所保留。因為他的真正實力根本就不是剛剛突破的遠古境後期,而是隨時都有可能跨入到遠古境大圓滿的後期!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然後,夫子再一次催動了身體當中的真氣。源源不斷的真氣,從夫子的身體當中噴湧了出來,統統都是注入到了手中的黑鐵重劍當中。而隨著夫子不斷的加大力量,趙舞陽應付起來,也是變得越發的吃力!雖然他的戰鬥力,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夫子的預料,但是終究也不是夫子的對手。而且夫子手中的黑鐵重劍,還是一件上品的道器,級別遠遠的高出了趙舞陽手中的那一件玄鐵棍。
終於,趙舞陽的雙手,開始微微的顫抖。很快,微微顫抖的雙手便變成了劇烈的抖動。是的,他快要堅持不住了!而此刻,夫子卻還在不斷的加大著黑鐵重劍之上的力量。真的很難想像,夫子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而長的又是十分的瘦弱的人,身體當中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來。
趙舞陽的臉上,已經開始湧上了陣陣的潮紅之色。但是,他卻還在做垂死的掙扎。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夫子的對手,但是潛意識之下,他始終還是沒有放棄!
這一點,倒是使得夫子對再度刮目相看。
不過,即便如此,在這個時候,夫子也絕對是不可能心慈手軟的。心神一動,重劍之上,便是忽然出現了一絲淡金色的光芒,即便那一絲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微弱,而且一閃即逝,但是夫子心中還是狂喜不止!
而那一份喜色還在來不及表現在臉上,一直苦苦抵抗的趙舞陽,便是如同遭受到奔雷一擊,再也無法承受重劍之上的力量,慘叫一聲,「哇」的一下,從口中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而身體,也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著後面飛墜而去!
不過,就當趙舞陽的身體要撞在石壁之上的時候,斜地裡卻是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雙臂輕輕發力,便是化解了他那一股後墜之勢,然後兩個人的身體同時緩緩的落到了地上。
而夫子這個時候卻是沒有去關注這個,他整個人,都是沉浸在了之前最後的那一擊之上。就在剛才,他原本是想要調動身體當中的真氣,對趙舞陽發動最後的一擊。可是,就在他調動丹田之中的真氣的時候,卻是忽然發現,身體之中,似乎是多了一點什麼東西。而那個多出來的東西,正好便是那一絲淡金色的光芒!
下意識的,他便是嘗試著去引導那一絲淡金色的光芒!一試之下,果然成功!
那一絲淡金色光芒的力量,遠遠的超出了夫子的預料,只是隨意一擊之下,便是將趙舞陽重傷!雖然那個時候趙舞陽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但是夫子心中卻也是十分的清楚,如果按照正常手段來看的,雖然最終依然可以將其擊飛,但卻絕對不可能有那麼的輕鬆簡單!
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驚人的成績,完全是得益於那一絲淡金色的光芒。
開始的時候夫子還一片疑惑,但是仔細一想,他便是知曉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那一絲淡金色的光芒,應該便是一絲佛法之力!
來自於佛骨舍利當中的佛法的力量!
換句話說,那一種神秘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夫子自己修煉出來的。
所幸的是,那一絲力量,最終卻是屬於他的!
所以夫子笑了。也可以說成是沾沾自喜。
但是,夫子的這種喜色,落在趙漢武的眼中,卻是完全成了嘲諷之色。與夫子相反,趙漢武的臉色顯得十分的陰沉難看。而趙舞陽雖然重傷,反而顯得格外的平靜。臉上不喜不悲,沒有絲毫的表情。
只不過,他的目光卻是停留在了夫子的身上,怔怔有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一些什麼。
夫子從驚喜當中回過神來之後,才是陡然想到了什麼,瞬間朝著趙舞陽看去。但是在看到趙舞陽一臉平靜之色的時候,他才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雖然恨趙氏皇族的人,但是對於這個趙舞陽,卻是例外。在之前與之戰鬥的時候,他竟然在趙舞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至少,他們兩人都是如此的倔強!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心中忽然對趙舞陽產生了一絲好感。可惜他是趙氏皇族的人,雖然不是皇族的核心弟子,但終究他們的人!夫子心中暗自歎息。
否則的話,或許,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但即便是做不成朋友,夫子也不願意真的傷害到他。不然,如果之前夫子出手再重一些的話,趙舞陽即便不死,也必然是殘廢之身了。
一個殘廢之身,對於趙氏皇族而言,是根本就沒有什麼用的,即便趙漢武念在舊情之上會給他一些關照,但是可以肯定,到時候他的日子也一定不會好過。最為重要的是,一個修道者突然變成了殘廢之身,從今往後再也無法修煉,這是任何一個修道者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夫子雖然痛恨中原趙氏皇族的人,但卻是那種是非不變之人。
趙舞陽似乎感受到了夫子的目光,也是微微的抬起了頭來看向夫子。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發生碰撞,卻沒有綻放出耀眼的火花。無言相對,然後又自然的分開。
趙舞陽悶聲悶氣的,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從他的眼神當中,夫子卻是看懂了一些東西。
趙漢武的看向夫子的眼神,可就不是那麼的平靜了。很顯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之前那個在他眼中沒有多少威脅的人,竟然能夠重傷他手下的這一員大將!趙漢武心中可是十分的清楚,以趙舞陽的修為,即便是在皇族的弟子當中,也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勝過他。
可是現在,趙舞陽卻是敗在了一個之前他絲毫不放在眼中的人手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的命,是他給的
然而,事實就這樣擺在眼前,卻是容不得趙漢武不相信。
趙舞陽戰敗,百年等於是斷了趙漢武的兩條手臂!
沒錯,是兩條手臂,不是一條!這對於趙漢武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雖然說趙舞陽現在還有一戰之力,但是從之前他的慘敗上看得出來,他與夫子之間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一點半點那麼簡單。
別說現在趙舞陽已經受傷,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趙舞陽,再加上趙漢武,也未必會是夫子的對手。更不要說現在趙舞陽身受重傷了。
趙漢武倒也是一條漢子,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夫子的對手之後,也不去做那垂死的掙扎,冷冷的看了夫子一眼之後,長袖一拂,出聲到:「我不是你的對手,這一次,是你贏了!」
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他再度轉身,輕輕彎下腰,便想要伸手去扶趙舞陽。
可是,夫子哪裡容得他想走便走。
身形一動,夫子便是出現在了趙漢武的前面,攔住了從這個古洞唯一的一個出口。
趙漢武臉色不善的抬起頭來,看著夫子,出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呢?」夫子冷冷一笑,輕蔑的看著趙漢武,接著說道:「你在這個地方等候了我十多日的時間,現在就這樣讓你空手離去,別說是我自己心中過意不去,就是你,心裡面肯定也不甘心吧?」
聽到夫子的話,趙漢武的臉色變了變,終於是有些妥協的說道:「你到底想要怎麼辦?」
夫子猛的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一張清秀的臉,幾乎都要貼在了趙漢武的臉上。趙漢武頓時大驚,這貨,不會是喜歡那一口吧?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剛剛在腦海之中產生,便是被趙漢武迅速的扼殺在了搖籃之中。想想圍繞在夫子身邊的那些女子便知道,他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呢?
再說了,要真的是那樣的話,夫子的臉上,又怎麼可能是那種陰沉的表情呢?
夫子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徹底的否決了趙漢武心頭的那個念頭。
「我想要怎麼辦?很簡單,留下你的性命來!」
留下你的性命來!
留下你的性命來!
……
這一句話,便如同是晴天當中的一個霹靂,使得趙漢武當場愣在了原地。許久之後,他才是反應過來,夫子究竟說了怎樣的一句話。
而同時,趙漢武的臉色,也是變得格外的難看!
從小到大,都只有他對別人說這句話,什麼時候有人敢叫他留下性命來的?
原本之前,知道自己不是夫子的對手,趙漢武也是想著先息事寧人,等到以後再來算這一筆賬。可是沒有想到夫子竟然如此咄咄相逼。既然如此,趙漢武也是放棄了心中的那個念頭,臉色陰沉如水的看著夫子,道:「你知道你說這句話的後果麼?」
夫子輕笑了一聲:「一個將要死的人也來跟我說什麼後果,你這算是在威脅我麼?」
「你殺不了我!」似乎是與夫子呈了太多的口舌之利以後,趙漢武實在是沒有力氣與夫子爭辯了。乾脆靜下心來,看著夫子,心平氣和的說了這樣一句信誓旦旦的話。
「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可以阻止我殺你的步伐麼?」夫子冷笑不已。真是沒有想到,一個死到臨頭的人,竟然也能夠信誓旦旦的說出一句「你殺不了我」這樣幼稚無知的話來。
趙漢武緩緩地搖了搖頭,回答到:「我知道你實力很強,知道你很能打,但是今日你殺不了我,因為我是中原皇族的人!」
夫子似乎是聽到了這個世間極為好笑的話一樣,終於忍不住大聲了笑了幾聲。只是,在他的笑聲當中,卻沒有半分的笑意。然後夫子十分霸氣的說了一句:「那今日我便讓你看看,我究竟能不能殺你!」
說罷,夫子便是猛然出手,一拳對著趙漢武的胸膛擊了出去!
既然你不敢戰,那我便逼你與我交手!
只是,讓夫子微微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趙漢武似乎沒有要與他動手的意思,即便是夫子率先出手之後,他依然還是站在了原地,絲毫不為之所動。
而且,更加的讓夫子疑惑的是,到了這個時候,趙漢武的臉上,竟然還噙著一絲絲的冷笑。
難道,他身上真的有什麼可以保命的東西不成?那還是說,這個地方,還隱藏著中原皇族的高手?
夫子的腦海當中,瞬間閃現過這樣的一個念頭。不過,夫子倒也沒有想太多。不管是趙漢武有什麼底牌和倚仗,夫子的那一拳,還是對著他狠狠的擊了出去。同時心中也是想到:「不管你有什麼底牌,這一次,總是要讓你統統交出來不可!」
趙漢武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燦爛。
「噗!」奇跡並未發生!夫子的那一拳,終於還是重重的打在了實處。先是感覺到拳頭端一陣柔軟,然後這個石洞當中,便是響起了一陣辟里啪啦骨骼碎裂的聲音。
夫子面色有些複雜的收回了自己的拳頭,然後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陡然出現在趙漢武前面的那個男子,聲音低沉的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有些白癡!
趙舞陽笑了笑,有些吃力的說:「我的這一條命,是他給我的!」
夫子瞬間沉默了下來。
……
在夫子發力的最後一瞬間,趙舞陽出現在了趙漢武的身前,他用自己的身體,幫助趙漢武擋下了夫子的奔雷一擊。
這是夫子所沒有想到的。之前的時候,他想過趙漢武可能會從側面攻擊自己來緩解自己對趙舞陽造成的壓力,但是卻沒有想到,趙舞陽會選擇直接用自己的身軀來幫趙漢武當下自己的一擊。
而當趙舞陽說出「我的這一條命,是他給我的」這句話的時候,夫子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哇哇」兩下,趙舞陽再度從口中噴出了幾口鮮血,鮮血當中,還夾雜著一些破碎的內臟。隨後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夫子之前的那一擊,雖然說並未竭盡全力,但是那也非同小可。趙舞陽在先前與夫子交手之後,便已然受了傷害,現在再度承受住了夫子的一擊,傷勢也是變得更加的嚴重。
夫子看著萎頓在地的趙舞陽,心中也是湧起了一抹複雜的感情來。
夫子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對於趙舞陽,他始終感覺到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在趙舞陽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的緣故。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願意真正的傷害到他。
可是,眼前的這種局面……
趙漢武對於倒在他前面的趙舞陽,似乎根本就不為所動。他只是看著夫子,目光當中,更是多了一絲戲謔的味道:「我說了,今日你殺不了我!有本事,你就先殺了他!」
趙漢武所說的「他」,指的自然是倒在地上的趙舞陽了。
聽了趙漢武的話之後,夫子的面色,陰沉的可怕。趙舞陽原本是他的人,而且因為他,趙舞陽還受了重傷!可是現在他竟然依仗著這個來威脅自己!
此人,該死!而且罪該萬死!
夫子動了,他再一次動了!
這一次,他繞開了前面的趙舞陽,直接躍身到了趙漢武的背後,然後一掌疾拍而出!
可是,招式還在沒有使老,夫子的眉頭,便是緊緊的一皺,隨即打住身形,將掌勢收了回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蹂躪
重傷之後的趙舞陽雖然已經難以支撐,但是當夫子對著趙漢武出手的瞬間,他還是奇跡般的站了起來,然後攔在了夫子的前面。
這一次,夫子的手掌沒有擊打在趙舞陽的身上,便是及時的收了回來。
他看著趙舞陽,輕聲說道:「他救過你一條性命,之前你已經還給他了!你現在沒有必要來趟這一趟渾水!」
戰舞陽十分艱難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其倒下,然後才慢慢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今日除非是我死了,否則的話,我就不會讓他有事!我的命是他給的,若有必要,我寧願將這一條性命還給他!」
趙舞陽說的很慢,可是夫子清晰的看到,他的臉上,明顯的有著一股決絕之意。
他是這樣的一個重恩情,重死理的人,跟夫子相比起來,那是何等的相像。
夫子再度沉默了下來。雖然他已經將中原皇族的人列入了黑名單,但是現在,看到這個愣頭愣腦,但是卻絕不肯退步的大個頭,他卻是始終下不了手。
夫子的內心,終於是開始動搖了。因為這一個素未蒙面,但是卻瞬間給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子。
想要擊殺趙漢武,那就必須先打倒這趙舞陽。可是,正如同趙舞陽所說的那樣,除非是他死了,否則他便不會讓趙漢武有事!
可是,要就這樣讓趙漢武離開的話,夫子卻又是極不甘心!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勉強支撐著身體站在夫子前面的趙舞陽,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是因為實在難以支撐,同時也是趙舞陽主動跪下去的。
夫子因為趙舞陽的這個動作,微微一愣,同時也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退了一步!正想開口說話,趙舞陽的頭,卻是「咚」的一聲,重重的叩在了地上。接下來便是一連串「咚咚咚」的額頭叩擊石板所發出的聲響。
對著夫子磕了數個頭,抬起頭來,趙舞陽額頭之上的皮肉,早已破碎,絲絲的血珠,源源不斷的從額頭之上冒了出來。足以瞧出,之前那幾下,趙舞陽是如何的用力了。
趙漢武一臉的冷漠平靜。而夫子的眉頭,這是微微跳了跳。
趙舞陽對於自己額頭之上冒出來的血珠,絲毫不加理會。他抬起頭來之後,便是看著夫子,十分認真的說道:「少俠,懇求你今日饒過我家少主一命!只要你肯放過他,我願意替他去死!」
看得出來,趙舞陽是一個不善於交談的人。從之前雙方見面到現在,趙舞陽也不過是說了寥寥的幾句話而已。即便是此刻求起人來,也一樣是顯得有些生硬僵持。
然而,正是這幾句生硬的話,卻是使得夫子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他可以不在乎趙漢武的生死,但是卻不得不重視他眼前這個跪在地上求他的人。
之前放下大話說,一定要收了趙漢武的性命,可是現在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卻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啊!
夫子手腕一抖,收起了黑鐵重劍,然後看著趙舞陽,說道:「你們走吧!」
趙舞陽聽到這一句話之後,臉上一喜,但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再度對著夫子「咚咚咚」磕了幾個頭,然後艱難的從地上直起了身子來,轉身面對著趙漢武,等待著他的示下。
可是,趙漢武似乎根本就不理夫子的這一份情。他看著夫子,臉上的嘲諷之色更甚。只見他慢悠悠的說道:「我早便是說過,今日你殺不了我!不過,今日這一筆賬,我會記在心中,總有一日,我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夫子面色頓時一冷,身形一動,化作了一道殘影,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趙漢武瞬間感覺到不妙。可惜,已經遲了!
夫子全力之下,重傷的趙舞陽雖然有所反應,可是因為身體的遲鈍,根本就無法將其攔下。而趙漢武,區區遠古境中期的修為,夫子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只是瞬間的功夫,夫子的一隻手,便是一把將趙漢武抓住,手腕一動,便已經抵住了趙漢武的咽喉。只要夫子微微的一用力,便可以瞬間扭斷他的咽喉。
原本,以趙漢武的修為,雖然敵不過夫子,但也不至於不濟到如此地步。但是因為夫子出手之時毫無徵兆,趙漢武又是全無防備,這才讓夫子一擊得手。
直到這個時候,趙漢武的眼中,才終於閃現出了一抹驚恐之色。
夫子看著手中面露驚恐的趙漢武,冷冷的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扭斷你的脖子!」
趙漢武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因為這個時候,不管夫子是否會真的扭斷他的脖子,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的性命,此刻正掌握在夫子的手裡!
掐著趙漢武的脖子,夫子便是瞬間抵住了他的死穴。這個時候,即便他想要反抗,也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了。
看著之前還無比叫囂的趙漢武,現在終於是規矩了下來,夫子的嘴角,也是微微裂開,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看到趙漢武突然被夫子制住,趙舞陽臉色頓時一變,可是兩次受到夫子的重擊,現在他幾乎連氣都提不上來,更不要說是從夫子手中救主了。
雖然夫子背對著趙舞陽,但是卻似乎是看得到他的表情。因此夫子也是出聲到:「放心好了,只要他配合著回答我幾個問題,今日我便饒他不死!」
無可奈何,趙舞陽只能是退到了一邊。
而同時,夫子的五指,卻是猛的一緊,趙漢武頓時便是發出了一聲悶哼之聲。夫子絲毫不理會面露痛苦之色,而呼吸又是十分困難的趙漢武,自顧著輕聲說道:「現在,你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回答我接下來的提問,我饒你不死。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
「現在我問你,你們在這個地方等了我十多日,是出於什麼原因?」
說完了這一句話,夫子的五指也是微微的鬆了鬆。
趙漢武頓時便是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回答到:「我之所以要在這個地方等候你這麼多日,自然是為了得到你身上的東西了!」與尊嚴相比起來,趙漢武還是覺得自己的性命更加的珍貴。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屈是屈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伸。
這本就是夫子預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在聽到趙漢武這麼回答的時候,夫子還是沉默了片刻。隨後他才是接著問道:「你知道我會出來?還是說,你知道我不會有事?」
趙漢武原本是想搖頭的,但是動了一下之後才發現,根本就動不了。他這才放棄了這個打算,說道:「我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我之所以願意留下來,並且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那是因為我知道,你身上的東西,比這八荒神殿當中任何一樣東西都要吸引我!」
夫子的眉頭,便再一次皺了起來。
難道說,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三清玉,還是那萬年玄冰子?
馬上,夫子便是否決了這個可能。不管是三清玉還是萬年玄冰子,都是夫子身上最為隱秘的東西。除了碧兒和之前在陵墓核心之地見到的迦葉王、證明大師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身上存在著這兩樣東西。
肯定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但是夫子沒有再接著問下去,因為他心中十分的明白,即便是問下去,也不可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最後一個問題,你一定知道其他的人都去了什麼地方吧?」夫子看著趙漢武,笑嘻嘻的說道。
「知道!據說是八荒神殿中部有著一個宗派遺址要出世,他們都朝著那個地方趕過去了。李曼也在前面兩天趕過去了!」
趙漢武的回答,使得夫子感到十分的意外。原本他這個問題,是想要故意刁難他的,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夠回答上來,這讓夫子感到十分的失望。
手指輕輕一鬆,趙漢武便是「蹬蹬蹬」朝著後面退了幾步。雖然因為缺氧,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通紅,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如同大赦。
夫子輕輕的彈了彈手,隨意的說道:「你可以滾了!」
第三百四十章 荒古平原
因為趙舞陽的原因,夫子終究還是沒有對趙漢武痛下殺手。在問了他幾個問題之後,便是放他二人離開了。
臨走之前,趙漢武說:「這一筆賬,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的!」
而趙舞陽卻是說:「這一份恩情,我記著了,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
同一件事情,兩個人卻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這就是生活。做一件事情,你沒有辦法讓所有的人都喜歡你!
對於趙舞陽,夫子心中是一股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但是對於趙漢武,老實說,夫子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如果真的要找出一點讓夫子刮目相看的地方來,夫子在想,他究竟是怎樣做,才使得趙舞陽這個大愣頭寧願為他犧牲自己的生命!
夫子真心的為趙舞陽感到不值。可是,這是趙舞陽自己的選擇,夫子也沒有權利去指點什麼。只是希望著有一天他自己能夠明白,這樣的主子,根本就不值得他這樣死心塌地吧。
……
出了陵墓之後,夫子有著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進入陵墓的核心之地,不過是短短十多日的時間,可是就是在這十幾日的時間裡,夫子的身上,卻是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的夫子只是一隻雛鷹的話,那進入陵墓的核心之地以後的夫子,便真正成長為了一隻具有翱翔天際的潛力的雄鷹。
身世之謎、三清玉的秘密、佛門證明大師和佛骨舍利!
這些,都是夫子迫切想要弄明白,而且也是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這一次進入到這一座陵墓之中,竟然全都得償所願!此番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的收穫,不可謂不豐厚巨大。如果現在便關閉八荒神殿的話,夫子甚至都成了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所有人當中最大的一個贏家了。
只是,到了現在,距離八荒神殿關閉的日子,還有著半個多月的時間。半個多月,足夠許多的人做許多的事情了。
難怪五域當中的超級宗派在得知八荒閣要開啟八荒神殿之後,都是放棄了一千年的門戶之見,放棄了對八荒閣的質疑與討逆。試問,有幾個宗派,對這八荒閣不動心呢?隨隨便便在這裡得到一處遺址或者是大能的傳承,甚至可以影響到一個門派的發展與未來了!
想到這裡,夫子笑了笑。還好自己是一個人,碧水也只有自己一個傳人,不管得到什麼東西,都是自己的。可是,想到一個人的時候,心中卻又是湧上了一抹苦澀的情緒。
搖了搖頭,拋開了腦海當中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夫子終於是將目光挑向了遠處。那個方位,是八荒閣中部的區域,也是趙漢武口中所說的有著一處強大的宗派遺址即將要出世的地方!
想必,現在那個地方一定很熱鬧吧!
夫子心中想,這樣熱鬧的地方,怎麼可以少得了自己這個愛出風頭的人呢?
隨即,夫子的身體一動,便是化作了一道旋風,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黑影,出現了地平線的盡頭!
……
荒古平原是八荒神殿當中最大的一個平原,同時也是荒蕪之氣最為濃郁的一個平原。大荒平原的核心之地位於八荒神殿的正中心部分,整個大荒平原朝著四面八方一直擴散,幾乎覆蓋了八荒神殿三分之一的空間。
在荒古平原之上,有著一處山丘,名為小荒丘!該山丘坐落於荒古平原的中心位置,山丘雖小,作用卻是十分的巨大。這小荒丘便如同是一根定海神針一樣,維繫著整個荒古平原的穩定!
「小荒丘」三個字,雖然有著一個「荒」字,但是事實上,小荒丘非但不荒,反而是蔥鬱的緊。荒丘之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植被,只要仔細觀察,便是可以發現,這些植被在外界竟然竟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而且,每一株樹木都格外的高大茂密,沒有數千年的成長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粗壯的枝幹。這倒是跟那莽浮林有些相像,竟也是一片原始森林!
小荒丘是八荒神殿當中少有的一片被綠色植被所覆蓋的地方。在這一片原始森林當中,有著各種兇猛殘忍的猛獸出沒。然而,這些猛獸卻不是尋常的猛獸,他們是由八荒神殿當中的那些荒蕪之氣所化,比起外面那些尋常猛獸來,這裡的猛獸,更是顯得異常的兇猛。
此刻,有著一大群的人,正一點點的接近這個地方!
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來看,這一次,上古宗派遺址出世的準確地點,應該便是在這一片原始森林的最深處!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那一處遺址,將會在明日正午真正的開啟!
原本,想要穿越一片原始森林,對於這些修道者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可是現在,這一群人的眉頭,卻都是緊緊地皺了起來。
從進入荒古平原開始,他們便是遇上了各種各樣的困難。未知的陷阱,還有超出其他地方不知道多少倍的荒蕪之氣,使得這些天之驕子們不得不每時每刻都打起精神來。而在進入到小荒丘之後,這種現狀非但沒有得到緩解,更是顯得有些變本加厲!
自從他們進入到這一片原始森林當中以後,他們的精神,便是一直都處於一個緊繃的狀態。因為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會從什麼地方裝出一隻兇猛異常的妖獸!如果只是一隻尋常的妖獸那也罷了,可是這種通過荒蕪之氣所凝聚出來的妖獸,竟然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管你怎樣發力,怎樣將它絞碎,它都是會在瞬間恢復如常!
天才也是人,不是神!
或許,在短時間之內對付一群這樣的妖獸,對於他們這些天才來說,倒也不成什麼問題。可是要是數個小時一直都處於這樣的一種戰鬥當中,那就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折磨了!
半天的功夫下來,進入到這一片原始森林當中的人,便已經死去了兩個!他們是在大意之下,生生被數百頭這樣的妖獸圍攻,最終無法脫身,活活被累死的!
有了前車之鑒,剩下的人都是顯得格外的小心謹慎。其實,這一片地方雖然凶險異常,但是只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被獸潮圍攻,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他們的實力放在這個地方,這裡絕大多數的人,修為都是在遠古境後期,而且即便是那些遠古境中期的人,也依樣是有著越級而戰的戰鬥力。
這些由荒蕪之氣所凝聚出來的妖獸,雖然實力也差不多在初入遠古境的層次,但是在這些天才的眼中,倒是真的不夠看。
只是,這些妖獸都是由荒蕪之氣所凝聚,所以在戰鬥的時候,那些荒蕪之氣便也不可避免的會與他們產生接觸。他們所要注意的,除了不要陷入到妖獸獸潮當中以外,便是要小心,不要被這些荒蕪之氣侵蝕到身體。
這裡的這些荒蕪之氣,實在是太過於霸道了。輕則修為受到影響,重則喪失了神智,成為一具行屍走肉,十分可怕!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夜幕之下
當夜幕降臨下來的時候,一道孤獨的身影,出現在了這一片荒蕪的平原之上。
那一道身影速度十分的迅速,便如同是一隻孤鷹,飛快的掠過了地平線,所到之處,四周的荒蕪之氣都是紛紛退避!
這個著急著趕路的人,自然便是夫子了!
從那陵墓所在之地到這荒古平原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即便是夫子全力之下,也花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才趕到這個地方。而到了這個地方之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黑夜,總是讓很多的人感到敬畏。即便是那些修道者也不例外。因為在黑夜裡,你弄不清楚,究竟會有多少未知或者是不知道的生物,出現在你的眼前。尤其是在這八荒神殿當中,黑夜更是顯得格外的危險。
因此,當天色一黑下來之後,夫子行走的速度,便是馬上減緩了下來。在沒有弄清楚這個地方的具體情況之前,他也不敢太過於冒進了。自從在陵墓當中見識到了佛門的舍利和季用的慘死之後,夫子對於這八荒神殿,便是始終保持著一種敬畏之心。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根據趙漢武所說,這一次荒古平原出世的門派遺址,規格絕對還要在之前的那一座陵墓之上,從機遇與危險並存來看,可以想見這荒古平原之上究竟隱藏著多麼巨大的危險了。
當然了,要是他們知道夫子在那一座陵墓當中究竟得到了什麼東西的話,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會這樣以為。
……
「呼!」在順手解決掉幾頭圍攻的妖獸之後,夫子終於是再次鬆了一口氣。
這些由荒蕪之氣化成的妖獸,對付起來,可還真的是有些麻煩的啊!不但數量多的恐怖,而且最讓人感覺到噁心的是,這些妖獸,竟然全都是打不死的小強!不管你怎麼做,即便是將這些妖獸全都撕成碎片,他們也是能夠重新癒合起來!
這緊直就是那「一氣化三清」當中的以氣化形了嘛!
只要有這荒蕪之氣在,便根本無法將這些妖獸徹底的殺死。當是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些妖獸便已經率先立於不敗之地了!
這也是使得夫子感到十分的鬱悶。可惜現在他根本就無法掌握三清玉當中所記載的那種「一氣化三清」的絕世功法,否則現在隨意的幻化出一個形體來,與這些妖獸乾耗下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但是,如果終究只是如果。因為夫子無法使用「一氣化三清」,所以現在也只能是規規矩矩的與這些妖獸進行戰鬥。他所能夠做的,便是盡量撕碎這些妖獸的身體,拖延他們再度凝聚的時間罷了!
唯一讓夫子感到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他一個人趕路的原因,與白日裡大群的人一起穿越這一片地域相比,聲勢上自然是要小了許多,聲勢一小,自然是不容易吸引到太多的妖獸!這讓夫子的心理稍微的平衡了一點。
所以,自從夫子進入到荒古平原之後,雖然多多少少的也遇到了一些妖獸,但是都只是三五成群,倒還沒有遇上成百上千的那種一大群的妖獸。否則的話,夫子只怕是一整天都無法深入大荒平原了。
……
終於,在夜色的掩蓋之下,夫子經過了一陣子的疾行之後,總算是進入到了小荒丘的範圍之內。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痛苦了起來。之前在平原之上的時候,那些隨意躥出來的妖獸,便已經讓他感覺到十分的頭痛了。現在要是進入這一片原始森林之後,也不知道會遇上怎樣可怕的存在!
可是,如果不進去的話,難道今晚就在這個地方過上一夜不成?
無疑,這是一種更加愚蠢的想法。先不說此地的荒蕪之氣是否會在睡著之後趁虛而入,要是被那些妖獸發現了他的存在之後,誰知道到時候會有多少的妖獸圍攻過來?
如果到時真的陷入到獸潮當中的話,那夫子真的是要吃不了,打包走了!
所以,最終咬了咬牙之後,夫子還是狠狠的一腳,跨進了小荒丘的那一片原始森林當中!他的那種表情,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路一樣!
進入到原始森林之中以後,夫子更是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半空之中,是一輪慘白的孤月。便如同是夫子慘白的臉一樣!夫子始終弄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八荒神殿當中,會出現這樣的一輪明月。他更加的弄不明白的是,這一輪月,是否便是外面世界出現的那個明月!
然而,現在的夫子,卻根本就沒有時間來理會這些。因為他發現,自從他進入到這一片原始森林當中以後,便是感覺到,身上始終被一股陰森的氣氛籠罩著。而且,似乎周圍有著成百上千的目光在盯著自己!
最讓人要命的是,那些目光,竟然還是五顏六色的!
這該不會是過節所用的那些花燈吧?是誰,這也太缺德了吧?
在這個時候,夫子腦海當中竟然還閃現過這樣的一個惡作劇念頭。看來他的心理素質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了!
只是,夫子心中雖然這樣想,可他的一張臉,卻早已變得比高空之中的那一輪孤月都還要慘白!
自己該不會是在無意之間闖進一座鬼屋了吧?看著那些一眨一眨亮晶晶的眼睛,夫子頓時便是變得心虛了起來。
因為心虛,便自然而然的加快了腳步。可是,隨著他這樣飛快的趕路,沿途左右,竟然接二連三的亮起了那些五顏六色的一對一對的燈光來。而且,夫子感覺到,身後似乎也是有著什麼東西在追隨著自己的步伐一樣。
猛然回過頭去,看到的一幕,使得夫子差點亡魂皆冒!
後面夫子所過之處,那些花花綠綠的眼睛,竟然飛快的跟了上來!即便是接著月色,夫子也是只能夠看到那些呈現出一對一對的五顏六色的眼光,出此之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可越是這樣,才越發的顯得可怕!
試想,當你夜晚行走在一片陌生之地的時候,忽然看到後面有著一大圈的眼珠子跟了上來,那個時候,你會是什麼感受???
雖然夫子不信鬼邪,但是在這種環境當中,他還是顯得十分的心虛。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那些五顏六色的珠子,應該便是這森林當中的一些妖獸之眼了吧!可是,這麼多眼睛,那該要有多少的妖獸啊!
夫子的身上頓時便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被這些妖獸圍困住的話,都可以想見,他會落得怎樣的一個下場!
開始的時候,夫子不過是慢慢的行走。隨後,腳步一點點的加快。到了後來,夫子乾脆是奔跑了起來!然而這樣還在覺得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嗖」的一下,黑鐵重劍憑空出現在了前方,夫子猛的一個躍步,便是踏上了黑鐵重劍,瞬間化作一道劍光,朝著森林的深處疾飛而去!
也就是夫子的這最後一個舉動,徹底的激怒了這一片森林當中的妖獸!
「吼吼吼……!」
整個森林當中,都是瞬間爆發出了一陣今天的怒吼之聲。後面、左面、右面的妖獸,都是瘋狂的奔跑了起來!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正在疾飛當中的夫子!這個可惡的人類入侵者!
一時之間,這一片森林當中,便是出現了讓人感到無比震撼的一幕!
第三百四十二章 獸潮來襲
小荒丘原始森林當中,出現了一幕令人感到無比震撼的的場景!
慘白的月光之下,一道孤寂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月光,穿梭在叢林之中。而在那一道身影的背後,卻是出現了萬獸奔騰的壯觀場面!
整片叢林當中,都是響徹著無比憤怒的咆哮之聲。如同鬼火一般的萬千妖獸之眼,在森林之中閃爍著,散發出讓人心悸的光芒!
一眼看去,這便如同是一幅史詩般的畫面!
夫子的一張臉,幾乎都要皺成了苦瓜的顏色!我招你們還是惹你們了,你們至於對我這樣緊追不捨麼?夫子心中有些委屈的這樣想到。
確實,自從夫子進入到這一片森林當中之後,這些妖獸跟他便如同是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一直對著他緊追不捨!
我只不過是一個過客好不好?
聽到身後那些震天般的咆哮之聲,夫子的心裡,顯得更加的委屈了!面對著身後的這一群畜生,他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其實,夫子不知道,這些妖獸今晚之所以會陷入到如此癲狂的狀態當中,一來是因為天空之中的那一輪慘白的月亮所導致,而還有著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白日裡從這個地方經過的那一群人,已經徹底的激怒了它們!現在這一群妖獸,對於外來者,幾乎都是有著一種厭惡和痛恨!在這種月光的影響之下,它們心中對於人類的那種痛恨,更是被無限的放大……
如果讓夫子知道他現在的這種處境,有一半是因為白日裡通過這個地方的那些人,他一定會忍不住跳出來罵娘吧!
可是現在……唉,還是先擺脫了身後的那些妖獸再說吧!
地行之術展開之後,夫子的速度也是達到了一種極致。只不過,他不敢讓自己飛的太高。他害怕待會一從空中飛出一群飛禽來,那他真的是哭都來不及了!要知道,天空本來就是飛禽的主戰場,即便是修道者能夠御劍而行,甚至是在空中與人交手,但是,那些飛禽與人類相比起來,在空中,它們終歸還是有著一定的天然優勢!
而且,現在夫子對於空中的情況一無所知。因為未知,所以才顯得更加的可怕!這也是他在面對著身後瘋狂追趕的妖獸的時候,依然不敢貿然向空中飛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樣在飛行了一段的時間之後,夫子的內心,也是變得越發的著急了起來。前面的路,也不知道還有多長的時間才到終點,但是身後的妖獸,卻是越聚越多!這樣的狀況,短時間之內他倒也能夠維持,但是時間一長,形勢對他將會變得越發的不利。
就算那些妖獸追不上自己,可是時間長了,即便是累,也活活的要被這一群畜生給累死!那些妖獸乃是由荒蕪之氣凝聚而成,根本就不知道疲倦是什麼東西。當是這一點上來看,這些妖獸便再次立於不敗之地了!
然而,此刻,著急卻是無濟於事!
夫子一邊朝著前面趕去,一邊在心中默默的回憶著素心訣的心法口訣,以此來使得自己快速的平靜下來。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更是半點也大意不得,稍有不慎,便會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只是,身後的那些由荒蕪之氣所凝聚出來的妖獸,其強大終究還是超過了夫子的預料。當夫子行進了一段的時間之後,空中的那一輪圓月,也是逐漸的升到了頭頂。慘白的月光從高空之中灑落下來……
原本,這應該是一副純情傷感唯美的畫面!
可是,事實上卻正好相反!
當月色最濃之際,這一片原始森林當中的那些妖獸,便如同是吃了催長素、吃了大力丸、吃了偉哥一樣,實力瞬間暴漲。比起之前來,強大了絕對不止是一個檔次!
而夫子好不容易與之拉開的差距,也是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被迅速的拉近!
夫子的額頭,馬上便是冒出了一陣子細密的汗珠。這真是見鬼了,今天他到底是走進了怎樣的一個鬼地方啊???
看著身後那些前仆後繼的妖獸,夫子此刻真的是欲哭無淚了!早知道會是這種情況,那之前倒還不如呆在外面過上一夜了。與其讓這些妖獸追的死去活來的,倒是情願坐著慢慢等他們找上門來了。這樣做的話,倒還可以省去一些時間和精力!
夫子心中那叫一個恨啊!只是,受到月光的刺激的妖獸,心中的憤怒,似乎比起夫子來都還要更厲害。夫子匆匆回過頭一瞥,便是發現,身後的那些妖獸,憤怒的咆哮著,一個個都是睚眥欲裂,從口鼻之中,噴湧出一些黃色的的吐沫來,那一幕,看上去既讓人覺得噁心,卻又讓人感覺到恐怖。
夫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慌忙的回過頭來,然後朝著前面撒丫子逃竄而去。
他絲毫不懷疑,要是被這些妖獸追上來的話,他絕對要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只是,夫子跑的快,身後的那些妖獸跑的更快!這個時候,夫子心中真的是有些鬱悶了。要是自己也能夠得到頭頂之上的那種月光能量的加持,那該有多麼的美妙啊!!!
……
在夫子撒丫子一路狂奔之下,他與身後妖獸的距離,再一次被拉開。只是,這種狀態並未持續多少的時間,只要他稍微的停下來換一口氣,身後的那一大群妖獸,便會再次追趕上來。
夫子是人,會感覺到累。但是身後的那一群妖獸,終究不過是那些荒蕪之氣凝聚而成的。根本就是一些不知道疲倦的殺戮的機器。
這樣數次,夫子拉開的距離,都是被追趕了上來!而到了這個時候,夫子身體當中的真氣,已經有些難以為繼。最多再堅持兩個時辰,他丹田之中的真氣,便是會徹底的枯竭!而到時候……
那種結果,夫子緊直是不敢想像!
再這樣耗下去,只會使得身體當中的真氣枯竭的更快。夫子咬了咬牙之後,手中法訣猛的變幻,腳下的飛劍,在空中打了一個轉之後,竟然猛衝而上,朝著高空之中飛去!
「媽的,小爺我跟你們拼了!」將飛劍帶上高空之時,夫子終於發狠說了這一句話。
在夫子的駕馭之下,黑鐵重劍如同一條出海的蛟龍一樣,猛然闖入了高空之中。而幾乎也就是在夫子御劍上了高空的同時,腳下便是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動盪與咆哮之聲。夫子低下頭去,看到無數的妖獸從著他腳下衝了過去!
那一刻,獸潮來襲!
回想起妖獸從腳下如同潮水一般湧過的那一幕場景,夫子便是感覺到心有餘悸!只要再慢一步,他便是被那些妖獸碾壓成一團肉泥了!
……
不過,就在夫子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頭頂之上,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之聲,猛的傳了下來。夫子豁然抬頭看去,便是發現,一隻巨大的五翼鳥,正飛快的朝著他俯衝了下來!
雖然早便是料到了升空之後會遇上這樣的情況,但是當那一隻巨鳥衝下來的時候,夫子還是忍不住大吃了一驚!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來不及思考,夫子的身體,便已經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應。
之前原本是直衝出去的飛劍,忽的頓住,然後打了一個轉,在高空之中劃起了一個不規則的弧線,猛的朝著斜對面射了出去!
巨大的五翼之鳥一撲不中,也是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尖叫之聲。「嘩」的一下,煽動著巨大的羽翼,再度對著夫子斜掠而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千里大逃單
夫子變招固然是迅捷無比,但是那一頭巨大的五翼鳥反應之快,也是遠遠的超出了夫子的預料之外。
感受到身後那一隻如蛆跗骨的大怪獸,此刻夫子又是亡魂皆冒!夫子有預感,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這一隻妖獸的對手。而且,就算是打得過,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剛剛一升空便是被這樣一隻巨大無比的飛禽給鎖定,要是再耽擱片刻,真不知道會飛出多少這樣的怪物來!
現在,夫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逃!
即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來,也一定不能讓這隻畜生給追上來!
於是,小荒丘的這一片原始森林當中,又出現了這樣千里大逃亡的一幕:地下,是如同滾滾洪流一般的獸潮呼嘯而過,捲起了巨大的煙塵。而高空之中,夫子御著一把飛劍,便好像是從天外飛來的一顆隕石,在這一片黑色的夜空當中,劃起了一道優美壯觀的線條!
其實,這些都還在說不上壯觀!
要說最為壯觀的,乃是跟在夫子身後的那些不知道長著多少雙翅膀的飛禽!
夫子升空之時,只不過是被一隻飛禽所發現。可是,一旦他開始逃亡之後,其動靜馬上便是吸引了更多的飛禽朝著他追趕過來。那些長著三翼、四翼、五翼,甚至是六翼的飛禽見到夫子,便如同是老鴇見到前來嫖#娼的少爺一樣,一個個都是嗷嗷叫著,無比興奮的對著夫子追趕而去!
於是,夫子在高空中遇見逃竄,地上有著萬千的妖獸隨著奔騰。身後更是有著鋪天蓋地的飛禽,煽動著巨大的羽翼,朝著夫子瘋狂的追趕而去!
到了這個時候,夫子哪裡還顧得上丹田之中的真氣能夠維持多長的時間。他只是不要命的催動著那些真氣,朝著腳下的飛劍源源不斷的注入進去!
沒有多長的時間,夫子丹田之中的真氣,便是被揮霍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三兩成之多。就在夫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因為真氣的不濟而開始出現疲乏的時候,丹田之中,一股異樣的的氣流,緩緩的流淌了出來,一點點的滋潤著他身體的每一處肌膚和神經!
感受到那一股陌生但是卻又讓他感覺到熟悉的氣流,夫子心中頓時便是大喜!自己這一把,總算是賭對了!之前他便是猜想到,如果丹田之中的真氣出現困乏,難以為繼的時候,一直潛伏在他身體當中的天嬰草和那一枚妖獸金丹的藥效,便是會被迅速的激發出來。因為這種情況,早在碧水他大戰那一頭海妖的時候,便已經出現過了!
果然,這一次也沒有讓夫子失望!
就當他身體內的真氣只剩下兩三層的時候,先是天嬰草的藥性開始逐漸的發揮出來,隨後,或許是因為夫子的消耗實在太過於巨大,終於那一枚金丹也開始為夫子提供著源源不斷的能量!
感受到從丹田之中源源不斷噴湧出來的那些能量,夫子頓時便是大喜。有了這兩大寶物提供的能量,足夠夫子揮霍很長的一段時間了。現在他所要做的,便是看看,究竟是誰跑的更快了吧!
一路狼狽無比,現在卻是陡然變得意氣風發的夫子,終於是忍不住回過頭去,朝著身後看了一眼:那些長著好多雙翅膀的飛禽,還是一如既往的興奮,嗷嗷的叫著,對著夫子窮追不捨。
可是,夫子也看得出來,身後的那些飛禽,越聚越多,而且沿途之上,還不斷的有著飛禽加入到這個龐大的隊伍當中。這也是使得這個原本就十分龐大的隊伍,變得更加的龐大!
其實,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足應該感到自豪了。試問,此番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又有幾個人能夠引起如此巨大的聲勢來的?除他之外,還能有誰?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的話,夫子真的是想仰天長嘯,霸氣的說道:「敢問天下誰能與我爭鋒?」
不過,這句話,夫子現在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因為正當他想入非非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頭頂一陣陰風刮過。他豁然抬起頭去,便是驚駭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著一隻巨大的長著三雙翅膀的飛禽,竟然已經降臨到了他正上方。此刻,那一隻飛禽距離他的頭頂,也不過是短短一個俯衝的距離!
夫子大驚之下,又是被嚇得亡魂皆冒!
要不是時間不對,場合不對,所遇上的對手也不對,這個時候夫子真想說:「飛禽老大,不知道您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正是因為什麼都不對,所以從夫子口中噴出來的,不是這一句話,而是:「尼瑪,不帶這樣嚇人的吧?」(有點惡搞了)
大驚之下,夫子也是猛的按住了劍光,往下輕輕一挑,原本疾飛當中的飛劍,便是忽然頓了一下,隨後朝著下方猛的爆射而去。夫子之所以要朝著下面飛去,而不是往前面猛衝,便是考慮到既然上方會出現飛禽,那麼前面是否也已經有飛禽攔住了去路呢?要是自己在向前逃竄的時候忽然從前面也衝出一隻飛禽來的話,那他當真是要哭爹叫娘了!
果然,正當夫子御劍朝著下方飛去的同時,就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忽然也是衝出了一隻飛禽,如同包餃子一般,對著他衝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夫子暗歎好險,自身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減,依舊是朝著斜下方猛衝而去!看他現在的這種架勢,竟然是想要直接衝到下方早已滾成洪流的妖獸群當中去!
因為陡然出現在夫子頭頂之上的飛禽,也是使得原先的和平陣容被忽然打斷。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夫子飛行的方向一改變之後,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那些飛禽,馬上便是產生了連鎖的反應。
那些飛禽,俱都如同是俯衝進入深海捕魚的海鷹,而夫子,這個時候,則是成了它們眼中名副其實的小魚!
忽然之間,局勢變得對夫子越發的不利。雖然他身體當中的天嬰草和金丹的藥效已經發揮,開始為他源源不斷的提供著精純的能量,但是因為陡然發生的變故,卻是使得他幾乎陷入到了收群的包圍之中!
下方,是聚成了洪流的妖獸,身後,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飛禽。而且,即便是在前面,夫子也是看到了幾隻看上去格外兇猛的飛禽,正對著他迎面撲來!
局勢,異常的凶險!
夫子的臉上,終於是閃現了一絲猙獰之色!局勢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可以說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計。現在看來,想要從這個地方逃離出去,唯一的辦法,便是殺出一條血路來了!
心神一動,夫子的手中,又已經憑空多出了一把飛劍!
那一把飛劍,通體呈現出玄青色,名為碧青劍!此乃夫子身上所攜帶的萬劍誅仙陣當中,排名第二的一把飛劍!乃是屬於一件下品的仙器!雖然只是下品,但是那也已經十分的逆天了。要知道,即便是八荒閣的八荒子鼎,那也只是屬於一件極品的道器而已!
當然了,八荒閣的八荒子鼎本有妙用,與這飛劍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現在,在生死存亡一刻,夫子終於是祭出了在萬劍誅仙陣當中排的上第二的青碧劍!
青碧劍一出,一股肅殺的氛圍,便是迅速的籠罩了這整整的一大片天空。
只是,這種下品仙器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根本就影響不了這些由荒蕪之氣所凝聚而成的妖獸,它們依然還是如同吃了激素一樣,嗷嗷叫著,朝著四面八方對著夫子包了餃子過來!
夫子的臉上,儘是猙獰之色。
雖然身在半空之中,但是夫子還是猛然抬起了手臂,然後揮動著碧青劍,一劍,朝著前方揮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萬人敵
一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件,夫子並未在這一劍當中使用出任何的技巧,就是這樣隨手揮出了一劍,他便是看到,當那一道劍光劃過天際的時候,前方飛來的一群妖獸,如同割麥子一般,紛紛從高空之中墜落到了地上。
而那一道劍光卻是並未止住,劃過天際,一直深入到下方的妖獸群當中。餘波所過之處,又是有著成片的妖獸如同麥稈一般倒下!
下品仙器的威力,恐怖如斯!
雖然早已得到了萬劍誅仙陣,但是平日裡夫子與人交手,所使用的都是那一把黑鐵重劍,至於排名最前面的那兩把仙器級別的飛劍,他卻是從來沒有動用過。直到現在,他也是第一次動用這一把飛劍!
從夫子那得意忘形的臉上,便是可以看出,這一把仙器的威力,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一劍之威,便恐怖如斯!要是再配合著一些功法來催動這一把飛劍的話……
夫子的臉上,湧現處了一抹期待之色!
既然無法順利的逃離此處,那便戰吧!讓自己戰一個痛快把!
夫子腳踏黑鐵重劍,手握青碧劍,戰意澎湃,眉發皆豎。那般模樣,端的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
「嗖」的一下,夫子的身體,便是瞬間化作了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現之時,已經深入到了地上獸潮之中。此刻的夫子,進入到獸群之中,不是羊入虎口,反而是虎入羊群!他隨意的揮動著青碧劍,陣陣的劍氣便是從青碧劍當中呼嘯而出。而劍氣所及之處,立馬便是有著一大片的妖獸倒了下去。
但是,由於周圍的妖獸數量實在是太過於龐大,夫子劍氣掃蕩之後留下的空白,立馬便是被其餘的妖獸所填補!而且,即便是那些被夫子的劍氣掃蕩之後紛紛倒下的妖獸,也是化成了一道道的虛煙,然後一點點的開始凝聚身形。
但是,此刻戰鬥的正歡樂的夫子,哪裡理會那麼多,只是一劍又一劍的朝著周圍揮去!沒有多長的時間,地上便是迅速的積累了一大堆的妖獸屍體。其中有一部分早已化作了荒蕪之氣,但是因為夫子的劍氣實在是太多太快,所以依然有著一部分的妖獸屍體沒法散去,而堆積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地上的妖獸屍體,堆積如山!
高空之中不斷的有著飛禽撲掠下來,但是在夫子劍氣的掃蕩之下,那些飛禽也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紛紛朝著空中掉了下來。
地上屍體堆積如山,高空中還有著屍體不斷的墜落!這一幕,氣貫山河,看上去便如同是一副超級史詩般的畫面。
夫子一路廝殺,一路前行。這樣的狀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的時間。在廝殺的過程當中,夫子的身體,也是轉化成了青鸞之體。青鸞體式和青鸞劍式一齊展開之後,不管是速度還是防禦,夫子都是達到了一種近乎完美的狀態。
這是夫子從碧水出來之後,第一次戰鬥的如此酣暢淋漓。白天在那一座陵墓之中得到了三清玉的傳承和證明大師所遺留的佛骨舍利之後,夫子的修為和境界都是大漲。實戰永遠都是最好的鞏固和提升修為的最佳方式。在這一場大戰之中,道家和佛門的心法交替著在夫子心中出現,也是使得夫子對這兩家的心法有了更為清晰的一個認識。
夫子越戰越歡,越戰精神也越是亢奮。這樣一路殺,一路往前行,到了最後,他的身後,盡數是一些堆積起來的屍體。
屍積如山,可惜,沒有血流成何!這是這個月明之夜唯一的一個缺憾!
當然,夫子終究只是一介凡人,而且是一個修為還停留在遠古境的凡人。面對著這麼多實力都是比得上人類遠古境初期的妖獸,即便是鐵打的身體,那也耐不住啊!是以,在戰鬥的過程之中,夫子還是數次被妖獸巨爪給抓破了身體。只不過,在進入青鸞之體以後的他,這樣的傷勢對於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只是,渾身上下的衣裳,都是顯得有些破破爛爛的,極不雅觀。不過,現在的夫子,倒也顧不上這些了。
其中有著最為凶險的一次,夫子正在廝殺地上的一頭巨妖的時候,兩隻飛禽忽然從高空之中同時俯衝下來。夫子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被那兩隻畜生給一抓抓破了頭顱。好在他反應迅捷,在千鈞一髮之際,身體硬是朝著旁邊斜移出去了一大步。這才堪堪避開了頭頂那兩隻巨大的爪子。不過,即便是這樣,頭頂的一隻飛禽的巨爪,還是狠狠的抓在了他的肩頭之上。便是化身青鸞之體以後的夫子,也是承受不住那一爪之力。肩頭之上,也是被撕扯下了一大塊的肉來,頓時便是血如群湧!
但是,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起來,正處在亢奮之中的夫子,對於這樣的傷勢,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而事實上,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
這樣,夫子且戰且走,雖然身陷獸潮之中,但是他以一把青碧劍力挑八方妖獸,最終竟然也堅持了數個時辰!而在這數個時辰當中,雖然因為戰鬥,他的速度根本就無法與之前相比,但是那也朝著前方行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然而,雖然夫子有著天嬰草與妖獸金丹兩大靈藥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但是數個時辰堅持下來,他依然還是感到了無限的疲憊。這樣戰鬥下去,他身體當中的那些真氣,非得要被炸的一乾二淨不可!
之前是豪氣爆發,也是形勢所逼,夫子在萬不得已之下,才衝入到了獸群之中,與這些荒蕪之氣所化的妖獸進行了一番大戰。但是戰鬥到現在,一腔熱血早已伴隨著身體當中的那些真氣而不斷的消散。
此刻,夫子傷痕纍纍,後氣不接。清醒了過來之後,他便是馬上思考脫身之計。只是,四周圍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妖獸飛禽圍聚在他的身邊,想要從這個地方逃出去,即便是在他全盛時期也難以做到,更不要說是在剛剛經歷了一場苦戰之後了!
夫子一邊不斷的用飛劍斬殺撲來的妖獸,一邊卻是低聲自語到:「難道今日真的就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了麼?」
每揮出一劍,夫子的身體便是如同被抽空了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乏力而握不住飛劍。若非是因為心中的那一股執念在支撐著他,只怕他早便是堅持不住而倒在地上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夫子且戰且走,雖然隨時都有可能栽倒在地上,但是心中卻始終有著一個執念在支撐他,千萬不能倒下。而那個執念便是:我心願為了,還在不能死!
正是因為這一個執念,才支撐著他,始終不曾倒下!
終於,在他視線的盡頭處,看到了一絲光亮!那一絲光亮雖然極是微弱,但是夫子卻如同是一個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的強打起了精神,對著那個地方艱難的殺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死裡逃生
某地!
這裡,是一片巨大的空白之地,在這一片區域裡面,沒有任何的植被,也沒有一絲的荒蕪之氣,自然也不會有那種由荒蕪之氣所凝聚而成的妖獸了。
但是,在這一片空地之上,卻是坐落著一座小型的建築物!
那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宮殿。小到甚至都不可以用「宮殿」這兩個字來形容。但是,除了這兩個字以外,卻又是找不到更加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一座小型的建築物了。
這一座宮殿,不過一間尋常的房屋那麼大小。但是從這宮殿之中,卻是散發出了與之絕然不成比例的巨大的光芒。整整一大片的區域,都是被籠罩在了由這個宮殿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之中。
也是在被這種光芒所籠罩的範圍之內,沒有古木,沒有荒蕪之氣,更加的沒有妖獸。
但是,這個地方,卻是稀稀拉拉的或站或坐著一些人。看上去,這個地方總的人數差不多有四十多人左右,他們是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當中的人,是五域年輕一代的精英。
能夠讓五域之中五分之四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自然便是這些時日大家一直都在相傳的即將要開啟的上古宗派遺址了。
這裡,正是小荒丘的核心之地,是整個小荒丘唯一的一處太平之地。更為主要的,這裡還是這一次上古宗派遺址出世之地!
上古宗派遺址,還要等到明日正午方才真正出世。但是,此次進入八荒神殿的人,已經有五分之四的人都聚集到了這個地方。這些人以那一座小型的宮殿為核心,稀稀落落的散落在了四周。
不過,大家的站位看似隨意,實際上卻十分的敏感。
其中,八荒閣的人自然不必說了。八荒閣進入這八荒神殿的八個人,此刻竟然已經齊聚在了這個地方。這八個人原本就穿著同一種款式的衣服,此刻八個穿著黑色長袍,而長袍之上又是繡著一隻赤紅色小鼎的人站在一起,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不過,雖然他們只是區區八人,但是從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不可謂不大。全場幾乎有一半的氣場,都是聚集在了他們的身上!而在他們的旁邊,還站立著幾個人,看上去與他們的關係不錯。這其中,赫然便有著五域三大財團之一的羅家少爺羅信!而且,在羅信的旁邊,竟然還站在一個人,羅平!
羅家果然是財大氣粗,不知道許了八荒閣怎樣的好處,這一次竟然弄到了兩個進入這八荒神殿的名額。
不過,除了這羅家的兩人之外,還有著一個人,如果讓夫子看到的話,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個人,居然便是他的結拜兄弟,單兵!此刻,從單兵的臉色上來看,他與八荒閣的那個弟子,顯然相談甚歡。
除了八荒閣人所在的這個圈子之外,其他的一些人,則顯得不是那麼的顯眼。但是,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除了聚集在八荒閣人周圍的三人之外,其餘的人所在的位置,距離那八荒閣的人竟然都是有著很遠的一段距離!
似乎,這八荒閣的人也不是如此的遭人待見啊!即便是在這八荒閣當中,大家依然是對他們抱有著一定的敵意。其實這也難怪,八荒閣人多勢眾,其他的一些人自然而然的會抱成一團。否則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人給吃了。
除了八荒閣的那個圈子之外,場上最惹人注目,應該便是中原三秀所在的位置了。
宋玉、鍾清蓮,還有王林!中原最為出類拔萃的三個年輕的弟子!宋玉背負軒轅,一襲青衫,如同是一位得道多年的少年,飄然出塵;鍾清蓮手握硃砂,白衣一縷,如同是雪山上綻放的一株雪蓮,傲然凌人;王林彎刀在手,黑衣裹身,倒像是來自南荒苗族的巫師,鬼氣森森!
這三個性格氣質決然相反的人,現在卻是出現在了這同一個地方!
三個人並未站在一處,但是恰好,這三個人之間的距離卻也不是太遠。總之便是隔著一段的距離。
一些敏感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馬上便是嗅到了一些什麼!
剩餘的一些人,則是三兩成群,各自為陣。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
就在這一片場地之上的人安靜的等待著天明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們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紛紛折頭朝著空地之外的原始森林之中看去。
只是,視線所及之處,除了森森古木和大量的妖獸之外,他們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的妖獸,卻像是嗅到了什麼一樣,都是不安的咆哮了起來。在那森林的深處,似乎正隱藏著什麼令他們感到不安的東西。
處在宮殿周圍的人,都是因此而被吸引,紛紛調動著自己的眼睛,朝著四周張望。
最終,所有的人都是將目光凝聚在了原始森林的深處!
此刻,已經隱隱的有著陣陣的劍光,從那個地方散發了出來!只是,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過於遙遠,大家都無法看清楚那個地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想像,那裡勢必正在進行著一場慘烈的大戰!
不過,眾人心中雖然好奇,卻是沒有一個人輕舉妄動。一來是因為不明其中的情況,二來,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妖獸縱橫,異常的凶險。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之下,更是沒有人願意出去冒這個險!
處在森林邊緣的那些妖獸,由之前的不安,逐漸的進入到了一種狂暴的狀態之中。最後,大群的妖獸開始結隊的朝著森林的深處,也就是有著陣陣的劍光散發出來的地方飛奔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眾人更是大吃一驚。
密林深處,究竟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才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啊,竟然連外圍的妖獸都要朝著那個地方支援?要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片森林之中的妖獸,可是無窮盡的啊!
一時之間,處在空地之上的這些人,心中既是充滿了好奇,又是滿懷著期待!
難道是有上古境,甚至太古境的強者出現了麼?有人心中甚至是這樣想到。
密林之中的動靜越來越大,這也說明了其中的那個人正在不斷的朝著這個地方靠近。所有的人都是睜大了眼睛,生怕看不清那個弄出了如此巨大動靜的人。
終於,一陣陣驚人的劍光,從密林之中傳了出來。當感受到這一陣劍光的時候,眾人心中頓時便是一陣凜然,如此強烈的劍光,即便是這些人,也是感覺到了一絲威脅。只是,為何這劍光境界雖然高,卻是讓人覺得沒有多少的力度呢?
……
在密林之中,漸漸地露出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道有些消瘦的身影。當他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的時候,他的渾身,都還浴著血!但是,那一道身影,卻是如此的頑強,如此的不屈。他腳下踏著一把重劍,手中握著一柄綻放著清輝的長劍。陣陣的劍光,正是從他手上的長劍之中發出來的!他每揮出一劍,四周圍便是有著成群的妖獸倒了下去。但是,馬上便又有著更多的妖獸,填補了那些倒下的妖獸所造成的真空地帶!
那一道身影,是如此的渺小。但是此刻,在這些人的眼中,卻是感覺到,那一道身影,是如此的高大!
忽然,「匡啷」一聲,硃砂出鞘!軒轅出鞘!
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和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幾乎是同時在空地之上亮起。然後瞬間化作了兩道劍光,衝進了密林之中,衝向了那一道消瘦的身影!
夫子艱難的抬起頭,看到那兩道熟悉的劍光,心頭終於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關鍵時刻,總是感冒
看到從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出來的那個人竟然是夫子的時候,宋玉和鍾清蓮都幾乎是在同時迎了上去。那幾步路對於已經筋疲力盡的夫子來說十分的艱難,但是在宋玉和鍾清蓮兩個人的眼中,卻是算不上什麼。
因此,在宋玉和鍾清蓮兩人的接應之下,夫子終於是從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走了出來!
三人的身體剛剛進入到光圈之內,無數的妖獸便是撲了上來。只不過,那些妖獸在接觸到那一圈光圈的時候,卻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瞬間灰飛煙滅。
而後面的那些妖獸因為速度實在太快,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也是紛紛撲到了光圈之上!
悲劇的一幕,就此發生了!
原本在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不可一世的妖獸,在接觸到那一層薄薄的光圈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半分的反抗之力,便是瞬間灰飛煙滅,連重新凝聚身軀的機會都是沒有!
一連兩撥的妖獸撞擊在光圈之上以後,後面的妖獸才是反應了過來。隨後,那些妖獸眼中露出了驚恐之狀,對於光圈之內的東西,似乎它們感覺到十分的畏懼。
但是,對於逃離進入到了光圈之內的夫子,它們卻又是感到極不的甘心。
最後,這些妖獸也只能是站在光圈之外,憤怒的對著光圈之內咆哮了幾聲,然後才不甘心的慢慢的散去。
許久之後,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才終於再次恢復了平靜!
而在光圈之內,那種安靜的氛圍,更是讓人感覺到有些詭異!
所有的人,絕對是所有的人,而不是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將目光放在了夫子的身上。他們看夫子的眼神,便如同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此刻,夫子正站在那個地反,青碧劍早已收起,只是那一把黑鐵重劍被插在了地上,沒入泥土之中。而夫子的一隻手,便是扶著那一把重劍,身體上幾乎大半的力量,都是傾瀉在了那一把重劍之上。
夫子的身旁,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宋玉,另外一個自然是鍾清蓮。他二人一左一右,分別站在了夫子的兩邊,手中還握著尚未出鞘的飛劍。顯然是在戒備著什麼。
所有的人都是像在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夫子。而夫子,則是有些靦腆的站在那個地方,供大家欣賞著!
許久之後,人群之中,才是忽然發出了一聲既難過又歡快還有著一點驚喜,也不知道究竟是帶著怎樣的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夫子!」隨後,一道身影,從那個地方奔跑而出,飛快的衝到了夫子的面前。
那是一個看上去比夫子年紀都還要小的女子。當她出現在夫子的面前的時候,夫子的精神,也是陡然為之一震。他想要直起身子來,只不過身體剛剛一動,便是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他這一動,頓時便是有三個人大驚。不過,還算夫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微微一動之後,便又是扶住了插在地上的黑鐵重劍,然後將大半個身體都靠了上去,這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沒有讓他倒下去。
「神女!」夫子看著衝到他面前的那個眼睛微微發紅的女子,苦笑著叫出了「神女」兩個字來。
陡然從人群之中衝出來的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南荒莽浮林主人之女,神女!
當他看到從人群之中出現的那個人竟然是夫子的時候,也是驚喜交集。喜是因為在這種地方能夠見到夫子,而驚則是看到夫子獨自一個人從那原始森林之中殺出來,怕他有什麼閃失!
時隔半年多,兩個人終於再一次真正相見!
其實,認真說起來,夫子與神女,這不過是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第一次是在南荒,夫子被小黑帶到了莽浮林的外圍。而在青碧崖之上,兩人雖然也有相見,但是因為當時局勢實在太過於複雜,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說上幾句話,甚至是看上幾眼,之後夫子便不慎墜入了青碧崖。而在八荒閣的那一片廣場之上,神女雖然也見到了夫子,但是因為當時夫子面對著的乃是八荒閣的掌教,神女更是說不上話來。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再一次有機會,正面與夫子相對!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雖然此刻神女並沒有「淚千行」,但是她的雙眼,卻早已通紅!
夫子是她唯一的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雖然因為夫子的事情,後來的神女,與宋玉和鍾清蓮等人也有過接觸,但是在神女的內心深處,只有夫子,才是與她最為親近的一個人。是夫子告訴了她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精彩,也是因為夫子,她第一次走出了莽浮林,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
神女原本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夫子說,但是到了嘴邊的時候,卻只是化作了一句話:「你沒事就好!」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是夫子原本苦笑的臉上,卻是因為這一句話而幾番變化。他又怎麼聽不出,神女話語之中濃濃的關心和擔憂之意呢!
有朋友如此,夫復何求?
緩緩的,夫子才是看著神女回答說:「我沒事,讓你擔憂了!」
千言萬語,都是化作了最為簡單的語句!
……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忽然有著一聲冷哼之聲響了起來!那突如其來的一聲冷哼,打斷了場上的沉默氛圍。所有的人都是「刷刷刷」的幾下,將目光轉移到了八荒閣人所在的位置之上。
因為,那一聲冷哼,便是從那個地方傳過來的!
夫子和神女,也是帶著怒意的眼光,看了過去!
這個時候,即便是一個白癡也知道,八荒閣的人是沒事找事!關於夫子與八荒閣之間的恩怨,早在半年前青碧崖之戰的時候,便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而白日裡在八荒閣廣場之上的時候,夫子的言行,更是使得八荒閣的這些真傳弟子失盡了顏面!
進入八荒神殿之後,夫子與八荒閣的弟子又是有著幾番的衝突。現在夫子出現在這個地方,面對著八荒閣的眾人,誰都知道有好戲看了!
果然,當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八荒閣人所在的地方之後,從八荒閣的人群之中,忽然站出來了一個人,看著夫子,冷言冷語的嘲諷道:「夫子,真是沒有想到,你命可真大啊,在陵墓的核心之地你沒有死去也就算了,竟然能夠一個人穿過這一片原始森林,找到這個地方來,看來,你的運氣還真的不是一星半點的好啊!」
說這一句話的人,是八荒閣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當中年紀最小,同時也是八人之中唯一的一個修為在遠古境中期的人,鍾信!也就是在之前與夫子發生過衝突,並且被鍾文說「你不是他們的對手」的人了。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場上的人又是「刷刷刷」的將目光從八荒的人所在的那個地方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看來,他們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夫子究竟會對此做出怎樣的回應。
夫子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人戲謔的目光,只是看著鍾信,正要開口說話,可是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黑,便是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甦醒
在朝著地上栽倒的瞬間,夫子的心中,是無盡的苦澀之意。
關鍵時刻,怎能感冒?自己好不容易在這些人心中建立起來的高大完美的形象,就這樣被斷送在了自己的手裡!
夫子悲涼的想到。
然後,身體當中最後的一絲力氣終於消耗殆盡,即便是那一把黑鐵重劍,也無法支撐住他那瘦弱的身體。他眼前一黑,便是如同一潭爛泥,狠狠的朝著地上栽倒!
只不過,在最後一絲意思泯滅的瞬間,也就是在身體即將要跌落在地上的前一刻,幾聲女子的驚呼之聲,幾乎是同時響起。隨後,他便是感覺到,有著一個柔軟的身體,輕輕的貼了上來!
再然後,夫子的最後一絲一絲,也完全泯滅。他陷入到了徹底的昏迷之中!
……
夫子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睡夢之中,他聽到周圍先是響起一陣爭吵之聲,後來似乎甚至有著拔劍之聲響起。不過,慢慢的,那些聲音全都緩緩的散去。他的耳邊,只剩下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睡夢之中,夫子聽到那個女子在不斷的叫喚著自己的名字:「夫子!夫子……夫子!」其聲婉轉,如泣如訴,就像是一個女子在深深地呼喚著陷入沉睡之中的愛人一樣!而同時,還有著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是母親正在用雙手撫摸睡夢之中的孩子!
那個女子,是如此的溫柔,是如此的體貼,如此的愛憐!
可是,她究竟是誰呢?——清蓮?神女?還是小儕?抑或誰也不是?
夫子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看清楚那個不斷低聲的叫喚著他的名字,同時溫柔的用雙手撫摸著他的身體的那個女子是誰。可是,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卻是提不上半點的力量來,即便是一個睜開雙眼的力氣,也都沒有!
無奈之下,夫子只能是安靜的感受著那個女子的憐惜和關懷!
夫子忽然想起自己從未見過面的母親!那個連睡夢之中他都從未夢到過的女子!她一定也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吧。夫子心中這樣想。如果她還在的話,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個女子一樣,低聲叫喚著自己的名字,同時用她那溫柔的雙手,輕輕的將自己撫摸呢?
夫子的心中,帶著一點點的歡喜,一點點的憧憬!當然,還有著一點點的傷感!
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他終於再一次陷入到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
看著這個臉上時而帶著淺淺的笑容,時而卻又變得有些傷感的男子,一直將她摟在懷裡的女子,臉上儘是心疼之色!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定活的很辛苦吧!
女子心中這樣想到,然後將手中的這個男子抱的更緊了!
……
夫子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空地之上。一睜開眼,便是感覺到有著刺眼的陽光從上面傾瀉下來。刺眼的陽光,使得他的雙眼都是微微的有些脹痛。下意識的,夫子緊緊的瞇上了眼。
這樣使得自己逐漸適應了這裡的光線之後,他才是再度睜開了雙眼,然後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微微用力之下,發現身體雖然依然還在有些空虛,但是比起自己暈倒的那個時候來,無疑是要好了太多了!
一想起自己暈倒的時候,是在一個夜晚,可是現在太陽早已高昇!夫子頓時有些驚訝的想到,自己怎麼都睡了整整一個晚上了!不過,一想到當時出的醜,夫子又馬上換了一張苦瓜臉:當時為什麼就不再堅持幾分鐘呢?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完美高大的形象啊!就這樣暈倒之下,全都沒了!
一想到這個時候,夫子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地,目光馬上朝著周圍轉了一圈,自言自語到:「人呢?怎麼這個地方一個人都沒有?難道那上古宗派遺址已經開啟了麼?」
看著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這個地方,夫子心中忽然感覺到有些失落!原本以為,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應該會有好多的人圍攏在自己的身邊,一陣噓寒問暖才對呢!文人小說下載
可是現在,唉!夫子不由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可是,便是在夫子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帶著驚喜的聲音,卻忽然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啊,夫子,你醒過來了!」
夫子轉過頭去,便是看到,在那一片原始森林的邊緣處,忽然有著一個女子,御著飛劍,飛快的從密林之中穿了出來,進入到這個光陣之中。
只見那個女子,身穿碧綠色的衣裳,頭上挽著一個髮結,兩邊的耳垂上海吊著兩個大大的耳墜子,急速奔跑之下,那耳墜子也是發出了叮噹叮噹的清脆悅耳的聲響。
在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夫子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夫子轉過身子,看著那個女子,高興的說道:「神女,你怎麼來了?」
說完了這一句話的時候,夫子頓時便是感覺到自己這樣問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除了這樣問之外,他又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說才更好。所以,最終夫子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撓了撓腦袋。
從密林之中奔跑出來的那個女子,自然便是神女了!
神女倒是沒有在意夫子的表情,三兩步便是趕到了夫子的面前,然後輕輕的將手中的一個籃子放下,便是伸手過來,想要扶住夫子,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卻是陡然像意識到了什麼似地,又很不自覺的將伸到一半的手縮了回去。
這一幕,夫子看的真切,倒也明白神女的意思,自己掙扎著便想要從地上站起來。而同時口中說到:「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了!」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他的身體卻是絲毫不給他面子。儘管他竭盡了全力想要從地上站起來,身體實在是疲憊的厲害。雖然說現在他早便是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內,但是這點體內實在是太過於微弱,微弱到根本就不夠他做出這麼高難度的一個動作!
而神女看到夫子微微顫顫,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身體,頓時也是著急。這個時候,她終於是顧不上其他,慌忙的將縮回去的手伸了出來,輕輕的攬住夫子的身體,對他說道:「夫子,你的身體現在還在十分的微弱,千萬不要亂動!」
說完之後,也不管夫子是否同意,便是扶著他,又輕輕的坐到了地上!
感受到身體之中的疲乏,夫子心中也是有些惱怒。這一次,怎麼就虛弱成了這樣呢?這種渾身無力的感覺,還真的是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啊!
神女似乎感覺到了夫子的心事,一邊輕輕的扶著夫子,一邊安慰他說道:「夫子,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於惱怒了!雖然你現在還在提不起什麼力氣來,但是這只是由於你渾身脫離的緣故,只要再休息一段時間,你便是可以恢復全部的體內了!」
夫子的身體,他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數,現在聽到神女這麼說,他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脫力,而沒有發生太大的問題!這一次,可真是險哪!
一想起「昨晚」與那些妖獸大戰的情形,夫子頓時便是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在沸騰。但是同時,他也是感覺到心有餘悸!
前面雖然戰鬥的痛快,但是到了後面,緊直就是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被那些妖獸追著打啊!最後若非是宋玉與鍾清蓮及時趕去支援的話,情況只怕真的遊戲和難以想像吧!
想到宋玉、鍾清蓮等人,夫子也是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頓時便是看著神女,出聲問道:「對了,神女,那宗派遺址是不是今日已經開啟了,這裡的人是不是全都進入裡面去了?」
聽到夫子這麼問,神女的表情,馬上便是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夫子的心思
看到神女的表情,夫子先是一愣,隨後變成了大驚。
他慌忙的看著神女,著急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清蓮和宋師兄他們沒事吧?」
神女看到夫子如此著急的表情,也是哧哧一笑,對著夫子說:「你都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還有空閒去關心別人。我看啊,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看著夫子有些鬱悶的神情,神女再一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總是會露出兩個小酒窩,臉上洋溢著那般快樂,那般天真無邪的笑容!
那番風情,被夫子看在眼中,竟然是有些癡了!
神女似乎是覺察到了夫子的的狀態,嗔怪了他一句,才是認真的說道:「你放心好了,你的那個什麼清蓮啊,她是七彩天的寵兒,是這個天地之間的驕子,才不會有事呢!」
不知為何,神女在提起鍾清蓮的名字的時候,臉上明顯的閃過一絲異樣的表情。而同時她的話語之中,也是顯得有些不開心的意味。
夫子心中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不過他卻並未在這個問題之上糾纏,而是調笑道:「照你這麼說,那你不也是莽浮林的寵兒,是這個天地之間的驕子麼?」
神女白了夫子一眼,道:「你就這麼著急著要為你的清蓮說話啊,那你不如去找她好了,還呆在這個地方幹什麼啊!」
夫子苦笑。要是可以的話,他早便是去了,哪裡還等得到現在。這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麼!
當然,這句話夫子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看著神女真的有些生氣的表情,夫子忽然伸出了手臂,反手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說道:「這裡不是有你麼、跟她比起來啊,我覺得還是先來見見你比較好!你不知道,這半年多來,我想你可是想的苦呢!」
神女聽到夫子的這一番話,臉色頓時便是一紅。雖然知道這些話裡有真有假,但是聽到夫子肯這樣說出來,心中畢竟還是感到十分的開心的!
只是,她正想開口說什麼,卻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地,驚叫一聲,豁然從夫子懷裡站了起來。因為這一下太過於唐突,同時速度又是十分的迅捷,夫子渾身無力之下,被神女這麼一撞一帶,便是朝著地上歪了過去!
而已經站起來的神女,在看到夫子朝著地上倒過去的時候,又是吃了一驚,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去扶住夫子。夫子那原本要倒在地上的瘦弱的身子,奇跡般的再一次倒在了神女的懷裡。
夫子感覺到,自己的頭,此刻正埋在一陣溫香軟玉之中!他頓時便是一驚。神女與他乃是很好的朋友,他怎麼可以對一個朋友有著這麼非分的想法呢?可是,夫子的大腦卻是絲毫不聽從夫子的號令。此刻,他的大腦便是埋在了那一陣溫香軟玉之中,可謂是樂不思蜀!
然而,便在此時,他卻是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再一次失去了重心,朝著地上到了過去!
這一回,奇跡再也沒有發生!
「啊」的一聲,夫子倒在了地上,慘叫哀嚎!而且,他還故意的將聲音叫的很大!站在一邊臉色通紅的神女,動了動了身體,似乎有些於心不忍,想要出手。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同時低聲說道:「你這是活該!」
夫子也知道,自己已經鑄下滔天之禍,罪不可恕。哀嚎了一句卻又聽到神女的話之後,也只是尷尬的笑了笑,便自己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口中自言自語道:「唉,還是沒有絲毫的力氣啊!」
這句話,像是在解釋著自己為何會摔倒在地上,實則是想要掩蓋自己之前的過錯。
好在神女只是白了他一眼,也不將其拆穿。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夫子故意很嚴肅的說道:「神女,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
神女聽到「之前」兩個字,身體又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不過,看著夫子那嚴肅的表情,她也是好奇的問道:「什麼問題啊?」
確實,神女可記不得自己有什麼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
夫子忍住想要發笑的表情,繼續裝作嚴肅的說道:「你怎麼忘記了,你還沒有回答我,那個上古宗派遺址是不是已經在今日開啟了!」
不知為何,在聽到夫子問的問題竟然是這個的時候,神女忽然便是鬆了一口氣。
隨後,神女的表情也是緩緩的放鬆了下來,道:「上古宗派遺址已經開啟了是沒錯,只不過不是在今日開啟的!」
夫子一愣,隨即有些驚訝的說道:「什麼?難道說昨晚我暈倒之後那個宗派遺址就已經開啟了?不是說了要到今日正午才會開啟的麼?」
夫子一連問了這幾個問題之後,也是感覺到了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因為此刻,神女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夫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對麼?唉,可能是我聽到的消息不準確吧!」
神女「噗嗤」一笑,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誰告訴你說你是昨晚暈倒的?」
聽到神女這話的時候,夫子還有些不明白,可是即便是他反應愚鈍,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隨即有些吃驚的問神女道:「你是說,我已經昏迷不止一天了?」
神女終於點了點頭!然後回答夫子說:「沒錯,從你昏迷到現在,已經是足足過去五天了!」
「什麼?」聽到神女說「五天」的時候,夫子心中大吃一驚,要是身體有力量的話,絕對是從地上一躍而起了!
「你說我已經昏迷五天了」夫子還是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直到神女再一次點了點頭之後,他才是有些頹廢的洩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到:「我都睡了這麼久了啊,那豈不是……!」
夫子的情緒,忽然便是變得有些低落了下來。自己從陵墓之中出來之後,便是馬不停蹄的朝著這個地方趕路,途中吃了一些苦頭不說,在小荒丘的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更是與那些變態的妖獸連番苦戰。穿過重重的障礙,好不容易才是來到了這個地方!但是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錯過了這一個莫大的機緣!
神女從夫子的表情之上,也是猜測到了一些什麼。她終於放下自己的矜持,走到夫子的對面,對著他依樣坐了下來,好言安慰到:「夫子,其實你也不必自責。雖然上古宗派的遺址已經開啟,但是只要這一次開啟八荒神殿的期限未到,這宗派遺址便也不會關閉。現在我們也不是沒有任何的機會!」
夫子苦笑。微微提氣,感覺到身體之中依然還是一片空蕩蕩的,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氣流動。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還怎麼去跟別人爭奪那些機緣呢?
夫子的這個小動作,自然也是被神女看在了眼中。
她微微一笑,伸手入懷,拿出了一粒如同珠子一般晶瑩剔透的東西,對著夫子遞了過去,然後說到:「來,給你這個!」
夫子看著神女遞過來的東西,微微一愣,並未伸手去接,而是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尷尬的夫子
神女展顏一笑,說到:「這自然是妖獸金丹了,給你恢復身體之中的真氣所用的!」
「什麼?妖獸金丹?」夫子一聽神女的話,頓時便是大驚。他將自己的腦袋搖的跟潑浪股似的,同時大聲的說道:「不可,不可,這萬萬不可!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可以拿出來給我呢!」
見到夫子並未接自己手裡的妖獸金丹,神女也並未生氣,臉上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問夫子道:「那你上一次幹嘛還要接受我給你的那一枚化形期妖獸的金丹啊?」
聽到神女的這個話,夫子面色頓時便是一紅。當初自己不是不知道妖獸金丹有這麼珍貴麼?要是知道的話,當時他說什麼也不會接受的!再說了,那個時候自己身體當中的疾病發作,他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了,又哪裡還顧得上這金丹是否珍貴無比呢?
看到夫子有些吃癟的樣子,神女倍感好笑。這使得夫子更加的難堪。
神女哧哧笑了片刻,才是對著夫子解釋說道:「好了好了,我不過是跟你開一個玩笑。沒想到你還當真了。現在你還是先將這個東西收著吧。放心好了,雖然這也是一枚不尋常的妖丹,但是比起上次我給你治病的那一枚妖丹來,可就要差的多了!這妖丹質量雖好,但也不算珍貴,我們莽浮林之中還是保存著好些的!而且,按照你現在的這種情況來看,這一枚妖丹之中的能量,只怕一次就被你吸收殆盡了!」
聽著神女的話,看著她不似作假的表情,夫子微微一愣之後,倒也沒有做作,便是毫不客氣的將那一枚妖丹收入了懷中。
見到夫子將妖丹收了起來,神女臉上更是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來。然後她接著解釋說:「放心好了,只要你將這一枚妖丹煉化吸收(W//R\S/H\\U),你身體之中的真氣,差不多便是可以恢復的七七八八了!早在前幾天,你的那個清蓮和宋師兄便已經給你服下過一些丹藥了。否則的話,你只怕還要再有四五天的時間才能醒過來呢!還有你身上的那些疤痕,也是七彩天的那個清蓮師姐用她門派之中的靈丹妙藥幫你治好的!」
夫子一聽,又是一股無奈之情湧了上來。這一次能夠從那個地方衝出來就已經了不起了,又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不過想想,自己倒下之後的形象,一定十分的狼狽吧!
這一次雖說傷的不重,但卻是異常的凶險啊!夫子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來,便是感覺到心有餘悸。自從修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將自身的真氣全部耗盡吧。從森林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夫子毫不懷疑,那個時候的他,隨隨便便的一個人上來,都可以輕鬆的將他收拾了吧!
試想,如果從密林之中出來的時候,他遇上的不是宋玉、鍾清蓮等人,那局勢又將會變成怎樣?
夫子沒有去想,也不敢想像!
不過,夫子倒是想起,那日他因為脫力而昏倒之後,周圍似乎是想起了一片爭吵之聲。而雙方所爭吵的源頭,好像正是因為自己!
可惜,當時雖然有一點感覺,卻是什麼都記不得了。夫子只能是將這個問題提出來,讓神女為其解惑。
聽到夫子的問題之後,神女那洋溢著笑容的臉上,卻是陡然之間變得有些陰沉了下來。
夫子看著神女那含怒的俏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他看著神女,著急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那天晚上發生什麼情況了?」
神女有些憤怒的說道:「那天晚上你暈倒之後,八荒閣的人便是在那個地方冷言冷語,說你是因為看到八荒閣的人之後,過於膽怯,最終才導致暈倒在地上的。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那個時候的你之所以會昏迷,那是因為在之前經歷了一番大戰,耗盡了身體之中的力量所致!」
說這話的時候,神女氣鼓鼓的,鼓著兩邊的腮幫。那個時候的他,看上去不是什麼莽浮林的少主人,而倒像是在和別人賭氣的農家女孩一樣。
這使得夫子心中一陣溫暖。神女是因為自己,才會這麼生氣的。
「你們就因為這個便爭吵起來了?」夫子有些好笑的問道。
神女看著夫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便已經猜測到了他心中所想。頓時便是有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嗔道:「哼,別人說你,管我們什麼事情,反正我才不會為了這個而跟別人吵架呢,那多沒有形象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神女還是忍不住自我招供說道:「其實,也不是了。那天晚上你暈倒之後,八荒閣的人趁機找茬,竟然想要從七彩天鐘師姐和劍門宋師兄的手中將你帶走。你知道,他們自然不會同意的。所以雙方就發生了爭執了!」
「那你呢,你有沒有同意他們將我帶走啊!」看著神女,夫子似笑非笑的問道。
神女面色一紅,不過馬上便恢復了正常。她白了夫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才不耐煩擔心你呢,那個時候我巴不得讓他們將你帶走才好,省的我看著你心煩!」
聽了神女的話,夫子也不生氣,反而是微微一笑,說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你豈不是一輩子也見不到我了?」
「他們只是說要將你帶走,又沒有說要殺了你,怎麼會見不……」
一句話沒有說完,神女便是忽然反應過來,重重的哼了一聲,轉口道:「見不到便見不到,誰稀罕要見你了!」說罷,竟然把頭轉了過去,不敢睜眼面對夫子!
看著神女露出的小兒女之態,夫子似乎也是覺得這樣調笑她有些不妥。悶哼了一聲之後,便是輕輕將這個話題跳開,轉而問道:「那後來呢,雙方有沒有動氣手來啊?」
神女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回答說:「這倒也沒有。當時除了宋師兄與鐘師姐之外,太乙門的那位李師姐似乎對你也是有些好感,態度十分堅決的站在了你這一邊!」說到這裡,神女看了夫子一眼,插道:「真是沒有看出來,你人雖然有些木訥,人緣倒是挺不錯的,尤其是女人緣!」
神女故意把「女人」兩個字咬的特別的重,夫子聽了額頭之上頓時便是一陣大汗!
也不知道神女這是怎麼了,為何今日說起話來總像是對自己抱有很大成見似的呢?夫子想要詢問,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好在神女也並未在這個問題上做多餘的糾纏,便是回到了正題之上說到:「其實,最重要的是,八荒閣的人似乎對於劍門的那個宋師兄十分的忌憚。當時宋師兄就往那個地方一站,什麼話也沒有說。八荒閣的人最終便紛紛退去了!」
「宋師兄麼」夫子咧嘴一笑,隨後便是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神女知道夫子有心事,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輕輕直起身子,走到一旁,將之前放下的那籃子又提了起來,遞給夫子,說到:「肚子一定餓了吧,這是給你採摘的東西!」說罷,也不顧夫子疑惑的表情,便是自作主張的將那個籃子放在了夫子的手中。
夫子低頭看去,見到一個青澀的果子安靜的放在籃子當中,其中還有著幾多看上去尚未熟透的野生菌。
夫子的額頭頓時便是冒起了一圈黑線:這些東西也能吃麼?
不過,看到這些東西,他的肚子倒還真的咕咕的叫了起來。
神女看著夫子半天沒有動靜,有些好奇的問道:「夫子,你怎麼不吃啊,沒胃口麼」
夫子本來想回答說「是」的,可是這個時候,肚子卻再一次「咕咕」的叫了起來。因為肚子出賣了他,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也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含糊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了,只是,只是我不知道……」
夫子扭扭捏捏半天,竟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第三百五十章 恢復力量
看著夫子的那種表情,神女倍感好笑。最後她終於是忍不住解釋說道:「放心好了,這些東西都是我檢驗過的,沒有絲毫的問題。其中有著一些東西,甚至是我們莽浮林之中都是極為少見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何這八荒神殿之中會生長出這些東西來,但是我敢保證,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你就當是吃妖丹一樣,先將這些東西都吃了吧!」
聽到神女這麼說,夫子心中雖然還是有些忐忑,但也沒有做作,抓起幾隻青色的野果,便是扔進了嘴裡。初入嘴裡的時候,感覺到那些果子微苦,可是細細品嚐之後,便是有些驚喜的發現,苦味過後,竟然有著一股甘甜散發出來!
苦盡甘來!夫子臉上頓時便是閃現出了一抹喜色!然而更加的讓他驚喜的是,將那幾枚野果服食之後,竟然還有著一股淡淡的極其微弱的暖流,湧進了丹田之中!
「是真氣!」夫子大喜過望!沒有想到,這幾枚果子竟然還一有著這般的妙用!
現在,夫子也顧不上那些果子是否難看,那些野生菌子是否有毒,直接便是將那個籃子順手提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然後雙手同時伸進籃子之中,一隻手抓了兩個果子,另外一隻手則是抓了兩隻野生的菌子,先後將那些東西都放到了嘴裡。然後洗洗的品嚐。
果然沒有讓夫子感到失望。這些果子和野生菌子不僅有著緩解飢餓的作用,同時還能夠產生一絲絲的真氣,而那些真氣便是順著他的身體,一點點的湧進到丹田之中,然後儲存了起來!
雖然那些真氣極其的微弱,但是對於夫子而言,卻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誘惑。誰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對於那真氣的渴望,究竟是達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
很快,一小半籃子裡面的果子和野生菌子,便是被夫子席捲一空!輕輕的拍了拍獨自,夫子打了一個隔,然後又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籃子,似乎還在有些意猶未盡。
隨後,夫子便是用一種可憐的眼光看向了神女。那種樣子,便好像是一條哈巴狗正在依依不捨的盯著女主人手中的一塊肉一樣!
神女沒好氣的白了夫子一眼,然後說到:「看什麼看,你以為那些東西是大白菜啊,我忙活了一早上,也才採摘到那一點而已!」說到這裡,神女忽然又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其實,這一片叢林之中應該有著不少這樣的東西,只不過裡面妖獸實在是太多,我也不敢太過於深入了。所以整整一個早上,都只是在邊緣一代徘徊!」
說完,神女忽然又將目光轉向了夫子,說道:「我真是不敢想像,那天晚上你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穿過這一片原始森林的!這些晚上,我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之中便是會出現你一個人被一大群的妖獸圍困的情形!」
看著神女那一番真切的表情,夫子的內心,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觸動了一樣。那一刻,他真想將神女攬到懷中。可是一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便覺得這樣做十分的不妥,只能是按捺住了心頭的那個衝動。
這便是在意他,關係他的人!但是同時,這也是他所要保護所要關心的人!
夫子的心中,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
只不過,神女自然不會知道夫子心中所想。她認真的看著夫子,忽然開口道:「夫子,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看著神女那般嚴肅的樣子,夫子笑著說道:「什麼事情啊,說的這麼嚴肅?」
神女動了動身體,讓自己坐的更加的舒服一些,然後才是說:「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冒險了好不好?你已經死過一次,我不想你再死第二次!」
看著神女有些傷感嚴肅的表情,夫子忽然便是感覺到一陣心痛。原本還想要與神女說些玩笑的話,但是現在,喉嚨之中卻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樣,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
最後,夫子才是有些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來:「好!我答應你!」
這不是敷衍,是夫子對於一個朋友所給出的承諾!
聽到夫子的話,神女臉上終於再一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似乎是放下了一樁很大的心事的她,忽的一下,便是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手,而後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盡快將那一枚妖丹煉化吸收了吧,早一刻恢復力氣,便是早點進入到上古遺址當中的去,我知道,不讓你進入其中,你是不會死心的!」
說罷,也不去理會夫子,便是朝著旁邊走了過去!
看著神女那似乎是有些落寞的背影,夫子的心中,忽然感覺到一陣絞痛!
張了張嘴,伸了伸手,想要說些什麼,想要抓住一些什麼!但是最終,夫子卻是只能無言的縮回了伸出去的那隻手!
在原地發了半天的呆之後,夫子才是緩緩的從懷中摸出了那一枚妖丹。此刻,那一枚妖丹之上,還保留著淡淡的女子的體香。夫子偏過頭看了一眼正站在遠處發呆的神女,心中暗自的歎了一口氣,心想,這一輩子,他勸別人的恩情,只怕是永遠也還不清了!
收起有些散亂的思緒,夫子終於是緊緊的握了握拳頭,隨後攤開手掌,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妖丹,便是一口吞進了肚子裡面!然後夫子飛快的閉上雙眼,雙手結印,開始煉化這一枚妖丹!
雖然神女口口聲聲說這一枚妖丹質量不咋的,但是直到夫子將這一枚妖丹吞進了肚子之中以後,才是知道,神女究竟在他面前撒了怎樣的一個大謊言!
什麼等級不高,什麼與金丹相差甚遠!全都是神女的一番謊言。這一枚妖丹,明顯就是與之前在莽浮林神女給他的那一枚妖獸金丹一個級別的存在!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差別的話,或許便是因為源出不同,使得這一枚妖丹之中所儲存的能量不如之前的那一枚妖丹充足罷了!
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夫子的心中,變得越發的複雜!
……
這一次,煉化這一枚妖丹倒是並未花費太長的時間。夫子差不多用了半天左右的時間,便是徹底的將這一枚妖丹煉化!夫子半年前得到了那一枚妖丹,以及天嬰草,早在前面的時候就已經煉化了大半,而在五日前的那個晚上,在與妖獸大戰的過程之中,終於是被完全的消耗一空!
現在的這一枚妖丹,因為屬性的不同,又因為夫子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於虛弱,他的丹田便像是一個乾涸已久的池塘,而那一枚妖丹煉化之後的能量,便如同是涓涓細流,統統匯入到了夫子的丹田之中。當妖丹之中最後的一絲能量也匯入到丹田之中以後,夫子的狀態,也終於是回到了戰鬥之前的那種狀態!
夫子緩緩的睜開雙眼,從口中吐出了一口濁氣!感受著身體之中澎湃的真氣,他也是有些心滿意足!這種感覺,還真的是久違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失去了一次之後,才是感覺到,這種感覺,還真的是足夠美妙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美女也有小脾氣
豁的一下,夫子便是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輕輕一抖,週身的灰塵,便是盡數跌落。青衫之上,又是變得一塵不染。
而站在一旁默默發呆的神女,在感受到身後的動靜的時候,也是緩緩的轉過了身來。看著有些意氣風發的夫子,她的嘴角,也是揚起了一抹動人的笑容。
神女蓮步輕移,走到夫子身旁,輕聲問道:「已經好了麼?」
夫子微微一笑,對著她點了點頭。夫子這半天的時間雖然一直都是在專心的煉化那一枚妖丹,但是對於一直站在遠處的神女,他還是能夠感受到的。神女雖然並未站在他身邊,可是夫子心中卻是清楚,神女一直都在關注著這裡的動靜。
他知道,她在為他護法!
不過,既然神女不願意表現出來,夫子倒也沒有明說。他只是對著她笑了笑,說道:「我們走吧!」
兩人心有靈犀。雖然夫子只是說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但是神女又豈會不知道夫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她默然點了點頭,便是率先掠了出去,朝著坐落在前面的那一座小型宮殿之中飛去。
幾乎同時,夫子的身體也是拔地而起,緊緊的跟隨在了她的背後!
不出夫子所料,上古宗派的遺址,便是在這一座宮殿之中!而根據神女的解釋,夫子也是得知,這一座小型宮殿,便應該是當初那上古超級宗派的山門之所在!而這宮殿看似雖小,但是卻暗藏玄機。在宮殿內部,乃是通過陣法的加持,被放大了無數倍的一個自成空間的地方!
自從五日前這宮殿真正開啟之後,從外界進入到這上古宗派的遺址之地,便是不需要花費任何的心機與苦力了。這宮殿的入口,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機關障礙。
或許,真正的障礙,應該在這宮殿的深處吧!
不過,對於現在的夫子和神女兩人來說,這對於他們無疑是極為有利的。他們根本沒有浪費掉什麼時間,便是順利的進入到了這宮殿之中!
一進入這一座小型的鎦金宮殿,夫子便是發現,這其中的荒蕪之氣,濃郁的程度,竟然要遠遠的超出外界的那些荒蕪之氣!
而他還在來不及思考這些,眼簾之中,便是猛的閃現出了幾個鎦金大字:
未央殿!
這三個大字,不是鑲嵌在石頭上,也不可雕刻在屋簷之下。而是就那樣,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站在遠處看去,幾個大字金光閃閃,氣勢磅礡!十分的大氣壯觀!當夫子第一眼看去的時候,除了震驚之外,內心之中竟也有著一種想要顫抖的感覺!
那種威壓,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夫子因此而感覺到震驚!如果進入這其中的人,修為不夠的話,只怕是當場便要跪下來膜拜了!
未央宮!名字大氣,手筆更是霸氣!上古超級宗派果然非比尋常,當是這一番手筆,當今的超級宗派之中,便沒有任何的一番勢力能夠出其左右了!
只是,這未央宮究竟是何方的勢力呢?關於上古時候的事情,除了他的那個先祖和師父之外,在他認識的人之中,便屬於碧兒所知最多了。看來等自己手裡的事情辦完了之後,回到碧水,真應該好好問問碧兒才是了!
神女顯然也沒有料到,這宮殿之中,竟然還有著這樣的一個東西存在!
未央宮?神女心中所想,倒是不如夫子那麼複雜。她只是看著半空之中的那幾個鎦金大字,低聲自語道:「這裡便叫做未央宮麼?這個名字可真是好聽的!」
看到神女竟也未受到這幾個鎦金大字多少的影響,夫子心中不由得暗自驚奇,自己之所以不受影響,那是得到了佛道兩家的傳承,雖然還在無法掌控運用那些能量,但是心中卻已經多多少少的有了一個數。但是神女,平日裡也沒有發現她如何出眾,直到現在,夫子才是知道,他的這些朋友,還真的是每一個都不同尋常啊!
不過,這倒也是使得夫子心中暗自的歡喜。他身邊的人越強,對於他來說,總歸不是一件壞的事情!
想到這些,夫子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看著神女,輕聲說道:「神女,我們繼續往前行吧!」
神女沒好氣的白了夫子一眼,道:「我又沒來過這個地方,我怎麼知道接下來該往什麼地方走啊!」
看到神女有些生氣的表情,夫子不由得微微一愣。似乎,他今天沒有得罪過她吧,怎麼說起話來總是帶著一股火藥味呢?
陡然,夫子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臉色忽然便是一變。難道說,是因為早晨的那一件事情?夫子的腦海之中,瞬間便是閃現出了早晨的那一番情景:
「神女,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夫子坐在地上,抬頭看著神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神女有些疑惑的看著夫子,說道:「什麼事情啊?」
夫子頓時變得更加的忸怩。不過,這反而是使得神女心頭微微的有些好奇。看著夫子那般模樣,她終於是忍不住爆發道:「什麼事情你就說嘛,怎麼變得扭扭妮妮的起來了?」說完了這一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神女的臉上,忽然便是閃現過一抹紅暈。就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後面的聲音,也是一點點的小了下去。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便如同是蚊子哼哼一般,幾不可聞!
對於神女的這番變化,夫子自然又是大惑不解。不過,這一次,他倒也沒有再做忸怩之態,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最後一個決心似的,開口問道:「我想問一下,在我昏迷的那幾天裡,是……是誰……」
夫子一句話沒有說完,便是見到神女的臉上倏然變色。隨後,還不等他說完,神女便是有些惱怒的說道:「你是想問,那幾天是誰一直在抱著你是吧?好吧,我告訴你,那個人便是你的清蓮師姐!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你心裡是不是感覺到很開心,很高興?」
說罷,神女便是有些氣鼓鼓的轉過了身體,將頭扭朝一邊!
原本,夫子心中,也正是期待著神女能夠說出那個名字的。可是現在,在聽完了神女的話之後,他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相反,心裡面沉甸甸的,像是有一個極大的包袱壓在上面一樣!
……
開始的時候,夫子還不注意,可是現在見到神女對自己說話的態度,他再稍作聯想,便是發現,也就是從夫子與神女問了那一個問題之後,神女對他的態度,便變成了現在的這種模樣!
似乎,她的心中,有著很大的委屈!夫子心中忽然這樣想到。他似乎已經隱隱的猜測到了一些什麼。不過,他卻一直不敢朝著那個方向去想!
搖了搖頭,夫子最終也只能是放下心中的那些念頭。尷尬的對著神女一笑,說道:「那我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啊,既然這樣,我們兩人便一點點的探尋吧!」
神女只是哼了一聲,對於夫子的話,不置可否。
好在周圍沒有別人,否則的話,夫子無疑將會變得更加的尷尬。現在他也是不想惹怒了這個不知道打翻了什麼東西的莽浮林少主人,笑了笑之後,終於是沒有再說什麼。心神一動,便是祭出了那一把黑鐵重劍。黑鐵重劍在手,夫子心中大定。對著神女說了一聲:「我們走吧!」,當即便是邁開了腳步,朝著前面大步的走去!
走了幾步之後,怕神女沒有跟上來,他還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看到神女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背後,他才是安定的轉過了身子,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也就是夫子轉身的瞬間,跟在他身後的神女,嘴角輕輕咧開,露出了一抹極為動人的微笑!
可惜,這一幕,夫子是看不到的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無憂慮
果然如神女所言,這一座小型的宮殿看似不大,但是其中卻是暗藏玄機!夫子和神女進入其中之後,更是發現了這個地方無窮的奧妙!
未央宮!這個名字,應該便是說這個自成空間之地了吧!
此處自成空間,沒有進入這裡的人,實在是難以想像,外面那個小不點的肚子裡面,竟然暗藏著這麼巨大的一個地方!
夫子與神女兩人在這個地方繞了一圈子之後,什麼也沒有發現。別說是遠古宗派遺址了,即便是前幾天進來的那些人,也是一個都沒有見到!這讓他們兩人在感到鬱悶之餘,對於這一片陌生之地,也是抱起了更大的警惕之心!
不過,在這般漫無目的的行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是遇上了一個人!
只可惜,是一個死人!
夫子和神女遇上他的時候,他已經七竅流血而死了!
……
夫子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眼神頓時便是一凝。最後,他還是轉過頭去,將目光看向了神女。眼神之中,滿是期待之意!
而神女見到那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的時候,臉色也是變得格外的鄭重。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跟夫子耍小性子,只是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一眼之後,說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說到這裡,神女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看著夫子夫子,轉而道:「不過,我倒是記得,這個人確實便是此番進入這八荒神殿之中的一個人。前面幾天我在外面的時候也是見過他一眼。究竟他是屬於哪一方的勢力,我便是不知道了!只是沒有想到,他會死在了這個地方!」
說起這個來的時候,神女的臉上,也是有著一抹複雜的表情劃過。雖然死去的這個人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真正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那種滋味,對於她這樣的一個女子來說,畢竟還是不好受!
夫子跟神女一樣,表情也是顯得十分複雜!
兩人看著躺在眼前,早已冰冷多時的屍體,半晌不語。尤其是神女,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十分難看。
終於,看著眼前的那一具屍體,神女終於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背對著夫子,張口「哇」的一聲,當場吐了起來!
可是,神女在那個地方乾嘔了半天,最終也只是嘔出了一點清水而已。看著那一具七竅流血的屍體,夫子心中也是發堵,最後他也是輕輕的轉過了身子,再也沒有看上一眼。
神女蹲在地上乾嘔了一陣子之後,才是緩緩的抬起了頭來。夫子看著神女有些憔悴的模樣,於心不忍,也是蹲下了身子,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這樣過了片刻,神女的臉色才終於是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隨後,神女才是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夫子說道:「我們走吧!」
說罷,蓮步輕移,率先走了出去!
夫子苦笑著,輕輕跟了上去!
自從進入這未央宮之後,夫子與神女兩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是顯得有些微妙。而在經歷了這一幕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是顯得有些壓抑。接下來的路上,他們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
不知為何,自從見到了那一具屍體之後,夫子心中便是顯得有些不安寧。雖然說,不管是任何一處遺址,都會有著一定的危險。死人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可是,夫子總是覺得,今天的這件事情,總是有些不同尋常!
夫子不是懷疑什麼東西,而是壓根就沒有相信過八荒閣的人!
夫子從來都不相信,八荒閣的人會真的好心到讓外來的人進入到這滿地都是修道者機緣的地方。只是,他能夠想到的,其他的人自然也能夠想到。既然別人沒有將這個說破,他自然也不會愚蠢到去做那個出頭之鳥!
但是,夫子這一次進入到這八荒神殿之中以後,便是處處小心留意。他無心去理會別人的死活,但是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的人當中,卻有著不少都是他所在意的人!因此,他不容自己有閃失!
現在看到陡然死去的那個人,更是讓夫子心中的那一抹不安變得更加的強烈。再想到這一次八荒閣的人全都是聚集到了這個地方,夫子的腦海之中,忽然便是有著靈光一閃。只不過,那一絲靈光,一閃即逝!夫子還在沒有抓住,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因為滿腹心事,夫子也是沒有心思說話,這樣,一路之上,兩個人更是顯得十分的沉默!
不過,在夫子心中,卻是早已下定了一個決心: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確保自己身邊的人平安無恙!以前都是他們圍在自己的身邊保護自己,這一次,便讓自己為他們遮擋風雨吧!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夫子的腳步,也是變得越發的堅強!
只是,讓夫子感覺到更加的不安的是,在他與神女兩人行走了沒有多長的一段距離,便是再一次見到了一具屍體!而從那一具屍體的死狀上來看,比起之前那一具更為淒慘不說,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絲不甘、憋屈的表情!
而且,躺在這裡的這個人,顯然死去沒有多長的時間,至少,他的身體都還有著絲絲的體溫!
看著這一具屍體,夫子心中的那一抹不安,變得越發的強烈!
到了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前方必然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要麼是因為進入其中的人真的發現了宗派遺址,或者是得到了什麼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要麼就是因為,八荒閣的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宋玉、清蓮、還有李曼!這些都是夫子的朋友,雖然這幾個人的修為俱都不在夫子之下,但是此刻夫子卻還是顯得十分的擔心!畢竟,他們這一次所要面對,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危險!
「清蓮、宋師兄!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啊!」夫子心中著急的想到,然後便是轉過身,對著因為那一具屍體,臉色再度變得十分難看的神女迫切的說道:「神女,前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要加快速度往前趕去才行!」
神女知道夫子心中擔憂的是什麼,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時候,他也是再度恢復了自己莽浮林少主人的作風,對著夫子點了點頭,說道:「此事非同小可,那我們還是御劍而行吧!」
夫子也是點點頭,同時祭出了黑鐵重劍,身體一動,便是躍上了重劍之上!他伸出手想要叫神女也上來,可是神女卻已經祭起了一根碧玉的笛子!碧玉笛子在空中打了一個轉之後,緩緩的停在了神女的腳下。
神女身體輕輕一動,便是靈巧的躍上了那一根碧玉的笛子之上!
這個時候,夫子也是顧不上這麼多了,對著神女說了一聲:「走吧!」然後,率先御劍,朝著遠處趕去!
神女看了看身形有些急促的夫子,最終也只是暗歎了一口氣,便駕馭著腳下的笛子,無聲的跟了上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針鋒相對
未央宮!主殿!
此處,是未央宮的核心之地所在,同時也是上古宗派遺址的最終傳承之地!
在未央宮的主殿中央,有著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通體呈現出金黃之色,從大殿的中央,一直延伸到了宮殿的頂端!從這一根柱子之上,有著一陣陣的光芒,透體而出,那些朝著四面八方擴散的光芒,使得整個大殿,都是被籠罩在了一種神聖的光芒之中。
而在這一根巨大柱子的周圍,卻是擺放著五個巨大的蒲團,蒲團呈現原形,有如井口那麼大小!五個蒲團以金色柱子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形!
這五個蒲團,便是這上古宗派遺址最終的傳承!
而此刻,這個不知道沉寂了多長時間的地方,卻是零零散散的站著數十個人!他們都是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的各個門派所派出來的精英。他們是這一片天地之中的天才、驕子、佼佼者!
可是,現在他們的臉色,卻是那麼的陰沉,那麼的難看!
壓抑到極致的氣氛,使得這個地方變得格外的安靜!那種安靜,實在是只能用「詭異」兩個字方能夠形容之!
五個蒲團圍繞著金色柱子聚成了一個圓形,而十幾個人則是圍繞著這五個蒲團,聚成了一個稍大的圓圈!
只是,此刻,這五個蒲團,這五個上古宗派最高傳承的名額,卻是空著的!
沒有一個人,處在蒲團之上!
所有的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雖然人人都對這五個名額垂涎欲滴,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貿然的坐到那蒲團之上去!
能夠進入到八荒神殿,並且最終還進入了未央宮的人,誰不是沒有活成人精,但是卻早已學成了人精一樣的人物。現在這種微妙的局勢,誰要是敢先動,那無異於是在找死!
但是,不得不說,現在這種詭異、安靜的氛圍,確實是讓人感覺到難受!
終於,這樣的氛圍在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是被人打破!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八荒閣的人!對於這樣的一幕,早便是在這些人的預料之中,倒也沒有任何人感到有絲毫的意外。
要是八荒閣的人不站出來說話,反而倒是會使得這些人感到奇怪了!
此次八荒閣進入八荒神殿的八個人,都是聚集到了這未央宮的主殿之中。要知道,從外界進入八荒神殿,乃是隨機傳送陣法。也就是說,每一個進入八荒神殿之中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會被傳送到怎樣的一個位置。即便是八荒閣的人,也不可能會傳送到同一個位置!
也就是說,八荒閣的人要麼是有著傳訊的方法,要麼就是他們,早有預謀!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對於此次進入八荒神殿其他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而現在,八荒閣的人齊聚於此,更是顯得聲勢浩大!這對於其餘的想要爭奪這傳承之位的人而言,無疑是極為的不利的。
所以,當八荒閣的人站出來說話的時候,其餘的人,心中便是感覺到了一些不妙!
代表著八荒閣的人說話的是,名為鍾傑,是八荒閣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的領導者,同時也是八荒閣年輕一代公認的第一人!據傳,鍾傑的修為,早便是已經達到了遠古境大圓滿的地步,而且,如果不是此番要進入八荒神殿的話,早在半年前,他便是已經可以順利突破到上古境了!
也就是說,這半年多的時間來,鍾傑都是在壓制著自己身體之中的真氣,沒有讓自己做出突破!境界可以壓制,修為可以暫時壓制,但是境界卻無法壓制。鍾傑的修為,還在遠古境大圓滿,但是他對於道途之上的一些感悟,卻是遠遠的超出了遠古境的範疇!
八荒閣的人此舉,無疑是有著深層次的打算的!
鍾傑一站出來之後,所有的人便是將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對於這樣的場景,鍾傑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他只是淡淡一笑,對著周圍的人輕聲說了一句:「我八荒閣的人想要這五個名額,不知道諸位可否賣在下一個面子?」他故意不提八荒閣,而只是說賣他自己一個面子,很顯然,他是想要通過自己的手段,來使得這些人屈服了!
雖然周圍的人早便是有所預料,但是聽到鍾傑一上來便是開口要全部的五個名額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先是錯愕,隨後便是變得有些憤怒了起來!
五個名額都給了你八荒閣,我們這些人是進來喝西北風的啊!
可是,當鍾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人人臉上都是表現出了憤怒的表情,但是一時之間,卻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因為八荒閣的人,正用一種十分霸道的眼神,看著在場的眾人!或許,只要誰敢先站出來說一聲「不行」,那麼,他勢必會成為八荒閣頭號敵人!
八荒閣的人對於這種結果,似乎感覺到非常的滿意。尤其是鍾傑,臉上更是帶著一些輕蔑的笑容。什麼五域俊傑,年輕驕子、中原三秀,那只是因為八荒閣不願意參與這些虛名的爭執,如今在自己面前,這些人不也一樣得低著頭!!!
「既然大家都是沒有異議,那便請諸位先往後退幾步吧!這個人情,今日我鍾傑在此記下了!」鍾傑看著在場上的眾人,風輕雲淡的說道。
可是,沒有人因此而移動一下身體,更不要說是往後後退幾步了!
看到竟然沒有人聽從自己的「旨意」,鍾傑的眉頭,瞬間便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他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便是看到,人群之中,忽然有著三道人影,幾乎是同時,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
鍾傑眼神瞬間便是變得凌厲了起來,然後朝著那三道人影看去……
羽衣飄飄,玉片錚錚!
白衣勝雪,飄然出塵!
黑衣襲身,鬼氣森森!
此三人,不是中原三秀,卻又是何人???
看到站出來的是這三個人的時候,鍾傑好不容易皺起來的眉頭,反而是緩緩的舒展了開來!如果是這三個人的話,那倒是不足為奇了!這三人如果始終跟其他的人一樣,躲在後面的話,那倒是要使得鍾傑失望了!
這才像是他聽說的「中原三秀」嘛!
「中原三秀?你們終於肯站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三個也會跟其他的人一樣,只顧著躲在後面呢!」鍾傑的目光,依次從宋玉、王林、鍾清蓮三人的臉上劃過,然後笑嘻嘻的對著他們三人說道。
中原三秀雖然說性格迥異,個性十足。但是卻又偏偏有著共通之處!
比如說,這三個人都是不喜歡說一句的廢話!
「我們需要三個傳承的名額!」宋玉風輕雲淡的說道。從他的口氣之中,讓人聽不到任何的思想感情。
「哼,宋兄真是好大的口氣。這裡一共不過五個名額,你中原三秀便是想要其中三個名額,這豈不是太過於獅子大開口了?」鍾傑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卻也看不出有絲毫的不滿之意!
「比起八荒閣想要獨吞這五個名額,我們這實在是大巫見小巫了!」宋玉輕聲的說道。
兩人都是聰明之人,也沒有在這個地方做什麼無謂的交談。鍾傑冷笑了一聲,有些挑釁的看著宋玉三人,道:「可是,我要是不同意呢?」
宋玉沒有出聲,回答鍾傑的,是軒轅出鞘之時發出來的龍吟之聲!
第三百五十四章 此間誰人最欠揍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看到宋玉一言不合,便是祭出了軒轅劍,作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鍾傑,非但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臉上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容。
就好像他將要面對的,不是中原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而只是一個尋常的阿貓阿狗這樣的小角色而已!
這樣嘲笑著說了一句之後,他才是一點點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著宋玉,開口道:「宋玉,難道你真的以為,憑藉著你們三個人,便能夠勝過我們這裡的八個人麼?」
宋玉風輕雲淡的回答到:「能與不能,試一試便知道了!」
鍾傑縱聲而笑:「都說中原三秀乃是當今五域年輕一代響噹噹的人物,沒想到今日一見,卻俱都是一些有勇無謀之輩!」
「刷刷刷!」三下,宋玉、鍾清蓮和王林三人再度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關於鍾傑那種小兒科的伎倆,他們三人自然是不可能上當的。
現在,唯有不斷的給八荒閣的人施加壓力,這樣才能夠做到利益的最大化!
忽然,從鍾傑的身後,再度站出來了一個人。他一臉焦急的對著王林說道:「王兄,你這又是何必呢?為什麼一定要與我八荒閣爭執這個名額?只要你肯退出這次爭端,我八荒閣必然不會虧待與你的!到時候,我們之間,還可以成為朋友的!」
站出來說話的,乃是八荒閣年輕一代第三號人物,鍾離!在雪域城之外的時候,他與鍾清蓮、夫子之間,還有著一段糾葛。而他與王林之間,顯然交情不淺。現在看到王林竟然「誤入歧途」,他自然是忍不住站出來度化他了!
只可惜,王林似乎並不領情。他輕輕一笑,聲音冷冷的對鍾離說道:「鍾兄的好意,我自心領了。只不過人各有志,此番我只對這個地方的傳承感興趣,其餘的,我一概都不在乎!還望鍾兄不要強人所難。不過,待會如果真正動起手來,鍾兄也只管出招便是了,莫要手下留情!」
鍾離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確實,他這麼做,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憑什麼八荒閣看上眼的東西,就不準被人染指呢?
隨後,鍾離又是有些不甘心的將目光轉移到鍾清蓮的身上,小聲說道:「清蓮……」
只是,他的話才剛剛開口,便是鍾清蓮斷然打斷:「鐘師兄,還請你自重!」
還請你自重?這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要告訴你,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懂得進退,知道取捨,不要沒臉沒皮的!!!
鍾離只能悻悻的退了回去。
不過,在退回去的同時,他對著鍾清蓮說了最後一句話:「待會動起手來,你要自己小心,我的幾位師兄,本事可比我高明多了!」
鍾清蓮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對於他的話,自然也是不置可否!
鍾離在八荒閣年輕一代之中排名第三,在他前面的兩個人,分別是鍾傑、鍾雨!而鍾文則是緊緊的跟在他後面,排名第四!這四人,是八荒閣公認的前四名!除了鍾傑半年前達到了遠古境大圓滿不願意突破之外,餘下的三個人,也是在進入八荒閣之前,突破到了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
這股勢力,不管是放在任何的一個地方,都絕對是一股不可小覷的戰力!更不要說,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有著四個修為俱都達到了遠古境後期的人了!
鍾傑在這八人之中,無疑是超然的存在,其他的七個人都是為他馬首是瞻,沒有絲毫的異議!鍾傑倒也沒有因為鍾離的「多嘴多舌」而感到不快。相反,他倒是十分的享受這種變相的「拍馬屁」!
等到鍾離徹底的退了回去之後,鍾傑才是再一次輕聲的對著宋玉三個人說道:「單打獨鬥,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三個一起上的話,你們不是我八荒閣的對手!」
鍾傑在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溫柔勸慰的表情。那番模樣,便好像是在對一個初入夜總會的三歲小孩說:「小朋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回家喝奶玩泥巴去吧!」
那種表情,要多欠揍便是有多欠揍!
可是,他的話才剛剛說完,他臉上的那種帶著戲謔的笑容,便是陡然之間凝固了起來!
因為就在他說話的同時,那些原本「我自巋然不動安如山」的傢伙,忽然紛紛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與宋玉等人站在了一起,矛頭赫然直指八荒閣眾人!
鍾傑臉上的表情,便如同是在對著那個三歲的小孩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小孩子忽然亮出了自己的小弟弟,對他說:「你看,你看,我的小弟弟比你的都還要大,憑什麼你能來的地方我不能來啊?」
那一瞬間,鍾傑臉上,便是那種「技不如人」的表情!
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不過,鍾傑顯然並非尋常之人!在瞬間的失態之後,臉色便馬上又是恢復了平靜。或者說,是重新找到了那種裝逼的感覺。
「有意思,有意思!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鍾傑欠揍的笑了笑,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難道你們真的以為,這樣做就能夠阻止我八荒閣此次的計劃了麼?」
果然,聽到他的話,在場的人心中頓時便是一沉!
八荒閣的人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手,又豈會沒有料到他們聯合的可能?現在許多的人心中都是有些肯定,八荒閣的人為了這一天,必然是進行了充分的準備!
只不過,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的這一步,也可謂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他們想要退出,八荒閣的人也一定會記上這一筆賬的。而且,同是超級宗派出來的人,為何八荒閣的人在他們面前便要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來,讓人感覺到八荒閣的人便要高人一等,而他們卻反而要低人一籌呢?
此番進來的,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
哪一個沒有著心高氣傲的資本?八荒閣的人憑什麼吃肉還不讓別人喝湯?
現在八荒閣不過八個人,而他們這一邊,卻是足足有著三十人之多!八荒神殿之中,非遠古境的人不能進來,否則的話,鍾傑又何必苦苦的壓制著自己的修為,遲遲不肯突破進入到更高的一個境界呢?只要上古境的強者不插手此間的事情,八荒閣八人,對上在場的三十幾人,勝負一看便知,又何須動手?
大家所忌憚的,只不過站在他們身後的八荒閣罷了!
只是,看現在的這種情形,顯然不是擔心那些問題的時候!即便他們自己不動手,八荒閣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了!
「現在,你還要怎麼說?」宋玉看著鍾傑,目光灼灼的問道。
宋玉自然不會相信,八荒閣什麼底牌都沒有,便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要獨吞這宗派傳承的話來!而同時,其餘的人能夠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八荒閣的人,卻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之所以咄咄逼人的對鍾傑,便是想要看看,八荒閣的人,到底有著怎樣賴以為傲的底牌!
果然,在聽到宋玉的話之後,鍾傑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那種欠揍的笑容來。他對著宋玉等人,軟言細語的說道:「我想,你還在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八荒閣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待宋玉說話,身後便是有一個人搶先問道。
鍾傑偏過頭去,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個人,忽然收起了那種欠揍的表情,而是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是誰告訴你們,我們只有八個人了,又是誰說了,我的實力,只是在遠古境大圓滿的層次?」
第三百五十五章 槍法!陣法!
此話一出,頓時漫場皆驚!
不是八個人,不是遠古境?這是什麼意思?
白癡!這話的意思當然誰都能弄明白了。意思就是說,八荒閣還有人隱藏在暗處,而且這鍾傑不是遠古境層次的修為?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不是說八荒神殿之中只有遠古境修為的人才能夠進的來的麼?怎麼遠古境之上的人也能夠混進來了?
那還是說,從一開始,八荒閣的人便是在撒謊?
……
陡然,大家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瞬間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而鍾傑,則是在這個時候,臉上忽然閃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來!中原三秀忽然意識到了某種可能,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
可惜,已經遲了!
「刷」的一下,鍾傑的身體,便是消失在了原地,倒射了回去!而他的身體一動,八荒閣餘下的八個人,身形也是瞬間展開,將鍾傑的身體護在了中央!鍾傑這個時候,才是冷笑了一聲,說道:「現在,便讓你們親眼見證一個上古境強者的誕生吧!」
聽到鍾傑的這句話的時候,在場的人,臉色頓時便是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
果然,這斯竟然想要在這宮殿之中進行突破!雖然除了遠古境修為的人之外,其餘的人根本就無法進入這八荒神殿之中,但是,如果是遠古境修為的人在這八荒神殿之中進行突破呢?
八荒閣這一次真的是好手筆,好陰謀啊!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為何到了現在他們才反應過來呢?
遠古境與上古境,不過一字之差,實力之上卻是天然之別!真正的上古境強者,絕對是可以秒殺一大批的遠古境修為的人的!
而像鍾傑這樣的人,原本戰鬥力就十分驚人,即便是在遠古境的時候,便可與上古境初期的強者一較高下,若是他突破到了上古境之後,那戰鬥力又將何等的恐怖?
一想到這個,許多的人心中便是感覺到了一陣苦澀!
雖然他們也都是實力超凡,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有把握打過比他們還要天才的上古境的強者啊!
唯一的一種可能,便是不要讓鍾傑安然突破!只要鍾傑不突破到上古境那即便他是遠古境大圓滿的修為,在這些人眼中,便不是無法戰勝的!
只是,現在的鍾傑,早已閉上了雙眼,開始調動著身體之中的真氣來衝擊那更高的一個層次!剩餘的七個人也都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場上的眾人!與宋玉一方相比起來,他們人數雖少,氣勢卻是不弱,而且還總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眾人心中苦澀!八荒閣為了這一天,還真的是做出了充分的準備啊!
但是,就這樣看著鍾傑順利突破的話,這些人又豈會甘心?
終於,有人沉不住氣,率先動了!
此人手持一把烏黑的長槍,長槍一抖,便是挽出了一個漂亮的槍花。手腕抖動之下,那長槍行如脫兔,動若蛟龍!直奔閉目衝擊上古境的鍾傑而去!
只是,讓人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看到此人偷襲鍾傑,八荒閣其餘的人竟都絲毫的不以為意,甚至都沒有要出手將其攔下來的打算!而且,這些人的臉上,反而是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出手之人心中頓時便是感到不妙。不過,這個時候,想要收手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咬了咬牙之後,非但沒有收手,反而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將真氣源源不斷的注入到了那一把烏黑色的長槍之上!
似乎有著虎嘯龍吟之聲,從長槍之上響了起來!
槍頭之上,也似乎是有著一個黑洞悄然形成!那是由於長槍的速度實在太快,同時槍身之上所攜帶著的力量實在太大,導致了前方小片的空間塌陷所致!足以想見,這一槍的威力,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了!
在場的人人都非尋常之輩,自然一眼便是看出,出手之人身懷絕學,而且在這槍道之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很高的一種地步!下意識的,許多的人便是忍不住張口叫了一聲「好」,即便是場上那些自視甚高之輩,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不由得微微點頭!也有眼光毒辣,見識高深之人,眼睛頓時一亮,低聲自語到:「竟然是西域槍王周家的人?」
出手之人,正是西域槍王之家周家的人,他名為周通,聲名雖然不如中原三秀那麼響亮,但是一身修為,尤其是在槍法之上的造詣,在這五域當中,卻是首屈一指的!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的人,大多都是出身於超級宗派,但是也有一些家族,因為實力超凡,自身又有著獨到之處,也是得到了一個進入這八荒神殿的名額!
西域槍王之家,周家,便是這為數不多的家族之一!
但是,不管是何種表情,都充分的表明了,出手之人是何等的出類拔萃,而一身槍法,又是何等的厲害了!
可是,當他手上的長槍即將要刺上鍾傑的眉心之時,在鍾傑的前面,竟然悄然的蕩漾起了一圈圈的波紋!一把長槍,便如同是刺在了一個透明的罩子之上一樣,雖然以槍頭為中心,整個透明的罩子都是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但是距離那鍾傑,卻始終有著一段的距離!
那個透明的罩子一點點的收縮,一點點的變小。即便是八荒閣的人,臉上戲謔的表情,也是緩緩的收起,變成了一臉的訝異之色!
槍王之家,果然是名不虛傳!只不過,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陡然,不斷縮小的透明罩子似乎達到了一種極限,猛的一下反彈了起來!因為長槍之《:文》上的力量,實在是《:人》過於巨大,而這一《:書》次反彈,卻是威《:屋》力更甚!兩者相撞擊之下,周通的臉色,「刷」的一下,便是變得無比蒼白!
可是,瞬間的蒼白之後,他的臉上,飛快的便是湧上了一股潮紅!
終於,那一把長槍因為承受不住那透明罩子之上的反彈之力,節節崩碎,一直延伸到了周通的手腕!
隨後,那一股反彈之力,毫不留情的席捲了周通的全身!
周通的口中,便如同是開了閘的大壩一樣,汩汩的鮮血,從口鼻之中源源不斷的噴湧出來。而他人,也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朝著後面飛快的墜落而去!
便在此時,從人群之中,忽然有著一道身影,飄然而出!宋玉雙手輕輕一托,便是接住了朝著地上墜落的周通。將周通輕輕的放在地上,沒有絲毫的遲疑,宋玉便是雙手齊出,在周通的身上一連點了十幾下,封住了他身上的一些要穴。隨後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小瓶子,從瓶子之中抖出了幾粒丹藥,放到了周通的口中!
做完了這一切的時候,宋玉方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周通傷勢雖重,卻無性命之憂!宋玉分明看到,之前的那一股反彈爆發之力,尋常遠古境中期的強者遇上了,可謂是必死無疑!但是周通竟然生生承受住了之前的那一擊,便足以看出他殷實的功底了!
這也使得宋玉對周通高看了一眼。
「多……多謝了!」宋玉給周通服下的那幾枚丹藥顯然極是有效。周通雖然還在十分虛弱,但是卻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許多人還以為,之前那一下,怕是直接要了周通的性命呢!
宋玉對著周通溫和的笑了笑,道:「周師兄嚴重了!」
隨後,宋玉便是將目光轉移到了鍾傑所在的地方,準確的說,是那一個將鍾傑籠罩著的透明光罩!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點點的變得嚴峻了起來!
同時,他也是低聲喃喃自語到:「那個陣法,還真是夠棘手的啊!」
第三百五十六章 動手
穩住了周通的傷勢之後,宋玉也是緩緩抬頭,將目光看向了鍾傑所在的地方。此刻,在鍾傑的周圍,正有著一圈淡淡的光圈在流轉。
那一道光圈,看似薄弱,但是之前卻是生生擋下了周通驚人的一槍,並且還趁機將其反挫,使其身受重傷!若非是周通底子深厚的話,之前的那一下,直接便是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足以看出,那一道光圈之上,究竟蘊含著何等恐怖的力量了!
宋玉的眼光何等的毒辣,只是一眼便是看出了這一道光圈,乃是陣法所化!也就是說,鍾傑在閉目衝擊上古境的瞬間,便是悄然的在周圍布下了陣法!可惜在場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這無非是兩種可能,要麼是鍾傑的本事實在高明,可以在這麼多高手的面前悄然無聲的布下這個陣法而不被人發現。另外的一種可能,那便是鍾傑手上有著一件足夠強大的法寶,強大到了可以自動的觸發這件法寶,然後不用結印,便直接驅動陣法!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足以證明了對手的可怕!
難怪之前在周通動手的時候,八荒閣的人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原來這些人果然是有所倚仗!不過,從這一點上來看的,宋玉更加的相信,鍾傑身上,應該是有著一件早已準備好的強大#法寶才對!
那一道陣法當是周通全力的一擊都沒有能夠將其擊碎,便足以想見,那一件法寶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了!宋玉心想,即便是自己全力之下,也未必能夠打破那一道防禦的陣法!
可是,現在難道便要眼睜睜的看著鍾傑在這個地方突破到上古境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等到鍾傑順利突破到了上古境之後,局勢無疑將會變得更加的不利!這一切,都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宋玉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皺,然後又舒展開來。
你不是想要坐以突破麼,那好,我便先搶了這幾個傳承名額再說!
宋玉心神一動,已然有了計較!「匡啷」一聲,軒轅劍出鞘,直指圍聚在鍾傑身邊的七個人!
看到宋玉出劍之後,鍾清蓮和王林也都是瞬間祭出了自己的法寶,一樣是將法寶指向了八荒閣的人。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超級宗派的弟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雖然也有著一些遲疑,但是還是有不少的人陸陸續續的祭出了自己的法寶,跟在了中原三秀的身後!
這番舉動,也是使得八荒閣的人微微一愣,幾個人的臉色,頓時都是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自從鍾傑開始衝擊上古境之後,此次進入八荒神殿之中的人,便是以鍾雨為首。鍾雨的實力,雖然在八荒閣年輕一代之中是公認的第二,但是名氣之上,卻是不如鍾傑、鍾文等人響亮。甚至,外界只知道鍾傑是八荒閣年輕一代公認的第一,出此之外,鍾文和鍾奎兩個人的名聲反而是比較大。至於這個鐘雨,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但是,卻沒有人敢小覷了他的實力!
現在,鍾雨看到場上對他們而言變得越發的不利的局勢,終於是緩緩的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然後,他一個人,便是那樣坦然的走到了眾人的對面,平靜的說道:「你們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我八荒閣死磕到底了麼?」
雖然鍾雨的聲音極為的平靜,但是當他這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人群之中還是馬上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話不在多,只要能夠威脅到人便行!顯然,這鍾雨對於這些人的心思把握的十分的準確!
雖然同是超級宗派,但是超級宗派之間也是有著一定的差別的!不可能每一個超級宗派都跟中原三大派一樣,而能夠跟八荒閣相媲美的超級宗派,更只是在東海才有!可是這一次,東海根本就沒有人過來!而且,進入到八荒神殿之中的這些人,除了超級宗派的弟子以外,也有一些是來自各地的家族。或許他們的修為不弱,甚至跟那些超級宗派的弟子也有的一拼。但是這卻並不代表著,他們身後的勢力,也有著跟八荒閣這樣的龐然大物動手的資本!
因此,當鍾雨極為平靜的說出「你們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我八荒閣死磕到底」這句話的時候,瞬間便是有一部分的人產生了動搖之心。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他們卻不得不為自己身後的勢力所考慮,尤其是那些從家族之中出來的人!
很快,便是有著幾個人磨磨蹭蹭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法寶,退回到了一邊!在艱難的取捨面前,他們終於是選擇了妥協!
這樣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是有著9bd918五個人選擇了中立!他們無法將法寶對準八荒閣的人,但是同樣也不可能愚蠢到幫助八荒閣的人來對付其餘的人。所以最終他們選擇了中立。
這樣一來,場上的形式,卻是開始發生了變化!八荒閣一方,除了八荒閣的八個人之外,還有著中原皇族的兩個人,以及五大財團的羅家的兩個人,兩方加起來,一共是四個人。這四人都是鐵了心的要站在八荒閣的那一邊的。這一點,倒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感覺到有絲毫的意外。畢竟,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的勢力之中,除了中原的皇族和五大財團的羅家得到了兩個名額之外,其餘的勢力,即便是中原三大派也只不過是得到了一個名額。這其中一看便是知道,有著很大的貓膩了!
因此,對於這兩方的選擇,沒有任何人感覺到意外。
可是,隨著那五個人退出這一次傳承名額的爭奪,場上的局勢,卻是一點點的發生了變化。宋玉這一邊,開始的時候還有三十一個人,但是現在,卻只剩下了二十六個人。而八荒閣一方,則依然是十二個人!無形之中,雙方的差距便是被拉近了不少。局勢對於宋玉等人而言,本來就十分的不利,可是若是再讓鍾傑突破到上古境之後,更是少有人能夠與之抗衡。這樣一來,戰鬥的主動權,無疑將會逐漸的落到八荒閣的手中!
然而,最讓宋玉等人擔心的是,八荒閣這一次只怕真的有著高手隱藏在暗中,伺機而動!畢竟,這八荒神殿等同於是八荒閣的大本營,裡面有什麼東西,可以做什麼事情,他們最為清楚不過了!
眾人清晰的感覺到,處在防禦陣法保護之中的鍾傑,其身上的氣息,正在飛快的往上攀升!這是他要衝擊上古境的表現。等到他身上的氣勢達到最高的時候,便是他真正衝擊上古境之時!
宋玉與鍾清蓮、王林等人對視了一眼,知道事情絕對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否則的話,局勢對於他們而言,將會變得更加的不利!幾個人互相點了點頭,身體便是同時暴掠而出,直奔八荒閣的幾個人而去。
就在幾個人動手的同時,冰山美人鍾清蓮竟也難得的開口說了一句話:「諸位,現在五個傳承的名額,我們誰先坐上去,那一個名額便是誰的!」
冰山美人開口說話,也是極大的調動了這些人的積極性。可是,五個蒲團都是被八荒閣的人牢牢的把持著,想要獲得傳承名額,得到蒲團,那就必先要將八荒閣的擊敗!
於是,其餘的人也不再遲疑,紛紛暴掠而出,對著八荒閣的人猛攻了過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 傀儡
這樣一來,場上的形式,卻是開始發生了變化!八荒閣一方,除了八荒閣的八個人之外,還有著中原皇族的兩個人,以及五大財團的羅家的兩個人,兩方加起來,一共是四個人。這四人都是鐵了心的要站在八荒閣的那一邊的。這一點,倒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感覺到有絲毫的意外。畢竟,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的勢力之中,除了中原的皇族和五大財團的羅家得到了兩個名額之外,其餘的勢力,即便是中原三大派也只不過是得到了一個名額。這其中一看便是知道,有著很大的貓膩了!
因此,對於這兩方的選擇,沒有任何人感覺到意外。
可是,隨著那五個人退出這一次傳承名額的爭奪,場上的局勢,卻是一點點的發生了變化。宋玉這一邊,開始的時候還有三十一個人,但是現在,卻只剩下了二十六個人。而八荒閣一方,則依然是十二個人!無形之中,雙方的差距便是被拉近了不少。局勢對於宋玉等人而言,本來就十分的不利,可是若是再讓鍾傑突破到上古境之後,更是少有人能夠與之抗衡。這樣一來,戰鬥的主動權,無疑將會逐漸的落到八荒閣的手中!
然而,最讓宋玉等人擔心的是,八荒閣這一次只怕真的有著高手隱藏在暗中,伺機而動!畢竟,這八荒神殿等同於是八荒閣的大本營,裡面有什麼東西,可以做什麼事情,他們最為清楚不過了!
眾人清晰的感覺到,處在防禦陣法保護之中的鍾傑,其身上的氣息,正在飛快的往上攀升!這是他要衝擊上古境的表現。等到他身上的氣勢達到最高的時候,便是他真正衝擊上古境之時!
宋玉與鍾清蓮、王林等人對視了一眼,知道事情絕對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否則的話,局勢對於他們而言,將會變得更加的不利!幾個人互相點了點頭,身體便是同時暴掠而出,直奔八荒閣的幾個人而去。
就在幾個人動手的同時,冰山美人鍾清蓮竟也難得的開口說了一句話:「諸位,現在五個傳承的名額,我們誰先坐上去,那一個名額便是誰的!」
冰山美人開口說話,也是極大的調動了這些人的積極性。可是,五個蒲團都是被八荒閣的人牢牢的把持著,想要獲得傳承名額,得到蒲團,那就必先要將八荒閣的擊敗!
於是,其餘的人也不再遲疑,紛紛暴掠而出,對著八荒閣的人猛攻了過去!
面對著宋玉等人鋪天蓋地而來的攻擊,八荒閣為首的鍾雨,竟然只是微微冷笑了一下,絲毫不將其放在心上!
等到宋玉等人徹底逼近的時候,鍾雨卻忽的伸出了右手,屈指一彈,隨後便是有著一件東西呼嘯而出。那黑不溜秋的東西,一脫離了鍾雨的手心之後,便立馬迎風暴漲,瞬間變得與人一般大小。
轟的一聲巨響,那黑不溜秋的東西便是重重的墜到了地上,擋在了八荒閣等人的前面!
那東西立定之後,眾人一眼看去,才是看出,那竟然是一個與真人一般大小的一尊銅人!在那銅人的手上,還握著一根粗壯的銅棒!在那銅人之上,眾人都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機,但是,他們卻是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宋玉等人的腳步,都是因為那陡然出現的一尊銅人,而停滯了下來。此刻,那一尊銅人便是擋在了中間,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陣勢!
鍾雨似乎是怕大家不瞭解這一尊銅人的厲害而做出悔恨的事情來,還故意的向大家解說道:「想來大家都不清楚這一尊銅人的用途吧?其實,大家也可以把它當做一個傀儡!事實上,它便是一尊殺戮的機器!」
傀儡?殺戮機器?->小說下栽+wRshU。CoM<-
這幾個字眼從鍾雨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眾人的臉上,都是倏然變色!
「傀儡」兩個字,對於當今其他的很多人來講,或許極為的陌生。但是對於他們這些身份的人來說,卻是並不陌生!
曾幾何時,「傀儡」兩個字,對於五域的生靈而言,乃是一個噩夢一般的存在!
傳說在萬餘年前,天地諸神大戰之時,五域之中,有著一個極為古老的門派,那個門派,名字便是叫做「傀儡」!當初傀儡一派的傀儡術冠絕天下,而其門派之中的傀儡師,更是讓五域中人都聞風喪膽一般的存在!傀儡師地修為或許並不高,但是他們通過傀儡術卻控制著一些極為強大的傀儡,有些傀儡的戰鬥力,甚至可以與當時五域之中那些頂尖的高手相媲美!
只不過,傀儡術太過於霸道,為了能夠製造出世間最為厲害的傀儡,傀儡一脈的人不惜以活人為本,來製造最強傀儡。尤其是那些天地之間的頂尖高手,一旦被製成傀儡,將會有著無可匹敵的戰鬥力!
諸神大戰之時,五域之中,便是有著數名初古境的強者,隕落在傀儡一脈的手中!成為了「傀儡」一脈的殺人機器!
或許是因為傀儡術太過於霸道,喪絕人性,最終「傀儡」一脈終於是遭到了報應,先是門派之中的傀儡師無端遭受詛咒,紛紛離奇的死亡,使得「傀儡」一派的實力大為的削弱。也正是因為這樣,五域之中佛道兩家聯手,最終才是將「傀儡」一派抹除於這世間。同時傀儡一派所留下來的那些傀儡,也是被兩家聯手盡數銷毀!
這些秘辛,當今五域的這些超級宗派都是有所記錄的。所以,關於「傀儡」二字,他們這些超級宗派出身的弟子,可謂是一點也不陌生!
但也正是這樣,當他們在聽到鍾雨說出了「傀儡」兩個字的時候,臉上方才是倏然變色!
沒有人以為,鍾雨這是在忽悠別人。因為從那一尊銅人上來看,這除了是一件傀儡之外,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可以將其替代。
儘管,他們這些人,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傀儡究竟是什麼樣子!
對於這些人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八荒閣的人顯得極為的開心和滿意。鍾雨輕輕的抿了抿嘴,微微一笑,竟然也是那種極端欠揍的表情,然後說到:「想必大家心中都十分的好奇,為何我手裡會有著這一尊堪比人類上古境界強者的傀儡吧?」鍾雨故意的將「上古境」幾個字說的特別的重,便是想要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果然,當大家在聽到鍾雨說這是一尊實力堪比人類上古境強者的傀儡的時候,臉色更是一陣劇變!
上古境傀儡?這要是放在上古時期傀儡一派縱橫五域的時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那時太古境甚至是初古境的傀儡,五域之中也是流傳著不少!可是,自從傀儡一派被五域除名之後,門派之中的傀儡,尤其是那些極為強大的傀儡,都是紛紛被毀棄。傀儡一脈的傳承,也是就此斷絕。
原本到了當今,這世間再難尋找到與此有關的信息。可是現在從八荒閣的手中陡然多出了一件傀儡不說,而且還是一件實力堪比人類上古境的傀儡,可以想見,這究竟是有多麼的震撼人了!
正當絕大部分人都處於震驚當中的時候,鍾雨終於是接著之前的話說道:「所有的人都是以為,傀儡術早在諸神大戰時期便已經宣告滅亡了。其實從我八荒閣所掌握的資料上來看,倒也確實是這樣的。只是,傀儡術雖然已經滅亡了,但是這卻並不代表著,傀儡一脈留下來的傀儡也全都毀滅了!雖然當初在清洗傀儡一脈的時候,那些傀儡師和傀儡都是遭受到了毀滅的打擊,但是依然還是有著一批傀儡被保存了下來!」
說到這裡,鍾雨頓了頓,道:「或許,讓大家感覺到十分不幸的是,正好,在我派手中,便是得到了這樣的東西!」
聽到鍾雨的解釋,所有的人都是保持了沉默。他們絲毫不懷疑鍾雨所說這番話的真偽性。對於傀儡這樣誘人的東西,有人能夠冒險將其藏下來,他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在利誘面前,總會誘人鋌而走險,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來。
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少!
而以八荒閣的手段,想要得到這樣的傀儡,也根本就不算是什麼難事。畢竟,從一千年以前八荒閣的底蘊便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了。
大家所擔心的問題是:八荒閣的手中,是否只有著這一件傀儡?如果不止是這一件,那又該如何?
似乎,鍾雨明白大家心中所想的是什麼,馬上便是忍不住站出來解釋說道:「其實大家也不必擔心,我手上,也就只有這一件傀儡而已!畢竟,這原本是不應該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然而,鍾雨忽然話鋒一轉,冷冷的說道:「不過,對付你們,只要這一具傀儡,便已經綽綽有餘了!」
說罷,鍾雨手中法訣,忽然猛然一變,那立在地上的銅人,漆黑空洞的眼眸,便是陡然睜開,兩道漆黑的光線,猛的從中射了出來。與此同時,有著格格的機括之聲從銅人身上響起。這個銅人,終於是開始「活」了過來!
鍾雨再度屈指一彈,銅人便是爆射而出!
「現在,就讓你們感受一下傀儡一脈遺留下來的傑作吧!」
此刻,那一具銅人傀儡衝進人群之中,倒是有點像是狼入羊群的感覺。儘管這些人都是五域當中的精英,但是遠古境和上古境之間,原本就有著巨大的差別。更何況,這種傀儡,還是專門為殺戮而生,最懂得如何去殺戮的機器!
一來因為誰也沒有與傀儡交過手,根本不知道傀儡的戰鬥方式。二來面對著一個上古境實力的傀儡,還未開始戰鬥,這些人心中便已然膽怯了一半。一時之間,人群之中頓時便是一片大亂。
而八荒閣的人也是在這個時候趁機出手,對他們的對手發動了攻擊。雖然八荒閣在人數之上不佔優勢,但是通過這一尊上古境實力的傀儡,他們硬是在缺少了一個最強者鍾傑的情況之下,將雙方的差距彌補過來不說,還有著反超之勢!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主角登場
不過,場中局勢雖然不妙,卻也不是不可挽回。開始的時候宋玉等人在面對著那一尊上古境實力的銅人,或許確實是有些力不從心,但是經過了一番糾纏之後,他們也是逐漸的找到了與這銅人戰鬥的途徑。
銅人實力確實是在上古境不錯,但是與真正的上古境強者相比起來,還是顯得有很多的不足之處!因為傀儡畢竟只是傀儡,與真人相比,靈活性始終是要差了不止一籌。舉一個例子來說,銅人傀儡爆射出去的一拳,力道或許要在尋常上古境的強者之上,但是,銅人傀儡射出去的一拳,卻不如一個真人出手那般的靈活!
人可以變招,可以見招拆招,但是傀儡卻無法做到這點。至少,眼前的這一具傀儡,無法做到這樣。這或許是因為這一具傀儡的等級,還在不夠高的緣故。因為如果所有的傀儡都是這樣的話,那當年的傀儡一脈,也不可能遭到佛道兩家的聯手鎮壓了!
所以,在出現片刻的驚慌之後,大家也是終於發現,這一具傀儡,根本就不如傳說中的那麼厲害。這也是使得大家心中稍定。
只是,不管怎麼說,這一尊傀儡,始終都是一尊上古境實力的傀儡,就算再怎麼不濟,那也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境!所以,在應對這一尊傀儡的時候,大家終究還是不免有些力不從心。最為主要的是,八荒閣的七個人以及依附八荒閣的皇族、羅家兩家的人,也是先後加入到了戰局之中!羅家和趙氏的幾個人倒是不足為懼,只是八荒閣的七個人,長期在一起修煉磨合,彼此之間非但默契十足,而且還懂得合擊之術。幾個人配合著那一尊上古境實力的傀儡,硬是擋下了其餘眾人輪番的攻擊,使得宋玉等人始終無法越過那一尊傀儡,更不要說是去破壞鍾傑的突破了!
然而,就在雙方陷入團戰之時,忽的從未央宮主殿的門口,射進了兩道身影。兩道身影快到了極致的速度,使得空氣之中都是產生了尖銳的音爆之聲。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場上所有的人都是忍不住轉過頭去,卻是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和一道碧綠色的身影,先後朝著裡面飛了進來。當他們看清楚前面的那一道身影的時候,臉色都是變得有些古怪。
能夠讓他們如此相看的,只怕也只有夫子了!
夫子是在近一年方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的,但是也就是這短短的一年左右的時間,他便是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書生,成為了五域之中人所周知的人物。雖然很多的時候,他的出現,都是以一種負面的情態在影響著別人。
但是,不管怎麼說,夫子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名人了!
試想,一個能夠與八荒閣公然叫板的人,一個與五域諸多的年輕俊傑都是有過交集的人,一個從懸崖之上墜落不死的人,一個能夠避開絕世陣法的轟殺,不說,反而最終學成了武藝的人,一個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便是從一個修道界的門外漢,成長為了一個有著越級而戰的遠古境中期的修道者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還不能夠成名的話,那真的是一個笑話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通過別人口中傳出來的事情,很多的人都對此嗤之以鼻,只是以為夫子之所以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只不過是佔著運氣稍好了一點而已。
而真正的外界的這些年輕一代開始正視夫子,卻是在幾日前的那個晚上。在那夜黑風高的夜晚,當身處宮殿之外的眾人,看到從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浴血而出的夫子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先是異樣,隨後便徹底的變得震驚了起來!
關於那一片原始森林的恐怖,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的,根本就無法感受到。這些人從小荒丘的外圍深入到這傳承之地,人人都是從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穿過。當時的時候是在白天不說,而且他們還是結伴而行,可即便是這樣,到了穿過那片原始森林的時候,還是有幾個人死在了那一片森林之中,而且其餘的那些人身上也是多多少少的掛綵受傷!
那還是在白天,所有的人都知道,到了晚上的時候,那一片森林才是堪稱最為恐怖的時候,因為每當月圓之時,森林之中的那些荒蕪之氣的濃郁程度便是會達到一個最大的程度,而由荒蕪之氣所凝聚而成的妖獸,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將會達到一天之中的一個巔峰!
可是,卻偏偏有人不知道好歹,要在那個時候強行穿過那一片原始森林,而且還是一個人!
穿越那一片原始森林的他們,一群人出來的時候,都依然是感到心有餘悸!因此,當夫子獨自一個人從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逃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寫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這種表情,很快便是化成了重視之情!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五域當中這些心高氣傲之輩,才是真正的開始重視他們的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因為他們自問是自己,也根本就沒有勇氣在夜間獨自一個人穿梭那一片叢林。所以,這樣的對手,足夠的值得他們去重視了!
現在看到夫子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的時候,很多的人心中都是不禁冒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這個處處給人帶來意外和奇跡的人,在今天會不會再一次上演奇跡呢?
八荒閣的人在看到陡然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夫子的時候,也是俱都一愣,這小子不是體內真氣耗盡了麼,怎麼這麼快便是好了?
按理來說,像夫子這一次這樣的傷勢,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根本就無法恢復的。只是,夫子是尋常之人麼?顯然不是!
不過,夫子的出現,雖然使得場上的人出現了瞬間的停滯,但是卻並未對戰局造成絲毫的影響。場上的局勢,依然還是一片混亂!在中原三秀的率領之下,五域的同道都是對八荒閣的人發動了猛烈的攻勢,而八荒閣的人則是憑藉著那一尊上古境的傀儡,擋下了宋玉等人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從外面飛掠進來的夫子,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場上的局勢,目光便馬上轉移到了戰場的後方,也是鍾傑突破的位置所在。因為從那個地方,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東西,將鍾傑護住的那個光罩,赫然便是一個防禦的陣法!
「世間陣法,若碧水認了第二,當再無別的門派敢稱第一!」
這是當初夫子在離開碧水的時候,碧兒告訴夫子的話。她之所以要這樣對夫子說,那便是要讓夫子知道,作為碧水下一代唯一的傳人,今後夫子的最高成就,絕對是在陣法之上!現在陣法老祖宗的孫子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耍大刀,自然是見獵心喜,忍不住想要上去表現一番了。
夫子的身體,還在來不及落下,便是瞬間化作了一道殘影,朝著鍾傑所在的地方直奔而去。而跟在他身後的神女,在他的身體暴掠出去的瞬間,只是輕聲的對著他說了「小心」二字,隨後便是將翡翠一般的笛子輕輕一按,落了下來,隨後加入到了戰局之中。
在看到夫子朝著鍾傑飛掠而去的時候,場上眾人的表情,又不盡一樣。瞭解宋玉等人的人,只是低頭思索,而那些不瞭解他的人,則是暗自搖頭,心想一來不問局勢便衝上去,這未免太也莽撞了!而八荒閣的人,臉上則是噙著輕蔑的冷笑,心有人心中甚至是想:原來也不過只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
但是,作為當事人的夫子,對於這些,卻都是置之不理。在往前飛掠而去的同時,他心神一動,也是收起了腳下的飛劍,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受挫
八荒閣的人並無阻擋夫子之意,相反,他們很樂意的看到夫子去攻擊那一道光圈。那一道防禦的光圈,乃是由一套刻在器物當中的陣法所化,激活刻著陣法的器物,將可擋下上古境中期的強者全力一擊!
這還不算這陣法的厲害之處,這陣法真正霸道的地方,乃是在於,不管是誰攻擊這陣法,如果實力不夠的話,攻擊陣法,非但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還會受到這陣法的反噬!輕則身受重傷,重則甚至是喪失了性命!
這也是這陣法最為犯賤的一個地方了!
之前的時候,周家周通攻擊這陣法,便已然受到反噬,身受重傷,喪失了戰鬥力。若是要夫子也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那對於宋玉等人來說,將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為這夫子可不是周通,他與中原三秀,甚至是南荒的眾人,都是有著不錯的交情的!
只是,夫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手握黑鐵重劍的他,朝著前面爆射出去,在空氣之中引起了一陣陣的音爆之聲!當八荒閣的人擋下了宋玉等人又一波的攻擊之後,夫子的重劍,終於是觸摸到了那一圈光圈!
不出所料,在夫子強大的劍氣之下,當那一把劍剛剛觸及到光圈的時候,那一道光圈,便是飛快的朝著裡面擠壓而去!光圈不斷的縮小、縮小、再縮小!眼看著光圈就要縮成一團,碰觸到裡面鍾傑的身體的時候,光圈瞬間轟然暴漲!
雖然八荒閣的人與五域的人都戰鬥在一起,但是仍然有一部分的人將注意力放在了夫子的身上,便是宋玉、鍾清蓮、神女這些人,更是時刻在關注著夫子的動靜。看到夫子跟周通一樣,遭受到光圈反彈,幾個人頓時都是大驚。鍾清蓮甚至身體一動,便想要出手。可是這個時候,八荒閣的鍾雨,卻陡然出現了在她面前,手中托著一隻赤紅色的小鼎,對著他猛拍了過來!
那隻小鼎,乃是八荒閣貨真價實的八荒子鼎,威力非同小可。而這只鼎放在鍾雨的手中,更是威力倍增。即便是鍾清蓮,也不敢有著絲毫的怠慢。她硃砂劍在空中挑了一個劍花,護住了前身,同時蓮步輕移,便是避開了鍾雨的一次重擊。
而鍾雨一擊尚未得手,便是立馬收了回來,非但沒有趁勢追擊,臉上反而是帶著一絲絲的冷笑。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選擇跟中原的這幾個人硬碰。雖然單打獨鬥鍾雨不懼此地中原的任何一個人,可是在鍾傑沒有突破之前,優勢畢竟還是掌握在宋玉等人的手中。雖然憑藉著那一尊上古境實力的傀儡,能夠與這些人輕鬆的糾纏,但是如果真正拼起性命來,八荒閣的這些師弟,至少都有一半的人要喪命在此不可。
鍾雨可不以為,這些人的性命,比他八荒閣弟子的性命更加珍貴!
而他之所以要出手,只不過是想要阻擋住鍾清蓮的身體,不讓她有機會對夫子實施援救!他便是要看著,夫子在她們面前身受重傷,而這些人卻一個個無力相救的表情。
攻心為上!鍾雨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
確實,在鍾雨的阻擊之下,鍾清蓮終於沒有機會去幫助受到光幕反噬的夫子。而宋玉一則沒有出手,二來在那個時候,他也是正好被那一尊傀儡給纏住,根本就分不開心神來去幫助夫子。至於王林,他雖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與宋玉等人合作,但是彼此之間關係畢竟算不上友好,這種時候,他不要落井下石便已經謝天謝地了,更不要指望著他會出手了!
其他的人等,要麼是不願意出手,要麼就是根本出不了手。總而言之,到了最後,所有的人都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夫子踏上周通的老路,遭受到陣法的反噬……
然而,幾乎所有的人雖然都料到了事情的經過,卻並未猜中這故事發展的結局!
眼看著那一道光圈膨脹到了一個極限,夫子也將因此而遭受到光圈最強反噬的時候,夫子臉上,依然是一副平靜的表情,根本見不到任何的驚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了幾枚碎片!
那是幾枚斷劍殘片!
夫子手腕一抖,那幾枚斷劍殘片便是從他手中激射而出,朝著光幕之上射去!
一直在關注著夫子動靜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俱都心神一凜!雖然他們不明白夫子是要做什麼,但是從夫子的出手上上,他們卻是看到了大師的身影!夫子之前的那幾下,看似是隨意而為,其實大有玄機。這裡的都並非尋常之人,又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
這也是使得這些人對夫子立馬又是高看了一眼。尤其是八荒閣的人,在看到夫子射出了那幾枚斷劍殘片的時候,心中更是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鍾雨、鍾文等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身體一動,便是想要出手阻止夫子。可是這個時候,看出問題所在的宋玉、鍾清蓮等人,又豈會如了他們的意?
雙方都是瞬間出手,戰鬥比起之前來,尤為激烈。鍾雨、鍾文等人,更是紛紛被阻擋了下來,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而這個時候,夫子手中的幾枚斷劍殘片,早已注入到了光幕之中!隨著斷劍殘片的注入,那急劇膨脹的光幕,非但沒有傷害到夫子,反而是發生了一陣劇烈的波動。
可是,讓夫子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光幕只是輕微的波動了一下之後,竟然又緩緩的恢復了平靜。夫子手腕一動,又是幾枚斷劍殘片激射而出,注入到了光幕之上。可是,收到的效果,卻依然跟之前一樣,光幕只是波動了一下之後,便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夫子眉頭微微皺起,難道是什麼地方不對麼?自己的手法應該沒有錯誤,可是為什麼會毫無效果呢?夫子的臉色,終於是一點點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而正在下方與宋玉等人激戰的鍾雨、鍾文等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則是忍不住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儘管他們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他們對於夫子,早已變得格外的重視了。之前那一幕,真的算得上是驚心動魄了。他們可真是擔心,夫子要是破解了那個陣法的話,將會發生怎樣的情況了。
不過,現在看來,不過是虛驚一場。夫子雖然實力不俗,擋下了陣法的反噬,但是想要破解這個陣法,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心境平靜下來之後,八荒閣的人臉上,又是恢復了往昔那種自信的笑容。
他們可不相信,夫子真的能夠破開陣法,威脅到正在突破之中的鍾傑!
不出所料,夫子的舉動,先是使得許多的人一陣驚喜,但是驚喜過後,又變成了濃濃的失望之情!當然,也有一些不願意看到夫子成長起來的人,心中暗自高興了一把!
只是,下方這些人的表情,夫子都是看不到的了。因為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了他眼前的那一道薄弱的光幕之上。這是他學習陣法以來,第一次真正的一個人去面對一個陣法。如果這一次他無法破解這個陣法的話,或許將會成為他的一個心結,從而影響到他今後的修煉!
夫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腦海之中,不斷的閃現出在碧水的時候碧兒所傳授給他的那些陣法口訣與法印!
欲想破陣,必先入陣!
欲想破陣,必先入陣!
陡然,夫子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第三百六十章 破陣
心神一動,夫子的手上,便是出現了兩把飛劍。這兩把劍,乃是夫子在雪域城的時候從市坊之中所購,並不屬於那萬劍誅仙陣當中的飛劍。不過忙著兩把飛劍雖然比不上萬劍誅仙陣當中的那些飛劍,但那也屬於兩把上好的飛劍了!夫子研習陣法,飛劍乃是必不可少之物,尤其是他研究萬劍誅仙陣的秘密,更是少不開這些道具!
欲想破陣,必先入陣!
夫子在心頭仔細的品味著這一句話,腳踏重劍,手握著兩把飛劍,對著那一道防禦陣法,發動了再一次的攻擊。
雙劍輕抖,便是有著大把的殘劍碎片激射而出,分別從不同的部位注入到了陣法之中。這一回與上兩次不同。前面兩次,夫子一心想著要將這個陣法破開,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成功。而這一回,他不是要破陣,而是要入陣!
夫子這一次所射出的這些殘劍碎片,便是想要徹底的將這個陣法激活!
既然沒有辦法破陣,那便先入陣,弄清楚了這個陣法的一些再說吧!
果然,夫子才將身上的殘劍碎片射入到陣法之中,便是馬上引起了陣法的反彈。整個光幕之上,瞬間光芒大作,不可逼視。夫子看到陣法的動靜,非但沒有驚慌,心頭反而是微微一喜。陣法能夠發生這種變化,那便是說明他的手法是對的這對於他接下來的行動,無疑是極為有利的!
夫子的嘴角微微揚起,他雙手緊握著長劍,手腕輕輕一抖,長劍之上,便是發出了兩聲輕顫之聲、隨後,夫子豁然出手,兩把長劍便如同兩隻出海的蛟龍一樣,對著那個陣法上的亮點射了過去!
如果夫子沒有猜錯的話,那亮點,應該便是陣法的關鍵之所在了!
果然,當夫子的雙劍刺到了那兩個點上面的時候,整個光幕,便是發出了一陣子劇烈的波動。這一次的波動,與之前那兩次也是大不一樣。之前兩次,波動過後便是馬上恢復了平靜,但是這一次,整個光幕,在夫子兩把長劍的刺激之下,卻是波動的越發的厲害。
只是,不管怎麼波動,整個光圈,卻始終沒有破碎。
夫子心頭發狠,雙手用力,丹田之中的真氣,便是源源不斷的朝著手臂之上湧出,紛紛注入到了長劍之上,然後又通過長劍,最終流入到了那一個光幕之上!
隨著夫子源源不斷的將真氣注入到陣法之中,整個陣法的光芒,更是顯得無比的耀眼。這就好像是陣法在吸收了夫子身體當中的那些真氣之後,能量大增一樣。
可是,這一幕,讓夫子看在眼中,卻是瞬間大喜。他怕的就是自己將真氣注入進去的時候陣法沒有反應。既然這陣法有所反應,那便足以證明他所找到的那兩個關鍵之點是正確的了!
終於,夫子再不遲疑,雙手猛然用力,手中兩把長劍便是紛紛折斷,化作了一大把的碎片,隨後他手腕一動,那些斷劍殘片便是朝著四周散開飛濺,盡數注入到了那一層看似薄弱的光幕之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夫子將那一大把的殘劍碎片射入光幕之上以後,整個光幕,便如同是風中的殘燭一樣,搖曳不止!
而處在陣法之內的鍾傑,也是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很顯然,夫子對陣法的破壞,已經影響到了處在陣法之內突破的鍾傑了。
「鼠輩,爾敢!?」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的鍾文,怒喝了一聲,便是手腕一動,祭出了八荒子鼎,便是對著夫子猛的揮了過來。正與鍾文交手的宋玉,哪裡能夠讓他如意。手腕跟著一抖,便是一朵劍花飛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八荒子鼎之上。八荒子鼎發出了一聲悶響,倒射而回,飛到了鍾文的手上。
正在這個時候,只聽「卡嚓」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陡然在這未央宮的主殿當中響起!
這一聲聲響,便如同是晴天當中的一個霹靂,使得在場的人全都是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手上的動靜,然後紛紛轉過頭朝著聲源處看去。即便是停了下來!
雙方的人很有默契的同時收手,然後各自朝著後面退了幾步,讓出了一片空地來。八荒閣的人一往後退之後,便是馬上奔到了光幕周圍,將鍾傑所在的那一片區域團團圍住。
而夫子,在將手中的殘劍碎片注入到陣法之內以後,便早已看出了八荒閣人的動靜,迅速的起身而退。
「卡嚓!」這一聲可謂是驚天動地的聲響,便是從那一道光幕之上傳來的。當八荒閣的人圍聚過去的時候,整個光幕,便是再一次發出了這樣的一聲聲響。光幕之上,還有著一些肉眼可見的白點,那些白點,乃是夫子注入進去的殘劍碎片,現在那些東西,便如同是蛀蟲一樣,逐漸的腐蝕著整個陣法。
陣眼破除之後,這個陣法對於夫子而言,根本就不具有任何的挑戰性。只是片刻的時間,整個陣法便是轟然破碎!
而處在陣法當中的鍾傑,在陣法破碎的瞬間,忽然睜開了緊閉著的雙眼,「哇」的一下,張口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來!
這一下,八荒閣的人固然大驚失色,即便是宋玉、鍾清蓮等人,也是因為看到的這一幕而暗自吃了一驚。夫子真的能夠破陣,這是一驚,夫子破陣之後,還能夠使得陣法當中的鍾傑受到陣法反噬,這又是一驚!
所以,在場的人,都是大吃了兩驚!他們看向夫子的眼神,變得更加的古怪。到了現在,這些人終於是明白,為什麼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夫子便能夠成長到現在這樣的一個地步了!
這確實是受到上天寵愛的孩子啊!若非是沒有學習過陣法,他又怎麼可能將這個陣法破解呢?甚至,許多的人心中都是已經想到,夫子能夠學習到陣法,這一定與他當初墜入青碧崖底端,但是卻從那絕世陣法之下逃生有關。
……
這些先不說。
夫子破開了這一道防禦陣法,也是使得處在陣法當中的鍾傑受到了傷害。他張口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之後,才是感覺到身體好受了一些。但是,當時他正處於修煉的緊要關口,受到夫子這麼一打擾之後,體內血氣上湧,十分難受,好在他修為定力遠超常人,才沒有遭受到太過於嚴重的反噬。否則的話,這一次,只怕還真的會傷及到他修煉的根基不可。
但是,這樣一來,他衝擊上古境的勢頭,終於還是被夫子打破了!
感受到身體當中翻湧的氣血,鍾傑看著夫子,怒極而笑:「好、好、好!」因為太過於憤怒,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才是接著說道:「你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能夠令我如此難堪的人!只是,難道你以為,當憑這樣便能夠阻止我進軍上古境了麼?」
夫子等人的眉頭,微微的皺起。即便是八荒閣等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憂慮之色。很顯然,夫子之前的舉動,已經影響到了鍾傑的心態。
鍾雨作為實力和地位僅次於鍾傑的人,這個時候也是忍不住站出來,對著鍾傑,不無擔憂的說道:「大師兄,你真的打算要這麼做了麼,可是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影響到你以後的修煉的!」
鍾傑對著鍾雨擺了擺手,道:「我知道這些,不過,你覺得現在除了這一招以外,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可是……?」
鍾雨還想說什麼,便是被鍾傑斷然打破。只聽鍾傑說道:「好了,我意已決,你無須再勸!有些東西,能夠不要動用,便還是不要動用的好!」
第三百六十一章 誰比誰陰狠
聽到鍾傑這麼說,鍾雨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而鍾傑在對著鍾雨等人說了那話之後,又是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這一次,他看夫子的表情,早便是發生了改變。如果說在幾天前的那個晚上,他對夫子只是高看幾眼的話,那麼現在,他便是真正的開始正視他的這個對手了!
鍾傑雖然不懂陣法,但是卻知道自己之前所使用的那個陣法,絕對可以擋住上古境初期強者的最強一擊。即便是他最為忌憚的宋玉等人,雖然有著與上古境強者相戰鬥的本事,但是也根本就不可能擊破那一道陣法。這也是鍾傑當初引以為傲,公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衝擊上古境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他沒有想到,正是他那引以為傲的外殼,卻是被夫子無情的打破!
鍾傑自然不會相信,夫子的實力,還要在宋玉等人之上。也就是說,夫子憑著自己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將這一陣法給打破。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稱他為「上古境之下第一人」也未嘗不可了!
所以,唯一的合理的解釋,便是夫子懂得陣法!只有懂得陣法的人,才能夠以微弱的能力,將一個陣法破解!可是,往往懂得陣法的人,其實力根本就不能以常理來度之。或許他本身的修為不過在遠古境初期,但是如果他在陣法之上有著極高的造詣的話,即便是遇上了上古境的強者,他也能夠全身而退!
這才是陣法大師的恐怖與獨到之處!
可是,誰又說了,這不是一種實力呢?
雖然八荒閣的人都不願意承認,但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已然將夫子與陣法兩個字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
人世間有一種痛苦,便是看著你的敵人一天天的強大起來,而你卻無力去改變什麼!
而現在,不止是八荒閣的人,五域當中很多的年輕俊傑們,都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相信經過此事之後,夫子必然再一次名聲大噪,揚名整個五域!
可以預見,屆時,夫子不再只是一個運氣稍好一點的人,而是一個可與五域當中的那些天之驕子們比肩的存在!
一顆新星,赫然正在冉冉升起!
人世間也有著一種快樂,那便是親手將自己的敵人,尤其是那些優秀的、天才的敵人扼殺在搖籃之中。好吧,就算無法扼殺在搖籃之中,那也要將其扼殺在馬車裡面!
如果可以的話,讓那些敵人跪下來親吻自己的皮鞋,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啊!如果有可能的話,想來八荒閣的人是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鍾傑看著夫子,久久不語,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一些什麼。許久之後,他忽然便是咧嘴一笑,對著夫子說道:「我開始有點喜歡上你了!」
這句話,頓時便是使得在場的若干人毛骨悚然!
八荒閣年輕一代的第一號人,不會是喜好那一口吧?許多的人聽到鍾傑對夫子說的那句話,再配合著他臉上的表情,都是紛紛忍不住有些邪惡的想到。
不過,夫子沒有這樣想。因為夫子他是一個正直、勇敢、善良的好孩子!
好吧,其實夫子的這些優秀品質跟這一件事情一點毛線的關係都沒有。夫子之所以沒有往那一方面去想,那是因為他知道鍾傑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個時候,夫子卻還是有些裝傻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鍾傑咧嘴一笑,又露出了他那高高在上的裝逼的表情來:「我是說,現在,我開始正視你了。因為你已經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了!」
能夠得君一讚,實乃三生有幸啊!
夫子故作為難的說道:「哦,是麼,這麼說來,這還是我的榮幸了?」
「你可以這樣認為!」鍾傑趾高氣揚的回答道。
於是,夫子咧嘴而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齒來。
忽然,夫子猛的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這個舉動,使得場上的所有的人都是心神一動。這個傢伙,不會是想要……當是想想,便有許多的人感覺到刺激!即便是鍾傑,在看到夫子的舉動的時候,也是眉頭一挑,心想,他不會以為,憑著他那點道行,真的是自己的對手吧!
動了!夫子的手動了!他伸手的時候,周圍的天地靈氣都是被瞬間調動了起來。手臂之上,有著淡淡的青色光輝浮現出來。
然後,那一隻手便那樣對著鍾傑伸了出去……
動了,鍾傑也動了!他的眉頭微微的跳了一下,不過,馬上便又恢復了平靜。他仰起頭,看著夫子,看著夫子那朝著他伸過來的一隻手!
然而,在這萬眾矚目的一刻,眾所期待的事情,卻並未發生。夫子伸出去的那一隻拳頭,到了中途的時候,忽然緩緩鬆開,變拳頭為掌,竟然、竟然擺出了一個友好的握手的姿勢!
「很榮幸能夠成為你的對手!」夫子看著鍾傑,一臉誠懇的說道。同時,他的臉上也是帶著一絲絲的期待。這就好像是一個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的羞澀大男生一樣,既滿懷期待,卻又有著一些擔憂。期待著女孩能夠接受自己的愛意,又擔憂著自己的表白會遭受到無情的拒絕!
自從夫子將保護著鍾傑的防禦陣法破解之後,鍾傑還是保留著一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姿勢。雖然說鍾傑的身體要比夫子高大的多,但是一站一坐之下,兩人之間高下立判!尤其是在夫子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之後,鍾傑更是不得不抬起頭來,方才能夠與夫子進行對話與交流。而若是他要跟夫子握手的話,那就直接是需要仰視夫子了!
混賬!這個混賬!他分明是在給自己下套,可是臉上卻還帶著如此人畜無害的表情!可恨,實在是太可恨了!如果可以的話,鍾傑真的想從地上跳起來,先狠狠的將夫子揍一頓再說。可是,他能夠這樣做麼?他要是真的這樣做的話,先不說能否得逞,至少,八荒閣的形象是要被他毀的七七八八了!
此刻,不只是作為當事人的鍾傑,即便是那些站著旁觀的人等,也都是從夫子的舉動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本,他們還在因為夫子之前的那個假動作而感到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可是當他們發現了夫子的意圖之後,臉上的失望表情盡數消失了不說,反而是被一種隱隱的興奮所替代。
陰損,這傢伙實在是太陰損了!這還是從前的那個淳樸、可愛、善良、無害的書生麼?誰要是敢將他當做從前的那個書生來欺負的話,結果肯定是怎麼死了的都不知道!
現在,除了八荒閣一方的人在看向夫子的時候,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之外,其他絕大多數人等的臉上,都是有著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說到底,夫子和八荒閣的人,都不是他們所喜歡的對象,現在夫子和鍾傑針鋒相對,自然是他們所樂意見到的情形。最好啊,兩個人能夠大打出手,最後拼一個兩敗俱傷(雖然大家都不認為夫子能夠是鍾傑的對手),這才是最讓他們感到高興的了。
鍾傑在明白了夫子的意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先是變得陰沉,隨後又緩緩的舒展開來。你想要臉,那我就偏偏不給你臉!這是夫子心中所想,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了鍾傑心裡面所想的了。
然後,鍾傑忽然咧開嘴,露出了他那一副欠揍的表情!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黃丹
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鍾傑,臉上帶著一臉友好的滿懷期待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個腦殘粉看到自己的粉絲,正在像粉絲求簽名一樣。那般模樣,真是讓誰看到了都不忍心拒絕!
可是,他的「偶像」鍾傑,卻似乎不吃他這一套,根本就不買他的帳。
鍾傑依然保持著之前的那種盤腿而坐的姿勢,微微仰起頭,對夫子說道:「如果拒絕的話,想來不僅是我的面子不好看,便是你自己,心裡也一定會感覺到不舒服吧!其實,對於一群將要死的人,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做這些,更加的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什麼!」
夫子臉色微微一紅,尷尬的縮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只是想跟你握一下手,然後告訴你說,實在是太感謝了,終於有資格成為你的對手了!我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動作,竟然還有著這麼多的講究在裡面!」
聽到夫子的話,鍾傑差點沒有氣的吐血三升!
尼瑪,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恨了!分明沒安什麼好心,最後反而自己擺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傲然道貌來!此人臉皮之厚,口舌之毒,實乃他生平僅見!
天哪,你為什麼不打雷劈了這個妖孽!
鍾傑冷笑,道:「我希望待會你的本事能夠與你的口舌一樣厲害。否則的話,你將會使我感到失望!」
夫子咧嘴一笑,回答說:「你只管放心好吧,雖然我實力不怎麼樣,但是如果是對付你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哼!」鍾傑冷哼了一聲,沒有再去接夫子的話。因為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欠揍了。這豈是一個遠古境中後期的高手,分明就是一個地痞無賴嘛!真是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修煉到如今的這個境界的!
老天爺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老天爺要是聽到這句話的話,肯定不會劈夫子,而是先劈了這個對他大不敬的人!
磨嘴皮子,鍾傑顯然不是夫子的對手。想夫子當年,熟讀儒家經典,如今雖然不能做到齊家治國平天下,但是想要與人打口水戰,那還不是引經據典,信手拈來!
看到八荒閣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在夫子手上吃癟,其餘的人都是感覺到大快人心。不過,也是這樣,使得他們對夫子更加的高看了一眼。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少年,說起話來,竟然是字字誅心。這樣的人,要麼就是活成了人精,要麼就是人生遭遇到了極大的不幸,使得他通過這些方式,遮蓋住了自己的內心。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這兩種人始終都是極端的危險的。因為這種人通常不會按照常理出牌!你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對你出手,通過什麼方式出手。可是,他一旦出手,將會使得你防不勝防!
但是,熟知夫子心情的宋玉、鍾清蓮等人,在看到那讓他們感覺到陌生的夫子的時候,卻是感覺到無比的辛酸。從前的夫子,即便是用「一派天真無邪」來形容也不為過,可是現在呢……
夫子通過這些東西,來掩飾他內心的孤獨,掩飾他內心的傷痛。這些,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宋玉、鍾清蓮等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
鍾傑與夫子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之後,頗有風範的大手一揮,八荒閣一方的人便是統統朝著他圍了過來。只聽鍾傑說道:「你們暫且為我護法,我要使用那種方式衝擊上古境,這其中不許任何人打擾到我!」
八荒閣眾人齊聲應允,同時七個人的身體同時一動,圍成了一個圓圈。然後,七隻赤紅色的小鼎,從七個人的身上飛出來,漂浮在了半空之中。鍾雨轉過頭,看向鍾傑,兩人的目光彼此相交,隨後又是迅速的分開。鍾傑點了點頭,心神一動,一隻八荒子鼎,便是從他身上飛了出來,與那八隻子鼎漂浮在了一起。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在場的人瞳孔都是不由得猛然一縮。八荒子鼎分別由八荒閣八位權高位重的人所保管,而在這八個人當中,只有四個人,是年輕一代四個人。也就是說,除了鍾傑、鍾雨、鍾文,還有鍾離四個人之外,年輕一代之中,其餘的人是沒有八荒子鼎的。但是現在,八隻八荒子鼎卻是同時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可以想見,八荒閣這一次,果然是做出了萬分充分的準備啊!
可是,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再一次搶走了他們最珍貴的東西麼?夫子忽然有些邪惡的想到。
不過,很快,夫子的注意力,便是再一次被這八隻八荒子鼎所吸引。這還是夫子頭一次同時見到八隻八荒子鼎。八荒閣的八荒子鼎乃是絕品的道器,而據傳,八隻八荒子鼎齊聚之後,通過陣法的加持,可以合而為一,成為真正的八荒鼎,也就是八荒閣傳說之中的八荒鼎!一件真正的帝器!
只是,想要駕馭帝器,除非有初古境的實力,否則的話,別說是催動帝器了,只要不遭受到帝器的反噬就已然萬幸了!
但是,八隻八荒子鼎齊聚,畢竟非同小可。八荒閣的這八個弟子雖然沒有辦法通過陣法加持將八隻子鼎轉化成帝器,但是八個人長期在八荒閣修煉,彼此廝磨之下,早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合擊之法。八荒子鼎之間本來就有著一定的靈性,而且本身又都是絕品的道器,再通過著合擊之法的加持,威力也是非同小可。
至少,上古境之下,將無人是其敵手!
這還是因為八荒閣的這些弟子都只是遠古境修為的緣故!
其實,任何一件高級的法寶都是這樣,實力越強,你所能夠催發出來的法器的威力也便是會越大。尤其是像八荒子鼎這樣從洪荒時代便流傳下來的東西了。
不過,看現在這種架勢,八荒閣的人祭出八荒子鼎,並非是想要與其餘幾派的人火拚,而是要為鍾傑護法!
一尊上古境的傀儡,再加上如今一個可以阻擊上古境強者的。由八荒子鼎所布下的結界,配合著八荒閣等人的合擊之術,在這個地方,已然是一股不容人小覷的力量了。不管中原三秀,還是其他的人,可以說,都沒有把握,穿過這層層的阻礙,威脅到處在裡面再一次衝擊上古境的鍾傑!
這些先不說。鍾傑之前在衝擊上古境的時候,被夫子破解掉了外圍的陣法,同時也是對正在衝擊上古境的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不過,或許是因為鍾傑的底子太過於深厚,竟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威脅。而上一次衝擊上古境失敗之後的鍾傑,這一回,決心顯得更加的堅決!
當鍾雨等人通過八荒子鼎布下結界之後,鍾傑伸手入懷,摸出了一枚丹藥。
那是一枚略微有些淡黃的丹藥,丹藥之上,有著靈氣流轉。
結界雖然可以阻擋別人的攻擊,但是卻無法隔斷空氣中流動的那些氣息。處在結界之外的眾人,赫然問到了一陣濃烈的藥香味。那種濃郁到了極致的藥香,使得處在外面的這些人都是忍不住微微的有些陶醉。
忽然,人群之中一人驚呼道:「大黃丹!竟然是大黃丹!」
什麼?是大黃丹?人群之中頓時便是爆發出了一陣驚呼之聲。大黃丹乃是當今五域最為頂尖的一種丹藥,這種丹藥,據傳有著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與天地之間所自然誕生的仙草都是不相上下了。而且,服食了大黃丹的人,不但可以平增百年修為,最為重要的是,不管他是處在哪個層次,都可以毫無障礙的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也就是說,即便是修為在初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如果能夠服食一枚大黃丹的話,將能夠跨入那千百年從未有人跨進去的境界——終古境!
只是,大黃丹這種東西,早已絕跡五域,即便是醉翁島的醉道長康人,這個被稱之為是五域當今煉藥第一人的他,也根本就無法煉製出這種丹藥來。一來是沒有藥方,二來想要煉製這種丹藥,除非是煉藥師的修為達到初古境!可以想見,想要煉製這種丹藥是何等的困難了。
可是,為何這鍾傑的手上會有著這樣的一枚丹藥呢?
如果是八荒閣所擁有的的話,這樣的一枚珍貴的丹藥,又怎麼可能輪得到鍾傑來享受。試想,八荒閣若是真的有著大黃丹這種東西的話,那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要是服下了這種丹藥,修為豈不是可以從太古境直接突破到初古境?到了那個時候,八荒閣將真正稱雄五域,無人能敵了!
馬上,便是有很多的人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半成品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忽然又有一個人出聲道:「這是大黃丹,但是卻不是真正的一枚大黃丹!」
是大黃丹,但是卻又不是大黃丹?這是什麼話,緊直就是廢話嘛!
眾人朝著聲源處看去,見到說話之人是一個道貌傲然的做道人打扮的年輕人。在看清楚這個人的時候,宋玉忽然低聲道:「醉翁島的康師兄?」
什麼,他是醉翁島的人?人群之中,有人爆發出了一陣驚呼之聲。醉翁島姓康的人,除了醉道長康人之外,便只剩下他的一個獨子,名為康城。醉翁島的人修煉或許根本比不上其他的超級宗派,但是在煉丹一流之上,當今五域之中,卻是無人能夠出其左右!
這一句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或許會有人嗤之以鼻。但是從醉翁島康人的獨子康城,這個得到了醉道長真傳的人口中說出來,卻是沒有人不相信了。
可是,康城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什麼叫做是大黃丹,又不是大黃丹呢?
只聽康城解釋說:「那一枚丹藥,確實便是大黃丹。只不過,丹藥之中,應該是缺少了大黃丹一種主藥材!雖然我沒有見過真正的大黃丹,但是我曾聽家父提起過,大黃丹之中,應該是有著一種極為珍貴的藥材,那種藥材,在當今五域當中,早便是絕跡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鍾傑所服用的那一枚大黃丹,應該便是缺少了那一種珍稀藥材所練成的!」
聽到康城的話,大家心中頓時釋然。
可是,缺少了主藥材的大黃丹,還能夠稱之為大黃丹麼?
所有的人,在釋然之後,又馬上是變得大惑不解了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又聽到康城有些擔憂的說道:「雖然說缺少了主藥材的大黃丹有著很大的缺陷,但是服用了這樣的一枚丹藥之後,依然有著突破的作用。只是,在服用了這一枚丹藥之後,在服用者進行突破的同時,也是會對其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據說,少了主藥材的大黃丹,會使得服用者的內臟受到損害,至少在數十年之內,修為之上都無法再寸進一步!」
聽到康城又一次的解釋之後,在場的人,頓時又是一陣嘩然。
如果康城所說屬實的話,那豈不是說,鍾傑為了這一次能夠力壓群雄,便甘心捨棄了自己數十年多的修為麼?
在聽到康城的解說,八荒閣的人臉上卻俱都倏然變色。因為康城所說,俱都屬實。鍾傑手中的那一枚大黃丹,確實如同康城所說的那樣,缺少了一種主要的藥材。而缺少了那一種主要藥材的大黃丹,根本就不可能稱之為是大黃丹。其實,除了康城所說的那些之外,這一枚殘缺的大黃丹,還有著損害修道者丹田的巨大負面影響!
否則的話,八荒閣也不可能將這樣的一枚珍稀丹藥給一個遠古境的弟子服用了。因為如果只是導致數十年修為無法寸進的話,對於八荒閣當中那些修為不知道停滯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來說,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缺陷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枚丹藥的負面影響實在是太大,所以當鍾傑決定要服用這一枚丹藥的時候,鍾雨等人的臉上,才是會露出那般猶豫不決的的表情來。數十年停滯不前的修為,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於處在他們這種層次的人而言,不需要數十年,只要數年的時間,他們便是會徹底的落在別人的後面,再也無法追趕上來了!
因此,等康城說完了那話之後,所有的人都是有些目光詭異的看著那個已經閉上雙眼的鍾傑。這個傢伙,這一次還真的是下得本錢啊!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處在結界保護之中的鍾傑,忽然開始發生了變化。在服下了半成品大黃丹之後的,渾身便如同是沐浴在一層金光當中一樣,整個人的氣息,都是開始瘋狂的朝著上面節節攀升。他的修為,原本就是在遠古大圓滿的層次,現在服下了這一枚半成品大黃丹之後,整個人的氣勢,都是遠遠的要超出了遠古境。
看來,大黃丹終究還是大黃丹,即便是一件半成的大黃丹,那也非同小可!
終於,結界之中,一道恐怖的能量波動,猛然朝著外面擴散了出來!
那一道能量,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感到一陣心悸!
「不好,他要突破到上古境了!」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這樣吼了一句。
果然,處在結界當中的鍾傑,陡然之間,便是睜開了雙眼。兩道猶如實質性的光芒,猛的從他眼中噴射出來。他豁然一下,便是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同時,整個大殿之中的天地元素,都是變得紊亂了起來。以鍾傑為核心,四周的天地靈氣都是呈現出一種瘋狂之狀,對著他匯聚而去!
顯然,在服下了大黃丹之後的鍾傑,境界之上已然達到了上古境的層次。而現在,只要他藉著突破的這個契機,吸收了周圍的天地之間的靈氣,那他將會徹底的跨入到上古境!而在這個關頭之上,任何一個突破者所能夠吸收的天地靈氣的多少,將會影響到他今後的修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突破,也是代表著修道者根基和悟性的一個高低。根基深厚,悟性高的人,在突破的時候,所能夠吸收的天地靈氣也將會是十分驚人的。
有一些絕世天才,在突破的時候,甚至是能夠引起天地之間的異象不說。
在現在這種緊要的關頭,八荒閣的人更是不敢有半分的大意,紛紛屏氣凝神,一心為鍾傑護法。
而夫子,也是十分專心的看著這一幕,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這對於他而言,那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現在能夠親眼見到一個人突破,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至少,目睹了這一幕的他,在今後自己突破的時候,也更加的有經驗一些。
只是,在等到周圍的天地靈氣都瘋狂的朝著鍾傑匯聚而去的時候,夫子的手腕,卻是忽然一動。隨後,眾人便是看到,大殿之中,有著一些耀眼的白光閃過。那些白光,乃是一些殘劍的碎片,從夫子身上射了出來,紛紛隱沒在了大殿的各個地方!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各施手段
夫子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是使得在場的人紛紛側目。可是,當大家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來的時候,他卻是早已將殘劍碎片注入到了大殿之中,然後雙手緩緩環抱,就跟這件事情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一樣。儼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別人看著夫子,夫子也是看著別人。尤其是目光與八荒閣的人相交的時候,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夫子一副「這不關我事,你別這樣看著我」的表情。
可是,要說夫子之前的舉動確實沒有什麼意圖,那當真是鬼都不相信了。尤其是八荒閣的人,更是知道夫子所做,必然是在針對他們的。之前的時候,夫子破解那一道陣法,所用的手段,不也是這一種麼?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大殿之中的天地靈氣,忽然開始出現了波動。原先的時候,因為鍾傑的突破,那些靈氣都是以鍾傑為中心,瘋狂的朝著他匯聚而去的,可是,當夫子將一些殘劍碎片射入大殿的各個角落的時候,那些原本循規蹈矩的天地靈氣,卻不再聽從鍾傑的召喚,而是紛紛的朝著四處散溢!
這就好像是一條原本正朝著大海匯聚的河流,在忽然失去了重心力的作用之後,立馬便是分崩離析了!
正處在吸納靈氣之中的鍾傑,也是忽然感受到了朝著自己匯聚過來的天地靈氣正在急劇減少。雖然他分不開心思去理會外界所發生的事情,但是這個時候,他也是知道,外面必然是有人忍不住出手阻撓自己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鍾傑怎麼可能讓別人打擾了他的突破!一聲悶響,陡然從他口中發出。只聽鍾傑哼了一聲,雙手便是在飛快之間開始結印。一個個的手印不斷的結出,然後打在了周圍的空氣之中。這樣瞬間的功夫,鍾傑便是結了成百上千的手印!
那些手印,便如同是一隻無形、但是卻十分巨大的觸手,將周圍那些四處散溢的天地靈氣,都是一把抓了過來,再一次朝著他的身體周圍匯聚而去。
看到了這一幕的夫子,只是冷笑一聲,隨手一揚,一大把的殘劍碎片,便是從他掌心激射而出,紛紛隱沒在了大殿之中。夫子的動作,看上去是那麼的隨意,那麼的簡單,這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隨手扔出一大把的廢紙一樣,沒有絲毫的章法可言!
可是,就在夫子隨手揚出了那些殘劍碎片之後,周圍的天地靈氣流動的軌跡,卻是再一次發生了改變。鍾傑好不容易才收攏的靈氣,又朝著旁邊四處的散溢開去!
直到現在,鍾傑那緊閉著雙眼的臉上,終於是有著一絲驚慌的表情流過。雖然那一絲驚慌之情十分的隱晦,而且一閃即逝,但是卻還是被許多的人收在了眼裡。
而看到鍾傑臉上露出的那一抹驚慌之情,在場的眾人都是頓時大驚。雖然這裡除了夫子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研習過陣法,但是以他們的眼光,卻是看得出來,夫子與鍾傑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鬥法。
讓他們微微感到震驚和意外的是,夫子甫一出手,便取得了如此不俗的成績。能夠讓鍾傑吃癟的人,當今五域年輕一代,只怕還真的是沒有幾個吧!
八荒閣的人看著這一幕,心頭也是微微有些著急。不管怎麼說,鍾傑現在畢竟是處於突破的緊要關頭之上,根本就分不開身來與別人戰鬥。他們自然不會相信,憑著夫子,便會是他們大師兄的對手。可是現在……
然而,面對著現在這一切,他們雖然心中著急,卻偏偏又插不上手。夫子所做一切,看似輕描淡寫,實則乃是從陣法之中演化而來的重要手法,即便是他們想要阻攔夫子,但是因為不懂任何陣法,也根本就無從下手。甚至,他們連將夫子射出的那些殘劍碎片攔下的本事都沒有!
如今這一切,都只能是靠他們大師兄自己的本事了!
而作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夫子,此刻他的臉上,卻是噙著一抹冷笑。若論起單打獨鬥,雙方彼此各自拿著一把刀,你先砍我一刀,然後我再砍你一刀的,夫子必然不是鍾傑的對手。或許,只要三兩刀,夫子便被鍾傑先給劈死了!即便是鍾傑沒有突破到遠古境,夫子也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畢竟兩個人的差距就放在那個地方,夫子修煉還不足一年的時間,儘管有著諸多的奇遇,但是在境界之上,哪裡能夠與鍾傑相提並論。
但是,現在又不是和平年代,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讓你站著先砍我一刀,然後我再砍你一刀的?現在鍾傑剛剛突破到了上古境,雖然境界之上大為的提升,但是因為剛剛突破,丹田之中存儲真氣的空間,比起遠古境的時候,不知道是要擴大了多少倍。現在的他,急需大量的天地靈氣來補充自己,來充實自己。只有吸收的天地靈氣,丹田之中的真氣越充足,今後發展的潛力,才是會更大!
這個時候的鍾傑,忙於吸納真氣還來不及,又怎麼有心思跟夫子鬥法呢!
可是,比實力,夫子不是鍾傑的對手,但是要是比的是陣法的話,鍾傑這個對於陣法幾乎一無所知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夫子這個天下第一陣法大派——碧水的唯一傳人——夫子的對手呢?
夫子只不過是略微的使了一點手段,便是使得鍾傑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夫子通過在大殿之中注入殘劍碎片,雖然還在無法做到改變這個大殿之中的地脈,但是想要破壞其中的一些氣流流動和走向,無疑卻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夫子只不過是通過自身所學,將那些原本應該圍繞著鍾傑而去的天地靈氣分散,使它們朝著四處散溢開去罷了。
雖然說鍾傑憑著自己的本事,也是勉強使得那些天地靈氣朝著他再一次匯聚,但是夫子再一次出手,那些靈氣便又如同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朝著外面洩去了。
而且,這一次比起之前來,靈氣散溢的幅度,顯得尤為的巨大。甚至,朝著鍾傑匯聚而去的靈氣,跟他沒有突破的時候相比起來,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要知道,修煉者突破之時會遭受到天地法則的阻礙,但是一旦突破之後,卻反而又會受到天地規則的眷顧,或者說成是回饋。為了表揚修道者在道途之上的努力,天地法則會勾動天地之間的靈氣,讓剛剛突破之後的修道者進行吸收!在那個時候,他所能夠吸收到的天地靈氣,將會是平日裡的十倍,甚至百倍。而資質越高,悟性越高,發展的潛力越大的修道者,在那個時候,天地之間匯聚而來的天地靈氣,更是會達到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可是,現在,在夫子通過陣法的干擾之下,朝著鍾傑匯聚而去的天地靈氣,與尋常相比起來,竟然沒有多少的改變!
這終於是使得鍾傑勃然大怒!他沒有想到,夫子竟然有著如此的能耐!先後兩次出手,都是使得他陷入到尷尬之地。之前將防禦陣法破解便已然打斷了他的突破,使得他受到了陣法的反噬,現在他通過服用大黃丹,終於是突破到了上古境,可是夫子竟然又通過陣法,企圖干擾到他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
如果真的讓夫子得逞的話,不說他今日聲名掃地,更為重要的是,因為突破之後沒有充足的天地靈氣來吸收,將會動搖到他的根基,影響到往後的修煉!
第三百六十五章 崛起之戰
終於,鍾傑猛的一下,便是睜開了雙眼!兩道猶如實質性的光芒,陡然從他眼中射出。
目光赫然直指夫子!
雖然夫子早有防範,但是面對著那兩道實質性的如同是要殺人一般的光芒,夫子還是瞬間打了一個激靈。
上古境強者的威壓,果然是非同小可!
「不過,憑著你現在的狀態,你可是奈何不了我分毫!」夫子淡淡一笑,身形一動,便是飄然朝著後面退出了幾步。而在朝著後面退出的同時,他雙手手腕頻頻抖動,便是有著殘劍的碎片從他掌心激射出去。紛紛沒入到了大殿之中。
鍾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倏然變色。只聽他大聲吼了一聲:「鼠輩,爾敢?」然後雙手對著夫子一按,一個巨大的手印,便是對著夫子按了下來。
「刷刷刷!」一連串的聲響,從夫子掌心傳出。也不知道那些殘劍的碎片是從什麼地方射出來的,可是,那些碎片卻是以一個無比迅捷的速度,對著鍾傑按下來的那一個手印射了出去。
可是,讓人意外的是,當那些殘劍的碎片飛到半空當中的時候,忽然一變,然後朝著手印之外紛紛射去!
鍾傑意識到了夫子的意圖,臉上猛然閃現出了一抹猙獰之色,低聲道:「既然你想要找死,那我今日便成全了你!」
說罷,鍾傑手上的法訣,忽然一變,那已經要降臨到夫子頭頂的巨大手印,便隨之一分為五,成為無根巨大的手指!
一股恐怖的威能,從那五根粗壯的手指之上傳了下來。在那巨大的威能之下,夫子渾身毛髮,都是倒豎了起來!
大荒指!八荒閣重要武學!
看到這一幕的宋玉和鍾清蓮,臉上瞬間倏然變色。兩個人的身體,幾乎是同時便躍了出來,對著夫子爆射而去!可是,幾乎是同時,從八荒閣人所在的位置,也是有著幾道身影暴掠而出,幾隻八荒子鼎,對著宋玉和鍾清蓮兩個人呼嘯而來。面對著八荒閣幾個人的圍攻,宋玉和鍾清蓮不敢硬闖,只能是舉劍相迎。
太極圖!秘劍意!
神劍馭虹之術!
劍門的絕學和七彩天的絕學,幾乎是同時出現在了宋玉和鍾清蓮兩個人的身上!這個時候,雙方更無半分保留,一交手,便是盡出底牌!
秘劍意!一萬三千劍!
秘劍意,一萬八千劍!
兩大劍意,瞬間便是籠罩了整個大殿,無形劍氣攪蕩著八荒閣的人,讓他們都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可是,兩大劍意才剛剛展開,宋玉口中便又是低聲喝道:「秘劍意,一萬九千劍!」
轟!
萬千劍氣,忽然從軒轅劍之中噴發出來!強大的劍氣,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陣感到一陣心驚!
中原第一人的實力,便已經達到了這般恐怖的地步了麼?許多的人心中都是湧上了一股異樣的情緒來。
在宋玉施展秘劍意的時候,鍾清蓮也是施展七彩天的絕學——神劍馭虹之術!半年的時間,她在神劍馭虹之術上面的造詣,無疑也是變得更加的爐火純青了。
中原兩大高手聯手,瞬間便是破解了八荒閣幾個人的阻攔,對著夫子奔了過去。
在極為短暫的時間之內,宋玉、鍾清蓮兩人便是與八荒閣的人進行了一次激烈的碰撞。
可是,高手交戰,成敗不過是在瞬間。這瞬間的耽擱,八荒閣的人雖然不敵宋玉、鍾清蓮兩人,但是他們已經成功的為鍾傑擊殺夫子拖延了那一瞬間的時間!
宋玉、鍾清蓮兩人聯手,瞬間破解了八荒閣人的合圍之勢,而同時,鍾傑的大荒指,也是在那一瞬間,降臨到了夫子的頭頂!
夫子之前分明可以擋下鍾傑的一個巨大手印,可是,到了中途的時候,他卻忽然變招,不去理會鍾傑的那個手印,而是再一次將殘劍的碎片射入了大殿之中!
這也是使得鍾傑感到異常的惱怒。他豈會看不出來,夫子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那些碎片在注入到大殿之中以後,勢必會再一次影響到大地的地脈,改變這個地方天地靈氣的流動。這樣一來,將會使得他所吸收到的靈氣變得更加的稀少!
鍾傑何時受過這樣的挫折,而且,什麼時候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過。這叫他如何不怒,如何不生氣?
因此,夫子變招之後,他也是跟著變招,直接便是使出了八荒閣的絕學——大荒指!
大荒指一出,大殿之中便是風雲劇變!八荒閣的絕學,從來就沒有任何人膽敢小覷了,更何況,現在使用這大荒指的,還是一個上古境的高手!
宋玉和鍾清蓮等人,雖然深知夫子半年來有著驚人的際遇,而且戰鬥力也是非凡,但是當他們看到夫子獨自面對著鍾傑那強大的一擊的時候,臉色亦是倏然變色。
夫子是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得住那一擊的!即便是宋玉,自問如果是自己對上那一擊的話,也非得要出全力不可!
可是,他們雖然有心要幫夫子擋下那一擊,但是在那種時候,八荒閣的人又怎麼可能讓他們如意。這樣被八荒閣的人阻擋了一下之後,大荒指已然朝著夫子的頭頂,轟然降臨!
夫子渾身的毛髮,都是瞬間倒豎了起來。
可是,在這個時候,夫子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倒是有著一絲絲的期待之色!
近了,更近了!
這個時候,夫子陡然出手!手腕一動,一把玄青色的長劍,便是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
那一把玄青色長劍,赫然便是萬劍誅仙劍陣當中排名第二的青碧劍!面對著八荒閣年輕一代第一人,這個剛剛突破到上古境的鍾傑,夫子終於第二次祭出了這一件屬於下品仙器級別的飛劍!
青碧劍一出,天地為之失色!即便是在那大荒指的籠罩之下,那一抹玄青色的光芒,也不曾有半分的減弱,反而是變得更加的明亮了起來!
雖然濃郁的死亡氣息就在眼前,但是在這一刻,夫子的眼眸,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大荒指麼?那就讓我來領略一下你的厲害吧!夫子心中低聲的說了這樣的一句話。隨後,手中法訣,陡然一變!
夫子長劍往上一揚,擺出了一個舉火燎天的姿勢來。而同時,一個玄青色的太極圖,飛快的在青碧劍的頂端形成。太極圖之上,有著濃郁的光輝流轉出來。與那五根粗壯巨大的手指相比,那一個太極圖,便如同是在大海之中的一頁扁舟,雖然身處巨大的風暴之中,但是卻始終不曾沉沒!
乘長風,破大浪!
這便是對這玄青色太極圖的真實寫照!
只是,雖然夫子祭出了太極圖,但是因為境界之上的差距,使得太極圖與大荒指相比,還是不免有些相形見絀。在大荒指節節壓迫之下,玄青色的太極圖雖然光芒不減,卻是被一點點的壓了下去。所有的人都是知道,這樣的狀態,根本就持續不了多長的時間,如果夫子不能夠做出有效的反擊的話,那這太極圖必將被大荒指壓的崩潰了不可!
宋玉和鍾清蓮等人,在突破了八荒閣的人的攔截之後,都是想要衝上來幫助夫子,但是卻被夫子用眼神給制止了。
夫子的眼神,只是傳達出了三個字:相信我!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夫子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信心,但是在看到夫子的眼神的時候,卻都還是鬼使神差的停下了想要衝上去的腳步,然後將注意力放在了兩人的鬥法之上。
現在,夫子與鍾傑之間,顯然已經不只是簡簡單單的鬥法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仙器!
熟悉夫子的人都是知道,一旦夫子所決定的事情,別說是九頭牛,就算是九頭妞那也拉不回來!好吧,這句話有點過分了。如果那九頭妞入得了大仙法眼的話,還是勉強可以考慮一下的!
因此,宋玉和鍾清蓮等人在看到夫子的眼神之後,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都停下了衝動的腳步,沒有貿然上去幫助夫子。
雖然他們不知道夫子從何而來的信心,能夠與一個剛剛突破到上古境的年輕高手相抗衡,但是他們也是知道,夫子一向都是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的性格素來小心謹慎,在這種時候,更加的不可能過於的冒進。
而且,在這種場合,宋玉、鍾清蓮等人仔細一想,也都是認為夫子確實有必要跟八荒閣的年輕高手一戰。這不僅只是因為雙方的矛盾在所,更為重要的是,如果夫子能夠勝過了八荒閣的人,一來可以稍微的報復一下八荒閣的人,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二來則是為了立威!
一旦夫子勝出,那他的名聲,勢必迅速的超過八荒閣的其他人,而且,在五域年輕一代之中,更是再也沒有人敢小覷他,說他只是一個「運氣稍好一點的傢伙」了!到時候誰要敢這麼說,直接先叫他上去跟八荒閣的那些人打上一架便是了!
然而,宋玉等人所想,是要夫子跟八荒閣的人打上一架沒錯,但萬萬不是這個鐘傑!先不說鍾傑現在已然突破到了上古境,即便是在遠古境大圓滿的時候,夫子也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畢竟,在宋玉、鍾清蓮等人的眼中,夫子終究不過修道半年,能夠達到遠古境中期這個地步,已經讓他們感覺到十分的吃驚了。而同時他們也是懷疑,夫子為了快速的提升的實力,會不會導致根基不穩等現象!
而讓所有的人收回這樣的念頭,乃是在幾日前的那個夜晚,夫子獨自一個人從未央宮外面的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走出來之後!
也是在那個時候,不止是宋玉、鍾清蓮等人,便是其他的那些敵人,如同八荒閣的人,也開始真正的正視他們的這個對手。
但是,即便是在經歷過了那件事情之後,這些人依然不認為,夫子會是鍾傑的對手。若是鍾傑沒有突破到上古境,夫子或許還能夠與之糾纏一招半式。可是現在鍾傑既然已經突破到了上古境,而且所使用的招式,又是八荒閣的絕學之一——大荒指!
遠古境與上古境之間的差距,豈止是一星半點那麼簡單?就算要說成是天壤之別,那也是不誇張的。修道者道途之上有著幾大分水嶺,其中,從築基到遠古境是一個障礙,而從這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又是一大障礙。
從築基突破到遠古境,表明真正具備了逐鹿道途的資格,而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則是表明著此人真正有了成為一方霸主的潛質!
一個只是有資格,而另外一個卻是可以成為一方霸主。這其中的差距,一看便知!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夫子憑著遠古境中期的修為,便想擋下鍾傑的奔雷一擊,許多的人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夫子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那相信往後中原將不再有「三秀」之名,而變成「中原四秀」了。
因此,在大家看到夫子竟然是「不自量力」的想要與鍾傑硬憾的時候,臉上都是露出了怪異的表情。宋玉、鍾清蓮、神女等人,雖然沒有出手,但是那種擔憂之情還是溢於言表。而其他的一些人,或者是饒有興致的觀看,或者是於心不忍的閉上了雙眼。而那些敵視夫子的人,則是噙著一臉的冷笑。
比如所,八荒閣的人。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噙滿了冷笑。
「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竟然敢與大師兄硬憾!」
「就是說,這分明就是在找死嘛!」
「真是可憐,又一個天才即將要隕落了!」
「當今天下,只怕也只有大雪山的那個妖孽與劍門的宋玉方才能夠有資格與大師兄交手了吧!」
……
一時之間,他們看向夫子的眼神,除了戲謔之外,竟都變成了同情。
在他們看來,沒有必要與一個即將要死的人計較!
顯然,他們已經看到,夫子就要死了!他一定會慘死在鍾傑的手下,這也是他為自己愚蠢的行為所付出的代價!
可是,這終究只是這些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當大荒指驟然降臨,夫子祭出了青碧劍,並且凝聚太極圖擋住了那五根蘊含著狂暴的能量的手指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因為這一幕場景而瞬間石化!
難以置信、不可思議!
一個上古境強者催發的大荒指,難道就這樣被擋下來了???
虛幻,這實在是太虛幻了!
然而,事實就這樣擺在他們的眼前,卻又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震驚、震撼!無以復加!這不僅僅是因為太極圖擋住了大荒指這一幕,更是因為夫子手上的那一把青碧劍!
仙器,竟然是一件仙器!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要瘋了!沒吃過豬肉,誰還沒有見過豬跑!這些人都是各自門派之中的精英,雖然無法享受到被賜予仙器的待遇,但是在門派之中,卻是見識過真正的仙器的!
仙器,即便是在那些超級宗派之內,也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一般而言,一個超級宗派之中,最多也不過是三兩劍仙器而已。這種東西,通常都是作為一個門派的底蘊,深藏與門派之中,輕易不會動用。
可是,夫子這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夠擁有一件仙器級別的法寶呢?
許多人的眼睛,瞬間便是紅了!
不過,就在眾人的震驚,達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的時候,夫子總算是沒有讓這些人太過於失望、太過於難堪。在大荒指的節節壓迫之下,夫子即便是有著青碧劍這下品仙器的倚仗,也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畢竟,法寶的威力,跟一個人的修為是成正比關係的。
在大荒指那巨大無比的壓迫之下,夫子腳下的地面,都是一點點的龜裂,瞬息之間便是蔓延出了一條巨大的裂縫。而與此同時,夫子的口鼻之中,也是有著鮮血一點點的流淌出來。
沒有多長的時間,夫子便是七竅流血!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些人的心裡面,總算是感覺到好受了一些。而宋玉?鍾清蓮幾個人卻是無比擔憂的出聲到:「夫子?」
這個時候,只要夫子一點頭,他們必然就會瞬間衝上去!
可是,七竅都已經開始流血的夫子,卻是有些倔強的搖了搖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沒、事!」
我!沒!事!
這三個字,使得鍾清蓮、神女等人內心猛的一陣震顫。夫子還跟從前一個樣,依然那麼的倔強!
「夫子!」神女終於忍不住,有些痛苦的叫到。同時她身體微微一動,便是想要衝上前去。可是正好看到這一幕的夫子,卻是對著他大聲的說了一聲:「我沒事!不要過來!我自己能夠應付!」
頂著巨大壓力的夫子,在一連說了這三句話之後,更是費了不少的力氣。心神一蕩之下,頭頂的五根巨大的手指,更是如同五座小山一般,猛然對著他壓了下來。
夫子一個氣岔,「撲通」一聲,一隻腳終於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太極圖也是在這個時候,瞬間黯淡了下去!
人群之中,頓時便是爆發出了一陣驚呼之聲!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戰鍾傑!
若是這一下夫子被大荒指打實在了的話,那非得要在這一瞬間被砸成肉泥不可!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夫子一直在閒置著的左手,忽然猛的一下,從長袖之中伸了出來!
眾人只是隱約的見到,夫子的左手,捏成了一個指訣,然後對著頭頂那個呼嘯而下的大荒指伸了出去……
夫子的出手,是如此的迅捷,可是那一瞬間,卻是讓人感覺到如此的遲緩!
而當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他的指尖上,忽然有著一絲淡金色的光芒噴發了出來。雖然那一絲淡金色十分的微弱,但是卻還是被在場的人收在了眼裡。
然後,再然後,所有的人,都是再一次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
佛門的法力!竟然是佛門的法力!只有佛門的法力,才是呈現出純正的金色光芒來!
這個時候,眾人看夫子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震驚、古怪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了。那個時候,他們便如同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夫子。
是嫉妒,還是羨慕?那還是恨?沒有人,能夠說出此刻他們內心深處真正的感情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夫子那一絲暗含著佛門之力的左手,毅然的迎上了對著他猛砸下來的八荒指!
那一瞬間,便如同是時間靜止了一般!夫子的手,與那五根如同山嶽一般大小的手指,悍然碰在了一起。然而,預料之中的對峙,卻並未發生!
夫子那蘊含著佛門之力的左手,與八荒指相交之後,那八荒指只是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便再一次對著夫子壓迫了下來!
使用了佛門真法的夫子,竟然沒有能夠阻擋下鍾傑的那一擊!這忽然使得在場的許多人感到有些微微的失望。不僅僅是夫子,佛門,對於其他的許多人來說,都是一個神聖的地方。
雖然這裡的這些人,都是屬於道家一脈。原則上來看,佛道之爭,他們自然是希望道家能夠勝出的。但是事實上,在他們內心深處,卻是渴望著佛門的道法能夠在此大放異彩的!這就好像是一個男人在面對著自己的妻子和情人的時候,如果妻子和情人打起架來,按照儒家倫理來看,他自然是要站在妻子的一邊的,但是從個人的私心出發,他卻又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情人失敗!
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情人要想打敗正室,只怕是有些艱難了!
即便是在使用了佛門的真法之後,夫子依然無法阻擋鍾傑那勢如破竹的一擊。上古境絕對的優勢,再配合著八荒閣絕學「大荒指」,威力確實是非同小可,不容小覷。
宋玉、鍾清蓮等人,在看到夫子的現狀之後,臉上的表情,都是顯得十分的擔憂。然而,就在他們忍不住要出手之際,正被大荒指壓的喘不過氣來的夫子,忽然發出了一聲如同犛叫聲一般的聲音來。然後,他的右手臂忽然脹大,撐破了裹在手臂之上的衣服,露出了古銅色的肌膚和兩大塊肌肉。可是,馬上,那一條手臂便是跟著脹大,皮膚之上,也是有著青色的鱗片浮現了出來!
青鸞體式!在頃刻之間,便是被夫子催動。隨著夫子修為的日益精進和對於青鸞式越發的熟悉,如今他施展青鸞體式,不但可以做到瞬息而為,同時也是可以隨心而為了。也就是說,現在他施展青鸞體式,根本就不會像從前那樣,全身都是青鸞化。比如說現在,他便只是青鸞化了右手!
但是,雖然夫子沒有將全身都是轉化成青鸞之體,但是其青鸞體的威力,卻是不會有絲毫的減少!施展青鸞體式的同時,夫子手中的青碧劍,而是再一次朝著上方狠狠刺出。這一次與之前相比,威力自然是大增!
長劍遞出去的同時,夫子左手便是飛快的結印,瞬間一個玄青色的太極圖,便是在青碧劍的上方緩緩形成。但是這一次,夫子並未就此收手。太極圖甫一出現,夫子手上的法訣,便是猛然一變。然後,夫子結出了一個正宗的佛門大手印!
夫子右手提長劍,左手成佛門大手印,雙雙對著頭頂的那個八荒指迎了上去!而與此同時,整個大殿之中的天地靈氣,都是急劇的變得紊亂了起來。
夫子心中一喜。自己注入的殘劍碎片,終於是在這個時候起作用了!之前的時候,面對著鍾傑的攻擊,他便是置之不理,而是選擇將手中的殘劍碎片注入到了大殿的角落之中。那些陣法,夫子早便是已經布下了。現在他不過是稍加引導,將陣法激活,整個大殿之中的天地靈氣,便是再一次發生了改變!
這一次,所有的天地靈氣,都是匯聚成了一股能量風暴,對著夫子所在的位置彙集了過來!佛門大手印與太極圖在空中雖未融合,卻是交相輝映,生生抵擋住了鍾傑的八荒指!而且,隨著周圍天地靈氣不斷的匯聚過來,夫子身上的氣勢,也是不斷的朝著上面暴漲。雖然與上古境強者所爆發出來的氣勢相比還在相距甚遠,但是卻也擁有著不可小覷的爆發力了!
八荒閣的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也均是微微變色。尤其是鍾傑,更是萬萬沒有想到,夫子竟然真的能夠擋下他的一擊!然而,這非但沒有使鍾傑對夫子另眼相看,反而使得他大為的震怒。只聽鍾傑怒喝了一聲:「八荒訣,八荒閣奇門禁!」
頓時,大荒指的威力不減,但是同時鐘傑又是施展了八荒奇門禁!兩門法術都是八荒閣的絕學,威力非同小可。鍾傑跟夫子一樣,竟也是要同時施展兩門法術!
一方是大荒指、八荒奇門禁!
一方是佛道兩家的武學!
未央宮主殿之中,夫子與鍾傑的交手,終於是達到了一個高潮。鍾傑在施展了八荒奇門禁之後,也是隔絕了周圍那些朝著夫子湧過來的天地靈氣。他雖然不懂陣法,但是憑著八荒奇門禁這樣的逆天級功法,竟然與夫子所刻下的陣法鬥了一個不相上下!
雖然夫子在今日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已然十分的驚人,但是在面對著一個全力以赴的上古境強者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若非是憑藉著手中的那一件仙器級別的長劍,他只怕還真的接不下鍾傑的這一波攻擊。
……
只聽「轟」的一下,以鍾傑和夫子兩人為核心,整個大殿之中,都是猛然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轟鳴之聲。在他兩人強大的鬥法之下,整個大殿之中的空氣,都是在頃刻之間轟然崩塌!
那些狂暴到極致的能量,朝著四周瘋狂的擴散,周圍的人都是紛紛撐開結界,將自己護在了其中。但是,他們的目光,卻統統的看向了夫子和鍾傑兩人戰鬥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一場出乎了他們預料的精彩的戰鬥,最終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原本,這一場戰鬥,應該沒有絲毫的懸念才對。可是,當夫子使出了佛門的力量之後,終於是使得這些人心中的想法,徹底的改變了!一個擁有著佛門法力,身上可能身懷佛門秘密的人,即便是一個幼童,也絕對能夠引起大家的重視的!
終於,過了片刻之後,大殿之中總算是重新恢復了平靜!
隨後,大家便是迫不及待的朝著大殿的中央看了過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波三折
大殿之中的能量風暴,終於是緩緩的散去,然後露出了站在大殿中央的兩個人來!
夫子七竅流血,看上去傷勢頗為嚴重,但是在他的嘴角,卻分明的揚著一抹笑意。而鍾傑看上去渾身完好無恙,但是他的臉色,卻反而尤為的難看。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只聽「撲通」一聲,夫子的雙腿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雙雙跪倒在了地上,但是,便是在這個時候,宋玉的身體從斜地裡猛的一下跨了出來,然後雙手一托,便輕輕的將夫子扶住。
隨後,鍾清蓮、神女和李曼等人,都是迅速的圍了上來。與他們相對的,八荒閣的人也是在第一時間之內圍聚在了鍾傑的身旁。
看著這些關係自己的人,夫子也是心懷歉意。原本,之前真的不應該那麼的衝動,讓這些在乎自己的人過於的擔心。可是,自從得到了證明大師真傳之後,他真的是渴望著能夠與上古境的強者一戰啊!
然而,若是要與那些真正進入上古境層次的人戰鬥,夫子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連一招半式都接不下來。可是今日,鍾傑的突破,卻恰好給了夫子這樣的一個機會。鍾傑剛剛突破到上古境,對於上古境強者新的一些戰鬥方式都還不甚瞭解,這是其一。其二,鍾傑在衝擊上古境的時候,連番遭受到夫子的阻撓,尤其是後面一次,夫子通過陣法使得周圍的天地靈氣變得的散亂,這導致了鍾傑在突破到上古境之後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吸收到足夠的天地靈氣,也是造成了他身體的一種「虛浮」。
這種種因素相加起來,方才是給了夫子一次與上古境強者相戰鬥的機會。
不得不說,夫子這一次很成功,同時也很滿意。雖然他沒有能夠戰勝鍾傑,但是從之前的那幾次交手上來看,至少鍾傑也沒有能夠在他身上討到多少的好處!
此戰過後,夫子必將揚名天下!
甚至可以預見,五域當中,一顆年輕的新星,正在飛快的崛起!
……
夫子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扶住,知道身後站著的人便是宋玉。他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暖意,輕聲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宋師兄,謝謝你!」
宋玉低聲道:「夫子,不要開口,你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於虛弱了!」
太過於虛弱麼?夫子苦笑,暗道:這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啊!
這一次,夫子確實是耗盡了身體當中的力量。面對著鍾傑,他本身就有著巨大的壓力,更不要說是突破到了上古境的鍾傑了。而且,這也是他第一次同時使用佛道兩家的法術。這對於他而言,本身就有著很大的難度。此番交手的過程之中,他又是動用了仙器級別的青碧劍,又是催動了青鸞之體。一番苦戰下來,身體當中的力量,也是被消耗了一個一乾二淨。
不過,與夫子幾天前的那個晚上不同,那天晚上他身體當中的真氣本已耗盡,但是他一直在透支著自己的體內,支撐著他與那些妖獸大戰,最終從那一片原始森林之中走了出來。這一次雖然也已經耗盡體內,但是卻未達到透支的地步。因此,夫子倒也不至於一來便出現暈倒的現象。
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的身體,怎一個虛弱了得啊!
宋玉出手,鍾傑沒有說話,八荒閣的人倒也並未阻攔。與夫子相比,此刻他們顯然更加的關心鍾傑的身體狀況。畢竟,鍾傑雖然突破到了上古境,但是他們這裡誰也沒有服用過那種半成的大黃丹,根本就不知道,服用了那種東西之後,會出現怎樣的症狀!
現在看到鍾傑的這種樣子,他們更是隱隱的感覺到心頭不妙!不知道鍾傑現在的這種低迷狀態是因為與夫子戰鬥所致,還是因為突破上古境之時已然留下了後遺症!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對於他們八荒閣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鍾傑忽然咳嗽了一聲,劇烈的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聲響,使得整個大殿之中再一次變得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難道說,鍾傑也受傷了麼?
夫子受傷,在大家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擺在那個地方。這不是遠古境中期與遠古境後期之間的差距,而是遠古境與上古境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那麼的簡單。即便夫子有著越級而戰的能力,但那也要看是與人交戰了!
可是,現在看到鍾傑劇烈的咳嗽之後,這些人卻是有些震驚了!
夫子與鍾傑一戰,如果只是夫子受傷,那也便罷了。可是如果鍾傑跟夫子一樣,也受到傷害的話,那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這就是一次平手了!
平手意味著什麼?難道真的是平手那麼簡單麼?——不,這不是平手,這意味著,上古境的鍾傑,輸給了遠古境後期的夫子!
八荒閣的人臉上都是面露擔憂之色,而其他的一些人,則是各自心懷鬼胎,一番如看好戲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在想一些什麼。
鍾傑在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之後,很想忍住,可是最終卻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張口「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來!
所有的人,都是在一瞬間石化!震撼,實在是太震撼了!今天的每一幕,看上去都是那麼的震撼!此戰之後,八荒閣的這些弟子,必將氣勢大減。而夫子的崛起,將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
雖然明眼的人都是看的出來,鍾傑之所以吐血,並非是因為受傷,而是「受氣」,因為受了太大的氣,所以才會吐血的。可是,不管是受傷還是「受氣」這總免不了夫子的一番功勞在其中!
鍾傑受傷吐血,也是使得八荒閣的人大驚失色。這個時候,他們也是顧不上其他,紛紛將其圍住,並且祭出了八荒子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而夫子,則是在宋玉的攙扶之下,緩緩的坐到了一邊,然後迅速的收斂心神,開始恢復體力!這一戰,對於他而言,是真正的崛起之戰!雖然他無法戰勝鍾傑,但是從之前的交手上來看,鍾傑也並未從他身上佔到什麼便宜,如果接著戰下去的話,夫子必然會輸給鍾傑,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上古境強者的丹田真氣存儲量,可是一個遠古境強者的數倍之多!
而且,鍾傑的實力,也確實是要在夫子之上。若非是夫子連番兩次出手,擾亂了鍾傑的突破,使得他身體當中氣息紊亂的話,夫子與鍾傑的短暫交鋒,也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
說到底,這一次,還是因為鍾傑太過於輕敵,而夫子的表現又恰好的過於出色,這使得鍾傑的心理素質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原本輸的應該是夫子,但是最後吐血的卻恰好是鍾傑!
不過,所謂見好便收。這個時候,夫子可不會白癡到衝上去對鍾傑說:「來來來,我們公平一戰!」
反正,這一次,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來驗證了自己佛道同修的實力,二來也是打出了自己的名聲。接下來的那個爛攤子,便由這些人自己去處理吧。眼下,他只管安靜的恢復自己的體內便好了!
於是,夫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夫子忽然感覺到肚子當中一陣絞痛,慘叫一聲,便是撲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六十九章 生死符
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使得在場的人紛紛側目。鍾清蓮、宋玉等人更是大吃一驚。
「夫子,夫子,你怎麼了?」神女看到夫子忽然絞痛的樣子,似乎比自己痛了都還要難受一樣。宋玉也是面帶憂色的問道:「夫子,這是怎麼回事,你感覺到怎麼樣了?」
幾個人對夫子的擔憂,都是溢於言表。
而作為當事人的夫子,這個時候,額頭之上也已經佈滿了汗水。豆大的汗珠跟斷了線的雨珠一樣,不要命的朝著地上跌落了下來。此時他臉色也是漲的通紅,表情顯得極為的痛苦。
「宋師兄,我感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好難受!」好不容易夫子才是說了這一句話來。而說出這句話之後,臉色更是變得越發的通紅了。
這個時候,宋玉更無半分遲疑,伸手一抓,便將夫子的手腕抓在了手裡,然後微微用力,一股真氣便是十分霸道的侵入進了夫子的身體之內。可是,半晌過後,從夫子的身體當中,他卻無法感覺到有半分的異樣!
「宋師兄,夫子現在怎麼樣了?」李曼和神女等人都是顧不上其他的,紛紛出言問道。
宋玉眉頭微微皺起,搖了搖頭,道:「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越是因為找不出原因,便越是使得這些男女們感到憂心忡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鍾傑忽然冷笑一聲,道:「不用再檢查了,憑著你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現什麼端倪的!」
神女、李曼等人,在聽到了鍾傑的話之後,都是瞬間將目光從夫子身上移開,然後怒氣沖沖的看向鍾傑,神女率先開口怒喝到:「你對夫子做了什麼?」
鍾傑冷笑一聲,並不理會神女的話,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夫子,問他到:「夫子,中了我八荒閣大荒符的感覺怎麼樣?」
夫子這個不知道大荒符為何物的傢伙聽到鍾傑的話倒還沒有什麼,可是宋玉、鍾清蓮、神女等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臉上卻是倏然變色!
大荒符,也叫生死符!顧名思義,一旦中了此符,便等同於是先向別人交出了生死。中了生死符的人,該符起初會先隱藏在其人身體之中,平日裡雖然偶爾感到痛苦,但是卻不足以致命,直等到了半年之後,生死符才會發作。屆時,中了生死符的人會忍受生死的煎熬,足足一個多月,然後符發身亡!
生死符一直都是八荒閣當中最為厲害的一個符菉之一。此符之中,蘊含著八荒閣大荒經之中獨到的荒蕪之氣,此種荒蕪之氣,隱藏於生死符當中,等到符發之時,荒氣流出,侵蝕著人的身體,那種感覺,委實讓人感覺到生不如死!
然而,如果當當只是這樣,那便也罷了,生死符更為霸道的地方,是無形無影,在與人交戰過程之中,注射此符,往往都是讓人防不勝防。有時候你自己甚至都還在不知道,別人便已然不知不覺的在你身體當中種下這生死符了!
顯然,夫子今日與鍾傑交戰,便是吃了這樣的一個虧!
如果不是現在生死符發作,甚至連夫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著了鍾傑的暗手!
「夫子,閉上雙眼!我教你運氣之法,先暫且壓下身體當中的荒蕪之氣再說!」這個時候,夫子的耳旁,想起了宋玉的聲音。
夫子倒也沒有怠慢,雖然渾身感覺到無比的難受,但他還是依照宋玉的吩咐,迅速的盤腿而坐,然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頓時,一段口訣,便是從他耳邊傳了進來。
夫子知道宋玉是不願意讓別人聽到那一段口訣,所以才用這種傳音之法將口訣傳授給他。想來宋玉所要傳授的,必然是劍門的極為高深的法訣,夫子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夫道得眾妙,法體自然,包含二儀,混成萬物,人能弘道,道不虛行……」
「法無內外,萬善同歸;教有深淺,殊途共致……」
「佛法深妙,道教虛榮……」
一段段高深的口訣,緩緩的傳進了夫子的耳朵裡。夫子越聽便越是心驚,越聽便越是駭然。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夫子修習過佛門高深法術,又豈會不知道,宋玉所念的口訣當中,有一半竟與佛門心法無異!劍門一脈,本是正宗的道家,可是為何這一段口訣之中,卻是夾雜著一段佛門心法呢?
夫子在驚駭之餘,心頭也是顯得萬分的疑惑不解。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宋玉卻是再一次傳音道:「夫子,這一段口訣乃是我在外遊歷之時得來的,並非是劍門心法。雖然這一段口訣只是總綱,但是卻包含著佛道兩家的大道在其中,非同小可。近些年來,我日益修習之下,獲益也是頗多。現在我將此口訣傳授與你,一來可試試看能否解去你身上生死符之毒,二來也可使得你的修煉更上一個台階。這段口訣,你需要好生保管才是」
聽到宋玉的傳音,夫子心中疑惑頓解,頓感釋然。只是,在聽到宋玉的傳音之後,夫子也是極為的的感動。佛道兩家仙法同修,極有可能證道長生!這在五域當中,早已不再是什麼秘密!當今五域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佛道同參,但是佛門一向神秘,素來不在世間露面,想要同參佛道,那是何等的困難。宋玉能夠得到這一段佛道兩家真言,在道途之上,必將極大的領先五域當中同齡之人。可是,現在,他卻是將這樣的一段無比珍貴的真言,毫無保留的傳給了自己!
這讓夫子在感動之餘,也是感覺到有些自慚形穢!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將這一切全都記在了心裡面。隨後,夫子便是在宋玉的護法之下,迅速的將那一段口訣記在了心中,同時便是不斷的印證著。而夫子的這番模樣,在別人,尤其是在八荒閣的人眼中看來,便成了垂死之前的掙扎了!
只聽鍾傑說道:「夫子,我承認,你的表現確實讓人感覺到驚訝和意外,如果再給你數十年的時間的話,只怕在這五域的年輕一代之中,將再也沒有人能夠壓得住你!可惜,你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你中了我八荒閣生死符,那不管你做出怎樣的努力,也都是枉然的。如今的你,便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半年一過,生死符發作,你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聽到鍾傑的話,在場的許多人都是對夫子都是頗感惋惜。以夫子的成長速度,確實,只要再有數十年左右的時間,五域之中年輕一代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壓住他。可惜,這樣的天才,卻要死了!夫子現在雖然光彩照人,可是要是等到他死了數十年之後,卻又有幾個人還記得,數十年前,在五域當中那個攪起了巨大的風雲的他呢?
生死符從來沒有解藥,這是五域當中眾所周知的事情。對於夫子現在的這種下場,許多人既感惋惜,又覺得慶幸。惋惜的是,這樣的一個天才,命不長了。而又慶幸,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就要死了!
而就在眾人心懷鬼胎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夫子,卻是根本就沒有理會外面的這些人的反應。他的一顆心,都是沉浸到了之前宋玉所傳授給他的那一段口訣當中。夫子原本就已經得到了佛門高僧證明大師的真傳,現在陡然又得到宋玉的那一段口訣,相互印證之下,自然是大有收穫!
第三百七十章 鍾清蓮的選擇
夫子的這種舉動,在別人眼中,自然是成了垂死之前的無力掙扎。
可是,夫子此刻才沒有閒工夫去理會這些,他的一顆心,早便是已經沉浸到了宋玉所傳給他的那一段口訣當中。那叫一個忘乎所以,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至於什麼生死符?夫子心中冷笑。其實從一開始,他便壓根沒有中什麼生死符!生死符乃是由八荒閣大荒經之中所凝練出來的獨有荒蕪之氣所刻劃而成的。但是,無巧不成書的是,夫子身上有著三清玉這樣的道家奇物,即便是八荒神殿之中的這些荒蕪之氣,對他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
而缺少了荒蕪之氣的生死符,還能算作生死符麼?
確實,夫子之前是感覺到肚子之中有些難受,不過,他在稍微運氣之下,那些東西便是被他徹底的消滅掉了。而他之所以將計就計,要裝作一副中了生死符的痛苦模樣,便是要為了迷惑眾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演技實在太好,還是因為八荒閣的人對於他們的生死符太過於的自信,竟然沒有從這其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這更是讓夫子心中竊喜不已。
夫子從來都不是一個莽撞的人。雖然他的行為有時候真的讓人感覺到有些莽撞。
但事實上,自幼受盡了折磨的夫子,比誰都更加的愛惜自己的羽翼。自從走上修道者的這一條道路之後,他畢生的夢想,便是想要追尋那道途之上的至高境界。
在得知了小儕被囚禁於八荒閣,他要找上八荒閣來的時候,心中便已然在思考著自己的退路了。他知道,以他與八荒閣之間的恩怨,或許只要進了北極,便再難安然的從北極回歸到中原去。但是,為了小儕,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裡,並且在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之日,與八荒閣掌教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最終爭取到了進入這八荒神殿的一個名額。
可是,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夠安然的離開這個地方,夫子卻始終沒有能夠想到一個好的計策。而等到自己「中了」生死符的時候,他心中卻是猛然有了計較!
既然你以為我已經中了生死符,那我又怎麼能夠讓你們失望呢?
夫子假裝自己中了生死符竟然瞞過了八荒閣的這些人。想來等到出去之後,八荒閣在得知他已然中了生死符,也不會再為難自己了吧?
這才是夫子將計就計,讓別人都以為他中了生死符的重要原因!
可是,夫子所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假裝中了生死符,不但使得八荒閣的人沒有再與他動手,而且還使得宋玉將自己得到的佛道仙法傳授與他!
這一點,卻是夫子萬萬沒有想到的了。夫子這樣做,未免有些詐騙的嫌疑。只是,這個時候,他總不好直接告訴宋玉,他根本就沒有中生死符這件事情吧!
這也是當宋玉將那一段心法口訣傳授給他的時候,他會感覺到有些自慚形穢的原因了。
不過,現在,倒也不是去考慮那些的時候,夫子安靜的坐在地上,將那一段口訣粗略的消化了一遍之後,便是緩緩睜開了雙眼。他還是假裝自己中了生死符但是已經被暫時壓制住了的模樣,一臉之上,儘是一副難過之色。
他一睜開雙眼,神女便是率先開口問道:「夫子,你感覺到怎麼樣了?」
夫子聽到神女的話,心中暗歎一口氣,既然想要騙過八荒閣眾人,那便只能連著你們也一起騙了啊!不過,這種騙人的感覺,還真的是不好受啊!想來那被欺騙了的人,也是更加的難受吧!
於是,夫子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聲音故作低沉的道:「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生死符無形無影,夫子沒有發現,正好說明了這生死符已然起了作用。夫子的這句話,使得八荒閣的人發出了陣陣冷笑之聲:「生死符是何等東西,豈是你能夠化解得了的?」
而毫不知情的神女、鍾清蓮等人,聽到夫子的話,心中瞬間便是感到一陣難過。關於生死符的一些事情,他們所知,自然是要遠遠的超出了夫子這個出道不過半年的半吊子。一旦中了生死符,那便等於是率先向閻王爺交出了生死。這種東西,幾乎就沒有化解的可能!
除非,除非中了生死符的人,修為能夠達到那太古境!以太古境的內力,方可化解體內的生死符。可是,一個人的修為如果已經達到了上古境,那又怎麼可能輕易的中了生死符呢?再說了,現在的夫子,修為不過遠古境,距離那太古境修為,相去甚遠。就算他真的有潛力達到太古境,可是卻只剩下半年左右的時間了!
一時之間,這幾名女子都是變得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忽然聽鍾清蓮開口道:「鍾傑,如果你能夠交出解藥,解去夫子身上的生死符,我願意放棄這一次的傳承機會!保證不與你八荒閣爭奪!」
聽到鍾清蓮的話,所有的人都是不由得一愣:為了一個夫子,真的值得她這麼去做麼?不是說,鍾清蓮對夫子並無愛意麼,可是為何現在他又願意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呢?許多人看夫子的眼神,同情之中,便是又變得有些古怪。
人群之中,反應最為激烈的,無疑是八荒閣的鍾離。鍾離與鍾清蓮之間,即便是用一見鍾情來形容也絲毫的不為過。當初鍾離從外界遊歷回來,在雪域城之外遇上鍾清蓮的時候,對鍾清蓮便已然產生了愛意。不過,這鍾離也算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心中雖然對鍾清蓮有意,但是因為在八荒神殿開啟的這樣的關鍵時刻,他倒也沒有對鍾清蓮有任何的糾纏。
但是,現在聽到鍾清蓮說願意為夫子放棄這一次傳承機會的時候,他心中立馬便是感覺到不樂意了。雖然這一次的五個傳承名額,理應歸八荒閣所有,但是鍾離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面卻始終是感覺到不舒服。
「清蓮,這樣做,真的值得麼?」鍾離看著鍾清蓮,一臉嚴肅的問道。這不僅僅是鍾離想要問的問題,同時也是在場的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的答案。因此,在鍾離問出了這一句話的時候,許多的人都是將目光放在了鍾清蓮的身上來。
對於這個問題,他們也是很感興趣呢!
未央宮的傳承,乃是五個突破到上古境的名額!只要修為在遠古境後期,得到這裡的傳承之後,都是可以毫無障礙的突破到上古境。這對於他們這些遠古境後期的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巨大而又十分現實的誘惑。雖然說以這裡的這些人的資質,只要再有數年的時候,他們便也能夠自己突破到上古境。但是現在得到這樣的一個傳承名額之後,不但能夠得到一些強大的功法傳承,更是能夠直接突破到上古境。這樣一來,得到傳承的這個人,在道途之上,必將大大的領先於其他的人!
要知道,處在他們這種層次的人,簡簡單單的一步,卻有可能讓其他的人一輩子都無法再追趕上來!
然而,鍾清蓮的回答,卻是使得這些人大失所望。
「這不關你的事情!」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回答,鍾清蓮便是再一次將之前的那個問題拋給了鍾傑。
只是,鍾傑這個時候卻只是冷笑了一聲,道:「這可真是感人的一幕啊!鍾清蓮,我承認,你實力確實很強,我也知道,在道途之上,你已臻多重境界,早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境和天人合一境。如果你中原三秀真的想要這傳承名額的話,我怕卻是攔不住你們……」
「何必說這麼多的廢話,既然我已經開出了我的條件,那你便也給出你的誠意來吧。行與不行,你只要一句話便是了!」
「哈哈哈!」鍾傑縱聲大笑,笑聲之中,還飽含著無盡的嘲諷之意。
「鍾清蓮,難道你不知道,生死符根本就是沒有解藥的麼?」
鍾清蓮的心,頓時便是一沉。果然,傳說都是真的麼?早便已經知道,這生死符根本就沒有什麼解藥,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要靠自身的實力來化解。只是,鍾清蓮不願意相信,或者說她心頭還抱著一絲的僥倖,這才與鍾傑提出了交易。
然而,現在,她心頭抱著的那一絲僥倖,卻是被無情的撕毀!
生死符,根本就沒有解藥!
第三百七十一章 生死符沒有解藥!
生死符沒有解藥!
當鍾清蓮聽到鍾傑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身上的氣勢,瞬間便是萎靡了下去。彷彿,在頃刻之間,她便已經蒼老了十幾歲。
半年前,他無力的看著夫子從青碧崖墜落。回到了七彩天之後,她便是暗自下定決心,此生就算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也一定要為夫子報仇不可!
可是,半年之後,夫子從青碧崖底端活著回來了!這讓鍾清蓮感到高興之餘,心中的自責之情也是被沖淡了不少。
然而,就在一切都開始好轉的時候,夫子卻又中了八荒閣的生死符!那無藥可解的生死符!鍾清蓮心中悔恨交加,無比的自責。之前自己為什麼不阻止夫子呢?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他與鍾傑交手呢?難道自己不知道,夫子根本就不可能是鍾傑的對手嗎?可是,那個時候,自己究竟是在猶豫什麼?
鍾清蓮有些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夫子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當看到鍾清蓮臉上那絲毫沒有掩飾的痛苦的表情的時候,他更是心如刀絞!
這是他曾經深愛著的女子。雖然如今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那種關係,但是卻依然還是獨一無二的朋友!
是誰為誰難過?是誰為了誰而哭泣?
這個時候,夫子真的想衝出來對鍾清蓮說:「清蓮,我沒事,其實我都是裝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中什麼生死符文!」
可是,他可以這樣說麼?真的可以麼?
夫子努力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不過最終卻還是無言的閉上。
那一句話,他終究是無法說出來。好不容易才讓八荒閣的人誤以為他真的中了生死符,如果他現在說出來的話,那將會迎來八荒閣更加瘋狂的打擊。夫子身上,原本就有著許多讓人眼饞而又嫉妒的東西了。如果再加上一條「對生死符免疫」的話,真不知道會引起怎樣更大的麻煩來。到時候,如果使得鍾清蓮因為自己而陷入到更加難堪的處境當中的話,卻是夫子更加的不願意看到了!
從認識鍾清蓮以來,夫子從未見到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或許,他雖然不是那個陪伴著鍾清蓮度過一生的伴侶,但是在她內心之中,自己終究也是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吧!
夫子這樣想到。心頭也不知道是悲還是喜。
雖然不能夠告訴鍾清蓮等人真相,但夫子卻也不願意看到鍾清蓮等人如此悲傷的模樣。終於,夫子往前跨出了一步,看著鍾清蓮和神女等人,認真的說道:「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麼,到時候,我們總是能夠找打化解這生死符的方法的!」
夫子雖然竭力想要表達出一種輕鬆的情緒,但是卻始終無法使得鍾清蓮、神女等人開心起來。而他這話,讓八荒閣的人聽在耳朵裡,更是感覺到無比的滑稽可笑。半年之後,定能找到化解這生死符的方法?開什麼玩笑?難道夫子有有把握在半年的時間便將實力提升到太古境麼?
而其他的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也寫滿了不屑於同情的表情。
言盡於此,夫子只能夠說到這個份上。再多的,也不能再說了!否則的話,只怕是要被別人聽出端倪來了。
為了能夠避開這個話題,夫子故意將矛頭挑向鍾傑,說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八荒神殿應該再有十多日的時間便要關閉了。如果你們再不拿出一個好的分配方案來的話,我看,這一次上古境的傳承名額,便一個都沒有份了!」
聽到夫子的話,不但是八荒閣的人,即便是其他的人,臉上也不由得微微的變色。夫子所說沒錯,如果他們再這樣耽擱相持下去的話,那最後只怕他們真的無法完成上古境的傳承。
不過,鍾傑心中雖然也這樣想,但是卻不願意承認夫子所說的話。他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了,難道也想來爭奪這個傳承的名額麼?」
夫子冷笑了一聲,道:「我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了,難道你還受你的威脅不成?」
兩人一言不合,便即將有再一次動手之意!
不過,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王林,終於是出聲道:「這五個名額我要其中一個,如果你們不服氣的話,只管上來討要,如果能夠勝過我手中的彎刀,我自當是拱手相讓!」
說罷,王林竟未理會周圍的這些人,便是徑直朝著其中的一個蒲團走了過去,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對於王林這種近乎霸道的舉動,周圍的這些人只是面面相覷,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中原三秀」近年來在五域當中聲名甚是響亮。而「黑公子」王林的名頭,更是使得許多的人聞風喪膽。此人不但修為厲害,主要的人為人陰狠毒辣,城府極深,而且行事不擇手段!
他要是記上誰的話,這個人必將是寢食難安!
雖然那上古境的傳承名額極為的誘人,但是卻誰也不願意因為這個名額而得罪他,以及他身後的暗月堡!當然,之所以沒有人開口,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王林的這個舉動,必將會得罪八荒閣。這一筆賬,應該是八荒閣的人與他算才對!
只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從王林說出那一番話,到最後旁若無人的坐到那一個蒲團之上,整個過程之中,八荒閣的人竟然沒有說一句話!
而即便是等到王林徹底的坐了上去之後,八荒閣依然還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八荒閣的人之前不是說了這五個傳承的名額都是他們的麼,那怎麼現在王林佔據了其中的一個名額之後,他們竟然無動於衷?
八荒閣的人,葫蘆裡面究竟賣的什麼藥啊?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鍾傑忽然示意鍾離,鍾離點了點頭,朗聲說道:「八荒閣與暗月堡素來交好,王兄貴為暗月堡的少堡主,這個傳承名額,王兄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我八荒閣並無什麼異議!」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便是一片嘩然!
正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八荒閣鍾離所說的話,可謂是大大的出乎了眾人預料。讓人出乎意料的同時,卻也讓人大跌了一次眼鏡!
八荒閣的人行事,真的是越發的讓人猜測不透了!之前勸王林不要捲入這一場糾紛的,是這鍾離,現在說王林得到這個傳承名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是這鍾離!什麼時候,這上古境的傳承名額,都變成小孩子過家家的一個玩意了?想玩便玩,不想玩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兩大勢力
雖然八荒閣的人行事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但是敏感的人還是很容易的便從中嗅到了一些東西。原本,八荒閣的人在與五域的這些精英對峙的時候,還是信誓旦旦,說話毫不客氣。即便是在面對這跟他們有過交集的王林,也是這般。可是,後面發生的一些事情,卻是連番的出乎他們的預料。
先是上古境的銅人傀儡被宋玉、鍾清蓮等人聯手攔住,後來夫子更是兩番通過陣法破解了鍾傑的防禦結界,使得他突破受到損害。最後一次,夫子更是奇跡般的攔住了鍾傑的大荒指與八荒奇門禁。
雖然說最後夫子還是中了鍾傑的生死符,但是這一戰,夫子盡顯實力,絕不在他人之下。如今即便是要說夫子可與當今「中原三秀」並駕齊驅,想來那也是沒有什麼人會站出來反對的了!
而與夫子的名聲大噪相反,這一戰過後,鍾傑的聲明,卻是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儘管最後的贏家是鍾傑,但是他以一個上古境的修為,連接兩次出手,竟然未能夠傷到夫子。從原則上來說,是他輸了!
在這種局勢之下,八荒閣的人能夠對那五個勢在必得的上古境傳承名額做出調整,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到了現在,如果他們還在想要獨吞那五個傳承名額的話,只會引起在場的更多的人的反彈。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們只怕會失去更多的傳承機會。
既然現在大家都想要爭奪那五個傳承名額,那他們倒還不如把話先放出來,讓其他的人去爭奪。這樣一來,不但可以使得這個剛剛成立起來的針對八荒閣的聯盟解散,緩解八荒閣現在所遇上的危機,同時進一步還可能導致這個聯盟內部發生爭鬥,到時候八荒閣說不定能夠從中獲取漁人之利!
而退一步說,就算到時候八荒閣的人無法從中獲取漁人之利,那也能夠保證他們至少有三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他八荒閣還是最終的贏家!
可是,在場的許多人雖然都逐漸的意識到八荒閣的陰謀,但是在面對著一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無法再保持著冷靜!
從王林十分霸道的佔據了五個傳承名額當中的一個之後,五個蒲團便已去其一,只剩下了四個。而如今在場的人卻是足足有三十多個。也就是說,絕大多數的人,是根本連湯水都喝不到的!
而且,以八荒閣人的強硬與霸道來看,剩下的四個名額之中,至少有兩個、甚至是三個是他們的,而其餘的人,也不過堪堪能夠爭取到一兩個而已!
那是一個十分誘人的位置,但是同時,那也是使得許多的人感到絕望的話題。
儘管,儘管說在場的都是五域當中的精英,但是精英當中,也有三六九等!除了八荒閣排名前三,以及缺席了八荒神殿開啟的東海的人,還有一個並未進入這未央宮的大雪山天才少年拓跋士之外,五域當中,還有誰敢與「中原三秀」針鋒?
而如今,中原更是出了一個厲害的人物——夫子!以半年的修為積澱,便是硬憾一個突破到了上古境的強者,而沒有絲毫的退縮,不說實力,當是這一份勇氣,便是使得在場的許多人望塵莫及!
如果中原的四個人聯手的話,只怕還真的是萬夫莫敵。
這個時候,他們已然看出,今日這上古境的傳承名額,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中原幾大派與八荒閣之間的爭奪。而其他的那些人,一來實力根本無法與這幾個人相比,二來他們勢單力孤,根本就不是這兩方人的對手!
與其鬧一個灰頭土臉的下場,那倒還不如提前先退出這一場糾紛和爭端。沒有這一場傳承,以他們這些人的修為,遲早也會跨出那一步的,現在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而使得自己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地步。此番進入八荒神殿的五十一人之中,已經有著十數人慘死在八荒神殿當中了。誰又知道,接下來死去的,會是誰呢?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許多人都是很光棍的退到了一邊,將主戰場留給了八荒閣和中原的人。當然,也有一些不甘心的人雖然沒有說要那是個傳承名額當中的一個名額,但是也遲遲的不願意退出去。那番造型,一副想要趁機揩油的模樣。
不過,總的來說,當那些人決定退出這一場爭鬥的時候,主殿之中,也是顯得安靜了許多。而到了這個時候,依然還留在主殿當中的兩股主要的勢力,便是八荒閣一方,以及中原三大派。出此之外,宋玉、神女、李曼幾個人也都沒有退出。
夫子自然是不必說的了,只要有八荒閣的人所在,不管是否與他相關,他都是執意要參合進去的!這一輩子,他只怕都是要與八荒閣的人死磕到底了!而神女之所以要留下來,則純粹是因為夫子了。至於李曼,她留下來,這其中固然有著夫子的原因,但是同時她也是有著自己的一番考慮。
其他不願意再繼續參與到這件紛爭當中的人,雖然也想知道這一場龍爭虎鬥的結果會怎樣,但是他們終究還是不願意浪費這十幾天的時間。呆在這個地方,固然能夠看到一場好戲,但是未央宮何等之大,他們離開這裡,或許能夠有著另外一番的際遇,雖然比不上這主殿當中的上古境傳承名額,但是那也聊勝於無了!
在其他的人陸陸續續的退出主殿之後,這個地方與之前相比,也是顯得冷清空曠了許多。不過,氣氛與之前相比,也是顯得更為的嚴肅了。
現在,五個傳承的名額已經有一個被「黑公子」王林所佔據,關於這一點,既然連八荒閣的人都是已經同意,那中原這一邊,自然也是沒有絲毫的異議的了。而剩下的四個傳承名額,顯然是要經過一番爭奪才能夠定下來的了!
鍾傑看著陡然之間空曠下來的大殿,終於是笑著出聲到:「實在是太好了,現在終於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對於鍾傑的話,中原的幾個人根本就沒有做聲。而鍾傑也不以為意,反而是將目光看向王林,忽然問道:「王兄,我知道你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今日你既然已經得到了其中的一個傳承名額,那想必接下來的事情,你也不會插手才對了吧?」
王林坐在蒲團之上,淡淡一笑,道:「這個是自然的,我此番前來,本來就是為了這一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現在既然已經得到了,那接下來,也是沒有必要參合進去了。不過,我希望這一場糾紛能夠快點結束,我還等著接受這一次的傳承!」
此番上古境的傳承,一共是五個名額。只要這五個人統統坐上蒲團,傳承便是會真正開始,到時候,傳承開始,防禦陣法啟動,傳承者將會受到陣法的保護,而外界無法干涉!
對於王林的「反水」,眾人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原本就只是一場利益的爭奪。什麼聯盟,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都是一紙空文。而且,不僅是王林與宋玉、鍾清蓮等人的關係不好,即便是他們身後的勢力,暗月堡與劍門、七彩天之間,也是勢同水火。王林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選擇,原本就是一件預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他還選擇站在中原的這一邊,反而倒是讓人懷疑了!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活成了人精一樣的人物?
第三百七十三章 道理與邏輯
「解決」了宋玉這個麻煩之後,鍾傑便再一次將目光轉移到了夫子的身上來。看著夫子,他近乎戲謔的說道:「夫子,怎麼樣,你一個將要死的人了,是不是也想要那四個傳承名額當中的一個?」
對於鍾傑的話,夫子倒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誠如你所言,我對於那上古境的傳承名額,確實是比較的感興趣!」
鍾傑笑。「難道你以為,以你現在這種狀態,可以接受上古境的傳承麼?」
夫子也跟著笑了笑,說道:「似乎,這個問題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吧?」
鍾傑對於夫子的話嗤之以鼻,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自然不會去理會你的死活,我只是想告訴你,剩餘的四個名額,我八荒閣要其中的三個,最後那一個名額,如果你想得到的話,那便與你的那些朋友去商量吧!」
夫子一聽,便是知曉了鍾傑話語當中的意思。鍾傑的這番話,顯然是在夫子與宋玉等人之間挑撥離間,想要將夫子推到宋玉等人的對立面去。只是,鍾傑太不瞭解夫子,也根本就不瞭解夫子的這些朋友。如果最終真的只能夠爭取到一個名額的話,不管是宋玉,還是鍾清蓮,他們都會將這個名額讓給夫子!
但事實上,夫子根本就不需要這個名額。什麼上古境的傳承,比起佛門高僧證明大師和那三清玉來,這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對於夫子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現在他的修為,已經處在遠古境後期的層次,最多只要半年的時間,他便是可以順利的突破到上古境了。
而至於什麼瓶頸,對於現在的夫子而言,根本就不存在。有著證明大師坐化留下的舍利,和道教至寶三清玉的夫子,對於這天地法則大道的感悟,不知道要高出了修為的多少倍。可以說,即便是夫子突破到了上古境,所領悟到的法則,也是要遠遠的高出他的修為。在今後很長的一段路上,夫子都是根本不需要擔心突破遇到瓶頸的問題。只要丹田之中的真氣積累到一定的程度,突破,不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未央宮當中這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雖然說可以從傳承當中學到一些功法,但是對於夫子而言,卻是可要可不要。不說他是碧水下一代唯一的傳人,身懷碧水十三大絕學和三大秘法。而且,在解開了三清玉的秘密,以及得到了證明大師的傳承之後,他身上所擁有著的功法,即便是一個三流的超級宗派,只怕也無法跟他相比。
但是,因為境界實在是太低,而他身上的那些東西,卻又無一不是天地奇物,受益終生之物。所以到了現在,夫子真正學會的,卻也不過是其中極為低端的一些功法而已。可就是這些低端功法,如今便已經使得夫子在五域當中聲名大噪了!
因此說,關於此番上古境傳承當中的那些功法,對於夫子而言,是可要可不要。就算沒有那些功法,等到夫子突破到上古境,境界提升上去之後,也一樣是可以學習碧水和三清當中那些更為高端的法術!
而夫子之所以要爭奪那傳承的名額,自然是有著他自己的考慮。可是現在聽到鍾傑的話,他卻是感覺到有些好笑!
自從青碧崖變故之後,夫子心性大變。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天真純樸無邪的書生了。現在的他,從來便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要是有誰射了他一拳,不管想什麼辦法,他都是要踹對方一腳才會甘心的。更不要說,他現在所面對著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算是他的敵人!
「你八荒閣之前不是還想要包攬這五個傳承名額的麼,怎麼現在一下子便是縮減了兩個了?」夫子看著鍾傑,笑嘻嘻的問道。
鍾傑差點被夫子的這幾句話給噎死。之前他們想要五個傳承名額是沒錯,可是現在不是情況有變麼?這本來就是鍾傑竭力避免的話題,夫子現在公然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那就是赤裸裸的在打臉了。
鍾傑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馬上便是又恢復了平靜。他看著夫子,反擊道:「似乎,這也不是你應該關係的問題吧?」
夫子抬起頭,故作驚訝的問道:「咦,這怎麼就不關我的事情了。我想要其中一個傳承名額,但是你八荒閣一家便是佔據了其中的三個,你說這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
鍾傑聽到夫子的話,便如同是聽到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縱聲大笑了幾聲,道:「那依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辦才好?」
夫子就像是沒有聽出鍾傑話語當中的諷刺意味一樣,仔細的想了想,回答說道:「依我看啊,這件事情最好能夠公平處理。現在留在現場的,能夠參與到這傳承名額爭奪當中的,除了你八荒閣之外,分別是劍門、七彩天、暗月堡、以及南荒的太乙門和莽浮林的人。」
夫子說的是津津有味,而鍾傑,則是饒有興致的聽著他說。原本這只不過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但是因為夫子說的實在是太過於投入,其餘的人也是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地方,聽著夫子的「高論」。
夫子嚥了一口吐沫,接著道:「原本,五個傳承名額,應該由五個地域來分配,中原得其一,南荒北極各得其一,剩下的最後兩個名額,由東海和西域的人來繼承,這樣最為公平合理不過。」
「不過,可惜的是,這一次,東海的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為你八荒閣待客不周,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是他們並未來參加這一次八荒閣所謂的大會。而且,更為可惜的是,西域的人雖然也有過來的,但是那些超級宗派和家族,卻沒有一方派出代表過來。這樣一來,如今身處這大殿之中的,便只剩下中原、南荒、和北極三家了!」
「可是,三處地域的人來分配五個名額該怎麼分呢?老實說,這真是一個讓人感覺到頭疼的事情。不過,仔細想想,這個問題也沒有什麼難的!」
夫子娓娓道來,說的是有理有據的,這不像是一個修道者,倒有點像是江湖之上那些說書、坑蒙拐騙的老頭了。其實夫子這樣也好,即便沒有走上修道這一條道路,憑藉著這一張嘴,他倒也不會餓死。
鍾傑竟也故作好奇的問道:「哦,既然你說這個問題沒有什麼難的,那我倒是想要聽聽,你有什麼高見?」
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其實很簡單,能夠參與這傳承名額爭奪的,也不過就是中原、南荒和北極的人。中原的三大超級宗派都來了,而南荒亦是來了兩派,唯有北極,大雪山的人雖在八荒神殿,但卻並未到這未央宮之中。也就是說,北極只有你八荒閣一家!你說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鍾傑倒是想要聽聽,夫子究竟有著怎樣的高論,因此這個時候倒也沒有拆他台,反而是很配合的回答。
夫子點點頭:「北極如今在此的,便只有你八荒閣一家。雖然說八荒閣比起中原三大派來,實力要差了一些。但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一個超級宗派。因此,一個傳承的名額自然是要給你們的。至於剩下的四個名額,中原和南荒各出兩人,一共四人,再加上你八荒閣的一個人,便是湊成五個人,可以接受這一次的傳承了!」
聽到夫子的話,在場的人終於是明白了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君子報仇,十年太晚
這賤人,說了半天,到頭來還不是想要針對八荒閣!而且,聽夫子的這種口氣,五個傳承名額當中,八荒閣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個了。
聽了夫子的長篇大論,鍾傑也不生氣,相反,他倒是對於夫子如何安排那四個剩餘的傳承名額十分的感興趣,反問道:「哦,依你這麼說,那剩餘的四個傳承名額,該如何來分配?」
對於鍾傑話語裡面的譏諷之意,夫子便裝作沒有聽出來一樣,依然還是一副傲然的樣子,說道:「至於那剩餘的四個名額,可就要簡單的多了。中原的勢力得其二,剩餘的最後兩個名額,自然便是歸南荒的人所有了!」
鍾傑聽了夫子的解釋,不怒反笑,道:「那你又來說說,中原的那兩個名額,該如何分配,而南荒的那兩個名額,又該分別歸誰?」
鍾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是帶著戲謔的笑容。只是,當他說完了這話的時候,卻是發現,夫子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那種樣子,便如同是在看一個白癡一樣。鍾傑不明白夫子的意圖,一時之間心中反而倒是有些不自在。
許久之後,夫子才是緩緩的收回了目光,然後很乾脆的問了鍾傑一句:「你腦殘還是白癡啊?」
鍾傑出身名門,自幼在八荒閣學道,因為天賦異稟,資質深厚,可謂一直都是如同眾星拱月一樣被人捧著。現在聽夫子陡然被夫子賜予了這兩個不帶髒字的詞語,差點沒有被一口氣噎死。
而看著鍾傑那般憋屈的模樣,夫子卻是心情大爽。與鍾傑從小養尊處優不一樣,夫子雖然也自幼熟讀儒家經典,但是與他交往的,除了一些志氣相投之輩以外,還有很多乃是一些市井之徒,即便是那些下三流的人物,也頗不在少數!處在這樣的一個環境當中的夫子,會幾句罵人的粗話,那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在場的即便是熟知夫子性格的宋玉、鍾清蓮等人,也是沒有料到,夫子突然之間會罵出這樣一句粗俗的話來。倒是神女,對於夫子的罵詞,頗感新鮮,終於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而神女這麼一笑,現場的氛圍,則是更加的顯得有些詭異。鍾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十分難看。他雖然不知道夫子口中的那個「腦殘」是什麼東西,但是從前面「白癡」一個詞,便也可以推測出,這絕非是什麼好話。
然而,對於夫子這「流氓」行徑,鍾傑偏偏還沒有什麼辦法。原本,但別人罵了你的時候,你應該狠狠的再罵回去才是。事實上,鍾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問題是,罵起架來,鍾傑會是夫子的對手麼?
先不說夫子的出身和早期的經歷,熟讀過四書五經的他,到時候即便是「子曰」,也非得要將鍾傑「曰」死不可!
好在夫子心情大爽之餘,也沒有斬盡殺絕,太過於的為難鍾傑了。罵了鍾傑一句之後,他便是慢慢的接著說道:「剩下來的四個名額,自然是有能力的人得知了。虧你還是八荒閣的大師兄,竟然連這麼淺顯的問題都想不明白,我都為你感覺到臉紅了!」
鍾傑終於再也忍不住,回敬了夫子一句:「你這是死了的鴨子,嘴硬。看在你只能苟活半年的份上,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與你趁口舌之利!」
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其實鍾傑是有些心虛的,因為他十分的清楚,如果真的要逞口舌之利的話,他必然不是夫子的對手!
好在夫子也不願意欺負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之上與他多做糾纏,便是接著之前的話說道:「四個傳承名額,中原得其二,南荒得其二。南荒自然是不必說的了,此番在場的有資格參與到這名額爭奪當中來的,便只有太乙門與莽浮林的人,這兩個名額,自然是要給太乙門的師姐李曼,以及莽浮林的少主人神女了。至於中原,這一次來的人倒是比較多。可是這有什麼難的呢,一切唯有實力者得之。當今中原門派,第一當推劍門,其次非七彩天莫屬。而同時在場的劍門宋師兄和七彩天的鐘師姐,也是當今中原無可爭議的兩個人。這兩個名額,理所當然應該要歸他二人所有了!」
夫子一口氣說完了這麼多的話,終於才是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而周圍的人,在聽完了他的高論之後,臉上的表情,也是顯得十分的怪異。
這傢伙,還真的是敢開口啊!許多人對於夫子,都是有了再一次的認識。看來,他也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這麼簡單啊!雖然他的話說的是冠冕堂皇,可是根據他所說的那樣,到了最終,除了八荒閣得到的那一個傳承名額之外,其餘四個人,竟然都是跟他關係密切之人!
不過,也有人暗自讚歎夫子的勇氣,剛剛得罪了八荒閣不說,現在竟然是連暗月堡也想得罪!難道他真的是想要破罐子破摔,在最後半年的時間內,將所有該得罪和不該得罪的人都得罪一個遍麼?
鍾傑早便是知道,夫子雖然說的是義正言辭,但是最後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果然,到了最後,五個名額,他竟然之留給了八荒閣一個,還說是什麼大雪山的人沒有在此的原因。不過,對於夫子的口舌之利,鍾傑已經算是見識到了,倒也沒有在這個地方與他糾纏。只是,讓鍾傑沒有想到的是,夫子大發高論也就算了,竟然連八荒閣的少堡主王林也不給絲毫的面子!
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要知道,如果王林倒在八荒閣的懷抱裡的話,那現在好不容易才保持了一個微妙平衡的局勢,將會再一次發生傾斜!
不過,不管夫子是出於什麼目的,既然他現在拋出了這個球,那鍾傑自然是要接下來再說!
不過,關於這個球的歸屬,可不是鍾傑說了算。他笑了笑,轉頭看向端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神的王林,調笑著說道:「王兄,似乎有人對你坐在那個位置上感覺到不滿意啊!」
王林的雙目,便是陡然睜開。兩道猶如實質性的光芒,猛的一下從他眼中射出,然後緩緩說道:「誰不服,只管上來賜教便是了!」
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赫然直指夫子!
夫子與王林正面相對,沒有半分的退縮!
夫子不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是想要故意給自己樹立敵人。而是,他與王林之間的恩怨,根本就無法避免。
夫子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是他也不會忘記曾經那些給他帶來過恥辱的人們。不管是在異靈山,還是在青碧崖,夫子與王林的相處,都算得上是很不愉快。在青碧崖上,他夥同大雪山的拓跋士與八荒閣的鍾奎一同針對自己不說,即便是在之前,王林在異靈山重傷鍾清蓮,便是直接注定了夫子與王林之間根本就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
而且,鍾清蓮的仇,夫子一定會報!
君子報仇,十年太晚!
反正不可避免遲早都是有一戰,那為什麼現在要看著王林輕輕鬆鬆的便得到那一個傳承的名額呢?
夫子是一個好人,但是他卻從來不對自己討厭的人做好事!
夫子之所以沒有一見到王林便朝他開刀,那是因為在那個時候,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算是半個盟友,但是現在,既然這一層關係已經破滅了,那夫子也是沒有什麼擔心的必要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無聲的相交,但似乎卻有著火花要衝撞出來一樣!
第三百七十五章 恩怨
「夫子麼?」王林輕聲笑道。「我們之間,應該不是太熟吧?」
夫子冷笑了一聲,並未回答他的問題。
王林也不以為意,冷聲道:「怎麼,你想要我現在的這個位置?」
夫子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其實,我對這個位置,根本就不感興趣!」
「哦?」王林頗感意外的出聲道:「那你的意思是?」
夫子再度冷笑了一聲,說道:「王林,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我相交時日雖然不多,但是恩怨卻不再少數。往日裡你針對於我,那時候我沒有自保之力,且先不說。如今我既然有了這個能力,那往日的恩怨,自然是要與你算清楚的!」
王林倒也漢子,聽到夫子將話挑明白了之後,也直接是說道:「那依你之意,今日是要向我討回這個場子的了?」
夫子很乾脆的回答說:「正是如此!」
看著咄咄相逼的夫子,在場的人都是有些瞠目結舌。夫子看起來溫和,可是叫起真來,竟也這般難以對付。今日他既然已經跟王林卯上,那這件事情,便不是這麼容易解決了!
果然,很快便是又聽王林對夫子說道:「你想怎麼做?」
「很簡單,要麼你將這個位置讓出來,要麼,你堂堂正正的跟我打一場!」
夫子這一招,不可謂不毒!
要王林將這個位置讓出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王林真的選擇這麼做的話,那他往後的名聲,必將受到極大的影響。而他選擇與夫子正面一戰的話,卻也不是一件萬全之策!與八荒閣的鍾傑相比,王林自問在他手上討不到絲毫的好處!而夫子,能夠與鍾傑正面相對而不落多少的下風。即便王林不認為夫子能夠勝過他,但是同樣的,他想要勝過夫子,那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而王林與夫子一戰,如果王林輸給了夫子,對於他的名聲,將會是一個極大的損害。到時候,外界會怎麼說:暗月堡的少堡主不敵夫子?老牌強者不敵新秀,大敗於八荒神殿當中?不管是怎樣的說辭,對於王林而言,都是極為的不利的。
可是,如果是夫子輸了,王林贏了的話,對於夫子的名聲卻是沒有多少的損害。夫子近些時日來雖然名聲甚響,但是與王林這樣早已成名多時的人來說,無疑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的。夫子不敵王林,這在別人看來,原本就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如果夫子一旦贏了王林,將會成為眾人口耳相傳、津津樂道的事情!
所以,只要王林與夫子交戰,不管結果怎樣,對於夫子而言,都是沒有任何損失,而對於王林而言,卻是沒有絲毫的好處!
所以才說,夫子這一招,不可謂不毒!
現在,他便是將這個臭球一腳踢給了王林,接還是不接,便要看王林自己的選擇了!
王林也是沒有想到,夫子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要跟他決鬥。確實,這是一個難以接住的球。不管他是是否與夫子相戰,對於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
輸了,便成就了夫子。而如果贏了,對他的名聲,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最後,王林也是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夫子冷笑:「當然,除非你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猛的一下,王林便是從蒲團之上站了起來,然後,渾身煞氣綻放,直逼大殿頂端!頃刻之間,這個原本充滿著傲然正氣的未央宮主殿當中,便是瀰漫起了層層的陰煞之氣!
渾身被黑氣包裹著的王林,傲然的站在夫子的面前,聲音低沉的說道:「既然要戰,那便來吧!」
夫子看到瀰漫在王林週身的那些陰煞之氣,也是心神微凜。王林究竟是什麼體質,身上竟然有著如此濃郁的陰寒之氣?其實,夫子雖然揚言要與王林一戰,但是心中卻是沒有半分的信心。他與王林接觸不多,但是每一次與王林見面,王林都是給了夫子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在王林的身上,正隱藏著什麼極為陰暗的東西一樣。
甚至,與鍾傑相比,夫子更加的忌憚王林。暗月堡行事亦正亦邪,這王林,更是一個讓人始終看不透的主!想來,他也是因為夫子的「刁難」而真正的動怒了,一上來,便是散發出了極大了陰煞之氣!
不過,夫子原本就想著要與王林一戰,即便是不敵,今日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退縮。聽到王林的話,夫子的身體一動,隨之往前跨出了一大步,體內真氣,源源不斷的朝著體外噴湧了出來。
可是,就在兩人劍拔弩張,大打出手之際,一道清影,卻是忽然之間從從旁邊飄然而過,正好攔在了夫子與王林兩人之間。
看到陡然之間出現在自己身前的鍾清蓮,夫子的心神,也是猛的一陣顫抖。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啊!當初在青碧崖上的時候,鍾清蓮不也是這樣,毅然的擋在了自己的前面的麼?難道,現在,她又想要這麼做?
夫子的心情,頓時便是一片複雜。
當初在青碧崖的時候,因為他太過於弱小,不僅無力去做些什麼,反而是使得所有的人都圍在他身邊保護他。而從碧水出來之後,他便是暗自在心中告訴自己,從此以後,他要站在別人的前面,為他們遮擋風雨。不會讓那些在乎自己的人再一次站在自己的前面!
可是現在,夫子看到,鍾清蓮再一次站在了自己的前面。一時之間,無數的思緒紛紛湧上了心頭。夫子原本以為,他已經真正的放下曾經的那一段感情了。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是陡然發現,那一份情誼,只不過是被隱藏在了心底,現在鍾清蓮的一個舉動,便是使得他隱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感情,如同沉渣一樣,氾濫而起!
終究,還是放不下麼!
夫子的心頭,忽然之間儘是苦澀之意。
他張了張嘴,想要對鍾清蓮說什麼,可是正在這個時候,鍾清蓮卻已經在他先開口道:「夫子,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你不要再參合進來了,好麼?」
這是鍾清蓮第一次用如此懇求的語氣與夫子說話。夫子的心,先是一軟,然後便狠狠的疼痛了一下。一時之間,他竟然無法開口說話。
說什麼?不行,我必須要與王林一戰?那還是說,好吧,這一場戰鬥,就交給你了?半晌之後,夫子才是有些艱難的從口中說出了一句話來:「清蓮,那不是你跟他之間的恩怨!」
鍾清蓮沒有回頭,但是夫子感受得到,此刻表現的極度的平靜的鍾清蓮,內心之中,是何等的不平靜!夫子只是見鍾清蓮搖了搖頭,然後,她的聲音,便是從前面傳了回來:「不,夫子,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當日在異靈山輸給了他之後,我便是想著,有一天,我要正面的戰勝他!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的話,這將會成為我道途之中的一個魔障!所以,我希望你今天能夠答應我的這個請求!」
「可是,清蓮,你知道……」
夫子的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便是被鍾清蓮打斷:「夫子,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這一次,便算是我欠你的,好嗎?」
聽到鍾清蓮的話,夫子的身體,如遭重擊。他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之中,一陣天旋地轉,混亂到了極致。
「清蓮,你,你又何必要跟我說出這般生分的話來!」
第三百七十六章 遺失的宮殿
忽然聽到鍾清蓮有些生疏的話,夫子的心情,也是變得格外的難過。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當中,似乎正有著什麼寶貴的東西在逐漸的流失一樣。而鍾清蓮注意力都是放在了王林的身上,這個時候,竟也沒有感覺到,她無心的一句話,已然給她身後的夫子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夫子只是感覺到,自己身心疲憊,這個時候,他真的不想站在這個地方與別人爭執這些有用沒用的東西,他是多想找一個地方,躺下來好好的休息一番。
便是在夫子心煩意亂的時候,整個主殿,卻是忽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那種震動的程度,便如同趕上了大地震一樣。
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使得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微變。
八荒閣鍾傑的面色,更是顯得尤為的陰沉。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幾名師弟,用一種十分霸道的語氣問道:「這是什麼回事?」
其他幾人都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顯然跟鍾傑一樣,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情況。鍾傑的眉頭,幾乎都要擰成了一條線,臉色陰沉如水的接著問道:「會不會是我們的人弄出來的動靜?」
其他幾個人臉色先是一變,不過馬上又是搖了搖頭,只聽鍾雨說道:「應該不可能,如果我們沒有發出信號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動手才對!」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鍾雨的臉色,再度的變了變,輕聲說道:「我出去看看!」說完,身形一動,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不止是八荒閣的人,即便是其他幾派的勢力,也是弄不懂為何會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甚至,還有不少的人,都是將這件事情懷疑到了八荒閣的人身上,心道,八荒閣不會是事先在這個地方安排了人手,現在終於是忍不住了,想要對這裡的人動手了吧?
但是,從八荒閣人的臉色上來看,顯然他們也是被蒙在了鼓裡,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也就是在鍾雨從主殿之中躍出去的同時,未央宮的整個主殿,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也不知道是何等強大的力量,竟然使得這精心打造出來的宮殿,都是被震出了一條條的裂痕來。一條條的裂痕,在大殿之中交錯縱橫,如同一張剛剛織就的蜘蛛網。而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蜘蛛網還有著不斷擴大的趨勢!
在場的人,都是大驚失色!而最為震驚的,無疑是夫子與鍾傑兩個人。他們兩個人心頭都是十分的清楚,之前兩人的交手,場面那是何等的火爆,但是,那些狂暴的能量,都未能撼動這個大殿的分毫。可是現在,這個大殿竟然有著要傾覆的危險!
究竟需要何等狂暴的力量,才能夠對這個大殿產生如此巨大的破壞!
許多的人,都是為之一驚!
然而,這樣的毀滅,似乎才剛剛開始,還在沒有結束!
很快,立在大殿之中的那一根巨大的鎦金柱子,便也是無法抵抗這種毀滅性的力量,終於開始出現了動搖。這一下,更是使得在場的人心神猛的一震。那一根鎦金色的大柱子,乃是未央宮上古境傳承的根本之所在,如果那一根柱子倒下來的話,那這一次的傳承,還如何進行?
可是,這個時候,在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的撕扯之下,大殿之中,已然有著碎裂的鑽石墜落。如果按照現在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的話,用不了多長的時間,整個大殿,都將會徹底的塌陷。
到了現在,雖然大家看著那逐漸倒下來的巨大鎦金柱子都是感到一陣肉痛,但是要是被那些掉下來的巨大橫木給打中的話,那就真正的變成「肉痛」了。許多人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那一根巨大的鎦金柱子,然後身體紛紛化作一道劍光,朝著大殿之外暴掠了出去。
先是那些看好戲的人,最先逃離這個地方,隨後,八荒閣的人也是狠狠的跺了跺腳,飛掠了出去。正在與鍾清蓮對峙的王林,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更是沒有絲毫的遲疑,毫不理會對他虎視眈眈的鍾清蓮,被黑氣包裹著的身體,便是化作了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最後離開的人,是宋玉、鍾清蓮、夫子、神女和李曼幾個人。
他們幾個人的身體,才剛剛衝出未央宮的主殿,整個大殿,便是「轟隆」的一聲,轟然倒塌!
巨大的煙塵,如同遮天蔽日一般,瀰漫在了大殿的上空!
所有的人看著這一幕,都是面面相覷,半天沒有說上一句話來!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於諷刺了!之前所有的人都還在為了那五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而大打出手,爭奪的面紅耳赤。可是現在,彈指一揮間,五個傳承的名額,便統統伴隨著這大殿的轟然倒塌,而被深埋於地底了!
一場忙活,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的人,可是到頭來,卻如同鏡花水月,只是一場空!
所有的人,都是有著一種錯愕的感覺。彷彿,這一幕,來的太過於的虛幻!當然,很快,這種虛幻,便是被各種情緒所替代。無法得到那五個傳承名額的人,在意識到大殿轟然倒塌的時候,都是大呼過癮。那番模樣,赫然便是一副「我得不到的,你們誰也別想得到!」的表情。
宋玉和鍾清蓮雖然心頭也感覺到失望,但是劍門與七彩天都是正統道家一脈,最是注重修身養性。雖然還在無法做到不食人間煙火,但是對於名利之流的東西,早便是看的極淡了。因此,他們心頭雖然也覺得可惜,但是卻並未感覺到遺憾。
到了此刻,王林的渾身,都還是被包裹在重重的陰煞之氣當中,根本就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至於神女,她所做一切,都是因為夫子,對於那個什麼上古境的傳承名額,實在是一點也不感興趣。
而整個現場,臉色最為難看的,無疑便是八荒閣的人了。此刻,尤其是那鍾傑的臉上,陰鬱的彷彿是要滴出水來一樣。原本,這所有發生的一切,即便是後來在上古境的傳承名額之上所做出的讓步,都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可是,好好的一個大殿,為什麼不明不白的便塌陷了呢?
那五個上古境的傳承……
鍾傑一想到這個,便感覺到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鍾雨走到鍾傑的身旁,臉色也是不太好看,他對著鍾傑搖了搖頭,顯然之前他雖然趕了出來,但是卻什麼發現也沒有。
……
夫子的心情,顯然不是很好。但是這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塌陷的宮殿。上古境的傳承名額雖然誘人,但是對於他這個渾身是寶貝的人來說,卻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他之所以心情不好,完全是因為之前鍾清蓮對他說的那一句話。
可憐鍾清蓮,雖然聰明過人,但是到了現在竟然也沒有發現,夫子究竟是為了而流露出那般鬱鬱不樂的表情來。
瀰漫在塌陷的宮殿上方的煙霧,終於是緩緩的散去。煙霧散去之後,剩下的,便只是一大堆因為這一場變故所帶來的斷壁殘垣。
所有的人,都見證了這一場文明的衰落!大家默默無語的看著這一場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從不遠的地方,卻是有著極為輕微的打鬥之聲傳了過來。雖然那一陣打鬥之聲極為的輕微,但是在場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是很容易便將那聲音給聽在了耳朵裡。而在聽到那一陣打鬥之聲的時候,所有的看上去萎靡不振的人,便如同是吃了偉哥一樣,眼神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走!」鍾傑大手一揮,很有范兒的對著身後的八荒閣眾人說道,隨後長袖一拂,八荒子鼎憑空出現在眼前,他的身體一動,便是輕巧的落在了八荒子鼎之上,隨後,八荒子鼎迎風暴漲,對著遠處飛快而去。八荒閣剩餘的人也沒有怠慢,毫不遲疑的,紛紛祭出了八荒子鼎,尾隨鍾傑而去。
這一次發生的變故,使得八荒閣的人臉色都是極為的難看。之前他們還在努力的猜測,未央宮主殿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塌陷,現在便是聽到了遠處的打鬥之聲。雖然說在什麼都不明白的情況之下,便是將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有些牽強,但是要是說這兩件事情毫無關聯,卻又是他們不願意相信的。
因此,在發現情況的第一瞬間,八荒閣的人便已經做出了行動。
而其他的人,在聽到打鬥之聲,然後又看到八荒閣人的舉動之後,也是不甘落後,紛紛化作一道道的殘影,朝著打鬥聲傳來的地方趕了過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神仙打架
沒有人知道,未央宮究竟有多大。
但是,進入這個地方所有的人,都以為這裡很小。小到了沒有人願意去真正的去探究這個地方究竟有多大。
然而,這一次,眾人在飛行了數個時辰之後,終於明白,他們之前所經過的地方,只不過是未央宮所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
未央宮主殿塌陷之後,不遠處又傳來了一陣子低微的打鬥之聲。沒有任何的猶豫,所有的人都是朝著那打鬥之處飛了過去。可是,原本感覺「就在不遠處」的打鬥,卻是使得五域當中的這一群精英飛行了足足數個時辰,依然還在沒有見到一個人影。而且,最為詭異的是,在飛行了數個時辰之後,他們依然還是感覺到,那一陣子低微的打鬥之聲,就在不遠的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是意識到,他們太過於低估了未央宮的範圍。而且,而今看起來,這個地方,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這樣簡單了!雖然感覺到此地開始變得詭異,但是卻也沒有人退縮,咬了咬牙之後,所有的人,都是繼續朝著那個傳來了打鬥之聲的地方趕去。
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所有的人朝著前面再度前行了一段距離之後,那一陣打鬥之聲,終於是一點點的變得大了起來。這也總算是使得這些人看到了一絲的希望。所有的人都是強打著精神,飛快的朝著那個地方趕去。沒有多長的時間,那一陣打鬥的聲音,便已經近在眾人的耳前。
只是,這個時候,那一陣打鬥之聲,已經變成轟隆隆的聲響。這哪裡是什麼打鬥之聲,分明就是陣陣的驚雷之聲嘛!
可是,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確實是一副打鬥的場景:
幾個老頭,確切的說,是四個看上去年事頗高的老頭,正在前面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打鬥,他們的動作,看上去不是那麼的快,也不是那麼的凌厲,但是,他們的每一次交手,周圍的山峰之上,便是有著一陣陣的巨石滾落。而眾人所看到的,也是一副滿地狼藉之景,周圍有幾座較小的山峰,早已經被夷為了平地。四個老頭時而打上天去,時而又飛回到地上,那一幕場景,看上去便如同是洪荒時期諸神大戰一樣,讓人感覺到無比的震撼!
只是,唯一有些煞風景的是,每一陣激烈的打鬥之後,從那四個人當中,總是會爆發出一兩聲極為輕浮的不合時宜的大笑之聲。
當然,那一陣聲音,在別人聽來或許確實是有些煞風景,但是當正好趕來的夫子聽到那一陣聲音的時候,心神確實猛的一陣劇顫。整個人瞬間大震。一直跟隨在他身旁的神女,也是陡然之間察覺到了什麼,偏過頭對著夫子說道:「夫子,你怎麼了?」
可是,夫子根本就沒有回答神女的問題,他的眼神,從一開始,便是停留在了那一處打鬥的地方。
夫子不是因為那一場打鬥而出身,而是因為那一場打鬥當中的兩個人!
神女看到夫子那有些複雜的感情,也是轉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神女的眼睛先是放大,在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之後,她又是張了張嘴,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表現出自己的驚訝之情來。
前方打鬥的四個老頭之中,有著兩道人影,竟然是這半年來在五域當中攪動了一片巨大風雲的山鬼跟河伯!
半年前,夫子從青碧崖之上墜落!神女悲痛欲絕。可是,就在夫子墜落之後的下一刻,兩道快到了極致的身影,便是如同兩顆隕石一般,從遙遠的天際飛射而來,然後直接朝著青碧崖底端射去。
那種威壓,那種氣息,竟然還要超過了當時在青碧崖之上展開了大戰的太古境強者九天玄女和小王后!
那一天,因為出現在青碧崖之上的幾名太古境的強者,風雲劇變!
神女也是在事後,知道了那兩個老頭的名字,一個名為山鬼,一個名為河伯。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屬於哪一方的勢力,但是所有的人都是清楚,這兩個人,跟夫子之間,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當初夫子便是在其中一個人的保護之下,安然的離開了異靈山,躲過了八荒閣的重重追殺。
神女雖然不認識這兩個老頭,但是因為夫子的關係,她對於這兩個實力高強的老頭,還是抱有著很大的好感。
當初因為夫子墜崖的事情,山鬼與河伯在各地大打出手,先是搗毀了暗月堡流落在外面的數十個據點,然後又斬殺了八荒閣外出執事的多名長老。暗月堡和八荒閣都是派出了大量的高手圍捕山鬼與河伯兩人,可是最終的結果不是生死不明,便是無功而返!
好在山鬼與河伯兩人這樣鬧了一陣子之後,便是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再也沒有在五域當中出現過。
當然了,這些都是夫子所不知道的了。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個老頭,如今卻是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夫子看著那兩個老頭,心情澎湃,便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當初如果不是山鬼與河伯兩人將他從暮景鎮上帶走,如果不是這兩人帶他去異靈山,如果山鬼不領他進入道途的大門,如果不去仙霞嶺……
那麼,他現在的生活,是否會是另外一種情景?
夫子沒有再接著往下面想去。生活沒有如果,一旦過去了,便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不過,夫子從來不後悔自己現在的這種選擇。雖然這一切都不是他在主導,但是如果自己可以選擇的話,他也一樣會選擇這一條路。
而且,對於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夫子始終是心懷感激之情的,他兩人雖然看上去有些為老不尊,但是對於他卻真的是沒說的。而且,最為主要的是,夫子懷疑,山鬼與河伯兩人,極有可能是迦葉族留下來的族人,就算不是迦葉族的人,與迦葉族之間,應該也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否則的話,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夫子一想到這些,心情便又是一陣澎湃。情之所至之下,他終於是忍不住,朝著那兩道人影喊道:「山……山鬼,河伯?」
第三百七十八章 極品山鬼
兩個「狂戰士」聽到夫子那深情的呼喚之聲,也是飛快的轉過頭,朝著聲源地看了過來。
然後,他們看到了夫子那一張飽含著期待的依然還在有些稚嫩,但是卻多了幾抹風霜的,此刻看起來有些憔悴的臉!
先是一愣,隨後兩人大喜!
「不打了不打了!陪你們兩個老傢伙打架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山鬼與其中一個老頭的交手,原本正是火爆,兩人打得是難分難解。但是他口中才說出「不打了」幾個字的時候,身形便已然猛的一下退出了數百步。眨眼之間,便是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而山鬼說「不打了」之後,剩餘的三個老頭,也是馬上交錯而過,停了下來。誰也沒有再動手。
幾個人說打便打,說停便停的架勢,看的下方的一群小鬼目瞪口呆!
原來,架還可以這樣打啊?
山鬼與河伯一停下來,便是朝著夫子所在的位置猛的一步跨了過來!
一步,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步,兩人便是出現在了夫子的面前。而另外兩個老頭卻也沒有攔著,等到山鬼與河伯兩人出現在了夫子面前之後,他二人也是身體一動,出現在了八荒閣的人前面。
隨後,鍾傑帶著八荒閣的一干人飛快的迎了上去,彎腰低頭說道:「弟子見過兩位長老!」
……
山鬼與河伯兩個人,站在夫子的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那般模樣,便如同是公婆正在檢閱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一樣!這讓一向靦腆的夫子,感覺到很不好意思。看他那緋紅的桃花臉,似乎真的是將自己當做了這兩個老頭的兒媳婦了!
半天之後,山鬼才是拍手大叫了一聲:「我就說嘛,你小子是我看上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死去呢!」
因為山鬼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動作實在是太大,而且聲音又極是響亮,使得夫子頓時被嚇了一跳。不過,在聽到山鬼的話之後,他心中也是頗為的感動,不管怎麼說,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心裡面還是十分的關係自己的啊!
只是,正當夫子這樣想著的時候,卻是聽到,河伯來了一句:「哼,我怎麼不知道,他是你看上的人了?」
聽到河伯的話,山鬼頓時便不樂意了,他瞅了河伯一眼,大聲說道:「他怎麼就不是我看上的人了,你可不要忘記了,當初可是我將他從暮景鎮之上帶出來的!」
「有些人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似乎那個時候,你將人家帶出來,不是看中了他的本事吧!」河伯慢條斯理的跟山鬼爭論道。
而山鬼的定力顯然不如河伯這麼好,聽著河伯的話,他頓時便是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怎麼不是了,怎麼就不是了?當初若非是我慧眼如炬,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將他帶走呢?」
河伯便是白了山鬼一眼,怪氣的說道:「有些人,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還慧眼如炬呢,既然慧眼如炬,那當初為何還將人家暴打了一頓!?」
山鬼被說到了痛處,頓時惱羞成怒,指著河伯的鼻子,大聲的罵道:「河伯,你這個老不死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當時,我當時……那是……」
山鬼便如同是遍數看多了然後忽然卡住的黃色帶子,硬是在這個地方卡了半天,而沒有說出來那是什麼。由此可見,山鬼肚子裡面的詞彙量實在是不咋樣。這樣憋了好長的時間之後,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忽然出口道:「我當時那是,那是鞭策!對,就是鞭策!」
說到後面半句,山鬼的聲音,陡然之間便是變得大了起來。他也沒有想到,以自己的問話水平,竟然能夠想出「鞭策」這樣如此高深的詞語來!而且,這個詞語,放在這個地方,還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說完之後,山鬼頓時便是有些沾沾自喜的看向了河伯,那種眼神,極具挑逗的意味,彷彿便是再說:「你看看,怎麼樣,怎麼樣,我這叫鞭策,像你這種文盲懂什麼!」
河伯十分輕蔑的看了山鬼一眼,正想開口反駁,夫子便是忽然站了出來,笑嘻嘻的對兩個老頭說道:「對了,兩位前輩,這段時間你們都去哪了,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
原本,夫子也不想問這麼幼稚加白癡的問題,可是沒有辦法,他要是再不找一個話題吸引一下這兩個老頭的注意力的話,只怕他們兩個人能夠在這個地方吵上一天一夜還沒完沒了!
為了拯救這兩個老頭,他現在也顧不上自己完美的形象了!
不過,好在夫子的好心,終於是得到了好報,聽到夫子的提問之後,兩個老頭果然沒有再做爭吵。只是,原本正將矛頭指向河伯的山鬼,這個時候,臉色一變,卻是突然將目光挑向了夫子,故作惱怒的說道:「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竟然還問我們這一段時間到哪裡去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
聽到山鬼的話,再配合著他那誇張的表情,夫子的額頭之上,頓時便是閃過了一絲黑線。這老頭,不用這麼幽默吧?好在夫子對於這兩個老頭的脾氣早已習以為常,也是見怪不怪。但是其他的一些人,就不像夫子這麼淡定了!
要是會的話,他們肯定會來上一句:「哦,買嘎的!」
「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我靠,心臟不好的,怕是直接被山鬼的這一句話給催出心臟病來了。見過斷背山,見過百合,可是貌似還在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吧?那山鬼,怎麼看都像是活了幾百歲的人了,而夫子呢,最多也不過二十出頭。兩人一比較起來,這老頭都可以做夫子的老祖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啊???
可憐的山鬼,渾然不知道,他無心的一句話,已經被在場的這些年輕俊傑們將他拖入了黑名單之中!
其實,關於夫子還在活著這件事情,山鬼與河伯兩個人,其實心裡面是有數的!如果認真的計較起來,當初夫子從青碧崖墜落這件事情,跟他們也不無關係!若非是山鬼與河伯的放縱,夫子又怎麼可能會墜入到青碧崖下面去呢?
夫子不知道,如果他一墜崖之後,山鬼與河伯兩人馬上出現的話,他是不會掉到青碧崖底端去的。而一切,都是因為這兩個老頭刻意為之!或者說白了,便是山鬼與河伯故意要他墜入青碧崖的!
這兩個老頭確實是有著很多的秘密,沒有告訴夫子!
半年之前,夫子墜入青碧崖之後,這兩個老頭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是卻也知道,夫子應該還在活著!他們要對八荒閣和暗月堡的人動手,總是需要一個借口的,而夫子,無疑便是成了一個現成的,又是很好用的借口!
只是,兩個老頭倒是真的不知道,夫子已經從碧水回歸了!這倒也怪不得他們。夫子回到中原,原本就沒有多長的時間,而且他行事一直都是十分的低調,從中原到北極,雖然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便是半年前的那個夫子。直到進入到八荒閣之後,他的身份,才是真正的得以曝光!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這段時間又不在江湖之中走動,自然不會這麼快就知道這個震撼的消息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夫子所不知道的了!
夫子一臉慚愧的看著山鬼與河伯兩人,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聲音有些低沉的對著兩個老頭說道:「兩位前輩,半年前晚輩不幸在青碧崖發生了意外,墜落青碧崖底,直到最近才從那個地方出來。這些時日來,讓你們擔心了!」
第一三百七十九章 極品老妖,誰與爭鋒
夫子聲情並茂,說的是繪聲繪色。可是沒有想到,山鬼根本就不買他的帳,張口便是一陣破口大罵道:
「哼,你小子,沒有良心也就算了,可是你說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我容易麼?你說你出了一點意外,可是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像是有什麼意外的人嘛。而且,就算真的是出了意外,但是安頓下來你也應該給我們兩個老頭報一聲平安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吧!」
聽著山鬼的話,夫子額頭之上也是冷汗涔涔。這老頭,實在是太過於極品了。還什麼「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就算真的是這樣長大的,可是說這句話的人,也不應該是這個老頭吧?再說了,自己當初呆在青碧崖底,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了。那裡是什麼地方,又不是天機閣這種公共場合,還報一聲平安?要是能夠報平安的話,自己早便是從青碧崖底出來了,哪裡還用得著在那個地方帶上半年啊?
這老頭,說話未免太不靠譜了吧?
夫子原本在看到山鬼與河伯兩個老頭的時候,內心那叫一個激動難抑,強烈的感情也是如同洪水一般噴湧了出來。可是沒聽這老頭說上幾句話,自己的心情便如同是洩了氣皮球,頓時萎靡了下去。這個老頭,果然還跟從前一樣,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本是認認真真的跟他說話,可是沒有說上三句話,他便又是跟你扯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還真的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且,從今天的這種情形來看,比起之前,反而是更勝一籌了!
看著夫子那有些腹誹的表情,山鬼頓時便是不樂意了。他拉著一張馬臉,把眼睛瞪得老大的,對夫子說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你小子沒良心吧,為了你小子,我們兩個老頭在外面可沒少受到別人的欺負,你倒是好,現在才說你幾句,你反而不樂意了!」
說著,山鬼還雙手抱胸,作受傷之狀!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五域的這些年輕俊傑們,都是感覺到他們的世界觀正在被顛覆!而夫子更是委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拜託,大爺,你說話不要這麼幽默好不好?你們兩個老頭被人欺負?開什麼玩笑啊你,只要你們不欺負別人就算是他家祖墳上面冒青煙了!
不過,夫子肚子裡雖然暗自腹誹,但是臉上卻是裝出了一副受教的模樣,認認真真的說道:「是是是,晚輩有負前輩厚愛,在這裡給前輩道歉了!」
這個時候,一直看著山鬼數落夫子的河伯,終於是看不下去了,走上來,拍了拍夫子的肩膀,對其說道:「夫子,你逢搭理他,這老傢伙就是這個樣子,你越是給他臉色,他便越是做出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來,你要是不理他,他自討沒趣,自然便也是安靜下來了!」
河伯與山鬼兩人雖然一言不合便要爭執半天,即便是因為一點小事而大打出手,那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與山鬼總是愛折騰夫子不同,河伯對於夫子,一直都是一個真正的長輩模樣,從來不像山鬼這般沒大沒小的。
夫子聽了河伯的話,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事發之後,他才猛然意識過來,此事怕是不妙!
然而,山鬼早已發飆!
河伯的話本來就使得山鬼惱羞成怒了,又見到夫子竟然附和著河伯點頭,更是讓山鬼怒不可遏。他終不可能真的對夫子大打出手,因此,他將所有的怒火都是發洩到了河伯的身上。他大叫一聲,便是直接揮動著拳頭,對著河伯狠狠的砸了過去。
可是,河伯的背後便如同長了眼睛一樣,看也沒有看山鬼一眼,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他的身體,便是生生朝著旁邊移開了一大步。而山鬼的那一拳,何等的力道,雖然沒有打中河伯,但是一股強勁的拳風,還是直接朝著前面衝了出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河伯的前面,恰好便是八荒閣的人所在的位置。
八荒閣的人哪裡會料到這一場景,而且,就算是他們料到了這一招,也根本就沒有能力躲開山鬼的這一拳頭。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八荒閣的一名弟子便如同是被一把殺豬刀捅到了血管一樣,鮮血狂飆不止!同時身體也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著後面滑翔了好長的一段距離,地面之上也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痕。
八荒閣的人頓時大驚失色,紛紛奔走到被打中的那一名弟子跟前,看著身受重傷的這一名弟子,八荒閣的人個個怒容滿面的看著山鬼,一副要將其挫骨揚灰的樣子。
山鬼看到這一幕,眼珠子一翻,嬉皮笑臉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是失誤、失誤!」說完,又是一拳猛然出手,對著河伯砸了過去。河伯的身體輕輕一動,便又是讓開了山鬼的奔雷一擊。然而,河伯雖然讓了過去,可是那些在他前面的八荒閣弟子,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本事了。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便又是有一名八荒閣的弟子中招倒地,狂飆鮮血。
這一回,八荒閣的弟子是真的怒了!「刷刷刷」的幾下,剩餘的六名八荒閣弟子都是祭出了八荒子鼎,一副要與山鬼拚命的樣子。八荒閣的那兩名長老,也是站了出來,對著山鬼怒聲道:「山鬼,怎麼說你也是活了幾百年的妖怪了,就這樣欺負我八荒閣的晚輩,怕是有些過分了吧?」
山鬼非但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是用一副欠揍的表情對八荒閣的那兩名長老說道:「誒誒誒,你這話窩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做我欺負你八荒閣的晚輩了?你在哪看到我欺負你八荒閣的晚輩了?告訴你說,就算你是八荒閣的長老,說話也要有理有據是吧?在場的人都是可以作證,我是朝著河伯這個老不死的動的手,是他避開了我的攻擊,這才傷害到了你八荒閣的人,即便是要怪,也應該是怪你八荒閣的這些弟子學藝不精,太也不濟事了吧?」
仔細想了想之後,山鬼似乎也是覺得自己的這話有點過分了,馬上便又是補充道:「好吧,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你八荒閣的弟子,你們若是真的要怪一個人的話,那便怪河伯那個傢伙,如果他不躲開我的攻擊的話,你八荒閣的那兩名弟子也就不會受傷了。我懷疑,他絕對就是故意的!」
說完之後,山鬼也是將目光轉向河伯,那種眼神,便像是在說:「你是壞人,這不關我的事!」極品到要多欠揍,便是有多欠揍!
八荒閣的兩名長老以及若乾弟子幾乎是為之氣結!遇上這樣的人,你拿他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如果只是一個地痞無賴的話,倒也好辦,可這樣一個死不要臉的人,偏生還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長時間的絕世高手另附老妖怪!之前八荒閣的這兩個長老已經與山鬼河伯交手了,一番大戰下來,根本就無法在這兩人身上討到絲毫的便宜。
打架不是對手,比起耍嘴皮子來,那更是十個八荒閣的長老,也不會是山鬼一個人的對手了!還有比這個更加的憋屈的事情麼?
倒是夫子,看著這兩個活寶貝在這個地方表演,竟也有模有樣,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八荒閣的人遇上了他們兩個,也活該是八荒閣的人倒霉!普天之下,能夠讓這兩個老頭吃癟的人,要麼是沒有生出來,要麼就是還沒有出現!八荒閣的人,怎麼可能是這兩個老頭的對手呢?
第三百八十章 八荒閣長老制
八荒閣之中,長老之數不在少數。但是,這其中的等級,卻也顯得十分的嚴格。
從外閣長老到內閣長老,這裡面又分為了執事長老、執法長老、傳功長老。總的來說,外閣長老的地位和實力,都是遠在內閣長老之下的。外閣的長老的實力,絕對要在八荒閣的這些天才弟子之上。因為修為不到上古境,是根本就無法擔任長老一職的!可是,他們實力雖強,在八荒閣當中的地位,卻甚至無法跟八荒閣的這些最為頂尖的弟子相比。
外閣長老處理的事情,主要都是集中在了八荒閣之外。比如說上一次在攻打異靈山的時候,八荒閣所派出的領軍之人,便是外閣的一名長老劉天南!上古境初期強者,而且停留在初期已經多年,只要再稍作突破,便是可以達到上古境後期了。
相比於外閣的長老來說,內閣長老不管是實力還是地位都要遠超外閣長老之上。外閣長老主外,而內閣長老則是主內!只有內閣長老,才能夠真正的接觸到八荒閣最為核心的機密!先不說別的,想要擔任內閣長老,實力非得要在上古境後期不可!
外閣長老的區分並不是太過於明顯,但是在內閣長老之中,則是有著極為明顯的職權劃分。這便是之前所提到過的執事長老、執法長老和傳功長老!從名字上便也是可以看出,他們的職權是不一樣的。
其中,執事長老主要負責處理外閣長老無法處理的一些事情,比如說外閣長老在辦事的過程當中遇上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之時,便需要內閣的執事長老出面解決。
而執法長老在八荒閣當中,是最為讓人忌憚的存在。因為,幾乎每一個八荒閣的執法長老,修為至少都是到了上古境大圓滿的層次,甚至有人已經突破到了太古境的層次!執法長老在八荒閣當中可謂是權高位重,對於八荒閣的弟子以及外閣的那些長老都掌握著生殺大權!若是有誰犯了錯,便將會受到執法長老的處罰,輕則禁閉數年,重則則是廢除一身修為……
至於傳功長老,他們的實力或許比不上執法長老,但是他們所掌握著的修道資源,卻是讓人格外眼紅的。八荒閣幾乎大半的修道資源,都是掌握在了傳功長老的手中。而且,最為主要的是,傳功長老所調教出來的優秀弟子頗不在少數,那些弟子也是成為了傳功長老的黨羽。所以說,傳功長老自身實力或許不強,但是在八荒閣當中的勢力卻是不容小覷的!
而八荒閣這一次進入到八荒神殿之中的這兩名長老,便是八荒閣內閣執法長老了!一人名為破天荒,一人名為地覆子,兩人合成天翻地覆!
天翻地覆,是八荒閣內閣執法長老當中極為強勢,同時也是極為的出名的兩名長老!兩個人的修為,都是達到了上古境大圓滿的層次。再進一步,便是太古境界了!只是,從上古境突破到太古境,並不像從遠古境突破到上古境那麼的容易。對於天地法則和大道的領悟不夠,根本就無法跨出那一步。否則的話,憑藉著八荒閣強大的資源,他兩人也不會倍困在上古境大圓滿多年而無法進步絲毫了!
至於八荒閣所說的遠古境之上的人根本就無法進入到這八荒神殿當中,此事已經不用再考證了。先不說八荒閣的人說這話的真假,但是事在人為,只要八荒閣的強者真的想要插手八荒神殿當中的事情,憑藉著他們的底蘊和對八荒神殿幾千年的掌控,別說是上古境,即便是太古境的強者,怕是也能夠進來!
如今,先不說八荒閣的這兩名執法長老,即便是山鬼與河伯兩個人,不也一樣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麼?
而且,山鬼一來便充分的發揮挖掘自己的潛力,狠狠的扇了八荒閣的臉面!
果然,聽了山鬼無恥的「解釋」,八荒閣的人一個個氣的牙根癢癢。兩個老的倒還能夠沉得住氣,可是那些小的養氣功夫顯然是比不上兩個老的,祭出了八荒子鼎,叫囂著便要衝過來,不過最終還是被八荒閣的兩名長老給喝止住了。
而且,更加的讓人無語的是,山鬼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伸手對著河伯便又是一拳狠狠的射了出去!河伯十分默契的輕輕挪動腳步,便是讓開了山鬼的這奔雷一擊。而不出絲毫的意外,他那一拳,攜帶著狂暴的力量,對著八荒閣人所在的位置襲去!
然而,悲劇並未再一次上演!
當山鬼那一隻由能量化成的拳頭快要達到了八荒閣的人群之中的時候,八荒閣的一名長老忽然出手,一招禍水東引,便是將那一拳之力引到了別處!只聽「砰」的一大聲,那一拳砸在了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之上,整個山丘都是被削去了一大塊!一時間碎石飛濺,塵霧瀰漫!
山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很不要臉的來了一句:「我就說嘛,這不是我的錯,我若是真的欺負你八荒閣的弟子的話,你以為你能夠攔得住麼?」
天翻地覆聽了山鬼的話,差點沒有氣的翻白眼。這世間,還有這樣無恥的人麼?面對著這樣的人,你還能夠說什麼?如果不是他二人及時出手的話,他八荒閣只怕又有一名弟子要重傷倒地了。可是山鬼倒好,竟然以此來證明,這不是他的錯!
媽的,讓雷劈了這兩個老不死的吧!
只是,讓破天荒兩人感到鬱悶的是,山鬼與河伯這兩個老頭,是怎麼闖進這八荒神殿當中來的?要知道,八荒神殿乃是從洪荒時代便傳流下來的神物,這其中是一個自成空間的地方,除了開啟八荒神殿的鑰匙之外,旁人根本就無法進入到這個地方來。他二人也是通過著三大掌教共同發力,用鑰匙在八荒神殿之上破開了一道缺口,他們才得以進入其中。可是山鬼與河伯二人呢?他們又是憑藉著什麼進來的?
他們自然不會相信,憑藉著山鬼與河伯兩人的實力,能夠直接撕裂八荒神殿的空間陣法,闖入其中,這一點,即便是當今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葉無法做到!
難道說?破天荒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個便是連自己都感覺到十分荒唐的念頭。可是,這個念頭一出來的時候,便如同氾濫的河水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山鬼河伯兩人想要進入八荒神殿,即便他們是太古境的實力,也只有一種可能,通過開啟八荒神殿的鑰匙,方才能夠進入其中!山鬼與河伯想要從八荒閣掌教的手中得到鑰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唯一的一種可能,便是說,山鬼與河伯,是跟著他們一起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來的!在八荒閣三大掌教聯手開啟八荒神殿的時候,山鬼與河伯便是隱藏在暗處,跟隨著一同進入到了這個地方!
這是唯一的一種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但是卻是最為合理的解釋了!
只是,破天荒兩人心中還有一個疑惑,山鬼與河伯兩人,究竟是如何逃過八荒閣三大掌教的搜索,在那極短的時間之內便闖入到這八荒神殿當中來的呢?不管是他們有著什麼特殊的能力還是什麼可以遮掩氣息的法寶,當是從這一點上來看,都足以證明,這兩個人,是八荒閣都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的對手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八荒閣的陰謀
八荒閣的人也是知道,對面的那兩個老頭子,雖然瘋瘋癲癲,卻是兩個幾不好惹的對手,即便是他們如今趕來的八荒閣之法長老,也拿這兩個人沒有絲毫的辦法。鍾傑有些擔憂的看著破天荒兩人,開口問道:「兩位長老,現在可怎麼辦?」
鍾傑是八荒閣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如今突破到了上古境,更是有了成為八荒閣長老的資格。而且,以鍾傑在八荒閣當中的地位,與八荒閣的這些內閣長老相比,也是絲毫不低。所以,雖然破天荒兩人的修為遠在鍾傑之上,對於他倒也沒有擺什麼架子,低聲說道:
「誰也沒有料到這兩個人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不過,從現在這種局勢來看,我們想要動手,顯然是不可能的了。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這兩個老頭修為雖高,但是行事飄忽不定,說不定他們闖入八荒神殿是有其他的什麼事情,或許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我們先等等看,只要這兩個老頭一離開這個地方,我們馬上便開始動手!
然而,破天荒嘴上雖然這麼說,心中卻是沒有什麼底。從夫子與這兩個老頭的談話也是瞧得出來,這兩個老頭與夫子之間,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再想到當初夫子墜崖之後,這兩個老頭因為這件事情,一怒之下大殺四方,連毀暗月堡多處據點,滅殺八荒閣多名外出辦事的長老!破天荒的心中,就是一陣苦澀。有夫子在這個地方,這兩個老頭只怕也是沒有這麼容易的便離開這裡吧!
這一次,八荒閣耗費如此大的鮮血方才使得五域的這一大批英才全都聚集到了這個地方來,如果這件事情不成的話,那八荒閣接下來的計劃便將無法施展!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八荒閣才是準備了重重的後招。先是一尊上古境的銅人傀儡,隨後又是突破到了上古境的鍾傑,到了如今,更是連來了兩尊上古境大圓滿的執法長老。這般陣容,足以將八荒閣當中的這些天才們碾壓成灰燼了!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原本一切都在八荒閣的預料之中,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不但是中原三秀的戰鬥力驚人,可與上古境的強者一戰,即便是後起之秀夫子,戰鬥力也堪稱逆天!通過半年的修煉,便能夠與八荒閣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正面交鋒!而且,他身上,竟然還得到了佛門的傳承!這一點,更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
當然,如果僅限於此的話,那伴隨著八荒閣兩尊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到場之後,整個故事,也應該結束了!只是,八荒閣的人又怎麼知道,這兩尊大神還在來不及出手,便已經先被山鬼、河伯兩個人給纏上了呢?
到了現在,有著山鬼跟河伯這兩個變態的存在,八荒閣的人,還能夠做什麼?
破天荒和地覆子兩人,都是有些擔憂的皺起了眉頭。他二人雖然合稱為「天翻地覆」,但是今日在面對著這兩個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卻實在是沒有「天翻地覆」的本事了。
八荒閣掌教的命令,是不管怎樣,也一定要將進入八荒神殿當中的人,統統給留在八荒神殿當中。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八荒閣三大掌教還合力開啟八荒神殿,將兩名上古境大圓滿的執法長老也傳送了進來。如果八荒閣此次能夠將五域年輕俊傑一鍋端在了八荒神殿當中的話,那整個五域,都將會掀起一股極大的風暴,甚至,天地大戰的開啟,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但是,這正是八荒閣所想要的結果!
八荒閣重出五域,絕非沒有圖謀。而且,以他們一千年前在五域當中的地位來看,他們也絕對不甘寂寞。只是,沒有人能夠想到,八荒閣這一次開啟八荒神殿,竟然是想要將五域當中所有的年輕俊傑全都一網打盡!
八荒閣這樣做,一來可以極大的削弱五域的力量,二來也是可以趁機挑起戰事!
只是,現在破天荒兩人在面對著山鬼和河伯的時候,心中卻是有著一股無力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他二人還是第一次升起了如此強烈的一股無力感來!
有山鬼跟河伯兩人在此,八荒閣的計劃根本就無從施展,即便是施展了,也不可能會成功。可是若是今日之事無法成功的話,八荒閣的大業勢必將會受到影響。而這,對於八荒閣而言,是不可以原諒的!
……
八荒閣的人急的是焦頭爛額,但是夫子卻是渾然不知八荒閣所密謀的這個驚天的陰謀。看著山鬼」調笑「了八荒閣的人幾句之後,夫子也是開口問山鬼到:「對了,前輩,你還在沒有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不是說這裡除了遠古境修為的人之外,其餘的人是根本進不來的麼?」
山鬼斜睨了夫子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個不爭氣孫子一樣,說道:「我說你小子的腦袋到底是用什麼東西糊出來的?跟了我這麼長時間,為何就看不到一點我身上的影子呢?八荒閣人說的話你也信?你也敢相信?他們說除了遠古境修為的人,其他的人一概都是無法進來,那我跟河伯那個老傢伙算是怎麼回事?」
夫子十分受教的點了點頭,嘴上沒有說什麼,肚子裡卻是暗自腹誹,暗道,要是學了跟你一樣,那還不如找一塊豆腐撞死得了!
不過,對於山鬼其餘的話,夫子倒是十分的贊同。確實,他怎麼就白癡到了去相信八荒閣的人所說的話呢?八荒閣的人說的話也能相信?
「那他們兩個?」夫子看了看破天荒和地覆子,用詢問的語氣對山鬼問道。
山鬼知道夫子是在問什麼,正想調戲夫子,便聽河伯用有些生硬的語氣解釋說道:「我跟山鬼正在西域辦事,便是聽說八荒閣早在半月前便已經開啟了八荒神殿,心想,八荒閣邀請五域的年輕俊傑,開啟這八荒神殿,必然是有所圖謀……」
河伯的話語,正逐漸的變得流暢起來的時候,山鬼寂寞難耐,馬上便是搶過了話頭,接口道:「我們知道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必然是有所圖謀。當時,我們原本不想參與俗世的這些紛爭,可是,為了人類偉大正義的事業,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和人生價值,我毅然放棄了個人的安逸生活,帶著河伯,一路跋山涉水,不辭勞累辛苦,終於在今日趕到了八荒閣。」
這個時候,山鬼正說得如癡如醉,忽然破天荒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八荒閣開啟八荒神殿,邀請五域同道,志在開發八荒閣,共證長生之道。這完完全全是一片好心,卻被你說成是有所圖謀,這未免有些血口噴了吧?」
山鬼聽了這話,仰頭哈哈大笑,反擊道:「既然你們是一片好心,那我來問你,你八荒閣欺瞞五域同道說,這八荒閣非遠古境的修道者不能進入,這又是為了什麼?」
破天荒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瘋瘋癲癲的老頭,腦袋竟然轉的這麼快,瞬間便是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來,不由得當場愣住。好在這個時候,地覆子忽然站了出來,對著山鬼微微抱拳,說道:「我八荒閣自然不會欺瞞五域同道,原本這八荒神殿當中,卻是只有遠古境修為的人方才能夠進來!」
地覆子這話一說出來,不僅是山鬼,河伯,便是其他人也是十分鄙視的看向了八荒閣的人。你們口口聲聲說八荒神殿只有遠古境界的人才能夠進來,那這兩個老妖怪,還有你八荒閣的兩名執法長老,難道也是遠古境修為不成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倒打一耙
「我八荒閣從來不會欺瞞五域的同道。原本,這八荒閣當中,卻是只有遠古境修為的人方才能夠進入的!」
地覆子這話一說出來,便立即是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大家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卻早已流露出了一番鄙視的表情。在場的五域年輕俊傑麼,人人身上都有著一些脾氣。他們早便是知道,八荒閣此次開啟八荒神殿,本是有著一些圖謀。對於八荒閣的人,也不會因此而增加任何的好感。而現在,在得知了八荒閣竟然欺騙他們之後,對於八荒閣,更是顯得有些厭惡了。現在在聽到地覆子如此不要臉的話之後,都是忍不住表現了出來。
即便是八荒閣的人,也是弄不明白,地覆子唱的是哪一齣戲。
當然,場上最為興奮的,莫過於山鬼這個活寶貝了!他幾乎是興奮的哇哇哇大叫了起來。沒有想到,普天之下,竟然還有著如此傻叉的人,要是八荒閣的直接承認,那也便算了。可是既然他們極力否認,那山鬼倒是要看看,接下來八荒閣的人該如何自圓其說了!
「哇哇」怪叫了幾聲之後,山鬼看著地覆子,咄咄逼人的問道:「地覆子,你說你八荒閣從不欺瞞五域同道,那好,如今你便是來像大家解釋解釋,為何之前你八荒閣對外宣稱說,這八荒神殿只有遠古境修為的人方才能夠進來,可是為什麼你我四個老頭俱都不是遠古境修為,卻依然還是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問完這話之後,山鬼對著眾人得意之極的笑了笑,那種表情,便如同是一個剛剛扶著老太太過了馬路的小學生,正在像班主任邀功請賞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做了如此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可是,地覆子並未因山鬼的這話而驚慌失措。相反,地覆子那出奇的平靜,反而倒是使得山鬼有些驚慌失措。山鬼心中納悶道: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對麼?可是,這傢伙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被人聽在耳中的,難道他現在還能夠改口不成?
一時想不明白,山鬼也不願意再接著想下去。對於他來說,思考似乎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老傢伙又想耍什麼花樣!
只見地覆子輕輕的抖動了一下紫色的長袍,朝著前面跨出了一大步,對著眾人,朗聲說道:「這個,也正是我接下來正要向大家解釋的事情!」
地覆子輕輕的看了山鬼一眼,然後便是說道:「八荒神殿,歷來都只有遠古境修為的人能夠進入其中,從我八荒閣創立之初,便已然是這樣了!當然,大家也可以選擇不相信。只是,我想說一句,這八荒神殿當中蘊含著如此豐富的資源,不管是仙丹妙藥還是遺址傳承,可以說都絕非外界可比。如果上古境、甚至是太古境的強者能夠隨意的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的話,試問,這八荒神殿,還輪得到諸位進入麼?我八荒閣早便是將這裡面的東西全都席捲一空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不少人竟然都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地覆子說的不無道理。如果八荒神殿不限制修為的話,這其中這麼多的傳承,只怕早便是落入到了八荒閣的囊中了,又怎麼還輪得到他們呢?
山鬼也是感覺到此話有理。只是,潛意識當中,卻又是覺得這話不對。可是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他卻又半天也想不出來。
而這個時候,地覆子又已經接著說道:「原本,像八荒神殿這樣的地方,我八荒閣是不應該讓諸位進入其中的。說一句自私一點的話,諸位要是在其中得到了什麼強大的傳承,修為暴漲,一日千里,這對於我八荒閣來說,可沒有半點的好處!只不過,這八荒神殿只有遠古境修為的人方才能夠進入其中,年輕一代的遠古境,已經算得上是門派的未來和希望了。而修煉一旦過了三十年,還停留在遠古境,那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可以發掘的潛力了。這樣的人雖然也是遠古境,但是已經不具備了培養的資格。因此,在這些年來,我八荒閣雖然也時有遠古境修為的弟子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但是因為人數實在是太少,而八荒神殿當中又實在是太過於凶險。我八荒閣的幾批弟子,要麼死在了八荒神殿當中,要麼最後無功而返!」
說罷,地覆子也是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而八荒閣的人,聽到地覆子提起這些事情,臉上的表情,也均是變得沉重起來。地覆子所說,倒絕非是在撒謊。事實上,八荒閣這些年因為進入這八荒神殿,確實是損失了一大批的優秀弟子。如果這一次不是八荒閣共邀五域年輕俊傑進入八荒神殿的話,他們進入這八荒神殿,最終必將也有一些人要留在這裡!
山鬼、河伯兩個老頭冷冷的哼了一聲,對於地覆子的話,表示嗤之以鼻。
地覆子很快便是從那種沉重的氛圍當中解脫了出來,也沒有理會山鬼河伯兩個老頭不善的表情,接著對眾人解釋道:「其實,這一次邀請大家進入這八荒神殿,我八荒閣確實是有著一定的私心在其中的。諸位都是當今五域當中修煉的天才,是這個時代的驕子,諸位合力,在這八荒神殿當中,將會獲得更多的對抗危險和生存的幾率,這樣,得到一些宗派傳承和獲得法寶靈藥的可能性也是會大增。雖然說進入的人數大為的增多了,但是眾人所得到的好處,卻也只會有增無減!而我八荒閣,也是能夠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撒謊的最高境界,不是十句話裡有九句假話,而是在十句話當中,有九句話是真話,只有最為關鍵的那一句話是假話!這樣的話,別人根本就難以辨別出你所說的究竟哪一句才是真話,而哪一句是假話!
眾人聽了,又都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地覆子所說的,可謂是句句在理。關於八荒神殿當中的凶險,他們早便是見識到了。不說別的,當是這其中的荒蕪之氣,便已經讓人感到十分的頭疼了。而且,進入這未央宮的那一片必經的原始森林,更是異常的凶險,三五個人,根本就難以從那種地方穿越!八荒閣想要合眾人之力來提高在這八荒神殿當中的生存幾率,也是說得過去的。
只是,說了半天,這地覆子還是沒有說到大家最先提出來的那個問題!
而山鬼更是不會放棄這個提問的好機會,地覆子才說完,他便是迫不及待、極不耐煩的說道:「你唧唧歪歪說了這麼多,似乎還在沒有提到,你們為什麼要欺騙五域的同道說這八荒神殿當中只有遠古境的修士才能夠進入其中吧?」
地覆子點了點頭,正色道:「這正是我所想要說的!」
「八荒神殿當中,似乎是發生了變故!」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不過,地覆子也不去理會眾人震驚的表情,接著便是說道:「我八荒閣三大掌教發現八荒神殿之中出了變故,似乎是有著什麼東西要甦醒過來。怕在八荒神殿當中的人發生不測,所以才拼著消耗百年的功力,強行撕裂了八荒神殿的空間,將我二人從外面傳送了進來!」
說到這裡,地覆子忽然目光一轉,看向了山鬼河伯二人,說到:「只是,我沒有想到,有人竟然趁著我八荒閣掌教撕裂空間,無暇多顧之餘,趁機混進了這八荒神殿當中。也不知道,他們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果只是針對我八荒閣的話,那倒也沒有什麼。怕便是怕在,來者不善,是衝著五域的同道來的,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裝逼遭雷劈
地覆子的倒打一耙,也是使得山鬼惱羞成怒。
原本,山鬼所問這個問題,便是要使得地覆子難以自圓其說,然後使得他八荒閣最終聲名掃地。可是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老頭竟然如此陰狠,非但自己的計謀沒有得逞,反而倒被八荒閣的人給倒打了一耙!
山鬼雖然能言善辯,可是要論起陰謀詭計來,又怎麼是這地覆子的對手呢?
直到這個時候,八荒閣的人才終於是明白地覆子之前說那番話的意圖。這便是欲擒故縱了。原先,鍾傑對於這破天荒和地覆子兩人還心存輕視,佔著自己是八荒閣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如今又突破到了上古境這樣的一個身份,也不太尊重這兩個讓別人忌憚不已的八荒閣內閣執法長老。可是,現在他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能夠成為八荒閣的內閣長老了。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有幾個是尋常之輩了?
一時之間,鍾傑身上,冷汗涔涔!
至於其他的人,雖然知道地覆子所說的話當中有著一些虛假的成分,但是其臨危不亂,自圓其說的這一份本事,還是使得在場的人都唏噓不已。如今八荒閣的人都已經是這樣說了,他們如果找不到八荒閣企圖對五域同道不利的證據,那也不能夠對八荒閣的人做什麼。再糾纏下去,只怕反而是要給八荒閣找到一個動手的借口。
然而,其他的人不想再趟這一趟渾水,當山鬼跟河伯兩個老頭可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尤其是在被別人潑了一瓢髒水之後!這兩個老頭,豈是善罷甘休的主?
山鬼「哇哇」怪叫一聲,便是從夫子身旁縱了出去。因為山鬼的身形實在是太快,以至於夫子剛剛反應過來,他的身體便已然消失在了原地。這讓夫子想要出聲阻止他都來不及了!
山鬼的身體在躥出去的同時,口中也是怒吼了一聲:「八荒閣的小兒,好不要臉!」話剛剛說完,隨即一拳跟著遞了出去,直奔之前說話的地覆子!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拳,但是卻蘊含著無可匹敵的霸氣。拳頭未到,拳風便已然撲面而至!站在「天翻地覆」二人身後的八荒閣弟子,都是被那一股強大的拳風給壓的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們催動著身體當中的真氣,想要竭力的抵抗那一股拳風,但是這樣做根本就無濟於事!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他們便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當中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最後終於是有人難以支撐,「蹬蹬蹬」的朝著後面退出了幾步。
說來也奇怪,八荒閣的幾名弟子不過是朝著身後退了幾步,那一股強大到讓人感覺到絕望的壓迫之力,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那一股拳風,竟也未跟上來!
但是,鍾傑已然突破到了上古境,自以為自己身份地位已然非同尋常,那是何等的心高氣傲。他自然不願意像其他的弟子那樣,輕易後退一步。因此,雖然那一股拳風的壓迫,也讓他感覺到十分的難受,但是他咬緊了牙,提氣運氣,丹田之中,如同滾滾洪流一般的真氣,便是瘋狂的噴湧了出來,在身體表面凝聚成了一具鎧甲!
這是從遠古境進入到上古境一個最為明顯的標誌:真氣凝結!
真氣外放,這是遠古境的修士便能夠做到的了,但是,遠古境修士雖然能夠做到真氣外放,卻不能夠將真氣凝結。只有到了上古境的時候,修道者身體當中的真氣,便是能夠隨意的操控,在體表凝結成型。比如說鍾傑此刻在身體表面所凝聚出來的真氣鎧甲!當然,上古境強者身體當中的真氣,也能夠凝聚成一把法器,以此來與人交手對敵!
要知道,真氣乃是修道者的根本之所在。凝聚真氣,方才能夠逆天修道!直接將真氣外放,與將真氣凝聚成形,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將真氣凝聚成型之後,所催發出來的威力,也將會是成倍的增長的!因為凝聚成形的真氣,便如同是被無限壓縮的一滴水一樣,那種散亂的水,是無法與之相比的!
此刻,鍾傑便是通過將真氣凝聚成為一具外衣,使得自身的防禦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山鬼那一拳,已然猛的射了過來!
只是,那一拳,不是對著鍾傑,而是站在他前面的地覆子!
地覆子的瞳孔,猛然一陣緊縮!這一拳,為何有著如此恐怖的威力?這個時候,他再也顧不上思考這麼多,身體當中的真氣,便已經瘋狂的噴湧了出來!而就站在他身旁的破天荒也是感覺到不妙,怕地覆子一個人吃虧,身形一動,便是出現在了地覆子的身旁,然後兩個人同時出手,對著山鬼那一拳迎了上去!
「砰!」一聲極為沉悶的聲響,三拳相交,周圍的那一片空間都是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破天荒和地覆子兩個人的身體,都是不由自主的朝著身後退出了一步。一步過後,身體重心似乎還在不穩,便又是朝著後面退了一步。這樣一連退出三步之後,他二人的身形,方才穩了下來!
只是,此刻,他兩人的臉上,都是有著一抹震驚的表情浮現出來。山鬼以一敵二,絲毫無恙。可他二人的手臂,到了此刻還在隱隱的有些發麻。那種感覺,便如同是渾身遭到了電擊一樣!
然而,破天荒和地覆子兩人倒也不算什麼。站在他二人的身後逞強不願意後退的鍾傑,在山鬼與破天荒兩人交手的同時,便是感覺到,一股恐怖到似乎足以毀滅天地的氣息,朝著他狠狠的壓迫了過來。他身上剛剛凝聚出來的真氣外衣,便是在那一股恐怖的力量之下,被無情的撕碎。而同時胸口也是如同遭到了重錘的轟擊一樣,瞬間便是塌陷了下去。
最為恐怖的是,他嘴裡的鮮血,便如同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源源不斷,滔滔不絕的噴湧出來,整個人更是像一隻正在空中飛行,但是突然之間得了哮喘病的小鳥,雖然還在拚命的扇動著翅膀,但是卻依然無力的朝著後面墜落而去……
破天荒與地覆子兩人都是全力應付山鬼那驚天一拳,哪裡有閒工夫理會身後的事情。本以為所有的弟子都已經朝著後面退了出去才對,可是哪裡想到,竟然還有著這樣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在此逞強。結果現在就悲劇了!
這還只是那一拳的餘波,如果是讓鍾傑正面面對這一拳的話,只怕是十個鐘傑一起上,這一拳也足夠要了他的性命了!
不過,雖然如此,山鬼這一拳的餘波,還是將鍾傑的五臟六腑全都震碎!此刻的他,已然形同廢人!
看著倒在地上根本就無法移動的鍾傑,破天荒和地覆子兩人的臉色都是顯得十分的難看。只是一眼,他們便已經認清了鍾傑的傷勢。根據他現在的這種情況來看,只怕是沒有數年的時間,根本就難以恢復。而且,就算能夠恢復過來,實力也是大打折扣,只怕此生都難以作出突破了!
這樣的他,跟一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鍾傑裝逼遭雷劈,現在報應終於來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史上最短命的上古境強者
古人云,裝逼者,雷必劈之!
鍾傑裝逼裝過了頭,以為自己可以承受住山鬼那一拳餘波的衝擊,以為自己堂堂一個上古境的高手,跟那些遠古境的人一樣往後退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很牛#逼,結果便遭到了雷劈!
丹田被毀,五臟六腑俱碎!
作為一個剛剛突破到上古境的天才,還在來不及享受上古境的榮耀很待遇,便落得如此一個淒慘的下場!因為過於的疼痛,因為太過於的悲傷,鍾傑的身體,雖然躺在了地上,但還是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著,臉上肌肉,也是在急促的痙攣著。
從前,他是整個五域當中最為耀眼的天才,作為八荒閣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只怕是宋玉等人,所享受到的榮譽和待遇,都無法與之相比。但是,今日,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導致丹田被毀,五臟六腑俱碎,落了一個半身不遂!可以預見,出了這八荒神殿之後,他將不再是天才,他的身上,將再也不會籠罩著天才的光環,取而代之的,將會是一個「史上最為短命的上古境強者」!
這是一個恥辱的帽子,但是預感到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自己生活都將無法自理的鍾傑,到時候,卻無法將這個帽子從自己的頭上摘除!
悔恨、屈辱、不甘……
鍾傑終於順利的暈死了過去!
破天荒和地覆子兩人也是飛快的趕到了鍾傑的身旁,破天荒雙手齊出,飛快的在鍾傑的身上連點,封住了他週身的幾處要穴。鍾傑口鼻之中噴湧的鮮血,這才緩緩的停止了下來。隨後,破天荒又一把抓住鍾傑的手臂,閉上雙眼,仔細的感受著鍾傑身體當中的生機。半晌過後,他才是睜開眼來,對著地覆子說道:「情況有些不妙!」
地覆子的臉色,瞬間也是變得陰沉了下來。
而在他二人身後的八荒閣弟子當中,卻是有人忍不住問道:「兩位長老,大師兄怎麼樣了?」
破天荒沒有理會身後弟子的提問,而是看著地覆子,聲音低沉的說道:「五臟六腑雖然被震碎了,但是通過門派之中的一些靈藥,應該還可以醫治。只不過,丹田已毀,想要修復,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地覆子眉頭一皺:「這麼說來,他今後豈不是廢人一個了?」
破天荒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也不至於。還好這傢伙反應夠快,在最後關鍵時刻生生封閉了氣海。丹田雖毀,但是氣海猶在。只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即便他以後能夠恢復實力,卻也只能夠停留在上古境初期,而無法再進一步了!」
氣海,也稱之為修道者的「第二丹田」,說白了,就是一個丹田的備用胎。只不過,氣海與丹田不一樣,丹田的容量與修道者的實力是成正比的。修道者實力越高,丹田的容量也便越大,這樣所能過存儲的真氣自然也是越大。而氣海與丹田則是不同。氣海當中所擁有的真氣,完全是由丹田所來決定的!
換一句話說,丹田是活的,氣海是死的!
在鍾傑感覺到不妙的時候,他便是在第一時間之內封閉了氣海。這樣一來,雖然丹田被毀,但是他上古境真元還在。這樣,只要他甦醒過來,修為便是可以再一次逐漸的恢復到上古境,只不過,由於丹田被毀,氣海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死物,根本就無法再進化。因此,鍾傑一生,都只能是止步於上古境了!
一個絕世耀眼的天才,就這樣,裝逼一時,而毀於一旦!
八荒閣的弟子在聽到破天荒說,鍾傑即便是醒來,修為至多也只能是停留在上古境初期,無法在寸進半步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顯得有些傷感。且先不說這種表情是否是裝出來的,雖然平日裡這些弟子之間多有摩擦,誰也不服氣誰。但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不管怎麼說,鍾傑畢竟與他們在一起生活修煉了多年。如今鍾傑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卻也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而破天荒跟地覆子兩個人,臉色難看,卻不是因為鍾傑的下場而動了憤怒或者是同情之心。八荒閣當中,最重情誼的是傳功長老。而最為無情的,便是執法長老了。八荒閣上古境的強者不說成千上萬,但是上百人卻還是有的。可上古境大圓滿的,卻是不足五十人,而上古境之上的太古境,就更加的不要說了。由此也是可以看出來,上古境強者在外界雖然稀珍,但是在這些超級宗派當中,卻是不算什麼。
超級宗派損失一個上古境的高手,那也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只是,鍾傑是這一代弟子當中最為耀眼的一個人,潛力巨大,是被八荒閣三大掌教預言為極有可能衝擊太古境的一個人,在八荒閣當中的地位非比尋常!
如今,鍾傑在他二人的眼皮底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二人都是有著一定的責任的!到時候出了這八荒神殿,三大掌教追究起這件事情來,他二人必然難逃其咎!
這才是他二人臉色陰沉的真正原因。
當然了,八荒閣的一個最具潛力的弟子就這樣夭折了,卻也不是他們所想要見到的。
……
對於鍾傑的下場,在場的人都是感覺到有些夢幻般的不真實。之前還力壓五域年輕俊傑一頭的鍾傑,五域年輕一代當中最先突破到了上古境的一個人,眨眼之間,便落下了一個丹田被毀,五臟六腑俱碎的下場!
誰之過?這究竟是誰之過?
雖然說山鬼那個老頭行事有些瘋瘋癲癲的,但是人家之前動手的時候明顯不是衝著你鍾傑去的啊?你跟著別人只要稍微的往後面退幾步,就平安無事了。你說你站在那個地方裝什麼蒜苗?
你個賤人,叫你裝,叫你裝,這一回遭到報應了吧?
在場的,自然不乏幸災樂禍之人。反正丹田被毀的又不是自己,幸災樂禍也不要錢。
當然了,其中也有一些人真正的為其感到惋惜。道途之上這樣的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就這樣被毀了!
然而,絕大多數的人,倒是不在意鍾傑的死活。他們反而是將目光,停留在了山鬼的身上!雖然山鬼、河伯兩人的名聲早已傳遍了五域,但是五域當中,卻少有人能夠知道,這兩個來歷神秘莫測的人,究竟是屬於哪一方的勢力。
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兩個名為山鬼、河伯的老頭,跟夫子的關係,非比尋常。而且,在半年前,因為青碧崖一事,這兩個老頭更是一怒之下,大殺四方!
畢竟,這些都只是道聽途說。沒有人真正的見過山鬼河伯對人出手。直到今日,此時此刻,五域的這些年輕俊傑們,親眼目睹了山鬼的實力:一拳之下,逼退了八荒閣著名的執法長老「天荒地覆」的合力一擊,並且,餘波波及之下,也是使得八荒閣最天才,最具潛力的年輕一代第一人鍾傑丹田盡毀、五臟六腑俱碎!
鍾傑上古境初期的實力且先不說。要知道,破天荒和地覆子兩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上古境大圓滿的高手,即便是在八荒閣當中,也算的上是高手當中的高手了。可是,便是這樣的兩個人的聯手,竟然被山鬼一拳擊退!
能夠一拳逼退兩名上古境大圓滿的人,修為又將會處在怎樣的一種層次?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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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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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下.…;
….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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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請給大家一個交代
破天荒跟地覆子兩人的表情,都是顯得格外的陰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兩人還是在為如何完成此次的任務而絞盡腦汁,可是現在轉眼之間,八荒閣最年輕一屆當中的天才,就這樣毀在了這八荒神殿當中!
因為這件事情,出了八荒神殿之後,破天荒二人或許會受到八荒閣掌教的責罰,但是也不至於有多嚴重。最多被關個數十年的禁閉而已。但是,如果這一次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他二人無法完成的話,懲罰將會比這個嚴重的多。那時候,可不僅僅只是關一個禁閉那麼簡單了!
但是,眼下的這種局勢,他二人又能夠如何?
之前兩人合力擋下了山鬼的一拳,到如今拳頭都還在隱隱的作痛。這樣即便是真正的拼起性命來也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勝算!
對於八荒閣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面。有山鬼跟河伯二人在此,不管怎樣的選擇,對於他們而言,都是極為的不利的。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之間的較量。雖然說在之前的時候,破天荒、地覆子兩人跟山鬼河伯大打動手,但是那個時候,山鬼、河伯根本就沒有動用真本事。如果山鬼如同之前那樣,動用全力的話,天荒地覆兩人早便是慘敗而歸了。
可是,有誰料到了,八荒神殿當中,竟然會鑽出這樣兩個實力還要在上古境之上的變態強者來呢?這樣的人,也只有三大掌教親自出手才能夠對付了吧!
破天荒心中這樣想到。
……
山鬼一拳揮出之後,便是收手,倒是沒有乘勝追擊。其實他之前的那一拳,不過是氣憤不過,所以才揮出去的。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八荒閣的那些弟子竟然真的有人硬扛自己的那一拳。雖然說那一拳的威力,差不多都被八荒閣的兩名執法長老給攔住了,波及到鍾傑的,只不過是一點餘波。
可是,自己拳頭的餘波,也是區區一個上古境初期修為的人可以硬憾的麼?
於是,山鬼便是看到了鍾傑開閘放血的悲劇一幕!
這還是山鬼在動手的時候保留了幾分力量了,不然的話,八荒閣的人只怕是要給鍾傑當場收屍了!
對於鍾傑,山鬼、河伯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同情之心。倒是夫子,看著鍾傑的下場,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之前還在跟自己斗的死去活來的人,轉眼之間,便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人生真是無常啊!
不過,對於鍾傑落得如此的一個下場,夫子除了有些感慨之外,對於他倒也沒有多少的同情之情。修道界原本就是這樣,吃早飯的時候你還是天才,到了睡午覺的時候你就有可能變成鬼了!
人世間的變化紛繁複雜,下一刻,誰又能夠猜測到是什麼樣子呢?
看著八荒閣人一個個虎視眈眈的表情,夫子偏過頭,對著山鬼問道:「前輩,我們現在怎麼辦?」
其實,夫子所問這一句話,是想要山鬼、河伯兩個老頭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的。畢竟,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八荒神殿之中,已然不如前幾日那麼的平靜了。這一次,這八荒神殿會提前關閉也說不定。夫子以為,山鬼、河伯兩人既然有本事摸進這個地方來,那自然也有本事從這個地方摸出去。以夫子跟八荒閣之間的恩怨,他可不認為這一次出了八荒神殿之後,八荒閣的人能夠放過自己。雖然說之前他已經做了中了生死符的假狀,但是誰知道接下來八荒閣的人會不會瞧出端倪來呢?
唯一保險的方式,便是乘達山鬼、河伯兩個老頭的快船了。以他們的能力,想要離開八荒閣,怕是非得要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同時出手才行吧!
只是,不知道山鬼這個老傢伙是真的沒有聽出來,還是佯裝不懂。從鼻子裡噴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夫子說道:「哼,怎麼辦?八荒閣的這些小輩不知道天高地厚,之前竟然還想對我和河伯那個老不死的出手。要是河伯死了那倒也沒有什麼,可是若是我受到一星半點傷害的話,那還怎麼了得!」
說到這裡,山鬼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馬上糾正到:「當然了,我是不可能受到傷害的。但是,我對他們的這種行為感覺到十分的憤怒。於是,我在一怒之下,便是毀去了那個什麼未央宮的主殿……」
話還在沒有說完,山鬼便是再一次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抬起了頭來,便是發現,周圍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將目光看向了他,臉上的表情,也多半顯得陰沉而古怪。
山鬼有些奇怪,便是轉過頭,對夫子問道:「小子,你說說他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啊?」
夫子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他總不能直接說「其實,那個主殿之中,有著上古境的傳承名額,可惜被你一巴掌給毀了」吧。
「前輩,其實,其實這個……」天真善良助人為樂的夫子,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山鬼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啊!
可是,夫子的這種猶豫不決,卻是使得山鬼再一次誤入歧途。只見他拍手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懂了,這些人一定是在崇拜我的武功吧。其實,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了,我就是對著主殿的靈脈動了一點手腳……」
山鬼再一次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然後,他再一次求助的看向了夫子。
夫子終於再也不忍心看到這個老頭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咬了咬牙,說道:「其實,前輩,因為你毀了那一座大殿,也是斷了一些人進入上古境的一個機會。在那主殿當中,有著五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
聽到夫子的話,山鬼終於明白,為什麼周圍的這些人都會用那種怪異的表情看著自己了。敢情這些人壓根不是在崇拜自己,反而是對自己抱有一定敵意啊!
山鬼頓時感到心虛。這種被眾人所敵視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感覺到不舒服啊。他馬上有些心虛的解釋說道:「其實,其實我就是對著主殿的靈脈動了一點手腳,可是誰知道,那主殿竟然如此的不經事,一碰便倒了。看來是年久失修了啊!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主持修築的大殿,質量竟然如此之差……」
山鬼顧左右而言他,企圖避開這個話題。
要不是考慮到計劃難以實施的話,只怕還真的有人會衝上來給他幾拳頭,然後大罵一聲:「你丫個敗家子!」
但是,雖然鑒於山鬼的實力,沒有人對他動手,但是依然還是有著許多的人在心中大呼:「蒼天哪,大地哪,求求你打雷收了這個老不死的吧!」
山鬼尷尬的笑了笑,決定要從這個困境當中走出來。此刻最好的辦法,那便是來一招禍水東引。反正這一件事情跟八荒閣的人也不無關係,這個黑鍋,可不能夠讓他自己一個人背啊!
於是,山鬼跳將了出來,指著破天荒、地覆子兩個人的鼻子便是一頓大罵道:「你說你們兩個小傢伙,動手之前我便是早跟你們說了,讓你們別在這個地方動手,別在這個地方動手,你們偏偏不信。現在可好,殃及魚池,一不小心之下,便是毀去了五個上古境的傳承名額。我覺得,你八荒閣應該對這件事情付全部責任!」
說完之後,山鬼也是覺得這樣完全的推卸責任有些不厚道了。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了。所以他馬上便又改口說:「好吧,雖然說這件事情我也有錯,但是我覺得你們應該付主要的責任。你二人是不是覺得應該給在場的年輕人們一個交代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吃我一拳如何
全是我們的錯?
我們要負有責任?
我們要給出一個交代?
破天荒跟地覆子兩人在聽到山鬼的話之後,差點沒有氣的七竅冒煙。雖然說你本事高明,比誰都能打,但是你也不能夠這樣血口噴人吧?
動手毀滅了未央宮主殿的是你,而極力阻撓這一切的才是我們。現在你竟然說責任在於我們,還要讓我們給出一個交代?
似乎,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吧?
破天荒跟地覆子兩個老頭幾乎都要發飆了。俗話說,是個泥人都還有三分土性。更不要說破天荒兩人在八荒閣當中一言九鼎、地位崇高,乃是八荒閣內閣的執法長老!現在被人指著鼻子欺負,要是再不作出一些抵抗的話,不但他二人從今往後臉面無光,即便是八荒閣的聲譽,也是要因此而受到影響了!
「兩位,我們敬你是前輩,所以才一再對你忍讓。可是你卻一再的這樣咄咄相逼,似乎是有些過分了吧?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八荒閣無人制得住你二人不成麼?」地覆子聲音低沉的說道。
這話語當中,已經有著明顯的威脅意味了。
山鬼、河伯二人是什麼人?
老頑童?潑皮無賴?本領高強?深不可測?從不按照常理出牌……
其實,這兩個老頭根本就不是什麼人!
因為這兩個老不死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早已經成精了!他們不是人,是人精還差不多!
這樣人精級別的人物,對於世事的洞察,對於人性的把握,早便是已經達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你的一言一行,都已經經過了他大腦的千錘百煉,最後他所提煉出來的最終信息,將會直指你的本心!
這便是人精!當然,也可以稱作是人妖!!!
關於地覆子那一番話,山鬼又怎麼可能聽不出這其中的意味。地覆子的淡定和憤怒,雖然能夠隱瞞過別人,可是怎麼逃得過山鬼、河伯二人的眼睛呢?地覆子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可謂是聲厲色荏,雖然一口一個八荒閣,但是其實他心中十分的清楚,在這八荒神殿當中,八荒閣根本就無法給予他們任何有效的援助。而他之所以要這樣說,便是想要警告山鬼兩人,雖然他二人在這八荒神殿當中橫行無忌,但是如果做得太過分的話,出了這八荒神殿之後,八荒閣的人必然不會放過他二人的!
而且,以八荒閣的底蘊,也並非無法留住山鬼、河伯兩人!
破天荒跟地覆子二人的實力,都是在上古境大圓滿的層次。而山鬼、河伯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已經達到了太古境。現在他二人究竟處於哪一個境界,根本就無人知曉。地覆子所說的這一番話,便如同是一個小孩子跟別人打架,因為打不過,所以就指著別人的鼻子說:「我警告你啊,你最好不要打我,我爸是李剛,我不怕你的啊,你信不信我去叫我爸……」
諸如此類,實在是顯得幼稚可笑。
山鬼聽了此話,縱聲大笑,忽而道:「你八荒閣有人能夠制得住我二人不假,至少,那什麼三大掌教倒也算是有些能耐。不過,憑你二人,可不是我的對手!所以,這一番話,你還是留著出了這八荒神殿之後再說吧!」
頓了頓,山鬼接著道:「本來我是不想以大欺小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八荒閣的人竟然這麼無恥,別說我以大欺小啊,告訴你,這可都是你們自找的,誰讓你威脅我來的。跟你說老夫生平最痛恨的便是有人膽敢威脅我了!」
「不過,你二人也不必太擔心了,我會給你們一次出手的機會。當然,如果你們嫌一次出手的機會還在不夠的話,也可以選擇一個一個的來,這樣你們就有了兩次率先出手的機會了。若是你八荒閣的這些徒子徒孫也算上的話,這先出手的機會就更多了。不過,事先我可要提醒你們啊,如果那些小東西也要一起上的話,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負任何責任。別到時候人全都死光光了,你八荒閣的什麼狗屁三大掌教怪罪起來,你又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說罷,山鬼背負雙手,遠眺他方。那番模樣,頗有些仙風道骨、道貌傲然的味道。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這是兩個得到高人呢!
道是得了,高人可就不好說了!
這一回,不僅是破天荒、地覆子兩人氣的牙根癢癢,便是他二人身後的那些八荒閣弟子,也都是個個怒容滿面。他八荒閣的人出去外面,從來都只有欺負別人的份,什麼時候被別人給欺負過?可是現在,卻是被人欺負上門來了!
山鬼的這一番話,不明顯的是赤裸裸的打臉麼?
可是,明明知道就是在打臉,八荒閣的這些人除了怒容滿面之外,卻也顯得有些無可奈何。破天荒臉色陰沉,彷彿是要滴出血來一樣。他看著山鬼,出聲到:「我們叫你一聲前輩,可是你也別欺人太甚了!」
山鬼哈哈大笑:「你叫我一聲前輩,我就要給你面子了是不是?那你要是叫我一聲爺爺的話,我豈不是還要給你兩顆糖吃?先吃我一拳,讓我瞧瞧,如果你真的有做我乖孫子的潛質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的!」
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山鬼的身體便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與此同時,一隻碩大的拳頭,如同一頭出海的蛟龍一樣,對著破天荒狠狠的洞穿而去……
破天荒的瞳孔,瞬間便是猛然一陣緊縮。他沒有想到,山鬼這個老東西竟然說動手便動手,沒有絲毫的預兆。這個時候,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他的身體,便已經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應。
雙手飛快結印,口中怒吼了一聲:「八荒訣,八荒奇門禁!」一道精血,便是從破天荒的口中噴了出來,直接是射在了前面虛無的空間之中。以精血為引,勾動天地靈氣,奇門之禁瞬間形成。八荒奇門禁乃是八荒訣當中極為厲害霸道的一門功法。通過精血為引,勾劃陣法,進可攻,退可守。
原本,以破天荒的修為,一旦催動了這八荒奇門禁之後,上古境之中,將少有人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他所面對著的,乃是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變態存在。當是這樣,他還遠遠的覺得不夠。雙臂瞬間交叉,護住了身上的要害。然後雙腳猛蹬地面,朝著後面飛快的退去!
這一切,似緩實急。看似緩慢,實則不過是發生在眨眼之間。就在破天荒的身體朝著後面飛退的同時,山鬼那一隻攜帶著恐怖力量的拳頭,便已經狠狠的砸了過來!
「卡嚓!」
兩聲清脆的聲響,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
前面一聲,是八荒奇門禁破碎的聲音。破天荒倉促之下布下的八荒奇門禁,便如同是紙糊的牆壁一樣,只是在山鬼那拳風的衝擊之下,便已經轟然破碎。而山鬼的拳頭氣勢絲毫不減,對著暴退之中的破天荒的胸膛,狠狠的印了過去。
之前的時候,破天荒與地覆子兩人合力之下,方才是勉勉強強的擋住了山鬼的一拳。現在當是破天荒一個人,如何是山鬼的對手。
「卡嚓!」
這是第二聲清脆的聲響。也是破天荒雙臂斷裂所發出來的聲音。
破天荒的身體,便如同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山鬼那一拳之下,絲毫不受控制的朝著後面飛墜了出去。
只是一拳,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破天荒,雙臂盡斷,便是胸膛,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不過,就在他的身體要落在地上的時候,在他身後,忽然出現了地覆子的影子。地覆子托著他的身體,往後滑翔了好長的一段距離之後,方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而此刻,破天荒的口鼻之中,已儘是鮮血。
山鬼看著這一幕,輕輕的挑了挑眉頭,自言自語到:「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擋住我的一拳,看來確實是有幾分做我孫子的潛力。這樣的話,你再接我一拳如何?」
說罷,又是一拳射了出去!
直到這時,八荒閣的人臉上方才是湧現處驚恐之色:這個老東西,竟然真的是想要動手殺人哪!
第三百八十七章 恭迎掌教至尊!
山鬼的一拳,帶著令天地崩裂的威力,再度對著重傷的破天荒打了出去!
直到此刻,所有的人才反應過來,山鬼不是在鬧著玩,是真的想要了破天荒的性命啊!
所有的人都是看出來,之前破天荒的那一次防禦,便已經達到了極限了。沒有人懷疑,如果他再次承受住山鬼的一拳的話,絕對沒有再活命的可能了!
因此,在看到山鬼第二次揮手出拳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是為之震驚!
一來是震驚於山鬼的實力,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拳,便是使得一名步入上古境大圓滿多年的強者重傷,喪失了戰鬥力。而來則是震驚於山鬼的氣魄。不管怎麼說,破天荒都是八荒閣內閣的長老,在八荒閣當中地位崇高,非比尋常。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即便是在八荒閣當中,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也算得上是頂尖的戰力了。
雖然說八荒閣還有著跟三大掌教比肩,甚至是超越三大掌教的存在,但是處在那種層次的高手,一般都是作為門派的底蘊而存在的,輕易不會動用。
換句話說,在八荒閣當中,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然算得上是頂尖的強者了。對於這樣的損失,即便是八荒閣這樣的超級宗派,也無法輕易的承受。如果說山鬼在八荒神殿當中殺了八荒閣一名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的話,那可以想見,八荒閣將會作出怎樣瘋狂報復的舉措來!
稍有不慎,便會引起整個五域的動盪!
要知道,在和平的年代裡,如果不是天地大戰的話,一般是不會有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隕落的!
此刻,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是聚焦到了山鬼的那一隻拳頭之上!
如果他那一拳,再度打在破天荒的胸膛之上的話,那便可以預見,五域動盪之始了!
地覆子看著在瞳孔之中驟然放大的拳頭,不甘的嘶吼道:「你不可以這樣做,這會引起五域的大動盪的!」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他也是狠狠的咬了咬牙,放下了手中的破天荒。雖然知道自己絕非山鬼的對手,但是在這個時候,卻也沒有絲毫退縮的理由!他雙手飛快結印,便想要與山鬼硬憾。
可是,便是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忽然在這片空間當中響起:「山鬼,你活了一千多年,如今卻跑到這個地方來欺負一個後輩,這樣做,未免大失身份了吧?」
餘音未了,周圍的這片空間便是輕輕的蕩漾了一下,破開了一道裂縫。一隻古拙色的小鼎,率先從裂縫之中激射出來,在千鈞一髮自己,恰好打在了山鬼的那一隻拳頭之上。拳鼎相交,小鼎倒射了回去。但是卻也攔住了山鬼這奔雷的一擊!
山鬼怪叫一聲,朝著小鼎飛出來的地方看過去。只見有著一道身影,從裂縫之中大步的走了出來。
素袍裹身,卻難以掩蓋身上的的氣質。只不過是隨意的那麼一站,便讓人感覺到一股驚人的氣息,似乎這片天地之間,他才是真正的主宰!而只要是他出現的地方,眾生必將臣服!
他,便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之一,荒廢!
他剛剛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周圍的的這一片空間,便是被一種荒蕪之氣所籠罩。那種荒蕪的程度,竟然還要超過了這八荒神殿之中原有的那些荒蕪之氣!
此刻,眾人的目光,都是聚焦在了這個人的身上。這個五域當中的大巨頭,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之一!
八荒閣的弟子在看清楚了所來之人以後,頓時大喜,紛紛跪倒在了地上,躬身說道:「弟子恭迎自尊掌教降臨!」地覆子看清楚所來之人竟然是三大掌教之一,也是大喜,彎腰道:「恭迎掌教師兄!」
荒廢擺了擺手,身體飄然落地。
他沒有理會八荒閣的人,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山鬼、河伯兩人的身上。
河伯輕輕的走到了山鬼的身旁,站定。然後齊齊看向了荒廢。
許久之後,荒廢才是輕聲開口道:「真是沒有想到,兩位竟然真的還在活著!這麼說來,我們應該有一千多年沒有見過面了吧?」
聽到荒廢的話之後,場上的人頓時嘩然變色。
山鬼臉上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笑容,終於是在荒蕪出現的那一刻,緩緩的收了起來。夫子知道,只有在山鬼遇上十分重要或者是嚴肅的事情的時候,臉上才會流露出這種表情來。
八荒閣的掌教,終於也出現在了這個地方了麼?夫子輕聲的自語道。
山鬼用難得的正經的口氣,對著八荒閣掌教荒廢說道:「是啊,都已經一千多年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你不過還在是八荒閣當中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吧。真是沒有想到,如今你已經成了八荒閣的掌教!」
在聽到山鬼說「乳臭未乾」幾個字的時候,荒廢的臉上也是微微的變色。奇怪的是,八荒閣堂堂的一代掌教大人,在被別人說成是「乳臭未乾的少年」的時候,竟然沒有動怒,臉上的表情便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也不知道這是因為荒蕪的養氣功夫實在太好,還是因為他對於山鬼的性格太過於的瞭解!
然後,他便是輕聲的笑著說:「是啊,都過去一千多年了。不過,記得一千多年的你,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哦。看來這一千多年來,你的變化也是很大的呢!怎麼,難道你以為,通過現在的這種樣子,便可以掩蓋住你這一千多年來內心的失望與傷感麼?」
說罷,荒蕪便是眼神灼灼的看著山鬼,似乎是想要通過這種眼神,生生洞穿他的內心一樣。
山鬼雙眉一挑,說道:「難道你便是這樣跟一個長輩說話的麼?」
荒蕪臉上的表情,終於是發生了變化。他先是把眼睛瞇起,然後又緩緩的睜開,忽然寒聲說道:「一個原本不屬於這個時代,卻形同喪家之犬一樣苟活在世上的人,也有資格跟我提『長輩』兩個字麼」
山鬼、河伯兩人的身體,因為這句話,忽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但是卻出奇的沒有生氣。山鬼平靜的說道:「你這是在試圖激怒我麼?」
「你可以這樣認為!」荒蕪回答說。
「那我便如你所願!」原本平靜如水的山鬼,忽然這樣大喝了一聲,而同時身上的氣勢猛然暴漲,瞬間便是超過了上古境的層次。然後,他雙手緊握成拳,對著荒廢,便是一拳,狠狠的打了過去!
山鬼的拳頭才動,周圍這一片空間,便是變得極度的扭曲了起來。這一拳,比起他之間對付破天荒的那一拳來,也不知道要強大了多少倍!
而就在山鬼出拳的同時,河伯也是不甘寂寞,淡然道:「我也來看看,一個目無尊長的東西,這一千多年來,是不是真的長進了!」
說罷,一掌疾拍而出!
看這架勢,山鬼、河伯這兩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高手,竟然是想要同時對荒蕪出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巨頭
場上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雖然說如今五域當中都是無人清楚八荒閣三大掌教的實力究竟處於什麼層次,但是,山鬼河伯兩個老頭來歷神秘,身手一樣深不可測。上古境大圓滿的強者在他二人手上也走不過一招。這樣的高手,豈是等閒之輩/
而此刻,這兩個神秘莫測的高手,竟然是要同時對八荒閣三大掌教之一的荒廢動手!
所有的人都是有些擔憂,他們擔心,雙方一交起手來,會不會將整個未央宮都給毀滅了。而且戰鬥之中殃及魚池,對他們這些看熱鬧的人也造成傷害。但是,在擔憂的同時,他們卻又是顯得有些期待。超越了上古境強者之間的戰鬥,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場面呢?在和平年代,這可難得一見哪!
然而,山鬼、河伯二人才剛剛出手,這一片天地之間,便又是響起了一道聲響:「兩位乃是活了上千年的前輩,我八荒閣的人以一敵二,雖然也怡然不懼,但是這樣做未免有些對前輩不敬。所以,我看,還是一打一比較公平吧!」
餘音未了,這片空間之中便是再一次裂開了一條裂縫。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相繼從那一條撕裂的裂縫當中走了出來。
說話的時候兩人還在極為遙遠的天際,可是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兩個人便已經降臨到了眾人的頭頂。走在前方的一個人長袍輕輕一抖,一股極為強大的匹練,便是朝著河伯席捲了過去。河伯眉頭一皺,卻也不敢怠慢,原本要擊向荒廢的一掌,還不等擊實,便朝著斜上方輕輕一引,倏然對著那撕裂空間而來的一道人影疾拍而去。
啪!
兩聲極為沉悶的聲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山鬼與荒蕪蓄力一擊,兩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面退了一步。而河伯倉促與撕裂空間而來的那人對了一掌,河伯朝著後面退了兩步,而空中的那個人,則是藉著河伯的那一掌之力,往後飄出了一段距離之後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兩道身影,方才是清晰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當看清楚那兩道身影的時候,不僅僅是旁人,即便是八荒閣的那些弟子,也都是大驚失色。因為來的不是別人,赫然便是八荒閣剩餘的兩大掌教,荒蕪、荒蠻!
此刻,八荒閣三大掌教,竟然齊聚在了這八荒神殿當中!
八荒閣三大掌教,荒蕪、荒廢、荒蠻!
八荒閣歷史上,掌教一般都是三人制,而且三個人都是一輩之中的師兄弟。便是八荒閣當今的三大掌教,也是這樣。其中,荒蠻為首,荒廢次之,而荒蕪年紀最小。而且,即便是實力相比,三大掌教之中,荒蠻的實力,也是最高的!
現在,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齊齊出現在了這八荒神殿當中!其實,從這個方面也是可以透露出一股信息:山鬼與河伯兩人的實力和地位,竟然是引起了八荒閣三大掌教的重視!
這也是使得在場許多的人再一次忍不住猜想,這兩個來歷古怪的老頭,又是活了一千多年的怪物,身上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
……
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齊聚於此,夫子心中,頓時便是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來。從之前荒廢與山鬼的對話之中,他已然知道,山鬼、河伯兩個老頭,在一千多年前,應該是與這三個人有過交集。雖然說那時候這三人尚且不是八荒閣的掌教,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活了差不多一千年的人物。經歷過太多風風雨雨的人,總是讓人感覺到可怕。因為活的時間太長,總是會自然而然的變得睿智起來。
雖然夫子一直都很相信山鬼、河伯二人的實力,可是這一次畢竟非同尋常。因為這一次的敵人,乃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五域當中赫赫有名的大巨頭!
果然,山鬼、河伯兩人在看清楚所來之人以後,臉色也是變得格外的嚴肅起來。雖然早便是有所預料,但是當八荒閣的三大掌教當真同時出現在這八荒神殿當中的時候,山鬼、河伯二人依然還是感覺到一絲絲的壓力。
一千年前,荒廢、荒蕪、荒蠻三人,雖然已經身為八荒閣內閣的執法長老,但是與早已成名多時的山鬼、河伯二人相比,依然顯得有些稚嫩。在一千年的那一場大戰之中,山鬼、河伯二人甚至都沒有將他三人放在眼中。
可是,這一千年多年來,他兩個老頭雖然也有過幾次突破,但是最終卻是被卡在了那一道境界,始終無法做出突破。而與山鬼、河伯二人相反,他們停滯不前的這段時間,正好便是荒蠻等人進步最為快速的日子。
而且,當年天地大戰之後,八荒閣雖然被迫退出了五域,但是因為正道實力大傷,根本就無力對八荒閣進行有效的制裁。這一千多年來,八荒閣韜光養晦。曾經山鬼、河伯眼中的雛鳥,如今卻已經成長到了可與他二人相抗衡的地步!
這當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哪!
山鬼、河伯二人的心中,也是有些感慨。不過,這卻並不代表著,此刻他二人會怕了八荒閣三大掌教。
「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麼?」山鬼看著荒蠻等人,冷言譏諷到。
荒蠻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兩位前輩降臨我八荒閣,作為八荒閣的掌教,我們又怎麼可能不稍盡地主之誼呢?這樣的話,今後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哦,是麼?」山鬼故作驚訝的問道:「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了?」
荒蠻十分淡定的回答說:「實不相瞞,我八荒閣有多種待客之道。有些人,是我八荒閣不歡迎的人,但是卻依然是我八荒閣的客人。而有客人,則是我八荒閣所歡迎的人。對於這兩種不同的人,我八荒閣的待客之道,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山鬼頗為好奇的問道:「那不知道我們這兩個糟老頭子,對於你八荒閣來說,是歡迎的客人呢,還是不歡迎的客人?」
八荒閣掌教荒蠻淡淡一笑,對著山鬼說道:「前輩真是見笑了,你我分明是敵人,又怎麼可能是我八荒閣的朋友呢?」
山鬼、河伯二人倒是因為荒蠻的這話而微微的一愣,這隻狐狸,終於開始沉不住氣了麼?
山鬼也是緩緩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聲音有些陰沉的說道:「你說對了,你我是敵人,不是客人!一千年前,我沒有將你放在眼裡,不過現在,你三人有資格做我二人的對手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說,真的很榮幸有資格成為你的對手呢?」荒蠻看著山鬼,一字一句的說道。
山鬼點了點頭,道:「你可以這樣說!」
荒蠻輕笑:「既是這樣那看來我們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山鬼贊同的說道:「我也正是這樣認為的!只是,這一次,你們是打算一個一個的來,還是想要三個一起上?」
荒蠻搖了搖頭,輕聲說了一聲:「你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說罷,他的身體輕輕的一動,便是朝著後面退了出去。而原地之上,只留下了荒蕪跟荒廢兩個人!
看到這一幕,山鬼、河伯兩人,瞬間便是明白了荒蠻的意思。山鬼轉過頭,對著河伯一笑,說道:「看來,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就容易被人小瞧了啊!河伯你個老不死的,倒是站出來說說看,這算不算是被人給鄙視了?」
河伯一臉嚴肅的說:「確實是被鄙視了。不過,他有那個資格!」
山鬼立馬不爽了,不悅的說道:「你還真的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不過,我可是不服氣哦!」
話還未說完,山鬼的身體,便是陡然消失在了原地,朝著之前與他對了一拳的荒廢猛衝了過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大戰
荒廢看到對著自己猛衝過來的山鬼,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後身體飄然而出,與山鬼狠狠的相撞在了一起。
兩道人影,乍合又分!
旁人都還在沒有看清楚山鬼、荒廢兩人是如何動的手,他二人便已經又回到了原地。
荒廢輕輕的看了山鬼一眼,說道:「看來,你確實是老了啊!如果你不出全力的話,今日可不是我的對手哦!」
而山鬼則是面露沉思之色,對於荒廢的話,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心頭忽然是在想一些什麼。這樣過的片刻,他忽然猛的一下抬起了頭,對著荒廢咧嘴一笑,說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便讓我來看看,當年的雛鳥,究竟成長到了怎樣的一個地步吧!」
「你只管放心好了,今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荒廢說完了這一句話,然後身形猛的一動,便是再一次與激射而來的山鬼,狠狠的相交在了一起!
一場大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沒有人知道,八荒閣三大掌教的真正實力。但是同時,也沒有人知道,山鬼跟河伯這兩個來歷神秘莫測的老頭,實力究竟處於怎樣的一個層次。
但是,從此刻兩人的交手上來看,眾人卻是感覺到了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力量。
沒有花哨的拳法,也沒有多餘的招式,兩人之間的戰鬥,便讓人感覺到像是兩個全然不會法術的普通人在打鬥一樣。一眼看去,就像是山鬼對著荒廢打出一拳,荒廢在接住了山鬼的一拳之後,馬上展開反擊,朝著山鬼打出一拳來。
看上去平淡無奇,實則是暗含著極高的造詣。
很顯然,兩人在返璞歸真境之上,都是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高深恐怖的地步。不需要任何的法寶,也用不著使用任何的功法。就這樣一拳打出去,便是有著天地之間的大道和法則在流轉著。
兩人這樣你來我往,頃刻之間,便是交手了上千次。因為恐怖的能量波動,使得周圍的這一片空間,都是變得極度的扭曲了起來。如果不是兩人都可以壓制著自己身體當中的能量,不讓其外洩出來的話,只怕真的是整個未央宮都要遭受到波及了!
場上眾人看著這一幕,臉上都是露出了極度震撼的表情。今日能夠親眼目睹超越了上古境的強者之間的戰鬥,即便是此番在八荒閣當中沒有任何的收穫,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可是山鬼、河伯兩人的境界實在是太高,在場的即便都是五域當中悟性極佳之輩,但是也無法從這兩個的人交手之中得到太大的啟發。如果這樣的一個強者肯當場給眾人演示的話,以在場的這些人的悟性,只怕馬上便是有人頓悟突破到上古境了!
河伯的眼神,雖然一直都是在關注著山鬼跟荒廢的戰鬥,但是卻一點也不著急。對於山鬼的實力,他再也清楚不過了,雖然說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這一千多年來,修為突飛猛進,如今已是有了跟他二人匹敵的實力。但是,如果當憑一己之力便想要真正勝過他二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從表面上來看,雙方的實力倒也是在伯仲之間,像這樣的戰鬥,如果不是生死相搏的話,一時半會根本就難以分出勝負來。河伯可沒有興趣看這兩人的之間的戰鬥,他將目光一轉,便是放在了荒蕪的身上!
無巧不成書,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荒蕪也是朝著河伯看了過來。
荒蕪嚴謹的臉上,很快便是舒展了開來,他看著河伯,忽然出聲說道:「一千年前,你兩個人成了迦葉族的漏網之魚,但是沒有想到,都過去一千多年了,你二人卻還在不死心。難不成是還在幻想著復族的大業麼?」
河伯眉頭輕輕一皺,哼了一聲,聲音低沉的說道:「你八荒閣不也一樣,還是不死心麼?」
荒蕪看了河伯一眼,傲然說道:「我八荒閣的大業,豈是你們這些人能夠懂的?」
河伯不屑的諷刺道:「一千年年,五域的同道能夠將你們驅逐,那一千年以後的今天,一樣可以做到這一點!」
「是麼?」荒蕪冷笑,對著河伯說道:「不過,正好相反的是,一千年前,你二人成了漏網之魚,一千年後,你們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二人偏偏要闖進來。今日既然來了。那便留在這個地方吧!」
說罷,荒蕪陡然出手,一招龍抓手,對著河伯的一隻手臂探了過去。
河伯的身體一側,便是避開了荒蕪的一抓。同時他口中說道:「乳臭小兒,竟也大言不慚!我若是要走,你八荒閣何人能擋?」話語之中,竟然有著十足的霸氣!
剛剛說完這一句話,河伯的身體便也是跟著一動,還不帶荒蕪再度出手,河伯便已然一掌對著他疾拍了過去!荒蕪倒也不敢怠慢,屏氣凝神,與河伯見招拆招,打的也是十分的火熱!
未央宮之中,第二處超越了上古境強者之間的戰戰場,終於也是開啟!
不管是山鬼跟荒廢之間的戰鬥,還是河伯跟荒蕪的戰鬥,雖然聲勢驚人,氣勢浩大,但是卻沒有絲毫的能量外洩出來。可以想見,這幾個人對於體內真氣和外物的控制,實在是已經達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地步!
夫子看著這兩處戰場,臉上的表情卻不如山鬼、河伯兩個老頭那麼淡定。看著這一幕,他眼中,反而是有些著急。
八荒閣三大掌教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八荒閣因八荒神殿而建立,這八荒神殿,便如同是八荒閣的後花園一樣,這三大掌教對於這八荒神殿的熟悉程度,更是不用說了。而且,從幾個人的談話之中,夫子已經可以確定,山鬼、河伯確實便是一千年前迦葉族所留下來的人。而且,在一千年前,山鬼、河伯二人便應該與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有過交集了!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正如荒蕪所言,以八荒閣三大掌教如今的實力,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一千年前的漏網之魚呢?
夫子雖然無法知道八荒閣三大掌教的實力,但是他卻是可以肯定,八荒閣大掌教,荒蠻的實力,絕對不在山鬼、河伯二人之下了。
如果是二對二的話,山鬼、河伯二人,或許還有六分的勝算。可是,如果是荒蠻加入進來,變成一個三對二而局面的話,那這一戰,山鬼、河伯兩人的勝算,便不到四成了!這也正是夫子著急的一個重要原因。雖然他十分的痛恨八荒閣的人,尤其是在得知了八荒閣與一千年迦葉族的滅亡慘案有著直接的關係之後。
可是現在,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夫子真的不想山鬼、河伯兩個老頭與八荒閣的三大掌教發生正面的戰鬥!
然而,正當夫子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前的空間一陣波動,隨後一道身影,便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夫子大驚之下,下意識的便是想要朝著身後退去。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是驚駭的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定在了原地,不管他如何用力,都無法移動分毫!他慌忙提氣,發現自己的丹田便如同是被人鎖住了一樣,根本就提不上一絲一毫的真氣來!
夫子的臉上,終於勃然變色!
第三百九十章 差距
一道人影,緩緩的浮現在了夫子的身前。
當夫子看清楚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輕輕一變,整個人反而是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八荒閣自尊掌教,荒蠻!也是八荒閣絕對的第一人!
雖然一股無形的壓力幾壓的夫子幾乎喘不上氣來,但是夫子的嘴角,還是一點點的裂開,然後露出了一臉倔強的冷笑。
荒蠻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夫子竟然還有勇氣笑得出來,也是不由得微微的一愣,隨即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笑什麼?」
夫子沒有說話。不是他裝大牌,而是在荒蠻那一股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壓之下,他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來。
荒蠻馬上便是反應過來,心神微微的一動,夫子身上的那一股壓迫之感便是消失的一乾二淨了。身體剛剛恢復自由,夫子便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運了運氣,結果驚喜的發現,丹田之中的真氣,竟然又開始緩緩的流動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份驚喜,也只是一閃即逝,夫子臉上的表情,便又是恢復了平靜。其實,在這平靜之下,還隱藏著夫子的沮喪之情。雖然身體恢復了自由,真氣也重新開始流轉,但是,面對著荒蠻這樣的超越了上古境的強者,即便這樣,又有什麼作用呢?
荒蠻要殺他,依然還是不費吹灰之力!
當然了,輸人不輸陣。雖然夫子心頭感到沮喪,但是也不會將這種表情放在臉上供荒蠻欣賞的。只是,荒蠻隨意的一眼,夫子卻有著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不過,荒蠻似乎無心揭開他心中的那點小心思,只是看著夫子。
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夫子的額頭上,開始有著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那些汗珠初如細雨,可是很快,便變得如同豆粒那麼的大小。雨點一般的汗水,紛紛的從夫子的臉龐上滴落了下來,打在了未央宮的地上。
那種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被荒蠻這樣注視著的夫子,便如同是遭到凌遲一樣的難受。此刻似乎正有著千萬隻的螞蟻,在啃噬著他的身體一樣。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呢?
夫子驚駭失色!這種眼神,根本就不是因為實力所致!而是他的那一雙瞳孔!又或者說,荒蠻掌握了一門極為恐怖的瞳術!
瞳術原本就是這世間最為恐怖的法術之一,再通過荒蠻這樣的絕世強者所催發出來……
第一次,夫子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懼意。這種懼怕之意,即便是從青碧崖上墜落的那一次,也沒有產生過!
此刻,山鬼與河伯兩個人早便是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地方的動靜,只是,與他二人的交手的荒廢、荒蕪,都是極為強勁的兩個對手。便是山鬼、河伯二人,也騰不開手來幫助夫子。
他二人也沒有想到,荒蠻貴為八荒閣大掌教,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去為難夫子。
難道說,他們已經猜測出了夫子的身份麼?
想到這點的時候,山鬼、河伯二人的心中,都是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今日不止是他二人陷入困境,夫子也將會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危險局面之中!
作為迦葉族唯一的血脈,八荒閣的人是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因為著急,山鬼、河伯兩人的出手,都是自然而然的變得更加的凌厲了起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使得他們的招式之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破綻,對於這樣的破綻,荒廢、荒蕪兩個人,又怎麼可能輕易錯過呢?
八荒閣兩大掌教抓住了山鬼、河伯兩人的破綻,也是對其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於是,這一場大戰,變得更加的凌厲了起來。
不過,現在,再火爆的戰鬥,也無法吸引住夫子的眼球了。在荒蠻的注視之下,夫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難受。那種感覺,先是如同遭到上萬隻螞蟻的啃噬,慢慢的,他又是感覺到,自己渾身似乎都要脫力一樣,提不上一絲一毫的力量來。
這便是八荒閣大掌教的實力麼?
夫子的心中,儘是無盡的苦澀之意。原本以為,自己通過不到一年的努力,便是達到了遠古境後期,得到了碧水的傳承,身懷道教至寶三清玉、還接受了佛門高僧證明大師的一生衣缽。只要再給他數十年的時間,他便是有了一個與八荒閣正面相抗衡的實力。可是沒有想到,八荒閣掌教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
太古境大圓滿?亦或是初古境?
那般,無力的感覺……
那種眼神,那一股威壓,實在是太恐怖了!
夫子終於是再也無法承受,「撲通」的一聲,一隻腳率先跪倒在了地上。
屈辱、不甘、憤怒!這些負面的情緒,瞬間便是充斥了夫子的腦海,可是這個時候,他除了屈辱、憤怒、不甘之外,卻無法做出什麼來。他想要站起來,但是卻感覺到,這一具身體,似乎已經不屬於他了一樣。他根本就無法對自己的身體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還真是一個一個頑強的傢伙!」荒蠻看著夫子,輕聲自語道。「不過,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個人的孩子!」
夫子雖然一隻腳已經跪在了地上,但是他還是倔強的抬著頭,絲毫不懼的看著荒蠻。
「仔細一看,這般模樣,跟當年的那個人倒還真的有幾分相像呢!」荒蠻忽然這樣說了一句。然後,一直竭力表現的十分的平靜的夫子,臉上的神情,在一瞬間便是變得激動了起來!
「你……」可是,夫子才迫不及待的說出了這一個「你」字來,便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隨即臉上激動的神情又緩緩的壓了下去。他一臉陰沉的說道:「一千年前的那一筆賬,總有一天,我會找你八荒閣討回來的!」
「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誒!」荒蠻輕聲笑道:「我不過是隨意的試探一下,卻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告訴了我你自己的身份!如此說來,你果真便是迦葉族留下的那唯一血脈了!」
聽到荒蠻的話,夫子臉色頓時一變。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被八荒閣的掌教給擺了一道!
其實,這也難怪。雖說夫子這半年多來,心性大變,為人不再像從前那般的迂腐。但是,與八荒閣這個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相比起來,他終究不過是一個沒有成長起來的雛鳥了。
鬥智鬥力,顯然他遠不是這人的對手!
看著夫子那憤怒難當的表情,荒蠻冷笑道:「怎麼,很不服氣麼?」
說罷,也不等夫子有所反應,他便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接著說道:「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便是從一介草根,迅速的成長為一名遠古境後期的修道者。這一份資質,這一番際遇,當今五域當中,果真是無人能夠出你左右啊!不得不承認,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的話,只怕迦葉族又會出現第二名大能之人!只可惜,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雖說我八荒閣素來愛惜人才,但是老實說,我還真的是不放心看著你一點點的成長起來呢!你妖怪,便怪你是迦葉族唯一的血脈吧!」
說罷,荒蠻的眼神,猛的一凝,兩道猶如實質般的殺氣,便是對著夫子激射而去!
死亡的氣息,瞬間便是朝著夫子籠罩了下來!
生死關頭,夫子哪甘束手待斃。那一刻,他渾身的潛力,都是被一下子激發了出來。狂暴的真氣,朝著他的身體當中瘋狂的噴湧了出來,那般層次,竟然絕不輸給一個上古境的強者了!而且,他原本跪在地上的一隻腳,竟然輕微的動了一下,然後似乎是要從地上站了起來!
在生死的關頭,人的潛力,總是會被激發到一個最大的程度。現在在面對著荒蠻這樣的絕世高手,夫子的實力,竟然隱隱的達到了上古境的層次!
如果面對的是一般的對手的話,那夫子也倒有著幾分勝算了!可是,這一次,他所面對著的,是八荒閣的掌教,五域當中的大巨頭!->小說下栽+wRshU。CoM<-
在荒蠻的眼中,夫子的這般變化,便如同是一個原本能夠扛一粒米的小螞蟻,忽然吃了一顆大力丸,變得能夠扛動兩厘米了!這種變化,對於那一隻小螞蟻而言,或許已經是一個質的變化,但是對於荒蠻而言,夫子在他眼中,卻依然還只是一隻小螞蟻!
碾死他,甚至都不需要動用一根手指!
第三百九十一章 撕破臉
荒蠻的眼神,輕輕一動!
然後,正處在人品大爆發當中的夫子,便再一次如同被人使了定身術一樣,渾身上下,再也移動不了絲毫!
人品爆發如何?實力大漲又如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浮雲!
沒錯,夫子是才華橫溢,絕世天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是成長到了如今的這樣一個地步。如果這樣的人還不算是天才的話,那這世間,只怕便真的沒有幾個可以稱之為是天才的人了!
只是,天才又怎麼樣?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夫子終究不過是荒蠻眼中的那一隻小螞蟻!碾死他,根本就不要動用一根手指!只要一個眼神便已經足夠了!
果然,荒蠻只不過是一個眼神,便將正處在人品大爆發當中的天才夫子又一次的打回了原形!夫子那原本想要站起來的身體,再一次重重的跪回在了地上!
隨後,荒蠻一臉平靜的對著夫子說道:「我說過,我不會給你機會的!今天,這個地方無人能夠救你!」
頓了頓之後,荒蠻忽然又說道:「不過,拋開你的身份不說,你還真是我欣賞的那種類型。如果你不是迦葉族的後裔的話,我甚至是可以將你收入門下,傳你法術,繼承我的衣缽!可惜啊可惜!」
荒蠻這一句話,倒並非是在嘲笑夫子,說的反而是真心話。他確實是看上了夫子的能力,尤其是那一股不屈不撓,一往無前的勇氣。修道之路何其漫長,可是又有多少的人能夠做到一往無前,始終如一呢?
尤其是像夫子這樣的,則是更加少見了!
不過,因為小儕的事情,以夫子的性情來看,即便他真的不是迦葉族的後裔,也是不可能成為八荒閣的弟子的。但是,現在,顯然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山鬼、河伯二人,與八荒閣兩大掌教之間的戰鬥,也是變得越發的火爆起來。那般聲勢,那般動靜,只怕真的是想要將整個未央宮給掀翻了!然而,他兩人越是著急,便越是身陷在八荒閣兩大掌教的凌厲的攻勢當中,無法自拔!
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無法騰出手來拯救夫子!
但是,即便是這樣,山鬼一邊與荒廢交手,一邊破口大罵道:「荒蠻,你堂堂八荒閣掌教,竟然也來欺負一個小輩。我勸你還是趁早停手,要打的話,我奉陪便是了。否則的話,今日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你聲名必將掃地!而且,你八荒閣的名譽,也將會因你而受到影響!」
荒蠻哪裡會受到山鬼如此膚淺的激將法,淡淡一笑,說道:「你說的倒也沒錯,我堂堂八荒閣掌教,如果在這個地方欺負一個後輩的話,傳將出去,聲名倒確實會受到影響。只不過,這件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此番進入這八荒神殿的人,除了我八荒閣的人之外,其餘的,將一個都沒有機會離開這個地方。只要他們不出去,那這件事情,自然是沒有人會知道的了!」
「荒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挑起五域的混戰,這樣會導致天下大亂的!」
「天下大亂麼?」荒蠻抬起了頭,雙目之中,似乎有著兩道金光射出。隨即,他低聲喃喃自語道:「我要的,便是這天下大亂哪!一千年前,我八荒閣先輩們沒有完成的心願,便讓我這個掌教來完成吧!」
這一刻,荒蠻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股與他的身份決然不協調的狂熱的表情來!
在場的這些年輕俊傑,平日裡也不知道遭受到了多少生死的磨練。數次徘徊在生死的邊緣,也是使得他們練就了一番堅韌的性格。可是,此刻在看到了八荒閣掌教荒蠻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表情的時候,他們的心神,還是不由得一陣顫抖!
那種眼神,那副表情,實在是太恐怖了!
當然,更讓他們感覺到恐怖的是,荒蠻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公然說出了八荒閣的陰謀!
直到此刻,他們才終於反應過來,此番八荒閣所要針對的,並非只是夫子一人,而是整個五域啊!
因為太過於的震驚,所有的人都是忘記了做出反應。
山鬼聽到荒蠻的話,也是不由得吃了一驚。八荒閣蟄伏了一千多年,重出五域,必然會掀起一番波瀾,但是山鬼卻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已經迫不及待到了這種地步!
終於是要出手了麼?
「放心吧,你們的奸計,是不會得逞的!」山鬼忽然大聲的吼道。
荒蠻不屑的抬起頭,冷冷的看了山鬼一眼,說道:「憑什麼?就憑你們兩個早該入土的老頭麼?如果你二人好好呆在外面的話,我八荒閣想要對你們動手,倒也真是一件頗為困難的事情。可是,既然你二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來,那也不能怪我八荒閣行事狠辣了!今天,既然我進來了,那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山鬼正想反駁荒蠻的話,可是與他交手的荒廢,卻是一掌打在了他的肩頭。山鬼一陣疼痛,便是忍不住低哼了一聲。雖然荒廢的那一掌不足以讓他受傷,但是卻也疼的山鬼齜牙咧嘴的。
荒廢得了便宜之後,便是瞬間後退了一大步,然後淡笑著對山鬼說到:「難道你不知道,打架的時候注意力一定要集中麼?」
「哼!」山鬼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一拳便是對著荒廢打了出去。荒廢倒也不敢怠慢,身體一動,便是想要朝著旁邊避開。
可是,沒想到,山鬼那一拳招式還未使老,便是倏然一下,收回了拳頭。而同時,他的身體,也是瞬間化作了一道旋風,對著下方荒蠻所在的位置,爆射而去!
荒廢先是微微一愣,不過馬上臉上便是露出了一絲冷笑:「想去救人麼,怕是沒這麼容易吧?」
說罷,他便是猛的一下揮動了長袍。一直古拙色小鼎,從他長袍之中激射而出,直奔山鬼的背影而去。那般速度,比起山鬼的速度來,竟然都是要快了分毫!
山鬼感受到身後那強烈的勁風,眉頭忽然皺起。原本朝著下方疾飛了出去的身體,也是猛的一下頓住,然後他豁然轉身,對著身後的那一隻小鼎,便是猛然一拳揮出!
拳鼎相交,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那一隻古拙色的小鼎以一種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
可是,荒廢的速度何等之快。山鬼不過是這樣一耽擱,荒廢便已經欺身而來。這個時候,山鬼也是無法再將自己的背後讓給別人,無奈之下,只得轉身,再度與荒廢交上了手!
第三百九十二章 撕裂封印
與此同時,以荒蠻為中心,未央宮之中的荒蕪之氣,飛快的開始凝聚,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荒蠻的頭頂,便是凝聚出了一隻巨大的手掌。那一隻完全由荒蕪之氣所凝聚而成的手掌,遮天蔽日,幾乎籠罩了半片天空!其中所蘊含著的恐怖能量,即便是尋常的上古境強者,也根本無法承受!
荒蠻心神一動,那一隻手掌,便是朝著夫子猛然壓了下去!
在夫子眼中,那一幕場景,便如同是末日降臨了一樣!眼見著,便要陷入到無邊的黑暗……
夫子不甘心,他實在是不甘心!迦葉族的仇恨、被囚禁的小儕、隱居碧水的碧兒……
心願未了,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可是,現在,在面對著荒蠻的那一掌,夫子卻幾乎連一絲反抗的衝動都沒有!然而,就這樣束手待斃,他卻偏又不甘心。可是,整個身體,都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牢牢的定住,根本就移動不了分毫!
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哪!!!
可是,此刻,他卻只能是看著那一隻手掌,在自己的瞳孔之中,不斷的放大!
然後,夫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奇跡不會發生。即便他身上籠罩著主角的光環,但是到了現在,依然沒有高人前來救他!剩下的,只是不甘,還有絕望!
可是,就在他閉上的眼睛的同時,就在那一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掌對著他落下來的時候,兩聲劍嘯之聲,卻是陡然之間響起!
夫子睜開眼,便是見到,在他頭頂,忽然亮起了兩道太極圖。兩道玄青色的太極圖!
那兩道太極圖,一正一反,一剛一柔。急速的在空中流轉著,然後就那般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讓人感覺到無比震驚的一幕!
夫子看到,就在不遠的地方,宋玉、鍾清蓮兩人,正手握法訣,努力的操控著那兩道太極圖案!只是,這顯然已經到了兩人所能夠操控的極限。他二人的額頭之上,不斷的有著汗珠滾落出來,而緊握法訣的雙手,更是在輕微的顫抖著!
但是,這樣,似乎還在不足以抵擋住那一隻由荒蕪之氣所凝聚而成的手掌!太極圖出現之時,雖然使得那一隻手掌降落的速度有了瞬間的減緩,但是幾乎便是同時,那兩道交融的太極圖案,便是有了一種一種崩潰的跡象!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交融的太極圖案,忽然開始發生了變化。鍾清蓮一聲清嘯,那至柔的太極圖之上,便是出現了一道七色的厲芒。看上去那一道微弱的七色厲芒,跟那偌大的太極圖絲毫不成比例,可是,當那一道厲芒融入到了那太極圖當中的時候,整個太極圖,卻是忽然之間爆發出了一陣明亮的光芒。與此同時,那原本搖搖欲墜、即將崩潰的太極圖,竟然十分難得的穩定了下來。
雖然說,在那一隻手掌的壓迫之下,那一陣光芒,並不如何耀眼。可是要知道,此刻出手之人,乃是八荒閣的掌教,而且,他使出的這一擊,也是連尋常的上古境強者都無法硬抗的。但現在,宋玉、鍾清蓮兩人聯手,竟然奇跡般的擋下了這一擊!
這究竟需要多麼強大的爆發之力啊!
雖然說,這一幕,並未持續多長時間。太極圖之上的光芒,很快便又是黯淡了下去。而那一隻手掌當中,所蘊含的著的威力,卻是絲毫不減。
太極圖案,再一次面臨著崩潰的厄運!
「哇」的一聲,鍾清蓮張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整個太極圖,也是隨著搖搖欲墜!
夫子的眼中,有著血淚流淌了出來。一滴、一滴,劃過臉龐,然後掉在了地上。他的臉上,因為血淚劃過的痕跡,看上去顯得有些猙獰可怖。他抬著頭,看著已經咳血的鍾清蓮,用嘶啞的聲音喊道:「清蓮、宋師兄,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們這樣對我!你們快些住手吧,這樣下去,你們也支撐不住的!」
可是,宋玉、鍾清蓮兩人,根本就沒有理會夫子的話。鍾清蓮口中,開始不斷的咳血。她的身體,也是在不斷的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但是這個時候,她卻依然還在艱難的支撐著。緩緩的,她轉過頭,對著夫子展顏一笑,輕聲說道:「夫子,你知道嘛,當初在青碧崖上,親眼看著你墜落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感覺到,似乎自己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流失。我以為,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再原諒自己了。可是不久前,在雪域城的時候,我知道了你還在活著的消息。從那時候起,我便是告訴自己說,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讓你受到那樣的傷害。除非……除非是……」
一口下子說了這麼多,鍾清蓮的一口氣似乎提不上來,頓時便是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又嘔出了一潭鮮血來。然後她才斷斷續續的說道:「除非,除非是,我死了!」
看著鍾清蓮那淒美的笑容,夫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當中,似乎正有著極為珍貴的東西,在一點點的流失。丹田之中,緩緩的,開始變得燥熱了起來。
一股被封印了東西,似乎正在逐漸的開始甦醒!
豁然一下,夫子抬起了頭來。他雙目猩紅,便如同是著了魔一樣。
仰天,長嘯!
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夫子的身體當中爆發了出來。在碧水被碧兒補好的終極封印,竟然在這一刻被瞬間撕裂。而那一股被封印在了丹田之中的恐怖力量,也是順著撕裂的封印裂縫之中噴湧了出來。
在那一股恐怖力量的衝撞之下,壓在他頭頂之上的那一隻由荒蕪之氣化成的巨大手掌,竟也是發生了輕微的波動!
雖然那一絲波動極為的輕微,但是一直淡然的緩慢,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是勃然變色!
那種力量,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當年的那個人,竟然將全部力量,封印在了此子的身體當中?
荒蠻徹底的震驚了。當年那個人,即便是對於八荒閣來說,也是一個如同噩夢一般的存在。在那場終極大戰之中,那一個人,便是牽制住了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以一敵三,竟然絲毫不懼!那時候,蠻荒三人雖然尚未真正的成長起來,但是卻親眼見證了那一場大戰。
那個男子,如同夢魘一般,始終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即便是一千年過去了,可是腦海之中,那個男子的輪廓,依然還是那麼的明顯!
而現在,他竟然從眼前夫子的身體裡,感覺到了那個男子的氣息!這如何不讓荒蠻震驚!
「此子絕不可留,否則將來必成大患!」荒蠻的心裡,瞬間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眼裡,終於有著一抹殺意與厲芒閃過。他伸出右手,對著虛空當中猛然一握,那一隻停頓在空中的手掌,便是以一種更加狂暴的姿態,對著夫子碾壓了下去!原本擋在夫子頭頂之上的陰陽太極圖案,也是節節崩潰,朝著四處散去。
雖然在絕境之下,夫子身體當中原本封印著的那一股力量已經開始甦醒,但是這種時候,他卻根本就無法操控那一股力量。在兩種力量的相互衝撞之下,夫子的口鼻之中,都是接連的噴出了鮮血來。
他如同是陷入癲狂之中的野獸,仰天發出了痛苦、嘶啞的咆哮之聲。那一刻,他面目猙獰,七竅流血!卻依然無法阻止那朝著他猛然碾壓下來的巨大手掌。
啊……啊……啊……
看著那逐漸變得昏暗下來的天空,夫子發出了形同野獸一樣的嘶吼之聲。
這個時候,不止是夫子,鍾清蓮、神女等人,也是發出了痛苦和不甘的嘶吼之聲。
無力,而且絕望!
只有宋玉,他的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絲的痛苦的表情。
就在那一隻巨大的手掌轟然降臨的時候,一聲龍吟之聲,卻是陡然之間在這一片天地之間響徹了起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宋玉的真正實力
響徹的龍吟聲之中,還伴隨著一陣佛門梵音。
宋玉渾身沐浴著金光,如同一尊大佛,出現在了夫子的面前。此刻,他手中緊緊握著的,不再是之前的那一把軒轅劍,而是一把有著淡淡的清輝流轉的,通體呈現出一種翡翠般顏色的長劍!
此時,宋玉手握著這把劍,出現在了夫子的面前。
劍尖之上,有著一個道教正宗的太極圖案,擋住了那一隻對著夫子猛然碾壓下來的手掌。只是,與之前相比,這個太極圖,卻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因為在那太極圖之上,赫然印著一個佛門正宗的大手印!
那個佛門大手印,正好出現在了太極圖的中心位置,也就是那個陰陽魚眼之上!太極圖一半為正,一半為負,一半是陰,一半是陽!正負陰陽,合二為一,將佛門正宗大手印拱衛在了中央。
大手印之上,有著淡淡但是卻十分純淨的金色光芒散發出來。那金色的光芒與太極圖之上的清輝色交相輝映,非但沒有互相排斥,反而發生了極為完美的融合!佛門大手印雖然不是太過於耀眼,但是卻如同是一根定海神針一樣,使得整個太極圖擋住了那巨大手掌一番又一番的衝擊!
上古境!中期!
此刻,宋玉所展示出來的實力,赫然便是上古境中期!
所有的人,都是因為這一幕,而徹底的震驚!他們震驚於宋玉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但更加的震驚於宋玉所催動出來的這一門法術!
佛道同修!竟然是佛道同修!
多少年了,五域當中究竟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了?或許,自從洪荒時期佛道兩家論道之後,這樣的人,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吧!
可是,現在,這樣的人,卻終於是出現了!
佛道同修,這意味著什麼?千百年來,這被認為是最有可能悟道長生的一條道路了!而現在,在場的人更是親眼見證了佛道同修的威力。
以上古境中期的實力,便是生生擋下了修為絕不在太古境大圓滿之下的強者的一擊!雖然說荒蠻這一擊,並未真正出力,但是要明白的是,這樣的強者,即便是隨意的一擊,尋常的上古境強者即便不死,也非得要重傷不可!
可是現在,這樣的一擊,卻是被宋玉擋住了!
這便是宋玉的真正實力,同時也是佛道同修的真正威力!
所有人為之駭然,所有人為之震驚!
尤其是八荒閣三大掌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更是震驚的無法言說。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地步,想要再往上面跨出一步,那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如果沒有機緣,沒有頓悟,或許,百十年修為都將無法寸進一步。而想要跨入那更高的境界,唯一的一個捷徑,便是佛道同修!
這一點,先輩們早便是有過論斷了!
只是,自從佛道論道之後,佛門退出了世俗界,整個五域當中,所修儘是道法,佛法早已絕跡。千百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得到佛門的修真要訣。可是最終卻又有誰得到了呢?
而現在,不但夫子身懷佛門修真要訣,宋玉更是已經進入到了佛道同修的層次!這兩個人,跟八荒閣的關係都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成是很差。可是,便是這兩個跟八荒閣關係很不友好的人,偏偏是身懷佛道兩家心法的人!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又怎麼可能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平靜呢!
荒蠻看著宋玉,臉上的表情,則是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之前那一擊,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他心中再也清楚不過了。別說是上古境中期的修為,即便是尋常的上古境後期,如果硬抗那一擊的話,也非得要重傷不可!可是眼前他看到的卻是,宋玉憑著上古境中期的修為,以佛道兩家同修之力,硬是擋住了那一擊!
此子,絕不能留!不管是夫子,還是宋玉,雖然都還在沒有成長起來,但是卻已經讓八荒閣的這個掌教感到了威脅。這兩個人若是不除去,將來必然成為八荒閣的大患!
荒蠻終於再度出手!
他動了。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著那五根纖細的手指,實在是難以讓人想像,那便是八荒閣掌教的手指!
荒蠻伸出手去,看著宋玉、夫子兩人,然後手指微動,對著他二人輕輕的點了一下。
風起,隨後大作!
原本被宋玉所擋住的那巨大手掌,忽然之間,便是以一種更加狂暴的姿態,對著他二人碾壓了下去!
此時,因為幾乎所有的力量,都是被宋玉所擋住。夫子倒還好一些。可是宋玉,瞬間便是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手中長劍拿捏不住,幾乎便要脫手而去!心神的瞬間失手,也是使得那一個融合了佛道兩家法術的太極圖在頃刻之間崩潰。
而太極圖崩潰之後,上面那一股力量,更是如同洪水猛獸一般,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猛然壓了下來。
宋玉渾身,忽然金光大盛。
可即便是這樣,他卻依然無法抵擋住來自上方的那一股澎湃的的力量。金光只是湧現處很短的一段時間,便是以一種更加快的速度縮回到了身體當中。來的快,去的更快。
隨後,宋玉的口中,便是再一次湧出了鮮血。而原本早已重傷的夫子,即便是被宋玉承受了大半的壓力之後,依然還是無法與那一股力量相抗衡。他七竅流血,幾乎整個臉上,都是佈滿了血淚。那一幕,顯得猙獰而又恐怖。
這一次,荒蠻是真的出手了!他抱著一擊必殺的心態出手,以宋玉和夫子當前的實力,又怎麼能夠抗衡呢!
一次次不甘,然後一次次不尋常的抗爭。但是到頭來,依然還是無法改變這一場命運!現在,即便是宋玉,也已經開始絕望了。但是,看了看被他護住的夫子,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然後,頭頂的那一隻巨大的手掌,便是轟然降臨了下來!
……
悲傷、絕望、不甘!
鍾清蓮緊緊的咬著下唇,因為太過於用力,嘴唇之上,都是破裂的流出了鮮血來。她的十指,也是深深的陷入到了肉裡。而神女,幾乎把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李曼與夫子相交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共同經歷過生死,患過難,感情也是十分的深厚。現在看著這一幕,有心相助,卻是無能為力,心中也是十分難受。
還有其他的一些人,雖然以前的時候對夫子頗有微詞,甚至在一段時間裡都看他不起。但是現在,他們對於夫子,更多的卻是一種同情之情。夫子的實力,足以使得他們正視。而且,最為主要的是,八荒閣掌教已經揚名了要對他們動手,以他們這些人現在的這點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兔死狐悲,現在這些人看到夫子、宋玉兩人即將落得的下場,心中自然是有些悲涼。
……
「唉!」
然而,就在整個世界都將要變得絕望的時候,一聲深深的歎息之聲,卻是忽然響了起來。
那一聲聲音,是那般的突兀,是那般的沉重,是那般的蒼老。但是,當那一聲歎息之聲響起來的時候,整個空間,似乎都為之凍結!
第三百九十四章 唉!
「唉!」一聲沉重突兀蒼老頹廢的歎息之聲,忽然在這一片天空響起。
當這一聲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哦,整個未央宮之中的空氣,似乎都為之凍結。
降臨在宋玉和夫子頭頂的那一隻巨大的手掌,在距離兩人只剩下極短的一點距離的時候,便是忽然之間停了下來,始終無法朝下面移動半分的距離。
那一刻,便如同是時間靜止了一般。
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如此詭異的一幕,使得場上的人瞬間張大了嘴。
奇跡麼?奇跡終於發生了麼?
多麼熱血,多麼讓人期待的一幕哪!
……
「唉,那一聲沉重突兀蒼老頹廢的歎息之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當這一聲聲音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毛孔,幾乎都是瞬間張開。這個時候,他們不是五域當中的精英,也不是什麼翹楚,赫然成了一個好奇寶寶。人人都是東張西望,左顧右盼的,想要找出那個躲在暗處唉聲歎氣的人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歎息的那個人有意要跟大家捉迷藏,還是說他根本就不願意出來見大家。那一道聲音,便如同是從外太空飛來的一樣,讓人根本就無法鎖定他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四面八方似乎都有著那一道歎息之聲的響起。
此刻,山鬼、河伯兩人與八荒閣兩大掌教之間的戰鬥,也是已經停了下來。不僅僅是因為此刻發生的這一幕太過於詭異,最為主要的是,那一道歎息之聲,已經對他們幾個人造成了影響!
那一道歎息之聲,便如同是含有著迷醉人的功效一樣,縱使是像山鬼、河伯等這樣的高手,竟也受到了影響。雖然說那種影響不是太過於強烈,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幾個人都是無心戰鬥,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是被這詭異的一幕而深深的吸引住了。
不止是下面的那些遠古境修士,即便是八荒閣三大掌教、山鬼河伯,也都是微微的揚起了頭,看向天際的盡頭處,臉上露出了不盡一樣的表情來。
「何方高人在此,如何不出來一見?」荒蠻看著遙遠的天際盡頭,忽然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是一片詭異的沉默!
「何方高人,還請現身一見!」荒蠻耐著性子,再度說了一遍。
可是,他所說的話,便如同是放了一個悶聲屁一樣,根本就沒有人把他當做一回事!
荒蠻的臉色,瞬間便是變得陰沉了下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裝神弄鬼!」說罷,身體猛的一動,便是對著夫子跟宋玉兩個人衝了過去!
看這番模樣,他竟是想要以雷霆手段先將夫子跟宋玉兩人斬殺!
事實上,荒蠻也正是要這樣做。宋玉、夫子兩人,已經成了八荒閣必須要斬殺的人,他不容這個時候有絲毫的閃失。現在躲在暗處的人,雖然還沒有現身,但是憑著一聲歎息之聲,便可以阻擋他對宋玉、夫子兩人的一擊。這也是讓荒蠻可以肯定,此人的修為,絕對不會在他之下。如果這個人是衝著八荒閣而來,鐵定了心要力保夫子兩人的話,只怕這件事情還真是有些棘手。
因此,這個時候,八荒閣的這個自尊掌教,趁著那個人尚未現身的空隙,想要以雷霆之勢,將夫子跟宋玉兩人斬殺,以絕後患!
所有的人都是沒有料到,堂堂八荒閣掌教,竟然會做出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舉動來。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當荒蠻動手的時候,即便是山鬼、河伯兩人,也都來不及出手阻攔!
而宋玉、夫子兩人,更是剛剛反應過來,便已經聽到了荒蠻有些猙獰的聲音:「去死罷!」
隨即,周圍的荒蕪之氣,便是飛快的朝著荒蠻所在的位置匯聚。馬上,那些荒蕪之氣便是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龍捲風。恐怖的吸扯之力,使得周圍的人臉上都是感到了一陣驚懼。尤其是山鬼、河伯兩人,更是駭然變色。即便是他二人所面對著那一股恐怖的力量,也絕不敢掉以輕心,必須全力以赴。
可是,現在,這樣恐怖的一擊,卻是用來了對付夫子、宋玉兩人!
他們終於是明白了荒蠻的意圖。他這一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想要置夫子二人於死地啊!即便是有人出手阻撓,他也是有著將夫子二人斬殺的把握啊!
山鬼跟夫子兩人的身體,瞬間便是消失在了原地。雖然說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幫助夫子二人擋下那一擊,但是這種時候,他們也不會輕易的放棄。
可是,他二人的身體剛剛一動,便是被另外的兩道身影給擋了下來。荒廢跟荒蕪兩人分別看著山鬼、河伯二人,淡然說道:「這個時候,大家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山鬼、河伯自然大怒。兩人拳頭一揮,便是要對著荒廢兩人擊去。可是,便在雙方再度動手的時候,那一聲沉重的歎息之聲,卻是再一次響了起來。
「唉!」
這一聲歎息,依然是那麼的沉重。依然是那麼的頹廢,卻也依然是那麼的讓人感到欠揍!
可是,當這一聲歎息之聲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未央宮當中的時空,便是真正的凍結!在場的除了八荒閣三大掌教和山鬼、河伯,這幾個實力絕對要在太古境大圓、甚至是初古境的人之外,其餘的人,包括八荒閣進來的兩名執法長老在內,全都是如同被人使了定身術一樣,根本就無法移動分毫!
這一次,真的是連眼睛都無法眨一下了!
而八荒閣三大掌教以及山鬼、河伯二人,雖然沒有被定住身形,但是行動上卻也是遲緩了好多。這使得五域的這幾個大巨頭相顧駭然。他們是什麼實力?這幾個人,可都是已經領悟到了時間和空間雙重法則的人物啊!!!雖然說在這兩者上面,他們也只是領悟到了一點皮毛,可是這便足以使得他們傲然於這一片天地之間了!
可是現在,不過是一聲輕微的歎息之聲,便是使得他幾人的行動受到了影響。這究竟需要多麼恐怖的實力啊?而那個一直沒有現身的人,卻又處在怎樣恐怖的一個層次呢?
這個時候,即便是八荒閣的自尊掌教,荒蠻,也是心神一凜。之前還以為,那人的實力最多與他也不過是在伯仲之間,可是現在,他卻是可以肯定,那個一直沒有現身的人,實力絕對還要在他之上!
初古境中期?抑或初古境後期?那還是說更高?
不過,即便是這樣,荒蠻臉上也不見絲毫的驚慌之意。他嘴角一動,冷笑了一聲,輕聲道:「如果當憑著這樣便想要阻止我麼,這未免太也小看我了吧!」
荒蠻大踏步對著夫子、宋玉兩人走去,然後再度出手!
原本已經停頓在了空中的巨大龍捲風,忽然又開始緩緩的流動了起來。因為受到那一股無形之力的束縛,開始的時候流動的很慢,可是,在荒蠻的催動之下,卻是越來越快,最後竟也達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地步。
然後,對著夫子二人所處的位置,侵襲而去!
……
「唉!」這是眾人聽到的第四聲歎息之聲。
第一聲歎息,使得所有人為之驚喜,因為那是一個奇跡的開始。第二聲歎息,使得所有的人為之好奇,因為所有的人都是想要迫切的知道,歎息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而第三聲歎息,則是使得所有的人位置駭然,因為在那一聲歎息之下,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被縛住了身體,根本就無法移動分毫。
可是,當這第四聲歎息之聲響起來的時候,在場的許多人,卻是開始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了。你說你想要玩神秘,那一聲歎息、兩聲歎息總夠了吧。好吧,就算你發出了第三聲歎息,也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可是,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只顧歎息,就有些不厚道了吧?就算你是絕世高手,這樣做也會失去身份和威信的好不好?
不過,或許是因為眾人的這些怨念影響到了那個一直歎息卻不肯現身的人,總算,在第四聲歎息之聲過後,夫子的前面,終於是出現了一道人影!
第三百九十五章 終現身
那是一道身形十分高大的身影。
即便是在場最高的人站在他面前,也是要低了一個頭不止。
此人雖然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可是從他那大概的輪廓之上,卻是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曾經絕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男子!
雖然之前的幾聲歎息已經保持了很大的神秘感,但是此人出場的時候,卻一點也不拉風。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看到,也沒有人發現周圍空間的波動,這個人便已經站在了夫子跟宋玉兩人的前面。
「唉,看來,我不出來,還是,不行啊!」
站在那個地方的時候,他再一次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他總算是難得的多說了幾個字。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的緣故,他說起話來時候,總是讓人感覺到那麼生澀,一點也不流暢。
「本想在這個地方好好的安度餘生,可是你們這些人,還真的是一刻也不消停啊!」
「一個個人在這個地方吵吵鬧鬧的,算什麼樣子?」
「還有你們幾個,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說也是當世的高手了吧,可是為什麼行起事來,總是讓人感覺到一點也不尊老愛幼呢?」
此人說話的語速,漸漸的快了起來,語氣也漸顯得流暢。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一出來,便是對著眾人指指點點,看這個不順眼,又覺得那個不服氣。尤其是在指著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說「一大把年紀了,卻一點也不懂得尊老愛幼」的時候,更是一副趾高氣揚的的表情。那般模樣,就好像真的以為是「一代前輩」似的。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在聽到了此人的話之後,竟然沒有絲毫的脾氣,臉上的神色,竟也沒有半分的改變!
而這個已經滿臉皺紋,但卻依然瀟灑的老頭,在指著眾人說了一番之後,忽然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那一道由能量風暴形成的颶風,自言自語道:「和平年代,弄出這些東西來多危險啊。要是傷到人多不好,就算傷不到人,讓人看著也夠發毛的!散了吧,散了吧,全都散了吧!」
說罷,他的手臂輕輕一抬,對著那一道巨大的龍捲風揮了揮。
那般造型,便如同是一個凡人抬起手臂驅趕在頭頂「嗡嗡」亂叫的幾隻蒼蠅一樣,隨意,又顯得有些頗不耐煩。
可是,就是他那隨意的一揮,還在夫子頭頂上徘徊的那一道巨大的能量風暴,頃刻之間便是煙消雲散,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還不止如此,即便是周圍飄散著的那些荒蕪之氣,也是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老頭才是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看看,你們看看,現在這個地方看著,是不是就要舒服和安靜多了!和平年代,動不動就你死我活的,像什麼樣子。難道像現在這樣,大家都好好的坐下來談談心,不是更好麼?」
場上眾人,當場石化。
通過那幾聲歎息之聲的醞釀之後,原本所有的人都以為,出場的應該是一個年事已高、實力超凡,或者是多愁善感的人才對。可是現在看來,年事已高、實力超凡倒是佔了,可是這個多愁善感,似乎更這個人絲毫的沾不上邊吧?
如果不是之前親眼見證了這個老頭的恐怖實力的話,眾人還以為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是一個老神棍呢!怎麼看上去,比山鬼、河伯那兩個老頭都還要極品啊!
不過,八荒閣三大掌教可不會受此人如此教唆,荒蠻朝著前面跨出了一步,然後對著此人拱了拱手,說道:「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
老頭斜睨了荒蠻一眼,開口道:「話說,我老頭子怎麼著也多活了你百十來年吧,難道叫我一聲前輩都很委屈了你麼?」
老頭的實力雖然還在荒蠻之上,但是荒蠻卻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說:「這倒不是。只不過因為我是八荒閣的掌教,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八荒閣的聲譽。在不知道閣下來歷的情況之下,便冒然稱呼一聲前輩,怕才是有些不妥吧!」
「怎麼,你是在懷疑我的人品麼?」老頭頓時便是有些不爽的說道。
「這倒也不是!」荒蠻淡淡一笑。
「哼!」老頭卻是頗為不悅的冷哼了一聲,數落道:「你還知道你是八荒閣的掌教?你還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影響這八荒閣的聲譽?之前你在欺負這兩個小輩的時候,怎麼不記得這些了?」
老頭一連幾個反問,也是使得荒蠻臉色微微一變。今日怎的回事,為何每出現一個老頭,都是這般的難纏?而且,這一番話,他還真的是找不到反駁的借口。之前對夫子等人動了殺心,那早已經是他親自承認的事情了。如今即便是否認,那也沒有什麼用了。
不過,荒蠻畢竟是八荒閣的掌教,也是活了一千年的人物,他臉色微變之後,便是恢復了平靜,然後他緩緩的說道:「這兩個人與我八荒閣之間有著一些瓜葛,尤其是那個書生模樣的人,更是我八荒閣所要緝拿的重犯。我之所以對他們動手,正是源於此處。」
「以大欺小,卻偏又恬不知恥!這便算是你八荒閣的風格麼?老夫今日算是領教到了。想當初這八荒神殿的主人,乃是天地開闢以來一等一的人物,可惜八荒神殿落在你八荒閣手中,卻是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可惜啊,可惜!」老頭的眼中,頗有惋惜之意。
荒蠻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切從一開始便早已注定。我八荒閣因八荒神殿而建,這自然是我八荒閣的福分。八荒神殿的光芒,也必然會在我八荒閣的手中,得到前所未有的綻放!」
老頭隨意了看了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一眼,有些懶散的說道:「老夫都是一個快要入土的人了,你八荒閣想要做一些什麼小動作,我也懶得管你們。不過,今日這件事情既然讓我碰上了,自然是非管不可的了。身後這兩個小娃子我看著便很不錯,今日我保下了,不知道你們三人有什麼問題?」
雖然是反問,但是老頭的語氣之中,卻是有著一股不容反駁的霸氣!
可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卻是絲毫不吃這一套,荒蠻有些面露為難的說道:「這兩個人是我八荒閣所要通緝的重要犯人,就這樣交了出去,只怕大是不妥。所以這件事情,恕難從命!」
「你這是在挑戰我的極限麼?」老頭翻臉的速度緊直比翻書都還要快。他板起臉來的樣子,倒是頗有一番威嚴。
只是,都說泥人還有三分的土性。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地位何等尊崇,實力又是凌駕於五域當中絕大多數人之上。雖然說之前的時候老頭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震懾了眾人,但是八荒閣三大掌教倒也不是懼了他,只不過是之前猜不透這老頭的來歷,所以才沒有與之撕破臉。可是現在,老頭既然擺明了自己的立場,要力保夫子、宋玉二人,那他們也沒有必要給他好臉色看了!
只聽荒蠻聲音有些陰沉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八荒神殿如今都是在我八荒閣的掌控之中,你這樣說,也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初古境
對於荒蠻的話,老頭是表示出了一百分的嗤之以鼻。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而後慢悠悠的問道:「不服氣,是麼?」
問了這話之後,他也不等荒蠻回答,便是又自顧自的說:「其實,這也難怪。你們三個都是八荒閣的掌教,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的實力,應該都是處在太古境大圓滿的層次了吧?而且,在這個境界應該也是停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吧?三百年?還是五百年?是不是一直想要進入到那至高的境界,初古境?是不是一直都找不到一個可以突破的契機?唉,可惜啊,可惜!怎麼,如今終於是將目光再一次的放到了這八荒神殿當中了麼?」
說到這裡,老頭子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故作深沉的將話鋒一轉,說道:「只不過,我想,有一個問題你還在沒有弄明白,這八荒神殿自洪荒時代流傳下來開始,便是一個龐大的集合體,而不是屬於哪一個人,或者是哪一個勢力的!沒有哪個勢力,可以坐擁如此豐富的修道資源!」
八荒閣三大掌教,眉頭微微皺起。對於老頭所說的話,他們也是不置可否。荒蠻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管你怎麼說,但是這八荒神殿如今確實是在我八荒閣的掌控之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呵呵!」老頭聽到荒蠻的話,頓時便是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來,他隨意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開口道:「還真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傢伙啊!看來,對於這八荒神殿,你八荒閣的人果真是還在不肯死心呢!難道說,這些年來,你八荒閣送進來的弟子一批又一批的消失在了這個地方,你們卻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麼?」
八荒閣三大掌教的臉色,終於是因為這句話而瞬間一變。荒蠻看著這個老頭,有些陰沉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件事情跟你有關?」
老頭衝著荒蠻翻了一個白眼,有些不悅的說道:「怎麼,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荒蠻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不定。不過,這個時候,他倒也沒有說出什麼太過激的話來。只是對著老頭微微抱拳,說道:「這件事情對我八荒閣十分重要,如果閣下知道什麼內情的話,還請告知!」
可是,老頭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再度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道:「你也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告訴你說我不知道,即便是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
這一番話,倒是頗有一些無賴脾氣。
荒蠻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可是,他正想開口說什麼,老頭卻是已經說到:「你八荒閣的那些人,我才沒有興趣對他們動手。不過,即便我不動手,這個地方,自然也有很多的人不會放他們出去的!」
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轉口卻又是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這老頭很顯然是在捉弄八荒閣的幾大掌教了。
荒蠻知道,即便是他他們懇請這個老頭,他也不會告訴他們有用的信息。所以,荒蠻幹脆不再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轉而說道:「既然閣下不願意向我八荒閣透露什麼,那便罷了。只是,這兩個人確實是我八荒閣要的人,難道為了兩個素不相識的人,閣下便要徹底的得罪我八荒閣麼?」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老頭很不爽的看了荒蠻一眼,說道:「你又來威脅我麼?」
說完之後,老頭自感覺好笑的笑了笑,馬上便又是接著問道:「你不會真的把八荒神殿當做是你八荒閣的東西了吧?」
「唉,真是可悲!可歎啊!」老頭一邊說,一邊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
眾人不明所以,一時之間倒也沒有人答話。
可是,這個老頭便如同是說話上癮了一樣,接著便又是說道:「如果是在一千年以前,以你八荒閣掌教達到初古境的實力,倒也勉強可以開發這八荒神殿,從中得到一些資源。可是如今,你三人不過太古境大圓滿的修為,雖說距離那初古境也只是隔著一層薄膜,但是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卻是雲泥之別。以你三人眼前的實力,想要真正的打開這八荒神殿,終究還是太過於勉強了!」
「你八荒閣雖然坐擁八荒神殿,但是卻無法從其中得到你們真正想要的資源。這也算是你八荒閣的麼?」
「你們以為,憑藉著對八荒神殿的掌控,便可以置我於死地?所以便不將我這個初古境的老頭子放在眼中?」
這個老頭便如同是一個怨婦一樣,不管是見到誰都有一種想要傾訴的慾望。這不一開口便是如同連珠炮發似的說了一大通出來。
不過,他雖然說了一大串,在場的人卻是沒有一個感覺到厭煩。尤其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跟山鬼、河伯兩人,聽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更是心神微凜。雖然他們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一個估計,但是聽到這個老頭親自說出是初古境修為的時候,他們心中均是一陣駭然。
正如老頭所言,他們五人,如今都是被困在了太古境大圓滿,始終無法跨入到初古境。處在這個層次的他們,更加的能夠感受到初古境的浩瀚與恐怖。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八荒神殿當中,竟然真的隱藏著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
而更為恐怖的是,根據老頭之前的話來判斷,這八荒神殿當中,似乎還有著其他的人存在!
然而,就在眾人陷入到震驚當中的時候,老頭又已經開口說道:「其實,如果你們不來這個地方打擾我的話,最多不過十年,我便也要從這個世間消失了。可是,這些小娃子來了也便罷了,小孩子打架,我也沒有必要摻和進去,但我卻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連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都進來了。我老頭子若是再不站出來說幾句話的話,那即便是死了,那些老傢伙肯定也要對我指指點點的了!」
最後,老頭才十分感慨的說了一句:「畢竟,這個地方終究是我的地盤啊,我總不能由著你們在這個地方胡鬧吧!」
「什麼,此人竟是未央宮的主人?」許多人頓時驚呼。
這個時候,即便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也是吃了一驚。難怪這個老頭一直都不把他八荒閣三大掌教放在眼中,原來此人竟然是這未央宮的主人!要知道,在洪荒時代,這八荒神殿當中的隨便一個宗派,都是可以與當今的這些超級宗派相媲美的。尤其是像未央宮這樣的宗派,全盛之時的實力,更是決不在八荒閣之下!
「原來是未央宮的宮主,真是失敬失敬!」荒蠻對著老頭拱了拱手,既向老頭表示了尊重,卻也沒有降低自己的身份。然後他才又接著說道:「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閣下?」
老頭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罷了罷了,我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了,還什麼名不名的。我也不想特別針對你八荒閣,今日我只想問一句話,這兩個人,你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荒蠻面露為難之色,隨後又陷入到沉思之中。許久之後,他才是說道:「其餘的人我可以放走,但是這兩個人,恕難從命!」
老頭子終於有些動怒了。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真沒有遇上過如此不給他面子的人呢。即便是當初在這八荒神殿當中,也沒有多少人敢這般扇他臉吧!
「若是在外面,我這一大把老骨頭只怕還真是經不住你們三個折騰,只是,你們不要忘記了,這裡是未央宮,是我的地盤!我若是要保這兩個娃,場上何人能夠阻擋?」
說罷,老頭子身上的氣勢便是猛然暴漲,瞬間達到了初古境的層次。整個場上,頓時狂風大作,天地為之失色!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未央宮宮主
所有人都是沒有想到,這個老頭一言不合,便是要大打出手。當他釋放出了初古境的實力之後,周圍的人都是感覺到了一股無形強大的壓力,那一股力量,壓的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有些喘不上氣來來。
即便是幾個太古境大圓滿的高手,也是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順暢。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尤為心驚,以這個老頭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看,即便是三個人聯手,在催動八荒子鼎也不一定壓得住他。而且,正如老頭所說的,他是這未央宮的主人,這一層身份,遠遠比八荒神殿的掌控者更為好用。他三人名譽上是掌控著八荒神殿,但是實際上,不過是掌握了這八荒神殿的鑰匙。
然而,這一把鑰匙卻又並非是什麼金鑰匙。除了能夠比別人更為方便的進入這八荒神殿之外,這把鑰匙,對於他們而言,根本就沒有多大的作用。因為以他三人如今的實力,即便是進入這八荒神殿當中,如果沒有大機緣的話,根本就無法強行從這八荒神殿當中帶走什麼。
但是,未央宮的主人,卻是實實在在的掌控著這個未央宮。之前這個老頭不過是隨意的揮了揮手,便是輕易化解了荒蠻的一次重擊。這倒是不是說這個老頭的實力真的達到了逆天的地步,而是因為他掌控了這未央宮,未央宮的一草一木,以及當中的氣流,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隨意的調動這些元素,在戰鬥之中自然是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老頭的實力剛剛展現出來,便是給了八荒閣三大掌教一股強大的壓力。這個時候,他三人都是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要麼聽從這個老頭的話,放過宋玉、夫子等人。要麼就是徹底的與這個老頭撕破臉,然後雙方大戰一場。
可是,如果無法將在場的這些人留在這八荒神殿當中,一旦他們出去,八荒閣的想要挑起五域大戰的陰謀便也是會隨之暴露,而到時候,整個五域當中的超級宗派,勢必都會對他們展開瘋狂的攻擊。這一點,是八荒閣不想這麼早便面對的。
而要留住這些人,便會徹底的得罪未央宮的這位主人。面對著一個初古境的強者,勝負實在是難以預料!
因此,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不管八荒閣三大掌教做出怎樣的選擇。這個結果對於他們而言都是極為的不利的。
荒蠻皺了皺眉頭。他都不記得,今日是第幾次皺眉頭了。為什麼在這種節骨眼上,偏偏要生出這麼多的事端來呢?二選一,不管是哪一個選擇,都著實讓人頭疼的啊!不過,既然是這樣,那只能做出相對而言,對八荒閣最為有利的那個選擇來了!
荒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與八荒閣另外兩大掌教對視了一眼,彼此點了點頭,心下瞭然。事情發展到現在,那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進入不管怎樣,都必須要將這些人留在這八荒神殿當中不可,否則的話,八荒閣接下來的計劃,不管是否能夠開展,都將會受到極大的阻力啊!
荒蠻、荒廢、荒蕪三人依次走出,站成了一排,對著老頭拱了拱手,說道:「得罪了!」說罷,三人身上的氣勢,便也是猛然暴漲!
太古境大圓滿!
果然,八荒閣三大掌教,如今都是處在太古境大圓滿這個層次。三人同時催動身體當中的真氣,能量外放之下,威力倒也非同小可。三人一起發功,比起初古境的老頭來,竟也不輸多少!
「這便是你們所給出的答案了麼?」老頭看著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輕聲說道。
「看來,還真的快要死了,都不得消閒哪!」老頭喃喃自語的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身體一動,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而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然到了八荒閣三大掌教的跟前。
整個過程,甚至是連周圍的空氣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好快的速度!」眾人驚呼。八荒閣三大掌教也是頓時凜然。不過,這三人也飛泛泛之輩。就在老頭剛剛現出身形來的時候,三個人的身體,便也是陡然之間消失在了原地!
老頭淡淡一笑,身形再度消失!
隨後,在八荒閣三大掌教所站的位置之上,忽的傳出了幾聲拳腳相交的聲音來。四道人影,同時現出了身形來,然後瞬間又是消失不見!
幾個人的速度,都可謂是快到了極致。尋常之人根本就看不見他幾人的移動,只是能夠聽到從空中傳來的陣陣打鬥之聲。這樣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雙方的交手,便已經達到了上千次多!除了山鬼、河伯這兩個同樣是太古境大圓滿的人之外,在場的其他人,根本就無法看清楚這一場驚天動地一般的戰鬥!
老頭跟八荒閣三大掌教之間的戰鬥,比眾人所預料的結束的還要快。只不過是極短的時間,雙方便是現出了身形,同時往後退了幾步。
此刻,八荒閣三大掌教看上去都是有些狼狽,道袍之上,也是有著好幾次被穿透的痕跡。三個人一停下來,便是開始劇烈的喘著粗氣。雖然之前交戰的時間極為的短暫,但是對他幾個人的消耗,卻是極大的。
而那個老頭的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相比起來,他此刻的模樣,竟比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都還要狼狽。而且,嘴角之上,竟還掛著一絲的鮮血。
其他的人雖然無法清除幾人交戰的過程,但是山鬼、河伯兩人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八荒閣三大掌教,在與未央宮的這位主人交手之時,使用的乃是一種合擊之法。三名太古境大圓滿的強者所使用的合擊之術,威力非同小可。
只是,山鬼、河伯兩人心中都是猜測,這合擊之法,應該是八荒閣極為厲害的秘法之一。因為尋常的合擊之術,即便是不凡,也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只是,即便是這樣,還是使得他二人心中極為震撼。八荒閣的底蘊果真是非同尋常,八荒閣三大掌教憑藉著這合擊之法,竟然能夠與初古境的強者相抗衡。
尤其是那荒蠻,戰力更是還在其餘兩大掌教之上。如果之前山鬼、河伯兩人在與八荒閣的兩大掌教交手的時候,荒蠻加入到戰鬥當中的話,那他們幾乎就沒有勝算!
……
老頭低聲的咳嗽了幾下,看著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說道:「看來,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哪!只不過,八荒閣的合擊之術,還果真是名不虛傳。以前便是聽說過,八荒閣有著一門合擊秘法,非八荒閣三大掌教不能施展。今日得緣一見,果真是教人大開眼界!」
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聽了這話,臉上依然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老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既是這樣,那便讓我再來領教一下八荒閣更為高深的秘法吧!」
這一句話還在沒有說完,未央宮之中的天地靈氣,便是開始緩緩的流動了起來。
幾乎所有的靈氣,伴隨著那些荒蕪之氣,都是朝著一個地方流動而去。而那個中心,赫然便是這個老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八荒齊聚
這一幕,也是使得八荒閣三大掌教的眼神變得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原本以為,在這八荒神殿當中,他八荒閣三大掌教應該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才對。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未央宮當中,竟然還活著這樣的一位初古境的強者。這樣一來,原本作為這八荒神殿的「主人」,卻是轉身變成了這未央宮的「客人」了,主客易位,這對於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來說,是極為的不利的!
在這未央宮當中,老頭能夠調動所有的資源為自己所用,原本就已經是一個初古境的高手了,主場作戰,優勢更是大為的增加。這給這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帶來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看著周圍的天地靈氣都是朝著這個老頭瘋狂的匯聚而去,八荒閣三大掌教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都是紛紛點了點頭。
隨後,八荒閣的大掌教荒蠻猛的一下揮動長袍,大喝了一聲:「起!」
大家便是看到,從八荒閣的八名弟子身上,飛出了一隻隻的小鼎,小鼎之上,散發出淡淡的赤紅色的光芒。八隻小鼎排成了一排,頓在了半空之中。
赫然便是八荒閣的重寶,八荒子鼎!
這八隻八荒子鼎,原本是掌握在八荒閣八個法術高強,同時在八荒閣中又有地位的人手中的,只是,這一次進入八荒神殿,這八隻子鼎便是被分配給了八荒閣進入這八荒神殿的八名弟子手中。而之前在未央宮主殿的時候,八荒閣的這些弟子,也正是憑著這八荒子鼎布下的陣法,擋住了五域其餘等人的圍攻,使得鍾傑突破到了上古境。只是,鍾傑不過剛剛突破到上古境,便是被山鬼一拳打成了殘廢,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現在,荒蠻終於是親自祭出這八隻八荒子鼎!
傳說,八荒閣八隻八荒子鼎齊聚,合而為一的話,八荒子鼎,便是會演化成一隻真正八荒鼎!八荒鼎,據傳乃是一件真正的帝器!
除卻絕世神兵和絕世凶器之外,在法寶當中,帝器,便已經是屬於最為高端的存在了!
而現在,看這架勢,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莫非是想要催動這八荒子鼎,凝聚成真正的八荒鼎麼?
眾人震驚!
帝器,終於要再度出世了麼?
……
八荒閣三大掌教的面容,都是顯得有些嚴峻。此刻,周圍的天地靈氣還在瘋狂的朝著那個老頭湧去。老頭身上的氣勢,也是不斷的朝著上面暴漲。只是,這一切,卻無法影響到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分毫!
他們的目光,都是放在了八隻八荒子鼎之上。自從荒蠻將八荒子鼎全部祭出之後,八荒子鼎之上的顏色,便是開始發生了改變。原先這八隻子鼎在八荒閣的弟子手中的時候,所散發出來,不過淡淡的赤紅之色。可是現在,從上面所散發出來的顏色,卻是已經開始轉化成了十分純正耀眼的紅色!
那種紅,便如同是剛剛從地底噴湧出來的岩漿一樣!
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面容嚴峻,可是下方的那些弟子們,臉上卻是帶著極度的狂熱之色!
一千多年了,在他們的認知當中,八荒閣應該有一千多年沒有祭出過真正的八荒鼎了吧!難道現在,那一件傳說當中的帝器,終於是要出世了麼?
八荒鼎,那可是八荒鼎哪!
尋常的弟子,有生之年,只怕也是難得見到一次帝器出世吧,更不要說是作為八荒閣的一種象徵的八荒鼎了!現在可以看到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親自催動這一帝器,又怎麼能夠不狂熱呢!
八荒子鼎不斷的朝著上面上升,最終緩緩的停留在了八荒閣三大掌教的頭頂,然後,八隻小鼎,開始一起旋轉!
八鼎齊動!只是讓人感覺到震撼的一幕。
五域當中,組合型的法寶雖然不在少數,但是高級別的組合型法寶卻是不多。一般而言,組合型法寶之中,能夠達到道器的級別,便已然算是少見的了,更不要說是極品道器級別了。尤其是像八荒子鼎這樣的,八隻子鼎的組合,更是萬分的珍稀了!
八隻小鼎齊動,這片天地之間的靈氣,瞬間便是發生了變化。那原本朝著老頭瘋狂匯聚而去的天地靈氣,竟然有一部分被吸引到了那八荒子鼎的周圍!而且,隨著八荒子鼎流轉速度的不斷加快,周圍也是有著更多的天地靈氣朝著八荒子鼎當中湧去。尤其是那些荒蕪之氣,竟有一半,被八荒子鼎吸附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場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相顧駭然。果然,什麼樣的人使用什麼樣的法寶。這八荒子鼎雖只是道器,但是貴在特殊,即便是尋常的的仙器也無法與之媲美。之前這八荒子鼎在八荒閣的那些弟子手中,最多也不過是發揮了道器的威力,可是現在,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催動這八荒子鼎,與之前相比起來,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這樣的法寶,也只有這樣的高手催動起來,方才能夠真正的發揮出其威力吧!
此刻的這一番陣勢,即便是尋常的仙器,也無法與之相比!
八荒子鼎,終於是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他真正的威力!
八荒閣三大掌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陡然閉上了雙眼。隨即,手中法訣,便是猛然一變!
原本飛快旋轉著的八荒子鼎,也是隨著八荒閣三大掌教手中法訣的變化,而猛的一顫,接著便是直接停頓在了半空之中!那一刻,便如同是時間瞬間停止了一樣。那些原本遭到八荒子鼎吸扯的天地靈氣,也是如同陷入到了泥沼之中似的,變得十分的緩慢起來。
這個時候,只聽荒蠻低聲喝了一聲:「八荒訣,八荒齊聚!八荒合一之法,啟動!」
說罷手中法訣,再度一變。
而荒廢、荒蕪兩人,在聽到荒蠻的話的時候,手中的法訣,便已經跟著發生了變化。三個人同時催動法術,那剛剛停頓下來的八荒子鼎,便是立即發出了一陣急促的轟鳴之聲。那種聲音,就好像是被什麼利器給猛的擊打住了一樣!轟鳴之聲剛剛響過,那八隻八荒子鼎,便是再一次轉動了起來!
只不過,與先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這八隻八荒子鼎,乃是逆向而動!
一正一反,不過是發生在極為短暫的時間之內!
可是,因為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帶動,使得周圍的空氣流動瞬間變得紊亂了起來。一正一反之下,那被八荒子鼎所包圍著的空間,瞬間便是成了如同絞肉機一樣的存在。不管是那些天地靈氣,還是荒蕪之氣,剛剛才被吸扯進入八荒子鼎的範圍之內,便是被一種更加狂暴的能量給轟攆了出來。
這樣一進一出之間,使得周圍大範圍的空間都是受到了影響。幾乎所有的靈氣流動,都是變得紊亂了起來。即便是朝著老頭匯聚的那些能量,也是因此而變得狂暴。
那一幕場景,便如同是末日即將來臨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亂象!
未央宮的主人,也便是那個老頭,在感受到這些的時候,雙眼卻是猛然睜開,兩道猶如實質一般的光芒,從雙瞳之中射了出來。那一雙原本看似渾濁的目光,此刻,卻似乎是要看穿一切的虛妄!
「喝!」老頭忽然暴喝一聲,那一聲聲響,即便是在場的人,也都是為之一陣眩暈。那種聲音,即便連山嶽也能夠崩碎!響聲一出,周圍的元氣更是大亂。
雙方非但沒有爭奪那些元氣,反而是使得這些元氣變得大亂了起來。
還未開戰,這一片戰場,便已然一片狼藉!
八荒閣三大掌教依然還是緊閉著雙眼,但是手中的法訣,卻是在不斷的變幻。那般模樣,讓人看了,便如同是江湖上變戲法的那些人一樣,手指顯得極度的靈活。而他三人法訣每變幻一次,八荒子鼎也便是會跟著變幻一次。但是,不管他們手上的法訣怎樣變幻,但是那八隻八荒子鼎旋轉的速度,卻是始終都在不斷的變快。到了後面,即便是山鬼、河伯兩個人,也只是隱約的可以看到,半空中八荒子鼎所移動的一條完整的軌跡。而至於那些八荒子鼎,似乎早便是在這個過程當中變成一條曲線了!
此刻,那八荒子鼎,竟是有了要凝聚的跡象!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劫
未央宮的上空,開始有著大量的烏雲凝聚。沒有多長的時間,這個地方,便是佈滿了烏雲。而在那密佈的烏雲當中,也是不斷的有著如同手腕粗細的雷電從中噴射出來,四處飛濺!
那一幕,便如同是末日來臨的場景一樣。讓人感到了一陣膽顫心驚。
修道者逆天而行,而且也達到了凡人難以仰望的高度。但是即便是這樣,除了洪荒時代,如今五域當中的這些修道者,依然還是難以真正的做到與天爭命。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也不管是凡人還是修道者,對於大自然,始終都抱有著一股敬畏之心。大自然對他們而言,始終都是一個不可抗拒,不可違背的存在!雖然說,從洪荒時代以來,在修道界當中,也不是沒有過與天爭命,並且最終成功的人。但是,那些人,俱都屬於傳說當中的人物,而且是少之又少,如同鳳毛牛角。
從洪荒到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孤獨的行走在那一條至高的道路上,一次次的抗爭,然後又一次次的被打回了原形。然後最終隕落。
即便是太古境、甚至是初古境的強者,在沒有完全領悟自然法則之前,在這大自然的跟前,便始終是一個極為渺小的存在!
不管是任何一個修道者,當修煉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便是會遭到天地規則的束縛。其實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這種天都規則的束縛,便是表現在天地降下的懲罰之上。
當一個人的修為到了上古境大圓滿,而從上古境大圓滿突破到太古境的時候,天地之間,便是會降下規則,來束縛修道者。說的簡單通俗一點,便是天地會降下法則來阻止突破者。而這種阻止,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表現為一種雷電的形式!大凡修道者從上古境突破到太古境,以及從太古境開始往上的每一個突破,都是會受到阻礙。
其實說白了,就是會遭受到天打雷劈。
而在修道界,這種情況則是被稱之為是「劫」。也就是天劫。每一個想要登上高峰的修道者都必須要經歷,也是躲不過去的劫!
但是,事實上,不僅是修道者會遇上這種天劫。即便是一些法寶,或者是極為珍稀的仙藥,在出世的時候,也是會伴隨著天劫降臨。跟修道者一樣,天劫的厲害程度,跟承受天劫的主體本身有著很大的關係。修為越高,資質越好的人,所承受的天劫威力也便是會越大。而一件法寶,或者是靈藥,品階越高,天劫的程度也便是會隨之提高。
天劫一共分為九等。每一場天劫,都是會有雷霆降臨。第一等的天劫,所降臨的雷電,也不過手指那麼大小,對於修煉達到了上古境大圓滿的那些強者來說,倒也不過是小菜一碟。可是,越往上去,天劫的威力便是越大。到了第九等,也就是最高等級的時候,據說,天地之間,會有十萬異象爆發。威力足以毀天滅地。
只是,天地之間,一種異象便足以驚動五域了,那傳說當中的十萬異象,更是從未有人見過了。只是,修道界當中流傳,若是一個修道者渡劫之時能夠引發最高天劫,也就是十萬異象降臨的話,那他的修為,至少也是處在那傳說當中的終古境了。
只是,當今五域當中,別說是終古境了,即便是初古境的強者,也已經是頂尖的存在了。
然而,雖然沒有引發十萬天地異象的修道者,但是在這五域當中,卻是有著不少的法寶仙藥,能夠引發出一些異象來。但是,這種現象,只有在那些法寶或者是靈藥出世的時候才會出現,一旦法寶或者靈藥出世之後,便再也不會有異象發生了!
然而,事事皆有例外。
雖然說,存在的即是合理的。但是有些東西的存在,卻無法用合理二字來解釋。
今日,在這未央宮當中所產生的天地異象,從原則上來說,便是不合理的存在!
八荒鼎原本就是已經出世的神物了。雖然說八荒鼎一分為八。成為了八荒子鼎。但是不管怎麼說,它都是確確實實已經出世的東西了。可是,這原本是已經出世的東西,如今卻是在這未央宮當中再一次引發了天地異象!
大量的烏雲,不斷的在未央宮的上方凝聚。到了後面,鋪天蓋地而來的烏雲,使得整個未央宮都是被籠罩在了一片陰霾當中。那些雷電,如同火舌一般,不斷的從上方密佈的烏雲當中噴射出來,然後四處亂竄。那些亂竄的火舌,所到之處,盡成一片狼藉。
在這如同末日一般的場景當中,有著幾處空間,卻是被幾股強大的力量所所籠罩著,外面的這些雷電,根本就無法侵入絲毫。一處是八荒閣三大掌教所在的位置,另外一處是未央宮主人所在的位置。因為不斷的施法,這兩處地方,都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籠罩著,即便是外面的那些雷電,也無法影響到分毫。那些雷電,根本就無法靠近這兩處地方,便是被那些更加狂暴肆掠的能量給逼的朝著其他的地方散去。
還有一處地方,便是下方眾人所在的位置了。山鬼、河伯兩人聯手,在下方撐起了一片結界,將除卻八荒閣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籠罩在了其中。這才是使得那些遠古境的菜鳥們免去了一場災難。否則的話,上方的那些讓尋常上古境強者都是感覺到頭疼的雷電,早便是將他們劈成焦炭了。
至於八荒閣的那些弟子,則是在八荒閣內閣的兩大長老的庇護之下,倒也相安無事。
現在,下方被結界所籠罩著的眾人,都是將目光投放在了上面的那一片天空之中。在那些密佈的烏雲和四處噴湧的雷電的襯托之下,不管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還是那個未央宮的主人,都如同是天神一般,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高大!
一場大戰,終於是要在這未央宮當中上演了麼?
幾乎所有的人,對這一場大戰,都是充滿了期待。不過,也有人對這一場戰鬥表示出了擔心。其中,臉上的憂慮之色最重的,便是夫子了。對於這個救了夫子性命的老頭,其實他心裡面還是很有好感的。原本,以這個老頭初古境初期的實力,夫子根本就沒有必要杞人憂天。
可是,不知道是為什麼,看著開始通過八荒子鼎凝聚八荒鼎的八荒閣三大掌教,夫子的心中,便是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總感覺,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簡單。而當初在碧水的時候,碧兒也是與他提起過八荒閣的事情。
這個宗派,似乎還在一千年前,便已然透露著詭異了!
如今……
正當夫子陷入到焦慮當中的時候,天空之中,卻是再度發出了重響。夫子抬起頭去,便是驚駭的發現,高空之中,一隻古拙的巨鼎,緩緩的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第四百章 終極之戰(大結局)
浩瀚、磅礡、毀滅的氣息,瞬間便是從那八荒鼎之中撲面而來。
這便是八荒鼎的威力!
這,便是一件真正的仙器的威力!
整個世界,似乎都是籠罩在了那種死亡的氣息之下!
夫子心中的那一份不安,變得越發的強烈了起來。而未央宮的主人,臉上也是閃現出了一絲凝重之色。不過,很快,他臉上的那一抹凝重之色,便是被一種更加瘋狂的表情所取代。
仙器,不管是在一千年以前,還是在一千年之後的今天,都是一種極為珍稀的存在。雖說當年未央宮也擁有過這樣的仙器,但是作為未央宮的主人,他卻是並未與仙器級別的法寶硬憾過。如今,他壽元將近,卻是得到了這樣一次機會!
以一己之力,硬憾一件仙器。這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只要是想想,他心頭便是覺得一陣興奮。只聽他大聲的呼喝了一聲,周圍的那些天地靈氣,便是再度瘋狂的朝著他奔湧而去。除卻被八荒鼎所吸走的一半靈氣之外,空氣當中所剩餘的所有靈氣,都是被吸到了老頭的身邊。
然後,老頭雙手猛地一勾一劃,作出了一個亢龍有悔的架勢來。那些原本被他吸住的能量,便是瞬間化作了一道巨龍!巨龍仰天一嘯,刷的一下,便是對著八荒閣三大掌教所在的位置衝了出去。
準確的說,是對著八荒閣三大掌教中心的那一尊八荒鼎衝了出去!
那一刻,龍吟之聲,響徹了天際!
那是一副洪荒圖景,同時也是一副末日圖景!
八荒閣三大掌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神中也是有著殺意飛快的湧了上來。今日一戰,事關八荒閣的大運,在這八荒神殿當中的人,一個也不能夠放過。
即便,那個人是初古境的頂尖強者!
八荒閣三大掌教手中的法訣,也是在這個時候陡然一變。然後,那一隻剛剛成形的八荒鼎,便是呼嘯著飛了出去!目標赫然便是那一隻騰空而來的巨龍!
眨眼之間,那一隻巨龍,便是與那八荒鼎相撞在了一處!
……
恐怖到了極致的能量,瞬間在高空之中爆發出來。那般力量,足以毀滅天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除了高空之中爆發了大戰的那一片範圍之外,其餘的地方,竟然沒有受到半分的波及!想來這應該是初古境的強者通過手段封鎖了那一片區域,方才使得那裡的能量沒有傾瀉#出來。否則的話,下方的這些人,即便是山鬼、河伯這樣太古境大圓滿的強者,也無法避免,而將被那些能量給瞬間淹沒了不可!
許久之後,那裡的那一陣響聲,方才是伴隨著那些散開的能量一點點的散去!
眾人迫不及待的睜眼看去,便是駭然的發現,未央宮的宮主,也便是那個初古境的老頭,此刻渾身正沾滿了鮮血!而那一隻巨龍也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那一隻八荒鼎,頓在了半空之中。此刻,那八荒鼎之中的能量,也是極為的虛弱,甚至連一件尋常的道器都比不上。
可是,這一擊,終究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贏了!
只不過是一擊,便是重傷了一名初古境的強者,這是八荒閣三大掌教的實力,同時也是那一隻八荒鼎的實力!
上品仙器,竟然恐怖如斯!
老頭的嘴角,也是慢慢的流出了鮮血來。不過,他的臉上,卻是一副一臉平靜的表情!
夫子的心頭,忽然便是湧上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老頭慢慢的說道:「大限將至,卻是讓我真正感受了一次這八荒鼎的真正威力,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夫子的心,瞬間便是一沉。他著急的對著空中的那個老頭喊道:「前輩》前輩,你沒事吧?」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可是,那個老頭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對著他擺了擺手,說道:「我不行了,即便今日我不出現在這個地方,也活不了多長的時間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每一個修道者,都應該有一種自己的死法!我能夠死在八荒鼎這樣的神物之下,也是我自己的造化。孩子,你很好!真的很好!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便再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說罷,老頭身上的氣息,卻忽然暴漲了起來!在如此虛弱的情形之下,按照原理來說,他根本就不可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能量來的。這是……
八荒閣的三大掌教,臉色頓時猛然一變!
「不好,他要燃燒壽元!」荒廢猛的大吼了一聲。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遲了!一名初古境的強者,燃燒壽元非同小可。即便只剩下很短的一點時間,他燃燒壽元所爆發出來的威力,也不是尋常的初古境強者可以比擬的!這一次,即便是八荒閣的三大掌教,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那種毀滅的氣息,實在是太恐怖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荒蠻手腕一動,法訣陡變,那八荒鼎便是從空中倒飛了回來。而與此同時,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同時出手,變幻著法訣。那八荒鼎便是猛然縮小,最終縮了不過數人那麼大小。
「刷」的一下,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便是直接消失不見,進入到了八荒鼎之中!
現在,也唯有依靠著這八荒鼎,方才有機會躲過這一劫了。至於下方的那些八荒閣的人,八荒閣的這三大掌教根本就沒有功夫理會。不過,以未央宮主人這樣尊崇的身份,也不會去對幾個遠古境的小輩動手。
可是,就在八荒閣三大掌教縮進了八荒閣當中的時候,老頭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來。他低聲說道:「空間,裂!」
隨後,一道空間裂縫,便是緩緩的出現在了他的頭頂上方。
以初古境的修為,再燃燒自己的壽元,撕裂空間,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眾人都沒有想到,老頭燃燒壽元,竟然不是為了要殺死八荒閣三大掌教,也是撕裂了這空間裂縫。等八荒閣的三大掌教反應過來的時候,顯然已經有些遲了!
老頭長袖輕輕一動,下方的那些五域當中的年輕俊傑們,連同著夫子在內,便是被傳送進了這一條裂縫當中。隨後他才是輕聲說道:「這一條裂縫,可直接通往中原。原本我可以為你們做更多的,可是重傷之下,也只能是做這些了!未來的世界,是屬於你們的,都好好活下去吧!」
說罷,老頭又是輕輕一帶,那一條裂縫,便是開始緩緩的合攏。
夫子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人群往前湧去,可是他的臉上,卻儘是一些淚水。
因為之前的傷勢,導致了他的身體過於的疼痛。很快,他便是暈了過去。
在最後一絲意識也陷入到了黑暗當中的時候,他低聲喃喃的說了一句:
就這樣,結束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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