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紅塵仙動 作者:狗狗執政官   本文為都市修真小說。經歷八千年修真的楚白無法看破最後一關飛昇,無奈之下只得進入人世,希望可以在濁世中領悟那飛昇之鑰。   老死不相往來的東西方修真者,神秘聯合起來的地府引路者以及西方死神,莫名其妙異變的妖怪,攪的人世間一片混亂。   面對隱藏在黑暗中的無名勢力,楚白該如何面對?是隨心所欲縱橫人間,還是修身養性尋求天道?   上官雲飛帶來的消息讓楚白大吃一驚,那被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聯手所殺死的怪物身份竟然是……   一個一個的陰謀接踵而來,面對滿是敵意的妖怪,面對別有用心的妖怪,楚白應該如何應對?如何才能避免人類與妖怪開戰的結局?   妖怪聯盟中那位修為驚人的妖怪又是什麼人?他與楚白的關係究竟洛u H   隱藏在陰暗處的勢力,終於緩緩浮出水面了……   ∼第一章∼     (本文為架空幻想小說,此中內容全為虛構,如果涉及相關人士或事業單位者,請勿當真,因為那純屬虛構。)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這句話本是世人形容傳說中的天庭。在傳說中,天庭一日就等於人世間一年。傳說是否屬實眾人並不知曉,只是傳說這麼傳來傳去,漸漸的也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先不說天庭如何,世間經過數千年演變,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富足強盛的世界。按照人類自己的叫法,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   數千年的演變,科技的發展,人們醉心於舒適的生活,至於祖輩們流傳的各種神話早已被歸為迷信,漸漸的也就沒什麼人提起了。在這種情況下,一旦人們遇見什麼奇怪的事情,總是習慣性的將其歸結為某種自然現象。   在中國名山峨眉山上,就有那麼一處地方,那是一個終年籠罩在白霧中的小山谷,當地老人稱這個山谷為「鬼打牆」。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因為不管是誰,只要進入山谷,不出一分鐘,又會從進去的地方轉出來,而當事人卻還以為自己是在一直向前走。   這個奇怪的山谷據說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住在附近的山民早已習慣了有這麼一個奇怪地方的存在,反正這個山谷又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因此他們也沒把這裡當回事。   不過在這個科技發達的社會,這種離奇的事情總會有人感興趣的。來自世界各地的探險者一撥一撥的來到這裡想要揭開這個迷團,但是不管借助什麼先進設備,GPS定位系統也好,原始的指南針也好,這些探險者只要踏進山谷,不出一分鐘都會從進去的地方出來,無一例外。   探索這個小谷的活動轟轟烈烈的持續了近十年後慢慢沉寂了下來,人們在探不出個所以然之後漸漸的對這個小谷失去了興趣。小谷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唯一的收穫就是它在世界上的名氣大了不少,現在還被列為十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   不過近日這個小谷顯得有些異常,終年籠罩在小谷上的白霧波動的十分厲害,雲海一般的白霧在谷中不住翻騰,甚至於以往一些被白霧籠罩根本看不到的地方現在也漸漸顯露了出來。好在小谷位於人跡罕至的地方,因此倒還沒有人注意到這種異狀,否則一定會再度掀起什麼熱潮來。   漸漸的,谷中的白霧開始慢慢收縮,數百年沒有人能夠親眼一睹的山谷漸漸暴露在月光下。如果此時有人在場的話,他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的眼楮,那翠綠色的山谷內植滿奇異的果樹,無數說不上名字的奇花異草佈滿每一寸地面。隨著白霧的退去,一股奇異的香氣緩緩擴散開來,撲鼻的香氣彷彿帶有魔力,讓人聞之不禁心中一清。   不過一會的工夫,白霧已經縮成了兩棟樓那麼大的一團,盤踞在山谷中心一片平地上不住收縮吞吐,彷彿是在等待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無形的壓力由那團白霧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原野中的各種生物直覺的感應到危機的存在,乖乖的躲了起來,一時間方圓數里之內寂靜無比。   「破……」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喝道,在寂靜的原野中如同雷鳴一般響亮,只聽得一聲聲的回音逐漸遠去。   白霧構成的霧團一陣劇烈收縮,突然發出一陣簌啦啦的聲響,像是中心被安放了炸彈似的猛然爆開,轉眼之間,原本濃稠的有若實質的霧團已經煙消雲散,露出了原本置身於霧團當中的一個身影。   月光雖然並不明亮,但是足以讓人看清那個身影的面貌了。那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面白如玉,劍眉如墨,倒稱的上是一個美男子。不過吸引人注意的卻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氣勢,溫和而又威嚴,讓人不禁想要接近他,卻又害怕因此而冒犯他。   那名男子穿著一件不倫不類的衣裳,看起來像是數百年前中國古代王朝的服飾。但是這身嚴重落伍於時代的服飾穿在他的身上,卻出奇的沒有給人以好笑的感覺,反而讓人感覺是那麼的和諧與自然。   那個男子緩緩的轉動頭頸環顧四周,一雙眼楮在黑暗中閃閃發亮,讓人不敢正視。「八千年了,不知道外邊世界變成什麼樣了。」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周圍環境後,他低聲歎道。   三個小時前……   「徒兒……」楚白剛剛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就聽到須彌居內師父招呼自己的聲音。   「師父,有何吩咐?」楚白不敢怠慢,急忙走進屋內,翻身下拜,口中恭聲問道。   「你起來吧,師父有些話要交代給你聽。」楚白話音剛落,就聽到師父上彌道人的聲音顫顫的傳來。楚白恭聲應了聲是爬了起來,抬頭向前望去,這一看不打緊,楚白就像是被天雷擊中了一般,張大了嘴怔在那裡。   上彌道人正慈祥的看著他,臉上滿是疼愛之色,不過這並不是讓楚白吃驚的原因。讓他吃驚的是上彌道人的模樣,上彌道人的臉色異常紅潤,鼻間隱隱有道玉筋在不住收縮,正是飛昇前的徵兆。   「師父……」楚白悲嘶一聲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上彌道人的腿大哭起來。雖然他也知道飛昇就意味著踏入仙界,從此與天地同壽,是應該慶賀的事,但是想到將自己撫養長大,帶著自己修行近八千年的師父就要與自己分別,楚白的心中還是酸楚無比。   「唉,癡兒癡兒,為師是飛昇仙界,又不是魂飛魄散,你哭的那麼傷心做什麼?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上彌道人舉掌撫摩著楚白的頭頂微笑道,聲音卻也有些梗塞。   「你也看到了,為師就要飛昇了,臨走前有些事是要給你交代清楚的。」上彌道人拍了拍楚白的頭,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楚白緩和了一下情緒,站起來坐到一旁凝神傾聽。   「八百年前,人世間大亂,宋王朝搖搖欲墜,民眾苦不堪言,為師遊歷之時無意間與你相遇,這也是一種緣分。為師見你聰明伶俐又有一身好根骨,不忍你在濁世之間浮沉,這才暫緩飛昇將你帶到這裡修真。」   上彌道人拍了拍楚白的肩膀,微笑道︰「因為怕飛昇後沒人為你指路而使你墜入魔道,為師拼去五百年修為布下這斗轉星移陣,這才能有充足時間指引你修行。」   「師父恩情徒兒永生難報!」楚白哽咽的答道。他知道這斗轉星移陣的厲害,那是師父拼去五百年修為才特意為他練就的一件法寶,在斗轉星移陣內十年,外界才過一年。   原本上彌道人是應該飛昇了,雖然他拼去五百年修為,但是只需要再修行五百年他就不得不飛昇了。為了不至於讓愛徒墜入魔道,上彌道人和他一起躲進斗轉星移陣中修行,這才拖延了飛昇時間。   「癡兒,又說這些沒用的話,你我都是修真之人,時間對我們來說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上彌道人微笑著在楚白頭上敲了一記,然後繼續道︰「為師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收了你這個好徒兒。   你天資聰慧過目不忘,為師這點家底早就被你掏了個精光,相信就算為師步入仙界,見到昔日修真的同道也有得炫耀了。「   上彌道人昂首一歎︰「可惜為師陪你修行近八千年,你還是沒有悟透那最後的一關,看來為師想要和你同時飛昇的願望是沒辦法實現了。」   「師父……」楚白羞愧的低聲叫道,頭也不敢抬。   「你不必自責,現在單以修行功力而言,你早已超過為師了,之所以還不能飛昇,只是因為你沒有悟透那最後一關,只要你能掌握那最後一關的鑰匙,飛昇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上彌道人垂下頭來,看著楚白正色道︰「凡事隨緣,你無法飛昇自然有你不能飛昇的道理,不過為師相信以你的資質,異日為師定能在仙界見到你的蹤影。」   「是,師父教訓的是,徒兒定銘記在心。」楚白到底也是個修行八千年的修真者了,上彌道人話音剛落,他已經拋去羞愧之意,心中回復平靜。   「為師的時辰已到,看來是再也拖不下去了,今日就是為師的飛昇之日了。」上彌道人輕輕撫摩著楚白的頭頂︰「為師別無牽掛,就是擔心你這個唯一的徒弟,所以才在飛昇前叫你來,想要叮囑你幾句。」   「請師父賜教。」   「你自小同我修行,在這斗轉星移陣中也度過了近八千年,為師近日思索,你無法飛昇可能與塵世有關。因此為師命你,待為師飛昇後,你就收起這斗轉星移陣,去塵世中走一走吧,興許對你會有些幫助的。」   「師父……師父……」楚白遲疑的叫道,自從八百年前他被上彌道人從屍堆中揀了出來,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上彌道人身邊,一直在這斗轉星移陣中修真八千年,根本沒有在外界生活的經驗,現在突然聽到上彌道人要他入世的命令,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惶恐。   「癡兒,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上彌道人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與為師同一代的修真者早已飛昇仙界,現在人世間留下的也多為一些小輩。更何況雖然人世間只過去了八百年,但是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的你卻等於修行了近八千年,以你八千年的功力而言,縱使是為師,也不敢說敵的過你,更何況外界那些最多修煉了幾百年的小輩們,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見楚白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上彌道人故意將臉一沉斥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如此扭捏作態,竟然連入世都不敢,又有何資格踏入仙界?」   被上彌道人這麼一激,楚白也想通了。其實他並不是怕出去打不過別人,而是因為全無在人世間生活的經驗,想到要一個人在陌生的世界生活,心裡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師父放心,徒兒必定不會給師父丟臉的!」昂著頭,楚白激昂的叫道,一掃剛才的猶豫之色。   「好孩子,這才是我上彌的好徒弟。」上彌道人眼角含笑,微笑著讚道,待楚白冷靜下來後,又叮囑道︰「為師飛昇之後,這具皮囊你幫為師化了吧。」頓了頓,他又從腰間掏出個小袋子遞給楚白︰「這是為師的乾坤袋,內藏大無限空間,也是唯一留下的一個法寶,現在就送給你吧,以後可以用來裝裝你的東西。」   上彌道人收楚白為徒之際正是將要飛昇之時,因此早將一生練就的無數法寶通通送給了至交好友。楚白與上彌道人修行之時,上彌道人也曾多次歎息不該那麼早把寶貝都送出去,鬧的現在連自己徒弟都沒一件了。   雖然上彌道人也有心再練就幾件,但是由於練就法寶所需的各種材料可遇不可求,加上上彌道人還要指導楚白修行,因此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自己要飛昇仙界了,拿來送給徒弟的竟然只是一個平時不放在眼裡的用來裝雜物的乾坤袋,饒是上彌道人修行數千年,老臉也不禁有些掛不住了。   楚白倒不在意這個,必恭必敬在雙手接過上彌道人遞過來的乾坤袋,仔細將它繫在腰間。乾咳兩聲,上彌道人繼續道︰「那乾坤袋裡還有些小玩意,是為師閒來無事隨便練的,雖然對你來說不過是些尋常東西,但是在普通修真者眼裡那些還是些不錯的寶貝,如果你在人世間能見到為師昔日同道的後人的話,不妨照應一二。」   「是,徒兒謹遵師命!」   上彌道人再不說話,微笑著看著楚白,寂然不動。   「師父……」楚白抬頭一看,這才發現上彌道人面色紅潤,鼻間垂下兩道玉筋,竟已飛昇而去,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楚白心中大悲,撲上去抱住上彌道人依然溫暖的身體號啕大哭。   良久,楚白才收起悲痛,緩緩站起,想起師父飛昇前吩咐的事,再次跪倒,向上彌道人的軀體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一招右手,一團白色火焰蔌的一下落到上彌道人身上,火焰爆漲,頃刻之間就將上彌道人的肉身化為一團灰燼。   楚白在須彌居尋了一個陶罐將上彌道人的灰燼裝了進去,必恭必敬的放在上彌道人生前最喜歡的白玉書桌上,然後再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走出須彌居。   由於上彌道人已經飛昇,因此憑借他的力量存在的斗轉星移陣也失去了作用,只留下門外一個桌面大的八卦型金盤,那就是法寶斗轉星移陣的原形。楚白揮了揮袍袖,將它收進腰間的乾坤袋中,打算等以後有了空閒時間再將這件寶物重新修煉一番,這樣自己才可以使它發揮功效。   環顧了一下四周,楚白皺了皺眉,周圍這些果樹都是上彌道人辛苦培育出來的,一是為了用那些果實練藥,二就是讓楚白通過吃這些奇果改造體質。這些果樹原本是不該在人世間存在的,完全是靠上彌道人的力量支撐,加上身在斗轉星移陣中這才能存活,現在斗轉星移陣失去效力,過不了多久這些果樹也會開始枯萎。   尋思了片刻,楚白大袖一揮,頓時掀起一陣狂風,果樹上的果實像雨點一般落了下來,然後像是被無形吸力所吸引一般飛入楚白腰間的乾坤袋中。當然,地上那些各種藥草楚白也一根都沒放過。   雖然楚白從小吃這些東西長大,已經不需要再吃這些東西增長功力改造體質了,但是既然上彌道人交代了還要順道照顧他的老友們在人世間留下的後代,那這些東西還是多少有些用處的,畢竟對楚白無效的東西在那些凡人看來可就和仙丹一般珍貴了。   轉過身去,含淚向須彌居再次拜上一拜,楚白毅然騰空而起,盤旋數圈後向東邊飛去,他感應到那邊有大量人類的生氣,似乎是個城鎮。至於留下的須彌居根本不必他操心,那本就是上彌道人用無上道力強行開闢出來的一個空間,上彌道人的力量現在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失去力量支撐的須彌居一會就會開始收縮,從此消失不見。而須彌居內的一切包括上彌道人的骨灰也就等於埋葬於某個不知名的空間內了。   公元兩千零四年,位於中國峨眉山內被稱為世界十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的「鬼打牆谷」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從而又掀起一陣奇異事件討論熱潮。當然,這是後話,我們就此略過。 ∼第二章∼     成都,距峨眉山數百里路,是中國的知名城市之一。而楚白此刻就在這個城市當中,他正懸停在離地大約六米的地方,目瞪口呆的注視著下方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   楚白從斗轉星移陣中出來,就感應到了東方數百里外數目龐大的生氣群,因此他判斷那是一個頗具規模的大城市。數百里路對他這個修行數千年的修真者來說並不算什麼,不過片刻時間,他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初涉人界的楚白差點被人界的變化嚇死,下方那跑來跑去的鐵盒子到底是什麼東西?無數鐵盒子匯成的洪流發出吵雜的吵鬧聲,讓習慣了清淨的楚白不禁頭暈目眩,尤其是空中瀰漫著的刺鼻味道,更是讓楚白這個習慣了新鮮空氣的修真者刺激的鼻頭發酸,眼中滿是淚水。   楚白受不了這強烈的刺激,不禁飛上空中,並且順手為自己施加一個用於隱身的法術,還不忘在身邊布上一層防禦毒氣攻擊的護罩,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沒有了這些刺激,楚白才算是定下心來仔細觀察下邊的人類世界。那鐵盒子他雖然用內視之法看清了全部構造,無非就是一些鐵塊和奇奇怪怪的管子構成的東西,但是楚白就是搞不明白那東西怎麼可以跑的那麼快,遠遠超過了正常人類的速度。   不過楚白雖然搞不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畢竟天資過人,猜測了半天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是人類經過數百年發展出來的新型坐騎。楚白並不知道他的這個猜測其實也和實際情況差不多吻合了。   知道了那鐵盒子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性後,楚白興致勃勃的開始研究起下方走來走去的人類。他的內視之法告訴他,下邊這些人身體一團糟,不要說沒辦法和他這個修真者相提並論了,就算是和八百年前的人類比也還是差了一些。這讓他不住搖頭,真不知道這幾百年來,人類是如何鍛煉自己的。   當然,初臨科技社會的楚白並不清楚,現在的人們依賴機器,出門有各種交通工具,在家有各種電器,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要親力而為,久而久之,身體自然也就不如八百年前的人類了。   楚白突然注意到一個事情,就是下方的人穿著打扮與自己完全不同,不少女孩子的衣物極少,火辣而又誘惑,看的楚白這個幾乎沒見過女人的修真者差點噴血。   定了定神,楚白仔細搜索了片刻之後,找到了一個穿著打扮自己看的還比較順眼的年輕男人,然後按照他的那身打扮為自己同樣複製了一份,換下了身上那件上彌道人當年送他的宋朝服飾。   做好這一切後,楚白揮了揮手,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面水鏡,對著水鏡照了半天,楚白這才滿意的裂開嘴笑了。現在出現在鏡中的,是一個穿著白色T恤和一件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的飄逸少年,看起來和一個都市中的普通少年沒什麼區別了。   揮了揮手,楚白散去了那面憑空凝聚而成的水鏡,正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降下去,突然心中一凜,轉頭向右下方望去,卻看到一個一身黑的長髮男子正抬頭怔怔的看著自己,看他的樣子,竟然完全沒有受到籠罩在自己身旁的隱身法術的影響。   楚白也沒有料到剛入人世間就遇見一個能看破隱身術的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怔怔的與那人大眼瞪小眼。   「咳……敢問兄台尊姓大名?」楚白乾咳一聲,拱拱手,將聲音凝成一線直接送進那人耳中,這是為了防備別人發現自己的存在。試想,空無一人的空中突然有人開口說話,不引人圍觀才怪呢。   那人身子一顫,表情卻完全沒有變化,依然怔怔的向楚白看來,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那人的反應有些出乎楚白意料之外,困惑的撓了撓頭,楚白正打算再問一次,就見一個純白色的鐵盒子發出奇怪的嗚鳴聲向這邊開來,楚白還注意到那個鐵盒子上還畫有一個紅色的十字,不知是何用意。   白色的鐵盒子來到那人身邊停下,從鐵盒子中跳出兩個五大三粗的白衣人。兩人出來後也不磨蹭,立刻上前將那個黑衣人按在地上,緊接著鐵盒子上又下來兩個白衣人,四人合力將那黑衣人抬進了鐵盒子當中。   楚白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凝神傾聽那四人對話,只聽最先下來的一個白衣人嘮叨道︰「順子你也太不小心了,還好這次跑出來的是喜歡看著天空發呆的患者,要是跑出來個有暴力傾向的,萬一惹出什麼麻煩了,我看你不僅飯碗保不住,說不定還要去坐牢。」   另一個白衣人似乎自知理虧,嘟囔道︰「我怎麼知道不過是去上個廁所他就跑了,還好沒跑多遠,老哥你可別把今天這事說出去啊,要不然說不定我這飯碗可就砸了,回頭兄弟請客。」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多嘴的人,請客就不必了,下次小心點,可不要再出什麼漏子,否則總有一天你要捲鋪蓋走人的。」最開始那個白衣人笑著說道,跳上那個鐵盒子,砰的一聲關上了一道鐵板。   「知道了,放心吧,下次我再也不放這些神經病一個人呆那了,就算被尿憋死我也要看緊他們了。」那個叫順子的白衣人鬆了口氣,也跳上鐵盒子,關上了另一道鐵板。   白色的鐵盒子嗚鳴著呼嘯而去,留下空中一頭霧水的楚白。   「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白色鐵盒子已經不見蹤影了,楚白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人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被抓走了,他不是能看破自己的隱身術嗎?至於他們說的什麼神經病什麼捲鋪蓋都是什麼意思啊?   良久,楚白才算是得出了一個結論︰人類社會好奇怪啊!   搖了搖頭,楚白正打算降落下來,突然心中一顫,緊接著,一個略有些緊張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能請閣下下來一聚嗎?」   ※※※在這科技高度發達的世界,人們習慣於用科學解釋一切無法形容的奇異事件,即使是遇見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人們也總是固執的認為那只是因為科學還沒有發展到可以解釋的地步。   但是不管人們承認與否,世界上存在著各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奇幻事件,以及隱藏有無數擁有特殊能力的奇人。為了有效控制此類事件同時減少暴光,世界上各國政府都在暗地裡組織了專門負責此類奇異事件的組織,在中國,這個組織則被稱為特處局,即特殊情況處理局的意思。   上官雲飛是特處局中屈指可數的幾個好手之一,他今年二十九歲,出生於武學世家,精通武術以及各種搏鬥術,年幼之時又得一高人傳授無名心法,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已是特處局中王牌之一了。   同那些坐在家裡堅信「世界上沒有什麼妖怪鬼物之類東西」的笨蛋不同,上官雲飛進入特處局也有近十年了。十年的生死搏鬥讓他清楚,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人類這一種高智慧生物,那些傳說中的鬼怪妖怪都是存在的,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清楚罷了。   同人有好有壞一樣,那些妖怪也有好有壞。有的妖怪已經完全融入人類生活,像一個守法公民一樣過著普通生活,最多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搞點錢花。像這類妖怪特處局只負責監視,盡量與他們保持距離,對他們做的那些小動作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特處局的建立可不是為了給妖怪當保姆的,特處局建立的主要目的還是處理那些利用自身能力做壞事的妖怪,並且掩蓋相關內容,以免引起恐慌。這就需要運用暴力手段了,而上官雲飛就是做這類事情的。當然,有時候對手太強大的時候,他們也會僱傭一些與特處局有合作關係的妖怪出手。   在國家機器和妖怪的默契下,妖怪與人類之間倒也算是相對平靜,大部分妖怪都在人類社會中享受著人類創造的物質生活。縱使偶爾有幾個妖怪耐不住寂寞做出點壞事,也很快的在國家和妖怪的聯合打擊下從這個世界消失。   今天上官雲飛本來是要去一個朋友家喝酒的,結果在去朋友家的路上,他感應到了一陣微弱的力量波動,那是一種和妖怪的力量十分相似的力量波動,因此上官雲飛就向力量波動傳來的方向尋去,想要看看是哪個妖怪在這一帶。   力量源離上官雲飛的地方不遠,因此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發出力量波動的那個人。這一看不打緊,上官雲飛差點被漂浮在空中的那個人嚇死。   那人施放在身上的隱身術沒什麼奇怪的,根本無法阻擋上官雲飛的視線,讓上官雲飛震驚的是纏繞在那個人周圍,有若火焰一般不住吞吐的力量波動。像上官雲飛這樣經常和妖怪打交道的老手都知道,衡量一個妖怪的力量大小,看他能散發出來的妖氣有多少就知道了。   天上那人散發出來的雖然是一種和妖氣不同的力量,但是那纏繞在他身旁,已經實質化的火焰型力量波動,還是讓上官雲飛產生了一種恐怖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啊,竟然能把沒有實體的力量實質化,就算是自己以前打交道的幾個有五百多年修為的妖怪也沒辦法作到啊。   上官雲飛立刻就將空中那人認定為一個實力超群的妖怪了。而世界上修行超過五百年的妖怪也就那幾十個,上官雲飛早已將他們的模樣記的熟的不能再熟了,可是眼前這個妖怪卻有一張他完全陌生的面孔。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不為各國所知的妖怪,一個還不知道是善是惡的強力妖怪。想到一個五百多年修為的妖怪大肆破壞時可能造成的傷害,上官雲飛只有鼓起勇氣上前打個招呼,希望可以探明這個妖怪的來意,以便早做準備。   就在上官雲飛吃驚不小的時候,楚白也是一驚。對方說的話是直接將聲音送進自己的耳朵,和自己剛才對那個黑衣人說話時將聲音凝成一線是同一個道理。由此看來,身後說話那人也是一個修真者,只不過他身上的力量波動頗為陌生。   緩緩轉過身去,楚白看清了那個在身後說話的人,那是一個大概三十左右的男子,上身穿一件和自己剛複製來的一樣的衣服,下身則是一條肥大的黑色褲子,那人的臉上有一道粗大的傷疤,幾乎將整個臉部分成了兩半,這道傷疤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狠厲的味道。   偏著頭考慮了片刻,楚白不認為那人能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雖然他身上的力量波動自己從沒見過,但是那股力量波動對楚白來說實在是太微弱了,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因此楚白緩緩的降了下去。   「敢問閣下來此有何貴幹?」未等楚白開口,那個男子搶先一步開口問道,楚白注意到他也施展了一個和隱身術很相似的法術,同時楚白還注意到他的口氣雖然溫和,但是其中卻隱隱有絲戒備的意味在內。   「貴幹?」楚白偏著頭考慮了一會,師父讓自己入世體驗,應該算什麼呢?仔細考慮了一會,楚白笑道︰「應該是四處轉轉吧。」   「那麼閣下是正在旅行當中?」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但是仍然沒有放鬆,緊盯著楚白的眼楮問道。   「旅行?」楚白不清楚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不過卻順著那人的口氣答了下去︰   「嗯,你說的沒錯。」   「那麼恕我失禮,能看一下閣下的身份證嗎?」那人拱一拱手說道,見楚白一臉困惑之色,急忙解釋道︰「閣下不要見怪,我是特處局的,只是例行公事罷了,對閣下沒有惡意。」   身份證?特處局?例行公事?那是什麼東西?楚白髮現自己短時間內真的沒辦法理解人類社會,單單是對方吐出的幾個詞就讓他摸不著頭腦了,不過對方的意思他還是知道的,似乎是想看看那個叫身份證的東西。   「我沒有。」楚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沒有?」那人像是嚇了一跳似的吸了一口涼氣,但是立刻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沒有也無所謂。」但是楚白總覺得,他那笑容似乎總有些憂慮的意味在內。   那人看了看周圍,繼續道︰「這裡不是一個談話的地方,我知道前面不遠有家店,我們去那裡邊喝邊談如何?」   「好!」楚白痛快的答應了下來,一方面他想從這個男子口中多知道一些人世間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想嘗嘗人世間的食品與自己在斗轉星移陣中吃的那些有什麼不同。   那人點了點頭,轉身向前奔去。楚白注意到他的速度遠遠超過那些普通人類。   「為什麼不用飛行呢?」楚白搖搖頭想道︰「或許是他喜歡這樣鍛煉身體吧,嗯,那我也跟著他跑著去吧。」   兩人奔行片刻,來到一家路邊咖啡店,那男子率先散去隱身法術,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楚白也有樣學樣,緊跟著散去了隱身術,卻依然保留了那層護罩以抵抗那些刺鼻氣味。   「一杯咖啡,多加糖,謝謝。」那人找了一個座位坐下,示意楚白坐在他對面,然後向迎過來的招待說道,緊接著又轉向楚白問道︰「你要喝點什麼?今天我請客。」   「哦,和他一樣,謝謝。」楚白正在環顧四周打量著那些從未見過的擺設,突然聽到那男子的話不由得一楞,總算他還有點急智,有模有樣的學著那人的口氣向招待說道。   「我叫上官雲飛,不知閣下?」那名男子開口問道。   「楚白。」楚白淡淡的答道,心中卻是七上八下。這上官雲飛是他進入人世間以來遇見的第一個與之交談的人,而且看那上官雲飛身上的力量波動,稱其為修真者也不為過,所以楚白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嗯,楚兄,不介意我這麼稱呼吧?」上官雲飛問道,見楚白點了點頭,他繼續道︰「不知楚兄仙居何處?」   「仙居?」楚白楞了一下,自己是住哪裡呢?一直在峨眉山修行,應該算是峨眉山吧,想到這裡,他笑道︰「一直是在峨眉山。」   「峨眉山?」上官雲飛一挑眉頭,顯得很是驚訝,然後低聲嘟囔道︰「峨眉山的負責人是怎麼搞的,竟然還有一位沒有登記。」   「什麼登記啊?」楚白好奇的問道。上官雲飛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低的聲音他都可以聽清,不由得也是大吃了一驚。   「我這麼低的聲音你都可以聽見?」上官雲飛驚訝的叫道,他剛才那句低語只是無意中說出口的,聲音含糊至極,就算是湊在別人耳前估計都沒幾個人能聽明白,想不到眼前這個人竟然可以聽的那麼清楚,這需要多深的修為啊。   「沒什麼難的啊,我聽的很清楚啊。」楚白奇怪的反問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要知楚白好歹也是修行八千年的修真者,如果他想聽,不要說近在咫尺的上官雲飛的低語,就算是一千公里之外一隻蚊子的哼哼聲都逃不過他的耳朵。當然,那就需要另一種極耗修真力的功法了,而不是他一直使用的天耳通。   在楚白這種修真者之間,他們修煉出來的力量就被稱為修真力。修真力只是一個統稱,不管修真者是用何種功法修煉出來的力量,也不管修煉出來的力量有什麼用處,都統稱為修真力。而驅使法寶施展法術都是需要修真力支持的,威力越大等級越高的法寶和法術施展起來消耗的修真力就越大。   修真力不僅是修真者的力量源泉,更是他們的武器,可以大幅度提高修真者的身體素質,甚至可以當內力一樣傷敵,當然,很少有人這麼浪費修真力。不過經過修真力的加持,楚白的耳力自然遠遠超越常人。   「沒……沒什麼,我只是驚訝你的耳朵怎麼這麼靈。」上官雲飛急忙笑道,頓了頓,他繼續道︰「不知楚兄此次旅遊來到成都之後還要去什麼地方?」   「嗯,這就不知道了,我是在四處轉轉,至於會到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楚白答道,他這話可是大實話,上彌道人只讓他入世磨練,他對人世間根本就不熟悉,當然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去哪裡了。   上官雲飛顯然不信他的話,臉上頓時露出狐疑之色,遲疑片刻後又問道︰「難道楚兄就沒有一個固定目標嗎?」   「沒有啊,我剛出來,還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呢。」楚白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近八千年,心神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純潔,聽到上官雲飛的疑問,也不知掩飾,老老實實的答道,渾然不知自己這句話已經傳達了不少信息。   上官雲飛眼楮一亮,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妖怪是個新手,可能是以前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修行,最近才到人世間的。通常這類妖怪最讓人頭疼,因為他們位於正邪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善惡之分,以後會成為一個殺人如麻的嗜血妖怪還是一個行善積德的妖怪就看這初出茅廬的一段時間內會受什麼影響了。   上官雲飛立刻打起了拉攏眼前這個功力深厚的「妖怪」的念頭,人世間修行五百年以上的妖怪總共就那幾十個,分佈在世界各個角落,他們在妖怪中的身份就和中國武俠小說裡那些名門大派的掌門一般受妖推崇。雖然上官雲飛因為工作關係也和其中幾個妖怪打過交道,不過那幾個妖怪自然不會把他這個人類放在眼裡,上官雲飛雖然惱怒卻也沒有辦法,誰讓他們特處局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任何一個經過五百年修行的妖怪的對手呢。   不過現在就不同了,如果能把眼前這個功力深不可測的「妖怪」拉攏到自己一方,最好能鼓動他為特處局服務,那麼得到這麼一個強助的特處局以後說話底氣必然也足了不少。就算是再遇到什麼需要處理的棘手的妖怪時,也不必像現在這樣花天文數字去請那些僱傭兵妖怪了。   「咳,楚兄既然沒有地方可去,如果信的過我的話,不如由我為你安排一番?」強忍住心頭的狂喜,上官雲飛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問道。   「這個,不好吧?」楚白猶豫的答道,上官雲飛的提議確實是讓他砰然心動,只是想到自己與上官雲飛並無深交,這樣打擾他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上官雲飛立刻就看出了他心中的猶豫,急忙趁熱打鐵道︰「沒關係的,我和楚兄一見如故,區區一點身外之物算的上什麼?楚兄要是再不答應,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楚白本就是修真之人,對錢財等身外之物根本不放在心上,因此也不知道錢這種東西對普通人的重要性,聽到上官雲飛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意思在推托了,只有笑著答應了下來,心裡還為自己初入人世就認識一個如此仗義的朋友而高興不已,渾然不知自己早被算計了。   上官雲飛心中狂喜,連帶著說話都有些微微發顫了,站起身來說道︰「那麼就請楚兄和我來吧,我們先去為楚兄尋找一處落腳之地,然後在仔細考慮楚兄以後的動向。」   「好好,就聽上官兄的。」楚白也學上官雲飛的口吻說話,抓起面前的咖啡杯大喝了一口,卻又「噗」的一聲吐了出來,苦著臉叫道︰「這是什麼啊,這麼苦,真難喝。」   上官雲飛大笑,知道他一直隱居修煉,想必根本不知道咖啡這種東西,加上心情大好,解釋道︰「這是我們喝的飲料,雖然苦,但是喝多了就喝出滋味了。」   見周圍的顧客和店員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自己二人,上官雲飛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急忙低聲吩咐道︰「楚兄,我們還是走吧,不要在這裡惹人注意了。」   「好。」楚白滿口答應,站起身來隨他而去。 ∼第三章∼     成都電子科技大學還是所不錯的大學,在四川省內也算是頗有名氣。現在開學已有一個多月了,卻有一輛黑色豪華奧迪商用房車緩緩駛入校園之內,過往學生紛紛投以驚艷目光,不知是哪個大富豪來這裡辦事。   「楚兄,我已經和這裡的校長打過招呼了,你在這裡算是個掛名學生,他們不會干涉你的。當然,你也不能違反這裡的校規,除此以外你擁有最大的自由。」坐在後排舒適的真皮沙發中,上官雲飛對坐在對面的楚白笑道。   「多謝了。」楚白端詳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心中不斷暗歎現在人類的科技發展,竟然可以想出這麼多享受的方式來,和八百年前的世界真是天壤之別。   上官雲飛想要拉攏楚白,自然是不遺餘力的和他親近,先是去幫他找了一套房子。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上官雲飛了,雖然特處局的身份不能暴光,但是利用手裡權利向成都市政府要了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找好住處後,上官雲飛問楚白有什麼打算。楚白考慮了一會後,說打算去私塾學習一下現在的知識。上官雲飛知道他口中的私塾就是指學校,心中更是堅信眼前這人是個躲起來修行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看,用的詞都是古代的詞,不是老妖怪是什麼?   雖然上官雲飛任職的特處局與教育扯不上一點關係,但是在中國,人情是很重要的,因此在他給幾個在教委的朋友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楚白這個從沒上過一天學的大學生就收到了成都電子科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到了,我們下去吧。」車停到了學校辦公樓前的空地上,上官雲飛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楚白和他一起下去。   兩人推開車門下車,上官雲飛站定之後,略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帶著楚白毫不遲疑的向右邊一棟白色建築走去。   一路遇到的無數學生都對這二人報以奇異目光,上官雲飛雖不欲惹事,卻仍不自覺的用眼神瞪了回去。要知上官雲飛經歷近十年生死搏鬥,身上難免帶上幾分狠厲之色,氣勢之盛自然不是那些沒有社會經驗的普通學生所能抵抗的,被他目光掃過,學生紛紛垂下頭以躲避他的目光。   楚白和他相比就是另一個極端了,在斗轉星移陣中近八千年的修行,楚白幾乎沒有接觸過別人,加上拿那些奇花異果當飯吃,體質之特殊舉世罕見。他的肌膚晶瑩透亮,仔細看去彷彿有一層寶光隱隱浮動一般,加上楚白長相頗為秀氣,長久修真更是使得他有一種飄逸出塵的氣質,因此一路上吸引的美女目光倒遠遠超過上官雲飛。只是此人不通世事,雖一臉微笑對每一個過往學生點頭致意,卻絲毫不明白那些美女們的眼光暗示著什麼,倒也算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上官雲飛輕車熟路的帶著楚白左拐右轉,很快走進了三樓的一間辦公室。辦公室內一張辦公桌前坐著一個半禿頂老人,在他旁邊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子。   「來,楚老弟,我來為你介紹,這位就是成都電子科技大學的張立人校長,你叫他張校長就可以了。」有感於兩人之間的稱呼在這科技時代有些不倫不類,來之前上官雲飛就已經和楚白說好了,他叫楚白為楚老弟,而楚白則叫他為上官大哥。當然,這還是上官雲飛不知道眼前這個楚老弟差不多有八千歲了,否則他絕對不敢這麼叫他。   「張校長好……」楚白按照之前上官雲飛給他講解的人間禮節向張立人鞠了一躬,然後才抬起頭來。   「好好,你就是新來的楚白吧?嗯,小伙子白白淨淨,看著就像是有文化的人。」張立人笑道,看樣子對楚白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來,我給你介紹,這是紫無暇老師,也是你要去的那個班的班主任。」張立人拉過楚白,指著剛才坐在旁邊沙發上的那個女子說道。   楚白含笑向那個女老師點頭致意,兩人目光相交,都是渾身一震。那女老師膚白如雪,明媚大眼,一頭長髮隨意的披撒在肩上,竟然是一個絕色佳麗。   不過讓楚白吃驚的並不是她的美貌,經過八千年修煉的楚白早已是心堅如鐵,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打動他,縱使對方是一個仙女般美貌的女人。讓楚白吃驚的是,眼前這個女子竟然不是人類,她的身上環繞著淡淡的妖力清楚的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一個修煉成人型的妖怪。   楚白大吃一驚的時候,紫無暇也是吃驚不小,楚白來之前上官雲飛就已經和她打過招呼了,說有一個妖怪要來這所學校上學。只不過上官雲飛並沒有告訴她詳情,因此她也沒有在意,以為是哪個新出道的妖怪想來學點人類的知識。   不過一見到楚白,紫無暇可算是被嚇了一大跳,妖怪之間自有衡量對方實力深淺的方法,只要一見面,對方實力大致有多高就一目瞭然了。當然,對方刻意隱藏實力的話估測的實力可信度就不高,但是總的來說,利用這種特殊方法還是十分有用的。   但是現在紫無暇用盡手段,都無法測出眼前這人的深淺。通常來說對方要刻意隱藏實力的話,都是把自身妖力故意限制的很低,但是眼前這人顯然沒有限制自身力量,相反他身上滂湃的那種不知名的力量簡直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紫無暇也曾經見過幾個修行五百年以上的妖怪,在她看來,那幾個妖怪身上環繞的妖力已經夠恐怖了,但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人身上環繞的力量更加恐怖。如果說那幾個五百年道行的妖怪的妖力是小河的話,那麼眼前這個人身上的力量就是大海了。   楚白第一個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的時候,楚白就曾見過幾個道行頗深的妖怪前來拜訪,不過那些妖怪都是來找上彌道人請教一些修真方面的疑問的。   要知道,妖怪修行和人類修行完全不同,人類本身就比那些什麼野豬精山貓精聰明,而且人類修行有先輩留下的各種心法可供學習。而妖怪就根本沒有這些,只能完全靠自己摸索。因此經常同時修煉的一個人和一個妖怪,人都飛昇仙界了,妖怪還在苦苦掙扎。   妖怪這樣摸索著修行,修為淺的時候還沒什麼,修為深了之後很容易墜入魔道,成為邪魔被其他正派修真者追殺。縱使能逃過追殺,等他們修為再高一些的時候,通常就會引來天雷轟頂,於是乎被打的七竅生煙一命嗚呼,可以說算是一生坎坷了。因此一些聰明點的妖怪就四處尋找人類修真者,指望著可以得到一些幫助,去拜訪上彌道人的那幾個妖怪就是抱著這種念頭找來的。   妖怪修煉出來的力量稱為妖力,是一種和修真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因此上彌道人也幫不了那幾個妖怪太大的忙,只能指導一下他們修煉的方向,告訴他們一些修行的經驗等等,即便如此,那幾個有千年道行的妖怪還是激動的不能自己。   作為上彌道人唯一的徒弟,在那幾個妖怪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的那幾年裡,楚白自然和他們混的爛熟,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不少外邊人世間的情況,自然也清楚妖怪不是很喜歡與人來往,但是眼前這個化做美女的妖怪顯然顛覆了他的這個認識。   「紫老師好。」楚白臉上掛滿微笑,必恭必敬的叫道,身上的修真力卻意隨心動,緊緊的將眼前這個妖怪鎖住。他要找個沒人的時候好好盤問一下,看看這個妖怪混在人群中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她想危害人類的話,說不得只有辣手摧花了。   紫無暇吃了一驚,她從楚白的眼中看到一絲冰冷,還未等她反應,一股無形卻又龐大無比的力量已經將她全身制住,整個身體就像被凝固在水泥中一樣無法動彈了。紫無暇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卻悄悄運起全部妖力奮力一掙,但是那股力量卻連晃都沒有晃一下。在為楚白的力量驚歎不已的時候,紫無暇的心中卻是大恐,不知道楚白要怎麼對付自己。   一旁的上官雲飛將兩人之間的暗中較量看在眼裡,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紫無暇的實力他是清楚的,紫無暇就是與特處局有合作關係的妖怪之一,足有三百七十年的道行,在妖怪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好手了。雖然上官雲飛看不出她與楚白的暗中較量誰勝誰負,但是看紫無暇眼中的驚恐之色,顯然是吃了大虧。   想到自己找到了這樣一個好手,上官雲飛不禁心花怒放,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不管楚白提出什麼要求,都一定要滿足他,一定要把他拉攏進特處局。   高興歸高興,上官雲飛可不會誤了正事,這個紫無暇是和特處局有合作關係的妖怪,上官雲飛可不想讓楚白和她鬧的太僵,這對特處局絕對沒什麼好處。乾咳一聲,上官雲飛笑道︰「楚老弟和我出來一下吧,我要回去了,臨走有些事和你說說。」說完輕輕拉了一下楚白的衣袖。   楚白會意,鬆開了束縛紫無暇的修真力,但是心神卻還放在她的身上,對這個不知底細的妖怪,楚白還是有些戒心的。上官雲飛向坐在一旁毫不知情的張立人告了聲罪,拉著楚白走出門外。   「上官大哥,那個妖怪是怎麼回事?」一出門,楚白就單刀直入的問道。   「我正想和你說呢。」上官雲飛摟著他的肩膀笑道︰「她是你的班主任,也是我找來的幫你盡快熟悉人類社會的老師。」   「她是妖怪啊,怎麼可以混在人間?」楚白驚訝的叫道,好在談話前他放了一個隔絕聲音的屏障防人偷聽,否則光這一聲大叫就夠引人注意的了。   「老弟,你是隱居修行多年所以不知道啊。」上官雲飛想到他是一個久未出世的「妖怪」,耐心的解釋道︰「現在社會不同了,現在的妖怪基本都混在人類社會中生活,因為以他們的能力要在人類社會中過上舒適的生活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既然如此,還有哪個妖怪喜歡去吃野果睡荒野呢?」   楚白撓了撓頭,仔細回味了一下上官雲飛的話,覺得他說的倒也是頗有道理的。現在人類世界那些新鮮玩意連自己都好奇心動,這些妖怪喜歡到人類世界享樂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上官雲飛趁熱打鐵的說道︰「那個紫無暇就是和我有些工作上聯繫的朋友,所以這次我就拜託她幫你盡快熟悉人類社會,畢竟同類之間溝通比較容易嘛。」   上官雲飛拍拍楚白的肩膀,大笑道︰「好了,我還要去辦點事,就不陪老弟你了,你在這裡的事我都給你交代好了,一會讓紫無暇陪著你到處轉轉熟悉一下就行了,我可要先走了。」   「小心哦,雖然你看她那麼漂亮,不過她動手的時候可是心狠手辣的哦,不過以老弟你的實力而言,我看她是奈何不了你的,這個艷福看來老弟你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上官雲飛拍了拍楚白的肩膀,轉身大笑著走了。   「同類?艷福?近水樓台先得月?什麼意思啊?」楚白一頭霧水,被上官雲飛一連串的詞搞的暈頭轉向。搖了搖頭,楚白決定還是不要去想這些問題了,推開辦公室門,楚白重新回到辦公室中。   一進門,迎接他的就是紫無暇滿是敵意和戒備的眼神,楚白一楞,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對她的舉動,難怪她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剛才之所以那樣待她,是因為害怕她是一個為害人間的妖怪,現在楚白已經明白了她並沒有什麼惡意,不由得對她歉然的笑了笑算是道歉。   紫無暇冷哼一聲扭過頭去,顯然是餘怒未消,楚白倒也不在意,微笑著向校長張立人望去,等待著他指示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哈哈,楚白啊,你也沒什麼事了吧?如果沒什麼事了,就讓紫老師帶你在學校裡轉轉,熟悉一下環境。」張立人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心裡卻是直嘀咕,不知道紫無暇怎麼好像和這個新生有仇似的。   這個新生可是教委特意打電話來關照的學生,張立人可不希望他在自己的大學裡有點閃失,誰知道他背後有什麼背景呢,萬一得罪了他,自己以後的日子可不大好過了。想到這裡,張立人才特意吩咐讓紫無暇帶著他去轉轉,一方面是因為自己是校長總不可能親自帶一個新生去熟悉環境,另一方面也是變相提醒紫無暇這是你的學生,不要不給好臉色。   紫無暇好歹也是幾百年的妖怪了,自然知道張立人的言下之意。又狠狠的瞪了楚白一眼,紫無暇才沒好氣的說道︰「跟我來吧。」說完氣呼呼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楚白向張立人笑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   紫無暇走的很快,楚白直追到樓下才追上她的腳步。   「走那麼快幹什麼啊?不是要帶我熟悉環境嗎?」楚白與紫無暇並肩而行,一面向對自己行注目禮的學生點頭致意,一面問道。   「鬼才要帶你熟悉環境呢。」紫無暇偏過頭來,沒好氣的罵道。   「你要派鬼給我帶路嗎?」楚白一本正經的點頭表示同意︰「嗯,這種由人類死後魂魄所化的陰氣生物有時候確實可以用來當僕人使喚。」   紫無暇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狠狠的白了楚白一眼,笑道︰「看你一臉老實樣,想不到這麼油嘴滑舌。」頓了頓,這才收起笑臉道︰「走拉,我帶你轉轉就是拉。」   「我沒有吃什麼東西啊,嘴上沒有油啊。」楚白跟在紫無暇身後,一臉無辜的伸手抹了抹嘴角,半天都沒有弄明白自己怎麼油嘴了。   要知道楚白自小修行,根本沒有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因此他的心神就如同一張白紙,根本無法理解人類這些話所要表達的隱含意思,也就是說他只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進行理解,這麼一來曲解紫無暇的話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不過經過這麼一鬧,剛才兩人之間的些許不快也就在笑聲中煙消雲散了,倒也算是一個意外收穫。   「那是教學樓,也是你以後上學的地方,當然,你也可以不去,反正校長交代過了。何況我看你只是來學習如何盡快融入人類社會的吧?學不學那些東西也沒關係,反正憑你的本事餓不死的。」紫無暇指著路旁幾棟六層樓房介紹道。   「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為什麼你身上的力量和妖力完全不同?」見四周無人,紫無暇壓低聲音問道。   楚白正要回答那不是妖力而是修真力的時候,紫無暇突然又揮手制止了他即將要出口的話︰「別……你別告訴我,我改主意了,我可不想知道你的秘密,萬一你哪天後悔了要殺我滅口,那我可慘了。」   楚白啞然失笑,他倒不在意什麼秘密洩露之類的事情發生,因為修真力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秘密。更何況即使他將自己修煉的心法告訴紫無暇也無所謂,因為人類修煉的心法與妖怪修煉的完全不同。何況紫無暇現在已經修煉出了妖力,除非她自毀道行,將自己幾百年的修行全部毀去重頭再來,否則就算她知道了楚白的修真心法也沒有絲毫用處。   「那就是你要去上學的2004級電子管理系的教室了,和我進來和你未來的同學打個招呼吧。」紫無暇帶著他拐進一棟樓房,直接走上二樓,然後推開一個房間走了進去。   楚白跟著紫無暇走進那間大教室,眼下正是上課時候,足以容納百人的教室內分散坐著五十來個男女學生。楚白的眼光從他們臉上飛快掃過,已經將每個人的相貌以及他們的身體情況銘記在心了。   「這位是新來的楚白同學,大家歡迎新同學的加入。」紫無暇拍了拍手,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後說道。   所以人一起鼓掌歡迎這個新加入的同學,還有幾個男生吹了幾聲響亮的口哨。楚白眼光一掃,注意到不少學生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意,顯然對增加一個同伴十分高興。縱使是修行八千年早已心堅如鐵,楚白的心中還是不禁一暖,頗有些感動。   「阿紫呢?」紫無暇環顧四周,驚訝的問道。   「班長去買東西,應該快回來了。」一個坐在角落的男生叫道。   紫無暇點了點頭,轉向楚白說道︰「阿紫是這個班的班長,也就是這個小群體的領導者的意思,一會你幫我多看看她。」楚白注意到紫無暇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   楚白還未明白她最後一句的含義時,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一個活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哎呀,你們幾個還不來幫我拿東西,想累死我啊。啊,紫老師你也來了。」   楚白轉過身去,和身後那個捧著一堆零食的少女打了一個照面,目光所及,楚白不禁一呆。身後是一個大約身高166公分的女孩子,她有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粉白又帶些嫩紅色的肌膚給人一種健康活潑的感覺,她的眼楮很大,烏黑的雙眸中盈滿靈氣,眼下這雙眼楮正好奇的注視著楚白。   「阿紫過來,這是我們班的新生楚白,他很老實的,以後你可要多多照顧他。」紫無暇向那個女孩子招招手,向她介紹道,又轉向楚白道︰「這就是我剛才說的班長阿紫。」   「紫老師你等等,讓我把這些東西放下。」那個叫阿紫的女孩子叫道,蹦蹦跳跳的跑到一旁,嘩啦一下將懷中的零食扔到桌上。   趁這工夫,楚白湊近紫無暇,將聲音壓成一線直接送進她的耳中問道︰「這就是你剛才說的讓我幫你多看看?」   楚白剛見到阿紫的時候一驚,那並不是為她的美貌所驚訝,阿紫雖然漂亮,畢竟還是青澀果實,根本不及紫無暇的成熟美,更何況楚白也不是會為美色所震驚的人。楚白是看到了盤踞在阿紫眉心的一點青黑色,那是有魔物或鬼物附身的徵兆。   「當然是指這個了……」紫無暇白了他一眼,用同樣方法把聲音直接送進楚白的耳中︰「她是我們班的學生,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不過我又不想讓她知道我有這本事,免得惹來麻煩。剛好你來了,這事自然就交給你了。」   「你不會坐視這麼一個活潑可愛的青春少女就這麼夭折吧?好了,把你介紹給他們了,現在沒我事了,我可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紫無暇拍拍楚白的肩膀,做出一個奸計得逞時的笑容,只是看在別人眼裡,卻是那麼的可愛。   「喂……喂……」楚白還未來得及說話,紫無暇已經飛快的拉開房門跑了出去,楚白只有頹然低頭,認命的接下這個苦命活。   「你是叫楚白吧?」楚白抬起頭來,見阿紫正站在自己面前,伸出右手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我是這個班的班長紫苑,歡迎來我們班。」   「謝謝!」楚白伸出右手,緊緊握住紫苑伸來的右手,心中打定主意,就衝她的這句歡迎,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初入人世的楚白,終於開始了融入人世間的第一步。 ∼第四章∼     楚白來到新地方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和班上同學也算是混熟了,天資過人的他現在已經不會像剛來時那樣會時不時的鬧出點笑話了。   這一個多星期內,楚白一直試圖使阿紫相信她被鬼物或者是魔物附身了,可惜的是阿紫是典型的生活在科學社會中的人類,根本不信這個世界有什麼鬼怪,因此楚白忙活了一個多星期,還是沒有說服她與自己配合。   毫不死心的楚白想到拖延下去的後果,不得不每天都跟在阿紫的身後轉,不斷的向她灌輸著有關妖怪和修真者的事情,但是後者顯然是把這當奇幻小說聽。   楚白當然也不會知道,他的這個舉動讓班裡無數少男少女的心都碎了一片。阿紫個性活潑可愛,人長的又漂亮,一直是班裡男生心中的班花;楚白也算是個美男子,長期修真又讓他有一種飄逸神秘的氣質,對於剛脫離父母管教又看慣了言情小說的花季少女們來說,殺傷力實在是驚人。   現在楚白天天跟在阿紫身後轉悠,知道真相的如紫無暇還不會產生什麼聯想,至於那些毫不知情的班裡同學,則都認為他是在追求阿紫。自覺自身實力不如楚白和阿紫的班裡男生女生們也只有躲到一旁暗自傷心了,更有極端分子買來草人銅釘詛咒二人,當然且不說這是否真的有效,就算有效,以楚白那八千年修為而言,也和蚊子叮大象一般無濟於事。   「阿紫,你聽我說,你真的被鬼物附身了,如果不盡快治療的話,你的陽氣會慢慢的被吸走,漸漸的變的虛弱,然後會窩床不起,只有躺在床上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我才不會信你呢,這些東西根本都是不存在的。」阿紫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楚白同學,你還真是無聊啊,一天到晚不認真學習,總是想著這些沒有的東西,現在竟然還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   惡狠狠的瞪了楚白一眼,漂亮的班長氣哼哼的轉身離開了,這還是看在楚白平時很討人喜歡的份上,否則被人這樣糾纏了一個星期,阿紫早就一巴掌飛過去了。   楚白在後面無奈的聳了聳肩,也轉身離開了教室。一個星期的相同遭遇讓他清楚,如果現在再追上去打算說服阿紫的話,那自己的下場恐怕就不怎麼好了,他還不想在自己白皙的臉上增加兩個鮮紅的巴掌印。   大學的生活忙碌而又多彩,一天的時光在笑鬧中很快結束。現在已經是半夜時分了,楚白獨自一人走在路邊,打算回到上官雲飛為自己找到的那套房子中去。他剛參加了一個同學的生日宴會,幾個小時的打鬧讓他這個久經修煉的修真者都有些吃不消了,現在他只想回到家中好好的靜坐片刻,以便回復體力。   午夜的大街空無一人,只有遠處的街燈向四周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昏暗的小巷中陰影憧憧,看起來陰森至極,楚白的腳步聲在街道中輕輕迴盪,逐漸消失在小巷盡頭。   「出來吧,地府的管理者,你來這裡做什麼?」走到一個拐角處,楚白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旁邊的一條小巷說道。   小巷中的黑暗一陣波動,就像是平靜的水面突然被扔進了一塊石頭似的,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但是卻可以看到很明顯的波紋一圈一圈的蕩漾開。   一團漆黑無比的東西突然從波動的最中心伸了出來,那是一團黑色的物質,像是一團黑色的液體又像是一團黑色的濃霧。楚白靜靜的站著,冷冷的注視著那團黑色物質,悄悄的為自己加持了三層抵禦陰氣的防禦罩。   黑色的物質在楚白的面前不住蠕動,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女人似的形體,就好像在楚白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被黑色皮衣完全包裹連眼楮都沒有露出來的女人似的。   「竟然是跳出輪迴的人,想不到在這物慾橫流的社會還可以看到如此功力的修真者。」那團黑色物質表面泛起了一陣波動,像一個見到什麼不可思議事情的人一般驚歎道。她的聲音就像是有幾百個鐵塊在摩擦一般刺耳,讓人不禁皺眉掩耳。   楚白也受不了這難聽的聲音,皺了皺眉,順手又為自己加持了一個消除噪音的護罩,這才問道︰「地府發生了什麼大事嗎?為什麼連負責亡靈接引的引路者都來到了這人世間?」   楚白問這話是有道理的,地府有明訊,只允許地府引路者在目標人物也就是要接引的人(要死的人)面前出現,而楚白的神念早已在談話時搜遍了方圓一里之內,根本沒有將死之人,可見這個引路者來此是另有目的。   人型黑色物質又是一陣蠕動,用那難聽的聲音說道︰「既然你是跳出輪迴之人,我也不瞞你,地府的一個惡鬼趁我們不注意跑到了人世間,我是奉命前來抓拿它回去的。」   楚白挑了挑眉頭,詫異的問道︰「地府與人間的通道不是有陰兵把守嗎?怎麼還會讓他跑了出來,難道說這個惡鬼就有那麼強可以打出來嗎??」   或許是被楚白問到了痛處,那個人型黑色物質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也多了點羞澀的意思︰「是我們的主電腦出了問題,那個惡鬼的身份證上被打上了准許出境的標記,結果把守通道的陰兵就放他過去了。」   「電腦?」楚白無言,沒想到竟然可以在地府中人的口中聽到這麼現代的詞彙。   「那有什麼可驚訝的啊。」黑色物質嗤道︰「所有生靈死後都歸我們管,每年死那麼多人,其中什麼人才沒有啊,別說電腦了,現在地府和人世間也沒什麼差別,我們頭的坐騎早就由鬼靈馬換成勞斯萊斯了。」   「怎麼?有興趣和我回去逛逛嗎?說不定你就愛上那裡不想走了。」眼前這個人型黑色物質似乎生前是干導遊工作的,興致勃勃的向楚白推薦起地府的各項景點了,真恨不得立刻就帶楚白回去轉轉。   「別別,我還是不去了比較好。」楚白急忙搖手拒絕,開玩笑,跟你回地府旅遊,誰知道還能回來不,自己已經跳出了輪迴,還是不要再去自找麻煩了比較好。   「不和你說了,我還要去找那個惡鬼抓他回地府呢。」那個黑色物質似乎接到了什麼命令,側耳傾聽片刻之後正色道︰「如果你有關於那個惡鬼的消息的話,麻煩通知我們的人,相信惡鬼在人間的危害性就不必我告訴你了吧?」   楚白當然清楚惡鬼對普通人類的危害,鬼物和魔物都是屬於陰氣或者說是死氣生物,尤其是從陰氣中出生的魔物。而人世間的人類是陽氣或者說是生氣所生,這就注定了他們之間的屬性是相反的兩個極端。如果一個凡人和鬼物相處,即使那個鬼物沒有傷人之意,他身上的陰氣也會在不知不覺中侵染那個凡人的身體,並且吞噬他身上的陽氣,而凡人失去陽氣的結果就是會變的身體虛弱,如果和鬼呆的時間久了就會一命嗚呼。   其實陰氣和陽氣並沒有誰更厲害這一說,之所以鬼物和人類在一起時,鬼物的陰氣會吞噬凡人身上的陽氣,只是因為普通人身上的陽氣一般都不旺盛,因此踫上鬼物或者魔物這種完全由陰氣組成的生靈時,自然就落到下風了。如果身上陽氣旺盛的話,遇見鬼的時候就不會被陰氣所害,甚至有可能反過來侵吞鬼物身上的陰氣。   楚白目送那個地府使者離去,突然對這個地府使者的真面目產生了少許興趣。要知道,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真正的地府中人。以前在斗轉星移陣中修煉的時候,上彌道人為了讓他分清各方勢力不至於以後招惹到什麼不該招惹的人,特意製造了很多幻象,這其中就有地府中的陰兵和引路者等人,不過那畢竟都是幻象,和眼前這個真人不能比。   楚白知道,這個地府使者的真面目並不是眼前這樣,之所以是先前那副怪樣子,是因為那個地府使者身上同樣加持著護罩。這是因為地府使者畢竟也是同鬼物一樣的陰氣生靈,因此他們到人間辦事的時候,需要加持上特殊的護罩以防止外散的陰氣傷到普通人類。   怔怔的著地府使者離去的地方發了一會呆,楚白轉身離去,就在這時他才想起阿紫眉心的那點青黑色印記,不知道那個附身的鬼物是否和地府使者所說的逃出來的惡鬼有什麼關係,只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問了。   搖了搖頭,楚白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不管附在阿紫身上的鬼是哪裡來的,以他的實力而言,要消滅那個鬼是輕而易舉的事,現在唯一要擔心的事是……   「那個笨丫頭,為什麼總不相信我呢,難道我長了一張騙子臉嗎?」望著天空,楚白憤憤的叫道。   楚白很早就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其實像他這樣脫離了輪迴的修真者是不需要吃飯和睡覺的,每天只需要打坐入定片刻就可以將損失的修真力和體力補充回來了。之所以他還和常人一樣吃飯睡覺,一是不想引起別人注意,二則是初入人世的楚白對什麼都很好奇,想嘗試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由於有修真力護身,灰塵根本沒辦法落在楚白的身上,倒是省了刷牙洗臉的功夫。簡單的吃了點水果後,楚白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為自己加持了一個隱身術後,楚白向學校飛去。   在學校內一個偏僻的角落降落下,楚白散去隱身術,看到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慢慢的走向自己班所在教室。   還有幾分鐘上課,教室內卻十分熱鬧,楚白的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楚白注意到幾個女生的臉上明顯的掛著擔心的神色,而且他注意到,平時總是第一個到的阿紫竟然不在教室內。   「怎麼回事?」順手拉住一個從旁邊經過的女生,楚白問道。   「你不知道嗎?」那個女生詫異的問道,臉上滿是責備之色,彷彿楚白不知道此事是天理難容似的,楚白這才認出她是阿紫的好友趙敏。   「我知道什麼?我剛來學校啊。」   「哦,對,我忘了你不住校,是住外邊的,不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的。」趙敏絮絮叨叨的說道︰「阿紫剛才突然昏倒了,已經被送醫院去了,同學們正商量著一會兒買點東西去看她呢。」   「阿紫昏倒了?」楚白不自覺的將這句話又複述了一遍,心中立刻明白這是她被附身的症狀開始呈現出來了。   被鬼物附身的人昏倒就意味著那人身體裡的陽氣太虛,已經無法支撐身體了。一般來說被附身的人從第一次昏倒到死亡時間並不長,視身體狀況而定也就是二到四天,也就是說這幾天內他必須得到阿紫的配合,否則就只能看著她被地府引路者帶走了。   要想將附身的鬼物驅走其實很簡單,只要楚白將修真力打入阿紫體內,把所有陰氣都趕出去就可以了。但是這麼一來,修真力與陰氣的衝突,加上阿紫本身肉體本能的抵抗都可能使阿紫的肉體受到創傷留下後遺症。因此楚白一直在糾纏阿紫,希望可以讓她相信自己確實被鬼物附身了,以便與楚白完全配合,將損害降到最低。   「喂,你在想什麼?我在問你一會去不去探望阿紫呢?」趙敏伸出指頭捅了捅楚白嗔道。   「去去,當然要去。」楚白回過神來,急忙一迭聲的應道,這可是一個說服阿紫配合自己的好時機,怎麼可以不去呢。   「那麼說定了哦,中午下課後我們就一起去。」趙敏說道,轉身離去,剩下楚白一人在那琢磨應該用什麼手段說服阿紫,萬一她還是那麼固執就麻煩了。   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中,上午的課程終於結束了,當授課的教授宣佈下課後,班上的學生歡呼著一轟而散。而楚白趙敏等幾個作為代表要去看望阿紫的人則急忙趕往學校附近的超市,想要買一些水果點心之類給阿紫帶去略表心意。   一番瘋狂採購後,幾人抱著大包小包坐上出租車直奔醫院。阿紫所在醫院離學校並不遠,出租車行駛十五分鐘後就已經到了。趙敏掏錢付了車錢,第一個走進醫院大門,楚白等人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趙敏似乎早已打聽過阿紫所在的病房,所以一進醫院就毫不遲疑的帶著眾人直奔三樓的特護豪華單人病房。   趙敏徑直來到301號房,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幾下,一個略顯蒼老的男人聲音立刻響起︰「請進。」趙敏也不客氣,推開門走了進去,楚白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紫伯伯,紫伯母。」趙敏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旁邊桌上,向坐在病床邊的一男一女點頭叫道,楚白也趁機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   那男人大約五十左右,身材微胖,發福的肚子表明其主人過的是悠閒富足的生活,他帶著一個金邊眼鏡,看上去倒也為他增添了不少書卷氣息。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她保養的似乎不錯,雖然已是人到中年,卻依然保持著不錯的體型,眉宇之間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模樣。   「這是阿紫的父母。」趙敏向楚白介紹道,又轉向那男子說道︰「紫伯伯,這是我們班的新生楚白,他也是阿紫的好朋友。」   阿紫的父親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楚白,楚白急忙向他鞠了一躬表示尊敬,良久,他才點點頭笑道︰「小伙子挺精神,請隨便坐吧。」   幾人各找地方坐下,趙敏第一個開口問道︰「紫伯伯,阿紫的病情怎麼樣了?查出是什麼原因了嗎?」   阿紫的母親歎道,臉上滿是愁苦疲憊之色︰「醫院什麼都沒查出來,說她什麼病都沒有。」   阿紫的父親憤憤罵道︰「怎麼可能什麼病都沒有呢?我女兒這麼年輕的人沒病會突然昏倒而且一直不醒嗎?難道說她沒事喜歡昏倒玩嗎?」   楚白心中暗道,醫院說沒病才是正常的,這本身就不是醫學可以解釋的,如果醫院可以看出病來才奇怪了呢。   雖然這麼想,但是楚白卻可不敢說出口來,來到人世間一個多星期了,楚白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可不想招人怨恨。考慮了片刻,楚白開口問道︰「紫伯伯,可以讓我看看阿紫嗎?」   「你自己來看吧。」阿紫的父親歎道。楚白聞言走到阿紫的床前,趙敏等幾個女生也一湧而上,擠在楚白的身後。   阿紫靜靜的躺在床上,絲毫不知自己的好友和同學來看望自己。她的臉色呈現不正常的慘白色,眉心處的青黑色範圍擴大了不少,整個眉心差不多都已經變成了青黑色,不過楚白知道,這種顏色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在他們的眼中阿紫只是臉色白了一些而已。   「阿紫,阿紫……」趙敏和另幾個女生試探性的叫道,可惜阿紫動也沒動一下。   「唉,要是能叫醒她就好了,她早上昏倒後就一直這個樣,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沒辦法叫醒她。」阿紫的父親長歎一聲,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楚白沉吟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和阿紫的父母講清楚阿紫的病因,其實在他糾纏阿紫的時候就考慮過了,只要幫阿紫打開陰陽眼讓她看到鬼物就可以取信於她了。但是那麼一來,自己的清淨日子可就結束了,所以他一直都只是打算靠語言說服阿紫。   現在楚白也是這種顧慮,如果他告訴阿紫的父母她是被鬼物附身了,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與別人不同嗎?引人注意可不是楚白的本意,他只想隱身於人世間,冷眼旁觀人類的生活,從中找到打開飛昇仙界的最後一道大門的鑰匙。   「哎呀,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萬一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還讓我怎麼活啊。」阿紫的母親突然低聲抽泣道,旁邊的趙敏等人急忙上前柔聲安慰。   楚白心中猛的一震,臉突然變的象火燒的似的一般紅,腦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斥道︰「楚白啊楚白,這是一條人命啊,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冷漠了?竟然為了不引人注意而袖手旁觀,如果因為害怕引人注意而導致阿紫喪命,即使你升入仙界也會不安的。」   其實這怪不了楚白,修真者追求的是得道飛昇,一切人類的情緒都該拋棄,七情六慾在他們看來是妨礙修行的,被他們稱為心魔。因此長久修行的修真者都會漸漸變的冷漠,不注重與己無關之人的生死,楚白也不例外。   楚白再不遲疑,乾咳一聲,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楚白低聲道︰「阿紫我有辦法治。」   病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良久,阿紫的母親突然撲過來,緊緊的拉住楚白的手,急切的問道︰「你能治好我的女兒?真的可以嗎?」   楚白不習慣和人如此親近,尷尬的咳嗽一聲,正想說話,阿紫的父親也開口問道︰「小伙子,你說你可以治好她的病,那你先說說,我女兒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和阿紫的母親相比,他就顯得穩重了許多,不過這也說明他還是不相信楚白。   「伯父你相信鬼神之說嗎?」楚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向阿紫的父親問出一個在旁人看來毫不相干的問題。   「你是說?」阿紫的父親似乎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點什麼,遲疑的問道。   「對!」楚白點了點頭,正色道︰「阿紫不是得病了,她是被鬼物附身了。」   病房內又是一陣寂靜,趙敏和另外幾個女生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怔怔的看著楚白髮呆。   良久,還是阿紫的父親第一個打破沉默問道︰「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呢?」   楚白暗自歎了口氣,他早就知道想讓這些生活在科學社會裡的普通人認同自己的話有多困難。伸出右手,楚白的手在空中劃過,做出了幾個複雜而又玄奧的手勢,緊接著,他的手上泛起了淡淡的白光,讓屋內的眾人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楮。   「既然你們不相信,那就讓你們的眼楮告訴你們什麼是真實吧。」楚白淡淡的說道,低喝道︰「五鬼縛型陣,魅魅魎魎現,開……」   手上的白光突然大盛,瞬間充滿了整個病房,然後消失於無形,緊接著,整層樓都聽到了301房內傳出了響掣天空的數聲尖叫。 ∼第五章∼     楚白坐在教學樓的樓頂上,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彷彿又回到了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的那段時光。   「你今天不是要去給阿紫驅鬼嗎?」趙敏不知怎麼找了上來,見到楚白一人坐在樓頂,湊了過來問道。   昨天探望阿紫的時候,楚白終於決定招來麻煩也要為阿紫驅走身上的鬼物,為了取信於人,讓阿紫的父母放心的讓自己動手驅鬼,楚白不得不大材小用布下了一個五鬼縛型陣,並且從地府召喚來了一個餓鬼。   當那個腹部高高隆起,眼眶中不斷有白色蛆蟲進進出出,不停的啃食自己手臂的餓鬼被召喚出來後,房中眾人的反應千奇百怪。阿紫的母親和趙敏等幾個女性在發出一聲尖叫後昏了過去,阿紫的父親則兩眼無神的注視著前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突然看到一頭母牛在天上飛似的。   楚白歎了口氣,順手將那頭還不清楚怎麼回事的餓鬼送回地府,他為了增強可信度,特意挑選了這麼一頭齷齪難看的餓鬼召喚,早知道眾人的承受能力這麼差,他就應該召喚一個低級狐仙花妖之類的東西了。   用障眼法打發走前來問詢的護士和醫生後,楚白揮了揮手,給每個人都加持了一個清心咒,然後耐心的等待他們清醒過來。楚白並沒有等太久,片刻之後,阿紫的母親率先呻吟一聲,清醒了過來,而其他人卻仍然沒有清醒。   阿紫的母親捧著頭沉吟了一會,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的抬起頭來,駭然的打量著四周,再發現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之後,這才放鬆下來。   「您好些了嗎?」楚白盡量放低聲音問道︰「抱歉嚇到你們了,不過不這麼做的話,你們是不會相信我的話的。」   阿紫的母親顯然是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駭然抬起頭來,似乎這才想起楚白的存在。看到眼前這個和藹帥氣的青年,阿紫的母親眼中卻滿是恐懼之色,顯然剛才的事情對她的影響不小,連帶著楚白這個召喚出餓鬼的人在她眼中也變的可怕了不少。   「請原諒我不得不這麼做,如果不讓你們盡快相信我並與我配合的話,阿紫大概撐不過四天了。」楚白再次向阿紫的母親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聽到楚白提到自己的女兒,阿紫的母親眼楮一亮,母性的本能立刻戰勝了恐懼,她撲上來抓住楚白一迭聲的問道︰「這麼說你有辦法救我的女兒了?」   「我確實是可以救她。」楚白點頭道︰「但是必須要得到她的配合,如果不行的話,得到你們的完全配合也可以。這就是為什麼之前我沒有救她的原因,因為阿紫根本不相信我的話。」楚白把關於鬼物附身的基本知識以及為什麼自己沒有出手救阿紫的原因向她解釋了一遍。   「因此,如果你們想救阿紫的話,就要完全配合我進行驅鬼。」最後,楚白用這麼一句結束了自己生平第一次的授課。   阿紫的母親猶豫的片刻,顯然是在猜測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否值得信賴,但是很快,女兒的安全壓倒了她的猶豫,她咬了咬牙道︰「好吧,我會說服我家老頭子和你配合的,不知道這樣夠不夠?」   「那好,明天我再來,如果那時候你們作好了準備的話,我會救醒阿紫的。」楚白站起身說道,轉身欲走。   「那她們……」阿紫的母親看了看還癱軟在椅子上的趙敏等人,以及依然兩眼無神望向前方的阿紫的父親,求助似的望向楚白。   「他們沒事的,只是驚嚇過度造成的,一會就會好的,等趙敏她們醒過來,麻煩你告戒她們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現在先回去做點準備。」楚白掃了一眼癱在那裡的眾人,順手消去了她們關於餓鬼的記憶,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阿紫的母親在身後不知所措的站著,不知是該留下照顧眾人還是該去送送這位可能能救自己女兒的人。   ※※※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阿紫家了。」楚白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體,頭也沒回的說道。   「楚白……」趙敏在身後遲疑的問道︰「你真的有把握治好阿紫嗎?」聽她的口氣,顯然是對楚白信心不足。   「我有百分百的信心。」楚白淡淡的回道,開玩笑,自己八千年修行,要是連一個鬼物都驅不走的話,還不如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阿紫的父親是個還算成功的商人,因此阿紫家裡的經濟條件也還算富裕,在離學校不是很遠的地方買了一套別墅,還僱有兩個保安和一個門房。   向門房說明了自己與趙敏的來意後,楚白和趙敏在門口的接待室耐心的等待著門房進去通報的結果。他們並沒有等太久,片刻之後,門房就已經趕了回來,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阿紫的母親。   「伯母好。」兩人站了起來打了一個招呼。   「好好,你們跟我來吧。」阿紫的母親笑道,揮手示意門房可以去忙別的了。不知怎的,楚白隱隱的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尷尬,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兩人跟在阿紫母親的身後默默前行,楚白一路上饒有興趣的觀賞著小道兩旁種植的各種植物,還有不知是誰養的各種花草,來到人世間快兩個星期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別人家。   「楚白……」阿紫的母親突然低聲叫道。「哦?伯母有什麼事嗎?」楚白回過神來,轉頭問道。   阿紫的母親看起來似乎很為難的樣子,躊躇片刻後才道︰「昨天我家老頭子清醒過來後,我竭力勸解他,倒總算是讓他相信我們的女兒確實是被不潔的東西附身了。」   楚白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場白,阿紫母親要說的話現在才要開始。果然,阿紫母親吞吞吐吐的說道︰「可是,我家老頭子剛好有一個朋友認識一個什麼世界靈學會的人,那個人據說在祛除這些不潔之物方面很有名氣,而且那個人剛好在幾天前來到了我們這個城市,於是……」   阿紫的母親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了,臉上神色尷尬至極。   楚白微微一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必是阿紫的父親雖然相信了自己女兒確實是被鬼物附身了,但是他卻不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驅鬼,剛好他認識那個什麼世界靈學會的人,因此乾脆拜託那個人來驅鬼。   「沒關係的伯母,那我就不插手看看好了,只要能將鬼物從阿紫身上驅走,不管是誰作的都無所謂。」楚白微笑著向阿紫的母親說道。   「那就好。」阿紫的母親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著說道︰「不是伯母不相信你,實在是我家老頭子太固執了,非要說那個人很有本事,我也說不過他。」   「喂,你不生氣啊?」趙敏在身後悄悄的捅了一下楚白問道︰「是你告訴他們阿紫是被鬼附身了,現在他們卻不相信你另找別人,難道你不生氣?我都為你生氣!」   淡淡的笑了笑,楚白小聲答道︰「沒什麼的,有人驅鬼我正好樂得省事。」   這時三人已經來到了別墅前,阿紫的母親拉開大門,示意楚白和趙敏進去。踏進大廳,楚白看到大廳內除了阿紫的父親外,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一身休閒裝的男子。   阿紫的父親看到楚白進來,一臉尷尬的站了起來,楚白倒不在意,和他打過招呼後,和趙敏一起坐到一旁,欣賞起客廳的擺設來了,而阿紫的母親則去為他們拿飲料。   「紫兄,這就是你說的指出佷女是被附身的那個青年?」坐在客廳裡的那個男子打量了一會楚白,微微一曬向阿紫的父親笑道︰「小伙子還不錯嘛,只是身上完全沒有靈力波動,看來只是個普通人而已。」言語之間隱約有一絲蔑視在內。   楚白聽到了他的話,微微一笑沒有計較,旁邊趙敏卻叫道︰「喂,你這人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普通人能看出阿紫是被附身了嗎?阿紫被附身的時候怎麼你不來指明呢?現在裝什麼專家。」   「哎呀,小敏你就別添亂了,柳老師是我特意請來的專家,他的驅鬼能力在全世界都是很有名氣的。」阿紫的父親手足無措的站起來苦笑道。趙敏的父親和他是世交,所以聽他這麼一說,趙敏只好嘟囔了幾句坐了下去,沒有再說什麼。   「柳老師,我想請教一個問題。」楚白突然起身拱拱手問道︰「不知柳老師剛才所說的靈力波動是什麼?」   楚白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還沒進入客廳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一種和自己修真力差不多的力量波動,那種力量的波動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當他走進客廳,這才發現這股熟悉的力量波動正是從這個柳老師身上傳來的,這才忍不住出聲詢問。   「小伙子也感興趣嗎?」那個柳老師說道︰「靈力是我們世界靈學會成員特有的能力,你可以理解為氣功類的能力。不過靈力雖然也可以對人類造成傷害,但是主要對鬼怪之類不潔生物有特別的殺傷力。」   「不過小伙子你要是想學我看是不太可能了。」柳老師得意的說道︰「修煉靈能力的人必須是天資過人百里挑一,而且必須從小練起,你年紀已經這麼大了,我看是沒希望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了,我看你還是安心做一個普通人吧,哈哈!」說完輕笑兩聲,彷彿是在嘲笑楚白自不量力。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破能力嘛。」趙敏在楚白身旁小聲嘀咕道,對那個柳老師的自傲模樣頗為看不慣。   「多謝柳老師解惑。」楚白向他一鞠躬表示謝意,又坐了下來,心中卻有了一個不成熟的猜測。   「紫老師快請進。」門外突然傳來阿紫母親的聲音,緊接著紫無暇的聲音也傳了進來︰「阿姨您不必客氣了,阿紫病了,我身為班主任卻一直沒能來看她,應該說是我的不對,您在這麼客氣我會不好意思的。」   「哎呀,紫老師你說這話可就是見外了,我們家丫頭沒少惹麻煩,還多虧老師你照顧呢。」阿紫的母親笑道︰「看我光顧著說話了,老師你自己進去吧,我去給你們拿點飲料。」   客廳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俏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看清來者後,廳內眾人都是一震,那個柳老師更是張大了嘴巴癡癡的望著站在門口的人。   紫無暇一身乳白套裝靜靜站在門口處,裁剪貼身的套裝將她那美好曲線完美的表現出來。白色的高跟鞋上,是纖細圓滑的小腿,晶瑩的膚色讓人不禁大吞口水。纖細的腰肢在隆胸翹臀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纖細,彷彿一隻手就可以握住似的,更為她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   紫無暇顯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的臉上化上了淡妝,細細的柳眉下是一雙彷彿會說話的似水柔眸,顧盼之間彷彿帶有無窮魔力,讓人不禁為之癡迷瘋狂。就連心如鐵石的楚白在看到她的時候,也不禁是為之一呆,不過片刻之後他還是恢復了正常。   紫無暇無視廳內眾人的目光,款款步入客廳,逕直來到楚白身旁,緊挨著他坐下,頓時惹得那柳老師向楚白投來一道嫉恨眼光。   楚白本就不是在意別人眼光的人,雖然那柳老師一副見到了生死仇人時的模樣瞪著他,楚白還是若無其事的向旁邊的紫無暇問道︰「你怎麼跑來了?」   「人家來看你嘛。」紫無暇親切的挽住楚白的一個胳膊嗲道,見楚白一瞪眼,她才吐吐舌頭說道︰「開個玩笑而已嘛,不要老是板個死人臉嘛。」   楚白哭笑不得,好在紫無暇還知道不能玩的太過火,放開他的胳膊,悄悄道︰「我是來看阿紫的,如果沒人救她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只是沒想到你真的來了,看來你這人心腸挺軟嘛,嘻!」   「你就不怕惹的我不高興了,找個沒人的時候把你宰了?反正你不是我的對手。」楚白臉色一沉,突然狠狠的瞪著她,語氣冰冷的問道。   紫無暇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猶豫和畏懼之色,但是她眼楮一轉,又拉住楚白的手撒嬌道︰「不會拉,人家知道你是好人嘛,你才不會殺我呢。」   對於紫無暇這盲目的自信,楚白真是無言以對了。不過紫無暇倒說的沒錯,楚白對妖怪並沒有什麼惡感,只要別來招惹他,他也不會去惹事,加上紫無暇相貌漂亮,又討人喜歡,楚白還真是很難對她興起殺意。   「哼,小伙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年輕女子這麼親熱,小心有損人家的清譽!」看著兩人打情罵俏,柳老師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在一旁酸溜溜的說道。   楚白微微一曬,還未開口,紫無暇已經搶先一步搶白道︰「我樂意和楚白親熱,你管的著嗎?我都不在乎你在一旁說什麼說?你是我什麼人啊?」   「就是就是!」耐不住寂寞的趙敏急忙插嘴贊同,卻被阿紫的父親瞪了一眼,又訕訕的縮了回去閉口不言。   「你……你……哼,算我多事。」柳老師似乎氣的不輕,臉色青白的指著紫無暇喘了半天,最後只好索性一甩袖別過頭去。   紫無暇本來就是修行三百七十餘年的妖怪,自然是眼高於頂不把尋常人放在眼裡。也就是在楚白面前她才會顯得比較像女人一些,那是因為楚白的實力遠遠超過她。眼前這個柳老師,紫無暇可是沒把他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了。   「好了好了,兩位別吵了。紫老師,柳老師也是一番好意,你就……」阿紫的父親站起身來,為難的搓著手。吵架的兩邊,一邊是女兒的班主任,又是一個超級大美女,而另一邊則是自己請來救女兒的人,真是兩邊都不能得罪,夾在中間的他只有出來做和稀泥的。   既然主人已經開口了,紫無暇也不好太過分,只有餘怒未消的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阿紫的父親鬆了一口氣,向柳老師賠笑道︰「柳老師,小女的病,你看……」   說起來柳老師倒挺有職業精神,雖然被紫無暇氣的面色青白,但是聽到阿紫父親的話,還是站了起來說道︰「帶我過去吧,現在我們就去驅鬼。」   「紫老師……」阿紫的父親為難的看著紫無暇,顯然是不希望這兩個「門外漢」去添麻煩。紫無暇正在琢磨找個什麼借口可以跟著去看熱鬧的時候,就聽柳老師回頭冷笑道︰「沒關係,就讓他們跟去見識一下也好。」   既然柳老師都這麼說了,阿紫的父親也不好阻攔了,只有搶先一步帶路。紫無暇沖柳老師的背影可愛的吐了吐舌頭,作了一個鬼臉,拉著楚白和趙敏一起跟在他們身後。   「世界靈學會是什麼組織?」走在路上,楚白想起這個柳老師剛才說的什麼世界靈學會,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忍不住向紫無暇問道。   「世界靈學會?」紫無暇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也知道這個組織啊。」她看著走在前面的柳老師撇了撇嘴,壓低聲音說道︰「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成立的組織,他們不知道在哪學了點修行的心法,就大言不慚的開始捉鬼拿妖了。如果不是看他們沒有招惹到我們,我們早把他們宰了吃肉了。」   楚白默默不語,他一直懷疑這個柳老師可能是師父上彌道人的故友逍遙居士的後人,因為那個柳老師身上的力量波動十分像逍遙居士飛昇前修行的逍遙心法,只是感覺又差了少許,彷彿是他修煉的心法不全似的。   「喂……」楚白正沉思著呢,紫無暇突然伸出指頭捅了捅他的腰小聲問道︰「你是用什麼什麼方法把身上的力量波動都掩蓋住的?我怎麼從你身上感覺不到一絲力量波動?如果不是早就認識你,我還以為你是普通人呢。」   「你不也是一樣把妖力波動藏起來了嗎?」楚白微笑道。   「人家的和你的不一樣嘛。」紫無暇嘟起嘴說道︰「人家靠的是藏妖珠,又不是像你這樣靠法術。」說著從腰間小包裡掏出一個嬰兒拳頭般大的紅色珠子。   楚白伸手接過那個小珠子細細打量起來,那個珠子雖然不大,重量卻是不輕,楚白大意之下手也是一沉。或許是因為剛從紫無暇腰間拿出的緣故,珠子上還帶有一絲體溫,楚白把玩著溫暖滑膩的珠子,鼻間充斥著從旁邊紫無暇身上傳來的幽香,心中也是不禁一蕩。   「每個妖怪要想進入人類社會生活的話,都必須領取這麼一個藏妖珠隨身攜帶,免得被人發現身份惹來麻煩。」紫無暇在一旁小聲解釋道,又看著楚白催促︰「快說快說,你是用什麼方法隱藏力量波動的?人家要學嘛,隨身帶著這個東西,沉都沉死了。」   楚白淡淡一笑,將藏妖珠還給她,小聲道︰「我用的是潛行術,不僅可以隱藏力量波動,修為高的還可以隱藏諸如氣味體溫之類,原本是古時刺客潛行時用的小法術,後來被我師父上彌道人略做修改後傳給了我。」   紫無暇聽的兩眼放光,不依不饒的拉著楚白非要學這個法術,楚白微微一笑,低聲將口訣傳給她,要她自己領會,這才算是把她給打發了。   「到了。」阿紫的父親突然停住腳步,推開一道房門恭聲說道。柳老師回過頭來瞄了身後幾人一眼,見紫無暇正在楚白身旁笑鬧不已,心中惱恨,悶哼了一聲第一個走了進去。   楚白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微微一笑,一手拉著不知他倆在說什麼的趙敏,一手拉著還在琢磨潛行術的紫無暇,緊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第六章∼     走進房門,眼前不禁一暗,楚白眼中光芒一閃,昏暗的室內在他眼中立刻變的如同白晝。環顧室內,他立刻看到阿紫正躺在前方不遠的大床上,蓋著薄被依然昏迷不醒。   阿紫的情況似乎又糟糕了少許,楚白站在門口,離床還有一段距離,已經可以看到阿紫臉上的青黑之色,甚至於在她頭上還有一縷青黑色的細煙在飄蕩。楚白知道那是陰氣過剩的徵兆,而陰氣過剩也就意味著阿紫的身上已經幾乎沒有陽氣的存在了,等阿紫身上的陽氣完全消失的時候,也就是她落入地府懷抱的時候。   柳老師正在阿紫的床前忙活著,他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楚白在其中幾件東西上感覺到了微弱的力量波動,看來那應該是他攜帶的驅鬼工具。   「果然沒錯,是被附身了。」柳老師忙活了半天,直起身來向阿紫的父親點了點頭道。   「那……柳老師,小女……」阿紫的父親搓著手,眼巴巴的看著柳老師問道,生怕從他那裡聽到「沒救」這兩個字。   「放心吧,有我在這,就不會讓你女兒有一點危險的。」柳老師拍拍他的肩膀,頗為自傲的說道。   「哼,吹牛皮。」紫無暇吐了吐舌頭,小聲的說道。柳老師似乎是聽到了她的這句話,因為楚白頗為好笑的發現,柳老師的臉色突然漲的通紅。   「麻煩打一盆熱水,在拿一些公雞血來。」由於說話的是紫無暇,柳老師也不好和她爭執,只能裝做沒聽見,一本正經的向阿紫的父親吩咐道,後者急忙出去尋找他所需要的東西。   「要熱水和公雞血幹什麼?」楚白一頭霧水,壓低聲音向紫無暇問道。   「不知道。」紫無暇也是一臉迷茫︰「妖怪驅鬼從來不用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他是要幹什麼啊!」   阿紫的父親心急女兒的病情,沒花多少時間,就氣喘吁吁的端著一盆開水奔了進來,阿紫的母親緊接著走了進來,手裡也是一個銅盆,看來是柳老師要的公雞血。   老兩口將銅盆放下,站在一旁滿懷希望的看著柳老師,楚白和紫無暇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想看看那公雞血和熱水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柳老師上前慢條斯理的用熱水洗了洗手,在自己的那一堆工具中翻了半天之後,找出了幾張杏黃紙,然後拿出一支毛筆,用公雞血在上面不知道畫了些什麼。   紫無暇和楚白驚訝的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之色。那柳老師在那張普通黃紙上不知道寫了些什麼之後,兩人竟然感應到那張紙上傳來的力量波動,雖然並不強大,但是那確實是某種奇怪力量的波動。   「好像是中國古代道派的符!」紫無暇緊緊的盯住柳老師手中的那張黃紙皺眉道。她是妖怪,一直對抓妖驅鬼的道教沒有什麼好感,以至於連帶著更討厭眼前這個使用道教法術的傢伙了。   柳老師不知道紫無暇心中的厭惡,佳人在側,他是越發得意,嘴裡含糊的嘟囔著神秘的咒語,同時揮動著手中的黃紙,在空中劃出各種軌跡,手上的黃紙散發出的力量波動也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增強。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速速現形……」柳老師的手揮動的更加快了,繞著阿紫的床走來走去,阿紫的父母在一旁緊張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現……」柳老師突然大喝一聲,將手中那張黃紙貼在了阿紫的額頭上,楚白立刻感應到黃紙上的那種奇怪力量在接觸到阿紫的同時全部湧入了阿紫的體內。   一直昏迷不醒的阿紫突然呻吟一聲,手腳開始抽動起來,在床上扭出各種奇怪的姿勢。阿紫的父母以為女兒已經清醒了過來,大喜之下就要奔過去,柳老師卻伸手攔住他們,說道︰「不要過去,現在並不是她在動,而是附身的鬼物在操縱著她的身體。」   阿紫扭曲了片刻,終於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貼在她額頭上的黃紙突然砰的一聲炸的粉碎,緊接著,從她的七竅處冒出絲絲青黑色輕煙,這些輕煙並沒有消散在空氣中,而是停留在床鋪上空,漸漸的彙集成團,漸漸的形成了一個男人的樣子。   「好傢伙,還是個頗有點本事的傢伙。」柳老師如臨大敵,又從他的那些工具中翻出了一把木劍和一個小鈴鐺,接著又翻出一件黃色的馬褂套在身上。   做好這一切,他才回頭向其他人喝道︰「你們快出去,這傢伙厲害,我怕一會和它鬥起來會連累到你們。」   阿紫的父母這才如夢方醒,跌跌撞撞的向房門處跑去。紫無暇撇了撇嘴,動都沒動,楚白卻是微笑著對躲在他身後的趙敏道︰「你快出去吧,我留在這裡看看。」   「你不出去嗎?」趙敏遲疑了一下問道。   「放心吧,我和你紫老師有自保的辦法,沒關係的。」楚白回頭瞅了那快要成型的煙團一眼,轉過頭來微笑道。   趙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那個煙團處突然傳來一聲刺耳至極的尖嘶聲,那聲音就像是幾百人同時在用指甲抓牆,又像是無數人痛苦至極時同時放聲尖叫一般。隨著這一聲尖銳的叫聲,房間內的瓷器和玻璃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同時炸的粉碎。   趙敏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耳中彷彿有無數尖針在不住亂戳一般,極度的痛苦讓她不由得抱著頭在地上打滾,不住的大哭,而已經奔到門口處的阿紫父母則早已被那一聲尖嘶震昏了過去。   楚白皺了皺眉,一甩袖子,趙敏和阿紫父母的身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淡白色的護罩。「讓他們睡一會吧,人少一些我們好辦事。」紫無暇突然笑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那刺耳的尖嘯聲中卻依然清晰的傳到了楚白的耳中。   楚白無言的點點頭,伸出右手彈了一個響指,正在掙扎著要爬起來的趙敏突然一顫,又放軟了身子重新躺倒了下去。紫無暇緊接著他的動作,伸出雙手在空中比劃了片刻,躺在地上的三人像是被無形的手抬了起來似的,漂浮在離地大約半米的高度,緩緩飛到門外。   「我只是把他們挪到外邊去,免得一會礙手礙腳。」見楚白疑惑的目光望來,紫無暇聳聳肩說道。   這時那煙團處傳來的刺耳尖嘯聲已經停息,不大的房間內到處都是青黑色的煙氣。不過短短的一分鐘,原本溫暖的屋內的溫度已經下降了十幾度,變的有些冰冷刺骨了。   那邊凝神戒備的柳老師可沒楚白和紫無暇這麼悠閒,雖然室內溫度驟降,但是柳老師的額頭上還是爬滿了汗水,他左手拿著那個鈴鐺,又手拿著那把木劍,如臨大敵的盯著那團馬上就要成型的煙氣。   與那煙氣對峙的柳老師現在心裡無比緊張,那個附身的鬼物的實力有些超乎他的想像,竟然可以把師傅傳給他的束鬼符完全破壞。要知道,那張符上的力量是將近他全部力量的一半,就算是他自己,也需要使出全力才能將那個符破壞掉。   雖然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這團不斷扭曲變換的煙氣上,但是柳老師還是聽到,身後那個討厭的男人竟然沒有走,反而拉著那個大美女在後面不知道嘀咕些什麼,兩人還不時的輕笑出聲,這讓柳老師實在很是驚訝。   早在剛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試探過這兩個人,他們身上沒有一點靈力波動,完全和普通人一樣。但是現在,這兩個普通人就站在自己背後,神態輕鬆的就像是在郊遊,一點都沒把室內這刺骨的溫度以及那詭異的煙氣放在眼裡,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柳老師心裡直嘀咕,難道說這兩人扮豬吃老虎,是身藏不露的絕頂高手?不,不可能。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可笑的想法,那兩個人怎麼可能是絕頂高手,怎麼可能比自己這個世界靈學會第一高手還要強,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惜他不知道,剛才他的猜測確實沒錯,他身後這兩個人確實是身藏不露的高手,一個是修行三百七十年的妖怪,一個更是修真八千年的超級高手。   「嘿,成型了,有好戲看了。」紫無暇小聲的叫道,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包爆米花,坐到一旁像是看電影一般看著那團煙氣成型。   「嘶……」紫無暇話音剛落,一陣比剛才還要刺耳百倍的尖嘯聲突然響起,瞬間席捲全場,好在這時阿紫的父母和趙敏已經被弄昏送了出去,否則一定會被這尖銳的聲響弄的精神崩潰。   相較於兩人的輕鬆,柳老師就顯得狼狽的多了。尖嘯聲方起,措手不及的他就被這陣音波攻擊打了一個踉蹌,手腳一軟,手中的木劍更是跌落在地,原本就顯得有些發青的臉色在這尖嘯聲中越發青白,讓人不禁擔心他會不會隨時倒斃當場。   楚白皺了皺眉,悄悄的伸手打了一個響指,那煙氣處傳來的尖嘯聲就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一般嘎然而止。柳老師如釋重負,揀起地上的木劍,急急的喘了幾口氣,臉色這才恢復少許。   「誰?是誰?是誰破了我的千魂哭?」青黑色的煙團處傳來一個又驚又怒的聲音,那是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調,聲音尖銳高亢。   釃哭在地府還算是個頗有名的鬼物,他原本是人世間白蓮教的一個頭目,白蓮教造反失敗後,他被官府抓獲斬首示眾,從此在地府中沉淪數百年。   一個月前,地府的某個環節出現了差錯,釃哭就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人間。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釃哭還是很高興自己能在數百年後重新回到人世間。在人世間遊蕩了片刻之後,他佔據了一個少女的肉體,打算把她的陽氣吸乾後佔據她的肉體。   不過今天還在沉睡的釃哭卻被一陣奇怪的力量所驚醒,對他來說,那點力量並不算什麼,但是卻讓他有一種本能的反感和厭惡。釃哭摧毀了傳遞那種力量的根源——那是張黃紙,然後從肉體中鑽了出來,想要給那個打擾自己睡眠的人一個好看。   剛剛凝聚成型的釃哭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絕技千魂哭。那是他在地府練就的法術,可以將地府無數厲鬼的哭嚎聲加以強化後傳入他人耳中。常人聽到的話,立刻會被震的失去反抗能力,聽久了更是會七竅流血一命嗚呼。   釃哭憑借這手千魂哭在地府中搏下了一個「哭鬼」的稱號,這次來到人世間,釃哭也有信心憑借這一手稱霸天下︰試想,連地府的惡鬼都受不了的音波攻擊,人世間那些凡人又怎麼能夠抵抗呢?   不過讓釃哭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千魂哭剛一出聲,就立刻招惹來一股強大到讓他戰慄的力量的干涉。那股力量竟然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的千魂哭,並且還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層,使得他沒有辦法再次施展法術。   釃哭雖然表面氣勢洶洶,心裡卻早已打定了主意,如果有人承認打斷了自己的千魂哭,那就立刻想法溜回地府。剛才那股強大到恐怖的力量可不是他能抗衡的,他寧願回去接受處罰也不願意和那個神秘人交手,他可不想被人像捏螞蟻一樣捏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屋內一陣寂靜,沒有人回答他剛才的疑問。釃哭定了定神,驚惶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這才開始打量屋內的人。這一打量,釃哭發現屋內有三個人,面前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讓自己本能反感的力量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而在這個中年男人的身後,還有一男一女,不過釃哭沒有從他們身上感應到一絲力量,看來是兩個普通人。   發現屋內沒有可以威脅到他的人,釃哭鬆了口氣,這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活動了一下由陰氣虛構成的身體,釃哭惡狠狠的向面前這個中年男子問道︰「是你剛才破了我的千魂哭?」   釃哭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是破去自己法術的人——他身上的力量還沒自己的一半高,和剛才那股恐怖的力量相比簡直就是小米和泰山相比。釃哭之所以這麼問,只是基於一個心理︰找回面子的時候記得要找軟柿子捏,否則反被柿子捏了就實在是太可笑了。   「大膽妖孽,竟然敢禍害世人,還不快來送死。」那人臉色雖然呈青白色,但是卻有幾分骨氣,竟然還可以指著自己高聲叫罵。釃哭楞了楞,不怒反笑︰「好哇,我這就來送死,你等著。」   身形爆漲,釃哭完全由陰氣構成的身體突然化做一團輕霧,輕柔卻又快速的向柳老師飛去。柳老師一驚,手中的木劍還沒舉起來,已經被這團輕霧包裹起來,他立刻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一般圓瞪著眼楮,竭力張大了嘴,連臉色也變的慘白。   「媽的,你身上什麼東西?」就在柳老師兩眼翻白就要昏過去的時候,輕霧突然一顫,放開了被它包住的柳老師,重新變回了人型開口罵道。   釃哭本來是想用自己的陰氣將那個人包住,完全吸乾他身上的陽氣。只是讓釃哭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身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自己與他乍一接觸,就覺得一陣灼熱,彷彿自己包裹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火似的,於是釃哭不得不放開了他。   「這是我師父傳下的乾坤烈火袍,妖物你知道厲害了吧?」柳老師驚魂未定,見那鬼物一臉懼色,不由得又有些飄飄然起來,拍了拍身上那件黃色馬褂,得意的笑道。   「屁,不就是用了點手段將天雷火勉強附在上面了嗎?又不是三味真火,你以為老子會怕啊?」釃哭做了一個唾棄的動作大罵道。所謂的天雷火,是指天雷劈中樹木燃起的大火,對陰氣構成的鬼物有特殊殺傷,但是威力遠遠不如道家練就的三味真火。   釃哭雖然嘴裡這麼罵,但是在撲上去的時候,卻再不敢和柳老師靠的太近了,他始終和柳老師保持著一定距離,用陰氣凝結成團,像發暗器一樣向他打去。雖然在楚白和紫無暇看來那陰氣團的威力實在小的可憐。但是對柳老師來說,他可不敢被這些吸取陽氣的東西打中,一時之間倒也顧不得反擊了,只能上蹦下跳的躲閃,倒難為了他的那一把年紀了,沒過多久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我看不下去了。」坐在一旁吃苞米花的紫無暇無奈的以手撫額。她早就知道那個什麼世界靈學會的人沒什麼真本事,只是沒想到竟然菜到這種地步。這還是鬥法嗎?還不如小妖怪之間的打鬧來得激烈刺激呢。   「我看還是我們出手結束這場鬧劇吧。」紫無暇把手裡的苞米花一拋,站起身來對楚白說道。   楚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他本來也是想要看看人世間的修道人是如何鬥法的,而眼前這個柳老師初見時的傲氣也讓他多少有了些期待——要有本事才會自傲吧?只是他沒想到,眼前這場鬥法實在是慘不忍睹。   其實楚白這麼想倒真是冤枉了那個柳老師,其實以他的實力在普通人中確實算是佼佼者了,只不過他遇見的敵人有些強大罷了。當然,這個強大是指對普通人而言,對紫無暇這個妖怪和楚白這個修真八千年的修真者來說,釃哭還是弱的和一個嬰兒一般。   就在這時,那個柳老師終於耗盡了體力,動作遲緩之下終於被一個迎面打來的陰氣團擊中胸部,他只慘叫了半聲就兩眼翻白昏了過去,看樣子如果沒人出手援救的話,恐怕是命不久矣。   「桀桀……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釃哭怪笑兩聲,一口氣放了這麼多陰氣團出去,他也有些吃不消,連帶著由陰氣構成的身體都縮小了一圈。「把這兩個人的陽氣吸乾應該就可以恢復了。」釃哭看著站起身的楚白和紫無暇,惡狠狠的撲了上去,怪叫道︰「寶貝,來做我的點心吧。」   「寶貝?」紫無暇挑了挑眉毛,俏麗的臉上突然掛上了惡作劇似的笑容︰「你是在叫我嗎?」說完,紫無暇不動聲色的釋放出了全部妖氣,澎湃的妖氣「蓬」的一聲以她為中心向四周爆散,整個房間內就像是颱風過境一般一片狼籍,只有阿紫的周圍沒有受到影響。   搖了搖頭,楚白對她的這種惡作劇似的心理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按照楚白的理解,要是看眼前這個鬼物不順眼,打的他魂飛魄散就行了,幹嗎還要放出全部妖氣嚇他。   「哇……」釃哭差點沒被紫無暇放出的妖氣嚇死,怪叫一聲突然轉變方向向窗口飛去,想要逃出這個房間。「哪裡走?」紫無暇眼中寒芒一閃,一聲嬌斥伸出右手虛空一抓,整棟建築突然一震,彷彿突然被無形的巨手拍了一記似的。而釃哭卻又是怪叫一聲倒飛了回來,不過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樣子,顯然並不是自願的,而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牽引,不得不倒飛了回來。   雖然釃哭的身體是由陰氣構成的,按理說是無法觸摸得到的,但是也不知道紫無暇用了什麼法術,她就是能穩穩的捏住釃哭的脖子,像是拎著自己寵物一樣把他拎到自己眼前。   「你剛才叫的寶貝是指我嗎?」紫無暇把臉湊到釃哭面前,一臉親切的問道,四顆尖尖的犬牙在釃哭的前面閃閃發光。   「仙人饒命啊!」雖然紫無暇面上表情絕對稱的上是和藹可親,但是釃哭卻是脊樑發涼(如果他有脊樑骨的話)。紫無暇身上散發出的龐大妖力無時無刻壓迫著他,他的陰氣在這股妖氣的壓迫下已經縮成了小小一團,現在的釃哭的體型看起來只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那麼大。   「嘿嘿,饒命?你剛才不是還要把我當點心吃了嗎?」紫無暇一臉壞笑的看著她,伸出舌頭舔了舔鮮紅的嘴唇,做出一個垂涎欲滴的表情︰「聽說鬼物的陰氣對我們妖怪是大補的補品,看你很可口的樣子,不如就犧牲一下成全了我吧。」   「上仙饒命啊,小人那是一時糊塗啊,小人再也不敢了。」釃哭大聲哀求,還真從眼眶處擠出了幾滴陰氣凝成的眼淚。   「饒你也不是不能。」紫無暇口風突然一轉,若無其事的說道︰「只是最近能我缺少個干雜活的僕人,現在我經濟又不景氣,又沒錢付工錢,你看這怎麼辦呢?」   楚白有些看不過去了,正打算告訴她人有自尊鬼也有自尊以及士可殺不可辱這個道理,就聽釃哭高呼︰「女王陛下,從此以後我就是您最忠實的僕人,請用力踩我吧!」   殘念中…… ∼第七章∼     解決了附身問題,楚白檢視了一下阿紫的情況——還好,只是因為長期附身而顯得異常虛弱而已,順手輸給她一道修真力以便幫助她盡快恢復後,楚白直起身來。   紫無暇已經指揮著新收的僕人釃哭將柳老師身體內的陰氣吸了出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過一會他也就該清醒過來了。   檢查了一下四周,看到沒有什麼疏漏之後,楚白和紫無暇這才叫醒了柳老師和被楚白的法術弄昏迷的阿紫的父母以及趙敏。看到屋內如颱風過境一般的狼籍,趙敏和阿紫的父母不禁乍舌不已。   聽到楚白說阿紫只需要調養幾天就會沒事了,阿紫的父母當下感動的老淚橫流。為了不引人注意,楚白和紫無暇一口咬定是柳老師驅走了附身的鬼物。   「我?」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柳老師頭腦還有些昏昏沉,突然聽二人說是自己驅走了附身鬼物,不禁有些詫異。   「沒錯,就是你。」兩人一本正經的一口咬定。紫無暇更是誇張的描述柳老師是如何的英勇,又是一招白鶴展翅又是一招黑虎掏心,說的柳老師還真以為是自己神智不清的時候大發神威了,渾然忘卻了這些武術招數怎麼可能傷害到沒有實體的鬼物。   耳中聽著阿紫父母的感謝,再加上紫無暇這個超級美女在一旁火上澆油,不到一會柳老師就被左一碗右一碗的米湯灌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趁此良機,楚白和紫無暇急忙找了一個借口溜之大吉,只留下趙敏幫忙照顧阿紫順便收拾房子。   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楚白先是放了一個隱蔽身形的結界,這才默念法咒將地府的引路者召喚了過來。   「是你啊,找我有什麼事?」從黑暗中出來的,還是上次與楚白相遇的那個引路者。   「這是你們要找的那個惡鬼嗎?」楚白也不廢話,伸手拎過釃哭向引路者問道。可憐的釃哭像一只見到貓的老鼠一般縮成一團,被楚白抓住脖頸提到空中不住晃蕩。   「不是這個!」引路者仔細看了看釃哭,斬釘截鐵的說道︰「不過看樣子他也是一個非法進入人界的傢伙,我還要感謝你們幫我抓住了他。」   引路者說完這話,手上突然冒起一團黑氣,就想將釃哭收回去。「慢著,這個鬼物我留著還有些用處,不知能否通融一下。」紫無暇打了一個手勢,阻止了他的行動。由於楚白已經告戒過她來者的身份,因此面對眼前這個指引亡靈獲得永久安息的地府管理者,紫無暇也顯得很是客氣。   引路者詫異的望向楚白,不知道這個說話的女人和他是什麼關係。楚白向他苦笑一下,做了一個「你盡量幫忙吧」的表情,不過顯然引路者是誤會了紫無暇和他的關係,看不清模樣的煙霧狀臉上也是一陣波動,向楚白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原本這種情況是不允許的,非法闖入人間的鬼物必須回收。不過既然你這個跳出五道輪迴的人開口,我也不好不給你面子。」引路者沉思了片刻,突然用一種大家心照不宣的口氣說道︰「不過最近我眼楮有些不好,什麼都沒看到。」   楚白與他心照不宣的一笑,心裡清楚這等於是他答應了紫無暇的請求。作為地府的引路者,平時都是靠力量波動來分辨環境的,眼楮這種人類器官對他們而言根本沒用,他這麼說當然就是「你隨便,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意思。   「如此一來就多謝了,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開口。」楚白拱拱手,眼前這個引路者頗為直爽,倒挺對他的胃口,因此他難得的許下了一個承諾。   「好,如此一來以後我有事可就麻煩你了!」引路者大喜,身為地府管理者的他自然清楚楚白這種跳出五道輪迴的修真者的力量有多大,恐怕也只有十殿閻羅可以與他抗衡了,能得到這樣一個人的承諾,他以後睡覺都會笑醒的。   「沒問題,有事就來找我幫忙。」楚白慷慨的答道。引路者抱了抱拳︰「既然已經沒事了,請恕我先走一步,地府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我呢。」   「慢走,不送了!」楚白和紫無暇行禮,目送那個引路者和來時一樣消失在一片黑暗當中。   「吁,終於走了,嚇死我了!」一直乖的象只家貓一樣的釃哭這才拍拍胸口,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哼哼,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僕人。」旁邊的紫無暇還不忘威脅一下他︰「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把你交給他帶回地府去。」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回那噁心的地方呢,還是人間舒服。」釃哭大叫,臉上滿是獻媚之色,相信如果他有條尾巴的話,一定會盡全力的搖動尾巴的。   「說起來,楚白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連引路者都要給你面子?」紫無暇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向楚白問道。要知道,雖然她是修煉三百七十年的妖怪,但是只要她沒有跳出五道輪迴,最終還是要受引路者管轄的,所以當她看到引路者這麼賣楚白的面子,真是無比詫異。   「喂,你不是妖怪嗎?怎麼這麼大本事,告訴我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喂……我問你話呢,不要走啊!」   ※※※   楚白從沒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因此也不知道怎樣應付紫無暇的糾纏。他會的只是各種法術以及和修真有關的知識,但是總不能人家追著自己問來歷,就一個超大法術砸過去打的人家香消玉隕吧。   因為被纏的受不了而殺人,縱使被殺的是個妖怪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因此楚白只能被動的被紫無暇契而不捨的追得到處跑。   好不容易甩掉了紫無暇,楚白這才知道女人的好奇心有多可怕,縱使是個女妖怪也一樣可怕。散去身上的隱身術,楚白瞬間掃瞄了方圓一里之內的所有動靜,確定沒有紫無暇的蹤影后,這才閃身鑽進自己的那套房子中。   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廳裡的上官雲飛,楚白毫不驚訝他的出現,早在剛才搜索紫無暇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上官雲飛在客廳裡了。畢竟這套房子是他送的,他有鑰匙也沒什麼奇怪的。   讓楚白感到有些吃驚的是,上官雲飛的身上纏繞著一絲淡淡的妖氣。上官雲飛是人類這不容質疑,那麼他身上的妖氣就只能理解為他剛和妖怪有過親密接觸,比如搏鬥或者是做一些成年人愛做的事。   「楚老弟你回來了!」上官雲飛揮了揮手,見楚白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還以為他在責怪自己的不告而入呢,急忙解釋道︰「我直接進來也是沒辦法的,我來到這裡敲了那麼久門都沒回答,我等不急了才拿鑰匙進來的。」   對這個楚老弟,上官雲飛還真不敢得罪他,先不說他的實力足夠讓自己死的很難看,萬一真得罪了他,自己以後還到哪裡去找幫手啊。   「你怎麼搞的,身上還帶著妖氣?」楚白給自己拿了一罐飲料,又順手扔給上官雲飛一罐,然後皺著眉頭問道。   「唉,別提了。」上官雲飛揚起脖子咕嚕咕嚕喝下去半罐,這才一臉沮喪的答道︰「被人收拾了一頓,幸好我們人多,要不連命都丟了。」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別提了,接了一個案子,妖怪殺人的,一家四口全被殺光,死狀極慘。而且那龜孫子竟然還有膽子不走,就躲在房間內,結果我們進去勘察現場的時候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幸好我們人多,同行的六個同伴都是我們局裡的,這才把它趕走了,不過我們也鬧了一身傷。」上官雲飛埋怨道,揭開衣服給楚白看肋部纏繞著的繃帶。   「妖怪在人類社會中如此猖獗?」楚白挑了挑眉毛,詫異的問道。   「兄弟你不知道啊,這人有好有壞,妖怪也一樣啊。大部分妖怪老老實實的呆著,可就有那麼幾個喜歡到處惹事,兄弟我任職的部門就是專門處理這方面事情的。」上官雲飛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急忙把有關特處局的一些情況介紹給楚白。   「這麼說來,你不是經常要與那些妖怪做生死鬥?」   「你才知道啊……」上官雲飛正打算趁機提出拉楚白入特處局,卻被他的視線掃過,不知怎的,心中一怯,將要到口的話又嚥回了肚子當中。   楚白在屋子裡繞了兩圈,突然回過頭來定定的盯著上官雲飛,良久都不說話。上官雲飛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加之心裡有鬼,一顆心不由得七上八下,生怕楚白看出什麼後和自己翻臉。   「嗯,你的根基扎的不錯,不過修為實在太淺了,遇見修行五十年以上的妖怪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楚白終於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歎道。   上官雲飛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裡去,這才知道原來楚白剛才是在估測自己的實力。偷偷的抹了把冷汗,上官雲飛知道機會難得,虛心的求教道︰「那應該怎麼辦才能提升我的實力呢?」   楚白搖了搖頭︰「你修行的心法似乎有點問題,很難達到大乘境界,何況你的修行過程中沒人指引,已經走上彎路了,這輩子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沒什麼問題,想要平地飛昇是沒希望了。」   「乖乖,平地飛昇?那不就是神仙之流了嗎?」上官雲飛咋舌不已︰「不過我對做那不食煙火的神仙可沒什麼興趣,我還是在這裡乖乖的泡我的MM吧,這才是我的生活。」   「你還真是容易滿足。」楚白搖頭苦笑,上官雲飛卻不以為然,不住催促︰「快說快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提升實力沒?我也不要做什麼神仙,能不被那些妖怪追著打,好好的揚眉吐氣一把就夠了。」   楚白也不答話,手掌一翻,一顆金黃色的果子突然出現在他的掌心。那是一顆和桃子模樣差不多的果子,卻比桃子要小上一號,光滑的果肉上佈滿了細小的白色絨毛。   上官雲飛吸了吸鼻子,只覺一股說不出味道的香氣衝進鼻中,頭腦頓時一清,身子更是輕飄飄的彷彿要飛起來似的。「這是什麼東西?」上官雲飛一臉驚訝的看著那顆果子問道。   「按照人類的叫法,這是朱果,妖怪叫它過百年。」楚白轉動著手裡的果子,那是他師父上彌道人為了他特意栽種的,他離開斗轉星移陣的時候把成熟了的朱果全帶了出來。   「這東西有什麼用處?」上官雲飛垂涎欲滴的看著那顆金黃色果子,雖然他不知道朱果是幹什麼用的,但是既然是楚白拿出來的,肯定是好東西。   「吃一個能長五十年修為。」楚白聳聳肩,頗為不在意的將那個朱果在手上拋了拋。   上官雲飛的兩眼突然放出炙熱的光芒,甚至於楚白都感覺被他視線觸及的部位有些微微發燙。目光跟著不住上拋又下落的朱果移動,上官雲飛顫聲叫道︰「吃一個就有五十年修為?那這種朱果你一共有多少?」   「多的可以讓你當飯吃幾個月。」楚白順手把那個朱果拋給他,後者像是捧著一顆史前恐龍蛋似的小心翼翼的將那顆朱果捧在懷裡。   「這麼說,如果我吃上個百八十顆,不就天下無敵了嗎?」上官雲飛突然想起楚白說他還有很多,立刻抬起頭來腆著臉望向他。   「哪有那個可能。」楚白啞然失笑︰「朱果又不是只果,尋常人是不能吃太多的,否則會把你補死的。而且朱果吃的越多增加的修為越少。」皺著眉打量了一會上官雲飛,楚白笑道︰「以你的體質和功力,大概只能吃三顆。」   「三顆?那不就是一百五十年修為嗎?」上官雲飛沉思了片刻︰「也行,加上我本身修為,我就差不多有兩百年功力了,起碼不必怕那些小妖怪了。」上官雲飛想到自己以後大顯身手,將那些小妖怪打的到處跑,就不由得暗笑出聲,急切的問道︰「那這個朱果應該怎麼吃才能增加修為?」   「像吃水果一樣吞下去,然後按照平日那樣修煉就可以吸收藥力了。」楚白剛解釋完,就見上官雲飛已經迫不及待的一口將朱果吞了下去,盤腿坐下開始打坐了。楚白搖頭苦笑一下,順手給他加持了一個防禦結界,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打坐休息。   時間飛逝,當楚白從屋內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在客廳打坐的上官雲飛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張紙條︰「楚老弟,多謝你的朱果,現在我感覺棒極了,我這就帶人去找那個妖怪去,也要讓他嘗嘗人類的厲害。PS︰記得再給我兩個朱果。」   楚白搖頭苦笑,知道他功力提升,忍不住要出去炫耀一下,順道找那個妖怪出口惡氣。彈了彈手指,楚白順手將那張紙條化為灰燼,這才想起房內沒有食物了,看來只好去附近超市買了。   楚白其實早已辟榖,之所以還要和普通人類一樣吃飯睡覺,只是因為一來不想惹人注意,二來他想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何況人類做的不少美食頗合他的口味。當然,都是些口味清淡的東西,比如瓜果之類。   楚白在人行道上悠閒的走著,就像一個局外人似的觀察著匆匆而過的人群。雖然他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接觸到他的身體,每個人在靠近他的時候,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輕輕的推開,那種力量是那麼的輕柔,以至於沒有一個人發現這種異狀。   超市離楚白的住處並不遠,雖然楚白是以比普通人還要慢上幾分的速度走路,但是十五分鐘後,他還是站在了超市的入口處。   伸手推開超市的旋轉門,楚白輕輕提氣,任由轉動的門將自己推進超市——他一直認為人類製造的這種旋轉門很好玩。踏進超市的一剎那,一種冰涼徹骨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就好像他突然被旋轉門推進了冬天的泳池一般。   以楚白的功力而言,這點寒冷自然難不倒他,他站在門口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走到門後將胳膊向門外伸去。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就像一個身處水面下的人向水面上伸手一樣,半截伸在外邊的胳膊溫暖如初,而留在超市內的那一截卻依然感覺冰冷徹骨。   這是結界,雖然不知道這是何種性質的結界,但是楚白卻知道,有人布下了結界將整個商場籠罩在內,只是不知道那個人布下這麼大一個結界到底要幹什麼。   楚白向超市深處走去,超市內一片狼籍,幾個貨架傾倒在地,貨架上的商品滾落滿地。不知道是哪裡的玻璃被打碎了,玻璃渣子在楚白的腳下咯吱咯吱作響。在這個結界內,一切都彷彿是被黑霧籠罩著似的,頭頂的照明燈明明是開著的,但是光線卻異常暗淡,看起來陰森森的。   轉過一個大貨架,楚白楞了一下,前方的貨架被巨力拋至一旁,清出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空地,暗紅色的液體小溪一般的蜿蜒流淌,從楚白的腳旁流過。   那是血液,人類的血液。   楚白掃了一眼空地上被屍體堆成的屍山,那小溪一樣的血流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楚白緩緩走了過去,蹲下身來撥弄了一下面前的一具屍體,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屍體。他的死狀極慘,像是被五馬分屍了似的,胳膊腿已經脫離了身體零落的落到一旁,只有脖子處還有一點未斷的皮將頭顱連在身上。   經過八千年的修真生活的楚白對死亡看的極淡,對他來說,生與死不過是輪迴的一部分,因此眼前這番景象雖然極其殘酷,但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緩緩直起身來,楚白已經知道了這個結界是幹什麼用的了。   萬鬼弒哭陣,這是一個陰損至極的邪派法陣,在萬鬼弒哭陣內被殺的任何生靈,他的血肉靈魂怨氣以及一切力量都會被佈陣之人所吸收,從而增強佈陣之人的力量。不過有時候,這種陣法也會用來療傷,因為不管多重的傷,只要在此陣中多殺幾個人就會完全復原。   楚白打量了一下四周,向右側走去。按照他對這個陣法的瞭解,萬鬼弒哭陣一共有兩個陣眼,這堆積屍體的地方是第二陣眼,而相反的地方還有最重要的第一陣眼,佈陣者是需要躲在第一陣眼才能吸取這些死者的血肉和力量的,而現在他所去的就是第一陣眼所在方位。   轉過一個傾倒的貨架,楚白又見到了一個和剛才差不多大的空地,所不同的是,眼前這個空地上沒有堆積如山的屍體,只有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在那裡蠕動。   似乎是楚白的腳步聲驚動了那個蠕動的肉團,它猛的一下從地上抬了起來,看清了了那個肉團的樣子,即使是楚白也不禁為之一驚。   那是一個和青蟲一樣的生物,但是更像是一個蠶蛹型肉團。肉團上佈滿了大小傷口,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面貌了,楚白用盡目力,也只在從頭部那個位置隱約看到一張似乎是女性的面孔。   似乎是感到了楚白對它的威脅,肉團瘋狂的蠕動起來,地面上的血塊在某種未知力量的驅使下附在它的身上,然後一點一點的融進它的身體內。隨著吞噬的肉塊越來越多,肉團身上的傷口也漸漸減少,變成了慘綠色的滿是褶皺的樣子。   楚白皺了皺眉,知道它正借用萬鬼弒哭陣的力量吸收那些屍體的血肉和靈魂。楚白心念一動,正要想辦法破去這個損人利己的陣法,就聽到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在他的腦海中就出現了上官雲飛和另外六個人的模樣。   「楚老弟,你怎麼在這個地方?」上官雲飛驚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來買吃的啊,來超市還能幹別的嗎?」楚白轉過身去,懶洋洋的回道。 ∼第八章∼     如果平時聽到楚白這話,想必不會有人提出異議。不過當楚白站在一個相貌醜陋的怪物面前,而不遠處還有堆積如山的屍體的話,再聽到這句話時給人的感覺就無比怪異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上官雲飛身後有一個留著落腮鬍子的粗獷大漢喝道,楚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光雷,閉嘴!」上官雲飛回頭罵了他一句,那個落腮鬍子似乎很怕上官雲飛,聞言臉色不悅的嘟囔了兩句,卻真的不再說什麼了。   「楚老弟你別介意,他就是這德行,頭腦簡單,不過人還是挺好的。」上官雲飛轉過頭來笑道,他不想因為自己同伴冒失的話和楚白鬧僵,他可還惦記著那剩下的兩顆朱果呢。   「沒關係,我不在乎的。」楚白笑道。   「那就好。」上官雲飛點點頭,話風一轉︰「楚老弟既然在這裡,大概也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吧?」見楚白點了點頭,上官雲飛繼續道︰「我們追著這妖怪兩個多小時,不過都沒能殺死它,想不到它竟然跑到這裡來殺了這麼多人。」   說到這裡,上官雲飛看了楚白身後的那個怪物一眼,突然吃驚的睜大了眼楮叫道︰「不對啊,它的模樣怎麼變成這樣了?」   「是啊,怎麼變成這樣了?難道我們追錯了?」   「不對啊,你看它身體那那道凹陷的傷痕,那是光雷的撼地錘砸的啊,應該是我們追的那個妖怪沒錯啊。」   「那它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上官雲飛的幾個同伴也注意到了這點,在他的身後詫異的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你們追它的時候它不是這個樣子嗎?」楚白打斷他們的話,插進來問道。   「我們追它的時候,它還是個人型的妖怪,是個挺漂亮的女人,當時我還在惋惜這麼漂亮的妖怪卻要去殺人,沒想到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一個二十來歲相貌清秀的男子歎息一聲,惋惜的說道。   「不管它到底是不是我們追的那個,反正它殺了這麼多人,我們也不能放過它。」上官雲飛伸手止住了同伴的議論,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顯然是見到了旁邊不遠處的那個屍山。   「楚老弟,我注意到這裡陰森森的,彷彿有一層霧似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上官雲飛轉過頭來,向楚白問道。   「這是萬鬼弒哭陣。」楚白知道他不清楚這類東西,向他介紹道︰「這個怪物好像是受了什麼傷,所以躲在這裡療傷,那些人就是它為了療傷而殺的。」然後將這個陣的大概情況介紹了一遍。   「乖乖,這麼說它的傷勢不是馬上要好了嗎?」上官雲飛一驚,這才看到楚白身後那個肉團怪物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消失中,不由得大聲怪叫︰「我們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它打成重傷,萬一它復原了可麻煩了。」   楚白還沒答話,上官雲飛突然一拍腦袋,笑道︰「我真笨,既然楚老弟你也在,那就算它身上無傷,消滅它想必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雲飛哥,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我一隻手就能把他打趴下了,怎麼可能對付眼前這個怪物。」那個叫光雷的落腮鬍子不服氣的開口叫道。上官雲飛是特處局的第一高手,一直是他崇拜的對象,現在看到上官雲飛對眼前這個普普通通身上沒有一點力量波動的人如此推崇,他就心裡不爽。   「混蛋,說你沒大腦果然沒錯。」上官雲飛回頭大罵︰「我問你,我們進來的時候有什麼特異之處嗎?」   「我想想……」光雷撓了撓頭,遲疑的說道︰「好像門口有一道橡皮牆一樣的東西擋著,我們費了挺大勁才進來的。」   萬鬼弒哭陣雖然不是防禦法陣,但是畢竟也是一個結界,因此普通人是根本無法通過結界屏障走進來的。光雷所說的進來時踫見的橡皮牆一樣的就是結界的屏障,而楚白之所以沒有感覺到,只是因為他的力量太大了,那點力量的屏障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   「現在知道了吧?我們進都費了那麼大勁,如果楚老弟真是普通人的話,他怎麼進來的?難道從天花板鑽進來?」上官雲飛一臉痛惜的罵道,同時心中哀歎自己手下怎麼有這麼沒大腦的傢伙。   「那誰知道,說不定他真的是從通風管道鑽進來的。」光雷似乎是個死腦筋,別的同伴聽到上官雲飛的解釋後,都用震驚的眼光打量著楚白,推測著他的實力,只有光雷一個人還不死心的嘟囔著。   聽到光雷的嘟囔,他的另外五個同伴悄悄向旁邊挪了一步,臉上很嫻熟的掛上了「我不認識此人」的表情,顯然是不止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了。   楚白微微一笑,他倒挺喜歡光雷這個頭腦單純的人,不過現在可不是聊天敘舊的好時候。「你和你的朋友對付這怪物,我來解除萬鬼弒哭陣,如何?」楚白向上官雲飛笑道,他想看看上官雲飛吃了朱果以後修為如何。   「沒問題。」上官雲飛乍得力量,正是躍躍欲試的時候,聽到楚白的話,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下來,招呼身後六人成一個半圓型向那個怪物圍了上去。楚白後退了幾步,一邊注意著他們的戰鬥,一邊分析這萬鬼弒哭陣的構成,以便尋找弱點破陣。   對待妖怪,用人類的槍械是無法造成多大傷害的,要傷害鬼物或者妖怪之類,必須使用能將自身力量附在上面的特製刀劍之類的冷兵器。上官雲飛不知是功力大增信心十足還是因為本來就不使用武器,他是赤手空拳的靠了上去。而他的手下則都抽出了特製的兵器,一共是四把長劍一把單刀,而光雷用的武器最為奇特,是一個六角稜錘。   上官雲飛與那六人顯然精通某種戰鬥時的配合陣勢,七人前三後四向前逼近。那個蠶蛹似的肉團怪物似乎也感到了危險,瘋狂的扭動起來,地上的血肉塊更是加快速度向它身上附去。   上官雲飛等人知道不能讓它再這麼復原下去了,幾人大喝一聲,從幾個方向同時向肉團型怪物撲去,上官雲飛卻留在了後面,雙手合在胸前發出淡淡的白光,彷彿是在準備什麼特別的攻擊。   楚白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與那怪物之間的戰鬥,光雷等六人練習的似乎是同一種心法,楚白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完全相同的力量波動。楚白注意了一下,六人中以右邊第二個男人功力最為深厚,差不多有二十年修為,最弱小的為左邊第一個女子,但是也有十年的修為。   光雷等六人也不與那怪物硬拚,圍著它轉圈,冷不防的砍上一刀刺上一劍。那怪物動作不是很靈活,被六人轉的暈頭轉向,只能時不時的噴上一口慘綠色的霧氣,不過都被光雷等六人躲了過去。   不過看那個怪物的體型,以及它那厚厚的肉層,估計按照現在這種打法就算再殺上幾個小時也沒辦法殺了它,最多是讓它再多些傷口,更何況在萬鬼弒哭陣中那個怪物還可以隨時復原傷勢。   「讓開……」上官雲飛突然暴喝一聲,向那個肉團怪物撲去,他的兩手垂在身體兩旁,從手腕到手掌完全被慘白色的光芒籠罩了起來。光雷等人很有默契的分散開來,讓出一條通道。   那肉團怪物似乎吃過這招的虧,見上官雲飛撲來,扭動著身體想要躲開他這一擊,但是卻總被一兩把閃爍著寒光的刀劍逼了回來,急的吱吱直叫。   短短的距離轉眼即逝,未等那個怪物轉身,上官雲飛已經撲到了它的身前,兩隻手帶著慘白色的光芒重重的拍在它的身上。超市內寂靜了片刻,上官雲飛命中目標後,手上的慘白色光芒已經消失不見,他沒有遲疑,立刻躲到了一旁。   良久,那個怪物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一個搖搖欲墜的貨架在這驚人的吼聲中轟的一聲倒地,眾人的耳中也是一陣刺痛,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只有楚白面色如常的看著那只痛苦掙扎的怪物。   一點白光突然從那個怪物的體內迸出,緊接著,白色的光芒越來越多,這時眾人才看清楚,那並不是什麼白光,而是一塊反射著光線的冰塊。冰塊越來越多,雖然那個怪物痛苦的嘶吼著,竭力扭動著肥胖的身體,但是冰塊還是以非常快的速度擴張,轉眼之間已經將那個怪物的大半個身子包裹在冰內了。   「寒冰心決,想不到他學的是寒冰心決。」楚白微微一笑,他還記得那個叫玄冰真人的白眉白鬚的老者在飛昇前來看望師傅上彌道人時,將自己抱在懷裡,給自己表演瞬間把水凍成冰的把戲。那時候還小的自己把這當做是希奇的把戲,直到長大後接觸到修真才知道那是他的獨門心法寒冰心決。   不過就楚白現在看到的,上官雲飛修行的寒冰心決似乎殘缺不全或者是有別的問題。上官雲飛現在已經有了八十多年的修為,按照楚白的理解,施展寒冰心決時應該完全不必像剛才那樣蓄氣那麼久,而且以八十年的修為施展的寒冰心決威力應該比這還要大的多。   想來想去,楚白也只能理解為玄冰真人飛昇後沒有留下完整的寒冰心決的口訣。其實他的這個猜測離事實真相相差並不遠,玄冰真人飛昇前雖然留下了完整口訣,但是經過數次戰亂,他的後人中難免出現死傷,以至於口訣也缺少了不少。加之上官雲飛並不是他的後人,因此傳他寒冰心決的老者礙於門規也只傳了他入門口訣,所以他施展起來才會這麼費勁。   耳邊傳來一陣歡呼,那個肉團型怪物已經完全被冰包了起來,遠遠看去,一座巨大晶瑩的冰山中包裹著一個青蟲似的怪物,實在是無比詭異。   「來,給我照個相,回頭我也能拿去炫耀一番。」眾人見那怪物已經被封在冰中,不由得心中大定,隊中唯一的那個女子跑到冰塊旁,笑嘻嘻的說道。   「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有相關資料都要銷毀的,以免引起恐慌。你照的相最後還不是要交上去,再說了你這麼醜,小心照了相被人當妖怪抓走!」幾個人嘲笑她道,那女子性格頗為豪爽,聞言立刻反嘴罵了回來,幾人笑罵成一團,顯然彼此之間感情頗好。   楚白也是微微一樂,正想解開這萬鬼弒哭陣,就見那封住怪物的冰塊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紋,而且越來越大。「離開那裡……」楚白向站在冰塊旁的那個女子叫道,情急之下手指一彈,一道簡單的防禦法陣已經加在了那個女子身上。   那女子聽到楚白的叫聲一楞,但是她畢竟也是經驗豐富之輩,聞言沒有多問,一個翻滾離開了那個冰塊旁邊。   「轟……」冰塊在巨響聲中突然爆裂,一個和人腰差不多粗的觸手狠狠的抽在她剛才立足之地。看這一擊的威力,如果她剛才沒有及時滾開的話,即使有楚白給她加持的防禦法陣也是非死即傷了。   那女子驚魂未定的站起身來,上官雲飛等人早已蜂擁而上將她擋在後面。她蒼白著臉回頭看了看那個破冰而出的怪物,然後向楚白感激的點了點頭,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楚白沒有搭理她,他正皺著眉頭打量著那個破冰出來的怪物。那怪物的模樣已經和冰封前略有不同了,現在它的體型比不久前足足小了一圈,六條和人腰差不多粗細的觸手象鞭子一般在空中不住舞動。   「乖乖,怎麼又變了。」上官雲飛在一旁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道,他在特處局工作了近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會不斷變身的妖怪。   楚白還未答話,眾人突然一陣驚呼,原來是光雷突然一聲不響掄著他那把六角稜錘衝了上去。幾人還未來得及上前支援,就見那怪物的一根觸手突然閃電般抽了過來,速度之快有若閃電。眾人只見到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光雷已經砰的一聲從眾人頭頂飛了出去,手中的六角稜錘也不知落到了何處,良久才聽到遠處傳來金屬落地的聲音。   眾人心中大駭,急忙湧上前去將他扶起,還好光雷身上只是些皮外傷,且雙臂青腫,但除此之外再無大礙,眾人這才放下心來。楚白招了招手,光雷那把六角稜錘突然呼的一聲從遠處飛來,落在他的手中。眾人向他手上望去,特製的錘柄已經扭曲變形,顯然是光雷剛才在危機關頭用這把六角稜錘擋住了那怪物的一擊,這才逃得性命。   見到那怪物一擊竟然有如此威力,眾人心中難免有些不安。楚白皺著眉頭,心中也是驚異萬分,那怪物冰封前根本沒有什麼威力,唯一的攻擊手段似乎就是那噴出的綠色霧氣,為何破冰出來後不僅體型大變,連肉體攻擊都變的如此凶悍。   「你們退後,我來對付他。」楚白抬起頭來,向幾個人吩咐道,上官雲飛知道他的能耐,急忙吩咐手下後退。   楚白微一沉吟,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處微微閃爍著點點白光。旁人伸長了脖子,等著看這個受上官雲飛推崇的人打算用什麼招數擺平眼前這個怪物。楚白也不遲疑,食指在空中虛虛一切,然後又收了回來,背負雙手寂然不動。   「這算什麼嘛?」光雷靠在同伴身上,失望的看著前方那個沒有任何反應的怪物︰「逗小孩子玩嗎?」旁人也是一臉驚疑,連上官雲飛也不例外。   「茲……」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就像是有人撕開了一張薄紙似的,那個肉團似的怪物突然停住不動。緊接著,它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細線,在數雙瞪的滾圓的眼楮注視下,那個身軀頗大的肉團怪物一分為二,緩緩頹倒在地,不知是什麼的綠色黏液泉湧般的噴出,頓時將周圍染成一片綠色,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噁心味道。   上官雲飛等人這才知道,楚白剛才那虛空一切,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將眼前的這個怪物一切兩段了。想到這麼龐大可怕的怪物被人如此輕描淡寫的切成兩截,眾人頭皮就是一陣發麻,尤其是最初瞧不起楚白的光雷,生怕什麼時候楚白對自己也是這麼一下,那自己可就死無全屍了。   「還是楚老弟厲害一些,這麼容易就把它解決了。」上官雲飛雖然心中也是暗驚不已,但是他比較和楚白比較熟,第一個恢復了過來,見氣氛有些凝重,急忙笑道。   「沒那麼簡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楚白淡淡道︰「你自己看!」   眾人都將目光轉向那個怪物,這一看不打緊,上官雲飛差點叫出聲來,那個怪物分成兩截的身體正在不住蠕動,努力向一起靠攏。就是這短短一會功夫,那兩個被分開的軀體有不少部位已經融合在一起了,乍一看之下,彷彿又是一個完好無缺的怪物。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上官雲飛膛目結舌的指著那個怪物叫道,身後幾人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怎麼知道!」楚白冷冷的答道,伸出右手食指虛空切了兩下,那怪物本已快要合攏的身體頓時被分成了四塊,但是很快,他又看到那四塊肉團飛快的蠕動到一起,甚至速度要比剛才還要來的快。   「有意思,越打越強嗎?我倒要看看三味真火對你效果如何!」楚白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生命力這麼頑強的怪物他還是第一次見,加之兩次攻擊無效,楚白心中也是有些憋氣。   楚白的雙手在胸前交握,然後緩緩拉開,隨著他的動作,兩手之間慢慢出現了一點跳動的火苗。火焰越來越大,當楚白的雙手拉至與肩同寬的時候,兩手之間的火焰已經有嬰兒頭顱那麼大了。   上官雲飛怔怔的看著楚白雙手間的火焰,那是一團完全白色的火焰,溫度是可想而知的了。但是奇怪的是,離楚白這麼近的上官雲飛卻沒有感到一絲灼熱,彷彿在楚白雙手間的只是一團火焰型的幻影似的。   楚白的雙掌突然一翻,掌心對向那個不斷蠕動的怪物,雙手間的火焰彷彿接到了什麼命令似的,無聲無息的向那個怪物電射而去。那個怪物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突然發出一聲難聽的吼聲,從嘴裡吐出了一團黑氣。   剛才被楚白所救的那個女人突然低聲驚呼一聲,面色蒼白的將嘴摀住,這時眾人才注意到,那怪物噴出的並不是什麼黑氣,而是一個碩大的黑色骷髏,仔細看去,那個巨大的黑色骷髏又是由無數只有小拇指甲蓋大小的細小人頭所組成。   那組成骷髏的微縮人頭似乎都是活物,大大小小的人頭疊在一起四處撕咬,這個人頭咬掉了旁邊人頭的耳朵,一會卻又被別的人頭咬掉了鼻子。在場眾人都是目光銳利之人,自然將那些慘狀看在眼裡,不禁個個面色蒼白幾欲嘔吐。   「法器?」楚白瞳孔一縮,對眼前這個怪異的怪物更加好奇了。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眼前這個怪物最多只有六十年修為,但是它噴出的這個骷髏明顯是一件邪派法器。而一件法器,不管是正派邪派,最少需要兩百年修為才能使用,即使使用精血勉強控制,起碼也要一百五十年修為,但是眼前這個怪物顯然推翻了這一常識。   白色的三味真火在楚白的神念驅使下迎面撞上了怪物噴出的骷髏,沒有驚天動地的響聲也沒有絢麗的色彩,有的只是一陣刺鼻的臭味以及火焰燒灼那骷髏時的滋滋聲。   三味真火是天下一切陰氣生物的剋星,那骷髏與楚白的三味真火相撞,只支撐了十幾秒就宣告不支,在三味真火下消失不見。由於法器與主人是神念相通的,因此那個骷髏法器的毀滅似乎也對那個怪物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楚白微微一笑,正要推動三味真火向那個怪物撲去徹底的將它煉化時,就聽到有一個急切的聲音叫道︰「先生請手下留情!」   楚白一怔,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的聲音。心中一動,楚白伸手一招,止住了那團三味真火前衝的勢頭,只讓它在那個怪物身旁不住打轉。   兩團黑氣突然出現在楚白前方不遠處,這時楚白才是恍然大悟,難怪這個聲音這麼熟悉,原來是那個地府引路者的聲音。想到自己還欠他個人情,楚白伸手招回了那團三味真火,將它收回體內。   黑霧漸漸散去,露出了兩個人的身影,看清來者的相貌後,楚白也是一楞。打開鬼門來到這裡的,一個是和楚白熟悉的那個引路者,他還是那副被黑霧包裹著的模樣,而另一個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另一個來者一身黑袍,將整個身體嚴嚴實實的蓋住,從面孔處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彷彿黑袍下是一片黑暗的空間似的。來者沒有伸出黑袍的右手處,是一把巨大的鐮刀,彎曲而又鋒利的鐮刃閃爍著冷冷寒光,彷彿在向世人訴說著它的威力。   來者,竟然是隸屬於西方神族,掌管西方亡者世界的地獄引路人,世人口中的死神。 ∼第九章∼     楚白還在與上彌道人修真之時,上彌道人就將世間各大勢力為他解說了一遍,在他口中,西方神族是絕對不能去招惹的最大勢力。   東方修真者飛昇後形成的世界是東方仙界,而西方修真者形成的就是西方神族,除此之外還有佛教徒修行涅化後組成的西方極樂淨土。不過由於佛教徒信奉的是和平主義,因此倒可以忽略在外。   早在遠古時期,東方的人類中的卓越之士創立了修真心法,經過數百年修行,終於有人修煉成功。不過那時並沒有西方神族和東方仙界之說,修煉成功的人類也只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周遊世界,時不時的幫助那些普通百姓辦點好事。   漸漸的,西方世界也有人通過和東方完全不同的修煉方式飛昇,並且也踫見了幾個來自東方的飛昇者。一開始,大家都很激動,相互切磋彼此的技能,共同探討,不過漸漸的分歧就出來了。   西方修真者信奉的是強大的力量,他們將天地間的力量吸入體內,成為自身的力量,而東方修真者則是通過提高自身來控制天地間力量,剛好與西方修真者相反。雙方在討論中都想證明自己的修真法最為有效,於是辯論和爭吵越來越多,火藥味越來越濃。   終於有一天,一個東方修真者和一個西方修真者忍不住大打出手了,經過兩天三夜的爭鬥,東方修真者終於獲勝,將那個西方修真者打成重傷。傷重的西方修真者回去修養了幾十年後,帶領著一些朋友來找當初那個打傷他的東方修真者的麻煩。   東方修真者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召集了自己的朋友和同道,雙方開始了第一次衝突。這一次,由於西方神族是有備而來,而東方修真者卻是倉促應戰,加上東方修真者倉促間拉起的人馬沒有對方人多,因此東方修真者這邊慘敗,有好幾個修真者被打成重傷(實力都相差不多的修真者之間的戰鬥,很少能讓對方形神具滅)。   這一事件在東方修真者之間引起了很大震動,不少修真者認為這些西方修真者欺人太甚,竟然敢到東方修真者的地頭將人打傷,這簡直就是對全體東方修真者的挑釁。滿腔怒火的東方修真者很快成立了實力強勁的隊伍,並且與早有準備的西方修真者開始了第二次衝突。   這次雖然西方修真者早有準備,但是東方修真者派出的全為頂尖高手,加上東方的各種法術和威力強大的法器。因此戰鬥開始沒多久,西方修真者這邊就已經大敗,一直被東方修真者打到了他們的聚居地。不過東方的高手團這時也是傷痕纍纍,因此也不敢戀戰,見這口惡氣出的差不多了,就立刻撤回了東方。   經過這兩次衝突,東西方修真者之間徹底出現了裂痕,兩邊之間在隨後的近千年爆發了數百次大小衝突,不過由於無法抵禦東方修真者那些威力強大的法術和法器,這些衝突基本上都以東方修真者這邊獲勝而告終。   不過這一情形很快就發生了改變,西方修真者發明了製造人型兵器的方法,他們製造了後來被稱為「天使」的人型兵器,這種不怕死亡且數量龐大的兵器很快就加入了東西方之間的衝突,並且很快挽回了頹勢。   又經過近千年衝突後,東西方之間終於出現了僵持的狀況,東方開發了更為強大的法術和法器,而西方則不斷增加天使的數量。這麼一來,雙方保持了你增我長的勢頭,哪一方都沒辦法徹底壓倒對方,於是在這種相互威脅的情況下,東西方之間終於出現了和平。   不過雖然現在和平了,但是為了增加新鮮血液,也是為了抵禦未來可能發生的攻擊,東方修真者成立了東方仙界,並在人世間尋找合適的人選加以發展。而西方修真者也不甘示弱成立了西方神族,在西方人世間傳教發展信徒,並從中發展新鮮力量。這種冷戰似的局面維持了近兩千年,一直到現在,東方仙界和西方神族還是老死不相往來。   「隸屬於西方神族的地獄引路人也會到這東方仙界的地頭來嗎?」楚白看著那個死神譏笑道。雖然他還不是東方仙界的人,但是考慮到自己師父上彌道人已經飛昇了,而且自己總有一天也要成為東方仙界一員,因此楚白當然不會給那個死神好臉色了。   「東方仙界的地頭就不允許我們西方神族來嗎?」死神反問道,他的聲音毫無起伏,像一塊鐵板一般平板生硬。   「兩位別吵別吵,還有正事要辦呢!」見兩人之間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大打出手的勢頭,地府的引路者慌忙上前打圓場,楚白和那個西方神族的死神才冷哼一聲再不搭話。   「你怎麼會和西方神族的人走在一起?」楚白悄悄的向那個地府引路者問道,同時向那個來自西方神族的死神努了努嘴。   「別提了,還不是因為上次給你說的那個逃出來的鬼物的事,我也沒辦法啊。」地府引路者顯然不願多說,淡淡的解釋了一下就把話岔開了︰「對了,見了你兩次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是青色七二八!」   楚白聽師父上彌道人說過,地府的引路者沒有名字,完全按照青紅藍綠紫五色加號碼區分,眼前這個自稱青色七二八的引路者是最高級的引路者青色級,而且他能在近萬名青色引路者中排到第七百二十八位,說明他的實力也算是數一數二了。   「我是楚白,幸會幸會。」楚白點了點頭,兩人算是正式通報了姓名。   「楚先生,我就直說了吧,我們是為這個傢伙來的,它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鬼物,不知楚先生能否高抬貴手?」青色七二八單刀直入,指了指那個重新復原了的肉團怪物說道。   「既然是你要的,我自然不會阻攔的。」楚白笑道,側身讓開,同時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青色七二八向他點點頭表示感謝,也不客套,立刻和那個死神圍了上去,一前一後的將那個肉團怪物堵在中間。   青色七二八雙手合十,楚白可以感覺到強大的陰氣在他的手中集結,那個死神站在肉團怪物的身後,手中的鐮刀橫舉胸前,彷彿有一絲黑光在鐮刀上不住流動。   肉團怪物顯得很是焦躁,在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後,一直在空中舞動的六根觸手閃電般的向青色七二八抽去,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氣中劃出了六道黑線。上官雲飛等人一陣驚呼,青色七二八看不到表情的黑色臉上卻是古井不波,對迎面抽來的六根觸手熟視無睹。   「波」的一聲輕響,青色七二八的面前彷彿突然立上了一道透明的牆壁,六根呼嘯而來的觸手並沒有擊中青色七二八,而是抽在了那道透明的牆壁上,空氣中一陣無形的波動緩緩的向四周蕩漾開來,將這股撞擊的力量化解於無形。   「迷途的亡靈,遵從我的命令,跟隨我的腳步,前往永恆的棲息……」青色七二八雙手緩緩分開,一個黑色的光團出現在他的手中。見到這個漆黑的猶如黑洞一般的黑色光團,那個怪物拚命的嘶叫著,揮舞著六根觸手拚命的攻擊著青色七二八,但是它的攻擊卻完全被擋了下來,沒有造成任何效果。   青色七二八眼中黑芒一閃,雙手突然分開,手中的那個黑團卻並沒有因為失去了扶持而落到地上,而是穩穩的浮在空中。「去……」青色七二八一指那個怪物,打出一個法決,黑色光團閃電般的飛到那個肉團怪物的頭上懸停不動。   那個怪物急切的嘶叫著,挪動著自己笨拙的身體想要躲開懸在頭頂的那個黑球,但是不管它怎麼動,那個黑球就是穩穩的懸在它的頭頂不動。漸漸的,黑團開始慢慢的展開,變成了一個通道似的不斷旋轉的漩渦,無數淒厲的慘呼聲從那個漩渦中傳出,讓人血脈為之凍結,幾乎想要轉身逃走。   「那是什麼?」上官雲飛躲在楚白的身後問道,他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牙關打顫的聲音。上官雲飛也為自己這種懦弱的表現感到羞愧,但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今天他遇見了太多奇怪的事,先是會變形的怪物,堆積如山的屍體,然後又是一個死神打扮的人和一個人型黑霧,現在又聽到這麼可怕的聲音,這一切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在一個噩夢當中似的。   不止是他,他身後的那幾個特處局的同事各個都是唇齒青白,就連平日神經最大條,膽子最大的光雷的雙腿也在微微發抖,只不過他滿臉落腮鬍,倒看不出臉色如何。   「小型的鬼門,連接人間和地府的通道。」楚白淡淡的答道。見上官雲飛等人受不了從鬼門內傳來的來自地府眾鬼的號哭聲,楚白順手給他們加持了一個清心咒幫他們保持心志堅定,眾人臉色這才好了起來。   這時那個黑球變成的漩渦旋轉的更加劇烈了,並且似乎產生了某種強大的吸力,漩渦下的血塊雜物紛紛被吸了進去,但是奇怪的是,離那個怪物並不是太遠的楚白和上官雲飛等人卻沒有感覺到這種吸力。   那個怪物在黑色漩渦下痛苦的嚎叫著,徒勞的揮舞著它的那六根觸手,想要攻擊浮在空中的那個黑色漩渦,但是不管它用多大的力量,它的攻擊都直接從那個漩渦中穿了過去,彷彿那是一個幻影一般。   漸漸的,有一縷縷黑煙從那個怪物身上冉冉升起,隨著黑煙在怪物頭上越聚越多,那個怪物的嚎叫聲也越來越低,空中舞動的觸手的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這時從怪物體內出來的黑煙已經在那個怪物的頭上凝成了一大團,升起的黑煙也漸漸減少了,只留下一條黑煙像一根線似的連接著那個怪物,竭力與上空黑色漩渦的吸力相抗衡。   「阿羅波司,該你了。」青色七二八叫道。楚白還在納悶他在叫誰的時候,只見那個死神突然提起鐮刀,閃電般的對著那條黑線一般的黑煙就是一刀,而那黑煙也真的像一根線一樣應刀而斷。   「聽說西方神族的死神鐮刀是一種類似於法器的工具,可以直接越過肉體攻擊靈魂,看來果然沒錯。」楚白看著那個死神手中的鐮刀,低聲歎道。   失去了那道黑煙的連接,凝結在怪物頭上的那團黑煙再也無法抗拒來自黑色漩渦的吸力,刷的一下被吸了進去。在進入黑色漩渦的一剎那,眾人都看到了無數雙蒼白或者無肉的手緊緊的抓住了那團黑煙,將它拖了進去。   黑色漩渦一陣扭動,開始緩緩收縮,片刻之後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這時那怪物才悲嘶一聲,龐大身軀搖晃了一會,轟然倒地,寂然不動,看來已經徹底死掉了。   「任務完成,終於輕鬆了。」青色七二八吁了口氣,雖然那個叫阿羅波司的死神一言不發,但是楚白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他也暗自鬆了口氣。   「不就是抓一個鬼物嗎?為什麼你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楚白好奇的問道。   青色七二八尷尬的望向他,遲疑了片刻之後道︰「抱歉,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否則我要倒大霉的。」   楚白聳了聳肩,雖然心中有些詫異,但是卻沒有堅持。   「好了,既然我的使命完成了,我也該告辭了,改日再找楚先生一聚。」青色七二八向楚白行了一個禮說道,阿羅波司無言的站在他的身後。楚白回了一禮,目送他們被一團黑霧籠罩消失不見,這才轉過身來歎了口氣。   地府引路者和西方神族真的只是來抓一個因為疏忽而逃入人間的鬼物的嗎?什麼樣的鬼物值得青色級的引路者親自出手,更何況這裡面還攙雜了一個與東方仙界勢同水火的西方神族的死神。   姑且不論以上幾點,就當是青色七二八和那個死神閒的無聊出來散心好了,那麼那個妖怪又是怎麼回事?楚白對自己的那兩次攻擊有絕對信心,他那兩記虛空斬足可以將一個四百年修為的妖怪切成兩截。但是這兩次攻擊卻奈何不了那個怪物,更何況那怪物還以幾十年的修為放出了法器,那更是超出常理的事情。   楚白並不是笨蛋,眼前這個奇怪的怪物,西方神族的死神,以及青色七二八那含糊的口吻以及對這件事不願明說的態度,都說明了這件事的不同尋常。不過雖然楚白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微妙,但是既然青色七二八不願明說,那他當然也樂的偷閒不會去多事。   「我們準備回去吧,這裡也沒什麼好呆的了。」楚白向身後幾人擺擺手,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破去這萬鬼弒哭陣,正要作法,就聽到大嗓門的光雷驚叫道︰「啊,那是怎麼拉?」   眾人一起回頭望去,見光雷靠在一個同伴身上,一臉驚訝的指著那個怪物的屍體。眾人扭頭望去,正好見到那個怪物龐大的身軀開始慢慢融化,在幾雙眼楮的注視下,那個怪物的身體像是陽光下的白雪一般消融,化為墨綠色液體滲入地下,片刻之後,停身之處就只剩下一堆不知是何物的東西。   眾人面面相窺,片刻之後,上官雲飛沉聲道︰「劉權,你過去看看。」   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用手中的長劍撥弄了片刻之後,抬起頭來叫道︰「是個妖怪,不過已經死了。」   眾人呼啦啦一下圍了上去,楚白也邁著四方步踱了過去。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半妖半人的妖怪,她有一張清秀的女性面孔,但是下半身卻又是野獸形態,彷彿是某種貓科動物。   楚白皺了皺眉,他聽紫無暇說過,妖怪要進入人類社會都會變化成人型。但是紫無暇等人修為還沒到可以自由變化型體的地步,因此他們都是靠妖怪聯盟的一個特殊裝置把自己的妖怪型體轉變為人類形體,只是這麼一來,想要再次變回原形就必須在回去用那個裝置轉變。而這個女子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轉變時就被人殺死了似的。   「真可惜啊,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那個叫劉權的年輕人搖頭歎道,一臉惋惜之狀。   「怎麼?這麼快就看上人家了?別忘了她可是妖怪,說不定剛才那個肉團怪就是她變的,現在還有興趣嗎?」旁邊一同伴調笑道。   劉權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顯然是想起剛才了剛才那個怪物,急忙搖頭道︰「算了算了,我看到剛才那個東西就想吐,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東西。」   幾人嬉笑打鬧了一陣,上官雲飛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電話聊了一會,掛下電話正色道︰「好了,都別鬧了,該辦正事了。劉權,警察已經來了,正在門外進不來呢,你出去交涉一下,告訴他們這裡歸我們負責了。趙鍵,你去通知我們的人接管這裡,收拾這個妖怪和那些人的屍體,同時通知新聞管制,今天這裡的事不許任何媒體傳播,以免引起社會恐慌。」   兩人應命奔了出去,上官雲飛又轉過頭來,對楚白正色道︰「楚老弟,還要請你出手,幫我們破了這個什麼鬼陣。」   「沒問題!」楚白點了點頭,踱到一邊準備破陣。   「老規矩,出了這個門以後,都把今天的事徹底忘掉!」上官雲飛在一旁對同伴告戒道︰「給上頭寫報告的事我來辦,咱們按照一般妖怪殺人事件處理,誰要是把楚老弟的事說出去了,我可跟他急。」   「明白了。」幾人同聲大叫,那個被楚白救了一命的女子還看了楚白一眼,抿嘴一笑。   楚白在旁邊一笑,知道這是上官雲飛明白自己不喜引人注目所做的安排。對於他的這番好意,楚白只有微微一笑,心中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的話提攜一下上官雲飛。   上官雲飛並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這句話給他帶來了無窮好處,他正忙著打電話和其他同事溝通,要他們盡快派人過來收拾殘局。   定了定神,楚白開始了破陣工作。從理論上來講,要破去一個法陣很困難,唯一的辦法只有以超過該陣防禦力數倍的力量去強行擊破,一些有名的超強防禦法陣甚至需要以幾十倍的力量才能攻破。   以楚白的力量而言,要用強力攻破這個萬鬼弒哭陣簡直是輕而易舉,不過這麼一來,楚白的修真力與萬鬼弒哭陣相撞的結果就是方圓數百米之內化為飛灰,這可不是楚白想要見到的結果,因此他只能另尋出路。   略微考慮了一下,楚白就想到了一個取巧的方法。任何一個防禦法陣都是以保護自己抵禦敵人攻擊為最終目的的,因此最早創造防禦法陣的人根本沒有考慮到會有人從內部將其攻破。   楚白踱著四方步,不緊不慢的來到剛才那個怪物站立的位置,那是萬鬼弒哭陣的第一陣眼,也是萬鬼弒哭陣的核心。伸出右手食指,楚白默默運起一絲修真力,一道白光從他指尖迸出,直直的打進地面。   地面突然一陣波動,彷彿是平靜的水面突然被扔進了一顆石子似的,一圈圈的漣漪向四周擴散。正在忙碌的上官雲飛等人吃驚的回過頭來,張大了嘴望向這邊,顯然是被這一異狀嚇的不輕。   一點白光突然從楚白面前的地面上顯露出來,轉眼之間已經變的有磨盤那麼大,楚白微笑著後退一步,歪著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白光不斷擴大,轉眼之間已經將整個超市籠罩在內,超市內陰森森的感覺一掃而空,頭頂的日光燈又恢復了往日的明亮,就連旁邊堆積的屍體臉上的表情似乎也變的安詳了不少。   逆反萬鬼弒哭陣,這就是楚白做的,他用自己的修真力代替了萬鬼弒哭陣的陰氣,並且完全逆轉了萬鬼弒哭陣的運做原理。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連楚白自己都不知道,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反正對人類不會有什麼壞處。   「我們走吧,陣已經破了!」楚白向上官雲飛等人笑道。   「是是!」上官雲飛還沒能從剛才的異狀中清醒過來,呆呆的應了兩個「是」後,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   新華日報訊,成都市某超市突然發生異變,商場內終年籠罩在柔和白光內,根據專家考證,該光線對多種疾病均有治療效果,目前未發現有任何副作用。   人民日報訊,成都某超市突現神秘治療白光,專家目前無法分析該光線,對於該光線為何具有治療效果仍持不解。另,已有三個宗教組織聲稱該現象為神跡,並宣稱對這一奇異現象負責。 ∼第十章∼     「早,阿紫。」   「早啊,阿紫!」   「阿紫病好了?」   阿紫穿著她最愛的那套白色連衣裙踏進學校,一路上不住的向同她打招呼的同學點頭致意。本來她的父母要求她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在去上學,但是生性好動的阿紫實在不願意在家無聊的躺著,撒嬌耍賴的鬧了一天後,終於說動父母放她來上學。   對於自己昏迷時那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阿紫已經從趙敏那裡問的一清二楚了,不過趙敏所說的和阿紫父母所說的不同。阿紫父母說救她一命的是那個柳老師,而趙敏卻私下裡一口咬定說是楚白。   阿紫也是將信將疑,楚白知道自己被附身了那是毫無質疑的,畢竟在自己昏倒前是他在一直告戒自己,但是阿紫卻不相信楚白有那麼大能耐。   「阿紫,紫老師找你呢!」趙敏從遠處奔來,氣喘吁吁的叫道。   阿紫收回飄飛的思緒,向她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   「喂,看什麼呢?」阿呆伸出指頭捅了捅楚白問道,他是楚白班裡的同學,腦筋有點遲鈍,因此反應有些慢,所以同學們才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阿呆,不過楚白倒挺喜歡和這樣沒什麼心機的人相處。   「沒什麼。」楚白回道,把視線從那個白色身影身上收了回來。阿紫回學校了嗎?看來釃哭附身對她造成的傷害應該已經復原了。   「我們還是繼續打球吧。」楚白向阿呆笑道,他們現在是在學校的籃球場上,楚白手裡拿著從體育室借來的籃球,正在和阿呆進行一對一的練習。   「好哇!」阿呆搶過楚白手裡的籃球,拍著球跑了幾步,像模像樣的來了一個急停跳投,籃球劃過一條美妙的拋物線,落進了籃球架側後方不遠的噴泉池。   「你的準頭也太差了吧?」楚白哭笑不得。他和阿呆來這裡練習一個小時了,一個是頭腦遲鈍,一個是從沒踫過籃球,兩人的水準都是慘不忍睹。根據楚白不完全統計,籃球像剛才這樣掉進噴泉有十六次,準確命中過路學生頭部一次,砸壞路邊花盆兩個,至於那些什麼三不沾刷鍋球更是數不勝數。   至於說到投進籃框的次數……   很遺憾,只有七次。   要說為什麼楚白會和阿呆跑到這裡來練習籃球,只能怪班裡的男生太少。兩個小時前,班裡接到通知,一個星期後學校舉辦籃球聯賽,每個班級都必須組織隊伍參加。   楚白班裡只有八個男生,倒有四十三個女生,真正是典型的陰勝陽衰。雖說平日裡身處胭脂陣中倒也分外愜意,不過遇到這種事情,男生就實在有些不夠用了。   籃球玩的就是身高,楚白班裡男生不但人少,身高也是不夠。最高的楚白只有一百八十七公分,阿呆雖然體型魁梧,但是也只有一百八十二公分,而其餘男生卻都在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徘徊。   在搞清楚了籃球的規則,又對比了一下其他班的一米九幾和兩米的選手後,楚白很明智的提議棄權,不過卻被眾女一陣喝罵駁了回來。眾女受某動畫影響太大,聲稱如果班裡男生敢棄權的話,就要一起鄙視之,並且威脅曰要發動校內好友一起唾棄,使其臭名遠揚,最終不得不與恐龍共度一生。   得不得到美女青睞楚白倒不在乎,有心放棄比賽,卻被班內男生死死拉住,稱如果他這個班內第一高度不參加比賽,眾男生就要一起跳樓自盡以免被恐龍糟蹋。為了挽救七條青春活潑的小生命,楚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既然已經答應了下來,那自然是要好好練習了,因此楚白拉著阿呆借來了籃球,打算來籃球場好好熟悉一下這個運動。為了熟悉這個運動,也為了體會一下普通人類為什麼如此熱衷這項運動,楚白將自身肉體力量限制到和普通人一樣的水平。   結果是,三百七十二投,無一命中。   看著那並不大的籃框,楚白不禁搖頭苦笑,自己看來不是玩運動的材料,把修真力限制了之後連個普通人都不如。正要放開修真力一展雄風,就聽到後面一個聲音問道︰「你就是新生楚白嗎?」   楚白回頭望去,兩個男生站在他的身後,都是一身球衣打扮,左首那個身材魁梧,就楚白目測身高大概有一百九十四公分的樣子,右邊那個就比他矮了一個頭,身材也顯得消瘦了許多。   「你就是電子管理系新生楚白?」左首那個男生又問了一句,不知怎得,楚白總覺得他的言語中帶著一絲嫉妒和敵意。   「我就是,有什麼事嗎?」   「你就是楚白?」那個男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嘴裡嘟囔道︰「也沒什麼好的啊,小白臉一個!」   那個男生這話已經算是一種侮辱了,他的同伴也有些不安,拉著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走,但是卻沒有收到什麼成效。楚白微微一笑,還沒說話,阿呆這才反應過來,把籃球一摔,上前質問道︰「雜說話呢?恩?你這是雜說話呢?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我就是這麼說話的,雜滴?」那男生也踏前一步,火藥味十足的罵道︰「我和他說話呢,這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別介意,別介意,他心情不好,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那個男生的同伴急忙擋在他前面,一邊把他向後推一邊向阿呆陪著笑臉,楚白也勸了阿呆兩句,阿呆這才憤憤的退了回來。   「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楚白勸下阿呆,向那個男生彬彬有禮的問道,絲毫沒有因為他剛才的侮辱而生氣。   那個男生也沒答話,又上下打量了一會他,看到他手裡剛揀起的籃球,眼楮一亮,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問道︰「你也會玩籃球?」   「沒辦法,過幾天要舉辦比賽了,我是我們班參賽選手,當然要練習練習了!」楚白聳聳肩笑道,雖然這個男生三番五次挑釁,但是他都不為所動,只是心裡在納悶,自己剛來學校,不記得得罪過誰啊。   「那就好!」那個男生眼楮一亮,把頭湊過來低聲道︰「記住了,我叫宗亮,比賽的時候,我一定打的你們落花流水,我要在你面前拿五十分。」這句話說完,那個叫宗亮的男生轉頭揚長而去,他的那個同伴向楚白歉然一笑,急忙追了上去。   「神經病,真是莫名其妙!」阿呆望著宗亮的背影罵了一句,轉頭問道︰「嘿,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一個神經病?莫名其妙的跑來說些瘋話,我們學校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楚白攤開手苦笑道︰「我根本都不認識他,到哪裡去得罪他啊?」   「你不認識他嗎?奇怪了,他知道你的名字,顯然不是認錯人了,那又是為何呢?」阿呆撓撓頭,皺著眉頭苦思不已。   「管他呢,我們還是回去吧,也該吃飯了!」楚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他是瞭解阿呆這個人的,如果自己不勸他,他真能回去想上一天。   「也是,管他是誰呢,比賽的時候打他個落花流水吧!」阿呆精神一振,裂開嘴笑道,完全忘記了自己班一個會打籃球的都沒有。   「就是嘛,走吧走吧!」楚白揀起籃球,勾肩搭背的拉著阿呆向外走,走到場邊的時候,突然一個半轉身,放開了壓抑已久的修真力,手腕輕輕一抖,手中的籃球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向籃框。   「唰……」一聲乾脆的輕響,已經走出場外的楚白,滿意的看到自己投出了一個漂亮的空心球。   在另一邊,宗亮和他的同伴正坐在學校小賣部的門口,一人一瓶啤酒喝的不亦樂乎。   「那個楚白也沒什麼好的啊,不過是個小白臉,連點骨氣都沒有,為什麼阿紫就對他另眼相看呢?」宗亮對著酒瓶灌了一口酒,憤憤的罵道。   「哎呀,阿紫喜歡什麼人你又管不到,何況阿紫也沒說她喜歡這個人啊,你還是有機會的!」他的同伴勸道,作為和宗亮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他自然清楚宗亮為什麼對楚白充滿敵意。   宗亮一直很喜歡阿紫,可惜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阿紫卻對他不感冒,一直和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使得宗亮很是沮喪。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前幾天宗亮聽到一個傳言,阿紫班的同學都說阿紫現在和新生楚白是情侶關係。   宗亮大驚之下,詳細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是楚白前一陣子一直圍著阿紫轉,所以班裡才會有這種傳言。宗亮並不知道楚白圍著阿紫轉是想讓她相信鬼怪之說,他以為楚白也是要追求阿紫的人。這麼一來他自然是看楚白不順眼了,總想找個機會教訓一下他,結果今天就剛好遇見了楚白,於是就出現了開頭一幕。   「牛頭,你說我哪點不好?阿紫為什麼就總不搭理我呢?」宗亮喝了一口啤酒,大吐苦水,他的這個同伴名叫牛奉,不過宗亮總喜歡叫他牛頭。牛奉不僅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更是打籃球時的最好搭檔,是一個擅長控球的後衛,也是宗亮班這次參加比賽的主力之一。   「唉,感情的事很難說的,慢慢來吧!」牛奉熟練的安慰道,顯然幹這工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牛頭,你說那楚白有那點比的上我?他一點都不像男人,為什麼阿紫就能容忍他?」宗亮問道。楚白能「糾纏」阿紫一個星期而不被罵,而自己要是也那麼辦恐怕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了,想起這不平的待遇,宗亮就有些憤憤不平。   牛奉苦笑一下,對他的不斷抱怨也有些不耐煩,正要再勸他幾句,宗亮突然捏緊拳頭,恨恨道︰「對了,他也要參加籃球比賽,我要給他一個好看,讓他在全校同學面前丟盡臉面。」   「牛頭,你可是我們最好的控球後衛了,倒時候你一定要配合我,多給我傳球,我要在那個小子面前拿五十分,不,七十分!」宗亮看著牛奉,正色道。   「給你傳球好說!」牛奉沉思道︰「不過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那個楚白我總覺得他很不簡單,有一種讓我看不透的感覺。」   牛奉是控球後衛,因此在打籃球的時候經常要靠直覺猜測對手心思並加以判斷,久而久之他的直覺就練的特別准,而牛奉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別逗了,那種油頭粉面的傢伙能有什麼不簡單的?」宗亮對他的小心翼翼嗤之以鼻︰「憑我們倆多年的配合,咱們在學校什麼時候遇見過對手?那個小子能是我們的對手?到時候還不是和揉面一樣揉他?」   「話雖然是沒錯……」牛奉對自己的技術以及和宗亮的配合也是很有信心,但是不知怎得,心裡就是有些不安,總是覺得事情沒有宗亮想的那麼簡單。   「好了好了,不必多說了,一切都等比賽的時候和他見分曉吧,那時候就知道你的直覺准不准了。」宗亮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了牛奉要說的話。   「希望到時候一切如意吧。」既然宗亮不願多說,牛奉低聲嘟囔了一句,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兩人繼續埋頭喝酒。   一個星期後,學校舉辦的籃球大賽正式開始了。在大學生們的眼中,這類比賽已經不像中學時那麼吸引人了,對他們來說,與其說這是籃球比賽,倒不如說是一個發掘美女的聚會。   學校的比賽是在校內籃球場舉辦的,根據規則,屆時每天舉辦一次,每次有十支隊伍佔據五個球場同時進行比賽,至於選擇對手的方法,則是靠抽籤。   楚白早早就來到了比賽場地,今天是第一天比賽,來湊熱鬧的大學生加上要參加比賽的班級的學生將場地周圍圍了一個水洩不通。看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楚白也是不禁苦笑,不知自己這一群籃球菜鳥一會兒會被怎麼嘲笑。   「楚白加油,楚白加油!」場邊傳來幾聲悅耳的尖叫,楚白向那個方向望去,好傢伙,班裡的女生都來了。   一周前回到班裡,阿呆添油加醋的把那天宗亮的挑釁說了一遍,頓時惹的班內眾人義憤填膺。楚白性情比較溫和不喜歡惹事,加之相貌出眾氣質不凡,班內眾人尤其是女生都對他很有好感,因此人緣很是不錯。現在聞聽有人那麼囂張的挑釁,不把他放在眼裡,眾女生都是紛紛不平,紛紛出謀劃策。   為了讓楚白在球場一展雄風,班裡惟恐天下不亂的一群女生興沖沖的找來眾多籃球錄像,從飛人喬丹的比賽錄像到日本動畫灌藍高手,看那架勢彷彿只要看看這些錄像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大家畢竟是一番好意,楚白也只好被逼住在學校,每天縮在宿舍看錄像,連著一個星期都沒有下樓,吃飯打水都由班裡女生輪換送上來,倒是羨慕死了男生樓上一眾單身光棍。   經過一個星期的苦熬,楚白終於把那堆積如山的光碟看完了,現在的他,雖然還是個籃球新手,但是籃球的各種動作卻早已記了一大堆。如果是平常人,即使記下這些動作也沒辦法做到,但是楚白不同,他的肉體本來就比普通人強大數百倍,加上修真力,那些什麼扣籃、急停、過人等等對他都是小菜一碟。甚至於如果他願意,一些只能在動畫片中出現,正常人類根本無法作到的動作他都可以輕鬆作來。   不過楚白並沒有把這些告訴同班同學,表面上,他仍然是一副菜鳥的模樣。因為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在比賽中突然大發神威,別人應該是一副什麼表情。   「楚白加油,輸了也沒關係的,加油加油!」場邊的女生們還在放聲尖叫,嬉鬧的打成一片,看她們的樣子,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班級的輸贏,大概她們也認為自己班一個會籃球的都沒有,肯定是輸定了。   楚白看著她們在場邊打鬧,無聲的歎了口氣,不由得開始琢磨自己是否應該大發神威。看她們的樣子,就算輸了應該也沒關係吧,那自己又何必引人注意呢?是不是應該考慮放水一下,第一場就被淘汰了比較好。   正在考慮之時,阿呆湊了過來,親熱的摟住楚白的肩膀,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知道今天和我們比賽的是哪個班嗎?2003企管系一班!」見楚白一頭霧水的樣子,他輕輕的捶了楚白一拳︰「好小子,裝迷糊呢吧?就是那天和你挑釁的那個宗亮的班。」   楚白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是冤家聚頭啊。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班裡早有好事之人將宗亮的一切打聽的十分清楚,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對阿紫的追求,因此楚白也大致猜出了為什麼他會看自己不順眼。當然,知道歸知道,楚白卻不打算去解釋什麼,既然他誤會了那就由得他誤會吧。   目光轉動,楚白在場上尋找著宗亮的身影,想看看他是否也參加了這個比賽。很快的,楚白就在籃球場另一邊看到了宗亮那高大魁梧的身影,而他也正向楚白這邊望來,兩人目光交接,楚白清楚的看到宗亮眼中的嘲笑挑釁之色。   楚白微微一曬,沒有搭理他的挑釁移開了視線,回頭正看到身旁和自己一樣要參加比賽的同伴們各個面帶憂色,甚至有兩個男生臉色發白,顯然被嚇得了。   「不要緊張,只是一場友誼賽而已,大不了輸給他們,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不會打籃球!」楚白用輕鬆的語氣安慰著旁邊的同伴,希望他們可以放鬆下來。   「我們不是怕輸,是怕丟臉!」一個男生解釋道︰「我們對手是2003企管系一班,他們班的宗亮和牛奉的技術是很有名氣的,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他們打個一敗塗地多丟人啊。」   楚白哦了一聲,多少明白了點他們的心思。剛剛離開家門的大學生們心理承受能力多少還是有些脆弱,臉皮還很嫩的他們自然是無法忍受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了,尤其是在圍觀的群眾中還有不少美女的情況下。   明白歸明白,楚白可沒什麼好辦法,畢竟他也只是一個來到人類社會不久的人,對於人類各種複雜的心理活動他也有些迷惑,因此他也只能聳聳肩,再不去管這些人了。   「請參賽班級上場。」一個學生跑到籃球場上,拿起胸前一個哨子用力吹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後大叫道。   楚白拍了拍在旁邊發呆的阿呆的肩膀︰「嘿,說我們呢,上去吧。」然後脫下外套,露出裡面穿著的學校體育部剛給他們發的球衣,第一個走上籃球場,站到宗亮他們班的對面。   阿呆等人這才如夢初醒跟了上來,趁著場上一片混亂,裁判沒有注意這邊,宗亮上前一步,湊在楚白跟前低聲道︰「小子,一會就等著哭吧,我要讓你在全校面前丟盡臉面。」   「你就只會空口說大話嗎?」楚白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宗亮沒有料到一直溫和老實的楚白會反擊,頓時將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心中不禁有些惱怒,正要在罵幾句,卻看到裁判正向這邊望來,只好忿忿的縮了回去。   楚白現在心裡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猶豫,楚白雖然經過八千年修煉心志早已堅定如鐵,但是畢竟他還是一個人,宗亮三番五次的挑釁多少讓他也有些不悅。因此楚白打算在這場比賽中給他一個好看,相信到時候宗亮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2004電子管理系二班對2003企管系一班的比賽現在開始……」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比賽正式拉開序幕,也同時標誌著楚白的平靜安逸生活宣告結束。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十一章∼     「阿紫,你怎麼還在這呢?快來快來,和我去看籃球賽!」趙敏急急的撞進教室,喘著粗氣對正在看書的阿紫說道。   「有什麼可看的。」阿紫頭也沒抬的回道︰「我還要看書呢,拉下了一個多星期的課,不看可不行。何況我們班本來就沒有會打籃球的,反正都是個輸,有什麼好看的。」   「哎呀,不是拉不是拉!」趙敏喘著粗氣,激動之下卻也說不清楚,乾脆一把拉住阿紫的手,把她拉了起來,口中叫道︰「不管拉,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死丫頭,這麼瘋瘋癲癲的幹什麼去?哎呀,我的書,等我把書放下……」阿紫笑罵著,卻不由自主的被拖了去。   「你自己看……」趙敏拉著阿紫一陣狂奔來到籃球場,然後拚命的向人群中擠去,好不容易來到最靠近球場的地方,她才喘著粗氣對阿紫說道。   「看什麼?有什麼可看的?」阿紫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去向場中望去,還未看清場上形勢,就被周圍人群中突然迸出的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嚇得一哆嗦。   「又進了,第二十七個了!」   「簡直是太帥了,咱們學校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高手?」   「就是,太準了,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看去他打NBA都沒問題!」   幾個男生在一旁不住讚歎,臉上滿是敬佩之色,阿紫心中一奇,他們是在說誰?正想詢問一下,人群中又一次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尤其是阿紫旁邊的幾個女生的尖叫聲差點震聾了她的耳朵。   「灌籃啊,太帥了,跳那麼高!」一個女生興奮的滿臉通紅,放聲尖叫。   阿紫捂著耳朵,轉移視線向場上望去,當她看清那個剛剛鬆開籃框落回地面的人時,不由得放下雙手,吃驚的瞪大眼楮。   不會吧,那不是新生楚白嗎?   「怎麼了?才上半場,這就沒體力了嗎?」楚白回到了自己半場,挑釁似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不遠氣喘吁吁的宗亮問道。   「別逗了,這麼點運動怎麼可能會讓我感到累,我才不會輸給你這個可惡的小子呢!」宗亮惡狠狠的說道,心中卻是充滿了挫敗感,大腿肌肉更是在疲憊的輕輕抖動。   在今天這場比賽之前,宗亮一直以為自己和牛奉的配合是最好的,從沒有人可以在自己二人的配合面前討得什麼好處,但是今天楚白卻一次次的突破他們兩人的防守。宗亮一直以為自己的技術是非常好的了,甚至趕的上國家隊的水準了,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子的技術遠遠超過了自己,甚至超過了世界水準。   他的速度是那麼迅捷,往往自己只看到人影一閃他就已經從自己身邊突過去了;他的彈跳也是非常驚人,明明比自己矮十公分,可是搶籃板自己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甚至於還見過他有一次搶籃板的時候,有半個身子超過了籃框,這是如何驚人的彈跳啊。   這還不算完,這個可惡的小子投籃偏偏也准的出奇,從開場到現在,自己還沒見過他投偏一個,所有進球都是乾淨利落的空心球。而且這些投籃中有一半都是三分球,甚至還有兩個進球是在中場位置投進的。   宗亮歎了口氣,望向不遠處的牛奉,卻意外的發現他的眼中也滿是彷徨之色,看來也是有些無法接受比分落後這個事實。宗亮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不也是這樣嗎?三十六比六十四,落後人家一半,而且那六十四分全是楚白一人所得,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十六分和牛奉的八分。   回想一周前在籃球場初次見到楚白,自己和牛奉還特意在一旁看了半天才上去搭話,那個時候他的水準實在是慘不忍睹啊,動作變形投籃準確性奇差無比,為什麼現在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難道說當時他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特意扮豬吃老虎?   「快回防,不要發呆了!」牛奉的臉色突然一變,轉身飛奔回去,口中還不住的催促著。宗亮一驚,這時候才發現已方隊員的投籃沒有進,楚白又是以他那恐怖的彈跳力搶到了籃板,現在已經運球過了半場。   低吼了一聲,宗亮轉身向自己方半場狂奔而去,不管那可惡的小子怎麼會突然變這麼厲害,現在都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竭盡全力打好這場比賽,絕對不能輸給那個可惡的新生。   「我不是輸給你的,絕對不會!」趁著楚白被同伴攔住的時候,宗亮終於趕了回來,他攔在楚白面前,放低身子,盯著楚白的眼楮,一字一頓的說道。   楚白向他展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麼,你就來試試吧!」宗亮還未答話,突然驚覺視線內已經失去了楚白的身影,同時耳邊傳來牛奉的驚呼聲。他急忙轉過身來,剛好看到楚白以無法形容的速度低身運球,從牛奉以及另外一名防守隊員的中間鑽過,然後高高躍起。   一記漂亮而又高難度的空中胯下換手扣籃。   耳邊再一次傳來群眾發出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宗亮茫然的站在場上,真的不行了嗎?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對手了嗎?挫折與懊惱還有羞辱撕咬著他的身體,甚至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周圍那震耳的歡呼聲都變的遙遠,彷彿聲音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似的。   楚白鬆開抓住籃框的雙手,輕巧無聲的落到地面,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都在興奮的顫動著,在修真力的加持下發揮著遠遠超過常人的力量。他掃了一眼正在不住興奮尖叫的人群,轉身向自己半場跑去,幾個興奮的隊友在旁邊不住的讚歎著。   楚白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這項運動了。   比賽一開始,楚白就告訴隊友要多給自己傳球,雖然隊友們的眼中滿是懷疑之色,但是他們還是照辦了——反正投不進出醜的也不是自己。但是很快,他們眼中的懷疑之色就變成了現在的崇敬之色。   楚白並不清楚自己隊友們的心理活動和態度變化,他只是沉浸在運動的快樂當中。在修真力的加持下,整個籃球場都處在他的感應之內,籃球的位置以及下一步可能的落點和軌跡、地上塵土的飛揚、場上每一個人身上每一塊肌肉的任何一絲顫動,在楚白眼中都是一目瞭然。他並不需要特意去瞭解,但是場上的一切變化卻都在他心中。   心中一片空靈的他已經先立於了不敗之地,對手的每一次肌肉顫動,都等於是在告訴他自己的下一步動作。有了這種近乎於作弊一樣的能力,楚白每次都能預測到對手的行動,從而作出躲避動作或是突破對方防線。   經過修真力加強的肉體則是楚白取勝的另一關鍵,八千年的修真,無數奇花異果的滋潤,楚白的肉體早已遠遠超過常人水準,更何況還有修真力。雖然楚白為了不引人懷疑,壓制了幾乎全部的修真力,但是他現在的肉體力量仍然強的不像個人類。   雖然說牛奉和宗亮確實水準不錯,夠的上國家級水準了,但是也只怪他們命背,遇見這麼一個壓抑實力卻仍然超過世界級水準的怪物,也只能說是他們的不幸了。彈跳速度力量以及準頭都遠遠落後於楚白,他們又如何不敗?   裁判的哨音宣告著比賽的結束,比分定格在五十二比一百一十四,楚白所在的2004電子管理系二班以絕對壓倒性優勢取得勝利。其中楚白的表現實在堪稱恐怖,他一共得到了一百零七分,四十二投四十二中,其中二十三個三分球,十九個灌藍,命中率達到了恐怖的百分百,而且還取得了三十二個籃板球,並且有十一次搶斷,可以說這一數據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反觀比賽前自信滿滿的宣稱要給楚白一個好看的宗亮的表現,他雖然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得到了二十四分十一個籃板,但是他這不錯的成績在楚白那變態的數據面前就顯得實在有些過於蒼白。   比賽一結束,在比賽中大放光彩的楚白立刻就被無數崇拜者圍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的向他表達著自己的崇敬之意,順道也有籃球愛好者請教一下相關知識,至於失敗者自然也就沒人搭理了。   「兄弟好厲害啊,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籃球愛好者協會?」   「同學,能問下你的名字嗎?」   「楚白,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啊?先前我們怎麼沒發現啊?」   看著楚白在人群的包圍下春風得意的樣子(宗亮的自我感覺),被撂到一旁無人搭理的宗亮心中也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一直以來被眾人這樣包圍的都是自己,想不到風水輪流轉,今天輪到自己被冷落了。回頭看看同樣茫然的牛奉,宗亮只能低歎一聲,搭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無聲的離開球場。   人群中的楚白自然清楚兩人已經黯然離去,只是他還沒想出什麼法子可以擺脫眼前這些人的糾纏,楚白現在也不是剛到人世的菜鳥了,他也知道在人世間不能憑借法術亂來。更何況這裡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一時之間還真把楚白給難住了。   就在這時,楚白心中一顫,大喜回頭望去,果然看到紫無暇正向這邊走來,楚白正要打招呼讓她把自己帶走,突然發覺似乎有些不對。紫無暇平日隱藏起來的妖力現在肆無忌憚的環繞在身體四周,且呈現不正常的波動,這說明她正處於一種極度憤怒的狀況下,所以才會導致妖力失控。   楚白一驚,妖力失控可不是什麼小事,如果繼續任由妖力失控下去,最後只會是紫無暇控制不住這些龐大妖力從而發生妖力爆炸。不僅紫無暇輕則殘廢重則斃命,這周圍幾十米內的人估計除楚白之外也不會有倖存者了。   大驚之下楚白也顧不上什麼顧慮了,急忙運起修真力,輕輕排開圍在周圍的群眾走向紫無暇。眾人只覺楚白走近時彷彿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推動著他們,使得他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好在大家剛看過楚白的驚人表現,還以為是他力氣大自己無法抗衡,倒還沒有其他想法。   「紫老師,不知找我有什麼事呢?」走到紫無暇身旁,楚白用身子擋住眾人視線,在她肩上拍了幾下,龐大的修真力立刻從肩膀湧入紫無暇體內,幫她平息了妖力的波動。   紫無暇這才如夢方醒,看了看四周,又轉過頭來看看了在一旁微笑不語的楚白,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拉住楚白的袖子道︰「你和我來,我有些事要問你!」   楚白剛好樂得借她甩開這些糾纏者,加上對她為什麼會妖力失控很感興趣,因此毫不抗拒的就被她拉了去,楚白的崇拜者們見他被老師叫走了,也漸漸的散了。   紫無暇拉著楚白在校園內四處遊蕩,這時楚白也發現有些不對了,紫無暇在路上幾次差點被拌倒,這讓楚白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以紫無暇的功力而言,別說是在這平坦的大道上了,就算是深山老林裡也不該被這些石頭拌到啊,唯一的解釋只能說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別的地方,根本沒注意到路上的情況。   楚白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是什麼事情能讓她如此失神,只有默默的跟著她走,好在紫無暇並沒有走多遠,而是直接把他帶到了教師宿舍。   紫無暇心不在焉,打開房門直接就走了進去,也不招呼楚白,好在楚白初臨人世,倒也不在乎這些顧及,自顧自的踱了進去,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屋內的環境。   紫無暇的房間並不大,佈置的倒頗為溫馨,靠窗的一張小床上鋪著碎花床單,還放著兩個半人高的玩具狗熊。房間內的擺設也不是很多,除了那張小床外就是一張寫字檯和一個書櫃,單看房間,恐怕不會有人聯想到這是一個有幾百年修行的妖怪的房間。   紫無暇自顧自的坐到床邊,好一會才想到還有楚白的存在,這才順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張靠背椅道︰「請坐吧。」   楚白見她面上滿是愁苦之意,不由得問道︰「怎麼了?遇見什麼難題了嗎?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有辦法幫忙!」   楚白這話可不是自誇,甚至還可以說有些謙虛了。要知道他八千年的修行可不是白費的,且不說在人世間已經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就算是想要死人復活都難不倒他,當然前提是該人剛死不久,且屍首完好無損。   不過說是這麼說,楚白也不會真的去復活死人,畢竟地府的王者十殿閻羅也不是好惹的,嚴格來說這十殿閻羅也是仙界之人,如非必要,楚白才不會和他們衝突呢。   聽到楚白的話,紫無暇倏地抬頭,眼中滿是驚喜,她與楚白暗中較量過,所以知道楚白的能耐,現在聽他說答應幫忙,不由得心中大喜,一迭聲道︰「那就多謝了!」   「先不要謝我,先說說怎麼回事吧,說不定我也幫不上忙呢。」楚白笑道。   紫無暇收斂心神,沉思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道︰「我是一個妖怪,這就不必我多說了,那你應該知道妖怪聯盟這個組織吧!」   「妖怪聯盟?」楚白反問道,被這個聞所未聞的組織勾起了興趣。   「不錯,就是由我們妖怪組成的聯盟。」紫無暇詫異的看著他︰「你也是妖怪怎麼會不知道妖怪聯盟?」   「誰告訴你我是妖怪?」楚白大吃一驚。   「你不是妖怪怎麼功力那麼深厚?你不要給我說你是人類那種軟弱的生物!」紫無暇心中的吃驚遠遠超過了楚白,她是知道楚白的厲害的,這麼深厚的功力不可能是人類這種只能存活幾十年的生物可以練出來的,難道說他是別的什麼新種族?   「讓你失望了,我就是人類!」楚白苦笑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人類變成了妖怪口中的軟弱生物,要知道,他剛修道的時候,所有有名氣的修真者全是人類,而那時候妖怪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掙扎呢。   「你真是人類?」紫無暇吃驚的瞪大美目問道,楚白緩緩點頭︰「如假包換,百分百純正!」   「去,你以為是賣點心呢!」紫無暇笑罵道,一時倒散去了幾分愁容。她頓了頓,又好奇的問道︰「那你是怎麼練到這麼厲害的?不是人類只能活幾十年,即使有例外的最多也只能活一兩百年嗎?」   「你說的是普通人類,自然是沒法和我比了。像我們這樣修行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只是他們多隱居起來,你們看不到罷了。」楚白耐心解釋道,想起還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什麼煩惱呢,話題一轉又問道︰「你剛才說妖怪聯盟,那和你煩惱的事有關嗎?」   紫無暇臉上頓時又被愁苦之色所籠罩,等了片刻之後才幽幽歎道︰「妖怪聯盟其實嚴格來說算不上是什麼組織,只是我們為了更好的棲身於人類社會成立的一個鬆散的團體。所有進入人類社會的妖怪都必須在妖怪聯盟掛名,領取一個藏妖珠,並且定期報到進行登記。   為了在人類社會中不引人注意,也為了不惹麻煩,妖怪聯盟還和人類政府的一些機構有特別聯繫,比如上官雲飛所在的特處局,由他們負責在人類社會居住的妖怪的安全。當然,做為交換條件,如果有妖怪在人類社會行兇,我們也必須派人和他們配合捉拿。「   楚白聽上官雲飛簡單介紹過特處局的情況,因此現在聽說妖怪和特處局有合作關係並不感到驚訝,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讓你發愁的事和妖怪聯盟有關係嗎?」   紫無暇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妖怪聯盟並沒有所謂的領導人,所有事務都由三位推舉出來的妖怪處理,他們被稱為執意者。雖然他們三人沒有什麼實際權力也不能命令其他妖怪,但是由於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妖怪,因此他們在妖怪中有很強的影響力。」   紫無暇翻了翻隨身挎包,找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楚白︰「這是其中一位執意者的孫女歐陽碧碧!」   楚白伸手接過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的年輕女孩子,披肩發瓜子臉,雖然只是一張照片,但是楚白還是可以看出她那雙大眼楮中的狡黠之色。顯然,這是一個很調皮活潑的女孩子。   不知怎得,第一次見到這張照片的楚白總覺得照片中的這個女孩子有點面善,彷彿是在哪裡見過似的。他將照片還給紫無暇,然後問道︰「是不是這個女孩子出什麼事了?」   紫無暇點了點頭,緩緩道︰「歐陽碧碧一個月前來這裡上學,她爺爺還特意交代我照顧她,但是她卻失蹤了,我聯繫了一下歐陽老爺子,他也完全感應不到歐陽碧碧的生命波動。」   「什麼是生命波動?怎麼感應?」楚白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們妖怪之間,尤其是親人之間都可以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或者說是本能感應到親人的存在,並且可以由感應到的情況推測到親人現在的狀況是病是傷還是健康。而我問過歐陽老爺子,他已經完全感應不到歐陽碧碧的情況,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歐陽碧碧已經死了,一種就是有人用完全隔絕結界把她封閉了起來。」   「你是想讓我幫你查明歐陽碧碧是死是活嗎?」楚白一下就猜出了紫無暇的用意,果不其然,她滿面驚喜的用力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盡力幫你去找,不過我可沒把握一定會找到。」   「只要您肯幫忙就足夠了,我代表歐陽老爺子謝謝您。」紫無暇站起身來,向楚白鞠了一躬,連對他的稱呼都換成了敬語。   「那麼,我先告辭了,如果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的。」楚白也不和她客氣,站起身來寒暄了幾句,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紫無暇在後面遙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第十二章∼     小雨頑皮的敲打著窗戶上的玻璃,又順著玻璃滾落地面,匯入它的兄弟姐妹當中。幾顆頑皮的小水珠趴在玻璃上,注視著房間內盤膝而坐的一個男子,他的周圍籠罩在一層層彩光當中,看起來朦朧而又神秘。   這個男人就是正在搜索歐陽碧碧蹤跡的楚白。   自從答應了紫無暇的請求,楚白就不遺餘力的開始了他的搜索工作,根據紫無暇的報告,歐陽碧碧的爺爺最後一次感應到她的存在確實就是在這座城市內,因此楚白把搜索範圍定為整個城市。   為了更快更好的搜索,楚白不得不動用了搜天法決這個危險的法術,這種法術可以把施法者的神識分成幾千甚至幾十萬份(看施術者的功力),分出去的神識等於就是一個施術者的分身,有了這幾萬甚至幾十萬個沒有實體的分身,要找什麼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由於神識被分成了幾十萬份,因此楚白不得不躲在自己房間內,並且給自己加持了數十層的防禦法陣。因為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沒有什麼思想的空殼,他的神識分成了無數分身正在外邊遊蕩,如果不加持防禦法陣的話,隨便進個小偷強盜都能一刀捅死他,這就是搜天法決之所以危險的原因。   使用搜天法決的感覺很奇妙,感覺上彷彿自己分成了無數份,並且同一時間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人和物似的。這些沒有實體的神識穿牆入地無所不在,搜索了三天,雜七雜八的東西倒看了不少,什麼貪官收賄賂、別人家的銀行存折存放地、小兩口親熱等等,可就是沒有歐陽碧碧的身影。   楚白將這個城市翻了一個底朝天,確定這座城市內確實沒有歐陽碧碧的身影後,這才緩緩收回了無數分身,將它們重新融合為一個完整的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楚白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頗為疲憊,發動搜天法決需要的修真力甚為龐大,縱使是以楚白的功力,這樣搜尋數天仍然略感吃不消。   不過雖然歐陽碧碧沒有找到,但是楚白卻有不少其他收穫,首先就是這座城市內的每一個人楚白都瞭解了一遍,如果他願意,他可以隨便在大街上抓一個人說出他的生辰八字和他身上有幾顆痔。   其次就是楚白髮現這座城市內的妖怪明顯增多,其中有百年以上修為的妖怪就有好幾個,不過想到這可能是妖怪聯盟派來尋找歐陽碧碧的,楚白也沒多想,神識也只是與他們略一接觸就退了回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從冰箱拿了一瓶純淨水,楚白正打算看看還有什麼吃的,心中突然一動,然後就聽「砰」的一聲,房門被人撞開,緊接著紫無暇就氣喘吁吁的衝了進來。   「大小姐,有什麼事這麼急,非要撞我的房門?」楚白無奈的看著那扇飽受摧殘的門,無奈的問道。   「你別管,快,快和我走!」紫無暇顧不上喘氣,急急忙忙的叫道。   「什麼事啊?」   「我剛得到消息,妖怪聯盟要和特處局對歐陽碧碧失蹤的事進行談判,我怕他們會翻臉動手!」紫無暇焦急的叫道。特處局根本不是妖怪聯盟的對手,她並不怕妖怪聯盟吃虧,但是一旦和特處局打起來,特處局身後的國家政府必定不會答應,那就意味著事態嚴重的話妖怪就要和人類開戰了,這後果是雙方都承受不起的。   一直以來,妖怪勝在生命力旺盛,遠超過人類的壽命以及強大的力量。但是人類則勝在比妖怪多幾千幾萬倍的數量,以及各種武器。加上人類社會中還不知道隱藏有多少人類修真者,萬一再有幾個楚白這樣實力恐怖的人,那妖怪真和人類開戰的話,人類縱然是損失慘重,但是妖怪絕對也好不到哪去。   楚白也是一驚,他知道上官雲飛是特處局一員,而且身份不低,因此這種場合他一定在場。上官雲飛雖然吃了自己給他的一顆朱果,但是他畢竟只有幾十年功力,因此一旦衝突起來還是不足以抵擋那些百年以上修為的妖怪,因此楚白現在也頗為擔心他的安全。   「他們在什麼地方?」楚白一把抓住紫無暇的胳膊問道。   「從這裡向東五里處有一座別墅,那是妖怪聯盟的產業。」紫無暇皺了皺眉頭,顯然楚白用的力量讓她感到疼痛,不過她卻沒有說什麼。   楚白沒有再多說廢話,他拉著紫無暇的胳膊,捏住法引,立刻就為自己和紫無暇加持了一個土遁法術。在鑽進地面之前,他還不忘在自己房間的房門處放了一個幻影防禦法陣,使得那裡看上去彷彿真的有一扇鐵門似的。否則等他回來,迎接他的估計就是一間空空如也的房間了。   楚白從土地裡探出頭來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現在身處一片小樹林內,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因此倒不必擔心周圍會有什麼人看到他從地裡鑽出來——如果那樣,估計會被人當做是千年殭屍之類的東西。   楚白為自己加持了一個隱身術,然後伸手把還暈暈忽忽的紫無暇拉了出來,這才飛上高空環顧四周,希望可以找到紫無暇說的那棟別墅。   土遁術這種遁行術在泥土中移動速度快的驚人,但是缺點就是無法精確定位——在泥土中移動又看不到地面上情況,因此只能用土遁術移動到目的地附近,然後再出來步行。   紫無暇也飛了上來,停到楚白的身旁,楚白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道︰「你說的別墅是不是在那個方向?」他伸手指向前方,因為他感應到那裡有很強的妖力反應。   紫無暇仔細辨認了一下四周的景色,肯定的道︰「應該是那裡沒錯,這附近的景色很熟悉,應該就是離別墅不遠的地方。」楚白沒有再說什麼,拉著她加速飛去。   「你剛才用的是土遁術嗎?」紫無暇遲疑了一會,開口問道。由於兩人身上都加持著防禦法陣,因此迎面而來的氣流雖然強勁,但是還不影響說話。   「沒錯,五行遁術中的土遁術!」楚白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是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紫無暇沒有再說什麼,楚白不知她雖然臉上一片平靜,心中卻是驚異無比。楚白的實力可怕紫無暇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想到竟然可怕到這種地步。五行遁術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施展的,按照妖怪的算法大概要有五百年以上修為才可以施展,而且五行遁術的移動速度與施術者本身功力成正比。   從楚白的房子到這裡大概有五里遠,但是紫無暇感覺好像只是那邊剛鑽進地面,這邊就從地裡鑽出來,好像中間根本沒有距離似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楚白的力量實在太大了,所以才能使土遁術的速度變的如此可怕。   「難道說他的修為有千年之上?」紫無暇打了一個寒蟬,不敢在想下去了,在她看來,修行千年的人類簡直是不可能存在的。不過她卻不知道,她的這個想法已經比較接近了,不過不知道如果她聽到楚白有八千年修為的話會是什麼表情。   臉上雖然一片平靜,紫無暇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不知道自己把楚白拉去到底是禍是福。她的本意是想靠楚白的本領震撼一下會場內頭腦發熱的妖怪們,以免它們一時糊塗和人類動手,要是那樣麻煩就大了。   但是紫無暇也不敢肯定楚白就一定會保持中立,她也知道楚白和上官雲飛是好朋友,萬一楚白到時候應上官雲飛所請和妖怪動手的話,那不知道還有誰能擋的住他,那自己不就等於帶去了一個無法抵擋的死神嗎?   紫無暇正在胡思亂想,旁邊的楚白突然停了下來,毫無準備的紫無暇一下飛出老遠,這才反應過來,又飛回楚白的身邊。   「你看是不是這裡?」楚白指了指下方不遠處孤零零的一棟別墅問道,別墅門口的兩個警衛正抬頭警惕的向這邊望來,顯然沒有受到隱身術的影響。   「沒錯,就是這裡,麻煩你把自己的力量改變一下,偽裝成我們妖怪好了,要不然警衛可能不放你進去,現在時間緊迫,解釋起來又太麻煩。」紫無暇定下神看了看,然後吩咐道。   「好!」楚白滿口答應,沉吟了片刻,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修真力立刻轉變為和紫無暇一樣的妖力,當然,那只是表面上看去像妖力,本質上還是沒有變的。   「我們下去吧!」紫無暇第一個散去隱身術降了下去,楚白緊跟在她的後面落了下去,向那兩個警衛走去。   「哈,是你啊,翹臀咩咩,你怎麼會來這裡了?」右邊的警衛看來和紫無暇是熟人,見到是她,滿面笑容的揮手打著招呼。   「討厭,都說了別那麼叫我。」紫無暇笑罵道,指指身旁的楚白道︰「這是我的朋友,我想帶他進去看看。」   那個警衛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露出一個瞭解的神色︰「生面孔,是初入人類社會的新手吧?」他和同伴對視一眼,突然怪笑道︰「想不到我們的翹臀咩咩也終於被人俘虜了,哈哈哈!」   「你去死吧,信不信我拿雷轟你……」紫無暇笑罵道,手上妖氣繚繞,絲絲電光開始在手心彙集,作勢就要扔出。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那兩個警衛不敢再逗她了,讓開一條通道︰「你們進去吧,小心點,裡面正和特處局談判呢。」   「謝謝拉。」紫無暇散去手上的妖力,笑嘻嘻的道了聲謝,回頭示意楚白跟上。兩人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那兩個警衛還在後面詭笑不已。   「他們為什麼叫你翹臀咩咩?」楚白趕上幾步,好奇的問道。紫無暇臉上一紅,白了他一眼,頗為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的原身是一頭黑羊,所以他們叫我咩咩,至於翹臀嘛……」她拖長了音調,突然笑道︰「我不告訴你!」   其實不必她解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楚白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紫無暇貼身套裙包裹下的隆臀上,即使只是看,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處的驚人彈性和誘惑。   「你在看哪裡呢?」紫無暇紅著臉啐道,不過言語中卻沒有多少怒意。楚白的臉難得的紅了一下,訕訕的移開視線,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人都是大感尷尬。   別墅佔地頗廣,推開大門呈現在楚白眼前的就是一個五百平米左右的大廳,大廳內沒有太多華麗裝飾,多以植物盆栽為主,傢俱也多為木製,給人一種回到大自然中一般的清新感覺。   紫無暇拉著楚白直接穿過大廳,向左側一道木門走去,推開木門,是一道二十米長的通道,通道兩旁的房間房門緊閉。通道的盡頭又是一道大門,門上刻有無數花紋,楚白遠遠的看了一下,那花紋應該是某種法陣,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用途。   紫無暇來到木門前,按照三長兩短的節奏輕輕敲了敲大門,然後在側面牆上按了一下。片刻之後,大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者面孔,那老者面無表情的打量了一下楚白,又將視線移向紫無暇,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讓開擋在門口的身體道︰「進來吧。」   「這是妖怪聯盟中的肇爺爺,是老一輩的妖怪了。」紫無暇親熱的湊到楚白跟前,小聲對他道︰「你可別惹他生氣,他年輕的時候脾氣很暴躁的,現在年紀大了好了一些,但是還是火藥筒脾氣。」   「小咩咩,一回來就說我壞話,小心我打你屁股!」那個老者顯然聽到了她對楚白說的話,回頭笑罵道。紫無暇吐了吐舌頭,急忙上前挽著那老者的胳膊,一番撒嬌耍賴,逗的他合不攏嘴。   那個老者關好大門,示意他們進左邊的木門,而他則坐到旁邊的一張木椅上,顯然他的職責是看守這道刻滿花紋的大門。紫無暇和老者道別,拉著楚白徑直推開左邊木門走了進去。門內是一個近百平米的會議室,一張長十餘米的長桌擺在室內中央,桌子兩側各坐著五個人。   「楚老弟,你怎麼來了?」桌子左側那五個人中站起一人,驚訝的叫道,正是上官雲飛。楚白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先坐下,畢竟自己在這裡也是客,不好喧賓奪主。   紫無暇把他拉到一旁,示意他可以坐到旁邊沙發上,然後向坐在上官雲飛對面的那群人走去。趁此工夫,楚白打量了一下室內眾人。   從實力上來講,妖怪一方遠遠高過人類一方,上官雲飛那邊只有他一人有八十多年修為,還有兩人有三十年修為,另兩個人類毫無修為可言,顯然只是普通人類。反觀妖怪這邊,五個妖怪有三個修為達到百年,還有一個有一百五十年修為,最讓楚白吃驚的是其中那個白髮老者,楚白沒有放開修真力的情況下竟然看不出他的修為如何,不過按此推算起碼也有五百年以上修為。   要知道,妖怪修真和人類不同,妖怪壽命遠遠超過人類,但是因為妖怪沒有系統的修真心法,取得的成就卻不如人類,一個修行千年的妖怪被修行五百年的人類打的到處跑的事數不勝數。   但是即使這麼算來,這個白髮老者最起碼也有人類修行三百年的功力,也就是說,如果衝突爆發而楚白又不出手的話,就這個白髮老者一人就足以橫掃全場了。   楚白打量完在場眾人,自顧自的在沙發坐下,紫無暇卻向那個白髮老者走去,趴在他肩頭唧唧呱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見那老者不時將驚奇的目光投向這邊,顯然紫無暇是在向他介紹自己。   良久,紫無暇把該說的說完了,和在座眾人點頭打了個招呼後,來到楚白身旁坐定。那個白髮老者向楚白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然後轉過頭去繼續道︰「各位,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妖怪聯盟和你們特處局一直以來關係都算不錯,我們幫你捉拿那些嗜血妖怪,你們負責我們的人在人類社會的安全。但是現在,歐陽碧碧的失蹤你們總得給個交代吧?」   特處局的幾個人低頭商量了片刻,一個胖子回道︰「這個……歐陽碧碧的失蹤是我們的失誤,我回去一定嚴查,並且安排人手搜尋,不知貴方意下如何?」   紫無暇心中大叫糟糕,妖怪作事喜歡直來直往,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不喜歡那麼多花花腸子。這個胖子這套說辭在人類社會中或許是無往不利,但是在妖怪面前就顯得誠意不足了。   果然,那白髮老者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道︰「你們人類就是這樣搪塞我們的嗎?如果你們的誠意就是這麼一點的話,我看我們需要考慮一下和特處局的合作問題了。我想,有很多妖怪都很喜歡沒有約束的行事,或許由我們的人進行搜索是個不錯的辦法!」   那個胖子的頭上頓時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光光的腦門上看起來也是一頭油水。如果真的讓這群膽大包天的妖怪在城市裡找人的話,那還不鬧個雞飛狗跳,一旦讓普通大眾知道了還有妖怪這麼一個群體存在,引起了社會動盪,那自己這個官也就做到頭了。   上官雲飛見勢頭不對,急忙站起身來笑道︰「大家都不要生氣,有事慢慢談,不要因為一時的摩擦引起我們兩邊的衝突。」   上官雲飛在特處局是第一好手,一直和妖怪聯盟的人打交道,和眾妖怪都算相熟,見是他起身說話,那白髮老者臉色稍緩,也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是我咄咄逼人,歐陽碧碧是執意者歐陽老爺子的寶貝孫女,歐陽老爺子在我們妖怪聯盟裡很受敬重,現在他的這個寶貝孫女卻在這裡失蹤,現在還是生死不知,你說我能不激動嗎?」   聽到他的話,上官雲飛也是暗暗叫苦,由於破獲了上次那個商場案件,最近他正在休假。今天正打算出去轉轉就被拖了過來談判,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聽說似乎是有個妖怪失蹤了,卻沒想到是執意者歐陽老爺子的寶貝孫女。   執意者在妖怪界的地位他也是略知一二,那可都是由德高望重,受妖推崇的老年妖怪所擔任的。雖然並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在妖怪中卻有很大的影響力,更何況是三個執意者之首歐陽老爺子的孫女呢。難怪眼前這幾個妖怪這麼激動,在自己地頭丟了人,能不激動嗎?   上官雲飛也有些茫然失措,他知道今天這事是不可能混過去的,如果不能給妖怪聯盟一個明確交代的話,那這些妖怪真的會去自己動手找人,他們可不在乎會不會嚇到別人,總之一定會引起社會恐慌的。   上官雲飛求助似的望向同伴,卻看到他們也是沒有什麼主意的樣子,原本應該負責此事的頂頭上司——那個胖子卻直接把頭低下了,不敢做出任何決定,想必是害怕以後背責任吧。   看到胖子那懦弱的樣子,上官雲飛的臉上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之色,不知怎得,胸中豪氣突生,他毅然抬頭,對那個白髮老者道︰「給我一個星期時間,一個星期內我一定找到她的下落,如果找不到,任憑發落。」   「好,夠痛快。」白髮老者撫掌讚道,臉上滿是敬佩之色,上官雲飛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沒給人類丟臉。   但是轉眼,他又開始發愁,剛才一時熱血誇下海口,現在熱血退卻,卻該頭疼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不知死活的妖怪了。雖然知道這事實在難辦,但是既然話已出口,也只能撐下去了。   好在楚白及時掃過來的目光提醒了他這裡還有一個只手通天的人,看到楚白的笑容,上官雲飛自信滿滿的一掃頹勢,心裡盤算著大不了交給楚白去找。只是不知道,如果當他知道了楚白已經用搜天法決找了幾天都沒找到人時會是什麼表情。   接下來的事就容易多了,既然已經有人跳出來當了領頭羊,其他人和妖都是鬆了口氣,商討了一會關於如何加強合作以及盡快找出歐陽碧碧的相關事宜之後,上官雲飛等人就告辭了。   楚白本來對這個妖怪聯盟頗有興趣,更想留下來和眼前這個看起來修為頗深的白髮老者切磋一下。但是上官雲飛卻送來了求助的目光,想到他剛才誇下的海口,楚白也只有無奈的隨他一起告辭。 ∼第十三章∼     「什麼?你說你也找不到那個歐陽碧碧?」上官雲飛的叫聲如同一個響雷炸響,以楚白的強悍也不得不為自己加持了一個靜音咒。   「沒錯!」楚白點點頭,給他一個簡單明瞭的回答。   「完了完了,我都答應了他們要在一個星期內找到歐陽碧碧啊,這可怎麼辦啊。」上官雲飛哀號道,突然又滿懷希望的向楚白問道︰「你的那個什麼法決說不定也會失效的,說不定明天你再找找就找到了,對不對?」   「搜天法決絕對不會失效,除非我要找的人修為高過我,或者不在範圍內,否則都不可能躲過我的搜索。」楚白自傲的答道。   「完了,看來一個星期後我死定了!」上官雲飛神色呆滯,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沉重的打擊。   「其實,你不必死的。」   「啊,你有什麼好辦法?快告訴我!」   「我沒什麼好辦法,不過就算你失敗了,那些妖怪也不會殺你的,你又不是讓歐陽碧碧失蹤的人。」楚白悠閒的安慰著他,見上官雲飛的臉色漸漸轉好,他又加了一句︰「不過我想暴打一頓應該是免不了的,不過你放心,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都能救回來。」   上官雲飛臉色發青,口吐白沫,終於昏了過去。   楚白邁著四方步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散步,迎面過來的女生都向他報以靦腆的笑容,楚白也向他們點頭致意。   經過那場籃球賽,楚白已經成為了校園內最知名的人物,雖然之後的比賽楚白以身體不佳為由棄權,但是這並沒有阻礙他成為校園內無數受日本漫畫毒害的青春少女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現在楚白是不勝其煩,先是學校籃球社的人三天兩頭來勸他加入籃球社,然後是天天收到情書或者是同學的口信,都是些正為籃球癡迷的小女生們送來的。讓楚白啼笑皆非的是,其中還有一個男人的情書,也不知是哪個有斷袖之癖的老兄看上了他。   心不在焉的和迎面而來的幾個女孩點頭致意,楚白轉進了旁邊的小樹林,靠著一棵樹坐下。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讓他這個清修八千年的人都頗有些茫然,先是奇怪的怪物,然後是西方地獄的死神,接著又是歐陽碧碧失蹤,妖怪聯盟差點和人類打起來,真不知道這麼多事怎麼都湊到一起來了。   楚白苦苦思索著,這些事件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在內?還是真的就這麼倒霉,所有事都踫到一起了?苦思良久,楚白還是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聯繫,他只有淡淡歎口氣不再去想,畢竟修真信奉的是隨遇而安和一切隨緣,死鑽牛角尖不是他們的風格。   楚白斜靠在背後的樹幹上,突然想起還在為歐陽碧碧的失蹤忙的焦頭爛額的上官雲飛。由於在妖怪聯盟的人面前誇下了海口,上官雲飛現在的身後彷彿有一個無形的鞭子在鞭策他似的,幾日幾夜沒命的找人,人雖然沒找到,黑眼圈倒是多了倆。   想到上官雲飛,楚白不禁輕笑兩聲,上官雲飛是他來到人世間的第一個朋友,從目前來說也是關係最密切的朋友。說實話,他倒挺喜歡和上官雲飛相處的感覺,從上官雲飛的身上,楚白可以感到一種活力或者說是生命力在澎湃,那是一種讓他這個過了幾千年單調生活的人頗為陌生的感覺。   至於上官雲飛現在正在煩惱的問題,楚白可不認為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妖怪聯盟的人把上官雲飛一頓好揍,反正自己那裡什麼奇藥異果都有,只要沒斷氣都能救回來。想到這裡,楚白拋開思緒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現在已經是放學時間了,他也該回去修煉了。   看看四周也沒有閒人,楚白捏了個法咒,他那修長的身影漸漸淡去,轉眼之間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內。   楚白家那扇被紫無暇撞壞的門已經由上官雲飛找人換成了不袗防盜門,楚白還在上面刻下了幾個簡單的防禦法陣,不但可以阻止別人的神念窺視,還有不錯的抵抗物理攻擊能力,免得下次再被什麼人撞壞。   一進客廳楚白就楞住了,其實還沒進門他就已經感應到了上官雲飛正在客廳內,但是他沒感應到客廳竟然是如此模樣——十幾個空瓶子橫七豎八的扔在地上,上官雲飛一身酒氣的躺在沙發上,呼呼的睡得正香,他的眼窩深凹,一臉憔悴,顯然這幾天是拼了老命了。   楚白搖了搖頭,沒去打擾他的美夢,順手打了一個響指,旁邊的一張疊好的毯子自動飛了過來,舒展開來蓋在上官雲飛身上。然後他又看了看一地狼籍,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順手招來一陣旋風將那些垃圾掃進垃圾箱,這才回自己房間入定去了。   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廚房裡傳來水聲,楚白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上官雲飛在那洗漱的情景。楚白緩緩站起身來,周圍已經完成了使命的防禦法陣紛紛破碎,化成一塊塊五顏六色的碎塊消失在空氣當中。   剛在沙發上坐定,上官雲飛跌跌撞撞的從廚房裡出來,一屁股坐在楚白身旁,捧著頭哀叫半天,這才道︰「唉,喝醉酒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啊,頭好疼,以後打死我也不喝酒了。」   「你以前沒喝醉過嗎?」楚白也是不禁莞爾,笑著問道。   「我以前連酒都沒踫過!」上官雲飛捧著頭道︰「幹我們這工作的,是不能喝酒的,喝過酒的人反應會變的遲鈍,發揮不出平日實力,很容易被人一刀兩半了。我平日裡得罪的人和妖怪不少了,萬一醉的人事不醒,那不就成了任人宰割了,到時候做個冤枉鬼就慘了!」言語中有著說不出的無奈和疲憊。   想起他幹的那種刀口舔血的工作,楚白也有些惻然,想要安慰他幾句,卻又無奈的發現自己從沒有安慰人的經驗。不過好在上官雲飛生性豁達,很快就把這點傷感情緒拋之腦後了,他大笑道︰「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楚白敏感的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妥,彷彿有什麼心事似的,似乎還有些認命了的樣子,不由得試探性的問道︰「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些自暴自棄的感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上官雲飛把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良久沒有說話,楚白也沒催他,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回答。好一會兒,上官雲飛才吐了口氣,直起身來,從旁邊一個挎包中掏出一堆資料扔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說道︰「你自己看吧。」   上官雲飛扔出來的是一堆照片,楚白拿了起來細看,其中有幾張是前一陣子那個商場裡的死人堆,有幾張是那個肉團怪物死後留下的那個女妖怪屍體,最後幾張是那個女妖怪屍體被轉進袋子,搬上飛機運走了。   「這不是那個被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聯手殺掉的那個怪物嗎?」楚白仔細端詳著手裡的照片,疑惑的問道,那個怪物和他煩惱的事有什麼關係,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就是因為這個麻煩才大了呢。」上官雲飛以手捂臉,哀歎道︰「你仔細看那個怪物死後留下的那個女妖怪的臉。」   楚白又仔細看了半天,只是看出了那個女妖怪模樣不錯,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啊。上官雲飛見他實在看不出來,又甩過來一張照片,歎道︰「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楚白揀起那張照片,原來是妖怪聯盟給上官雲飛的一張歐陽碧碧的近身照,本來用意是讓他手裡有張照片,找起人來更加方便,只是不知他把照片給自己是何用意。   楚白仔細看了看手中照片,突然心中一顫,一個可怕的念頭蹦了出來,他急忙拿起旁邊那個死去的女妖怪的照片與歐陽碧碧的照片對比,頓時臉色大變。   「不會吧,那個商場女妖怪就是歐陽碧碧?不會這麼巧吧。」   兩張照片上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其中一張照片上的歐陽碧碧慘了些,被裝在了袋子中,早已變成了冰冷冷的屍體。   「就是這麼巧。」一旁的上官雲飛也是慘笑一聲︰「這下死定了,妖怪聯盟肯定會以為是我們特處局殺的她,而且我們也確實和她動了手,雖然最終不是我們殺的她。」   「那你就告訴他們是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殺的,讓他們找引路者和死神去。」   「不行的,他們不會信的,誰會相信地府引路者和西方神話裡的死神會聯手殺一個小姑娘呢?我說出來他們只會以為我是在推卸責任。」上官雲飛苦笑了一下,他長期與妖怪們打交道,對這些妖怪的理解遠遠超過了楚白,自然也就清楚妖怪們不會相信這個解釋的。   楚白默默不語,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妖怪們不相信是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所為他可以理解。畢竟地府引路者只會在將死之人以及自己這種跳出輪迴的修真者面前出現,上次在上官雲飛等人面前出現那是為了任務不得已。   至於西方死神,那更是少見了,本來和東方仙界不和的西方神族就很少到東方來,更何況是西方世界裡負責死者接引的死神,那是比地府引路者還要神秘的傢伙。因此如果妖怪聯盟那些只修行了幾百年,還不能跳出輪迴的小妖怪們相信了上官雲飛的這個解釋那才是不正常的呢。   「現在怎麼辦?」上官雲飛打破沉默,用乾澀嘶啞的聲音問道。   楚白考慮了一會,直接通知妖怪聯盟是不可能的,那些妖怪看到這個照片的第一反應估計就是大打出手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尋找一個可以耐心的聽上官雲飛解釋的妖怪,楚白想到了同樣見過地府引路者的紫無暇。   「我看我們還是先找紫無暇過來商量一下吧,由她來通知妖怪聯盟的人吧。」楚白苦笑,拿起床頭的電話給紫無暇打電話。   紫無暇來的很快,楚白放下電話不過十分種,她已經衝了進來。「請坐!」楚白拍拍沙發,示意她坐下︰「你怎麼來的這麼快,用的遁術?」   「你以為我像你啊?我的修為還不足以使用遁術。」紫無暇白了他一眼︰「我坐出租車到了一半遇見堵車,心裡一急飛過來的。」   像紫無暇這樣修為還不足五百年的是不足以使用遁術的,而飛行術雖然可以施展,但是耗用的妖力實在太大,因此一般妖怪不是緊急關頭都不使用飛行術,以免遇見敵人卻沒有妖力抵抗。   「你在電話裡說你們找到了歐陽碧碧的蹤跡,這事是真的嗎?」紫無暇喘了幾口氣,急切的問道。   楚白和上官雲飛對視一眼,見上官雲飛的精神實在不好,楚白道︰「我來吧。」然後他從給上官雲飛朱果開始,一直講到地府引路者和西方神族一起把那個肉團怪物殺掉。   「那個肉團怪物死後,留下了一個半人半妖形態的女妖怪,就是歐陽碧碧,只不過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那就是我們要找的歐陽碧碧。」最後,楚白以這麼一句結束了他的演講。   楚白的話實在有些太過駭人,紫無暇也一時有些無法接受,她怔怔的看著手裡的照片,彷彿要從上面找出什麼來說服自己相信似的。   「我們找你來,就是想通過你向妖怪聯盟解釋,否則的話他們肯定不會信的。」上官雲飛打量著紫無暇的臉上的表情,想由此推測她是否相信楚白的話,但是紫無暇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他只好問道︰「不知剛才楚老弟的解釋你是否相信?」   紫無暇長歎一聲說道︰「我能不信嗎?如果真的是你們特處局干的,你會編這麼一個離奇的借口騙我嗎?不過也幸好是找的我,妖怪聯盟中大概也只有我見過地府引路者了,所以我才會相信。」   「那就好!」上官雲飛鬆了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他害怕的就是紫無暇無法接受這麼離奇的解釋,現在既然她相信了,那由她向妖怪聯盟解釋總比自己去要更能取信於人。   「這些東西我拿回去,我會盡快和聯盟的人解釋的,只是他們是否相信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紫無暇站起身來,見上官雲飛不住點頭,她將那堆照片收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臨到門口,突然站定,頭也不會的問道︰「她的身體現在?」   上官雲飛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歐陽碧碧的屍體,急忙答道︰「已經運去了北京,所有妖怪的屍體都要送去銷毀的,以免在外引起恐慌。」   「也好,人死燈滅,這身皮囊處理了也好。」紫無暇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聲音雖然平靜,但是楚白卻感覺到了其中的悲痛之意。   把紫無暇送下樓,看著她坐上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楚白又回到了樓上,上官雲飛沒有像往日那樣辦完事就走,而是跌坐在沙發上發呆。   「還有其他事嗎?」楚白坐到他身旁問道,上官雲飛一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還有事?」   「你是個能坐的住的人嗎?每次不是有事找我才不會坐在這裡呢。」楚白淡淡答道,看到上官雲飛頗為不好意思的樣子,他也是不禁莞爾,笑道︰「說吧,什麼事?你還用的著和我客氣嗎?」   「我們頭想見見你。」   「你們頭?他為什麼想見我?」楚白挑了挑眉毛,他知道上官雲飛口中的頭應該是負責特處局的人,只不過他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想見自己。   「大哥,我只是個跑腿的,上頭的意思我怎麼知道啊。」上官雲飛頗為無奈的答道。說實在的,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那個從沒見過面的頂頭上司怎麼會知道楚白的存在。   上官雲飛對他那個頂頭上司毫不瞭解,因為那個人從沒有來上過班。但是奇怪的是,每次需要他做什麼決定的時候,他總能通過電話或者傳真發來指示,而且每次指示都與實際情況相符,顯然他是很瞭解局裡的情況的。   當上官雲飛接到通知要他傳達口信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楚白的存在他一直沒有報上去,就是因為他知道楚白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上次還告戒手下不許把楚白的事說出去,但是沒想到這個神秘的上司竟然知道了他的存在。   想到這麼一個神秘的上司要見楚白,上官雲飛的心裡就七上八下的,他可是知道楚白的厲害的,萬一那個神秘上司不知深淺把他惹惱了,自己從此以後損失一個好幫手不說,甚至有可能多個恐怖的敵人。   想到楚白許給他的那兩個朱果,上官雲飛的心立刻傾向了楚白這邊,他一五一十的把關於那個神秘上司的所有傳聞都講給楚白聽,希望對他有所幫助。   聽到上官雲飛的話,楚白也有些興趣了,這麼神秘的一個上司為什麼會想見自己呢?想到這裡,他倒覺得或許去和他見見面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他說想什麼時候見我?」   「啊,楚老弟要去見他嗎?」上官雲飛嚇了一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隨時都可以去見他,只要我事先打個電話給他就可以了。」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我想見見那是什麼人。」楚白揮揮手說道,見上官雲飛還楞在那,不由得笑罵道︰「幹嗎?還發什麼呆啊,快打電話啊。」   「哦哦,知道了!」上官雲飛這才反應過來,一邊掏手機一邊向門外走去,楚白跟在他的身後步出房門。   上官雲飛所在的特處局在郊區,旁邊就是一個部隊駐地,上官雲飛說那其實是一個有部隊編號的特處局所屬部隊,配備有最好的醫生和戰士。裡面的人都學習過簡單的心法,可以對付一些簡單的小妖怪,同時他們也是在除妖後維持現場秩序並且清理現場的人,可以說是特處局所屬最基層的人。   「什麼樣的心法?」楚白饒有興趣的問道,上官雲飛正忙著給門口值勤的警衛看他的證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到車子通過了檢查之後,他才回答道︰「就是光雷他們練習的那種心法,是由國家派人來統一培訓的,成就高的就可以升級為光雷那樣的工作人員。」   「那你的寒冰心法是誰教的?你不是統一培訓出來的嗎?」楚白想到上官雲飛在商場用的寒冰心法,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寒冰心法?」上官雲飛嚇了一跳,差點把車開進了旁邊的排水溝裡。   楚白向他一笑,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所以他就沒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楚白不知道,他的這個笑容看在上官雲飛的眼裡,就變成了高深莫測的笑容,讓他覺得這個老弟彷彿渾身都是迷。   「那是我小時候遇見的一個老者教的,他告訴我門規所限,所以不能傳我什麼高深的心法,只能把這入門法決傳給我。我只知道這套心決叫寒冰心決,至於那個老者叫什麼,以及他說的門是什麼門我都一概不知。」上官雲飛敬畏的回頭看了楚白一眼回答道。   楚白笑了笑,沒有在說什麼,上官雲飛的話已經證實了他的推測,他學的果然只是入門心法,難怪與那個怪物戰鬥時他的寒冰心決要花那麼長時間聚氣,威力還小的要命。   「到了!」上官雲飛突然說道,把車停到了一棟六層白色大樓前。 ∼第十四章∼     楚白隨著上官雲飛走進那棟白色大樓,從外表看,那棟白色大樓平凡無奇,和路邊那些老樓沒什麼區別,但是走進樓內卻彷彿換了一個樣子似的。   樓內的裝飾樸實無華,但是楚白一路走來,卻看到了各隱蔽角落處刻在牆上地上的無數法陣,雖然只是一些低級攻擊或防禦法陣,但是如果大樓每一層每一處都這樣佈置的話,那麼這棟大樓內隱藏著的法陣數量實在驚人。   上官雲飛徑直帶著楚白鑽進電梯,乘坐電梯來到了頂樓。從電梯出來,外頭是一條白色的通道,一個人都見不到,通道兩旁的房門也都是緊閉著的,上官雲飛迷惑的看看左右,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麼沒人來引路。   「你也不知道路嗎?」楚白見他迷惑的樣子,不禁好笑的問道,竟然還有在自己總部迷路的人。   「嘿嘿,因為我級別不夠,這頂樓我從沒上來過,當然不知道要見你的人應該在哪裡了。」上官雲飛撓撓頭,頗為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麼就往那邊走吧,那邊有很強的力量波動。」楚白沉吟片刻,指向通道左邊,他可以感覺到通道盡頭處聚集著的龐大的力量。   上官雲飛同意了他的提議,他也感覺到了通道盡頭的龐大力量,那是一股遠遠超越他的力量,一種不同於妖力的奇怪力量。   兩人順著白色走廊向那股力量走去,很快就來到了那股力量之前,那是一道很普通的木門,那股龐大的力量就在這道木門後面。   「怎麼辦?」上官雲飛望向楚白,門後情況兩人都不清楚,看這門後的龐大力量,萬一裡面是個什麼陷阱或者怪物,那貿然進去可就慘了。   「雲飛,你出去轉轉吧,我想和楚先生單獨談談。」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走廊內不住迴盪,楚白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鎖定說話之人的位置。   「是,我明白了!」上官雲飛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給楚白使了個顏色,表示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要見他的人之後,他又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請進,楚先生!」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楚白淡淡一笑,伸手推開面前的木門踏了進去,不管門後到底有什麼在等著他,以他的實力都不必擔心,因此索性大方一些。   門後有些出乎楚白意料之外,楚白什麼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門後竟然是一片陽光普照的草地,一個男人雙手抱頭躺在不遠處的一個草坡上,幾隻不知名的奇怪動物在他身邊跑來跑去。   楚白頗為驚訝的踏進這個奇怪的地方,一個大樓內竟然會有一處鄉郊野外的景色,這實在是有些詭異了。但是腳下實在的感覺又在告訴他,這確實是一片存在的草地,而不是什麼幻象。   「很奇怪看到這個景色吧?」那個躺在草坡上的男人彷彿知道他的驚訝,解釋道︰「我很喜歡野外清新的感覺,可惜在這都市內已經沒有可以讓我享受這種感覺的地方了,所以我才造出了這麼一個地方。」   「原來是真幻空間啊!」楚白在那個男人身旁躺下,順手拔了一根小草叼在嘴裡︰「能夠建造自己的真幻空間,你的修為也很不錯了。」   所謂的真幻空間,就是修真者開闢的個人空間,空間內的一切都隨開闢者的意志而改變,可以說,真幻空間的主人在他的空間內就是神,他可以隨意修改空間內的法則。因此除非力量遠遠超過開闢者,可以搶奪他對空間的控制權,否則和開闢者在他的空間內戰鬥的話,就算是神都無法戰勝他。   「我只是個普通的官員而已,哪裡有那本事啊!」那個男人苦笑道︰「是和我們有交情的幾個世家幫我建造的,當然,這個空間的主要用途還是用來保存一些機密文件的。」   楚白點點頭,想到了上官雲飛那幾個同伴修行的一樣的心法,顯然國家是和某個修真家族有合作關係的,因此找他們幫忙建造一個真幻空間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是你……」那個男人站起身來,楚白不由得吃驚的叫道,這個男人竟然是與妖怪談判時坐在上官雲飛旁邊的那個中年男子。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王劍,四川省特殊情況處理局局長,同時也是特處局文秘趙大明!」那個男人見楚白認出了自己,微笑著向他擠擠眼楮,一臉得意的樣子。   楚白恍然大悟,難怪上官雲飛說他這個頂頭上司從不上班卻知道局裡的每一件事,敢情是換了一個身份直接呆在他們身邊啊,這麼一來能不清楚局裡發生什麼事嗎?   「你為什麼要化名下去做一個文秘?」   「嗯,怎麼說呢?」王劍轉了兩圈︰「深入基層才能瞭解實際情況嘛,高高在上坐在那裡可是很容易被人騙的哦。」見楚白一臉懷疑的樣子,他尷尬的笑了一下,又道︰「再說了,還是基層好玩一些,坐辦公室實在是太無聊了。」   楚白輕笑兩聲,真不愧是特殊情況處理局,連局長都這麼特殊。   王劍被他笑的頗有些尷尬,搓著手轉移著話題︰「好了,我們說正事吧。」他打了一個響指,陽光明媚的青草地突然變成了裝飾豪華的辦公室,楚白躺著的地面緩緩隆起,變成了一個真皮沙發將他托了起來。   王劍又造了一個真皮椅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問道︰「你和雲飛也頗為熟悉了,應該也清楚特處局的職能了吧?」見楚白點了點頭,他繼續道︰「一直以來,妖怪和人類之間相處的還算融洽,雖然偶爾有些妖怪鬧事,但是都被我們處理了。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妖怪中現在也出現了許多分歧,比如妖怪中的激進派。」   「妖怪中的激進派?」   「沒錯,妖怪中有不少妖怪認為他們可以用他們的力量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且他們認為人類是軟弱的生物,對我們特處局監視和管理著他們很是反感。這些妖怪一直鼓動著其他妖怪,想要脫離我們的監視和管理,這類妖怪多以年輕妖怪為主,在妖怪聯盟中佔了很大一個比例。」   「這樣沒什麼不對的啊,只要不違反人類的法律,怎麼做都無所謂的吧?」   「不能這麼說,如果真的按照他們說的辦了,妖怪存在的事實就掩蓋不住了,那麼一來肯定會引起社會恐慌。而且更會加劇人類和妖怪之間的衝突,最終人類的妖怪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差,那麼一來總有一天會拚個你死我活的。」王劍搖搖頭歎道。   楚白默默不語,在人世間呆了一段時間,人類的劣根性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一旦妖怪的存在暴光了,那麼妖怪那悠久的壽命以及強大的力量一定會引來無數有心之人的垂涎,想要通過研究妖怪而長生不老的人以及追求力量的人一定會和妖怪衝突,這麼一來,現在這種安定的生活就不復存在了。   「為什麼和我說這個?」楚白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特處局告訴自己這些情況不會是給自己當故事講的,肯定有他的目的。   王劍繞著辦公桌轉了一圈,突然道︰「三天後,上官雲飛就要成為這裡的頭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助他。」   「原來的頭呢?」楚白問道,他想起了那個談判中懦弱的胖子,那個胖子是原來負責這裡的官員。   「那個沒用的東西?」王劍一臉的厭惡︰「丟人現眼的東西,我把他送山區去了。」   「那麼你怎麼知道我有能力幫助上官雲飛呢?說不定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楚白為那個胖子默哀了三秒鐘後問道。   王劍笑了一下,虛空一抓,一個文件袋突然出現在他手裡,他把那個文件袋打開,從裡面抽出一疊照片扔給楚白,笑道︰「我們的情報網比你想像的要龐大無數倍。」   楚白拿起照片一張一張的細看,照片是他和上官雲飛在商場與歐陽碧碧變成的那個怪物戰鬥時照的,其中有六張就是楚白動手的情景。   「上官雲飛的報告中雖然隱瞞了你的存在,但是你們忘了商場都是有監視系統的,你們的戰鬥場面都被拍了下來。」王劍笑的就像是只抓住雞的狐狸,眼楮都瞇成了一條線︰「怎麼樣,幫幫朋友沒什麼問題吧?」   「說吧,要我怎麼幫?」楚白無精打采的問道,自己這次算是中套了,而且還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請你就任顧問一職。」王劍收起笑臉正色道,見楚白仍然有些不情願,他又是抓出一個文件袋扔給楚白,道︰「歐陽碧碧的事很有蹊蹺,我懷疑其背後有某個勢力在運做。」他打手勢叫楚白打開文件袋細看︰「我們的人探察到歐陽碧碧在商場事件前三天曾經和一個不知面目的男子接觸過,那個男子與很多妖怪聯盟中的激進派都接觸過。但是不論我們怎麼查,都無法查出他的身份,反而折損了不少人,這個文件袋裡是曾經和那男子有過接觸的妖怪名單。」   楚白打開文件袋,抽出幾張薄紙,紙上密密麻麻記載著人名,以及他們何時何地與那個男子接觸的情況,王劍歎了口氣道︰「上官雲飛以往打打殺殺,對這腦力活並不擅長,更重要的是特處局沒有一個好手,現在什麼都是拳頭大的說話,沒有暴力作為後盾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擔任顧問一職幫幫他。」   「好吧,我就幫幫他吧。」楚白歎口氣,知道他所言非虛,上官雲飛是自己的朋友,幫幫他也不為過,只可惜自己的清淨生活就宣告終結了。「我還有個疑問想問問你。」楚白問道,他對王劍的身份很好奇,因為他發現王劍似乎對上官雲飛有一種特殊好感,甚至還請自己來幫他。   「請說!」王劍攤開雙手笑道,既然楚白已經答應了下來,他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你為什麼對上官雲飛這麼好?」楚白看著他的眼楮問道。   王劍楞了一下,突然笑了︰「因為我是他的表叔,我不幫他誰幫他呢?」他向楚白擠擠眼,一臉得意之色。   「嘖嘖,你看看這桌子,你看看這椅子……」上官雲飛摸著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一臉羨慕的靠在真皮椅上︰「難怪大家都想要當官,當官就是好啊。」   「現在這裡的一切都屬於你了,你以後慢慢看吧,不過先把你那噁心的表情收起來吧。」楚白坐在一旁,頗為好笑的看著他。   「當初你告訴我我就要陞官了,我還不相信,想不到今天就坐到這裡了。」上官雲飛搖著頭︰「他媽的,真是爽,以前進這裡都是挨那肥豬的罵,想不到今天我也有機會坐到這裡!」   楚白和上官雲飛現在所在的,就是那個胖子原來的辦公室,新官上任的上官雲飛既然已經成為了這裡的主管,自然也要接收這裡的一切了。   「不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要陞官的呢?」上官雲飛問道︰「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也不至於厲害到能左右上頭的決定吧?」   楚白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想起了王劍的囑咐,王劍不希望上官雲飛知道自己有個位於高位的叔叔。   「唉,你不要總是擺出那副神秘嘴臉嘛!」上官雲飛無奈的搖搖頭,卻又忍不住去摸桌上的那個名貴木雕。   「相比於你手裡那個木雕,我更認為你應該考慮一下歐陽碧碧的事,紫無暇雖然已經答應去解釋了,但是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回音,我怕這事恐怕有些難辦!」楚白提醒他不要忘記了這個棘手的事情。   一提到這個問題,上官雲飛也恢復了正常,畢竟歐陽碧碧的死可以說是一個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妖怪聯盟相信他的解釋,那一切還可以照舊,但是如果妖怪聯盟不信,那什麼可怕的結果都可能發生。   「你認為妖怪聯盟的人會不會相信她的解釋?」上官雲飛站起身來,走到楚白身邊坐下,一臉嚴肅的問道。   楚白考慮了片刻,搖了搖頭︰「恐怕不會。」見上官雲飛露出思索的神色,他又解釋道︰「紫無暇在妖怪聯盟中並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人物,而被殺的又是三大執意者之一的孫女。而且我們的解釋看上去又那麼離奇,我想她要說服其他妖怪可能有很大困難,何況妖怪聯盟中還有激進派的妖怪在內。」   常與妖怪打交道的上官雲飛自然也知道那些激進派的存在,聞言沉吟道︰「嗯,那些激進派確實是個麻煩,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傢伙,總想著眼前過的舒服,也不想想和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人類鬧翻了的後果有多嚴重!」   「現在只有先提高警惕,然後耐心等待紫無暇的回音了。」楚白思索片刻,緩緩道。上官雲飛無奈的點點頭,知道這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   兩人沉默少許,楚白突然毫無根由的笑了,上官雲飛詫異的看著他,正要開口,楚白笑道︰「紫無暇已經來了,現在光雷正在來通報的路上。」   上官雲飛驚異的望向他,一時搞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紫無暇已經來了,還說的這麼有自信,正要開口詢問,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光雷衝了進來,大嗓門震的他耳朵隱隱生疼︰「頭,那個叫紫無暇的妖怪在門口要求見你,要不要我去招集兄弟們把她打走?」   上官雲飛嚇了一跳,望向楚白的目光已經滿是敬畏,深吸了一口氣,他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驚駭之意,轉頭罵道︰「打什麼打?一天到晚就知道動手動腳,快把人請進來,我找她還有要事。」   光雷摸著腦袋,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作錯了招人責罵,嘟囔了幾句退了出去,垂頭喪氣的去找紫無暇了。   片刻之後,紫無暇在光雷的陪同下踏進了房門,打發光雷出去後,上官雲飛招呼著她坐下。紫無暇臉色有些不好,見到楚白在座也沒有驚訝,只是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怎麼樣?你解釋的結果如何?妖怪聯盟的人是否相信了?」上官雲飛給她倒上一杯茶水,急切的問道。   「情況很糟糕!」紫無暇用手揉著額頭︰「執意者歐陽老爺子將信將疑,但是那些年輕妖怪卻不相信,不少激進派妖怪還叫囂要打過來為碧碧報仇,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楚白和上官雲飛面面相窺,雖然早已知道妖怪們相信自己解釋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想到那些激進的妖怪,他們還是一陣頭疼。   「怎麼辦?」上官雲飛望向楚白問道,他在特處局也有近十年了,什麼事都經歷過,也曾多次在鬼門關徘徊,按理說不會這麼六神無主。但是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每次他和楚白在一起的時候,總想尋求楚白的幫助,彷彿在他心裡堅信有楚白出手就萬無一失了似的。   楚白低頭沉思,上官雲飛急切的望向他,等待著他的回答。良久,楚白猛一捶拳,轉向上官雲飛正色道︰「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親自去解釋,紫無暇不是說歐陽老爺子將信將疑嗎?只要能說服他,這事自然就算完結了,那些激進妖怪就算想鬧也沒理由了,畢竟歐陽老爺子才算是苦主!」   「親自去解釋?」上官雲飛和紫無暇一起驚叫出聲,望向楚白的眼神彷彿是望向一個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似的。紫無暇吸了一口涼氣問道︰「你知不知道妖怪聯盟總部有多少妖怪?」見楚白搖搖頭,她伸出四根手指︰「四千,全是百年以上修為的妖怪!」   上官雲飛一聲嗆咳,彷彿是被這個數字嚇到了,一張臉頓時變的面無人色,倒是楚白臉上一片平靜毫無異色,淡淡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紫無暇仔細打量著楚白,想看看他到底是真有所持還是假裝鎮定,無奈楚白臉上古井不波,她只有嗔道︰「四千妖怪,不要說其中那些五百年以上修為的妖怪,就是那些小妖怪,一人一口也能把你們吃了!」   楚白長笑著站起身來,俯身把臉湊到紫無暇臉前,直勾勾的看著她,直到她面露紅雲,不自然的轉過頭去,這才大笑道︰「到了我這個級數的人,相互之間的戰鬥不是靠數量就能取勝的。」   楚白伸了一個懶腰,看著落地玻璃窗外正在下沉的夕陽,一字一頓的道︰「既然我敢把人帶去,我就能把人安全帶回來。」聲音雖然不大,言語間卻有無比自信在內。   紫無暇看著他的背影,眼中不自覺的閃爍著癡迷神色。   「好,既然楚老弟有這個自信,我上官雲飛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就去那妖怪總部見識一下好了!」受楚白影響,上官雲飛也恢復了往日膽色,大笑著握住楚白的手。   楚白與他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個瘋子。」紫無暇喃喃自語,心中卻依然激盪不已,楚白剛才那充滿豪氣的身影在她腦海中依然鮮明無比。紫無暇知道,自己這輩子想要忘掉剛才那一幕恐怕會很困難了。 ∼第十五章∼     雖然在特處局裡呆了數日了,楚白早已知道這個局的權力有多大,但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大。   妖怪聯盟的總部在神農架山區裡的一處隱秘地方,雖說楚白可以用法術帶著上官雲飛和紫無暇過去,但是考慮到有可能會和妖怪們動手,楚白還是否決了這個很耗修真力的辦法。   既然直接過去行不通,那自然就要利用人類的力量了,上官雲飛撥了幾個電話,帶上楚白和紫無暇就直奔位於郊區的一個軍事機場。一個小時後三人坐車到達那裡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一架軍用運輸機已經靜靜的停在了機場跑道上。   出示了證件之後,一路上實槍荷彈的崗哨大放綠燈,上官雲飛徑直開著車衝進了機場,跳下車就拉著楚白和紫無暇鑽進軍用運輸機,指揮塔也配合的發來了可以起飛的信號。   飛機吼叫著衝上了藍天,上官雲飛這才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紫無暇和楚白也開始例行公事似的打坐入定,以便把自己的狀態調節到最佳。   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在天黑時分降落到了離神農架不遠的一個軍事機場,由於天色已晚,上官雲飛等人只好在軍方安排的招待所裡呆了一夜。當然,上官雲飛也沒浪費時間,趁這工夫,他跑到楚白房間,終於吃到了第二顆朱果,如願以償的將自己的功力再提升了五十年。   第二天天剛放亮,紫無暇就帶上楚白和上官雲飛,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神農架。妖怪聯盟總部雖然在神農架內頗遠的地方,但是這自然難不倒眾人,楚白只是一手拉一個,施展了一下土遁術,眨眼之間就已經站到了紫無暇所說的妖怪聯盟總部門口了。   妖怪聯盟的總部很是奇特,那原本是古時候不知哪個修真者丟棄的洞府,無意中被一個妖怪發現了,經過一番改造之後建成了現在的妖怪聯盟總部。   那是一個巧妙的運用天地力量建造的空間,可以說與人世間不在同一個空間內。雖然妖怪聯盟的人不能像在真幻空間中那樣隨意修改這個空間內的法則。但是只要把入口隱藏起來,這就是一個隱秘無比的基地了,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妖怪聚集在一起卻沒被發現的原因之一。   「你確定要進去嗎?」紫無暇站在一塊石壁前,轉頭問道。楚白上前摸了摸那塊石壁,和真的一樣,堅硬而又冰冷,不過楚白卻知道,那只是一個法術而已,並不是真正的石壁。   「當然要進去,都已經來到這裡了,難道還能打退堂鼓嗎?」楚白笑道。   「那好。」紫無暇點了點頭,轉過頭去就要叫門。這時楚白卻突然伸手攔住她,叫道︰「等一下!」   紫無暇詫異的回過頭來,不解的看著楚白,楚白卻回過頭去,上下打量著上官雲飛,看的他心裡直發毛。   「嗯,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年修為了,看來應該給你找個護身法寶了!」楚白看了半天,突然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法寶?護身的還是攻擊的?還是偵察用的?」   「我……我……」上官雲飛一頭霧水︰「可以不可以先問問,什麼是法寶啊?」上官雲飛從沒有聽過法寶這個名詞,不過看紫無暇聽到楚白這句話後露出的羨慕之色,法寶應該也是個好東西吧。   「你看過神話小說吧?」楚白問道,見上官雲飛點了點頭,他繼續道︰「法寶就是裡面那些仙人用的各種威力強勁的武器,當然,我送給你的肯定比不上仙人的。」   「比如封神榜裡姜子牙的打神鞭?」上官雲飛問道,一臉急切的叫道︰「我要我要,這麼好的東西我當然要了!哈哈哈哈哈!」   楚白笑了笑,伸手在腰間一拍,一道青光倏地衝了出來,在他的頭頂不住盤旋,將三人的鬚眉照的一片青綠。「這是青騰鐘,可以抵禦物理以及法術攻擊,在森林或者草原可以發揮超常實力,並且每天可以使用三次短距離木遁術!」楚白微笑道︰「我看了一下,這個法寶比較適合你現在的修為,而且妖怪聯盟總部附近都是山林,剛好是青騰鍾發揮最大實力的地方。」   上官雲飛和紫無暇抬頭望去,那是一個嬰兒拳頭般大的青色小鐘,看上去彷彿是木製的,鍾身上隱約可以見到無數細小花紋。小鍾在楚白頭頂不住盤旋,週身散發出的青光不住吞吐,發出嗡嗡的細微聲響。   「我就要這個了!」上官雲飛喜不自勝的叫道︰「只是怎麼用啊?我不會用這種東西。」   楚白笑了笑,伸手一招,那個小鍾倏地落到他的手掌中,他伸手拉過上官雲飛的右手,在他食指上輕輕一劃,割破了一道不長的口子,然後不顧上官雲飛的哀叫,將他的鮮血滴在了那個小鍾之上。   上官雲飛的鮮血乍一滴落,小鍾散發出的濛濛青光猛的一振,然後又縮了回去,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小鐘。如果不是上官雲飛剛才見過這個小鐘的異狀,恐怕他還真會把它當做是什麼工藝品對待。   「以你的功力還不足以使用法寶,所以要用一點精血才能控制青騰鐘。」楚白放開上官雲飛的手解釋道,順手把手裡那個小鍾塞到上官雲飛的懷裡。   「可是怎麼控制它啊?難道和電影裡演的一樣把它扔出去?」上官雲飛樂滋滋的把玩著手裡的青騰鐘,連還在滴血的傷口都顧不得管了。   「你可以用心神控制它,不過只要你把它帶在身邊,一般的攻擊它都會自動幫你擋下來!」楚白剛說完,上官雲飛立刻就躲到一旁,嘗試著用心神操縱青騰鍾在空中翻騰。   楚白搖頭笑笑,正打算轉向紫無暇,請她繼續帶路,就見她正怔怔的看著上官雲飛,臉上滿是羨慕之色。楚白心中一動,走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聲笑道︰「怎麼?也想要一個法寶嗎?」   紫無暇嚇了一跳,轉過頭來,見楚白正在自己身旁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俏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雲,頗為難為情的低下頭去,顯然是默認了楚白的話。   「你想要什麼類型的法寶吧?說吧,只要我有,送你一個好了!」楚白慷慨的說道,反正自己的乾坤袋裡法寶不少,都是師父上彌道人沒事時候練的法寶,拿來送人情也不錯。   「你真的要給我?」紫無暇一臉驚喜的抬起頭來,說話的聲音都因為太過激動而顫抖。   法寶這種東西,紫無暇早聽老年妖怪說過,那是一種威力強勁的道具,而這類東西,多為人類修真者所練,妖怪們卻不會練制,只有少數幾個修為深厚的妖怪勉強可以作幾個不倫不類的法寶。   在紫無暇所知的所有妖怪中,也只有妖怪聯盟的「老祖宗」,一個閉關已經有二十年的千年妖怪那有一個法寶,其餘所有妖怪,即使是三大執意者也都沒有法寶。而現在,只要自己點點頭,自己立刻就會成為一個擁有法寶的妖怪,這怎能讓她不激動呢?   「我……我……」話到口邊,紫無暇卻膽怯了起來,萬一楚白只是說笑而已,那自己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她心中忐忑,這話就一時說不出來了。   其實紫無暇真是白擔心了,楚白的乾坤袋中法寶不少,都是上彌道人閒來無事練就的小玩意,在紫無暇看來那是威力不錯的法寶,但是在楚白看來那些法寶還不如他空手威力大呢,這樣的東西就算送人也沒什麼可心疼的。因此她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沒關係的,這東西我多的是,你說吧,想要什麼樣的法寶?」楚白笑了笑,看出了她的不安。   「嗯,那……」紫無暇偷偷瞧了一下楚白的臉色,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這才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有沒有首飾類的法寶啊,攻擊或者防禦都可以。」   「首飾類的?」楚白搖頭苦笑,真不愧是女人啊,什麼時候都不忘打扮,他的神識在乾坤袋內一陣好找,搖頭道︰「沒有首飾類的法寶,只有一個雲牌,不過有手掌大,你想要嗎?」   「那算了,那我要點別的可以嗎?」紫無暇有些失望,但是轉眼問道︰「那你那裡什麼樣的法寶最多?」   「飛劍!」楚白毫不遲疑的回答道,飛劍是修真者中最常見的法寶,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常備利器,上彌道人當初練器的時候練的最多的自然也就是飛劍了。   「那我可以挑一下嗎?」紫無暇滿面期盼的望向楚白。   楚白沒有再說什麼,手一揚,腰間突然倏地一聲飛出無數光芒,各種顏色都有,花花綠綠的一片聚集在他的頭頂。「挑吧,一共是六十三把,什麼屬性的都有!」楚白笑道,順手放了法陣把三人罩了進去,免得這些飛劍引來什麼不相干的人。   紫無暇一臉震驚的看著楚白頭頂不住盤旋的那些飛劍,這些飛劍最大的有巴掌大,最小的只有小拇指那麼長,小巧玲瓏的格外可愛。幾十把飛劍在楚白頭上不住盤旋,有幾把飛劍似乎想要飛離此地,卻被楚白的法陣擋住,急的不住翻滾。   紫無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方纔她聽楚白說法寶多隨便挑的時候,還以為那只是楚白為了讓她安心挑選而誇下海口,哪知轉眼就見到了這麼多飛劍,一時之間眼都要花了。   在為這麼多飛劍震驚的同時,紫無暇也把自己心中對楚白的實力估測暗自提升了一個級別,且不說他那高深莫測的實力,單單是他擁有這麼多的法寶,就足以使他成為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想到這裡,紫無暇更是打定主意,今天自己就算是整個妖怪聯盟鬧翻了,也不能讓他和妖怪聯盟動手,以免結仇。   「準備要哪個?」楚白並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楞楞的看著自己發呆,不由得好心的提醒道︰「這個是火屬性飛劍,不過暴躁了點,不太好控制;那個是水屬性飛劍,比較適合女子使用,我看你不妨用那個好了?」   「那……我選這把好了!」紫無暇這才反應過來,滿面通紅的指著一把翠綠色小劍。   「哦,你眼力不錯!」楚白誇道︰「這是一把水、木雙屬性飛劍,不僅可以在攻擊的時候附帶凍結敵人,而且還可以吸收附近植物的生氣治療劍主的傷勢,是這些飛劍裡最好的幾把劍之一!」   紫無暇臉一紅,其實她只是看這把劍顏色好看才選的,根本就不知這把劍有何用處,真是瞎貓踫到死耗子了。她也不敢多說,急忙岔開話題問道︰「這飛劍該怎麼用啊?和上官雲飛一樣滴血嗎?」   「不必和他一樣!」楚白招招手,把那把翠綠色飛劍抓了下來,其他飛劍都收進了乾坤袋中,然後解釋道︰「他是因為功力不夠,不得不靠精血增強控制,你已經有三百多年修為了,足以使用法寶了,所以不必滴血了!」   楚白把飛劍遞給紫無暇,示意她收起來,然後把關於如何控制飛劍以及修煉飛劍使之正式成為有主法寶的辦法告訴給她。紫無暇也是聰慧之人,聞言心領神會,立刻盤腿坐下開始嘗試起來。   由於天色還早,現在還沒到中午,因此楚白也沒有露出絲毫不耐之色,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等待她入定醒來。對於楚白的這個決定上官雲飛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在一旁熟悉自己的法寶。   一直到午時過後,紫無暇才從入定中清醒過來,見上官雲飛和楚白都坐在一旁等她,她頗為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連聲道歉。楚白倒也不以為意,饒有興趣的詢問她收穫如何,是否已經可以操縱法寶了。   「按照您的辦法,我已經可以操縱翠碧進行一些簡單的攻擊了,但是暫時我還無法發揮法寶的威力,只能以後慢慢修煉了。」紫無暇恭敬的答道,看的出她很喜歡這把飛劍,甚至還給它起了「翠碧」這麼一個名字。   「那就好,這事急不得的,否則很容易出現法寶噬主的情況!」楚白知道她是第一次擁有法寶,於是給她講述了一些使用法寶需要注意的事項,紫無暇仔細傾聽著他的話,努力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中。   把一些注意事項說完,已經是下午三時左右了,楚白散去罩住眾人的防禦法陣,看了看天色,轉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去妖怪聯盟處理正事吧,法寶的事以後慢慢研究,你們意下如何?」   「這樣最好,我都快餓死了,希望妖怪聯盟那裡有東西吃!」上官雲飛不像楚白早已辟榖,一天沒吃飯早已餓的他頭暈眼花,現在聽說要去妖怪聯盟總部,自然是舉起雙手贊成,渾然不顧被吃的可能是他自己。   「都怪我拖延了大家的時間!」紫無暇自責道︰「我這就招呼裡面的人打開通道放我們進去。」   紫無暇轉身走到那面石壁之前,默默站立不動,楚白和上官雲飛屏氣吞聲,集中精神注視著她,想要看看她到底要用何種方法通知裡面的人打開通道。   紫無暇背對二人,滿頭秀髮在山風中不住飄動,她的神色肅穆莊嚴,然後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從隨身小挎包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東西。   一個手機。   「喂,是我拉,我回來拉,快點把通道打開,我有事要見執意者歐陽老爺子拉!」在楚白和上官雲飛錯愕的目光注視下,紫無暇翻開手機蓋子,撥了一個號碼,然後就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恩恩,知道拉知道拉,最多下次回來給你買香奈兒手袋,還不打開通道?你這個趁火打劫的小鬼!」紫無暇終於聊完了,合上手機轉過身來,卻看到兩人臉色怪異,不由得詫異的問道︰「怎麼拉?你們的臉色好奇怪。」   「沒……沒什麼!」上官雲飛不知該怎麼向她解釋自己心情的大起大落,只能支吾了兩句岔開了話題︰「怎麼還沒打開通道?」   「哪有那麼快啊!」紫無暇嬌笑道︰「打開進入總部的入口就等於是要打開一個通向異空間的入口一般,雖然借用了天地元氣,但是每次開啟還是麻煩的很,大概還要有半分鐘的樣子。」   楚白點點頭表示理解,自顧自的踱到一旁閉目養神,見他這副模樣,上官雲飛也不禁有些緊張了,一時之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那裡走來走去,心裡煩躁無比。   就在這時,那面石壁突然發出一陣輕響,楚白和上官雲飛等人向那望去,只見那面三人高的石壁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五彩屏障,看上去就像是一面五彩水構成的牆壁一般。   「這就是通向總部的大門,兩位請……」紫無暇站在五彩屏障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白微微一笑,第一個走進那道五彩屏障,上官雲飛楞了一會,也急忙跟了上去,見兩人都已經進去了,紫無暇這才緊跟著他們鑽進那道屏障,而那道五彩屏障也再她進入後一陣扭曲,重新變成了一道石壁。   上官雲飛鑽進那道五彩屏障之後,只覺眼前一黑,無數力量暗流在自己身旁迴旋,彷彿是有無數雙小手在按摩一般,不由得舒服的呻吟出聲。正自暗爽,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睜開眼楮一看,不由得面色通紅。   自己正站在一個異常廣闊的大廳之內,楚白和一個沒見過面的小姑娘正站在自己面前,兩人都是一臉怪異神色,顯然是聽到了自己剛才那幾聲呻吟。上官雲飛只覺得臉上一陣火燙,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麼了?」紫無暇從身後一道和方才一樣的五彩屏障中鑽了出來,見幾人一臉尷尬,上官雲飛的臉更是鮮紅無比,不由得詫異的問道。   「無暇姐姐……」那個小姑娘直接撲了上來,抓住紫無暇的胳膊不住搖晃,整個人就像是八爪魚一般粘了上去︰「姐姐記得答應給我的禮物哦。」   「好好,下次一定給你買!」紫無暇看上去也是大感頭疼,忙著應付這個粘人的小丫頭,哦,是粘人的小妖怪。   「無暇姐姐,這兩個人是誰啊?」小姑娘心滿意足的從紫無暇身上下來,這才想起來詢問楚白和上官雲飛的身份。   紫無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了看楚白,又沉吟片刻,這才含糊道︰「你碧碧姐姐失蹤了,這是來找歐陽老爺子商量這件事的人。」   「原來是幫我們找碧碧姐姐的啊!」小姑娘叫道,望向楚白的眼神已經有所不同了,只是望向上官雲飛的眼神中還是滿是鄙夷,顯然還記得他剛才的失態。   「差不多吧!」紫無暇含糊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帶他們進去就可以了。」見小姑娘嘟起嘴一臉不願意的神色,紫無暇威脅道︰「乖,聽話哦,不聽話的話下次姐姐回來不給你帶禮物了!」   聽到紫無暇拿出殺手,小姑娘這才不情願的走開,目送她消失在旁邊一條通道中,紫無暇向楚白和上官雲飛笑道︰「這個小姑娘叫赤煉霞,她的父親早已去世,所以大家都讓著她,養成了這撒嬌耍賴的性子,讓你們見笑了。」   「哪裡哪裡,小姑娘活潑可愛,我們只有喜愛之情,絕無嘲笑之意。」上官雲飛急忙道,楚白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好!」紫無暇點了點頭︰「請這邊走,我帶你們去見歐陽老爺子!」 ∼第十六章∼     雖然楚白早就知道修真者開闢的空間可大可小,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妖怪聯盟佔據的這個空間有如此之大。隨著紫無暇鑽進一個通道,推開盡頭的一道木門,一個足有十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空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好大啊!」上官雲飛一臉震驚的歎道,昂首向上看去,黑黝黝的頂部離地面足足有將近五十米。   「這是石頭的?」楚白摸了摸牆壁,冰冰的,他用手指敲了敲,牆壁十分堅硬,發出沉悶的聲音,顯然非常厚。   「沒錯,全是花崗岩!」紫無暇帶著他們穿過這個空曠的「廣場」,解釋道︰「幾十年前發現這個空間的時候,由於空間原主人不知去向,因此我們沒辦法改變這個空間內的法則,只能按照發現時的樣子進行一些改造,當時這裡的形態就是一個巨大岩石洞穴。」   「要是能修改法則就好了啊,真想把這裡改成首飾服裝一條街。」紫無暇悠悠歎道,發現楚白正用詫異的眼光看著自己,她臉一紅低著頭帶路,再不說什麼了。   「這個空間是作什麼用的?」上官雲飛沒注意到她的窘態,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議事廳,平時有什麼事要決定都在這裡表決,這裡足夠容納總部的全部妖怪了。」紫無暇恢復了常態,解釋道。   「是足夠了!」上官雲飛喃喃自語,這麼大的空間容納幾千個妖怪是綽綽有餘了。   楚白一路行來,也是暗自心驚,修真者開闢空間的大小,和修真者的修為成正比,而且要在原主人消失後還能維持空間的存在,這需要多深的修為啊。楚白也暗自推算了一下,以他八千年的修為,最多形成一個只有這個空間一半大的真幻空間,由此可見妖怪聯盟佔據的這個空間的原主人的修為有多深厚。   「我們到了!」紫無暇來到一個通道前,推開了一道木門,站在門前回過身來笑道︰「歡迎來到妖怪的城市。」   一陣熱浪夾雜著鼎沸的聲音迎面撲來,楚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迎面撲來的味道他已經很是熟悉了,那是城市特有的味道。   門內,是一個小型的城市。   「你們在這裡坐一會,我去通知歐陽老爺子,安排你們和他盡快會面!」紫無暇招呼楚白等人坐下,歉然說道。   「沒關係的,你去吧。」上官雲飛急忙道。   紫無暇點了點頭,向旁邊一個女孩子吩咐了幾句,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楚白和上官雲飛現在是在一個路邊小店中,隔著旁邊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妖群)。或許是因為這裡人並不是很多,外邊並沒有像一般城市一樣建造馬路,只是在眾多店舖中間留下了一條蜿蜒的大道,雖然顯得很是凌亂,但是看上去倒別有一番情調。   如果不是早知道這裡是妖怪聯盟總部,想必楚白現在一定會以為這裡是普通的人類城鎮,店外走過的行人打扮入時,道路兩旁什麼樣的店舖都有,楚白甚至還看到了一家網吧,門口掛著一張大招牌——《魔獸世界即將公測》。   「請用茶。」剛才和紫無暇說話的那個女孩子走了過來,端來了兩杯熱茶︰「很抱歉,由於本店是品茶社,因此沒有飲料,只能以茶招待二位了。」   「沒關係的!」楚白向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急忙叫住她問道︰「麻煩問一下,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人類店舖?」   「先生是第一次來這裡吧?」那個女孩子轉過身來,笑道︰「最開始這裡和古代一樣,沒有一點現代化的東西,後來住在人類社會的妖怪越來越多了,他們來到這裡後,嫌這裡什麼都沒有讓他們不習慣,於是開了這麼多店舖,現在這裡和外邊也沒什麼區別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楚白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了,那個女孩子鞠了一躬,托著盤子走了。   喝了一口清茶,楚白一時陷入沉思當中。從這妖怪聯盟的總部來看,妖怪和人類已經實現了初步融合,大多數妖怪已經融入了人類社會,相信如果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也許幾百幾千年後,就已經沒有妖怪和人類之分了。   可是為什麼妖怪當中還有那麼多年輕妖怪不滿意這種現狀呢?而且王劍所說的與不少妖怪以及在歐陽碧碧變化前與之見面的那個神秘男子又是什麼人呢?難道說真如王劍所說有個不知名勢力在背後操縱這一切?那這個勢力的目的又是為何呢?   「嗨,想什麼呢?叫你也不答應!」耳邊突然傳來紫無暇的聲音,楚白猛然驚醒,這才發現紫無暇正湊在自己臉前,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走吧,歐陽老爺子想見見你們!」   楚白站起身來,深吸了口氣,把剛才心中的困惑完全甩到一旁,這才對紫無暇露出一個瀟灑的笑容︰「走吧,我們去解釋一下吧。」   紫無暇困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剛才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不過想到這和自己無關,紫無暇也沒多話,轉身帶路。   據紫無暇所說,歐陽老爺子的住處不遠,楚白和上官雲飛跟在她後面穿過了兩條大道,來到了一棟木製小屋跟前。小屋坐落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看的出來這裡的人比較少,連帶著周圍的店舖和建築也少的可憐。   紫無暇徑直來到小屋前推開房門,楚白跟在她後面走了進去,屋內已經坐滿了人,正對屋門的一張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白眉白鬚的老者。他穿著一身中國古代的馬褂,腳上是一雙厚底黑布鞋,看上去和中國農村的普通老年人沒什麼區別。   楚白和上官雲飛踏進房間,屋內眾人的視線刷的一下集中到他們兩人身上,楚白對此熟視無睹,神識卻早已把屋內眾人的修為瞭解了一遍。上官雲飛就沒他這麼鎮定了,加之又是歐陽碧碧事件的主要當事人,一時之間心裡忐忑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位就是歐陽老爺子了吧?楚白在此有禮了!」楚白徑直走到那個老者身前,作了一個長揖朗朗道。其實楚白也算是八百歲的人了,論年齡說不定比歐陽老爺子還大,不過從表面上看到底楚白還是個年輕人模樣,因此他倒也不介意作一次晚輩。   「遠來是客,楚兄弟請坐,還先請恕小老兒腿有不便,不能起身相迎了。」歐陽老爺子臉上一片平靜,只是欠一欠身說道。   旁邊自有人送上兩張椅子,紫無暇也走到一旁妖怪群中坐下。兩人坐定後,歐陽老爺子的目光就在兩人身上不住掃射,視線在上官雲飛身上乍一停留,然後就久久定在楚白身上,楚白也坦然面對,任由他上下打量自己。   歐陽老爺子是越看越心驚,紫無暇來見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告訴自己來訪者的不簡單,竭力告誡不要與之衝突。當時自己還不以為然,以為紫無暇是出去呆了幾年膽子變小了,一個人類,修行再厲害能比的上能活幾百幾千年的妖怪嗎?   現在看到真人,歐陽老爺子這才知道紫無暇所言非虛,楚白身上全無一點力量波動,但是以自己這雙眼楮竟然完全看不出他的深淺。如果是平時,自己大概還會認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但是紫無暇曾多次見他出手,這樣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人修為遠遠高過自己,所以自己才看不出他的深淺。   「不知楚兄弟來此所為何事?」歐陽老爺爺子拱拱手問道,旁邊幾個妖怪詫異的望向他,都想不通在妖怪中輩分很高的歐陽老爺子為什麼要用這麼客氣的口吻和一個人類問話,而且還稱他為兄弟,這不是亂了輩分嗎?   「為歐陽碧碧之事而來。」楚白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回道。   老爺子的臉色一黯,顯然是想到了離奇死亡的孫女而傷心,好一會才強打精神問道︰「人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有什麼可說的。」   「是這樣的,我知道碧碧的事情有些離奇,所以特意來解釋一下,以免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上官雲飛解釋道。   「還有什麼可說的,人都死了,還拿那種瞎話來騙我們,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人類把碧碧害了,然後推給那所謂的什麼引路者。」一旁的妖怪中,一個年輕妖怪憤憤的叫道。楚白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個二十歲人類青年模樣的妖怪,染了一頭黃髮,還在右耳上帶了三個耳環。   歐陽老爺子伸出右手虛空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然後轉向上官雲飛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人不是很相信你們給出的關於碧碧遇害的經過,除非你能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否則,我們只能自己追查下去。」   楚白和上官雲飛對視一眼,這種情況他們來之前早已預見到了,因此也有對策。楚白站起身來,向歐陽老爺子問道︰「能否請老爺子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們單獨的談談,那樣我就可以給你看看證據了。」   楚白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要召喚地府引路者。但是由於地府有規定,引路者不允許在活人面前出現,以自己這個跳出五道輪迴之人的面子,如果只有自己和歐陽老爺子兩個人在,那應該引路者還會給個面子。但是如果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召喚,引路者肯定不會出來,所以他才希望可以和歐陽老爺子獨處。   「為什麼要聽你的?誰知道你對老爺子有什麼圖謀!」那個黃發妖怪又忍不住叫了起來,但是歐陽老爺子卻伸手向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安靜。「老爺子,誰知道這個卑鄙的人類對您有什麼圖謀,還是……」他一臉委屈的叫道。   「閉嘴,馬克多,我自己會判斷的,你在客人面前這麼失禮像什麼樣子!」歐陽老爺子轉頭罵道,見他訕訕的安靜下來,這才轉過頭來與楚白對視。   楚白微笑著和他對視,大腦卻是急速轉動,他總覺得馬克多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樣子,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   「好,能這樣坦蕩的和我對視的人一定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我相信他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的!」歐陽老爺子突然微笑著說道︰「我們去隔壁談談吧。」   「老爺子!」幾個妖怪擔心的叫道,但是都被歐陽老爺子以嚴厲的眼神瞪的縮了回去。楚白欣然起身,歐陽老爺子也在旁邊一個妖怪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的出來,他的腿似乎有些毛病,走路極其不穩。   上官雲飛在楚白的示意下留了下來,有紫無暇在外邊,楚白相信他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何況自己還給了他一個法寶,即使外邊這些小妖怪群起攻之也足夠他抵抗一會了。   房門在楚白身後關上,那個攙扶老爺子進來的妖怪也退了出去。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起碼外邊的吵鬧聲一點都聽不到了,楚白悄悄的送了一絲神識出去,牢牢的束在上官雲飛身上,這樣外邊真有什麼不對自己也好及時支援。   「請坐吧!」歐陽老爺子指著一旁的沙發說道,楚白依言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知道你對碧碧的死心存疑惑,最重要的是不相信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的存在,如果我能向你證明引路者的存在,你是否還有疑惑?」   歐陽老爺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坐在那裡,花白的頭顱低沉著,好一會,他才開口道︰「碧碧是我的孫女,她的父母早亡,我把她拉扯大,在我看來,她就是我的心肝兒寶貝,是我的生命。   碧碧也沒有辜負我對她的期盼,她天資聰慧,我教她的各種法術一學就會,雖然她的修為還不高,但是卻已經是實力不錯的妖怪。「歐陽老爺子那低垂的頭顱處傳來一聲壓抑住的抽泣聲︰」她自小就活潑好動,好在她為人乖巧,加上嘴又甜,見到長輩就爺爺叔叔的叫,因此大家都很喜歡她。   我一直都寵著她,盡最大可能滿足她的要求,她這次想去人類社會看看,我立刻就答應了,還關照幾個在人類社會的妖怪照顧她,誰知這一去……「歐陽老爺子說不下去,捂著臉低聲抽泣著,在人前強忍許久的悲傷終於爆發了出來。   楚白無言,早已跳出五道輪迴的他對生死看的很淡,對他來說死亡只不過是人生的一部分,因此他一直對歐陽碧碧的死看的很淡。但是就在這一刻,看著面前那傳來哭泣聲的花白頭顱,看著那瘦小的因為悲傷而顫動的身體,他的心裡也突然泛起了一絲悲傷。   「我知道,聯盟裡的年輕妖怪們一直鬧著要去為碧碧報仇,但是都被我攔了回來。為什麼?因為我知道不能因為我的私事影響和人類的關係!現在我們和人類的融合正在開始階段,只要有一點衝突就會壞事,最終甚至可能演變為人類與妖怪的戰爭,因此我才不允許他們去為碧碧報仇,而是等著你們的解釋。」歐陽老爺子憤憤的抬起頭來問道︰「但是現在你們卻用那麼離奇的理由來向我解釋,你要我怎麼相信?」   歐陽老爺子直起身來,正視著楚白,一字一頓的道︰「作為一個痛失孫女的老人,我現在要求你們給我一個可以讓我信服的解釋,這也是我能做的最大讓步!」   楚白敬佩的看著他,眼前這個老者,剛剛痛失了唯一的一個親人,最疼愛的孫女,他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反而還擔心因此影響到妖怪與人類的關係,如此心胸又怎能不讓人敬佩?   楚白站起身來,向他深深的一鞠躬,然後直起身來正色道︰「老爺子,我佩服你。」   歐陽老爺子苦笑一下,沒有說話。楚白也沒有再多說,即使是敬佩也要適可而止。頓了頓,楚白又道︰「既然老爺子不相信地府引路者的存在,那我就把他召喚來如何?不過西方死神我沒有辦法召喚過來。」   「好,如果你真的能召喚來地府引路者,由他告訴我碧碧的死因,那我就相信你們。」   楚白點點頭,再不說話,自顧自的默念法咒,召喚著地府的引路者。片刻之後,一團黑霧出現在房間之內,緊接著,引路者那熟悉的黑色身影從黑霧中走了出來。   「楚先生,有什麼事啊?」出來的黑色人影招呼道,楚白一楞︰「青色七二八?」   「沒錯,就是我,咱們又見面了。」黑色人影揮了揮手,用他那難聽的聲音笑道。   「怎麼我每次召喚都是你?難道地府只有你一個引路者嗎?」楚白詫異的問道,召喚引路者並不是召喚某個特定的引路者,而是隨機召喚,但是楚白就是想不通,自己總共召喚過三次引路者,為什麼出來的都是青色七二八?   「當然不是,只是我剛好有空閒,見到你的召喚,就和本來要來的引路者調換了一下,所以就過來了!」青色七二八笑道。   「哦,明白了。」楚白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問道︰「對了,這位老先生對你和西方死神在商場的戰鬥很有興趣,你給他講講好了。」   一聽是為了這事,青色七二八立刻眉飛色舞的講解起來,楚白耐心的等他講完,突然問道︰「那個從妖怪身上飄出去的黑霧似的東西是什麼?」   青色七二八立刻一臉為難的神色,支吾了半天才回道︰「那是地府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你就當作是附身的鬼物吧。」   「不可能的。」歐陽老爺子忍不住叫道︰「鬼物這種東西是沒辦法附身到我們這些經過修行的妖怪身上的。」   見有人不信自己,青色七二八也有些急了,情急之下叫道︰「有什麼不可能?那種東西就可以,要不然我們這麼激動的抓它回來幹什麼。」   話一出口,青色七二八就知道失言了,果然楚白立刻問道︰「這麼說你們對那種東西很熟悉?否則怎麼會知道它的危害?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哎呀,楚先生你就別為難我了,我要是告訴你們了,回去就要被處死了,我可不想魂飛魄散永遠不能超生,拜託就別問了。」青色七二八雖然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是從聲音來看,他也在為剛才的失言而懊惱。   楚白知道再逼他也問不出什麼了,只能道了聲謝送他回去。等青色七二八回到了地府,楚白這才轉向歐陽老爺子問道︰「這回您該相信了吧。」   歐陽老爺子一臉木澀,青色七二八的出現已經證實了楚白和上官雲飛的話,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麼歐陽碧碧會變成另一副模樣,當時想必也和被青色七二八抓回去的那團黑霧有關。   想到自己孫女剛入人類社會就遭此毒手,而且兇手還是掌管所有生靈死亡的地府,歐陽老爺子就是一陣茫然︰那豈不是說自己連報仇都沒有機會了——地府本身就是掌管死亡的地方,要一個妖怪死正在權限之內,自己又有何借口前去報仇,何況去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碧碧,爺爺無能,不能為你報仇!」老爺子突然雙手抱頭痛哭道︰「地府本來就是掌管死亡之處,爺爺又如何為你報仇?」   楚白在旁有些不忍,出聲提醒道︰「嚴格來說害死您孫女的應該是那團黑霧,如果不是它附身歐陽碧碧,地府的人也不會對您孫女出手的。」   歐陽老爺子精神一振,是啊,如果不是那鬼東西附在自己孫女身上,碧碧又怎麼會死?想到這裡,他更是咬牙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查出那是什麼東西,讓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頓了頓,歐陽老爺子緩和了一下情緒,對楚白道︰「真是抱歉,誤會你們了,你放心,以後我會盡量約束這些妖怪不讓他們與人類衝突的。」   楚白正要答話,忽聽外邊響起嘈雜聲響,聲音之大連這間隔音性能頗好的房間都無法阻擋。與此同時,那個攙扶歐陽老爺子進來的年輕妖怪砰的一聲撞開房門衝了進來,喘著粗氣叫道︰「老爺子,不好拉,馬克多剛才跑了出去,打著為碧碧報仇的旗號把妖怪們都集合了起來,和這位先生一起來的那個同伴也被他們帶去議事廳了!」   「什麼?」楚白大吃一驚,也顧不得禮貌了,站起身來身形一陣晃動,轉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小六,扶我過去,我倒要看看那些小兔崽子想幹什麼!」歐陽老爺子氣的滿面通紅,對那個衝進來的年輕妖怪叫道,心中卻為剛才楚白展現出來的修為而驚訝,以自己的修為竟然完全沒有看到他是怎麼離開的,當下心中不由得暗歎這果然是個隱藏了實力的高手啊。 ∼第十七章∼     楚白從屋內出來,外邊已經空無一人了,看來所有的妖怪都去那個議事廳了。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楚白按照記憶行議事廳奔去,片刻之後就來到了這個龐大無比的廣場。   議事廳內已經擠滿了妖怪,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根據楚白估計起碼有兩千多妖怪。在議事廳的中央,是一個兩人多高的巨大石台,估計那裡就是議事的時候發言的地方。而現在,那個叫馬克多的妖怪就和另外幾個妖怪站在那裡,而上官雲飛和紫無暇也在上面。   楚白在人群外望去,上官雲飛似乎沒受到什麼傷害,雖然一臉憤慨,但是身上無傷,只是衣服凌亂了一些,看來剛才和那幾個妖怪有點不愉快。看到他無恙,楚白放下心來,站在人群中不動聲色的看著,想要看看那幾個妖怪能怎麼鬧。   「大家說,碧碧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們能容忍她被卑鄙的人類殺害卻什麼都不作嗎?」台上,那個叫馬克多的妖怪向台下的妖怪們叫道。   台下的妖怪群中傳來一陣嗡嗡聲響,妖怪們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楚白注意聽了一下,台下的妖怪們將信將疑的還是比較多。   「你胡說八道什麼,誰殺害歐陽碧碧了?」上官雲飛在台上大罵,紫無暇急忙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太激動。但是上官雲飛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有注意紫無暇的動作,指著馬克多的鼻子罵道︰「你說我們殺了歐陽碧碧,你有什麼證據?如果沒有就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   馬克多不理他,轉向台下群妖說道︰「大家看到了,人類就是如此粗俗,根本不配和我們相處,更沒有資格干涉我們的生活。以前我們容忍了他們,但是他們現在竟然把毒手伸到我們頭上了,我們的一個妹妹,歐陽碧碧,就是在他們那裡被害的,而我們向他們要兇手的時候,他們竟然編造了一個離奇的謊言作為給我們的解釋,這不是明擺著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嗎?」   上官雲飛漲紅了臉,上前又要大罵,卻被紫無暇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來。楚白在台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上官雲飛看來真不是玩陰謀權術的材料,這麼容易衝動只會壞事。   果不其然,台下一陣騷動,楚白注意到不少年輕妖怪都面帶怒色,顯然是多少受到了馬克多的話的影響。   「碧碧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瞞大家說,我其實挺喜歡她的。」馬克多一臉悲痛的繼續道︰「又有誰不喜歡這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呢?可是現在,她卻被人害死了,而這些人類卻不肯告訴我們兇手是誰。我問問你們,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兇手可能就是人類,所以他們不肯把兇手交出來!」   「找出兇手,為我們的同胞報仇……」   「我們自己去找兇手!」   「就是,不要靠那些人類了,他們憑什麼和我們比!」   幾個妖怪在人群中大喊,台下的妖怪一陣騷動,顯然有不少妖怪被他的這番話所打動。楚白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的側方不遠處就有一個妖怪在振臂高呼,但是楚白卻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什麼悲色。   上官雲飛在台上氣的滿面通紅,要不是紫無暇在一旁死命拉著他,恐怕他早就撲上去和馬克多拚命了。   「你說兇手是人類,有什麼證據?」台下一個看起來老成一些的妖怪叫道,立刻引起一片附和聲。   馬克多臉上悄悄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楚白將他的這個表情看在眼裡,還未琢磨透這代表了什麼意思,馬克多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高高舉過頭頂,大叫道︰「證據就在這裡!」   台下又是一陣騷動,片刻之後,幾個年紀稍大的妖怪躍上台去,顯然是想要看看他手裡的照片到底是什麼。楚白也是心裡好奇,心念一動,更是注意著在那幾個妖怪手中傳來傳起的照片,終於讓他抓住了一個機會看了個清楚。   這一看不打緊,楚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照片上一個男子持劍刺入一個女子胸口,身後還有幾個男子手持武器,其中就有上官雲飛的身影,而那個女子,赫然就是歐陽碧碧。   楚白吃驚的睜大眼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持劍刺入歐陽碧碧胸口的那個男子楚白也認識,就是那日在商場的上官雲飛的手下之一。但是歐陽碧碧的死是他親眼所見的,是被引路者和死神聯手所殺,那麼照片上為何又有如此畫面?   台上幾個妖怪傳看著照片,臉色漸漸變的沉重起來,望向上官雲飛的眼神也滿是敵意。「那照片上是什麼啊?」上官雲飛大感不妙,急切的叫道,但是卻沒人理他。   台下的妖怪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在台下交頭接耳起來,這時台上一個中年男人模樣的妖怪轉過身來,面向台下,神色冷肅的說道︰「各位同胞,馬克多提供的這張照片太過重要,我們不敢擅自做主,請各位選出你們信的過的代表上台一觀。」   台下的妖怪們早已是心癢難耐,聞言也不廢話,嘀咕了一會,推選出了十二個妖怪,似乎都是在妖怪中比較有威信的妖怪上台。那個中年人模樣的妖怪等他們都上到台上後,將照片遞給他們,這十二個妖怪立刻圍在一起研究起來。   上官雲飛看不到照片上到底是什麼,只能在一旁心神不安的等候著,心中暗罵楚白怎麼去這麼久都不回來,再不回來恐怕就要給自己收屍了。   上官雲飛正在暗自心驚的時候,就見那十二個妖怪轉過身來,齊刷刷的望向他,眼中滿是鄙夷仇恨之色,看的他心裡直發毛,旁邊紫無暇也是暗自心驚,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什麼照片啊?」   「你自己看吧!」一個光頭大漢模樣的妖怪甕聲說道,順手把照片遞給紫無暇,上官雲飛也急忙湊了過去,看清照片後,他如中雷殛,頓時僵立在那裡。   「兄弟們,照片我們看過了,碧碧的死即使不是人類所為,也一定與他們有很大關係!」那個光頭面向台下眾妖,憤憤的叫道,台下頓時一陣嘩然,不少妖怪激動的叫罵著,想要衝上台來。   「不過這事現在還不能確定,有哪位電腦比較好?來看看這張照片是否有作假!」一個看起來穩重些的妖怪叫道。   「我來!」台下跳上來一個年輕妖怪,他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我是麻省理工的電腦碩士,應該夠資格了吧?」   幾個妖怪點了點頭,從紫無暇手裡拿過照片遞給他,這個年輕妖怪立刻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忙了起來。   趁著機會,紫無暇一把揪過上官雲飛,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照片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上官雲飛苦著臉低聲道︰「那一定是假照片,我們和歐陽碧碧交手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一副怪模樣了,何況我們的人當時也只是把她趕走了,根本沒有造成什麼致命傷,那當胸一劍根本沒出現過!」   紫無暇定定的看著他,上官雲飛毫不膽怯的與她對視,眼楮連眨都不眨一下,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是坦蕩的樣子。好一會,紫無暇收回目光,恨恨的罵道︰「這次我相信你,如果讓我知道你騙了我,我一定給你好看!」   上官雲飛鬆了口氣,知道終於拉了一個幫手在身邊,有她幫自己說話,起碼可以緩和一下局面,當下急忙賠笑道︰「我哪裡敢騙你呢,要是我騙了你,隨便你處置。」   紫無暇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注意觀察著那群妖怪的動向,上官雲飛也乖乖的閉上嘴,頗為不安的環顧四周,尋找著楚白的蹤跡。   就在這時,那個檢查照片的年輕妖怪站了起來,紫無暇和上官雲飛緊張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因為他的話最為重要。在眾人的注視下,那個年輕妖怪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作假,這是貨真價實的照片,不是合成照片。」   台下妖怪又是一陣嘩然,一時之間議論聲四起,有不少妖怪在台下急不可耐的叫嚷著要看照片。台上眾妖對視一眼,低聲商量片刻,由一個高大妖怪手持照片跳下台去讓下邊的妖怪觀看,照片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叫罵聲。漸漸的,叫罵聲匯合成一片,在這廣闊的空間內,只聽見一個整齊劃一的聲音在不住迴盪。   「找出兇手,為碧碧報仇,殺死人類,為碧碧報仇!」   紫無暇和上官雲飛面面相窺,臉色慘白,均沒想到事態竟然會惡化到如此地步。雖說二人現在仍然對那張照片充滿懷疑,卻不敢提出異議。因為他們知道,在這種狂熱氣氛下,如果讓台下眾人想起上官雲飛這個「兇手之一」,那即使有紫無暇護著,他也會被打成肉醬的。   可惜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無奈,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讓他們如意。馬克多突然大吼一聲,震住全場妖怪,使他們安靜下來後,他猛的轉身,指著上官雲飛叫道︰「這裡,就有一個照片上的人類,你們說,對這樣一個兇手,應該如何處置?」   「殺了他,為碧碧報仇!」   「殺了他,我們在殺出去找其他兇手!」   台下的妖怪激動至極,揮舞著手臂嚎叫著,不少靠近檯子的妖怪想要爬上來,卻被上面負責維持秩序的妖怪一腳一個踹了下來,場中頓時一陣大亂。   「靜一靜!」馬克多伸手虛壓,等妖怪們安靜下來後,他叫道︰「就如大家所願,我們殺了這個人類為碧碧報仇,然後再去找其他人類兇手。   台下妖怪又是一陣喧鬧,馬克多不得不提高音量叫道︰「但是請大家保持安靜,殺一個小小人類,用不著各位動手,有我們在就足夠了!」   台下妖怪一陣交頭接耳,知道他說的有理,逐漸安靜了下來。見台下妖怪接受了自己意見,馬克多轉身向上官雲飛這邊走來,臉上滿是冰冷殺機。   「等一等!」見事情不妙,紫無暇站了出來擋在上官雲飛前面,伸手攔住馬克多,厲聲道︰「馬克多,不要亂來,就憑一張不知真假的照片就可以定罪嗎?何況他的身份特殊,難道你想挑起與人類的戰爭嗎?」   「放你媽的屁!」台下突然有人大罵一聲,緊接著,一道黃色身影向紫無暇飛去,眼尖者都看出了那是一個橘子,想必是有人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果向紫無暇砸去的。   一個橘子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就算砸到身上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基於女性愛美的心理,紫無暇可不想被砸的一身狼狽。正想跳到一旁躲開這個橘子,腰間突然錚的一聲輕響,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從她的腰間飛起,迎向那個飛來的橘子,三下五除二將它劈的粉碎。   翠綠色的光芒劈碎了橘子並沒有回去,而是耀武揚威的在紫無暇的頭上盤旋,這時眾人才看清楚,那是一個手掌大小散發著翠綠色光芒的柳葉形小劍。   「是我的飛劍翠碧!」紫無暇又驚又喜的看著頭頂盤旋的那把小劍,早就聽說有靈性的法寶會自動護主,沒想到自己剛得到的這把飛劍也可以,心中大喜的同時,對給自己這把劍的楚白更是感激。   「法寶!」台下的妖怪中有人驚呼一聲,台下嗡嗡的議論聲立刻靜了下來,片刻之後,嘈雜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越來越大。   前面已經說過,對於不會練製法寶的妖怪來說,法寶這種東西也只能在聽故事的時候聽到,或者是與某個人類修真高手衝突時看到。而在場的妖怪大多只有上百年修為,自然是更沒機會見到法寶了,因此紫無暇的飛劍立刻吸引來無數羨慕眼光。   場中妖怪們的心神都被紫無暇頭上盤旋的飛劍牢牢吸引住,一時到沒人在意上官雲飛了,場中狂熱的氣氛漸漸冷卻了下來。   馬克多見眾人注意力被引開,臉上不由得露出焦急之色,這都被台下的楚白看在眼裡。楚白還在琢磨,就聽馬克多又是一聲大吼,指著紫無暇叫道︰「法寶這東西向來只有人類才能練制,你從哪裡得來的法寶?」   「這個……」紫無暇一陣遲疑,不知是否該說實話。   「難道這是人類送你的?」馬克多一臉懷疑︰「你被這件法寶給收買了嗎?為了一件法寶,連碧碧的仇都不報了嗎?」   紫無暇很是為難,如果實話實說,恐怕馬克多立刻會給自己扣一個「與人類勾結」的帽子,那麼自己說話就更沒人信了。可是不實話實說的話,飛劍的來歷又沒辦法交代清楚。   台下的妖怪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在他們看來,馬克多的話很有道理。而紫無暇卻遲遲說不出飛劍的來歷,看在台下妖怪眼中,更是堅信這是人類用來收買她的東西,看她的視線中,滿是鄙夷之色。   「這把飛劍是朋友送的,有何不可?」就在紫無暇為難之際,上官雲飛衝上前叫道︰「我們的朋友不僅送她一把飛劍,還送我一個法寶,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上官雲飛在腰間一拍,剛得來的青騰鍾閃爍著青色光芒飛了出來,落在他的肩膀上。台下妖怪又是一陣嘩然,尋常妖怪一輩子都見不到的法寶今天竟然一次出現兩件,讓這群妖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笑話,誰都知道法寶這東西練制不易,就算是人類修真,窮其一生最多也只能練制兩三件,拿這麼貴重的東西送人,如果說沒有圖謀誰會信?」馬克多雖然臉色變色,但是仍然強笑道。   「沒見過世面的傢伙!」上官雲飛斜視著他,一臉鄙視︰「說你沒見過世面吧?別人不行,楚老弟就可以,他的法寶多的可以拿來把你埋了,又怎麼是你這個鼠目寸光的傢伙可以理解的?」   馬克多被他的話以及他的眼神氣的七竅生煙,還未答話,突然有一人長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想見見你口中的這個法寶多的可以活埋人的楚老弟!」   隨著笑聲,一道身影閃電般躍上台來,那是一個三十歲男子模樣的妖怪,濃眉短髮,左臉頰處有一道疤痕,結實的身體給人一種他很有爆發力的感覺。   「耶律大哥來了!」台下的妖怪欣喜的叫道,顯然這個新上台的妖怪在這些年輕妖怪中有極高的聲譽和影響力。   「這是激進派妖怪的首領耶律齊,是個有六百年修為的妖怪了,所有激進派妖怪都聽他指揮,是個頗難對付的傢伙!」紫無暇把嘴湊到上官雲飛耳邊,低聲說道。   上官雲飛一驚,還未答話,就見正向台下揮手致意的耶律齊轉過身來笑道︰「小咩咩,多謝你在外人面前這麼誇我!」   上官雲飛又是一驚,紫無暇是趴在他的耳邊說的話,連他都要集中精神才能勉強聽清,而這個耶律齊卻站在台邊離這裡足有六、七米距離的地方聽到了紫無暇的話,顯然功力頗為深厚。   「不知這位兄弟口中的楚老弟到底在哪?我到是想見識一下!」耶律齊嘴角含笑望向上官雲飛,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話。   上官雲飛心中暗暗叫苦,楚白為何還沒來他怎麼知道,他也正在尋找他的蹤跡呢,情急之下只得支吾道︰「那你恐怕要稍等一會了,楚老弟和歐陽老爺子聊天,到現在還沒過來呢!」   耶律齊傲然一笑,認定上官雲飛不過是在吹牛而已。他修行六百年,也曾見過不少使用法寶的人類修真者,因此對法寶還算比較瞭解,自然不會相信有人的法寶多得可以到處送,因此心中認定紫無暇是被收買了。   清了清喉嚨,耶律齊正要開口說話,忽見台下妖怪都是面露異色,各個神色古怪的看著自己背後,而上官雲飛更是一臉狂喜,連紫無暇的臉上也難掩喜悅之色。他心中不由得大感詫異,正要回頭查看一番,就見一隻修長的手掌輕輕拍在自己肩上,同時耳邊傳來一句低語︰「你不是要見識一下我嗎?」   聲音雖輕,聽在耶律齊耳中卻如同雷鳴,他大叫一聲向前跳出丈許,這才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正從自己剛才的位置向上官雲飛處走去,白玉般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雖然那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量波動,但是神色卻鎮定異常,彷彿根本沒把全場這數千妖怪看在眼裡。   「他怎麼到我背後去的?」耶律齊驚魂未定的問道,自己修行數百年,還從沒有遇見過能不驚動自己就掩到自己背後的人,眼前這還是第一個。   幾個妖怪對視一眼,馬克多苦笑道︰「耶律大哥,我們也沒看清他怎麼到你背後的,好像他是突然出現在你身後的,我根本沒看到他上台來!」   耶律齊又驚又怒,視線轉向台下眾妖,見他視線望來,台下眾妖彷彿是約好了似的,齊刷刷的搖頭,全場三千妖怪,竟然無一人看清那人是怎麼上台去的。   「楚老弟,你終於來了,可我等壞了!」上官雲飛在一旁眉開眼笑,那人正是楚白,自己的靠山終於趕到了,這下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   「嗯,我來了,都交給我好了!」楚白一笑,彷彿是不經意似的,他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馬克多,讓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蟬。 ∼第十八章∼     「各位,我是楚白,在這裡給各位見禮了!」楚白向台下作了一個揖,直起身來朗聲說道︰「紫無暇和上官雲飛的法寶都是我送的,歐陽碧碧死的時候我也在場,各位有什麼疑問儘管朝我來!」   「紫無暇的飛劍是你送的嗎?你有什麼企圖?」台下沉默了一會,一個妖怪在下邊高聲叫道。   楚白向那個方向望去,他記得那個問話的妖怪,是最早和馬克多一起喊口號的一個妖怪。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楚白頗為不客氣的回道︰「這話實在是好笑了,紫無暇是我朋友,在人類社會頗為照顧我,為了表示感謝送她一個法寶又有何不可?」   「誰不知道法寶珍貴,隨隨便便拿法寶送人,這有些說不過去了吧?」那妖怪還不死心,繼續問道,旁邊也響起一片贊同之聲,顯然是認為他說的有理。   「千金散去還復來!法寶雖然珍貴,但是不過是死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拿來送給好友又有何妨?」楚白長笑一聲,盯著那個妖怪說道,見他還要反駁,楚白又繼續道︰「更何況,在你們看來,那些法寶很珍貴,在我看來,哼……」   他伸手在腰間一拍,乾坤袋猛的一震,無數光團從腰間蜂擁而出,在他頭頂不住盤旋,正是上彌道人無事之時順手練就的那些法寶。   台下一片死寂,無數雙瞪的滾圓的眼楮以及大張的嘴巴湊在一起,看起來倒頗為壯觀。良久,數千妖怪整齊劃一的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才打破了沉寂。   「我沒看錯吧,這麼多法寶!」一個靠近石台的妖怪顫聲叫道,看他的模樣,好像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隨時都會暈倒當場的模樣。   旁邊的妖怪聽到他的話都是拚命點頭,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也都是各個臉色發青面無人色,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現在,還有誰認為我送她法寶是有圖謀的?」楚白冷笑著環顧台上台下眾妖,見他目光望來,剛才那幾個堅認他送法寶給紫無暇是有企圖的妖怪都移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咳,這個……楚兄弟,請勿見怪,是我們見識少,誤會了你,這事就此揭過如何?」見眾妖吃癟,耶律齊不得不乾咳一聲,出來說道。   楚白看了他一眼,這個耶律齊當斷則斷,毫不在意面子問題,倒稱的上是個人物,當下點了點頭,示意此事就此揭過。   台下的妖怪們終於從剛才的震撼中恢復過來,開始議論起來,話題無非就是楚白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有這麼多法寶之類。更有妖怪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和他搞好關係,好弄一個法寶來玩玩。   耶律齊自然聽到了台下妖怪們的議論,不由得大感尷尬,他乾咳兩聲,向楚白問道︰「那麼,請問楚兄弟,這張照片又如何算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照片!」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卻依然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邊,顯示出其高深的功力。   台下的妖怪們聽到他的話,也漸漸的安靜下來,無數雙目光彙集在楚白身上,都想知道他是如何回答的。楚白微微一笑,伸手道︰「可否把那張照片拿來給我看看?」   耶律齊和馬克多對視一眼,楚白注意到馬克多一臉不情願之色,直到耶律齊對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不情願的把照片遞了過來。楚白淡淡笑了笑,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照片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從遠處拍攝的,但是照片卻確實沒有什麼問題,楚白翻來覆去的檢查了許久,都沒有查到什麼破綻。   「怎麼樣,這是貨真價實的照片吧?」馬克多得意洋洋的問道,楚白卻注意到他的眼中有一絲慌亂。   心中一動,楚白將修真力逐步提升,用盡全部神識掃瞄著照片上的每一處。修真力不斷提升,當他將修真力提升到一千五百年修為的時候,終於發現了照片的表面上蒙有一層奇怪的力量。那層力量是那麼的細微,如果不是他將修真力提升,並且將全部心神都放在這張照片上,他根本無法發現這種力量的存在。   「這張照片是假的!」楚白大笑一聲,把照片還給馬克多,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台下的妖怪一陣喧鬧,馬克多的臉色驟變,結結巴巴的叫道︰「怎麼可能,這……這照片是剛才檢查過的,絕對沒有錯!」   楚白冷笑一下,他已經大概清楚這張照片是如何偽造的了,那是一個有千年以上修為的人的傑作,想要識破這張照片的偽裝,至少要有一千五百年的修為,這哪是那些只有幾百年修為的小妖怪可以識破的。   不過讓楚白疑惑的是,在照片上的那一層力量竟然是他十分熟悉的力量——來自地府的陰力,所有鬼物魔物的本源力量。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說偽造這張照片的竟然是來自地府的有千年修為的鬼物?   「你說這照片是偽造的,你有什麼證據?」台下一個妖怪高聲叫道,楚白皺了皺眉,那妖怪竟然還是剛才那個指責他送法寶給紫無暇是有企圖的妖怪。   「證據是有!」楚白笑了笑,緩緩搖頭︰「不過要等歐陽老爺子來了之後給他看,你們沒這個資格!」   台下一陣大亂,無數妖怪憤怒的叫罵起來。雖說楚白的實力目前還屬未知,但是他公然說這些妖怪不夠資格,這些妖怪自然是無法接受了,大怒之餘,不少妖怪都想衝上台來教訓一個這個大言不慚的傢伙,一時之間場面大亂。   「吵什麼?」楚白突然低聲喝道,雖然沒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他的這三個字卻猶如夏日驚雷,震的這廣闊的議事廳嗡嗡作響,無數妖怪更是耳中劇痛,場中的混亂頓時平息下來。   「我問問你們,你們有多少年修為?」楚白環顧四周,雙目如電,他的目光所及,無數妖怪雖然心懷怨恨,但是竟無一人敢與之目光交接,見他目光望來,眾妖都不自覺的移開視線。   紫無暇和上官雲飛望著楚白的背影,眼中滿是癡迷仰慕之色。楚白在這數千妖怪面前侃侃而談揮灑自如,數千妖怪竟無一人能與之相抗,這是何等的榮耀,又是何等的威風。兩人都是心中暗讚,作人能作到這個地步,也不枉來人世走上一回。   「你們不過是幾百年修為而已,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見無人回答,楚白傲然道︰「想要看這證據,你們的修為還不夠,之所以要找歐陽老爺子,是因為他差不多有近千年修為了,如果你們當中有誰自認修為比他高,我立刻將這證據拿給你看!」   群妖默默不語,歐陽老爺子身為執意者,其修為自然高明,足有九百七十年修為,在場群妖無一人可以與他相比。縱使是激進派的首領耶律齊,也不過只有六百年修為,足足差了近四百年。   「歐陽老爺子我們是比不上,但是你呢?你身上沒有一點力量波動,你怎麼可能看出我們看不出的破綻?難道說你只是在說謊拖延時間?」一個妖怪在台下高聲叫道。   「愚蠢的東西!」楚白把目光轉向那個說話的妖怪,冷笑道︰「坐在井裡的青蛙是無法理解天空有多廣闊的,在我看來,你就是那個坐在井裡的青蛙。」那個妖怪漲紅了臉,正要叫罵,楚白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力量好了!」說完,他放開了離開斗轉星移陣後就一直壓抑住的力量。   彷彿是一場颶風突然襲擊了整個議事廳一般,力量的外洩帶起了空氣的急速流動,無形的能量流歡快的撞擊著四周堅實的石壁,厚厚的花崗岩石壁在這股強橫的力量衝擊面前不住呻吟,整個議事廳,整個大地都在顫抖震動,無數細小石子從頂部墜落,如同世界末日一般令人恐懼。   「啊……」楚白昂首向天放聲咆哮,好久沒有這麼暢快的感受了,這種淋漓盡致無拘無束的感覺。在他的周圍,是已經實體化的力量,經過層層壓縮已經完全實質化的力量如同一團跳動的火焰一般,籠罩了他周圍三米內的空間,從洞頂落下的碎石與這股火焰般的實質力量乍一接觸,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連一點殘餘都沒有留下。   過了好一會,狂亂的力量流終於平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以楚白為中心的一個直徑大約為三百米的圓內已經空無一人,連地面都被刮的異常平整乾淨。數千妖怪站在這個圓外,各個灰頭灰腦,他們都是在力量爆發時被狂亂的力量流撞出去的,在地上不知翻滾了多少圈,多少有些狼狽。   「好舒服啊!」楚白活動了一下身體,渾身的關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自從他進入人類社會,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直聽從上官雲飛的建議隱藏了絕大部分修真力,這就好比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衣服一樣彆扭,現在終於得到機會發洩一下,一時之間真是心情愉快至極。   楚白在台上傲然挺立,環顧在三百米外圍成一圈的眾妖,冷冷道︰「現在,還有誰想對我的實力提出異議?」   楚白一直都是一個老好人,本不至於這麼囂張,只是這次這幾個妖怪作的太過分了。從手裡的照片以及馬克多那不自然的臉色來看,楚白完全有理由相信妖怪中有人正在策劃一個陰謀,而上官雲飛,就是他們進行這個陰謀的祭品。   楚白雖然不喜歡惹事,更不喜歡引人注意,但是現在有人欺負到他頭上,甚至還想對他的朋友不軌,這當然讓他沒有好心情了,憤怒之餘,自然不會給這些妖怪好臉色。   聽到楚白的話,群妖默然不語,雖然對他言語的囂張頗感憤怒,但是妖怪們本就是各種野獸植物修煉而成,服從強者以及實力至上是他們一直遵守的信條。而楚白展示出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因此雖然心中不悅,卻無一人開口反駁。   楚白冷笑一下,將目光轉向站在妖怪最前面的耶律齊身上,想看看這個激進派妖怪的首領會怎麼回答自己。他的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如果耶律齊露出絲毫拒意的話,寧可與妖怪翻臉也要給他一個教訓立威。   耶律齊仗著六百年修為雖然不像其他妖怪一樣狼狽,但是臉色卻異常難看,只是不知是因為看到楚白的威勢還是因為剛才抵抗力量流時耗力過多所致。見楚白目光望來,他強笑一下,苦笑道︰「我還能有什麼意見,就按楚前輩的方法辦吧,我們等歐陽老爺子來!」   他見到楚白的驚人實力,立刻明白楚白絕不是一個普通人類,搞不好活的比自己還久,當下立刻改口稱呼他為前輩了。   楚白心中暗歎,本來他看出今天這場陰謀可能是和耶律齊有關的,因此想藉機給他個教訓,誰知此人發現事不可違竟然立刻認輸,絲毫不在意面子問題,倒讓楚白的計劃落空。   既然已經失去大好時機,楚白也沒有再說什麼,冷冷掃了眾妖一眼,重新壓抑住力量開始閉目養神。群妖受他剛才威勢所懾,竟無一人出聲,一時之間場中一片寂靜,說不出的詭異。   身後傳來輕響,楚白神識掃過,原來是紫無暇和上官雲飛走了過來。楚白睜開雙眼轉過身去,見兩人身上滿是灰塵,顯然剛才也被自己的外放力量害得不淺,心中愧疚,不由得低聲歉道︰「抱歉,剛才一時忘形,沒傷到你們吧?」   紫無暇微微一笑,還未答話,上官雲飛已經興奮的低聲說道︰「老弟,剛才那一下可真過癮,你是沒看到這些妖怪剛才的臉色啊,一個個像剛死了爹媽一樣!爽,真是太爽了!」   楚白微微一笑,見上官雲飛激動的滿面通紅,知道他是平日裡和妖怪打交道時太憋屈了一些,現在見這些妖怪吃癟,心裡難免幸災樂禍,加之楚白又是自己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上官雲飛這時才想起旁邊的紫無暇也是妖怪,急忙道歉道︰「抱歉,忘了你也在了,剛才我那些話沒惡意的!」紫無暇向他笑笑表示理解,視線卻牢牢的放在楚白身上,眼中神采異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白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毛,正要問個清楚,就聽議事廳入口處一人高呼︰「大家不要激動,有什麼話好好說!」正是歐陽老爺子的聲音。   一直肅立不動的群妖騷動起來,最靠近議事廳入口的妖怪群中立刻跑出幾個妖怪去攙扶歐陽老爺子,顯然這位老年妖怪在妖怪中很受尊敬。在妖怪的攙扶下,歐陽老爺子顫巍巍的走上台來,見楚白周圍空出了一個大圈,妖怪們都在幾百米外圍成一圈,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你們這都是作什麼?都站那麼遠幹什麼?」   歐陽老爺子還在議事廳外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令他戰慄的力量。妖怪們的實力他是知道的,沒一個人可以達到這個標準,那麼能發出這股力量的就只有紫無暇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與之衝突的叫楚白的男人了。想到現在場中還不知道是怎樣一個緊張局勢,歐陽老爺子就心急如焚,卻想不到加快腳步趕了過來之後卻看到這麼詭異的局面。   群妖都是臉上一紅,面面相覷片刻後,又圍了上來。楚白乾咳了一聲,把手裡的照片遞給歐陽老爺子,道︰「老爺子,這是馬克多剛才拿出來的照片,說這是人類殺害歐陽碧碧的證據,麻煩你看看!」   歐陽老爺子楞了一下,伸手接過照片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就變了。他閉上眼楮緩和了一下情緒,轉身向楚白道︰「你給我看這個東西是有目的的吧?這照片有什麼不對?」   楚白讚許的點點頭,笑道︰「請老爺子用全部修為仔細檢查一下這張照片,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對!」歐陽老爺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少什麼,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滿頭白髮頓時無風自動,顯然已經將功力提升到最高。   楚白知道他的修為還是有些不足,輕輕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幾個妖怪想要上前阻攔,卻被紫無暇攔了下來。歐陽老爺子身子輕輕一震,轉眼恢復正常,顯然已經把自己的妖力和楚白注入的修真力融為一體了。   楚白收回手,靜靜的站到一旁,片刻之後,歐陽老爺子吐出一口氣,睜開眼楮望向楚白,突然問道︰「照片上的力量是怎麼回事?」   「這你要問馬克多,我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楚白回道。   聞言,歐陽老爺子的目光立刻轉到馬克多身上,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直到他侷促不安的左顧右盼起來,這才收回目光轉向楚白問道︰「你能去掉這層力量嗎?」   楚白點點頭,接過照片,把右手覆在照片上,也沒見他有什麼特別動作,就見他的右手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白光,片刻之後,他收回手,把照片遞給歐陽老爺子︰「好了!」   歐陽老爺子接過照片掃了一眼,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順手遞給了好奇無比的上官雲飛︰「你認識這個男人嗎?」上官雲飛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突然詫異的大叫道︰「照片怎麼變了?這不是我們去年追殺那個殺人妖怪時的情景嗎?」   聽到上官雲飛的話,楚白心中冷笑,斜眼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馬克多,他也正好向這邊望來,兩人目光相交,馬克多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馬克多,這照片是怎麼回事?」歐陽老爺子拿回照片,面無表情的轉向馬克多,順手把照片扔到他的面前。旁邊的妖怪蜂擁上前,揀起照片一看,不由得驚叫出聲,照片上什麼都沒變,唯一變化了的就是被長劍刺入胸口的不再是歐陽碧碧,而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   馬克多面色慘白,目光慌亂的環顧四周,卻不敢與歐陽老爺子對視,見他這副模樣,歐陽老爺子心裡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忍不住大罵道︰「我們妖怪一族雖然被世人諸多誣蔑,稱我們為嗜血殘暴的存在,但是卻從沒有人說我們奸詐,因為我們從不用陰謀詭計害人,我們只是憑借我們的力量奪取我們需要的,但是現在竟然有了你這個敗類!」   「老爺子,我是冤枉的啊,這照片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我也是從一個人類那裡買來的!」馬克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叫道。   楚白腦中轟然一震,終於想到馬克多這個名字為什麼那麼耳熟了,他在王劍給他看過的那個名單上見過這個名字。楚白踏前一步,和顏悅色的問道︰「馬克多,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妖怪聯盟還有人叫馬克多嗎?」   「沒有,就我一個!」馬克多遲疑了片刻,不知他這話是何用意,但是還是回答了楚白的問題。   「那好,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楚白向他親切的笑笑︰「9月21號,歐陽碧碧遇害前一天,你和她去見一個不知面目的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到了晚上,只有你一個人回來。然後第二天,歐陽碧碧突然在紅旗路殺害了四個人,被特處局追趕到匯豐超市後被地府引路者以及西方死神聯手所殺,我想問問你,你們去見了什麼人,為什麼第二天歐陽碧碧會性情大變殺害人類?」   楚白的笑容依然親切無比,但是他每吐出一個字,馬克多的臉色就白上一分,等他說完,馬克多的臉上已經失去了正常的色彩,看上去就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突然間,馬克多一躍而起,跳下石台,撞開台下的妖怪飛一般的向出口衝去,台下群妖一陣嘩然。   「給我抓住他,不要讓他跑了!」見他逃跑,早已氣的渾身發抖的歐陽老爺子大吼道,一群妖怪立刻追了上去,終於在出口處把他抓住,拖了回來。   「你還有什麼話說?」歐陽老爺子臉色鐵青,狠狠的瞪著跪在面前的馬克多,後者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等了片刻,歐陽老爺子移開目光,揮了揮手︰「把他拖下去,關進鎖妖牢,過幾日等其他執意者來了在好好審他。」   幾個妖怪依言將他拖了出去,議事廳內一片寂靜,妖怪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好一會,歐陽老爺子才轉過身來,對楚白強笑道︰「讓你看笑話了,你放心,他為什麼陷害你們我們會查清楚的,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明確答覆的!」   楚白張張嘴,還未答話,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巨響,西邊的石壁突然崩裂開來,幾個妖怪躲避不及,被亂飛的石塊砸的嗷嗷亂叫。   「是誰打擾老子睡覺的?給老子站出來!」從迸裂的石壁處,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聲音之大,讓楚白的耳膜隱隱生疼。   「老祖宗出關了!」「老祖宗出來了!」「老祖宗終於出關了!」無數妖怪竊竊私語,拿眼偷偷的瞅著楚白,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這下不怕了,有老祖宗為我們撐腰!」   「就是,老祖宗一定是出來教訓這個囂張傢伙的!」圍著石台的妖怪們讓開了一條通道,期盼的看著剛才石壁崩裂的地方……   「咚……咚……」一個高大身影出現在通道盡頭,踏著沉重的腳步不緊不慢的走來。雖然還看不清來者的模樣,但是那股沉重的壓迫感已經鋪天蓋地的向石台湧來,讓人不禁窒息。   石台上的妖怪們竭盡全力抵抗著迎面撲來的龐大壓迫感,一個個額頭見汗狼狽不堪。楚白雖然面無表情一臉平靜,但是心中卻也是暗自心驚,對面這個正向自己走來的妖怪,是自己從修行以來見過的除師父以外修為最深的人了。   楚白的心中彷彿燃起了一團火焰,他迫不及待的想和這個妖怪較量一番,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衝動。「來吧,我等著你!」楚白用近乎耳語的音量低吟,開始緩緩施放剛被限制住的修真力。   緊張的氣氛在議事廳內瀰漫,衝突似乎一觸即發。 ∼第十九章∼     在無數人的目光中,那個男人來到了石台前輕輕一躍跳上了石台。那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大概有兩米左右的身高,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服和牛仔褲,在衣服下的一塊塊隆起肌肉彷彿在向世人證明著他的力量。   男人靜靜的站在那裡,身上散發出的驚人壓迫感絲毫沒有減弱,石台上的妖怪們都是臉色大變苦苦支撐,幾個修為差一些的早都躲到台下去了,整個石台上也只有歐陽老爺子和楚白看上去還是一臉輕鬆。   台下的妖怪們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想要看看他是如何和台上那個囂張的人類較量的。但是那個男人的目光卻沒有落到楚白身上,他只是略為掃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然後他的視線落在了紫無暇頭上,正確來說是那把盤旋在紫無暇頭上的飛劍。   「法寶?有意思,好久沒有見過法寶了!」那個男人裂開大嘴笑了,聲音憨憨的︰「和我玩玩好了!」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從他的腰間衝了出來,那是一個拳頭大的小錘,通體銀白,在他的頭頂閃爍著耀眼的白光。   「我……我……」紫無暇嚇的不輕,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妖怪聯盟中被妖怪們稱為「老祖宗」的妖怪,所有妖怪中輩分最高地位最高的一個妖怪,一個有兩千年修為的妖怪。   雖然擁有了法寶的紫無暇現在有自信挑戰平時那些比她修為要高的妖怪,但是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眼前這個妖怪的修為不是她可以比的上的,更何況對方也有法寶,和他動手那不是找難看嗎?   「怎麼樣,動手吧?」那個男人似乎沒有看出紫無暇的困擾,興致勃勃的說道,頭頂盤旋的那把小錘迎風一展,突然變成了一把巨大的錘子。   「人家是怕打不過你,擔心受傷呢,你好意思欺負後輩嗎?」楚白突然在一旁道,紫無暇詫異的向他看去,心裡頗為奇怪他為什麼會用這種朋友間開玩笑的口吻和眼前這個妖怪說話,不過她卻意外的發現楚白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對對,你看我這腦子!」那個男人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拍了拍腦袋,又對紫無暇道︰「那我把我的力量限制到和你差不多的水準,我們玩玩總可以了吧?」   既然沒有什麼危險,紫無暇也不禁有些心動了,見她頗為意動,那個男人笑了一下,頭頂的那把大錘突然向著她砸了下來,錘還未到,帶起的勁風已經吹得她睜不開眼了。紫無暇大吃一驚,狼狽的向後跳了開去,那把大錘重重的砸在了石台上,石台一陣晃動,逼的台上眾人不得不狼狽的跳下台去。   等掀起的塵土散去,眾人才看到那可憐的一人高的石台已經變成了數十塊大小不等的石塊,眾妖不由得乍舌不已。要知道這個空間內的所有建築都受到空間的保護,這個由花崗岩所建的石台要比普通岩石硬上幾十倍,當初這些妖怪們為了建造這個石台可是費了好大勁的,沒想到這麼輕易的就被砸碎了。   見到這把大錘的一擊有如此威勢,紫無暇也是心中暗驚不已,心裡頗為擔心自己的那把看起來實在很是柔弱的飛劍能否擋住如此沉重的一擊。   「嘿,小心!」耳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紫無暇一抬頭,這才發現那把大錘又砸了過來,而且離自己的頭已經不遠了。大驚之下什麼都顧不上了,心念一動,一直在自己周圍盤旋的飛劍化做一道綠光迎了上去。   鐺的一聲脆響,半空中爆起一團強光,兩個法寶在空中相撞,然後彈開,在空中略一停頓,又撲了上去,叮叮鐺鐺的打成一團。   紫無暇驚喜的睜大眼楮,她的飛劍並沒有向她想的那樣吃虧,而是與那大錘平分秋色,看上去勢均力敵的樣子,想到自己的法寶也有如此威力,她的心裡就激動無比。   「好好,痛快啊,有幾百年沒這麼痛快了!」那個男子大笑道,突然大喝一聲︰「小心了!」   飛舞的大錘突然一晃,竟然變成了兩個,轉眼的工夫,一化二,二化四,兩人頭頂密密麻麻全是閃爍著白光的光團。紫無暇倒抽了一口涼氣,還未反應過來,滿天的錘頭已經在那個男人的笑聲中如落雨一般向她砸來。]   「慘拉!」紫無暇慘叫一聲,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在飛劍上,得她的鮮血所助,飛劍的光芒大勝,以肉眼無法跟上的速度在空中飛舞,將一個個狠狠砸下的錘頭擋開。   周圍的妖怪看的目瞪口呆,眼珠子瞪的都快要掉出來了,可是法寶對決啊,一個妖怪一生可能都見不到一個法寶,更別提法寶對決了。看到紫無暇和「老祖宗」打的有聲有色絲毫沒有落入下風,圍觀的妖怪們已經開始尋思是不是該討好一下楚白以便混一個法寶,連帶著看他的目光中也沒有多少敵意了。   紫無暇的飛劍雖然得到她的鮮血相助暫時擋住了那個男人的進攻,但是飛劍畢竟只有一把,漸漸的有些支撐不住了,在連續不斷的擊打下漸漸慢了下來。紫無暇雖然心中焦急,但是卻無計可施,畢竟她得到這把飛劍不過半天,與法寶的契合還不是很好,很多法寶的特殊能力都無法使用,眼下也是她的極限了。   「好樣的,以你三百多年的修為能抵擋我這麼久,也算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了!」那個男人讚道,伸手虛空一抓,滿天飛錘重新化為一把落到他的掌心︰「且看看我這一招!」他手中的錘頭散發出的白色光芒越來越強烈,在光團中隱約可見絲絲電光環繞四周。   「如果你認為接不下,就立刻躲開,否則會受傷的!」那個男人笑道,見紫無暇沒有躲閃的意思,他不再言語,將手中的錘頭拋上天空。   錘頭懸停的空中片刻,然後猛的一沉向紫無暇當頭砸來,錘還未至,帶起的勁風已經吹的周圍眾人立足不穩,由此可見這一擊的威力。   紫無暇臉色慘白,看到這一擊的威勢她就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是絕對接不下的,但是現在後悔已晚,只有強打精神大喝一聲,盤旋在頭頂的飛劍翠碧閃電般的迎了上去。   鐺的一聲巨響,相撞的法寶爆出耀眼的強光,讓眾妖不得不側過頭去。當強光消失,眾人都看到一道綠色光芒劃過一條弧線,落到遠處的地上,正是紫無暇的飛劍翠碧,顯然她的飛劍不是這把錘頭的對手,對打飛了出去。   空中的錘頭光芒不減,只是略一停頓,繼續向紫無暇砸下,而紫無暇卻還站在原地不動。原來剛才與錘頭相撞的雖然是她的飛劍,但是她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現在渾身無力連移動都成了問題,自然沒法躲閃了。   眼見紫無暇就要香消玉隕,周圍圍觀的妖怪都是一陣驚呼,偏偏修為不足而無力救援,有妖怪已轉過身去,不忍看到自己的同胞在這一擊下變成血肉模糊的樣子。   就在這時,那把眼看就要擊中紫無暇的錘頭突然一頓,然後呼的一下改變方向落入旁邊一人手中,驚魂未定的紫無暇鬆了一口氣,這才看清那人正是站在一旁的楚白。   「喂喂喂,我只是要嚇嚇她,你幹嗎要壞我好事?」那個男人跳腳大叫,臉上的神色就像是一個剛看到自己心愛玩具被搶走的男孩一樣滿是委屈。   楚白輕笑了兩聲,看著那個男人悠然道︰「抱石子,幾百年不見,你頭腦還是那麼簡單,就這麼喜歡惡作劇嗎?」   聽到楚白的話,那個男人立刻停止了動作,一臉戒備的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還真是健忘啊!」楚白把手裡的錘頭拋上空中然後再接住,微笑道︰「你的名字是我給你起的,你的這把定天錘也是我請師父特意為你造的,現在你說說我是誰?」   「你……你……」那個男子一臉震驚,指著楚白結巴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旁人都是無比詫異,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這麼激動。   「你是楚哥兒!」那個叫抱石子的男人終於完整的把話說出來了,他指著楚白又驚又疑的叫道,見楚白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歡叫一聲撲了上來,突然一把摟住楚白號啕大哭起來。   楚白無視圍在周圍的眾多妖怪的大便臉,微笑著拍拍他的腦袋︰「乖,不哭不哭,你告訴我,抱松子和抱鶴子呢?怎麼就見到你一個?」   「嗚……」抱石子更是淚如雨下,抽抽噎噎的哭道︰「他們都不要我了,自己玩去了,嗚……」   「等等等等……」楚白見抱石子還摟著自己大哭不已,旁邊眾妖都送來怪異目光,真是大感頭疼,急忙轉向抱石子斥道︰「哭什麼,給我站好了,不許哭!」   抱石子似乎很聽楚白的話,聞言立刻站好,擦乾眼淚。這時眾人才發現他足足比楚白高出一個頭,身材也比楚白壯了一圈。看看他這副雄壯模樣,再回想他剛才摟著楚白大哭的模樣,眾人都是一臉怪異神色。   「嗯,這樣才對嘛!」楚白圍著他滿意的轉了兩圈,正色道︰「現在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抱鶴子和抱松子呢?」見抱石子又有撲上來的衝動,他急忙喝道︰「站在那老實回答,不許哭也不許你過來!」   眾人一陣無言,怎麼看他的表情動作都像是在向寵物訓話呢?   抱石子乖乖站好,開始回答楚白的問話︰「抱松子和抱鶴子他們三百年前飛昇了,扔下我一個人不管了!」說完,嘴一扁似乎又想大哭一場,不過卻被楚白嚴厲的目光瞪了回去。   「抱松子和抱鶴子已經飛昇仙界了嗎?」楚白低吟,心中突然一陣迷茫,昔日同伴都已飛昇而去,自己呢?為何還在這塵世浮沉,始終看不破那飛昇的最後一關?   抱石子、抱鶴子以及抱松子,這三個妖怪曾在八百年前向楚白的師父上彌道人求教修真心得經驗,當時年幼的楚白與這三個妖怪一起在斗轉星移陣內共同生活了數年,而這三個妖怪中,他與抱石子關係最好。   抱石子本為南海一塊靈石,抱松子是他身旁的一棵千年老松樹,而抱鶴子則是一隻仙鶴。這三人中,抱鶴子聰明機靈,抱松子性格穩重,而抱石子性格單純喜歡打架,按照現在說法就是心理年齡只有十一、二歲,但是他卻和兒童時代的楚白玩的最好。   在修行空閒,楚白纏著上彌道人,非要他為抱石子作一個法寶,上彌被他纏的沒辦法,用了半年時間製成了定天錘送給抱石子。由於沒有什麼好的材料,定天錘根本無法和上彌道人以前用的法寶相比,但是也稱的上是一流的法寶了。   意外得到這麼一份禮物的抱石子對楚白更是感激不盡,真是到了楚白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的地步。於是兩人在幾年的修行時間內踏遍了峨眉山的每個角落,將整個峨眉山攪的天翻地覆,無數珍禽異獸慘遭他們毒手,淪為他們兩人的口腹之物。這樣折騰了幾年,兩人間的友情卻越發牢固。   不過這種逍遙日子很快就結束了,三個妖怪需要找地隱居修煉,上彌道人也不許楚白胡鬧了,準備正式教他修真。因此楚白和抱石子只得大哭一場,戀戀不捨的分手告別,本以為今生恐怕再見不到彼此,沒想到卻在這裡相遇。   「楚哥兒,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抱石子一把抱住楚白輕聲說道,楚白心中一熱,破天荒的沒有怪他又抱自己,而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然後順手把他的定天錘塞給他。這才轉頭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歐陽老爺子問道︰「老爺子,碧碧的事也交代清楚了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我還想和朋友出去敘敘舊!」   「對對,老子要和楚哥兒去敘舊,誰敢不願意老子就砸死他!」抱石子裂開嘴大笑,威嚇似的揮舞著手裡的定天錘。   「老祖宗,我們哪敢攔著您啊!」歐陽老爺子對抱石子苦笑道,然後轉向楚白施了一禮︰「楚前輩,這件事情已經查明確實和你們沒關係了,我們自然不會為難前輩,只是還請前輩屈尊數日,以便我們略盡地主之儀。」   他倒敢情好,一見楚白與妖怪聯盟中輩分最高的「老祖宗」稱兄道弟,而且看老祖宗那表情,就跟小狗見到了主人似的,一時還真不敢像以前一樣稱呼他楚兄弟。只是這麼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叫一個年輕小伙子「前輩」,看在旁人眼裡說不出的怪異。   「你還是叫我楚兄弟吧,叫我前輩聽起來怪怪的。」楚白擺擺手笑道︰「留下就不必了,我想和抱石子出去找個地方切磋一下,活動一下筋骨,順道看看幾百年沒見他的修為怎麼樣了!」   聽他這麼一說,歐陽老爺子就不敢再堅持了,否則萬一楚白和抱石子按耐不住在這裡動開手了那可就慘了。這妖怪聯盟總部雖然是一個頗大的空間,但是也抗不住兩個幾千年修為的怪物大打出手啊,萬一把這裡毀了,那幾千妖怪難道都去睡馬路啊。   想到這裡,歐陽老爺子也再不堅持了,必恭必敬的把楚白抱石子以及上官雲飛送了出去。紫無暇也想和他們一起離去,歐陽老爺子卻說還有事要交代她,她只好和楚白等人打了一個招呼留了下來。   楚白和上官雲飛重新回到機場,乘飛機回到成都。這時已是入夜時分了,三人簡單交談一番後,上官雲飛直接回特處局處理公事,楚白則和抱石子出去找地方切磋。   楚白的抱石子的切磋暫且不管,我們看看另外一件發生在成都市區的事情。   入夜的成都分外迷人,繁華的大街上燈紅酒綠,穿著暴露性感的美女招搖過市,引來無數艷慕目光。   封無羈和其女友婷婷手挽手在小吃街悠閒得散步,時不時的停下品嚐一下辣味十足的小吃,看他一臉陶醉的樣子,真是樂在其中。   封無羈今年二十六歲了,是一家網站的CEO,某一日偶遇和同學一起逛街的婷婷,當時就驚為天人,立刻展開瘋狂的追求,經過幾個月努力,終於成功的抱得美人歸。   婷婷還是大學生,在學校又是校花,為人溫柔可愛,在學校頗受大家喜愛,這次被封無羈成功追走,婷婷所在大學內四處可見或痛哭或呆滯或酗酒的傷心之人。   封無羈對這個小自己幾歲的女朋友可是寵愛至極,對其百依百順,容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記得有一次婷婷放學時被兩個路邊小痞子調戲,當時趕到的封無羈抄起一根鋼管衝了上去,用一身大小傷痕的代價將那兩個痞子送進了醫院。由於封無羈當時兩眼通紅勢同瘋虎,朋友們都開始戲稱他為瘋無羈,沒想到他倒頗為喜歡,從此以後就真的自稱瘋無羈了。   現在的瘋無羈完全沒有一絲瘋狂可言,他溫順的跟在女友身旁,手裡拎著婷婷買下的衣物和其他一些小玩意,時不時的停下,陪同女友品嚐一下路邊小店的小吃,怎麼看都像是個逆來順受的陪老婆逛街的好男人。   夜色漸黑,行人也漸漸稀少,路旁燈火通明的小店開始裝上門板準備打烊,瘋無羈手裡的包裹也由剛開始的幾包變成了十幾包。   「婷婷,我們該回去了吧?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你們學校就鎖大門了!」看了看手錶,瘋無羈急走幾步,來到婷婷身邊問道。   「嗯,是該回去了!」婷婷看了看四周,見瘋無羈一頭汗水,掏出手帕溫柔的為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然後體貼的問道︰「你累了吧?我們這就回去好了!」   「不累不累!」瘋無羈裂開大嘴,為了眼前這個自己所深愛的人,自己就是捨去生命也是值得的,更何況只是幹點體力活呢?嗅著婷婷為自己擦汗時不時掠過鼻尖的幽香,瘋無羈真恨不得頭上汗再多一些。   兩人轉身向回走,這時大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街上迴盪。   婷婷的學校比較偏僻,回學校要穿過好幾個偏僻陰沉的小巷,以及一個廢棄的施工工地,這也是瘋無羈想早點回去的原因——太晚回去恐怕有些不安全。   一路上陰影憧憧,婷婷到底是女孩子膽子小,她緊緊的貼在瘋無羈身旁,一步都不敢離開,不時被路邊的野貓那綠色的眼楮嚇的驚叫出聲。   「放寬心,那只是野貓而已,沒什麼可怕的!」瘋無羈拍拍婷婷的手安慰道。   似乎是老天不想讓這對情侶太過輕鬆,瘋無羈的話音剛落,旁邊黑影裡突然跳出幾個黑影攔在前面,嚇的婷婷一陣尖叫。   「你們是什麼人?」瘋無羈搶前一步,擋在婷婷面前問道,在他面前,是五個打扮古怪的青年,手裡拎著鋼管鐵鏈等凶器。   「嘿嘿,猴子,想不到這麼晚還可以見到這麼水的小妞!」一個染了一頭金髮的青年藉著旁邊昏暗的路燈看了婷婷幾眼,轉頭向旁邊的青年笑道。   「沒錯,看來今天是咱兄弟的桃花運來了,老天看咱們寂寞,特意給咱們送樂子來了!」一個平頭青年猥瑣的笑道,旁邊幾個青年一起猥褻的大笑起來。   「小子,把這個妞留下,我們放你走!」那個平頭青年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惡狠狠的對瘋無羈道︰「兄弟是青龍會的,識相的就快滾,這個小妞我們借去玩玩就還你!」   瘋無羈心裡一咯,這個青龍會他也聽說過,那是一個由地痞以及一些外地流竄犯組成的一個團伙,裡面的成員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強姦搶劫偷竊都是家常便飯,如果婷婷落到這種人手裡,那她可就慘了。   「這幾位兄弟,有事好商量,我這裡還有點錢,幾位拿去喝茶,不知如何?」瘋無羈悄悄的向後退去,順手掏出錢包扔過去,然後在用手指在婷婷的背上寫了一字「跑」字。   「媽的,老子要的是這個小妞!」中間一個青年一腳踢飛了扔過來的錢包罵道,見瘋無羈正悄悄後退,他大叫了一聲︰「兄弟們快上,小妞想跑!」   「跑……」瘋無羈大叫一聲,把手裡的大包小包劈頭蓋臉的向那幾個傢伙砸去,同時一把拉住婷婷轉身就跑。身後,那幾個痞子擋開了他扔來的東西,叫罵著跟了上來。   轉過前邊的巷口就到大道了,想必那幾個人就不至於這麼囂張了,眼見小巷出口就在眼前,瘋無羈一鼓作氣拉著婷婷奔了過去,轉眼衝出小巷。   瘋無羈還未來的及高興,眼前突然一黑,身子竟然莫名其妙的倒飛了回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一直拉著他的手的婷婷也被他帶倒,和他滾作一團。   「快跑!」顧不得奇怪為什麼會倒飛回來,瘋無羈拉起婷婷,把她向小巷外推去,腦後風聲頓起,後背卻已經挨了一棍子,打的他一個踉蹌。   「你別管我,趕緊離開這裡!」瘋無羈轉過身去,回頭一腳踹在一個痞子的胯下,然後轉過頭去對還呆呆站在他的身後的婷婷大吼道。   婷婷一激靈,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轉身慌亂的向外跑去,嘴裡高呼著︰「來人啊,快來人啊!」   一邊抵擋著那幾個痞子暴風驟雨一般的拳頭和鋼管,瘋無羈一邊注意著婷婷,直到她安全跑出小巷,這才鬆了一口氣。精神一鬆懈,他這才感覺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臂似乎已經骨折了,胳膊軟綿綿的垂在身體一側。   耳邊風聲響起,瘋無羈的眼角看到一道細長黑影正向他腦袋飛來,正要舉起右臂阻擋一下,右臂一陣刺痛,竟然完全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鋼管砸到他的頭上。   「媽的,這回要去醫院住一段時間了!」瘋無羈眼前一片發黑,感覺四周都在旋轉,身體不受控制的軟倒在地,他躺在地上自嘲的想道,卻突然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媽的,這個笨女人,又跑回來幹什麼?」瘋無羈吃驚的睜大雙眼,看著婷婷拿著一個啤酒瓶又跑了回來,撲向那幾個圍著自己拳打腳踢的痞子。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看到一個痞子打掉了婷婷手裡的酒瓶,,抓住了她的胳膊。   然後,一陣黑暗襲來,瘋無羈終於昏了過去。 ∼第二十章∼     午夜時分,天空下起了小雨,在一個黑暗小巷中,一個黑影蠕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聲。   瘋無羈被冰涼的雨水淋醒,他睜開眼楮,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小巷污穢的地面上,渾身都是傷痕。他躺在地上搖了搖頭,竭力回想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由得睜大了眼楮。   婷婷,婷婷一定是被抓走了,否則不會任由自己倒在這裡不管的。   想起自己的女朋友落在了那些人渣手裡還不知生死如何,瘋無羈就心如火焚,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身子剛撐起一點卻又痛苦的低叫一聲倒了下去,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臂一點知覺都沒有,已經完全麻木了。   瘋無羈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下,靠著肩膀和左手緩緩向小巷外爬去,只有到了巷外,才有可能被過往的車輛發現,在這個黑暗的小巷裡躺著的話,恐怕要到早上才會被人發現,那婷婷可就慘了。   瘋無羈倒下的地方本來就在離小巷口不遠的地方,經過半個小時的努力,他終於爬到了小巷口,瘋無羈正要高呼幾聲,突然看到自己面前出現了一雙腳。   瘋無羈趴在地上,盡可能的仰起頭來,卻只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的腰部,那個人穿著一身全黑的袍子,長長的袍子一直拖到了地上,腰間繫著一根鮮紅色的腰帶。   「你的女朋友被人抓走了。」那個人對他說道,聲音冰冷平淡,沒有一點感情的波動。   「你為什麼不救他?」瘋無羈趴在地上嘶吼道,恨不得爬起來把他暴打一頓,聽他的口氣,他是看著婷婷被抓走的,否則這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要救她?」那個人的聲音還是沒有一絲波動。   瘋無羈一窒,這個人也說的有理,他與自己非親非故,出手相救是見義勇為,可是不救也不違法,更何況他只有一個人,即使出手也不可能打的過那幾個痞子。   「不過我可以幫你救他!」那個人開口道。   「怎麼救她?你幫我打個電話叫警察來就是幫我救她了!」瘋無羈叫道。   「第一我沒有電話,第二警察來了也要半小時後,然後再開始搜索,等找到了恐怕你女朋友也……」   「那你他媽的廢話什麼?我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去救她,難道靠你這個沒種的?」瘋無羈憤怒的嘶吼道,他的眼楮因為充血而變的通紅。   那個男人緩緩蹲下身來,瘋無羈竭力抬起頭來,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是他卻失望了,那個人身上的長袍有些像歐洲修道院的僧侶袍子,與袍子相連的帽子把他的頭包的嚴嚴實實,從面孔所在的部位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臉。   「我雖然不能去救你女朋友,但是卻可以給你力量,並且在幾分鐘內治好你身上的傷,並且告訴你他們的窩,然後你自己去救!」從臉部的那片黑暗中傳來那個人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是那麼詭異,讓瘋無羈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蟬。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瘋無羈張嘴罵道︰「搞了半天你是個瘋子,媽的,不幫忙也別搗亂,給老子滾開,老子要去找警察!」   那個黑袍人沒有說什麼,在他的面前卻出現了一團旋轉的黑暗,那是一種比夜色還要黑暗的存在,彷彿是一個可以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洞一般,瘋無羈盯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目瞪口呆。   「那些人在紅旗路156號,如果你想救出你女朋友,就握住這東西,如果你不想救,你慢慢爬著去找警察吧!」那個男人緩緩站起身去,從瘋無羈的視線內消失不見。   瘋無羈吃驚的抬起頭來,卻發現周圍根本空無一人,彷彿剛才他與那個黑袍人的對話是在他夢境中出現的一樣。但是漂浮在他眼前的那團黑暗卻提醒著他,剛才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看著眼前那團黑暗,瘋無羈的臉在扭曲,他的心裡在痛苦掙扎沒,是相信這個人的話握住這團黑暗還是去找警察?他不認為這人有什麼好心,握住這團黑暗會有什麼副作用還不知道,萬一變成個什麼奇怪的東西不就慘了?但是想到婷婷急等著人救,瘋無羈咬了咬牙,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毅然抬起左手抓向那團黑暗。   「吼……」非人的吼聲突然在小巷中迴盪,在這寂靜的夜晚傳出很遠,那可怕的叫聲驚醒了無數熟睡的人類,讓他們躲在被窩內瑟瑟發抖。   ※※※   「就在這裡吧?」在離地五千米的高空,楚白懸空漂浮,身上籠罩著一層淡色的光圈,細細的小雨貼著他的防禦罩滑落,在他的對面,是同樣籠罩在一圈淡光內的抱石子。   「就這裡吧,好久沒有痛快的打一架了,妖怪聯盟那些傢伙一個比一個菜,不夠我打的!」抱石子裂開大嘴笑道,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我可說好了,大家切磋一下玩玩,你可別玩瘋了不知控制!」楚白警告道。對於這個朋友他可是十分瞭解,抱石子性格單純,但是一旦打起架很容易瘋狂,即使和朋友切磋也是不打到某一方無力不罷手,楚白雖然不怕,但是卻害怕太過瘋狂招人注意。   「嘿嘿,跟楚哥兒玩,我才不會那樣呢!」抱石子頗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尷尬的笑道。   「那就好!」楚白活動了一下手腳,嘴角突然泛起一絲笑容,突然大喝道︰「先吃我一拳!」話音剛落,他的身形一陣模糊,再次出現已在抱石子面前,重重一拳向他胸膛轟去。   抱石子猝不及防,只來得及雙臂交叉擋在胸前。楚白的拳頭轉眼轟至,重重的擊在他的雙臂上,抱石子身上的防禦法陣爆起一團耀眼白光,在楚白的這一擊下宣告破碎,而抱石子也被遠遠的打飛了出去。   「你賴皮,我還沒準備好你就打!」楚白這一擊只是試探,根本無法造成什麼傷害,抱石子轉眼就穩住身形飛了回來,遠遠的就哇哇大叫,甚是委屈。   「哈哈,我們是在切磋啊,贏了就行,管你準備好沒!」楚白耍賴道,見抱石子一臉委屈的還要辯解,他又是大叫一聲︰「再接我一拳!」身形一閃而逝,這次卻是轟向抱石子的面部。不過這次抱石子卻早有準備,楚白的這次攻擊被擋了下來。   放下隔開楚白拳頭的右臂,抱石子得意的大笑道︰「哈,你還想偷襲我?我又不笨,怎麼可能再次被你偷襲得手……啊……」話音剛落,卻是樂極生悲,被楚白一腳踹到,直直下落了上百米才緩過勁來。   「我生氣了!」從下方飛了起來,抱石子一臉怒氣,頭頂一個小小的光團不住盤旋,正是他的法寶定天錘。   「哈哈,來吧,我就空手接接你的定天錘!」楚白笑道,將修真力包裹在手上,這樣才能勉強與法寶相抗,否則空手接法寶的下場就是自己的手被砸的稀爛。   抱石子連著兩次被偷襲得手,頗有些生氣,加上他素知上彌道人的能耐,由他傾心調教出來的楚白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因此抱石子倒不擔心楚白會接不下自己的攻擊而受傷。見楚白已作好準備,抱石子清嘯一聲,頭頂的定天錘迎風一展,一分二,二分四,轉眼已分出無數分身向楚白撲去。   沒有限制妖力的抱石子施展定天錘時的威力可遠遠超過了與紫無暇鬥法寶時的威力,只是眨眼功夫,定天錘的分身已經佈滿了整個天空,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差不多有數千之多。   「我看你怎麼躲!」抱石子裂開嘴得意的笑道,大手一揮,漫天的定天錘帶著尖嘯聲向楚白撲去,向他展開無差別全方位進攻。   「來的好!」楚白眼楮一亮,低嘯一聲,身形一晃已經迎了上去,他的手腳都閃爍著淡淡的白光,正是包裹了修真力時所呈現的異狀。定天錘分身雖多,但是與楚白的手腳相踫,立即化為粉碎,楚白在包圍中拳打腳踢,身上的防禦法陣與周圍的定天錘不住相撞,迸出點點電光。   「破……」楚白一拳打碎面前的最後一個定天錘,眼前一空,卻發現自己已經從包圍中衝了出來,身後還有幾百個漏網之魚漂浮在空中,卻已無力造成什麼威脅。   「不愧是楚哥兒,這麼快就衝出了我的包圍!」抱石子在一旁叫道,然後一臉詭笑的說道︰「既然這些難不倒你,那再來多一些好了!」他招了招手,口中默念了幾句法決,空中殘餘的定天錘突然白光大盛。當強光消逝,空中又佈滿了定天錘的分身,只是這一次的數量是上一次的幾倍。   「你不知道同一種招數不要經常使用這個道理嗎?」楚白處在定天錘的分身包圍中,這次卻沒有急於衝出去,而是轉向外邊的抱石子,悠閒悠閒的問道。   抱石子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楚白突然雙手抱臂,然後猛力震開雙臂,大喝一聲︰「開……」一個光球突然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激烈的能量流與空氣摩擦,發出一聲聲沉悶的爆響。   彷彿是白雪初遇陽光一般,滿天的定天錘在這不住擴大的光球面前紛紛迸碎,轉眼之間,近萬的定天錘分身已被消滅乾淨。抱石子還在震驚當中,光球已經衝到他的面前,抱石子不敢大意,狂喝一聲放出妖力擋在身前。   抱石子的妖力與不住擴張的光球不住踫撞,發出一串串震耳欲聾的爆響,抱石子只覺身前妖力形成的防禦壁上傳來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讓一時大意的他苦苦支撐,被不住擴大的光球推的不住後退,卻根本無法反擊。   「打雷了呢!」下方的城市中,被這聲響吵醒的人們打開窗戶昂首望天,看著那雲層中不住迸現的白光喃喃道。   見抱石子還在苦苦支撐,楚白嘴角泛起一絲狡猾的笑意,慢悠悠的飛到抱石子身前,隔著青色的妖氣罩和白色的光球,楚白看著抱石子的臉,緩緩舉起拳頭。   抱石子一臉無奈的看著楚白那泛著白光的拳頭緩緩逼近,想要反擊,卻因為已失去先機,全身妖力都在進行防禦,根本沒有多餘力量進行反擊,只得無可奈何的看著楚白的拳頭落在光球與妖氣罩相交的部位。   「轟……」光球猛的一震,楚白的這一擊首先打破了自己製造的光球,然後才擊中抱石子的妖氣罩。原本完美的光球突然被楚白打出了一個缺口,光球立刻開始收縮,白色的修真力向缺口處湧去,遇見楚白那同樣包裹著修真力的拳頭,兩股完全同源的力量立刻融和在一起,楚白的拳頭處的光芒頓時大盛。   「啊……」抱石子的妖氣罩在這一拳下頓時迸碎,他慘叫著倒飛出數百米遠,然後怪叫著向地面墜落,顯然是妖力消耗太大一時無法回氣,連飛行術都無法使用了。   楚白無奈的搖搖頭,身形晃動,閃電般的出現在抱石子身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幫他止住下墜,然後順手為他注入些許修真力,助他恢復妖力。   「吁……」得他相助,抱石子這才驚魂未定的鬆了口氣,雖說他有兩千餘年修為,但是要是從這五千米高空摔下,任他的真身是一塊靈石恐怕也要變成靈石粉了。   「楚哥兒……」抱石子定了定神,正要道謝,忽見楚白擺擺手示意他安靜,然後作出側耳傾聽的模樣。經此一戰,抱石子對這位好友佩服的五體投地,見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也不敢打擾他,靜靜的在一旁漂浮。   「下邊有些奇怪的吼聲,我們下去看看!」楚白回過頭來,作了一個手勢說道,抱石子沒什麼主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兩人立刻降了下去,向楚白聽到的發出吼聲的地方飛去。   紅旗路156號是一個地下舞廳,所謂地下舞廳,就是指那些沒有牌照無照經營的舞廳,這類舞廳內多半魚龍混雜污穢不堪,淪為不少地痞流氓處理一些見不得人勾當的場所,紅旗路156號的這個地下舞廳也不例外。   不袗的大型防盜門現在關的密不透風,門上掛著的一塊「裝修中」的牌子讓常來這裡的老客戶都清楚,這裡今天不開門。   三百多平米的大廳內,綵燈舞池等一些舞廳的設備一應俱全,只不過由於沒有客人,多少顯得有些冷清。在靠牆的沙發處,十幾個人圍著一張大圓桌,正喝五吆六的拼酒,在離他們不遠的牆角,縮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   「哈哈,這次咱們運氣真好,出去轉轉都能找到這麼好的小妞!」喝酒的那群人中,一個平頭青年口齒不清的笑道,正是在小巷中和瘋無羈對打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是啊,等喝完這些酒,咱們就去樂一樂!」一個金髮青年同樣口齒不清的笑道,轉頭向旁邊一個疤臉青年問道︰「偉子,你別楞在那啊,來,咱們繼續喝!」   那個被他稱作偉子的疤面青年卻一臉疑惑的側耳傾聽著什麼,然後突然伸出食指豎在嘴唇上,壓低聲音小聲道︰「都安靜,你們聽門外的聲音。」眾人不明就裡,一個個安靜下來仔細傾聽,片刻之後,終於聽出門外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彷彿是誰家的水管沒有關正在漏水一般。   「哎呀,我以為是什麼事呢,不過是滴水聲罷了。」最開始的平頭青年不以為然的說道,舉起手中的杯子︰「來來,我們繼續喝!」   「不對!」偉子伸出右手按在他的杯子上︰「我們這房子外邊根本沒有水管,從哪裡漏水?」   眾人面面相覷,那個平頭青年放下杯子,不悅道︰「偉子你也太膽小了,不過是水聲而已,有什麼可怕的?何況還有猴子在外邊看著呢。」   像他們這種地下舞廳,平日裡干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平時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被警察堵在裡面一鍋端了。因此每次都要在外邊放上一個人作警戒,而今天派去的則是一個叫猴子的青年。   「我膽小?」偉子臉漲的通紅︰「我膽小每次打架都沖第一個?我膽小會去幫你擋刀把臉破相?我只所以感到奇怪,是因為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彷彿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問問,我這也是小心謹慎,難道你們都喜歡去吃牢飯?」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旁邊一個青年急忙出來打圓場,勸解道︰「猴子不是還在外邊嗎?問問他外邊有沒有什麼情況就行了,大家都少說幾句吧。」   「對啊對啊!」旁邊的幾個青年附和道,聽他們這麼一說偉子才再不說話,坐下喝開悶酒,那幾個青年則放聲高呼,想要和門外放哨的同伴取得聯繫。   一陣呼喚過去,門外卻沒有同伴的回答,幾個人面面相覷,這才發現可能真的有什麼不對了。偉子擺擺手,幾人立刻默契的安靜下來,悄悄抄起桌上的酒瓶握在手裡,另外幾個沒有拿到酒瓶的則抓起了桌旁的椅子,就連縮在牆角的那個少女,都被人摀住了嘴。   見眾人都準備好了,偉子輕手輕腳的貼著牆向門口走去,來到鐵門旁回身向眾人打了一個手勢,然後猛的一拉房門。不袗的防盜門發出吱呀一聲被他拉開,而偉子也在拉開房門的同時閃到一旁。   一道黑影順著打開的房門跌了進來,幾個精神極度緊張的傢伙舉起手中的酒瓶正要衝上去,卻突然看清了那道跌進來的黑影到底是什麼,不由得慘叫一聲,手中的酒瓶也砰的一聲掉到地上。   跌進來的,是一具無頭屍體,藉著房內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出,這個死者脖子斷口處一片狼籍,紫黑色的血管和白森森的肉塊碎骨犬牙交錯,看上去彷彿是被人硬生生的把頭拔掉似的。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圍在屍體周圍的幾個人在也忍不住了,拋下手中的酒瓶等物,面色青白的彎腰嘔吐起來。   「這不是猴子嗎?」一個年紀不是很大的小青年突然大叫起來,經他這麼一提醒,旁人這才發現這具屍體身上的衣服正是他們派出去放哨的猴子的衣服。   「怎麼回事?猴子怎麼會被殺了?」「是不是警察來了?」一群人立刻叫了起來,同伴的慘死,讓他們本已繃緊的神經更加不堪重負,一群人沒頭蒼蠅似的的亂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安靜!」偉子大吼一聲,這才成功的止住了他們的慌亂︰「如果是警察的話,怎麼可能用這種手段殺死猴子?」   「那到底是什麼人?」一個青年一臉驚恐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偉子一臉懼色的回道。房內眾人又是一陣大亂,偉子提高聲音大吼了兩聲,剛讓這些陷入恐懼的人安靜了下來,就聽到轟的一聲,一個一直貼著牆站著的青年慘叫著被什麼東西拉了出去,只在水泥牆上留下了一個人型大洞。   眾人不寒而慄,靠牆站著的人立刻火燒屁股似的跑到了房間中央。與此同時,一直還在房外慘叫的那個青年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經過一陣咯咯輕響後,一切又都恢復了寧靜。   房間裡一片死寂,眾人那激烈的心跳聲以及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為了防止和剛才那個可憐的傢伙一個命運,眾人縮在房間正中央擠成一團,暗地裡求神拜佛懇請那個不知是什麼怪物的東西不要看上自己。   「咚……咚……」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從那腳步聲來看,來人就在門外,眾人一臉驚恐的向門口望去,這個時候出現的,除了那個不知面目的殺人怪物還能有誰?   光線突然一暗,一個身影出現在半開的門口,由於房間內燈光暗淡,因此眾人也看不清來者的面貌。   「殺!殺!」來者的嘴裡含糊不清的重複著這麼一個字眼,然後把手裡拎著的東西扔進了屋裡。屋內眾人一陣驚呼,還以為是什麼手雷之類東西,好在那東西在地上滾了兩圈,卻完全沒有爆炸的意思。   「嘔……」看清地上的那兩個東西,屋內的十幾個青年面色慘白的彎腰嘔吐起來,那人扔進來的東西,竟然是兩個人頭,正是被殺的猴子和剛才那個青年的人頭。   人頭在地上滾了兩圈,正好面對著這群被嚇的快要瘋掉的傢伙,那死魚眼一般翻起的眼楮直直的對著擠成一團的眾人,彷彿是在嘲笑著眾人的懦弱,又好像是在預示著他們的命運。看到昔日同伴那血肉模糊的頭顱,剛剛止住嘔吐的眾人又是一陣乾嘔。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們的人?」偉子倒頗有幾分膽色,雖然也被嚇的唇青齒白,但是仍然鼓起勇氣喝道。   「殺掉……保護……殺掉……」那個人低聲的重複著這幾個詞,緩緩抬起頭來,臉上青筋迸現,肌肉不斷扭曲,雙眼更是一片漆黑,竟然完全沒有眼白。   「保護……殺掉傷害婷婷的人……殺掉……」沒有眼白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擠在一起的男人們,那個人從牙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字,然後轉為獸性的咆哮︰「殺……」   那人,正是先前與他們衝突的瘋無羈。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二十一章∼     「應該是這裡了。」楚白看著眼前這棟像是剛被一群大象光顧過的房子,房子的水泥牆破了好幾個大洞,最大的有一人高,最小的也有半人高,窗戶全部粉碎,碎裂的玻璃掉得滿地都是。   「沒錯,是這裡!」抱石子吸吸鼻子道:「裡面有血腥味,還有一種奇怪的力量。」   「那我們進去吧!」楚白笑道,伸手推了推房門,不袗的防盜門立即發出一聲難聽的呻吟,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宣告徹底與門框分離。   房子內一片狼籍,無數肉塊散落在房間四處,紫黑色的血液在低窪的地方彙集成一個個小血坑,楚白和抱石子踩著這些碎肉走了進來,白森森的碎骨在他們腳下咯吱咯吱作響。   房子內的情景雖然異常恐怖,但因楚白和抱石子都非常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吸引他們注意的是一個站在牆角、渾身血污的男子,以及一個縮在他身後的女子,除此之外屋內再無活人。   彷彿是感應到了楚白和抱石子,那個男子猛然回頭,惡狠狠的盯著二人,雪白尖銳的牙齒不住磨動,像是要撲上來狠狠的咬上一口似的。   楚白愣了一下,那個男子全黑的雙眸讓他吃了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完全沒有眼白的眼睛。   「那個女人還沒死呢!」抱石子看著那個縮在牆角的女人,她蒼白的臉色以及還算平穩的呼吸告訴兩人,這個女人應該只是昏過去了。   楚白踏前一步,那個站在女人面前的男人立刻躬身擺出攻擊的姿勢,口中喝喝作響,一雙完全沒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二人,看他的架勢,似乎是不允許別人靠近那個女人。   楚白皺了皺眉頭,那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力量波動,有些像歐陽碧碧變化成的那個怪物的力量波動,但是又有些不同。不過這個男人似乎對他身後的那個女人沒什麼敵意,而且還很維護她,可是因為他擋在前面,楚白想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受傷也有些困難。   「你能不能讓讓?我們要看看那個女人有沒有受傷。」楚白嘗試著和那個奇怪的男人溝通。   「殺……保護……」那個男人卻只是惡狠狠的盯著站在面前的兩個人。   他有一種想要撕碎一切的衝動,一種想要擁抱血腥的渴望。但是他不敢貿然衝上前去,眼前這兩個人讓他本能的有一種恐懼,教困惑的他在嗜血的衝動和保命的本能之間不停掙扎。   楚白皺了皺眉,眼前這個男人臉上肌肉不住扭曲,像是在克制著什麼,不過看他那樣子,似乎也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要指望他自動讓開,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跟他說什麼廢話啊,既然不肯讓開,打得他讓開好了!」抱石子不耐煩地道,同時腰間白光大盛,定天錘閃電般飛出,在空中化作一個巨大錘頭,向那個男人腰間掃去。   那個男人低吼一聲,直直的衝了上去,右臂的肌肉突然膨脹數倍,帶著尖嘯的風聲迎向抱石子的定天錘。   從這風聲看來,如果被這一拳打中,不要說是人類的血肉之軀了,就算是一輛裝甲車也要被打得稀爛。   可惜的是,與他拳頭硬碰硬的不是裝甲車,而是抱石子以兩千多年妖力為後盾的法寶定天錘,這就注定了他的失敗。   屋內突然爆起一團白光,拳頭與定天錘硬碰硬時產生的悶響,震得這棟本就殘破不堪的房子一陣晃動。在暴響聲中,那個男人不敵定天錘的龐大妖力,慘叫一聲,被一錘硬生生的打在肩上,轟的一聲撞破牆壁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落到遠處。   外邊警笛聲響起,看來是這裡實在鬧得太凶,有人打了電話報警。   「你留下來照顧這個女的,我去追那個男的。」楚白向抱石子道,然後從剛剛被男子撞破的地方飛了出去。   楚白以神識掃過,很快就確定了那個男人的方位,他被抱石子這一擊足足打出了兩百多米遠,竟然還沒有死,生命力之頑強可見一斑。   楚白之所以要去找這個男人,一方面是因為看到他守護那個女人,不知是敵是友;另一方面是這個男人身上的力量波動以及超強的生命力,怎麼看都像是歐陽碧碧異變後變成的那個怪物,因此他自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線索。   楚白飄浮在男子頭頂上空,並不急於動手。在他的腳下,那個男人掙扎著站了起來,右臂軟綿綿的垂在身側,顯然是被抱石子那一錘傷得不輕。   男人起身後,居然沒有像楚白所想的逃命去,而是搖搖晃晃的向回走,還要回到那棟房子裡去,也不知是想再和抱石子打上一場還是什麼。   楚白低歎一聲,再不遲疑,伸出雙手結了個法印,口中默念法咒,然後雙手一翻,一道白光閃電般射到男子身上,男子的動作頓時停滯,任他不住怒吼,卻不能移動分毫。   楚白用定身咒定住了那個男人,正在考慮要怎麼把他搬回去,就聽到那棟房子那邊傳來一陣喧鬧。神識掃過,他不由得暗叫一聲糟糕,竟然是抱石子與趕來的警察起了衝突,心中急切之下,也顧不得被自己定住的男人了,轉身便飛了回去。   抱石子本是一塊靈石修煉而成的妖怪,人間的法律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束縛力,加之頭腦簡單,有人向他出手必定會還擊,才不會因為對方是警察就忍氣吞聲。   因此楚白才急著飛回去,萬一回去晚了,抱石子瞬間把那些警察殺光那可就麻煩了。   楚白回來得正是時候,只見房子前抱石子正和十幾個警察對峙,一個警察在抱石子面前與他爭辯,左右兩側卻有兩個警察悄悄掩至,想必是看到抱石子那魁梧的體型,警察們也知道正面衝突恐怕己方沒什麼勝算,因此打算採用偷襲的。   抱石子一臉冷笑,兩手垂在身側,手上閃爍著淡淡青光。以他的修為又怎麼會不知道兩側有人悄悄掩近,顯然是早已運起妖力,就等著那兩個警察動手時順手給他們一下。   「都住手!」楚白高叫一聲,為了不讓這些警察看到他會飛,他只好落在不遠處,然後再走了過來,好在來得還算及時,否則讓抱石子出手,那兩個警察肯定不能倖免。   「楚哥兒,你來啦!」見到楚白,抱石子散去妖力,轉頭打了個招呼,那兩個正要撲來的警察也因為楚白的突然出現而愣了一下,因而沒有撲上去。   「警察正在辦案,無關之人請離開!」一個警察迎了上來,擋在楚白面前說道,言語間不住打量著楚白,眼中滿是懷疑之色,顯然是職業病發作,在觀察楚白是否也是這案情中人。   「麻煩叫你們管事的人來,我有話要與他說。」楚白和顏悅色地道。來到人類社會這麼久,他相當知道有時候力量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因此並不想得罪這些負責治安的警察。   「你找我們隊長有什麼事?」那警察眼中的懷疑之色更加濃重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可以了!」   「小王,什麼事?」後邊一個高大漢子高聲問。   擋在楚白前面的警察立刻很不情願的看了楚白一眼,回頭回答:「隊長,這個人想見你。」然後側身站到一旁。   那個高大警察聞言走了過來,擺擺手示意攔住楚白的警察可以離開了,然後才轉向楚白問道:「我是負責這裡的柳夜龍,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楚白笑了笑,先看看抱石子那邊,只見他張開雙手,把要進屋檢查的警察攔在外邊,任由他們急得跳腳,可就是沒有辦法進到屋內。   這才轉向柳夜龍,從懷中掏出特處局特意為他辦的證件遞給柳夜龍,正色道:「我是國家安全局的人,這裡的事情屬於國家機密,麻煩你帶你們的人回去吧,順便請你幫我打這支電話,要他們派人來這裡處理。」說完,他順口報出一長串電話號碼。   楚白先前被王劍算計,不得已就任特處局的特別顧問。特別顧問這個職位地位頗高,差不多和特處局局長是一個等級了,為了證明他的身份,特處局特地為他製作了證件。   不過特處局的存在是機密,自然不能告訴這些普通警察,因此為楚白製作的證件有兩張,一張是假證件,證明楚白是國家安全局人員,這是給外人看的,另一張則是真正特處局的證件,是給特處局人員看的。   楚白拿出來給柳夜龍看的,就是那張國家安全局人員的證件。   柳夜龍伸手接過證件掃了一眼,又抬頭審視著楚白,和證件上的照片做對比,彷彿不相信他會是國家安全局人員,楚白倒也不惱,笑嘻嘻的等著他確認。   好一會兒,柳夜龍才收回目光,以雙手遞還證件,然後敬了個禮,轉頭招呼道:「收隊,我們回去吧。」說完第一個走向警車,其他警察雖然略一猶豫,卻也跟了上去。   「不要忘了幫我打個電話,我沒有手機。」楚白在他身後叫道,直到見到柳夜龍擺擺手掏出手機開始撥號,他才走向站在一旁一臉傻笑的抱石子。   「笑個頭啊。」楚白踮起腳尖在抱石子頭上敲了一記道:「我一會兒不看著你,你就和警察動手,這麼想去吃牢飯嗎?」   抱石子雙手抱頭,一臉委屈的嘟囔道:「又不是我想出手,是他們先要動手的。」   「人家要捉你你就讓他捉啊,不知道他們是警察啊?」楚白又敲了他一記,沒好氣的罵道:「現在可不是幾百年前,就算是幾百年前,你殺了官府的人,說不定還會有修真者追捕你呢,現在你要殺警察,是不是想被通緝啊?」   見抱石子委屈的抱著頭不敢說話,楚白終於放緩口氣道:「好了好了,那個男人被我定在那邊了,你過去把他拎過來,以後記得不要和警察起衝突,反正他們又傷不了你。」   抱石子頭腦還是比較簡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見楚白不再罵他,立刻笑顏逐開的飛走了,楚白搖搖頭,自己一個人走進那棟房子。   那個女孩子還縮在牆角,先前這一陣吵鬧竟然沒能讓她清醒過來。   楚白走過去蹲下身來,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又送了一點修真力到她體內,探察了一下她身體的情況,再明白了她只是昏過去之後,這才站起身來。   「楚哥兒,那個傢伙不見了!」抱石子飛進來同時叫道。   楚白聞言皺起眉,自己施展的定身咒應該只有修真者可破,那個男人似乎只是力量驚人,但並不會法術,怎麼會被他逃脫了呢?   「算了,不管那個男人。」楚白道:「抱石子,你把這個女人抱起來,我們先回去。」   「喔。」抱石子搔了搔頭,上前抱起那個女人,和楚白走出房子。   房外,特處局的人剛剛趕到,楚白簡略吩咐了幾句,便和抱石子騰空而去。   血,到處都是鮮血,一片血紅。   她從惡夢中驚醒,才感到胸口異常窒悶,夢中那顆滾到她腳邊的人頭上驚恐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她彷彿還可以看到人頭上那雙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想要找杯水喝,卻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內,房間內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一床、一桌、一把椅子而已。   「你醒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穿著一身休閒服的美女走了進來,見她坐在床邊,那個美女毫不奇怪的向她微笑,彷彿早知道她已醒似的。   「這是哪裡?」她問道,頗為困惑的搖了搖頭,腦中卻傳來一陣劇痛,教她不由得抱頭呻吟了聲。   「這是我朋友家,你是被他帶回來的。」美女笑道,見她一頭霧水,聳聳肩繼續道:「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你要問就問他去吧。」   「你看我,光顧著和你聊天,倒把正事忘了。」美女突然作出側耳傾聽狀,然後回過頭來笑道:「你睡一天了,應該很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   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想到美味的飯菜,雖然對陌生的環境還有一絲恐懼,但身體卻比大腦搶先一步作出反應點頭同意了這項提議。   兩人走出房門,就見外邊的房間已經擺好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她看著那桌香噴噴的飯菜,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來,令她臉上一紅,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真的餓了,那就去吃飯吧,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就行了,不必客氣。」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她這才發現房間內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而剛剛和自己說話的就是他;另一個則是身材魁梧的大漢,正盤腿坐在電視機前玩遊戲機。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抵受不住食物的誘惑,道了聲謝坐下吃了起來。那個年輕人笑了笑,又低頭看起報紙,而領她來的美女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一陣狼吞虎嚥後,她才滿足的放下碗筷,摸著微微發漲的小肚子打了個飽嗝。   回頭看到那個年輕人正含笑看著自己,不由得俏臉一紅,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別人家裡。   「吃飽喝足,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年輕人放下報紙笑道:「我是楚白,能請教你一些事嗎?」   「您請說!」她坐直身子,雙手放在腿上,有些不安地道。   「不必緊張,你就當是閒聊好了,我們又不會吃人。」旁邊的美女看出她的緊張,遞給她一杯熱茶,向她鼓勵的笑了笑。   「能請問你的名字嗎?我總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吧。」年輕人問。   那叫楚白的年輕人一臉和善的笑,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壞人,這讓她心中的不安多少淡去一些,回答道:「我叫柳婷婷,朋友們都叫我婷婷。」   「那好,婷婷。」楚白和美女對視一眼,轉頭又問:「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紅旗路一百五十六號嗎?為什麼那間屋子裡會死那麼多人?我們趕來的時候站在你面前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婷婷聞言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臉上滿是驚恐之色,身子不住向後縮,站在她旁邊的美女見情況有些不對,正想安慰她一下,誰知道手還未碰到她,婷婷就發出一陣尖叫,嚇得她連忙縮手。   楚白皺了皺眉。婷婷這模樣看來像是驚嚇過度,彷彿受了很大的刺激,想到這裡,他看著婷婷的眼睛,溫和又緩慢地道:「不要怕,不要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婷婷下意識的看著他的雙眼,只覺得那雙亮得有些異常的眼睛彷彿帶有某種魔力,看著那雙眼睛,心中的恐懼和不安竟能慢慢散去,漸漸的,心裡一片寧靜,惡夢中那些恐怖的畫面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   「好,現在你說吧,不要怕,都過去了。」見她恢復平靜,楚白這才露出微笑。剛才為了安撫婷婷,楚白使用了清心咒幫她排除雜念,看來效果似乎不錯。   婷婷得楚白相助,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慢慢的把那天晚上的事交代了一遍。   等她說完,房間內幾人都陷入沉思當中,只有抱石子還抱著遊戲機玩得不亦樂乎。   「這麼說,你並不清楚你男朋友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囉?」楚白打破沉默問。   婷婷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嗯,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可怕,他以前很溫柔的。」   楚白沉默片刻,終於決定還是要告訴她自己的猜測。打定主意後,楚白看著她溫柔的問:「婷婷,不知道你是否相信鬼怪靈異學說?」   「你是說妖怪神仙之類的嗎?」見楚白點點頭,婷婷立刻回道:「我自然是不信了,那只是神話故事而已,不可能存在的。」   「不,那不是不存在的神話故事,鬼怪妖魔確實是存在的。」楚白搖頭道,見婷婷一臉不信,他微笑著伸出右手,示意要她看。   婷婷莫名其妙的望向楚白伸出來的右手,不知道他的手會有什麼好看的。   楚白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開始默默念動法咒,然後手心處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婷婷一驚,反射性的閉上眼睛,等她再睜開眼睛,就見楚白的手心處正臥著一隻奇怪的生物。那是一隻像烏龜,但卻長著鳥一樣的頭,和蛇一樣尾巴的奇怪生物。   婷婷吃驚的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就在這時,那只奇怪的烏龜睜開眼睛,見自己正在楚白手掌中,它驚慌的叫了起來,聲音又澀又尖,就像劈木頭時會發出的聲音一樣。   「這是旋龜,山海經裡也有記載──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其中多玄魚,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治底。」   楚白看著手中那只驚慌失措、不住怪叫的奇怪烏龜道:「據說帶著它可以使耳朵不聾,還可以治療腳底老繭,你要不要拿回去玩玩?」   「不……不要了!」婷婷不住搖頭。開玩笑,這個長著鳥頭蛇尾的烏龜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寵物,拿回去養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呢。   「現在你相信了吧。」楚白抖了抖手,一直臥在他手心不動的旋龜便在一道白光中消失不見,這才轉向婷婷正色道:「你的男朋友瘋無羈,恐怕是被魔物附身入魔了,時間一久就會完全魔化,那時候他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妖魔,但依現在的情形看來他似乎還有些人性。」   「那無羈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聽到楚白提起自己的男朋友,婷婷急切的問。   楚白一臉難色,看到他這表情,婷婷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果然片刻後,楚白搖頭歎道:「雖然現在他因為某種原因還保留了一絲人性,但隨著時間流逝,他的人性也會漸漸消失,最終還是會變成一個完全嗜血殘暴的妖魔。」   婷婷聞言一臉呆滯、雙目無神,顯然有些無法接受楚白這一番話。楚白頗同情的看著她,心裡也明白自己這些話對她的衝擊,但卻也無可奈何。   「我看你臉色不好,還是再去休息一下吧,這些事以後再說。」旁邊那位美女急忙上前安慰道:「放寬心吧,天無絕人之路,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婷婷一臉木然的任由她把自己扶回剛才那個房間。   美女關上房門,又走了回來,頗為關切的問:「真的沒辦法了嗎?這小姑娘我挺喜歡的,咱們能幫就幫幫她吧。」   「確實沒辦法。」楚白搖頭道:「魔物為天地陰氣所生,生性凶殘嗜血,數量極少。被魔物附身入魔之人幾乎無藥可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完全魔化前將其殺死,這樣最起碼還可以作為一個普通人類轉世投胎。若是完全魔化後才被殺死,那就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魂飛魄散而死了。」   那美女默然無語,她正是隱入人世間的妖怪紫無暇,由於婷婷是女性多有不便,因此楚白才特意打電話把剛從妖怪聯盟總部趕回來的紫無暇叫過來,由她來照顧婷婷。   「你剛才招來的旋龜是真的嗎?」紫無暇突然問,一臉好笑的看著楚白。   楚白愣了愣,然後笑道:「怎麼可能是真的,旋龜好歹也算異獸,哪有這麼容易就被招來,何況現在人世間已經很少見到這些異獸的身影了,所以我只是拿幻影哄哄小姑娘罷了!」   兩人對視片刻,突然一起大笑起來,旁邊的抱石子雖然困惑的搔搔頭,卻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 ∼第二十二章∼     上海,被稱為東方明珠,是中國國內有名的發達城市之一,堅實的基礎加上有利的政策,讓這個美麗的城市一躍成為了國際大都市。   市中心有棟六十六層高樓,那是慕容集團的總部。   提起這慕容集團,可說全國無人不曉。慕容集團組建不過十餘年,但發展速度堪稱驚人,在這短短十餘年裡,慕容集團已經由剛開始的房地產公司變成現在涉足電子、IT、醫藥、紡織、食品、日用百貨等多方面的大型綜合投資公司。   雖然慕容集團的總部大樓只有六十六層,與旁邊那些動輒過百層的高樓無法相比,但旁邊那些公司多是租上幾個樓層用於辦公,慕容集團這六十六層的大樓卻是由他們自己出資建造的,財力之雄厚可見一斑。   在慕容集團員工的眼裡,集團總部大樓的最頂層是個神秘的地方,那層樓與整棟大樓分隔開來,只有乘坐一部特殊電梯才能上去,而到目前為止還沒見過幾個人上去,甚至連慕容集團的總裁都沒有資格上去。   有幸進過這個樓層的人都知道,其實這神秘的第六十六層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整層樓只有一間辦公室以及一個非常大的練功場。這裡之所以被搞得這麼神秘,只是因為坐在那間辦公室裡的那個老人的命令。   此刻,就在這第六十六層樓的辦公室裡,一名作唐裝打扮的中年男人恭敬肅立,在他面前,是一張寬大的紫杉木辦公桌,辦公桌後有一張背向他的木製躺椅,上面坐著一個人,從那花白的頭發來看應該是個老人。   老者優閒的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的都市景色,伸手從旁邊桌上取來一隻小巧的紫砂茶壺捧在手裡,良久沒有說話。   見他沒有說話,那個中年男人也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老者終於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壺,悠悠道:「前陣子我們和東方家衝突了?」   「是的,家主。」中年男子恭敬的回道:「事情已查明是我們的人先挑釁,理在對方那裡,此事是否就此揭過不提,還請家主明示。」   老者沉默片刻,才頗不以為然地道:「阿秀,難道是你年紀大了?怎麼年輕時候的火爆脾氣都沒了?這事雖然我們理虧,但東方家的人可是把我們的人打成重傷了,如果不去討個公道,以後我們慕容家顏面何在?」   慕容秀口中不住稱是,心中卻是苦笑不已。家主護短是出了名的,明明是己方理虧還想去討個公道,真是給自己添亂子啊,只希望他不要把這件原本簡單的事情搞複雜了。   「家主,還有一事要稟報,關於目前慕容集團總裁慕容達悄悄與美國達斯克財團接頭的事,我有充分的證據相信他打算出賣慕容集團的資料以獲取鉅額利益,請問家主此事該如何處理?」慕容秀不打算在與東方家衝突的這件事上過多討論,因此立即岔開話題問。   「現任總裁慕容達嗎?」老者細長的手指在旁邊的桌上輕輕敲擊,好一會兒才答問道:「他是慕容風的侄子吧?」   慕容秀輕輕點頭,老者頭也不回,卻已猜得出他的回答,只是悠然道:「你找個機會和慕容風見見面,給他敲敲邊鼓透透口風,然後再觀察一下慕容達的動向。如果他聽了慕容風的警告後從此收斂,就把他調到不重要的部門去,如果他還不知收斂的話……」老者沉默了一下,然後冷冷道:「那我就不希望再看到這個人了。」   「是,我明白了。」慕容秀躬身答道。只有他這種高層人員才清楚,所謂的慕容集團,不過是他們慕容家族的一個下屬組織。而眼前這個老者就是目前慕容家族的最高領導者──家主,也就是慕容集團的實際操縱者。   至於慕容集團對外的總裁慕容達,不過是被慕容家族推上檯面的傀儡,只是一個家族低層成員。只是慕容秀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個傀儡竟然敢悄悄與國外財團密謀,想靠出賣慕容集團的情報來換取鉅額利益。   現在慕容秀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禱那個膽大妄為的傢伙能知趣的見好就收,否則自己只能按照家主的命令讓他從此消失了──慕容家族可是有很多可以讓人悄悄消失的辦法的。   「好了,如果沒什麼事你就出去吧。」老者揮了揮手,慕容秀便向他一鞠躬,轉身向房門走去。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撞開,一個年輕人衝了進來,差點與他撞了個滿懷。   「慕容天,你這麼冒失做什麼?不知道家主在這裡嗎?」看清來人的相貌,慕容秀立刻皺眉斥道。   「阿秀,你去辦你的事吧,小天這麼急一定有要事,否則他不會這麼冒失的。」   老者開口道,慕容秀聞言應了一聲,開門走了出去。   「家主,大事不好了!」那個叫慕容天的年輕人叫道,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   「先喘口氣,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不是教導你們凡事都要以平常心對待嗎?」   老者悠然轉過身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眼前這位老者頭髮已花白,眉毛卻是鮮艷的紅色,配上眉心處一道猶如眼睛般的鮮紅色傷疤,看上去實在有夠詭異。   慕容天急得抓耳搔腮,偏偏家主剛開口教訓了又不敢說什麼,好在這時老者又開口了。   「說吧,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能把你急成這樣?」說完他拿起茶壺,嘴對嘴的喝了一口,然後瞇著眼吐了口熱氣,一臉陶醉。   「找到二少爺了。」慕容天深吸了口氣才道,見老者似乎神色不動,但慕容天卻注意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哦?這小兔崽子躲到哪裡去了?」老者一臉平靜的掀起茶壺蓋子添加茶葉,卻幾次把茶葉灑到了外邊,顯然心裡是激動萬分。   「在成都。」慕容天回道,然後猶豫片刻,不知是否該繼續說下去,畢竟對老者來說,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實在太過殘酷。   「這兔崽子去成都幹什麼?是不是又去混黑社會?」老者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身為我慕容霸天的二子,未來慕容家族的家主候選人,做什麼不好,竟然學人家去混黑社會!」老者端起茶壺猛喝一口,竟然完全不怕那滾燙的開水,然後繼續罵道:「混黑社會能混出個名堂就算了,我也認了,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但那小兔崽子混黑社會卻只喜歡當個街頭流氓,整天幹些雞鳴狗盜的事,竟然還跟我說那是什麼自由?我呸!」   慕容天只能唯唯諾諾的立於一旁,他知道這位二少爺是家主年屆六十才得來的兒子,寶貝得不得了。可這二少爺叛逆得很,不喜歡家主的安排,偏偏要學電影去混黑社會,而且混的還是最沒前途的街邊流氓,真是讓人大傷腦筋。   「說吧,那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去當混混了?」慕容霸天喘了口氣,繼續問道。   「不……不是。」慕容天支吾了半天,偷偷瞧了瞧慕容霸天的臉色,最後猛一咬牙,小聲道:「二少爺已經死了。」   噹啷──   慕容霸天手裡的茶壺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他卻恍然未覺,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慕容天,一字一頓的問:「你說什麼?」   慕容天嚥了口口水,心中湧上一股寒氣,偏偏家主的問話又不能不答,只能小聲道:「二少爺死了,是昨天的事。」言罷他膽戰心驚的看著慕容霸天,擔心起自己會不會被他拿來發洩怒火。   「是什麼人殺了他?」慕容霸天平靜的問,眼中寒芒一閃而過,看得慕容天心裡更加不安。   「還不知道兇手是誰。」慕容天小心翼翼的答道:「不過案件是由特處局接手的,所以猜測兇手是非人類的可能性十分大。」   「非人類?妖怪或鬼物嗎?」慕容霸天喃喃自語,突然昂首狂笑起來,神態癲狂,嚇得慕容天在一旁不住跳腳,還以為他受不了這個刺激發瘋了呢。   「傳令下去!」慕容霸天猛然站起身,隨著他這個動作,炙熱的氣流突然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壓得慕容天喘不過氣來,只能不住的往後退。   「要家族所有戰鬥成員出動找出那個兇手,不管他是妖怪還是什麼,即使得和妖怪聯盟開戰,也要把他活捉回來,我要親自收拾他!」慕容霸天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殘忍至極的笑,「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慕容天打了個寒噤,只覺得渾身冰冷,急忙躬身應是,慢慢退了出去。   「偉兒,我可憐的孩子,你放心,爸爸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慕容霸天站在辦公桌前喃喃道,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寬大的辦公桌立即無聲無息的化作粉末。   慕容霸天的命令給上官雲飛等人製造了不少麻煩,由於慕容家族派出去的人四處搜集情報時,屢屢與妖怪發生衝突,特處局人員只得東奔西走的四處調停,好在他們和妖怪的衝動並不是太嚴重,暫時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你看看,又是一個和妖怪動手的,好在我們的人去得快,否則他們倆早把那一帶拆了。」上官雲飛氣哼哼的把一份資料扔到桌上,一屁股坐到真皮椅裡。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楚白微笑問,伸手拿起桌上的資料翻閱起來。   「哼,我通知警察趕了過去,以擾亂治安和當街鬥毆的罪名把他們捉去關起來,這些人又不像妖怪敢逃跑,他們都拖家帶口的,跑了就等於通緝犯,所以都乖乖的跟著警察走了。然後我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等了一天才去把他保出來。」   上官雲飛大笑道,顯然很是得意自己這個作法。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有資格和妖怪動手的應該都不是普通人吧?」楚白饒富興味的問。   上官雲飛撇撇嘴道:「還不就是四大家族那些傢伙,最近和妖怪衝突的都是慕容家族的。你不知道四大家族吧?」上官雲飛笑了笑繼續道:「那是我們給四個頗有勢力的家族的戲稱,他們分別是慕容家、東方家、柳家、李家。」   楚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就和古代的門派差不多。   「還有件事你不知道。」上官雲飛得意的說:「你見過光雷他們使用的心法了吧?他們都是由李家派人統一培訓出來的,李家也是與政府合作最緊密的家族,其他三家則都不怎麼和政府來往。」   「慕容家是其中經濟實力最強大的家族,他們家族的下屬集團和公司數不勝數。不過慕容家和東方家是冤家對頭,彼此間關係很不好,近年來一直忙於和東方家族鬥來鬥去,因此平日倒也稱得上安分守己,很少和妖怪衝突,但不知為何最近會有這麼多慕容家族的人和妖怪起衝突,難道是他們家族內發生了什麼大事?」   上官雲飛以手指輕敲著桌子,困惑的皺起眉頭。   「那你有沒有問過那些和慕容家族起衝突的妖怪,慕容家族的人到底為什麼和他們打起來?」楚白沉思片刻問道。   「沒有用的。」上官雲飛搖搖頭,「你剛去妖怪總部威風了一下,那些妖怪還看你不順眼著呢,根本不肯告訴我們實情。何況如果慕容家族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們也不會告訴那些妖怪的。」   「那紫無暇呢?問她的話應該可以問出些什麼吧?」   「她被叫回妖怪聯盟總部去了,我看可能就是為了這件事,只有等她回來才能問了。」上官雲飛聳聳肩道。   「等等吧。」楚白沉吟片刻,抬頭道:「等她回來瞭解一下詳細情況再商量對策吧,現在我們就不要介入了,只要慕容家的人鬧得不凶,我們就先不插手好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這幾天先讓他們囂張去吧。」上官雲飛點頭贊同,伸手拿起話筒對手下吩咐了幾句,然後掛上電話笑道:「讓他們鬧去吧,咱們剛好樂得輕鬆,我知道一家拉麵不錯,一起去嘗嘗?」   「你請客我就去。」楚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吧,出去轉轉。」   作為長途客運的始發站和中轉站,城西客運站始終都是那麼熱鬧,各種豪華的長途大客車掛著天南地北的牌照進進出出,加上無數趕來乘車或剛下車的乘客,將整個客運站擠得水洩不通。   客運站出入口處,一名高大的男子雙臂盤抱斜靠在牆上,嘴裡叼著一根未點燃的菸卷,睨眼盯著進出的人群。   這男子身高大約有一米九左右,身材魁梧,一頭紅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臉上滿是桀驁不馴的暴躁之氣,顯然不是省油的燈。   也因男子身材魁梧,所站的位置又是進出口旁邊,剛好將本就不寬敞的進出口堵了一小半,令來往的旅客大感不便,但看他魁梧的體型,卻又不敢明言,只得側著身子從他身邊擠過,心裡其實早已將他家中女性親屬全問候了遍。   男子毫不在意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優閒的靠在門旁,就是不挪動一步,偶有相貌異於常人的遊客經過,他才站直身子仔細打量一番,然後又靠了回去。   男子正大感無聊之際,一個衣著破爛的男人從他身邊擦過,他不由得一愣,喃喃道:「入魔之人?這裡竟然有入魔之人!」他低頭考慮了片刻,立即吐掉叼在嘴裡的菸卷追了上去。   前面那個衣著破爛的男子似乎不知有人跟蹤,低著頭踉踉蹌蹌地走在人行道上,一會兒撞到路邊大樹,一會兒又撞到旁邊行人,引得不少人破口大罵。   這讓身後跟蹤他的紅髮男子大感詫異,他還在族中學習時就聽負責授課的長老說過,魔物為天地陰氣所生,數量極為稀少,但個個都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   而被魔物附身之人,也就是入魔之人,同樣具有強大的力量。因此當他發現前面那個衣著破爛的男子是入魔之人後,立刻放棄了長老交代的任務跟了上來,就是想和這入魔之人較量一番。   只是現在看那人的模樣,連走路都走不穩了,怎麼看都不像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倒像是個酒鬼,教他當下心裡迷惑不已。   他正想著,前面那人突然拐進一處廢棄的建築工地,那是一家倒閉的房地產公司所有,現在工地內雜草叢生、空無一人。   一看這地方正合適,他急忙快走幾步,擋在那人面前。   「走……開……」入魔之人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從嘴裡吐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   他不禁有些生氣,要知道,他在家族裡也算小有名氣,除了幾個長輩級的長老和家主以外,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   當下他冷笑兩聲,正要給眼前這狂妄的傢伙一點顏色瞧瞧,目光卻突然和他那雙沒有眼白的詭異眼睛對上,不知怎地心中一寒,到口的話竟然沒能說出口。   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   「哈哈,慕容炙什麼時候竟成剪徑小賊了?」   他一驚,向旁躍開兩步,轉過身去喝道:「什麼人?」   回頭看清了說話之人後,他冷笑開口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東方玉啊,你不在你那一畝三分地窩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身後說話的那名叫東方玉的,是個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服,黑色的披肩長髮被用一根白繩隨意的紮在一起,看上去在英氣中又帶上幾分隨意。   「你好歹也是慕容家年輕一代的好手,怎麼也學人家做起這剪徑賊了?還是慕容家的人喜歡拿這當業餘活動?」東方玉一臉笑意的開口說道,語氣卻是出奇的尖酸。   「放你娘的臭狗屁!」慕容炙破口大罵道:「你們東方家的人才喜歡做剪徑賊呢!」   慕容家和東方家一向不合,而作為慕容家年輕一代佼佼者的慕容炙和東方家年輕一代佼佼者的東方玉之間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關係了,因此兩人每每見面總是像這樣充滿了火藥味。   「嘖嘖,你總是這麼沒風度,真是粗人一個。」東方玉搖著手指道:「真不知道你們慕容家是怎麼教你的。」見慕容炙又要大罵,他不慌不忙的笑道:「喂喂,你的目標走了喔!」   慕容炙聞言心中一緊,也顧不得再罵他,急忙回頭望去,果然見那入魔之人已經走出老遠。他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東方玉一眼,罵道:「回頭我再教訓你。」   說完急忙追了上去。   東方玉聳聳肩笑了下,也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要和你打一場!」那人趕路的速度很慢,慕容炙很快就追上了他,攔在他身前叫道。   但是那人竟然完全不理他,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從他身邊繞過繼續向前走。   「哈哈,慕容炙,你還是這麼頭腦簡單、愛打架啊?」趕上來的東方玉捧腹大笑道:「見到厲害點的就想和人家打架,現在碰釘子了吧?哇哈哈哈……」   「閉嘴!」慕容炙大喝一聲:「我一定要和他打一場。」他看著那人的背影,眼中滿是狂熱之色,「只有戰鬥才能讓我提升,眼前有這麼好的目標我為什麼要放過?入魔之人可不是經常可以見到的。」   「等等!」東方玉突然跳了起來,攔在他前面,一臉凝重的問:「你剛才說什麼?入魔之人?他是入魔之人?」   「沒錯。」慕容炙詫異的看著他,「你也知道入魔之人嗎?如果不是入魔之人,我又怎麼會追著他來到這裡。」他推開東方玉,急道:「你讓開,我要去和他打一場。」   「你瘋了!」東方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勁大得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胳膊就要斷了,「你知道什麼是入魔之人嗎?難道你們慕容家都不教這些?」   慕容炙用力甩開他的手,惱怒道:「我們慕容家和你們東方家這種二流家族可不同,我們有最具系統、最完善的教學方式,所以我自然知道什麼是入魔之人,也只有這種人才值得我出手。」   聽到他的話,東方玉並不生氣,反而嘲諷的看著他,「那我看你上課的時候不是蹺課就是睡著了吧?否則怎麼會對所謂入魔之人一知半解?」   慕容炙聞言老臉一紅,因為上妖物理論課的時候他還真是睡懶覺去了,當下惱羞成怒的叫道:「關你什麼事!」   見到他的反應,東方玉笑了笑,嘲諷道:「看來我是說對了。知道什麼是入魔之人嗎?那是被魔物附身的人,他們不但繼承了魔物的力量、具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並且凶殘嗜血,在四大家族裡被列為級的危險妖物,僅次於神獸了,就算是你們長老遇見了入魔之人也得避走。」   聽到東方玉的話,慕容炙心中頓時驚疑不定。所謂級危險妖物,是他們四大家族對妖怪危險程度的一種級別評定,最危險級別為S級,多為一些傳說中的神怪異獸,次一級就是A級,而級就意味著這種妖物是A級妖物裡最危險的。   「你說的是真的?」慕容炙驚疑未定的問。   東方玉撇撇嘴道:「我騙你幹什麼?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好歹也是四大家族的人,我可不想讓你死在妖物手裡給四大家族丟臉。」   慕容炙聞言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心裡也是翻騰不已。   理智告訴他,東方玉說的都是真的,他不會拿這麼幼稚的謊話來騙自己的。   慕容炙也知道如果那個人真是級危險妖物的話,自己的修為根本不夠看,可是他就是壓制不住衝動,那想要和強者一戰的衝動。   慕容炙在慕容家族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雖然修煉慕容家的絕學「大日烈陽功」只有二十來年,但他天資過人,加上又得到兩位家族長老傳功,因此功力早已超出同輩中人,差不多已經有兩百年修為了。   而慕容炙什麼都好,可就是脾氣暴躁、喜歡打架,只要看到實力與自身接近或者超過他的人,就總想上前挑戰。對他來說輸贏沒有關係,關鍵是要打得痛快。   因為四處挑釁惹事,他被家族裡的長老不知罵過多少次了,這次更是打發他去客運站蹲點,誰知他看到眼前這入魔之人,就把任務扔下追了過來,這也算是天意吧。   「我決定了。」慕容炙開口道,雙眼因興奮而閃閃發光,「我要去和他打一場,這樣的危險人物才夠刺激,何況除魔不正是我們四大家族的責任嗎?」   「你瘋了!」東方玉的眼睛瞪得圓滾,看慕容炙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他頭上突然長出一朵喇叭花似的。   慕容炙不理他,逕自向前面那個人奔去。   東方玉叫了他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他愣了半天,猛一咬牙罵道:「媽的,這個瘋子!」然後也追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你怎麼也來了?」慕容炙看著追上來的東方玉問道。   「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我好歹也是四大家族的人,如果長老知道我看著一個妖物把你殺掉,一定會把我踢去守後山藥園的。」東方玉沒好氣的回道:「你可別以為我想救你,我只是不想去當枯燥的守園人。」   「東方玉,想不到你這小子也有可愛的地方嘛。」慕容炙伸出大手在東方玉肩上重重拍了一記,打得他一個踉蹌,然後咧開大嘴笑道。   「只要今天沒被你害死,我就謝天謝地了!」東方玉白了他一眼,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道:「我是出來買東西的,所以沒帶法寶,剛好久聞你的法寶烈日珠有無上威力,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好了。」   慕容炙聞言突然停下腳步,表情尷尬至極,吞吞吐吐地道:「這個……我想這次任務沒什麼危險,所以烈日珠我也沒帶來。」   「什麼?」東方玉猛然拔高了聲音,大叫道:「連法寶都沒有,拿什麼去和級的危險人物打?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告辭!」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哎,別走別走!」慕容炙一把抓住他,腆著臉說道:「你走了我怎麼打啊?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難道你不怕被你們長老罰去守菜園子嗎?」   「是後山藥園,不是菜園子。」東方玉沒好氣的看著他,甩了下胳膊,卻沒能甩脫慕容炙的手,只得停下腳步無奈地道:「你還想怎麼樣啊?級的妖物不是尋常妖物可以比擬的,如果我們倆都有法寶在手,還可以勉強與之一鬥,但現在咱們都赤手空拳,怎麼和人家鬥?」   「這個……這個……」慕容炙也知道他說得有理,但就是不願鬆手,支吾了半天才猛一咬牙,滿臉痛惜之色地道:「我這裡還有一張烈火乾坤符和一張瞬轉乾坤符,應該可以和他鬥鬥了吧?」   「你怎麼不早說!」東方玉大叫一聲,這烈火乾坤符和瞬轉乾坤符可都是好東西,前者可以形成一次威力極大的火焰攻擊,大約等於他們兩人使用法寶合力一擊的效果;而後者則是逃命用的,使用一次可以將一到三人瞬間轉移到事先定好的位置。   「有了這兩樣法寶確實可以和他鬥鬥了,就算打不過也逃得掉。」東方玉開始有些躍躍欲試了,畢竟他也是個年輕人,爭強鬥勝、愛出風頭的毛病他一樣也有。   見慕容炙還苦著臉一副不捨的樣子,東方玉拍拍他道:「是你說要去和那入魔之人斗的,要是真捨不得這兩張乾坤符,那我們這就回去好了。」   「這是我十八歲成年時家主送的,放了這麼多年都沒捨得用,想不到今天要一次用掉,我自然會捨不得了。」慕容炙哭喪著臉說。這乾坤符製作不易,他們整個慕容家族不過才有二十來張,也難怪他要心疼了。   「好了好了,我這裡還有兩張玄冰符,雖然威力不如你的烈火乾坤符,但也是不錯的咒符了。」東方玉叫道:「不要再擺出那張死人臉了,再不出手,入魔之人都走掉了!」   「說不定這個入魔之人沒有那麼厲害,我還不必使用這兩張乾坤符呢。」慕容炙猛一咬牙叫道:「我們快追上去,不能讓他出了這廢棄工地,否則到人多的地方就不能動手了。」說罷第一個向前頭那個入魔之人奔去。   前面那人走得並不快,還時不時的撞到柱子或被地上的磚塊絆倒,因此兩人終於在他即將走出廢棄工地時攔在他前面,並順手布下一個結界,以免一會兒將要爆發的戰鬥被外邊過往的行人瞧見。   「朋友,你可是入魔之人?我們二人見獵心癢,想要和你切磋一二,咱們就不廢話了,這就開始吧?」慕容炙心中發癢,也不管那人能否聽懂,自顧自的說道,然後就拉開架勢準備開打。   東方玉雖然在他身旁一言不發,但手中軟劍卻是繃得筆直,顯然早已將功力提升至最高。   那人抬起頭來,沒有眼白而完全烏黑的眼珠從二人臉上緩緩掃過。縱使他們都是膽大之人,但被那幽暗深沉,有如無底深淵的雙眸掃過,心中仍不禁一寒。   那人正是瘋無羈,那日為了救婷婷,瘋無羈不得不接受那個神秘人物的建議,握住那團黑暗。剎那間,一股龐大的力量流入他體內,五臟六腑內頓時如同火焚,痛苦萬分。隨同力量一同流入的,還有仇恨、嫉妒、血腥等種種負面情緒,讓他幾欲發狂。   瘋無羈按照那個神秘人物的指引找到捉走婷婷那群人的所在之處,當他看到站在門外放哨的男子後,立刻認出他就是捉走婷婷那幾人中的其中一個。剎那間,滿腔的仇恨讓他失去理智,充斥在他腦海中的,只有渴望鮮血和殺戮的衝動。   瘋無羈很輕易的擰下了守在門口那個混混的頭顱,然後闖進屋去殺死了裡面所有的活人。在殺到婷婷跟前的時候,她因為受不了這麼血腥的場面而昏了過去,瘋無羈的心也因此恢復了些許人性,這才沒有順手把她也作掉。   後來楚白和抱石子趕來,瘋無羈被抱石子一擊打飛了出去,那時的他腦中一片渾渾噩噩,思考能力極為低下,但還能感應到眼前這兩個人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因此在保命的本能驅使下,他竭盡全力震開了楚白的定身咒逃走了。   離開了婷婷的瘋無羈腦中一片渾噩,只靠著那一絲僅存的人性,他才沒有在人群中大開殺戒。這時的他就如同一顆危險的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炸。如果他心中的那一絲人性輸掉了,他立刻會變成一個嗜血殘暴的入魔之人,從此永無清醒之日。   慕容炙和東方玉卻不知道這些,他們都是家族裡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早過慣了旁人奉承崇敬的生活,現在慕容炙的挑戰沒有得到回應,在他們看來好像是對方有些瞧不起自己,因此兩人心中都有些惱怒。   「嘿,我說……」慕容炙上前一步,伸手要向瘋無羈肩上按去,手心色澤呈暗紅,已經悄悄運起慕容家族的大日烈陽功,想要教訓他一下。   慕容炙卻忘記了眼前這個人不是他以往打罵的家族中後輩,而是被魔物附身,且被四大家族列為級的危險人物。雖然瘋無羈現在腦中一片渾噩,幾乎沒有智力可言,但本能還是促使他做出了反擊動作。   「小心!」一旁的東方玉叫道,同時右手虛抓向後一甩,慕容炙粗壯的身體被這一抓所帶,身不由已的向後暴退。   與此同時,一直低垂著頭的瘋無羈喉間發出一聲低吼,左手如閃電般揮出,手掌前端還隱隱透出一絲黑氣,等於無形間把他的左臂加長了不少。   「嘿,謝了!」慕容炙驚魂未定的看著胸前。他的上衣胸前如同被利刃劃過一般裂了一道口子,裂口邊的衣服都已發黑腐朽。剛才如果不是東方玉拉他一把,他肯定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看來我們要一起上了。」東方玉一臉凝重的說,左手伸進懷裡掏出一張黃紙,隱約可見上面用硃砂畫著各種奇怪的符號,正是他們東方家的玄冰符。   「你左我右。」慕容炙活動著手腳,剛才瘋無羈那一擊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沒看出對方是如何出手的,因此臉色說不上多好看。   「上!」   兩人同時暴喝一聲向瘋無羈衝去,慕容炙手上閃爍著淡淡紅光,隨著他的動作,一股灼熱的氣流向周圍擴散開來。   東方玉的軟劍卻與他相反,銀白色的軟劍繃得筆直,閃爍著淡淡白光,在空中劃過,冰冷的寒意隨即蕩漾開來,縱使相距甚遠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由於兩人的家族交惡,慕容炙和東方玉平日算是冤家對頭,彼此間也沒什麼交情。但因二人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功力自然有其獨到之處,所以雖然這次攻擊是兩人初次合作,但卻出奇的融洽自然,彷彿早已演練多時似的。   慕容炙雙掌交叉,狠狠的拍向瘋無羈的左肋,兩臂間紅光閃閃,掌還未到,瘋無羈身上的衣服已經竄起縷縷青煙,竟然是被他掌上所帶的高熱點燃了。   旁邊的東方玉也不敢遲疑,配合著他的攻勢,手中軟劍向瘋無羈右臂削去,左手暗暗捏住玄冰符,就等著瘋無羈閃躲時射出。   瘋無羈的臉一陣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神態痛苦至極,竟然完全無視於兩人的攻擊。   眼看攻擊就要奏效,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手上更是加了幾分勁,恨不得就這麼一擊把眼前這個級危險妖物給收拾掉,也好回去吹噓一番。   眼看著兩人的攻擊就要落實,瘋無羈突然昂首高聲大吼,一圈圈音波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蕩漾開來,東方玉事先布好的結界竟然被這一吼震得不住晃動,眼看著就要崩潰。   慕容炙和東方玉在離瘋無羈這麼近的距離,受到的衝擊更大,兩人只覺得腦中嗡的一震,一時間天地彷彿都在旋轉,那雙掌一劍自然也就落空了。   兩人跌跌撞撞的跌出老遠,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在瘋無羈左右兩側對視一眼,臉色都是無比難看。   這入魔之人竟然如此強悍,單只是一吼就化解了他們二人的攻勢,由此看來級危險妖物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兩人還是先為自己的小命打算一下吧。   砰的一聲,東方玉方才布下的結界終於支撐不住宣告破碎,失去了結界的保護,外界的鼎沸人聲立刻傳入他們耳中。   慕容炙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雖然愛向強者挑戰、渴望戰鬥,但他並不是白癡,見識到瘋無羈的力量後,他自然不會非要再挑起一場明知會送命的戰鬥。當下拿出懷裡的瞬轉乾坤符,用眼色示意東方玉靠過來,好用這張符瞬移回事先定好的目的地──慕容家族的總部。   東方玉會意,悄悄的向他這邊靠來,眼看就要繞過瘋無羈走到慕容炙身邊了,就見瘋無羈突然雙手抱頭蹲下身去,口中不住的狂吼,彷彿正忍受著無比的痛苦似的,見此情景,東方玉不禁愣在那裡。   瘋無羈此刻正處於天人交戰之時,剛才受到慕容炙和東方玉的攻擊,一直被他那僅存的人性所壓制住的嗜血慾望終於爆發出來,現下正與他那僅存的一絲人性爭奪著對身體的控制權。   東方玉雖然不知道瘋無羈此刻的痛苦,但卻能從他的樣子上看出些端倪,這讓本已因為見識到瘋無羈力量而死心的他不禁又有些躍躍欲試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有傷在身,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出手?」東方玉緩緩靠到慕容炙身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聽到他的話,慕容炙也非常心動,考慮了半天,終於猛一咬牙道:「好,拼了!我們全力做出一擊,如果不成就用瞬轉乾坤符逃跑。」   「嗯,我用玄冰符把他凍住,你再用你的烈火乾坤符攻擊,如果這還不成我們就跑。」東方玉說道,從懷中把僅有的兩張玄冰符都掏了出來。見慕容炙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金色咒符踏前一步,他又緊張地道:「不要忘了準備好瞬轉乾坤符。」   慕容炙點了點頭,又掏出瞬轉乾坤符握在左手中,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滿是汗水,連後背都已因為緊張而被汗水打濕了。   東方玉深吸了口氣,竭力鎮定了下激動的情緒,然後運起東方家獨門的寒冰心訣,手上的兩張玄冰符立即散發出淡淡的白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向四周擴去,讓東方玉的雙手轉眼間就蓋滿了厚厚的冰霜。   「無上天玄道,太古冰封訣,封!」東方玉朗聲念道,抖手打出手上的兩張玄冰符,玄冰符在空中略一停頓,轉眼間白光大盛,猶如兩團小太陽般向瘋無羈飛去。   瘋無羈雙手抱頭,還在與心底的嗜血慾望拚鬥不休,根本沒有對他的攻擊作出任何反應,就已經在卡卡的脆響聲中被封在一個大冰塊中。   見東方玉的攻擊奏效,慕容炙再不遲疑,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在手中的烈火乾坤符上。   得他鮮血相助,烈火乾坤符突然放出耀眼的紅色光芒,轉眼又變為青色,教慕容炙的右手衣袖轟的一聲起火燃燒。   慕容炙練習的本來就是家傳的大日烈陽功,因此雖然手臂上有火焰在燃燒,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沒什麼大礙。   等到手中的烈火乾坤符光芒最烈之時,慕容炙才抖手將它拋上天空,同時伸手拉過東方玉不住後退。   烈火乾坤符在空中盤旋一圈,突然化作一顆汽車大的火球,然後猛一收縮,火球不住壓縮,最後變成了一顆電視般大的白色火焰球。   縱使離那顆火球還有十幾米距離,但慕容炙和東方玉的鬚眉都已發黃捲曲,那顆火球的溫度之高可想而知。   「破!」慕容炙在遠處喝道,右手猛地一抖,手上有道紅色光芒一閃而逝,空中那顆火球立刻像接到什麼命令似的,呼嘯著向還被封在冰中的瘋無羈砸去。   轟的一聲巨響,地面一陣劇烈顫動,慕容炙和東方玉立足不穩,齊齊跌倒在地,再看向瘋無羈被冰封之處,已出現了一個直徑大約四米、深一米的大坑,坑的周圍塵土飛揚,一時間教人難以看清。   遠處傳來不少驚呼聲,顯然是有人發現了這裡的異狀,正向這邊指指點點。   慕容炙和東方玉也顧不得那些路人,兩人爬了起來,緊張的注視著那個塵土飛揚的大坑。   「成功了嗎?」東方玉顫聲問道。   慕容炙緊盯著那個大坑,可是由於塵土飛揚,他一時間也無法看清,只能功聚雙眼,竭盡全力想要看透那飛揚的塵土。   「我過去看看。」東方玉有些忍耐不住了,剛才那一陣異動已經夠惹人注意的了,兩人必須在警察來到之前確認瘋無羈的生死,然後盡快離開。   東方玉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繞著大坑轉了一圈,卻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他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向慕容炙這邊揮了揮手,叫道:「應該是沒事了。」   慕容炙見狀鬆了口氣,正要上前,忽見東方玉面部扭曲,臉上滿是怪異的笑,他不禁有些心寒,顫聲問:「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東方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額頭上轉眼間已經佈滿豆大的汗珠。他向前走了一步,喉間咯咯作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容炙被他這副詭異的模樣嚇得不輕,捏緊手裡的瞬轉乾坤符向後退了幾步。   東方玉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撲倒在地,教慕容炙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他背後有一個拳頭大的血洞,此刻鮮血正泉湧般向外冒,轉眼間已經把他周圍的地面染成一片血紅。   然後從坑裡緩緩站起一個人,鮮血正從他右手一滴滴滑落,正是剛才被他們冰封住的瘋無羈。   瘋無羈此刻已是渾身焦黑,顯然剛才那一張烈火乾坤符對他的傷害也不輕,他那雙完全沒有眼白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鮮紅色,遠遠望去如同兩顆鮮艷的紅寶石,但配上他那身焦黑的皮膚,就有如鬼魅般恐怖了。   此時的瘋無羈已經完全入魔了。   剛才瘋無羈被擊中時,正是他與心底的嗜血慾望鬥爭的最關鍵時候,慕容炙的那張烈火乾坤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卻讓他的那絲人性一敗塗地,現在的他已經被心底的嗜血慾望控制住了。   慕容炙慘叫一聲,也顧不得東方玉的死活了,捏緊手裡的瞬轉乾坤符就要瞬移回慕容家族總部。   但瞬轉乾坤符剛爆出一團金光,瘋無羈突然眼中紅芒一閃,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一道黑光就閃電般擊中了慕容炙手中的瞬轉乾坤符。   轟的一聲,慕容炙手中的瞬轉乾坤符突然金光大盛,然後猛的一收縮,再整個爆炸開來。慕容炙猝不及防,整個人被爆炸的力量炸翻了兩個跟頭,雖然沒有受什麼傷,卻也沒辦法瞬移走了。   唯一保命用的東西被毀了,慕容炙頓時傻眼,只能看著非洲黑人似的瘋無羈一步步靠了過來,心裡祈禱著希望自己被殺的時候不要太痛苦。   砰──   空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慕容炙身上就被罩上一道青色護罩,同時一道白光電射而至,狠狠的打在瘋無羈身上,讓他噴出一口鮮血更倒飛出數十米,直直的撞進廢棄工地的大樓裡,一路上只聽到轟轟作響,也不知道他撞壞了多少面牆。   本來認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慕容炙看到這情景不禁傻眼。   他和東方玉合力攻擊,還用上了威力強勁的烈火乾坤符,才只讓這個入魔之人變黑了點,連滴血都沒有流。但這救了自己的人一擊就把他打得吐血,似乎還傷得不輕的樣子,顯然來者功力遠遠超過自己,說不定是哪位前輩駕臨了。   「是哪位前輩出手相救?慕容家第六十四代弟子慕容炙在這裡謝過了。」慕容炙趕緊爬了起來,向空中一鞠躬,同時必恭必敬的問。   「慕容家?你的家傳獨門心法可是大日烈陽功?」空中傳來一道聲音。   慕容炙大感詫異,但仍必恭必敬的回答:「不錯,前輩說的正是慕容家的獨門心法。」   「原來是慕容青天前輩的後人。」空中隱約傳來一聲低語,然後那人很快又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背上你的同伴,我帶你們回去療傷。」   「楚哥兒,不追那個人了嗎?」空中突然又傳來另一個聲音,「我們答應了婷婷的。」   「先不管他了,救人要緊,剛才那一擊中我加入了清心咒,看能不能使他恢復一些人性。」先頭那人道。   慕容炙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能乖乖的背起東方玉,先為他簡單的止了下血,然後必恭必敬的站到一旁。   「我們先回去吧。」先頭那人又道,接著低喝一聲:「走!」   天空中爆出兩團白光,白光閃過,地面已空無一人,背著東方玉的慕容炙也在白光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四米寬的深坑供好事之人爭論不休。 ∼第二十四章∼     「好了,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了,不過他受傷太重,恐怕要靜養上一年半載。」楚白拍拍手站起身,旁邊面朝下躺在床上的東方玉臉色蒼白的睡了過去,背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楚白把東方玉和慕容炙帶回自己的住處,立刻開始為東方玉療傷。   東方玉的傷勢可說十分嚴重,背部被瘋無羈硬生生的撕開一個口子,已經可以看到內臟了,而瘋無羈的陰力也在他身體內四處破壞。可以說,如果不是他功力不錯,又遇上楚白的話,這樣的傷勢就算一百個他也要死翹翹了。   本來以他的傷勢應該要送去醫院的,但是東方玉短暫清醒時,堅持不去醫院,說是怕給東方家族丟人。於是楚白不得不把他帶回家,打電話叫來了特處局的醫生,並趁醫生還沒來的時候幫他止了血,同時驅除體內的陰力。   醫生來的時候,東方玉背上的傷口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膜,那是楚白乾坤袋中幾種可以治傷的奇果造成的效果。因此醫生趕到後也只是為他輸了點血就告辭回去了,東方玉的傷勢好轉後,便沉沉睡去。   「還要多謝楚前輩救命之恩。」為了讓東方玉好好靜養,楚白和慕容炙輕輕關上房門走了出去,剛出門,慕容炙就是一鞠躬,感謝之詞不斷湧出。   「一點小事,不必客氣。」楚白搖搖手。   他肯用乾坤袋中的奇花異果救東方玉一命,主要是因為他發現東方玉用的是寒冰心訣,看在那個傳授上官雲飛寒冰心訣的老人的面子上,楚白自然不能讓這個東方家的年輕高手翹辮子。   慕容炙唯唯諾諾,必恭必敬的點頭附和。他雖然還不知道楚白到底是何方高人,更不知道他是哪個家族的,但由楚白為東方玉治傷時拿出的那幾種奇花異果,就足以說明他的高深莫測了。   四大家族裡各有一套提升年輕後輩功力的辦法。   慕容家的辦法是靠長老傳功,當家族中長老的壽命到頭、臨死之際,就會把畢生修為透過某種密術傳給族中最有資質的後輩弟子。雖然傳功的修為會視承受者能吸收多少而有所減少,但是幾個長老一起傳功,還是能憑增不少修為的,慕容炙就是曾得到兩位長老傳功,才一躍成為年輕一代佼佼者的。   不過這麼一來,傳功給別人的長老死前還得忍受一次散功之苦,但為了家族的興盛,這些長老也顧不得許多了。   東方家則是靠藥物,在四大家族中,東方家擅藥是出了名的,家族總部後山的藥園培育了無數的奇珍異草,數百年來吸引了無數人窺伺的目光。不過東方家族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高手如雲,因此倒沒讓人佔到什麼便宜。   雖然慕容家與東方家交惡,但同屬四大家族,慕容炙對東方家的一些珍貴藥草也略為瞭解。   在楚白拿出為東方玉治傷的幾種藥草中,慕容炙就認出了一種極為珍貴的藥草。這種藥草即使是在東方家這樣以藥出名的家族中,也是被列為只有家主才能決定使用的藥物,可見其珍貴。   慕容炙並不認識楚白拿出的另外幾樣異果,但想必也是和那藥草同一級別的寶物。這類奇珍異果,平日裡見上一個都十分困難,更別提一次拿出幾種,而且看楚白那樣子,似乎拿來治傷一點都不心疼。   看著這些奇珍異果,慕容炙已經悄悄的把楚白定位為與東方家族大有淵源的前輩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回到族中一定要稟報家主,全力搜集楚白的資料,並且盡量避免自己家族與這位高深莫測的高手起衝突。   楚白並不知道慕容炙心中所想,他正忙著把抱石子從電視機前拉開。   抱石子這隱居修行了兩千餘年的老妖怪最近迷上了電子遊戲機,每天坐在電視機前玩得不亦樂乎,大呼小叫的好不熱鬧,粗大的嗓門吵得眾人不得安寧。   雖然楚白可以給自己和別人加個靜音咒,但那也就意味著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楚白雖然無所謂,但常來串門子的婷婷和上官雲飛就有些不適應了。在這種情況下,給他找個事做就成了最好的辦法了。   好不容易把抱石子從電視機前拉開,楚白要他出去尋找瘋無羈,這才把一臉不情願的他打發了出去。回頭招呼必恭必敬肅立一旁的慕容炙坐下,楚白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楚大哥喝茶。」婷婷端上兩杯熱騰騰的綠茶,由於瘋無羈的事還要拜託楚白和抱石子幫忙,因此婷婷這些日子一下課就來楚白這裡,心急如焚的等待著瘋無羈的消息。   初來乍到的婷婷憑藉著一手好廚藝立刻贏得了所有人的心,這也是為什麼楚白總能用「幫婷婷找男朋友」的借口把抱石子趕出去的原因。   「謝謝。」楚白向她點點頭笑道。   婷婷羞澀的笑了笑,坐到窗前去怔怔的望著窗外發呆。自從那件事後,她總是這樣,說是要等瘋無羈回來。   楚白暗暗歎了口氣,轉向慕容炙問道:「你這次出來是為了什麼事?」   慕容炙臉上頓現為難之色,楚白也不催他,自顧自的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然後輕讚了聲。   「這事本來是不能說的。」慕容炙尷尬的搓著手,「但是楚前輩剛才救了我們的命,既然您問起這事,我自然不能隱瞞,只希望楚前輩聽過之後不要外傳。」   見楚白點了點頭答應自己的要求,慕容炙才道:「我到這裡來是奉家主之命,因為我們家主的二兒子被殺了,我們都是來找兇手的。」   楚白聞言詫異的挑了挑眉。尋仇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要搞得這麼神秘?   慕容炙看了他的表情,苦笑一下解釋道:「家主的二兒子慕容偉不願意在家族中做事,偏偏要學電影去混黑社會,而且還是最不入流的街邊混混,為這事家主可沒少擔心。這可不,禍事來了,前幾天在紅旗路一百五十六號,慕容偉和他的幾個混混朋友被人殺死了,死狀極慘。由於是特處局接手的案子,家主懷疑是妖怪做的,因此派我們出來打探線索。」   「啊!」   旁邊傳來一聲驚呼,楚白和慕容炙回頭望去,坐在窗前的婷婷正以手捂嘴,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見她如此神情,慕容炙不由得向楚白投去一道疑惑的目光。   楚白心中一動,知道她是聯想到正是瘋無羈殺死了那些人才會如此失態,當下急忙叫道:「婷婷,跟你說過幾次了,樓上經常往下扔東西,你坐在窗口,萬一被什麼砸到了可怎麼辦?就算砸不到,眼前突然落下個東西也夠嚇人的了,你身體又不好,不能老這樣受驚嚇,還是去看會兒電視吧。」   楚白急於為婷婷掩飾,但他並不擅於此,所以這借口也漏洞百出。   試想慕容炙好歹也是修為不錯的人,先不說樓上是否總會向下扔東西,即使扔他又怎可能會沒有發覺。   不過好在慕容炙本不是心思縝密之人,加之楚白對他有救命之恩,感激之餘倒也沒有細想,反倒覺得眼前這位楚前輩溫柔體貼,實在是吾輩之楷模啊,心中對楚白的推崇又重了幾分。   婷婷知道他是為自己好,當下紅著臉站起身來,回到隔壁房間。   楚白為了轉移慕容炙在這件事上的注意力,急忙轉移話題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你朋友的傷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好的,你是打算留下來陪他還是如何?」   「不了。」慕容炙恭敬地答道:「我想盡快回去,把東方玉受傷的事告訴家主,由家主轉告東方家族的人。在東方家來人接走東方玉之前,還要麻煩楚前輩照料一二了。」   「沒問題,他就暫時留在我這裡養傷吧。」楚白見他沒有起疑心也鬆了口氣,當下笑道:「如果你急著回去的話就請吧,我會照顧好他的,直到他們家族的人來接他為止。」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楚前輩了。」慕容炙站起身來,必恭必敬的躬身施禮,「我這就趕回去稟報家主,也好通知東方玉的族人早日前來接他回去。」   「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楚白也站起身來,點點頭道。   「不敢有勞前輩,慕容炙告辭。」慕容炙又是一個鞠躬,倒退著來到房門前,拉開房門轉身走了出去。   送走慕容炙,楚白在客廳內站了片刻,見抱石子還沒有回來,他又來到東方玉的房間,探視了一下他的傷勢。見他沉沉睡得正香,傷勢也沒有惡化的跡象,楚白這才來到婷婷的房間。   「楚大哥……」婷婷正坐在桌邊,雙手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楚白進來,她急忙站起身來低聲叫道,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還在為你男朋友的事煩心?」楚白坐到沙發上,同情的說:「不要太擔心了,現在急也沒有用的。」   「楚大哥,你說無羈會不會有事?」婷婷抬起頭來,殷切的目光直直的盯在楚白臉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楚白歎了口氣。入魔之人一旦完全入魔,幾乎是不可能恢復人性的,即使恢復了少許人性,也會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正要開口,目光對上婷婷那雙滿是期盼的眼睛,心下不由得一軟,話一出口就完全走了樣:「你放心吧,你男朋友不會有事的,這不有抱石子出去找他了嗎?」   「那……那……」婷婷臉上的憂色完全沒有減少,愁道:「聽剛才那人所說,那個什麼家主的兒子就是無羈殺的,他惹上這個麻煩,人家能放過他嗎?」   「放心吧!」楚白沒有安慰女人的經驗,聽她問來問去很是感到頭疼,只有強打起精神安慰道:「是他們先捉了你,你男朋友去救你時才會與他們起衝突的,即使是告上法庭也不用怕。」   「要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聽了楚白的話,婷婷臉上的愁色減少了許多,多少也恢復了一點笑容。   「放寬心吧,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保重身體,不要讓瘋無羈回來後看到一個病懨懨的你。」楚白笑道,見她心情好了些,急忙起身說是要出去找抱石子。   順手掩上房門,楚白在門外無聲的歎了口氣。瘋無羈得罪了慕容家這件事哪有這麼容易擺平啊!早在修真之時,他就聽師父上彌道人講過不少大家族的事,這些家族有些是修真家族,有些是人世間普通的大家族,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護短。   楚白明白,對這些大家族來說,家族的領導者優先考慮的是如何將自己的家族發揚光大、如何維護家族的利益,這其中就包括了家族的顏面。   對楚白等人來說,瘋無羈殺死那幾個人是情有可原──因為他們捉走了瘋無羈的女朋友,何況想必那時候瘋無羈正處於魔化狀態中,神志不清。   但是對慕容家的家主來說,他的想法就很有可能完全相反了。   先不說殺子之仇會不會讓他頭腦發熱、一意孤行,單單是出於維護家族名譽和顏面的考量,他都很有可能作出報仇的決定,因為瘋無羈殺死慕容家家主二兒子的事,就等於是在慕容家族臉上狠狠煽了一耳光,想必慕容家不會就此了事的。   淡淡的歎了口氣,楚白搖搖頭,實在不抱什麼信心,現在也只能指望抱石子先找到瘋無羈了,這樣人在自己手裡,即使慕容家族前來問罪,己方也能主動一些。   楚白的預測果然和實際情況沒有太大出入,幾天後,怒氣沖沖的上官雲飛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特處局有人將關於那天紅旗路一百五十六號慘案的詳細資料洩露給慕容家族,資料內不僅有對這件事的詳細描述,還有一張瘋無羈的照片。   「真不知道上頭的人是怎麼想的,考慮到對社會的影響,為了不造成恐慌,特處局所有案件都是絕對機密文件,屬於不能外洩的,這也是總局規定的。但現在偏偏就是總局裡有人把文件洩露了出去!」上官雲飛坐在沙發上,忿忿的罵道。   上官雲飛並不是因為文件洩露而這麼生氣,他是為自己不值。慕容家族的人在事情發生後也曾透過管道找他,想請他透露一點相關消息,但他考慮到上面規定不允許洩露,因此婉言拒絕了,這等於是把慕容家族給得罪了。   慕容家族擁有極為龐大的經濟勢力,可以說在國內是很有影響力的,如今上官雲飛得罪了他們,對他以後的發展肯定會產生不少阻礙。   如果慕容家族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上官雲飛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畢竟他是國家工作人員,執行規定是他的責任。但是現在總局卻有人洩露了這份文件,這意味著上官雲飛不僅白忙了,還平添一支對他不滿的龐大勢力,這也難怪他會心生怨氣了。   「別生氣了,現在不是氣這個的時候。」楚白扔給他一罐果汁,「現在需要考慮的,是他們能否透過這份資料找到瘋無羈。我們可是答應了婷婷,要把她的男朋友完好無損的帶回來的。」   「婷婷呢?」上官雲飛坐直身子左顧右盼,這才發現沒有看到婷婷在房間內。   「買菜去了,今天是國慶日,說是要慶祝一下,增加點喜氣。」楚白在上官雲飛旁邊坐下,笑道:「抱石子被我打發出去找瘋無羈,紫無暇也去幫忙了。」   「買菜去了?」上官雲飛聞言精神一振,用紫無暇的話形容就是「眼冒綠光」,急道:「那我晚上也留下來吃飯啊,婷婷做的飯菜可是人間美味,嘿嘿!」   上官雲飛還單身,一個人住在特處局分配給他的公寓內,他一個大老爺根本就不會做飯,人又懶,每次都是在外邊飯館隨便吃點東西,要不就乾脆自己在家泡速食麵。   因此當他第一次吃到婷婷做的飯菜時,差點把舌頭吞了進去,從此以後就成了婷婷廚藝的忠實崇拜者。當然,自此以後三天兩頭來楚白家討飯吃自然也是難免的了。   「你這小子,一聽到吃的怎麼就這麼來勁?修煉都沒見你精神這麼好過!」楚白笑罵道,「哎,說正經的,你們洩露出去的那些資料詳細嗎?慕容家能不能透過這些資料找到瘋無羈?」   一聽到楚白的問題,上官雲飛的臉立刻垮了下去,好半天才苦笑道:「那份資料極其詳細,不僅有現場勘察資料,還有一張瘋無羈的照片,以及他的家庭情況,慕容家的勢力又那麼大,我看有了這份資料,他們要找到瘋無羈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楚老弟,這下可怎麼辦?萬一慕容家的人找到瘋無羈,二話不說就把他給喀嚓了,那婷婷還不傷心死?她一傷心就沒心情做飯,她不做飯,我到哪裡去吃那麼好吃的飯菜啊?」上官雲飛一臉苦相,扳著手指頭算道。   「臭小子,就知道吃!」楚白笑罵道,不過立刻點了點頭說:「我們答應了婷婷要讓她男朋友安然無恙的回來,可不能真讓慕容家就這麼把他給殺了,看來得想個辦法在慕容家族的人找到瘋無羈之前找到他。」   「怎麼找?這麼大的城市,要找一個人不亞於大海撈針啊。」上官雲飛懶洋洋的躺下,突然又坐起身來,興奮的叫道:「你不是會那個什麼搜天法訣嗎?用那個試試啊!」   「這可不行。」楚白正色道:「搜天法訣是把我的神識分成無數份放出去,由我的這些分身找人。瘋無羈現在是入魔之人,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自己,如果他攻擊我的神識,那我一樣會受到傷害的。」   「你不是很厲害嗎?還怕他的攻擊?」上官雲飛不解的問。   「我不怕他的攻擊,但是我的神識分成了無數份,也就意味著我那些分身的力量只有我的萬分之一,甚至百萬分之一,對上普通人還可以輕鬆取勝,但遇上功力高深點的就不行了。瘋無羈好歹也是入魔之人,即使他現在還沒成為完全體,也不是那些分身可以應付的。」   「什麼是完全體?你一直說入魔之人,他就那麼可怕嗎?」上官雲飛頗有興趣的問,他雖然長年和妖怪打交道,但入魔之人這種極少出現的妖物他就完全不瞭解了。   「你不要小看這入魔之人。」楚白搖頭道:「入魔之人是指被魔物附身的人,這魔物乃天地陰氣所生,生來就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與神仙對抗。入魔之人雖然礙於身體限制無法發揮魔物的完全力量,但至少也能發揮個七、八成,而這就足夠讓他橫著走了。   至於這完全體,則是指附身的魔物與被附身的人完全結合後產生的新妖物,那時候他才能發揮魔物七至八成的力量。而現在,我估計瘋無羈也只是發揮出那個附身魔物一成的力量而已。「   「那他如果遇見慕容家的人,能否靠著這點力量自保或者逃掉?」上官雲飛急切的問。要知道,瘋無羈的安危可關係著他以後能否吃到美味佳餚哩。   「自保?你也太小看入魔之人的力量了吧!」楚白大笑道:「如果是一對一,慕容家絕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他們的家主親自出馬,最多也只是多撐一會兒。如果他們真的蠢到只派一、兩個人去追殺瘋無羈,那我看被追殺的很有可能是慕容家的人。」   「只有一成的力量就這麼厲害?」上官雲飛坐直身子顫聲叫道。他身為特處局主管,雖然很少與慕容家族打交道,但多少也有些耳聞,知道這個家族並不僅是一個財團,嚴格說來倒更像是武俠小說裡的門派或是幫派。   能在門派中坐到家主的地位,其修為自然是高深莫測了,起碼在上官雲飛看來,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前輩高人了。   想不到在楚白口中,竟然連一個只有一成力量的入魔之人都打不過,這麼一來那個入魔之人不就更可怕了?那比入魔之人還厲害的楚白豈不是神仙了?想到這裡,上官雲飛看向楚白的目光中又增添了幾分敬畏之色。   楚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自顧自的笑道:「你不必這麼驚訝,魔物本身就是天地所生,就算是我遇見了也要謹慎對待,更何況是這些世俗中人。」他話鋒一轉,又說:「你也不要把慕容家族的人想得太厲害,雖然我沒見過慕容家家主,不知道他修為如何,但猜想比你也高不到哪裡去。」   「我?我能有那麼厲害嗎?」上官雲飛顫聲問。能和慕容家家主相提並論?這是他想都沒敢想過的事,但是看楚白說得這麼肯定,他不免有些激動。   「嗯,不要忘了,你吃了我給你的朱果,好歹也有近兩百年的修為了。」楚白開口鼓勵:「昨天我救了慕容炙和東方玉的事你也知道,我問過慕容炙了,他是慕容家族中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想必和慕容家家主的修為相差不會太多。你和慕容炙的修為差不多,他只比你多十幾年而已,因此就算遇上慕容家族的家主,你也不至於太難看。」   「我……我……」上官雲飛心潮澎湃,沒想到自己竟然與慕容家年輕一代第一高手慕容炙的修為差不多,這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想到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還要感謝楚白給自己的那三顆朱果,上官雲飛心中已是充滿了對楚白的感激,更為自己能結識這樣一個人而感到慶幸。   楚白突然側耳不動,片刻後他回過頭來急著說:「我們快過去,抱石子傳來消息,找到瘋無羈了,同他在一起的還有慕容家族的一群人,連婷婷都在那裡。」   說著,他伸手抓住上官雲飛的胳膊念動法咒,屋內立即爆起一團白光,光芒消失後,兩人已消失不見。 ∼第二十五章∼     由於是連續例假日,大街上來往的行人臉上難得掛上了輕鬆的笑容。熱戀中的男女手挽著手在各式各樣的店舖中穿梭,用手中的信用卡和現金購買自己喜歡的商品。而商家們也抓住這個難得長假的機會,推出了各式各樣的優惠條件,力求招攬到更多的顧客。   楚白站在一棟大樓頂層,俯瞰著腳下的人流,看著那些把幸福寫在臉上的青年男女們,楚白心中不禁有絲困惑。   一直以來,修真成為了他的生活,在尋常孩童還在捉迷藏、扔石子的時候,他已經在上彌道人精心煉製的藥湯內浸泡身體了。   在人世間的青年男女們結婚生子,慢慢變老、死去之時,他卻在斗轉星移陣內吸收著天地元氣,竭力想要超脫生死。   當他所在的這個古老國家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劫難,無數異族士兵踏上這個古老民族的國土時,他正在和上彌道人學習煉製法寶。   而現在,當下邊的行人正輕鬆的逛街之時,他卻在思考要如何處理慕容家族和瘋無羈之間的過節,如何還給婷婷一個健康活潑的男朋友。   來到人世間也有段時間了,楚白已被這裡的熱鬧生活所吸引。和修真的平淡不同,人世間的生活多了那麼一絲活力,每天的生活都充滿了生命力,這在過慣了單調沒有變化的修真生活的楚白看來,一切都是那麼富有吸引力。   看著下邊熱鬧的人群,楚白也有些困惑,如果當初他沒有遇到師父上彌道人,如果他沒有去修真,那麼現在的生活會是如何?和這些普通人一樣,沒有強大的力量,每天為柴米鹽油等小事煩惱的生活,滋味又是如何呢?   「楚老弟,他們上車了,看來是打算找地方解決這件事。」旁邊的抱石子突然說道。   楚白收回目光,心中的些許困惑只不過在他心底激起了一圈小小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了。「瘋無羈已經入魔,能任由他們擺佈嗎?」楚白回過頭來問道,目光所及之處,瘋無羈和婷婷正準備登上一輛剛剛駛來的豪華大客車,在他們的身邊,是十幾個一身便裝的人,其中有六個是白髮蒼蒼的老者。   「好像是婷婷的關係。」一旁的紫無暇解釋道:「我們趕來的時候,慕容家族的人剛把瘋無羈圍住,雙方還發生了一點小衝突。然後婷婷路過時看到了,認出是瘋無羈後就衝了進來,說也奇怪,瘋無羈竟然就安靜下來了。」   楚白點點頭。雖然紫無暇說雙方只發生了一點小衝突,不過看她那幸災樂禍的臉色,顯然慕容家族是吃了點虧,這麼一來想要和平解決這件事又麻煩了幾分,只能希望慕容家族的人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至於瘋無羈見到婷婷後就安靜了下來,這倒沒什麼可奇怪的。瘋無羈本來就不是魔化完全體,體內附身的魔物還未能完全影響他的神志,加上前幾日被自己打中的那一擊中又帶上了可以幫人平靜下來的清心咒,因此他在見到自己深愛之人時,恢復些許清醒是很有可能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慕容家族的人也登上了客車,等人上齊後,客車立刻緩緩駛動。   楚白看著客車駛離的方向歎了口氣。客車應該是要出城去的,這就意味著和平解決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慕容家族的人打算使用武力了。   「我們追上去,跟著他們。」楚白拉住上官雲飛的胳膊,正要飛起,突然一顫,一絲陰森冰冷的感覺從他心頭掠過。他心中一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放開上官雲飛的胳膊,正色道:「我改變主意了,你和紫無暇先回去吧,我和抱石子過去就可以了。」   「為什麼?我也想去看熱鬧啊!」上官雲飛吃了一驚,大叫道,旁邊的抱石子和紫無暇也投來不解的目光。   「我主意已定,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回來後再把詳細情況講給你聽好了。」楚白正色道,對抱石子使了個眼色,而後身形晃動便飄上天空。   抱石子衝著一臉苦相的上官雲飛扮了個鬼臉,愛莫能助的聳聳肩,也升上天空追了上去。   上官雲飛看著飛走的兩人,氣得低聲叫罵,卻絲毫沒有辦法,誰教自己不會飛呢。   「楚哥兒,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帶他們去了?」抱石子追上楚白後問道。   「有人一直在附近窺伺著我們,那人的功力可能要比你高一些。」楚白回道,「不過他應該沒有發現咱們,如果帶上官雲飛和紫無暇去,他們的功力不夠,容易被發現,而且萬一打起來恐怕會波及到他們。」   「有架可打?太好了!」抱石子聞言興奮得摩拳擦掌,「你是怎麼發現他的?我怎麼什麼都沒發現?」   「你功力還不夠,又大剌剌的不注意四周,能發現他才怪呢!」楚白白了他一眼又說:「這人鬼鬼祟祟不像是好人,我們跟上去看看他有什麼企圖,先不要現形,免得他不敢露面。」   抱石子興奮的點點頭。他並不在意對手是不是好人,只在意是不是有架可打,因此毫不遲疑就答應了下來。   見他同意了自己的建議,楚白又叮囑了他幾句,免得他一時衝動壞了自己的事,這才默念法咒給兩人都加上了遁形的法陣。   楚白把神識散開,遠遠的盯住前面那輛客車,以及那個跟在客車後,不斷散發出陰森冰冷感覺的人。   雖然他和抱石子身上都加上了隱身用的法術,但那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功力頗深,這種等級的法術根本瞞不住他,因此楚白也不敢太過靠近,只是遠遠的靠神識探觸著前方。   到了楚白這個級別的修真者,就算不用眼睛,也可以靠神識瞭解周圍的一切。因此雖然他始終和前邊的兩組人保持著頗遙遠的距離,但前面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不過那個一直跟在客車後的人散發出的力量過於龐大,楚白的神識不敢太靠近,只知道他的力量散發出陰森、毫無生氣的感覺,倒有些像地府引路者。   客車遠遠的駛進一道大門,停在一個大型停車場中央。這是一個空曠的地方,除了這個停車場以及旁邊幾棟大樓外,遠處就是碧綠的草地。   一直跟蹤著客車的那個人也停了下來,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和抱石子的存在,楚白特意帶著抱石子繞了一圈,在另一個方向遠遠監視著客車。   客車上的人走了下來,站在停車場中比手畫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由於距離實在太遠,因此以楚白和抱石子的靈敏聽力也無法聽到。   楚白和抱石子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力量,為自己加持了法術增強聽力。遠處那個不知敵友的人那裡也傳來了同樣的力量波動,顯然他也在加強聽力。   「你是瘋無羈沒錯吧?」一個看起來像頭頭的老者問道,他身邊另幾個老者看似優閒的站在一旁,卻是隱隱卡住了婷婷和瘋無羈所有能退走的方向。   「他是我男朋友,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吧。」婷婷護在瘋無羈身前,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妙了。   那幾個老者正是慕容家族的人,說話的那個是慕容家族現任家主慕容霸天,而其他幾個則是慕容家族的長老,都是修為深厚,能與慕容霸天一拼高下的角色。   慕容霸天與旁邊幾個長老交換了一下眼色,和顏悅色的說:「小姑娘,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還是先回去吧。」   婷婷雖然是瘋無羈的女朋友,但她只是一名普通人類,以慕容霸天的眼力自然瞧得出來。他雖然一心想要找到瘋無羈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但畢竟算是明理之人,因此不願意將婷婷也牽扯進來,想要打發她回去。   「不行!我怎麼知道你們對我男朋友有什麼企圖。」婷婷一口否決,「他現在神志不清,我不能留下他在這裡,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請讓一讓,我們要回去了。」   「讓你回去就回去,自然是為了你好,哪來那麼多廢話!」旁邊一個脾氣暴躁一些的長老忍不住叫道,說完還踏前一步,渾身衣裳獵獵作響,一股龐大的壓迫感頓時向婷婷迎面撲去,看樣子是想嚇唬嚇唬她。   婷婷被這股龐大的壓迫感壓得面色蒼白,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她卻一步不退,依然神色堅定的擋在瘋無羈身前。   慕容霸天暗讚一聲,正要出來打圓場,就見一直站在婷婷身後默不作聲的瘋無羈突然渾身一震,眼中異芒一閃,身上彷彿突然有黑光一閃而逝,那個長老的龐大氣勢頓時煙消雲散,他自己也被強逼著後退了幾步,漲紅了臉不住咳嗽。   慕容霸天臉色鐵青,看那長老的臉色就知道在與瘋無羈的對抗中他吃了大虧,這本來就在慕容霸天的意料之內,畢竟入魔之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讓他惱怒的是連他也沒看清楚瘋無羈是怎麼出手的,這多少讓他有些自尊受損。   慕容霸天右手撫上那個長老的肩頭,助他穩住傷勢。得他相助,那個長老的臉色好了不少。他這才放下手臂,轉向瘋無羈冷冷道:「閣下真是好身手啊,先是殺我二兒子,又當著我的面打傷我慕容家族長老,真是當我慕容家族無人嗎?」   「你是慕容家族的人?」婷婷叫道,這才想起楚白和上官雲飛跟她說的,瘋無羈所殺的那群流氓裡,有一個是慕容家族組織裡的人。當下心中瞭然,不住叫苦,看來自己和瘋無羈想要大搖大擺的走出這裡是沒希望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慕容霸天臉色一變,望向婷婷的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猜疑。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慕容家其實是一個家族的,他們最多知道有個慕容集團。   「我聽上官雲飛說的。」婷婷急忙解釋,然後說:「那個叫慕容偉的雖然是被無羈所殺,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和幾個流氓捉了我,意圖對我不軌,結果被無羈殺了,還害得無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住口!」慕容霸天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急忙大喝。他素知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貨色,否則也不會跑去當混混。但當然,出於愛護顏面的考慮,他還是開口罵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雖然百般不是,但也不至於欺辱婦女,再說他是我兒子,就算要教訓也輪不到別人動手!」   「你這是不講道理了?」婷婷也氣極了,大罵:「就算無羈殺了人有錯,那也是警察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難道你想私下報仇?」   「私下報仇又有何妨?」慕容霸天長笑一聲道:「我慕容家族的人何時在意過警察?」   「你這樣做是犯法的!」婷婷大叫,眼睛骨碌骨碌亂轉,尋找著退路。   「犯法?」慕容霸天獰笑道:「這世界,拳頭大的說話,現在我就是法!」他臉色一沉,喝道:「圍起來,不要讓他們跑了!」   幾個長老立刻踏前一步,將婷婷和瘋無羈圍在中間。   平心而論,慕容霸天平日行事公正,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只是這次二兒子慕容偉的死對他刺激頗深,而殺他兒子的兇手又站在面前,即使他身為修真者,還是無法保持一顆平常心,因此才會變得蠻不講理。   婷婷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大叫一聲,拉著瘋無羈就想跑,眼看就要越過慕容霸天,卻突然砰的一聲跌了回來,在她面前彷彿有一面看不見的牆壁似的。   「你以為我們都是白癡嗎?」慕容霸天低頭看著她,旁邊的幾個長老則戒備的注意著瘋無羈的一舉一動。「你只是個普通人,是無法衝出我們布下的法陣的,換你那個入魔的男朋友來還差不多。」   「你這個不講道理的老頭子,你這是草菅人命的蠻夷之民!」婷婷也豁出去了,一向溫柔的她竟破天荒的破口大罵,聽得在遠處的楚白和抱石子咋舌不已。   「夠了!」慕容霸天鐵青著臉揮了揮手,在空中作了個玄奧的手勢,婷婷的罵聲戛然而止,他冷冷道:「看在你和這事沒有關係的份上,我不找你麻煩,你在這裡給我乖乖的待著,等我和你男朋友解決這件事。」   婷婷躺在地上不住哼了哼,慕容霸天不但封住了她說話的能力,似乎還封住了她的動作。   慕容霸天也不理她,轉向瘋無羈說:「我看你似乎還有些理智,我們換個地方解決這件事,你也不想你女朋友受到我們波及吧?」   瘋無羈默然不語,眼中異芒閃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他沒有反對,慕容霸天擺了擺頭,幾個長老立刻把他圍在中間,向停車場外的那片廣闊草地走去。慕容霸天則拎起動彈不得的婷婷放在車上,然後也跟了上去。   「楚哥兒,追上去吧。」抱石子把聲音壓成一條線,直接送進楚白的耳中。   「再等等,我們不能在那個人之前行動,否則就要被發現了。」楚白微閉雙眼回答,突然臉色一變,輕聲叫道:「不好了!」   躺在客車內動彈不得的婷婷突然悶哼一聲,頭一歪便昏了過去,在楚白兩人的注視下,她的身體從客車裡緩緩飛了出來,然後慢慢淡去,直至消失不見。   楚白和抱石子都知道,婷婷只是被法術隱去身形而已,而在她身旁的,正是那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   「該死!我竟然忘了保護婷婷。」楚白懊惱的自責道,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婷婷已經落入那人的手裡,想要不傷到婷婷把人搶回來實在是太難了。   那個神秘人並沒有發現懊惱中的楚白和抱石子,只是帶著婷婷向離去的慕容霸天等人追了過去。   楚白平靜一下心情,拉著抱石子也隨後跟了過去。   「這裡是我們慕容家族準備興建的高爾夫球場地,你認為選擇這裡作為你的葬身之地如何?」另一邊,慕容霸天對著被圍在中間的瘋無羈說道。   「能夠被埋葬在你們自己家族的地盤上,你應該感到慶幸。」一直沉默不語的瘋無羈突然開口說道,他的聲音無比低沉,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的顫音,卻又有一種邪異的悅耳感覺。   「你比慕容炙所說的要有理智,似乎又進化了?」慕容霸天臉色鐵青的問。   「慕容炙?」瘋無羈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是前幾天和我動手的那個人嗎?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沒有他我怎麼會獲得突破呢?」他嘴角抽動,露住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為了表示我的謝意,就讓我親自把你們埋葬吧!」   說罷,瘋無羈的身形突然扭曲,帶著一絲黑氣向慕容霸天撲去,眨眼間已經出現在慕容霸天身前。   「保護家主!」一個長老叫道,橫跨一步擋在慕容霸天身前,手中紅光一閃,一把閃爍著耀眼紅光的小劍迎向正面撲來的瘋無羈。   目不轉睛的盯著慕容霸天,瘋無羈閃電般揮出左手,手上黑氣繚繞重重的擊在飛劍上,劍掌相交竟然發出鐺的一聲金屬脆響,彷彿瘋無羈的左手突然變成一隻鐵手似的。   操縱飛劍的那個長老噴出一口鮮血,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卻硬撐著一步不退,不過他所操縱的飛劍卻已飛上空中,暫時無法對瘋無羈造成任何威脅。   「快退!」慕容霸天叫道,猛地抓住擋在身前的長老,身形急退,同時腰間飛出一團紅光,閃耀中也看不出那是什麼法寶。   「這種程度的攻擊是傷不了我的。」瘋無羈冷冷道,同時伸腿後蹬,像腦後長了眼睛一般踢飛了背後飛來的一隻火紅色玉盤,然後冷靜的側過頭去,讓慕容霸天放出的法寶擦著他的脖子飛過。   「反!」慕容霸天在急退中把手裡拉著的長老推到一旁,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奇異的法印,掌心處紅光閃耀,剛與瘋無羈擦身而過的那個不知面貌的法寶突然在空中一頓,呼嘯著又飛了回來,速度卻比剛才快了好幾倍。   瘋無羈怔了一下,慕容霸天的這個法寶突然加快速度,讓他有些反應不及,無奈之下只得側身一個翻滾,躲過了擊來的法寶,慕容霸天也乘機穩住了身形,和趕上來的另外六個長老把他圍在中間。   「布天地乾坤烈日陣!」慕容霸天喝道。那個法寶落在他肩上,原來是一隻朱紅色的小鳥。這鳥身上佈滿朱紅色羽毛,尾部有六根細長的羽翎,仔細瞧來,竟然是六道細長的火焰。   「竟然是鳳凰,想不到你慕容家族還有這種上古神獸。」瘋無羈沒有搭理迅速就位的幾個長老,反而看著慕容霸天肩上的那只朱紅色小鳥嘖嘖稱奇。   「我慕容家族第一代家主在六百年前無意得到一顆鳳凰蛋,經過兩百年孵化才孵出這隻鳳凰,可惜這幾百年內這隻鳳凰仍然處於幼年期,否則今日光這只神獸就足以讓你魂飛魄散了。」慕容霸天面露得意之色,伸手撫摸著肩上的鳳凰,那鳳凰則伸頭擺尾,顯得分外愜意。   「如果它已成年,我確實不是它的對手,不過幼年期的鳳凰在我看來,不過是只會放火的鳥罷了,還奈何不了我。」瘋無羈狂肆地道。   鳳凰是上古通靈神獸,懂人言,聽到瘋無羈瞧不起自己的話語,當下大怒,身上紅光大盛,蓬鬆的羽毛頓時豎了起來,從羽毛間竄起一縷縷細小火焰。   幸好慕容家的獨門心法大日烈陽功是與火有關的心法,因此並不怕火燒,而且他們的衣服也多為防火材料所製,否則還未開打,慕容霸天恐怕已經先被這隻鳳凰給燒死了。   雖然慕容霸天並不怕火焰,但肩膀上有團火在燒總不是好事,他急忙伸手安撫肩上憤怒的小鳳凰,許下了無數諸如以後請你吃燒雞之類的可笑諾言後,好不容易才讓它平靜了下來。   「好了,時候也不早,該送你上路了。」安撫完小鳳凰,慕容霸天轉向瘋無羈說道,後者正用戲謔的目光看著他。   「送我上路?就憑你這個爛陣嗎?」瘋無羈笑道,在原地轉了個圈,打量了一下圍在他周圍的幾個長老。   「是不是爛陣,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慕容霸天淡淡道,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奇異的法印,口中默念法咒。   圍著瘋無羈的六個長老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只是雙手結成的法印與慕容霸天的不同。   七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凝聚成一個聲音,空氣在不住的波動,四周彷彿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氛。   瘋無羈也有些不安了,他突然向站在一個長老身後的慕容霸天衝去,慕容霸天仍頭也不抬,自顧自的念著不知名的法咒。   眼看就要衝出包圍了,瘋無羈急衝的身體卻彷彿不受慣性影響般的突然停住,然後又以比剛才往前衝還要快的速度向後急退,雙臂的衣袖在空中就已化為飛灰,露出兩條焦黑的手臂。   「好厲害的防禦壁,原來你剛才和我廢話就是為了要完成這道防止我逃走的防禦壁啊!」瘋無羈冷笑道。   剛才他撞上了那道無形的防禦壁,一股恐怖的熱力立刻包裹住他的手臂,他布在身體周圍的護身罩只抵擋了不到半秒就宣告崩潰。如果不是他反應快又跳了回來的話,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灰燼了。   六個長老間的空氣一陣波動,在他們之間突然出現無數紅線,線與線相連,組成了一張緊密的大網,將六個長老之間的空隙完全封閉,而那六個長老就是這張大網的六個最主要的結點。   「這灼炎線陣熱力驚人,即使是修煉大日烈陽功的我也不敢碰觸,不過這線陣佈置起來太過麻煩,又太耗時間,且一旦布成就不能移動,因此用來防備人逃跑倒還不錯。」慕容霸天結束了唱誦法咒,雙手在胸前結成的法印也變成了另一種。   「還要感謝你陪我廢話了這麼久,才能讓六位長老布成灼炎線陣,並且讓我不受干擾的做好天地乾坤烈日陣的準備動作。」慕容霸天長笑道:「為了表示感謝,就讓我用天地乾坤烈日陣的最強殺招送你一程吧!」 ∼第二十六章∼     「你以為用幾根爛紅線就可以困住我?」瘋無羈道,焦黑雙臂上的肌肉突然瘋狂蠕動,轉眼間,剛才因為衝進灼炎線陣而受到的燒傷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他將雙手交疊,左手放在右手背上,掌心對著面前的紅線道:「就讓我試試你的這幾根爛線,能不能經得住我一擊吧!」   瘋無羈掌心突然一暗,一個黑色光點出現其間,然後不住擴大。片刻後,一道漆黑如墨的光線倏地射出,黑光經過的空中出現了輕微的扭曲,並發出啵啵的輕響。   黑光與六名長老間的紅線網輕輕撞在一起,沒有產生任何震動和聲音,彷彿瘋無羈的攻擊是打在空氣中似的,但六名長老卻是臉色一變,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可仍沒有一個人移動腳步。   「好,有骨氣!」瘋無羈讚道,雙手再次交疊,「那麼再接我一擊試試。」   六名長老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們並不是為了顏面死撐不退,而是灼炎線陣是以他們六個為結點建構的,之中只要有一個人稍微退卻一步,整個線陣就會立刻崩潰,而暴走的灼炎線陣力量會把他們幾個瞬間燒成灰燼。因此為了生命著想,他們幾個也只能硬撐了。   好在旁邊還有一個慕容霸天,瘋無羈正要再來一擊,慕容霸天在圈外立即一聲不響的發動了天地乾坤烈日陣。隨著天地乾坤烈日陣的發動,天空突然一暗,方圓數百米內如同黑夜一般,數百米外卻是陽光普照、一片明亮。   看到如此異狀,瘋無羈也吃了一驚,不由得停止了攻擊六名長老的舉動。趁此機會,慕容霸天雙手一翻,在胸前做出一連串讓人眼花撩亂的動作,結成一個又一個的法印,而籠罩這一片天空的黑暗也益發濃重。   慕容霸天肩上的鳳凰突然一聲清嘯,拍翅衝上天空,慕容霸天雙手的動作也隨著鳳凰逐漸升高的高度而益發激烈。漸漸的,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光點,那些光點是從黑暗外的明亮世界飛進來的,在這一片幽暗中顯得格外耀眼。   鳳凰像見到什麼美味大餐般歡叫一聲,迎向那些不斷飛來的光點,那些光點與它乍一接觸,立刻消失不見,彷彿是被這只年幼的鳳凰吞噬了一般。而鳳凰週身閃耀的朱紅色光芒也漸漸改變,由朱紅色變成鮮紅色,又由鮮紅色變成青色,最後變成了刺眼的白色。   此時的鳳凰,已經不是停在慕容霸天肩上那只有拳頭般大小的小鳥了,雖然它的體型還是那麼大,但因被籠罩在一個白色光團內,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顆小太陽般耀眼。   慕容霸天神色肅穆,雙手一翻,緩緩向下壓去,空中的鳳凰又是一聲清嘯,突然向下俯衝而來,看那落點,正是被六名長老圍在中間的瘋無羈。   鳳凰離地面越來越近,這時眾人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光球,而是一顆白色的火焰球,不住吞吐的火舌在下落的過程中與空氣摩擦,發出隆隆的巨響。雖然這顆火球離地面還有段距離,但那迎面撲來的熱浪卻幾乎讓人窒息,其溫度之高可見一斑。   瘋無羈臉色大變,雙手交疊,對上頭頂直直衝下來的鳳凰,掌心突然一暗,一道比剛才粗了好幾倍的黑色光線立即電射而出,直直的迎上下落的鳳凰。   空中傳來啵的一聲輕響,瘋無羈的黑色光線與包裹著鳳凰的白色火焰球撞在一起,卻只是讓它下落的勢頭略微停頓了一下,從表面上看來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瘋無羈狂喝一聲,頭髮全部豎了起來,雙臂間黑氣繚繞,一道足足有人腰一般粗的黑色光線再次射出,終於擋住了鳳凰下落的勢頭。   這時包裹著鳳凰的那顆火焰球離他頭頂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了,灼熱的氣流四處擴散,瘋無羈鬚眉頓時被烤得焦黃,額頭處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知是因為抵擋鳳凰下落太吃力還是被烤的。   鳳凰下落的勢頭終於被擋住了,它與瘋無羈射出的那道黑色光線在空中對峙,一會兒它把光線壓下少許,一會兒又被光線頂上去幾分,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瘋無羈臉色鐵青,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輕鬆愜意,他的雙腳深深埋進泥土中,顯然鳳凰對他造成的壓力十分巨大。   不過相較於他的狼狽,慕容霸天和六名長老也好不到哪裡去。   全力抵擋的瘋無羈力量不住擴散,一次次的衝擊著以六名長老為結點布下的灼炎線陣,苦於不能移動,六名長老只能咬牙硬撐,體內和瘋無羈相比本就不算深厚的功力在對抗中飛速流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支撐不住了。   慕容霸天雖然是在灼炎線陣外,但他現在的感覺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鳳凰是他祖先無意中發現的,後來透過家傳密法,使得這神獸可以暫時與人一體、受人操縱,從此成為慕容家族只有家主才能使用的法寶,否則以他的功力想要操縱這上古神獸,無異是癡人說夢。   只是這麼一來,借用鳳凰的力量施展的天地乾坤烈日陣也同時瘋狂地抽吸著他體內的真元。如果飛快的解決掉瘋無羈的話倒也沒什麼大礙,但如果按照這樣僵持下去,恐怕最先崩潰的反而會是他。   慕容霸天心裡七上八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著空中的鳳凰被瘋無羈頂得開始上移,他猛一咬牙,雙手在胸前一陣急速翻動,變換著各種玄奧神秘的手勢。   慕容霸天的臉色突然由青轉紅,又由紅轉青,然後再轉為紅,如此反覆三次後,空中鳳凰週身的白色火焰球突然一盛,整個擴大了一圈,頓時又把瘋無羈的黑色光線壓了下去,隱隱還有佔了上風的跡象。   但慕容霸天卻不好過,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將身前一位長老的後背染成一片血紅。   方纔他心一橫,利用家傳中催發潛力的密法激發自身潛能,終於把自己的功力提升了數成,但代價卻是身體受到重創,回去起碼要靜養個幾個月了。   瘋無羈額上青筋迸現,慕容霸天自殘的激發潛力讓他好不容易佔據的一點優勢頓時化為烏有,現在他只覺得頭頂那顆火焰球處傳來的力量大得異常,如果被那股力量擊中的話,縱使他自愈能力再強,也要在瞬間化為飛灰。   瘋無羈狂喝一聲,額上青筋猛地繃起,交疊的雙手向上一推,空中立即傳來一陣啵啵輕響,無形的熾風向四周擴散,方圓數十米內的青草頓時枯萎,化為飛灰隨著狂風飛散。再看那鳳凰,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蠻力推得向上升起數米。   慕容霸天臉色一變,猛一咬牙,只得再次催發自身潛力。再噴出兩口鮮血後,天空中的火焰球力量大增,又向下壓去。   這次瘋無羈終於有些承受不住了,已經深陷在泥土中的雙腳漸漸沉了下去,轉眼間,他腰部以下已經被天空傳來的絕大力量壓進地裡。   見到自己開始佔上風,慕容霸天鐵青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猛一狠心,再次催發自身潛能,打算趁勝追擊一次解決掉瘋無羈。   慕容霸天兩口血再一噴出,形勢立刻大變,空中的火焰球足足漲大了一倍,瘋無羈同時臉色大變,用於抵抗鳳凰下落的黑色光線再也支撐不住,在火焰球的重壓下宣告崩潰,散發著驚人熱力的火焰球終於以極為驚人的速度俯衝下來,落點正是一半身子被埋在土裡的瘋無羈。   轟隆一聲巨響,彷彿是一顆輕型核彈爆炸般,大地一陣劇烈震動。以火焰球落下的地點為中心,土地一陣波動,就像向平靜的水面扔了一塊石頭似的,一圈圓形的土牆漣漪般向四周擴散,一路上發出隆隆巨響,將阻攔它們前進的一切障礙掩埋在泥土當中。   一直站立不動的六名長老再也支撐不住了,他們組成的灼炎線陣雖然熱力驚人,但是在爆炸產生的驚人衝擊力面前仍然不堪一擊,六人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被衝擊力撞得飛上天空,灼炎線陣也宣告破碎。   不過也多虧了他們飛得這麼高,才沒被擴散的土牆掩埋,灼炎線陣崩潰時亂竄的熱力也才沒有把他們燒成灰燼。   圓形土牆漸漸消失在遠方,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也慢慢消散了,此時這裡一切都變了樣──   火焰球下落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約四十米,數米深的巨坑。在巨坑四周,是被衝擊波犁了一遍的平整地面,原本碧綠的草坪早已消失不見。   在空中的楚白和抱石子眼中,佔地頗廣的草地上,出現了一個直徑近千米的土黃色圓圈,那就是爆炸衝擊波肆虐的範圍。   六名長老這才重重的摔落地面,好在剛被衝擊波肆虐過的地面頗為鬆軟,幾人只是慘叫數聲,倒沒有跌得粉身碎骨。   而在他們旁邊不遠處,慕容霸天也頹然坐倒,透過密術控制鳳凰對他來說還有些勉強,何況他還接連三次使用自殘方式催發潛能,因此現在的他傷勢並不比六名長老輕。   「這幫傢伙,還有點手段嘛。」遠處的高空中,抱石子小聲說道。下邊的戰鬥這麼激烈,看得他的手也開始發癢了,真恨不得衝下來大打一場。   「哼,這不算什麼,不過他們能借用鳳凰的力量調動天地元氣,倒讓我有些驚訝。」楚白緩緩的說。   所謂的修真,其實說穿了就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量而已。但是修行時間再久,自身的力量也難以和天地間那龐大的力量相比,因此高深一些的修真者修行的就是如何調動天地元氣,從而使之為自己所用。   當然,能做到這一步的基本上都是些已經超脫生死的高級修真者了,像慕容霸天這類普通修真者,是根本沒有那個力量的。因此,楚白看到他們這個天地乾坤烈日陣竟然可以調動少量的天地元氣時,才會感到驚訝。   「不過這個瘋無羈就這麼掛了嗎?」抱石子擔心的問,「我們可是答應了婷婷要完好的帶他回去的。」   「放心吧,入魔之人沒這麼容易死掉的,我已經感應到他的力量波動了,不過他似乎受了重傷,畢竟天地元氣可不是那麼好受的。」相比於抱石子,楚白對入魔之人那近乎蟑螂般的生命力顯得很有信心。   似乎是要驗證楚白的話,巨坑中的一堆泥土突然一陣翻動,一個渾身焦黑的人緩緩爬了出來,正是大難不死的瘋無羈。   瘋無羈從數米深的巨坑中爬了出來,這個平日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的事,現在對他來說卻是那麼困難,他只覺得渾身筋骨欲裂,彷彿就要散架了似的。他體內有一股灼熱的力量在亂竄,和他本身的力量不斷衝突,讓他渾身無力,連抬起手指頭都有困難。   瘋無羈好不容易爬出巨坑,立刻渾身無力的躺倒在地,眼角餘光卻瞥到慕容霸天緩緩站了起來。「死定了!」他嘗試著想要站起來,卻無奈的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容霸天靠了過來。   「哈哈,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強,單打獨鬥的話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真不愧是入魔之人。」慕容霸天蹣跚地走了過來,那隻鳳凰則萎頓在他肩頭,顯然也是元氣大傷,「不過最終贏的還是我,只要再給你輕輕的一擊,我就算是替兒子報仇了。」   「媽的!不就是殺了個人嘛,你大驚小怪什麼。」瘋無羈躺在地上,頗不以為然的說,「何況你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殺了也算為民除害。」   對於最近所發生的一切,瘋無羈也很是困惑。他只知道,自從按照那個黑衣人的話握住那團黑暗後,就變得渾渾噩噩,彷彿是在夢中般,明明可以看到周圍的景色,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直到在那個廢棄的工地被一道白光打中後,他才恢復了些許對身體的控制權。   當然,困惑歸困惑,對於眼前這些來找麻煩的老頭,他倒不介意多殺幾個。   瘋無羈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變化有多大,擁有了魔物的力量和殘暴,卻又保持著人類的清醒。現在的他情形十分怪異,恐怕就算是當初那個黑衣人來也無法解釋。   「放屁!我兒子雖然不好,但也罪不致死,何況又哪輪得到你來教訓他!」慕容霸天怒罵道,「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祭拜我那可憐的孩兒!」說著,他舉起雙手,瞬間在掌心凝起一團火焰,獰笑著說:「我聽說入魔之人的自愈能力非常強,就讓我來一點一點的燒死你好了。」   看著慕容霸天一步步逼近,抱石子有些按捺不住了,低聲問:「楚哥,該我們出手了吧?不能讓他真的把瘋無羈給殺了。」   楚白也有些困惑,那個一路跟在一旁的神秘人捉了婷婷後,就躲藏在楚白的側斜方,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難道說那人只是來看熱鬧的?不過看那人捉了婷婷後半天沒有什麼行動,似乎沒有惡意,因此楚白倒也不急於去救她。   「我們準備動手吧。」楚白深吸了口氣,向抱石子說道。   就在這時,異變驟起──   藏在楚白側斜方的那個神秘人突然靠了過去,來到慕容霸天旁邊不遠的地方,接著散去了加在婷婷身上的隱身術,然後把她推向慕容霸天。   「什麼人?」慕容霸天眼角突然看到一道人影向自己衝來,本能反射性的回頭大喝,手中剛剛聚起的火焰順勢就向那個衝來的人影攻去。   「糟糕!」楚白低叫一聲,雖然在他眼中這種攻擊並不算什麼,但迎著火焰飛去的婷婷可抵擋不住。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暴露身形了,手指輕彈,終於在婷婷撞上那團火焰前為她加持了一個防禦法陣。   轟隆一聲,火焰準確的擊中了婷婷,一大團火焰猛然爆開,高熱的氣流向四周肆虐,婷婷身上閃爍著淡淡白光的護罩閃爍幾下,終於暗淡下去至消失不見。失去了保護的婷婷悶哼一聲,被爆炸的衝擊力撞到幾米開外。   楚白伸手按住想要衝上前去的抱石子,身體內修真力急速運轉,瞬間將自身的修真力壓制到五百年修為的水平上,同時向抱石子體內送去一道自己的修真力,對他做了同樣的偽裝。這樣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只是兩個有五百年修為的普通人類修真者而已。   剛做好這些,一道冰冷的神識就從他們身上掃過,顯然是那個在一旁窺伺的神秘人已發現了兩人的存在。   楚白裝作完全不知有人窺伺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收斂著自己的神識和力量,片刻後,那道冰冷的神識縮了回去,他這才鬆了口氣。   楚白估計婷婷的傷並不嚴重,慕容霸天的攻擊威力不是特別大,何況還有楚白加持的防禦法陣抵擋了一下,因此他看到婷婷只是臉色略顯蒼白後,就沒有上前去,倒是對那個隱藏在一旁的神秘人到底有什麼企圖很是好奇。   和楚白的鎮靜不同,傷了人的慕容霸天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管他有多蠻不講理、多護短,都是一個正派家族的家主,除非是受到攻擊,否則修真者不得向普通人進行攻擊的這條修真界規定他還是清楚的。   見到婷婷被自己誤傷,慕容霸天慌了手腳,情急之下也顧不得瘋無羈了,急忙上前去檢查她的傷勢,剛剛清醒過來的六名長老也強撐著湊了過來,幾個老頭就圍在婷婷身邊一陣忙亂。   「家主,這個小姑娘只是被震昏過去,應該沒什麼大礙。」六名長老檢查了一番後,其中一個長老開口說道。   「沒有大礙就好,沒有大礙就好。」慕容霸天疊聲說道,伸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修真者如果在自身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向普通人出手,還導致對方重傷或死亡,雖然不會受到什麼制裁,但在修真界卻是一項極大的醜聞。   慕容霸天是慕容家族的家主,如果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聲譽上受到傷害的一定是整個慕容家族,這是向來以維護家族尊嚴為己任的慕容霸天所不能接受的,因此他才會這麼緊張婷婷的傷勢。   幾個長老圍在婷婷身旁,他們修行的都是大日烈陽功,因此對慕容霸天造成的傷害很是熟悉,當下掏出隨身攜帶去火毒的傷藥給婷婷服下。   慕容家族治療火傷的藥功效很好,婷婷服下傷藥後臉色也漸漸好轉了。   見她確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慕容霸天這才鬆了口氣,正要轉過身去看向瘋無羈,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慕容霸天猝不及防,當下被音波震得一個踉蹌,只覺血氣一陣翻騰,胸中窒悶噁心,不由得乾嘔起來,圍在婷婷身旁的六名長老更被震得立足不穩,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慕容霸天急忙轉身,心中驚駭無比。身後那巨吼竟然可以用聲音就讓自己受到傷害,難道說又有什麼危險的妖物來了嗎?   回過頭來,慕容霸天才發現,方才在他身後發出那聲怒吼的不是別人,正是片刻前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瘋無羈。   此刻他雙手抱頭,臉上青筋迸現,如同一條條小蚯蚓般,神色痛苦至極,慕容霸天還在詫異,瘋無羈昂首又是一聲怒吼,震得他氣血又是一陣翻騰。   怒吼聲中,瘋無羈身上突然傳來炒豆般的脆響,緊接著他身形暴長,身上的衣服紛紛碎裂,化為布片落到地上。   此時的瘋無羈身高已經長到了兩米左右,赤裸的身上佈滿蚯蚓一般的青筋,在他的皮膚下瘋狂扭動,模樣有說不出的詭異。   慕容霸天和六名長老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漸漸的,瘋無羈身上的肌肉緩緩隆起,皮膚顏色也變得深沉起來,看上去彷彿披上一身鎧甲似的。他背部的脊樑骨處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隆起了五個小肉包,在瘋無羈痛苦的吼聲中,五根雪白的骨質尖刺就刺破肉包探了出來,略帶彎曲的指向天空。   瘋無羈周圍的空氣開始緩緩流動,漸漸的空氣的流動變得益發激烈,片刻後,籠罩在他身體周圍的,已經是速度極高的旋風了。   慕容霸天等人被吹得立足不穩,只得抱著婷婷一步步的後退。   地上的泥土被旋風捲了起來,隨著旋風一起旋轉,漸漸的,瘋無羈的身影被掩沒在土黃色的旋風中,細小的泥塊夾雜在風中,吹打在眾人的臉上,隱隱生疼。   慕容霸天抓住這點時間治療著自己和六名長老的傷勢。雖然不知道瘋無羈為何會有這種變化,但自己一行人和他還是敵對關係,只要他沒死,不管變成什麼模樣都不會和他們坐下來喝茶的。這點慕容霸天可是相當清楚,因此趁現在能治好一分傷勢就多一分保命的希望。   「楚哥兒,這是怎麼一回事?」抱石子微閉著眼睛問,由於他的妖力被楚白的修真力壓制了下去,因此無法看清旋風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瘋無羈的力量正在瘋狂的上揚。   「你很幸運。」楚白拍拍他的肩膀說:「能夠見到難得一見的入魔之人進化成完全體的過程。」   「這就是完全體嗎?」抱石子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那他會變成什麼模樣?怪物?還是依然是人類型態?」   「這我就不知道了,魔物是天地陰氣所生,沒有固定的形體,被他們附身的入魔之人進化成完全體後的模樣也因人而異,在他沒有出來之前誰也說不准他會變成什麼模樣。」楚白道,心中卻有些擔心。入魔之人一旦進化成完全體,也就意味著完全失去人性,即使再用上清心咒也沒效了,這麼一來婷婷該如何是好?   抱石子正要說話,一股強大的、充滿死亡腐朽感覺的氣息突然瀰漫開來,整個天地間都靜了下來,彷彿一切生物都在這股氣息下顫慄。   正在運功療傷的慕容霸天和六名長老首當其衝,心神一顫下連噴出幾口鮮血,傷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加重了幾分。   壓抑住力量的楚白和抱石子也很不好受,這種充滿死亡腐朽感覺的氣息似乎還可以影響人的神志,使人昏昏沉沉,只覺得世界之大卻了無生趣,要不是兩人都是心志堅定之人,說不定都立刻找地方自盡去了。   砰的一聲,土黃色的旋風突然炸了個粉碎,在旋風中飛舞的泥土呼嘯著向四周飛去,好在眾人及時為自己加持了防禦法陣,才沒有人被這些土塊砸傷。   塵土漸漸散去,一道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 ∼第二十七章∼     慕容霸天和六名長老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看著從飛揚的塵土中走出來的瘋無羈。   瘋無羈赤裸的身體上覆蓋了一層墨綠色的角質鱗片,就像是一件貼身的盔甲般將他保護起來。在他背上,是五根雪白、略有些彎曲的骨刺,在他雙臂手肘處,同樣各伸出了一根骨刺,只不過比背上的骨刺要短、要細得多。   瘋無羈現在的身高大概已經有兩米三,體型也魁梧了許多,看上去就像是個全副武裝的可怕戰士。唯一還能讓眾人認出他的,就是那張佈滿了奇怪花紋的面孔了,也就是因為這張面孔,慕容霸天才沒有把他當作是什麼新來的妖物。   瘋無羈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審視著自己的新身體,慕容霸天等人則緊張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好一會兒,瘋無羈終於抬起頭來,向慕容霸天等人咧嘴一笑。他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但仔細看才發現,他的瞳孔竟變成了橢圓型,很像貓科動物的眼睛。   「這是入魔之人的能力,可以和貓一樣在黑夜中看清周圍的一切。」隱身中的楚白向完全不瞭解入魔之人的抱石子解釋道,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   或許是修行已久,對生與死看得很淡,瘋無羈入魔之事在楚白眼中並不算重要。如果不是看在婷婷的面子上,加上被婷婷的廚藝所收買的上官雲飛在旁不住嘮叨,楚白才不會來管瘋無羈的閒事。對於他這種早已看透了生死的修真者來說,死亡只是自然大循環中的一個環節,根本沒有什麼可悲傷的。   因此,對於瘋無羈的入魔,楚白始終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關注著事件的發展,對幫他恢復人性也興趣缺缺,實在沒有什麼實行的動力。至於和瘋無羈起衝突的慕容霸天等人,他更是懶得管他們的死活。   地面傳來輕微的震動,瘋無羈環顧了下四周,直直向慕容霸天走來,佈滿鱗片的大腳每一次踏在地面上,慕容霸天的心就禁不住劇烈跳動一下。   「你要做什麼?」一名長老攔在慕容霸天身前,戒備的問。   瘋無羈側著頭打量了他半天,而後咧開嘴笑了笑,白森森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配上他那鬼魅似的形象,讓人產生一種詭異陰森的感覺。   那名長老被他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但他很快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又踏前一步微怒道:「你要做什麼,再過來我就要出手了!」   這名長老沒有發現,他的威脅已經不像是個佔上風的勝利者應該說的話了。   瘋無羈的詭異造型以及入魔之人的威名,已經讓這個修行上百年、只捉過一些小妖小鬼的長老有些心慌了。   瘋無羈也不搭理他,仍直直的向慕容霸天走去,眼看就要撞上這名長老了。   長老再也無法忍受,大喝一聲,腰間倏地飛出一把小劍,劍上紅光閃爍,勉強可以看到有無數細小的火焰在其上不住吞吐。   小劍在空中略一盤旋,渾身紅光大作,劍身上不住吞吐的細小火焰猛然擴張,轉眼間已化作一顆巨大火球,氣勢滿分的向瘋無羈呼嘯而去。   瘋無羈嘴角抽動,露出一個不屑的笑,佈滿鱗片的右手帶著閃爍的黑光迎了上去,閃電般抓住了那團火焰中的飛劍。那飛劍在他掌中不住的扭動,灼熱的火焰不住吞吐,但瘋無羈卻一臉平靜,彷彿手裡抓的只是一把兒童玩耍的木劍般。   看到自己的飛劍如此輕易的被人抓在手裡,那名長老臉色大變,幾次念動法咒,想要操縱飛劍擺脫對方的控制,但不管他作何努力,那把飛劍都無法從瘋無羈手中飛出,彷彿在他手裡生了根似的。   見到自己的同伴吃虧,旁邊兩名長老有些按捺不住,雖然慕容霸天還沒有下達攻擊命令,但兩人一聲重喝,各自法寶已經飛起,分別從左右兩側向瘋無羈攻去。   這兩名長老的法寶,一樣是和瘋無羈手中一樣的火焰飛劍,另一樣則是一顆拳頭大的赤紅色珠子,同飛劍一樣,這顆珠子上也有灼熱的火焰不住吞吐。   這是因為慕容家族的心法大日烈陽功,是屬於操縱火焰的至剛心法,所以慕容家族成員的法寶都與火有關。   瘋無羈漫不經心的收住腳步,兩樣法寶帶著逼人熱浪呼嘯著從他身前擦過,青色的火焰在法寶後拖出一道長長的火舌,卻連瘋無羈的衣角都沒有燒到。   見法寶沒有攻擊到目標,兩名長老同時操縱著法寶掉頭,重新向瘋無羈衝了過去。   瘋無羈神色自若的向前跨了一步,右手捏著還在不住扭動的飛劍迎向從右邊衝來的那顆赤紅色珠子,左手則帶著淡淡黑氣迎向左邊的飛劍。   砰的一聲悶響,力量與力量相撞,讓剛剛落下的塵土再次飛揚起來,彷彿是平地裡突然刮起一陣颶風似的,瘋無羈周圍塵土飛揚,青紅色的火焰借助風勢四散飛去,在周圍的地面上滋滋作響,好半天才熄滅。   兩樣飛來的法寶早已在撞擊中不知飛到哪裡去了,操縱法寶進行攻擊的兩名長老則臉色煞白,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倒楣的卻是飛劍被瘋無羈抓住的那名長老,因為法寶與主人是心神相連的,瘋無羈用他的飛劍去迎擊那顆赤紅色珠子,等於是讓他和赤紅色珠子拼了一記,心神激盪之下,身上的傷勢又重了幾分。   「老六、十二!」其餘幾名長老關切的叫了聲,正要上前去扶那兩名長老,他們卻各噴出一口鮮血,便直挺挺的向後倒去,長老群中頓時一陣大亂。   瘋無羈變成完全體後,已經能將附身魔物的力量發揮個七、八成了,威力根本不是這兩名長老可以抵擋的。因此雙方乍一接觸,兩名長老就已身受重傷,尤其是操縱赤紅珠子的那名長老,他因為怕傷到瘋無羈手中那把飛劍,臨時收回了一些力量,讓自己反而被傷得更重,現在已是奄奄一息。   幾個傷勢較輕的長老忙成一團,作為一個家族的成員,他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因此相互間的關係也極為密切,當下急忙採取各種手段為兩名受重傷的長老治療,瘋無羈這個兇手倒被晾到一旁無人搭理。   瘋無羈也不搭理他們,自顧自的舉起手中那把飛劍湊到眼前仔細瞧了起來。這把手掌大小的飛劍在他手裡瘋狂扭動,金屬的劍身就像水銀般變換著形狀,顯然它的主人還沒有死心,還在努力想奪回這件法寶。   瘋無羈偏著頭打量了飛劍半天,突然張大嘴,將那把飛劍塞進嘴裡,看他的嘴部動作,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打算像吞香腸一樣吞掉那把飛劍。   看到自己的法寶落得如此淒慘下場,還在努力操控飛劍的那名長老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就像剛發現自己頭上長出一朵牽牛花似的。   瘋無羈的嘴一陣嚼動,絲絲黑煙從他的嘴角和鼻孔冒出,片刻後,他喉結一陣滾動,張嘴吐出一團黑煙,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嘴裡卻已空無一物,顯然那把飛劍已被他整個吞了下去。   那名長老臉色一變,在瘋無羈張開嘴吐出黑煙的同時,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與飛劍的神識聯繫完全被切斷了。神識反噬所造成的精神衝擊是他所無法抵抗的,只覺得眼前一黑,腦中轟的一震,便緩緩萎頓在地,嘴角湧出大量血沫,逕自昏了過去。   「三叔!你怎麼了?」一直忙著救助那兩名長老的慕容霸天發現了他的異狀,大驚之下急忙撲了過來。在慕容家族中,這些長老都算他的長輩,因此他都是以叔伯相稱。   旁邊忙著救助同伴的另外三名長老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急忙分出一人撲過來替他進行急救,一番忙亂後,終於穩住他的傷勢。   見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那名長老才鬆了口氣,回頭看到瘋無羈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不由得怒上心頭,大喝一聲,連法寶都不用,竟然就這麼直直的撲了上去。   「十一叔,不要!」慕容霸天發現了他的行動,大駭之下急忙驚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迎面撲來的老頭,瘋無羈漫不經心的伸出左手,閃電般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提離地面。   那名長老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像一尾離水的魚般大張著嘴,雙手緊緊的抓住瘋無羈的左臂。   瘋無羈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然後緩緩伸出右手。他的右手手心突然變成流質似的一陣波動,片刻後,一把小劍從他的手心伸了出來,正是剛才被他吞下去的那把飛劍。   從瘋無羈手心探出的這把飛劍樣子沒有太大改變,但飛劍上不住吞吐的不再是赤紅色的火焰,而是一縷縷的黑氣,遠遠看去,就像是黑色的火焰般。   「住手!」慕容霸天大叫,同時向瘋無羈射出一團火焰,直直打在瘋無羈的右臂上然後爆開。   瘋無羈對他的攻擊毫不在意,嘴角泛起一抹殘忍冷酷的笑,手心處的飛劍緩緩轉動,輕柔而又緩慢的從那名長老的胸前刺了進去,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特意要以如此慢的速度結束對手的性命。   那名長老因為被瘋無羈扼住了喉嚨無法慘呼出聲,只是兩眼翻白,喉間咯咯作響,懸在空中的雙腿不住抽動,溫熱的鮮血從胸前的傷口湧出,轉眼間就把瘋無羈的右手染得一片血紅。   慕容霸天見到如此慘狀,不由得目眥欲裂,想要衝上前去與他拚命,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剛才幾次催發自身潛能,已經讓他受傷頗重,連肩上的鳳凰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大膽妖孽,竟敢在此行兇!」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緊接著一亮,一道青藍色閃光蜿蜒而至,正中瘋無羈後背。   瘋無羈猝不及防之下,被這一擊打得向前一跌,被他掐在手裡的那名長老也脫手飛了出去,正好落在慕容霸天身旁,後者急忙撲了上去為他止血,又是好一番忙碌。   瘋無羈從地上爬了起來,緩緩回頭望向身後。   在他身後不遠的空中,一個面帶怒色的老者在離地約數米的地方懸停,踩在他腳下的,赫然是一把散發出淡淡白光的小劍。   「何方妖孽,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那名老者見瘋無羈挨了自己一擊卻若無其事,心中也是暗驚,嘴上卻毫不示弱的喝罵,倒頗有幾分正氣。   瘋無羈伸手拂拂身上灰塵,一臉輕蔑的樣子,此刻他後背一片焦黑,正是方才被這老者一擊所致。   見他如此模樣,老者氣得臉色煞白,雙手在胸前結成法印,就要再給這狂徒一點好看。   未等他出手,瘋無羈突然身形一晃,竟直直向他撲去,速度之快有若閃電,旁邊幾人只捕捉到空中的一串殘影,瘋無羈已經出現在那老者面前,重重的一拳向他門面轟去。   老者一驚,瘋無羈的速度讓他幾乎反應不過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攻擊他了,手中法印再換,終於在瘋無羈的拳頭擊中自己面部之前布下了個防禦法陣。   轟的一聲,兩人間爆起一道黑光,空氣一陣波動,那名老者被瘋無羈一拳打在臉上,遠遠跌飛了出去。也難為他了,竟然還站在那把飛劍上沒有掉下去。   瘋無羈飄浮在半空中,舉起右拳放在嘴邊吹了吹,一臉輕蔑的斜睨了落到遠處的老者一眼道:「就這麼點本事,也敢出來丟人現眼。」   老者終於止住了倒飛的身形,操縱著飛劍又飛了回來,遠遠的就氣急敗壞的叫罵起來。   等他到了跟前讓眾人看清楚他的模樣,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該笑,但慕容霸天和另幾名長老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那老者本是腳踩飛劍,穿一身唐裝,白髮飄飄,一派仙風道骨的風範,讓人為之景仰。但此刻他臉上卻是一片青腫,鼻間更掛著兩道血痕,顯然是剛才的防禦法陣不足以抵擋瘋無羈的攻擊,還是被打在臉上了。前後反差之大,讓人不禁為之噴飯。   「唐宗主,他乃入魔之人,不可大意。」慕容霸天好不容易壓抑住笑意,也不敢看那老者的臉,連忙高聲提醒道。   原來那老者名叫唐嚴,是一支隱居修行劍派的當代宗主,也就是掌門,他所在的劍派名為落日劍派,是一個有上千年歷史的古老門派了。   由於現在已經和古代不同,因此落日劍派行事也不敢張揚,在外人眼中,他們不過是一些有一座大道觀的普通道士罷了。   雖然落日劍派有一座千年前就已建成的道觀,還有道觀周圍一大片土地的使用權,但是在這個商業社會,什麼都要錢,落日劍派只靠出租地皮賺的那一點錢,實在遠遠不夠開銷。   且不說道觀每年的修繕費用──這是祖宗傳下來的道觀,總不能在自己這一代垮了吧?單單是門下數百名正式弟子以及近千記名弟子的開銷就不是個小數目了,因此迫得落日劍派的成員不得不另尋賺錢途徑,而擁有眾多家族企業的慕容家族自然就是一個好目標。   慕容家族與落日劍派頗有淵源,據說慕容家族三百年前的一位家主,與落日劍派當時的宗主是生死至交,自然關係匪淺。   雖說現在幾百年過去了,兩邊的關係早已沒有當初那麼密切,但好歹也算攀親帶故,因此慕容家族也沒少關照落日劍派,可以說,現在落日劍派的經濟來源,有一半要靠慕容家族下屬的企業。   因此當唐嚴仗劍飛過時,見到自己的衣食父母有難,自然要過來支援。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讓慕容霸天如此狼狽的竟然是傳說中的入魔之人,而且看那形態,似乎還是完全體。想到派中典故所記載入魔之人完全體的可怕,唐嚴也是頭皮發麻,無奈現在場子已經打開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妖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要等我出手嗎?」唐嚴正義凜然的喝道,不過眾人見到他臉上的青腫,不禁又是一陣偷笑,不得不轉過頭去。   「來啊,我怕你不成?」瘋無羈懶洋洋的望著他,滿是奇怪條紋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然後向他勾了勾手指,「不要光說不動喔!」   唐嚴氣得哇哇大叫,他身為落日劍派的宗主,門下正式弟子數百,記名弟子近千,哪個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雖然平日裡為了落日劍派的開銷沒少看臉色,但總的來說還是被人奉承慣了,想不到今天卻被人如此輕視,真讓他怒火中燒,連瘋無羈是傳說中的入魔之人都顧不得了,當下結起法印就要出手。   「大膽妖孽,竟敢如此猖狂,就讓老朽來教訓教訓你好了!」唐嚴兩眼一瞪大罵道,雙手在胸前一陣划動,一層青色的護罩嗡的一聲將他全身罩住,在那護罩外,還有無數細小閃電不時迸現,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響。   自從妖怪成功的混入人類社會後,唐嚴這類原本以除妖捉怪維生的修行者就算失業了──妖怪們在人類社會都有合法身份,且受特處局的監視,要是被他們平白無故做掉了,不要說妖怪聯盟會來報仇,就算是特處局那邊也混不過去。   唐嚴這類修行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人類,基本上都是拖家帶口的,可沒辦法像小說裡的大俠那麼瀟灑,殺完人拍拍屁股就走。因此唐嚴已經有近百年沒有和強手過招了,平日裡也只是幫人捉捉鬼,或者幫特處局處理一些犯事的妖怪,算是過過手癮。   雖說修真者有修心之責,但身負強大力量,總難免與人交手,時間一久,修為深厚些的修真者都成了打架高手,再加上修真生活實在枯燥,和強敵對決倒成了一種另類的消遣。   這唐嚴也是如此,近百年沒有和值得他提起精神的高手對決過了,日子也過得頗無聊,現在面前有個傳說中的入魔之人,在緊張和慎重之餘,體內的熱血卻也沸騰了起來。   不過唐嚴倒不是鹵莽之人,他這上百餘年的宗主也不是白當的,自然清楚入魔之人完全體有多可怕。所以還沒動手,自身的防禦工作倒是做得十足,一層層的護罩不停加持在自己身上,身體周圍火花電光亂閃,五光十色的看起來倒像是馬戲團雜耍似的。   瘋無羈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唐嚴都能如此謹慎的防禦自身,他自然也不會大意。其實早在剛才那次攻擊,他就已經知道眼前這個老頭不是好與之輩,最起碼和慕容霸天這種銀槍蠟槍頭不是一個層次的。   現在再看到唐嚴周圍那五光十色的十數層護罩,瘋無羈也不禁咋舌。為自己加持十幾層,甚至幾十層護罩他也可以輕鬆辦到,但要像這個老頭一樣,把幾種不同屬性的護罩都加持在身上,而且還能讓這些護罩不相互衝突,就不是他可以辦得到的了。   要知道按照道家理論,世界本屬五行,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又克水,這是五行迴圈相剋之說。如果瘋無羈也想給自己加上一層以水為力量的護罩,再在外邊加上一層操縱火的護罩,那恐怕還未等唐嚴開打,水護罩和火護罩會先來個大火拚,把他炸得灰頭土臉了。   由此看來,或許在絕對力量方面瘋無羈領先唐嚴,不過唐嚴上百年的經驗和落日劍派一代代傳下來的心得,就不是瘋無羈這突然得到力量的爆發戶可以相提並論的了。   因此瘋無羈再不敢托大,深吸一口氣後,他的雙臂突然膨脹,墨綠色的鱗片像是擁有生命一般蠕動。不過眨眼工夫,他的兩條胳膊已經變粗了一倍有餘,上面覆蓋的鱗片也由墨綠色變得更為深沉得近乎黑色。   唐嚴也做好了準備工作,腳下飛劍閃爍著金光立在他身前。失去了飛劍的支援,唐嚴的身體緩緩降落,站在離瘋無羈大概有十米遠的地方。   一般來說,修真者之間的戰鬥很少在空中進行,因為在空中飛行需要消耗大量的修真力。當然,像楚白和抱石子這種千年老妖怪除外,他們積攢了幾千年的力量多得用不完,根本不在乎飛行耗費的那點兒。   唐嚴身前的飛劍光芒漸盛,看上去就像一顆耀眼的小太陽般,讓人無法直視。   瘋無羈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雙臂上卻有絲絲黑氣繚繞,且黑氣漸濃,瞇成一條線的眼中也不時閃過一絲寒光,顯然其內心完全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瘋無羈和唐嚴都意識到了對手的難纏,一時間不敢大意出手,只有集中精神尋找對方的破綻,希望可以抓住機會,以最小的代價擊殺對手。否則即使可以成功擊殺對手,對手臨死前的傾力一擊,說不定也能拖著自己同歸於盡。   兩人間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在旁觀戰的慕容霸天和另幾位長老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危險氣息,皆頗為不安的向後挪動著身體,其中一個長老看到昏倒在一旁的婷婷,想到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留在這裡必難倖免,因此順手把她也抱了起來。   此時瘋無羈的氣息卻突然一顫,一直如堅牆般穩固的防禦終於露出一線破綻。   唐嚴也是人老成精,見狀大喜,雖然不知他為何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但現在也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當下右手捏了個劍訣,向瘋無羈一指,輕喝道:「疾!」   兩人之間的戰鬥,終於展開。 ∼第二十八章∼     唐嚴身前的飛劍突然在空中轉了個圈,化作無數金光向瘋無羈飛去,旁邊觀戰的慕容霸天只覺得眼前一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只看到滿天金光飛舞,場面真是華麗異常。   一旁觀戰的楚白和抱石子自然不受影響,神識掃過,立刻明白那滿天金光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殺手是隱藏在那金光中的飛劍。   「利用障眼法迷惑對手,然後發動攻擊?」抱石子喃喃自語道,「沒什麼用處啊,難道對手不會用神識觀察周圍嗎?那樣就不受幻影所迷惑了。」   「你以為他們和我們一樣,有千年修為啊?」楚白白了他一眼,「這些人不過數百年修為,遠遠未達到修行神識的境界,還是落後的使用眼睛來觀察對手動向的。」   「嘿嘿……」抱石子摸摸頭,頗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沒想到嘛,誰知道這幫小子這麼沒用。」   楚白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過頭去繼續觀察瘋無羈和唐嚴之間的戰鬥。   下方不遠處的戰鬥,依然是以極為無聊的形式進行著。   唐嚴放出的那些障眼用的金光沒有任何殺傷力,但是儘管如此,瘋無羈仍然小心翼翼的閃躲著每一道金光,畢竟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看到瘋無羈完全按照自己的構思行事,唐嚴嘴角有一絲笑意一閃而過。   這分光劍是他落日劍派近些年來研究出的劍術,雖然不是什麼大法術,但每次使用總屢屢奏效,就是因為對手在不知道這些金光底細的情況下,總採取閃躲這種穩妥的辦法,而這恰恰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那隱藏在無數金光內的飛劍,是他落日劍派的鎮派之寶落日風雷劍,是千年前傳下,只有宗主才能使用的法寶。這落日風雷劍可以自動吸取天地元氣,一般妖魔不要說被它斬中了,就算是從身邊擦過也要立刻灰飛湮滅。   唐嚴耗費修真力製造了這麼多沒有用處的金光,就是為了掩護落日風雷劍的存在,一個人做同一個動作時間久了,難免會成為機械式的慣性運動,當他發現自己一直躲閃的金光突然變成一把飛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了。   唐嚴的目的,就是要讓對手鬆懈,然後被落日風雷劍輕輕的劃上一道,那樣戰鬥也就結束了。   瘋無羈雖然不知唐嚴心中所想,但閃躲那些金光這麼久,見那些金光只是直直的向前衝,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威脅性,漸漸的也鬆懈了下來,再不像剛開始時小心翼翼的閃躲著每一道可能撞到自己的金光,遇到那些快要撞到自己的金光,他也只是揮揮手打散它們。   見瘋無羈果然按照自己所想的行事,唐嚴微微一笑,悄悄的捏了個法訣,一直隱藏在金光內的落日風雷劍終於開始行動了。   瘋無羈無聊的揮手打散了一道金光,心裡頗為納悶對手怎麼會使出這麼低級的攻擊,這些金光完全沒有威力可言。他甚至懷疑,就算自己站著不動,任由那些金光撞上來,大概也不過是和按摩差不多吧。   前面又來了兩道金光,直直的向瘋無羈衝來,瘋無羈皺皺眉,如果向左右閃躲的話,勢必會碰到更多的金光,還不如直接把這兩道打散算了。主意打定,他漫不經心的揮揮手,迎向那兩道金光。   第一道金光碰到瘋無羈順手送出的力量,立刻煙消雲散了,第二道金光卻沒有像瘋無羈所想的那樣消失不見,它只是略一停頓,突然以更快的速度衝了上來,緊接著,一股龐大到無法抵禦的力量衝散了瘋無羈送出的力量,惡狠狠的直撲了過來。   那道力量性質十分奇特,彷彿無處不在,剛剛在瘋無羈身前衝散了他的力量,轉眼就已來到他面前,瘋無羈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到它是怎麼過來的。瘋無羈大吃一驚,那道力量來勢太快,他竟然完全無法躲閃,只能在那道力量撞到自己之前,勉強側了一下身子。   周圍突然一亮,一陣悶響轟隆隆的由近向遠擴去,空中爆起一團血霧,瘋無羈悶哼一聲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了幾步,右肩處血如泉湧,竟然是被那道金光將右臂齊肩斬去。   那道金光在空中一陣扭動,重新化作一把飛劍,在空中轉了個圈回到唐嚴身前,劍身一塵不染,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上。   唐嚴心中暗喜,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是他已經很滿意了,他本來就沒有指望能夠靠這一擊搞定對手,畢竟入魔之人完全體也不是浪得虛名。   現在瘋無羈少了一條胳膊,已經是半廢之身,先不說少了一條胳膊就少了無數種進攻手段,單單是唐嚴拖著他不讓他止血,說不定就能讓他失血致死了,這麼個大好機會,唐嚴自然不會放過。   「妖孽,再吃我一招!」眼看勝利的天秤已經向自己傾斜,唐嚴興奮得滿臉紅光,雙手在胸前一陣翻動,落日風雷劍隨著他的動作嗡嗡作響,劍身上金光漸盛,即使是旁觀的慕容霸天,也感覺到了有極為龐大的力量在周圍彙集。   眼見落日風雷劍的金光越來越盛,劍身也不耐的抖動著,唐嚴手捏劍指,向瘋無羈一指,口中低喝一聲︰「疾!」   落日風雷劍猛一顫動,突然向瘋無羈射去,劍身與空氣不斷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而它所飛過的地方,大地被犁出了一條深深的壕溝,一路上泥土翻飛,配上那尖嘯聲,聲勢頗為駭人。   見到如此威勢,瘋無羈也是心中不住叫苦,偏偏那飛劍來勢洶洶,看那速度,自己重傷後要是打算閃躲,恐怕會被當場刺穿。而且從那劍上蘊涵的龐大力量看來,如果真的被刺中,恐怕是要死無全屍了。   瘋無羈只得強打起精神,暴喝一聲,左手黑氣繚繞,在掌心處聚成了一顆拳頭大的黑球,看上去就像一團黑霧般,他手心一翻,那團黑球隨即迎向迎面飛來的飛劍。與一路尖嘯飛來的飛劍不同,瘋無羈的這團黑球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顯得無比的詭異陰森。   黑球無聲無息的與落日風雷劍撞在一起,剎那間,一切都安靜下來,連落日風雷劍飛行時的隆隆聲響都完全消失,方纔的雜訊與現在的寂靜反差是如此大,讓場中幾人都大吃一驚。   慕容霸天與旁邊幾名長老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彷彿那聲音被什麼吸去了似的,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瘋無羈卻無視於這詭異的狀況,趁著落日風雷劍被黑球頂住一時過不來,他猛一咬牙,左手在右肩傷口上用力一抹,只聽得滋的一聲,傷口處騰起一股白煙,瘋無羈疼得臉上肌肉不住扭曲,右肩的傷口卻已經封口了。   剛剛強行用高熱止住血,就見那團黑球猛地一漲,像一顆水泡般無聲無息的破碎然後消失不見,直到這時,久違的聲音才像潮水般湧入耳中,落日風雷劍也繼續隆隆作響著衝了過來。   瘋無羈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方纔他顯得那麼狼狽,並不是唐嚴的攻擊有多可怕,而是他急於止血,畢竟即使是入魔之人的完全體,血流乾了也一樣會死翹翹。既然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他自然不會把這點程度的攻擊放在眼裡。   「禮尚往來,不回敬你幾下,我會不好意思的。」瘋無羈無視於即將刺中自己的飛劍,看著唐嚴笑道,眼中卻有冰冷的光芒一閃而逝,看得唐嚴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叮的一聲輕響,瘋無羈背上的五根骨刺突然完全伸長,從他的身體兩側將他包在中間,剛好與刺到的飛劍撞在一起。別看那五根骨刺只有手臂粗,完全不能和落日風雷劍那駭人的聲勢相比,但是兩者相撞,落日風雷劍卻絲毫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擋了回去。   骨刺擋住落日風雷劍後,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收縮了起來,一陣刺耳的骨頭摩擦聲過後,五根雪白的骨刺完全分解開來,形成一件純白色的骨質鎧甲,剛好將瘋無羈身上要害保護起來。   落日風雷劍上的天地元氣太盛,與瘋無羈的骨刺相撞後,有些不受控制,在天地元氣的驅使下到處亂飛。   唐嚴好不容易重新控制住落日風雷劍飛了回來,回頭卻看到一身骨質鎧甲的瘋無羈,不由得愣了半天,好一會兒才冷笑道:「你就算披上一身烏龜殼,也難逃滅亡之命。」   「再吃我一劍!」唐嚴神色凝重的高呼,落日風雷劍一陣盤旋,定定的懸在他頭頂,劍身上金光不住流轉。彷彿是感應到將要來臨的戰鬥,飛劍不斷發出嗡嗡的響聲,周圍的空氣被飛劍不住散發出的力量衝擊,一圈圈的波紋向四周蕩漾開來。   唐嚴雙手握劍踏前一步,彷彿是用盡全身力氣般的狠狠劈下,劍身上金光大作,一道燦爛耀眼的光芒迸現,從劍尖電射而出,就像一把加長的光劍般,對著瘋無羈當頭斬下。   長長的金色光帶狠狠劈落,與空氣摩擦發出隆隆巨響,龐大的能量讓兩人之間的空間都有些扭曲,從慕容霸天的角度看來,瘋無羈和唐嚴的身形都有些模糊,就好似隔著一堆燃燒正旺的火堆一樣。   落日風雷劍上聚集的天地元氣雖然在楚白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但是對唐嚴或者慕容霸天這種還未能超脫生死的普通修真者來說,已經是極為龐大的了。   看到唐嚴的這次攻擊,同為修真者的慕容霸天敏感的感覺到了其所蘊涵的力量,心中不由得暗自讚歎,不愧是落日劍派的宗主啊!   在讚歎之餘,慕容霸天心中也難免泛起一陣失落。   根據家族記載,落日劍派雖然為千年古派,派中高手如雲,但是在三百年前,慕容家族與之相比卻毫不遜色,當時慕容家族的家主慕容裂天與落日劍派宗主林清齊名,不論是聲望還是修為,兩者都相差不多。   然而數百年後,當慕容家族正忙於經濟時,在修真方面就遠遠落後於落日劍派了。單看唐嚴這一擊,就知道他的修為已經領先自己起碼兩個層次,這讓慕容霸天心中多少有些苦澀。   不過很快的,慕容霸天就把這點沮喪甩到腦後了──修為比我高又能怎樣?現在還不是要對我低聲下氣的看臉色,掌握了金錢,就算沒有修為,也一樣可以有所作為。   安慰了一下自己後,慕容霸天振作精神向場中激鬥的兩個人望去。他畢竟還是個修真者,知道親眼見到這種高手對決的機會可不多,不仔細觀摩的話,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看清場中形勢後,慕容霸天不由得呆住。如果說唐嚴的攻擊讓慕容霸天有些自卑的話,那瘋無羈接招的手段則讓他差點崩潰了。   面對來勢洶洶、迎頭劈下的落日風雷劍,瘋無羈慢條斯理的抬起左手,身形劇震之下,竟然用左手將劈下的那道金色光帶牢牢的抓在手裡。   唐嚴操縱落日風雷劍劈出的這道金色光帶,並不是先前的障眼法,而是他調動天地元氣所聚集而成,可以說是由壓縮能量所彙集的。按照慕容霸天的估測,這道兩米長、三十厘米寬、厚五厘米的長劍形光帶如果爆發開來,足以把周圍千米之內的一切夷為平地。   但就是這麼一次威力強勁的攻擊,竟然被瘋無羈單手擋了下來,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很輕鬆,難道說入魔之人完全體真的就這麼可怕嗎?   慕容霸天心裡不禁有些後悔,不該一時衝動帶領家族中人前來尋仇,如果這次勝了還好,萬一唐嚴也敗給了瘋無羈,那自己一行人必難倖免。他這次帶來的六名長老,是家族中的精銳力量,如果隨自己一起葬身於此,慕容家族必定會一蹶不振,甚至可能會被其他家族瓜分。   就在慕容霸天暗自後悔的時候,場中兩人卻陷入僵持,唐嚴的臉漲得通紅,使出全力把劍向下壓,想要劈開瘋無羈的腦袋。而瘋無羈因失去了右臂,只憑左手與他對抗吃虧不小,雖然暫時擋住這次攻擊,但雙腿膝蓋以下卻已沒入土中。   金色的長劍形光帶在瘋無羈手中不安分的扭動著,發出滋滋的聲響,不時有一兩道漆黑如墨的光線閃過,那是瘋無羈用來抵擋天地元氣的力量,魔物的本源力量,陰氣。   瘋無羈的陰氣和地府鬼物身上的陰氣可完全不同,如果說地府鬼物的陰氣是供人呼吸的空氣,那麼瘋無羈的本源陰氣就是濃縮的純氧。不論是能量的強度還是純潔度,瘋無羈的陰氣都遠遠超越鬼物的陰氣,可以說是另一種天地元氣。而就是憑借這股力量,他才能在與天地元氣的爭鬥中立於不敗之地。   唐嚴心中暗暗叫苦,利用天地元氣聚成的能量流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成功劈開了瘋無羈的腦袋,那還可以平和的散去這股龐大的能量。但是現在陷入僵持當中,自己操縱這股龐大的力量,就好比一個孩子揮舞大錘般,時間一久,萬一自己控制不住,讓這股天地元氣爆發開來,雖然不至於當場斃命,但受重傷是免不了的。   唐嚴正在胡思亂想,手中的落日風雷劍突然一震,竟然向上抬起了幾分。他為之大驚,急忙看去,這才發現瘋無羈的掌心處升起一朵小小的黑蓮,就是這一朵小小的黑蓮,將天地元氣形成的金色光帶一分一分的向上托起。   唐嚴大驚,劍升起的幅度越大,自己就越不好使力,如果讓他推開落日風雷劍,那結果不是天地元氣大爆炸,把眾人一起送進醫院,就是瘋無羈趁劍被推開的空擋對自己發動致命的一擊。   不管結果是哪個,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為了保命,唐嚴使出吃奶的勁想要把落日風雷劍重新壓下去。   金色光帶在兩人之間不住扭動,不時有細小的金色閃爍從這條光帶中迸出,顯然唐嚴對這明顯超出他能力的天地元氣已經漸漸失去控制,導致有細小的能量流出。   瘋無羈掌心處的黑蓮卻越來越大,金色光帶漸漸上升,顯然勝利的天秤正在慢慢向瘋無羈傾斜。   「快,都起來準備,不能讓他把唐宗主的攻擊擋回去,否則大家都活不成了!」見唐嚴漸漸落居下風,慕容霸天大驚失色,急忙回頭向幾名長老喝道。   慕容霸天心裡清楚自己現在的性命是捆在唐嚴身上的,先不說唐嚴落敗後瘋無羈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單單是那道金色光帶所蘊涵的恐怖力量,如果任由它爆發開來的話,那威力肯定不是自己一干重傷之人可以抵擋的。   剩下的三名長老掙扎著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來到慕容霸天身後,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們要用家族密術把自己和慕容霸天同源的力量借給他,否則以幾人的重傷之身,能發出的攻擊威力實在太過渺小,恐怕連瘋無羈週身的防禦都攻不破。   慕容霸天盤腿坐下,雙手在胸前結成法印,心裡頗有些遺憾,如果不是他剛才強行借用鳳凰的力量施展天地乾坤烈日陣,使得鳳凰元氣大傷的話,現在就可以借用鳳凰的力量了,那樣總比用他們幾人的力量進行攻擊要來得穩妥。   不過慕容霸天還有另一種手段可用。   慕容家族的每代家主,每次接任家主職位時,除了會從上任家主手中接過象徵家主身份的神獸鳳凰外,還會接下另一件法寶──地火鶴,那是一件可以召喚地府陰火的法寶。   地府陰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那是號稱由肉體到靈魂都可以摧毀的火焰,一直以來和三味真火以及天火合稱天地三絕火。   慕容霸天默念法咒,肩頭的鳳凰輕鳴一聲,用尖嘴啄了啄他的耳朵,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不用自己進行攻擊。不過慕容霸天現在卻顧不上安慰它,地府陰火和天地元氣一樣,不是普通人可以操縱的,他必須集中全部精神,否則第一個被燒死的肯定是他自己。   一道青色光芒從慕容霸天腰間探出頭來,那是一隻嬰兒拳頭般大小的仙鶴,色澤發青,也不知是何種材質所制。鶴身周圍閃爍著淡淡青光,又有點點紫黑色光點在鶴身周圍不住飛舞,猛地一眼望去,就像有無數螢火蟲般。   慕容霸天卻心中叫苦,那紫黑色的光點不是別的,正是地府陰火外散出去的些許火星,可見以自己現在的重傷之驅,要操縱這來自地府的陰火實在有些困難,所以才會有外散出去的火星。   青色仙鶴緩緩飛起,停在慕容霸天胸前不遠處,尖嘴正對著瘋無羈背部。   慕容霸天臉色凝重,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還未落地,已經在空中滋的一聲蒸發不見。   在慕容霸天的操縱下,圍著那青色仙鶴不住盤旋的紫黑色光點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投進了仙鶴體內。   慕容霸天吁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那些紛飛的地府陰火雖然只是小小一點,但一旦落到人身上幾乎無法撲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火焰一點點的把自己燒光,那痛楚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抵擋的。   慕容霸天現在將全部精神都放在操縱地火鶴上,如果不小心沾上一點地府陰火,他可不敢保證自己在劇痛之下仍能堅持操縱法寶。萬一地火鶴因為他分心而失去操縱,那地火鶴內已經召喚而來的地府陰火可就……嘿嘿,等著看煙火吧。   瘋無羈背對慕容霸天,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以他的修為,又怎會不知慕容霸天在背後的動作,當下手中加力,黑蓮又上升數寸,頓時逼得唐嚴臉色大變。   見唐嚴吃緊,慕容霸天也不敢遲疑,急忙默念法咒,雙手如同捧著什麼重物似的,在胸前緩慢的划動,看上去異常吃力,顯然已經運起了全部功力。   地火鶴的嘴尖處閃出一點紫黑色光芒,只有麥粒般大小,片刻後,那點紫黑色光芒突然一亮,一道只有麥粒般粗細的光線從鶴嘴噴出,直直的沖瘋無羈背後而去。   瘋無羈頭也不回,背後的骨質盔甲突然一陣翻動,眨眼間已經組成一面奇型骨盾擋在背後,正好迎上那道細長光線。   地火鶴發出的細長光線與瘋無羈背後的骨盾相遇了,沒有什麼反應,甚至沒有晃動一下瘋無羈的身體,但瘋無羈背後的那面骨盾卻無聲無息的被射穿了一個小洞,洞口周圍一片焦黑,隱隱還有細小的紫黑色火苗在跳動。   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麼光線,而是由地府陰火凝成的一道火焰,只是由於太細,眾人都把它當作是光線看待了。   地府陰火能列位於天地三絕火內,其威力自然不言而喻,尤其像這樣凝成一線,更是無堅不摧,瘋無羈一時托大擺出的骨盾自然擋它不住。   瘋無羈也大吃一驚,雖然他不清楚這骨質鎧甲的來歷和作用,但潛意識裡偏偏清楚這骨質鎧甲的防禦能力,就好似很久以前就已經明白了似的。因此他才會如此托大,只擺出骨盾迎敵,就是因為堅信骨盾一定可以擋住這次攻擊,但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就被破開。   猝不及防下,瘋無羈也只來得及側了下身子,任由那道紫黑色的地府陰火毫不窒澀的從他的右肩穿過,然後擦過唐嚴身側消失在遠方。   瘋無羈手中的黑蓮本已佔據上風,但經此一阻,形勢頓時急轉直下,唐嚴只覺得手下一輕,落日風雷劍就如同開閘洪水般,帶著金色的天地元氣重重斬落。   目標,直指疼得無心防禦的瘋無羈。 ∼第二十九章∼     地府陰火的特性就如同附骨之蛆,只要沾上就不是那麼容易甩掉的了。   瘋無羈的右肩被那道地府陰火穿過,立刻開了個小指粗的洞,傷口周圍一片焦黑,還可以看到細小的紫黑色火焰在跳動,人肉被燒焦時的焦糊味讓人不禁掩鼻。   縱使瘋無羈已入魔,但畢竟還是生物,生物所特有的疼痛感覺還是有的。   那地府陰火燃燒時帶來的痛感,不是普通火焰造成的痛苦所能相比,灼熱撕裂般的感覺,就好似從肉體一直燒到心裡去,彷彿心裡也有一團火在燃燒似的。   瘋無羈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著,僅存的左手上不斷現出各種顏色的光芒,拚命的拍打著右肩上的細小火焰,試圖熄滅它。但是不論他如何努力,那火焰就如同在他身上生了根似的,只是搖晃一下又再度恢復原狀。   唐嚴的落日風雷劍呼嘯著斬了下來,旁邊因為剛才的攻擊而把最後一點功力也消耗乾淨的慕容霸天和其他幾名長老則一臉煞白的看著金色光帶呼嘯著斬下,心中期盼唐嚴最好能一下就把這個惡魔斬死,否則自己一干人等只好開始準備寫遺囑了。   瘋無羈忙得手忙腳亂,他用盡一切手段,就是無法熄滅在肩頭燃燒的細小火焰,只能眼睜睜的看自己右肩處的傷口漸漸擴大,被地府陰火一點一點的吞噬。   就在他想盡辦法要撲熄火焰時,頭頂傳來龐大能量快速移動時與空氣摩擦發出的波波輕響,周圍的空氣也不正常的波動著,他這才想起頭上還有一把虎視眈眈的飛劍。   「媽的!」瘋無羈大罵一聲,都怪那地府陰火燒灼的感覺實在太疼了,他竟然把頭頂這把要命的劍給忘了。當下也顧不得在右肩燃燒的陰火,竭力集中精神,身形一陣晃動,終於在落日風雷劍的那道金色光帶斬中他之前橫移了數米。   轟的一聲巨響,躺在地上的慕容霸天只覺得地面一陣劇震,險些被震得從地上彈起來,還未等他穩住身體,一道長長的金色光帶已從他身邊擦過,沒進地面消失不見。   「快跑!」慕容霸天掙扎著爬了起來,一把抄起躺在一旁的婷婷,向旁邊幾個驚得面無人色的長老叫道,然後拔腿就跑。   幾名長老如夢方醒,急忙抱起重傷的同伴,運起剛剛恢復的一點功力,跟著他拚命的逃命。   大地突然以比剛才劇烈無數倍的程度晃動起來,剛奔出十幾米的慕容霸天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但是很快又爬了起來,背著婷婷頭也不回的繼續奔逃。   轟轟轟──   地底傳來低沉的轟響,地面突然隆起一個又一個土包,緊接著,一道道淡金色的光柱刺破地表,從隆起的土包內射出,遠遠望去,無數淡金色光柱直插雲霄,錯亂之間又別有一番獨特風情。   此景雖然別有美感,但是在場幾人可不這麼認為,那淡金色光柱不是別的,正是唐嚴靠落日風雷劍聚集起來的天地元氣。   方纔唐嚴那一劍沒有斬中瘋無羈,收手不住一劍斬在地上,劍上聚集的龐大力量便全部湧進了地底。   天地元氣雖然是天地間的力量,按理說應該消散於地底,重新回歸天地之間。但是唐嚴聚集起來的天地元氣已經遠遠超過了這片土地能夠承受的範圍,因此雖然那股龐大的力量已經脫離了唐嚴的控制,卻無法順利散去,只能化作無數能量流四處亂竄,那淡金色光柱就由此而生。   雖說這些淡金色光柱的能量密集度,遠遠不如唐嚴剛才借助落日風雷劍聚集的天地元氣,但即使幾人在功力充沛時挨上一記,恐怕也要回去躺上十天半個月的,更何況現在個個精疲力盡,萬一挨上一記,就只能靠肉體硬扛了。   眾人還沒有白癡到以為自己的肉體是金剛不壞之身的地步,修真者之所以可以不怕槍炮,是因為他們可以用能量在身體外布下一層防護罩,或者乾脆加個防禦法陣,並不代表他們的肉體就真的那麼強悍。   現在場中幾人,只有瘋無羈和唐嚴的情況還好一些,慕容霸天和另外幾名長老早已耗盡功力,只能連滾帶爬的躲避著不時從地面噴出的淡金色光柱。   好在淡金色光柱每次噴出的時候聲勢頗為嚇人,地面就像打擺子一樣顫個不停,因此慕容霸天等人雖然狼狽些,但還沒被擊中過。   「乖乖,別看這些傢伙不怎麼厲害,打起來倒挺好看的。」抱石子看著下方犬牙交錯的淡金色光柱,嘴裡不住嘖嘖稱奇,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刻衝下去和他們一起打個痛快。   「想不到今天竟見到兩個能夠借用天地元氣的普通修真者,還真是讓我有些驚訝。」楚白閃躲著淡金色光柱的同時淡淡道。為了不讓在一旁窺伺的那個神秘人知道他們兩人的底細,他不得不裝出一副躲得很吃力的樣子。   「不過先前那個老頭的攻擊真不錯,把地府陰火聚集成一線,作用於一點,使得攻擊力提升了不少,值得稱讚。」抱石子轉向楚白笑道,後者無聲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把能量集中成一線進行點的攻擊,可以產生比面的攻擊更加恐怖的破壞力,人間的高壓水槍可以用不大的水流把一名壯漢衝倒在地,就是利用這個原理。   但是地府陰火可不是高壓水槍可以相提並論的,它可是天地三絕火之一,尋常修真者不要說把它凝成一線進行點的攻擊了,恐怕連召喚都召喚不出來。   因此當楚白和抱石子看到慕容霸天能夠把地府陰火凝成一線進行點的攻擊,縱使是以二人的修為,且知道他是借助了法寶的能力,還是不禁出言贊上一聲。   「不過,這個入魔之人也太菜了吧?連這麼點地府陰火都搞不定,實在太讓我失望了。」看到躲過了淡金色光柱的瘋無羈又開始拍打右肩的火焰,抱石子忍不住搖頭歎道。   以抱石子的實力,即使是被地府陰火燒到身上,最多只是覺得麻煩了些,絕對不會出現被燒得到處跑的情況。因此在他看來,瘋無羈實在有愧於入魔之人這個頭銜,真是丟了魔物的臉面。   「呵呵,也不能這麼講。」楚白笑道,「不要說不如魔物的入魔之人了,就算是魔物,剛剛由天地陰氣聚集成形時也弱得可憐,就像人類的嬰兒般什麼都不會,還是要經過多年的摸索,才會逐漸明白該如何運用自身的力量。   瘋無羈初入魔,根本就不會運用附身魔物的力量,雖然他現在變成了完全體,但我看也就是肉體能力加強了些,魔物的力量他最多發揮三成,應付不了地府陰火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那東西實在太煩人。「   「說到魔物,我倒想起四百年前遇到的一隻魔物了,那真是個有趣的傢伙。」抱石子舔了舔嘴唇笑說:「四百年前我在尋找隱修之地時無意間遇上一隻魔物,那是個誕生六百餘年的大傢伙了,那場架可打得天翻地覆、實在過癮啊,可惜那小子說要享受人類生活,死活不肯和我一起修行,否則我現在也不會這麼無聊了。」   抱石子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想當初不該那麼輕易就和那傢伙各奔東西,早知道自己往後會幾百年找不到個打架對手,當初就該纏著那小子,也不至於現在這麼無聊。   楚白知道,魔物是一種生來就擁有強大力量的生靈,魔物的修行只是為了摸索如何使用自身力量而已,不像人類的修行需要提升自己的力量。   因此抱石子所說誕生六百年的魔物,意思就是學習使用自身能力六百年,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以讓那個魔物發揮出自身的全部實力了,這麼一來能和抱石子這個千年妖怪打個不相上下,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想打架?不是還有我嗎?我一定打到你盡興為止。」楚白怪笑著望向抱石子,心裡盤算著師父傳授的道法中,還有哪幾種威力強勁的法術沒有使用過,眼前倒是一個耐打的好靶子。   「別別別!」抱石子忙不迭的擺手,「打架也要和水平相近的人打才有樂趣啊,和你打我又打不過你,光被你打有什麼意思,一點樂趣都沒有,我才不和你打呢!」別看他頭腦簡單,但也不是白癡,見楚白一臉壞笑就知道他想拿自己練功,這麼鬱悶的事他怎麼可能答應。   「唉,那真可惜了,我有好幾種法術學會後還沒用過呢,威力太大怕收不住,好不容易有個耐打的好戰分子竟然還不肯和我切磋,命苦哇!」楚白歎口氣,用惋惜的眼神看著抱石子不住搖頭,看得他頭皮直發麻,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答應,否則還不知會被打成什麼模樣。   「啊啊,這個……這個……」抱石子張嘴結舌的支吾了半天,深覺實在不能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當下轉移話題問道:「你看,瘋無羈還是沒辦法熄滅地府陰火,我們是不是該出手幫他?如果讓地府陰火把他給燒死了,大概連魂魄都找不到哩,那可怎麼和婷婷交代?」   楚白暗笑,他怎麼會看不出抱石子的心思呢,當下也不為難他了,解釋道:「不必擔心,地府陰火和魔物的本源陰氣本是同根同源,我看瘋無羈是被燒糊塗了,竟然不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否則早就把火撲滅了。」   「不過,我們還是幫他一下吧,否則讓他這樣蹦達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楚白笑道,伸出手很小心的在胸前劃了一下,一道極微弱的修真力立刻從他指尖射出,沒入地裡消失不見了。   「你不是說旁邊有人在窺伺不要顯示實力嗎?怎麼還敢出手?」抱石子問。   「不必擔心,我只是借用了點這裡過盛的天地元氣而已,何況現在這裡到處都是過盛的能量亂流,我又這麼謹慎,旁邊那個偷看的是察覺不到的。」楚白笑道。過盛的天地元氣四處亂竄,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這裡的能量絮亂,如果在這麼混亂的環境下,那個窺伺者還可以察覺到他的小動作,那他也認了。   抱石子張張嘴,似乎還有疑問,楚白卻笑著擺了擺手,指著下方道:「看,如果不是你在我身旁,能看出那是我動的手腳嗎?」   抱石子只得把疑問嚥入肚中,凝目向下望去,只見瘋無羈魁梧的身型如同一縷淡煙,在犬牙交錯的淡金色光柱間閃躲穿梭,左手還不忘在右肩的傷口處拍打。   就在此時,一道淡金色光柱突然毫無徵兆的從地底斜斜噴出,直直衝瘋無羈而去。瘋無羈大吃一驚,全力扭腰後翻,整個身體就呈現詭異的倒折一百二十度,這才險險的躲過那道淡金色光柱。   「可惜,竟然被他躲過去,看來你是白忙了。」抱石子歎道。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那道突然衝出的淡金色光柱正是楚白動的手腳,於是頗為惋惜的不住搖頭。   「不要急,你再看。」楚白微微一笑道。   話音剛落,與剛才那道淡金色光柱相隔不遠的地面突然隆起,緊接著三道淡金色光柱呈品字型衝出,目標直指還在空中扭曲著身體的瘋無羈。   這一下瘋無羈可無計可施了,他現在身在空中,而且身體為了躲避剛才那道淡金色光柱早已失去平衡,何況這三道淡金色光柱噴出的地點距離他實在太近,現在再使用飛行術已經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只得聚氣於體表,希望可以硬扛過去。   三道淡金色光柱在瘋無羈身前合為一道,立刻將他捲入其中,能量的洪流沖得他立足不穩,隨著光柱向上拋飛了十數米。   瘋無羈勉強穩住了身形,周圍的護罩與從身旁急速流過的能量相摩擦,發出隆隆的轟鳴,不時有細小的火花迸現,轉眼又被淡金色的能量洪流吞噬。   瘋無羈心中駭然,把他包在其中的淡金色光柱內蘊涵的力量竟然出乎意料的強大,甚至比唐嚴借用那把劍聚集起來的天地元氣還要龐大幾分。他為自己布下的防禦護罩在能量流中不住顫動,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與天地元氣的對抗中飛速流失。   瘋無羈掙扎著撐開護罩,雙手在胸前閃爍著淡淡青光,在能量流動、震耳欲聾的嘈雜聲中大喝:「破!破!破!」   隨著他的喝聲,三道驚雷在淡金色光柱內炸響,圓柱形的淡金色光柱猛地向外一鼓,轉眼又恢復原狀,而此時,瘋無羈卻已經趁這機會脫離了那道恐怖的能量柱。   見他脫險,已經脫離危險區域的慕容霸天和另外幾名長老齊齊歎氣,一臉惋惜之色,站在一旁的唐嚴雖然沒有像他們這麼明顯,但臉上還是有幾分失望之色的。   瘋無羈顧不得管他們,抓緊時間將自己快要渙散的力量重新聚集起來。剛才在那道恐怖得不像話的淡金色光柱內,他的力量被那龐大的天地元氣一陣衝擊,已經瀕臨崩潰邊緣了。   唯一讓他高興的是,他發現一直在右肩燃燒,讓他痛不欲生的地府陰火已經完全被熄滅了,倒稱得上是因禍得福。   「怎麼樣?我的小手腳沒被人發現吧?」在高空,楚白得意的問抱石子。剛才他悄悄調動了附近幾股天地元氣亂流,使之融合在一起,還順手加上一點自己調集的天地元氣,使得這股龐大的力量帶走了在瘋無羈右肩燃燒的地府陰火。   由於瘋無羈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天地元氣搞得頗為狼狽,因此眾人絕對沒有想到會是有人暗地裡動了手腳幫他,他們只會認為是瘋無羈運氣好,絕不會懷疑到別人身上去。   至於為什麼天地元氣會突然變得這麼龐大,說穿了也沒什麼,這裡到處都是絮亂的天地元氣能量亂流,本屬同源的能量相互融合,甚至吸引正常的天地元氣前來聚集都沒什麼可奇怪的。   天地元氣過剩引起的異變漸漸沉寂下去,淡金色的光柱一道接一道的變淡,漸漸化作無數金色光點消散不見,這些源於天地的力量終於重新回到天地的懷抱當中。   「慕容家主,還可以一戰嗎?」看著天地元氣漸漸歸於平靜,唐嚴一臉凝重的轉向慕容霸天問道。   後者試著把手抬到胸前提氣,卻只聚集了一團拳頭大的火焰,在風中顫顫巍巍的不住搖晃,然後閃爍兩下,冒起一縷青煙後便宣告熄滅。   「不行,我一點力量都沒有,恐怕幫不上你了。」慕容霸天頹喪的搖搖頭,歉然望向唐嚴道,旁邊幾名長老也跟著提氣運功,然後紛紛搖頭不語。   「這樣啊……」唐嚴略顯失望的沉吟道。少了慕容霸天和這幾名長老的幫助,他可不敢說自己能鬥得過瘋無羈。   遠處,瘋無羈飄浮在空中,充滿殺意的目光正向這邊投來,即使相隔甚遠,唐嚴還是能感受到他那有若實質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所帶來的森冷感覺。   「慕容家主,一會兒我拖住這個妖孽,你們立刻撤退,然後我再找機會脫身。」唐嚴急急道,見慕容霸天面有難色,似乎覺得這麼被人打得大敗而歸有失顏面,不由得責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不要再計較太多,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是唐宗主,我怎能忍心拋下你一個人而去?如此不義之事我不屑為之!」慕容霸天心裡雖是千肯萬願,恨不得立刻撒腿就跑,但場面話還是要交代一下的,當下一臉大義凜然。   「哎呀,慕容家主,你就別計較這些了。」唐嚴不知他心中所想,拍了拍手中的落日風雷劍,正色道:「我有飛劍在手,就算打不過這妖孽,仗劍遠走還不是難事,倒是家主你身負重傷,還是盡早離去比較穩妥。」   「既然如此,我就不和唐宗主客氣了,宗主的救命之恩,慕容霸天必有回報。」慕容霸天不再堅持,向唐嚴拱拱手,回頭招呼幾名長老準備撤退。   唐嚴點點頭,轉過身去握住落日風雷劍,將它高高舉過頭頂,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高聲念誦著不知名的法咒。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烏雲開始在唐嚴上空聚集,烏黑的雲團在他頭頂上方不住翻滾,轟隆隆的雷聲在耳邊不住炸響,震得眾人耳朵生疼。   瘋無羈發現慕容霸天等人想要離開,不知是為了報仇還是出於別的原因,他竟放棄了繼續積聚力量,向這邊撲了過來。   漆黑如墨的煙氣在他身旁翻滾繚繞,地上鬆散的泥土被無形的勁氣排開,泥土紛飛中在地上犁出了一條長長的小溝。   唐嚴神色肅穆,落日風雷劍平舉胸前,左手在劍身上輕輕抹過,飛劍頓時一陣顫動,發出陣陣吟聲。   天上雷聲大作,無數紫色閃電劃破天空,黑壓壓的雲頭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得眾人心中無比窒悶。   「妖孽,吃我一記神雷!」唐嚴道,一道紫色閃電突然蜿蜒劈至,正中他手中的落日風雷劍,紫色的電光在劍上歡快跳動,卻絲毫沒有傷到持劍而立的唐嚴。   「神劍御雷行?」隱身於一旁的楚白無比驚訝地喃喃道。   空中雷聲突然大盛,無數紫色閃電蜿蜒劈下,目標直指向唐嚴直直衝來的瘋無羈。猝不及防的他頓時被電光煙霧所吞沒,硬生生被三道粗大的紫色閃電打進地裡,連帶立足之地都被轟出一個近兩米深的大坑。   紫色閃電沒有就此停息的意思,連續不間斷的轟下,一時間煙塵瀰漫,眾人耳中充斥著震耳欲聾的巨響,鼻間更是聞到淡淡焦臭糊味。   「啊──」   一聲怒吼從坑內傳出,一直被紫色閃電壓著打的瘋無羈終於被激起心頭怒火,一道直徑近兩米的黑色光柱突然從坑中射出,筆直的插入頭頂雲層中。   半空中黑壓壓的雲層一陣翻滾,烏雲頓時被這股龐大的力量驅散,現出了藍色的天空。沒有烏雲的存在,那些正在不間斷攻擊的紫色閃電也停了下來。   唐嚴臉色一變,神色肅穆的揮舞起手中的飛劍,劍身上那跳動的紫色電光看上去也暗淡了不少,讓他手舞足蹈的努力了許久,才重新恢復絢麗的光彩。   天上的烏雲重新聚集了起來,只是聚攏的速度卻益發緩慢,看在唐嚴眼裡,心裡真是有說不出的煩躁。   這神劍御雷行原本就是借助落日風雷劍之力吸引天雷來擊,然後乘機取巧操縱天雷攻擊敵人,誰知那瘋無羈做什麼不好,偏偏驅散了引雷所必需的雲層,竟然使得這落日劍派千年來傳下的最終極攻擊法術被強行中斷,真不知道是他走運還是特意如此。   唐嚴正焦躁,忽覺身前空氣一陣波動,本能反應下,順手將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向前刺去。劍剛刺出,才看到瘋無羈已衝到自己身前,正一拳直直向自己的胸口擊來,只是看來勢,這一拳必定會先擊中落日風雷劍。   唐嚴怪叫一聲,一張老臉頓時綠了。   神劍御雷行操縱天雷的秘密就是先引雷來擊,然後借密法把天雷儲藏在落日風雷劍中。如此一來等於暫時將落日風雷劍變成一把與天雷同屬性的飛劍,由此操縱天雷攻擊敵人。   只是這麼一來,落日風雷劍內封藏的天雷狀態會極為不穩,自己拿在手裡都嫌危險,深恐一不小心摔到、碰到了會來個大爆炸,哪知現在竟然拿它去和敵人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嗎?   只是雖然他嚇得臉都綠了,卻已經無法收回刺出的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迎向瘋無羈那黑氣繚繞的拳頭,暗自企求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在唐嚴略帶驚恐又有些無奈的眼神中,電光繚繞的落日風雷劍與瘋無羈的拳頭終於相觸了── ∼第三十章∼     轟的一聲,落日風雷劍與瘋無羈的拳頭相擊,劍身上繚繞的紫色電光先是一陣收縮,然後猛地擴張,與瘋無羈拳頭上的黑色陰氣乍一接觸,立即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緊接著一個劇烈的大爆炸在兩人間爆發。   唐嚴和瘋無羈之間爆起一團煙塵,無形的勁氣成環狀向四周擴散,鬆散的泥土被這股力量吹到空中,然後被不住擴散的環狀氣波推著一起擴散,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面圓形的土牆在移動一般。   唐嚴和瘋無羈首當其衝,立即被這股爆炸的力量彈開,不由自主的向相反的方向飛去,直飛出數百米,才穩住身形停了下來。   他們二人不好過,已經逃出很遠的慕容霸天等人更慘,他們幾人現在功力未復元,只不過比普通人類要強上幾分而已,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追上他們。   幾個功力未復元的人遇到這股力量的下場可想而知,好在楚白見勢頭不對,暗中幫了他們一把,否則這幾人連同婷婷在內,都要在這兒做個鬱悶鬼了。   再次經過爆炸肆虐的草地一片狼籍,天地元氣暴亂時隆起的土包、神劍御雷行轟出的大坑,都被這次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推得平平整整。   義務清理了場地的兩人又飛了回來,相隔十數米怒目而視,卻沒有再動手。   唐嚴的形象可謂狼狽至極,一身唐裝在剛才的爆炸中被撕得破破爛爛,加上被爆炸掀起的塵土所染,看上去已經和乞丐裝沒什麼區別,甚至連眉毛、頭髮都被染成了土黃色。   不過和他相比,瘋無羈也好不到哪裡去,雪白骨刺形成的盔甲早已被染成土黃色,盔甲上也佈滿了細小裂痕,看來離報廢也不遠了,加上失去一條手臂,從外表看來比唐嚴還來得淒慘。   唐嚴惡狠狠的瞪著近在咫尺的瘋無羈,心裡卻暗暗叫苦。那天雷是直接在他手中炸開的,他所受的傷害自然要高於見勢不好立即收手後退的瘋無羈。   現在他只覺得血氣翻騰、胸口窒悶,渾身上下就要散架似的,動一動都痛入骨髓,不要說再出手了,恐怕連逃跑都成問題。   瘋無羈舒展了下筋骨,在活動骨節發出的喀吧喀吧聲中,一直繚繞在他身旁的陰氣突然大盛,沖天陰氣直指雲霄,就連天上的雲彩都被驅散,他身旁更是飛砂走石,一派電視劇男主角出場的場面。   經過連番激鬥,瘋無羈對魔物本源力量陰氣的理解終於再上一層樓。   「要用什麼方法殺掉你呢?」瘋無羈活動了一下脖子,一臉微笑的望向唐嚴,漆黑的陰氣像一團黑霧般在他身體周圍慢慢膨脹擴張,隱隱有無數尖利嚎哭聲從中傳來。   「先打斷你的四肢,然後用手一片一片的把你的肉撕下來?」瘋無羈看著唐嚴,眼中有讓唐嚴不寒而慄的光芒一閃而過。   「怎麼?你不喜歡嗎?那我們再換一種好了,或許讓青冥蟲飽餐一頓是個不錯的選擇!」說著,瘋無羈左手一翻,一團青色的霧氣立刻出現在他的手掌心中,那青色霧氣在他手心不住蠕動,發出陣陣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響。   唐嚴仔細看去,原來那是由無數細小的青色小蟲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只是由於體型太小,猛一眼望去,才會把那誤認為是青色霧氣。   「你瘋了!」唐嚴叫道,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濕。他修行至今兩百年,其間與無數妖魔鬼怪生死相鬥,但卻沒有一次能讓他如此清晰的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瘋無羈那微笑的面孔,配上冰冷無情的雙眸,竟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一種面對死亡時的戰慄感。   「瘋了?不不,我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好。」瘋無羈昂首大笑,眼中卻毫無笑意,「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作痛快淋漓的快感。和這種擁有力量,能隨意操縱別人生死的生活相比,我以前算是白活了,只有這種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如何?想好要選擇哪種死法了嗎?」瘋無羈的笑聲驟停,臉色突然一沉,冷冷地問。   唐嚴默默不語。剛才那場大爆炸,讓他一個沒抓穩,連手中的落日風雷劍也被炸飛了出去,可以說是手無寸鐵了。現在聽瘋無羈言語中殺意漸增,顯然是打算出手了,當下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向躺在十幾米外的落日風雷劍上,心中悄悄向它送去一道「回到我身邊」的精神指令。   落日風雷劍在地上微微一顫,剛剛騰起數米,瘋無羈突然大喝一聲:「破!」   唐嚴只覺得耳邊嗡地一震,整個世界彷彿都旋轉了起來,胸口一陣窒悶,一股血腥味立刻從喉嚨湧了上來,落日風雷劍在空中略一停頓,鐺的一聲又落到了地上。   瘋無羈淡淡的睨了落日風雷劍一眼,轉向唐嚴,一臉親切的笑問:「怎麼?還不死心,想要給我個出其不意嗎?」他微笑著晃了晃手指,「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拿回那把破劍,以你現在的傷勢也不是我的對手。」   唐嚴心中暗凜,方纔他確實是打算悄悄召回落日風雷劍做最後一搏,誰知卻被瘋無羈識破,不僅打斷了他和落日風雷劍之間的聯繫,還順手給他一記,現在他是傷上加傷,正如瘋無羈所說的沒有反抗能力了。   唐嚴修行兩百餘年,經歷大小戰鬥百餘場,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無計可施過,心中正彷徨不知所措,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叫喚──   「無羈!」   唐嚴不敢回頭,生怕瘋無羈趁他分神來個偷襲,那豈不是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了。當下只能微微斜過眼睛,一邊注意著瘋無羈的動靜,一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一個女孩正向這邊奔來,正是自己剛來時見到躺在慕容霸天身旁昏迷不醒的那個女孩。   瘋無羈並沒有趁此機會偷襲他的意思,反倒是側過臉去,迎向那個奔過來的女孩,臉上古井無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到他這樣子,唐嚴心中一凜。眼前乃入魔之人,凶殘成性,自己修真多年,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普通女孩前來送死呢?當下也顧不得會不會招惹來瘋無羈的攻擊,扭過頭去便向那個女孩喊道:「不要過來,這裡很危險!」   女孩愣了一下,略微停頓後竟然又奔了過來,教唐嚴急得抓耳撓腮,真恨不得撲上去一腳把這不知好歹的女孩踹出去,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那女孩越奔越近,唐嚴也只有暗歎一聲,心想,罷了罷了,我也警告過她了,她不肯聽我勸告,也只能算是天命如此,要她死於此處吧。   「無羈,你沒事吧?」那女孩奔到跟前驚喜的叫道。   唐嚴心中微奇,難道這女孩和眼前這個入魔之人原本是認識的?不過他深知入魔之人滅絕人性,縱使是認識的,入魔之後恐怕也不認識了,於是只能別過頭去,不忍見她血肉橫飛的慘狀。   「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你的胳膊呢?」那個女孩這才發現瘋無羈的右臂不翼而飛,不由得尖叫出聲,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瘋無羈歪著頭打量她,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眼中的疑惑之色卻十分濃重。在他心中,或許還殘留著一些身為普通人類時的記憶,因此他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只是困惑的看著。   「無羈!」   那女孩,也就是婷婷又叫了一聲,正要奔上前來,瘋無羈的眼神突然一變,左臂一揮,一道黑色光芒閃電般劃過,轟隆隆一陣巨響,婷婷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渠,只差一點就要波及站在那裡的婷婷了。   「無羈?」被震動震得坐倒在地的婷婷目光淒迷的看著轉過臉去的瘋無羈。再笨的人也明白,剛才那攻擊絕非善意。   「小姑娘,他已經是入魔之人,被魔物附體的人只會變成嗜血的怪物,以前的生活和朋友早已經忘記了,現在在他眼裡,你只是個陌生人而已,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見婷婷一臉淒楚,站在一旁加緊治療傷勢的唐嚴有些不忍,連忙出言安慰。   「不,我不相信他會不記得我!」婷婷站起身激動的叫道,俏麗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掛滿了晶瑩的淚珠。   「我不相信他會真的傷害我。」婷婷激動的大叫,踏前一步,聲音微顫的問:「無羈,回答我,你還記得我嗎?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在一起那段快樂的日子嗎?」看到她臉上期盼的神色,唐嚴輕歎口氣,別過臉去沒有再說什麼。   「無羈,你回答我啊!」婷婷泣不成聲的叫道,豆大的淚珠順著白玉般的臉龐不住滴落,讓人不禁滿心同情。   瘋無羈臉上飛快閃過一絲困惑,看到眼前這個記憶裡毫無印象的女孩,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哭泣,不知怎地,他心中突然一陣抽動,一種他完全陌生的異樣感覺湧上心頭。   「你忘了嗎?上次我遇見那幾個流氓,是你一直保護我,是你用身體幫我擋住他們的拳腳。   你忘了嗎?半個月前,我們去公園玩,我扭到了腳,是你背著我跑了一里多的路找到醫院。   你忘了嗎?兩個月前,我發脾氣時亂扔東西,不小心砸到你的頭,你卻一邊止血,一邊笑著說剛好可以乘機排除血液裡的毒素。   你忘了嗎?半年前,我隨口抱怨走路上學太累,你立刻拿出不多的存款為我買了一輛摩托車,後來車子被人偷了,你還笑著安慰我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你忘了嗎?我們認識這麼久,一直都是你在照顧著我,關心著我。   你都忘了嗎?我們在一起那些快樂的日子,難道說那些在我看來溫馨而又快樂的過去,就真的那麼不值一提,你真的可以這麼輕易的忘記這一切嗎?「   婷婷哽咽著一句句的哭喊道,她臉上掛滿了淚珠,加上一直飛揚的灰塵,把她的臉弄得黑一道白一道的,看上去十分狼狽,卻又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的唐嚴突然感到鼻頭一陣酸楚,當下急忙轉過頭去,悄悄擦去順著眼角滑落的水珠。   瘋無羈眼中不斷有黑色光芒閃動,僅有的一條手臂一會兒舉起一會兒放下,環繞在他周圍的陰氣也是時明時暗不斷收縮,顯然此刻他心中也是無比困惑。   見到他的異狀,唐嚴心中一動,本已絕望的心頭不禁又生出了新的希望。難道說入魔之人也可以恢復人性?   婷婷也注意到了瘋無羈的異狀,欣喜的跨前一步,也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珠,大聲叫道:「無羈,我知道你行的,努力回想,努力回想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日子,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無羈,加油啊,你一定要想起來,我不能沒有你!」   在婷婷的呼聲中,圍繞在瘋無羈周圍的陰氣瘋狂的震動著,不斷的收縮擴張,無形的勁氣逼得唐嚴和婷婷不住後退。即使如此,婷婷依然沒有放棄,竭盡全力高聲呼喊著,訴說著她和瘋無羈相處時每一個溫馨而又值得回憶的日子。   「啊──」瘋無羈單手抱頭,痛苦的吼叫,繚繞在身體周圍的烏黑陰氣突然劇烈擴張,塵土飛揚中將唐嚴和婷婷吹得翻了一個跟頭,然後這些漆黑如墨的陰氣就如同潮水般又湧回瘋無羈體內,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   飛揚的塵土漸漸散去,瘋無羈單手抱頭,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婷婷激動得熱淚盈眶,定定的看著他,眼中滿是盼望神色。   周圍的空氣彷彿突然沉重起來,壓得唐嚴心裡直發慌,他只知道自己這輩子心臟從沒有跳得像現在這麼劇烈過。   瘋無羈是否可以恢復正常,也關係到他是否可以活著離開這裡。   唐嚴雖然已經活了兩百餘年,但他還沒有橫死當場的打算,能繼續活下去自然是最好。   在兩人急切緊張的目光中,瘋無羈緩緩放下手臂抬起頭來,臉上肌肉不住扭曲,好一會兒才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字:   「婷……婷婷……」   「你記起來了!你記起來了!」婷婷興奮的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忘記我的,我就知道……」   婷婷語無倫次的歡叫著,飛快的撲到瘋無羈身上,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不住大笑,瘋無羈則木木的站在那裡,任由她把自己當作沙發蹭來蹭去。   如果現在慕容霸天等人還在,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完全無害的人,就是讓他們重傷而歸的入魔之人。現在的瘋無羈,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寬容的男友。   唐嚴悄悄的吁了口氣,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心知自己這條老命終於算是保住了。此時回想起方纔的連番劇鬥,這才感到一絲害怕,今日這一戰,大概是他這一生中最驚險、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看著滿臉淚水還在不住蹦跳的婷婷,唐嚴的嘴角也不禁泛起一絲笑。   活著,真好。   就在唐嚴放鬆下來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真可惜,看來還是要靠我來收場。」   「什麼人?」唐嚴大吃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卻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可疑的人物。   「我原本以為,一個入魔之人就足夠收拾你們了,誰知道卻看了一場郎情妾意的好戲,這麼說來倒也算沒白來一趟。」說著,在幾人側方不遠處,突然爆起一團黑色的火焰,足足有近三米高。   「不過這麼一來還是要由我來收尾,真是倒楣,我最怕麻煩了。」   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唐嚴發現了,聲音是從那團黑色火焰內傳出來的。   「你是什麼人?出來,不要縮頭藏尾的像個鼠輩一般!」唐嚴猜測著這個神秘人的身份,同時故意出言相激。   「奇怪,我有藏起來嗎?我明明就站在這裡了,是你老眼昏花看不到我,和我有何干係?」那個聲音很是驚奇的問,然後話鋒突然一轉:「要說縮頭藏尾的,那邊倒有兩個。」然後又冷冷地說:「喂,你們兩個也看很久了,還沒看夠嗎?」   「哎呀,楚哥兒,我們被人發現了呢!」像是回應他的話似的,他話音剛落,一個粗粗的大嗓門就在另一邊響起。   「沒辦法,既然人家都發現了,我們就出去打個招呼吧。」另一個清亮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言語間滿是笑意。   接著離唐嚴不遠的地方,空氣一陣波動,兩道淡淡的人影漸漸顯現出來,眨眼間一個身高近兩米的粗壯大漢和一個清秀少年就已經笑嘻嘻的站在那裡了。   唐嚴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自己一干人在這裡乒乒乓乓打得熱鬧,旁邊竟然還有三個看熱鬧的,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如果這三人中任何一人趁自己和瘋無羈打得不可開交時來個偷襲,大概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想到這裡,他不禁暗自捏了把冷汗。   「楚大哥、抱石子大哥!」一旁的婷婷看到來人,甜甜的叫道。   「婷婷好哇!」兩人向她揮揮手打了個招呼,神態輕鬆得像是來郊遊一般,他們正是抱石子和楚白。   見到來人是婷婷認識的,唐嚴心中的石頭好歹放下了些,不管怎麼說,認識的應該就比較好說話。   「嗯,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男朋友瘋無羈嗎?」楚白無視離他不遠處的那團黑色火焰,直直走到瘋無羈面前,仔細的打量他,然後轉向挽著他胳膊的婷婷問道。   「嗯,沒錯,就是他。」婷婷用力點點頭興奮的說,但轉眼間小臉又垮了下來,「可是你看,他的右臂……」說完忍不住又抽泣起來。   楚白若無其事的仔細查看了一下瘋無羈右肩的傷口,然後搖搖頭道:「他用高溫處理過傷口了,傷口的血管雖然因此閉合,但想要把胳膊再接上去卻難了。」   聽到他的話,婷婷的哭聲不禁又加大了幾分,楚白大感頭疼,只得安慰道:「不過我又不是醫生,我的話不能當真的,回頭我們再找好一點的醫院試試吧。」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回去後用盡一切手段也要讓瘋無羈的右臂恢復原狀,免得總有人在耳邊哭哭啼啼。   婷婷這才好過些,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聲。   楚白歎口氣,又安慰了她幾句,心裡卻頗為奇怪,那團奇怪的火焰自從自己和抱石子出來後就一直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看來自己還需要再加把勁。   「好了,既然你也找到你男朋友了,我們這就回去吧。」楚白輕鬆的笑道,向婷婷招了招手,轉身就要帶她離開,抱石子則一頭霧水的跟在他後面。   「站住!」   果然不出楚白所料,那隱身在黑色火焰內的神秘人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三十一章∼     「哦?閣下還有什麼事嗎?今日太忙,就不打擾閣下和這位老先生敘舊了,我們先行告退,改日再請閣下喝茶。」楚白回過頭去一本正經的說道,然後轉身欲走。   「哎……我……」唐嚴也是一頭霧水,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和這團火焰有舊可敘了。   那個隱身在黑色火焰內的人不悅的哼了一聲,層層聲浪一波波蕩漾開來,震得眾人一陣暈眩,楚白心中一震,不由得停住腳步,頗為驚訝此人的修為之深厚。   「你們認為我會放你們離開這裡嗎?」火焰內的人冷冷道,言語間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般,讓眾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好涼快啊!」楚白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惜現在不是夏天,否則我一定考慮請你去我家住上幾天,這對消暑很有幫助。」   雖然明知這不是該笑的時候,但聽到楚白的話,婷婷還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旁邊的抱石子和唐嚴也是面目扭曲,一副快要憋出內傷的樣子。   「哈哈哈,好膽識啊好膽識!」那人怒極反笑,黑色的火焰也隨著他的笑聲跳動著,轉眼間足足擴大了一倍。但奇怪的是,離這團黑色火焰並不遠的幾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它的熱度。   「好膽識?承蒙誇獎,不過閣下要我等留步,卻又不言明來意,也不知所為何事,如此鬼祟之人,實在看不出有任何值得我等敬重之處。」楚白停下腳步回頭道,白玉般的臉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愜意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奇異的笑,似嘲諷又似憐憫。   那團劇烈跳動的黑色火焰一窒,然後又恢復了平靜,顯然沒料到楚白會是如此牙尖嘴利。   片刻後那個隱身在火焰中的神秘人物才冷冷道:「你說的沒錯,這樣鬼鬼祟祟確實有失禮貌,為了表示對你剛才表現的尊重,我就破例現身好了。」   話畢,黑色火焰猛的一震,突然擴大開來,鋪天蓋地般的黑色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擴散開來,迅速的從幾人身體中穿過。   唐嚴一驚,下意識的握住落日風雷劍,一臉緊張的戒備起來,不料卻看到楚白和抱石子雙手抱胸,一臉優閒模樣,只得訕訕的放下飛劍,但心裡還是提高了警覺。   片刻後火焰散去,幾人所處之處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現在他們彷彿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放眼望去周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盡頭。不過幾人都不是尋常之輩,自然不在乎這些,只有婷婷一臉驚恐的縮在瘋無羈身後。   「是真幻空間?」楚白打了個響指,一顆小小的光球從他面前升起,然後慢慢升上天空,雖然光線暗淡,卻終於驅走了這無盡的黑暗。   剛才那些黑色火焰開始擴散之時,楚白的神識就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分析了這些火焰的性質,在得知它並沒有攻擊性,或者該說操縱它的人暫時沒有攻擊的意思之後,他也就大剌剌的置之不理了。   讓楚白沒料到的是,這些黑色的火焰擴散開來後,竟形成了一種奇異的波動,然後就像開闢了一個新空間似的把眾人籠罩在內。   楚白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識探測一番,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無法探測到一絲熟悉的痕跡,甚至連這個空間到底有多大都無法探測出來。   這不是真幻空間。楚白在心裡否定了自己剛才的猜測,雖然真幻空間的大小是隨開闢者的力量大小以及意識而決定的,但是塵世間不可能有哪個修真者可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開闢出一個連他都無法探測出大小的空間。   要知道,在剛才那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楚白的神識已經探測了至少百里的距離。而開闢一個半徑至少有百里的真幻空間,恐怕只有仙界那幾個老資格仙人出手才辦得到,眼前這個傢伙顯然不可能有如此實力。   「不要把我的慾望空間和那種沒用的東西相提並論!」神秘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略帶憤怒的語氣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   「慾望空間?這倒是個很新奇的玩意兒,不知它有何特異之處,真的能勝過真幻空間嗎?」楚白饒富興味的問,不僅是為了套得更多情報,也確實是因為他對這種沒有聽說過的開闢空間方法產生了興趣。   「哼,我的慾望空間是靠……」神秘人略帶得意的就要解釋,但幾個字才剛說出口,卻幡然醒悟過來,「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這個?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是來要你們的命的,把命留下來就可以了!」   說罷,環繞在幾人周圍的黑暗開始蠢蠢欲動,即使視線無法穿透那無盡的黑暗,楚白還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無數力量源開始在周圍的黑暗中形成,並且慢慢壯大。雖然那種力量強度完全無法威脅到他和抱石子,但數量卻是十分驚人。   唐嚴也感應到了周圍的異動,頓時被那數量驚人的力量源驚得面無人色,他右手緊緊的握住落日風雷劍,左手卻在身上摸索,掏出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東西。   「能死在我的慾望空間裡是你們的榮幸。」神秘人在黑暗中輕笑道,「我已經有數百年沒出過手了。」   黑暗中,無形的力量劇烈的蕩漾開來,無數力量源迅速壯大,然後排開黑暗,緩緩步入光明當中,將它們的醜陋模樣逐漸暴露出來。   唐嚴倒抽了一口涼氣,手上的幾張黃紙一個沒抓穩,飄飄蕩蕩的落到地上,他面色蒼白的慘叫道:「老天爺,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身後,傳來婷婷壓抑住的驚恐叫聲。   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的,是無數宛如夢魘般的奇怪生物,彷彿是所有人類所能想像的醜惡生物全都集中於此似的,無數奇形怪狀的怪物圍成一個圓圈,將幾人困在中間。   「嘿,這是什麼?化妝舞會嗎?」抱石子忍不住指著面前一頭足足有三米高,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蜘蛛形態的怪物笑得前俯後仰。   那半人半蜘蛛的怪物似乎也有智慧,聞言惱怒的揮舞著鐮刀狀的前臂,就想要衝上前來一鐮刀劈死這個笑得如此囂張的傢伙,它身後的怪物也是一陣騷動。   「啊?要動手了嗎?來來來,老子陪你們玩玩!」抱石子見有架可打,興奮得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就要衝上去,卻被楚白一把抓了回來。   那一邊,隱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也不知用什麼手段喝止住了那個怪物,讓它心不甘情不願的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原以為閣下應該也是一位前輩,誰知卻讓我大失所望,看來你不過是個躲藏在暗處,不敢出來見人的鼠輩。」楚白扮演的既然是只有五百年修為的普通修真者,言行自然要相符,當下故意激道。   「呵呵,你不必激我,如果你們能應付得了我的夢魘獸,我自然會出來見你們。」神秘人並沒有被他激怒,反是笑道,之後就再無聲息。   圍在周圍的怪物一陣騷動,齊刷刷的踏前一步,經過一陣短暫的沉默後,無數怪獸同時嚎叫一聲,並向楚白等人衝來。一時間大地彷彿在顫抖,無數面目猙獰的怪物從四面八方衝來,那恐怖景象足以讓一個膽小之人嚇得肝膽俱裂。   婷婷被嚇得一臉蒼白,戰戰兢兢的縮在瘋無羈懷裡,連頭都不敢抬,轉眼就被怪物群淹沒。   楚白正想去救她,卻發現潮水般湧過來的怪物在經過她和瘋無羈周圍時,竟自動繞開了他們二人,偶有收勢不住撞了過去的倒楣怪物,也被瘋無羈一拳一個轟成漫天血花。   見到如此情景,楚白才放下心來,給旁邊躍躍欲試的抱石子使了個眼色,直接把聲音送到他耳中,告誡他不要讓人發現自己真正的實力後,這才慢條斯理的活動了下筋骨。   那些怪物雖然距離眾人甚遠,但是速度卻極快,不過數秒的時間已經衝到眾人面前。唐嚴怪叫一聲,搶先在第一個出手,他手中的落日風雷劍脫手飛出,在空中略一盤旋,突然一個俯衝,發出一道手臂粗的淡金色光帶,頓時劈翻了衝在最前面的幾頭怪物。   落日風雷劍本身就可以吸引附近的天地元氣,因此雖然現在操縱它的唐嚴元氣大傷,但是憑借自身的力量,依然不是這些怪物可以抵擋得了的,所到之處立刻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楚白長笑一聲,身形向前一縱,右掌輕輕的按在一隻虎頭猿身的怪物胸膛處,修真力微吐,那怪物胸膛處立即爆起一團血霧,整個胸膛都被這一擊打得凹陷進去,足足有三、四百公斤的龐大身軀向後拋飛,將身後幾頭怪物撞成了滾地葫蘆。   他的左手也沒閒著,一把抄住一隻畸形蜘蛛的長腿,竟然將那只近兩米高的巨大蜘蛛提在手裡,然後把它當作兵器一般向周圍撲來的幾頭怪物砸去。   那蜘蛛被楚白抓在手裡,頓時又驚又怒,八條長腿沒命的揮舞著,發出呼呼的破空聲,結果不但沒有打到楚白,反而傷了不少正衝上前來的怪物,倒算是無意間幫了楚白一把。   「哇哈哈,過癮啊,實在是太爽了,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一旁的抱石子一拳轟爆了一隻像果凍般蠕動的怪物,興奮的大叫道。   由於楚白吩咐過他,先不要使用自己真實的力量,因此他只是衝進怪物堆中一陣拳打腳踢,並沒有動用法寶和法術。   不過這些怪物只是長相恐怖一些、力氣比普通人類大幾倍而已,這種程度的怪物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因此抱石子乾脆放開拳腳,完全不考慮自身防禦,採用你給我一爪、我打你一拳的拚命方式,一時間殺得煙塵滾滾、頗為熱鬧。   楚白順手把手中那只巨型蜘蛛拋了出去,砸翻了旁邊幾頭怪物,然後放眼望去,卻發現周圍被各式各樣的怪物團團圍住,除了可以看到旁邊的抱石子,以及不遠處不時閃過的落日風雷劍的光芒外,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既然在地上看不到周圍,那我就到空中去。楚白抱著這個念頭升上空中,那只被他抓著當武器耍了半天的可憐蜘蛛也乘機鑽進怪物群中躲了起來,心中大概正高唱著:「萬歲,終於脫離魔掌了!」   從空中望去,這是一個不知有多大的空間。楚白所處的這一塊,因為有他製造出來的光球照明,因此還算明亮,但視線逐漸向外延伸,卻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暗,以及在黑暗中勉強可以辨認的晃動的奇怪影子。   分辨出那數量驚人的影子都是眼前這種怪物後,楚白不禁皺了皺眉頭。雖說這樣的戰鬥根本不耗費修真力畢竟修真力的消耗速度還沒有補充速度來得快,但是這麼多怪物,一拳一個的打下去,不累死也會無聊死,看來不得不使用大範圍的法術了。   主意打定後,楚白又開始尋思用什麼法術既可以達到快速殺傷這些怪物,卻又不至於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操縱著落日風雷劍,正被數量驚人的怪物逼得頗為狼狽的唐嚴身上。   輕輕的抿嘴笑了笑,楚白伸出右手,向唐嚴那個方向虛空一抓。   此時的唐嚴正苦苦掙扎,他的修為不如楚白和抱石子深厚,可不敢像他們那樣任由這些怪物攻擊而不加以防禦。而且唐嚴剛與瘋無羈一番激鬥,身上傷勢不輕,自身力量也耗得差不多了,這些怪物數量又實在驚人,一時間被追得上竄下跳,別提有多憋屈了。   順手將落日風雷劍送進一頭食蟻獸一般怪物的腹部,唐嚴卻不敢略作停頓,急匆匆的扔出一直捏在手中的一道符。   轟的一聲巨響,一隻從左側悄悄撲上來的蜘蛛被炸個正著,在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嘶後,這個倒楣的傢伙重重的摔倒在地,足足有手臂粗的長腿拚命的抽動著,尖銳的尖端又刺傷了幾頭來不及躲避的怪物。   顧不得欣賞自己的戰果,唐嚴從那頭食蟻獸身上抽出落日風雷劍,順勢一個轉身,鋒利的飛劍輕易的削斷了身後劈頭蓋臉砸來的幾根觸手,然後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無聲無息的沒入一頭怪物體內。   此刻唐嚴心裡別提有多憋屈了,不知自己這是倒了什麼楣,先是和入魔之人大打出手,弄得一身傷,然後又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奇怪的空間,被一群莫名其妙的怪物圍毆。要早知道今天會這麼倒楣,打死他也不會出門,還不如乖乖的躲在道觀裡做功課。   心裡埋怨著,手下卻不能偷懶,這可是關係到自家性命的頭等大事。當下強打起精神,右手的飛劍再次劃過一頭怪物的脖子,左手也習慣性的摸進懷裡,不料手上的觸感卻讓他臉色大變,原來懷中的道符只剩下四、五張了。   唐嚴暗叫了聲苦,落日風雷劍一陣舞動,砍傷了兩頭怪物,又把其他怪物逼開一段距離,這才抓住機會掏出懷裡那所剩不多的幾張道符,藉著頭頂那顆小光球的暗淡光線一看,一顆心彷彿頓時墜入無底深淵一般。   道符只剩六張了,其中烈火符兩張,五雷符三張,剩下一張卻是目前沒什麼用的驅惡符。   見到自己手中道符只剩這麼幾張,唐嚴心中頓時一陣冰涼。他受傷頗深,早已無法操縱落日風雷劍進行法術攻擊了,只能拿著它當一般武器使用,不過靠著道符的幫助,卻還支撐得下來,現在連道符都沒了,這不是死定了嗎?   唐嚴正傷心著呢,旁邊那群怪物可不會等他,方才一番劇鬥,唐嚴仗著手中飛劍鋒利無比,切菜一般砍殺了不少怪物,這群怪物們正和他眼紅呢,現在見他發呆,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良機,當即呼啦啦一下子全湧了上來,看那架勢頗有些「老頭,我壓都要壓死你」的勢頭。   唐嚴一驚,這才清醒過來,急忙揮動落日風雷劍斬殺起蜂擁而至的怪物,雖然他現在無法調動天地元氣,連普通法術都施展不出來,但仗著落日風雷劍鋒利無比,還是所向披靡,一時間無怪能擋。   不過這次這些怪物似乎鐵了心要除掉他,縱使傷亡慘重,卻依然前仆後繼的向他壓了過來,漸漸的,唐嚴也覺得有些殺不勝殺了,落日風雷劍舞動的範圍漸漸縮小,連右手都因為不停的揮舞而感到麻木。   眼看唐嚴就要被蜂擁而至的怪物淹沒,他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卻突然一顫,掉頭向後飛去,連帶著緊握著它的唐嚴也被不由自主的帶得飛了起來,竟然從包圍他的怪物們的頭頂飛了過去。   由於事發突然,包圍著他的怪物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竟然呆呆的看著他從自己的頭頂飛過,直到唐嚴被落日風雷劍帶到楚白身旁,這群怪物才醒悟過來,頓時從怪物群中升起數十頭可以飛行的怪物,惡狠狠的向楚白那邊撲去。   「你去抱石子那休息一下吧,這裡交給我來。」楚白伸手抓過落日風雷劍,對躺在地上不住喘息的唐嚴說道,然後順手揮出幾劍,把那幾頭飛過來的怪物劈落。   唐嚴感激的點了點頭,猶豫地看了一眼楚白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起身蹣跚地向抱石子那邊走去。   抱石子正殺得興高采烈,但奇怪的是,他周圍卻沒有一具屍體,原來那些怪物一旦被殺,屍體都會慢慢的沉入地裡,大概是這個空間的特殊之處吧。   唐嚴蹣跚的走到抱石子背後,找了一塊乾淨點的地方盤腿坐下。他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剛好是在抱石子和楚白之間,因此完全不必擔心會有怪物來襲擊。何況,只要不是怪物集團衝鋒,三、兩頭他還不放在眼裡。   剛剛盤膝坐好,身後就傳來一陣震動,緊接著熟悉的雷聲從背後傳來,唐嚴一臉震驚的回過頭去,果然又看到熟悉的紫色閃電。無數紫色的閃電在楚白身旁飛舞,而他手中的落日風雷劍上,也有一道比周圍閃電強烈數十倍的閃電在舞動。   神劍御雷行,落日劍派只有宗主才能使用的法術。   「不可能,這不可能!」唐嚴一臉呆滯的重複著,顯然是無法接受一個外人竟然可以操縱與自己心神相連的落日風雷劍,甚至可以使用自己劍派中只有宗主才能使用的法術。   修真者使用的法寶,一旦確立了主人,一般都會和主人建立心神連接,這樣主人才可以透過心神操縱法寶,並且即使法寶丟失了,外人也無法發揮法寶的威力。當然,如果那個外人的力量遠遠超出法寶原主人的力量,那麼他可以強行抹去法寶與原主人的精神連接,從而使法寶為自己所用。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唐嚴看到楚白握住落日風雷劍的時候,才會想提醒他這把劍不是他可以用的,只不過後來他考慮到楚白雖然無法操縱落日風雷劍,但是手裡有把鋒利的武器總是好事,因此才沒有說什麼。   也因為如此,當他看到楚白不僅可以使用與自己精神相連的落日風雷劍,甚至還使出了只有宗主才可以學習的法術,才會受到意外打擊而頓時陷入呆滯狀態。   「哈哈,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這小子是怪物,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都是有可能的。哎呀,媽的,你敢乘機偷襲我,吃我一拳!」一旁的抱石子大笑道,一拳又打翻了面前的兩頭怪物。   一旁的楚白也聽到了他倆的談話,不過他現在沒工夫搭理這兩個傢伙,神劍御雷行在他看來雖然不是什麼大法術,但他還要把自己偽裝成只有五百年修為的普通修真者,這就有些麻煩了,必須要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力量才行。   深吸了一口氣,楚白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輸出的力量,施展了神劍御雷行。 ∼第三十二章∼     天空一亮,無數紫色閃電蜿蜒而下,以楚白為中心,方圓一里之內頓時被紫色的閃電所佈滿,紫色的光芒映在眾人身上,將眾人的鬚眉染成怪異的顏色。   一直喧鬧咆哮的怪物們在這異狀面前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驚恐的望向天空,它們的耳邊充斥著震耳欲聾的雷擊聲以及被閃電擊中的怪物慘叫聲,只不過它們的慘叫在雷擊聲中是那麼的渺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道幾人合抱粗細的閃電無聲無息的劈落,正正的落在離楚白不遠的地方,在經過了短暫的寂靜後,那道閃電劈落的地方突然爆起一團刺眼的白光,以楚白的強悍也不得不閉上眼睛。   彷彿是火山爆發似的,大地突然劇烈的顫動起來,無形的衝擊波從閃電劈落的地方向四周擴散,空氣也隨著衝擊波向四周流動,並且越來越快,終於變成一場狂暴的颶風。   楚白在暴風中巍然挺立,雙腳如扎根一般牢牢定在地上,再看另一邊,抱石子自然是不怕這暴風,就連婷婷身旁也有瘋無羈保護,只苦了那些怪物,一個個被吹得東倒西歪,尤其是靠近那道閃電落點的怪物,甚至被衝擊波和暴風拋上天空,怪叫著從楚白的頭頂飛過,體驗了一回飛行的樂趣。   「狂雷七降啊,竟然是狂雷七降!」被暴風吹得在地上不住翻滾的唐嚴怪叫道。   神劍御雷行是落日劍派的招牌法術,只有宗主才有資格學習,而狂雷七降就是神劍御雷行中最具殺傷力的攻擊手段,就連唐嚴也只是知道口訣而無法施展,因此也難怪他會如此震驚了。   煙塵散去,不斷轟擊地面的紫色閃電也漸漸開始稀疏。   此時眾人才看到那道粗大閃電劈落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近五米的土坑,坑邊一片焦黑,無數殘肢斷臂散落在周圍,發出陣陣刺鼻臭味。   原本密集的怪物陣形,因為神劍御雷行的轟擊而變得零零落落,尤其是那道粗大閃電劈落的地方,更是硬生生的劈出了一塊空地。原本在那裡的怪物,不是在雷擊下灰飛煙滅,就是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颶風拋到不知哪裡去了。   眾怪望向楚白的目光中滿是畏懼之色,顯然是被他的雷霆手段所懾而鬥志全消,一時間不敢造次,只是圍在他周圍,躲得遠遠的觀望,卻無一怪敢衝上前來。   「好手段,竟然一下轟殺如此多的夢魘獸。」在暗處的神秘人冷笑道,「不過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轟殺多少!」   神秘人話音剛落,周圍的暗影一陣湧動,竟然又奔出無數夢魘獸,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轉眼間又將周圍稀疏的空地佔據得滿滿當當。   看著周圍重新煥發出鬥志的眾多怪物,楚白不禁偷笑,心想──一群白癡,狂雷七降,難道只降一次就完了嗎?   在他頭頂的黑暗中,黑色的雲層在緩緩聚集,紫色的閃電無聲無息的彙集,或許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已經發現了這股龐大的力量,但他也沒時間阻止狂雷七降的完成了。   天空突然一亮,六道粗大的紫色電光直直劈落,其中最細的一道電光竟然都有方纔那道閃電的兩倍粗。   圍在四周的夢魘獸們驚恐得四下奔逃,無奈閃電劈落速度實在太快,而且這些夢魘獸數量又太多,你推我擠的不但沒有逃出去,反而擠成了一團。   轟的一聲巨響,六道粗大的閃電幾乎同時劈落大地,其威勢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無形的衝擊波帶動氣流互相碰撞,紫色的閃電在夢魘獸身上蜿蜒遊走,然後拋下焦黑的受害者,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楚白看了看婷婷和瘋無羈那邊,雖說閃電落點離這頗遠,不過他還是順手給婷婷加上了防禦罩,回過頭來卻看到唐嚴被衝擊波和颶風吹得遍地打滾,於是順手又給他加了一個,這才安下心來欣賞眼前這部災難片。   「楚哥兒,沒事弄這麼大陣仗作什麼?我正玩得高興,你這一攪和也玩不成了。」抱石子湊了過來埋怨道,雖然他剛才熱火朝天的殺了那麼久,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疲憊之色,甚至連汗都沒有出。   「廢話!」楚白白了他一眼,「不快點解決,等你一拳一個的打,我看打上幾年也打不完,到那時候我早就無聊死了。」   「嘿嘿。」抱石子憨笑著撓撓頭,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並排而立,靜靜的看著無數夢魘獸在紫色的閃電以及無形的衝擊波下支離破碎,然後被狂暴的颶風捲上天空,拋灑到遠處,夢魘獸們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下掙扎哀嚎,卻難逃死亡的命運。   看著眼前像地獄一般的慘烈景象,楚白和抱石子心中卻是無動於衷,從某種角度來說,早已超脫了生死,明白死亡不過是生命輪迴一部分的修真者也是極為冷漠殘酷的,他們可以毫不關心別人的生死,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和自己沒關係的人死在面前。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只有親人和朋友才能讓自己產生些許情緒吧。   衝擊波漸漸的消失,狂暴的颶風也漸漸平息下來,此時呈現在楚白等人眼前的,已經是一副修羅場一般的景象。原本上千的夢魘獸在這狂雷七降下已是所剩無幾,只餘下無數殘肢斷骸,在積滿血水的大地上構成了一副恐怖場景。   看到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婷婷早已昏倒在瘋無羈懷中,坐在一旁的唐嚴由於有楚白給他加持的防禦,因此也沒有受傷,只是看他臉色青白的模樣,顯然是對眼前這番慘景有些不適。   「好手段,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們。」暗影處,神秘人輕輕的鼓掌道,他的聲音非常平靜,上千夢魘獸的滅亡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打擊,只是讓他的言語中帶了一絲驚訝。   大地上的血水殘肢漸漸的沉入土中,其餘倖存下來的夢魘獸像是接到命令似的,哀鳴著退入黑暗當中。   正前方的黑暗處傳來幾乎要令人窒息的壓抑感覺,即使不用看,楚白等人也可以感覺到從那裡傳來的龐大力量的波動。   黑暗一陣波動,就像是一張黑色的簾子被人輕輕揭開似的向左右分開,一個一身黑袍,腰間繫著一條鮮紅布帶的人緩緩走了出來,那令人幾乎窒息的龐大力量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楚白微微瞇起眼睛,心中冷笑不已。他演了這麼久的戲,就是為了讓眼前這個傢伙喪失警戒心,否則若讓他和抱石子聯手,不敢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起碼這人世間基本上是沒有人可以抗衡了,又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見到這個神秘人物,楚白心中的猜測又確定了幾分,眼前這個黑袍人身上的力量波動和瘋無羈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波動極為相似,與在商場被引路者和死神所殺的歐陽碧碧也有一點相似。   也就是說,瘋無羈魔化與歐陽碧碧變異即使不是眼前這個人搞的鬼,和他應該也有一定關聯。   給躍躍欲試的抱石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楚白自己迎上前去,微微一點頭算是禮貌,這才道:「不知該如何稱呼閣下?」   「你們都是將死之人了,也不怕你們知道,我的名字叫青河滔,大人座下第一殉魔使。」黑袍人以一種極為自豪的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顯然他很為自己的身份驕傲。   青河滔?第一殉魔使?楚白和抱石子面面相覷。名字沒聽過所以不認識倒還情有可原,但這第一殉魔使是什麼玩意兒?還有,他說的那個大人又是何人?   「咳咳,你說的那個大人是什麼人呢?」楚白咳嗽兩下,試探性的問道。   「大人就是大人,萬千世界內最為高貴,最為偉大的存在……」青河滔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不少個音調,言語中滿是狂熱色彩,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起來。   楚白和抱石子又是面面相覷,都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這個傢伙,不會是個有著強大力量的瘋子吧?   「哎,這個……」楚白不得不乾咳兩聲,重新把他的注意力從歌頌那個「大人」上面轉移到自己身上,這才繼續道:「我沒有貶低你們大人的意思,不過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攔住我們,把我們帶到這個奇怪的空間裡來,還口口聲聲說要加害於我們?」   「告訴你們也無妨。」青河滔恢復了平靜,冷冷道:「那邊站著的那個入魔之人就是我的傑作,是我給他力量,讓他成為入魔之人的。」   眾人一陣嘩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倒是當事人瘋無羈一臉木然,彷彿別人說的不是自己似的。   楚白早有推測,因此倒沒怎麼吃驚,頓了頓繼續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你將他變為入魔之人的,為何現在又要加害我們,難道說你是打算殺人滅口?」   青河滔讚許似的笑道:「你的猜測也算是沾了點邊,我將此人變為入魔之人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我們主人需要這樣的入魔之人作為他的士兵,此人就是實驗品之一。」   「你說實驗品之一,那就是說還有其他實驗品了?不知前一陣子有一個女性妖怪突然異變是不是也和你有關?」楚白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叫歐陽碧碧的妖怪,那確實是我所為,那個妖怪是第一個實驗品,可惜卻魔化失敗了,眼前這個才是第一個成功的魔化產品。」青河滔似乎並不怕楚白等人可以從這裡逃出去,所以絲毫沒有顧忌的解釋道。   楚白右手虛壓,先止住氣得滿臉通紅想要衝上前質問的婷婷,然後才繼續問道:「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殺我們滅口?如果你不現身的話,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瘋無羈入魔和你有關,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原來確實也是這麼打算的,這個入魔之人我原想等確認過他的戰鬥力之後就任他自生自滅,誰知他身為入魔之人竟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這讓我很感興趣。」青河滔道:「大人需要一些入魔之人做士兵,能夠保持一點理智的士兵畢竟比只會殺戮的瘋狗來得強,指揮起來也會方便一些,因此我需要帶他和那個女人回去研究研究。」   「所以我們這些目擊者就必須殺掉滅口,以免消息外傳?」一旁的唐嚴忍不住開口問道,心裡頗不是滋味,搞了半天,自己拚命這麼久,弄得一身傷,結果卻只是幫人家做測試呢。   「呵呵……」青河滔笑笑,算是默認了。   「那麼,你的那位大人要士兵做什麼呢?」雖然已經明白了歐陽碧碧到底是怎麼死的,但是楚白並不想浪費這個好機會,又打聽起其他事情。   「這個事不能告訴你。」青河滔搖了搖頭,楚白一怔,正要開口,青河滔卻搶先一步,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們的疑問我也解答了,可以做個安心鬼了吧?」   周圍的氣氛頓時一變,唐嚴掙扎著爬了起來,恨恨的捏拳盯著青河滔,婷婷則躲到瘋無羈身後,而一直木然不動的瘋無羈也踏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楚白無奈的聳聳肩,知道已經不太可能再從青河滔嘴裡問出些什麼了,於是偏過頭去,給早已不耐煩的抱石子使了個眼色。   抱石子一臉獰笑的踏前一步,體內早已蠢蠢欲動的兩千餘年妖力以火山爆發般的威勢四散噴發,站在抱石子身後的唐嚴首當其衝,猝不及防之下被洶湧的力量沖翻在地,連著翻滾了好幾圈才穩住身形。   青河滔周圍的黑暗一陣波動,顯然他心中亦是無比驚異。   未等他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楚白淡淡一笑,慢慢的放開了一直壓制住的修真力。   和在妖怪聯盟總部示威時的狂暴不同,現在楚白的力量要顯得溫和許多,但是縱使如此,楚白對青河滔造成的震撼卻遠遠超過了抱石子對他的震撼。   如果說抱石子突然釋放的妖力如火山爆發一般狂暴奔放的話,那麼楚白釋放的修真力就如同入海長江一般平靜,但是在那平靜的表面下,卻又隱藏著龐大無比的力量。   楚白的修真力彷彿是沒有盡頭般的不斷提升著力量的強度,眨眼間已經超過了抱石子週身那狂暴的妖力。   片刻後,已經提升到周圍空間容納極限的修真力終於平靜了下來,化作白色的跳動火焰環繞在楚白身旁,龐大的力量讓周圍的空間都有些扭曲,讓楚白的身影顯得異常模糊。   「真舒服啊!」楚白活動著手腳,享受著這無拘無束的快感。身後,婷婷和唐嚴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的看著環繞在他週身已經實質化的修真力,就連一直木然的瘋無羈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好手段,好手段,竟然扮豬吃老虎!」青河滔恨恨地道,言語間的憤怒充分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楚哥兒,這個是我的,你可不許和我搶。」抱石子獰笑著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喀吧喀吧的聲響。   「你放心吧,我只從旁協助,這次就讓你打個痛快好了。」楚白淡淡一笑,緩緩升上空中默念法咒,緊接著一道粗大的光柱從天而降,在眾人頭頂迸散,然後化作一個龐大的光罩,將抱石子和青河滔罩在其中。   「我已經布下了縛仙陣,即使以你們二人的實力,想要從這裡逃脫出去也不是易事。」楚白飄浮在空中,週身火焰一般實質化的修真力不住吞吐,別有一番威勢,「這麼一來,你可以打個痛快了吧。」   「哈哈,多謝了,還是楚哥兒瞭解我!」抱石子滿臉興奮的大笑道,摩拳擦掌的對呆若木雞的青河滔挑釁道:「來吧,不敢露臉的小子,咱們來打個痛快吧。」   青河滔默默不語,沒有搭理抱石子的挑釁,腦筋卻是急速轉動,盤算著自己的勝算,只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絕無勝算的。   先不說眼前這個挑釁的傢伙的力量強度和他差不多,單單那個在空中觀戰之人就已經不是他可以應付的了,看那人週身實質化的力量火焰就知道,那需要達到一個多麼恐怖的力量強度,才可以讓力量實質化啊。   「喂,小子,不要站在那不動啊,你再不動我可就要先出手了,到時候不要怪我佔你便宜!」抱石子倒也可愛,見青河滔站在那裡不語不動,當下出言提醒道。   青河滔也不知是否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仍然一動也不動,抱石子大感不耐,正要搶先出手搶個先機,就見青河滔突然渾身一震,罩在身上的黑袍就呼啦啦一下子崩得粉碎,無數衣物的碎片發出陣陣尖嘯聲,暴風驟雨一般旋轉著向四周飛去。   「奶奶的!」抱石子高叫了聲,右手緊緊握住,狠狠的一拳轟在地上,大地一陣顫動,一道石牆突然升起,正好將他包在其中。   啪啦一陣輕響,無數碎片直接釘在那石牆上,更有數塊較大的碎片直接穿透了抱石子製造的石牆。不過抱石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那些碎片穿透了經過妖力加持的土牆,附在碎片上的力量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因此還未靠近抱石子,已經化作火球落地。   浮在空中的楚白眼中白芒一閃而過,雙手在胸前結成法印,口齒蠕動間,罩住抱石子和青河滔的白色光罩突然急速旋轉起來。那些紛飛的衣物碎片碰到這旋轉的光罩,縱使有天大的力量也使不出來,無可奈何的被旋轉之勢帶得一同旋轉,直到耗盡力量後飄然落地。   「哈,這種無差別攻擊對我是無效的!」抱石子在石牆後頗為得意的大笑道。   「笨蛋,他是打算靠這個引起混亂,然後趁亂逃掉,你以為是要和你玩嗎?」楚白冷冷的拋下一句,雙手一陣翻動,一道光牆突然憑空出現,緩緩的滲入光罩當中,以緩慢的速度開始推進。   抱石子這才發現光罩內空空如也,竟然沒有了青河滔的蹤跡,他頗為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嘟囔了幾句,不料一回頭卻看到楚白製造的那面光牆。   「楚哥兒,這是什麼玩意兒?」抱石子嚇了一跳,急忙跳後幾步躲開。他現在在縛仙陣形成的光罩內,根本沒有多大的空間閃躲,何況那面光牆的長度剛好超過光罩的直徑,可以說只要是在光罩內,就不可能躲得過。   「笨蛋,你看不出來嗎?這是我的力量形成的一面牆。」楚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這是作什麼用的?」抱石子憨笑著撓撓頭,又退後了幾步,一臉驚恐的叫道:「喂,楚哥兒,這不是什麼危險的法術吧?你不會是又想拿我試驗什麼新法術吧?」   楚白哭笑不得,這抱石子還真是個活寶,當即瞪了他一眼,解釋道:「這是探測用的,和我的神識是相連的,有什麼東西碰到這上面我都會發現。」   「哦,是這樣啊。」抱石子這才鬆了口氣,拍拍胸膛道:「還好不是什麼危險的法術。」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楚白翻了翻白眼,實在對這個活寶無話可說了,當下乾脆將精神集中到那面光牆上,專心搜尋起青河滔的蹤跡來。   那光牆在兩人說話之時繼續前進,已經過了光罩的中線了,抱石子得知這面光牆不是什麼危險的法術後,忽然玩心大起,一會兒從光牆這邊跳到那邊,一會兒又從那邊跳回來,玩得不亦樂乎。   對於抱石子這突如其來的童心,楚白真是大感頭疼,正要罵他幾句把他趕開,光牆處卻傳來了異常的波動。   楚白精神一振,那傳來波動的異常處與抱石子所在位置甚遠,顯然不可能是因為抱石子跳來跳去造成的,而且那波動十分怪異,彷彿是有人在嘗試著用某種力量融入光牆,不過這道光牆與楚白的神識相連,因此雖然他的行跡極為隱秘,還是瞞不過楚白。   不用說,這裡再無外人,搞出這異常波動的,除了青河滔以外再無他人。 ∼第三十三章∼     楚白嘴角泛起一絲笑,喃喃道:「既然你不願意出來,那就讓我來幫你好了。」言罷雙手結印於胸前,口中低聲念動法咒。   天邊突然轟隆隆一聲巨響,緊接著無數驚雷炸響,轟得眾人耳中生疼,滿眼只見漫天白光,卻是無數銀色閃電劃破天空。   眾人一同色變,眼前這番威勢,遠不是施展神劍御雷行時所能比擬的,就連閃電的密度也遠遠超過那時,眾人不由得心中忐忑,萬一這些閃電無差別劈落,自己不知能否躲過。   天邊突然一暗,轟隆隆巨響聲中,一道銀色閃電突然蜿蜒劈落,看那落點,正是幾人所在之處。唐嚴和婷婷駭得面無人色,一同放聲大呼,想要逃跑,無奈雙腿發軟,竟然癱坐在地上。   在兩人驚恐的目光注視下,那道銀色閃電卻落在楚白製造的那面光牆上,然後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此時再看那光牆,卻已完全換了一副模樣,原本朦朧的光壁變成半透明的,光牆周圍有無數銀色的細小閃電歡快的流竄,發出滋滋的聲響。   兩聲慘叫同時響起,抱石子第一個跳了起來,那道銀色閃電沒入光牆之時,他正在光牆處跳進跳出,頓時被閃電打了個正著,當即被電得哇哇大叫,不算長的頭髮更是根根豎立,發間隱約還可以看到縷縷青煙。   跌坐在地上的婷婷看到抱石子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剛一出口,才發現自己也被剛才那道閃電嚇得坐到地上,一時嫩臉一紅,再顧不得笑話抱石子了。   「你太狠了,竟然拿天雷劈我!」抱石子指著楚白哇哇大叫,不住地埋怨。   妖怪修行成仙,是逆天行事,因此每千年要受一次天劫,就是受天雷轟擊。如果能撐過天劫,就可以再安心的修行千年,指望盡快飛昇,如果沒有撐過,自然也就灰飛煙滅了。   只是這天劫乃天地之威,其威力自然不言而喻,天雷的威力更是淩駕於天地三絕火之上,隱隱有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意味,如此一來,能熬過天劫的妖怪基本上沒有幾個,大部分都在天劫下灰飛煙滅了。   楚白聚來的這天雷與天劫所發的天雷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但其威力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否則一些普通手段根本奈何不了抱石子這千年老妖怪,更不要提修為比抱石子還略高一籌的青河滔了。   「誰讓你要在那裡蹦達,不劈你劈誰啊。」楚白笑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不是沒受傷嗎?就不要讓別人看笑話了。」   「怕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抱石子不解道,卻見到楚白向他努了努嘴,他回過頭去,才看到身旁不遠處飄浮著一團黑霧。   「哎,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在這裡?」抱石子一頭霧水,困惑的向楚白問道。   「你才是個東西呢。」楚白笑了笑,還未開口,那團黑霧已憤怒的罵道,正是青河滔的聲音。   「你……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抱石子吃驚的指著黑霧叫道,未等他回答,抱石子卻又撓了撓頭道:「哦,我知道了,你怕被我們抓到,所以變成這樣子好逃跑。」   楚白放聲大笑,一旁唐嚴等人也暫時忘卻了恐懼笑成一團,只有那青河滔氣得吐血,黑霧一般的身體在空中不斷收縮膨脹,顯然是憤怒至極。   要說這青河滔確實也倒楣了一些,以他那還高過抱石子的修為,只要不是遇見仙人或者楚白,在這人世間足以橫著走了。哪知他運氣就是這麼不好,初次出手就碰見楚白和抱石子聯手,見不是楚白等人的對手打算逃跑吧,結果又被楚白髮現,一記天雷打得他七竅生煙,差點沒當場斃命。   還未從雷擊的傷害中恢復過來,卻又聽到眼前這個粗壯大漢的一番嘲笑,直把青河滔氣得七竅生煙,心頭無明火起,真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掐死這個嘲笑自己的傢伙。   「閣下先別急著走,關於歐陽碧碧死亡一事,我們還需要請閣下同我們一起回去和妖怪聯盟的苦主細談,而且那位大人到底是何身份,以及妖怪聯盟中是否有人和閣下聯繫,都是我們需要知道的。」楚白笑道,妖怪聯盟中對歐陽碧碧死亡一事持懷疑態度的還大有人在,如果能把青河滔帶回去,相信就可以解決這件事了。   「妖怪聯盟中帶那個歐陽來我這兒的,是一個叫馬克多的妖怪,至於是否還有其他人我就不得而知了。」青河滔見逃不出去,索性打消了逃跑的打算,黑霧一般的身體一陣扭動,重新化作人形,還未等楚白等人看清他的模樣,一件和剛才一樣的黑袍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將他包裹在內。   「至於我們大人的身份……」青河滔衣袖一抖,一支黑色小旗突然飛了出來,懸在他頭頂不住打轉,然後他才繼續道:「即使是死,我也不會洩漏我們大人的身份。」   「有意思!」抱石子跳了起來,興奮的叫道:「那我就打到你說出來好了。」話音剛落,定天錘閃爍著白光飛了出來,在抱石子的頭頂不住盤旋,與那黑色小旗遠遠對峙。   定天錘上的白光漸盛,如同一顆小太陽一般刺眼,而那黑色小旗雖然不知是何法寶,但似乎也頗有靈性,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只是它的情況恰好與定天錘相反,旗身上不但沒有光芒,反而益發烏黑,彷彿將周圍的光線全部驅逐了似的。   楚白皺著眉頭考慮了片刻,還是沒有阻止抱石子動手。既然青河滔不願意就這麼和自己回去,那動武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身為妖怪的抱石子有兩千年修為以及強悍的肉體。青河滔雖然修為略高於他,但想要殺他卻也是絕無可能。   主意打定,楚白向抱石子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放手大幹。得到楚白的同意,抱石子再無顧忌,他這輩子就怕楚白一個人,也最聽楚白的話,現在見楚白也不反對自己出手,大喜之下也不打招呼了,右手一指,定天錘便呼嘯著向青河滔飛去。   定天錘越變越大,還未飛到青河滔身前已經有近三米長了,周圍的空氣被定天錘所帶動,在它周圍形成了一個又一個肉眼可見的空氣漩渦,縛仙陣內的砂石被這些漩渦捲了起來,隨著定天錘一同向青河滔砸去,更增添了幾分威勢。   修真者之間的法寶對戰,雖然法寶的質量與力量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最主要的戰鬥還是附在法寶上的操縱者的修真力或妖力,法寶只是起到一個輔助功效。   一般來說法寶有三種類型。第一種是增強型法寶,這類法寶可以把使用者的力量進行放大,放大的程度取決與法寶本身的材質以及煉製手段,這類法寶數量也最多。   第二種是法術型法寶,這類法寶可以使用主人的力量為引子,聚集天地間的力量進行法術攻擊,比如可以聚集天地元氣的落日風雷劍,通常這類法寶都是一些上等法寶,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第三種則是傳說中的法寶,這類法寶可以藉助主人的力量發出各式各樣的特殊攻擊,攻擊手段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一般來說這類法寶的攻擊最讓人頭疼,即使是仙人遇見了這種法寶也要小心應付。不過這種法寶對使用者的要求也最嚴格,實力不夠的人別說使用了,恐怕連拿都拿不住。   總的來說法寶就分這三大類,但實際上法寶的分類並沒有這麼明顯的界線,有能力製作法寶的高深修真者基本上都不會修煉單一屬性的法寶,他們通常都是修煉兩種甚至三種屬性於一身的法寶。   不過這麼一來,多屬性的法寶雖然用途多,攻擊手段也多了,但威力基本上卻不如單屬性法寶,偶爾能有多屬性威力卻依然強大的法寶,都是極品中的極品,更是稀世罕有,不少修真者直到飛昇都無緣一見。   楚白送給上官雲飛的青籐鍾就是雙屬性法寶,即可以增強使用者的力量進行防禦或者攻擊,又可以吸引山林靈氣增強防禦甚至對自身進行緩慢治療。不過這兩種屬性的威力都不大,屬於比較次級的法寶,當然以上官雲飛的修為,也只能使用這種次級法寶了。   上彌道人為抱石子打造的定天錘則屬於第一種,可以將抱石子的妖力進行增強攻擊,但由於法寶的材質不好,加上沒有太多空閒時間煉製,因此這個法寶只能算是中級品,增強程度並不是很高。   但即使如此,定天錘的增強幅度仍然達到百分之五十的水準,也就是說,有兩千年修為的抱石子用定天錘全力一擊的話,可以擊出足足三千年修為水準的力量,算得上是不錯的法寶了。   因此雖然定天錘的這一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是青河滔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未見他作勢,在他頭頂的小旗已經帶著一溜黑光迎了上去,力求將定天錘擋在周邊。   定天錘與那小旗之間距離不斷縮小,兩件法寶還未接觸,無形的力量已經在半空中交鋒,能量的電流在空中不住穿梭,不住碰撞著縛仙陣形成的光罩,發出轟轟的聲響,震得旁人耳鳴不已。   而隨著兩件法寶的接近,這種能量的衝撞益發嚴重,甚至連大地都開始劇烈的晃動,真讓人懷疑兩件法寶真正對決時,會是如何可怕的情景。   楚白神色一變,他在斗轉星移陣內隨上彌道人修行這麼久,還未與人爭鬥過,入世後也沒遇見過可以讓他拿出一半實力的機會。因此連他也沒想到,兩個兩千多年修為的修行者全力對拼時會是如此可怕,那兩件法寶還未接觸,縛仙陣的光罩已經隱隱有崩潰的跡象了。   如果單單是楚白一人,他只當這點能量衝擊是給自己按摩,但現在卻不同,旁邊還有一個身為普通人的婷婷,以及修為不怎麼高的唐嚴,兩個兩千餘年修真者對決時產生的能量衝擊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於是楚白再不遲疑,右手虛空一抓,躺在唐嚴身旁的落日風雷劍突然呼的一聲飛起,落到他手中,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拿這把劍有所用處。   「哎,那把劍……」唐嚴正要說你用不了這把劍,忽然想起方才楚白施展的神劍御雷行,訕訕的又把話吞了回去。   楚白神色肅穆,手中白光大盛,但奇怪的是,握在他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卻呈反常的黑色,與青河滔的那面小旗一般,黑沉沉的彷彿要將所有的光線全部吸盡似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唐嚴驚得站起身來,指著楚白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大叫道,他接過落日劍派宗主這個位置已經有六十餘年了,卻從未見過落日風雷劍有如此異狀,心中真是又驚又疑。   楚白也不理他,突然舉起劍來,向著抱石子和青河滔的中間揮出兩劍,一陣刺耳的破空尖嘯聲後,定天錘與那黑色小旗突然像是拋入水中的石頭一般,重重的落到地上。   蓄勢待發的抱石子和青河滔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了很久,又同時轉過頭來,不敢置信的望向楚白,楚白卻微笑不語,擺弄著手中的落日風雷劍。   「楚、楚哥兒……」抱石子結結巴巴的叫道:「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我的定天錘突然不聽指揮了?」   楚白微微一笑,卻轉向唐嚴道:「想必你還不知道落日風雷劍的最大用處吧?這個法寶可不是單純的可以聚集天地元氣那麼簡單。」   「請前輩賜教!」唐嚴必恭必敬的回道,早在楚白放開全部修真力後,唐嚴就已經從楚白那實質化的修真力上弄清楚了一件事──眼前這個年輕人並沒有外表那麼簡單,他很可能是一個活了幾千年的修真界前輩。   要知道,高深的修真者幾乎是不受時間影響的,他們即使已經活了幾千年,容貌卻依然可以保持年輕,因此修真者之間分辨對方的輩分根本不是靠外貌,而是靠彼此的修為,這可是作不了假的。   雖然唐嚴看不出楚白的修為到底有多深,但他的修為遠遠超出自己那是肯定的。雖說修為的深淺也要看資質以及是否有奇遇,比如奇珍異果相助,但那也是有個限度的,基本上不可能出現修行五十年的修真者,卻擁有兩千年的修為的現象。   只是唐嚴並不知道斗轉星移陣的存在,因為那是幾乎列為仙器的法寶,也只有上彌道人這樣馬上飛昇的修真者才有可能煉製得出來。所以在唐嚴看來,楚白一定是個修行千年,甚至數千年的老前輩,正因為有這個推測,唐嚴對楚白的態度也變得恭敬不少。   楚白對他突如其來的恭敬也有些詫異,頓了頓後才解釋道:「我也是聽師父提起過才知曉,落日風雷劍乃千年前十大神兵之一,與它並列為十大神兵的其他武器多半為仙器,為何只是普通法器的落日風雷劍還可以榜上有名?原因就在它的一招特殊攻擊──絕法斬。」   「絕法斬?那是什麼?」唐嚴詫異的問,不止是他,旁人也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就連青河滔都忘了彼此的敵對關係,向楚白投來疑問的目光。   「所謂絕法斬,是指落日風雷劍可以在使用者的操縱下,破除一切法寶,斬斷法寶與主人之間的聯繫,使得該法寶失去指揮、失去戰鬥力。也就是說,它是可以直接攻擊法寶與主人間的心神聯繫的,而且,這種攻擊……」   楚白輕輕一抖手中的寶劍,一字一頓地道:「無法防禦!」   周圍突然一片寂靜,眾人被楚白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震得幾乎無法思考,好一會兒,唐嚴才不敢置信的顫聲問:「前輩,你的意思是這把劍可以斬斷法寶與主人間的聯繫,而且還無法防禦?」   楚白肯定的點點頭,眾人又是一陣嘩然,尤其是唐嚴,震驚之後更笑得一臉燦爛。斬斷法寶與主人間的聯繫?那就是說只要手裡拿著落日風雷劍,任何人都無法在自己面前使用法寶,這樣一來可是佔了天大的便宜,只要一想到自己劍派擁有這麼一把強力法寶,唐嚴心裡就笑開了花。   「不過這也有缺陷的。」楚白聳聳肩道:「它只能斬斷放出的法寶與主人的聯繫,如果法寶是被拿在手裡使用的,那就無法斬斷,而且想要發揮出絕法斬的力量,起碼要有近千年的修為才行。」   唐嚴的笑臉立刻垮了下去,他才五百餘年修為,想要發揮出落日風雷劍的真正威力,起碼還要再修煉個幾百年,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楚哥兒,剛才你就是斬斷了定天錘和我的聯繫?難怪我怎麼指揮它都沒反應。」抱石子恍然大悟,楚白向他讚許的點點頭,還未開口,抱石子突然又怪叫一聲,嚇得眾人一驚跳。   「那……那我的定天錘是不是就這麼被你給廢了?不要啊,我就這麼一個法寶啊!」抱石子一臉震驚的大叫道,看他那欲哭無淚的模樣,還真是淒慘。   楚白哭笑不得,耐心的解釋道:「哪有那麼誇張,要是能這麼就把你的法寶廢了,這落日風雷劍豈不是天下無敵了?放心吧,過四個時辰就會好了,現在你無法操縱只是暫時的。」   「那就好,那就好。」抱石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嘟囔著走上前去,收起了落在地上的定天錘。一旁的青河滔也搶上前去,收起他的那面小旗,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怕抱石子會趁他無法操縱法寶,連他的法寶也一起收了,要真那樣他可就欲哭無淚了。   「楚哥兒,我們打得正熱鬧,你幹嘛用那破劍把我的法寶給破了?這下子可打不成了。」抱石子收回定天錘,重新回到楚白身邊,嘀嘀咕咕的抱怨道。   楚白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你們在這裡打得熱鬧,不要忘了婷婷可是一個普通人。你們用法寶全力對抗的餘波威力太大,即使有我給她加持防禦法陣,也難保會有疏漏之處,她可是普通人,擦到邊都是難逃一死。」   「那怎麼辦?」抱石子困惑的撓撓頭,「現在法寶用不成,只能空手打了,只是那樣餘波也不小啊。」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青河滔又道:「難道就這麼放他走嗎?」   楚白也是搖頭苦笑,要想把青河滔帶回去,他肯定不會乖乖就範的,而一個兩千餘年修為的修真者拚命的威力,可是連楚白都不想正面相抗的。如果再加上躍躍欲試的抱石子,兩人全力大打出手的威力,恐怕方圓幾十里之內都會被移為平地。   如此看來,似乎只有等婷婷等人離開這裡,最起碼也要離開幾里遠之後,才能讓抱石子和青河滔動手。   楚白打定主意,正要吩咐唐嚴和瘋無羈帶婷婷躲得遠一些,青河滔卻看出他心中所想,吃吃笑道:「不必費事了,在這慾望空間內,一切都以我的意志為主宰,雖然不能奈何得了你和這個傢伙,但想要那邊那個普通人類無法離開你們周圍,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話畢,周圍的黑暗突然一陣蠕動,如同一面黑牆般向中心壓來,片刻後,當黑暗重新安靜下來,周圍已經大變,如同實質般的黑霧就在不遠處凝結,留給楚白等人活動的空間益發狹小,自然婷婷等人也不可能離開了。   「這些霧氣就是我慾望空間的邊界,想要從這個空間出去很簡單,只要你能打破這牆壁般的霧氣,慾望空間自然就會崩潰。」青河滔得知楚白不願傷到那個普通人類,心頭大定,得意的笑道:「不過,透過這種手段解除慾望空間會導致大爆炸,你們雖然不怕,但是那個普通人類嘛……」   抱石子好奇的湊了過去,伸拳在那牆壁般的黑霧上擊了一拳,耳邊只聽鐺的一聲,拳頭與那黑霧相交,竟然發出金鐵交擊之聲,顯然那牆壁般的黑霧並不只是霧氣那麼簡單。   「楚哥兒,這東西很結實,恐怕我要用八成力才能破壞!」抱石子回過頭來叫道。   楚白默默不語。強行攻破慾望空間會導致爆炸,婷婷難免會受到傷害,而且聽抱石子所說,這慾望空間的邊界似乎很牢固,需要他用八成力才能擊破。先不提那爆炸的威力,單是這八成上千年妖力的大爆發,就足以讓婷婷粉身碎骨了。   「怎麼樣?乾脆我們打個商量好了。」青河滔在一旁有恃無恐的笑道:「我解除慾望空間放你們出去,你們也不得再對我出手。」他並不擔心楚白等人會先假意答應他的條件然後再反悔,因為修真者需要修心,對修真者來說作出承諾就不能輕易違反,否則很可能導致修為下降。   楚白沉思片刻,有婷婷這個普通人在場,看來想把青河滔帶去妖怪聯盟是沒可能了,雙方就此收場雖然對己方來說有些遺憾,但卻是不得已的選擇。   「好,成交。」楚白道,「你打開慾望空間放我們離開,我和抱石子保證這次不向你出手。」   青河滔聞言得意的大笑數聲,顯然心情愉快至極,當下也不廢話,從懷中掏出一面黑色的小鏡對著天空,口中唸唸有辭。周圍的黑霧突然一陣湧動,像是被漩渦吸引的潮水般,形成一個黑色龍卷投入那面小鏡當中。   片刻後眾人眼前突然一亮,又回到了現實世界,仍然站在那片被連番劇鬥折騰的,千瘡百孔的草地上。   楚白回過頭檢視一番,確認所有人都在後,才向青河滔點頭道:「沒問題,你可以走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讓我遇見。」   「下次見面,還不知誰勝誰敗呢!」青河滔微微一鞠躬,身後刷的一下打開了一道黑色的裂縫,裂縫內黑氣繚繞,很像是地府引路者打開的鬼門。   青河滔轉身向那道黑色裂縫中跳去,就在這時,一直默然不動的瘋無羈卻突然一抬手,一道烏黑的光線電射而出,正中青河滔背部,打得他慘叫一聲,一頭栽進了裂縫當中。   楚白詫異的望向瘋無羈,後者卻一臉酷酷的表情,用他那充滿金屬質感的奇異聲音冷冷地道:「我又沒答應不出手。」 ∼第三十四章∼     回到楚白的住處,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飽受驚嚇的婷婷精神不佳,一進屋就被楚白勸去休息了,讓本想來混頓晚飯的上官雲飛大呼可惜。   沒有搭理大呼小叫的上官雲飛,楚白自顧自的為瘋無羈做了一番檢查,後者倒也坦然,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任由楚白折騰。   瘋無羈已經恢復正常人的模樣,身上的大小傷痕也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幾道較為嚴重的傷口外,其餘的小傷都已癒合,只留下淡淡的幾道疤痕。入魔之人強大的自愈能力讓楚白不得不嘖嘖稱奇。   不過楚白並不是來欣賞入魔之人的自愈能力的,他給瘋無羈做身體檢查,只是想弄明白是否可以讓他恢復,以及右手是否還可以接上。不過隨著檢查的深入,楚白的神色也漸漸凝重起來,片刻後他結束了檢查,站起身來。   「怎麼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上官雲飛湊了過來,遞給楚白一瓶果汁,然後饒富興味的打量著一臉木然坐在沙發上的瘋無羈。   「不太好。」楚白無奈的搖搖頭,伸出食指在玻璃瓶口一劃,瓶蓋便發出叮的一聲輕響落到了地上。   「我看了看,他體內已經充滿了魔物的陰氣,這些陰氣已經在他體內扎根,想要完全清除是不可能的了。」楚白灌下一口果汁緩緩道,不意一轉頭卻看到上官雲飛一頭霧水的模樣,這才想起上官雲飛這種半路出家的修真者,恐怕連魔物是什麼都不清楚。   楚白不禁啞然失笑,卻還是很有耐心的向上官雲飛解釋道:「所謂附身,簡單的說就是用自己的力量佔據別人的軀體,從而達到控制的目的。單純一點的附身可以直接控制身體,而當事人卻依然神志清醒,複雜些的則是將當事人的神志完全抹去,由自己取而代之。」   楚白豎起一根指頭,指尖處有點點白光閃耀,他順手向上官雲飛一指,一道白光從指尖迸出,沒入上官雲飛的右臂,緊接著上官雲飛就發現自己的右臂不受控制的開始舞動。   「看到了吧,這就是例子,利用自己的力量控制別人的軀體,不過前提是被控制者的力量與操縱者的力量相差甚遠。」楚白看著手忙腳亂的和自己的右手搏鬥的上官雲飛淡淡道。   「哎呀,大哥、老大,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先讓我恢復正常吧。」上官雲飛苦著臉大叫,也不知是楚白故意為之,還是被操縱的軀體就是這反應,他的右手正上下翻飛,就找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掐,直疼得他上竄下跳、不住慘叫。   「這就是最簡單的附身方法。」楚白揮了揮手,收回自己的力量,繼續道:「不過魔物附身可比這複雜多了,說它是附身中最複雜的也不為過。」   楚白沉思片刻,又解釋道:「簡單點來說,魔物是天地陰氣所生,是一種沒有形體的存在,他們和人類一樣擁有極高的智慧,但受形體所限,他們很脆弱,激烈一些的能量衝擊就能對他們造成傷害,所以除了一些老牌魔物外,年輕魔物基本上都會找個人類附身,從而獲得一具肉體。   魔物的附身很奇特,他們不會利用自己的力量操縱被附身者的肉體,而是利用自己遠比常人強大的意識影響被附身者的意識,並且一點一點的吞噬被附身者的意識,最後完完全全和宿主的意識融合,最終取而代之。「   「這麼說,瘋無羈原來的意識已經消失了?那他怎麼還能記得婷婷?」上官雲飛聽得忘我,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忍不住插嘴問道。   「不,按照常理來說瘋無羈的意識確實應該消失了。」楚白搖搖頭,困惑的看了看仍坐在沙發上一臉木然的瘋無羈道:「可是我剛才檢查過了,附在他身上的魔物似乎沒有自己的意識,打個比方說,正常的魔物是人腦,會思考,那附在瘋無羈身上的魔物就是電腦,只會按照程式動作。   就因為這樣,加上婷婷的刺激,他才能保留不少自己的意識,可能現在的他還在那電腦般的魔物意識,和自己意識之間掙扎吧。「楚白望向瘋無羈,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   「這麼說,想讓他恢復是很難了?」上官雲飛小心翼翼的問。   「錯,不是很難,是我們根本無法插手,魔物現在和他是一體同命,想要恢復本來意識,只能靠他自己了。」楚白歎道,目光卻飄向旁邊的客房,「或許婷婷也能幫上些忙吧。」   一晃數日過去了,慕容家族自從家主和幾個長老都被打成重傷後收斂了不少。一直以來讓上官雲飛頗為困擾,散佈在外,製造了不少暴力事件的慕容家族成員也都被召了回去,這讓上官雲飛鬆了口氣,總算不必再為這些目無法紀的傢伙們擦屁股了。   一直在楚白家養傷的東方玉也被他們家族來人接了回去,當時他們家族來人接他的時候,他還不願意走,因為這幾日在楚白這兒住著,有什麼疑問就去請教楚白,幾天下來收穫頗豐,不少平日一直困擾著他的難題都被楚白順手解開,有這麼好的事情,他怎麼可能痛痛快快的回去呢?   東方玉和東方家族派來接他的人在楚白家為了他回不回去的事情吵得臉紅脖子粗,也讓楚白心頭無明火起──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當是菜市場嗎?   如果不是看在上官雲飛修行的寒冰心訣很可能是東方家族內某人教他的,且楚白隨上彌道人修行時認識的玄冰真人很可能就是東方家族的先輩,楚白早就賞他們一人一掌,把他們扔出去了。   看著東方玉和家族來人越吵越烈,隱隱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為了自己家中傢俱著想,楚白只得出面打圓場,答應東方玉以後隨時可以來請教問題,這才把他們打發回去,落得片刻安寧。   送走了東方玉和來接他的人,屋子裡就只剩楚白一人,婷婷和瘋無羈早就手挽著手出去逛街了,據說是為了讓瘋無羈盡早恢復正常。抱石子得到楚白的示意,也跟在他們後面出去了,這是為了防止瘋無羈半路魔性大發。   上官雲飛也有事要忙,前陣子慕容家族出來找人時與妖怪發生的大小衝突還需要他去善後──召集新聞界統一宣傳口吻,安撫目擊者並消除一切可以證明妖怪存在的證據,這都足以讓他忙得團團轉了。   聽慣了東方玉的吵鬧,突然空閒下來的楚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去,站在客廳中央考慮了半天,才決定要修行片刻。入世時帶來的斗轉星移陣放在乾坤袋中那麼久了,還沒有重新練過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順手布下一個防禦法陣避免有人打擾,楚白從乾坤袋中掏出斗轉星移陣,很快就進入入定之中。   由於斗轉星移陣是修煉過的法寶,且製造它的上彌道人又是楚白的師父,因此楚白對這件法寶算是知根知柢,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從入定中醒來已是日落時分,上官雲飛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內愁眉苦臉的折騰著幾包速食麵,看來和男友出去逛街的婷婷還沒有回來,否則他才不會繼續啃這些難吃的速食食品。   「怎麼樣?今天的事多嗎?」楚白走出房間,坐到正埋頭大吃的上官雲飛對面,淡淡問道。   其實幾個小時的時間並不足以完全修煉斗轉星移陣,楚白也只是把自己的神識和些許修真力刻在其中,使得別的修真者即使拿到這件法寶也無法使用,不過對楚白來說這就夠了。   斗轉星移陣這件法寶,是上彌道人為了能在飛昇前有充足的時間指導楚白而特意煉製的,本身沒有任何防禦或者攻擊手段,只是一件能使陣內時間變長的特殊法寶。   因此在已經不需要苦修的楚白眼中,斗轉星移陣只是一件紀念師父上彌道人的小玩意兒,根本不值得花太多時間去煉製。   「別提了,忙死了,今天剛把附近的幾間大報社負責人集中起來,統一了口徑,不允許他們報導慕容家族和妖怪間的衝突,明天還要去見幾個目擊者,幫他們忘記這一切呢。」上官雲飛頭也不抬,嚼著速食麵含含糊糊地道。   楚白在特處局也待了一段時間,自然知道特處局對這類事件的一貫處理態度。   按照慣例,對媒體自然是用一個「國家需要」的大帽子扣下來,這些報社就會很配合的統一口徑,完全不提前一陣子發生的奇怪事件。   至於那些目擊者就麻煩得多了,特處局是官方機構又不是殺人越貨的劫匪,自然不能搞電影裡殺人滅口之類的手段,於是不傷人的催眠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一些心理誘導,加上適當的輕度催眠,足以使得目擊者以為自己當時是眼花了,這樣的效果通常可以持續幾十年,對人體也沒有什麼傷害。即使日後目擊者從催眠中恢復過來也無所謂了,畢竟又有誰會在意幾十年前的某件奇怪事情呢?   特處局如此煞費苦心的隱藏著妖怪的存在,不外乎是怕普通民眾知道後會引起恐慌,最終導致社會動盪甚至國家動亂。不過特處局也知道,妖怪們早已融入人類社會當中,現在欠缺的只是一個能讓他們正大光明曝光的契機而已。   楚白正沉思之際,房門被人推開了,緊接著婷婷和瘋無羈手挽著手,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緊跟在他們後面,抱石子也大剌剌的走進來。   「楚大哥,上官大哥……」婷婷見到二人立刻甜甜的叫道,在看到上官雲飛面前的泡麵時卻不由得小臉一紅,悄悄吐了吐舌頭,然後乖乖鑽進廚房。   瘋無羈入魔後誰也說不准他會不會復發,因此讓他回到自己住處顯然是個愚蠢的選擇,萬一哪天他魔性大發大開殺戒了,以他那入魔之人的恐怖實力,來個屠城絕對沒有任何困難。   因此楚白將瘋無羈留了下來,和自己住在一起,一旦有什麼事自己也好及時出手制止。   當然,老奸巨猾的上官雲飛也不忘乘機索要好處,以照顧瘋無羈很危險為由換取了婷婷以後每天要來這裡負責眾人一日三餐的保證。   目睹了最近這一連番戰鬥的婷婷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虛,加上負責一日三餐又不是難事,她自然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麼她看到上官雲飛正在吃泡麵會臉紅的原因。畢竟答應了要負責三餐,卻又因為逛街忘記回來做飯,而讓人吃泡麵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一番忙碌後,上官雲飛終於拋下難吃的泡麵,心滿意足的飽餐一頓。楚白雖不喜歡油膩的食物,但婷婷的廚藝確實高明,誘人的香氣讓他也忍不住破例嘗了幾道菜。   酒足飯飽之後,婷婷收拾起狼籍的食具,上官雲飛等人也滿意的打起飽嗝,抱石子則按照慣例繼續去玩他的遊戲機,同時不忘利用他的聲波武器攻擊房間內眾人。   楚白尋思片刻,正打算回房打坐片刻,以恢復修煉斗轉星移陣而消耗掉的修真力,這時婷婷卻湊了過來,低聲叫道:「楚大哥,有些事想要麻煩你,不知道你有時間嗎?」   楚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婷婷給他的感覺一直就是靦腆害羞,平日裡就連和自己打個招呼都容易臉紅,更不要提主動找自己幫忙了。   見楚白一臉古怪,婷婷心中益發緊張,侷促不安的低下頭去,雙手也不住揉弄著自己的衣角,好在楚白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急忙笑道:「我現在不忙,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你就儘管開口吧。」   婷婷抬起頭來,一臉欲言又止,楚白一愣,馬上反應了過來,笑道:「那到我房間裡去談吧。」   說完就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婷婷則默默的跟在他後面。   等婷婷進屋後,楚白關上房門,順手施了個隔音法陣。這外頭客廳坐著的可全是修真者,最差的上官雲飛也有兩百餘年修為,毫不誇張的說,要是不加個隔音法陣的話,屋內就算掉根針,外邊也能聽得到。   「好了,現在我們說的話他們是聽不到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問了。」做好這一切後,楚白轉向婷婷笑道。   「楚大哥……」婷婷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你說無羈他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   楚白一愣,心裡直嘀咕,他對瘋無羈能否恢復的判斷明明只告訴了上官雲飛一個人,為何婷婷會這麼問,難道她聽到了什麼?   見婷婷還一臉急切的望著自己,楚白立刻擺出最誠摯的笑容道:「你聽誰說的?不要胡思亂想了,他總會好起來的。」   入世已有一段時間的楚白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麼單純了,人類之間的人情世故他也學了不少,所以才會如此回答。要是換作剛入世時的他,肯定會斬釘截鐵的答道:「沒錯,他死定了,你還是早日準備為他安排後事吧。」然後再冷眼旁觀婷婷尋死尋活。   「我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婷婷垂下頭去,幽幽道:「今天和他逛街的時候,我心裡總不舒服,總覺得他會就這麼離開我,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呵呵,直覺這種東西,當不得真的。」楚白啞然失笑,安慰道:「不要亂想了,你是太擔心他了,所以才會疑神疑鬼,只要放寬心,這些幻覺自然會消失的。」   「可是……可是……無羈他現在變得好可怕,以前的他脾氣很好的,別人怎麼惹他他都是笑瞇瞇的,今天只不過有個人撞了我一下,要不是我拚命拉著他,他肯定會殺了那個人。」婷婷抬起頭來反駁道,眼中的驚恐之色一閃而過,顯然是回想起白天的情形仍然有些害怕。   楚白默默不語,有心出言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瘋無羈會出現這種情況,正是嗜血的魔物在一點一點的蠶食他的心志,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受到魔物的影響,所以才會變得這麼易怒、暴躁、富有攻擊性。   「你聽我說。」楚白雙手扶住婷婷雙肩,眼睛直視著她的眼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很有說服力:「他被附身,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但起碼我們可以在一旁支援他、鼓勵他,使他不至於墮落成一個嗜血的怪物。   他能在你面前保持一絲人性,這已經是極為罕見的事了,說明你在他心裡佔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你現在怕他,認為他變得很可怕,讓人不敢靠近,但是你可曾想過,其實最害怕的反而是他自己,而且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因為害怕而疏遠他,這對他的打擊會有多大?「   見婷婷露出羞愧之色,楚白緩和了口氣又道:「現在你需要做的,僅僅是像平常一樣待他,溫柔的鼓勵他。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他有沒有幫助,但是最起碼比害怕他要來得強,你說對嗎?」   「楚大哥,你說的對,是我的錯。」婷婷羞愧地道:「無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想必他也很害怕吧,在這個時候我如果沒有在身邊鼓勵他,反而是懼怕他,對他就實在是太殘忍了。」   楚白讚許的點了點頭,為她能這麼想而高興。   「我想明白了。」婷婷仰起臉,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相信他是愛我的,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相信他都不會傷害我,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可怕的?」   「謝謝你,楚大哥!」婷婷站起來,朝楚白深深的鞠了個躬,「謝謝你及時提醒我,我才沒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楚白笑著點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我也不好再袖手旁觀,就讓我想想辦法吧,即使不能讓他恢復正常,應該多少也能給你提供一點幫助。」   「謝謝,謝謝……」婷婷哽咽著再次深深鞠躬,終於落下淚來。 ∼第三十五章∼     與婷婷交談後數日,楚白一直在琢磨要如何幫助她和瘋無羈,只是他對入魔之人的瞭解也不多,所以進展實在緩慢,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應對辦法。   苦思幾日的唯一收穫,就是楚白想起了他隨上彌道人修行的時候,曾經聽上彌道人提起過一件名叫清心咒的法寶,那法寶的特殊能力就是安撫,能夠使方圓三十米內有敵意的人或獸消去對佩帶者的敵意。   這法寶原是古時一個修真者煉製出來送給一個對他有恩的砍柴老人,為的是使這老人免受山林中野獸所害。   這法寶不需要使用者有什麼修為,只要佩帶在身上就可以了,而且它不僅對別人有效,對佩帶者本身的效用更強,長期佩帶甚至可以起到平復心情、延年益壽的作用,對老人最為實用。這也算是那名修真者對對他有恩的砍柴老人的報答吧。   雖然瘋無羈不是什麼老人,但如果能帶上這法寶,也能助他平復情緒,不至於像平日那麼嗜血易怒,也算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只是這清心咒楚白也只是聽上彌道人大概提了一下,連它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更別提在哪裡可以找到這樣法寶了。因此看來想要找到這件法寶,然後讓瘋無羈佩帶的可能性也是極為渺茫啊。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想了,死鑽牛角尖並不是修真者該有的行為,楚白很快就拋去了心中的困擾,雖說答應了婷婷要為瘋無羈的復元盡一份心力,但一切還是隨緣吧。   一晃又是數日過去,這日楚白正在客廳中靜坐,旁邊抱石子又在大呼小叫的玩著他的遊戲機。   就在這時,屋門被人推開了,楚白眼也不睜,腦中立刻浮現出上官雲飛的面貌,而隨他一同進來的卻是那日與青河滔大戰時在場的那個老者唐嚴。   「有客來訪,未能遠迎,還望不要見怪。」楚白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淡淡道。   雖然以楚白的心性來說,並不喜歡和自己不熟的人往來,但既然人家已經來了,自然不能失去禮數。何況唐嚴的來意他多少也能猜出幾分,無非就是為自己何以能使用落日風雷劍和神劍御雷行而來。   說實話,他也很好奇,為何這個老者使用的心法會和自己完全一樣。   「楚前輩不必客氣,晚輩此次前來是為求證一些心中疑惑。」唐嚴神色恭敬的鞠躬為禮,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和楚白比到底誰年紀更大一些,但看楚白那恐怖的修為,怎麼想也應該是個修行幾千年的老前輩了吧。   「楚哥兒,唐嚴是落日劍派的宗主,和特處局有過多次合作關係,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他托我查你的住處,我自然無法推托,只好帶他來見你了,你不會見怪吧?」上官雲飛在一旁笑道,臉上卻沒有一點怕楚白責怪的神色,顯然是和楚白相處久了,已經摸清楚他的脾氣。   楚白無奈的笑笑,倒也沒說什麼,轉向唐嚴和顏悅色地道:「不敢,唐宗主不必這麼客氣,有何疑問請儘管提出,只要我能回答,一定不敢隱瞞。」   「那,不知楚前輩師承何處?」唐嚴拱拱手問道,見楚白眉頭一挑,又急忙道:「晚輩別無他意,只是見前輩所用心法與晚輩極為相似,因此想要弄清楚前輩師承何處,說不定前輩還是與晚輩大有淵源之人。」   「告訴你也無妨,只是家師不喜走動,恐怕說出來唐宗主也不認識。」楚白笑笑,頓了頓才道:「家師法號上彌,八百餘年來一直與我居於峨嵋修行,已於年前飛昇而去。」   「上彌……上彌……」唐嚴皺眉苦思,顯然是正在回想這個上彌到底是何人,楚白淡淡一笑,也不管他。在楚白看來,自己師父已有近千年未出世了,除了以前那些同他一個時代的修真者,能認識上彌道人的能有幾個?   楚白自顧自的拿起旁邊一杯茶,茶水早已冰涼了,他也不介意這些,微閉著眼睛,細細的體會著冰涼的茶水順著食道流入胃中的暢快感覺。   就在這時,唐嚴突然驚呼道:「可是千年前,那位號稱一劍動崑崙,千里不留痕的修真者上彌真人?那位為了替友人報仇,單人單劍殺入當時勢力最大的萬魔谷,逼得萬魔谷交出兇手並且因此大亂,最終分崩解體的上彌真人?」   「噗──」即使以楚白那如鐵石般堅定的心志,聞言仍然大驚,一口茶水頓時噴了出來,好在他修為高深,當即伸手在空中一劃,漫天水珠還未落地已化作白煙蒸發不見。   「我師父是叫上彌,不過沒你說的這麼誇張吧?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放下茶杯,楚白驚異的問:「不會是你認錯人了吧?」   「應該不會!」唐嚴有些遲疑的答道:「我們落日劍派也是有上千年歷史的古老宗派,千年前略有名氣的修真者,我們派中都有相關記載。就我所知,千年前法號為上彌的修真者只有這一個,而且我所說的上彌也是在大約八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的,當時修真界還有不少修真者猜測他是否遭到了不測。   對了,千年前上彌真人的武器為仙器誅仙劍,劍約臂長,色澤青紅,出鞘則有陣陣龍吟聲傳來,在千年前十大名器中,該劍排在第七位,不知前輩可曾在令師處見過此劍?「唐嚴道,向楚白投以疑問的目光。   楚白一怔,他曾聽師父提起過他的配劍,只是當時師父稱那把劍為「老夥計」,所以他也不敢肯定那把劍是否就是誅仙劍,不過他師父口中的那把劍,模樣確實和唐嚴所述完全一樣。   可惜的是那把劍在上彌道人收楚白為徒之前就已經送給了他的一個老友,後來聽說沒過多久那人就飛昇,他的後代把誅仙劍當作是鎮派之寶供了起來,此後便再無消息了,否則若能把這把劍要回來,楚白也不至於落得連個拿得出手的法寶都沒有。   乾咳兩聲,楚白苦笑著撓撓頭道:「雖然我不相信當年師父那麼有名,可是你提起這誅仙劍,好像你說的那個上彌真人確實就是我師父上彌道人了。」   唐嚴接下來的反應實在讓楚白嚇了一大跳,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必恭必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道:「落日劍派第六代弟子唐嚴叩見太師叔祖!」   一旁的上官雲飛剛端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茶杯還未湊到嘴邊,突然見到眼前這一幕,噹啷一聲,他手中的茶杯立刻回應地心引力做了個優美的自由落體運動,宣告粉身碎骨。   事出突然,楚白也是受驚不淺,手中茶杯差點也遭遇同樣下場,不過好在他修為深厚,手中修真力略一流轉,剛剛脫手的茶杯又重新飛了回來,動作之快讓旁人根本沒有發現。   「起來說話,起來說話!」楚白急忙收斂心神,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見唐嚴還跪在地上,頭也沒敢抬一下,急忙出聲招呼,同時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唐宗主……你、你這是幹什麼?」一旁的上官雲飛終於反應了過來,吃驚的張大嘴,指著唐嚴叫道。   「是啊,你為何突然行此大禮?你所在的落日劍派我雖然聽說過,但我怎麼可能是你的什麼太師叔祖?」楚白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招招手,把遠處的一把椅子抓過來,示意他坐下說話。   「回太師叔祖──」唐嚴坐下,必恭必敬的答道。   楚白眉頭一皺,揮手打斷他的話道:「等等,你先別叫我太師叔祖,叫我楚白就可以了,先把事情說清楚。」   「是是!」唐嚴心中不以為然,但他把楚白當作是師門長輩,自然不能違背他的意思,只有點點頭繼續道:「太師叔……哦不,是楚前輩,令師上彌真人未曾和你談起他與本派的關係嗎?」   楚白愕然的搖搖頭道:「的確未曾,我與師父修行之時,平日也只是談論心法以及修行時遇到的問題,師父很少提起往事。」   唐嚴乾咳兩聲坐直身子,神色恭敬的解釋道:「令師上彌真人,一千五百餘年前為我落日劍派第二代弟子。那時落日劍派剛由祖師紅石真人創建,門下弟子只有上彌真人以及他的師兄,也就是後來的第二代宗主上玄真人兩人,可謂是勢單力薄。   那時哪能想到落日劍派能發展到有數千正式弟子及近萬記名弟子的大型宗派。「說到這裡,唐嚴似乎是想起了先輩們創派時的艱辛,不禁唏噓不已。   「後來呢?為何我師父不曾提起這段往事?」楚白立刻問道,心裡也是大感好奇,為能聽到師父的往事而激動不已。   「經過幾百年發展,落日劍派漸漸有了一些名氣,慕名而來拜師修行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這時祖師紅石真人卻飛昇而去,留下落日劍派宗主之位。由於祖師飛昇時太過倉促,根本未交代到底要由誰接任宗主之位。」   「所以他們為了宗主這個位置爭了起來,最後上彌真人失敗了,一怒之下就離開了落日劍派?」在一旁聽得出神的上官雲飛忍不住插嘴問道。   楚白白了他一眼,以他對師父的瞭解,上彌道人才不是那種沉迷於權勢之中的俗人,否則心魔那一關就無法通過。不過雖然這麼想,他卻也沒有反駁,只是轉向唐嚴,耐心的等著他解釋。   「不錯,他們二人確實是為了宗主之位爭了起來,最後上玄真人大獲全勝,並且把上彌真人趕出山門。」出乎意料的,唐嚴點頭證實了上官雲飛的猜測。   楚白一愣,還未表示異議,唐嚴又繼續道:「不過情形和你們想的完全不同,上玄真人和上彌真人爭奪宗主之位,並不是為了權勢,而是為對方著想,希望對方能有更大的發展。」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既然是爭奪位置,怎麼又說是為了對方好?」上官雲飛撓撓頭,在一旁不解的嘟囔道。   「我們修真者,在修行當中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常常要受到心魔困擾,如定力不堅者若被心魔所誘惑,輕則修為後退,從此停滯不前,重則墜入魔道萬劫不復。」唐嚴苦笑著歎道:「權勢、女色、貪慾等等,都是我們的大敵,這就是為什麼修真者總喜歡尋一處清淨之地隱居修行,怕的就是在紅塵中待久了會不知不覺的陷入心魔當中。」   「心魔有那麼厲害嗎?我覺得要戰勝心魔期很簡單啊。」楚白詫異的問。心魔期就是指修行時突然受到心魔困擾的一段時期,這是每個修行者都會遇到的,只要熬過去,修為自然會大大的提升。   唐嚴突然瞪大了眼睛,吃驚的望著楚白,彷彿看到什麼怪物似的,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說道:「是是,弟子忘了太師叔祖修為深厚,自然不會將這點小障礙放在眼中。」   楚白哭笑不得,急忙搖手道:「你別這麼叫我,還是叫我楚白好了,叫我太師叔祖我聽著彆扭。」   「那怎麼可以。」唐嚴正色道:「禮數絕不可廢,即使是太師叔祖下命令,弟子也不敢忘了根本。」   楚白尷尬的咳嗽兩下,實在是拿這個老古板沒有辦法了,只得轉移話題道:「不過說實話,我確實不覺得心魔期有多難度過,只覺得很輕鬆就過去了。」   「這個……那我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唐嚴遲疑的說:「可能是上彌祖師在一旁幫了太師叔祖一把吧。」   「可能吧!」楚白遲疑的表示贊同,那時他的修為還不是很深,加上年紀也不大,上彌道人是否在一旁出手相助,他根本沒有一點印象。   楚白並不知道,他自幼隨上彌道人修行,甚少與人接觸,那些所謂權勢金錢對他根本沒有任何誘惑力,因為那時他也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至於女色,在心魔期確實給他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造成了不少困擾,只是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即將飛昇的上彌道人呢,以上彌的修為,給自己徒弟一點小小的幫助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幾點結合在一起,他自然覺得心魔期沒什麼大不了的,卻不知要是換作那些久經紅塵的修真者,又有幾個人能擺脫權勢、金錢、美色等幾種心魔呢?   「我們言歸正傳。」唐嚴乾咳兩聲,繼續道:「就因為心魔的關係,有志於修真的修真者都盡量不接觸這些東西,即使是派中的事務也是能推則推,就是不想日後度心魔期時受到太大阻礙。   上玄祖師當年和上彌祖師爭奪這個宗主位置,就是希望天資最高的上彌祖師可以專心修道,早日飛昇光大我派,哪知上彌祖師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兩人就爭執了起來。「唐嚴長歎一聲,」最後還是上玄祖師抓住一個機會,終於獲得宗主之位,為了能讓上彌祖師安心修道,他還找了個借口將上彌祖師趕出山門修行,卻又將當時派中兩大鎮派之寶之一的誅仙劍送給上彌祖師以作防身之用。   據派中典故記載,下山後的上彌祖師很快就闖出了響亮的名聲,上玄祖師聽後長笑三聲,在幾天後的端午宴上,滴酒不沾的上玄祖師生平第一次喝得大醉,知道的人都說,上玄祖師是在為他的師弟高興。「   說到這裡,唐嚴也是不勝唏噓,由衷的歎道:「如果上玄祖師地下有知,知道上彌祖師終於成為我派第二個飛昇的人,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上玄祖師已經仙逝了?」楚白訝然問。   「不錯,上玄祖師一心放在落日劍派之上,在他的帶領下,我落日劍派由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派,一躍成為天下知名的宗派。可惜上玄祖師卻因此誤了修行,最終還是沒能跳脫輪迴,終於在他三百六十歲大壽那天含笑逝去。」唐嚴低聲歎道,臉上滿是崇敬之色,顯然對這位本門長輩極為敬重。   楚白惻然,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隨上彌道人修行時,他就經常看到上彌道人一個人坐著發呆,臉上的表情似懷念似悲傷,每次一坐都是幾個時辰一動也不動。現在聽到唐嚴的話再回想起來,恐怕那時候他也是在思念遠方的師兄上玄真人吧。   「你說我師父是派中第二個飛昇的人,那麼除了開派祖師紅石真人外,就再無一人達到飛昇境界了嗎?」見氣氛漸漸變得沉悶,楚白岔開話題問道。   「談何容易啊……」唐嚴淒然道:「第二代弟子只有上玄祖師和上彌祖師二人,上彌祖師離開已有千餘年,從未回來過一次。上玄祖師操心門派發展,自身修為並不很高,以至於開派祖師紅石祖師留下的心法無人可講解,有很多地方弟子們根本無法領會,只能自己摸索,這麼一來難度加大何止數倍,因此近千年來竟無一人飛昇。   何況現在紅塵中,有心修道之人益發稀少,其中天資過人者更是鳳毛麟角,眼見我派日漸衰落,弟子真是無比自責,就怕這千年老派在弟子這幾代沒落。「唐嚴滿腹辛酸地道,望向楚白的目光卻是狂熱無比,讓楚白心裡直發毛。   「好在祖師爺托福,能讓弟子遇見太師叔祖,只要太師叔祖肯稍加指點,我派必定能再次興旺。」唐嚴說道,突然離座再次跪下,口中高呼:「請太師叔祖垂憐,與弟子前往派中小歇數日,以便門下眾多弟子聆聽教誨!」   「快起來,快起來!」楚白急忙上前去拉他,拉了幾下卻沒能拉動,於是轉頭和上官雲飛相視苦笑不已,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唐嚴這一跪弄得不舒服起來了。   要知道上彌道人本就不是什麼特別注重禮節的修真者,何況楚白隨他修行時又年幼,兩人間沒大沒小、打打鬧鬧的,根本談不上什麼禮節,加上楚白在人世間也待了一段時間了,早已習慣尋常人類的握手禮。   現在突然碰到有人給自己行這跪拜大禮,而且還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雖然嚴格說來這老者還沒他年紀大,但總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請太師叔祖垂憐,請太師叔祖垂憐!」唐嚴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乾脆磕起了響頭,額頭磕在水泥地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雖然明知他有修真力護身不會受傷,但楚白還是被這催腦魔音般的單調聲音給弄得渾身發麻。   「你這像什麼樣,先起來說話!」楚白低喝道,右手一甩,一道白色光帶閃電般竄到唐嚴身下,將他攙了起來。   唐嚴還想反抗,卻發現那光帶內蘊涵的能量浩浩蕩蕩,根本不知有多強大,遠遠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只好乖乖站了起來。   楚白背負雙手,在房間內踱起步來,唐嚴和上官雲飛則大氣也不敢喘,乖乖的站在一旁看著,只有在一旁玩遊戲的抱石子大呼小叫的聲音不時傳來。   說實話,楚白也對那未見過的落日劍派很是好奇,畢竟他也想看看師父上彌道人所屬的宗派到底是何模樣。只是他剛答應了婷婷要為瘋無羈的復元而努力,現在卻要拋下他們不管,多少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答應婷婷的事,楚白突然想起這唐嚴既然身為一派之主,平日裡必定交遊廣闊,那個自己尋不到的法寶清心咒,說不定他能知道一些線索,當下轉過身去問道:「唐宗主,有件事向你打聽一下。」   「不敢不敢,太師叔祖稱呼弟子唐嚴即可。」唐嚴在一旁恭敬答道:「不知太師叔祖有何事不解?」   「我要找一件法寶,名為清心咒,是什麼模樣我不清楚,只知道它是件有近千年歷史的法寶。」楚白沉吟了下又解釋道:「這件法寶沒什麼作用,只可以用來平復心情,並可以使周圍的人或獸失去對法寶主人的敵意。」   「清心咒……」唐嚴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好一會兒才搖頭道:「弟子完全沒有印象。」   楚白頗為失望,正要開口,唐嚴卻又道:「不過嶺南柳家可能會知道,他們是製器大家,在天下門派中,他們是最擅長製造法寶的家族,所以他們應該知道。」   「哦,嶺南柳家?可是四大家族中的柳家?」楚白想起上官雲飛給他說過的四大家族,頗有興趣的問道。   「沒錯,就是他們。」唐嚴點點頭,「柳家最喜歡收藏法寶,尤其是千年以上的法寶,所以要是想找法寶,問他們肯定沒錯。」   「那他們在哪?我這就去找他們。」楚白大喜,急忙問道。   「這個……」唐嚴吞吞吐吐地道:「嶺南柳家疑心病最重,太師叔祖一人前往尋找法寶,恐怕會引起誤會,太師叔祖修為深厚自然不怕,只是這麼一來想要再尋法寶恐怕就麻煩了,不如……不如……」他支吾了半天,才繼續道:「不如隨弟子回派中小歇數日,再由弟子帶太師叔祖前去,好歹弟子與柳家家主也算相熟,不知太師叔祖意下如何?」   楚白啼笑皆非,真沒想到唐嚴還沒放棄想讓自己去派中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與那嶺南柳家不熟,有唐嚴引見自然是最好的,就當是藉這個機會去看看師父所屬的宗派到底是何模樣吧。   「好,既然如此,我就和你去轉轉吧。」當下,楚白長笑道。   唐嚴一怔,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興奮的高呼起來。 ∼第三十六章∼     既然答應了要去落日劍派看看,自然是要盡快出發了。像楚白這樣的單身漢就是這點好,無牽無掛,跟眾人打聲招呼後,楚白就和唐嚴踏劍而去。   落日劍派的道觀竟然就在成都郊區,那裡有一座叫作青羊觀的道觀,是唐嚴落腳之處,也正由於離得這麼近,他才會碰到慕容霸天等人和瘋無羈的拚鬥,並因此認出楚白。   唐嚴還是踏著落日風雷劍御劍飛行,沒什麼法寶的楚白則飄浮在他身旁,乾脆使用最簡單的飛行術。   修真者們飛行使用的方法五花八門,但絕大多數都是利用自己的法寶飛行,很少有人使用最初級的飛行術。   原因其實很簡單,稍微好一些的法寶都可以淩空飛行,修真者只需要提氣飄浮,然後站在法寶上操縱法寶帶著自己前進就可以了。   而最初級的法術飛行術則不同,那是需要修真者完全靠消耗自己的修真力飛行的,短距離還沒什麼,長途飛行不僅消耗的修真力多得恐怖,而且速度還慢得離譜,也只有楚白這樣的另類才會使用這個法術飛行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兩人身上都加持了隱身術,加上飛行速度頗快,因此倒不怕會被地面上的普通人類發現。   青羊觀離楚白的住處不過幾十里,對兩個修真者來說,這點距離轉眼即過。從楚白家中出來,不到一分鐘時間,帶路的唐嚴已經停止前進懸浮在空中,在他右下方不遠,是一處佔地頗廣的道觀。   「這就是落日劍派所在嗎?」從後面跟了上來的楚白停在唐嚴身旁問道。   「回太師叔祖,這青羊觀嚴格來說應該是落日劍派下屬四大道觀之一,不過由於這裡交通便利,離紅塵社會較近,方便我們尋找有資質的弟子,因此近年來派中處理大小事務基本上都是在這裡,所以稱這裡為我派所在也無不可。」見楚白問話,一旁的唐嚴急忙恭敬地答道,心中卻是咋舌不已。   唐嚴御劍飛行所用的飛劍可不是尋常之物,那是落日劍派鎮派之寶,唐嚴用這把飛劍御劍飛行,速度自然可想而知,按理說楚白那最低級的飛行術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和它相提並論。   但實際情況卻是,唐嚴剛剛停下,身後楚白也同時到達,論速度竟然不相上下,這讓唐嚴不由得暗自佩服不已。   「哦?這麼說劍派本部還不在這個地方?」聽到唐嚴的話,楚白很自然的問道。   「回太師叔祖,確實如此,本派屬下共有四大道觀,分別為南海兜玄宮,此處的青羊觀以及嶺南天臧觀,還有黃山腳下的青雲觀。其中天臧觀因為地處偏僻、人跡罕至,因此早已荒廢,加之派中開銷太大,實在無力支撐這樣一個道觀的維護費用,因此不得不將天臧觀租借給嶺南柳家,因此現下只剩三座道觀。」   唐嚴面帶愧色,似乎是為自己未能讓劍派光大,反而卻打起祖產的念頭而羞愧,頓了頓又繼續道:「本派原本所在是黃山腳下的青雲觀,只是近來去黃山旅遊的凡夫俗子實在太多,本派處理很多事務時不得不躲躲閃閃的,因此索性遷來這比較清閒的青羊觀,黃山的青雲觀只留下幾名弟子接待一下遊客,平日作作法事什麼的。」   楚白哦了一聲,細細打量著下邊的道觀,唐嚴則試探的看了看他的臉色,見他似乎並未對自己租借派中地產而生氣,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小心地道:「太師叔祖,我們找個地方下去吧。」   楚白點點頭,隨他一起找了個偏僻地方降了下去,見周圍沒人,兩人散去身上的隱身術,邁開方步優閒優閒的向青羊觀正門走去。   青羊觀內的人並不是很多,透過大開的觀門,可以看到大殿內有幾個老人在燒香,大殿外另有幾個身著道袍的小道人在掃地。   楚白和唐嚴一前一後慢慢走了進去,一個小道人眼尖,看到了走在後面的唐嚴,立刻扔下掃把向大殿後奔去,口中大叫道:「宗主回來了,宗主回來了!」   隨著這一喊,大殿後頓時一陣騷動,無數嘈雜的聲音傳來,然後就是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將近兩百多個道士打扮和一百多個普通裝束的人從大殿後奔了出來,他們之中有老有幼,年紀最大的已是白髮蒼蒼,年紀最小的卻只有七、八歲大。   「師兄回來了?在哪裡?在哪裡?」跑在最前面的一個白髮老者邊跑邊張望,還不忘回頭罵那個報信的小道士幾句:「清玄,你可是在騙我?要是你敢騙我,我一定把你這小兔崽子送去看守無情崖。」   「哎呀,師祖,徒孫怎麼敢騙您呢?您自己看,那是不是宗主。」緊跟在他身後的,正是剛才那個報信的小道士,他聽到老者的話後很是委屈的叫道,伸手向唐嚴這邊指來。   「哎呀呀,師兄你可回來了,可想死我了!」那老者睜著一雙混濁的老眼向唐嚴這邊望來,口中熱情的叫道,奔到跟前卻一把抱住唐嚴身旁的楚白不放,「師兄啊,這次你可要待久點,不許三天兩頭就出去雲遊。」   後面一群人急得直跳腳,都在後面大叫:「錯了錯了,那不是宗主,師祖你抱錯人了!」無奈那老者不但老眼昏花,似乎連耳朵也不太靈光,抱著楚白就是不鬆手。   還是那個小道士機靈,上前幾步揪揪老者的袖子,在他耳邊叫道:「師祖,你抱錯人了,旁邊那個才是宗主,這個不是!」   「啊,不是?」老者這才明白過來,將信將疑的鬆開楚白,然後把臉湊到楚白臉前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把手一甩,「不是你抓我幹什麼?真是的,年紀輕輕也不知道尊重長輩。」   楚白真是啼笑皆非,他站在這好好的,突然蹦出來個老頭一把抱住他,差點沒把他的雞皮疙瘩給抱出來,最後竟然還把錯都怪到他頭上來了。   「師弟,不得胡鬧,這位是……」唐嚴在一旁板著臉訓道,話剛要出口,卻看到周圍擠滿了人,連在大殿內燒香的幾個遊客都向這邊指指點點的,這話就嚥了回去。   「這位是我們的客人,不要失了禮數。」總算他還有幾分急智,口風一轉說道。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道人們倒也沒怎麼在意,畢竟一個看來年紀輕輕的小青年,能有什麼可讓人敬畏尊重的呢?   「宗主長途跋涉應該也累了吧?請到後面小歇片刻。」一個身著道袍,大約有六十來歲的老者躬身道,他身後的人群立刻讓開一條通道。   唐嚴送給楚白一個歉然的眼色,楚白向他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他這才擺出宗主的派頭,在眾多門下弟子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向大殿後走去。楚白搖頭一笑,也緊跟在他們後面向大殿後走去。   大殿後是一個獨立的大園子,園內是一排排的青色瓦房,一條碎石小路蜿蜒著從這些瓦房中穿過,遠遠的也不知通向哪裡。小道旁是衛兵一般筆直聳立的柏樹,寬大的樹蔭如同一張大傘,遮在小道的上空。   楚白優閒的跟在這麼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後面左顧右盼,正午的陽光透過頭頂的樹蔭落在他身上,留下了點點光斑。   或許在旁人眼中,楚白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因此前面那一大群人只顧圍著唐嚴問東問西,卻無一人前來招呼一下楚白,楚白倒也樂得清閒,自顧自的欣賞起周圍的景色。   楚白正猜測著周圍那粗大的柏樹到底有幾年樹齡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好奇的聲音──   「你是掌門宗主的朋友嗎?」   楚白收回視線,低頭向旁邊望去。原來說話的是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道童,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他的相貌很是清秀,白淨的臉上嵌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可愛。   「是啊,你這麼理解也可以。」楚白聳聳肩笑道,那小道童的眼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靈氣,這讓楚白對他好感大增。   「那你的本事大嗎?可以像掌門宗主那樣飛來飛去嗎?」道童睜大了眼睛,一雙烏黑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的望向楚白,小臉上滿是好奇渴望之色。   「當然可以啊。」楚白笑著回答。   「那……你可不可以飛給我看看啊?」小道童聽到楚白的回答,更加急切的問道,望向楚白的目光也益發熱烈了。   楚白一愣,搖頭苦笑兩聲,還未說話,就看到前面人群處又奔來一個稍大一些的道童,也是一身洗得發白的道袍,眉宇間與眼前這個小道童倒有幾分相似。   「清風,不要去煩別人,讓師父知道了一定會打你屁股。」那稍大一些的道童奔到兩人跟前,拉住先前那個小道童的衣袖叫道,楚白認出他就是剛才第一個發現唐嚴的小道童,好像是叫清玄。   「不嘛不嘛,我要看這個哥哥表演飛行。」清風撅著屁股使勁向後退,竭力抗拒著清玄想要拉他離開的力道。   「不要胡鬧了,你再胡鬧我就稟告師父關你禁閉。」清玄恐嚇道,卻湊了過去壓低聲音勸道:「別鬧了,你看這個哥哥才多大年紀,怎麼可能和掌門宗主一樣飛呢?連我們的師父也只是能飛上一小段。」   楚白啞然失笑,因為清玄雖是竭力壓低了聲音,但以楚白的修為又怎麼會聽不到呢?當下童心大發,伸手悄悄打了個手勢,兩道白光從他掌心電射而出,突然竄到兩個道童身上,變成了兩個光罩。   兩個小道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張大了嘴,還未能喊叫出聲,楚白身形一晃,已經裹著二人扶搖直上,轉眼間來到了三百餘米的高空。   楚白停止繼續上升飄浮在空中,在他的身旁,是那兩個被包在光罩內的小道士,兩人早已被這急速上升的情況嚇得面色蒼白,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清玄膽子似乎大一些,見好像沒什麼危險,臉色才變得好看一些,顫巍巍的探頭向下望去,臉色卻又刷的一下白了,拍著胸口拚命喘氣,「乖乖,好高啊,嚇死我了。」   楚白飄浮在他們身旁,背負雙手,悠悠道:「身為修真者,竟然會有恐高症,那日後你們該如何御劍飛行呢?」   「我們御劍飛行?前輩您別開玩笑了,我們派中能御劍飛行的只有掌門宗主他們那一代的,都是師祖級的修真者了,我們這些小輩是沒希望的。」清玄倒挺機靈,見楚白竟然能帶兩個人御空飛行,立刻改口稱呼他為前輩了,不像清風嚇得雙腿發軟,在一邊說不出話來。   楚白微微一笑,心想自己既然答應唐嚴要為落日劍派中人解答修行時遇到的問題,那麼落日劍派中人修行境界必定能提高不少。雖然不能因此飛昇,但只要肯努力,多上幾十、幾百個能御劍飛行或使用飛行術飛行的弟子卻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因此楚白沒有再說什麼,帶著兩人緩緩降了下去,依舊落在眾人身後,而前面那些人竟然沒人發現他帶著兩個小道童飛上天又落了下來,落日劍派的這些弟子修為普遍不高也可見一斑。   直到腳踏實地,兩個小道士的臉色才恢復了正常,一直吵著要看飛行的清風剛一落地就鑽進人群中不見了,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倒是清玄還顯得老成一些,歉然的望向楚白道:「前輩請不要見怪,清風他沒見過什麼世面,還是小孩子脾氣。」   楚白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乎這個,清玄見他似乎不想多說,敬畏的看了他一眼後便鞠了個躬退進人群之中,繼續隨前面的同門前進。   楚白帶著這兩個小道童飛行之時,前面那一大群人已經來到一座大殿前。那是一座足足有三層樓高的木製大殿,殿門緊掩,門前兩旁站著四個身著白色道袍,背上各背著一把長劍的青年道士。   前面那一大群人鬧轟轟的推開殿門,擁著唐嚴進大殿,卻無一人搭理跟在後面的楚白。楚白搖頭苦笑,跟在他們後面向殿內走去,卻在門口處被那四個白袍道士攔了下來。   「對不起,這裡是私人場所,若是要觀光燒香,請去前面大殿。」右邊一個相貌穩重些的白袍道士很有禮貌的對楚白說道,想必是把他當成了來道觀燒香許願的遊客。   楚白一愣,還未答話,一直注意著他的清玄已經湊了過來,向那個白袍道士說道:「清靈師兄,他是掌門宗主的客人,和掌門宗主一起回來的,讓他進去吧。」   那個叫清靈的白袍道士聞言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顯然是不相信眼前這樣一個毫無修為可言的年輕人會是掌門宗主的客人,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麼,便側身讓開了道路。   清玄向楚白微微一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轉身帶路。楚白向那四個白袍道人笑了笑,跟在他身後向大殿內走去。   踏進殿門,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異常廣闊的空間。   站在大殿外時,這個大殿看上去實在沒什麼出奇之處,但踏進大殿後才發現,這大殿遠沒有外觀那麼簡單,單單是那足足有三個足球場大的空間,就已經違背了常理,遠遠超出了這個大殿外觀的大小。   大殿內整齊的擺放著六排木椅,左三排右三排,現在這些木椅上已經坐滿了人,甚至還有不少人站在這些木椅後,顯然是身份較低的弟子。   木椅中間則是走道,走道的盡頭是一張寬大的紫杉木椅,上面鋪著一張白色的獸皮,唐嚴就坐在這張木椅上。   楚白剛踏進大門,大殿內無數個人立刻齊刷刷的轉過頭來,見進來的是一個完全面生的年輕人,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一時嗡嗡聲大作,顯然都在猜測著楚白的身份。   楚白傲然而立,神識飛快掃過,眾人的修為他頓時一清二楚。讓他失望的是,大殿內幾百人,只有寥寥十幾人的修為與唐嚴相差不多或者超出,其中能感覺到他的神識並且作出反應的,只有坐在唐嚴身旁的兩個白髮老者,而且其中一個正是先前抱住他不放的那個。   「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門口守衛的清靈他們四個呢?怎麼可以隨便放陌生人進來?清靈、清靈你給我過來!」一個坐在靠門位置的中年道士跳了起來,憤怒的大叫道。   楚白微笑地打量著他,這道士穿著一身青色道袍,不過已經髒得不像樣了,臉上的鬍鬚亂得和雜草一般,這哪是修道之人啊,根本是一個不修邊幅的醉鬼。   「是唐嚴一定要我來的。」楚白微笑著說道,滿意的看到這個邋遢道士一呆。   「大膽,竟然對我們宗主如此不敬!」邋遢道士喝道,根本不信他的話,「看你小小年紀,又無修為可言,竟然大言不慚的說是我們宗主請你來的?說假話也要找個容易讓人信服的!」   「玄烈,不得放肆,確實是我請他老人家來的。」唐嚴站起來喝道,步下台階向這邊走來,在座的人又是一陣騷動,顯然是為他對楚白的稱呼而驚訝。   「掌門宗主,這人年紀輕輕何德何能,你這樣稱呼他未免太失禮數,玄烈不服。」邋遢道士並沒有因此退下,反而硬著脖子叫道,顯然是個直腸子。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人一陣議論紛紛,顯然是對唐嚴也有些不滿。   要知道,一派宗主,平日的一言一行不僅僅是代表自己,更代表了其所屬的門派。如果落日劍派的宗主用「老人家」來稱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這件事傳了出去,那可把落日劍派的臉給丟盡了。   唐嚴卻無視周圍門下弟子的議論,直直的走到楚白身前,楚白則微笑地看著他。   與楚白對視片刻後,唐嚴突然曲身跪倒在地,恭敬地道:「落日劍派門下第六代弟子唐嚴叩見太師叔祖!」 ∼第三十七章∼     周圍大嘩,一直坐在兩邊的門下弟子們也按捺不住了,一個個驚叫出聲,幾個白髮蒼蒼,應該是唐嚴師兄弟的老者也臉色鐵青的站了起來。   看他們那神色,如果唐嚴不是一派之主的話,說不定他們早已經撲上來把這個讓他們丟臉的傢伙給大卸八塊了。   楚白心中暗歎。他並不喜歡這一套,但他知道,唐嚴這麼做也只是想盡快讓眾人相信他的身份,否則誰會相信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會是自己的祖師啊?   唐嚴這麼煞費苦心,楚白自然不好和他唱對台戲,當下右手一拂,順手送去一道白色的修真力,將他的身體托了起來,口中淡淡道:「不必多禮了。」   見到楚白露這麼一手,周圍又是一陣騷動。在場眾人都是修真者,雖然看不出楚白的修為,但對能量的強弱他們還是很敏感的,楚白順手送出的這道修真力內蘊涵的龐大力量頓時讓不少人臉色大變。   「掌門師兄,這位是?」一個老者走上前來,先向楚白作了個揖,然後轉向唐嚴問道,顯然楚白露了這一手後,眾人已經不再把他當作是個普通年輕人看待了。   「遠觀師弟,這位是我們落日劍派第三代弟子,楚白太師叔祖,楚白太師叔祖的師尊是當年下山遊歷的上彌真人。」唐嚴解釋道。   那叫遠觀的白髮道人聞言硬生生嚇了一跳。   上彌真人是誰?那是開山祖師紅石真人僅有的兩個弟子之一,更是落日劍派內號稱天資最高、成就最高、名氣最大的修真者,不少年輕弟子都把這位當年威震天下的祖師當作是偶像一般的崇拜,而眼下站在他面前的,卻正是這位傳奇人物的弟子!   驚訝歸驚訝,遠觀道人卻不是會輕信別人的人,活了兩百多年的他多少也有些人老成精了,當下遲疑的問:「掌門師兄,那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嗎?你也知道,這可不是件小事,所以我們不得不慎重。」   唐嚴被他這一問還真是愣住了。   他只是見楚白能夠操縱落日風雷劍,還可以使用落日劍派的神劍御雷行,驚訝之餘才去詢問楚白。得到楚白的肯定後,他就認定楚白確實就是本派的長輩,根本沒考慮過要什麼證據一說。因此遠觀道人這問題頓時讓他呆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求助似的望向楚白。   旁人又是一陣交頭接耳,畢竟楚白這個師門長輩冒出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外貌又這麼年輕,難免讓人心中懷疑。現在聽得遠觀道人句句在理,眾人更是暗自點頭,數百道目光全都匯聚在楚白身上,想要看他能拿出什麼證據。   楚白略一沉思,說實話他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只怪師父上彌道人沒有把誅仙劍傳給自己,而是送給了好友,否則拿著這把落日劍派的鎮派之寶,相信這裡就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伸手虛空一抓,唐嚴背上的落日風雷劍立刻輕吟一聲,脫鞘而出飛到楚白手中。   現在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使上幾招落日劍派的獨門法術了,好在這些當年上彌道人一時興起教的法術他還沒忘記。   打量了下四周,楚白微笑道:「我們到外邊去吧,我怕會弄壞這裡的東西。」   眾人哪會有什麼異議,早已興奮的爭先恐後湧了出去準備看熱鬧了,加上其他一些聞訊趕來的弟子,好幾百人把大殿外的那點空地圍了個水洩不通。   楚白緩緩走了出去,唐嚴則苦著臉跟在他後面,盤算著萬一楚白無法證明身份,那他該怎麼辦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為弟子們解說心法的師門中人,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了。   周圍早有幾個修為不錯的道人布下了防禦法陣,在外人眼中這一塊空地頓時變得一片朦朧,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了,這樣就不怕會被外人看到而引起騷動。   周圍一片寂靜,眾人都緊張的注視著楚白。   身為一個修真者,如果能有一個長輩為自己指點迷津的好處所有人都清楚,至少可以讓他們少走無數冤枉路,可以讓他們花同樣的時間,達到更高的程度。   如果不是派中的幾個長輩因為事關重大而加以質疑,恐怕在場的這些年輕道人們早已撲上前討教了。因此,現在圍在周圍的落日劍派弟子中,起碼有九成是站在楚白這一邊,都是希望他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   在周圍無數熱烈的目光注視下,楚白傲然挺立,右手二指在落日風雷劍雪亮的劍身上輕輕一抹,長劍發出一聲清吟,興奮的顫動起來,一道白色光芒驟然閃亮,耀得周圍眾人不禁閉眼。   右手輕輕一甩,一聲清亮的顫鳴後,落日風雷劍上如雪一般閃亮的光芒猛然竄出,拉出一條長長的光帶,這條如同白蛇般的光帶靈巧的竄動起來,一圈圈的捲動,將楚白圍在中間。   無形的勁氣以楚白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力量雖然不是很大,但周圍的空氣被這勁氣所帶動,不由自主的開始向外流動,帶得地上的砂土一起飛揚,看上去聲勢也頗為嚇人。   「咦?是烈劍環!」旁邊的人群中,幾個年輕道士頗為驚訝的叫道。這烈劍環是落日劍派初級道術之一,在場的道人們基本上會使用它作為最基礎的防禦道術。   楚白手中長劍一晃,圍繞在他身旁的白色光圈突然變為青色,然後轟隆一聲炸裂,無數青色光點呼嘯著向四周射去,圍觀眾人一陣大亂,急忙為自己加持防禦法術,一時間法術的光芒不住閃現,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圍觀的道人們一陣忙亂,那青色光點卻在打到眾人之前消失不見,顯然是楚白動的手腳。   眾人還未平復激盪的心情,楚白長劍再次一抖,周圍突然出現點點白光,慢慢的投入落日風雷劍的劍身之中。   落日風雷劍上白光再次大盛,與此同時天空卻漸漸暗了下來,從天際傳來隆隆的雷聲,一位道人昂首向天邊望去,只見那邊烏雲密佈,隱隱可見有無數電光在雲層中穿梭。   「這個……好像是引雷訣。」一個中年道士遲疑不定的說,他旁邊的幾個年紀稍大的道人也點頭表示同意。   同烈劍環一樣,引雷訣也是落日劍派的獨門法術,唯一和烈劍環不同的是,引雷訣算高段的法術了。其實引雷訣這種法術任何一個宗派基本上都有相類似的,只不過落日劍派的有些與眾不同罷了。   其他宗派的引雷訣,無非是招引來天上的雷電對敵人進行攻擊,倒有些像神劍御雷行和狂雷七降,當然,其威力遠遠不能和這兩個法術相比。   落日劍派的引雷訣也是引來雷電進行攻擊,但它卻是先把雷電封存在法寶或者寶劍中,然後再一次性的放出進行攻擊,這樣一來雷電的威力也大了不少。天下這麼多修真宗派,也只有落日劍派的引雷訣是這樣的。   那名道士話音剛落,空中突然一亮,無數閃電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鐵針一般,爭先恐後的從半空中劈落,湧入楚白手中的落日風雷劍中。落日風雷劍一亮,週身閃爍著耀眼的白光,無數細小的閃電在劍身周圍跳躍,發出滋滋的聲響。   雖然明知那飛劍上的閃電不會傷到自己,但圍觀的道士們還是不禁後退了幾步,生怕那些耀眼的閃電一個不小心會跳到自己身上,畢竟這點程度的電擊雖然還無法殺死一個修真者,但被電得渾身麻痺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楚白倒提著閃爍著電光的落日風雷劍,心中卻發起愁來。   這引雷訣是成功的引來了雷,但這些雷電一直聚集在劍上也不是個辦法啊,總得找個地方放出去。這周圍沒什麼地方可以供這些雷電肆虐的,除非楚白想把這青羊觀拆了再重建一遍,想來想去,似乎只有天空這一個選擇了。   於是楚白抬起手來,將手中的落日風雷劍緩緩的向天空舉去,劍身上的龐大能量與周圍的空氣摩擦,不斷發出波波的脆響,劍身周圍的細小閃電益發活躍,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大。   倏地,落日風雷劍的劍尖處白光一閃,彷彿所有的光線都集中在那一點上似的,眾人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疼,一瞬間什麼都看不到,眼前只剩那耀眼的一點白光。   劍尖前的空氣一陣波動,縱使以肉眼也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因為龐大能量而扭曲的空間波動,緊接著一道絢麗的白光帶著無數細小閃電從劍尖電射而出,如同一把出鞘利劍般直指依然烏黑的天空。   天空中的雲團一陣劇烈滾動,被那道白光射入的地方猛地收縮進去,片刻後雲層中傳來悶悶的隆隆巨響,不時可以看到銀白的閃電在雲層內閃現。   看著這一切,圍觀的眾人突然有一種錯覺,彷彿有一個神通廣大的神仙撥動了時間,讓時間又回到引雷訣剛開始時的場景。   頭頂烏黑的雲團突然一亮,無數亮光從雲團中射出,緊接著整個雲團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團,強烈的光線逼得眾人不得不閉上眼睛,但即使如此,透過薄薄的眼皮,眾人還是能感受到那驚人的亮度。   片刻後,當一切恢復正常,眾人再度睜開眼睛時,卻發現頭頂那黑沉沉的雲團已經被驅散了,湛藍的天空終於恢復原狀。   「怎麼樣?我玩的這兩個小把戲是否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楚白甩了甩劍,笑瞇瞇的問。   此時此刻,圍觀的落日劍派年輕弟子們已經完全承認了楚白的身份。   只看他能將師門的普通法術施展得如此驚心動魄,就知道他對師門心法和法術十分熟悉,這不就證明他的身份了嗎?   不過這些年輕弟子是沒有發言權的,一切都要等待幾個長輩作出決定,因此數百道熱切的目光都集中到遠觀道人等幾個長輩身上了。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遠觀道人和旁邊幾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道人低聲商量了片刻,遠觀道人踏前一步,支吾了好一會兒,才尷尬的說道:「抱歉,本門立門千餘年,門中的法術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因此我們商量後認為,只是單單施展幾招師門法術,並不能證明您的身份。」   圍觀的年輕道人中頓時響起一陣喧鬧,無數人低聲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在他們看來,好不容易有一個修為高深的師門長輩能指點自己,而且這人還是師門中最有名、自己最崇拜的上彌真人的弟子,能有這樣一個人來指點自己修行,這是睡夢中都要笑醒的好事。   但就是這麼一件好事,師門長輩卻百般刁難,難免讓這些興奮的年輕弟子們心懷不滿。於是乎,無數道怨恨的目光投向遠觀道人等人,看得他們一時間如坐針氈、眼皮直跳。   「遠觀師弟!」聽到遠觀道人的話,一旁的唐嚴也著急的叫道。   楚白伸出左手虛壓了一下,先止住唐嚴的埋怨,然後轉向遠觀道人,看著他的眼睛正色道:「你們的謹慎我可以理解,不過,你認為以我的實力,需要冒充你們師門的長輩嗎?你們有什麼東西值得我這麼做?難道說你們這裡有什麼曠世稀寶需要我冒充你們的長輩來騙嗎?」   遠觀道人與另幾個老道面面相覷,有心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楚白的話雖然不好聽,卻句句在理,以他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必冒充自己師門長輩,更何況正如他所說,自己師門也沒什麼寶貝能吸引這麼一個高手來冒充。   其實遠觀道人也沒什麼惡意,只是更加謹慎一些罷了,畢竟楚白出現得太突然,事先誰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長輩,心中懷疑自然是難免的。   再說雖然認了他也不會損失什麼,但萬一事後發現楚白是假冒的,傳出去落日劍派的臉可就丟盡了,因此遠觀道人不得不出來扮黑臉。   「我本就對來這裡沒什麼興趣,是唐嚴苦苦哀求,加之我也想看看師父的師門是何模樣,所以才答應過來轉轉的。」楚白冷笑一下,順手把手中長劍拋向天空,落日風雷劍在空中打了個轉,嚓的一聲插進唐嚴背後的劍鞘中,真是分毫不差。   不顧相視苦笑的遠觀等人,楚白繼續道:「不過既然你們不相信我的身份,那我也犯不著在這裡受氣,告辭!」他拱了拱手,轉身就要離開。   旁邊的年輕道士們一陣騷動,要不是礙於門規森嚴恐怕早就撲上來挽留了,不過唐嚴卻沒這個顧忌,一把扯住楚白的衣袖哀求道:「太師叔祖,遠觀師弟他們也是謹慎行事,請不要見怪,讓弟子與他談談之後,師叔祖再決定是留是走,如何?」   楚白一臉的不情願,任由唐嚴在一旁苦求,其實心中卻笑開了花。其實楚白也很想瞭解一下師父所在的門派,因此他才不會這麼輕易離開呢,之所以要擺出這種姿態,只是欲擒故縱之計罷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再等等好了。」唐嚴苦勸了半天,楚白才一臉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唐嚴如釋重負,匆匆忙忙得去說服遠觀道人等幾人了,倉皇之餘卻沒注意到楚白眼角閃過的一絲笑意。   「你們給我過來!」唐嚴板著臉走到遠觀道人身旁冷冷的叫道,轉身向旁邊走去,周圍的年輕弟子們立刻讓出一塊空地供他們商談。   遠觀道人和另幾個道人無奈的對視一眼,都知道這一去肯定沒好事,無奈宗主的命令最大,只得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   「你們幾個,現在眼睛都長頭頂上了?竟然敢那樣和太師叔祖說話?」唐嚴雖然憋了一肚子火,但總算還顧及到幾人的顏面,壓低了聲音罵道:「太師叔祖的身份是我確認過的了,難道你們認為我這個掌門宗主會勾結外人來騙你們嗎?」   「掌門師兄,你聽我解釋。」遠觀道人無奈地道:「太師叔祖不是可以這麼隨便認的啊,你想想,我們這幾個老頭子都要叫他太師叔祖,那其他年輕弟子呢?這樣一個重要的身份,不能那麼輕率的扣在一個我們完全不熟悉的人頭上啊!   如果就這麼承認了他的身份,以後又發現他並不是上彌祖師的弟子呢?或者他的師父上彌道人並不是我們的上彌祖師呢?要是出現這種情況,我們落日劍派的臉可就丟盡了。別忘了,五行宗、遁甲宗和逍遙宮他們一直對我們不服,要是真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們還不宣傳得全世界都知道嗎?「   「遠觀師弟,我知道你也是慎重考慮,不希望宗派丟人。」唐嚴放緩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但你可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啊,如果我們不努力,也許幾百年後落日劍派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怎麼可能?」遠觀道人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唐嚴沒理他,轉向旁邊另一個老道人問道:「遠鎮師弟,你告訴我,兩百年前我們一起來落日劍派拜師之時,派中共有多少弟子,又有多少弟子達到大乘境界?」   遠鎮道人是個身材瘦小的道士,雖然一身道袍也洗得發白,卻極為整潔,頷下長鬚迎風飄飄,看上去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聽到唐嚴的問話,遠鎮道人略一思索,張口道:「兩百年前我初入師門之時,本派共有正式弟子兩千二百五十六人,未正式列入的記名弟子六千三百一十二人,其中達到大乘境界弟子共三百一十一人。」   「嗯,很好。」唐嚴讚許的點點頭,又繼續問:「那現在我派共有多少弟子?」   「正式弟子六百三十一人,未正式列入的記名弟子八百九十三人,其中達到大乘境界的,加上我們也只有十四人。」遠鎮道人略一遲疑,又道:「而且記名弟子中有兩百四十人是與我們關係匪淺的幾個世家的子弟,雖說是拜入我派,但實際上……」   遠鎮道人並沒有把話說全,但幾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世家子弟拜入與自己家族關係密切的宗派這情況十分普遍,而會出現這種情況,檯面上的解釋是相互交流學習,但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幫忙充場面而已,起碼使得宗派中弟子看起來多一些罷了。   既然是派來充場面的人,真有點什麼事自然不要想指望他們了,當然,平日裡也不必教他們什麼法術,反正他們只是來掛名充場面的。因此,這麼算來落日劍派的記名弟子實際上只有六百五十三人。   「你們看看,不過兩百年,我派人才凋零,現在已經成什麼樣了?」向遠鎮道人點點頭表示嘉許,唐嚴轉向遠觀道人,痛心疾首的說:「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恐怕要不了三百年,我門這千年古派就要在修真界徹底消失了。」   遠觀道人低頭不語,倒是旁邊一個道人忍不住開口道:「掌門師兄,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肯下苦功修行的啊,偶爾看到幾個基骨不錯的,人家根本就對修行沒興趣,都想著怎麼出國、怎麼賺錢呢,這樣一來弟子怎麼可能增加!」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你看看,到達大乘境界的弟子有多少?兩百年前是三百一十一人,現在呢?加我們這幾個老骨頭才十四個。」唐嚴壓低了聲音斥道:「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沒有長輩講解,使得我們只能靠自己摸索著修行,這種瞎子摸路的修行辦法能快嗎?   你們自己想想,我派在十年一次的論道會上輸了幾次了?連著輸了五次,為什麼?因為沒有高手啊,就靠我們這幾個老骨頭撐著,能行嗎?「   唐嚴越說越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引得旁邊的年輕弟子們個個側目,見狀旁邊的遠觀道人急忙扯扯他的衣袖,小聲道:「掌門師兄,這些話不要讓弟子們聽到了,會打擊他們的。」   「怕什麼,反正他們也都知道這些事。」唐嚴氣哼哼的說,不過還是依言把聲音重新壓低,「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師門長輩可以指點我們修行,你們卻硬要把人往外邊趕,現在是怎麼著?覺得咱們派中高手很多,不稀罕人家來指點嗎?」   「掌門師兄,我們這也是謹慎一些,就怕鬧出什麼笑話嘛。」遠觀道人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委屈的說道。   「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在論道會上連著輸了五屆,早已經是別人眼中的笑話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唐嚴罵道:「你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是論道會重要還是一點顏面重要?是我們劍派重要還是顏面重要?為了顧及一點顏面,把師門長輩向外推,我看你這兩百多年是白活了!」   「好了好了,掌門師兄,我知道錯了行嗎?你就別罵了,我這就陪罪去。」遠觀道人苦笑道,真是被罵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唐嚴的火氣這才降下來一些,道:「這還差不多,去,給太師叔祖陪罪去!」   遠觀道人磨磨蹭蹭的湊了過去,唐嚴看著他和楚白陪罪,旁邊一個道人卻道:「掌門師兄,這樣好嗎?遠觀他性子倔,雖然現在去道歉了,但他可能會不服,以後說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端。」   「我也知道啊,不過現在沒辦法,只能委屈他了。」唐嚴歎道:「論道會再過幾個月就要召開了,現在我們時間緊迫,可沒有時間去說服他啊,只能先強行壓下再說。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看太師叔祖能否化解遠觀師弟的怨氣了。」   「但願太師叔祖可以化解他的不滿吧!」看著遠觀道人的背影,唐嚴低聲歎道。 ∼第三十八章∼     對楚白持懷疑態度的遠觀道人被唐嚴強行壓下後,楚白終於得到了落日劍派的承認,以迎接師門長輩的禮節將他迎進山門。同時,落日劍派的名冊中也正式添加了楚白的名字,可以說現在的楚白已經正式成為落日劍派中輩分最高的人了。   確立了楚白的身份後,唐嚴等人卻為該如何稱呼楚白而發愁了一陣子。按照輩分,楚白是第三代弟子,唐嚴是第六代弟子,因此唐嚴應該稱呼楚白為太師叔祖。   但唐嚴已經是落日劍派內除了楚白以外輩分最高的人了,在他下邊還有遠觀等幾個第六代弟子,其餘的都是第七代、第八代和第九代弟子,甚至還有一百多名入門不久的第十代弟子。   這最小的弟子和楚白整整差了七代,稱呼上就犯了難,唐嚴可以稱呼楚白為太師叔祖,那這些差了七代的弟子該如何稱呼他?難道叫太太師叔祖?這聽起來也太彆扭了吧。   最後還是唐嚴力排眾異,規定從此以後第七代以下的門下弟子,都要稱呼楚白為祖師爺,這才算是解決了稱呼上的問題。   落日劍派中這幾個老頭子正吵鬧不休的時候,楚白卻在劍派的珍藏洞中翻閱著歷年來積攢下來的文獻。他對唐嚴等人研究的稱呼禮節什麼的沒興趣,無聊之餘只得躲起來研究資料,剛好也瞭解一下師父所處的門派情況。   這一查才知道,原來天下修真宗派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家,只是現在時代不同了,各宗派都隱藏於紅塵之中,行事極為低調,才不為外人所知。   這大小幾十家中,有千年以上歷史的宗派有遁甲宗、五行宗、逍遙宮、無憂崖等九家,落日劍派也是其中一家。   憑藉著千年前上彌道人闖下的名號,落日劍派在這麼多修真宗派中,千年來一直隱隱有領導其他眾派的勢頭。雖說近些年落日劍派元氣大傷,但總的來說瘦死的駱駝仍比馬大,因此勉強還維持著昔日榮光。   不過其他宗派可一直眼紅落日劍派在修真界的地位,都摩拳擦掌的打算擊敗落日劍派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論道會,就是這些門派搞出的一點手段。   這每十年舉辦一次的修真界盛會,雖說掛著的名稱是論道,但實際上就是個比武大會,讓來自各派的高手聚集在一起,透過比試法術等手段確立彼此的排名。而能在這大會上取得第一名的宗派自然也能名聲大噪,好處多多。   落日劍派雖然在千年前威震修真界,不過由於沒有長輩指點,現在卻走上了下坡路,弄得這論道會也只能讓遠觀等幾個老道人厚著臉皮參加。但即使是這樣,也連著五屆沒有拿到第一了。   在論道會上失利帶來的影響並不只是丟了顏面那麼簡單,光看這五十年來落日劍派門下弟子益發稀少就可得知,現在落日劍派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有心向道之人最嚮往的修真聖地了。   雖說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不可否認,連續五屆論道會失利確實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這也是為什麼唐嚴在得知楚白的身份後會急著為他確立身份的原因,落日劍派就缺少一個坐鎮的高手啊。   合上手中的文獻,楚白站起身來走出藏珍洞,遙望著西邊落日的餘暉沉思起來。   他大略翻看了下這些文獻才知道,現在的落日劍派竟已落到如此尷尬的處境,難怪唐嚴連進一步確認自己的身份都來不及,急匆匆的就對自己行長輩之禮了。   就在這時,從旁邊小路走來一個道童,大約八、九歲的模樣,遠遠的就叫了起來。   「祖師爺!」   「什麼事?華空。」楚白回頭笑道。這個小道童是落日劍派中年紀最小,也是輩分最小的,原本是街邊的流浪孤兒,後來被遠震道人出去雲遊時看到,見他可憐,基骨也還算不錯,於是乾脆帶了回來,算是讓他有個棲身之所。   落日劍派的輩分是按照「悠遠玄清華」區分,唐嚴是第六代弟子,是遠字輩,只是在他接任宗主職位之後,原本的道號就很少使用了。而楚白剛來時與他嬉鬧的清靈、清玄則是清字輩的第九代弟子,是清字輩中最小的兩個。   這個華空道童,則是拜清字輩中排行第六的清軒道人為師,因此就成了輩分最小的華字輩。當然,這華字輩除他之外,還有一百多人,都是一些關係不錯的世家子弟,或是和華空有著類似遭遇的苦命人。   「祖師爺,掌門師祖請您過去一趟。」華空略帶喘氣的說道,仰起小臉看著楚白,眼中難掩崇拜之色。   楚白在青羊觀前一番舞弄,那神乎其技的道術把落日劍派這些很少見到大場面的年輕弟子們唬得一愣一愣的,再加上身為千年前威鎮修真界的上彌道人親傳弟子的這個身份,讓楚白一躍成為了落日劍派年輕弟子心目中的完美偶像。   「你掌門師祖有沒有說找我有什麼事啊?」楚白伸手摸了摸華空的頭,微笑著問道。   華空茫然的搖搖頭,楚白暗自一笑,這才想起來唐嚴要找自己有事的話,又怎麼會和華空這個輩分最低的弟子講呢。   「那麼,你帶路吧。」楚白和顏悅色地道,華空應了一聲,便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   跟著華空來到一棟獨立的青石小屋前,楚白打發走華空。在門口守衛的兩名年輕道人神色恭敬的躬身為禮,然後伸手替他推開房門。   踏進房門,楚白這才發現落日劍派中幾個輩分較高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同時在座的還有幾個他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正在屋內閒談的眾人紛紛轉頭望了過來,見是楚白,眾人整齊劃一的站了起來,默默的彎身行了個禮。   「太師叔祖,請這邊坐。」唐嚴站起身來招呼道,指了指他身旁的一張紫杉椅。   楚白微笑著向周圍眾人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然後緩步走上前去坐到唐嚴身旁,等他坐定,周圍眾人才各自坐下。   見眾人坐好,唐嚴說道:「各位,今日請眾人來此,一是要請楚白太師叔祖與各位正式見個面,畢竟昨日過於倉促,未來得及介紹,今日算是補過。太師叔祖!」他轉向楚白,輕聲叫道。   楚白會意,急忙站起身來,唐嚴帶著他走到右排第一個胖子面前介紹道:「這是遠華師弟,負責我派上千人的日用品採購,是我們的總後勤官。」   楚白微笑著向遠華道人點了點頭,那遠華道人一身西裝,梳了個旁分頭,顯然是一名俗家弟子,倒不愧是負責後勤採購的,真是胖得可以,圓圓的臉上肥肉一層又一層,幾乎連五官都看不到了。   「嘿嘿,太師叔祖,以後要有什麼想買的,儘管來找我,在這成都附近幾百里內,只要您想要什麼,我都能給您買到。」遠華道人撓著頭嘿嘿笑著,臉上的肥肉跟著一顫一顫,看得楚白總想笑。   「什麼都可以買到?衝鋒鎗可以買到嗎?」楚白不動聲色的問。   遠華道人聞言一愣,撓頭苦笑道:「太師叔祖,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這些東西都是違禁品,何況咱們修真之人根本不碰,我要到哪兒去買啊?」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咱們這些管採購的總是有些門路,太師叔祖您要是真想弄兩把來玩玩,咱回頭就幫您問問。」   「呵呵,說笑而已,不必當真。」楚白微笑著擺擺手,心裡卻頗為佩服。國家禁止武器買賣他是知道的,不過聽這胖子的口氣,似乎自己要是真想要,他也能弄來,看來還真有些手段,怪不得唐嚴會把全派上下上千人的後勤採購交給他去辦。   「這位是遠鎮師弟,太師叔祖您那天也見到他了,他平日負責的是派中大小事務,上到日後該如何發展,下到眾新進弟子安排課程都是由他負責的。」唐嚴又指著旁邊一個老道介紹道。   「師叔祖好。」遠鎮道人躬了躬身,一張老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說完這句話就再不出聲了。   「遠鎮師弟就是這樣,不愛說話。」唐嚴苦笑道,又指向另一位道人,「太師叔祖,這是……」   一番忙碌之後,楚白終於算是對在座的十幾個落日劍派元老有個大概瞭解了,除了遠觀道人對楚白的態度還談不上友好之外,其他人的態度倒算得上親切,尤其是負責後勤採購的遠華道人。   經過這番介紹,眾道人和楚白也算熟悉一些了,不再像一開始那麼拘謹沉悶,尤其是遠華道人,開始口無遮攔的和楚白開起玩笑,讓唐嚴在背地裡猛瞪他。   「各位!」唐嚴拍了拍手,把談笑中的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後,低聲說道:「這次召集各位,一是為了把大家介紹給太師叔祖,二則是為了另外一件至關重要的事。」說到這裡,他停住話,掃視了下眾人。   「掌門師兄,是什麼事你倒是說啊,不要賣關子了。」一個坐在牆角的道人高聲叫道,宏亮的聲音震得坐在他身旁的幾個道人不住皺眉。   「還能有什麼事?」唐嚴沒好氣的白了那道人一眼,道:「就是為了三個月後的論道會。」   在座道人們聞言一陣騷動,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唐嚴也不阻止他們,耐心的等眾人漸漸靜下來後,他才繼續道:「剛趕回來的遠冽師弟帶回來一個消息,我想大家一定不想聽到這個壞消息。遠冽師弟,請!」他向旁邊一個有一張娃娃臉的矮個子道人作了個手勢道。   遠冽道人站起身來,緩緩道:「本次論道會有了一項新的規定──為了鍛煉新人,各門派參加比賽的選手,只能從入門不足五十年的年輕弟子中挑選。」   這消息一公佈周圍的道人們立刻轟的一下炸翻了天,吵吵嚷嚷的說什麼的都有,遠冽道人對此卻完全無視,縱使周圍如此嘈雜,他的聲音依然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中,顯示出其深厚的功力。   「比賽中,各門派只允許三名選手參加,採取三戰兩勝制度,而這三名選手中最少要有兩名是入門不足五十年的年輕弟子,剩下的一名則無限制。」   「安靜安靜!都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還有點修真者的態勢嗎?你們平日修心都怎麼修的,這麼點事都沉不住氣,還怎麼指望你們將本派發揚光大?」見眾人益發吵鬧,唐嚴不得不出面維持秩序。   「掌門師兄,這幫王八羔子擺明了就是衝著我們落日劍派來的!」坐在牆角的那個道人跳起來叫道,旁邊的幾個道人也點頭附和。   「遠戒,你以為師兄我是白癡嗎?」唐嚴瞪了他一眼,「這麼明顯我會看不出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坐下,看看你的樣子,還有點修真者的模樣嗎?」   遠戒道人似乎很怕唐嚴,聞言訕訕的摸著腦袋重新坐下,再不敢吵鬧了。唐嚴伸手虛壓幾下,等眾人都安靜下來,這才道:「毫無疑問,論道會的這項新規定是衝著我們來的,雖然不知道是哪幾家在搞鬼,不過逍遙宮、遁甲宗和五行宗這三家一定插了一腿。」   「怎麼回事?」坐在一旁的楚白大感納悶,壓低了聲音問一旁的遠華道人。   「太師叔祖有所不知。」遠華道人費力的低下頭,臉上的肥肉因為這個動作又是一陣顫動,「我派年輕一代的修為都不怎麼出色,以往參加論道會時都是靠遠字輩這幾個師兄在撐著,結果才不至於太難看。現在論道會出了這麼一項新規定,擺明了就是專門要對付我們用的,師兄們自然生氣了。」   楚白點點頭,多少明白了一點遠華道人話中的意思。他在落日劍派也待了快一天了,派中文獻資料也翻閱得差不多,雖然對目前落日劍派的局勢還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瞭解了一些。   落日劍派與其他宗派明裡暗裡的爭鬥雖然不會寫入正式文獻當中,但隱約也提到了一些。在長達上百年的時間內,落日劍派與數個宗派明爭暗鬥,屢次受到那幾個宗派的聯手排擠,一時勢力大損。   修真宗派之間的爭鬥,除了對一些出土上古法寶的爭奪外,很少會有表面的利益存在,他們爭的是名氣和弟子。   修真者這個圈子,在外人看來是極其神秘的,基本上不為外人所知,在這種情況下,有心向道之人選擇拜師宗派的時候,通常都是選擇名氣最大的,這就和紅塵中的學生希望可以考上名氣最大的名星大學一樣。   因此,能成為名氣最大、風頭最健的宗派,就意味著擁有比別的宗派更多的弟子,而更多的弟子又意味著宗派勢力的再一次擴張,這樣一旦形成一個良性迴圈的話,將己身宗派發揚光大將是極為簡單的事。   至於那些沒名氣的宗派,自然就漸漸衰落,最後銷聲匿跡,徹底從修真界中消失了。   因此,雖然修真宗派間的爭鬥沒有刀光血影,但卻關係到整個宗派的存亡,為了生存,又有哪個宗派敢不全力以赴?在這種情況下,排擠對方的手段是否光明磊落也就無暇顧及了。   楚白正在沉思,突然聽到唐嚴在一旁輕聲喚道:「太師叔祖,太師叔祖!」楚白一驚,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在座的道人不知何時停止了爭吵,都齊刷刷的望向自己,眼中滿是期盼之色。   「嗯,什麼事?」楚白有些摸不著頭緒,剛才他想得入神,根本沒聽到唐嚴後來說了什麼,不過他也不好意思明說自己根本沒在聽,只得將疑問的目光投向唐嚴。   「我們是想問,對這次論道會太師叔祖可有什麼主意?」接收到他投來的目光,唐嚴會意,恭敬的又一次問道。   「不是有三個選手參加嗎?只有兩個名額限制必須由入門不足五十年的年輕弟子出賽,另一個則不作限制,那麼贏兩場應該很容易吧?」楚白詫異的問。   周圍的道人們對視一眼,都無奈的苦笑起來,唐嚴撓了撓頭,表情很是尷尬的說:「這個……太師叔祖,說實話,我們幾個老傢伙還行,但卻不敢保證派出的年輕弟子能獲勝。」   「不會吧!」楚白嚇了一跳,落日劍派好歹也是著名修真宗派,雖然從文獻中可以看出劍派威勢已經大不如前,但楚白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竟然連獲勝的信心都沒有。   唐嚴等人羞愧的低下頭去,連一直對楚白不服的遠觀道人都有些不自在。   楚白沉吟片刻才無奈的問:「先說說為什麼會這樣吧,就我所知,逍遙宮等幾個宗派門下弟子加起來不過千人,難道我派空有上千弟子,反而還不如他們?」   「師叔祖有所不知。」唐嚴苦笑一下,「我們修行之人,只有到達很高境界的修真者,才會尋找靈山福地隱居修行,以期獲得更高的提升直至飛昇。」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然而像我們這種宗派中人,卻很少能拋下派中弟子隱世修行,因此只得在這紅塵之中作入世修行,這樣一來不僅收到的成效甚微,而且會經常受到紅塵之中紛爭的影響和困擾。   兩百年前我剛入派時,紅塵俗世正是動亂之時,我們所處的這個古老國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磨難,無數外敵蜂擁而至,我輩之人雖然超脫世俗,盡量遠離這些紛爭,卻依然無法逃脫。   在這一百五十餘年裡,我派多次遭遇戰火,其中還有異國的能人異士不懷好意的挑戰和騷擾,這當中不乏好手。連番的戰鬥讓我派先輩多半戰死,派中所藏歷代先輩留下的心得經驗也多被焚燬,以至於現在年輕弟子修行時遇到難關只能靠自己摸索,就連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也由於無人指點,已經陷入瓶頸數十年了。「   唐嚴搖頭歎道:「正因為如此,現今我派雖然弟子眾多,但平均水準卻都不高。而逍遙宮等派地處邊疆,不像我派樹大招風,因此在動亂中反而沒受到什麼太大影響,兩相比較之下,我派的年輕弟子自然比不過他們了。」   「我明白了。」楚白點了點頭,歎道:「難怪我在這裡沒見到幾個修為不錯的弟子,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唐嚴等人羞愧的低下頭去,雖然明知這並不是自己的錯,但想到一個千年老派在自己手裡漸漸衰落,眾人還是不禁感到一陣羞愧。   「這不怪你們,不必自責。」楚白見到他們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傷人,急忙安慰道,「再說,師父的師門也就是我的師門,我自然不能撒手不管。」   「那師叔祖可有什麼良策?」聽到楚白的話,唐嚴抬起頭來,驚喜的叫道。   「我一時倒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過有些東西可能對你們有用。」楚白笑道,伸手在桌上一拂,一道刺眼白光閃過後,身旁的木桌上竟憑空出現了一堆果子。   「這、這是……」唐嚴吃驚的睜大眼睛,指著桌上那堆怪模怪樣的果子叫道,未等他把話說全,旁邊幾個道人已經怪叫一聲撲了上去──   「老天啊,朱果!竟然是朱果啊!」   「想不到我竟然能看到朱果,而且還有這麼多!」   「是啊是啊,以前我只在奇珍異寶錄上見過圖解,沒想到今日竟能在此見到如此寶物,真是今生無憾了!」   幾個道人圍在桌子旁,興奮的議論起來,唐嚴望望桌上的朱果,又望望含笑不語的楚白,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楚白面前,不住叩首道:「這一定是紅石祖師庇佑,才在這緊要關頭將太師叔祖送到弟子面前,請太師叔祖垂憐,看在上彌祖師的分上點撥一、二。」   「請太師叔祖垂憐,點撥一、二!」周圍的道人也齊刷刷的跪下,異口同聲的叫道,一眼望去,十幾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跪在一起,還真讓人不舒服。   楚白最怕這個了,當下讓這十幾個老頭跪得渾身不自在,急忙上前扶起唐嚴,又對其餘人道:「你們也起來吧,一會兒我就把師父教我的心得經驗都寫出來,應該會對你們有些幫助的。」   「謝太師叔祖!」眾人同聲高呼,這才相繼站了起來,臉上難掩喜悅之色。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心法並不是難解決的問題,每個宗派都有流傳下來的完整心法供他們修行,只是這些心法都寫得極為深奧,一般人看了就和看天書似的。   因此修行中若沒有長輩能講解,就只能靠自己摸索,現在楚白答應寫下心得,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少走不少彎路了,這讓他們怎能不高興呢。   見他們這麼高興,楚白撓撓頭,心想乾脆好人做到底吧,當下歎了口氣,右手在腰間一拍,乾坤袋即刻隨他心意張開,在乾坤袋內的法寶蜂擁而出,在房間內不住盤旋,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   「這些也送給你們,拿去給門下有潛力的弟子們,應該也能提高一些他們的能力吧。」楚白揮揮手道。   這回卻無人回應他的話,因為屋內的道人們,包括唐嚴在內,都接受不了眼前這一幕,仍處於石化狀態中。   「早知道就應該一件一件拿出來了。」被冷落的楚白撓撓頭,無奈地道。 ∼第三十九章∼     嶺南柳家是四大家族中最低調的,這個以製作法寶產生的修真家族,倒更像是一群靠手藝吃飯的工匠湊在一起聚集而成的家族,而他們整個家族的管理和凝聚力也確實是四大家族中最鬆散的。   由於還要取得清心咒以幫助瘋無羈,因此楚白並沒有在青羊觀中久留,急忙默寫下上彌道人留下的心得經驗後,他就催促著唐嚴帶自己上路了。   唐嚴不敢違背楚白的意思,只得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師弟們笑顏逐開的捧著楚白留下的心得經驗入定研究去了,心中真如同有無數小貓在抓撓一般,癢得要命。   戀戀不捨的回頭再看一眼屋內的道人們,唐嚴也只得認命似的歎口氣,祭出落日風雷劍踏劍而起,楚白則化作一道白光緊隨他而去。   雖然嶺南柳家位於廣東省內,離成都甚遠,但兩人都是道行頗深的修真者,時行千里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兩人身上雖然都加持了隱身術,但也只能騙騙普通人的肉眼,卻無法躲過雷達的監視,因此兩人並不知道,他們讓軍方的人好一陣擔驚受怕,還以為雷達上這兩個目標是他國的高速飛行器入侵。   先不管被楚白二人搞得疑神疑鬼的軍方,楚白和唐嚴經過近一個小時的飛行,已經進入了嶺南柳家的勢力範圍。   正在高速飛行的楚白心中一震,突然無聲無息的停了下來,與他並肩飛行的唐嚴猝不及防,一下子衝出數百米,這才停了下來。   「太師叔祖,怎麼了?」重新飛了回來,唐嚴來到楚白身旁恭敬的問。   「你沒有感覺到嗎?」楚白轉向他,詫異的問。   「感覺到什麼?」唐嚴一頭霧水地道:「恕弟子愚鈍,不明白太師叔祖所指究竟為何事。」   楚白沉吟不語。剛才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周圍的空氣突然黏稠了些似的,那感覺就如同一個在馬路邊跑步的人,突然一頭撞進大海中一樣,只不過這種黏稠的感覺極為淡薄,如果不是他異常敏感,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點變化。   「怎麼了?太師叔祖。」見他沒有答話,唐嚴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楚白沒有理他,轉頭又向回飛去,唐嚴愣了一下,對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誰教楚白身份尊貴呢,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楚白順著來路又向回飛了近千米,一路上仔細注意著周圍空氣的變化,果不其然,還未飛出幾百米,空氣突然又恢復正常,他回頭再飛,空氣又變得略帶黏稠。   「太師叔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唐嚴浮在一旁,見楚白飛來飛去,臉上神色還不斷變化,不由得好奇心大作,恭敬的問道。   「你沒有感覺到嗎?這裡的空氣有些不對,過了這條線,空氣會變得黏稠一些。」楚白解釋道,伸手在空中一虛劃,然後示意唐嚴自己過來感受。   唐嚴恭敬的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飛了一個來回,然後閉著眼睛感受了半天,這才睜開眼睛,一臉慚愧的說:「弟子愚鈍,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你把修真力集中起來,作用在皮膚上,這樣對外界的環境變化就會敏感多了。」楚白笑了笑又道:「以後記得經常這麼做,對你不會有壞處的。」   「是,弟子再試試。」唐嚴恭敬道,默默一提氣,轉眼間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立刻蒙上一層淡淡的白光,做好這一切後他又重新飛了一個來回。   「怎麼樣,這回應該能感覺到一些變化了吧?」楚白笑嘻嘻的看著他飛回來,開口問道。   「果然沒錯,那邊的空氣確實比這邊黏稠一些。」唐嚴恭敬地回答,又困惑的問:「只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應該和柳家脫不了關係吧。」楚白胸有成竹的說,「這想必是他們用來警戒的一種方法。」   「太師叔祖真是明察秋毫啊!」唐嚴急忙恭聲說道。他是見識過楚白那深不可測的實力的,因此對楚白非常有信心,對他的推測自然也深信不疑。   「好了好了,你就別亂拍馬屁了,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楚白笑著擺了擺手,正色道:「我們繼續前進吧,反正這點異狀也沒什麼危險,如果真是柳家的警戒裝置,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遇見他們家族中的人了。」   「是,弟子在前面帶路。」唐嚴躬身說道,踏上落日風雷劍盤旋一圈,率先向南前進。   楚白的猜測果然沒錯,兩人前行了不過數里路,就被三個年輕人攔了下來。這三個年輕人看來都不過是二十來歲,腳下卻各自踩著一把怪異的飛劍。   楚白皺了皺眉,看這三人的位置,正好將自己和唐嚴圍在中間,顯然不是什麼善意的表示,心中一動,神識立刻掃了過去,卻發現這三人不過四十餘年修為,也不知是用何辦法,竟然能馭劍飛行。   「來人止步,此處為嶺南柳家,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事?」靠右的年輕人開口問道,臉上表情雖然還算和善,但言語間的傲氣卻顯露無疑,讓楚白和唐嚴大皺眉頭。   「柳青流那老兒呢?」唐嚴大剌剌的問,話一出口楚白就知道要糟了。看這三個年輕人的模樣就知道,這些人平日裡必定驕縱慣了,而且看樣子也不認得唐嚴,唐嚴現下這麼一擺出宗主架子,這三人一定不會給好臉色看的。   果然,三人臉色一變,左邊的年輕人已經捺不住大喝道:「住口!我們家主的名諱豈容你直呼?」   唐嚴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平日裡也被奉承慣了,哪容得別人如此不客氣,何況對方還是三個小輩,當下怪笑一聲,眼睛一翻道:「叫他柳老兒有何不可?我平日裡還叫他老猴子呢!」   「老匹夫,竟然敢辱罵我們家主!」中間那個青年臉色一變,大罵道:「我看你是專門來搗亂的!」他操縱著腳下飛劍騰起數米,高呼道:「夥伴們,把這個來鬧事的老匹夫拿下,回去也算大功一件!」   另外兩個青年悶不吭聲,腳下卻微微用力,飛劍已經一個盤旋,帶著他們二人從左右兩邊向唐嚴夾擊而來。與此同時,第一個青年腳下飛劍突然紅光大作,一團灼熱的火焰在劍尖處凝聚,化作一個半人高的火團,呼嘯著向唐嚴飛來。   「彫蟲小技,也敢來班門弄斧!」唐嚴一哂,伸手虛空一抓,那半人高的火球突然急遽縮小,來到他身前的時候已經只有乒乓球那麼大了,被他一把捏在手中,冒起一縷青煙後消失不見。   看到自己同伴的攻擊這麼輕易就被破了,從兩側攻過來的兩個青年嚇了一跳,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兩人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衝上前。   只見他二人腳下飛劍一陣顫動,無數拳頭大的青黑色火球突然平空浮現,周圍的溫度頓時降低了幾分,青天白日之下,竟然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楚白和唐嚴眉頭一挑,都吃了一驚。雖然他們不知這兩人使的是什麼法術,但那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名門正派的大家族應該使用的法術,總覺得這法術裡透著那麼一股子邪氣。   「殺!」兩個青年腳踏飛劍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衝到唐嚴身側,兩人同時一個大迴旋,一直環繞在他們身旁的青黑色火球立刻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尖嘯著向唐嚴飛去,看那架式,竟然把一直沒有插手的楚白也包括在內了。   楚白皺了皺眉,倒不是為這兩人攻擊自己而生氣,而是他看到那個攻擊被唐嚴所破的年輕人手腕突然悄悄一動,三道肉眼難辨的銀光立刻從他袖中飛出,目標直指唐嚴。   「哼,身為修真者,卻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不知道你的長輩是怎麼教你的。」楚白心中泛起一陣怒意,沉聲斥道,伸手在空中一劃,輕喝一聲:「破!」   彷彿突然炸響一個悶雷似的,唐嚴和楚白身旁的空氣突然轟的一聲向四周爆去,迎面撲來的青黑色火球剛好與這狂亂的氣流撞個正著,波波幾聲輕響後就消失不見,至於那個青年偷偷放出的三道銀光,更因為太輕早已不知被吹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三個青年也真倒楣,還未來得及逃跑,就被這狂亂的氣流追上,剛放完火球的那兩個青年離爆點最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氣流打下飛劍,一個倒栽蔥栽進了下邊的樹叢中,加持在身上的隱身術也失去了效用。好在這裡還算偏僻,周圍沒有行人,否則一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空中飛人嚇個半死。   失去了主人操縱的兩把飛劍在空中搖搖晃晃,像無頭蒼蠅一般橫衝直撞,楚白伸手招了招,把那兩把飛劍收了過來,拿在手裡打量起來,一旁的唐嚴也捺不住好奇,湊過來一起研究。   兩把飛劍完全一個模樣,就連拿在手裡的手感和重量都相差甚微,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模子裡製造出來的。   不過楚白關心的並不是這兩把飛劍的模樣,讓他吃驚的是,這兩把飛劍竟然可以自動吸取周圍的天地元氣,雖然在他看來這吸收的力量很小,但在普通修真者看來,那已經是很可觀的力量了,難怪這三個年輕人才幾十年修為,竟然都可以馭劍飛行。   「太師叔祖,這是柳家製造的法寶。」唐嚴在一旁指著劍柄上的一個小標誌說道:「看,這是柳家的標誌,他們製造的所有法寶上都有這個標誌。」   楚白仔細看了一下,那劍柄處的標誌是一個飛舞的錘頭,果然是有製器家族的特色。   「不過說來也真奇怪,這兩件法寶怎麼會完全一樣呢?就和普通人類工廠裡生產出來的產品一樣,難道說是柳老頭掌握了什麼技術,可以量製法寶?」唐嚴撓撓頭,頗為困惑的自言自語道。   楚白心中一動,腦中彷彿有什麼閃過,但當他想要抓住那一線靈機的時候,卻又一無所獲。   「算了,先不管這個,倒是該如何處置這兩個人呢?」楚白搖搖頭,順手把那兩把飛劍拋了出去,正好扔到在地面跳腳的那兩個青年面前。   「太師叔祖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唐嚴恭聲說道。   「嗯,我們是去求人辦事的,不好把事做得太絕和人結仇,就放他們回去吧,你意下如何?」楚白沉吟一下,轉頭徵詢唐嚴的意見。   「就按太師叔祖說的辦吧。」唐嚴點頭贊同道。這三人辱罵自己就是辱罵一派之主,這事可大可小,不過兩人此行是來找人幫忙的,自然不能把關係弄僵,也只有把這三人放走,當這事沒發生過了。   「你們都聽到了吧,還不走,是想等我們送嗎?」唐嚴轉過頭去向那個沒有掉下去的青年喝道,言語間一股強大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向那個青年壓去。落日劍派這個昔日第一大派的宗主,終於拿出他應有的氣勢了。   唐嚴這些日子可是憋屈得很,先是與瘋無羈的一場血戰打得遍體鱗傷,然後是在慾望空間內目睹了楚白、抱石子大戰青河滔的場面,雙方那恐怖的實力讓他大受挫折,甚是自卑。   從慾望空間出來後,他終於確認了楚白的身份,面對這個輩分比自己高,又很可能是本門復興關鍵的人物,唐嚴也不敢擺什麼宗主架子,反倒是處處陪小心,生怕伺候得不周到楚白會甩手不管落日劍派了。   不過雖然這些事讓他憋得難受,但起碼讓他難受的這幾個人都有足以讓他尊敬的實力,因此他還不至有什麼怨言。所以眼前這三個明顯沒什麼實力可言的後輩,頓時成了他宣洩怒火的目標,雖然不能真的傷了他們,但適當的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出口惡氣總是可以的。   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唐嚴身上散發出的驚人氣勢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一波波的向那個青年湧去,彷彿永無止境似的。   腳踩飛劍還飄浮在空中的青年修為並不高,如何能抵擋有五百多年修為的唐嚴那驚人的氣勢?他被唐嚴的氣勢所震懾,加之心裡也清楚擁有這麼強大氣勢的人必定大有來頭,不是他這個小小弟子可以得罪的,因此興不起半分抵抗意志,聽到唐嚴喝令他們離開,便操縱飛劍轉頭急馳而去,連被打落地面的兩個同伴都顧不上了。   地上那兩個柳家弟子這才掙扎著爬了起來,抓起落在面前的飛劍,搖搖晃晃的追著前面那人的背影跑掉了。   目送他們離去,唐嚴搖搖頭道:「這幫人的素質……唉!」他深歎了口氣,暗中打定主意,等見到柳家家主一定要好好說說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教導門下弟子的。   楚白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一般說來,比較有名的修真宗派都很注重門派在外的名聲,因為那關係到門派在其他人眼中的名譽和地位,甚至於更進一步的影響到招收弟子這等決定門派命運的大事──大概很少有人會去一個專門惹是生非、到處欺負人的宗派修真吧?當然,那些想加入黑社會的人除外。   因此,一般門派都會約束門下弟子,不許他們生事,以免在外敗壞了門派的名聲。雖然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幹點無傷大雅的壞事是免不了的,但看這三個柳家弟子的言行,顯然平日裡都驕橫慣了,不得不讓人質疑柳家家主的統馭能力。   「太師叔祖,還請盡快上路,免得再生事端。」唐嚴在一旁躬身道,提醒楚白二人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嗯,是該動身了。」楚白點頭,沉吟了片刻又吩咐道:「路上小心點,也許不會很太平的。」   「此話怎講?」唐嚴顯然不明白楚白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問:「這裡是嶺南柳家的勢力範圍,周圍數百里之內再無其他宗派,難道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哼,我看麻煩恐怕就是來自於柳家。」楚白冷笑道,「光看這三人飛揚跋扈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平日必定驕縱慣了,所以才會如此大膽。試想以他們這點修為,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撐腰的話,敢如此放肆嗎?如我所料不虛,一會兒還會有人來找麻煩的。」   「太師叔祖說的是。」唐嚴恭聲說道,轉而又皺起眉頭,「那可麻煩了,要是他們真再來找麻煩,我們該怎麼辦?還手的話會傷了和氣,可能會影響到太師叔祖要辦的事,不還手卻也有些說不過去。」   「當然要還手,為什麼不還手?」楚白冷笑道,語氣雖然平靜,但唐嚴卻從中感受到一股刻骨的寒意,「我可不是假正經的爛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敢欺到我頭上來,我也絕不會忍氣吞聲的。」   唐嚴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心裡暗暗祈禱柳家的人可不要這麼沒長眼,惹上面前這個煞星。   要知道,雖然以飛昇為目標的修真者並不喜歡爭鬥,但這些擁有了強大力量,又看透生死本質的人往往也是心如鐵石的冷酷份子,他可不想看到老友的家族因為激怒了楚白而被搗毀。   「我們繼續前進吧,希望柳家的人能聰明點不要來惹我,否則……哼哼!」楚白冷哼幾聲收住了未完的話,緩緩加速繼續向前。   唐嚴無奈的歎口氣,腳踩飛劍也緊跟在他後面絕塵而去。   兩人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遁出千米有餘,因此並沒有看到,在發生爭鬥的那塊地方不遠處,靜靜的躺著三根銀白色的細針,一陣微風吹過,細針周圍的青草突然枯萎,化作飛灰隨風逝去。 ∼第四十章∼     唐嚴真不知道是該為楚白的預感靈驗而高興,還是為柳家的這幫後輩竟如此不知進退而憤怒。   他們二人前行了不過百多里路,就被三十來個修真者團團圍住,在這嶺南柳家的勢力範圍內,除了柳家還能有哪個家族一次出動三十餘人呢?   這三十餘人修為都不高,最高的不過才六十餘年修為,不過卻每人都有一把和先前一樣的飛劍,飄浮在空中形成一個圓形,將楚白和唐嚴圍在中間,仗著人多勢眾倒也有幾分氣勢。   楚白和唐嚴不知他們的來意,這幾十人一來就把所有路線堵住了,卻又不開口說話,楚白因有求於柳家,加之對方尚未出手,他也不好搶先一步攻擊,只得與這幾十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起來。   面對這樣的僵局楚白心裡是大感不耐,正打算乾脆翻臉把這幾十個死人臉打翻在地然後再衝出去,遠處卻傳來破空之聲,算是及時救了這些人一次。   來者的速度極快,眾人只聽到破空之聲越來越響,轉眼間一道人影已經來到楚白面前。   一個漂亮的大迴旋消去了高速飛行的慣性後,那人穩穩的停在楚白面前約十米處,飛行時帶起的勁風緊跟著吹至,刮得眾人身上衣衫獵獵作響。   「恕罪恕罪,請恕我晚來一步!」那人微笑著拱拱手,雖說是在陪罪,但臉上卻無一絲愧疚之色,顯然這陪罪之語也沒什麼誠意。   楚白不語,上下打量著他。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面皮白淨,唇邊有兩撇黑胡,他的眼睛細長,隱約可以看到其中閃過一絲寒光,顯然此人頗工於心計。   由周圍那些人對這人恭敬的態度,以及他腳下所踩的那把週身通紅,不時有電光閃現的飛劍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地位頗高。   楚白正在琢磨這人的身份,旁邊的唐嚴卻有些不耐煩了,想他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向來只有人等他,什麼時候他等過人啊。見楚白低頭不語,唐嚴上前一步道:「你是何人?這些人攔住我們的路可是你指使的?如果是的話又是為何?」   一連三個問題砸過去,加上唐嚴刻意擺出的架勢,那種壓迫感強烈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圍著二人的幾十個修真者不禁向後一退,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顯然是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糟老頭竟會有如此氣勢。   那人臉上也閃過一絲異色,但轉眼恢復正常,微笑道:「我乃柳無崖,這些確實是我門下的人,今日到此,只是得知二位非比常人,一時動了結交之心,所以特來會會二位。」   唐嚴心裡直嘀咕,剛打跑了三個不長眼的傢伙還不到十分鐘,就來了這麼多人,看那架勢也不像是特意來結交,反而怎麼看都像是來找事報復的,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話那這幾百年就真是白活了。   「哦?那就不必了,我不喜歡和人交往。」楚白對這個派人來堵自己路的柳無崖談不上什麼好感,加上對勾心鬥角也不在行,聞言一挑眉把話說死了,頓時把柳無崖噎得一愣。   唐嚴在一旁不住偷笑,他與楚白好歹也相處一段時間了,知道這個太師叔祖對人情世故並不在行,這柳無崖當他面說這些場面話,根本就是自找難堪。   不過柳無崖也非尋常之人,一愣之後立刻恢復常態,乾笑道:「聽我那幾個不成材的弟子說兩位修為頗深,我一時技癢,就想來討教一、二。」   「來了。」唐嚴心中不住冷笑。狐狸終於還是露出尾巴了,明明是來尋仇鬧事,卻還要說成是來切磋,他早已有些不耐了,要不是身旁還有一個楚白,這位落日劍派宗主說不定早衝過去了。   「你是說剛才那三個人嗎?」楚白淡淡道:「原來是你的弟子啊,看他們的年紀也不大,能有那樣的修為也算不錯了,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縱使柳無崖心計深沉,聽到楚白的話臉上還是不禁閃過一絲得色,拱手道:「不敢不敢,那確實是我三個不成材的徒弟。」   「你也知道他們不成材啊?」楚白不理他,自顧自的說下去:「修為是不錯,可惜卻沒有和修為相配的心性,看他們那驕橫模樣就知道你平日裡必定疏於管教,有其師必有其徒,由此看來你的心性應該也不怎麼樣。」   楚白的話造成的殺傷力是顯而易見的,柳無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一旁的唐嚴卻笑得前俯後仰,動作之大甚至讓他險些從落日風雷劍上掉下去。   「哼,廢話少說,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們到底有何本事如此猖狂吧!」柳無崖惱羞成怒,乾脆撕破臉罵道,右手一擺,就要帶人上前動手。   楚白眼中寒芒一閃,表面不動聲色,龐大的修真力卻開始不為人知的緩緩流動,就等柳無崖動手了。唐嚴也收起笑容凝神戒備起來,腳下的落日風雷劍更是興奮得嗡嗡作響,要不是唐嚴竭力控制,恐怕這把靈性極強的名劍已經帶著他衝上去了。   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遠處卻傳來一聲高喊──   「都請住手!」   緊接著一道狂風捲過,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駕馭一把青色飛劍停在柳無崖身前,正好堵住了他的進攻路線。   「家主有命,這兩位是家主的客人,請不要失了禮數。」那個剛到的年輕人停在飛劍上微微一鞠躬,向柳無崖說道。   「柳青,你讓開!我的事什麼時候由得你管了?」柳無崖陰沉著臉喝道,操縱飛劍就想從那年輕人身旁繞過去,卻被他幾次攔了下來。   「你們都死了嗎?給我上!」柳無崖沒辦法繞過那個叫柳青的年輕人去攻擊楚白和唐嚴,直氣得臉色鐵青,偏偏他似乎對這柳青頗為忌憚,雖然生氣,卻又不敢翻臉,只得喝令旁邊的修真者上前動手。   周圍那群修真者遲疑了一下,正要上前,柳青卻大喝一聲:「柳長老,莫非你要違抗家主的命令,想叛亂不成?」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幾乎沒人吃得消,眾修真者也是一驚,再也不敢上前了,都眼巴巴的瞅著柳無崖,似乎是在等他拿主意。   柳無崖也被這頂大帽子嚇了一跳,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他今日來此,本是打算為那三個親傳弟子出一口惡氣,誰料與楚白和唐嚴一碰面,他就嚇了一跳。   那年輕人就不提了,身上只有微弱的力量波動,又沒有法寶護身,顯然修為不高──以他的修為自然看不出楚白的深淺。但那老頭就麻煩多了,光看他腳下的那把飛劍就知道不是凡品,能有這樣一把飛劍的人必定修為不淺。   柳無崖原本想著自己這一方人多勢眾應該不至於輸,誰知卻突然出現一個攪局的,一頂叛亂的大帽子扣下來,立刻壓得眾人不敢動彈,只靠自己一人顯然沒有什麼勝算,且旁邊還有一個柳青虎視眈眈,就等著抓自己的把柄呢,看來這口惡氣是暫時沒辦法出了。   柳無崖心計深沉,知道有柳青在自己不能如願,立刻換上另一種表情,滿臉堆笑道:「既然是家主的客人,我自然不能冒犯,就此告辭了。」說完便帶著那一群修真者呼嘯而去。   「一群混帳。」柳青望著柳無崖一群人離去的背影狠狠罵道,讓唐嚴和楚白不禁面面相覷。他們不都是柳家的人嗎?   「啊,是我失禮了。」柳青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兩人,急忙回過頭來施禮陪罪,楚白和唐嚴也拱拱手算是回禮,畢竟他們二人身份、輩分都比柳青要來得高,這樣做也不算托大。   柳青對此倒不在意,微笑道:「兩位就是前來拜訪家主的客人吧?家主聽聞來報,特意派我前來迎接,路上遇到點事耽擱了,反而讓客人們受到驚擾,還望不要見怪。」   這柳青相貌清秀,說話又算得體,楚白二人不由得對他大生好感,聞言急忙表示並不在意。   「那麼,請兩位客人隨我來吧,我帶二位去柳家,我們柳家外布有多重陣勢,無人帶領的話根本走不進去。」柳青笑道,臉上滿是自豪之色,顯然對自己家族的陣勢很有信心。   唐嚴卻在一旁強忍笑意。他與柳家家主相交近兩百年,柳家早去過無數次了,只是近幾十年沒去過。雖說柳家陣勢這幾十年內可能有什麼變化,但想必以他的實力也不會受困於此的。   至於楚白,那唐嚴更不擔心了,見識過他的修為後,唐嚴可不認為這世上還有什麼陣勢可以困得住他。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仙界的陣勢吧,想必這柳家不可能布得出來。   不過這柳家家主也是為了不張揚,才沒有告訴柳青來訪者中有一位是落日劍派的宗主。要是知道二人中有一人是落日劍派的宗主,而另一人更是落日劍派中輩分最高的人,恐怕打死他都不會在他們面前炫耀吧。   兩人隨柳青踏劍前行,一路上又遇見幾位修真者,想來應該是巡邏的柳家子弟,不過有了柳青帶路,一路上倒也無人前來盤問,顯然都認得他。   又前行了一百來里路,一個被圍牆圈在中間的山谷出現在幾人眼前,山谷內遍佈果樹,大概有十幾人在谷內勞作。楚白眼尖,一眼就看到圍牆上懸掛的招牌上寫著「柳氏果業集團有限公司」。   柳青降落下去,收起飛劍,然後轉頭招呼楚白和唐嚴:「請下來步行吧,前面有防禦法陣,會攻擊用法寶飛行的修真者,所以我們只好走過去了。」   楚白和唐嚴依言落下,落日風雷劍刷的一下自動插入唐嚴背上的劍鞘中,柳青看到這把飛劍竟如此具靈性,不由得吃驚得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唐嚴背後的落日風雷劍,好半天都沒有挪步。   楚白暗笑,無奈的搖搖頭,暗運修真力,輕聲問道:「這裡為什麼是個果園啊?」   聲音雖小,在柳青耳邊卻如同一聲炸雷般,把他嚇得一哆嗦這才清醒過來,又戀戀不捨的看了落日風雷劍幾眼,才答道:「像我們這些修真者,自然要有個掩飾身份,柳家的掩飾身份就是專門從事水果進出口以及培育的果物公司。」   楚白點點頭表示瞭解。在紅塵間活動自然要有紅塵身份作為掩護,他的掩護身份不也是一個大學生,不過他也只去了兩次就再也沒在學校中出現過罷了。   可是這修真宗派的掩飾身份是果物公司倒還是頭一次見到,不知這柳家的創始人以前的職業是不是個果農?   柳青不知道楚白正在猜測著他們柳家祖先的職業,要是他知道楚白此刻心中所想,說不定立刻翻臉了。   他正指著兩邊的果樹和那些勞作的人們,興致勃勃的向唐嚴介紹這裡的事情,可憐這柳家唐嚴來了不知多少次了,早都看得膩得不能再膩,卻礙於禮貌不得不隨聲附和,一張老臉都皺起來了。   好不容易熬到一座四層小樓前,柳青終於止住了嘮叨,一臉肅穆的上前叩門,這才算是放了唐嚴一馬。   「弟子柳青,迎接家主貴客歸來,特來覆命!」柳青恭敬的高聲叫道。   小樓一陣輕顫,牆上突然打開一個小孔,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飛了出來,嗡嗡嗡的圍著三人轉了一圈,然後又從那個小孔中飛了回去。   楚白和唐嚴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把戲啊?   「這是負責家主安全的弟子們的保衛措施,剛才那面鏡子是他們的法寶,是出來查探我們的身份是否屬實,以防有心懷敵意的人混進去對家主不利。」柳青在一旁解釋道。   楚白點點頭,心裡卻直嘀咕,如此謹慎嚴密的守衛,莫非是這柳家家主遇到了什麼麻煩?   只是這是人家的私事,加上他也不喜歡管閒事,因此也沒有開口詢問。   唐嚴卻不同了,他與柳家家主相交近兩百年,這柳家也來了無數次,從沒有像此次一般,還要站在門口接受審查。   想他一派之主什麼時候受過這般待遇,心中不由得微怒,加上這些天確實過得憋屈,一怒之下背上落日風雷劍脫鞘而出,帶著一道金光重重的斬向那座小樓,口中還高呼道:「柳老兒,你就是這般對待幾十年沒見的老友嗎?」   這一擊事發突然,周圍兩人都未來得及制止,只能看著落日風雷劍重重的斬在小樓上。   雖說唐嚴這一擊並無傷人之意,也沒什麼威力,但轟然一聲大震後,整棟樓還是搖晃了半天,激起無數塵土。   柳青被唐嚴這突然一擊嚇得臉都綠了,還未來得及詢問他為何出手,就聽到小樓內一陣騷動,緊接著小樓牆上打開了無數小洞,一個個巴掌大的光團蜂擁而出,將三人緊緊的圍在中間。   「哎呀,別攻擊別攻擊!剛才那是誤會,先別攻擊!」柳青嚇得不輕,擺著手大叫。他可是領教過這些小樓防禦法寶厲害的,要真讓它們發動攻擊,雖不至於致命,但苦頭是免不了的。   「哈哈!唐老頭,四十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暴躁。」樓內突然響起一個宏亮的聲音,緊接著包圍三人的那上百個光團像接到命令似的,又重新回到小樓之中,一切又恢復原狀。   楚白等人面前的一面牆壁突然刷的一下現出一道木門,一個身材瘦小的老者推門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名弟子,一踏出木門就立刻佔據了周圍的幾處要位,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柳猴子,四十年不見,你現在架子不小啊,氣派多了,出門還有保鏢呢。」唐嚴招回在空中盤旋的落日風雷劍,向那老者笑道,老者正是柳家現任家主柳清流。   「咳咳,唐老頭,你這張嘴還是這麼不饒人,剛才聽這些小子說有人罵我是老猴子,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嘴上沒德的傢伙!」柳清流苦笑道:「至於這些小兔崽子,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最近出了點事,這些小傢伙們不放心我,非要貼身跟著,我有什麼辦法啊。」   唐嚴一愣,從老友那未完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疑惑的問:「怎麼,莫非有人對你動手?是哪個家族?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去!」   他這話剛一出口,才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旁邊還站著一個輩分遠比自己高的太師叔祖呢,當下不由得偷偷看了看楚白的臉色,見他並沒有怪罪自己擅作主張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   柳清流將他這點小動作看在眼中,不由得詫異的看了楚白一眼,心裡甚是迷惑,想不通唐嚴身為一派之主,為何還要看這個年輕人的臉色。   「柳家主,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詢問一件法寶的蹤跡,久聞嶺南柳家在法寶方面造詣最深,不知家主可曾聽過清心咒這個古時法寶?」楚白拱拱手,單刀直入的問道。   柳清流一愣,更加摸不清楚白的身份了。   說他是落日劍派弟子吧,看這情形和自己老友剛才的小動作,兩人中卻是以這年輕人為首。說他是別派高手吧,年紀和修為又不高,而且就算是別派高手,以自己老友落日劍派宗主的身份,也不必看他臉色行事啊。   心中迷惑不已,柳清流乾脆將探詢的目光投向唐嚴,希望他可以說明這個年輕人的身份,自己才好決定該如何回答。   唐嚴尷尬的笑笑,心裡卻發了慌,他知道楚白不喜歡受人矚目,而且自己也有私心,希望知道楚白身份的人越少越好,以便在論道會上作一支奇兵。不過老友相詢又不好不答,一時間卻不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該如何回答了。   情急之下,唐嚴急中生智,一把扯住柳清流的衣袖湊了過去,柳清流身旁的弟子一陣緊張,就要上前將他拉開,卻被柳清流做了個手勢攔下來。   唐嚴湊到柳清流耳邊,把聲音壓成一線送進他耳中──「這位楚前輩身份尊貴,輩分遠在你我之上,只是他老人家喜歡低調點,你這裡這麼多人,讓我怎麼說?不如找個安靜之地,我再詳細解釋給你聽。」   柳清流與唐嚴為多年好友,自然知道這位老友不會騙自己,聞言不住點頭,卻仍不免以驚駭的眼神不住望向楚白,顯然是想不通,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修為也不高的年輕人,輩分怎麼會高過自己呢。   「咳,那麼,唐宗主遠道而來,不如先入內喝杯清茶吧,你我也好敘敘舊。」柳清流乾咳兩聲,一本正經的說。   「嗯,那就打擾柳家主了。」唐嚴會意,同樣一本正經的答道。   「請!」柳清流側身做了個手勢,然後第一個向木門內走去,楚白和唐嚴也不客氣,緊跟在他後面走進木門,最後是那幾個負責柳清流安全的弟子和柳青。   踏進木門,眼前突然一暗,當眾人恢復正常視力後,卻發現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谷,近百棟作坊似的巨大石屋錯落有秩的座落在山谷中,時不時的傳來幾下清脆的敲擊聲,除此之外,山谷內再見不到一個人的身影。   「咦?不是真幻空間,好像是用某種法寶建構起來的。」楚白抬起頭,看著頭頂那片呈白色卻沒有太陽和雲彩的天空自言自語。他那幾千年的修為以及敏感的神識,讓他在剛踏進這裡的時候就已經看穿了它的本質。   一旁的柳清流聽到他的低語,不敢置信的望向他。   這山谷的存在只有柳家的核心分子才能知道,構成山谷的法寶「開天壺」更是只有家主才知道的最高機密,但這個年輕人卻一眼就看穿了這個秘密,這怎能讓他不吃驚。   「這邊請。」柳清流壓下心中的驚駭,客氣的把兩位客人引向旁邊不遠處一棟石屋,那是這個山谷內所有建築中最高大、佔地最廣的。   推開沉重的石門,柳清流將客人們迎進這個沒什麼裝飾,顯得異常莊重古樸的石屋中,一行人分主客坐定後,柳清流先開口問道:「不知二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他並沒有詢問楚白的身份,因為他知道唐嚴自然會告訴他的。   「我們來此,是為尋找一樣上古時期,名叫清心咒的法寶用來救人,不知柳家主可曾見過這件法寶?」楚白拱拱手問道。   「清心咒?不知這法寶是何模樣?」柳清流想了一會兒後問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法寶是千年前由一位修真前輩送給一個對他有恩的砍柴老人的,法寶沒什麼攻擊性,但擁有能平靜心情,使周圍獸類不起敵意的功效。」   「哦,不知道模樣的話就麻煩了。」柳清流沉吟了會兒,然後站起身來道:「這樣吧,我去寶庫查查,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法寶。」   「那就有勞柳家主了。」楚白起身拱拱手。   柳清流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經過唐嚴身旁時順便給他使了個眼色,唐嚴會意,知道他是要詢問自己楚白的身份,急忙和楚白打了聲招呼,起身追了上去。   「柳夜、柳戌,招呼好裡面的客人,我一會兒就回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柳清流向兩名弟子吩咐道。既然老友說這個年輕人是個輩分極高的長輩,那麼先不管是否屬實,禮數總要先盡到。   得到兩個年輕弟子的回應後,柳清流這才掩上門,帶著唐嚴出去仔細盤問了。   兩人出去後,楚白閒來無事,乾脆閉上眼睛,推動自身的修真力在體內緩緩流動,剛運作了一個小周天,就聽到耳邊有人輕聲道:   「先生請用茶。」   楚白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端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旁邊還有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端著一盤點心,看來是柳清流臨走時吩咐招待自己的那兩名弟子。   「你是柳夜還是柳戌?」楚白笑著問道,但這少年顯然沒見過多少外人,聽到楚白問話,窘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了,好一會兒才回道:   「弟子是柳戌。」   「先生請慢用,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先下去了。」後面那個叫柳夜的少年把手中的點心放下,對楚白說道,然後悄悄拉了下柳戌的袖子,未等楚白答話,兩人已逃命似的跑掉了。   楚白見狀不禁啞然失笑,心想自己難道長了一張怪物臉嗎?要不然為何這兩個少年會跑得這麼快。   卻不知剛才他運轉體內修真力的時候,雖然在他的克制下沒有一絲力量外洩,但那種龐大力量運作時的壓迫感卻讓這兩個修為不深的少年有些喘不過氣來,當然是躲得越遠越好了。   搖頭笑笑,楚白端起茶杯,還未湊到嘴邊,石門已被人輕輕推開,緊接著唐嚴和柳清流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基於禮貌,楚白只得放下茶杯起身迎接。   「不敢不敢,楚前輩坐著就好,坐著就好。」柳清流急忙上前,言語中多了幾分尊敬,顯然唐嚴已經把楚白的身份告訴他了。   楚白笑了笑,也不在意,直接問道:「不知柳家主是否找到我所說的那樣法寶了呢?」   柳清流尷尬的笑笑,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樣子,好一會兒才道:「找是找到了,只是……還有一些問題。」   「哦?不知還有何為難之處?」楚白挑眉詫異的問。   「聽唐宗主所說,楚前輩找這樣法寶是為救人?」柳清流問道,見楚白點點頭,他繼續說:「這法寶我柳家確有收藏,只是這法寶雖無大用,卻是千年前祖宗傳下來的,族裡的幾個長老看得緊,如果就這麼被楚前輩拿走的話,即使我身為家主也不好交代。」   「哦?那要如何做,我才可以把這樣法寶帶走呢?」楚白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這才想起唐嚴說過,柳家是靠為修真者製造法寶換取金錢來維持家族運作的,心中不禁發愁,萬一他要自己拿出個幾千萬來,難道自己要去搶銀行不成?   柳清流支吾了半天,這才道:「辦法也不是沒有,只要楚前輩能為我族取得一物,相信我族中必定再無人反對,而且別說是一樣法寶,就算是十樣、百樣也沒有問題。」   「何物?」聽說不是要錢,楚白鬆了口氣,急忙問道。   「彼岸花!」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四十一章∼     「彼岸花?」楚白沉吟片刻,「可是生長在地府,據說為戀生之人所化的彼岸花?」   「正是,此物只有地府才有生長,生性陰寒,為我輩煉製法寶所必需之物。」見楚白知道自己要的東西,柳清流鬆了口氣,「幾百年下來,我族中人已經沒有祖先那種能以肉身進入地府的修為,而幾百年積存下來的彼岸花最多也只能再支援我們一年的時間,一年後我們如果還弄不到彼岸花的話,有很多法寶就無法煉製了,這樣一來我族的收入會減少一大半。」   「如果楚前輩能找到彼岸花並帶回來,就等於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到那時楚前輩再提出索要法寶的請求,相信族中就不會有人反對了,不知楚前輩意下如何?」柳清流問道,同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白的臉色。   柳清流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他柳家靠的就是製造法寶吃飯,如果少了彼岸花這樣原料,那他們能製造的法寶種類最少要減少一半,這麼一來柳家的收入只會越來越少,總有一天會被其他宗派取而代之的。   此時唐嚴帶著楚白來訪,就如同貴人終於出現一般,從唐嚴口中瞭解到楚白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後,柳清流立刻就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和整個柳家的存亡相比,一件並不重要的法寶算什麼啊,因此他腦海中立刻蹦出了材料換法寶的主意。   聽到柳清流提出的交換條件,楚白陷入了沉思當中。去地府的難度他是知道的,那是與這紅塵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可以說是在另一個空間內。   雖然修行時,上彌道人曾給楚白講解過地府內的形勢,但那只是紙上談兵,楚白對地府的瞭解也只限於表面罷了,誰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修為恐怖的怪物之類的,萬一為了一件法寶把自己毀在那兒,那可就虧大了。   見楚白沉吟良久還沒有答應,柳清流不禁有些著急,悄悄給唐嚴使了個眼色,無奈唐嚴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唐嚴和楚白相處也有幾天了,自然清楚楚白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一旦他決定了什麼,就算勸他也是沒用的。因此雖然柳清流方才給他許下了以後落日劍派來柳家購買法寶一律半價的優惠承諾,他仍然不打算向楚白進言勸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嚴和柳清流也不敢打擾楚白,只得坐在一旁,尤其柳清流更是苦著一張臉,心中七上八下的,就怕楚白出言拒絕,那柳家可就再無良策了。   「好吧,我就去地府轉一轉吧。」就在柳清流心中忐忑不安,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再加一些好處利誘楚白時,楚白突然一擊掌叫道。   柳清流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待聽清楚他的話後,不由得驚喜的叫道:「楚前輩是同意去地府一行了嗎?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拜託楚前輩您了。」   「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帶彼岸花回來的。」楚白微笑道。他之所以決定去地府一行,倒不是因為真的很在意那件法寶,而是突然想起入世前師父上彌道人要他多去四處遊歷的囑咐,也許這次地府之行能遇到些機緣也說不定呢。   「那麼,請楚前輩隨我來,離這不遠的塵迷居是我柳家歷代先輩修行入定之所,那裡原本有一個連接地府的通道,雖然後來被我柳家先輩封上了,但相信以楚前輩的實力,應該很輕易就能破開那道封印。」壓抑住心中的喜悅之情,柳清流慇勤的說道。   「好的,麻煩你帶路吧。」楚白點點頭,雖說以自己的實力足以憑空開闢一條連接地府和人間的通道,不過既然有現成的,那自然是用現成的比較省力。   「這邊請。」柳清流點點頭,領著二人向旁邊一個側門走去,只看他那急促的腳步,就知道他現在心中有多急切。   跟著柳清流穿過一條狹長的通道,然後又拐進另一條同樣狹長的通道,沒過多久,楚白已經徹底的失去方向感,只知道機械式的跟著柳清流前進,心裡尋思著這該不會是柳家的另類防盜措施吧。   「到了,這裡就是塵迷居。」在這些通道中轉了快十分鐘,柳清流終於停下了腳步,指著身旁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木屋說。   塵迷居從外表看來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爬滿了綠色爬山虎的小木屋,但楚白卻敏感的感覺到木屋中殘留下來的強大力量波動,以及些許地府那獨有的陰氣波動。   柳清流在木屋的牆上按了一下,然後順手推開面前的那道木門,這才轉身恭敬的對楚白道:「楚前輩,請。」   楚白點點頭,舉步向屋內走去,隨口問道:「你不進去嗎?」   「這裡是柳家歷代先輩修行所在,按照我柳家祖訓規定,只有家主卸任後才有資格入內修行,因此我就不陪楚前輩進去了。」柳清流恭敬的答道,「本來這裡也是不允許外人入內的,不過楚前輩此行關係到我柳家生死存亡,因此小老兒斗膽破例請楚前輩獨自入內,小老兒自會向長老們解釋的。」   「我明白了。」楚白點點頭,舉步走了進去。   木門吱的一聲在身後閉合,木屋內的光線立刻暗淡了不少。這間木屋似乎布有隔絕聲音的法陣,木門關閉後屋內靜得可怕,只有楚白細長緩慢的呼吸聲,以及沉穩的心跳聲在屋內迴盪。   楚白環顧一下四周,狹小的木屋內沒有多少擺設,只有一張被坐得破破爛爛的蒲團,以及一個積滿灰燼的香爐。   一番搜索後,楚白的視線落在西邊的牆上,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旁邊刻有無數咒符,龐大而又平穩的力量波動就是從那裡傳來的,顯然那裡就是與地府連接的通道被封印處。   楚白將手按在那個八卦圖案上,神識開始細細掃瞄這道封印的構成和運作原理,片刻後,他睜開眼睛移開手,對這封印著的地府通道也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是八卦鎖陰陣啊。」楚白笑道。既然是這個陣,那就好辦多了,這個流傳甚廣的道家陣法,幾乎每個修真者都會用,在斗轉星移陣內上彌道人也曾經仔細對他講解過,如此一來,應該不必破壞這個封印陣也可以進入地府了。   楚白後退了一步,身上白光大盛,澎湃的修真力在他體內呼嘯旋轉,漸漸形成了一個能量的漩渦,甚至於以肉眼望去,他的身影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   做好這一切,楚白就這麼直直的撞向那面牆壁,八卦鎖陰陣受到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無數細小的光劍從牆壁中射出,直直的刺向楚白。   楚白對這迎面而來的攻擊置之不理,仍直挺挺的撞向那面牆壁,那無數金色的細小光劍剛一碰到他的身子,就被他體內那澎湃的能量漩渦帶得偏離軌道,不由自主的圍繞著他的身子開始旋轉。   波的一聲輕響,楚白就這麼直挺挺的撞上那面牆壁,黑色的牆壁一陣波動,如同一團爛泥般蠕動著,將楚白慢慢吞了進去。   八卦鎖陰陣金光大盛,光劍電雷不住的湧現,密密麻麻的撲向楚白,想要消滅這個侵入者。然而八卦鎖陰陣的力量和楚白相比實在太過渺小,它的攻擊甚至剛到楚白身旁就被他體內的能量漩渦帶動,反而繞著楚白旋轉起來,可以說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終於,楚白完全沒入牆壁之中,黑色的牆壁發出最後一陣顫動,終於恢復了平靜,失去了目標的八卦鎖陰陣閃爍了一會兒也平息了下來,而此時的楚白已經身在地府了。   血紅色的天空陰沉沉的,幾隻長著一張人臉的怪異飛禽尖嘯著從低空掠過,一頭衝進一團黑色的霧團中,然後又從另一邊衝了出來,很快就消失在遠處。   人面禽消失後,紅褐色的大地上,一個石堆突然一陣翻動,一隻松鼠般大小,同樣長著一張人臉的奇怪生物鑽了出來,它謹慎的探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悄悄鑽進了那團黑霧中躺了下來,看它的模樣,彷彿很是愜意似的。   天空突然轟的一聲大響,一團黑色霧氣湧出,隱隱有金色光芒在那團霧氣中閃爍。那松鼠般的人面生物驚慌失措的爬起來,蹬著四條小短腿向回飛奔,想要回到石堆中去。然而,一聲巨響過後,一道劈落的金色閃電就將它徹底化成了灰燼。   「這就是地府啊?」霧氣中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黑霧漸漸散去,一個渾身金光,讓人幾乎無法直視的身影現了出來,正是透過柳家的通道來到地府的楚白。   環顧一下四周,確認了周圍沒有什麼人存在後,楚白這才抖了抖身體,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金色光劍和電雷被他的力量排開,雨點般的墜落下去,轟隆隆一陣震動後,地面已經被這些能量炸得千瘡百孔了。   解決了這些一直繞著自己轉的煩人能量體,楚白這才優閒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欣賞著地府另類的景色。   地府的景色實在有些詭異,天空是鮮血一般的紅色,沒有太陽、月亮、星辰之類人世間的星體,甚至看不到一片雲彩,有的只是那滿眼的血紅色。   也不知沒有太陽,這地府的白天是被什麼照亮的,只知道這地府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紅色,只是這詭異的色彩卻出奇的沒有讓人感到刺眼。   地府的大地和人世間的荒原並無區別,一樣的怪石林立,一樣的荒蕪大地,當然,地府的大地也蒙上了一層血紅色,這使得這裡的土地呈現一種紅褐色,就如同吸飽了鮮血的沙地一般。   仔細欣賞了一下地府的另類美感後,楚白飄上天空,以不是很快的速度向西邊飄去,在他的神識掃瞄下發現,西邊四十里外處聚集的能量體是方圓幾百里之內最多的,也許在那裡可以得到一些關於彼岸花的情報。   楚白並沒有飛得太高,他一邊飛行一邊仔細掃視著下方地面,然而這一路飛來,除了紅褐色的荒蕪大地外,竟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了。   前行了一會兒,大地漸漸變得平整,隱隱有人工修整過的痕跡,顯然附近應該有人類活動,或者應該說,曾經是人類的生物活動。   再繞過一座山脊,如然豁然開朗,呈現在楚白眼前的,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平原。而就在前方幾里處,是一座古代城市樣式的城鎮,以楚白的眼力望去,無數陰影在城鎮內飄來飄去,卻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楚白愣了愣。早在剛入地府之時,他的神識就發現了這裡有無數奇怪的力量波動聚集,但他怎麼都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一個鬼物聚集的城鎮,而且還是以人間古代城市的格局建造而成的。   飄浮在空中沉吟了片刻,楚白微微一笑,身上突然爆起一團耀眼的白芒,光芒過後他的身影已經變得異常模糊,幾乎可以透過他的身體看到他身後的物體。現在的他,已經和那城鎮中飄來飄去的鬼物們沒什麼區別了。   作好偽裝之後,楚白小心翼翼的飄向那個城鎮,很快就進入了城鎮當中。   城鎮是完全按照古時的人類城鎮格局建造的,商舖酒樓一應俱全,只是這上門的客人實在有些詭異,起碼有一半客人是從窗口慢悠悠的飄進飄出的。   楚白饒富興味的在城鎮內飄來飄去,東張西望的欣賞著那久違的古式建築風格。反正鬼物是沒有形體的,就算被自己撞上了也和撞到空氣上一樣。   就這麼逛了好一會兒,楚白這才想起自己不是來旅遊,而是來打探彼岸花的消息的,正想找個鬼問問,就聽到頭頂天空喀啦一聲,一道七彩光柱突然從天而降,直直的劈在楚白身旁不遠處的一隻鬼身上,立刻爆起一團朦朧的七彩光球。   楚白嚇了一跳,神經反射的向後飄去,哪知身後卻是一棟酒樓,正好被他撞個正著。那棟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建起的酒樓,被他這一撞弄得一陣顫動,轟隆隆的抖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不過裡面的鬼物們卻也被嚇得飄了出來,停在外面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地震了嗎?」   「不是,好像是那邊那個兄弟撞到酒樓了。」   「啊?一個實體化的老前輩?」   「快來快來,這裡有一個實體化的老前輩!」   從酒樓中逃出來的鬼物們,加上原本在外面的鬼物,裡三層外三層的將楚白圍在中間,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時不時面色詭異的瞟楚白一眼。   楚白心裡直納悶,難道說不小心撞了一下酒樓很稀奇嗎?   饒是他楚白天資過人,畢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人,心思還不夠縝密。試想那些鬼物沒有形體可言,就如同空氣一般,又怎能撞得酒樓一陣晃動呢?   楚白卻和鬼物不同,雖然他此刻看上去和鬼物沒什麼區別,但那是被他的障眼法所騙,實際上他還是個大活人,和那些鬼物相撞還沒什麼,但要是和這酒樓等實質之物相撞,立刻就會露出馬腳了。   楚白略一沉思,終於想通了這個道理,暗叫一聲糟糕,還沒思量出該如何是好,就見酒樓內飄出一隻古時裝扮的鬼物,打量了一下周圍後,逕自向他這邊飄了過來。   「這位大人,如果無事請入小店小歇片刻,在下也好備些薄酒招待一、二。」那鬼物飄到楚白身旁,作了個揖說道。   正在盤算著是不是該回復原形殺出去的楚白不禁一愣。傳聞中鬼物都是窮兇惡極,見到生人恨不得噬其肉、飲其血的,怎麼這裡的鬼物如此和善,莫非傳言有誤?   正尋思著,那鬼物又是一揖,言語間也顯得有些惶恐:「莫非大人是嫌棄在下這小店簡陋不肯屈尊?在下也知這店是簡陋了些,但還望大人賞些薄面進來一坐。」   楚白心中一動。看這情形,這些鬼物似乎沒有敵意,而且還對自己很是敬畏,入內一坐順道探聽一下彼岸花的消息倒也不錯,反正以自己的實力,就算他們有什麼陰謀也不怕。   主意打定後,楚白故意輕咳了兩下,拖長聲音道:「好吧,看你還算恭敬,我就入內小歇片刻。」   那鬼物聞言大喜,慇勤的帶著楚白向樓內飄去。   路過剛才那道七彩光柱劈落的地方時,楚白特意掃了一眼,那團七彩光團卻早已消失不見,被劈中的鬼物也不知去向,地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讓楚白不禁暗暗稱奇。   「大人請坐。」鬼物將楚白迎進酒樓,手忙腳亂的翻出一張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桌椅送到楚白面前,這時外面看熱鬧的鬼物們也湧了進來,或躺或坐的飄浮在四周。   楚白環顧了下四周,這酒樓內空蕩蕩的,只有自己面前這一套桌椅,不過看周圍那些鬼物們的樣子就知道,這裡是不需要桌椅之類東西的,難怪會如此空蕩了。   「大人請用。」把楚白領進來的那個鬼物不知又從哪裡鑽了出來,飄到楚白身前恭敬的抬起雙手,手中捧著一團拳頭般大小的黑色霧氣。   楚白好奇的打量了下他手中的那團黑霧,悄悄運起修真力護住全身,這才伸手抓起那團霧氣。   「這是什麼?」楚白把玩著手中那團霧氣。從手感來說,這玩意兒倒像是一團剛從冰箱裡取出來的棉花,輕輕軟軟的,拿在手裡又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那鬼物猛地抬起頭來,半透明的眼睛瞪得滾圓,驚訝的望著楚白。   楚白心裡一驚,正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就見那鬼物突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大人修為驚人,已能讓自身實體化,我這黑露飲雖然不俗,但想來以大人的地位應該不會放在眼裡。」   楚白鬆了口氣,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手中拿著的這團黑霧是什麼「黑露飲」的,聽他的語氣似乎還是頗為珍貴的東西,難怪那鬼物見自己不認識此物會那麼驚訝。不過也好在那鬼物想歪了,否則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呢。   楚白尷尬的輕咳兩聲,岔開話題道:「我不過是一個無名的過路人,你對我如此盛情款待又是為何?」   「大人說笑了,在下能夠接待大人這樣的貴客,那是在下的榮幸,自然要竭誠以待,不能怠慢了大人。」那鬼物誠惶誠恐的答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貴法?」楚白皺皺眉問。自己初到地府,怎麼就成貴客了?莫非鬼物也有精神失常一說?   那鬼物詫異的望向楚白,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在下明白了,大人來此必定是有隱密的任務,因此才不願意暴露身份。」   楚白被他搞得啼笑皆非,正要反駁,突然心中一動,乾脆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嗯,你說的對,我來此確實是有任務。那麼我問你,可知彼岸花在何處?」   「大人您可問對人了,這方圓百里內在下可說是瞭若指掌。」那鬼物得意洋洋的笑道,「東邊離此二百里處,有一片佔地頗廣的彼岸花,其數量之多絲毫不亞於奈何橋處的花海。只是那處異常凶險,大人若是要去那裡辦事可要三思啊。」   「哦?那裡有何凶險,你大可說來聽聽。」楚白急忙問道。   那鬼物卻面露難色,好一會兒才道:「大人,我們修為低微,只知道那裡凶險,不少兄弟去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至於有何凶險,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   「我明白了。」楚白失望的站起身來,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當下微微一揖道:「如此先謝過,若無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不敢不敢,大人請慢走。」那鬼物急忙回禮,忙不迭的說。   楚白點點頭,從窗口飄了出去,浮在空中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微微運起一絲修真力,空中倏地一下劃過一條虛影,等眾鬼物看清,卻已看不到他的蹤影了。   「不愧是引路者大人啊,你看看這速度,真是讓人佩服。」一隻鬼物歎道,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少見多怪!」酒樓中那隻鬼物譏笑道:「只看大人能夠使形體實質化,就知道他一定是引路者中最高的青色級別,有什麼特異之處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周圍眾鬼似乎也贊同他的話,聞言不住點頭讚歎,一時間阿諛奉承之聲不絕於耳,只可惜此時楚白已身在百里外,倒辜負了他們的這番崇拜。 ∼第四十二章∼     從那個群鬼聚集的鎮子一出來,楚白見周圍無人,立刻撤去了障眼法回復真身,全速向那鬼物所說的方向飛去。   兩百餘里距離對修真者來說簡直就是近在咫尺,何況是楚白這樣修為驚人的怪物呢。不過幾分鐘時間,楚白已經看到那片無邊無際,由彼岸花構成的花海了。   楚白放慢速度,謹慎的在花海邊緣飛行,並沒有貿然進入花海。雖然他看不出這花海到底有何凶險,但既然那鬼物這麼說,那麼謹慎一些總不是壞事。   彼岸花大概有一人高,手臂般粗細的花莖上是一團足足有人頭那麼大的紅色花蕾,仔細看去,那花蕾竟酷似一張張人臉,在微風中作出各種唯妙唯俏的表情。   傳說中,彼岸花原本生長在奈何橋旁,相傳為留戀人世,不願進入地府的徘徊亡靈所化。傳說是不是屬實無人得知,不過彼岸花所有的花蕾確實都向著東方,就和人世間的向日葵一般,那是因為在傳說中,東方是所有死者進入地府的入口。   楚白卻不關心這些傳說。他順著花海的邊緣繞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花海內有什麼異常,只有彼岸花在微風中搖晃時的沙沙聲,略微考慮了幾秒後,他緩緩的飄進花海之中。   飄浮在花海上空五、六米的高度,楚白很小心的向花海中央前進。身為一個修真者,他自然不會一朵一朵的採集,那樣太沒效率了。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到達花海的中心位置,然後施展一個小法術,自然就可以收集到大量的彼岸花了。   雖然提高了警覺,但楚白前進的速度仍然很快,不過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深入花海大約有幾里了,卻是什麼異常狀況也沒有發生,花海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   楚白有些納悶,不過他依然沒有放鬆警覺,就在這時,正下方的花海突然一聲爆響,兩根足足有人腰粗細的黑色觸手閃電般從花海中升起,蜿蜒著捲向楚白。   楚白一驚,那兩根觸手來勢洶洶,他還沒來得及上升,就被兩根觸手捲住了腰,緊接著一股強大到無法想像的力量從觸手上傳來,饒是他修為驚人,也被這股力量拖得不住下墜,轉眼間下半身已經沒入花海之中。   楚白竭力抗拒著那股龐大的力量,就在這時,腳下卻有另一股暗流逕自向他撲來。他低吼了聲,一直壓抑住的修真力猛然爆開,那兩根觸手根本無法和他的力量相抗衡,頓時被修真力撐開,而他也順勢飛上天空。   花海一陣湧動,一張滿是利齒的巨嘴從花海中衝出,徒勞的在空中咬合了幾下,卻奈何不了已經飛至空中的楚白,只得又無奈的落回花海之中。   楚白皺了皺眉,還未搞清楚那張嘴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就見先前那兩根觸手又向自己捲來。眼中怒色一閃而逝,楚白心中暗想,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呢!   當下心念一動,整個身體突然被一團騰起的白色火焰包裹了起來,卻是用上了三味真火。   那兩根觸手速度極快,轉眼間又將楚白捲住,但這次它卻吃了大虧,三味真火乃天地三絕火之一,專克制鬼物等一切陰屬生物。   那觸手雖不知是何玩意兒,卻是陰氣凝結而成,與環繞在楚白週身的三味真火乍一接觸,頓時如烈日下的積雪般消融下去,不過短短半秒時間,兩根人腰般粗細的觸手已經縮小了一倍有餘。   腳下響起一陣刺耳尖嘯聲,花海如波濤一般分開,緊接著黑影一閃,一個體型足足有十個楚白那麼大的龐然大物高高躍起,半空中巨口一張,就向楚白噬去。   「可惡的東西,真是不知進退!」楚白眼中厲芒一閃,只看那怪物身體兩側那兩根被燒過的觸手就知道,剛才襲擊自己的就是這怪物。   眼看那怪物就要咬到自己,楚白伸出右手食指,環繞在身體周圍的三味真火頓時向指間處流去,轉眼間就在指間匯成一團耀眼的白色火焰。他低喝一聲,那團白色火焰即離指電射而去,直直的衝進迎面咬來的巨口之中。   砰的一聲悶響,那團小小的火焰在怪物口中爆開,被強大的修真力強制壓縮起來的三味真火終於爆發出應有的威力,肆無忌憚的燒灼著四周的一切,就連空氣也變得發燙,彷彿要隨同這毀滅一切的火焰一起燃燒了。   那怪物可就慘了,這團三味真火就直接在它腹中爆開,而三味真火又克制一切陰屬生物,正好是它的剋星,它甚至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腹中爆發的三味真火徹底化去了。   無視爆成一個火球的怪物,楚白悠悠然向前飄去。那怪物雖算得上是個厲害的角色,但對他這有幾千年修為的修真者來說還是如同螻蟻一般,如果這裡都是這種怪物的話,那就沒什麼可教他提心吊膽的了。   再前行了數里,果然又遇到幾個怪物的攻擊,這些怪物長得千奇百怪,什麼模樣都有,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體型都極為巨大,真不知這裡到底是花海還是巨型怪物樂園。   順手將第三十一個想把自己當點心的怪物化作一團火球後,楚白終於停止了前進。根據他的估算,這一陣飛行大概已經深入花海幾十里了,現在施展法術搜集彼岸花,相信收穫就足以讓柳家再用個幾百年了。   想到立刻就做,楚白停止前行飄浮在半空中,打量了一下四周後,伸手在腰間一拍,上彌道人送他的乾坤袋立刻飛出,在他頭頂不住盤旋。   楚白默念法咒,伸指在胸前一劃,大喝一聲:「收!」頭頂的乾坤袋突然迎風一展,體積足足擴大了十餘有倍,緊接著平地裡突然刮起一陣旋風,花海在這狂風中不住搖晃,頭顱般大小的花蕾便紛紛飛上天空,然後被吸入乾坤袋中。   楚白雖然不像柳家那樣靠煉製法寶維生,但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時,上彌道人也曾教過他煉器。因此他對煉製法寶的熟悉程度絕對不亞於以此維生的柳家,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強於柳家。   這彼岸花是煉製陰寒屬性的法寶所必需的材料,但並不是整株花都需要,而只需要那酷似人臉的花蕾。因此楚白收取這些彼岸花的時候,特意只摘走了花蕾,留下光禿禿的花莖。   旋風在楚白身旁盤旋,無數彼岸花的花蕾雨點般升上天空,然後投入乾坤袋中。漸漸的,旋風開始擴大範圍向外擴張,而此時在楚白身旁,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莖桿了。   楚白飄浮在半空中,心滿意足的審視著自己的成果。師父上彌道人給他的這個乾坤袋等於就是一個空間,因此他倒不愁地方不夠用,相反的,方才收集到的彼岸花只在乾坤袋內佔據了很小很小的一塊地方。   楚白在心中盤算著是不是應該也為自己採集一些彼岸花,畢竟自己入世以來根本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法寶,似乎也應該為自己煉製一件稱手的法寶了。   但由於煉製法寶,尤其是煉製品質一流的法寶,對材料的要求實在太苛刻,因此如果他真打算煉製法寶的話,就要從現在開始注意收集各種材料了,這地府想必有不少人世間罕見的材料吧,看來似乎有必要仔細搜尋一番。   楚白依然飄浮在半空中,任由那道收集彼岸花的旋風帶著自己前進,心中盤算著該去地府何處搜尋材料。就在這時,他猛地一顫,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預兆,未等他仔細琢磨自己到底為何會有這種感覺,西邊不遠處突然異變驟起──   西邊兩百米開外的地方,突然升起一團紅光,緊接著那團紅光猛地爆炸開來,轟的一聲悶響,聲音雖然不大,楚白卻覺得腦中嗡的一震,幾乎從空中跌了下去,大駭之餘急忙為自己加持了好幾層防禦法陣,又加上了靜音法陣,這才好過了一些。   剛做好這一切,海嘯般的衝擊波也來到了他身旁,呼嘯著成一個圓環向四周擴散。然而楚白已經做好了準備,這點程度的衝擊雖然看上去頗為嚇人,但他卻連晃都沒有晃動一下。   待衝擊的餘波完全過去,方圓數里內的彼岸花卻已被完全掃平,就連地面也變得如同鏡子一般平整。   楚白把這慘狀看在眼裡,心中很是惋惜,看來要搜集更多的彼岸花,是需要另找地方了。   不過即使要另尋他地,也要先料理一下眼前這不知名的敵人。   楚白雖不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之人,但無論是誰,被人這麼偷襲一下,心裡必定都有把火,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的,就算不打算拚個你死我活,起碼也要出口惡氣。   爆炸發生的地方緩緩隆起了一個土包,轉眼間已經有兩層樓那麼高了,緊接著一隻粗壯的手臂破土而出,在空中揮舞了片刻後,另一隻手臂也破土而出。   楚白笑了笑,伸手一指,三味真火憑空而生,再次匯聚成一個拳頭般大的火球,無聲無息的射在那土包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三味真火的威力實在大,兩層樓高的土包被三味真火擊中後,瞬間被汽化,只留下一個十餘米寬、一米深的大坑。   楚白收回手,雙手抱胸傲然而立,心中的一絲惡氣終於消散。不過他很清楚,這點程度的攻擊是奈何不了那個土丘內的敵人的,以這敵人先前偷襲自己的強度來看,起碼也有千年以上的修為,楚白可不認為這種程度的攻擊就能消滅他。   果然,瀰漫的塵土散去後,一個身影漸漸現了出來,那是一個作古裝打扮的俊美年輕人,他靜靜的站在土坑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視著飄浮在空中的楚白,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顯得無比平靜。   「剛才是你偷襲我嗎?」楚白率先打破沉默問道,心中卻暗自嘀咕,眼前這年輕人竟然又是一個入魔之人,和瘋無羈一樣的入魔之人,看來這地府還真是什麼人都有。   那個年輕人沒有答話,自顧自的活動了下筋骨,然後雙臂一振,背後突然刷的一下張開了一對黑色的巨大翅膀,然後他拍動著翅膀升上天空,飛到楚白面前,這才冷冷地問:「你為何打擾我睡覺?」   楚白心中直嘀咕,這入魔之人還真是奇怪,竟然躲在地底下睡覺,這能怪自己嗎?誰會知道地底下有個在睡覺的,又不是死人。   「咳,看來這事是個誤會。」楚白笑了笑,既然知道對方並不是故意偷襲自己,那就犯不著多事了,還是盡快再去尋找一片彼岸花才是,於是便道:「我在這裡搜集煉製法寶的材料,並無冒犯之意,既然你我都沒有受傷,那麼此事不如就此揭過,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白這番話明顯放低了姿態,說得也是合情合理,只要對方不是個傻子,自然就該息事寧人,就此罷手,誰料那人卻冷笑一聲,滿是殺氣地道:「就此揭過?我最恨別人吵我睡覺,你吵醒了我,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楚白一愣,不禁心中微怒。他修行了這麼久,很少與人交往,來到人世間後所認識的,不管是敵是友,也多明白事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蠻橫之人。   不過他到底是修真之人,很快控制了心中怒意道:「吵著你睡覺並不是什麼大事,不必為此拚個你死我活吧?罷了,我先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希望你不要介意。」說完這話楚白還深深一揖,心想,這下子你總沒話說了吧?   那人卻冷哼一聲,從鼻孔中噴出股氣來,臉上滿是倨傲之色,道:「看你如此恭敬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你就自斷右臂,然後速速離去吧。」   楚白怒極反笑,自己低聲下氣的陪不是,人家卻根本不領情,反而要自己自斷右臂。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再忍,動手就動手,反正以自己的修為,又有何可懼?   「想要我的右臂就自己動手吧,不過我可先提醒你,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楚白冷哼一聲道,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就憑你?如此大言不慚!」那人不屑的瞥了楚白一眼,嗤之以鼻地道:「看你的修為也不過五百年,倒算得上不錯了,不過憑這點本事要想在我面前囂張,你還不夠份量!」   楚白來到人世間後,為了不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一直聽從上官雲飛的建議隱藏了身上的力量波動,時間一久,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這回事,早已習慣了這副平常人的模樣。   進入地府後,楚白依然隱藏了身上的力量,只是在出手攻擊的一剎那才放開修真力。因此那人並沒有看出楚白的實際修為,只看到了楚白用三味真火攻擊時的修為,所以他才會如此自大。   「想知道我是否有這個份量,你何不自己試試?」楚白微微昂起頭,斜視著那人冷冷地道。他這個老好人被激起心中怒火後,一反往日的和善形象,也變得異常囂張起來,倒別有一番懾人氣勢。   那人一愣,顯然是被楚白的氣勢所懾,但他先入為主的認定楚白只有五百年修為,因此並不把他放在眼裡,聽到楚白的挑釁後,他揮了揮手,一道漆黑如墨的勁氣立即呼嘯著向楚白捲來,口中並怪笑道:「若是讓我出手的話,恐怕你就不只是折斷右臂那麼簡單了。」   那道勁氣只有手臂般粗細,卻成螺旋狀旋轉著前進,勁氣旋轉時帶動著周圍的空氣,發出陣陣尖嘯聲。   楚白以神識掃過,心中不禁暗驚,這道不起眼的螺旋勁氣竟然是由高密度的壓縮陰氣凝聚而成,如果自己真只有五百年修為,只是這一擊就足以將自己瞬間毀滅。   那人放出這道螺旋勁氣後,昂首打了個大呵欠,然後轉身煽動翅膀向地面降去,看來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甚至不需確認楚白是否已經落敗。   見到他這副不把自己瞧在眼裡的傲慢模樣,楚白不禁暗自冷笑,更是打定了主意要給他好看。   這時那道螺旋勁氣已經來到他面前,楚白右手緊緊握拳,白色的修真力在他拳頭上瘋狂湧動,凝聚成一個宛如實質般的白色光罩,將他的整只右臂包裹在內。   感受到身後瘋狂湧動的力量波動,那入魔之人駭然回首,看到楚白右臂上實質化的力量,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未等他做出反應,楚白大喝一聲,掄起右臂狠狠的砸在那道黑色螺旋勁氣上。   轟的一聲巨響,平地突然爆起一朵小小的蘑菇雲,能量的亂流和暴亂的氣流挾帶著無數石塊呼嘯著向四周捲去,方圓百米內被夷為平地,整個地面像是被打磨過般平滑。   那道黑色螺旋勁氣早已在與楚白的衝突中煙消雲散了,而楚白右臂上的修真力也消耗不少,光澤顯得暗淡許多。但楚白卻沒有因此罷手,右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反而藉著剛才那一擊之威,順勢向那人砸去。   那人怪叫一聲,雙手交叉舉起護在頭上,黑芒一閃而過,他的雙臂已經蒙上了厚厚的陰氣,雖然還無法像楚白那樣將能量實質化,但那層層壓縮的陰氣卻也顯得異常渾重。   楚白的右臂呼嘯著砸下,右臂上的白芒也越來越亮,體內充沛的修真力雀躍的順著手臂流向拳頭處,修補著剛才的消耗,以至於當右臂到達入魔之人頭頂的時候,已經像一顆小太陽一般耀眼,讓人無法直視。   又是一聲巨響,剛剛被平整過一次的地面再迎向一次能量的衝擊,而且這次造成的破壞更遠勝於剛才。   要知道楚白雖然沒有使出全力,但他那八千年的修為可不是等閒之輩可以接下的。入魔之人雖然天生具有無比強大的力量,而眼前這入魔之人更是歷經千年的完全體,但在楚白那龐大到恐怖的力量面前還是和嬰兒一般脆弱。   八千年的修真力與千年的魔物陰氣一觸即收,兩人間爆起一團耀眼的白光,緊接著白光突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漆黑,色彩的強烈反差讓人難受得幾乎要吐出來。   周圍的空間也經受不住這兩股龐大的力量,開始呈現扭曲變形的狀況,修真力與陰氣在兩人間那狹小的空間內不住碰撞,瘋狂的蠶食消滅著對方的力量,就在周圍空間再也無法支撐時,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終於爆發開來。   轟的一聲漫天巨響,比剛才強烈數百倍的能量風暴尖嘯著籠罩了方圓數里內的每一寸空間,撕裂了擋在它們面前的所有一切。   本已異常平整的地面被一層層的剝落,然後被捲到空中,又在能量的亂流中被徹底分解。整個大地都在這場狂暴的能量亂流中顫抖,就連幾百里外的城鎮也能感受到這股突如其來的震動。   楚白被這股龐大的力量拋上天空,足足上升了四百餘米才穩住身形,不過他的修為深厚,這些能量亂流雖然威力驚人,但卻無法傷到他,只是他布在身邊的十幾個防禦法陣卻在這能量亂流中徹底崩潰了,讓他不得不全力運轉修真力護住身體。   看到下方還在肆虐的能量亂流,楚白吐了吐舌頭,真沒想到自己的力量與陰氣對決竟然會有這麼驚人的威力,好在最近的那個城鎮離此也有幾百里路,否則自己一定會成為地府頭號通緝犯的。   又等了好一會兒,能量亂流終於平息了下來,大地重新恢復寧靜,楚白由高空俯瞰,不由得嚇了一跳。   從他的高度望去,方圓十里內的大地如鏡子一般光滑,恰好是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而這個圓形的正中央,卻是一個不知道有多深的大坑,大坑周圍是無數蜘蛛網般的裂痕,呈輻射狀向四周擴散,足足延伸了近一里之遠。   原來是那入魔之人,雖已是有千年修為的魔物,而且又是完全體,卻依然不是楚白這個有八千年修為怪物的對手,楚白固然是被他轟上了天,但他也好不到哪裡去,更是直接被楚白砸進了地底,現在也不知正在地下幾百米處昏沉呢。   楚白落到地面,看著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巨坑,不禁輕歎口氣。   鬧得這麼大動靜,相信要不了多久地府陰兵就會來查看吧?地府的王者閻羅好歹也是位列仙班的仙人,不是自己這還無法飛昇的修真者可以得罪的,如果沒必要,還是不要和地府的人發生衝突比較好。   才這麼想著,楚白側面不遠處的地面突然隆起,緊接著那個入魔之人突破地面衝了出來,昏頭昏腦的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後才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楚白。   「嗨,又見到你了,現在還認為我大言不慚嗎?」楚白向他揮揮手,似笑非笑的問道。 ∼第四十三章∼     宇文修快要被氣瘋了,作為天生就擁有強大力量的魔物,他誕生也有千餘年了,自從八百年前成功附身並成為完全體後,這幾百年裡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日子過得分外愜意。   怎料二十年前,他卻在西方世界招惹到一個強大勢力,被人打得重傷而歸,躲在這地府養了二十年傷,眼看著這傷就要痊癒了,誰想又不知從哪裡冒出個修為驚人的怪物。   剛一交手,自己不僅被人家打進地裡,更重要的是又受了點傷,這下子傷上加傷,要痊癒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一想到這,宇文修就恨得牙癢癢的,真恨不得撲上前去咬個幾口,不過考慮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而且身上又帶傷,他還是壓下心中的怒火,只能恨恨的盯著楚白。   「既然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你糾纏下去了,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吧。」楚白拱拱手笑道,也不等宇文修回答,轉身就要飛走,畢竟作為一個勝利者,他是有資格傲氣的。   畢竟楚白還涉世未深,對於人情世故所知不多,處理起事情來也不夠圓滑。在這種情形下,如果他放低姿態說上幾句好話,加上自身實力的震懾,說不定這事能就此揭過。   然而他用這種略帶嘲諷的口吻作出勝利者的宣言,看在宇文修眼中卻成了對自己的侮辱,怎能讓他就此罷手呢。   於是楚白剛轉過身去,宇文修突然大吼一聲,身上冒出無數黑氣,轉眼間已將他包裹在內,只餘個頭臉露在外。他背後的那對巨大翅膀用力煽動了兩下,整個人就像一顆炮彈似的撞向楚白。   楚白大吃一驚,沒想到他還不死心,竟然又要動手,猝不及防下根本來不及轉身,就被宇文修頂在後腰,重重的撞了出去,只能勉強運起修真力護住全身,否則以宇文修的衝擊力一定能把他撞得粉身碎骨。   宇文修那千年完全體魔物的力量雖然比不上楚白,但也夠恐怖了,楚白被他這麼一撞,如流星般在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白芒,拖著長長的光芒向南方飛去。   而宇文修也不知是氣瘋了還是怎的,就死死的抱住楚白的腰,也沒有再次攻擊的打算,但就是不鬆手,只是推著楚白一味向前飛行。   楚白想反抗,但腰被他抱住,又被頂住後腰無法轉身,無奈之下幾次運起修真力想震開宇文修,可宇文修的力量也極為強大,試了幾次都沒能把他震開。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又飛行了一段時間,楚白暗自估算了下,宇文修已經頂著自己飛行了近三百里,也不知他這麼做有何意義。不過既然傷不到自己,楚白乾脆停止反抗只護住全身,任由宇文修推著自己前進,他倒要看看宇文修能飛到什麼地方去。   就在此時,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陰影,楚白抬頭望去,看清了前方那片陰影後,不由得暗叫一聲苦,便奮力運起修真力,拚命掙扎起來。   原來那一片陰影,竟然是一座聳入雲霄的山峰,而此刻宇文修頂著楚白,正高速向那座山峰撞去。   「前面是座山,快放開我,你想自殺也別拉著我啊!」楚白大吼,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來採集彼岸花,卻和一個瘋子大打出手,最後還要被頂著去撞山,也不知自己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竟然這麼倒楣。   宇文修也不知聽到楚白的話沒有,只是埋頭向前衝,他渾身的骨骼都被楚白掙得咯咯作響,但就是不鬆手,全部的陰氣都集中到手臂上,饒是楚白修為驚人,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   在楚白駭然的目光中,兩人轟的一聲撞到那座山峰的山腰處,碎石橫飛之下,硬生生的撞出一個大洞。宇文修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加速向前衝去,看他那架勢,彷彿鐵了心要在這座山上開闢出一條通道來。   楚白哀叫連連,也顧不上再和宇文修爭鬥了,急忙調出一半修真力集中在身前,竭力在自己撞到山巖前破開這些堅硬的石壁。   好在他修為驚人,那些石壁雖是厚度驚人且質地極硬,但在他的修真力面前還是如豆腐一般脆弱,因此楚白暫時倒不必擔心。   有了楚白這個超級鑽頭開路,兩人真是一路暢通無阻,短短幾秒鐘時間已經深入山腹近一里之遙,要不是這山佔地頗廣,早被二人打通了。   楚白此時極是惱怒,想他修行八千年,出世後又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了,越想越氣下,真恨不得立刻掙脫宇文修的糾纏,然後將他碎屍萬段。   不過轉念一想,楚白又不禁啞然失笑。雖說被宇文修弄得這麼狼狽,但被人當作鑽頭開闢一條山中通道,也不是常人能經歷的吧?   倒是這入魔之人宇文修,真是個死腦筋的傢伙啊,好像頭腦一發熱,他的智商就會立刻下降似的,空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只會抱著自己不放。   想到這裡,楚白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真不知對這怪異的情況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不過他對宇文修的怒氣倒不知不覺淡去不少。   地府的魔月峰,是地府內最高峰,地府的居民們都很清楚,那是一座異常陡峭,完全沒有任何生靈的石山,然而就是這座石山,卻是地府之人嚮往的聖地,無數地府居民都希望能夠到這裡一遊。   魔月峰能如此受人推崇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在魔月峰的最高處,有一數百平米大小的深潭,潭內沒有一滴水,卻充滿了經過高壓濃縮過的陰氣,濃重的陰氣從潭內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魔月峰以及周圍幾十里的範圍。   對於地府的居民來說,這龐大的陰氣是極佳的修行能量,因為對這些原本就沒有形體的鬼物來說,陰氣簡直就是十全大補丸。然而這魔月峰的陰氣實在太過濃重了,濃重到即使是鬼物也無法在魔月峰上駐足片刻,這也是魔月峰上為何了無生靈的原因。   對於這濃重的陰氣,地府中流傳最廣,最為廣大鬼物所接受的解釋是,魔月峰上的那面潭是通向九幽之地的,傳說那是天神懲罰最惡毒、最凶殘的惡人的場所,所有被打入九幽之地的惡人,都會被永遠囚禁在那個恐怖的地方而再無翻身之日。   不過尋常鬼物們雖然無法登上魔月峰,但這並不能阻擋他們的修行之心,每到人間月蝕,就是地府魔月峰陰氣最弱之時,就會有無數鬼物如潮水一般湧向魔月峰,然後按照自己所能承受的程度,在距魔月峰數百米到數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專心吸取魔月峰釋放出來的濃重陰氣。   不過在魔月峰南面山腳下卻有一個地方無人靠近,因為那裡是地府統治者閻羅的別宮,也是他每次來魔月峰修行時的場所。   閻羅是地府的最高統治者,在地府的地位如同神一般,因此雖然他並沒有下令將自己的別宮劃為禁區,但這些地府居民們還是敬畏的和那裡保持著一段距離,有所警惕的不踏入別宮周圍一里之內。   不過現在並不是人間月蝕的時候,因此魔月峰的陰氣濃重得沒有鬼物能承受,整個魔月峰也只有閻羅別宮內有上百個負責打掃和守衛的陰兵。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加上身上盔甲等裝備都經過法術加持,所以才能抵禦這濃重陰氣的環繞,留在魔月峰下守衛別宮的。   閻羅別宮的工作實在很是清閒,上百個陰兵,除了正擔任巡邏工作的不能擅離職守外,其餘八十來個陰兵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打發著時間。   「哎,你聽聽頭上是什麼聲音?」一個陰兵突然抬起頭來,側耳傾聽片刻後,向身旁一個陰兵問道。   他的同伴也抬起頭來,仔細聽了一會兒後,搖搖頭道:「聽得不是很清楚,好像上面有人在採石似的。」   「你發昏了吧!」不遠處另一個陰兵高聲笑道:「這時候的魔月峰,有誰能在上面採石?就算有,我看也只有我們大王才做得到,但大王可能會跑到魔月峰去採石嗎?」   眾陰兵聞言一同大笑,先前那個說有人採石的陰兵想了想,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跟著大夥兒一起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眾人的大笑聲中,一道轟隆聲卻越來越響,漸漸的已經完全蓋過眾陰兵的笑聲。眾人面面相覷,笑聲也漸漸停息下來,然後才發現那轟隆之聲是來自於頭頂。   「怎麼回事?」一個陰兵打破沉默,顫聲問道,可惜他的同伴們也是一臉迷惑,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轟隆之聲越來越大,不過短短幾秒鐘時間,那聲音已經響得如同天崩地裂一般驚人,震得眾人耳中生疼,與此同時,地面也開始輕輕的震動,彷彿有一千頭大象正在附近跳著踢踏舞。   「怎麼回事?地震了嗎?」幾個陰兵驚慌失措的叫道,地面顫動得益發厲害,旁邊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砰的一聲被震得落在地上。   就在眾人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轟隆巨響突然消失不見,地面也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那一切只是眾人的幻覺似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頭頂卻又傳來一陣奇怪的尖嘯聲,聲音越來越近,轉眼已經到了別宮上空。   「快跑啊!」一個陰兵放聲高呼,第一個轉身溜掉,其他陰兵這才如夢方醒,跟著四散逃了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塵土飛揚下,剛才陰兵們聚集的大廳頂部被幾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了個粉碎,支撐大廳的幾根巨大石柱呻吟幾聲,便轟的一聲傾倒在地,又掀起了漫天塵土。   不遠處,無數碎石雨點般從天上落下,砸得那些剛逃出去的陰兵不住抱頭哀叫,同時心中大感困惑──只聽說過人間會下雨、下冰雹什麼的,怎麼我們地府是下石頭?   碎石橫飛中,兩個被黑白兩色光團籠罩在內的人抱在一起,如流星般以極快的速度向地面衝去,不斷下落的石塊一遇到他們身上的光團立刻直接汽化,看到這一幕的陰兵們嚇得臉都青了,沒命的向遠處奔去。   好在這些陰兵既然能擔任守衛閻羅別宮的職務,自然有其過人之處,雖然飛行他們還辦不到,但一些加速奔跑之類的小法術還是沒問題的,因此總算在那兩人撞上地面前奔出了近一里之遙。   轟的一聲,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大地一陣顫動,陰兵們立足不穩,紛紛跌倒在地。他們坐在地上,驚駭的回頭望去,只看到剛才他們所處的大廳處升起一朵灰色的蘑菇雲,緊接著爆炸的衝擊波呼嘯而至,將他們吹得滿地打滾。   原本佔地頗廣的閻羅別宮已經被掃平了大半,爆炸的衝擊波呼嘯著衝過,所到之處一切都被夷為平地,只留下一個殘破不堪的廢墟。   爆炸的中央因撞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翻起的土壤在坑邊圍成了一圈,就像一面圓牆似的,從天上墜落的那兩個人週身閃爍著白色和黑色的光芒,在坑底不住扭打。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抓著我不放做什麼!」楚白翻身將宇文修壓在身下然後罵道,心中卻突然泛起怪異的感覺,自己修行了八千年,早已超脫生死,沒想到現在卻像個潑猴無賴一樣和人扭打在一起。   宇文修呼呼地喘著粗氣,卻不說話,只是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楚白,楚白略一分神,又被他給壓到了身下。   「離我遠一點!」楚白大喝,終於抓住了個機會震開宇文修的胳膊,然後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龐大的修真力順著他的腿瘋狂湧了過去,在短短半秒內與宇文修的陰氣發生了上千次碰撞,一時間炒豆般的脆響不絕於耳。   宇文修終於不敵,被這一腳踹得飛了出去,直直的飛上天空,然後一頭撞進魔月峰的石壁內,一堆巨石嘩啦拉的坍塌下來,將他埋在裡面。   楚白吁了口氣,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又恢復了往日的瀟灑形象,一抬頭卻看到坑邊圍了一圈陰兵,個個手持長槍,如臨大敵的對著自己。   「別誤會,我不是敵人。」楚白輕鬆的笑了笑,從坑裡跳出來。   那群陰兵先是讓出一個空地讓他落地,然後又潮水般湧上去,重新將他圍在中間,他們動作熟練,彼此間配合得異常流暢,顯然是訓練已久。   「廢話少說,你是何人?竟敢搗毀我們大王的別宮,這是重罪你知道嗎?」一個看來像是隊長的陰兵喝道,眼中雖然滿是懼色,但持槍的手卻異常堅定,長槍晃也不晃的指向楚白。   楚白笑了笑,正要開口解釋,就聽遠處轟隆隆一陣響,緊接著將宇文修埋住的那個石堆就如天女散花一般迸開,然後就見宇文修煽動著背後的翅膀飛到空中,看了看四周後,逕自向楚白這邊飛來,落在他身前。   「暫停暫停!」楚白嚇了一跳,生怕他又發瘋似的抱著自己不放,急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並大叫:「不打了不打了,你厲害,算我怕了你了!」   宇文修狠狠的盯著他,眼中的瘋狂神色卻漸漸淡去,楚白尷尬的與他對視著,臉上滿是苦笑。良久,兩人突然一同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完全不在意旁邊還有幾十個陰兵在虎視耽耽。   「你這人……哈哈哈……你這人……」宇文修笑得停不下來,「好久沒有像這樣打過架了,真是痛快啊!」   楚白在一旁不敢苟同的笑著,他可不認為這樣打架有趣,想他修行八千年,早已是接近仙人的存在了,竟然還像街邊地痞一樣與人打架,這要是被上彌道人看到了,還不氣得從仙界蹦回來好好教訓自己一番才怪。   「不許笑了!」旁邊突然插進一個聲音,楚白和宇文修轉過頭去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陰兵。「你們損毀了大王的別宮,必須要負責賠償,否則就跟我們走一趟。」   「你是什麼東西?」宇文修哼了聲罵道,伸手一揮,一道半月型的黑色陰氣即盤旋著向那個陰兵劈去。   楚白見情勢不對,屈指一彈,一道白光離指而出,迎向那道半月型陰氣,總算在劈到那名陰兵前將那道陰氣撞離了原來的軌道。   轟的一聲,那道黑色半月型陰氣偏離了原來的目標,從那個陰兵身側擦過,將他身後一塊兩人多高的巨石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石。   那陰兵被嚇得不輕,半透明的臉都變成青色了,但他仍用顫抖卻不失堅定的聲音把剛才那段話重複了一遍。   楚白與宇文修對視一眼,對這位不知是愚笨還是忠於職守的陰兵實在是大感佩服。   「嘿嘿,你留下來和他們打交道吧,我可要先走了。」說著,宇文修振動雙翅飛上天空,順手刮起一陣狂風將想來捉拿他的陰兵吹得東倒西歪,然後咻的一聲,化作一道黑光飛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邊。   陰兵們修為不夠,無法飛行,而且即使能飛也無法達到宇文修那樣的速度,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離去。直到宇文修消失不見,眾陰兵才收回目光,似乎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急忙一擁而上把楚白圍在中間,那架勢頗有「跑了那個,不能讓這個也跑了」的意思。   楚白無奈苦笑,他可沒辦法像宇文修那樣一走了之,畢竟這別宮確實是他們二人打鬥時摧毀的,怎麼也該留下來給主人一個交代。因此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那些陰兵把自己圍在中間。   見楚白似乎沒有反抗的意思,周圍的陰兵更是膽戰心驚的圍了上來,領頭的那個陰兵回頭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個陰兵從他身後走出,放下長槍來到楚白身旁,然後從身上掏出一條流光異彩的繩索,就要向楚白身上捆去。   楚白突然臉色一沉,雙目一瞪,那兩個陰兵立即如中雷擊,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其餘的陰兵也大為緊張,一個個提起長槍指著楚白,要不是畏懼他的力量,早就幾十桿長槍一起戳過來了。   「我是答應留下來沒錯,關於摧毀了你們大王別宮的事情,我自會跟他解釋,但如果你們再把我當犯人看待,休怪我翻臉殺出去一走了之,相信就憑你們的能力是擋不住我的,到時候看你們要怎麼向你們的大王解釋!」楚白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道。   幾個陰兵面面相覷,湊到一起低聲商量了會兒,那個領頭的陰兵才打了個手勢,帶著陰兵退了下去,站在遠處監視著楚白。   見他們退下,楚白看了看四周,找了塊還算平坦的石頭坐下,微閉眼睛調息了片刻,恢復剛才消耗的修真力。   其實楚白心中也有些不安,這地府閻羅身份尊貴,可說是和仙界仙人一般的存在,不是自己這個無法飛昇的修真者可以得罪的。如果他能聽自己解釋還好,若他不肯聽解釋一定要找自己麻煩,就算以自己的修為也只能立刻落荒而逃,從此不敢再來地府了。   楚白正苦惱,遠處天邊突然傳來數聲清鳴,他抬頭望去,雖然距離甚遠,但仍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群騎著怪異大鳥的陰兵,想來應該是趕來支援的。   那群騎著怪鳥的陰兵來勢極快,眨眼間就來到別宮上空,其中領頭的陰兵高喝一聲,便操縱著座下怪鳥向下俯衝,其餘怪鳥則仍載著陰兵在空中盤旋。   怪鳥煽動著一雙巨大的翅膀降了下來,吹得地面塵土飛揚,坐在它背上的那個陰兵未等它完全落下,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鳥背,向地面上的陰兵奔去,並立刻和陰兵頭領湊在一起。   楚白漠不關心的掃了他們一眼,雖沒打算偷聽,但憑藉著過人的聽力,還是有幾句話斷斷續續的飄進他耳中──   「不好辦……交給大人……快來了……通知……」   片刻後,那個怪鳥陰兵的頭領似乎和地面陰兵的頭領達成了什麼共識,他甚至都沒有望向楚白一眼,即逕自跳上鳥背,吆喝著又飛上天空,加入那幾十個在空中不住盤旋的陰兵行列中。   楚白微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看似睡著了般,實際上他的神識早已擴散開來,悄無聲息的監視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透過神識,他很清楚的知道,頭頂盤旋的怪鳥已經封住了天空所有的退路,而站在不遠處監視他的陰兵們,也隱隱佔據了各個方向。   看到這些陰兵如臨大敵的戒備模樣,楚白不禁心中偷笑,如果自己想逃跑,就憑這些陰兵能攔得住嗎?就算把所有道路都封死了,恐怕也無法阻擋自己哪怕是一秒鐘吧。   正想捉弄一下這些陰兵,就聽到天邊一陣隆隆作響,彷彿有千軍萬馬正向這邊湧來一般,周圍的陰兵立刻面露喜色,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楚白訝然起身向那邊望去,只見天邊塵煙滾滾,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向這邊急馳而來,速度之快,在身後捲起了長長一道煙塵,聲勢頗為驚人。   「大人來了,這下好辦了!」   「只是不知來的是哪位大人,而且只來一個夠嗎?」   「看你說的,大人可不是我們能相提並論的,有大人在場,一定能將那名狂徒捉拿歸案!」   幾個陰兵在一旁竊竊私語,時不時拿詭異的眼神瞅楚白兩眼,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神色,彷彿是在說:這回你死定了。   聽到他們私語的楚白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好心要留下來解釋,仍是成了這些陰兵心目中的不法之徒,早知道還不如一走了之,讓這幫陰兵自己傷腦筋該如何解釋別宮被毀的事情去。   這時遠處向這邊急馳而來的那個身影已來到跟前,楚白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竟然是一個騎著摩托車,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裝的女人。雖然她戴著頭盔看不出相貌和年齡,但從那魔鬼般的傲人身材看來,應該是個年輕女人。   讓楚白吃驚的,並不是來者是個年輕女人,畢竟這裡既然是地府,所有人自然都是鬼物,而鬼物是沒有年紀可言的,因此誰知道那外表年輕的女人到底已經死了多少年。   讓楚白驚訝的是,竟然身在地府還可以看到人世間最常見的摩托車!看著停在眼前那輛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摩托車,楚白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摩托車劃了個漂亮的半圓,停靠在那群陰兵面前,那個女人跨下車摘下頭盔,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一般披瀉下來,襯上緊身的黑色皮衣,幾乎要引人犯罪一般的誘惑迎面撲來。   陰兵頭領迎了上去,低聲把這裡的事情報告了一遍,那女人點點頭,轉向楚白這邊望來,楚白微笑著站起身,正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就見那女人臉上突然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然後大叫了起來:   「楚先生,怎麼會是你?」 ∼第四十四章∼     「你認識我?」楚白嚇了一跳,按理說自己在這地府是不可能會遇見什麼熟人的啊。   「我是青色七二八啊!」那個女人奔了過來,遠遠的叫道。   「你是青色七二八?」楚白不敢置信的指著她問。他與青色七二八一共見過三次面,但每次見她都是一副見不到頭臉的怪模樣,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   「嗯!」青色七二八用力的點點頭,已經來到楚白身邊,白皙的臉上因為劇烈運動而浮起了一絲紅暈,讓楚白在驚訝之餘不禁還有些困惑──怎麼鬼物也會臉紅的嗎?   「真是想不到啊,青色竟然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大美女。」楚白終於恢復正常,見青色七二八站在面前仰臉看著自己,忍不住調笑道。   「哪有啦!」青色七二八扭捏地道,白皙的臉上刷的一下蒙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就連脖子處都變成粉色了,整個人也突然散發出驚人媚態,讓旁邊幾個陰兵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楚白也是心中一顫,暗叫一聲乖乖,此女看來天生媚骨,偏偏又是一副純真害羞模樣,其誘惑力可謂驚人,如果放到人世間,絕對又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絕代妖姬。   不敢多看,楚白別過頭去,指著那一片廢墟苦笑道:「你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吧?」   「不錯,我就是為此事而來的。」談到正事,青色七二八又恢復正常,她看了一眼廢墟,轉向楚白疑惑的問:「楚先生為何會在此?難道真和他們報告的一樣,搗毀大王別宮是楚先生所為?」   「嚴格說來,這還真與我有關。」楚白苦笑,開始給青色七二八講述剛才發生的事。   青色七二八睜大美目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楚白,聽到驚險處還不時驚呼兩聲,聽到楚白被人抱著撞山又捂著嘴偷笑幾聲,哪裡有一點地府引路者的模樣,倒更像是一個在聽哥哥講故事的鄰家女孩。   兩人在這邊聊得挺高興,卻苦了旁邊的幾個陰兵,見青色七二八與楚白相談甚歡,陰兵頭領急得抓耳撓腮,有心想要提醒青色七二八不要和摧毀大王別宮的犯人如此親熱,卻又不敢貿然進言,畢竟青色七二八在地府的地位可比他們這幾個小小陰兵高得多,萬一惹得她不高興,把自己發配到哪個偏僻角落去守衛,那可就虧大了。   「就這樣,你們大王的別宮沒了,而那個小子也跑了,我只好留下來給你們做個解釋了。」楚白無奈的聳聳肩,攤攤手道,這個動作是他看電視時學來的,配合他瀟灑脫俗的形象,倒還真有幾分無奈。   青色七二八捂著嘴別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的,楚白當然明白她是怎麼了,也只得無奈地道:「喂,我知道這確實有點狼狽,不過你也不必笑成這樣吧,好歹也跟我說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呵呵,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青色七二八回過頭來,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大大的眼睛也笑成了一條線。   楚白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和她在這方面繼續討論下去,問道:「你既然是來處理這件事的,那你倒是說說,這別宮被毀一事該如何善後?」   青色七二八終於恢復正常,一臉凝重的看著旁邊的一片廢墟,好一會兒才回道:「這事情我恐怕沒辦法作主,我是接到手下報告說這裡有能量反應,可能是發生了戰鬥,所以才過來看看,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而且大王別宮被毀一事非比尋常,恐怕要麻煩楚先生和我走一趟,親自向大王解釋了。」   說完這些話,青色七二八略帶緊張的望向楚白,等待著他的回答,畢竟她知道以楚白的實力,如果他想離開,這裡是沒有人能夠阻擋的,但這樣一來自己肯定難逃責罰,因此她很在意楚白的反應。   楚白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說實話,聽到要去見閻羅,他還真想就此逃跑,從此不來地府。不過他還是把這個念頭壓了下來,因為上彌道人總是教誨他,事情如果是你做的,那你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和覺悟。   「好吧,我就隨你一起去見閻羅吧。」楚白歎了口氣,心想這是福是禍都躲不過,還不如坦然面對。   「太好了!」青色七二八興奮得跳了起來,不過她馬上發現自己的失態,小臉微微一紅,轉頭去指揮那群陰兵收拾廢墟,藉此掩蓋自己的窘狀。   青色七二八急著回去覆命,便吩咐了那些陰兵幾句,要他們留下幾人看守,其他人就可以回去待命了。至於那些騎著怪鳥的陰兵,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麼忙,所以全被青色七二八打發走了。   吩咐完這一切,兩人就準備出發去見閻羅大王了。由於要和楚白一起去,青色七二八便將那輛摩托車留了下來,要幾個陰兵好好照顧,這才騰空而起,與楚白一起向西方飛去。   而此時的柳家,柳清流和唐嚴兩人還在塵迷居外苦苦等待,由於地府的時間與人間的時間是完全一致的,因此兩人已經等了差不多四、五個小時了。   「怎麼還不出來?」柳清流在塵迷居外不停的兜著圈子,焦躁不安的問。   「急什麼,才過了幾個小時。」唐嚴則舒舒服服的坐在柳家小輩送來的太師椅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老猴子,你能不能坐下來安靜一會兒,你轉得我頭暈啊。」   柳清流顯然心思沒在這邊,聞言也不生氣,真走到旁邊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但沒坐多久又站起身來回走動起來,還抓著唐嚴不停的問:「你說,楚前輩會不會遇到什麼敵人?或者他根本找不到彼岸花?」   「啊──」唐嚴放聲大叫,「求求你了,坐下來安靜一會兒吧!」   「哦,坐下、坐下……」柳清流不住點頭,乾脆把太師椅搬到唐嚴身邊,坐下後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問:「那你說,楚前輩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所以才會去這麼久?」   「你煩不煩啊?」唐嚴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傲然道:「以太師叔祖的實力,相信地府是沒什麼人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他之所以會去這麼久,可能是在找彼岸花浪費的時間比較多吧,誰教你不清楚彼岸花生長在哪裡呢!」   看到唐嚴說這話時流露出的傲氣和自大,柳清流心中不禁有些發酸,小聲嘟囔著:「不就是找到了個師門長輩撐腰嘛,神氣什麼!」   「你說什麼?」唐嚴聽到了他的嘟囔,一瞪眼故意問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柳青那小子怎麼還不送些茶水來呢!」柳清流乾笑道,他現在可不敢得罪唐嚴,畢竟彼岸花還得靠楚白去拿呢。   「柳青!柳青!你這小兔崽子跑到哪裡去了?快送點茶水和水果來,連招待客人都不會嗎?」柳清流大叫道,不敢得罪唐嚴,就拿自家弟子出氣好了。   柳清流話音剛落,木門即被砰的一聲撞開,柳青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柳清流大怒,正要斥責他不知禮數,但在看清柳青的模樣後,到口的話卻又吞回了肚中。   柳青衣衫破爛,上面濺滿了鮮血,一道斜長的傷口從他的肩頭一直延伸到大腿處,傷口處已經沒多少血漬了,白森森翻起的傷口如同嬰兒的小嘴一般,差一點就要將他整個人切成兩半了。   「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柳清流大怒,上前扶住柳青急問道。別看他罵起柳青來毫不客氣,實際上柳青卻是他最疼愛的徒弟,看到他受這麼重的傷能不心疼嗎?   「家主,柳無崖帶人叛亂,外邊的人都被他們控制住了,只有我逃過來報信!」柳青劇烈喘息著,用力抓住柳清流的手叫道,他的臉色如死人一般蒼白,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那個混帳東西!」柳清流大怒,「平日裡油腔滑調的沒個正經樣,仗著他老子是我柳家元老就胡作非為,我一直就看他不順眼,現在竟然敢叛亂!」   柳清流氣得跳腳大罵,卻苦了柳青,他的傷勢原本就不輕,又一路奔波趕來報信,根本沒時間處理傷口,因此這一會兒工夫臉色益發蒼白,最後還是唐嚴看不過去,出言提醒柳清流先救人要緊,柳清流這才省悟過來。   雖然柳家是以製器為主,柳清流的修為也不算太高,但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有他為柳青治療,再加上唐嚴在一旁幫忙,沒用多少時間柳青的傷勢就得到了控制,除了失血過多以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柳清流恢復鎮定,考慮了一會兒後,轉向柳青一連串的問:「你倒是說說詳細情況吧,他們有多少人?都是誰支援著那個畜生,要不外邊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他們制住?」   柳青想了下,回道:「他們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柳無崖那幾十個手下,依我看家族中大部分弟子還是心向著家主您的。」。   「什麼?才幾十個人?那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天機谷內就有一百六十三個人,還不算外邊的,竟然會被柳無崖那小畜生帶著幾十個人控制住,還只跑出你一個,你們平日裡的訓練都被狗吃了嗎?」柳清流跳起來大罵道,滿是皺紋的老臉氣得通紅。   「老猴子,不要這麼激動,有話好好說,你這樣說太傷人心了。」唐嚴見情勢不對,急忙出來打圓場,順道向柳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解釋。   「家主!」柳青委屈的叫道:「要是只有柳無崖和他的那群手下,別說幾十個了,就算來幾百個我也有信心借助天機谷的法寶將他們全部拿下。但現在關鍵是,柳無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群修為驚人的高手,尤其是帶頭的那個女人,天機谷內所有的法寶都被她一個人給摧毀了。」   「女人?」柳清流愣了下,然後又破口大罵起來:「這個小王八羔子不僅叛亂,竟然還敢勾結外人,我柳家的臉都被他給丟淨了!」   「你說,那個女人是什麼來路?竟然能破去我柳家的法寶!」柳清流罵完人,又指著柳青咆哮的問。   「弟子不知!」柳青誠惶誠恐的答道:「那女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打扮得很是風騷,但修為卻極其驚人,弟子發動天機谷內的防禦法寶攻擊他們,那女人只是拿出一面鏡子一樣的法寶放出一團黑氣,我們所有的法寶一進入那團黑氣中就都失去作用了。」   「鏡子一樣的法寶?能破去我柳家大部分法寶的法寶,怎麼說也應該是件很有名的法寶才是,但沒聽說過各大家族中有誰的法寶是鏡子的啊!」柳清流踱著方步,心中苦思,「難道是某個家族的隱藏勢力對我柳家出手了?」   柳清流不寒而慄,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所謂家族的隱藏勢力,基本上在每個大家族都有,那通常是家族暗地裡培養的勢力,是隱藏在黑暗中不為人所知的勢力。   通常這類勢力都是為了處理一些家族不好處理的事情,或者是當作家族的最後防線使用的,其重要性可想而知,也正因為如此,這類勢力中人都是由家族中的佼佼者組成,戰鬥力也極為驚人。   如果真如柳清流所猜想的,這是某個家族想要吞併柳家,並派出了隱藏勢力的話,那這次柳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畢竟柳家不是以戰鬥為主的家族,是無法和那些專職戰鬥的家族的精銳部隊對抗的。   想到這裡,柳清流的心裡真是七上八下。眼下只有自己和唐嚴還能動手,至於柳青,看那傷勢是沒辦法幫忙了,這麼一來首先在人數上自己這一邊就落入了下風。   雖說修真者之間的戰鬥無法以人數來決定勝負,但那是在雙方修為相差懸殊的情況下而言,一個五百年修為的人再厲害,被三、五個四百年修為的人圍攻,也難逃落敗的命運。   柳清流這邊,修為最高的要算唐嚴了,而柳清流雖然身為一家之主,但畢竟柳家不是以修行為主,因此他的修為很低,大概只有唐嚴的三分之二左右。反觀敵人那一方,如果方才柳青所說沒有誇大,那麼那個女人的修為可能就已經超過二人了,再加上一群不知修為深淺的手下,柳清流和唐嚴這一邊怎麼看勝算都不大。   想明白了這點後,柳清流的臉色益發沉重,一直在一旁注意著他的唐嚴見他臉色不對,急忙問:「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柳清流歎了口氣,把自己的猜想給他說了一遍,聽完他的猜想,唐嚴也是沉默不語。   落日劍派中也有一支由宗主掌握,不到最後關頭不能動用的秘密勢力,因此他自然清楚這些人的可怕,如果來犯的敵人真如柳清流猜想的一樣,那自己這邊是絕無勝算的。   「家主,現在該怎麼辦?」斜靠在一旁的柳青掙扎著問。   柳清流面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向唐嚴問道:「老唐,如果我讓這天機谷內的法寶悉數向你發動進攻,你能在一招之內毀掉這些法寶嗎?」   唐嚴會意,低頭考慮了一會兒後,搖頭道:「不可能,以我的修為,要想破去全部法寶,起碼也要一段時間。」   「這麼說,那個女人的修為遠遠高過我們了,和他們硬拚看來是沒有什麼勝算的。」柳清流於是猛一咬牙道:「我們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切等楚前輩回來後再做定奪好了。」   「好!」唐嚴點點頭,正要去扶起柳青一起撤離,通道處的木門卻砰的一聲化為漫天飛屑,緊接著一道得意揚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想走嗎?可惜遲了一步,哈哈哈!」   無數柳家裝束的人湧了進來,立刻散開成一個圓形將柳清流等三人包在中間,無數法寶在三人頭頂盤旋,法寶上閃爍著的各色光芒將周圍染成了彩色,一切就如同夢幻一般。   柳清流認出包圍自己的這群人都是柳家子弟,不由得又驚又怒,張口罵道:「混帳東西,竟然敢向家主動手,你們都想造反了嗎?」   「家主?老東西,你以為你還可以像以前那樣頤指氣使嗎?告訴你,過了今天,我就是家主了,柳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這裡已經是我說了算!」人群分開一條通道,柳無崖得意揚揚的走了進來,他身後悄無聲息的跟著十個一身黑衣,頭臉都蒙在黑布內的人。   柳清流一見到柳無崖出現就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大罵起來:「柳無崖,你這個天生反骨的小畜生,竟然敢勾結外人背叛柳家,柳長老一世清明,怎麼會有你這個畜生兒子!」   或許是對柳清流這個柳家家主還有幾分忌諱,柳無崖雖被罵得臉色鐵青,竟然還忍了下來沒有發難,而柳清流也乘機罵了個痛快,看他那架勢根本就不像個大家族的家主,倒更像個街邊和人互罵的混混。   「老匹夫住口!如今已經不是你頤指氣使、為所欲為的時候了,現在我才是柳家家主!」柳無崖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大喝一聲罵道。   「你是柳家家主?」柳清流輕蔑的看著他,「一個叛徒,有何顏面聲稱自己是柳家家主?你以為柳家家主是你帶幾個叛徒造反就可以擔任的嗎?」   柳無崖忽然笑了,他狡猾的看著柳清流,得意地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當上家主嗎?不就是擁有一件對柳家來說無比重要的法寶?也就是說,只要拿到那件法寶,就算是叛亂又何妨,等我坐上家主寶座,還有誰會在意這個?」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什麼人告訴你的?」柳清流聞言大驚失色,這件法寶是柳家歷代家主的秘密,其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構成整個天機谷的那個法寶開天壺。毫不誇張的說,只要這件法寶還掌握在柳家人手中,那麼就算柳家被摧毀了,也可以再次重建起來。   柳清流終於想明白可能是柳無崖的父親,柳家長老柳夜洩的密,當下大為惱怒,對著周圍的人群罵道:「我知道了,是你父親告訴你的吧?柳長老呢?給我出來!你身為柳家長老,竟然不能保守柳家秘密,你這個長老是怎麼當的?」   「不要叫了,那個老東西再也不會回答你了!」柳無崖得意的笑著,提起自己的父親,卻沒有絲毫應有的敬意。   「你把他怎麼了?」柳清流問,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他指著柳無崖,大是驚駭地道:「難道你把他殺了?」   「哼,那個老東西,平時就總愛嘮叨我,今日竟然敢攔阻我,說什麼叛亂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呸!成王敗寇而已,只要我坐上家主這個位置,誰還敢再說這種話?怎知這老東西竟然還敢和我動手,說要拿下我來請罪,哈哈,也不惦惦自己的斤兩,竟然敢和我動手,我一生氣乾脆就送他去見閻王了!」   柳無崖得意揚揚地道,說起弒父臉上竟然沒有一絲羞愧,反倒是他的手下們聽到他的話後都面露羞色,頗有些不自在。   「你真是個畜生啊,也不想想柳夜平日有多寵你,你犯了那麼多事,如果不是他護著你,你早就被趕出柳家了,想不到你今日竟幹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柳清流顫抖著手指著柳無崖大罵,想到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老友竟然是死在親生兒子手裡,頓時為他悲上心頭。   唐嚴急忙上前扶住柳清流,把他送到身後靠牆坐下,輕聲安慰了幾句後,他直起身子,轉向柳無崖問道:「你帶這麼多人來此,不會是為了炫耀你卑鄙的行為吧?」   柳無崖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怪笑道:「我知道,你是落日劍派的宗主嘛,若是平日,我必定不會得罪像唐宗主你這樣的一方霸主,只是今日之事既然已經被你看到了,那也只好得罪了!」   「不過,只要唐宗主能以落日劍派歷代祖師之名立下誓言,終生不向別人提起今日之事,再勸這老傢伙交出那件法寶,那我或許可以放兩位離開,否則大家只好撕破臉,拚個你死我活了!」柳無崖有恃無恐的笑了笑,語氣很是囂張。   「憑你也配和我講條件?」唐嚴不屑冷笑,背後的落日風雷劍嗆的一聲脫鞘而出,無形的壓力立刻向四周擴散而去,圍在周圍的人都是柳家低級弟子,哪能擋得住這上古名劍的威勢,當下被壓得不住後退,甚至有幾個修為太低的弟子吐血倒地,顯然已經受傷不淺。   柳無崖臉色一變,他是憑恃著人多勢眾才會這般囂張,但自身修為並不很高,平日更是完全仗著做長老的父親撐腰才能橫行無忌。現在面對唐嚴刻意營造出的氣勢,頓時只覺得渾身發軟、手腳冰涼,幾乎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唐嚴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正待再次催發修真力,趁這個大好時機替老友斬殺這個叛徒,就見柳無崖身後那十個頭臉都蒙在黑布內的奇怪人物突然齊齊踏前一步,一股龐大的暗流頓時向他湧來…… ∼第四十五章∼     轟的一聲,唐嚴與那迎面而來的暗流毫無技巧的硬拚了一記,他的身體猛地一震,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那十個奇怪的人物也沒撈到什麼便宜,齊齊後退一步,其中有兩個還多退了一步。   招回興奮得不住輕顫的落日風雷劍,唐嚴無聲的歎了口氣。   那十個人修為都不是很高,大概只有近兩百年左右,但他們似乎有某種密法,可以把十個人的力量連在一起進行攻擊,這樣一來其力量強度已經接近千年修為的修真者全力一擊的威力了。   如果他們的人數能少幾個,那憑藉著落日風雷劍的威力吸引天地元氣,他還有自信能將他們斬於劍下,但現在面對十個人聯手,他就無能為力了,看來只能暫時放過柳無崖那個叛徒。   見唐嚴沒有再出手的意思,那十個人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如同鬼魅一般。   柳無崖又從一旁鑽了出來,剛才他被唐嚴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頓時心生怯意,便趁唐嚴與那十人對決時躲進人群當中,現在見唐嚴被攔了下來,頓時又膽子足了不少,這才敢露面。   「唐宗主,你也看到了,我的實力並不弱於你,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何不立下誓言,我們也免得傷了和氣。」柳無崖站在那十人身旁說道,見識過唐嚴的功力後,他的語氣變得客氣不少,生怕萬一惹怒了這個落日劍派宗主,到時他不顧一切來拚命,那可就慘了。   唐嚴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轉頭將探詢的目光投向柳清流,畢竟他才是柳家之主,柳家內部的事情還是由他出面解決比較好。   柳清流會意,起身來到唐嚴身邊,上下打量了下柳無崖後突然冷笑道:「原本看你在家族內作威作福、不可一世,雖說招人厭惡,但還以為你至少是個人物,沒想到只是個鼠目寸光之輩。」   「老匹夫,你說什麼?」柳無崖漲紅了臉罵道。   柳清流也不生氣,先是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用看白癡一樣的憐憫眼神上下打量著柳無崖,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倒是要問問你,今後你要是真做了家主,打算怎麼辦?柳家這龐大的基業要如何處理?」   「哼,這還用說嗎?你們那一套早就過時了,我們柳家掌握著製器技術,就等於掌握了整個修真世界的命脈,若是等我做了家主,一定要靠這個橫掃整個修真界,建立一個偉大的王朝,進而統治整個世界!」柳無崖興奮的說,甚至激動得揮舞著手臂,眼中滿是狂熱之色。   「蠢貨!」柳清流開口低斥,未等他反駁就繼續道:「修真者之間的地位,還是要靠力量來確定的,我們柳家雖然精於製器卻不精於修真,不要以為仗著可以製造法寶就可以擴張勢力了,沒有強大的力量作為後盾,你所謂的擴張只會招惹來其他宗派的圍攻,最終導致柳家徹底滅亡!」   柳無崖漲紅了臉,正要開口反駁,柳清流卻又繼續罵道:「就算別的宗派能眼睜睜的看著柳家擴張而不加以干涉,但你以為你能有機會成為世界統治者嗎?不要忘了,你今日勾結外人奪取柳家家主位置,但請神容易送神難,你以為給你撐腰的人會讓你擴張勢力,進而成為他們的心腹大患嗎?恐怕即使柳家真的掌握了整個世界,你這個家主也只是個傀儡家主吧!」   聽完柳清流的話,柳無崖也是一愣,不禁陷入沉思當中。   他畢竟不笨,雖然一時被狂喜沖昏了頭腦,但現在被柳清流這一提醒,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頓時臉色大變。   周圍的柳家弟子聽到柳清流的話也是臉色大變,他們都是被柳無崖鼓動而來,認為柳無崖當上家主後,會給自己帶來好處,所以才跟著他叛亂,可以說這些人根本沒有往深處考慮。   現在聽到柳清流一番話,眾人心中不免有些彷徨,如果帶頭的柳無崖都是個傀儡家主,那自己這小嘍囉不是更沒地位,倒還不如不要叛亂維持現狀呢。   唐嚴在一旁不住暗讚,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柳清流這一招在不動聲色當中給了眾叛亂弟子一劍封喉。既動搖了柳無崖繼續勾結外人的信心,又分化了被利益引誘的柳家子弟,相信現在不管如何解釋,在場這些人應該已經沒有剛叛亂時相互間的信任了。   「你胡說,碧軒不會這樣待我的!」柳無崖失控的大吼,這讓柳清流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柳無崖的反應太過激動了,讓他多少有些迷惑。   「碧軒?就是那個和你勾結的女人嗎?怎麼沒見到她呢?」柳清流小心岔開話題問道。從柳青口中推測出那個女人的實力後,他自然不能允許一個實力超群的敵人隱藏在暗處,那是極其危險的事。   「哎呀,柳家主如此掛記人家,莫非是對人家有意啦?」一道嬌懶的聲音突然從半空中傳來,眾人抬頭望去,頓時只覺眼前一亮,天空中竟然佈滿了朱紅色的半透明輕紗,而在輕紗中,一個女人的窈窕身影隱隱現出。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嬌柔的呻吟,讓在場的年輕弟子們都面紅耳赤的低下頭去,那一聲呻吟聲音雖小,但似乎有一股魔力,能讓人心神蕩漾,渾身的血液幾乎都沸騰了起來。   漫天輕紗卻在這聲呻吟後收攏起來,層層向那個女人包裹而去,變成一身頗有古時裝束風格的衣服。   那女人站在空中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嬌柔的歎了口氣,渾然無視下方那一大群修真者。   「閣下何人?來此有何事?」柳清流揚聲問道,心中卻暗驚不已。他的修為遠遠高過周圍的年輕弟子,自然清楚那聲呻吟是出自眼前這個女人之口,而且以他的修為,聽到那聲呻吟後都不禁心神動搖,要不是立刻省悟抱元守一,恐怕也要和周圍這些人一樣出醜了。   「這女人的修為有多高我完全看不出來,看來她的修為是遠遠超過我了。」唐嚴湊到他耳邊低語道。   柳清流一驚,不動聲色的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這時,那女子開口了──   「哎喲,柳家主還真是健忘啊,這麼快就把人家給忘掉了,真是個負心郎!」   這話一出,其中的曖昧不言而喻,周圍的年輕弟子們紛紛扭頭向柳清流望來,臉上都是恍然大悟般的神色,頓時無數道或嘲諷或嫉妒或戲謔的目光匯聚在他身上。   柳清流額上青筋直跳,真想放出自己所有的法寶,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從空中劈下來,然後再衝上前去把她大卸八塊。然而,考慮到雙方的實力懸殊,他還是硬生生的把心中怒氣壓了下去,只是捏緊了拳頭。   「柳家主剛才不是還在問人家在哪裡嗎?怎麼這麼快就把人家給忘記了呢?真是好讓人傷心呀!」那女子在空中笑道,似乎完全沒看到柳清流臉上的怒意。   柳清流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柳無崖口中的碧軒,也是與柳無崖勾結叛亂的那個女子。   他心念急速轉動──眼前這個女人雖然修為深厚,卻是個生面孔,可各大家族中那些修為不錯的人他都認識,那麼這個女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碧軒緩緩降了下來,引得周圍眾人一陣騷動,原來是她的裝束實在大膽,朱紅色的輕紗雖然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但那半透明的輕紗根本起不到太大隔絕視線的作用,反而讓她那美妙的曲線顯得異常朦朧,益發的誘人遐想,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弟子已是不濟事的流下鼻血。   視線向上移,眾人這才發現,她臉上彷彿蒙有一層霧氣似的,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她的模樣,這教人更是心癢難耐,真恨不得突然刮起一陣大風,將她臉上的霧氣吹散,好看看她到底生得怎生模樣。   「碧軒,你來了,我……我……」柳無崖衝上前去,來到碧軒身旁卻又不敢再靠近,滿面通紅的支吾了起來,看他那模樣,哪還像是個帶人叛亂的叛徒呢,倒更像個純情的少年。   「噗嗤!」碧軒忍不住笑了起來,輕移蓮步向他靠了過去,口中道:「柳哥哥,為何站得那麼遠呢?莫非是怕人家吃了你?」   眾人無不露出神魂顛倒之態,那碧軒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卻彷彿含有一股奇怪的魔力在內,這短短的幾句話就如同一隻小手在身上輕輕撫摸一般,讓眾人的骨頭都快酥掉了。   柳無崖更是不濟,僵直著身體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因為碧軒已經整個靠在他懷裡了,正用白玉般的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圓圈,一股誘人的清香從她身上傳來,讓柳無崖身上的血液差點都沸騰了起來。   「柳哥哥,你答應要給人家的那樣東西找著了嗎?人家等得都不耐煩了!」碧軒渾身沒骨頭似的靠在柳無崖懷中,水蛇般不住扭動著身體,在輕紗下的美妙軀體不斷作出各種誘人姿勢,看得周圍眾人不禁大吞口水。   「沒……還沒有呢……」柳無崖結結巴巴地道,又急忙大獻慇勤:「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探查出那東西就在那個老傢伙身上,一會兒等我拿下他,從他身上搜出來就可以了!」說完,他指了指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柳清流。   「哦?這麼說,那東西你並沒有找到,還在那個人身上囉?」碧軒眼中閃過一絲詭異,不過因為角度的關係,卻沒有人發現。   「對,我打聽清楚了,那東西是由家主保管的,是我們柳家最珍貴的法寶!」柳無崖討好地道,「不過再珍貴也沒有碧軒妹妹你重要,你放心,我這就去把他拿下,然後把東西奪過來!」   「這麼說來,那東西還在他懷裡,動手就可以奪過來了?」碧軒的手在柳無崖的胸膛上打著轉,喃喃問道。   柳無崖也沒發現她的異樣,聞言一邊點頭一邊大聲指揮著周圍的柳家子弟出手,想要靠人多勢眾制服柳清流,柳清流和唐嚴立刻放出法寶戒備,周圍的氛圍頓時緊張了起來。   「那麼,你就沒用處了!」碧軒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寂靜,原本放在柳無崖胸膛上的右手輕輕發力,一陣黑氣即如水波般波動著湧入柳無崖體內。   柳無崖一顫,身體突然僵直,他勉強低下頭來直勾勾的看著碧軒,眼中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的神色,周圍正要大打出手的柳家子弟見到這一幕都驚訝的停下手來,緊張的局勢頓時有所緩解。   「你……為什麼?」柳無崖蠕動著嘴角,困難的擠出了幾個字。   碧軒嬌笑道:「這還要我告訴你嗎?看來真如你們家主所說,你果然是個笨蛋!」她伸出右手,輕輕在柳無崖身上推了一把,看著他緩緩向後倒去,這才繼續道:「知道了我要的東西在什麼地方,你這個蠢貨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砰的一聲,柳無崖終於重重的摔倒在地,身體四分五裂化作了一灘爛泥。他的身體早在倒下的過程中就已開始腐爛,無數黑色的細線在他身體上竄進竄出,黑線所到之處迅速腐爛,連衣服也不例外。   柳清流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雖然看到這弒父畜生的死他很是高興,但見他竟然是死在結伙叛亂的同伴手中,柳清流仍是為他感到不值。   周圍的柳家子弟卻是一陣慌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隨柳無崖叛亂可是重罪,在任何一個家族都會被判處死刑,自然不可能再重新投靠柳清流。但投靠碧軒的話,她連柳無崖都能毫不猶豫的殺掉了,自己這些小嘍囉更沒利用價值,不知何時肯定一樣會被她殺掉。   這些叛亂的柳家子弟們頓時慌了手腳,這時候沒人還想發財了,只想著怎麼才能保命,或許現在只要柳清流說一句:你們走吧,我不殺你們。立刻就能瓦解所有人的鬥志,讓這群烏合之眾一哄而散。   不過看來這些人是沒有機會離開了,碧軒輕輕拍了拍手,一直站在柳無崖身後的那十個人立刻默不作聲的向後退去,等周圍眾人發現時,他們已經堵在那唯一的出入口,也就是說,現在這群柳家子弟正好夾在柳清流和碧軒中間。   「柳家主,人家為你清理了叛徒,你怎麼說也要給點表示吧?不如就用你們柳家的七色鼎作為謝禮如何?」   「你作夢!」柳清流喝道:「想要七色鼎,除非我死!」   柳清流所說的七色鼎,就是他們柳家最重要的法寶,也可以說是他們柳家的根基,只要這件法寶還在柳家家主手裡,就算柳家因為這次叛亂而元氣大傷,還是可以很快恢復過來。   碧軒突然嬌笑起來,笑得幾乎喘不上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向柳清流道:「為什麼每個人總喜歡用這句話來表明決心呢?難道柳家主還不明白,你的生死早已掌握在我手裡了,要殺了你再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是很簡單的嗎?我勸你還是自己把東西拿出來,不要逼我動手,讓大家傷了和氣啊!」   「誰告訴你殺了我就可以拿到七色鼎?你就那麼確定七色鼎在我身上嗎?」柳清流臉上掛著詭異的笑,看著碧軒問:「如果我死了,你才發現七色鼎並不在我身上,那麼我倒想看看你還能怎麼找七色鼎,不要忘了,整個柳家只有我知道七色鼎在什麼地方!」   碧軒一愣,頓時猶豫起來。她雖然修為驚人,但對這柳家卻毫不瞭解,雖然剛才柳無崖曾說過七色鼎在柳清流身上,但萬一真沒在他身上而是被藏在某個隱秘的地方呢?   如果這七色鼎不是上頭要求一定要拿到手的法寶,她才不管這些呢。但想起上頭對沒完成任務手下的懲罰,她就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時間還真不敢把柳清流怎麼樣。   見碧軒被自己的話震住,柳清流悄悄鬆了口氣,退回去和唐嚴低聲商量起來。   其實柳清流並不指望靠自己和唐嚴二人就能度過眼前的難關,在發現碧軒的修為高過二人後,他和唐嚴就已經決定要等楚白回來了,只有依靠楚白那驚人的實力,柳家或許才能逃過眼前這一劫。   而另一邊的碧軒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雖然她的實力遠遠高過柳清流和唐嚴,但要想活捉二人卻是沒有可能。   萬一動起手來柳清流見沒有勝算,絕望之下乾脆來個自盡,那七色鼎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完成不了任務的她自然也沒有好果子吃,因此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邊就這樣壁壘分明的對峙著,只苦了被夾在中間的那些叛亂弟子,他們想要逃跑,唯一的出路卻又被堵上了,甚至連坐下來休息都不敢,生怕自己的動作會讓兩邊誤會而招惹來攻擊,無奈之下只好在中間擠成一團苦苦忍耐,早有不少人在心裡把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柳無崖罵得狗血淋頭了。   而此時,楚白卻完全不知道柳家發生的變故,柳無崖叛亂的時候,他正和青色七二八在前往覲見閻羅的路上。   這地府空間極大,閻羅所在的地方與別宮足足有近五千里之遙,由於青色七二八的飛行速度不如楚白,因此楚白只得放慢速度前進,不過這樣剛好有更充足的時間讓他詢問青色七二八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我問你,那從天擊落的七彩雷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看那雷打在鬼物身上,周圍的鬼物卻沒有一絲驚訝之色,彷彿早就習以為常似的,難道他們都不在意同伴的死活嗎?」在近千米的高空高速飛行的時候,楚白向青色七二八詢問這教自己感到疑惑的問題。   「嘻嘻,他們當然不會在意囉,對他們來說,那還是好事哩1青色七二八掩起嘴笑了起來,與楚白結伴而行一段時間後,她對楚白已經沒有初次見面時的羞澀和靦腆,也不會再出現動不動就臉紅的情形了。   「那七彩雷在我們地府被稱為轉世神雷,聽名字你就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了,被那雷劈中的鬼物都會被抹去記憶,成為最純淨本源的靈魂,然後被送去重新投胎,這種事情有時候每天都能遇見個十幾次,你說還有什麼可驚訝的。」   「可是傳說中投胎不是由你們執行的嗎?那這轉世神雷是怎麼一回事?」楚白大感詫異,急忙追問。   青色七二八卻更是詫異的望向他道:「你是跳出輪迴的修真者,竟然還相信這種謠傳?你想想,修真者不過是擁有比常人龐大的力量而已,怎麼可能操縱生命這種最本源的力量呢?就算是我們閻羅大王也沒有這個能力啊!」   「那轉世神雷到底是怎麼回事?鬼物們轉世投胎又是怎麼運作的呢?難道這些事情不是地府中人的工作?」楚白大感興趣,難得有個高級引路者給自己講解這死亡後的世界,他自然要抓住機會好好詢問一番。   「這個……」青色七二八偏著頭考慮了一會兒,「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的,我不過是個青色級的引路者罷了,怎麼可能明白這麼玄奧的東西啊,不如等你見著我們大王后,再問問我們大王好了。」   楚白失望的點點頭,心中暗想,我這一去還不知是福是禍呢,說不定見了你們大王就要奪門而逃了,哪還有閒工夫去打聽這種事啊。   不過他也知道青色七二八確實是不明白這些事,就好比一個中學生無法理解博士的課題一樣,因此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萬歲!終於到了,可累死我了!」青色七二八突然歡呼起來,指著西方大叫,小臉興奮得一片通紅。   遠處天邊,一道蜿蜒數十里長的黑色城牆漸漸進入楚白眼簾,由這遙遠的距離望去,無數黃豆般大小的鬼物在城牆上空飛來飛去,一派繁忙景象。   那就是酆都城,地府的心臟,也是統治整個地府的閻羅宮殿所在。 ∼第四十六章∼     在離酆都城很遠的地方,楚白就已經意識到了酆都城的巨大,但他還是沒想到,酆都城竟會大到這種地步。   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建造而成的黑色城牆直入雲霄,站在這城牆前,楚白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站在大象面前的螞蟻一般渺小。如果不是他心志堅定,恐怕早已被從心底泛起的敬畏感壓倒,而徹底拜服在這偉大的建築前了。   「很驚訝吧?酆都城城牆高兩百六十二米,全部採用地府特產黑玉鐵所鑄,加以閻羅大王布下的法陣,被稱為無法摧毀的堡壘。」青色七二八得意的介紹道。   楚白默默的點點頭,雖然對她所說酆都是座不可摧毀的碉堡有些不以為然,但剛才他用神識掃過時,這酆都內的巨大法陣竟然可以感應到他的神識並自動進行攻擊,如果不是他即時收回神識,恐怕現在已經和酆都硬拚一記了,由此也可以看出這酆都的不凡之處。   不過這次神識與酆都的短暫接觸,也讓楚白獲益匪淺,雖然與守護酆都的法陣接觸只是一觸即收,但楚白的神識還是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將法陣研究了一番。   讓他感到佩服的是,先前站在酆都城城牆前從心底泛起的那種敬畏感覺,竟然是這法陣搞的鬼。這法陣以一種非常玄妙的方式調動著陰氣,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所有進入或靠近酆都城之人的心神,將他們心中的任何一絲負面情緒無限制的擴大化。   楚白可以想像得到,若是有外敵要入侵這酆都城,一旦靠近,他心中對死亡的恐懼等負面情緒就會被放大,而一個被負面情緒控制住,因而失去冷靜的修真者根本無法發揮出平日一半的實力,這麼一來酆都方面想要擊退敵人就容易得多了。   想明白了這點的楚白欣喜若狂,因為自己正好缺少一件稱手的法寶,若在煉製法寶時能讓法寶擁有這種特殊效果,相信與人對陣時必定占不少便宜。   主意打定後,楚白急忙將剛才神識分析的資料默記了幾遍,將這些資料牢牢記在腦海中,雖然他現在還沒弄明白這法陣到底是如何施加這種效果的,但以後總有時間慢慢研究,倒也不急於這一時。   這時兩人已來到酆都大門處,銀白色並閃爍著點點金光的城門足足有近一百五十米高,不過剛見識過城牆的雄偉後,楚白對此已經完全不感到驚訝了。   青色七二八走到城門旁的一棟房子前,從身上掏出一面黝黑的鐵牌遞給那個站在房子前的陰兵,並道:「我是青色級引路者七二八,這位是來地府的客人,有事需要覲見大王,這是我的權杖,請進行登記。」   那陰兵雙手接過權杖,在旁邊桌上的一面黑鏡前輕輕劃過,黑鏡嗡的一聲,突然爆起一團白光,然後又恢復原狀。   「七二八大人,大王已經在森羅殿等待多時了,請立刻前去覲見!」把守大門的陰兵雙手奉還青色七二八的權杖,必恭必敬的說道。   「明白了,我這就去!」青色七二八點點頭,收起權杖,回頭示意楚白跟自己走。   「閻羅大王怎麼知道我們來了?」楚白追上她問道。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搗毀別宮這麼大的事,肯定早已驚動了我們大王,可能是守衛別宮的那些陰兵,向酆都報告了我們的行蹤吧!」青色七二八分析道,順手推開一隻鬼物,帶著楚白踏向酆都城大門。   而此時的酆都城內卻有一陣不小的騷動。   就在不久前,位於酆都城最中心的九天鳳翔陣突然爆起一團金光,嚇了周圍守衛法陣的陰兵一跳,未等他們上前查看,金光卻又消失不見,九天鳳翔陣重新恢復了平靜。   把守九天鳳翔陣的陰兵共有六千人,這九天鳳翔陣是整個酆都城最重要的地方,酆都之所以被稱為無法摧毀的堡壘,就是因為有這上古奇陣在內,因此當這些陰兵看到法陣內出現的異狀後,早已飛也似的稟告上司去了。   負責酆都城守衛的將領葉雲龍原是明朝一武將之子,因自幼體弱多病,剛滿二十就因病來地府報到了。   閻羅見他根骨不錯,便將他收為弟子,這葉雲龍也算不負所望,苦修五百餘年後,終於成為地府中的幾名高手之一,負責酆都的安全工作,可算是沒有給閻羅丟臉。   聽到手下的報告,葉雲龍也不敢怠慢,負責酆都安全的他當然知道這法陣的重要性,地府發生過幾次戰爭,就是靠這九天鳳翔陣,酆都城才始終沒有被人攻破的。   交代手下繼續注意法陣有何異狀後,葉雲龍急匆匆的帶人前往森羅殿,他要親自向閻羅稟報這件事情。   「九天鳳翔陣出現異狀嗎?沒關係的,我早就已經知道了。」端坐在森羅殿上,面前始終蒙著一層輕紗的閻羅如是回道,「雲龍,你不必太緊張,這只是件小事而已。」   「這是件小事嗎?」葉雲龍在心中不敢苟同的嘀咕著,不過既然說這話的是地府至高無上的主宰,他也只有恭敬的應了聲然後準備退下,然後暗自盤算著還是要去調查一下,絕對不能讓這九天鳳翔陣出一點差錯。   「等一等!」出乎他意料的,閻羅卻突然出聲叫住他,然後吩咐道:「雲龍,傳令下去,有貴客到,打開森羅殿正門,準備迎客。」   「遵命!」葉雲龍壓下心中的驚訝,恭敬的以單膝跪地行了個禮,然後後退著退出森羅殿,直到出了大門,才讓心中的驚訝毫不掩飾的浮現在臉上──   什麼樣的客人,需要讓大王打開幾百年沒開過的森羅殿大門呢?   苦思片刻後,葉雲龍終於放棄,向手下問道:「有什麼客人要來覲見大王嗎?」   「沒有客人要來覲見大王啊!」兩個手下對視一眼,困惑的說,「不過青色級引路者七二八大人倒是帶來了一個人,據說是和搗毀大王的魔月峰別宮有關的,難道大人指的是這個人嗎?」   葉雲龍搖搖頭,怎麼都不相信能讓閻羅大王如此鄭重迎接的,會是一個可以說是犯人的人。他皺著眉頭考慮片刻,還是向兩名手下道:「你們去準備一下吧,不管客人是誰,先把一切安排好再說。」   「是。」兩名手下聽命躬身行禮,然後分頭行事去了,葉雲龍站在原處躊躇了會兒,也出去安排相關事宜了。   而在另一邊,楚白和青色七二八並不知道森羅殿這邊發生的事情,他們還在往森羅殿前進的路上。   這酆都也太大了些,楚白與青色七二八走了好一會兒,竟然還只是在整個酆都城的周邊地區,照這速度,走到森羅殿起碼還要幾個小時。   「我們乾脆飛過去吧,照這速度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呢!」雖然這酆都城內熙熙攘攘很是熱鬧,但楚白對這烏龜爬般的速度還是大感不耐,對青色七二八慫恿道。   「不好吧!」青色七二八卻有些猶豫,「在酆都城內是不允許飛行的,否則會受到法陣自動攻擊,只有負責酆都安全的陰兵,領取了核准的權杖後,飛行時才不會受到法陣攻擊。」   「是嗎?我倒要試試,看這法陣是否能奈何得了我!」楚白笑道,未等青色七二八再開口,已經騰空而起向空中飛去了。   吵鬧的街道突然一片寂靜,來來往往的鬼物們全都安靜下來,吃驚的仰首望著騰空而起的楚白,因為不論他們來到地府多久,肯定還沒見過有人敢在這酆都城內擅自飛行。   「唉,這麼年輕的一個少年仔,為什麼要尋死呢?」旁邊一隻白髮蒼蒼的鬼物搖頭歎道,望向青色七二八的眼中滿是責備之意,似乎是怪她沒有阻攔自己的同伴去送死。   周圍的鬼物們也開始議論紛紛,雖然他們從沒飛上天空去試這法陣的攻擊到底有多厲害,但這麼大的酆都城,自然曾經有過不怕死的鬼物前去嘗試,而他們淒慘的下場也早就成為酆都城內鬼物們閒嗑牙時的題材了。   據這些在街巷中傳播的情況說,那些膽敢飛上天空的嘗試者們,在遭到法陣自動發出的第一波攻擊時就已經魂飛魄散了,而這其中還不乏有數百年修為的鬼物,由此可以看出這法陣發動的攻擊威力有多強大。   因此,當這些鬼物看到竟然有一隻年紀輕輕的「鬼物」飛上天空時,望向楚白的眼神中是充滿了惋惜和幸災樂禍的,在他們的想像中,彷彿已經可以看到楚白魂飛魄散的模樣了。   面對周圍人的目光,青色七二八也只能無奈苦笑,不過她倒不擔心楚白會有什麼危險,畢竟這法陣雖然厲害,但想要傷害一個已經超脫生死的修真者,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一亮,緊接著一聲霹靂在眾人耳邊炸響,周圍的鬼物們一陣驚叫,紛紛亂作一團,青色七二八駭然抬頭,只見半空中無數道閃電如同銀蛇般漫天飛舞,而那些閃電的目標,正是半空中的楚白。   周圍的天空昏暗下來,一派世界末日降臨般的景象,大街上的鬼物們也顧不得再等著看熱鬧了,紛紛驚叫著躲了起來,轉眼間原本熙攘熱鬧的大街頓時空無一人,只留下青色七二八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中央,苦笑著仰頭看著楚白。   「楚先生,不要鬧了,閻羅大王還在等著我們呢!」見楚白似乎還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天空中的銀色閃電也越來越密集,青色七二八不禁有些害怕。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喊叫聲,天空中的銀色閃電突然一頓,然後蜿蜒著向楚白的掌心彙集而去,不過眨眼的工夫,楚白的掌心處已經出現了一個拳頭般大小,散發著刺眼光芒的光球。   青色七二八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楚白手心處的光球越來越大,而空中的閃電卻越來越稀疏,片刻後,整片天空更是恢復了平靜,那漫天飛舞的銀色閃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楚白掌心那顆光球散發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刺眼亮光。   楚白握著那顆光球降了下來,看著一臉震驚的青色七二八,有些敬佩地道:「這個法陣果然厲害,如果換一個人上去,恐怕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手裡的東西是什麼?」相較於楚白的讚歎,青色七二八更在意他是如何破去法陣的,難道說遇到了修真高手,酆都城的法陣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你說這個嗎?呵呵,這法陣竟然可以調動天地元氣,確實讓我吃了一驚,不過這裡到底是地府,天地元氣遠沒有人間那麼充沛,我只是把附近的天地元氣全部收攏到手裡,這法陣沒了可以操縱的力量,自然也就無法攻擊我了。」楚白微微一笑,向她揚了揚手中的光球。   青色七二八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手中那顆比拳頭稍大一些的光球,在那光球周圍有無數細小的銀色閃電,這些閃電圍繞著光球跳躍,發出滋滋的聲響。   雖然引路者的力量來自於陰氣,對這人間的天地力量並不在行,但她還是能感受到那光球內蘊含著的狂暴力量有多麼龐大。   「你……你打算拿這東西怎麼辦?」青色七二八指著楚白叫道,原本甜美嬌嗲的聲音已因為緊張而有些走調。   要知道楚白手裡那東西可不是好玩的,這麼強大的能量,如果一個失手讓它爆發開來,最起碼四分之一個酆都城都會被夷為平地。   「我也沒辦法啊!這麼強大的天地元氣,又不能就這麼把它扔出去,只好由我先拿著,再讓這些能量慢慢的散去,重新歸於天地之間吧!」楚白苦惱的看著手中的光球,要不是怕硬拚會傷及無辜,自己哪會落到現在這尷尬的地步啊。   「那……那你可要小心了,千萬不要讓這東西有任何閃失啊!」青色七二八吐了口氣,拍拍胸口,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看到她這個樣子,楚白不禁感到好笑,突然意念一動玩心大起,當下手腕一晃,做出一副失手的樣子,手中那顆光球也脫離他的控制,向地面落去。   見到這一幕,青色七二八立刻發出一聲堪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漂亮的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不過還未等她有進一步動作,楚白輕輕伸手一招,快要落地的光球就倏的一下又重新飛回他的手心。   「嚇……嚇死我了!」青色七二八輕拍著胸口,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回頭見到楚白在一旁哈哈大笑,這才明白是楚白在捉弄她,當下漲紅了臉,惡狠狠的橫了他一眼以表示抗議。   楚白好不容易收住笑,正想說幾句話安慰一下氣鼓鼓的青色七二八,就聽到周圍突然傳來一陣怒吼──   「前面那兩個人,站在那裡不要動,我們是城衛司的士兵,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隨著這聲大吼,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無數陰兵或跑或飄的向兩人奔來,頭頂處也傳來怪異的鳴叫聲,楚白抬頭望去,就見近百名在魔月峰別宮見過的那種怪鳥陰兵騎士在空中盤旋,幾乎將頭頂的天空完全遮住了。   陰兵如潮水般衝了上來,將楚白和青色七二八圍在中間,無數把閃亮的長槍直指著他們,槍身上無一例外的閃爍著淡淡白光,顯然這些長槍不只是木桿冷兵器那麼簡單。   青色七二八隻覺得啼笑皆非,自己這最高級別的青色級引路者,竟會在地府的中心酆都城內被人當作罪犯看待。   她踏前一步,正要開口表明身份,就見無數把長槍齊刷刷的一挺,顯然是誤以為她要反抗。   「不要動,我們是城衛司士兵,有人舉報你們二人剛才企圖擾亂治安,破壞酆都城城防,我們要帶你們回去調查!」一個陰兵頭領踏前一步,一臉嚴肅地道。   青色七二八微微一笑,探手入懷,正要取出代表她身份的權杖,就見那陰兵頭領臉色一變,後退一步厲聲喝道:「不要動,慢慢把手抽出來,我們要進行搜身以確定你是否攜帶有危險物品!」   隨著他的喝聲,周圍的陰兵齊刷刷的挺起長槍指向她,看那架勢,如果青色七二八不聽他的話而堅持要拿出權杖,恐怕這幾十把長槍會毫不猶豫的刺過來。   青色七二八氣得滿臉煞白,想她身為最高級別的引路者,雖然與這些城衛司的陰兵不屬於同一個系統,但級別畢竟遠遠高於這些陰兵,平日裡哪受過這種氣。更何況這陰兵竟然還說要搜身,要知道她雖然已經死了好幾百年,但好歹也是個女性,怎麼可能讓一群曾經是男人的鬼物來搜身呢!   未等青色七二八發洩心頭怒火,就聽旁邊一個陰兵高聲叫道:「你手裡那是什麼?不要動!」   包圍著兩人的陰兵們的視線立刻落向那個陰兵所指之處,青色七二八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不由得暗叫一聲苦。   「你是說這東西嗎?這是個很危險的東西。」楚白抬起手,看了看在手心處不斷迸現電光的光球,很是輕鬆的答道,完全沒有一絲緊張之意。   「不要動,把那東西慢慢交給我!」那個陰兵頭領慢慢湊上前去,伸出手緩緩道,似乎怕楚白會把光球拋到地上去似的。   酆都城身為地府中心,其地位之重要自然不言而喻,而這麼重要的一個地方,守衛這裡的士兵自然也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因此這些城衛司的陰兵雖然修為和楚白等人相比有如天壤之別,但些許見識還是有的,自然能看出那光球內蘊含著的龐大力量,所以他們當然不會允許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握有如此危險的東西。   然而這些陰兵雖然是地府的精銳,但畢竟不是修真高手,他們可以看出楚白手中的光球蘊含著無比龐大的力量,卻看不出那光球之所以還沒爆發,完全是靠楚白的力量在壓制。   如果楚白真的交出這個光球,而他們又沒有足以壓制光球的力量,那麼,光球脫離楚白控制的那一刻,就會是半個酆都城毀於爆炸的時候。   「哦?你們想要這個東西嗎?那給你們好了!」楚白挑了挑眉,一臉平靜的說,同時伸手就要把光球遞出去。   青色七二八差點被他這個動作嚇死,見那陰兵頭領還真不知死活的要伸手去接,大駭之下急忙開口大叫:「不要!」   「不要!」   剛一喊出口,青色七二八不禁一愣,因為在她開口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人喊出了同樣的兩個字…… ∼第四十七章∼     街角突然掀起一陣旋風,轉眼間已經來到眾人身旁,幾個陰兵警惕的提起長槍,直指著那道一人高,同時還在不住旋轉的旋風。   旋風散去,一個一身白色盔甲,披著一件白色披風的年輕人出現在旋風消失的地方,看清了他的面貌後,幾個陰兵收回手中長槍,躬身施禮道:「見過城衛大人!」   那個年輕人,正是負責整個酆都城安全的葉雲龍。   見到自己頂頭上司駕臨,圍著楚白和青色七二八的眾陰兵急忙上前行禮。   而這時的楚白卻像是沒有看到葉雲龍的到來似的,一縮手收回了遞出去的光球,向面前那個正苦惱著是該去向上司行禮,還是該繼續監視楚白的陰兵頭領咧嘴一笑道:「逗你玩的啦,這東西可不能給你。」   那陰兵頭領氣得渾身發抖,但礙於頂頭上司在場,卻也不敢造次,只能狠狠的瞪了楚白兩眼,好在這時剛到場的葉雲龍終於開口說話了──   「一群笨蛋,平日裡是怎麼教你們的?連這點眼光都沒有,那東西內蘊含的力量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憑你們的修為能壓制得住這麼強大的力量嗎?都回去給我閉關三個月,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眼力!」   葉雲龍只是掃了楚白和青色七二八一眼,就轉頭對那陰兵頭領大罵起來,見這幫陰兵唯唯諾諾不敢抬頭的樣子,又放緩了語氣道:「就算看不出這個,眼前這位你總該看得出來吧?竟然對最高級別的引路者如此失禮,你們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啊!」   「呵呵,葉大人不必太過責怪他們,他們也是忠於職守而已,要怪就怪我沒有及時拿出證明身份的權杖吧!」青色七二八不願場面太過尷尬,急忙出言打圓場。   有了她出面打圓場,葉雲龍自然不能不給面子,當下向那些陰兵喝道:「還不過來陪禮道歉,難道要我替你們陪罪不成?」   頂頭上司下令,自然無人敢不遵守,一干陰兵苦著臉圍了上來,齊刷刷的鞠躬為禮道:「引路者大人,剛才小人無意得罪了,還請見諒。」   「不知者不罪,大家不必多禮!」青色七二八捂著嘴嬌笑起來,驚人的媚態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看得眾陰兵不禁一呆,突然覺得向如此美人陪罪似乎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了。   處理完手下的事,葉雲龍輕咳幾聲,將目光轉向楚白,略一打量後才拱手問:「這位兄台,在下是這酆都城的城衛,負責酆都城的安全工作,兄台手裡的這樣東西事關重大,不知能否交給在下處理?」   這葉雲龍是幾百年前的官宦子弟,雖是已經死了幾百年,但生前受過的教育還是根深柢固的刻在他的骨中,因此當他與楚白客套時,還是無意識的用上了古時的稱謂。   楚白聽了他這番有些不倫不類的自我介紹後,心中卻泛起一絲親切的感覺。   他與上彌道人修行之時,上彌道人這古人自然不會和他滿口現代詞彙,兩人對話也是完全按照古時的習慣。因此當他聽到這久違的古時稱謂,對這葉雲龍不禁就多了幾分好感。   「不是在下故意不從,而是這東西確實威力驚人,現下完全是靠在下的力量壓制,若是鬆開壓制,恐怕會立刻爆發。」楚白微笑著伸出手,那顆晶亮光球就在他手心處滋滋的放射著無數細小電光,「還是說,兄台很樂意擔任這壓制的工作?」   葉雲龍臉色微微一變,仔細的估測了下那光球內蘊含的力量強度,然後又在心裡盤算了下自己的力量後,終於一臉無奈的苦笑道:「還是算了吧,就拜託兄台多多費心了。」   青色七二八捂著嘴偷笑了一會兒,這才笑嘻嘻的問:「葉大人,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可以走了吧?大王還在等著我們覲見呢!」   「大王等待的客人就是你們?」葉雲龍臉色一變,驚訝的問。他萬萬沒料到,閻羅等待的竟會是這兩個人,或者該說,會是眼前這看起來如此年輕的人類。   青色七二八與楚白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為何他會如此驚訝。   或許是被他的意外反應嚇到了,青色七二八輕咳兩聲,小心翼翼地道:「這個……就我所知,今天要來覲見大王的好像只有我們了,因此你所說大王等待的那個客人,應該就是他沒錯。」   葉雲龍訝然望向楚白,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眼中更是充滿了疑惑。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師父閻羅吩咐自己打開森羅殿大門迎接的重要客人,竟會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完全沒有特異之處的年輕人類。   作為閻羅的弟子,苦修數百年後隱隱成為地府少數的高手之一,葉雲龍不禁也有些蠢蠢欲動,心中有股衝動想出手測試一下楚白的實力,看看他是否有這個資格能承受師父的禮遇。   就在他正打算將這個衝動付之於行動時,青色七二八卻突然一臉驚訝的向楚白問道:「咦,楚先生,你手裡的光球怎麼小了一圈?」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啊!」楚白微笑著聳聳肩,看著手中電氣繚繞的光球道:「這是天地元氣聚集而成的,我只是把這個能量球內的力量一點一點的抽出,然後讓這些力量重新消散於天地之間,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最安全的辦法了。」   「哦,是這樣啊。楚先生你真了不起,要是由我來處理這東西,肯定早已經被炸得魂飛魄散了!」青色七二八恭維道,同時有意無意的看了葉雲龍一眼,俏麗的臉上似笑非笑的。   葉雲龍臉色未變,心中卻突地一沉,這才想起楚白手中那顆被壓制住的能量球。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壓制那麼龐大的能量,但楚白卻能輕鬆辦到,由此看來他的實力肯定遠遠超過自己,確實擁有讓師父如此隆重相迎的實力。   想明白了這點後,葉雲龍打消了出手的念頭,畢竟對一個實力遠超過自己的人出手,其結果只能是自取其辱,他可不打算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原來楚先生就是大王在等待的客人啊,在下正是奉大王之命前來迎接貴客的,那麼就請楚先生隨在下前去森羅殿覲見大王吧。」葉雲龍微笑著拱手說道,並轉身做出一個迎客的手勢,「請!」   如果說酆都城是整個地府最重要的中心,那麼位於酆都城中央的森羅殿就是中心的中心了,因為那裡是整個地府的統治者閻羅大王的住所和辦公地點,無數足以讓地府顫抖不已的命令就是從那裡發出的。   作為地府最重要的中心,佔地頗廣的森羅殿防守自然極為嚴密,無數上古陣法一層層的將它包圍在嚴密的防護圈內,無數精挑細選出來的陰兵分成一隊一隊在森羅殿內無間斷巡邏。   這些陰兵雖然修為都很低,但每人手裡都有一件優良且經過特殊處理過的法寶,依仗人數的優勢,即使是楚白這樣的超級高手,若是被他們圍住的話,也會大感頭疼而一時無法脫困的。   但今天森羅殿卻有些反常,上萬名守衛森羅殿的陰兵從殿內湧出,禮貌而又強硬的將森羅殿周圍的鬼物們驅走,然後這些陰兵紛紛散開,形成一個巨大而又鬆散的防衛圈,控制住了森羅殿周圍的所有建築和街道。   被陰兵們趕開的鬼物們並沒有散去,他們聚集在遠處竊竊私語,疑惑的猜測著森羅殿到底要做什麼。   而那些守衛的陰兵也不干涉他們,只要他們不靠近防衛圈,就任由他們在防衛圈外圍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周圍的鬼物們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陰兵們組成的防衛圈突然一陣騷動,從防衛圈的東邊處傳來了嘹亮的號角聲,聽到這聲音的陰兵們不禁精神一振。   鏘的一聲,上萬名陰兵整齊劃一的抽出腰間的長劍,上萬把雪亮的長劍直指天空,然後又重新收了回來,平貼在主人的左胸處。   周圍的鬼物一陣嘩然,這動作是地府陰兵迎接貴賓時最高級別的禮節,通常只用來迎接那些身份尊貴的客人。   鬼物們興奮了起來,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他們在防衛圈外翹首企盼,齊刷刷的望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能得到如此禮遇的客人。   東邊的地方,號角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兩男一女出現在眾鬼物的視野內,在那兩男一女之後,是列成整齊的四列縱隊的陰兵。   圍觀的鬼物們認出那兩男中的一個正是這酆都城的城衛葉雲龍,而那女子則是一個青色級引路者,至於另外那一身白衣的年輕人,就沒有人認識他了,不消說,那年輕人應該就是陰兵們迎接的客人。   圍觀的鬼物中響起一陣嗡嗡聲,顯然都沒想到,能讓平日裡眼高於頂的森羅殿陰兵們擺出如此隆重陣勢的貴客,竟會是一個看上去那麼年輕的人類。   在鬼物們的議論聲中,楚白在葉雲龍和青色七二八的陪同下,神色自若的穿過陰兵們組成的歡迎列隊,來到森羅殿大門前。   作為地府中心的中心,雄偉的森羅殿佔地極廣,光是它的正門就有十八米之高,雖然與酆都城的城門無法相提並論,但那兩扇完全由地府最珍貴的黑色冥海石製成的大門,散發出的壓迫感卻絲毫不遜於酆都城的巨大城門。   楚白站在這兩扇巨大正門前,昂首細細打量著這地府的最中心,正為這雄偉莊嚴的建築感歎時,心中卻也有無數困惑不時閃現。   即使楚白以前從沒來過地府,但看到眼前場面如此宏大的歡迎儀式,再笨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尋常了,更何況是楚白這樣天資過人的修真者。   他腦筋急速轉動,琢磨著眼前這不尋常的一幕,但饒是他天資過人,又怎能從這毫無頭緒的迷團中看出端倪呢?   或許這一切疑問,只有等見到閻羅王后才能解開吧。   葉雲龍扭頭向楚白微微一笑,又轉頭吩咐身前一個一身銀甲的陰兵:「傳令下去,打開正門!」   那陰兵踏前一步,抬起腰間一個奇怪的號角湊到嘴邊,片刻後,一陣低沉的號角聲一層層的向遠處傳去。   他這號角肯定有什麼古怪,否則一名陰兵吹響的號角怎麼可能傳得那麼遠。楚白心想。   周圍的上萬陰兵聞聲突然高舉手中長劍,齊聲大吼起來,上萬陰兵的聲音合作一道聲音,如山崩海嘯般向四周捲去,如果不是楚白定力過人,恐怕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當場出醜了。   海嘯一般的吼聲中,巨大的森羅殿大門無聲無息的向兩邊分開,兩排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結實肌肉的鬼物奮力推開大門,然後肅立在大門兩旁。   見楚白專注的看著那些鬼物,葉雲龍向他解釋道:「他們是森羅殿的內衛,都是從這些陰兵中挑選出來已經實體化的鬼物,每一個都有藍級引路者的實力,否則也推不動這森羅殿大門。」   楚白點點頭,心中暗道這裡不愧是地府的中心,這藍級引路者在地府引路者中已經算是中級的了,按照青、紅、藍、綠、紫的分級規定,眼前這些推門的鬼物只比最高級的青色七二八低了兩級,拿到人間差不多也有兩、三百年的修為了,而這樣的內衛在森羅殿內不知還隱藏有多少。   「那麼……」葉雲龍突然挺直了身子,用非常莊重的神色看著楚白,一本正經的說:「就請楚先生入殿吧。」說完,他躬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楚白看著敞開大門的森羅殿,看著大門內那道長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通道,然後微微一笑,輕鬆的踱著步子踏進大門。   大門在他身後轟的一聲閉合,也隔絕了門外無數鬼物的視線。   大門關上後,楚白眼前一暗,未等他運起修真力,周圍的牆壁上突然浮現點點白光,這些白光的亮度雖然不強,但數量卻如天上繁星一般,靠著那驚人的數量,楚白倒也不覺得暗淡了。   順著空蕩蕩的通道向前走,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但楚白的神識掃過,卻發現周圍隱藏有無數力量源,且每個力量的強度都和那些推門的森羅殿內衛差不多,看來應該是守衛森羅殿的其他內衛。   不知走了多久,楚白就這麼慢慢的踱著步子,似乎絲毫不在意有一位地府王者正等著見他。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團亮光,楚白驚駭的從那團亮光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一股如宇宙般浩瀚,無邊無際的力量。   楚白加快了前進的速度。能發出如此驚人力量的人,想必早已遠遠超過了仙界仙人的程度吧,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不算長的距離轉眼就到,楚白站在通道的盡頭,面前是一顆大約兩個人高,不斷輕輕收縮膨脹的巨大光球。猶豫片刻後,他舉足踏了進去。   眼前突然一暗,然後又突然亮了起來,看清面前的一切後,縱使以楚白那苦修數千年的定力,仍然不受控制的呼吸急促起來,因為他看到的一切實在太過驚人了。   楚白現在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飄浮在虛空當中的,然而從腳下傳來的觸感卻清楚的告訴他,他還站在地面上。   楚白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一下激盪的情緒,這才轉頭打量四周,然而視線所及之處,看清的景物卻又讓他為之顫慄。   環繞在他周圍的,竟是散發著淡淡微光的點點星辰,那是無數和夜晚天空中完全一樣的細小星辰在身邊閃爍,偶爾還有一顆彗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他身邊劃過,在遠處不時爆起一團刺眼的亮光,然後又重新歸於黑暗。   站在這裡,楚白不受控制的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突然來到浩瀚星空似的,而無數星辰就踩在他的腳下,這種美妙的感覺讓他幾乎忍不住要大吼出聲。   「抱元守一,不要被表面的假象蒙蔽了你的心,如果不能透過心看到事物的本質,那麼你的修為恐怕會大幅下降喔!」浩瀚星空中,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悠揚懶散的聲音,飄飄蕩蕩的在周圍迴盪著。   「什麼人?」楚白嚇了一跳,他進來這麼久,竟然沒發現周圍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也怪這星空實在太過美麗,讓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之上,但即便如此,那人的修為也一定極為深厚,否則不可能瞞得過他。   就如同一塊黑布突然被撕了一個洞似的,前方的星空處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一個穿著金紅龍袍的身影轉過身來,那是一個臉上戴著黑色鬼臉面具的高大男子。   楚白戒備的看著那個人,從那人身上,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完全不亞於自己的力量波動,在沒有確認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對如此強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否則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導致自己形神俱滅。   似乎是發現了楚白的戒備,那人伸手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清钁的面孔,那是一張中年人模樣,但對楚白來說卻完全陌生的面孔。   那人用一種極為優雅的姿勢,輕施了個修道者之間見面時的禮節,然後抬頭看著楚白微笑說道:   「歡迎來到地府,我是地府的管理者,閻羅。」 ∼第四十八章∼     「您就是閻羅大王,地府的主人?」楚白倒吸了口涼氣,驚訝的問道,然後就見那人微笑著輕輕頷首。   面對這地府的主人,就算仙人見到也要恭敬幾分的閻羅,楚白也不敢失禮,急忙按照後輩見到長輩時的禮節施禮問好,閻羅倒也沒阻攔,微笑著受了他幾拜。   「請坐吧!」閻羅揮了揮手,楚白身後突然升起一張雕花木椅,周圍的星辰也一陣旋轉,突然離開了一段距離,給兩人騰出一塊並不大的空間。   「這裡是我的空間星辰,怎麼樣,很漂亮吧?」兩人坐下後,閻羅見楚白出神的打量著四周,也環顧四周,指著周圍那些星辰歎道:「我沒事的時候,很喜歡坐在這裡看風景,只有這裡可以讓我忘卻煩惱。」   「大王也會有煩惱嗎?以大王的身份,早已是名列仙班的仙人了,又身為一方諸侯統領地府,還會有什麼煩惱呢?」楚白回過頭來好奇的問。   閻羅搖頭苦笑,沒有向他解釋什麼,楚白也知趣的住嘴不再問。   兩人坐在那兒沉默了一陣,閻羅突然笑道:「想必你現在一定很困惑我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吧?」   楚白點了點頭。他確實很是困惑,只是不敢造次開口詢問罷了,現在既然閻羅問起,他自然再無顧忌,疑惑的眼神就投向閻羅,等待著他的解釋。   「你師父上彌可好?」閻羅笑了笑,沒有直接向他解答,而是突然問道。   楚白一愣,急忙恭敬回道:「師父已經飛昇,想必現在正在仙界苦修吧。」心中卻暗自嘀咕,莫非這閻羅是師父的舊識,所以才對自己這麼好?   果然,閻羅點點頭,黯然歎道:「昔日老夥伴都飛昇了,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見啊!」他轉過頭來,見到楚白一臉迷茫,詫異的問:「你師父都沒和你提起過我嗎?」   楚白茫然搖頭道:「師父教我修行的時候,很少和我提起修行以外的事,他說這是為了讓我保持心志純潔,不讓別的東西干擾我修行。」   「切,這老傢伙,還是這麼迂腐,修行修成這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呢?」閻羅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雖然很想為師父說幾句話,但說這話的可不是普通人,楚白也只得唯唯諾諾,含糊的應了幾聲。   閻羅倒不在意楚白是否贊成自己的話,他興致勃勃的說:「既然你不知道我和上彌的關係,不如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   楚白聞言精神一振,忙作洗耳恭聽狀,畢竟千年前的密聞可不是容易聽得到的。   閻羅輕咳了聲,整理一下思緒,才緩緩開口道:「一千多年前,我與你師父上彌還是人世間的修真者,那時我們二人並肩而行,遨遊塵世,有說不出的瀟灑愜意,憑藉著那時年輕氣盛,我與上彌倒也闖下不小的名號,在年輕一輩中也算展露頭角了。」   「那時修真者遍佈天下,遠比今日的人世要來得昌盛,其中正派修真者以你師父上彌的師門落日劍派為首,邪派修真者則以萬魔谷為首。」閻羅繼續緩緩道:「這萬魔谷嚴格來說並不是什麼宗派,只是那些邪派修真者們聚集的地方,久而久之,倒形成了當時最大的勢力,要不是他們各懷鬼胎無法同心協力,恐怕當時的修真界已經是他們的天下了。」   「大王所說的,可是後來與師父起了衝突的萬魔谷?」楚白想起唐嚴所說的話,急忙開口問道。   閻羅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道:「原來你還知道一些啊,不錯,那萬魔谷後來確實和你師父起了衝突,並因此間接的毀在你師父手裡,也就是在那之後,才奠定了你師父的威名。」   「那到底師父為什麼要和萬魔谷起衝突呢?師父並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人啊!」楚白急切的問。   閻羅歎了口氣,竟透露出一股滄桑的感覺,好一會兒才苦笑道:「還能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朋友!」   楚白啞然,見他一副驚訝的樣子,閻羅微笑道:「我且問你,你知道你師父為什麼會和萬魔谷起衝突嗎?」   「嗯,好像是因為一個朋友被萬魔谷的修真者所害,師父他一怒之下才會殺進萬魔谷的吧!」楚白遲疑的回答,而後突然一驚,大叫起來:「難不成師父那個被害的朋友就是大王您?」   閻羅苦笑點頭,楚白又驚又疑,詫異的問:「不對啊,大王能掌管這地府,自有過人之處,怎會如此輕易的被萬魔谷的修真者所害呢?」   「呵呵,現在的我是掌管著地府沒錯,但當年的我修為可不怎麼樣啊!」閻羅微笑道:「當年我的修為還不及你師父的一半,偏偏又年輕氣盛,誓言正邪不兩立,現在想起來,其實那些邪派修真者多數沒什麼惡行,不過是修行方式以及為人處世之道與我們不同罷了。   但我那時年少無知,一日遇見了萬魔谷中人,我便出言嘲諷,結果與其中一個大有來頭的萬魔谷中人大打出手,僥倖得勝的我大為得意,忍不住又出言嘲諷了幾句後就揚長而去。   誰知那人不肯善罷甘休,又聚集人手找了我幾次麻煩,好在我朋友不少,加上有你師父上彌的幫忙,倒都沒有吃虧。「說到這兒,閻羅開始苦笑道:」那人見正面制敵沒有勝算,竟在後來的一次決鬥中使出了上古禁器滅神針,我在猝不及防下被滅神針擊中要害,只支撐了片刻就這麼死了,很丟臉是吧?「   楚白驚呼出聲,那滅神針他曾聽上彌道人提起過,是上古流傳下來被禁止使用的一種法寶,極為歹毒可怕。   滅神針煉製時需要殺害四十九個修真者,取其精血做引子,然後再配以其他無數珍稀毒物加以煉製,只要被滅神針擊中,就算是仙人恐怕也要大傷腦筋。   不過這滅神針從古到今現世的也不過三根,碰上的機率可說是非常小,閻羅能碰上擁有滅神針的修真者,還因此而死,這運氣真不是普通的糟糕。   看到楚白古怪的臉色,閻羅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當下苦笑道:「我那時還未能超脫生死,死後魂魄就飄進了地府,誰知剛好遇見上代閻羅,他與我一見投緣,又見我修為還算不錯,這才將我留在身邊,經過數百年苦修後終於有成,並從此接任了閻羅之位。」   「上代閻羅?閻罹難道還有任期的?」楚白驚問道。   「呵呵,嚴格來說,閻羅就是這地府的神,自然沒有任期一說,只是這地府實在太枯燥乏味,所以幾代閻羅在這裡待上幾百年或者上千年後,就會尋找賢能者將這閻羅之位傳給他,然後自己出去逍遙快活了。」閻羅搖頭笑道。   「唔,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我來到地府後,才得知你師父見我死於滅神針之下,大怒之餘獨自一人闖進萬魔谷索要兇手,好在萬魔谷中的邪派修真者因各懷鬼胎而不願盡全力出手,竟讓他在混亂中擊殺了兇手,然後重傷而退,成了當時最為轟動的大事,萬魔谷中人後來也因為此事翻臉內亂,導致這當時最大的勢力因此分崩離析。」   楚白聽得熱血沸騰,幾乎不能自己,想像著師父上彌道人當初一人一劍孤身闖入萬魔谷,於混亂中取兇手首級的英姿,不由得萬分崇拜,只恨自己沒有早生個幾千年,好在現場一睹其風采。   「對了,賢侄今日來我地府所為何事?又為何會在魔月峰與人大打出手?」   聽到閻羅問話,楚白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收斂心神,把自己為何而來以及與宇文修衝突的始末說了一遍,說完還很不好意思的望向閻羅,畢竟他的別宮是被自己搗毀的。   「呵,那個入魔之人在那裡養傷的事我也略有所知,只是這魔物乃地府中極為奇特的存在,加上又擁有極強的力量,因此我也不想與他衝突,平白折損了地府的實力。   而且那入魔之人似乎是被與西方神族有關的人所傷,賢侄你也知道,我們與西方神族那群老傢伙有過衝突,自然不會為難與他們作對的人。因此我就任由他在那裡養傷了,怎知他卻和賢侄起了衝突。「   閻羅說到這裡頓了頓,見楚白一臉愧色,急忙笑著安慰道:「賢侄是為了別宮之事而不安吧?沒關係的,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何時會把這身外之物看得那麼重了,不過就是個別宮嘛,毀了就毀了,賢侄也別放在心上。」   楚白也是修行之人,雖然心中仍有愧疚,但既然閻羅都這麼說了,他也很快就將心中的愧疚甩到腦後,腦筋轉動了一會兒,突然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大王,在下還有一事相詢,不知可否?」   「別叫我大王,聽起來太生疏了。」閻羅搖搖手道:「嗯……我原姓劉,又和你師父是好友,你叫我一聲劉師叔就可以了。至於你要問什麼就儘管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不瞞你。」   楚白點點頭,開口問:「那好,劉師叔,我有一友人,前陣子被人所害,她還未能超脫生死,我想魂魄應該歸師叔您管轄吧?不知能否告知她的現狀?如有可能,還請劉師叔照料一、二,給她尋個好人家投胎去吧。」   楚白想要問的,是歐陽碧碧的情況,雖然歐陽碧碧的死已經證明了與特處局無關,但妖怪聯盟與特處局的關係還是降溫了不少,尤其楚白曾答應歐陽老爺子要幫他尋找兇手,誰知真遇見了幕後兇手青河滔時,卻又因為顧及婷婷的安全而不得不放走了他。   如果能從閻羅這裡探聽到歐陽碧碧的近況並轉告給歐陽老爺子,雖然對捉拿兇手沒有幫助,但總是一個善意的舉動,相信對緩和特處局和妖怪聯盟間的緊張氣氛會很有幫助的。   閻羅卻是一愣,看了楚白好一會兒,這才大笑起來,「賢侄莫非也是看人間那些神怪小說看太多了嗎?我地府如何能管到這個啊!」   楚白被他笑得面紅耳赤,心裡直納悶,地府不就是管這個的嗎?為何閻羅會覺得自己的話很好笑?   好一會兒閻羅才止住大笑,斷斷續續的向他解釋:「賢侄想必還不清楚這地府的來歷吧?」見楚白點了點頭,他又笑著說:「其實上古時期根本沒有地府的存在,那時人死後魂魄就在人世間飄蕩,等待轉世投胎,結果卻造成人世間一片混亂。   後來幾個仙界前輩看不過去,便與第一世閻羅聯手,創造了地府這個空間,並聯手布下九萬七千六百個接引法陣,接引剛死之人的魂魄來到地府,這才形成了地府的雛形。   只是這仙界前輩雖然法力驚人,但也沒辦法操縱魂魄投胎啊,生命如此玄奧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修真者可以操縱的。   因此現在的地府,實際上只是一個管理魂魄,而不讓他們去人世間搗亂的機構。「閻羅笑道:」至於這些魂魄投胎的原理,以及如何施加影響,地府幾千年來雖然研究出了一些心得,但還遠遠沒到能夠對它施加影響的地步啊!「   楚白聽後一臉震驚。   修行時,上彌道人雖然給他詳細講解過地府,但也只是講解了一下地府的勢力以及一些其他應注意事項,根本沒給他講解過地府到底是做什麼的。因此楚白對地府的認識也就僅限於入世後的道聽途說了,而眼下閻羅卻徹底推翻了他對地府的認識。   見到楚白臉上的震驚和迷茫,閻羅理解的笑了笑。自己當初第一次聽到上代閻羅講解地府的作用時,不也是這個表情嗎?那時的自己,甚至還不如眼前這個後輩呢。   楚白到底是修真之人,心志之堅定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雖然閻羅的話給他帶來的衝擊不小,但他還是很快恢復了過來,好奇的向閻羅問道:「劉師叔,既然地府並不能操縱魂魄轉世,那麼地府中的魂魄轉世又是如何運作的呢?」   閻羅長笑一聲問道:「賢侄在地府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吧?不知可曾見過有七彩神雷從天而降?」   楚白點了點頭,想起那個在市鎮中被七彩神雷劈中的鬼物,禁不住問道:「師叔說的可是轉世神雷?」   閻羅一愣,轉而恍然大悟,笑道:「原來賢侄已經知道了啊,應該是陪你來的那個引路者告訴你的吧?」見楚白點頭承認,閻羅繼續道:「魂魄轉世只有兩種辦法,一是靠這森羅殿後的轉生池,二就是等著被轉世神雷劈。」   楚白無語。等著被轉世神雷劈?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呢。   閻羅倒沒發現自己的語病,自顧自的說下去:「賢侄來時應該能感受到這裡有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吧?那就是轉生池所散發出來的些許力量。」   楚白倒吸了口涼氣,不敢置信的望向閻羅。   他來時就已經感受到那股如宇宙般浩瀚無邊的力量,先前還以為是閻羅散發出來的呢,後來見到閻羅本人才發現那並不是他的力量。   而這麼一股龐大的力量,現在卻聽閻羅說那只是轉生池散發出來的一點力量,那轉生池真正的力量究竟會龐大到什麼地步呢?   「哈哈,嚇到了吧?」看到他的表情,閻羅似乎大感有趣,長聲笑道:「我當初第一次聽說時,差點嚇暈過去,不過現在想想,生命轉世如此玄奧難以理解的事情,需要如此強大的力量配合也不是不可能啊!」   楚白尷尬的點點頭笑了笑,急忙岔開話題問:「但劉師叔,為何會有兩種轉生方式呢?」   「這是因為兩種方法各有好壞嘛!」閻羅解釋道:「轉生池隨時都可以轉生,只要跳進去就可以了,不過根據我們的觀察,跳進去的魂魄轉生似乎是隨機的,誰也不知道自己會被投胎到什麼地方去,而且有很大的機率會被投胎到飛禽走獸一類,所以這個方法已經很少有人用了,現在都是些沒有智商可言的飛禽走獸的魂魄,在利用轉生池投胎。   至於轉世神雷則好多了,根據我們觀察,被轉世神雷劈中的,大部分都會被投胎到人類家中,雖然很可能被投胎到乞丐家中一輩子吃苦,但起碼比做一隻蟑螂要好得多。   不過誰也不知道這轉世神雷什麼時候會劈中自己,有時候是幾天,有時候是幾百年,弄得我地府現在是人滿為患,大家都待在城裡等雷劈,我真想把這些人都扔到轉世池裡去!「閻羅說著說著越來越生氣。   聽完閻羅的解釋,楚白終於明白自己剛才托閻羅照顧歐陽碧碧的請求有多麼可笑了,難怪閻羅聽到自己的請求後會笑成那樣,就是自己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見到楚白的窘狀,閻羅也不好再笑他,轉而安慰道:「這樣吧,你把你那個朋友的名字和身份告訴我,我幫你查查,雖然不能幫她找個好人家投胎,但在這地府內照顧照顧她總是沒有問題的。」   楚白鬆了口氣,急忙把歐陽碧碧的身份和名字告訴給閻羅,後者聽完卻一愣,「是個妖怪?那就好找了,我這地府裡妖怪的魂魄並不很多,只有幾十萬而已。」   幾十萬還不算多?楚白益發無語了,不過想到這地府若是另一個神州大地,想來裡頭的鬼物沒有幾萬萬大概也有幾千萬了,這麼一來幾十萬確實不算多,如此一想也就釋然了。   閻羅伸手一晃,招過一面黑色的鏡子,然後對著鏡面道:「查詢妖怪歐陽碧碧的魂魄現在何處,該人系人間歷今年九月二十二日在人間城市成都身亡。」   黑色鏡子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響,從楚白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鏡面上有無數道飛速閃過的光芒。   趁這機會,閻羅轉向他安慰道:「你放心吧,地府有數量龐大的引路者群以及相關人員,所有來地府報到的魂魄都會被記錄在案,即使他們已經投胎轉世,也可以找到相關記錄的。」   楚白感激的點點頭,還未表示感謝,那面鏡子突然用平板的聲音開口道:   「歐陽碧碧,九月二十二日身亡,由紅色級一三七六四號引路者接引至地府,已於六日前通過轉世神雷轉世投胎。」 ∼第四十九章∼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閻羅才一臉古怪的望向楚白道:「你這朋友運氣實在太好了,才死幾天就被送去投胎,要知道地府中有些人等轉世神雷劈中自己已經等了上百年了。」   楚白微笑點頭,總算是鬆了口氣,能給歐陽老爺子帶回一個好消息了,卻又突然靈機一動,當下試探性的問道:「劉師叔坐鎮地府,不知能否查到歐陽碧碧投胎去了何處,家境如何呢?我回去也好給她家人帶回一點安慰。」   閻羅傲然一笑道:「賢侄也未免太小看我們地府了,好歹我們在這裡也幾千年了,雖說不能影響投胎,但查這麼點情況還算簡單,你等等,我這就吩咐手下給你查去。」   說著,閻羅又招招手,剛才那面黑鏡就飛了過來停在他身前,他對著鏡面吩咐了幾句後,才轉向楚白笑道:「好了,我已經吩咐人手去查了,不過這類情況我們並沒有記錄,恐怕要多等一會兒。」   楚白連道沒關係,兩人又寒暄了幾句。   趁此良機,楚白急忙向閻羅請教一些修行時遇到的疑惑,閻羅也毫不藏私,有問必答。雖然他的修為並不比楚白高上多少,但畢竟是上一輩的人,對修行自有其獨到的見解,一番深談下來,楚白深覺獲益匪淺,不少疑問頓時煙消雲散。   耳邊一陣雜響,兩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原來是那面黑鏡。   「什麼事?」閻羅招招手,把那面黑鏡招到自己面前問道。   這次從黑鏡內傳來的,是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稟告大王,歐陽碧碧於十月十七日被轉世神雷劈中,投胎於成都一戶人家中,並於十月十八日降生,是一名女嬰。」   閻羅回頭望了一下楚白,拋給他一個「怎麼這麼巧」的眼神,然後轉過頭去繼續問道:「投胎的那戶人家家境如何?會不會讓她日後吃苦?」   「稟告大王,那戶人家是大富之家,而且根據屬下查證,那對夫婦一直沒有後代,她可說是獨生女,想必應該會很受寵愛。」黑鏡內的那聲音很是恭敬的答道。   閻羅點點頭,抬手揮退了那面黑鏡,然後轉向楚白笑道:「你都聽到了吧?這下該放心了,投胎到一戶大富人家,怎麼也不會虧待了她。」   「多謝劉師叔幫忙!」楚白急忙行禮感謝。   閻羅笑著擺擺手,「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嗯,既然你來了,我這個做叔叔的也不好意思讓你空手回去,這裡有點東西你可能用得上,就拿去吧。」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白玉權杖和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遞給楚白。   「師叔,這怎麼可以,應該是弟子帶禮物來孝敬您才對啊!」楚白慌忙擺手,不敢去接閻羅遞過來的東西。   閻羅一板臉,佯怒罵道:「拿著拿著,別和你師父一樣婆婆媽媽的!我在這地府貴為王者,這些東西又用不上,與其放在身邊生蟲,還不如送給你,也算是物有所值。」   「那就謝過師叔所賜寶物了。」楚白恭敬不如從命,只得道聲謝然後伸手接過,拿在手裡把玩。   閻羅在一旁指點道:「這權杖是我地府的閻羅令,只要拿著這權杖就等同是我親自駕臨,可以任意調動地府士兵,你可不要弄丟了。這是青冥草,是煉製法寶的絕頂材料,我地府中每五百年才長得出一株,我一口氣就給了你兩株,小子可不要浪費啊!這是……」   閻羅不停的介紹著,楚白卻是聽得心中駭然,手中的這些小玩意兒竟然全是珍貴之物,有不少更是傳聞中的稀寶,閻羅的這個見面禮可算是貴重到了極點。   「嗯,這是上代閻羅留給我的,據說是仙界的仙藥,可以讓肌體重生,如果你受了傷可以用用,效果不錯的。」閻羅又拿起那黑色盒子介紹道。   楚白聞言一驚,急忙開口問:「可以讓肌體重生?那可以讓斷掉的手臂重新接上嗎?」   瘋無羈在與慕容家族的衝突中斷了一臂,雖然斷掉的手臂被撿了回來,但卻破損嚴重,接上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這藥真有那麼神奇,不知能否幫他接上手臂,也免得婷婷傷心。   「哈哈,你太小看這藥了!」閻羅道:「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除了頭斷了接不上以外,別的地方沒有治不好的,區區一隻斷臂算什麼啊!」   楚白大喜,正要道謝,閻羅卻突然揮了揮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出了什麼事?」閻羅揚聲問。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稟告大王,第六區陰兵統領隱陀螺有緊急軍情求見。」   閻羅臉色一變,沉吟了片刻後轉向楚白道:「賢侄,還有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我就不陪你了,要不我教人陪你在這酆都城內轉轉?」   「不了,師叔儘管去處理公事吧,楚白也該告辭了,想必人間的同伴們也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楚白感激的答道。   「也好,既然如此師叔就不留你了,以後有時間儘管到師叔這兒來玩啊!」閻羅勉強一笑,心不在焉的說,然後拍了拍手道:「空劍,你送客人出城,記得不要失了禮數。」   「屬下遵命。」剛才那男子恭聲應道。   而後周圍突然一暗,漫天星辰彷彿失去了光澤似的漸漸暗淡,片刻後周圍的空氣一陣波動扭曲,楚白髮現自己已經站在一座大殿正中央了,不遠處還有一大堆陰兵恭敬的守在那裡。   閻羅滿是歉意的向楚白點點頭,就在那群人的簇擁下急匆匆的離去。   楚白目送著閻羅轉過拐角消失不見,這才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剛才那堆陰兵中的一個正向他快步走來。   「客人請這邊走,我叫空劍,是奉大王之命要送客人出城的。」那陰兵鞠了個躬,很有禮貌的說。他是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過既然是鬼物,誰知道他到底死多少年了呢。   楚白點點頭,跟著空劍向另一邊走去,兩人在這宏偉的大殿內繞來繞去,好半天才繞出了森羅殿,一路上更遇到無數巡邏的陰兵,好在有空劍陪同,倒沒有人上前盤問他們,只是這麼走路的速度實在太慢了,未免讓人有些不耐。   空劍很是機靈,見楚白面露不耐之色,立刻猜出他心中所想,正好二人已經出了森羅殿,他急忙道:「客人請稍等,我去城衛那裡要兩把允許飛行的權杖,這樣我們就可以飛出城去而不受到法陣的攻擊了,不知客人意下如何?」   楚白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連聲催促他快去。   空劍告了聲罪,急匆匆向城衛辦公的地方趕去。   見他離去,楚白乾脆在森羅殿門口處徘徊,仔細欣賞了下森羅殿莊嚴雄偉的建築,而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正好看到葉雲龍和另外幾名將領模樣的陰兵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葉雲龍也看到了站在森羅殿門口的楚白,他向楚白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個笑容,連招呼也沒打就衝進了森羅殿,倒是同他一起來的那幾個陰兵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下楚白。   楚白詫異的望著他的背影發呆,雖然他與葉雲龍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可以看出他家教嚴謹,或許是以前為官宦子弟的緣故,葉雲龍與人相處時總是很有禮貌,為何現在會出現這連招呼都不打的失禮舉動?   「難道是地府出了什麼狀況?」楚白猜測著,聯想到先前閻羅不自然的表情,心中益發確定地府確實是出了什麼狀況了。   身邊的空氣一陣波動,把楚白的思緒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緊接著空劍的聲音在右側響起:   「大人,我們可以飛行出城了,我已經拿到了兩把權杖!」   楚白偏頭向右看去,正好看到空劍一臉興奮的向這邊走來。   楚白伸手接過一把權杖,頓時有種奇怪的感覺從權杖上傳了過來。他定了定神,用神識仔細研究了下這權杖,發現原來權杖內刻有一個小小的法陣,這個法陣散發著微弱的力量,正好與籠罩著整個酆都城的那個法陣散發出的力量相似,難怪拿著權杖的人不會遭受攻擊了。   「拿著這權杖就不會被攻擊,那如果敵人把法陣刻在衣服上,不就可以很輕易的從空中飛進來嗎?那這法陣還有什麼用?」楚白疑惑的向空劍問道。   「當然沒這麼簡單了,現在是非戰時期,這權杖才有效,真正發生戰爭時,九天鳳翔陣每時每秒都在變化,這權杖根本沒有用處的!」空劍很是得意的答道。   楚白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確實沒什麼問題了。他順手把權杖掛在腰間,微微提起一絲修真力,身體已經飄了起來,果然,守護酆都城的法陣並沒有對他發動攻擊。   剛準備飛走,楚白覺得有點不對,回頭一看,卻看到空劍還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瞅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還站在那做什麼?我們這就出城吧!」   「我……我來地府才四十多年,還不會飛行呢!」空劍吞吞吐吐的答道,望向楚白的眼神滿是渴求之色,顯然是想讓楚白帶著他飛,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楚白啞然失笑,揮揮手送出一道充沛的修真力將空劍捲到自己身邊,然後催動修真力,帶著他一起向印象中的城門處飛去。   空劍被楚白帶著高速飛行,周圍的景物以極快的速度向後掠去,他睜大了眼睛,一臉欣喜的感受著這高空飛行那自由自在的美妙感覺。   不過他也沒能享受多久,酆都城雖大,但楚白飛行的速度實在太快,眨眼工夫他們已經降落在城外了。   「好了,你的任務也算完成,可以回去覆命了。」楚白揮揮手,散去了一直環繞在空劍周圍的修真力。   空劍一臉不情願,磨蹭了好半天才施了禮,一步一回頭的向酆都城行去。   楚白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抬頭確認一下方向,便逕自向來時的方向飛去,他要去尋找與地府相連的那個通道了。   而另一邊,柳清流和唐嚴已經與碧軒以及她的手下對峙了近幾個小時,碧軒不敢輕易發動攻擊,怕逼死了柳清流拿不到東西,而柳清流這邊本來實力就不如人,又盼望著楚白盡快回來,自然樂得消磨時間,因此雙方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柳清流和唐嚴靠在塵迷居的木門上,雙眼似閉非閉,絲毫不敢大意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也等待著身後塵迷居能傳來楚白歸來的聲響。   「你說,楚前輩為什麼還不回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柳清流口齒不動,把聲音壓成一條線直接送進唐嚴耳中。   「不可能,太師叔祖修為高強,區區地府還難不倒他的,想必是彼岸花太難找,太師叔祖在這上面浪費了不少時間吧。」唐嚴兩眼微閉,用同樣的方式把話傳了回去。   遠處的碧軒突然站起身來,嬌笑道:「兩位在聊什麼啊?聊得這麼開心,說給小女子聽聽如何?」   兩人一凜,都沒料到碧軒有如此實力,竟可以敏感的探查到兩人正在對話,只希望她並沒有聽到談話的內容,否則這拖延之計恐怕就無法奏效了。   「呵呵,還能聊什麼,自然是討論一下如何才能離開這裡。怎麼,碧軒小姐有興趣和我們商量一下該如何讓我們離開嗎?那不如就由碧軒小姐讓開路來,我們自己離開好了。」柳清流睜開眼睛,微笑著回答。   「好哇,只要柳家主交出七色鼎,小女子保證二位可以自由離開。」碧軒彷彿沒有聽出柳清流話中暗藏的嘲諷之意,故意拍手嬌笑道,卻又突然臉一沉問:「你們口中的太師叔祖是什麼人?他在什麼地方?」   柳清流和唐嚴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苦澀之意。唐嚴第一個站起身來,嗆的一聲抽出落日風雷劍,長笑道:「想知道太師叔祖是什麼人?憑你這小小妖女也配!」   「十衛,把他們全部殺掉,一個不留!」碧軒氣得尖叫下令,頓了頓又改口道:「不,那個矮冬瓜老頭子先留著別殺,其他一個都別放過!」   「矮冬瓜?」柳清流詫異的叫道,突然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妖女說誰呢?」   「哈哈,不是說你,難道是指我嗎?」唐嚴絲毫不給他留情面,緊接著他的話開口嘲笑道,手中落日風雷劍卻同時一揮,一道長長的金色光帶便呼嘯著向迎面而來的十衛斬去。   兩邊這一開戰,被他們夾在中間的柳家叛亂子弟可吃了大苦頭,他們修為並不是很高,現在又被夾在中間,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先是被氣勢洶洶向唐嚴衝去的十衛撞得東倒西歪,有擋路的更是被十衛一掌一個打死,緊跟著唐嚴聚集天地元氣發出的金色光帶也到了,來不及躲避的被捲進光帶中,連叫都沒叫出一聲直接就灰飛煙滅了。   柳清流緊跟在唐嚴身旁向十衛衝去,見到此狀不由得面露不忍之色,唐嚴看到他的神色,很是不屑地道:「幹嘛,看到這些叛徒死你很難過嗎?別逗了,不管在哪個宗派,叛變都是死罪一條!」說罷他長劍一揮,又是一道金色光帶呼嘯而處,浩浩蕩蕩的向十衛捲去。   十衛大喝一聲齊齊出掌,二十隻手掌冒出淡淡黑氣,很快在身前匯聚成一片黑霧,就在這時,唐嚴的第一道金色光帶呼嘯著捲至,毫無技巧的硬撞上十衛面前的黑霧,黑霧立刻劇烈收縮了下,而後竟無聲無息的將那條金色光帶吞了進去。   十衛修行的似乎是某種可以吞噬修真力的技法,他們放出的黑霧也具有同樣的效果,唐嚴借落日風雷劍聚集而來的天地元氣衝進黑霧中,竟左衝右突的也無法衝出去,眼看著金色光帶的體積反而在不斷縮小。   不過這時唐嚴聚集天地元氣作出的第二擊也到了,長長的金色光帶逕自衝進黑霧當中,與第一條光帶融合在一起,體積頓時爆漲了兩倍有餘。   這下子那黑霧有些撐不住了,被超出其所能承受的龐大力量撐得不住膨脹,轉眼間已經有兩人多高。   「你們這群笨蛋!」碧軒尖聲罵道,隨即轉身飛奔而去。   唐嚴也猛然省悟過來,轉頭一把撈起躺在地上的柳青,另一隻手則一把拽住柳清流,飛也似的逃進身後的塵迷居,砰的一聲關上木門,然後轉身一口氣布下了十二道防禦法陣,將整個塵迷居籠罩在法陣的保護之下。   剛做好這一切,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山崩海嘯般的尖銳嘯聲。黑霧終於承受不住兩道天地元氣結合產生的龐大力量,整個爆炸開來了。   塵迷居猛地一震,籠罩著整個房子的法陣砰砰砰的接連破碎,唐嚴驚叫一聲撲了上去,雙掌按在木門上,幾百年苦修出來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竭盡全力加固著塵迷居,不讓它在這場能量颶風中倒塌。   柳清流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幫忙,他修為雖然不高,但畢竟是製器家族的家主,身上的法寶也不知放了多少,當下急忙放出身上所有能進行防禦的法寶,讓這些法寶分散在屋子各個角落,以減輕唐嚴所承受的壓力。   法寶的五色光芒紛紛亮起,唐嚴承受的壓力終於減輕了些,這讓他鬆了口氣,幾乎當場癱軟在地上。   剛才他運起修真力抵擋從外面傳來的衝擊,不過短短幾秒,但在他感受中幾乎和幾年一樣漫長,從屋外傳來的壓力如同一座迎面撲來的大山般沉重,短短幾秒內他的修真力已經耗去了近一半。   有了柳清流的法寶相助,雖然塵迷居仍在這場能量暴風中不住呻吟,但兩人還是成功的守住了它,只是柳清流的法寶卻報廢了好幾樣,都是因無法承受超過負荷的壓力而造成的。   屋外的能量暴風終於平息下來,唐嚴鬆開一直按在木門上的雙手,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在他身旁的是同樣一臉狼狽的柳清流,他也因為同時操縱太多法寶而近乎虛脫了。   「去,看看外邊怎麼樣了,尤其是要看看那個妖女死了沒。」柳清流有氣無力的命令柳青出去看看,沒辦法,誰教現在三個人裡面,反倒只有一直在養傷的柳青還能站得起來了。   柳青掙扎著站起身來,但還未等他走出去,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嬌笑──   「不必柳家主費心,小女子還活蹦亂跳著呢!」正是剛才逃走的碧軒。   柳清流與唐嚴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不已。自己這邊三人全部帶傷,尤其剛才為了抵抗那場能量風暴,差不多已經是油盡燈枯了,現在別說反抗了,就連站起身都有些困難,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柳家主為什麼還不肯出來呢?莫非是年紀太大腿不靈光了?」碧軒在屋外嘲笑道,完全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柳清流苦笑著看了唐嚴一眼。   他與無意牽扯進這事端的唐嚴不同,對方是衝著他的七色鼎來的,只要他還活著,對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絕望之餘不由得動了尋死之心,畢竟不管怎樣,祖宗留下的七色鼎絕對不能落入妖人之手。   唐嚴看出了他眼中的尋死之意,大驚之下正要勸解,忽然覺得身上一緊,緊接著一道龐大的力量從身下傳來,將他拉得不由自主的倒向地面,甚至渾身的骨骼都被這股龐大的力量拉得咯咯作響。   唐嚴大驚,竭力聚集僅存的修真力想要反抗,然而還未等他出手,身上好幾個地方突然一涼,幾道龐大無比的陰損力量瘋狂湧入,體內剛剛聚集起來的修真力被這些外來力量一衝,頓時煙消雲散了。   砰的一聲悶響,完全失去了修真力的唐嚴再也無法抗拒這龐大的力量,被狼狽的拉倒在地,不過眨眼工夫,他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全身上下連一根小指頭都不能動一下了。   唐嚴一邊抗拒著從身下持續傳來的龐大力量,一邊苦笑著望向柳清流,卻看到他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處境,正一臉驚駭的躺在地上,身上纏繞著無數道黑色絲線,看來就是這黑色絲線無聲無息的控制住二人。   兩人相視苦笑,心中滿是懊惱之意,明知敢來挑釁的必定不是尋常之輩,想不到還是大意了,竟然被碧軒偷襲得手,這回可算是背到家了。   「哈哈,柳家主既然不願意出來見小女子,那小女子只好自己進去了!」碧軒似乎知道大局已定,在屋外得意的笑了起來。   屋外響起細不可聞的腳步聲,柳清流心中一急,猛地張口就要咬舌自盡,然而身上的黑色絲線卻像是通人性一般,閃電般竄了過來,讓他這個企圖不得不胎死腹中。   「柳家主就不必費力了,你身上的噬魂絲與我心意相通,你想做什麼我都能立刻發現,如果這樣還讓你死了,那我這一千多年不是白活了?」碧軒在外邊笑道,腳步聲也停了下來,她已經來到塵迷居門口。   自盡不成的柳清流暗歎一口氣,徹底放棄了反抗的打算,看來只有以後找機會自盡了,不管怎麼樣,七色鼎絕對不能落入妖人手裡,那可是祖宗留下最寶貴的東西啊!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咦,你們都躺在地上做什麼?覺得睡地板很舒服嗎?」   兩人頓時大喜,真覺得就算是天籟之音也沒有這個聲音動聽,唐嚴更是興奮得語無倫次的亂叫起來:「哈哈,太師叔祖您終於回來了,小妖女,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來人正是剛從地府歸來的楚白。 ∼第五十章∼     門外的碧軒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就站在門外沒有任何舉動,趁此良機,柳清流和唐嚴兩人立刻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經過給楚白講了一遍。   「咦,這些人你們也不認識嗎?不是其他宗派的人手?」楚白微笑著問,沉吟了片刻後又道:「如果我的猜想沒錯,我們應該和他們打過交道的。」   「太師叔祖何出此言?」唐嚴詫異的問。   楚白微笑不答,轉首向門外問道:「門外何人,不知可認得青河滔?」   門外輕咦一聲,顯然碧軒也是大感驚訝,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閣下為何認得此人?」她並沒有否認,看來即使和青河滔不是一夥也必定是認識的。   楚白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伸手一拂,一道淡淡的白影在柳清流和唐嚴身上一晃而過,捆在兩人身上的黑色絲線就如同陽光下的白雪般迅速消融,兩人很快就恢復了自由之身。   唐嚴掙扎著爬了起來,他修行的心法與楚白同出一門,方才楚白放出的修真力有不少湧進他體內被他所吸收,因此現在多少能聚集點力量了,不像柳清流還只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太師叔祖,你總算是回來了,弟子不是外邊這個妖女的對手,被她百般羞辱,請太師叔祖為弟子作主!」唐嚴湊了過來,急忙大吐苦水指望著楚白為他出口惡氣。   「楚前輩可不能放過那妖女啊,我柳家這次算是毀在她手裡了,年輕弟子們差不多都死光了!」躺在一旁的柳清流也乘機落井下石,不過想到自己落到這樣的下場,說到傷心處不由得哽咽起來。   「請前輩作主啊!」躺在一旁養傷的柳青雖然很納悶為什麼自家家主會叫這個年輕人為前輩,但既然家主都開口了,他自然也要配合。   「都起來吧,我們先出去看看情形再說。」楚白不置可否,只是揮了揮手,將一道極為精純的修真力送進兩人體內,雖然他們無法將這股力量收歸己用,但借助這道修真力起身走路總是沒有問題的。   柳清流和柳青只覺渾身一震,一道如陽光般溫暖,卻又無比龐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湧入體內,早已油盡燈枯的身體彷彿在這股力量的滋潤下重新煥發了生機,戰鬥時受的傷勢也有所好轉了。   二人於是站起身來,與唐嚴一同恭敬的跟在楚白身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經過先前那場能量暴風的肆虐,除了塵迷居在唐嚴和柳清流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外,其餘一切都已經被夷為平地,無數碎石斷木零零落落的散佈在周圍,其間隱約可以看見一、兩片衣服碎片,以及某塊類似人體器官的東西。   看到眼前這一片淒涼,柳清流心中淒然,差點又落下淚來。   他柳家以製器為主,門下弟子本來就是最少的,現在又在這場內亂以及隨後的能量暴風中死光了,可以說整個柳家已經完全癱瘓了。   柳清流在一旁暗自傷心,那邊的楚白卻已經和碧軒交上手了。   兩人乍一見面,站在一根木樁上的碧軒就放出一道暗勁,從地底無聲無息的向楚白襲來。   碧軒放出的暗勁雖然隱密到了極點,但楚白畢竟有近八千年修為,加上知道眼前這美麗女子是敵非友,因此剛踏出塵迷居,他就發出神識注意著碧軒的一舉一動,所以這道暗勁雖然隱密,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楚白站立的地方地面一陣輕微的波動,那道暗勁無聲無息的撞上他的雙腳,想要從腳底破入體內,但楚白早有防備,體內充沛的修真力像潮水般湧了過去,那道暗勁略微抵抗了下,就像一顆急流中的石子般被修真力淹沒了。   碧軒終於色變,眼中閃爍著不敢置信的神色,好一會兒才勉強笑道:「閣下好修為,真是讓小女子大開眼界。」   「過獎過獎。閣下也不差啊,這一擊最少有千年修為,若不是我還小有實力,只這一擊就足以讓我灰飛煙滅了!」楚白微笑點頭,話語似褒實貶,暗暗嘲諷碧軒的偷襲手段。   「多謝誇獎,小女子愧不敢當,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彷彿沒聽出楚白話中的嘲諷之意,碧軒仍微笑著問,心中卻是驚駭莫名。   自己的實力自己自然最清楚,剛才那一擊她足足使出了八成的力量,這世間應該沒幾個人能硬接下來,想不到卻被眼前這看不透虛實的年輕人無聲無息的化解了,而且看他的樣子還很輕鬆似的。   「我姓楚名白,無名小卒一個。」楚白回道,同時輕輕揮了揮手,給在旁不遠處的唐嚴等三人加上了個防禦法陣,他可不想再被人抓住人質威脅一次。   「楚先生說笑了,以楚先生的實力而言,怎麼會是個無名小卒呢!」碧軒輕笑道,心中卻像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原來他就是楚白,壞了青河滔任務,導致他被主人懲罰的那個楚白。   「信不信由你。」楚白聳聳肩,隨即把話題岔開,不願意在這上面多作糾纏,「這幾個人我要帶走,不知閣下有沒有異議?」說完指了指身後的唐嚴等人。   「太師叔祖!」唐嚴委屈的叫道,對楚白打算就這麼離去很不甘心。   「楚先生要離去,小女子自然不敢阻攔。」碧軒遲疑的說道,「但這柳家主卻要留下,小女子還需要他一件東西回去交差。」   「哦?是什麼東西?」   「一件叫七色鼎的法寶,只要柳家主交出這法寶,小女子立刻恭送幾位離開,從此以後再不來打擾幾位清修。」碧軒這幾句話說得可謂恭敬至極,若不是青河滔說過楚白這人修為深不可測,她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呢,早上前去強搶法寶了。   「七色鼎?」楚白皺著眉頭沉思片刻,轉頭向柳清流問道:「這七色鼎是誰的?」   「自然是我柳家的傳世之寶,歷來都由柳家家主保管的!」柳清流急忙答道。   「我明白了。」楚白點點頭,轉過身去又對碧軒笑道:「你也聽到了,七色鼎原是柳家所有,我不認為你有資格拿走,所以恕難從命了。」   「楚先生何必要插手此事呢?」碧軒強壓下怒火,臉上還是笑意盈盈,「從古至今法寶都是有能者得之,今日柳家已敗亡,與其讓這法寶從此被埋沒,不如將其交給小女子,也好創出一番事業來。楚先生今日若是肯賣小女子一個人情,日後楚先生所到之處,小女子必定退讓三捨以示尊敬,不知楚先生意下如何?」   碧軒的這番話可算是恭敬到了極點,以她的實力,以往何時說過這般軟弱的話,可見她確實不想招惹楚白這樣的敵人。   不過可惜的是,如果這番話是對著別人說,或許還能奏效,但她偏偏是遇上了楚白。   這位入世不久的修真者雖然天資過人,但卻單純得可怕,他認定了七色鼎是柳家之物,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它搶走。   「寶物向來是有緣者居之,既然這七色鼎是柳家所有,那你出手強奪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看你還是速速離去吧,這柳家被毀之事我也不與你計較,自會有柳家之人前去尋你。」楚白搖搖頭說道。   碧軒臉上的笑容僵住,終於笑不出來了,她還不死心,又努力道:「楚先生就不考慮一下嗎?我們的實力也不弱,如果楚先生為了這點小事與我們結仇,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楚白已是懶得再和她糾纏,回頭招呼了下,帶著唐嚴等人就要離開這裡。   「站住!」碧軒在後面怒喝道:「我如此委曲求全,你竟然還這麼囂張,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哈哈,妖女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那就快來送死,我們也好早日送你去投胎!」唐嚴大喜,跳出來大罵起來,反正有楚白在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只恨不得讓楚白早點出手為自己出口惡氣,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怎能不乘機火上澆油呢?   碧軒冷哼一聲,突然從原地消失不見,唐嚴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不知道碧軒是怎樣消失不見的。   修真者雖然可以飛行,但飛行的速度也不可能達到肉眼看不清的地步,雖然傳說中仙人可以瞬移,但那也只是傳說,何況眼前這個碧軒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仙人實力的人,否則剛才她幹嘛還低聲下氣的,直接出手把幾人殺了不是更省事。   「發什麼愣啊!」楚白在一旁罵道,毫不客氣的伸手抓住唐嚴的衣領,一把將他拎開,緊接著自己也向後退去。   唰的一聲,空中突然憑空出現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抽在唐嚴剛才站立的地方,周圍一米見方的地面立刻陷了下去,變成一個不知有多深的幽黑大洞。   「漂亮,這麼龐大的力量竟然能作用在這麼小的面積上,看來你對力量的控制已經相當嫻熟了!」楚白由衷的讚道,卻絲毫不敢大意,身上突然冒起淡淡的白氣,緊接著白氣越來越濃,終於變成了實質般的火焰不住吞吐。   以楚白的實力而言,碧軒的攻擊實在很難對他造成太大的威脅,讓他忌憚的是碧軒那神出鬼沒般的攻擊方式,就連他也沒辦法搞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攻擊的,如果不小心應付,挨上幾下是難免的。   畢竟雖說碧軒的攻擊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但被人打來打去總不是件很光彩的事,因此楚白破天荒的調動了幾乎全部的修真力,龐大無比的神識更是監視住了周圍千米之內的一切事物。   然而楚白很快就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當那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他背後時,他甚至只來得及側過身子,勉強躲過這一擊。   不知是何物的黑影無聲的從楚白身旁擦過,與環繞在他身旁的實質化修真力產生了無數次的衝撞,能量碰撞時的悶響不絕於耳,不過那道黑影到底不敵楚白幾千年苦修而來的精純修真力,所以終究沒有對楚白造成一絲傷害。   「呵呵,楚先生,現在再考慮一下小女子剛才的提議如何?」碧軒突然出現在不遠處,嬌笑著問道。   楚白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向她微微一揖,露出一個極為瀟灑自然的笑容道:「作夢!」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我就先把你們這些礙眼的傢伙殺掉算了!」碧軒瞥了站在遠處觀戰的唐嚴等人一眼,突然消失不見。   楚白暗叫一聲糟糕,猛地一頓腳化作一道白光,閃電般攔在唐嚴等人身前,一直環繞在身側的火焰狀修真力全力擴散,將三人籠罩在修真力的保護之內。   「你中計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嬌笑,緊接著背上衣服紛紛粉碎,一股極為陰損的龐大力量從後背湧入,瘋狂破壞著他體內的一切。   楚白慘哼一聲,跌跌撞撞的向前撲倒,但在倒地的一剎那,卻看也沒看的伸手向後擊出一掌,充沛的修真力便呼嘯著向後捲了過去。他早已計算過角度和方位了,這一掌就算打不到碧軒,也不會誤傷唐嚴等人的。   背後傳來一聲痛呼,不用看也知道這一掌即使沒完全擊中碧軒,也必定沒有讓她好過。剛倒在地上的楚白自嘲的一笑,總算沒丟臉丟到家。   「太師叔祖!」唐嚴驚叫一聲,就要撲上前來。   「不要過來,我沒事!」楚白喝住他,凝神片刻,體內的修真力瘋狂運轉,轉眼間就將侵入體內的異力消滅得乾乾淨淨,充沛的修真力流轉下,剛才受的傷也好了大半了。   碧軒出現在遠處,恨恨的罵道:「下這麼重的手,萬一傷到我的臉怎麼辦?」她右肩處的衣服已經完全被燒燬了,露出一片雪白肌膚,但卻沒看到有什麼表面傷痕。   「彼此彼此,你下手的時候,不是也沒顧及到我嗎?」楚白微笑著站起身來,心中怒火漸生,「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突破我的防禦來到我背後的,為何我會完全沒有察覺?」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不可能有辦法應付的。」碧軒得意的笑著,指了指身上那一身鮮紅色的衣服道:「看到了嗎?這是主人賜給我的法寶裂空衣,只要穿著這件衣服,我隨時可以躲到另一個空間內,並可以在這個空間的任何一個地點出現。   你的力量確實龐大得恐怖,但這對於躲在另一個空間的我根本沒有什麼影響,我隨時可以從另一個空間跳到你背後,你又如何能防備我呢?「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楚白點點頭,突然道:「不過這法寶應該有不足的地方吧,否則你早就能出其不意的制服柳家家主,取得七色鼎了,根本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碧軒一窒,好一會兒才笑道:「真是厲害,你說得沒錯,使用這裂空衣需要的能量實在太大,每次使用都要費去我五十多年的修為,而且還只能支撐半個小時,所以從我得到這法寶算來,加上今天這次才使用過兩次。如果不是青河滔說你的修為實在太可怕,我才不會使用這件法寶呢。」   雖然這谷中完全沒有日月星辰的存在,但碧軒還是習慣性的仰頭看了看天色,然後冷笑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盡快把你這個麻煩解決掉,才好完成任務。」說完,就和剛才一樣,她的身體突然毫無預警的從原地消失不見。   楚白的嘴角悄悄勾起了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   能夠任意穿越空間的能力確實可怕,這種完全無視對方防禦的能力可以說是任何人的惡夢,難怪碧軒會無視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如此大言不慚的聲稱要盡快解決楚白。   然而修真力的強弱才是修真者戰鬥時的根本,雖然可以借助法寶或者特殊的技法提高自身的攻擊力,但一旦修真力的強度相差太大,再厲害的法寶和技法也難以挽回敗局。   楚白閉上雙眼,龐大的修真力均勻的環繞在身體周圍如火焰般跳動,他的神識全力運作,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周圍每一寸空間的任何一絲細微變化,從空氣的波動到地面的輕輕顫動,都在他的神識監視下。   右側方突然憑空出現一圈圈的黑色波紋,一條長長的黑影從波紋正中心竄出,無聲無息的向他腰間捲去。楚白雙眼未睜,右手向右方甩去,環繞在身體周圍的修真力一陣波動,十六道經過層層壓縮的刀狀修真力便向那黑色波紋的正中心飛去。   嗤嗤一陣輕響,楚白輕輕的向左前方跨了一步,那道黑影緊擦著他的腰掠過,與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的修真力發生了無數次碰撞,然後消失不見。   但楚白的攻擊也沒有奏效,他放出的那十六道修真力就像打在空氣中似的,直直的穿過了那黑色波紋消失在遠處,好一會兒才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隆隆巨響,也不知毀壞了多少建築物。   黑色波紋消失不見,但轉眼又出現在楚白的頭頂處,兩道細長的黑影從波紋中心竄出,成剪狀向他絞去。   像是頭頂長了眼睛一般,楚白向前踏了一步,兩道黑影擦著他的後背沒入大地中,恐怖的破壞力瞬間在還算平坦的地面上開了個不知有多深的地洞。   在唐嚴等人的驚呼聲中,楚白轉過身閃電般伸出雙手,一把抓住了那兩道黑影,原來那是兩條黑色的細長皮鞭,鞭身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有無數細小的青色小石點綴在其上,閃爍著點點青光。   「蛟龍筋和天河沙,都是些好東西啊!」長鞭繃得筆直,顯然碧軒正竭力爭奪著長鞭的控制權,然而楚白卻毫不在意的將長鞭扯到自己眼前,一邊仔細欣賞一邊嘖嘖讚歎起來。   「不過,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楚白突然把臉一沉,冷冷的問,然後雙手一抖,大喝道:「憑借兩樣小小的法寶,也敢大言不慚的說要解決我?」   充沛的修真力隨著那一抖湧入鞭內,成波浪狀向頭頂的黑色波紋處衝去,鞭子在這股龐大的力量作用下不住抖動,作用到鞭子兩端的反作用力也越來越大,就連楚白都感覺有些快要抓不住了。   好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痛呼,緊接著砰的一聲,碧軒突然很沒面子的從空中跌落下來,握在楚白手中繃得筆直的長鞭也軟了下來,從空中掉下。   「哈哈哈,小妖女,知道厲害了吧!」站在遠處觀戰的唐嚴等人看到碧軒摔得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由得瘋狂大笑起來,只覺得心中這口惡氣終於散去。   「你……你們不要得意!」碧軒跳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大叫,只是她現在一身灰塵的狼狽樣,很難給人絲毫壓迫感,反而讓唐嚴等人笑得更開心了。   「氣死我了,你們統統給我去死吧!」碧軒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根金銀兩色的細針對著楚白陰狠地道:「嘗嘗我滅神針的厲害吧!」   「滅神針?」楚白的瞳孔突然收縮。他怎會不清楚這上古流傳下來的歹毒法寶呢,就連閻羅都是死在滅神針之下的,他可不認為自己可以硬扛一針。   「真他媽的倒楣!」難得說了句粗口,楚白卻是苦笑不已,「想不到我的運氣也如此背,搞不好會下去和劉師叔作伴呢,只是不知道超脫了生死的我被滅神針擊中的話會怎麼樣,直接魂飛魄散嗎?還是和尋常人一樣去地府報到?」   金銀雙色的滅神針從碧軒手中升起,在幾人面前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那一根細小得幾乎肉眼難辨的細針,在神識全開的楚白看來,卻隱隱散發著幾乎令人窒息的龐大壓迫感,充滿了血腥與恐怖的味道。   滅神針,普天之下第一陰毒的法寶!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五十一章∼     金銀兩色的滅神針閃爍著點點寒光,在碧軒的操縱下向楚白衝來,飛行的速度之快,在針後留下了一串殘影,看上去就像是針身突然變長了似的。   楚白大喝一聲,雙掌前推,龐大到恐怖的力量被他層層壓縮,原本虛無的力量竟然完全實質化,成了一面光牆向前壓去。   光牆就像一台推土機般向前壓去,所有擋在光牆前的雜物乍一碰到這面完全由修真力組成的光牆,就直接被那恐怖的力量氣化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嗤的一聲輕響,滅神針撞到了光牆之上,然而這面從某種角度來說比鋼牆還要堅固幾千倍的光牆,竟然沒能夠擋住滅神針,只是讓它略微停頓了一下,就被它穿了過去。   楚白也沒料到自己全力壓縮修真力聚集而成的光牆竟會如此不堪,要知道,那可是由他近乎全部修真力充分壓縮後組成的光牆啊,那麼龐大的力量壓縮成一人多高的一面牆,它的密度和堅固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在面前引爆一顆核彈,估計也無法突破這面光牆,然而滅神針竟然如此輕易的穿了過去,這實在讓楚白有些措手不及。   楚白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次可是拼了命,為了不讓滅神針射中自己,幾千年苦修而來的最精純精元化作一顆雞蛋般大小的乳白色珠子從口中噴出,迎向迎面而來的滅神針。   叮的一聲輕響,精元化作的珠子迎面撞上了滅神針,兩者立刻陷入了僵持之中,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好了,現在該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了!」見自己的精元所化成的珠子順利的擋住了滅神針,楚白轉向碧軒冷冷的說。   「不可能,這不可能……」碧軒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與精元珠對峙的滅神針,「不可能,號稱第一凶器的滅神針怎麼可能會被擋住,這不可能啊1   「哼,既然你也是修行之人,自然該清楚這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事,更不會有天下無敵的兵器!」楚白冷冷笑道,「滅神針這種陰損的東西,也虧你敢拿出來用,難道就不怕引來上天震怒,用天雷轟你嗎?」   「上天?那賊老天的眼睛早就瞎了,我會怕這善惡不分卻高高在上的賊老天嗎?」   碧軒突然瘋狂的咆哮起來:「廢話少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以前有過什麼樣的遭遇,造成今天如此偏激我管不到,不過為了一位死在這滅神針之下的長輩,我定會全力出手,你能否逃過就看運氣吧!」楚白神色肅穆,突然雙手交疊,上彌道人傳授給他,據說是從西方神族偷師而來的密咒「魔龍破天炮」立刻發出。   一道精純的精元打入飄浮在楚白眼前的那顆精元珠內,精元珠立刻迅速抖動起來,無數金色光點從四面八方飄了過來,飛快的投入精元珠內,那是被楚白的力量吸引而來的天地元氣。   精元珠漸漸膨脹變大,外面包裹了一層金色的光膜,吸引而來的天地元氣,由於與精元本質不同無法融合,只得包裹在外層。   滅神針發出細微的嗡嗡聲響,它的力量終於無法抵擋從精元珠處傳來越來越大的壓力,無數細小的絲狀精元從精元珠內迸出,不斷轟擊著滅神針。   這些不過頭髮粗細的精元絲卻有著與它們體積完全不同的恐怖力量,在這種力量的持續轟擊下,即使是滅神針這古今第一凶器,也不由得發出陣陣呻吟。   「接我這一擊吧,只要你能接下這一擊,那七色鼎就由我作主讓你帶走!」楚白冷哼道,然後緩緩飄上天空,到肩頭的長髮無風自動,齊刷刷的在腦後飄動,一雙星目隱隱射出絲絲電光,恐怖的壓迫感鋪天蓋地的向四周捲去,讓人幾乎要跪倒在地上頂禮膜拜。   「給我破!」楚白大喝一聲,無形的聲浪轟隆隆的向四周擴散,震得唐嚴等人頭疼欲裂。   在他的喝聲中,精元珠劇烈收縮了一下,突然由包裹著一層金色的乳白色珠子的樣子變成了完全漆黑的模樣。   緊接著,這個漆黑的珠子顫動了一下,一道手臂粗細的黑色光線從珠內射出,直直的撲向遠處的碧軒。   滅神針首當其衝,頓時被捲進這道黑色光線中,滅神針上金銀兩色閃爍了片刻,突然一聲爆響整個炸得粉碎,無數令人牙酸不已的哭號聲頓時傳了出來,但是緊接著就消失不見了。   楚白心中暗歎。   他自然清楚那是滅神針被毀後,被禁錮在滅神針內的四十九個修真者的精神烙印,然而他們正處在魔龍破天炮的威力之內,剛剛獲得自由就被魔龍破天炮那恐怖的破壞力直接消滅,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黑色的光線無聲無息的前進,楚白剛才用全部修真力凝聚而成的那面光牆仍然擋在前方。   那面光牆的力量實在太大,因此即使失去了楚白的控制,依然沒有消散,好在當初楚白凝聚這面光牆時只想著防禦,所以它才能這麼安分的立在那兒。   咚的一聲輕響,那面光牆很輕易的就被黑色光線穿了過去,以至於連楚白都開始懷疑,自己凝聚的這面光牆是不是假冒的劣質品,怎麼連點作用都派不上,先是擋不住滅神針,現在又擋不住魔龍破天炮。   其實這其中的道理楚白也明白,光牆雖然是他的修真力聚集而成,但是滅神針本身就是號稱上古第一凶器的法寶,更何況滅神針那麼巨大的能量集中在針尖處,自然是無堅不摧了,更不是這面倉促聚成的光牆能擋得住的。   至於魔龍破天炮,那可是由自己苦修了八千年的精純精元發出的,就連滅神針都無法擋住它的威力,更何況是這面光牆呢。   被擊穿的光牆收縮了一下,突然倒捲了起來,整個融入了魔龍破天炮當中。   有了這些本來就屬於同一種力量的修真力的能量,那道黑色光線的尺寸突然膨脹了一圈,帶著無數殘餘電光氣勢洶洶的向碧軒射去。   這一切雖然看似繁瑣,實際上卻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在旁觀的唐嚴等人眼中,只看到楚白使出不知名的法術,勢如破竹的向碧軒打去,那威勢看得他們熱血沸騰、不能自己,只恨不得也衝上去一展所長。   碧軒尖嘯一聲,抖手放出一個乳白色如同髮夾一般的法寶迎了上去,她並不指望自己可以擋住楚白的這次攻擊,之所以放出這個法寶,只是為了拖延一下時間,為自己逃跑做準備而已。   趁著身上裂空衣的時效還沒有到,碧軒急忙發出這件法寶,準備跳離這個空間,她可不打算和楚白正面硬拚,這個傢伙釋出的那個奇怪法術連滅神針都能摧毀了,她可不認為自己這一千多年道行能比滅神針來得厲害。   雖說逃回去肯定會因為任務失敗而被主人懲罰,雲¥霄◎閣但那也好過在這裡被那奇怪法術打得形神俱滅啊。   黑色的波紋再次出現,悄悄的吞沒了碧軒的身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楚白的魔龍破天炮也打到了她的眼前,那髮夾一樣的乳白色法寶並沒有能阻擋哪怕一秒鐘的時間,早已被魔龍破天炮那恐怖的破壞力給直接融化了,連一點渣子都沒有留下。   一聲玻璃破碎般的清脆響聲中,黑色的光線直直撞上了還未消失的黑色波紋,猶如擊中了實物般,魔龍破天炮竟然硬生生的在虛空中開出一個直徑近兩米的黑洞。   就像一塊突然被撕破的大布,那憑空被擊出的黑洞呈現一種不規則的扭曲狀,猶如一張大張的巨口般,洞內一片漆黑,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   洞內突然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慘叫,聲音異常沉悶微弱,彷彿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緊接著一道耀眼至極的強光突然迸現,亮度之強,即使以楚白之能也不得不閉上眼睛──魔龍破天炮終於在另一個空間內爆發了。   緊隨在強光後的,是一場被魔龍破天炮所引發的能量風暴,雖然身處不同空間,但是當幾人看到在那黑洞內不時劃過的一人粗的白色閃電,以及那呼嘯掠過的黑色能量洪流,也不由得心中戰慄不已。   不過好在這些能量風暴只能在黑洞內的另一個空間肆虐,每當有能量亂流靠近黑洞時,都會被一面無形的屏障所阻擋,而無法傷到身處在這個空間的楚白等人,因此楚白等人才可以優閒的站在這裡欣賞這另類風景。   不一會兒,黑洞開始慢慢收縮,速度越來越快,不過眨眼時間,這個憑空出現的黑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切終於恢復了平靜。   楚白吁了口氣,從空中緩緩降了下來,急忙閉眼開始調息。   與碧軒的這場劇鬥讓他損失不小,為了抵抗滅神針以及在沒有修真力的情況下發動魔龍破天炮,楚白幾千年積攢下來的精元竟然耗去了近五分之一,那對修真者來說可是比命根子還要重要的東西啊。   「嘿嘿,太師叔祖大展神威,實在是讓弟子大為佩服,大為佩服啊!」見戰鬥似乎已經結束,唐嚴急忙拉了一下柳清流,湊過來大獻慇勤,柳清流也急忙在旁隨聲附和。   「少拍馬屁,你是來打聽那女子生死的吧?」楚白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嘿嘿,太師叔祖英明!」唐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急忙問:「太師叔祖,那妖女怎麼樣了?是不是被她給逃了?」   「哪能那麼便宜她!」楚白傲然道:「你們應該聽到剛才那聲慘叫了吧?依我看她就算沒死在我的魔龍破天炮和那場能量暴風下,也必定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是沒可能來找你們的麻煩了。」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弟子倒不是怕那妖女,只是這柳老兒現在勢力大減,如果那妖女前來尋仇,我怕柳老兒會吃虧啊!」唐嚴笑著解釋,旁邊的柳清流倒是臉色一黯,顯然是被他提起了傷心事。   「啊,太師叔祖剛才所說的那個什麼魔龍破天炮是什麼法術?是師祖傳下來的法術嗎?果然是威力非凡,弟子看了都暗自心驚啊!」見柳清流神色不對,唐嚴在心裡暗罵自己多嘴,沒事亂提人家傷心事做什麼,當下急忙轉移話題,希望可以借此轉移柳清流的注意力。   「呵,那個啊,確實是師父教我的,據說是西方神族的法術,威力確實確實不錯。」   楚白笑道。   唐嚴聞言一臉尷尬,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想他身為落日劍派宗主,自然知道西方神族與東方仙界的衝突,沒想到拍了半天馬屁,竟然拍到了西方神族身上,真是有夠丟人了。   「嗯,閒話留到以後再說,這裡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楚白沒有注意到他的尷尬,看了看已成廢墟的周圍後說道。   「對了,弟子有位門人身受重傷,不知楚前輩是否有辦法救他一救?」柳清流想起重傷的柳青,急忙強打起精神向楚白求救。   「哦,是躺在那邊的那個吧?」楚白挑了挑眉毛問,見柳清流點頭確認,他伸手虛空一抓,躺在遠處的柳青就像是牽線木偶般飄了過來。   「嗯,他沒什麼大礙,只是失血過多,一會兒帶去人間的醫院輸點血就可以了,我先把這傷口處理好吧。」楚白為柳青檢查了一番後說道,然後掏出閻羅送他的那盒據說是仙人製作的療傷藥為他擦上。   不愧是閻羅送出的東西,那藥剛塗到柳青的傷口上,傷口就開始收攏癒合,不過十幾秒的時間,那道幾乎將柳青劈成兩半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就連傷疤都沒有留下。   「謝謝前輩相救!」柳青掙扎著起身說道,他雖然不清楚楚白的身份,但是看自己家主都對他那麼恭敬,何況他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然是恭敬到了極點。   「好了,你重傷初癒,還是躺著吧,這些沒用的話就不必說了。」楚白微笑著按住他不讓他起身,然後揮手送出一道修真力進他體內,讓他沉沉的睡去。   「嘖嘖,太師叔祖,這是什麼藥啊?怎麼這麼厲害,這麼重的傷竟然眨眼之間就好了!」唐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頗為羨慕的開口問。   「呵,一個長輩送的,據說是仙人製造的仙藥。」楚白不欲說出自己與閻羅的關係,當下淡淡帶過,唐嚴倒也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幾人搜索了一下四周,再沒有發現其他活人,這才向谷外走去。   乍一踏出這個由法寶建成的小山谷,看清外面的情形後,幾人都是一愣。   山谷外,竟然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全都是身著軍裝、手持武器的軍人,不遠處的小樹林旁還停著幾輛坦克車,粗大的炮管恐嚇似的轉來轉去,而在頭頂,數十架武裝直升機在巨大的噪音中不住盤旋,吹得周圍塵土飛揚。   楚白等人剛從那座小樓中出來,就被周圍警戒的軍人發現,幾聲大喝之後,周圍忙亂的軍人都停下手裡的活望向這邊,更有不少手持武器的軍人已經向這邊圍了過來,轉眼就將幾人圍在中間。   楚白示意幾人小心戒備,自己則迎了上去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一身筆挺軍服的軍官,他走到楚白面前,敬了個軍禮道:「我們是附近駐軍,我們的儀器探測到這裡有極其巨大的能量反應,現在這裡已經被軍事管制了,請出示你們的證件,並說明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白心裡明白,那所謂巨大的能量反應就是剛才一番劇鬥不小心洩漏出去的,他自然不會說破這點,於是乖乖的掏出特處局的證件遞給那個軍官,然後道:「我是來看朋友的,這位老先生則是這一片果園的業主。」   軍官接過楚白的證件,還未翻開就看到了封面上的「絕密」二字,他不由自主的又敬了個禮,這才翻開證件仔細查看起來。   「對不起,您的證件屬於國家機密部門,我無法辨認真偽,請您稍等片刻不要隨意走動,待我找人前來辨認。」那軍官看了一會兒後說道,見楚白點頭同意,他又敬了個禮後才帶著證件快步走向另一邊。   「楚前輩,該怎麼辦?是不是要闖出去?」柳清流看了看周圍緊握武器、如臨大敵的士兵們,口齒蠕動間把聲音直接送到楚白耳中。   「不要,先看看情況再說,我們在塵世都是有身份的,雖然不怕得罪國家機構,但會很麻煩的。」楚白同樣把聲音傳了回去,柳清流點點頭後再不說話了。   幾人並沒有等多久,沒一會兒剛才那個軍官又快步走了回來,身後還跟了一名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楚白正好認識,他姓趙,是國家安全局的一名官員,不久前才曾因為一些案件請楚白和特處局幫過忙。   「楚先生,誤會誤會啊,沒想到你也在這裡!」那人遠遠就揮手打起了招呼,來到楚白跟前更是熱情的一把抓住楚白的手搖了半天才道:「上次那幾個案件還多虧你們的幫助,要不被那幾個傢伙跑了的話,我可就慘了!」   「哪裡哪裡,趙局長您過獎了,還是趙局長在場運籌帷幄的貢獻大啊,我們一些粗人只是使些力氣罷了。」楚白微笑著應道,聽得旁邊的唐嚴一愣一愣的。   太師叔祖什麼時候學會奉承別人了啊?唐嚴可不知道那是楚白老聽上官雲飛這麼說,時間一久也就學會了。   「哈哈,楚先生真是風趣啊!」雖然明知是奉承,但是好話誰不愛聽呢?這趙局長聽得是滿臉笑容,見周圍士兵還圍著楚白等人,不由得眉頭一皺,轉身向那軍官道:「小張,你的人怎麼還在這裡?這位楚先生和他的朋友我擔保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   「是!」那軍官敬了個禮,立刻轉頭下令:「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前進!」   等周圍士兵都離開了,趙局長悄悄扯了扯楚白的衣袖,楚白會意,跟著他走到一旁。   「楚先生,我可不相信你是來這裡見朋友的,這裡離四川那麼遠,不如咱們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楚先生來這裡是不是又是因為那些東西?」趙局長湊到楚白耳邊低聲問道,然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楚白,等待著他的回答。   人家既然已經這麼問了,楚白當然不好說謊,於是也正色道:「我確實是來這裡找朋友的,只是無意間碰到這件事罷了。不過你猜的也沒錯,這裡的能量反應確實是由那些東西造成的,嗯,你知道特處局是幹什麼的,所以也就不必我說得那麼明白了吧?」   趙局長點點頭,臉色卻有些發白,「既然這樣,看來我要想辦法把這些人打發回去了,他們都隸屬於當地軍方,探查到這次異常強大的能量反應,所以前來調查的。   如果真的是那些東西的話,這些普通軍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可不能讓這些人白白犧牲。」   「沒關係的!」楚白安慰道:「現在已經沒關係了,那東西已敗在我手上,就算不死也是重傷,暫時不可能威脅到這些普通人了,就讓他們折騰去吧,反正也找不到什麼東西。」   「那我就放心了。」趙局長點了點頭,又望向在一旁的唐嚴等人,小聲問道:「楚先生的那些同伴也是特處局的嗎?」   「不,但他們都是和我有些關係的人。」楚白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我們中國的修行者吧,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擅長處理這類事情的人。」   「喔,我明白了。既然楚先生說這裡已經沒大礙,那就讓這些軍人去折騰吧!」趙局長敬畏的掃了遠處的柳清流等人一眼,忽然道:「我看楚先生的同伴中有一個臉色不太好,像是有傷在身的樣子,乾脆我安排一架飛機送你們回去吧,要不要在附上一位醫生?」   「也好,那就多謝趙局長了。」楚白急忙答謝,又道:「但醫生就不必了,找一個懂點救護的人,帶上一些血漿就可以了,我那同伴只是失血過多,他的傷我已經給他治好了。」   「是嗎?楚先生真是神人啊!」趙局長讚道,似乎不欲多談,又和楚白閒扯了幾句,問清楚楚白什麼時候需要飛機後,就找了個藉口告辭了。   「太師叔祖,有什麼問題嗎?」唐嚴小心翼翼的湊上來問。雖然以他的修為完全可以聽見楚白和趙局長的談話,但是為了避嫌,他剛才反而刻意封閉了聽力。   「什麼問題都沒有,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楚白回過頭來笑道,抬頭望了下天色,第一個向外走去,唐嚴等人對視一眼,立刻背著柳青跟了上去。 ∼第五十二章∼     從柳家回到成都已經是第二天了,柳青的傷勢早已被楚白治好,在飛機上又有一個軍人為他輸了幾千西西的血漿,下飛機時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上官雲飛早已接到廣東那邊的通知,他現在是特處局的主管,好歹也算是個領導,有心炫耀之下,特意開了一輛黑色奧迪房車來機場接人,同他一起來的還有紫無暇。   「楚老弟,你們總算到了,這等人的時間可真難熬啊!」見楚白等人出來,上官雲飛大笑著迎了上去。   上官雲飛稱呼楚白為楚老弟,還曾經惹得唐嚴很是不滿,畢竟在他眼裡,楚白是師門長輩,見到他時必須禮數周到,上官雲飛這個才三十來歲的小傢伙,有什麼資格叫他老弟?何況他叫楚白老弟,那自己又叫楚白太師叔祖,不是表示自己低了上官雲飛好幾輩?   最後還是楚白出來打圓場,稱大家各叫各的,不論輩分。唐嚴心裡雖然仍是很不情願,但楚白輩分在他之上,當下眼睛一瞪,一句「你是我太師叔祖還是我是你太師叔祖」就把他給打發了。   「我們也想飛回來啊,不過這麼遠的距離,想了想還是坐飛機省力一些,反正又沒什麼急事。」楚白微笑著答道。   「也是,那都上車吧,我知道你們回來的人多,所以特意開了輛大點的車來呢!」   上官雲飛急忙招呼,楚白也不跟他客氣,自己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唐嚴和柳清流也扶著柳青跟著鑽了進去。   趁著車上無事,還不認識的幾人開始互相介紹,上官雲飛要專心開車沒有參與閒聊,楚白不擅與人交往,說話也不是很多,倒是紫無暇與唐嚴等人聊得不錯。   紫無暇是妖怪,按理說該和修行之人勢不兩立的,但是近些年修行者與妖怪之間的對立已經沒有那麼嚴重了,加上紫無暇相貌出眾讓人大生好感,為人乖巧嘴巴又甜,幾句好話下來早把眾人哄得暈了頭,哪還顧得上她是妖是人啊。   「對了,你不是在大學教書嗎?今天怎麼有閒工夫過來?」楚白揪住和唐嚴等人聊得正開心的紫無暇問。   「人家想你嘛!」紫無暇嗲嗲的回道,同時對他拋了個媚眼。   楚白渾身一顫,一種名叫雞皮疙瘩的東西瞬間爬滿全身,體內充沛的修真力更是一陣波動,一道無形的震波突然迸出,轟的一聲在車內爆開,上官雲飛猝不及防,差點把車開到了溝裡。   「小祖宗們,你們想玩死我啊!」上官雲飛怪叫道,努力控制著汽車,好不容易才把汽車穩了下來。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紫無暇也是驚叫連連,她沒有想到楚白的反應會這麼大,再玩下去說不定他會一怒之下一掌劈了自己,那就太得不償失了,當下急忙正色道:「嗯,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想請你幫忙的。」   「什麼事?你說吧,看我能幫得上不。」楚白吐出一口氣,緩緩平息體內略顯躁動的修真力。   「這事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至於是什麼事嘛,回去你就知道了!」紫無暇眨眨眼睛,一副神秘的模樣。   楚白聳聳肩,沒有再追問下去,倒是唐嚴被紫無暇勾起了興趣,湊上去不停的追問起來,幾人一時又聊了起來。   憑藉上官雲飛車上的政府特殊牌照,幾人一路暢通無阻,半個小時後就回到了楚白的住處。   汽車剛剛駛入社區,楚白就被嚇了一跳。   楚白住處所在的六號樓前,密密麻麻的停靠了十幾輛高級轎車,一群一看就是保鏢模樣的人三三兩兩的散佈在周圍,掃視著每個靠近六號樓的人或車。   上官雲飛的車剛剛停在六號樓前,無數雙警惕的目光就掃了過來,如果不是看到車上掛的是政府特殊牌照,恐怕早有人上前來盤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楚白拉開車門走下車來,向同時下車的上官雲飛問道。   上官雲飛苦笑不答,紫無暇緊跟著下車,在他身後道:「這就是我要請你幫忙的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在這裡?」楚白困惑的問,眼角已經看到周圍有不少人掏出手機,似乎在向什麼人報告什麼似的。   「回頭再告訴你吧!」紫無暇苦笑一下,還是沒有解釋什麼。   樓道處突然湧出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都是些穿著筆挺名牌西服的人,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很胖,個個肥頭大耳挺著一個啤酒肚,看來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   「哎呀,紫大師您可回來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胖子衝了上來,一把握住紫無暇的手驚喜的叫了起來,對站在一旁的楚白等人則看都不看上一眼。   「呵呵,我是紫無暇,不過大師可稱不上。」紫無暇微笑道,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回來背在身後,還悄悄的在一旁上官雲飛的衣服上擦了幾下。   「哪裡哪裡,紫大師太謙虛了,誰不知道紫大師最擅長處理那些不潔之物啊!」那個胖子搓搓手,滿臉堆笑著恭維了起來。   紫無暇挑了挑眉,一臉詫異的問:「不潔之物是什麼啊?我只是個弱女子,什麼都不會啊!」未等那個胖子說話,她又問:「倒是各位都擠在我這裡幹什麼?我可沒什麼可招待各位的!」   那個胖子還要開口說些什麼,後面一個高大的老者卻突然開口了:「劉總,紫大師既然不願意承認,自然有道理在內,何況有些話、有些事情大家知道就可以了,不必這樣到處宣傳吧?」   那老者顯然很有威信,他一開口那胖子就不再糾纏了,只是嘿嘿笑著搓手,一副很是尷尬的樣子。   紫無暇則一臉無奈,因為那老者看似在幫自己說話,實際上卻還是在幫那胖子說話,她只得苦笑一下,勉強道:「各位到此的目的我多少也知道,算了,既然來了,我也不好讓各位失望而回,我們還是進屋談吧!」   那群人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喜色,一大幫人突然呼啦啦一下子湧了上來,眾星拱月般的把紫無暇圍在中間向樓上走去,而楚白等人則被徹底的遺忘了。   楚白與唐嚴相視苦笑一下,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柳清流和柳青向樓上走去,而上官雲飛則苦命的被打發去停車。   重新來到這間熟悉的房間前,楚白不禁皺了皺眉。   剛才那些人正圍坐在房間內,將原本就不是很寬敞的房間擠了個滿滿當當,而他們的手下則都擠在門口處,堵住了整個樓道。   楚白等人剛靠近,一個穿著黑西裝,留著短髮的精壯男人立刻伸手攔住他們,眼中滿是戒備之色地問:「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楚白停住腳步,心中禁不住泛起一絲不悅──這是我的屋子,你們把我這裡弄得烏煙瘴氣,竟然還敢問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上官雲飛正好趕來,看到楚白臉上的不悅之色,心中一疙瘩──萬一惹得楚白髮火,以他的實力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大破壞呢。他急忙趕了上來,伸手在那男人手上一撥,同時低聲斥道:「拿開你的手!」   與楚白等人相比,只有近兩百年修為的上官雲飛不過是剛入門,實力也弱小得可憐,但是和這些普通人相比,他卻是超乎想像的強大存在。   上官雲飛情急之下的這一撥,不自覺的就用上了修真力,那男人只覺得從手臂上傳來一陣大力,當下不能控制的後退了幾步,整只右手就像是被車撞了一般,立刻失去知覺。   他的同伴們見到這一幕,頓時目露凶光的逼了上來,上官雲飛見此,嘴角泛起一個嘲諷的笑,微微握緊拳頭,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動起手來要讓他們好看。   「你們要幹什麼?」正在劍拔弩張的時候,屋內的紫無暇看到了這一幕,先是大喝一聲止住外邊的紛爭,然後轉向屋內眾人正色道:「各位來此的目的我相當清楚,不過各位竟然任由手下欺負我的朋友,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各位請回吧!」   「紫大師,這都是誤會,請不要動怒,我們不知道那是您的朋友,手下這些小兄弟也是擔心我們的安危才會冒犯了您的朋友,我這就要他們道歉,還望紫大師不要見怪!」一個胖子一臉慌張的站了起來陪笑道,然後轉頭向門外大喝:「聽到沒有?   還不快向紫大師的朋友道歉?」   門外那群保鏢對視一眼,立刻一臉無奈的齊齊躬身道:「對不起,剛才冒犯了,請不要見怪。」   楚白微笑著上前,拉起剛才那男人的右手,手掌輕輕撫過,一道淡淡的白光在那人的右臂上輕輕晃動了片刻,然後消失不見。   那個男人只覺得右臂一陣清涼,剛才的麻木感覺漸漸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正常的感覺,他不由得又驚又疑的望向楚白。   「剛才我們也有錯,我的同伴出手太重傷到了你,不過沒關係,雲¥霄◎閣我已經幫你把傷治好了,順道幫你把肌肉強化了下,以後你這隻手臂的力量會增強五成左右,也算是對你的一點補償吧!」楚白鬆開那男人的手,微笑著說。   那男人將信將疑的收回手臂,試探性的握緊拳頭,頓時感受到右臂中湧出的強大力量,他臉上立刻浮現出狂喜的神色,激動的再次躬身道:「多謝大師!」   楚白微笑著點點頭,向屋內走去,這次再沒有人攔住他了,擠在門口的保鏢們自動讓開一條通道,望向他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敬畏,畢竟對他們來說,楚白使出的手法是他們怎麼也無法理解的。   屋內眾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一個坐在角落處的胖子謹慎的問:「紫大師,他也是幹這行的嗎?」   紫無暇神秘一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逕自上前把楚白和唐嚴等人都拉進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胖子。   「楚哥兒,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幾天可把我悶壞了!」房間內,正在玩遊戲機的抱石子轉頭向楚白打了個招呼,不等回答又轉過頭去繼續玩遊戲機了。   柳清流和柳青卻看得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抱石子週身環繞著的淡淡妖氣,清楚的說明他的身份,這讓他們大感困惑──落日劍派這位身份尊貴的長輩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他的朋友全都是妖怪呢?   楚白沒有搭理抱石子,他伸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然後招呼柳清流等人也各自找地方坐下,這才轉向紫無暇問道:「好吧,現在讓我們聽聽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這些人為什麼要叫你紫大師?又為什麼會都跑到我這裡來?」   紫無暇尷尬的笑了半天,這才把這幾天內發生的事情仔細的描述了一遍,等她說完,眾人面面相覷,都是苦笑不已。   原來這些天楚白不在,紫無暇卻沒少往這裡跑,據她說是因為與婷婷一見投緣,來找婷婷玩的,不過抱石子一句無心之語卻一語中的──「什麼投緣啊,我看你是和我一樣都喜歡吃她做的菜吧!」   受美食誘惑的紫無暇發揮鍥而不捨的精神,每天按時來楚白這裡報到,誰知一周前她路過一家老宅的時候,卻意外的感受到一絲奇怪的力量,她一時好奇就尋了過去,原來是一戶人家正在鬧鬼。   由於身上帶著藏妖珠,讓紫無暇看上去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也是那鬼物運背,見紫無暇貌美如花竟然動了邪念,想要上身佔據她的肉體。紫無暇自然不會和它客氣,當下一巴掌把這沒什麼道行的鬼物打翻在地,然後當點心般吞了下去。   這一切都被那戶人家看在眼裡,他們自然不會想到如此美貌的女子竟然是一個妖怪,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專門除鬼辟邪的世外高人,見紫無暇處理了那鬼物後要走,他們竟然拉住紫無暇苦苦哀求,一定要她幫忙在宅子內轉轉,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什麼鬼物之類。   紫無暇被纏得頭大,加上那戶人家又許下豐厚的報酬,她也就勉為其難的在老宅內轉了幾圈,順手放了幾個聲光效果不錯的小法術,然後聲稱已經把所有鬼物都清理乾淨了,這才拿著那戶人家雙手奉上的酬勞離去。   這只是一件小事,紫無暇當天就把那筆豐厚的酬勞花得乾乾淨淨了,這件事也被她拋諸腦後。   但她萬萬沒想到,那戶人家的男主人在當地商界還算小有名氣,也不知是出於敬佩還是想炫耀,他同幾個合作夥伴吃飯時竟把這件事宣傳了一遍,還加上自己的渲染,說得紫無暇彷彿是神人下凡一般。   雖然他的朋友並未相信這件事,但他們還是把這當作飯後的消遣說給別人聽,於是一傳十,十傳百,不過一天時間,紫無暇的美貌和能耐已經在這些商人的圈子裡流傳開來了。   大凡擁有地位和財富的人都很怕死,只有活著的人才能享受地位和財富帶來的快樂,死人是不需要這些的,因此關於紫無暇的傳聞終於引起了一些大富豪、大人物的注意。   對於這些大人物來說,以他們的地位、財富和關係網,這世界上已經很少有能讓他們發愁的事情,但是很遺憾,作祟的鬼物恰恰在這「很少的事情」之內。   不知是早年發跡的手段不太光彩,還是太富有的人容易招引鬼物,這些大人物們或多或少都受過鬼物的騷擾。   雖然以這些大人物的力量,大可以僱用全世界最高明的安全專家,甚至可以透過關係調集特種部隊當自己的保鏢,但是卻找不到可以幫他們驅除鬼物的人,因為真正一心向道的修真者是不會癡迷於錢財的,而癡迷於錢財的修真者修為又都不怎麼樣。   正因為這樣,當紫無暇的事情傳到他們耳中後,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這些大人物們便齊聚成都,希望可以聘請紫無暇為自己工作。   「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他們透過關係查出我最近常常往這裡跑,就全到這裡來了。雖然我早已回絕了他們,但是他們卻挺有耐心,竟然天天都來,要不是顧及與特處局簽定的協定,我真想把他們給吃了!」紫無暇攤開手苦笑道。   眾人也相視苦笑。在座這群人中各個修為高深,偏偏都沒有多少對付普通人類的經驗。上官雲飛雖然是世俗中人,但他卻是特處局官員,要是由他出面回絕,得罪了那些勢力龐大的大人物,說不定過幾天就得捲鋪蓋回家了。   「上次你為那人抓鬼,一共得到了多少酬勞?」楚白突然打破沉默,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呃……酬勞倒是不少,有二十萬。」紫無暇一頭霧水的答道。   「二十萬?」唐嚴聞言驚叫道:「只是抓個沒有道行的鬼物就有二十萬?這人出手真是大方!」   「那當然,這些人哪個不是以億來計算身家的大人物?區區二十萬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甚至只是一頓飯錢而已!」紫無暇白了他一眼後回道,很有點「你真是少見多怪」的意思。   唐嚴不禁老臉一紅。   他接任落日劍派宗主之位後,一直為宗派的生存四處奔走,百年前塵世動盪之時宗派生存還好說,畢竟在亂世中有實力就有勢力,雖然修真者不欲把自己的力量用在普通人身上,但那時為了宗派生存也顧不上了,一些陰暗的事情也沒少干。   但現在是和平時期,亂世時那種斂財手段都用不上了,只能正正經經的去賺錢維持宗派生存。   然而落日劍派這些人,你讓他去除個妖或者驅個鬼都沒得說,讓他去賺錢就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因此當唐嚴一聽說只不過是驅除個沒有道行的鬼物,就能輕輕鬆鬆賺個二十萬,他心裡頓時翻騰了起來──二十萬耶,那是差不多可以讓派中弟子生活半個月的金額啊!   楚白突然輕輕一笑,把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後,才悠悠道:「紫無暇,你不想為他們效力,打算徹底擺脫掉這些麻煩嗎?」   「是的,還希望前輩能幫我。」紫無暇低頭恭聲說道。   「這有什麼好教的,讓老子出去,一拳一個把他們全打回去,看他們還敢來不!」   一旁的抱石子正好打完一局遊戲,回過頭來張牙舞爪的叫道,起身就要出去。   「去,你就知道打打打,不會用腦子想想嗎?」楚白回頭罵道。   抱石子這人什麼都不怕,就怕楚白,見他發火也不敢再說什麼,吐吐舌頭又悶頭去玩遊戲機了。   「唐宗主……」楚白轉向唐嚴喊道。   「太師叔祖有何吩咐?」唐嚴起身恭敬的問。   「我記得劍派的經濟情況不是很好吧?」楚白說著,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既然如此,這個賺錢的機會讓給你好了!」 ∼第五十三章∼     紫無暇拉開房門走了出來,從臉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好,正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富商們急忙站起身,一雙雙期盼的眼神投向她,等待著她的答覆。   「各位的來意無非就是想聘請我擔任你們的安全顧問,為你們清理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吧?」紫無暇微笑著問,眾人紛紛點頭。   「那麼,容我為諸位隆重介紹我的師門長輩,一個古老宗派的掌門宗主,唐嚴老先生!」說著,紫無暇閃到一旁,露出站在她身後的唐嚴。   唐嚴乾咳一聲,手撫長鬚踏前一步,眾人的目光頓時彙集在他身上,只見他白髮白鬚,雙目似閉非閉,隱隱射出絲絲電光,身上是一襲合身唐裝,背後背一把連鞘古劍,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風範。   一群胖子暗自點頭,只看這老者這相貌就知他必定不是尋常之輩,有人已經開始琢磨應該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招攬面前這個老者了。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忍不住在旁問道:「這位老先生,不知您有何本領呢?能否讓我等開開眼界,也好一睹老先生的風采。」   其他人聞言急忙拚命點頭。是啊,不展示一下實力,我們怎麼知道該出什麼價錢招攬你呢?   唐嚴冷哼一聲,緩緩開口道:「老夫修行這麼久,你們還是第一個膽敢懷疑老夫實力的。也罷,老夫今日就小使兩招,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開開眼界好了!」說著,他環顧一下四周,突然指向窗外問:「你們看到那棵樹了嗎?」   眾人向窗外望去,原來他指的是馬路對面的一棵綠樹,當下齊齊點頭。   唐嚴也不說話,伸手在胸前畫了幾個玄奧的手勢,口中低聲含糊的也不知叨念著什麼。   房間內的空氣突然變得凝滯起來,氣氛也變得異常詭異,那群胖子互相對視一眼,敬畏的後退了幾步。   唐嚴緩緩睜開眼睛,雙目射出一道金光,突然指向窗外那棵綠樹,低聲喝道:「斥!」   當即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一亮,幾乎沒有雲彩的藍天突然響起一聲驚雷,緊接著一道青白色的粗大閃電蜿蜒而下,正正劈中唐嚴所指的那棵綠樹。   在路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那棵一人合抱粗細的大樹在一陣青煙中化為灰燼,但奇怪的是,大樹周圍卻沒有受到一點損害。   唐嚴緩緩收回手,傲然的問:「怎麼樣?老夫的這點小把戲能否讓各位滿意?」   一群胖子早已嚇得唇青齒白了,聽到唐嚴問話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湊上來大拍馬屁,什麼老先生真是仙人下凡啦,老先生果然武功蓋世的,饒是唐嚴心志堅定,一時間也被誇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我出每月三十萬的工資,聘請老先生做我的安全顧問,不知道老先生意下如何?」一個胖子先高聲叫道。   旁邊人頓時醒悟過來,急忙跟著喊:「我出月薪五十萬!」   「我出六十萬!」   「七十萬……」   一群人頓時大吵了起來,都不想眼前這有如此神通的老人被別人聘走,畢竟誰知道以後再遇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時,會不會要靠這個老人保命呢?   紫無暇和楚白等人在一旁偷笑不已,這些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把唐嚴介紹出去,這樣紫無暇就不會再受到騷擾,唐嚴也可以順道賺些外快供落日劍派運作,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為了讓這些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們相信唐嚴,楚白還費心編導了一下,特意讓唐嚴扮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就連那雷擊大樹其實都是楚白暗地裡出手的,否則以唐嚴那幾百年修為,根本無法做到如此精純的控制力度,竟然只損樹木卻不傷周圍。   當然,楚白如此賣力,可不是為了能讓唐嚴成為某個富豪的私人安全顧問,做一個安全顧問賺到的那點小錢,最多能讓落日劍派以低水平生活品質運作一個多月,這無疑是車水杯薪的舉動,楚白想要的,只是利用這些人把唐嚴的神通在他們圈內廣為傳揚而已。   「各位,」紫無暇站了出來,先是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這才繼續道:「我師門長輩唐老先生的能耐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應該沒有人有什麼異議了吧?」   「紫大師,幫我勸勸唐大師吧,我願意出一百萬的月薪!」人群中一個胖子叫道,頓時又引起一陣混亂。   「各位請不要急!」紫無暇安撫下這幫人,然後指著閉目不語的唐嚴道:「各位也看到了,我這位師門長輩可不是尋常之人,他是不可能屈尊去給你們做什麼私人安全顧問的,即使你們出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那要怎麼辦?紫大師你可要幫幫忙啊!」一聽唐嚴不會接受聘請,一群人立刻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   「各位放心,我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紫無暇微笑著說:「唐老先生雖然不願意為這些俗事所牽絆,但他卻有許多弟子,論起輩分也都是我紫無暇的長輩,不如由他們組建一個公司,專門處理這類業務,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當下盤算起來──這在場之人都是屈指可數的大富豪,要想在財力上完全壓倒別人恐怕不太可能,何況如果唐嚴真的被誰聘去做了私人安全顧問,那自己不就聘不到人了?這麼一想,似乎有個專門的公司也不錯,而且遇到這類事情了再來求助,還能省下不少開支。   「紫大師,那這公司中的員工能力如何呢?」雲_霄_閣第一個打定了主意的人高聲問道,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請放心,公司內的人手都是唐老先生的弟子,他們都是我的長輩,絕對只會比我強,不會比我差的,何況,雖然唐老先生不願意扯入這些俗事之中,但真要遇到些什麼棘手的麻煩事,他老人家還會袖手旁觀嗎?」紫無暇笑嘻嘻的答道,將剛才商量好的說辭複述了一遍。   「若是遇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各位完全可以來找我們,我們會按照解決問題的難易程度收取費用,這樣一來各位也會節省不少開支,畢竟不可能三天兩頭總遇見些怪東西吧?」紫無暇打趣的問,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等公司開張之日再來捧場好了!」有人高聲叫道,旁邊眾人紛紛附和。   「那就多謝各位了,還請各位幫忙宣傳一下!」紫無暇笑道,起身送客。   眾人滿口答應,一邊寒暄一邊招呼自己的保鏢離去,幾分鐘後,楚白的屋內已是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地狼籍。   紫無暇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回過頭來作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小臉上滿是興奮之色,顯然擺脫了這些麻煩讓她的心情很好。   「太師叔祖,這戲我也按您的吩咐演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唐嚴苦著臉問,剛才按楚白的方法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可沒把他給憋死了,眼睛既不能亂飄,臉上表情也必須保持淡漠,就連喘氣都不能太大聲。   「以後的事還要我教嗎?」楚白微笑道:「辦公司的事就交給上官雲飛就可以了,你派幾個修為不錯的弟子來這裡,由他們處理平常業務,遇到他們解決不了的難題我們再出手就行了。」   「放心吧,辦公司的事交給我就行,保證三天內辦好!」上官雲飛點頭道。   「前輩不嫌棄的話,小老兒那兒還有不少無主法寶,現在就都交給前輩處理好了。」   柳清流在一旁插嘴道。   「那……我也來幫忙好了!」紫無暇遲疑了一會兒後說道。   楚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問:「你不是嫌麻煩不願意嗎?」   「我改變主意了不可以啊!」紫無暇叫道:「你們這麼多人都參加,這麼熱鬧的事怎麼可以少了我呢?何況賺來了錢記得分我一份啊,有不少東西等著我去買呢!萬歲,我的香奈兒皮包!」   「那好吧,隨便你了。」楚白聳聳肩,沒表示什麼意見,見他同意了,幾個人立刻湊在一起,興致勃勃的開始討論諸如開辦公司要取什麼名之類的事情。   環顧了下遍地煙頭的屋子,生性喜愛乾淨的楚白實在沒有待在這裡的意願,和幾人打了聲招呼後,他一個人來到陽台,看著正午的城市發起呆來。   可惜的是,他似乎命中注定不能單獨清靜一下,背後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緊接著唐嚴的相貌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怎麼?還有什麼疑問嗎?」楚白頭也不回,淡淡的問。   「太師叔祖,弟子確實有些疑問,想請太師叔祖指點。」唐嚴恭敬地道。   「你說吧!」   「弟子不明白,我們修真之人,歷來都怕深入塵世影響了自身修為,為何太師叔祖會想出辦公司賺錢這個辦法?難道太師叔祖不怕影響了我們的修行嗎?」唐嚴抬起頭問,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呵,就知道你要來問我這個!」楚白背對著他笑了下,抬頭望向那輪烈日,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刺眼,「首先,就我所瞭解的,落日劍派每年的開銷極大,如果沒有一點生財之道,恐怕弟子們都要餓死了,連劍派都要不存在了,還能在乎影不影響修為嗎?   其次,師父曾告訴我,一個修真者,應該勇於面對各種挑戰,這樣才能獲得心靈上的突破。一個因為畏懼修為下降而不敢面對事情的修真者,他的修為就永遠也提高不了,只有勇於面對挑戰,才能不斷突破自我,最終突破局限達到大成。」   說罷,楚白轉過身盯著唐嚴,他眼中閃爍著奇怪的光芒,如同兩顆明亮但不刺眼的燈泡一般。   看著這雙眼睛,唐嚴突然感到一陣畏縮,那雙眼睛彷彿能一直看進他心裡去似的,讓他幾乎無法與之對視。   「唉,你還不能省悟嗎?」楚白突然大喝一聲,聲音如悶雷般遠遠蕩漾開來,震得周圍的玻璃一陣顫動,不少住戶紛紛推開窗戶,想要看看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   唐嚴臉上泛起古怪笑容,彷彿抓到了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思緒般,片刻後他突然仰天大笑了三聲,一臉狂喜的恭身行禮,「多謝太師叔祖點化,弟子將永遠銘記在心1   「呵,是你自己悟出的,不必謝我。」楚白笑著推門回房,心中暗道,自己剛才用上這震魂咒總算沒白費工夫啊。   三天後──有了上官雲飛這個熟知官場的老手幫忙,新公司的申請只用了兩天就核准了下來,辦公室的地點也找好了,就在離楚白家不遠的地方,是上官雲飛托關係找到的,每月只需要繳交一點少得可憐的租金意思一下就行了。   為了新公司的命名,眾人大吵了一番,卻還想不出一個貼切的名字,於是眾人乾脆決定不取名字了,反正這公司也是為那些少數人服務而已,只要名氣打響了,有沒有名字根本都無所謂。   從落日劍派調來的人手也都到齊了,為了保險起見,唐嚴特意調來自己的師弟遠字輩的遠寧道人坐鎮,另外加上十名玄字輩的弟子,可以說只要不碰到什麼老怪物,憑這些人已經足以勝任工作了。   遠寧道人雖然名寧,但可不是能安靜得下來的人,他和抱石子一樣,都是脾氣暴躁,整日喜歡惹是生非的類型。   這次聽唐嚴說要成立公司為宗派籌集資金,早就在派中憋了很久的遠寧道人立刻自告奮勇,強烈要求坐鎮新公司,唐嚴也就順水推舟,把這在派中總愛惹麻煩的傢伙給派了過來。   不過遠寧雖然脾氣暴躁,修為卻極為高深,在落日劍派老一輩中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加上最近一直努力修習楚白留下的修真心得,修為更是有了個大飛躍,否則唐嚴也不會那麼放心的讓他坐鎮新公司了。   遠寧道人初來乍到,就和同樣愛惹事的抱石子發生了爭執,兩人趁唐嚴和楚白不注意,溜了出去要一較高下。   唐嚴忙完新公司的事,才接到門下弟子稟報,心急如焚之下正要去尋找二人,卻看到遠寧道人和抱石子這兩個臭味相投的傢伙勾肩搭背的回來了,這才知道兩人竟打出了交情,關係已經好到就差沒有拜把子結為異姓兄弟了。   就在唐嚴為這兩個活寶哭笑不得的時候,楚白卻帶著柳清流重新回到了嶺南,柳清流要到柳家基地的秘庫中取回那些煉製的法寶,那是他答應要送給落日劍派的。   雖然柳家仍在軍方的嚴密管制下,不過憑藉二人的修為自然是如入無人之地,不但順利的潛入秘庫收走了秘庫內的全部法寶,還找到上次沒有時間拿走的法寶,清心咒。   收穫豐富的二人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回到了成都,唐嚴等人還在忙著成立新公司的事情,因此楚白也沒有打擾他們,悄悄把瘋無羈叫了過來,開始為他治療手臂。   瘋無羈的右臂在接連的戰鬥中不斷受到衝擊,受傷十分嚴重,因此在與青河滔的戰鬥結束後,楚白將他的右臂封在玄冰中,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良藥為他重新接上。   在婷婷期盼的目光中,楚白把閻羅所贈的藥物均勻的塗抹在右臂上,然後小心翼翼的運起修真力注入其中,幫助疏通右臂中封閉已久的筋絡。   淡淡的白光中,手臂上的大小傷口漸漸收口,無數道細絲般的修真力在手臂內歡快的流轉,漸漸的,原本慘白沒有一絲光澤的手臂終於煥發出生機,上頭的皮膚也變成了新生般的嫩紅色。   「你過來!」楚白吁了一口氣,轉頭向坐在一旁的瘋無羈招呼道。   婷婷激動的跳了起來,一臉急切的把瘋無羈拉了過來,楚白微微一笑,仔細看了看瘋無羈肩頭的傷口,右手在上頭輕輕撫過,竟如鋒利的手術刀般將原本已癒合的傷口重新割開。   瘋無羈卻仍只是面無表情的任他擺佈,讓人不由得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痛感神經,倒是一旁的婷婷已緊張得小臉通紅,死命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忍住不驚叫出聲。   楚白先在斷臂傷口處和肩頭傷口處塗上一層藥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全神貫注的把斷臂湊到肩頭的傷口處,仔細的接上,再輕輕敷上一層藥膏,這才運起修真力,送出無數道細若游絲的修真力,如絲線一般穿梭在筋絡血管內,將斷臂和瘋無羈的肩膀連接在一起。   「好了,只要注意不要有劇烈動作,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痊癒了。」做完這一切,楚白滿意的拍拍手,轉向婷婷笑道。   婷婷早已興奮得說不出話來,聞言只是不住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楚白微微一笑,頗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於是乾脆一個土遁術轉了出去,給這兩個小情人留點說悄悄話的空間。   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新成立的公司已經步入正軌,有了落日劍派的高手坐鎮,加上一群富豪們的宣傳,再成功的處理了幾件諸如捉鬼驅妖之類的小任務後,這個剛剛成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公司已經有了不小的名聲。   在不懂修行的外人們看來,這些順手就可以放出閃電的修行者們,簡直是神話一般的存在。   當然,相對的公司接到的任務也越來越多,以至於那十個玄字輩的弟子忙得暈頭轉向,經常都是剛從上海回來,連水都來不及喝,又得急急忙忙的趕往武漢。   不過這麼一來,公司的收入也發了瘋似的不斷上漲,畢竟能來公司尋求幫助的大多是富甲一方的富豪之流,為了能夠早日驅除自己的困擾,他們才不會小氣,一件簡單的驅鬼任務都可以順手賺回幾十萬的高額報酬。   看到銀行帳戶內不斷增加的數字,唐嚴心裡都快笑開花了,這公司雖然是以大家的名義開辦的,但是眾人都知道賺來的錢是為了要維持落日劍派發展,因此也只是象徵性的分點紅利,其餘百分之九十的收入都歸給了落日劍派。   有了這筆數量龐大的資金,加上落日劍派祖產土地出租後得來的租金,基本上已經足夠維持落日劍派的生存了。   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後,落日劍派全派上下開始瘋狂鑽研楚白留下的修真心得,竭力提升自身的修為,為即將到來的論道大會作準備。   而在另一邊,修真界中的另外幾個大宗派竟往來頻繁,各派的使者如走馬燈般的轉來轉去,讓人在平靜之餘也嗅到了幾分詭異。   不過這一切楚白等人並不知情,這段時間由於公司業務實在太多,那十個玄字輩弟子根本忙不過來,唐嚴臨時又從派中調集來二十名玄字輩弟子,這才緩解了人手不足的尷尬局面。   不過好消息也不少,柳清流從上官雲飛那裡打聽到,原來柳家弟子並沒有死絕,柳無崖勾結碧軒叛亂的時候,並沒有傷害其他那些不願參與行動的弟子,這或許是在他看來,叛亂成功後還需要那些弟子來維持柳家的聲勢,因此只是收納了他們的法寶,並限制他們的行動。   不過這批柳家弟子後來被趕來的軍方全部扣押,由於和軍方不屬於同一個體制,因此上官雲飛也沒有辦法從他們手裡把人要回來。   柳清流知道這個消息後急得團團轉,如果不是楚白勸阻,他說不定已經衝進軍事基地去搶人了。   後來還是上官雲飛居中斡旋,安排柳清流與特處局的高層會面,雙方經過溝通後,柳清流同意與特處局合作,為特處局的戰鬥人員打造法寶,而特處局則負責幫忙去要回柳家弟子,並且給予柳家各種優惠以及支援,以便助其快速恢復元氣。   簽定了這皆大歡喜的協定之後,特處局高層很快向軍方施加壓力,要求他們釋放這批人。   由於軍方並沒有發現這些柳家弟子有什麼特異之處,畢竟普通人怎麼可能看得出修真者有什麼特別,加上特處局透過關係施加的壓力太大,因此沒過幾天,軍方就很痛快的把人放了出來。   就這樣,在如此的緊張忙碌中,幾個月時間一晃而過,而苦修了數個月的唐嚴等人,也終於等到了他們期待已久的盛會。   修真界最大的盛會──論道大會。 ∼第五十四章∼     一道火符低空掠過,它身上散發著只有修真者才明白的力量波動。   留守落日劍派的遠鎮道人伸出右手虛空一抓,火符尖嘯著改變了方向,投進他的手掌中。   「師兄,開始了吧?」一旁的遠戒道人問。   遠鎮道人不語,仔細看完火符上記載的資訊後,右手輕輕一捏,火符波的一聲化作無數火星消散不見,他看著遠處怔怔不語,好一會兒才微笑道:「通知宗主,論道大會要開始了,是展現我們這段時間苦修成果的時候了。」   「是!」遠戒道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恭身應道,整個人立即化作一道流光遁去。   另一邊,唐嚴也接到了同樣的火符,與火符同時到達的還有用落日劍派密法傳遞過來的一道訊息──「我們準備好了!」   「咦,什麼東西?」從旁經過的抱石子看到唐嚴手中的火符,好奇的一把搶了過來,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失望的扔到一旁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好玩的東西呢,原來是傳訊火符啊,你們人類就喜歡玩這種把戲!」   唐嚴也沒有理他,轉向楚白恭敬的說:「太師叔祖,遠戒師弟方才傳來消息,派中人手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發了。」   「好,這次的論道大會,我們一定要大獲全勝,落日劍派昔日榮光不能就這麼毀在我們手裡。」楚白站起身說道,眼中光彩大盛。   「太師叔祖請放心。」唐嚴自信滿滿地道:「逍遙宮等幾個宗派和我們的水準差不多,前幾次論道會他們都是聯合起來排擠我們,最後才靠微弱的優勢獲勝。這次我們有了太師叔祖的修真心得以及朱果,還有柳老頭送我們的法寶助陣,實力已經超過他們一大截了,如果他們沒什麼奇招,是不可能贏得了我們的。」   楚白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告誡道:「嗯,那就好,不過不要太過自滿,要是因為輕敵而輸掉了比賽,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們。」   「太師叔祖放心,這次事關重大,弟子早已吩咐下去,讓他們全力以赴參加戰鬥,要是有人膽敢輕敵,不必太師叔祖出手,弟子也會教訓他的。」   「怎麼?要去打架了嗎?好哇好哇,楚哥兒,我要跟你一起去!」抱石子突然湊了過來,一聽到唐嚴所說的「戰鬥」二字,立刻兩眼發光的大聲吵鬧起來。   楚白和唐嚴都大感頭疼,這抱石子性格單純,簡直是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小孩,要是把他帶到修真者聚集的論道大會上,遇到那些自命為名門正派,眼裡容不得一點邪魔歪道的傢伙們,還不知道他會惹出什麼大麻煩呢。   「抱石子,你還是待在這裡看家吧,這裡很需要像你這樣修為驚人的大將坐鎮,否則只憑這些人怎麼能獨當一面呢?」楚白急忙道,連吹帶捧的讚了他一番。   「真的嗎?」單純的抱石子一時信以為真,樂呵呵的問。   「嗯嗯,真的真的!」楚白和唐嚴急忙點頭,一旁的遠寧道人還一臉不服的想開口,不過被唐嚴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了過去,頓時嚇得他躲到一邊去了。   「哈哈,原來我是這麼厲害的人啊,不過連楚哥兒都這麼誇我,看來是沒錯了!」   抱石子仰天大笑,唐嚴和楚白見狀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不過,你們以為我真的會信嗎?」抱石子突然看著二人得意的笑了起來,「我雖然笨,但也有自知之明。哼,楚哥兒這麼誇我是想把我甩下吧?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去玩,你不帶我去我就在這裡搗亂!」   楚白無奈的以手撫額。這抱石子平日那麼遲鈍,怎麼在這節骨眼上突然變機靈了?   他知道像抱石子這類頭腦比較單純的人,一旦真的決定了什麼,是不會再聽別人勸說的,看來這次論道大會只能帶他去了,希望不會惹出什麼麻煩才是。   「好吧好吧,我帶你去,不過你必須乖乖聽我的話,要是你敢給我惹麻煩,別怪我不客氣!」楚白很是無奈的說,隨即又警告道。   「放心吧楚哥兒,我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抱石子眉開眼笑的說,當即一把拽住楚白的胳膊,「走走走,我們這就出發,在這裡憋都憋死了!」   楚白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拿這個活寶沒辦法,當下吩咐了幾句,交代留下的眾人注意分寸,不要太出風頭招來麻煩,這才和抱石子、唐嚴一起出門,準備和落日劍派的人手會合。   南中國海上散佈著無數無人小島,這些小島大的有幾百平方公里大小,小的卻只有幾平方公里大小。   在這片島群中,有一個面積大約一千兩百平方公里的小島,這個島嶼在全世界的地圖上都沒有標誌,代表人類在征服海洋的過程中,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在島的正中心地面上,刻畫著一個直徑近五里的巨大法陣,法陣上點綴著無數拳頭大小的白色晶體,緩慢而又執著的吸收著附近的天地元氣,為這個法陣提供運轉的能量──就是靠這個遠古法陣扭曲了附近的空間,這島嶼才能不被人類發現。   六十年前,一個路過的修真者無意中觸犯了這個島嶼的禁制,被島上的防禦法陣困住,過了十餘年才逃出來。   這名修真者回去後將這個消息在修真界內廣為傳播,引起了各大宗派的興趣,一番忙亂之後,由數十個宗派的菁英組成的探索團來到了南中國海。   各個宗派的高手們差不多用了二十年時間,才勉強摸清了這島嶼上那個巨大法陣運轉的原理,又花去了差不多十年時間,他們終於能進入島內進行日常生活而不會觸動島上的法陣。   那個時候,由於科技的高速發展,人類的腳步遍佈地球上的每個角落,修真者的活動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甚至連修真界最大盛會,論道大會,都陷入無法找到一個隱密可靠的場所舉辦的尷尬境地。   在這種情況下,修真界內達成了共識,提出一個大膽而又讓人怦然心動的方案──以後的論道大會就在這島嶼內舉行,憑藉著這島嶼上那可以扭曲空間的法陣掩護,人類目前的科技根本不可能發現修真者們的存在。   從某種角度來說,修真者還真是膽大妄為的典範。這個大膽的建議真的得到了大多數修真者的附和,於是其後的論道大會就真的在這個島嶼上,在那不知什麼時候設立,也不知到底有什麼作用,甚至不知威力如何的法陣旁舉行了。   也不知是這群做事不顧後果的傢伙們運氣很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其後的二十多年裡,論道大會也舉辦了幾屆,居然都沒有出過問題,那個古老的法陣也沒有出現過什麼異狀。   而修真者們更是大受鼓舞,二十多年的經營下來,這個島嶼已儼然成為修真界內的一個重要據點。   唐嚴腳踩飛劍飄浮在空中,向身旁凌空飄浮的楚白介紹著這島嶼的詳細情況,在他們身旁,是同樣凌空飄浮,一臉不耐煩的抱石子,在他們身後還有三十名玄字輩弟子,而遠戒道人和遠鎮道人則在不遠處警戒著。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就在這島嶼的周邊處,根據唐嚴所述,再向前幾百米就會進入那個古老法陣的防禦範圍之內,至於進入後會遭遇什麼事就不是他可以預料的了。   不過唐嚴一行人來此可不是為了硬闖,雖然楚白對那個古老法陣很有興趣,也很想試著硬闖一下,看看那個法陣到底有何出奇之處,不過他到底不是這麼衝動的人,自己這一行人來此是為了參加論道大會,還是安分一些比較好。   唐嚴抖手打出一道青白色令符,那令符發出嗚嗚聲響,圍著眾人轉了一圈,突然加速向前方衝去,剛剛衝出不過百餘米,突然憑空消失不見,顯然是進入了那個古老法陣的防禦範圍,不知道被傳送到哪裡去了。   「太師叔祖,我已經放出我派的令符,相信很快就會有人出來迎接的。」雲_霄_閣唐嚴轉向楚白恭敬的說。   楚白點點頭,一旁的抱石子卻悄悄嘟囔起來:「這麼麻煩幹什麼,直接打進去不是更快?」不過當楚白斜了他一眼後,他立刻閉緊嘴巴躲到一邊去了。   楚白等人並沒有等太久,過了會兒,五個一身青衣的年輕人突然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領頭的那個腳下踩著一把飛劍,其他四個人則沒有這麼好運氣,是靠飛行術飄浮在空中的。   「弟子浮雲生,見過落日劍派各位師兄、前輩,見過唐宗主。」那領頭的年輕人作了個揖,直起身來笑嘻嘻的望向唐嚴問:「老爺子,好久不見了,怎麼說也要給我這個小輩一點見面禮吧?」   「去!你個小兔崽子,每次見我都要禮物,你也不會臉紅的。」唐嚴笑罵道,全然沒有一派之主面對別派小輩時應有的威嚴。   「這位是天機谷谷主天機老人的孫子,天機谷與我派世代交好,谷主天機老人更是宗主的好友,這個浮雲生小時候曾在我派修行,也算是半個我派弟子,他平日裡就這麼沒大沒小慣了,請太師叔祖不要見怪。」遠鎮道人見楚白面露詫異之色,當下從後面靠了過來,湊到楚白耳旁輕輕解釋。   楚白微微點頭表示明白,正好這時浮雲生的目光移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後不禁一愣,有些想不明白為何遠鎮道人會對那連法寶都沒有的年輕人如此恭敬,要知道遠鎮道人在落日劍派內可是身份尊貴啊,連自己的爺爺見到他也要說聲「道兄有禮了」。   不過未等他深思,唐嚴又開始寒暄起來,他只得收回飄飛的思緒,恭敬的回答著唐嚴的每一個問題。   趁此時機,楚白傳言給唐嚴道:「上次柳家主給我派的法寶還有多少?如果有多餘的,就送給他一個吧,我們不能單槍匹馬的和其他宗派爭鬥,必須要有忠實的盟友。」   正和浮雲生相談甚歡的唐嚴聞言一怔,很快恢復了常態,伸手在身後悄悄握了握表示他知道了。   「小生啊!」唐嚴看著浮雲生親切的笑道:「你天機谷與我派世代交好,你小時候更是在我派中長大的,幾次論道大會中,逍遙宮那幫傢伙聯合起來排擠我們,只有你和你爺爺替我們說話,我這個做長輩的一直沒能對你們表示一下謝意。這裡有個前些時候弄來的小玩意兒,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去玩吧。」   「看您老這話說的!」浮雲生急忙不住擺手,「您老和我爺爺是老交情了,落日劍派又和我天機谷世代交好,我們幫您那也是應該的,要是還拿您謝禮豈不是太丟人了,所以我看謝禮還是免了吧……呃……這個……這個……」   唐嚴笑瞇瞇的掏出一面玉牌放在手上,那是一面呈火焰狀的純白玉牌,上面雕刻著無數繁瑣神秘的花紋,一道道細小的火焰在玉牌上空升騰,卻出奇的沒有一絲熱度。   浮雲生拒絕的話在口邊轉了無數圈,卻還是無法吐出口,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唐嚴手中那面玉牌,臉上神色也是瞬息萬變,顯然內心正在拒絕或者接受之間不住掙扎。   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一件威力強勁並且稱手的法寶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由於能製造法寶的人太少,因此法寶這種東西,只有各宗派中身份尊貴或者修為比較高深的弟子才有可能得到,至於那些沒有門派的修真者,可能到死都沒有一件法寶。   因此要讓浮雲生抗拒誘惑拒絕唐嚴的禮物,真如要貓兒放棄吃腥一般不可能。   唐嚴將浮雲生的表情看在眼裡,他上前拉起浮雲生的手,一把將那面玉牌塞到他手裡,口中道:「好了,拿去吧,我是看著你長大的,自家人還這麼客氣做什麼?」   「這怎麼好意思啊!」浮雲生不好意思的說,口中雖然拒絕,手卻已經將玉牌握得緊緊的了。   「臭小子,平日裡也沒少敲詐過我,每每一見面就要禮物,現在怎麼又裝得人模人樣的了!」唐嚴在他頭上拍了一掌,笑罵道。   「那……就謝謝老爺子的禮物啦!」浮雲生就勢下台,嬉皮笑臉的謝道,在三個同伴萬分羨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將那面玉牌收了起來。   「好了,站在這裡說了這麼久的話,應該帶我們進去了吧?」唐嚴問。   「是是是,你看我這記性!」浮雲生用力一拍腦袋,立即轉頭吩咐:「六師弟,招呼裡面人打開通道,我們這就進去。」   他身旁的一個青年應了聲,然後轉過身去,雙手在胸前一陣舞動,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他雙手之間射出,然後在身前不遠處消失不見。   接著就在那道白光消失的地方,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圈波紋,如扔進了一顆石子的水面一般一圈圈的蕩漾開來,漸漸的,在波紋中心處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洞口慢慢變大,楚白等人已經可以從那個洞口看到下方的一座翠綠島嶼。   「我們快點進去吧,這個洞口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要是動作太慢就只有再等半個小時了!」浮雲生回頭招呼道,同時腳下一用力,駕馭著他的飛劍第一個衝了進去,他的幾個同伴則向楚白等人點點頭,也跟了進去。   楚白和唐嚴對視一眼,楚白微微點頭後,唐嚴才轉頭吩咐:「遠鎮和遠戒兩位師弟,你們兩人殿後,我們走前面,其餘弟子走中間。這裡不是我們的地方,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一行人沉聲應和,小心戒備的跟著浮雲生等人飛進了那個洞口。   等殿後的遠鎮道人和遠戒道人也進入洞口後,洞口就開始緩緩收縮,片刻之後已經消失不見了。   楚白一行跟著浮雲生等人向前飛去,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與剛才那片空蕩蕩的海面完全不同了,在他們的腳下,是一座佔地頗廣的翠綠島嶼,島嶼附近海面上不時可以看到道道彩光掠過,那是其他的修真者在御空飛行。   浮雲生帶著他們從島嶼的一側向另一面繞去,口中不忘解釋:「島上的法陣是在中心位置,所以我們無法直接從島上空飛過去,萬一觸動了什麼禁制可就慘了,還是這麼繞過去比較安全。」   浮雲生的那三個同伴似乎不愛說話,從他們出來以後就一直是由浮雲生出面招待,甚至連現在他們也只是默默的跟在眾人後面,卻是拿羨慕的眼神看著落日劍派一行人腳下的各式法寶。   柳家被毀後,柳清流為了感謝楚白和唐嚴的救命之恩,將柳家庫存的法寶大概都送給了落日劍派,加上楚白留下的那些法寶,落日劍派現在擁有的法寶數量絕對是修真界各宗派中最多的。   這次來參加論道大會的一干落日劍派弟子,除了遠鎮和遠戒二人已經入門一百多年以外,其餘的玄字輩弟子都是些入門不足五十年的年輕弟子,不過他們的修為在本門同輩中卻是最出色的。   為了增加勝算,唐嚴可算是不惜血本,先是利用楚白留下的朱果為他們增強修為,然後再讓他們任選一個法寶使用。   因此這次落日劍派來參加論道大會的近四十人中,只有楚白和抱石子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飛行,其他眾人腳下都有一件法寶,幾十件法寶聚在一起,也難怪那幾個天機谷的年輕弟子會羨慕了。   「我們到了,這裡是修真者們休息的地方,論道大會還要再過幾天才會召開,各位就先在這裡歇息幾日好了。」浮雲生突然轉頭招呼道,然後降了下去。   眾人跟著降了下來,仔細的欣賞著附近的美景。   這裡是這座島嶼的邊緣,楚白等人的腳下就是海邊柔軟的沙灘,在不遠處的椰樹林中,隱約可以見到不少房屋,幾個年輕人站在椰樹林邊,正好奇的向這邊張望著。   「雷禪,過來過來!」浮雲生向遠處那幾個年輕人叫道,然後轉向唐嚴,略帶歉意的說:「老爺子,我是負責接待的,還要回去等著接待其他到訪的修真者,所以不能在這裡久留,我讓雷禪帶你們去挑一個好住處吧。」   「沒關係,你去忙你的吧。」唐嚴理解的點點頭。   浮雲生點點頭,向剛跑過來的一個年輕人吩咐:「雷禪,這幾位是落日劍派的客人,這位老爺子是落日劍派的宗主,你帶他們去找一個好住處,可不要怠慢了他們,否則小心我回頭收拾你!」   「放心吧,我雷禪辦事你還不放心嗎?」雷禪笑嘻嘻地道,轉身向唐嚴等人施禮,然後招呼眾人跟他走。   「老爺子,等我忙完再去您那裡問安!」浮雲生在後面叫道,唐嚴回身微笑著向他擺擺手,然後跟了上去。   雷禪在眾人前面帶路,在椰樹林內左鑽右竄的甚是靈活,他一邊帶路一邊向眾人介紹這座島嶼上的一些應注意事項,比如哪裡是不能去,哪裡可以去之類的,很是健談的樣子。   「小哥兒是哪個宗派的啊?」唐嚴逮住一個機會問,他發現這個雷禪修為還算不錯,只是他修行的心法似乎很雜,就像偷師學來的一般。   雷禪聞言臉上一紅,支吾了半天才道:「我不屬於任何門派,我是這個島上的工作人員,非要說的話,我算是島派吧。」   唐嚴一怔,有心再問,不過看到雷禪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他還是把話吞了回去,心中卻是詫異不已。   一般來說,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會允許本門的心法外傳,以防止敵人從心法中找到克制的辦法,這也是各門派對叛徒處罰最嚴重的原因。然而唐嚴在雷禪身上就感應到了三個門派獨門心法的力量波動,難道說這三個門派能容忍一個知道自己門派心法的人留在這裡?   「哎呀,這不是上次敗在我們手下的落日劍派的人嗎?」旁邊突然有人笑道,言語間滿是嘲諷之意。   聽到這毫無尊敬可言的問候,唐嚴面無表情的轉過去,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如此囂張。   不遠處的一棵椰樹旁,正圍著七、八個人,看他們的打扮應該都是修真者,領頭的是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背上背著一把奇型古劍,澎湃的力量波動從那把古劍上噴湧而出,顯然是一件威力強勁的法寶。   「松鶴子,我派宗主在此,你竟敢如此不敬,難道你逍遙宮的長輩就是如此教導你的嗎?」唐嚴身後的玄字輩弟子中跳出一個年輕弟子,指著那人斥道。   「哎呀呀,原來唐宗主在此啊,失禮了失禮了!」那叫松鶴子的年輕人踏前一步,漫不經心的彎了彎腰算是施禮,神態間沒有絲毫敬意。   唐嚴冷冷一哼,一道無形勁氣呼嘯著送了過去,松鶴子背上的古劍立即嗆的一聲自動出鞘,攔在他身前,正好與唐嚴的勁氣撞在一起。   砰的一聲悶響,在唐嚴和松鶴子之間掀起了一道小小的旋風,唐嚴身體紋絲不動,冷冷的看著松鶴子,反倒是松鶴子到底不如唐嚴修為深厚,雖然借助古劍之威,但還是連退了三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哼,堂堂一派之主,也是這種偷襲小輩的卑鄙之徒嗎?」松鶴子鐵青著臉叫道。   他在逍遙宮中被譽為第一高手,今日閒逛之際見到落日劍派一行人,本想過來嘲笑一番,誰知唐嚴也在場,還出手讓他出了個丑,以他平日那心高氣傲的心性,怎能不怒?   「如果是偷襲,剛才那一擊就是無聲無息的了,你以為以你的修為還能擋住嗎?」   唐嚴冷冷道:「何況,你還知道我是你的長輩嗎?竟敢如此無禮,我也只是代你逍遙宮的長輩教訓一下你這個目無尊長的狂妄之徒罷了!」   「你說什麼?」松鶴子的同伴們喝道,竟然完全不顧忌唐嚴一派之主的身份,讓楚白不禁大皺眉頭。   「怎麼?想動手嗎?不用我們宗主動手,我們就夠了!」唐嚴身後一干年輕弟子喝道,剛得到不久的各式法寶紛紛放出,五顏六色的在頭頂上不住盤旋。   「要打架嗎?要打架了?大家都別動,讓我來動手!」抱石子咧著嘴大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同時摩拳擦掌的,眼看著就要衝上前去…… ∼第五十五章∼     楚白低咳一聲,一道渾厚的修真力順著聲波送到眾人耳邊,眾人一時渾身一顫,只覺得腦中一陣嗡嗡作響,剛運起的修真力竟不受控制的到處亂竄,一場即將開始的大戰就這麼消弭於無形中了。   「太師叔祖……」唐嚴望向楚白張口欲言,以他的修為自然不受剛才那一咳的影響,所以才可以發現那是楚白所為。   楚白向他擺擺手,示意這事交給他處理,但先不要揭開他的身份,然後轉過頭去狠瞪了躍躍欲試的抱石子一眼,成功的把他想要大鬧一場的念頭逼了回去。   「各位各位,請不要在這裡動手好嗎?論道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請各位不要動手!」雷禪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不住的哀求道。   「一邊去,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你不過是個無門無派的野種罷了!」松鶴子目光一閃轉頭罵道,雷禪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   「嘖嘖,不愧是逍遙宮的優秀弟子啊,只會欺負無門無派的人。」落日劍派一個玄字輩弟子陰陽怪氣地道,故意把那個「優秀」二字咬得極重,旁邊的年輕弟子們會意,立刻大聲哄笑起來。   雷禪低垂著頭,緊緊的握著拳,臉上一片黯然之色,唐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出身並不能左右一個人的命運,雖然良好的出身可以使你更快的獲得成功,但是想要出人頭地更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在修真界是以實力說話的,如果你不想這樣被人欺負,那就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吧!」   雷禪仍然低垂著頭,但臉上卻多了一絲感激之色,唐嚴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正劍拔弩張的對峙著的兩群人走去。   楚白和抱石子還有遠鎮、遠戒站在一旁,雙臂抱胸優閒的看著兩群人大打嘴仗,落日劍派這邊雖然人多勢眾,又人手一件法寶,但是沒有唐嚴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輕起戰端,免得回去被唐嚴懲罰。   而另一邊,松鶴子雖然囂張但也不是個笨蛋,落日劍派一方明顯比他多人,他雖然被譽為逍遙宮第一高手,但也禁不住這麼多人圍攻啊。   何況能來參加論道大會的人實力肯定不弱,又有法寶助陣,真打起來的話吃虧的肯定是自己這一邊,所以他也只敢在那裡叫囂,卻不敢主動出手。   於是兩邊就這麼一直僵持著,直到唐嚴再次介入。   唐嚴招手讓那群玄字輩的弟子們收起法寶,然後轉向松鶴子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也不為難你,不過記住,下次見到長輩最好恭敬點,懂點禮數對你沒有壞處。」   「是。」松鶴子鐵青著臉施禮,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由於形勢不如人,他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唐嚴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松鶴子才一臉怨毒,在落日劍派年輕弟子們的哄笑聲中,帶著一干手下飛一般的離去。   「去去去,有什麼好笑的,看你們的作為還有點修真者的樣子嗎?」遠戒道人笑罵道。   「師叔,你上次沒有來所以不知道,上次逍遙宮派出來和我們爭奪第一的就是這個傢伙,那時候他就很囂張了,言語間對我們落日劍派諸多不敬,玄青師兄去和他理論卻反被打傷回來,我們去告狀,也被他師父給壓了下去,別提有多憋屈了!這次掌門宗主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我們怎能不高興呢?」一群玄字輩的年輕弟子們七嘴八舌的叫道。   「哦?早知道這樣,剛才就應該先教訓他一頓,不應該這麼輕易放他走的。」遠戒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他在派中就是負責培訓戰鬥人員的,因此雖然不像抱石子那麼好鬥,但也不是個善與之輩。   「就是就是,師叔說的對,那我們再追上去出口氣好了!」一干弟子頓時鼓譟起來。   落日劍派和逍遙宮勢同水火,這些年輕弟子可沒少受逍遙宮門下的氣,以前修為不如人家只好忍著,現在他們修行楚白留下的心得,自認修為已經提高不少,又新得到法寶助陣,頓時信心膨脹起來,只恨不得把以前所受的委屈都討回來。   「都閉嘴,吵什麼吵!」唐嚴被他們吵得頭疼不已,運起修真力大吼一聲,這幫玄字輩的年輕弟子們才安靜下來。   「太師叔祖,你看這事……」唐嚴轉向楚白恭敬的問。   「算了吧,既然已經放他走了,再追回來有些說不過去,一定要出氣的話,我想論道大會上總會碰面的。」楚白淡淡的回答。   「是,太師叔祖說的是。」唐嚴躬身為禮,轉向正用驚奇的眼神看著楚白的雷禪說道:「還麻煩小哥繼續帶我們去休息之所。」   「呃……好的好的,請跟我來!」雷禪嚇了一跳,慌亂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職責,急忙領先帶路。   一干玄字輩弟子們跟了上來,嘻嘻哈哈的討論著在論道大會上該如何大出一口惡氣。   唐嚴看著他們的背影,無聲的搖了搖頭。唉,這群傢伙都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平日裡在派中也都是些穩重可靠的道人,怎麼一出來都這麼沒正經,看來真是平日裡憋屈太久了。   落日劍派一干人在此打鬧,松鶴子卻沒有閒著,他被唐嚴趕走後立刻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幾個手下,然後急匆匆的向東角一座別緻的高腳小樓奔去。   那是他的師父,逍遙宮宮主逍遙子的住處。   「弟子叩見師尊。」松鶴子走到小樓前,恭敬的跪下說道。   「是松鶴子嗎?進來吧。」樓內傳出一個飄渺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異常清晰。   松鶴子整了整衣服,必恭必敬的走進小樓,輕車熟路的來到一間小廳內。   這是一間不大的客廳,裡頭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個蒲團,桌子上放著一個香爐,三炷線香正散發出陣陣輕香,一名道裝老人盤腿坐在桌前的蒲團上,背對著松鶴子。   「這是北海的青冥香,不僅有清心的作用,更可以增強修真者的修為,有莫大好處的。」老人頭也沒回的說道,然後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松鶴子唯唯諾諾的應和著,遲遲不敢岔開話題。要知道他雖然號稱是逍遙宮第一高手,但在面對他這個異常和藹的師父時,卻不知怎地心中總有一股寒氣,站在他面前,不要說造次了,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總不可能是專程來問安的吧。」那老人突然淡淡的問。   松鶴子愣了一下,急忙加油添醋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在他口中率先挑釁的肯定是落日劍派的人,而他則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就是這樣,他們仗著人多圍著我們,嘴裡還不乾不淨的侮辱我們逍遙宮,弟子與他們講理,還被唐嚴那老傢伙暗地裡偷襲了一記,到現在胸口還有些窒悶呢!」   松鶴子說完這番顛倒黑白的控訴,頗為不安的垂下頭,等待著逍遙子的回應。   老者突然冷哼一聲,松鶴子就覺得胸口突然一窒,彷彿被一個大錘砸了一記似的,一股甜腥味直衝喉頭,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   「唐嚴的心性我瞭解,雖然我們作對了上百年,但他不是這種喜歡惹是生非,主動挑釁的人,恐怕是你上前挑釁不成,反丟了我們逍遙宮的臉吧?」逍遙子背對著松鶴子冷冷的問,言語中竟然透露出一股殺機。   逍遙子的聲音不大,但是聽在松鶴子的耳中,卻如同一記驚雷般,震得他幾乎魂飛魄散,大駭之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師父饒命,弟子再也不敢了!」   逍遙子沉默良久,好一會兒才歎口氣道:「你起來吧,不要叫的那麼淒慘,你是為師的弟子,為師怎麼會殺你呢?」   「謝謝師父!」松鶴子重重的磕了個響頭,這才爬了起來,他臉上滿是灰塵,額頭也有些紅腫,看上去很是狼狽。   「整理一下,看你一身狼狽樣。」逍遙子頭也不回的說,頓了頓又問:「唐嚴他們實力如何?」   「很強!」松鶴子肯定道,想了想又急忙補充:「對了,他們來了幾十個人,幾乎全都有法寶,只除了一個年輕人和另一個很高大的壯漢!」   逍遙子聞言一顫,差點打翻了面前的香爐,好一會兒才問道:「他們都有法寶?你確定沒有看錯嗎?」言語中滿是不敢置信的意味。   「弟子敢以性命擔保,他們手裡的確實是法寶,雖然不如師父賜給弟子的這把辟邪古劍,但看樣子應該也不是凡品。」   「唐老頭是到哪裡去找來這麼多法寶的?我們逍遙宮不過才有二十多件法寶,他倒好,竟然人手一件,什麼時候落日劍派的勢力增長得如此迅速?」逍遙子自言自語道,「莫非前一陣子柳家被毀與他有關不成?」   「師父,您是說柳家被毀是落日劍派干的?雲^霄&閣他們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摧毀一個宗派,那這次論道大會我們不就輸定了嗎?」松鶴子驚叫道。   「哼,一個小小柳家算什麼,我們逍遙宮也有實力滅了它!何況柳家覆滅應該和落日劍派無關,唐嚴一向自詡名門正派,是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幹出這種事,然後再來炫耀的。」逍遙子冷哼道:「不過他突然得到這麼多法寶,實力大增卻是事實,好在論道大會是靠三局兩勝來決定勝負,所以他人再多也沒有用!」   「師父英明,我逍遙宮在師父的領導下,一定能夠發揚光大,稱雄修真界!」松鶴子急忙大拍馬屁。   逍遙子只是背對著松鶴子揮揮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三天後的論道大會只許贏不許輸,你回去準備準備。」   「是。」   松鶴子於是恭敬的退下,逍遙子依然面對著桌子,好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唐嚴啊唐嚴,想不到我還是小瞧了你啊!不過即使你得到了這麼多法寶,我也已有萬全之計,這次論道大會就是我們逍遙宮取代你們落日劍派的時候了,哈哈哈……」   笑聲在小樓內迴盪,聽上去總有那麼一股陰森森的味道,逍遙子這一笑,揭示著論道大會的激戰,也宣告著修真界的大動盪從此開始。   三天後,論道大會正式開始。   傳遞論道大會即將開始的訊息火符尖嘯著自房外飛過,盤腿靜坐的楚白這才睜開雙眼。他的眼睛在暗室內閃閃發光,三天的靜養讓他的狀態達到了巔峰,充沛的修真力在他體內緩緩流動,如同一群孩子般雀躍。   「太師叔祖,可以出發了!」唐嚴在門外輕輕叩門,恭敬的低聲叫道。   楚白緩緩站起身來,暗室內的空氣隨著他的這個動作開始緩緩流動,在他那龐大的力量驅使下,如同無數雙小手般吹拂著他衣服上的灰塵,幫他整理著因為三天靜坐而略顯狼狽的儀容。   楚白微閉上眼睛,仔細體會著體內修真力流動時那種猶如水銀瀉地一般的感覺,那種永不間斷,彷彿擁有無限力量的感覺。   這三天的靜坐,雖然沒有讓他的修真力增加多少,但卻讓他對力量的理解更進一步。   緩緩睜開眼睛,楚白向房門走去,龐大的修真力隨著他的意志搶先一步推開了房門,如同一個忠心而又善解人意的僕人。   「參見太師叔祖!」   「參見祖師爺!」   門外,一干落日劍派弟子們早已整裝待發,見楚白出來,眾人一起躬身行禮。   幾個從旁邊不遠處掠過的修真者一臉震驚的停下來向這邊望來,其中一個可能是受到的震撼太大,竟然在飛行中一頭撞上了一棵椰子樹,雖然他的護體修真力很輕易的將這棵椰子樹震成了碎塊,但看上去也夠狼狽的了。   幾個修真者面面相覷──天哪,我的眼睛沒有問題吧,那一群人領頭的不是落日劍派的宗主唐嚴嗎?以他的身份和輩分怎麼會向一個年輕人行禮呢?何況聽他們的稱呼──祖師爺和太師叔祖,難道說那個年輕人竟然是比唐嚴還高幾輩的落日劍派長老?   幾個修真者不敢再看下去,飛快的飛走了,他們要趕緊回去稟報師門長輩,落日劍派出現了一個比宗主唐嚴還要高幾代的修真者,要知道這類人通常都能只手通天,是快接近仙人一般的存在啊,如果不提早做準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楚白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只是他沒有搭理這些修真者,反正自己的身份遲早都要公告天下,讓這些人去宣傳一下也好,剛好給那些排擠落日劍派的宗派們施加點壓力。   「不必多禮,大家出發吧!」楚白擺擺手,微笑著說道。   「是。」眾人躬身應道,紛紛放出各自法寶,在空中略一盤旋,向島的另一邊飛去。   一路上遇見不少修真者,這些修真者大多是用飛行術飛行,只有很少數是腳踩法寶飛行,看來別的宗派擁有的法寶也不多。   唐嚴踩著他的落日風雷劍,身後是一干落日劍派弟子們,看著下方一個個被他們甩到身後的修真者,聽著他們在後方的驚呼,再看看身後那五顏六色的法寶光芒,唐嚴只覺得這輩子從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   要知道,在現今這個物慾橫流,世人皆無心修行的年代,修真界早已日益衰落,要是換作幾百年前,幾十個修真者駕馭法寶招搖過市算什麼啊,那時候動不動就是幾百、幾千個修真者的大場面。   可是換作現在,能這麼招搖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落日劍派這一家吧,其他宗派恐怕就算把全派的法寶湊出來都不足三十件。   唐嚴越想越開心,差點笑出聲來,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態,轉而將目光投向前方那個御空飛行的年輕人背上,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尊崇敬佩之色。如果沒有這個男人,恐怕自己現在還在為如何維持落日劍派生計而發愁吧!   彷彿是感應到他的目光似的,楚白微笑著轉過頭來問:「前邊那個就是論道大會的會場吧?」他伸手指了指右前方的一片佔地頗廣的空地。   「哦,是的,那裡就是會場。」唐嚴回過神來,仔細辨認了一下後,斬釘截鐵的答道。   楚白點點頭,轉過頭去率先壓低高度,向那片空地呼嘯而去,唐嚴則一震腳下落日風雷劍,帶著一溜火光跟了上去,身後是幾十道各種顏色的彩光。   論道大會的會場是一片由人工開闢出來的空地,地上鋪滿了一米長寬的石板,在石板上還刻有五個法陣,分別是金木水火土,這五個法陣按照特定的位置排列,剛好相生相剋保護著石板。   這是因為論道大會說白了就是打架大會,不把場地弄得結實點,修真者們順手一記閃電就是一個大坑,到時候還怎麼打啊。   至於說讓修真者們負責修理那更不可能,要知道在座的修真者們可都是各宗派的佼佼者,他們可不會放下身段去平整土地。   於是修真者們乾脆將整個場地用法術加固了一遍,然後鋪上這種特製的石板,又在場地周圍布下一百六十七個威力強勁的防禦法陣,這麼一來總算可以擋住千年以下修為修真者的攻擊了。   楚白他們到達會場的時候,來參加此次論道大會的修真者到場者已經不少,他們正按照彼此宗派的親疏圍成一個個圈子,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一些修真方面的經驗或者心得。   楚白一行人駕馭著法寶呼嘯而至的情景絕對夠震撼,佔地廣大的會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就見無數修真者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望著唐嚴等人,只有少數剛得到消息的修真者神情凝重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老爺子真是威風!」浮雲生第一個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作了個揖,然後又和其他人打招呼,那群玄字輩的弟子倒和他很熟,一個個稱兄道弟的招呼了起來。   「浮雲生,你爺爺這次怎麼沒來?他最近身體可好?」唐嚴親切的問,幾天前與浮雲生見面時他正負責接待無法細談,現在正好問問老友的近況,順道聯絡一下感情。   浮雲生聞言恭敬的回答:「托老爺子的福,爺爺他身體很好,還是在谷內忙著他那些寶貝。」   唐嚴微笑著點頭,手撫三寸長鬚正待再問,一旁的楚白突然開口了:「那邊那些小孩是幹什麼的?」他那龐大的神識剛剛掃過整個會場,竟然發現場邊有近百個小孩子,他們身上沒有一絲修真力,完全就是普通的小孩嘛。   唐嚴詫異的回頭,順著楚白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裡圍了一群小孩子,最小的大概五、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二、三歲。   「太師叔祖,那些小孩都是家人和我們有點關係,或者是孤兒,他們根骨都不錯,所以被帶來這裡旁觀,之後再讓他們自己選擇一個門派修行。不過以後的單人賽是不允許他們旁觀的,以免戰鬥起來會波及到他們。」唐嚴解釋道。   「這麼小的孩子能懂什麼,選門派能選對嗎?」楚白皺眉問。   「所以各宗派才要在論道大會上爭勝啊,這樣才可以吸引這些小孩加入自己門派,畢竟在小孩的頭腦裡可沒有因材施教的道理,他們是哪個厲害就選擇哪個。」唐嚴苦笑道。   楚白搖搖頭,頗不贊同這種方法,不過這時候一旁的浮雲生卻顫抖著聲音問:「老爺子,你……你剛才叫他什麼?」   「太師叔祖啊!」唐嚴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他,轉而恍然大悟道:「哦,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太師叔祖,也就是我們落日劍派的第三代弟子,太師叔祖的師尊是千年前赫赫有名的上彌真人。」   「太……太師叔祖?第三代弟子?」浮雲生一臉震驚的望向楚白,看他的樣子彷彿隨時會昏過去似的,「這麼說,他比我爺爺要高了三輩?」   唐嚴含笑點頭,饒富興味的看著浮雲生的臉色頓時瞬息萬變,他還沒見過一個人類的臉色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化這麼多次,那表情和變化的速度堪稱世界第一。   「好了,不要逗他了,辦正事要緊。」楚白回過頭來說道,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浮雲生那剛變成青綠色的面孔,正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他,忽然心中一動,扭頭向天邊望去。   天邊出現了大約四百多個黑點,隨著雙方距離的不斷接近,這才發現原來那些黑點都是修真者,領頭的是一個灰白長髮,腳踩一件圓盤形法寶的飄逸老者。   「哼,逍遙宮的逍遙老頭來了!」唐嚴在一旁低聲冷哼。   楚白聞言心中一動。原來這就是一直想取代落日劍派地位的逍遙宮宮主啊,看上去確實有幾分實力。 ∼第五十六章∼     「其他修真者都是些什麼人?」楚白轉向唐嚴低聲問道,他剛才用神識掃過,發現那群修真者修為還算不錯,只是幾乎都沒有法寶,只有領頭的那幾十人有法寶。   「哼,都是和逍遙宮比較親近宗派的人!」唐嚴不屑冷哼道,然後指指正在會場中交頭接耳的那幾百名修真者,「這些都是保持中立的,不過裡面也有一些對我們落日劍派很有好感的宗派。」   「修真界還有這麼多宗派?不是說修真界日益衰落,已經不如以前了嗎?」楚白訝然。此時場中已有六、七百人,加上正向這邊飛來的四百來人,那不是說這場論道大會有一千多人參加?修真界的宗派有這麼多嗎?   「呵呵,擁有幾百上千弟子的大宗派就那麼十幾家,不過那些只有幾十人,甚至是世代單傳的宗派卻多得數不出來,我們曾經大略統計過,全中國範圍內,那種門人弟子超過兩人的派別最起碼也有五千家。」   「這麼多?」楚白聞言咋舌不已,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竟然還會有這麼多修道者,按照唐嚴所說的數量來計算,不是說浮出水面的修真者最少也有一萬五千人左右嗎?   唐嚴微微一笑,正待開口,逍遙子率領的那幾百修真者已呼嘯落下,與圍在場邊的一干修真者們寒暄問好,一時場面無比熱鬧。   領頭的逍遙子閒聊了幾句,目光轉向這邊,然後像是才看到楚白等人似的,一臉驚喜的向這邊走來,遠遠的就大笑道:「唐宗主這次來得真早啊,倒是小老兒遲到了,該罰該罰!」   唐嚴輕聲向楚白告了個罪,也大笑著迎了上去,握住逍遙子的手不放,「哪裡哪裡,人老了睡得不踏實,所以起的早了點,正好沒事就過來轉轉,倒是宮主你許久不見,卻益發的精神了。」   楚白看得直冒冷汗,這兩個老頭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不住的說些沒有營養的恭維話,但是看他們的臉卻有一絲猙獰,仔細一看,兩人的手相握之處不時迸現點點電光,雙腳更是緩緩下陷,原來這兩個老傢伙竟然暗暗較量起來了。   終於有人發現不對,向這邊指指點點起來,正暗地拚鬥的兩人也不願當眾出醜,心照不宣的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又如同一對幾十年沒見的老友般寒暄起來。   如果不是看到石板地上那微微陷下的腳印,誰會想到這兩個看來親熱的老者,剛才正使出吃奶的勁互鬥呢?   「這次論道大會,小老兒可是期待著宮主高徒的表現啊!」唐嚴做了個結束,目光向地上瞟了一眼,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得色──逍遙子腳下的腳印比自己要深一分。   「哪裡哪裡,本宮倒是很期待落日劍派各位道友的表現。」逍遙子親切的笑道,看到唐嚴臉上的那絲得色,他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神色,剛好被注意著他的楚白捕捉到。   兩個各懷鬼胎的老頭就此別過,唐嚴得意揚揚的回到落日劍派這一邊,玄字輩弟子們則低聲歡呼著迎接他的歸來,就連一路不怎麼說話的遠鎮和遠戒都面露笑容,至於暴力狂抱石子卻是埋怨個不停,為自己沒能上前動手大感後悔。   「不要高興得太早,他沒有用全力。」楚白突然低聲道。   唐嚴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望著楚白,「太師叔祖,你說他沒有用全力?不可能啊,逍遙子的修為比我略低一點,雖然我們十年沒見了,他可能提升了不少修為,但是我也沒有閒著啊,何況我還有太師叔祖的朱果和修真心得助陣,即使不能遠遠超過他,也不可能連他的真正實力都逼不出來吧?」   「呵,我只是直覺上有這種感覺罷了,你不必太過在意,心裡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楚白聳聳肩微笑道,也沒有堅持自己的看法。   唐嚴點點頭,心裡卻頗不以為然。雖然他對楚白很是崇敬,但是對楚白剛才的話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他才不信逍遙子不過十年沒見,修為就能超過自己這麼多,畢竟他吃了四顆朱果,可是足足增加了兩百年修為呢。   三三兩兩散佈在周圍的修真者們突然像接到什麼命令似的,齊刷刷的向四周散去,唐嚴見狀立刻低聲叫道:「論道大會快開始了,我們退後一些!」   跟隨唐嚴來參加論道大會的弟子以前都來過這裡,聞言二話不說跟著他向外退去,楚白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拉著抱石子跟了上去,同時敏感的發覺會場中心處出現了一股龐大的力量波動。   天空突然一暗,彷彿所有光線都被吸走了,緊接著會場中心浮現出一個巨大的五芒星,五個尖角處依次亮起五種顏色,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無數光點在尖角旁漫天飛舞,在這一片黑暗中如精靈一般美麗。   周圍的修真者全都屏住呼吸,凝神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幾個女性修真者更是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看她們那模樣,如果不是旁邊同伴拉著,說不定早已撲上前去了。   漫天的光點飛舞了片刻,突然猛烈收縮,全部湧進了五芒星的五個尖角處,尖角處的光團劇烈收縮了一下,然後以更快的速度爆開,五道顏色各異的光柱直插雲霄。   不少修真者驚呼出聲,昂首看著那五根光柱在天空擴散開來,逐漸變成一個半球型的光罩將方圓數里全部籠罩在內。   這時地上的五芒星已消失不見,天空也恢復了光亮,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一個罩在頭頂的巨大罩子。   「雖然已經看了好幾次,但是每次看到這一幕,我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敬畏之意啊!」唐嚴低聲歎道。   楚白大奇,壓低聲音問:「這不是你們布下的嗎?為何還會感到敬畏?」   「呵呵,太師叔祖太高估我們了,這可以承受三千年修為修真者全力一擊的防禦法陣可不是我們布下的,這是他們利用此島中心那個古老法陣的力量布下的。」唐嚴呵呵笑道。   「哦,我就說嘛,這法陣中明顯摻雜了西方神族魔法的力量,我還奇怪咱們東方修真界的人什麼時候也會西方的魔法了呢。」楚白釋然的點了點頭。   這時會場中一陣隆隆輕響,地面也開始輕輕抖動,楚白向場中望去,只見場中突然隆起一排排土墩,漸漸幻化成坐椅的模樣。而在會場最中心,則空出了一塊頗大的空地,那些隆起的土坐椅就是圍著這塊空地的。   「這防禦法陣內有真幻空間的特性,可以小幅度的改變法陣範圍內的環境,同時這法陣還有治療作用,在此之內再重的傷也能慢慢恢復,所以打鬥再激烈也不容易出現什麼傷亡。」唐嚴知道楚白第一次來,不清楚這裡的情況,所以向他解釋。   修真者們嬉鬧著紛紛就坐,只留下最靠近那片空地的前幾排座位無人去坐,唐嚴則帶著一行人向前走去,口中並解釋道:「那前幾排的座位都是留給我們這些大宗派的,一是為了表示尊重,二是場中戰鬥時我們可以幫著擋一些外洩的力量免得傷到他們。」   唐嚴一行人在人群中穿梭,不時有相熟的修真者打招呼問候,唐嚴也微笑著一一回應,得體的回答以及禮貌卻又略帶傲氣的態度根本無懈可擊,不愧為一個古老宗派的掌門人。   好不容易來到最前排,唐嚴等人按照身份地位坐定。楚白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唐嚴和遠鎮在他左邊,抱石子和遠戒在他右邊,而玄字輩的弟子們則在他們身後坐定。   這奇怪的坐法立刻引得周圍的修真者一陣騷動,認得唐嚴的修真者都十分疑惑為何以他一派之主的地位卻沒有坐在中間,這時早有好事者把早上在楚白房外見到的情況告訴周圍人,再加上自己的猜測,一時間眾人望向楚白的目光都變得非常怪異。   好在這種情形沒有維持多久,一個有些駝背的白髮老者拄著柺杖走到場地中央,看到有人上場,周圍的修真者們也顧不得再看楚白了,都將目光投向那個老者,一時之間場內鴉雀無聲。   那老者站在台上乾咳了一會兒,雲^霄&閣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解起修真界的歷史,楚白大感有趣,難道說修真者的論道大會也要學人類社會,開始前先來段領導講話?   周圍的修真者們是大感無聊,一個個交頭接耳的開始聊起天來,唐嚴則湊到楚白耳邊低語道:「這是遁甲宗的無相真人,在太師叔祖您入世前,他是修真界內已知修真者中輩分最高的,我見到他都要叫聲師叔。不過他年紀太大了,頭腦已經有些不清楚,平日裡也不管遁甲宗的閒事,就是在這種場合出來說個話罷了。」   無相真人在場中絮絮叨叨,彷彿根本不在意有多少人在聽他說話,好一會兒終於結束了這段漫長得讓人想打瞌睡的廢話,緩緩下台去了。   場邊的修真者精神一振,齊刷刷的望向會場中心,在無數目光注視下,坐在不遠處的逍遙子緩緩起身走向會場中心,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這是論道大會的規定,由上屆獲勝的師門派人主持下屆論道大會,不過好在裁判是由各宗派輪流擔任,所以倒不必擔心逍遙宮的人會動什麼手腳。」唐嚴向楚白解釋道。   逍遙子飄飄然來到會場中心,伸出雙手虛壓,滿場的喧鬧聲頓時平息下去,顯然他這個逍遙宮主在修真界還頗有影響的,難怪一直虎視耽耽的想取代落日劍派的地位。   「各位道友,廢話我也不多說,咱們直接進入正題,和往屆論道大會一樣,我們十大宗派的弟子作為種子選手,不參加前面的比賽,其他宗派通過選拔的弟子則抽籤選擇對手,獲勝者再與我們一同參加最後的比賽。   不過本次比賽有了個略大的變動,相信各位已經或多或少知道了吧?那就是本屆比賽各宗派參賽的三名選手中,必須有兩人是入門不足五十年的年輕弟子,這是為了考驗年輕弟子的能力,以發掘更優秀的新人,這點相信各位沒什麼意見吧?」   「哼,假道學,明明是針對我們而來的,還說的這麼道貌岸然!」唐嚴低聲嘟囔,不過現在的他有了楚白的朱果和法寶相助,對自己宗派那些年輕弟子深具信心,因此對逍遙宮的這個小手段倒也不是太在意了。   「好了,廢話到此為止,請要參加論道大會的各宗派弟子按照規定前去測試修為深淺,符合資格的才可以參加後面的比賽。」逍遙子結束了他的講話,向旁邊的幾個老者微微點頭。   那幾個老者跨前一步,雙手在胸前一陣划動,一道小小的光壁忽然在他們身前浮現,然後連在一起形成一面高兩米,長三米的大型光壁。   另一個老者踏前一步,伸手輕輕按在光壁上,然後向逍遙子點點頭,後者喝道:「可以開始了!」   修真者間起了一陣騷動,那些要參加論道大會的各宗派弟子紛紛離座而起,在那面光壁前排成長長的一排,看那人數,這次要參加論道大會的人還真不少。   「開始吧,第一個。」那把手按在光壁上的老者開口道,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看上去很是憨厚的光頭青年,看他那鎮定的樣子,似乎不是第一次來參加論道大會,他踏前一步,大聲說道:「福州張家單傳弟子張建立,入門修行四十六年。」然後突然舉起右拳,拳頭上閃爍著點點青光,重重的砸在光壁上。   光壁輕輕顫動了一下,很輕鬆的化解了拳頭上附帶的強大修真力,那手按光壁的老者閉著眼睛開口道:「一百二十年左右修為,通過。」   張建立收回拳頭走出隊伍,向另一邊的空地走去,臉上難掩興奮之色,他幾個沒有參加測試的朋友都圍了上來道賀,幾人嬉笑著走遠了。   唐嚴見楚白一臉迷茫,急忙解釋道:「這是審核是否有參加論道大會資格的辦法,只有修為超過百年水準的才有資格參加比賽。那個說通過的老者是藥廬的宗主,他們藥廬是由一群醫生組成的,雖然戰鬥力實在弱得可憐,但是他們的心法最適合探查人體情況,所以讓他們來探查修為是否合格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楚白恍然大悟。原來這些人是靠攻擊光壁的力量強度來判斷修為是否符合標準的啊,也真虧他們想得出這種辦法。他想了想又開口問:「但不是說必須三個人一起參加比賽嗎?為什麼這個人只有自己一個人參加?」   「呵,剛才已經說過了,修真界裡小門派非常多,一個總共只有幾個人的宗派要一次派出三個修為過百年的修真者參賽實在有些困難,可是這論道大會不可能只讓大宗派參加吧?所以只好允許單人參加比賽了,不過這種比賽以表演性質居多。」   「那他們為什麼還這麼高興?」楚白不解的問。   「這些參加單人比賽的修真者,有些是為了來長點見識,有些是為了在實戰中發現自己的不足,更有的純粹是來湊熱鬧的。不過這種單人比賽如果能獲勝也有好處的,從此揚名立萬不說,萬一被哪個大宗派看中聘為客卿,對以後的修行可是大有好處啊!」   楚白點點頭,這些參加單人比賽的幾乎都是些小門派的弟子,以他們門派的實力,想要修成更高的水準顯然有些困難,而那些大宗派就好得多了,起碼有各種修真心得和經驗可供參考。   不過既然已經是某個門派的弟子了,總不能叛離師門重新投入那些大宗派之中吧,要知道叛離師門可是修真界最嚴重的罪行,任何一個宗派都不可能收留一個叛離師門的修真者,因此想要獲得那些心得經驗就只有去某個大宗派擔任客卿了。   客卿的身份就和大學裡的榮譽教授是一樣的,一般來說,大宗派中的客卿不受任何約束,宗派對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當宗派遇到危險時,盡可能的幫忙度過。   當然,如果實在不願意也可以不幫,只不過這客卿平日裡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真遇到這種事自然不好意思袖手旁觀。   不過客卿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想要成為客卿,不僅要有一流的身手和修為,還要有不錯的名聲以及較好的人際關係,因此幾個宗派的客卿數量都很少。   不過如果可以在這修真界最負盛名的聚會中獲勝,確實很有可能獲得哪個大宗派的青睞,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小宗派的弟子前來參加了。   修真者們測試的速度很快,不時有測試通過的修真者笑顏逐開的走向另一邊,也有測試失敗的修真者垂頭喪氣的回到座位處,原本長長的隊伍轉眼間已經少了一半。   楚白和唐嚴低聲閒聊著,聽他給自己講解關於論道大會的一些事情,這時他的視線不經意間從等待測試的修真者隊伍中掃過,突然看到的情景讓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抱石子竟然站在隊伍的最前邊,正興高采烈的舉起右拳,拳頭處暗淡無光,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學會修真就來炫耀的修真者一般,旁邊的修真者們都露出嘲笑的神色,顯然就等著看他出醜。   楚白絕望的以手撫額,無力的呻吟一聲。看距離就知道來不及阻止這個惹禍精了,當初同意帶他來真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啊!   現在只能希望抱石子的身份不會被周圍的人發現,否則落日劍派這個千年古派就要被扣上一頂「與妖孽為伍」的帽子了。   雖然這個時代的妖怪早已融入人類社會當中,修真者們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追殺妖怪,但是幾千年傳承下來,根深蒂固的觀念還是時刻影響著每一個修真者,在他們看來,妖怪這種生物還是罪惡的化身,是邪門魔道的代表,就連唐嚴也不能免俗,平日裡都很少與抱石子來往。   如果抱石子的妖怪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了,估計論道大會這十年一次的修真界盛會立刻會變成妖怪追殺大會,更進一步還可能變成各大宗派火拚,演變成一場千名修真者群毆大會。   還未等楚白想明白該如何阻止這一切,抱石子已經咧著嘴大笑著,輕飄飄的一拳砸在那面光壁上,周圍圍觀的修真者中有人禁不住笑出聲來,「這麼輕的一拳,莫非你是沒吃飯嗎?」   但讓眾人跌破眼鏡的事情發生了,抱石子那輕飄飄的一拳擊在光壁上,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幾個修真者正要出聲嘲諷,那幾名維持光壁運作的老者突然臉色大變,砰的一聲如炮彈般向後彈射出去,一路上乒乒乓乓的撞翻了無數隆起的座椅。   周圍一片寂靜,無數修真者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無數大張的嘴巴聚在一起,看上去無比可笑。   「這……這……難道是我眼花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好一會兒,一個修真者終於恢復了過來,顫聲叫道。   這一叫如同信號一般,寂靜已久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無數人吵吵嚷嚷的,場面一片混亂。   要知道,那幾個老者既然能負責測試參加比賽的修真者修為,他們自身的修為自然是非常高強的,否則被人一拳打破了測試用的光壁,那這個臉可就丟大了。   但就是這麼幾個在修真界內排得上名次的修真者,聯手竟然還敵不過別人一拳,那這個人的修為豈不是高得嚇人?   原本肅穆的會場中一片混亂,參加測試的年輕修真者們議論紛紛,有表示懷疑的,有向抱石子擠去想要攀交情的。就在這時,那個被打飛了出去,負責評定修真者修為的藥廬宗主在遠處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妖力,他是個妖怪!他是個妖怪!」 ∼第五十七章∼     場中大嘩,原本圍著抱石子的熙攘人群突然如潮水一般後退,頓時空出一圈空地,只留下抱石子一人茫然站在中心,還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遠處的楚白無奈的以手撫額,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啊,他旁邊的唐嚴和遠鎮等人早已慌成一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抱石子是他們帶進來的,真出了事他們也跑不掉。   「太師叔祖,這下子該怎麼辦?不能讓抱石子和他們起衝突啊!」唐嚴轉向楚白求助。   楚白歎了口氣,正待上前,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他是個妖怪,先拿下他,再看看他來此有何陰謀!」   這一聲吼如同往油鍋中潑了一瓢冷水般,頓時激起無數油花,原本就對妖怪沒什麼好感的修真者們蠢蠢欲動,不知誰率先放出了一記掌心雷,轟隆隆的向抱石子擊去。   這一擊就如同導火線一般,原本就挺緊張的修真者們也來不及思索,神經反射似的跟在後面釋出自己拿手的法術向抱石子打去,一時間漫天彩光飛舞,或火球或閃電,就連天空也被那密密麻麻的法術所佈滿。   抱石子狂吼一聲,上身的衣衫突然化作飛灰散去,露出他一身結實的肌肉,龐大的妖力從他身上激射而出,在他頭頂化作一個透明護罩將他牢牢的護住。   無數法術轉眼即至,在隆隆巨響聲中撞上了那層護罩,雖然這都是些低級法術,但是上千法術同時擊來,即使以抱石子那兩千餘年修為,依然被打得毫無反抗之力,只得苦苦支撐。   幾個大宗派的人馬並沒有出手,逍遙宮的弟子們更聚集在遠處竊竊私語,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不過也由於這些大宗派沒有插手,抱石子才能在上千修真者的攻擊下支撐過來。   「太師叔祖,這下子該怎麼辦?事情這回可鬧大了!」唐嚴急切的問。   「我正在想辦法,現在抱石子還撐得住,不要著急。」楚白望著不遠處仍苦苦支撐的抱石子緩緩說道。   場中的攻擊還在繼續,參與攻擊的修真者看到這麼多人竟然還無法攻破抱石子的護罩,不禁有些掛不住顏面了,在好勝的心理驅使下,一干修真者更是加大了攻擊力度,有不少修真者甚至使出了平日不輕易使用的道符助陣。   無數法術與抱石子的妖力護罩碰撞時產生的強大氣流在護罩周圍肆虐,所有能捲起的東西都被捲到半空中,然後被撕成碎片。   在上千修真者的攻擊下,就連鋪滿了強化石板的地面都有些支撐不住,能耐千年修真者攻擊的地面在這種程度的密集攻擊下,早已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痕,抱石子的雙腿膝蓋以下更是已經陷進地面了。   在護罩內苦苦支撐的抱石子別提有多憋屈了,他身為妖怪聯盟內修為最深厚的妖怪,平日裡可以說連走路都是橫著走的,這輩子除了對楚白的實力心服不已外,什麼時候遇過這種被人打得無法還手的情況,心中的怒火更是越積越盛,就等著找機會發洩出去。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都給老子滾!」抱石子突然大吼一聲,如晴天霹靂般震得眾人一陣頭暈,他頭頂的護罩立刻被收回,全身的妖力急速流動,轉眼在右拳處彙集成一團灰色的氣團。   護罩的突然散去,讓那些久攻不下的修真者們歡呼雀躍,更加緊了對抱石子的進攻,但卻無人在意抱石子右拳處的異狀,或許在他們眼中,那只是一個妖怪垂死前的掙扎吧。   「糟糕!」楚白大驚失色,不僅是他,周圍各大宗派的宗主們臉色也在剎那間變得一片慘白。   抱石子右拳處那氣團內蘊藏著的驚人能量,恐怕也只有那些正在參與圍攻的修真菜鳥們看不出來吧。   重重的一跺腳,楚白突然消失不見,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那群修真者和抱石子之間,無數雷光電火正直直的向他衝去。   參與圍攻的修真者們驚呼出聲。別看這些修真者對抱石子毫不留情,那只是修真者與妖怪幾千年對立的後遺症而已,並不是說這些修真者有多麼嗜殺。   因此當這些人看到楚白突然出現在攻擊路線上時,都忍不住搖頭歎息,在他們看來,楚白這個冒冒失失突然出現的傢伙,注定是死人一個了。   世事難料,楚白的表現讓這群初出茅廬的修真者再次體會到他們的渺小,面對迎面撲來鋪天蓋地的法術,楚白微微閉眼,雙手在胸前抱成球型,那無數雷光電火衝到楚白身前,只是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就化作一股清煙散去了。   縱使有衝到楚白身前的,也不由自主的投入楚白的雙手之間,掙扎片刻後同樣消失不見,那鋪天蓋地的法術,竟然沒有一絲半點能從楚白身前衝過。   或許是楚白的相貌實在不像是個世外高人,因此當那漫天法術全部在他面前消失時,在場修真者受到的震撼也更為強烈,一時間,密密麻麻飄浮在空中的上千修真者無一人說話,喧鬧的會場變得一片寂靜。   「楚哥兒,快閃開!」抱石子的大叫聲率先打破了這片寂靜,他的額頭處青筋迸現,右手處的灰色氣團已經漲大了一倍有餘,無數黑色的閃電在氣團周圍跳動,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抱石子,抱守元一,我來助你!」楚白大喝道,身形一晃突然出現在抱石子的背後,重重的一掌拍在他背上,龐大的修真力瘋狂湧入,幫助他鎮住體內躁動的妖力。   抱石子魁梧的身體猛地一顫,體內快要造反的妖力終於平靜了一下,但這只是表面現象,妖力與修真力是截然不同的力量,抱石子體內的妖力又是如此的龐大,如果單靠楚白的修真力鎮壓,恐怕最後的結果會是他被體內暴動的妖力炸得粉碎。   趁著體內妖力這短暫的平靜,抱石子大喝一聲,重重一拳向天空無人處擊去,右拳的灰色氣團發出一聲尖嘯,閃電般向上飛去,砰的一聲把空中的護罩撞出一個大洞,而後逕自衝上高空消失不見。   這一拳擊出後,抱石子立刻虛脫似的癱倒在地,剛才那一擊已經耗去他的全部妖力,現在的他可能連一個剛成形的小妖都打不過了。   楚白拍拍他的肩膀,不懷好意的問:「來之前是誰答應過我一切聽我吩咐,是誰答應我絕對不惹是生非的?那麼剛才又是誰跑上前去湊熱鬧,還鬧出這麼大的事?」   抱石子一臉驚恐,急忙陪著笑臉道:「哎呀,楚哥兒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解釋嘛!   哎呀,啊……」他話還沒能說完,就被楚白拎著領子抓了起來,然後一腳踹在屁股上,將他重重踹了出去,正好落在落日劍派一行人中。   此時天空突然一亮,一道和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在天空一閃而滅,如世界末日般的隆隆巨響緊接著從天際傳來,一道肉眼難辨的灰色光波成漣漪般在天上擴散,方圓數百里內的雲層被一掃而光,露出湛藍的天空,看上去就像頭頂的天空突然被打破了一個洞似的。   看到頭頂天空的變化,剛才參與攻擊的修真者們都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時才知道要害怕,回想剛才的情形,脊椎骨不禁開始發涼──如果剛才那一擊是打在人群中,不知道現在還有幾個人能倖存下來?   楚白沒有搭理依然飄浮在空中的上千修真者,他落到地面走回落日劍派眾人之中,經過唐嚴身邊時拋給他一個眼色,唐嚴會意,右手背在身後打了個手勢,一干玄字輩弟子立即不動聲色的移動起來,將萎頓在地的抱石子保護住。   按照楚白的猜測,逍遙宮絕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的,抱石子是跟著落日劍派一起來的,現在他的妖怪身份暴露,而且又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逍遙宮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將矛頭指向落日劍派,以便搞臭落日劍派後取代之登上修真界第一宗派的寶座。   果不其然,不多時一干逍遙宮的人就圍了過來,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和逍遙宮交好的小宗派,飄浮在空中的上千修真者看到有事發生也降了下來,好奇的湊過來看熱鬧。   「唐宗主,雖然不知那個來此搗亂的妖怪與你們有何關係,不過我想以唐宗主的身份地位,是不會結交這些邪魔歪道的,因此還請唐宗主將這個妖怪交出來!」逍遙子笑瞇瞇的開口道,一出口就先給抱石子扣了頂邪魔歪道的帽子,想要讓唐嚴心生顧忌。   「很抱歉,宮主的請求請恕唐嚴無法答應。」唐嚴搖頭道。   「哦?唐宗主何出此言?要知道與這些邪魔歪道相交可不是我們正派所為,落日劍派千年清譽難道想因此蒙羞?」逍遙子追問道,旁邊圍觀的一干修真者也點頭不已,議論紛紛。   對方既然提到了落日劍派的千年清譽,唐嚴身為一派之主自然不能含糊其詞,正在頭疼該用什麼理由正大光明的回絕,忽然見到一旁楚白做了個飛鳥的動作,然後又指了指天上。   唐嚴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千年前一宗眾人皆知的事件,正好與此事類似,不由得心頭一舒。   「宮主此言差矣,既然只要有心向道,就算是飛禽走獸也一樣可以修行,那為何這些飛禽走獸修行成妖怪反倒成了邪魔歪道?在我看來,只要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就算是妖怪也沒什麼不對,那麼與妖怪相交又有何妨?」唐嚴微微一笑反駁道,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引得不少修真者暗自思索,而後不禁點頭贊同。   未等逍遙子反駁,唐嚴趁勢又道:「何況修真者與妖怪相交古往今來又不是沒有,千年前鳥渡宗宗主百鳥真人與花精散花女不一樣結交雙修,兩人最後更同時飛昇,為我修真界留下一段動人的傳說。相信此事稍有點見識的道友都很清楚,難道宮主認為百鳥真人也是結交邪魔歪道,置鳥渡宗清譽於不顧嗎?」   周圍的修真者聽得齊齊點頭稱是,千年前百鳥真人與散花女的故事人盡皆知,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一度成為修真界最熱門的話題,直到兩人同時飛昇後才淡了下來,不過這段修真者與妖怪之間的故事也成為傳說流傳了下來。   現在聽到唐嚴提起這段往事,眾人一時也覺得和妖怪相交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逍遙子卻是鐵青著臉。鳥渡宗與他逍遙宮關係匪淺,當年鳥渡宗的宗主百鳥真人和他逍遙宮的宮主雲飄散還是出自同一個師父,可以說是師兄弟關係,只是後來百鳥真人飛昇後,鳥渡宗日漸衰落,現今已經從修真界中除名了。   唐嚴拿這個眾人皆知的例子來反駁他,他自然不能出言反駁,否則就等於是在罵他的師門長輩百鳥真人了。   「哼,既然如此,就任憑唐宗主作主吧!」逍遙子忿忿地道,然後一甩袖子帶著門人弟子轉身離去。   見沒熱鬧可看,周圍的圍觀者也都散去,雖然還有些修真者對抱石子指指點點,但比起剛才的劍拔弩張,情形已經好上無數倍了。   「好了,沒事了!」唐嚴鬆了口氣,轉過頭笑道,想起剛才逍遙子對自己的說法無法反駁,心中就不禁一陣暗爽。   頓了頓,唐嚴又向一干玄字輩弟子道:「小心點,逍遙子吃了這個暗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一會兒比賽的時候要當心逍遙宮的人來陰的。」眾人皆點頭稱是。   抱石子惹出的風波過去後,會場中又是一陣忙亂,好不容易把在剛才的拚鬥中損壞的地面和坐椅恢復原樣後,半表演性質的單人賽終於開始了。   由於剛剛與抱石子大打出手,不少修真者的修真力都已耗去七七八八,使得這單人比賽看起來就像一場鬧劇般,場中對戰的修真者像在扮家家酒,只能用最低級的法術進行攻擊,甚至有幾對修真者耗盡了修真力後還不願意認輸,乾脆在場中上演一場肉搏戲。   這麼慘不忍睹的比賽並沒有維持多久,在承受了一段時間的折磨後,負責裁定勝負的裁判們終於忍不住了,和幾個大宗派的宗主商量一會兒後,以裁判組的名義提前終止了單人比賽。   單人比賽結束後,論道大會的壓軸戲,也就是各宗派爭奪排名的比賽終於要上場了。   各宗派派出的選手自然都是派中菁英,不論是修為還是對力量的掌握都是出類拔萃的,因此他們的比賽也是高潮迭起,總算讓眾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這次參加排位賽的一共有十六個實力雄厚的宗派,每個宗派派出三人參加,採取抽籤方式選擇各自的對手。由於逍遙宮是上屆冠軍,因此他們並不參加比賽,而是等待最後的獲勝者前來挑戰。   落日劍派的運氣不錯,由於實際上只有十五個宗派參加比賽,因此會有一支隊伍輪空。而落日劍派派去抽籤的那個玄字輩弟子恰好就抽中了輪空簽,所以落日劍派便毫不費力的進入下一輪了。   第一輪是由馭物宗對玄天烈炎宮,馭物宗雖然不是十大宗派之一,但實力卻也不俗,只是這馭物宗最擅長操縱各種器物進行攻擊,如果是別的宗派遇到他們,沒有抵禦方法的話難免會手忙腳亂。   不過也只能說這馭物宗運氣實在太糟糕,第一輪就遇到號稱心法至剛至烈,能夠焚盡一切的玄天烈炎宮,雖然馭物宗操縱器物進行攻擊的水準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在高溫的火焰面前根本施展不開,因此第一輪馭物宗就被淘汰出局了。   一番角逐之後,一共有七個宗派被淘汰,不過這些宗派果然非浪得虛名,七場比賽一場比一場精彩,各種道術層出不窮,讓觀戰的修真者們大開眼界,驚歎不已。   七場比賽過後,已經是夜晚時分了,修真者們一向沒有什麼時間概念,加上興致正高,因此乾脆提議挑燈夜戰。   這個提議得到大多數修真者的一致擁護,於是上千個照明用的光球升上了天空,並有專人負責維持,一時間照得場內如同白晝一般。   比賽繼續進行,由於只剩下七個宗派了,因此輪空簽也被取消,落日劍派重新加入比賽之中。   不知是不是剛才用光了好運氣,這回他們直接抽中了上屆論道大會的第三名──遁甲宗。   場中進行比賽的場所被擴大了,所有的座椅都被向後挪動了不少距離,這是因為大宗派的弟子們修為比較深厚,打鬥起來法術的威力較強,波及的範圍也較大,而且遁甲宗最擅長的就是遁術,他們的攻擊又以靈活詭異著稱,因此需要一個較大的施展空間。   周圍圍觀的修真者興奮得交頭接耳,都沒料到一開場就會看到上屆第二和上屆第三的比賽,坐在後排的修真者乾脆飄上空中,居高臨下的俯瞰全場。   落日劍派這邊首先派上的是玄字輩第二高手玄葉,他投入落日劍派門下已經有四十餘年,為人木訥老實,平日裡只知道埋頭苦修,加上最近又得到楚白的朱果以及一把飛劍助陣,修為早已超越了同輩之人。   「玄葉,你只需要記住以不變應萬變這幾個字就可以了!」臨上場前,唐嚴拉住玄葉叮囑道,這場落日劍派的處女戰一定不能失利,否則對士氣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是,弟子知道了。」玄葉憨聲答道,施了個禮後率先上場,那邊遁甲宗也走出了個身材矮小的小個子。   「玄葉師兄好,還望師兄手下留情。」那小個子打了個稽首,笑嘻嘻的說。   「申空師弟何必過謙,我們切磋一下,點到為止即可。」玄葉回了一禮。   他知道這小個子在遁甲宗也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上屆論道大會落日劍派與遁甲宗爭奪第二的位置時,恰好也是由自己與此人對陣,最後自己以些微優勢獲勝,聽說他很不服氣,回去後埋頭苦修,不知現在修為如何了。   「好。」申空點點頭,回頭向負責評定比賽的裁判作了個手勢,表示可以開始了。   「第二輪第一場第一回合,由落日劍派玄葉對陣遁甲宗申空,現在開始!」裁判用力一揮手,身形暴退離開會場。   「玄葉師兄小心,我這就來了!」申空向玄葉點點頭笑道,未等玄葉答應,他身形突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在玄葉身後,右拳周圍跳動著無數細小閃電,重重一拳就向玄葉砸去。   周圍圍觀的一干修真者見此一致大聲喝采,就連楚白也不禁暗暗點頭。   要知道遁術最難控制精確度,利用遁術轉換位置在座的修真者幾乎都能辦到,但是要像這樣精確的遁到玄葉背後的最佳攻擊距離,就沒幾個人可以做到了,可見遁甲宗不愧為遁術第一大宗。   遁甲宗的門人弟子個個面露得色,他們的宗主也是手撫長鬚輕輕點頭,顯然對申空的這一擊很是滿意。   由於這一擊實在來得太過突然,玄葉有些反應不過來,背後的那拳還未擊到,拳上的力量已經刺得他的背隱隱生疼,拳頭附帶的閃電更是電得他一陣發麻。   不過玄葉畢竟不是尋常之輩,幾十年苦修加上朱果的幫助,早已讓他超越了別宗派的同輩弟子。   面對申空這一擊,體內充沛的修真力急速運動,在心意的驅使下向腳底湧去,玄葉大喝一聲,雙足用力一頓,整個人就如炮彈一般竄了出去,申空這一拳自然也就擊在了空處。   周圍的修真者中傳出一片惋惜之聲,他們倒不是為玄葉沒有落敗而惋惜,而是為申空的這隱密一擊居然落空而惋惜。   遁甲宗眾人也是歎息不已,只有落日劍派的一干玄字輩弟子以及浮雲生帶著一群天機谷弟子在賣力的大聲叫好。   申空也是一臉愕然,顯然沒料到這麼隱密突然的一擊都能被玄葉躲了過去,不過他很快恢復了鎮定,向遠處的玄葉豎起一根大拇指道:「玄葉師兄果然好反應,如此突然的一擊都能躲過去,不過下次可沒這麼容易,我要全力出手了!」   一面盤子大小的青色玉盤從申空腰間飛出,散發出青熒熒的光芒浮在他的頭頂,無數細小的銀光從玉盤中跳出。那是上次論道大會失利後,遁甲宗宗主為了提高他修為而賜給他的法寶。   既然申空已經祭出了法寶,玄葉自然不會再空手對戰,他在腰間輕輕一拍,一把火紅色手掌大小的飛劍就從他腰間飛出,拖著一道華光四射的焰尾在他頭頂處盤旋。   不少參加了上次論道大會的修真者都驚歎出聲,因為上屆論道大會時這兩人還都沒有法寶,沒想到這屆竟然各自擁有了一件法寶,雖然不知這兩件法寶的用處,但看那樣子應該就不是凡品。 ∼第五十八章∼     申空輕輕一笑,身影一陣模糊,突然又分出六個完全一樣的分身,七人頭頂上的玉盤都是一陣顫動,七道潔白的光帶從玉盤中噴湧而出,向玄葉撲去,所過之處頓時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晶。   圍觀的修真者只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氣迎面撲來,縱使相隔甚遠,臉上也如針刺一般生疼,看到這面玉盤能夠輕易放出如此低溫的寒氣,眾人都是又驚又羨。   浮在玄葉頭頂的火紅色飛劍突然急速轉動起來,無數道細小的箭狀火焰向四周散射開來,圍觀的修真者慌忙撐起防禦法陣,這才沒有被這些無差別攻擊傷到。   七道潔白的光帶迎上了玄葉放出的無數箭狀火焰,其中六道光帶波的一聲消失不見,而最後一道光帶則輕而易舉的衝破了箭狀火焰的攔截,逕自衝向玄葉。   玄葉神色肅穆,右手手指輕輕一指,無數道箭狀火焰就如接到命令一般,呼嘯著向頭頂的飛劍聚集,轉眼間匯聚成一把散發出熊熊火焰的火紅色巨劍。   玄葉伸出雙手,握住那把火紅色巨劍高高舉過頭頂,火焰在他的手中不住跳動,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喝!」玄葉大吼一聲,重重一劍向迎面撲來的光帶劈去,巨劍上的火焰大盛,掀起一面火牆整個壓了上去。   砰的一聲悶響,場中爆起大團蒸汽,玄葉巨劍上的火焰暴漲,瞬間擴大了數倍,整個會場頓時化作一片火海,逼人的熱浪呼嘯肆虐,令得周圍眾人不得不紛紛後退,只有一些修為高深的修真者才一步也不退的站在原地。   火焰中,玄葉凝神戒備,周圍的熊熊火焰根本無法靠近他的身體,那把火焰巨劍也恢復了原形,在他的頭頂輕輕顫動。   玄葉絲毫不敢大意,場中已經化作一片火海,煙霧繚繞加上水蒸氣讓人根本看不清周圍,這種情況對遁甲宗這種以遁術聞名的宗派最為有利,但前提是申空不怕這裡的火焰。   背後的空氣突然一陣顫動,護身的修真力開始不安的躁動,玄葉閃電般側身,申空的那件玉盤法寶無聲無息的從他腰間擦過,被它碰到的地方立刻蒙上一層厚冰,然後又在高溫的環境中融化消失。   頭頂的火紅飛劍在玄葉躲閃的同時飛射而出,向著玉盤飛來的方向射去,火焰中緊接著傳來申空的低哼,似乎這一擊沒有落空。   火焰漸漸散去,露出焦黑的地面,玄葉和申空遙遙相對,玄葉身上點塵未沾,但申空身上卻有多處衣物被燒焦,手臂上還有一片焦黑,看上去很是狼狽。   周圍圍觀的修真者發出陣陣讚歎,為剛才的戰鬥奮力喝彩。   遁甲宗的宗主卻是神色不悅,雖然現在勝負未分,但是從場面上來看,依然毫髮無損的玄葉自然是優於一身狼狽的申空,這讓他難免有些不悅。   場中的申空卻有另一番感受,比賽開始前,他本是很有自信的,但隨著剛才這一陣戰鬥,他的信心已經減弱不少。   原以為自己得到了宗主賜予的法寶後,在這屆論道大會上必定能擊敗對手,一雪上屆失利之恥,哪知玄葉這個老對手竟然也有了自己的法寶。   不僅如此,玄葉的修為似乎也提升了近一倍有餘,雲^霄&閣剛才自己偷襲他時,反被他抓住機會反擊,明明自己已經布下了三層防禦法陣,誰知那把飛劍竟能毫不費力的就擊破自己的防禦法陣,如果不是他反應快躲閃了下,恐怕現在就不是被擦傷手臂那麼簡單了。   意識到玄葉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後,申空沒有急於進攻,而是謹慎尋找著玄葉的破綻。   而另一邊玄葉也牢牢記住唐嚴的吩咐,以不變應萬變,既然申空不進攻,他也不主動進攻,兩人就這麼陷入了僵持之中。   一旁的修真者可不高興了,大家來這裡是要看精彩的比賽,可不是來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時間周圍一片埋怨聲,不少性急的修真者已經開口嘲諷起來了。   一旁觀戰的唐嚴心中暗樂,這玄葉在派中就是出了名的有耐心,自己剛才又吩咐他要以不變應萬變,就算要在這裡僵持個幾天他也不會主動攻擊的,相信不久之後申空就會忍不住,而那時也就是玄葉勝利之時了。   果然不出唐嚴所料,旁邊修真者們的嘲笑以及遁甲宗宗主越來越黑沉的臉色,讓申空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而對手玄葉鎮定自若的神色更讓他益發不安,害怕失利的陰影逐漸擴大,這場比賽的勝利天秤,已經漸漸傾向玄葉了。   申空身形一晃,忽隱忽現之間不住轉換著位置,頭頂的法寶瑩光大盛,凍氣、冰錐、冰蛋不斷的從中湧出,密密麻麻的向玄葉激射而去,場中的氣溫頓時下降了幾十度。   周圍的修真者們見狀精神一振,開始賣力歡呼,為這密集精彩的攻擊大聲喝彩。   在這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楚白輕輕一歎:「申空要輸了。」   旁邊唐嚴等人也點頭贊同。   申空這樣的攻擊看似威風凜凜,實際上卻沒有多大威力,玄葉只需要擋開身體周圍的攻擊就行,時間一久,申空的修真力耗盡後就只能任他宰割了。   果然,玄葉站在原地不動,頭頂的火紅色飛劍不時噴出箭狀火焰,將可能打到他的凍氣、冰錐等全部擋了下來,申空的攻擊雖然密集威風,但玄葉卻如同浪潮中的礁石般巍然不動,任由申空使盡渾身解數,也難以傷到他分毫。   幾分鐘過去,申空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原本密集的攻擊也變得稀稀疏疏,他的修真力已經耗得差不多了。   玄葉見此立刻展開攻勢,飛劍上火焰四射,不過短短幾秒時間,已經完全扭轉局勢,將申空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遁甲宗的門人弟子皆鴉雀無聲,都沒料到上屆還只是以些微優勢獲勝的玄葉,會突然變得這麼厲害,竟然完全壓倒了申空,他們的宗主更是氣得臉色鐵青,心裡盤算著回去後要給申空加重功課了,免得再這麼丟人。   這種壓倒性的戰鬥只維持了幾秒,油盡燈枯的申空終於再也支撐不下去,一個疏忽之下,連著被幾道火焰擊中,頓時冒出黑煙打著轉跌倒在地,幾個藥廬的門人衝了上來,將這現成的臨床實習材料拖了下去救治。   玄葉回到落日劍派一行人中,接受同門的歡呼讚揚,唐嚴也嘉許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張老臉都要笑開了花,只是不住的稱讚。   比賽繼續進行,有了玄葉的勝利在前,參加後面比賽的玄字輩弟子已是士氣大振,在比賽中時常有尚佳表現,反觀遁甲宗的弟子則士氣低沉,比賽時縮手縮腳的發揮不出全部實力,甚至出現了幾次不該有的低級失誤。   彼消我長的情況下,落日劍派很輕易的拿下了勝利,將這上屆第三名淘汰出局。   比賽結束後,遁甲宗宗主鐵青著臉,帶著門人弟子拂袖而去,看來連前三強都沒進,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以至於讓他連基本的禮貌都顧不上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唐嚴很沒有風度的吹了聲口哨,看來第一場比賽的勝利讓他心情不錯。   「有必要這樣嗎?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楚白好笑的看著他道。   「嘿嘿,一時忘形一時忘形!」唐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才發現周圍一干弟子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顯然都沒想到一向嚴肅的宗主會有這麼輕佻的舉動。   「去去去,看什麼看!」唐嚴老臉一紅罵道,一干弟子這才哄笑著散去,唐嚴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不禁也是啞然失笑。   到了午夜時分,論道大會的比賽基本上已經結束,落日劍派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的奪得淘汰賽第一名,已經獲得了向上屆冠軍逍遙宮挑戰的權利。   由於天色太晚,加上落日劍派一路挑戰而來自身損耗不小,參加比賽的人馬早已疲憊不堪,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向養精蓄銳已久的逍遙宮挑戰,勢必太過不公平。因此論道大會作出決定,最後一場挑戰賽要留到明日再戰。   裁判宣佈了這個決定後,圍觀的修真者們頓時一轟而散,沿途興奮的談論著剛才的幾場精彩比賽,而幾個和落日劍派交好的宗派則圍了過來,對著唐嚴不住恭維,樂得他一張老臉都要笑開了花。   本屆論道大會中,落日劍派的表現著實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他們一路都是以大幅優勢獲勝,完全不同於往屆。   雖然不知為何落日劍派會突然有此提高,但是在旁人看來,落日劍派這個昔日第一大派的功力顯然正在逐漸復甦,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要和落日劍派打好關係。   因此不僅是那些一直和落日劍派交好的宗派前來道賀,就連許多以往始終保持中立的宗派也派人前來道賀,含蓄的表達自己的友好之意。   是夜,落日劍派的駐地燈火通明,不少前來表達仰慕之意的大小宗派代表將客廳擠得滿滿的,玄字輩的弟子們則負責起接待任務,走馬燈似的送上瓜果茶水,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一個個臉上都掛滿了笑意。   要知道,落日劍派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雖然落日劍派名義上還掛著天下第一宗派的名字,但實際上早已沒有了昔日榮光,尤其是連續幾屆論道大會的失利,更讓人覺得這個千年宗派已經沒落了。   在這種情況下,以往那些始終以落日劍派馬首是瞻的宗派紛紛離去,轉而投向近些年大出風頭的逍遙宮。   這在修真界中非常常見,小宗派們總是圍繞著強大的宗派旋轉。因為從那些大宗派那裡,他們才能得到諸多好處,甚至有不少小宗派是靠附屬在大宗派名下維持發展的,而日漸衰落的落日劍派顯然已不是這些小宗派的最佳選擇。   這麼一來,落日劍派這昔日第一大宗派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熱鬧了,雖然還不至於門可羅雀,但和數百年前全勝時期相比也是天壤之別,這讓一干落日劍派弟子難免心中有些不平衡。   不過自從唐嚴帶回楚白後,這一切就改變了,楚白不僅留下不少朱果供派中優秀弟子提升修為,更一口氣送出了近百件法寶,加上柳清流感謝救命之恩送來的法寶,幾乎派中優秀些的弟子都人手一件。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朱果、法寶雖然珍貴也不過是身外之物,楚白留下的修真心得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因為這心得詳細介紹了落日劍派心法的特性,以及修行中需要注意的地方,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心得就好比通往仙界的鑰匙,有了這心得,眾人再也不必像以前一樣遇到疑問時只能靠自己摸索了,所以修行的速度也提升了數倍。   正因為這個,這心得已被唐嚴等人選擇出一些初級及中級的內容刊訂成冊,交到每個落日劍派弟子手中。而楚白留下的手本則被嚴密保護起來,只有得到宗主的允許才可以取出來,由此可見落日劍派對其重視的程度。   而楚白現在在派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聲望早已達到頂點,在一干年輕弟子心中更是有如神一般的存在,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就算楚白想把唐嚴趕下宗主寶座自己取而代之,一干年輕弟子也會毫不猶豫的舉雙手擁護的。   略過落日劍派這邊的熱鬧不提,在另一邊的逍遙宮駐地卻是一片冷清。   由於落日劍派在比賽中的絕佳表現,以及開場時落日劍派人手一件法寶的震撼場面,各宗派都很看好這數百年前的第一宗派,以至於大家都跑到了落日劍派的駐地,逍遙宮這邊自然就冷清不少,只有一些要靠逍遙宮才能維持發展的小宗派在場。   看著面前的冷清場面,再聽著隨風飄來,不遠處落日劍派駐地傳來的笑聲,逍遙子的臉色益發難看。   在場的小宗派代表們見情勢不對,寒暄了幾句也告辭離去,心裡卻盤算著自己似乎也該去落日劍派那裡轉轉了,多找一個靠山總是沒有壞處的。   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逍遙子壓抑已久的怒氣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他重重一掌拍在牆上,木製的牆壁上光華一陣閃動,三十一道加持在上面的防禦或攻擊法陣在同一時間內破碎,一道黑光閃電般閃過,牆壁已經完全腐朽,無聲無息的化作一堆黑灰。   呆立一旁的松鶴子慌忙低頭,生怕會被盛怒中的師父拿來出氣,如果真被逍遙子那一掌劈在身上,估計自己的身體立刻會變成一灘爛泥。   「松鶴子!」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松鶴子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逍遙子叫自己,他忍不住渾身一顫,急忙低聲答道:「弟子在!」心中卻開始滿天神佛的亂拜,只希望師父不是要拿自己來出氣。   「明天的比賽一定要全力以赴,絕對不能輸了。」出乎松鶴子意料之外的,逍遙子的聲音異常平淡,彷彿在訴說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話題一般。   松鶴子心頭一鬆,急忙回答:「是的,請師父放心,弟子一定全力以赴,為師父奪取第一。」   「嗯,你下去吧。」逍遙子背對著他揮揮手,松鶴子不敢再多說,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松鶴子出去好一會兒後,逍遙子才緩緩轉過身來。   如果這時松鶴子還沒出去的話,他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人還是逍遙宮的宮主,那個以飄逸瀟灑著稱的逍遙子嗎?   逍遙子臉上的肌肉扭曲,小指粗的青筋如蚯蚓一般在皮下扭動,看他的樣子卻像絲毫沒有察覺似的,他眼中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線,如同夜行貓科動物的瞳孔一般,更奇怪的是他眼中竟然沒有眼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得像是鮮血凝固後的黑紅色。   「唐嚴,我是不會認輸的,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的,逍遙宮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宗派的!」逍遙子看著門外的幽暗夜空緩緩笑道,臉上的肌肉一陣扯動,詭異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如惡魔一般猙獰。   次日一大早,會場已經是人滿為患,所有來參加論道大會的修真者們早早就來到了會場,等待著今天這場龍虎鬥的開始。   會場在昨日比賽中被打得坑坑窪窪的焦黑地面已經恢復原樣,只是地面隆起的坐椅又向後挪動了不少,看來是怕落日劍派和逍遙宮的比賽會波及到其他修真者,畢竟這兩個宗派派出參加比賽的選手實力遠比一般宗派的弟子高明,打鬥起來波及的範圍也大得多。   落日劍派和逍遙宮稍晚不約而同的一起抵達會場,見到今天的兩路主角同時到場,周圍的修真者突然一陣騷動,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落日劍派來到規定的座位坐下,唐嚴立刻來到楚白面前,和遠鎮等人開始商量今天參賽的人選問題,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對面逍遙子高聲叫道:「唐宗主,我有一個提議,不知唐宗主是否有興趣?」   唐嚴聞言一愣。這逍遙子想玩什麼把戲啊?他回頭望去,見身後眾人也是一臉茫然,於是揚聲道:「宮主有何提議?不妨說來聽聽。」   逍遙子笑道:「唐宗主一路過關斬將著實辛苦,反倒是我們逍遙宮一直養精蓄銳,如果就此比賽難免有些不公平,不如我們乾脆些不用這三局兩勝制,而各派出一人參加比賽,一次決定勝負,不知唐宗主意下如何?」   唐嚴與楚白面面相覷,都沒想到他會作此提議。自己這邊本來已經決定了出賽人選,由唐嚴帶領兩個玄字輩弟子上場,勝算大約有七成左右,誰料逍遙子突然提出要一局定勝負,這多少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見唐嚴沒有答話,逍遙子又道:「唐宗主未免太過謹慎了吧?我之所以有這個提議只是為了公平起見,完全沒有別的意思,希望唐宗主不要多慮了。」   唐嚴聽著忍不住氣上心頭,他之所以沒有立刻答話,確實是想考慮一下逍遙子提出這個建議是否有什麼特別用意,但是被逍遙子用這略帶嘲諷的口氣說出來,倒像是他害怕失敗不敢答應似的。   當下心頭一熱,也顧不得和楚白商量了,就開口應道:「好,既然宮主如此豪爽,那我唐嚴怎會不識趣?就依宮主所言,我們一局定勝負好了!」   「好,唐宗主果然夠豪氣!」逍遙子遠遠讚道,「既然如此,乾脆就由我們兩個老傢伙上場比劃兩下好了。」   周圍的修真者聽著一陣騷動,興奮的議論起來。   兩個大宗派的宗主對決啊!這可不是隨便能看到的。所有人頓時都睜大了眼睛,就等著仔細觀看這場比賽,說不定能從中得到什麼啟發呢。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唐嚴還能拒絕嗎?他只得無奈的應道:「好,就我們兩個玩玩好了,半個小時後開始,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好,就依唐宗主所言,半個小時後我們一局定勝負!」逍遙子答應了下來,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太師叔祖!」唐嚴轉向楚白訕訕的叫道。說實在的他心裡現在是後悔萬分,幹嘛要和逍遙子單挑啊?三局兩勝我們這邊勝算很大,萬一單挑輸了,豈不是把勝利拱手送人?   楚白擺了擺手,阻止他即將脫口的話,然後笑道:「沒關係的,你不必為剛才的事感到不安,我明白你身為一派之主必須擔負的責任,剛才的情形也不容得你退縮,否則劍派的名聲就毀了,哼,逍遙子這招很陰啊!」   「是,太師叔祖不會因此責備弟子就好。」唐嚴恭敬地道,暗自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還真怕這太師叔祖會因此生氣,萬一他嫌自己擅自作主,一怒之下甩手不管了,那剛有起色的落日劍派還不知會出什麼亂子呢。   「嗯,你也休息一下吧,一會兒的比賽事關重大,我總覺得逍遙子有隱藏實力,你可不要大意了。」楚白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趕快休息。   「是,弟子明白!」唐嚴恭敬答道,依言盤腿坐下開始閉目養神,一干玄字輩弟子立刻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圓圈戒備起來。現在正是重要時刻,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第五十九章∼     當──一個修真者手中的金鐘突然自響起來,悠揚的鐘聲遠遠傳開,周圍的修真者們精神一振坐直身體,與此同時,唐嚴與逍遙子幾乎同時張開眼睛,如閃電般的明亮光芒在兩人眼中一閃而逝。   兩人隔著會場相視一笑,逍遙子遠遠的做個手勢道:「請。」唐嚴也不跟他客氣,長身而起走進會場,逍遙子只比他稍遲一些。   坐在會場邊緣的修真者們飛快的向後挪動了一段距離,各種顏色的護罩也撐了起來,畢竟這是兩個修真界中最大宗派宗主的戰鬥,如果不慎被捲進去,他們這些只有百來年修為的修真者,肯定會被直接送去地府。   唐嚴和逍遙子沒有急於出手,兩人站在會場的兩端謹慎的對視著,周圍的氣氛無比的凝重,圍觀的修真者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舉動會影響到場中的二人。   突然,逍遙子身形一矮,向唐嚴撲去,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後帶出一串殘影。   唐嚴右手如刀,高高舉過頭頂,然後一掌劈下,一片略帶透明的白色光刀就尖嘶著破開空氣,向逍遙子斬去。   逍遙子一縮身體,整個人幾乎是貼著地面般突然改變方向,向左邊衝去,身後那十幾道殘影卻加速向前衝去,每道殘影手中都閃爍著淡淡青光,瞬息間已經封鎖了唐嚴身前、兩側以及頭頂的所有空間。   「好!」唐嚴讚了一聲,逍遙子這一招看似簡單,任何一個對自己速度有自信的修真者都可以辦到,但是像他這樣要做到每道殘影都可以進行實體攻擊,就非得擁有高深的法術才能辦到了。   唐嚴也不敢怠慢,逍遙子的這些殘影應該是靠法術造成的,如果被打中的話一樣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他雙手並在胸前成球型,點點金光飛快的從四周投入他的手中,轉眼間已經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金色光球。   「開!」唐嚴大喝一聲,手中的金色光球突然炸裂,無數道細長的金色光線如機關鎗一般漫無目的的向四周激射而出,那十幾道殘影頓時被打得千瘡百孔,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化作一縷青煙散去。   剛鬆了一口氣,頭頂的空氣一陣波動,一道極大的力量突然出現,逕自向下壓來。   唐嚴大吼一聲,右臂高舉護住頭頂,全身的修真力迅速向右臂彙集,整只右臂頓時白光大盛,點點金光從周圍投了過來匯入白光之中,在一片潔白中又增添了無數金光。   砰的一聲悶響,唐嚴身軀劇震,右臂上的修真力一陣瘋狂波動,幾乎被這一擊打散,全身上下更是難受得要命,無數外來的詭異力道帶著點點電光在他身上不住流竄,讓他的身體一陣麻木。   逍遙子在他的頭頂處緩緩浮現,這時那個剛才突然改變方向奔向左邊的逍遙子才開始慢慢變淡,終於消失在空氣之中。   這一切看似繁瑣,實際上卻是發生在一剎那間,一些修為尚淺的修真者的視線甚至無法跟上兩人的身形,還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結束了。   「呵,熱身這樣就差不多了!」逍遙子落到地面,笑著說道,這時周圍的修真者們才懂得為剛才的一連串激烈戰鬥歡呼出聲。   「祖師爺,宗主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妙啊!」幾個玄字輩弟子看到唐嚴略微落入下風,不由得有些憂心。   「呵,這是很正常的,你們忘了我們宗派的名字嗎?」楚白笑道,安慰著這些人,「我們落日劍派是以劍為首選武器的,空手肉搏可不是我們的強項,唐嚴在自己不熟悉的戰鬥中暫時落入下風,是不能代表他的真正實力的。」   「對,祖師爺說的對,宗主不會就這麼輸了的!」玄字輩弟子聽得恍然大悟,剛剛有些低沉的士氣頓時又高漲起來。   「宮主不愧是一派之主,果然不凡。」唐嚴道,臉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背後的落日風雷劍則輕輕飛起,停在他面前不住顫抖,劍周圍的空氣一陣陣的波動,肉眼可辨的一圈圈波紋向四周蕩漾開來。   「唐宗主過獎了!」逍遙子笑道,伸手輕輕一招,一道碧光突然在手中迸現,光芒過後,一個卷軸出現在他手中,「既然唐宗主已經祭出落日風雷劍,那就請唐宗主賞評一下我這錦繡山河圖如何?」   「請!」唐嚴也不多說話,微微一鞠躬,面前落日風雷劍突然一個盤旋,一道月牙狀金色光刃就旋轉著向逍遙子斬去。   逍遙子微微一哂,手中卷軸輕輕一揮,一道碧色光芒就迎了上去,與那月牙狀金色光刃在空中相撞,砰的一聲悶響,塵土飛揚之中,兩道純能量已相互抵銷不見。   「呵呵,這點小把戲自然難不倒宮主了,那這個呢?」唐嚴揚聲笑道,落日風雷劍突然在身前急速旋轉,無數道金色月牙狀光刃如機關鎗一般源源不斷的向逍遙子射去,數量之多著實罕見。   逍遙子終於神色凝重了些,手中的錦繡山河圖散發著淡淡碧光,將來襲的金色光刃悉數撥開。   「祖師爺,宗主這麼做不是重蹈申空的覆轍了嗎?這樣過度消耗自己的力量不太好吧?」一個坐在楚白身旁的玄字輩弟子看到這一幕,驚訝之餘向楚白問道。   「呵呵,這確實是和申空的作法一樣,不過唐嚴和申空的修為深淺可不一樣啊,何況你們不要忘了,落日風雷劍可以凝聚天地元氣,現在的攻擊就是靠凝聚而來的天地元氣發動的,唐嚴實際上損耗的修真力非常少,甚至損耗速度還不如修真力恢復得快,所以我看如果這麼一直打下去,吃虧的一定是逍遙子。」楚白笑著解釋道。   楚白的猜測完全正確,唐嚴這一連串持續攻擊確實是靠落日風雷劍凝聚而來的天地元氣發動的,他自己本身消耗的修真力非常少。雖然這些攻擊威力並不大,但因為逍遙子無法凝聚天地元氣,他進行抵擋時消耗的可是自身的修真力,兩相比較下,自然是消耗越多的吃虧越大了。   逍遙子也意識到情況對自己不利,他有心想要掙脫,無奈唐嚴畢竟經驗豐富,放出的那無數金色光刃不僅密集,而且角度刁鑽,封住了逍遙子的所有退路,現在逍遙子想要脫離的話,只有後退或者硬拚這兩種辦法。   後退自然是不行的,因為不管怎麼後退,只要唐嚴保持同樣速度前進,逍遙子依然無法脫離他的攻擊範圍,看來只有硬拚了。   逍遙子大喝一聲,手中的錦繡山河圖突然爆起一圈碧光,鋪天蓋地的向唐嚴壓去,那些金色光刃碰到這圈碧光,如初融積雪一般迅速消散,密集的攻擊頓時出現一陣斷層,趁此機會,逍遙子身形晃動,帶著一溜殘影迅速向唐嚴逼近。   唐嚴輕笑一聲,身形晃動之下,行雲流水一般向後退去,竟然還和逍遙子保持著固定的距離,身前落日風雷劍更是一陣晃動,比剛才還要密集的金色光刃再次噴湧而出,頓時將前方一片變成了金色的海洋。   一旁觀戰的楚白啞然失笑,這一招如果是用在平時的話,雖說無賴了些,但是卻是個不錯的辦法。不過現在卻是在比賽,受場地限制根本無法始終與敵人保持距離,看來唐嚴是有些考慮不周了。   果然,唐嚴躲閃了沒多久,就撞到場地邊的防禦法陣而不得不停下來,逍遙子也趁此機會逼近他身前,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密集攻擊消耗逍遙子力量的打算看來是行不通了。   「唐宗主好手段,不過這樣無賴不覺得與落日劍派一派之主的地位不符嗎?」逍遙子沒有急於進攻,反而是站在唐嚴身前冷笑道。   「這是戰術,難道要站在這裡與宮主硬拚才算是英明之舉嗎?恐怕只有沒頭腦的野蠻人才會這麼做吧?」唐嚴立刻回嘴嘲諷道,場邊一干落日劍派弟子立刻出言附和,剛緩過勁來的抱石子也不甘寂寞的加了進來。   場邊觀戰的一干修真者也分成兩派議論紛紛,年輕一些的修真者多認為唐嚴此舉確實有失光明,顯得太過無賴。但是年長一些的修真者們卻老謀深算一些,都認為這種戰術無可厚非,與人硬拚才是最愚蠢不過的,一時間場邊也吵鬧起來。   楚白暗暗點頭,看來上次開導過之後,這唐嚴處事也變得靈活一些了,要是換作以前的他,打死也不可能用這種無賴戰術的。   逍遙子一窒,完全沒有料到一向古板的唐嚴會說出這種話,頓時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唐嚴卻狡猾一笑,突然向前撲去,幾乎和逍遙子的臉貼在一起。   逍遙子大驚,急忙向後退去,然而唐嚴卻如附骨之蛆般緊貼著不放,落日風雷劍也不知什麼時候已握在手中,就緊貼著逍遙子的身體使出一套極為刁鑽古怪的劍法。   鑽、挑、旋、刺、削……唐嚴就這麼緊貼著逍遙子,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帶著一絲金白相間的光芒,在逍遙子身上各處不住划動,每次與逍遙子的護身修真力相撞時,都發出一陣滋滋聲響,但無論逍遙子如何閃躲,落日風雷劍卻像是長在他身上似的,始終無法擺脫。   在崇尚力量,以修為深淺決定地位的修真界中,哪見過這樣精妙的劍法啊,周圍圍觀的修真者們停止了爭吵,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少年輕修真者一臉的羨慕,心裡盤算著自己怎麼也要去學這一套帥氣的劍法。   落日劍派一干弟子都是一臉自豪,這套大周天劍法只是落日劍派的中級劍法,在座的玄字輩弟子基本上都會使,只是沒想到這套劍法由唐嚴使出來會有這麼大威力,竟然硬生生逼得逍遙子無法還手。   眾人在自豪之餘,也急忙瞪大眼睛注意著唐嚴的每一個動作,畢竟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可不多見。   周圍眾人看得津津有味,逍遙子卻是暗自叫苦,這唐嚴如附骨之蛆般緊貼著自己不放,使得不少精妙法術都無法施展,除非自己想和他同歸於盡。   不僅如此,那套劍法更是刁鑽至極,不管自己怎麼閃躲總是無法擺脫長劍的糾纏,那劍身上帶的力量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每次劃過,總讓自己體內的修真力一陣波動,難受得要命,十成功力更是因此只能發揮出八成。   唐嚴一套大周天劍法使完,意猶未盡之下,劍鋒一轉又換成了另一套更為刁鑽緊湊的小周天劍法。   逍遙子被他這近身攻擊氣得七竅生煙,無奈卻不擅劍法,只得靠拳腳苦苦支撐,體內的修真力更是緩慢而又堅定的被消耗著。   比賽已經開始近一個小時了,唐嚴就這麼翻來覆去的施展這兩套劍法,他身為落日劍派宗主,這兩套劍法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任由逍遙子想盡辦法,也找不到破綻從他這劍法下脫身。   周圍圍觀的修真者們早已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了,唐嚴的劍法雖然精妙,但是再精妙的劍法翻來覆去看上幾十遍也變得無趣了,頗廣的會場上只有劍氣縱橫時的嗤嗤聲,以及兩派弟子分別為他們宗主加油的喊聲了。   逍遙子一個翻滾,躲過了唐嚴劃向他右肩的一劍,然後抓住這個空隙大聲笑道:「唐宗主莫非是想靠這種辦法磨死我?不過倒不是我自誇,想要磨死我起碼還要再來幾個小時!」   周圍修真者聞言精神一振,紛紛出言附和要唐嚴拿出真功夫來比賽,他們早已看膩了這平淡、毫無波折的比賽,一時間場中一片嘈雜,頓時將兩派弟子加油聲淹沒。   唐嚴心中盤算,其實他也有些不耐煩再這麼磨下去了,何況如果靠這手段贏得第一,難免會被人笑話,再說剛才這一番拚鬥,按照自己的估計起碼消耗了逍遙子一半左右的修真力,而自己才消耗不到兩成,可以說在力量上自己佔了較大的優勢,現在見好就收,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主意打定,唐嚴暫停攻擊,哈哈一笑將場中的嘈雜聲壓了下去後,這才揚聲道:「既然各位有如此興致,那小老兒也不好推托,何況用這種手段取勝確實有些不光彩,也罷,那就讓我們二人正大光明的拚一拚法術吧!」   逍遙子心中冷笑,你這話怎麼不一開始說呢?現在才說還不是看我力量大損,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這話他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卻無法說出口,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只是心中不住納悶著唐嚴這個老古板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奸詐了?   「廢話少說,就讓我看看唐宗主你有何高招吧!」逍遙子心中有氣,說話也有些不客氣了,落日劍派的一干弟子立刻大聲指責他出言不遜,毫無一派之主的風度,逍遙宮的弟子也不示弱,立刻反口相譏,兩邊頓時大吵大鬧起來。   眼看這論道大會就要演變成一場火拚,唐嚴回頭厲聲喝住了激動的落日劍派弟子,命令他們安靜的看比賽不許惹事,倒是逍遙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任由門下一干弟子又叫囂了一會兒,這才喝住他們。   圍觀的修真者中有不少人暗暗點頭,唐嚴這約束手下的舉動非常及時,顯示出落日劍派並不欲惹是生非。而逍遙子慢了一拍,讓他門下的弟子又大罵了一陣,這毫無名門正派風範的舉動,更襯托出落日劍派的大家風範。   場中兩人並不知道周圍那些修真者的想法,要是逍遙子知道自己剛才慢了這一步,已經讓逍遙宮的聲望下降了一個層次的話,恐怕他回去後會立刻將那幾個罵得最凶的弟子抽筋剝骨了。   「門下弟子不懂禮貌,還請宮主勿見怪。」唐嚴喝止了門下弟子後,轉向逍遙子略帶歉意的說,然後開心的看到周圍修真者頓時對他大生好感,眼神中就寫著──看,人家一派之主還這麼有禮貌,果然有大家風範。   逍遙子心頭的怒火還未散去,聞言也懶得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手中卷軸一晃,一道碧光冉冉升起,在他頭頂幻化成一把兩米長的碧色光刀,重重一刀向唐嚴斬來。   周圍修真者一陣驚呼,都對他這種毫無禮貌的行為有些不滿。唐嚴卻毫不在意,伸手握住落日風雷劍,在胸前輕輕劃了個圓圈,一個金色圓環突然憑空而生,迎向逍遙子的碧色光刀。   砰的一聲巨響,眾人只覺得地面微微一顫,唐嚴放出的金色圓環已經被碧色光刀斬了個粉碎,化作無數金色光點重新消散在天地之間。   唐嚴不慌不忙,手中落日風雷劍連連晃動,一個接著一個的金色光環便不斷出現,迎向逍遙子的碧色光刀,終於在第二十六個金色光環消失後,那碧色光刀支撐不住了,在空中一陣扭曲,然後消散不見。   楚白在旁冷笑,唐嚴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可以凝聚天地元氣,這些日子裡又苦讀自己留下的心得,修真力雖然提升不多,但對力量和修行的理解卻提升了一個層次,在他操縱下的落日風雷劍,也只有自己能比他高明了。   逍遙子竟然完全靠修真力與他比拚,簡直是愚蠢至極的表現,先不說他先前消耗掉的修真力,只是唐嚴靠落日風雷劍凝聚而來的天地元氣就夠他受的了,如此比拚,怎麼可能有勝算。   楚白卻不知道逍遙子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想和唐嚴這麼硬拚,但是還能怎麼辦呢?要是和唐嚴比拚格鬥,光那兩套刁鑽劍法就足以把他慢慢磨死了,而且逍遙子其實心中另有盤算,因此才會做出這愚蠢的舉動。   場中情況又是一變,逍遙子雖然另有打算,但是再這麼耗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耗盡修真力而一敗塗地了。他還不打算這麼輕易的輸給唐嚴,當即大笑兩聲,「唐宗主,看看我這招錦繡河山能否入你法眼!」   逍遙子把手一晃,手中法寶卷軸突然迎風一展,擴大了數十倍飄浮在他頭上,一陣碧光閃過,卷軸緩緩展開,露出畫在上面的一幅山河景色圖。   唐嚴神色凝重,緊緊握住手中落日風雷劍,點點金光飛快的從四周湧來,匯入落日風雷劍中,一時間劍身上金光大盛,強烈的金光耀得周圍眾人一陣目眩。   卷軸突然一展,山河景色圖內的一座山峰就這麼飛出,在風中急速漲大,轉眼間已經變成上百米高,帶著窒人的強風向唐嚴壓來。   圍觀的修真者們驚呼出聲,早就聽說逍遙宮宮主逍遙子的法寶錦繡山河圖威力無比,但是眾人誰也沒見過他出手,更完全沒料到竟然會是如此威勢。   巨大的山峰當頭壓下,先不提那幾乎讓人窒息的風壓,單單是龐大的壓迫感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抗的了,如果唐嚴不是苦修幾百年,心志早已堅定如石,恐怕早在山峰壓下時肝膽俱裂、逃之夭夭了。   唐嚴深吸一口氣,手中落日風雷劍上的耀眼金光潮水般縮入劍身之中,整個劍重新恢復了金屬色澤,然而劍身周圍那略顯扭曲的空間卻告訴眾人,在劍內流動著的是多麼驚人的力量。   山峰已經壓到頭頂處,巨大的風壓將周圍吹得一片狼籍,唐嚴大喝一聲,手中落日風雷劍高高舉起,劍身上金光再次凝聚,突然如一把金色光劍般向山峰斬去。   狂風大作,落日風雷劍上的力量實在太大,劍身劃過的地方,所有游離在空氣中的水分,甚至是空氣都被瞬間蒸發,留下一道狹長的真空地帶。周圍的空氣急速向這真空地帶補充,又掀起了另一陣小型颶風。   轟的一聲巨響,金色的光劍從下而上,完全將整座山峰斬為兩半,切口處平滑如鏡面,就像一塊豆腐被利刃切開一般。   落日風雷劍餘勁未消,斬開山峰後,餘下的天地元氣化作一道長長的光帶,從落日風雷劍上竄出直直劈向空中,然後在數百米的高空處撞上籠罩著整座島嶼的古陣防禦護罩。   又是一聲巨響,餘下的天地元氣在古陣那驚人的防禦力下崩散,化作無數點點金光消散不見,而被撞擊的地方也出現一圈波紋,一圈圈的向周圍擴散,那是古陣的防禦護罩受到撞擊後產生的波動。   被斬成兩半的山峰扭曲了一下,突然消失不見,再看懸浮在逍遙子頭頂處的錦繡山河圖上,那座山峰也成了被劈開的模樣。   「不愧是十大法寶之一的落日風雷劍,這一劍確實有開天闢地之威勢!」逍遙子嘖嘖讚道,言語中故意只大肆讚揚落日風雷劍的威力,對操縱落日風雷劍的唐嚴卻隻字不提。   「宮主過獎了,宮主的錦繡山河圖不也是十大法寶之一嗎?雖然沒我派的落日風雷劍排名高,但也算一件天地至寶了。」唐嚴淡淡道。既然逍遙子如此過分,那自己也不必跟他談什麼禮貌了。   「哼,廢話少說,再接我這一招!」逍遙子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冷冷道,頭頂的錦繡山河圖一陣抖動,又是兩座稍小些的山峰呼嘯著從天而降,緊接著天空突然一亮,一陣嘈雜的響聲傳來,天空中竟然憑空墜下一條湍急的河流,如瀑布般從高空落下。   周圍的修真者們驚歎出聲,兩座山峰同時壓下時的那種壓迫感,不是剛才可以比擬的,何況在兩座山峰中,還有一條白鏈般的瀑布筆直落下,轟隆隆的水聲中,無數水珠四散崩落,打在圍觀眾人的防禦護罩上,激起一圈圈波紋,可見即使是這些水珠內也蘊含著巨大的力量。   見到眼前這驚天動地般的攻擊,唐嚴也不禁色變,剛才那一座山峰,已經讓他調動了近一半修真力才把它劈開,現在手腕還在隱隱生疼。而現在壓下來的卻是兩座山峰,還有那不知有何威力的一條瀑布,唐嚴可不認為逍遙子放出這瀑布只是為了給自己沖涼。   兩座山峰一左一右壓下,唐嚴心思急速轉動──這要如何是好?怎樣才能擋住這次攻擊? ∼第六十章∼     心中突然一動,彷彿有一絲亮光閃過,唐嚴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追尋著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思緒,竟然完全不在意頭頂壓下的兩座山峰。   場邊的楚白突然一笑,「竟然選擇這個時機……罷了罷了,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他突然長身而起,在全場修真者的詫異目光中大聲喝道:「咄!」   這一聲大喝如一陣驚雷般層層滾過,在遠處不斷激起無數回音,幾個坐在他周圍的玄字輩弟子猝不及防下被震得摔倒在地,滾得一身灰塵,弄得好不狼狽。   周圍的修真者也是一陣大亂,都不明白楚白這樣大喝一聲是何用意,在無數或詫異或責怪的目光中,楚白微微一笑坐下,竟然閉上眼睛入定調息去了。   場中的唐嚴卻是另一番感受,楚白的喝聲入耳,正在苦苦思索的唐嚴一震,腦中無數雜念瘋狂閃過,然後漸漸歸於無形,心中更是一片寧靜,彷彿有一種錯覺,自己已經和周圍天地合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了。   在周圍修真者的眼中,卻覺得唐嚴突然消失了般,明明就站在眼前,但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如果閉上眼睛根本無法發現他的存在。幾個大宗派的宗主感應到了唐嚴的變化,都露出又羨慕又敬佩的神色。   「恭喜師兄!」遠鎮和遠戒道人臉上一陣狂喜,顧不得還在比賽當中,跳起身來揚聲大叫,惹來一片責怪的目光。   唐嚴大喜,顧不得搭理自己的兩個師弟,心裡清楚自己得楚白的那一聲吼相助,終於踏過了修真者的一個難關,從此進入大乘境界,進入這個境界的修真者只需再苦修一段時間,就可以超脫生死,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修真者了。   唐嚴初次踏入大乘境界,難以始終保持平靜的道心,心中喜悅一起,剛才那種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玄奧感覺頓時消失,但體內的修真力卻活潑的在全身流轉,其充沛程度甚至超過了以往的最巔峰時期。   兩座山峰當頭壓下,唐嚴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比賽中,在一片驚呼聲中,他不急不徐的揚起手中落日風雷劍,在空中緩緩的轉著圈子,一道道金色絲線從劍尖放出,在空中一圈圈的盤旋。   兩座山峰落下,剛剛碰到那密密麻麻盤旋的金色絲線,以山峰那龐大的體積,竟然也不由自主的隨著絲線一起盤旋,至於那瀑布一般落下的巨大水流,早已隨著絲線一同轉動了。   眾修真者駭然,從他們的角度望去,只見唐嚴頭頂處兩座巨大山峰在不住盤旋,在外邊還有一片白花花的汪洋在轉動,看上去就像是兩座山峰圍上了一條水做的腰帶般。   眾人哪見過如此情景,一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轟然叫好。   唐嚴微微一笑,手中落日風雷劍輕輕一抖,一陣無形的波動從劍尖傳出,透過那些金色絲線傳遞出去,距離越遠波動的幅度越大,兩座隨著絲線轉動的山峰劇烈抖動著,竟然越來越小,不到片刻工夫,原本百米多高的山峰已經變得只有十幾米高了。   逍遙子嚇了一跳,一時間也弄不明白唐嚴這是什麼法術,不過不管是什麼,要是任由他這麼抖動下去,自己的這件錦繡山河圖可就要毀了,他急忙發出一道心念,要將山峰和河流收回圖中。   「要分出勝負了!」閉著眼睛的楚白突然道,接著不理會遠鎮等人的詢問,繼續調息去了。   遠鎮和遠戒對視一眼,無奈的聳聳肩。楚白明顯一副懶得解釋的模樣,可誰教他輩分尊貴呢?就算他再無理兩人也拿他沒辦法啊。   抱石子卻突然開口了:「如果沒有意外,你們老大應該就要獲勝了。」   遠鎮和遠戒對視一眼,都不明白抱石子為何這麼說,雲^霄&閣不過他們又不想向一個妖怪討教,躊躇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遠鎮很是不情願的問:「此話怎講?」   「哼,和你們老大打架的那個老頭真是老糊塗了,兩人相峙的時候,竟然敢貿然收回自己的法寶,這不是給你們老大機會讓他趁虛直入嗎?如果你們老大這樣都贏不了,那還是趁早下台認輸吧,免得在上面丟人!」抱石子冷哼一聲解釋道,他這個好鬥分子一生打架無數,對於拚鬥經驗自然要比沒怎麼出過手的遠鎮等人豐富無數,一開口就直指要害。   遠鎮道人恍然大悟,這才想到關鍵之處,其實這點關鍵憑他的見識完全可以明白,只是他關心則亂,因此倒沒意識到,現在聽到抱石子提醒,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場中的形勢果然向抱石子預料的方向發展,唐嚴不愧是一派之主,敏感的抓住了逍遙子收回法寶的一剎那空隙,落日風雷劍在空中重重一揮,劍尖處的那無數道金色絲線繃得筆直,如一根根金色細針般向逍遙子刺去。   逍遙子大吃一驚,閃電般後退,然而那些金色絲線卻層層疊疊越來越多,他在場內閃躲了一會兒,金色絲線已經鋪天蓋地的將整個場地蓋住了,終於在他一個疏忽下,被唐嚴抓住機會,操縱著絲線將他包裹在內。   場邊圍觀的修真者無不歎息出聲,不少人已經起身準備向唐嚴賀喜了,在他們看來唐嚴是贏定了,畢竟剛才那些金色絲線的威力大家有目共睹,那麼大的兩座山峰被那金色絲線一震已經變成那麼小了,這逍遙子不過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如此威力?   那些見多識廣的老一輩修真者們則另有打算,唐嚴剛才突然突破瓶頸達到了大乘境界,不管逍遙子是否可以衝破這些金色絲線脫困而出,他也不可能是一個大乘境界修真者的對手,畢竟大乘境界的修真者和普通修真者可說是在兩個不同層次的,根本無法相比擬。   現在這些老一輩的修真者們已經在盤算著該如何和唐嚴親近,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心得之類的,畢竟自己還沒進入大乘境界,現在有這麼一個先行者在眼前,怎能這麼輕易放過呢?   落日劍派一行人早已笑容滿面,落日劍派衰敗了這麼久,終於重新煥發出生機,看到闊別已久的論道大會第一的寶座即將歸於己手,眾人都是大感揚眉吐氣,歡呼雀躍起來。   「這些小子,真是瘋得沒形象了!」遠鎮搖頭歎道,但嘴角卻泛起一絲笑意。   遠戒和抱石子贊同的點點頭,還未來得及開口,楚白突然睜開眼睛,一臉凝重的叫道:「不對!」   「太師叔祖,有什麼不對?」遠鎮嚇了一跳,詫異的問,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楚白所指到底是什麼。   比賽場中那團被金色絲線包裹成的圓球中突然爆起一團黑色火焰,一股陰冷透骨的感覺四處擴散開來,那種彷彿會讓人冷到骨子頭裡的感覺讓眾人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包裹著逍遙子的金色絲線在這團黑色火焰的燒灼下很快化為灰燼,在漫天煙塵中,逍遙子渾身噴發著洶湧的黑色火焰,從金色絲線的包圍中脫困而出。   吵吵鬧鬧的會場頓時靜了下來,正忙著向落日劍派賀喜的修真者們無比驚訝的回過頭去,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團黑色火焰,以及在火焰中心處的逍遙子。   「宮主修為驚人,逍遙宮誓拿第一!」一干原本垂頭喪氣的逍遙宮弟子立刻神氣起來,興高采烈的歡呼著,一時間聲震雲霄。   在座的修真者中,年輕些的在竊竊私語,都在為逍遙子能脫困而出感到意外,而年長些的修真者們卻都在沉思,想著逍遙子脫身用的功法,那陰冷透骨的感覺,以及那黑色火焰散發出的力量波動,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名門正派的心法,倒更像是某個邪魔歪道的歹毒心法。   逍遙子緩步向前,所有攔在他前面的金色絲線一碰到他身上的黑色火焰就立刻化為灰燼,他走到唐嚴身前三米處停了下來,緩緩道:「我還沒有輸,繼續比賽!」   唐嚴謹慎的掃視一眼他身邊吞吐的黑色火焰,剛要開口,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幾下。唐嚴大吃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卻發現一直靜坐的楚白不知何時已來到自己身後,拍自己肩膀的正是他。   楚白輕輕擺擺手,示意唐嚴不要多說,唐嚴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的向一旁退開。楚白轉向逍遙子,淡淡道:「比賽結束,落日劍派已經獲勝了。」   「你胡說!」逍遙子大吼,籠罩在他身體周圍的火焰頓時暴漲,陰寒透骨的感覺大盛,逼得場邊眾人不得不後退。   「我們比試到現在,我還沒有認輸,也沒有失去繼續戰鬥的能力,為什麼說我已經輸了?」逍遙子吼道,圍觀的修真者,甚至一旁的唐嚴也有些納悶。是啊,楚白為什麼會說落日劍派已經獲勝了,逍遙子不是還可以繼續戰鬥嗎?   「哼,那好,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楚白微微一哂道:「這早已失傳的極道魔修功,你是從哪裡學到的?」最後一個「的」字神色轉厲,已經用上修真力發動的攝心咒。   「你怎麼知道……」逍遙子猝不及防下,心神為之所奪,萬分詫異的叫道,話說了一半立刻警覺,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然而他這脫口的半截話卻已證明了楚白的猜測。   圍觀的修真者茫然竊竊私語,都不知道這極道魔修功是什麼東西,只有那些老一輩見多識廣的修真者們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功法,一個個臉色鐵青,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宮主,你……你真的練了極道魔修功?那歹毒的功法不是已經失傳了嗎?」一旁的唐嚴失聲叫道。   極道魔修功,是一千九百年前邪派修真者血魔子的獨門自創心法,血魔子就是靠這心法將當時的修真界攪得翻天覆地,直到後來在當時六大宗派宗主的圍攻下,才將他擊斃,而極道魔修功也從此失傳,只留下一點殘缺不全的口訣。   極道魔修功之所以被稱為歹毒,不僅僅是因為修行這個心法可以在很短時間內使修為大增,也不是因為它威力驚人,而是因為修行這個心法,在入門階段必須食用四十九個剛從腹中取出的新鮮胎盤,也就是說,要練這心法,首先必須殺死四十九個孕婦,並取出她們的胎兒。   不僅如此,修行這心法,以後每達到一個新階段,都必須再次食用新鮮胎盤,並且數量翻倍,到極道魔修功大成的時候,所需要的胎盤已經達到驚人的三千一百三十六個,也就是說,練習這心法,一共要扼殺近萬條生命,可謂是人神共憤。   「看來你是承認了。既然如此,你認為修行了如此歹毒心法的人,還可以獲得論道大會冠軍嗎?即使你贏了唐嚴,在場的修真者能承認你的資格嗎?」楚白悠然問道。   「這有什麼?修真界一向是以實力說話,只要我贏了唐嚴,只要逍遙宮在我的領導下發揚光大,只要我將整個修真界掌握在手中,殺幾千個孕婦算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歷來所有開國帝王哪個不是踩著無數人的鮮血枯骨登上王位的?幾百年後還有誰會注意到這些?」逍遙子昂首大笑,神態癲狂至極。   「師父……」遠處的一干逍遙宮弟子們畏縮的看著逍遙子,都沒想到自己一向文雅瀟灑的師父會變得如此猙獰。   「看來你是入魔了。」楚白歎道,無奈的搖搖頭,「既然如此,你先問問在場的各位宗主,看他們是否能承認你的資格,如果他們對你的資格沒有異議,我落日劍派立刻打道回府,將這冠軍拱手相讓,並且從此以後再不參加這論道大會。」   逍遙子聞言,立刻將目光轉向周圍一干修真者,見他目光望來,人群中一陣騷動,一些大宗派的宗主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好一會兒,一個白眉老者站了出來道:「逍遙子,你殺死孕婦用胎盤修行極道魔修功,行為極其凶殘歹毒,我們三十一家宗派一致決定,否決你的參賽資格,請你立刻帶領門下離開這裡,在你任逍遙宮宮主期間內,不得再來參加論道大會。至於那些被你殘殺的生命,日後交由各宗派討論裁決後,自會有人前去找你討個公道!」   周圍眾人大嘩,這番話等於是否決了逍遙宮參賽的資格,甚至只要逍遙子繼續領導逍遙宮,還要拒絕逍遙宮參加論道大會,這樣的處罰可謂非常嚴重。   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年輕修真者們紛紛交頭接耳,詢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放屁!」逍遙子突然大喝一聲,如一聲驚雷般滾滾遠去,最靠近他的幾個修真者頓時翻倒在地,耳朵中流出鮮紅的血液,顯然被這一喝震傷了耳膜。   「你們這一群雞鳴狗盜之輩,又有何資格來指責我?」逍遙子圓睜雙目,瞳孔變成了非人的橢圓型,臉上青筋扭曲,猙獰的罵道:「狗屁天理,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只要我贏了,哪由得你們在這裡嘰嘰歪歪!」他探手入懷,彷彿是要掏出什麼東西。   「不好!」楚白大叫一聲。逍遙子探手入懷時,他立刻感應到逍遙子懷中迸現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那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奇怪力量,情急之下,楚白一揮手,一道白色光刃便成螺旋狀向逍遙子撞去。   但為時已晚,天邊突然響起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整座島嶼籠罩在內,在場的所有人只覺得身上突然一沉,彷彿被萬噸巨石壓住一般,連一根指頭也動不了,體內的修真力更被不明的力量所壓制,一絲力量都無法使出。   以楚白之能也被這恐怖力量所壓制,剛才放出的螺旋狀光刃也只是勉強飛行了一段距離,就消散在天地之間了。   「哈哈哈!現在只要殺了你們,整個修真界就都掌握在我手裡了,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對我指指點點的!」逍遙子昂頭大笑,舉起雙手對著天空。他竟然不受那光柱的影響,可以自由行動。   一群逍遙宮弟子早被這突然驚變嚇得說不出話了,逍遙子的大弟子松鶴子總算膽子大點,不敢置信的顫聲問:「師、師父,你是怎麼了?」   逍遙子似乎這時才想起他的這一群弟子,他轉過頭去,對著松鶴子和為悅色的說:「乖徒兒,去把這些人都殺了,以後這修真界就是我們師徒的了!」   「師父……師父……不要啊!」松鶴子聞言都快哭出來了,他平日裡雖然囂張跋扈,但本性還不壞,剛才聽說自己師父為了練魔功殺了無數孕婦,已經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現在又聽到師父讓自己去把在場之人全殺光,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沒用的東西,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到,留你何用!」逍遙子突然臉色一變,輕輕揮了揮手,一道黑色火焰立刻撲了上去,松鶴子還未來得及求饒,已經化為灰燼了,連魂魄都沒有剩下。   看到這一幕,不少逍遙宮的弟子已經哭叫出聲了。   「都是一群蒼蠅,吵什麼吵啊!」逍遙子大喝,雙手連揮,一道道黑色火焰不斷放出,在場的逍遙宮弟子已經全部被他化為灰燼,還波及了不少其他宗派弟子。   「你瘋了?那都是你的門人弟子啊!」唐嚴驚叫起來。   逍遙子回過頭來,齜牙一笑,一臉猙獰的回道:「弟子?這麼沒用的東西,是沒有資格留在我身邊的,等我掌握了整個修真界,什麼樣的弟子找不到?」   「太師叔祖……」唐嚴求助似的望向楚白,卻發現他閉目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正在失望中,忽然看見楚白睜開眼睛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右手皮膚下隱隱有光華流動,正是修行落日劍派心法的人凝聚修真力時的特徵,頓時心頭大定。   「我雖然不知道你這極道魔修功是從哪裡學到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練這有什麼用?看你現在的樣子,已經入魔失去人性了,即使你得到整個修真界,你真的有命去享受嗎?」為了轉移逍遙子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現楚白在凝聚力量,唐嚴開口大聲叫道,希望可以完全吸引逍遙子的注意力。   「哼,看在你也是將死之人的份上,我就滿足你臨死前的這點好奇心吧!」逍遙子得意地道,「這極道魔修功是我的合作夥伴教給我的,我們約定事成之後由他們統治暗黑世界和世俗界的一半,而我則統治修真界以及另一半世俗界,雖然現在這極道魔修功竟然沒來得及發揮作用,不過你放心,一會兒我會專程留下你,我要用你的鮮血來祭奠這門上古魔功!」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是一樣受人尊重嗎?為何要出此下策?」馭物宗的宗主插嘴大聲問。   「哼,如果這次我們逍遙宮取得了勝利,我確實不會出此下策,畢竟極道魔修功我還未練至大成,都怪你這個老不死的,現在我不得不這麼做,都是你逼我的!」逍遙子神色又轉猙獰,他惡狠狠的瞪著唐嚴叫道,以唐嚴的膽色和定力也被他看得一陣發毛。   「那這光柱又是怎麼回事?我感覺得到這力量和極道魔修功完全不同,而且這種程度的力量不可能是你能夠辦到的!」另一個宗派的宗主大聲叫道。   「哈哈,這個光柱說起來你們應該都很熟悉呢!」逍遙子表情一變,昂首大笑起來,「你們還記得前兩屆論道大會,我們逍遙宮獲勝後我都留在這島上沒有離開嗎?   你們說我在這裡幹什麼?這裡有什麼寶物值得我停留二十餘年?」   「古陣……這座島上的上古法陣!」已經有幾個宗主高叫出聲了,他們一臉驚恐的叫道:「你竟然打這上古法陣的主意,你瘋了嗎?這法陣的用處我們還沒有弄明白,萬一你這一番胡鬧惹出什麼麻煩,恐怕這島上的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不不不!」逍遙子卻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我怎麼會和你們這些蠢貨一樣呢?」他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籠罩著白光,看不清是什麼樣子的東西,「三十年前我無意間得到這個寶貝,我在島上摸索了二十幾年,才終於弄明白原來這寶貝是操縱這個上古法陣的鑰匙,或者該說,是其中的一把鑰匙。   我雖然不能完全操縱這個上古法陣,但是要操縱它做一些簡單的事情還是很容易的,比如說……」   逍遙子臉上肌肉輕輕扭曲,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笑,「把你們都封到某個未知的空間內,讓你們在那個一片虛無的空間內飄蕩無數年,這不是很好的死法嗎?」   眾人聽著一陣喧鬧。對修真者來說,死亡或許並不可怕,但如果真如逍遙子所說,要在某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飄蕩幾十、幾百年,甚至是飄蕩永遠,那絕對是最可怕的事情。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如此悲慘的死去,眾人都一陣慌亂,難以控制的恐懼從心頭湧了上來。   逍遙子很是愜意的欣賞著眾人臉上的慌亂和恐懼之色,然後將雙手放在那被白光籠罩的東西上,微閉著眼睛道:「啊,掌握別人命運的感覺果然無比舒暢,難怪自古以來會有那麼多人為此瘋狂。」   接著他輕輕睜開眼睛,微笑道:「現在,該送你們上路了!」   他手中的那東西突然白光大盛,島嶼上空的天空出現了巨大的扭曲,彷彿上空有一個黑洞,要將一切都吸進去似的,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扭曲,連筆直站在原地的眾人看上去也變成了奇形怪狀的。   一直微閉眼睛的楚白突然睜開了眼睛,兩道如閃電般的強光從他眼中射出,照在逍遙子的臉上,竟然發出滋滋的聲響,一縷青煙從他臉上升起,一股肉被烤熟的怪異香氣也跟著蕩漾開來。   逍遙子慘叫一聲,一手摀住臉上的傷處,但另一隻手卻依然緊緊握住那個閃爍著明亮白光的東西。   楚白暗歎一聲,他本來是想靠這一下逼得他扔下那操縱古陣的鑰匙,不過既然他抓得這麼緊,只好先不管那鑰匙了。   楚白再不遲疑,大喝一聲後,雙手在胸前交疊,剛才勉強凝聚起來的近七成修真力加上少許精元毫不保留的噴湧而出,偷師自西方神族的魔龍破天炮全力發動,一道漆黑的光柱從他雙手之間噴出,氣勢驚人的向逍遙子胸膛射去……   成敗,在此一舉。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六十一章∼     雖然楚白的修真力被那不明力量所壓制,無法發揮出全部,但由於有了少許精元的支援,魔龍破天炮的威力依然十分驚人,籠罩著整座島嶼的乳白色光芒潮水般退去,漆黑光線經過的地方,空間也開始扭曲,彷彿就要破裂似的,看得周圍眾人膽戰心驚。   楚白剛剛發出這一擊,籠罩著整座島嶼的光柱似乎就感應到了這股力量的龐大,楚白身邊的乳白色光芒益發強烈,彷彿要重點壓制他這號危險人物似的,而楚白也因為這全力一擊耗去全部力量,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被這無比強大的力量壓得坐倒在地。   逍遙子一臉驚恐的望著迎面撲來的漆黑光線,那漆黑的色澤如黑洞般吸收著周圍的光亮,竟然讓他產生一種彷彿立足不穩,就要跌過去的錯覺。   驚恐之下,逍遙子神經反射似的舉起左手擋在胸前,竟然完全忘記那籠罩在白色光芒內的鑰匙還握在他左手中。   楚白暗叫一聲糟糕,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無奈的看著魔龍破天炮那漆黑的光線撞上逍遙子的左手。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完全靜止了下來,上千人的會場內鴉雀無聲,無數道目光聚集在逍遙子的左手上。   光芒一閃,在逍遙子的左手處突然爆起一團強光,耀得眾人眼中刺疼,什麼都看不清楚,然而耳邊卻是一片寂靜,兩股龐大的力量相撞,竟然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良久,逍遙子的左手處突然傳來叮的一聲,這極輕微的一聲脆響如同一記重錘敲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上,眾人心中一跳,頓時浮起極為不好的預感。   逍遙子左手處籠罩著的白色光芒突然散去,一枝只有拳頭般大小,十分小巧精緻的權杖從他手中跌落,還未跌至地面已經碎成了無數塊。   逍遙子一臉古怪的看著那散落在地上,已經成了碎片的權杖,彷彿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似的。   一道絢麗的光芒突然在逍遙子的左腳旁閃現,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力量同時在他左腳旁爆發,還未等逍遙子作出反應,嗡的一聲,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已經將他罩在裡面,緊接著空間一陣扭曲,無數只有指甲大小的黑點出現在他的左腳周圍,均勻的散佈在破碎的權杖周圍。   逍遙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他的左腳突然自動抬起浮在空中,無數血肉從他的腳上分離出去,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那些小黑點內,轉眼間他整只左腳已經消失不見,而他的身體也正慢慢傾倒向那些黑點。   逍遙子的慘叫聲在會場中迴盪著,然而他的身體卻紋絲不動,失去了權杖的保護,他也在籠罩著整座島嶼的光柱下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肉一絲一絲的分離出去,然後消失在那些黑點內。   「自作孽,不可活啊!」唐嚴歎道,看到逍遙子落得這副慘狀,心中卻不禁也有些同情,如此痛苦的死法,莫非就是他殘殺孕婦應得的報應?   幾個其他宗派的宗主也不禁歎息出聲,畢竟逍遙子在修真界享有盛名,卻因為野心而走入魔道,自己因此身死不說,就連門下菁英弟子也悉數死於他手,逍遙宮經此事件,日後必定一蹶不振。   「哈哈哈,你們這群老東西,難道以為自己就會有好下場嗎?少在那裡假惺惺扮同情!」逍遙子突然瘋狂大笑起來,他的下半身已經消失在那些黑點內,看上去甚是恐怖,「縛魔古陣已經被啟動,即使我死了,即使這鑰匙被毀去,你們仍然要被封進縛魔古陣,哈哈哈,在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飄蕩個幾千年然後孤寂的死去,你們認為這下場會比我強嗎?」   「你胡說,鑰匙已經被毀去,古陣不可能被啟動了!」玄天烈炎宮的宮主大喝道,只是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在反駁,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哈哈哈,古陣被啟動後就不需要鑰匙了,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們墊背,你們都來陪我吧!」逍遙子瘋狂的大笑起來,他的脖頸以下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只是憑藉修真者那強大的生命力勉強維生。   「你們都來陪我吧!」只剩下一顆頭顱的逍遙子猶然瘋狂的大笑著,直到那些黑點將他的頭顱全部吸了進去,那瘋狂的笑聲才停止。   權杖的碎片緊接著逍遙子被吸進那些黑點中,然後彷彿是一頭飢餓的野獸已經吃飽了似的,那些黑點開始向內收縮,終至消失不見,接著一直籠罩著那一塊地方的光罩也波的一聲破碎消失了。   會場中一片寂靜,眾人一時間都不知要說些什麼好,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逍遙子已經死了,他的門人弟子也都死在他手下,但是那籠罩著整座島嶼的光柱卻還沒有消失,眾人這時想到逍遙子剛才說的話,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快看,那是什麼?」一個年輕修真者望著天空,突然一臉驚恐的叫道。   由於無法動彈,眾人只得竭力將眼睛向上翻,原來原本平靜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異常陰沉,佈滿整個天空的烏黑雲層如一塊大石般,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在那黑色的雲層中,不時還有各種詭異光線閃現。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在場眾人難掩心中驚恐,難道正如逍遙子所說,古陣被啟動後就不需要那鑰匙,難道自己真要如逍遙子所說的,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飄蕩幾千、幾萬年?   會場中的不安氣氛益發濃重,不少年輕修真者終於難以抵抗心中的恐懼而哭叫出聲,如果不是有那籠罩整座島嶼的光柱壓制著,恐怕現在會場內已經一片混亂,一干修真者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跑了。   楚白心中暗歎,這群修真者的心理素質實在糟糕啊!縱觀全場,只有幾個大宗派的宗主一臉平靜,顯然不怎麼害怕,其他一干修真者則都難掩驚恐之色,就算是那些大宗派的門下弟子也顯得很是慌張。   轉眼看看自己周圍,楚白不禁一愣。   剛才環顧全場,沒注意到自己這一行人,現下才發現情況真有點匪夷所思。抱石子頭腦簡單,不知道要害怕還情有可原,可為何身旁這些玄字輩的年輕弟子們也都一臉平靜,難道說落日劍派門下心理素質都這麼好?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不會信。   「你們為何不害怕?」楚白斜眼望向旁邊一個年輕的玄字輩弟子好奇的問。楚白記得他好像叫玄銃,入落日劍派只有二十五年,是派中重點培養的一名年輕弟子。   「有祖師爺在這裡,弟子沒什麼可害怕的!」玄銃挺起胸膛答道,旁邊的一干玄字輩弟子們也深有同感的點頭不已。   楚白頓時無語了,相對於這幫玄字輩弟子們的盲目自信,他可沒有太大的信心,畢竟這島上的古陣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那道從天而降的光柱竟然可以把他壓制住,光這點就足以說明這古陣的威力了。   天空中的雲層開始緩緩轉動,一個巨大的漩渦在頭頂形成,漩渦的最外層是烏黑的雲層,雲層內不時有粗大的銀色閃電閃現,而漩渦的中心則是一個比黑暗還要深沉、還要漆黑的洞口。   漩渦中銀光一閃,一片巨大的黑幕從天而降,籠罩住整座島嶼,當黑幕散去,小島上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了,緊接著籠罩整座島嶼的光柱也被收了回去,一切又恢復原狀。   楚白從短暫的眩暈中清醒過來,神經反射似的運起修真力護身,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體內被壓制住的修真力已經能恢復運轉了。   環顧四周,楚白髮現自己身在一個巨大的洞穴內,並沒有像逍遙子所說那樣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飄蕩,不知是逍遙子自己也不瞭解古陣而信口胡謅,還是因為鑰匙被毀使得古陣的運作產生了一點差錯。   參加論道大會的上千修真者橫七豎八的躺在周圍,連島上那些工作人員,甚至是那些來參觀的孩子們都在這裡,除此之外還有無數野雞、獼猴之類的動物,看樣子彷彿島嶼上的所有生命都被封進這古陣似的。   旁邊傳來一聲呻吟,抱石子晃著腦袋爬了起來,他迷迷糊糊的打量著周圍,看樣子彷彿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楚白笑了笑,抖手就是十二道修真力組成的光刃呼嘯射去,抱石子一瞥眼,身形一陣模糊,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不遠處擺出戒備姿態了。   「誰?是誰敢偷襲老子?好膽給老子站出來!」抱石子還未發現是楚白搞的鬼,氣急敗壞的大罵道。   「好威風好威風啊!」楚白鼓著掌走了過去,「不愧是妖怪聯盟的老祖宗,果然威風啊!」說著突然把臉一沉,「是誰在來之前答應我絕對不惹事的?哼,剛才與修真者們大打出手這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抱石子這才看清楚白,立刻陪著笑臉湊了過來道:「哎呀,楚哥兒,不是我要惹事,你當時也看到了,是那些傢伙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過來,我總不能不還手吧?再說了,我可是受害者啊,你沒見一直是他們壓著我打嗎?」   「哼,不管怎麼說,總是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下次休想我再帶你出來了!」楚白瞪了他一眼,心裡清楚當時確實不是抱石子主動惹事,因此倒也沒有過度苛責他。   抱石子嘿嘿乾笑著,知道楚白已經不怪自己了,這才悄悄鬆了口氣,乖乖的站在楚白身旁。   兩人又等待了片刻,幾個大宗派的宗主才呻吟著清醒過來。   第一個清醒過來的正是唐嚴,他撫著頭爬了起來,看到站在一旁微笑著的楚白,不禁一愣,「咦,太師叔祖,想不到還能看到您,難道說我們沒有被封進古陣中嗎?」   「不,按照我的猜測,我們應該還是被封進古陣之中了。」楚白指了指這巨大的洞穴道,「否則論道大會所在的島上能有這麼一處所在嗎?」   唐嚴爬起身仔細觀察著周圍,其他幾個清醒過來的宗主也在一旁低聲議論著,好一會兒,唐嚴才轉過頭苦笑道:「看來我們真是被封進古陣之中了,還不知道這是在哪個空間內,只希望不要像逍遙子所說的那樣,外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旁邊幾位宗主都是默然不語,想到可怕之處,幾人卻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好一會兒,馭物宗宗主率先打破沉默道:「當務之急,是從我們之中推舉出一人負責指揮籌畫如何脫困,若是各自為戰,我們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只有大家團結起來,同心協力才可行。」   「宗主所言甚是,是該先推舉一人負責指揮。」幾個宗主點頭讚道,唐嚴卻是望向楚白,在他心裡,在場這麼多人,恐怕也只有楚白有這個資格指揮自己。   馭物宗宗主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於是順著唐嚴的目光望去,看到在一旁與抱石子低聲談笑的楚白,不禁心中一動。   剛才楚白那一擊他可是看在眼裡,雖然大家最終還是被封進了古陣,但最起碼罪魁禍首逍遙子也在那一擊下魂歸地府,倒也算是替大夥兒出了一口惡氣,何況以他的修為,自然可以看出楚白那一擊內所蘊含的龐大威力,那是他遠遠不能達到的程度。   「唐宗主,這位是……」馭物宗宗主轉向唐嚴疑惑的問,周圍的幾個宗主也靜了下來,望著唐嚴等待他的回答。   被封進古陣前楚白的那一擊眾人都看在眼裡,因此他們都想知道這看起來年紀輕輕,但修為卻十分驚人的人到底是何來歷。   「這是我落日劍派中師承上彌真人的第三代弟子,太師叔祖楚白。」唐嚴恭敬的答道。   眾人聞言都倒抽一口涼氣。   論道大會時,眾人雖然已經注意到楚白這個生面孔的存在,但因楚白不喜歡與人交往,加上唐嚴也沒有為眾人介紹,因此雖然楚白展現了極為強勁的力量,眾人也只把他當成落日劍派中年輕一代的高手。   現在聽到唐嚴的介紹後,眾人如何能夠不驚?落日劍派第三代弟子,這意味著在場所有人中,就算是各宗派的宗主見到楚白,也要恭敬的叫聲「前輩好」啊。   「太師叔祖一直隱居修行,最近才入世,所以各位不認識也沒什麼奇怪的。」唐嚴向眾人解釋,免得有人懷疑落日劍派為何會突然冒出一個高手來。   眾人這才釋然。在修真的世界內,像楚白這樣隱居修行的不在少數,不少宗派據說都有師門長輩在某處隱居,只是幾百年過去了,這些師門長輩早已不知是生是死,很少能有像楚白這樣入世的。   既然確立了楚白的身份,各派宗主急忙上前,對楚白施面見長輩禮,眾人更是心中暗喜,正愁身陷險境無法脫困呢,這就送來了一位修為驚人的前輩,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真是浪費了老天爺的苦心啊。   一番忙亂後,楚白被推為眾人的領袖,雖然他百般推托,但這些各大宗派的宗主們似乎鐵了心要壓搾他這個免費勞力,一口咬定在場這麼多人中只有他才有資格統領眾人,加上唐嚴在一旁不住相勸,楚白只好無奈的答應下來。   確定了楚白的暫時領導地位後,眾人開始分工,負責警戒的去警戒,負責探路的去附近查探地形,至於那些沒什麼事的則去救醒尚處昏迷的修真者,一時間人聲鼎沸,忙得不可開交,倒為這冰冷的洞穴增添了幾分生氣。   昏迷的修真者們都沒有什麼大礙,看情形似乎是因受到強大力量的撞擊而導致的昏迷,因此負責救治的修真者並沒有花費多少氣力就喚醒了他們。   負責探路的修真者也回來了,由於身處險境不敢離開眾人太遠,因此他們只是探查了一下附近的地形。   「楚前輩,這洞穴四通八達,也不知道能通到哪裡,從弟子在周圍幾個洞穴的探查結果來看,這裡似乎沒有什麼生物活動,只是一片死寂。」幾名負責探查周圍的修真者回來報告道。   楚白讚許的點點頭,示意他們先下去調息,現在眾人身處險境,必須保存每一分實力,因此需要抓緊每分每秒恢復在論道大會中耗去的修真力。   「現在我們有多少人手?能夠進行戰鬥的又有多少人?」楚白轉頭問,站在他身旁的是各大宗派的宗主,楚白雖然是推舉出來的暫時領導,但是對於各派的年輕弟子們來說他還是個陌生人,因此還需要這些大宗派的宗主們把他的命令傳達下去。   「回太師叔祖,目前我們有各派修真者一千三百六十二人,詳細資料暫時無法統計清楚,但這些人修為最低的也有近百年,是我們的主要力量,另外還有島上負責接待的弟子三百一十六人,他們當中最低也都有個五十幾年修為,勉強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唐嚴恭敬的回答,頓了頓又道:「不過還有一百三十一名童子,最小的只有七歲,最大的十四歲,他們完全沒有自保能力,需要我們分出人手幫忙保護。」   「這些人是什麼回事?」楚白詫異的挑挑眉,很是納悶的問。   見他不明白,唐嚴急忙解釋道:「太師叔祖忘記了嗎?他們是道友們帶到論道大會旁觀的,這些童子的根骨都很優秀,是各宗派想要吸收的新血,所以才能來論道大會旁觀比賽,沒想到也被捲進來了。」   「哦,是他們啊,我想起來了。」楚白點點頭,這才想起在論道大會上看到的那上百個孩童。   「楚前輩,這些孩童該如何處理?他們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如果帶著他們的話,我們必須抽出不少人手去保護他們。」玄天烈炎宮的宮主炎熾問,他是個十分魁梧的老者,頭髮是耀眼的火紅色,正是修行三味真火還未完成時的狀態。   「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吧?」楚白攤攤手,無奈的說:「算了,你們安排一部分門下弟子去保護他們吧。」   炎熾應了聲,轉身就要去安排人手,楚白又一把拉住他,吩咐道:「多安排幾個修為不錯的弟子去保護他們,免得真遇到什麼事頂不住。你不必擔心我們這邊會因此削減力量,畢竟還有我們在,不會讓人那麼輕易收拾的。」   「是,我明白了!」炎熾點點頭轉身離去,片刻後在人群中響起了他的大嗓門。   「我們等一會兒,等炎熾安排好人手後就出發,總在這裡窩著是沒有出路的,只有努力去尋找出路才會有一線生機。」楚白轉向其他幾個宗主說道,眾人都贊同的點點頭。   「只是……我們該如何尋找出路呢?這裡有這麼多洞口,該走哪一邊?」馭物宗的宗主葉幕然問,然後用手中的褶扇指了指四周那近百個大小不等的洞口。   眾人聞言也是一陣茫然。   是啊,現在人生地不熟的,到底該走哪個洞口才是正確的?萬一走錯路遇見個什麼變態怪物之類的,自己這些人自保或許沒什麼問題,但是門下那些修為不高的弟子們可就慘了,因此這尋路之事可馬虎不得。   眼見十幾道目光最後齊刷刷的都落到自己身上,楚白不禁苦笑,自己這個臨時領導可真不好當,這幫傢伙也算是一派之主吧,怎麼有點事都來問我啊,難道不會自己想辦法解決嗎?   面對那十幾雙熱切的眼神,楚白只好舉手投降,苦笑著答應為大家尋路,「好吧好吧,我試著找找看有沒有辦法,你們先給我護法。」   十幾個宗主立刻如臨大敵的圍成一圈,他們用一生時間修煉出來的法寶也飛了起來,五光十色的在周圍盤旋,那無形的勁氣逼得周圍的修真者不住後退,很快就清理出一塊幾十平米大小的空地。   楚白盤腿坐下,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後,他的神識已經沉入意識深處。這也是他要求各宗主為他護法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他幾乎是完全沒有防備的,如果沒人護法的話,誰知道會有什麼危險呢。   楚白打算用的,是他以前搜尋歐陽碧碧時用過的搜天法訣,這能將他的神識分成無數份的法術是用來搜尋的最佳法術,但同時也是危險與效率並存的法術。   分出去的神識是沒有什麼抵抗能力的,而且分出去的神識越多抵抗能力越弱,因此楚白沒有敢像上次使用那樣分成幾十萬份,他只是很小心的分出一部分神識,然後把這部分神識分成幾百個神識個體,這樣即使遇到敵人的攻擊,他受到的傷害也很有限。   雖然護法的宗主們並不清楚楚白要用什麼法術來探路,也不清楚這法術有何危險性,但楚白的重要性使得他們提起十二分精神來,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周圍百米之內的一切動靜,在他們頭頂盤旋的法寶更是虎視耽耽的戒備著,幾個想要過來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的修真者也被他們的宗主溫和而又嚴厲的趕了回去。   楚白並沒有花多少時間,片刻後,凝神戒備的宗主們就看到一直閉目盤腿坐在地上的楚白睜開雙眼,幾個宗主對視一眼,上前問道:「楚前輩,可有找到什麼?」   「那邊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波動。」楚白指向東南方的一個洞口,「我沒有敢太過接近,因此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他沉吟了片刻後,斬釘截鐵地道:「我們就向那邊前進好了!」 ∼第六十二章∼     「楚前輩,那邊既然有個極為強大的力量波動,我們為何還要向那邊前進?萬一那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妖魔,那我們這些人能活著回來的可沒幾個啊!」一個宗主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你的考慮有些道理。」楚白向他點了點頭,解釋道:「不過我剛才探查過了,我們是在一個無邊際且完全陌生的空間內,看來逍遙子確實把我們封進古陣之中了。   如果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那我會建議大家都躲在這裡,雖然可能永遠無法從這裡出去,但最起碼這裡目前是安全的。但我們的目的並不只是要活下去,我們更要逃出這個古陣,那就必須去那個力量波動處看看,也許那裡會有讓我們脫困的辦法。「   楚白說的很有道理,幾個宗主都點頭贊同,唐嚴於是乾咳一聲道:「要不乾脆我們表決一下吧,只要大部分人都同意按照太師叔祖說的去看看,那我們就少數服從多數去看看好了。」   「靠,這有什麼好表決的,你們人類修真者就是這麼麻煩,怕這怕那的還算是個男人嗎?要是老子我早衝過去了!」一旁的抱石子往地上吐了口痰,很是不屑的罵道,楚白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縮了縮脖子。   炎熾第一個受不了這種刺激跳了出來。他修行的是專門練三味真火的心法,現在還未成氣候,以至於心神受心法影響甚大,本就暴躁易怒,現在聽到一個妖怪罵他們膽小,他怎能不怒?   「沒錯,有什麼好表決的?老子要跟著楚前輩去探探,不管是生是死也好過在這裡做縮頭烏龜,你們誰要是沒那膽量,就自己留在這裡好了!」炎熾撕開胸前衣服,露出結實的胸膛大叫道,滿是落腮鬍子的臉上因激動而脹紅,口沬橫飛之下哪還像是一派之主,倒更像是個街頭暴徒。   「好,你這傢伙說話辦事夠氣魄,老子佩服你,哈哈哈!」抱石子大喜,跳起來指著炎熾大叫道,卻被楚白回手一巴掌拍得重新坐了下來。   一干宗主可掛不住臉了,他們倒不是真的膽小怕事,而是身為一派之主,平時行事不能只考慮自己,還要考慮手下一群弟子。   楚白提議去那巨大力量波動處看看,如果今天被封在古陣內的只有這麼幾個人,他們一定二話不說跟著就走,畢竟這些宗主哪個是省油的燈啊。   可是現在卻不行,門下那麼多弟子指望著他們,萬一自己一個衝動把他們都折進去,那可就損失大了,要知道能被各個宗主帶來參加這論道大會長見識的弟子,可都是各派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如果都死在這裡,那對各派來說會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但現在炎熾和抱石子這麼一攪和,各宗主就算再不情願也必須跟著去了,否則炎熾那個愣頭青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只要拿那蔑視的眼神瞟自己一眼,這「膽小怕事之徒」的帽子自己就算戴定了,連帶著傳出去自己的宗派都要為之蒙羞。   「這是什麼話?難道只有炎熾你一個人有膽量嗎?楚前輩,我跟你去探探,我倒要看看到時候誰是縮頭烏龜!」一個身著道裝,面白無鬚的道士忿忿地叫道,他是青城劍派的掌門林一凡。   林一凡話音剛落,其他宗派的宗主們立刻爭先恐後的開口要求一起去探情況,似乎生怕晚一點開口,就會被誤認為是貪生怕死之輩一般,再加上幾個平日就有些不愉快的宗主互相冷嘲熱諷,一時間楚白的周圍吵成一片,讓遠處的各派弟子們看得是目瞪口呆,還以為各派宗主打算內訌火拚呢。   楚白苦笑,這群一派之主還真是沒定力,被人這麼一諷刺就頭腦發昏了,不過還真要多謝他們的不冷靜,否則自己就只能一個人去探查情況了。   不過楚白可不是鹵莽之輩,他並不打算帶上所有人去探查,畢竟以那股力量波動的強度來看,那些宗派弟子跟去幫忙的話也只有扯後腿的份。   楚白想了想,向眾人道:「不必都跟我去,唐嚴你和我來,再來一個擅長遁術的,這樣即使有什麼危險我們也來得及分出一人回來報信,至於其他人就留在這裡小心戒備吧。」   「楚哥兒,我也要跟你去,跟這群老頭子在一塊,悶也悶死了!」不甘寂寞的抱石子跳了出來叫道,完全沒想到,已經兩千歲的他和這些宗主們比,自己才是老頭子呢。   楚白考慮了一下,抱石子性格單純又愛惹是生非,把他留下還真有點不放心,何況人類修真者和妖怪之間本就處於半敵對關係,還是把他帶在自己身邊比較保險一些,當下點頭道:「那好吧,你也跟著我去,一路上記得聽話,否則別怪我收拾你!」   「放心吧,楚哥兒,這次我一定聽你的,你說走哪裡我就走哪裡,你說打誰我就打誰!」聽到可以跟著一起去,抱石子開心得咧開嘴笑道,一臉「我最乖了」的表情。   應該說,楚白的這個決定讓眾人很滿意,既有人手去尋找出路,又不至於因為遇到強敵而使門下弟子受到什麼損失,因此各宗主們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並很快就決定了隨楚白前去探查的另一人選──遁甲宗宗主孟波,誰教他們遁甲宗是最擅長遁術的呢。   婉言勸阻了想要跟著一起去的炎熾,楚白帶著抱石子和孟波踏上未知的征途,在他們的身後,上千修真者們已經開始施展法術佈置各種防禦或攻擊法陣,力求用最快的速度將這裡變成一個可攻可守的營地。   在北美洲的阿特爾特聖山上,一座宏偉莊嚴的巨大建築聳立在山頂最高處,那是西方宗教的領袖,擁有數億信徒的西方教廷總部所在。   教廷總部那宏偉的大殿完全由潔白的大理石建成,牆壁和地面被打磨得無比光滑,虔誠的信徒將這裡打掃得一塵不染,簡直可以當鏡子使用了。   大殿的前半部分是對遊人和信徒開放的,每年都有數千萬遊客以及狂熱的信徒來到這裡參觀或是朝拜,不過當他們想到大殿深處一探究竟的時候,看似無人的大殿中總會冒出一兩個身著神學院制服的人攔在他們面前,彬彬有禮的把他們擋回去──「抱歉,這裡不允許參觀,請回吧!」   無知的遊客或者信徒都不知道,剛才他們想要闖入的地方,正是教廷總部最重要的腹地,看似平靜優閒的建築群中,無數教廷聖騎士以及神學院執事正或明或暗的隱藏在各處,不要說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了,就算是一支軍隊攻了過來,也無法衝破這些由擁有非人力量的教廷武裝所組成的防線。   不過如果這些遊人有幸能穿過幾道這樣的防線,那麼他們將會驚訝的發現,在教廷總部大殿後,竟然能看到在電影中才能看得到的場景──無數用厚重的青石建造的石屋錯落有秩的散佈在周圍,不時有穿著黑色或紅色長袍的神職人員捧著厚厚的書匆匆走過,不遠處甚至還有幾個身穿中世紀歐洲騎士鎧甲,背著雙手巨劍或者釘頭錘之類冷兵器的人。   教廷總部大殿後的這個小世界,儼然就是一個歐洲中世紀的小鎮,然而就是這個看似小鎮的所在,就掌握了整個西方修真世界數千年,至於阿特爾特聖山上的那個總部大殿,不過是給紅塵世俗中人看的場面事。   「凡鈉爾大人,魯笛主教大人請您去議事廳一趟。」一個穿著紅色神學院執事袍子的低級執事招手叫道,隨著他的叫聲,一個身著銀白色全身鎧甲,腰間懸著一把長劍的高大男人向他走了過來。   「魯笛主教大人有沒有說找我有什麼事?」凡鈉爾問,他那一頭如太陽般耀眼的金髮披散在肩上,稜角分明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暖的笑,這讓他贏得了「阿波羅戰神」   的雅號以及無數神學院女執事的愛慕。   那個低級執事無奈的聳聳肩,攤攤雙手道:「凡鈉爾大人,我只是個低級執事,主教大人找您有什麼事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呢?」   「哦,是我考慮不周,那還是我自己去問主教大人吧!」凡鈉爾笑道,然後握緊右拳,輕輕在左胸鎧甲上磕擊了一下,微微彎腰行了個聖騎士禮,「願主的榮耀始終籠罩在你身上。」   「願主的榮耀同樣籠罩在你身上。」低級執事也微微一鞠躬,然後低聲回道。   輕輕點了點頭,凡鈉爾轉身向議事廳走去,一邊向那些和自己打招呼的聖騎士以及神學院執事回禮,一邊想著為什麼分管戰鬥以及處理秘密任務的魯笛大主教會突然來找自己,難道說某處又有什麼黑暗生物需要自己前去驅除嗎?   議事廳離剛才談話的地方並不是很遠,還未等凡鈉爾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站在議事廳大門前了。   站在大門兩側的兩名聖騎士右手磕胸,向他行了個聖騎士禮,然後伸手推開議事廳的大門,左邊的那位聖騎士道:「凡鈉爾大人,魯笛大主教已經等您很久了,快進去吧。」   「謝謝你,兄弟。」凡鈉爾向他點點頭,回了個聖騎士禮,然後深吸一口氣,走進了議事廳。   金屬的戰靴敲擊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似乎是聽到了這個聲音,從大殿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凡鈉爾嗎?過來過來,我有事要交給你去辦。」   凡鈉爾走了過去,伸手推開一扇木門,一個身穿紅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背對著他坐在一張巨大的木桌前,聽到木門被推開的聲音,他頭也不回的說:「進來吧,凡鈉爾,我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   「主教大人,我們能有什麼麻煩呢?是德國北部的那些吸血鬼,還是躲在紐約的那些狼人?不管是什麼,只要您下命令,我以及我的部下都會是您手中的利劍。」凡鈉爾興奮的問。身為一名聖騎士,他已經過著平靜的日子太久了,久到他甚至於快要忘記如何握劍了。   「不不,凡鈉爾,這次恐怕是個大麻煩,讓那些吸血鬼和狼人統統都見鬼去吧!哦,主啊,請寬恕我的罪行!」魯笛大主教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喃喃的開始禱告。   凡鈉爾沒有說話,只是耐心的等待魯笛的解釋,好在魯笛的禱告並沒有持續太久,片刻後,他抬起頭繼續說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根據我們教廷的記載,在三千多年前,神與東方神秘的敵人戰鬥的時候,曾經親手封印了一個墮落的惡魔,那個惡魔被封印在現在的中國,位置大概是在南中國海一帶。」   「一個惡魔?」凡鈉爾倒吸了一口涼氣。惡魔?那可是與神對立的敵人,是自己這些凡人根本無法比擬的強大存在,想到這裡,他有些不安的問:「那個惡魔與我們的麻煩有什麼關係?」他突然有一個極為可怕的預感,臉色頓時一白,「難道那個惡魔打破封印跑了出來?」   「不必緊張,還沒有那麼嚴重。」魯笛大主教安慰道:「只是留在教廷總部的阿波拉斯權杖突然起了反應,這表示有人觸動了封印。」   「那麼主教大人的意思是?」凡鈉爾疑惑的問。   「我想讓你帶一些人去中國尋找那個封印,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觸動了封印,並判斷這樣的觸動會不會釋放出被封印的惡魔,不過你要記住,如果真的有人破壞了封印的話,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只要趕緊回來報信,畢竟惡魔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魯笛大主教說道。   凡鈉爾躊躇不已,身為一個聖騎士,從小到大受過的教育讓他清楚,與邪惡鬥爭是他的榮耀,但他畢竟不是個頭腦僵化的狂熱信徒,還沒有愚蠢到認為有了堅定信仰就能戰無不勝的地步。   惡魔,那是神的敵人,能與神作對的角色能簡單嗎?自己不過是個聖騎士,去與惡魔作對,那不是給人家送點心吃?何況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倒也罷了,大不了一死,但既然是帶人去,就不得不為那些手下的性命著想了,這件事鹵莽不得啊。   魯笛看出了凡鈉爾的躊躇,他和顏悅色地道:「凡鈉爾,你放心吧,我並不是叫你去和惡魔拚命,只是要你去查探一下封印的具體位置以及封印是否完好,只要你小心一些,是不會遇到什麼太大的危險的。」   凡鈉爾心下一定,緊繃的表情也放鬆了些,顯然是魯笛的話多少起了些作用,見此情況,魯笛趕緊趁熱打鐵,又加了一句:「你是近些年少有的天才,以二十六歲的年紀坐上聖騎士中第一高手的寶座可謂極為罕見,教皇大人對你也是讚譽有加,這次出去是一個好機會,如果你能探明封印的情況,那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我再為你美言兩句,也許你就可以進入聖洞修行,甚至成為神聖騎士呢!」   凡鈉爾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道:「主教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教皇大人真的知道我嗎?進入聖洞修行?天哪,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啊,至於成為神聖騎士,我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嗎?」   「當然當然,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嘛,你看你這麼年輕,已經成為聖騎士中聖力最深厚的一個,這說明了你對我主的信仰極為堅定,這樣一個人教皇大人怎麼會沒注意到呢?你現在欠缺的只是一個立功的機會而已,而眼前不正有這麼一個機會嗎?」   魯笛笑得一臉燦爛,口若懸河的鼓動道。   被魯笛的話所感染,凡鈉爾幻想著以後即將獲得的榮耀,剛才的顧慮早完全被拋至腦後了,已經陷入了狂熱狀態中的他,相信現在就算魯笛讓他去殺了那個惡魔,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請主教大人放心,凡鈉爾必定完成主教大人交代的任務,願主的榮耀永遠籠罩在您的身上!」凡鈉爾行了個聖騎士禮後,挺起胸膛斬釘截鐵地道,然後不等魯笛回話就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魯笛望著凡鈉爾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這才搖了搖頭,突然噗嗤一笑,「我喜歡這些聖騎士,他們還真是好騙啊!聖洞?聖洞要真那麼好進,我們也不至於只有十三個神聖騎士了!」   而在另一邊,楚白等人卻進展順利,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一路上竟然沒有受到一點阻攔,就讓他們這麼順順當當的看著風景靠近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波動。   不過一路上的景色實在稱不上是風景,從那個巨大的洞穴出來,楚白等人這才發現,他們剛才所在的巨大洞穴是在一座小山峰上,而這座小山峰竟然是如同宇宙中的隕石般飄蕩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的。   但楚白等人也發現,飛行術等道術還是可以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使用的,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繼續向那股巨大波動前進,而不至於束手於此。   留守人員所在的那座山峰漸漸被拋到身後再也看不見了,楚白等人飄浮在空中繼續前進,由於孟波的五行遁術需要借助五行才可以施展,但這個空間內完全沒有五行的存在,因此他只好使用並不擅長的飛行術,這麼一來前進的速度實在很慢。   就這麼前行了近半個小時,楚白實在對這樣的速度難以再忍受下去了,告聲罪後,他一把拉住孟波的胳膊,飛行術全力施展,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向前衝去,抱石子則歡叫一聲,在龐大的妖力施展下,緊跟著楚白向前衝去。   在這樣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飛行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因為完全沒有參照物,不過楚白的神識始終鎖定著那股巨大的力量波動,因此倒不怕會迷失,只是因害怕會受到那股巨大力量波動的攻擊,他的神識只敢小心翼翼的躲在遠處監視。   三人就這麼又飛行了片刻,終於,一座同樣飄浮在空間中的山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內,而那股巨大的力量波動就在這座山峰內的最深處。   楚白等人小心翼翼的繞著那座巨大的山峰飛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出奇之處,而那股巨大的力量波動也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這多少讓人有些奇怪。   「楚前輩,我們是否就這麼進去?」孟波指著山腰處的一個巨大洞口向楚白問道。   論道大會中他的得意弟子輸給了落日劍派,這讓這個護短的宗主一直對落日劍派上下沒什麼好臉色,不過現在眾人身陷險境,自然要以大局為重,何況楚白的修為之深厚也著實讓他佩服,輩分也比他高了幾輩,因此他這番話說得還算客氣。   「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進去就是了,真是膽小!」抱石子在一旁哂道,然後躍躍欲試的轉向楚白鼓吹:「楚哥兒,我們衝進去吧,管裡面有什麼東西呢,你我聯手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孟波冷哼一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楚白急忙出來打圓場,轉向抱石子罵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要這麼沒大腦,孟宗主這是謹慎行事,以免我們遭受什麼不必要的損失,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抱石子委屈的縮了回去,孟波臉色倒好看了不少。   他知道抱石子與楚白關係遠比自己和楚白的關係來得親密,因此也不願意因這件事得罪抱石子,何況既然楚白已經給了自己面子,那自己也該有所表現,當下道:「這位……這位道友的建議倒也不錯,是我太過小心謹慎了,其實以我三人的實力,進入後只要小心行事,應該不至於會遇到什麼太大的危險。」   在對抱石子的稱呼上,孟波確實有些發愁,他們這些人類修真者實在有些瞧不起妖怪,何況還是抱石子這樣一個渾人,不過最後還是看在抱石子與楚白的關係上,勉強稱呼他一句道友。   聽到孟波的話,抱石子立刻忘了剛才的不愉快,眉開眼笑地道:「對對對,我們這就衝進去,老是在外邊轉圈,也不必等別人來打,憋都憋死了!」這話一說完,他也不等楚白開口,歡快的呼嘯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青光就要衝進那洞口去。   楚白嚇了一跳,心中不禁微怒,這抱石子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在論道大會上惹出那麼大的麻煩,才被自己教訓過,想不到現在又犯了,如果真要讓他這麼一路殺進去,可能成為朋友的人也要被他殺成敵人了。   「你給我回來!」楚白大喝一聲,伸出右手虛虛一抓,正在加速前衝的抱石子突然定在空中,然後呼的一下如同一隻牽線木偶般倒飛了回來。他前衝時的力量被楚白更為強大的力量所壓制,心不甘情不願的倒流回來,在周圍激起層層無形能量亂流。   站在楚白身旁的孟波毫無防備,被這亂竄的能量亂流沖得身形不穩,向後飄飛了一段距離才穩了下來。   他心中暗驚,能撼動自己身形的力量自然不小,但那卻只是倒流的能量激起的亂流而已,這麼說抱石子前衝時帶動的能量豈不是更大?   而楚白竟然能硬生生的把他壓制住拉回來,那種力量要龐大到何種程度?想到這裡他就不禁暗自心驚,望向楚白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敬意。   楚白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他正訓斥著因為突然被抓回來還有些不滿的抱石子,然而就在這時,山峰內的巨大能量波動突然一陣顫動,一股比剛才還要強大的,與東方修真者完全不同的力量從面前那座山峰處噴湧而出,瞬間佈滿了周圍的每一寸空間。   山峰內的那股巨大能量波動終於醒了! ∼第六十三章∼     "楚前輩,我們該怎麼辦?"孟波有些慌了,這還未露面的神秘人物散發出的力量實在太過龐大,那完全不同於東方修真者的力量均勻的散佈在周圍的空間中,竟然讓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到一陣陣刺痛。   "不要急,我們先看看,等確認了對方是敵是友後我們再決定怎麼做,如果他也是被困在這裡的人,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找到一個同伴呢!"楚白安慰道,卻也是暗自心驚,那座山峰內傳出的力量波動,單從強度上來看竟然已經接近他的真實實力,而且這股力量太過陌生,還不知道有什麼古怪呢。   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強大的力量,孟波早已慌了手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聞言也沒有反對的意思,至於抱石子剛被楚白教訓了一頓,更是不敢麼反對,於是三人就這麼靜靜的飄浮在山峰前,等待著那個尚未露面的神秘人物出現。   片刻後,那散佈在周圍空間的奇怪力量像潮水一般湧了回去,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從剛開始就一直籠罩在附近得強大壓迫感也消散得乾乾淨淨,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楚白和孟波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不可能就這麼罷手,雖然不知道那個神秘人物在這裡呆多久了,但是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突然看到自己這麼一行人,怎麼都該來問個清楚吧。   果不其然,一個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突然從山峰處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強大的奇怪力量,如重錘般一下下敲擊在眾人胸口,不過他的漢語顯得有些生硬彆扭,像是很久沒有說話,又像是外國人說中國話似得——"想不到竟然可以在這裡看到來訪得朋友,剛才一時激動下有些失禮了,請接受亞拿薩的道歉。""亞拿薩,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對方彬彬有禮,並沒有上來就大打出手,孟波也鬆了一口氣,謹慎的開口問。   楚白沒有干涉孟波,他有自知之明,一直隱居修行的自己在待人接物方面實在不值得稱讚,因此與這個神秘人物接觸這個任務還是交給孟波去忙吧,好歹他也是一派之主,在人情世故方面絕對比自己強。   "我不屬於這個神秘東方,只是個被封在這裡不知道有多久的倒霉蛋而已。"亞拿薩用低沉的聲音回道,言語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的意味。   "呵呵,那你的漢語說得很好啊。"孟波友善得讚道,試圖與亞拿薩盡快搞好關係。   "謝謝你得誇獎,這是我在東方遊歷時學到的,這麼多年沒有說過話,沒想到竟然還沒有忘記。"亞拿薩淡淡的說,然後問道:"倒是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們是被一個瘋子給封進來的!"一提到這事孟波就一肚子氣,很無奈的大概把情況說了一下。   "哦,是這樣啊!"亞拿薩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笑道:"能夠被封進這個阿波拉斯異次元陣,說明你們都是實力不俗的人,否則也不必動用到這個魔法陣了。""你這麼說,我真不知道是該沮喪還是該感到榮幸了。"面對這似褒似貶的讚揚,孟波只得和楚白對視一眼,無奈的苦笑到。   "啊,真是失禮,我很久沒見過人,現在見到你們太高興了,竟然忘記請你們進來!"亞拿薩猛地醒悟過來,"如果不嫌棄我這地方簡陋地話,請進來坐坐吧。"孟波向楚白望去,見他點了點頭,這才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打擾了。"當下三人微微提氣,就向那個洞口飛去。   進入洞口,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隧道,眾人降落下來,順這隧道向前走去,片刻後,一個巨大宏偉的大廳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是一個完全在巨石中開盤出來的大廳,牆壁尚以及大廳四角的那四根石柱上還殘留著開盤的痕跡。   楚白打量著這個大廳,口中不住嘖嘖贊歡,這大廳沒有一點裝飾,但看在楚白這樣的高手眼中,卻能從中領會道微秒之處,那牆壁上的每一道線條,每一個刻痕,都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似乎隱隱契合著天地一般。   "這是我閒來無事親手開盤的,如何?是否能入各位貴眼?"亞拿薩略帶自豪的聲音從一面石壁後傳來。以孟波的實力根本還看不出亞拿薩開盤的這個大廳有什麼特異之處,而抱石子雖然勉強能夠體會到一些,但是他生性單純愛玩,心神根本沒有放在這上面,因此也無法理解其中的精妙之處。   三人之中,只有楚白由衷的讚道:"好。雖然不知是用何種工具開盤而成的,但是這一筆一畫無不契合天地至理,讓人一看之下有如醍醐灌頂,發人深省啊!"亞拿薩的力量波動劇烈震動了下,一股強大到極點的氣息轟隆一聲爆開,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實質的力量,但整個大廳還是因此顫動了下,無數灰塵從天頂墜下,弄得周圍一陣迷濛。   楚白等人面前的那面石壁轟的一聲炸裂開來,一道黑影從飛揚的塵土中撲出,孟波一驚,還以為是受到攻擊,正要釋出法寶護身,就聽到那道黑影驚喜的叫道:"你……你能看出其中的奧妙之處?"正是亞拿薩的聲音。   楚白笑了笑,正要開口承認,卻看到飛撲出來的亞拿薩的模樣,大吃一驚下,剛道嘴角的話頓時被嚥了回去。   旁邊的孟波和抱石子更是不堪,兩人齊刷刷的怪叫一聲,同時向後跳開一步,各自的法寶也釋放出來,殺氣騰騰的在兩人頭頂出盤旋。   亞拿薩卻沒有注意到二人的異狀,他只是緊盯著楚白,急切的追問:"快告訴我,你真的能看出其中的奧妙之處嗎?"楚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臉古怪的的上下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用略帶敵意的口吻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亞拿薩一楞,顯然是對楚白突然顯露的敵意有些不解。   在他背後,六對共十二隻黑色的光翅輕柔的擺動者,光翅上散發出的龐大能量使得它的每一次扇動都讓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憑空出現的波紋如水面的漣漪般層層擴散,然後消失在遠處。   「身為西方神族中最高等級的十二翼天使,你為何會被封在我們東方?你到底是誰?」楚白繼續追問,體內龐大的修真力開始緩緩轉動,逐漸化作實質般的火焰在他的周圍跳動。   孟波和抱石子也如臨大敵般的小心戒備著。   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的衝突是每一個東方修真者都很清楚的事情,在他們心目中,西方神族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而眼前這個十二翼天使恰恰是敵人中處於最高層級的,在這樣的強敵面前,不管是人類修真者還是妖怪,都只能暫時拋棄成見聯手合作。   「你……你們是東方仙界的人!」亞拿薩恍然大悟,指著楚白大叫道,背後的十二隻黑色光翅又迅速的扇動了幾下,附近的空間開始劇烈顫動,無數空間波紋一層層的向四周擴散,又在周圍互相衝撞,眾人所在的這座就在這不正常的空間波動中瞬間分崩離析,在隆隆巨聲中化作無數碎石。   楚白的雙目突然變成金色,環繞在身體周圍已經實質化的修真力急速流動,立即在他背後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亞拿薩攪起的空間波紋衝到這漩渦附近,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抱石子低吼一聲,定天錘呼嘯著向亞拿薩砸去,龐大的妖力興奮得不住鼓躁,激起了無數能量漩渦。他從上彌真人那裡學到的威力極大的法術「陰雷」,被他陰險的隱藏在定天錘周圍,想要打亞拿薩一個措手不及。   孟波一聲不吭的放出一把如半弦月般的月牙形法寶,抖手就是數百道散發著森冷光輝的銀色光刃,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亞拿薩面前的每一寸空間,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進攻或者逃逸路線。   「喂喂喂,我不是敵人,不要這麼激動好不好。」亞拿薩大叫道,但是面對抱石子和孟波的聯手攻擊,即使他身為西方神族中最高層級的十二翼天使,也絲毫不敢大意。   空中突然傳來隱約的歌聲,一個巨大的黑色逆十字架從天而降,在亞拿薩的頭頂上散發出漆黑的光芒,無數道黑色的火焰在那巨大的逆十字架周圍瘋狂的跳著,散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波動,在這種力量下,整個空間都在顫動,彷彿隨時會崩潰似的。   「以撒旦的名義賜予迷途的羔羊以黑暗,絕對領域!」亞拿薩低喝一聲,頭頂的逆十字架就砰的一聲炸成粉碎,無邊無際的黑暗頓時擴散開來,方圓數里的空間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抱石子的定天錘以及陰雷第一個衝進黑暗之中,一連串的爆響後,他的定天錘被亞拿薩輕輕一拳打了出來,至於那些陰雷更是不濟,上百顆陰雷全部炸在亞拿薩身上,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孟波更是不濟,他修真的時間本來就只有幾百年,根本比不上抱石子的兩千餘年,雖然同樣的時間內人類修真者取得的成績要遠遠超過妖怪,但畢竟修真時間相距太多,因此與抱石子見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亞拿薩的絕對領域展開後,連抱石子全力出手都被這麼輕易的擋了回來,更何況是實力遠遠不如抱石子的孟波呢,那數百道銀色光刃甚至沒有靠近亞拿薩的身體就已經全軍覆沒了,只是徒勞的掀起一陣不小的能量颶風。   楚白輕噫一聲,心中有些詫異。   抱石子的實力他是清楚的,如果抱石子向自己這麼出手,再加上一個勢力雖然稍遜,但也相差不是太遠的孟波,自己也不可能如此輕輕鬆鬆的化解,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片籠罩在周圍的黑暗可能有什麼特殊功效了。   抱石子也是大吃一驚,只是這個前所未有的強敵卻讓他更加興奮了,摩拳擦掌的大叫起來:「好小子,有一手啊,來來來,我們繼續!」說完就要撲上去繼續拚鬥。   在一旁,因為剛才那一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而大感丟了面子的孟波雖是一臉鐵青卻是躍躍欲試,顯然也有繼續動手的打算。   「停停停!我不是你們東方仙界的敵人,不要這麼衝動好嗎?」亞拿薩擺著雙手叫道,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甚至把背後那十二雙黑色的光翼收了回去,一直籠罩在周圍的黑暗這才漸漸散去。   「抱石子!」楚白大喝一聲止住抱石子,然後轉向孟波道:「孟先生,請聽楚白一言,暫且住手可好?我們先聽聽他有什麼解釋再決定該怎麼辦如何?以免有什麼不該有的誤會。」   孟波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來之前畢竟說好了楚白才是主事之人,何況他也清楚自己與亞拿薩之間的實力差距,剛才只是覺得面子掛不住,並不是真的想和亞拿薩拚命,現在楚白的話正好給他提供了個台階下,因此他只是冷哼了聲就沒再說什麼。   「謝謝你們肯聽我解釋!」亞拿薩鬆了一口氣,面前的三個人實力一個比一個強勁,但真打起來的話他可沒有信心可以取得勝利。   楚白淡淡回道:「希望你的解釋可以讓我們滿意,你也知道我們是處於敵對陣營的,如果你不能拿出讓我們滿意的回答,那我們只能理解為你是我們東方仙界的敵人,所以才會被封在這裡,那樣的話我們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我明白。」亞拿薩點了點頭,看看因為眾人的短暫衝突而變的一片空曠的空間,聳肩苦笑了下說:「我們坐下來說吧!」說完率先盤腿坐下,漂浮在空中。   楚白不置可否,卻也依言坐了下來,孟波由於了一會兒,也坐到楚白的側後放,只有抱石子不肯老實坐下,不安分的在周圍飛來飛去。   「很久以前,我是西方神族的一員,作為天使中最高層級的十二翼天使,我可以說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亞拿薩歎了口氣,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那時侯,西方神族和東方仙界已經開始有衝突,但是雙方的戰爭規模並不是很大,作為最高等級的天使,還沒有需要我參加戰鬥的必要,因此生性喜愛遊歷的我乾脆出去周遊世界,反正在神殿我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諸神對我的出遊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我就這麼過了一段逍遙的日子,也結識了不少朋友,其中甚至還有你們東方仙界的幾個仙人,那一段時間我們過的很是愉快。可惜好景不長,時間久了,神殿那邊知道了我結交東方仙界仙人的事,諸神於是大發雷霆,勒令我立刻返回神殿接受懲罰。雖然那幾個仙界的朋友都勸我不要回去,留在東方仙界好了,但我還是無法作出這種幾乎等於背叛的舉動,因此就沒有聽從他們的勸告,執意回到了神殿。   怎料我剛回到神殿,連諸神的面還沒有看到,就被大天使米迦羅關了起來,並剝奪了我的一切力量,讓我墮如世俗世界,成為一個沒有絲毫力量的人。   在世俗世界的那段時間,我感到迷茫和憤怒,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對諸神忠心耿耿的我,會被他們以這麼荒誕可笑的罪名逐出神殿,直到後來我遇到了我的朋友,也是同為十二翼天使的撒旦後,才明白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原來我的存在威脅到了米迦羅。   神殿裡僅有的三名十二翼天使中,米迦羅統領神之天使,負責宣傳神的教義,在世俗世界招攬信徒;撒旦統領戰鬥天使,率領戰鬥天使與東方仙界戰鬥,或是聽從諸神的指令討伐異教徒以及墮落的天使們:而我,雖然號稱是三名十二翼天使中千年難見的天才,卻是個閒散的十二翼天使,整日只知游手好閒和四處遊蕩。   沒想到米迦羅卻認為這樣的我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他認為諸神不可能容忍同為十二翼天使的我一直這樣清閒下去,而神殿中適合我的位置只有米迦羅的大天使長以及撒旦的戰鬥天使長。   米迦羅知道我不喜歡戰鬥,又和撒旦是好友,不可能搶他的位置,這麼一來我只有與他競爭大天使長的位置了,因此他一直想找機會清除我這個威脅。   這次的事件對米迦羅來說無疑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藉諸神把這件事交給他全權處理的機會將我逐出神殿,然後向諸神報告說我勾結東方仙界並叛出神殿,他無奈之下值得收回我的聖力,並將我打入世俗世界,諸神卻信以為真,還贊同了他的作法。   當我從撒旦口中得知真相後,真恨不得重新殺上神殿找米迦羅討個公道,不過如果這麼做,那我就真的會成為神殿的叛徒了,因此我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安分守己的在世俗世界做我的凡人,甚至還勸阻了想要為我討個公道的撒旦。   即使是那個時候,雖然我對諸神有些不滿,但還從未有過一絲背叛諸神的念頭,甚至於在十年後撒旦因不滿米迦羅的所作所為而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叛亂,我也沒有答應他邀我一起叛亂的請求,甚至還因為勸他立刻向諸神投降而和我這個千年好友鬧得不歡而散。   撒旦的叛亂被鎮壓了下去,他被諸神詛咒成為墮落天使,並且打入地獄成為邪惡的象徵,此後米迦羅大權獨握,成為神殿中唯一的天使長,並統率所有天使。   我本以為事情會就這樣結束,他做他的天師長,我做我的凡人,然而就在這時,讓我對神殿徹底失望,甚至成為墮落天使的事情發生了…… ∼第六十四章∼     西亞薩低聲歎了口氣,沒有焦距的眼神飄向遠方,一直平靜的臉上神色變幻,在激動之中又顯出幾分悲傷。   早已聽得入迷的楚白和孟波大奇,都不明白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這個歷經數千年滄桑,早已看破世間悲歡離合的十二翼天時露出如此神情。   「我初到世俗世界的時候,因為悲傷和憤怒而根本不在意自身的情況,就在我身患重病倒在路邊的時候,一個魅力的少女走進了我的生命,她好不顧忌我身刪的體臭,溫柔的為我擦拭餵藥,那一刻,她就如天使一般魅力,她就是我的凱瑟琳。   我病癒後就留在了那個美麗的村子,留在凱瑟琳的身邊,與她共同生活了兩年後,我終於得到了她的愛情,體會到了數千年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從那以後,我甚至忘記了我的身份,忘記了在低於的撒旦,也忘記了陷害我的米迦羅,站在眾人面前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想與自己魅力的妻子共度一生的普通男人。   然而好景補償,撒旦的叛亂讓米迦羅想起我這個幾乎被他遺忘的人,他於是派來他的親信,一名六翼天使,想要徹底消滅我,以免我有朝一日恢復了力量後找他報仇。   其實他哪裡知道,那是的我腦海中根本沒有報仇的念頭,畢竟如果不是他,我又怎能認識凱瑟琳。   失去聖力的我怎麼可能是一個六翼天使的對手?混亂中,凱瑟琳為了保護重傷的我,哦女冠身體為我擋住一次攻擊,而她也因此失去了生命。   憤怒的我竟然破開封印,恢復了十二翼天使的身份和力量,但即使我將那個六翼天使撕成了碎片,卻也無法挽回凱瑟琳的生命了,畢竟就算是諸神也無法讓一個死去的人類復活。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諸神禁止使用的法術「諸神的鐐銬」在凱瑟琳的生命烙印上我的意識,這樣不論她轉世多少次,我都能找到她,她也不至於因為轉世而忘記我。「楚白和孟波歎息出聲,雖然這聽起來像一個氾濫到乏人問津的悲劇愛情故事,但由於亞納薩這個十二翼天使口中說出,卻能然人清晰的感覺到他言語間的濃濃恨意以及悲傷。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孟波忍不住開口問,全然忘記剛才兩人還差點大打出手。   「後來,我終於找到了米迦羅,那時有一群戰鬥天使正在與東方仙界的現任戰鬥,而米迦羅就是那群戰鬥天使的首領。我飛了上去,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他了!   他看到我恢復了力量,很是驚訝的樣子,在我的追問下他坦誠當初確實是他陷害我的,並承認那個六翼天使也是他派去的。   當我質問他為什麼不能就這麼放過我,讓我去過平凡人的生活時,他卻很是不屑的說,我身為天使,卻愛上了一個卑賤的凡人,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那與天使的身份不相配,即使是我這個被逐出神殿的天使也一樣。   他還說即使當時凱瑟琳沒有為我而死,在殺死我之後他也會命令那個六翼天使殺死凱瑟琳,因為她玷污了天使神聖的光環,是應該被處以火刑的罪人。   憤怒的我不能忍受他侮辱我的凱瑟琳,便無視他的權威向他發起挑戰。   雖然他已經成為神殿中僅次於諸神的天使,但或許是我的憤怒給予了力量,他在我面前竟毫無還手之力。   眼看我就可以殺死他為凱瑟琳報仇了,一個巨大的力量突然來到——諸神中的戰神阿瑞斯撕開了神界與世俗世界的空間,親自降臨了。   戰神阿瑞斯在我面前,要求我就此罷手,並與米迦羅和解,陷入憤怒的我質問他為什麼要幫著米迦羅,又為什麼任由他把我逐出神殿,還害死了我的愛人。   面對我的質問,戰神阿瑞斯無言以對,只是不住要求我和米迦羅和解,並稱只要我答應和解,就能回到神殿接任撒旦戰鬥天使大天使長的位置。   那是我根本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即使提出這個要求的是諸神之一也一樣,我只是不住追問阿瑞斯,為何要容忍米迦羅如此陷害我,為何要如此袒護他,還不允許我找他討回公道!   阿瑞斯被我問急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原來米迦羅陷害我的事情後來諸神也略有耳聞,只是那是撒旦剛剛反叛失敗被打入地獄,神殿中的十二翼天使只剩下米迦羅一人,因此諸神也不願意追究此事,以免把這最後一個十二翼天使也給逼反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這個已經失去聖力,成為凡人的廢物自然就被他們遺忘,從而成一個諸神與米迦羅妥協下的犧牲品。   初聞此事的我心中一陣冰涼,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米迦羅陷害我的事情諸神並不知道,所以才會任由他如此胡作非為,哪曉得諸神竟然什麼都知道,卻容忍了米迦羅的所為,而將我當作一個犧牲品棄之不理,那我這數千年來對神殿諸神的忠心到底事為了什麼?   對諸神失望到了極點的我就當著阿瑞斯的面詛咒天神,寧願拋棄十二天使的身份成為一名墮落十二天使。   見此,阿瑞斯悍然出手,我雖然拚命抵抗,無奈他身為戰神,實力本就在我之上,而且還不知在哪裡學到一些東方仙界的仙術,因此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阿瑞斯本來是要將我放逐到次元空間,讓我永遠在空曠的空間內飄蕩,而剛才與米迦羅他們大打出手的那個東方仙界的仙人卻突然出手助我,在他的干預下,阿瑞斯並沒有如願的把我放逐到次元空間,反而是把我封在這裡,至於以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亞拿薩無奈的聳聳肩,擺擺手道,終於結束了他的故事。   「背叛與權力,想不到被稱為神的西方神族也不能擺脫它們的糾纏,難道他們修道不需要度過心魔期嗎?」孟波搖頭晃腦的歎道。聽完亞拿薩的故事,他對亞拿薩的敵意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是你們東方的修行方法,我們西方不講究這個的。」亞拿薩苦笑道。   「這個戰神這麼囂張,有機會老子一定要找他打上一架,看見他到底有什麼厲害的地方!」抱石子在一旁興奮的叫道,亞拿薩只能對他們無奈的笑。   「既然你被封在這裡這麼久,那你應該對這裡很熟悉了,知不知道要如何逃出這裡呢?」楚白冷靜的問,對他來說如何把眾人帶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對對對,有辦法能逃出這鬼地方嗎?這裡什麼都沒有,待久了悶也悶死了!」抱石子在一旁叫道,孟波也滿懷希望的將目光投了過來。   亞拿薩抖了下精神,向眾人解釋道:「當初阿瑞斯本是想把我放逐到次元空間的,他使用的法術」阿波拉斯空間之門「,會將一個人放逐到次元空間內,但由於那個仙人的干預,這個法術卻失敗了。   那個仙人使用的似乎是某種封印術,可能是他看出了阿瑞斯的法術作用是放逐,因此才使出了相反的封印法術,想要破壞阿瑞斯的法術,但沒想到這兩種法術碰撞到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種新的法術,就是把我們封在這裡的這個東西,我稱之為阿波拉斯次元陣。「」說這些做什麼,快說說你知不知道如何逃出去啊!「抱石子不耐煩的大叫。   「別急,這就說到了。」亞拿薩也不生氣,微笑著說:「這個阿波拉斯次元陣本應是完美的,最起碼以我們的實力是無法逃出去的,但如今你們的到來卻使我增添了幾分逃出去的信心。   阿波拉斯次元陣內有三個樞紐,分別為阿波拉斯的鑰匙、阿波拉斯的力量以及阿波拉斯的王冠。   這三件神器本來就是阿瑞斯的武器,也是他施展阿波拉斯空間之門必須使用的神器。只是他的法術被那個東方仙人干擾失敗後,這三樣神器也被捲進了阿波拉斯異次元陣中,成為維持阿波拉斯異次元陣運轉的扭矩。   本來有這三樣神器在這裡鎮壓著,加上阿瑞斯的另一件神器阿波拉斯權杖在阿波拉斯異次元陣外遙相呼應,我們是不可能逃出去的,但是大約在幾百年前,我試圖闖出這裡時,一時魯莽引起了一場空間風暴。   雖然我差點被這場空間風暴撕成碎片,但三樣樞紐中的阿波拉斯力量也被動盪的空間拋了出去……把你們封進來的那個人用的應該就是阿波拉斯的力量了,而你們說它已經被你們毀了,很好很好,這就意味著這阿波拉斯異次元陣已經不完整了。   [這麼說,只要再摧毀剩下的那兩樣東西,我們就可以逃出這裡了?]楚白敏感的轉到關鍵所在,冷靜地問。   亞拿薩點了點頭,[嗯,你說得沒錯,只要摧毀阿波拉斯的鑰匙和阿波拉斯的王冠,封住我們的阿波拉斯異次元陣就會崩潰,我們就能重回到本來的空間內。][那為什麼你不自己去摧毀那兩樣東西呢?那樣的話你早就能逃出這裡了。]孟波冷不防的插嘴。   [那是因為雖然缺少了阿波拉斯的力量,但阿波拉斯的鑰匙還是能與阿波拉斯的王冠相互呼應,而我根本無法同時摧毀兩樣神器。如果只能摧毀一樣的話,剩下的那樣神器就會因為突然失衡的能量而掀起一場空間風暴,就像上次差點把我撕成碎片的空間風暴,我可不想再嘗試一次。]亞拿薩很有耐心的解釋。   幾人點了點頭,想起逍遙子操縱阿波拉斯的力量將眾人封進這個古陣的時候,因為楚白的反擊而被毀去了阿波拉斯的力量,那憑空出現,讓逍遙子毫無還手能力而慘死的無數黑點,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阿波拉斯的力量被毀時引起的空間風暴吧。   [那你想我們怎麼做?]楚白淡淡地問,心中對亞拿薩的脫困計劃已經有了個大概的概念。   [很簡單。]亞拿薩伸手打了個響指,[我看得出來,這三個人之中,你的實力與我屬於同一個層次……]他向楚白墊了點頭又道:[只要你與我同時出手摧毀剩下的兩樣神器,我們就可以脫困了。][摧毀神氣不是會引起空間風暴嗎?]孟波疑惑的問,想起逍遙子的慘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如果只摧毀一樣的神器的話,剩下的另一樣神器會因為能量失衡而引發空間風暴,但如果兩樣神器同時被摧毀,兩樣神器連接的龐大能量就不會出現失衡現象,這樣就不會產生空間風暴了。]說著,亞拿薩又向楚白道:[所以我們還需要一些練習,盡量確認兩樣神器會在同一時間被摧毀,否則時間上的差異越大,越有可能引起空間風暴。]楚白點點頭,與孟波低聲商量了片刻後,轉向亞拿薩問:[這件事我沒有什麼意見,但我還需要徵求其他同伴的意見,不如你先隨我們一同回去,等說服了我的同伴後,我們再一起出發如何?][好的,正好我也想見見你們的同伴。]亞拿薩點頭回道,然後很有紳士風度的微微一鞠躬,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前邊帶路吧!]楚白點點頭,抓住孟波的胳膊,一跺腳低喝:[走!]倏地化作一道流光向遠處遁去,抱石子見狀狂笑一聲,也化作一道青光緊跟其後。   亞拿薩微微一笑,十二隻巨大的黑色光翅從背後伸展來來,龐大的能量從光翅上向後噴射而出,憑借那巨大的反作用力,他的身體帶著隆隆雷聲衝了出去,速度竟然一點都不慢。   在楚白的全力施展下,不過十幾分鐘,眾人已經回到各宗派駐紮在那座空中山峰,這時回頭看,卻還看不到亞拿薩的身影,顯然他的飛行速度難以和東方的道術相提並論,楚白於是透過神識得知他還遠遠的跟在後面,並沒有迷失方向。   剛剛靠近那座漂浮的山峰,十幾道光芒已經衝了出來,原來是十幾個駕馭著法寶的修真者迎了上來,恭敬的施禮問安。   楚白早已經放開了孟波的胳膊,面對迎上來的那十幾個修真者,孟波大擺宗主的架子,大大咧咧的問:[你們是哪個宗派的弟子?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弟子是月影宮門下的弟子,見過楚前輩、孟宗主,還有……這位前輩。]領頭的修真者恭敬的上前施禮,很不情願的也向抱石子施了一禮後才道:[這段時間內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在幾位宗主的帶領下,我們已經把這裡探索了一遍,並派出由法寶的宗派弟子在附近巡邏,弟子就是其中一元。]孟波滿意的點點頭又吩咐道:[嗯,那就好,你們先回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們回來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各位宗主商量,請各位宗主立刻放下手邊的事情來會合,記住,悄悄地去,不許聲張!][是,弟子這就回去通報。]那領頭的月影宮弟子應聲倒,立刻轉身飛走了,隨他一起來的幾個修真者也想離開,卻被孟波留了下來,吩咐道:[你們先留在這裡,一會兒又客人要來,等他來了救治接帶他進來吧。哦,對了,他是個外國人,很好認的。]有客人,在這個連只蟲子都見不到的空間內還會有人來拜訪?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一派之主,說不定他們已經把它當作神經病一樣給打出去了。   孟波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狀,扔下他們就跟在楚白後面飛走了,只留下這群修真者一臉納悶的留了下來,等待那個在他們聽來實在非常匪夷所思的客人。   重新回到這個巨大的洞穴中,分散在各處指揮的各大宗派宗主已經收到消息,齊聚在洞穴中央的空地處等待著楚白等人的到來,一些修真者還遠遠的圍成了一圈戒備著,不讓其他修真者靠近。   楚白等人從空中降了下來,一干宗主立刻圍了上去問好,有些性急得甚至把孟波拉到一旁開始詢問此行是否已經找到脫困的方法了,不過不管他們怎麼問,孟波都是神秘的笑著,就是不肯開口,讓他們急得直抓耳撓腮。   [太師叔祖,不知此行有何收穫?]唐嚴擠在人群中向楚白悄悄問道,但周圍哪個不是修為高深,耳目聰敏的人,他這幾句話如何瞞得了眾人?一時間旁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豎起耳朵準備傾聽楚白的回答。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楚白自然不能駁唐嚴的面子,雖然他本想等亞拿薩到了以後再說,不過既然唐嚴已經問出了口,那就乾脆先給大家解釋吧,這樣一會兒亞拿薩到了眾人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於是楚白向孟波點點頭,把這個解說的權力給了他。   孟波也不客氣,眉飛色舞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各位宗主重新講述了一遍,說到與亞拿薩的衝突時候更是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卻把自己當時的攻擊竟沒有發生作用的糗事略過不提。   一個西方神族中的墮落十二翼天使,再聽到孟波添油加醋的訴說亞拿薩與凱瑟琳的愛情故事,眾宗主都不住搖頭,大歎西方神族沒有容人之量。   正聊得火熱的時候,按照孟波的吩咐在外邊等候客人的那幾個修真者突然進來報告,說有一個西方臉孔的男子前來拜訪,看那幾個修真者一臉怪異神色,顯然是沒有想到會真如孟波所說得,這死寂的空間內竟然還有其他人。   眾宗主聽到這個數千年愛情故事的男主角來了,頓時一窩蜂的擁了出去,顯然這群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的八卦熱情,完全沒有因為時間的歷練而有絲毫萎縮。   楚白苦笑著搖搖頭,帶著抱石子走了出去,正好看到眾宗主圍著亞拿薩表達他們的同情和轉,一些諸如[好好幹,我看好你],[真不行就到我們東方來,看那些狗屁諸神還敢來找你麻煩不!]之類的言論不絕於耳,甚至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宗派的宗主在問亞拿薩他的女朋友凱瑟琳長得是否漂亮。   亞拿薩被封在這個古陣中不知道有多久了,哪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一時間感動得幾乎要潸然淚下,只是沒命的點頭,看那模樣,只要各位宗主們再加把勁,說不定還真能把他拉進東方仙界,讓他成為東方仙界,讓他成為東方仙界中的第一位墮落天使。   楚白分開人群走了進去道:[好了好了,不要鬧了,我們還是趕快找到辦法脫困比較重要吧!]聽到他提起正事,各宗主立刻恢復正常安靜的退到一邊,暫時放過已經被問得暈頭轉向的亞拿薩。   [看來我的同伴似乎並不反對與你合作,你就先說說該如何逃出這裡吧。]楚白轉向亞拿薩道。   亞拿薩冷靜了片刻,然後開口道:[其實具體方法很簡單,只要同時摧毀兩樣神器就可以了,不過兩樣神器被摧毀的時間相差不能太大,時間相差得越短我們越安全,所以我們需要先做一些練習。][什麼樣的練習?][出手時機以及力量大小的掌握,盡量使我們出手的時機以及使用的力量完全一致,這樣才能確保在最近的時間內摧毀神器。]亞拿薩嚴肅的說。   [那還等什麼?]楚白輕輕一擊掌,[現在就來練習好了,就在這裡!抱石子,你別想跑,過來當我們的對手。咦,你哭喪著臉做什麼?又不是要殺了你!] ∼第六十五章∼     廣州的白雲機場是全國最大的幾個國際機場之一,作為繁華程度能排在全國前幾名的大城市,廣州白雲機場每日的吞吐量也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每天在機場大廳等候登機或剛下飛機的人如螞蟻搬家般密密麻麻。   一架國外飛來的航班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降落在機場,片刻後大群的遊人通過出口擁了出來,立刻與等在外邊迎接他們的親朋好友們擁抱在一起。   在這群剛剛抵達的遊人中,有六個身材高大的外國遊客緩步走了出來,看樣子似乎並沒有人來迎接他們,因此他們倒也不著急,在密集的人群中緩緩前進,憑籍自身強壯的體魄,六個人輕易的排開了擋在前面的人群,很快走出大廳。   「主啊,我讚美您!中國的人還真是多啊,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真要以為全中國的人都來這裡擠飛機了呢。」一個穿著白色西裝,一頭棕色短髮的年輕男子做了個祈禱的手勢後用英語說道。   「哈哈,摩那,你以為還在你那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嗎?這裡可是中國啊,他們擁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這裡有這麼多人算什麼稀奇的,你真是少見多怪!」他的同伴,一個穿者黑色皮裝,理著一顆怪異龐克頭的男子嘲笑道。   「中國?中國的美食很有名耶,我要吃美食!」一個身高近兩米,臉上有一條像是被動物抓傷的疤痕的高大男子聞言眼睛一亮,背起背包轉身就要離開。   「凱瑟,不要只知道吃!」一個穿著銀色緊身衣的紅髮美女暴跳如雷的大叫,然後一拳打在他背後,凱瑟近兩米的高大身軀竟被這一拳打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到牆上,但轉眼間他卻像沒事人般又爬了起來。   在一旁,有著一頭耀眼金髮的聖騎士凡鈉爾絕望的以手撫頭。教廷給自己派來的這些手下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說話總要帶上「主啊,我讚美您」的宗教狂,一個打扮稀奇古怪的嬉皮聖騎士,一個體大身粗卻只知道吃的飯桶,還有一個雖然漂亮卻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出手打人的暴力女。   哦,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始終不說話,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的幽靈。   聖騎士凡鈉爾無奈的望向不遠處一身黑衣,冷冷望著遠處發呆的冷面酷男。就在凡鈉爾哀歎命運竟對他如此苛刻的時候,正在嬉鬧中的四人突然不約而同停止了動作,齊刷刷的望向同一個方向,就連一直沒有動作的黑衣冷面酷男也是。   「一個人,力量強度很低,大概和最低級的吸血鬼差不多,是個廢物!」嬉皮士打扮的聖騎士帝帆吸了吸鼻子後說道。   「很奇怪的力量,不過不管怎麼說也是暗黑生物。」紅髮暴力女莉莉婭捏著手骨,發出咯咯的脆響。   「主啊,我讚美您!」宗教狂摩那一臉和藹的說:「被主所唾棄的暗黑生物必須清除!」   「快點,完事後我們去吃飯,我快要餓死了!」大塊頭凱瑟憨憨的說。   「死!」黑衣冷面酷男剎帝羅以一個酷到了極點的字眼結束了五個人的表演。   凡鈉爾在一旁看得一頭冷汗。這還是剛才那五個沒個正經的手下嗎?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殺氣,以及身內運作的強大聖力看來,即使是和自己比也相差不多了,教廷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幾個好手?   凡鈉爾正在納悶呢,嬉皮士一般打扮的聖騎士帝帆已經低喝了聲:「走!」   接著五人頗有默契的擺出了個教廷標準戰鬥掩護隊形,順著旁邊的一條小巷奔了出去,竟然完全沒有招呼凡鈉爾這個隊長。   「喂,你們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們隊長耶!」凡鈉爾不滿的嘟囔著,轉頭看了看周圍,見並沒有人注意這邊,他低聲祈禱了幾句後,腳下即閃耀著細微的白光,以遠遠超越世界短跑冠軍的速度追了過去,轉眼間已經消失不見了在人世間,大約每隔一百年的月圓之夜,天空都會降下無數肉眼難辨的細小光團,就像無數發光的花瓣一般,那天被妖怪們稱為[帝花天]。世界的生靈們,都可以在那天吸收那些撒下的細小光團,等吸收的光團到達一定程度,飛禽走獸,山木野草等生靈都可以變成擁有思考能力的妖怪,從此擺脫畜生的身份,但人類若吸收了這種光團,卻沒有絲毫用處。   在妖怪中也是分等級的,暫且撇開修煉的年資不提,那些在深山老林中吸收日月精華而成為妖的妖怪們是屬於最上層的,他們一旦成為妖怪,就能擁有頗為強大的力量。   而那些靠[帝花天]成妖的妖怪則屬於最低層,因為他們即使成為了妖怪也沒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充其量不過是比一般人力氣大一些而已,即使日後修煉也是事倍功半。   劉全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妖怪,他本是一隻在街邊流浪的野貓,原本的命運應該是在街邊流浪,然後等待年老力衰餓死的那一天到來,或是在與別的野貓爭奪食物時受到什麼重傷一命嗚呼。   但或許是他命不該絕,一百年才出現一次的[帝花天]恰好被他趕上了,於是他就這麼成了一隻小妖怪。   成為妖怪的劉全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依然憑著本能在夜間出沒,在垃圾中翻尋食物,直到聯盟的人找到他,教會了他作為妖怪的常識以及如何在人類的社會生存下去的本領,並且為他安排了個人類身份。   憑籍著學到的本領,劉全很快融入了人類的社會中,成為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   雖然大多數妖怪對這種生活嗤之以鼻,因為憑籍著妖怪的能力,他們很輕易就能過上富足的生活,很少有妖怪會像劉全這樣老實。   但是劉全卻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在他看來,現在這樣衣食無缺的生活,已經比以前在街頭垃圾桶中翻找食物要幸福無數倍了。   然而劉全並不知道,一場災難就要降臨在他頭上了………。   和往常一樣,匆匆吃過午飯後,劉全抓起外套急匆匆的向公司趕去作為一個小職員就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錯誤可能就會葬送了自己的飯碗。   當劉全走出家門後時間已經有些晚了,看了看腕上的表後,劉全考慮了一下,轉身向旁邊的小巷奔去。雖然那條路比較偏僻,但卻比走大路要能提早將近十分鐘到公司。   看到髒亂的小巷內並沒有其他人,劉全深吸了一口氣,奔跑的速度突然提升了近三倍,如一道狂風般在小巷中捲過。   然而他並沒有衝出多久,一個巨大的拳頭突然在他的面前放大,拳頭還未擊到,迎面撲來的勁風已經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尤其是拳頭上帶著的淡淡白光更是邪門,在那白光的照耀下,劉全覺得自己的力量彷彿在迅速流失似的。   劉全駭然不已,口中驚呼一聲,以後腳跟為中心做了個大迴旋,將前面的力道全部化掉後也沒有閒著,而是微微下蹲,右腳從下向上踹向那個偷襲者的腹部。   偷襲者並沒有因為劉全的攻擊收回拳頭,他只是微微一曲肘,再重重的一肘撞在劉全的右腿上。   砰的一聲悶響,小巷內的廢紙和各種雜物被吹得飛揚起來,夾雜其中的還有劉全的慘叫。   劉全的右腿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著,剛才那一次碰撞讓他的右腿完全折斷了,而且他的傷勢不只於此,剛才肘腿相交的片刻,一股奇怪的力量從偷襲者的肘部湧了過來,在劉全看來,那股奇怪的力量正如烈火般在他體內燒灼。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襲我?我不記得和別人有過衝突啊!」劉全跌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傷腿問道,額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主啊,我讚美您!主說,被唾棄的生物應該清除,既然你身為暗黑生物,應該有這種覺悟了。」一個身穿白西裝的西方男人突然出現在劉全背後,他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書,散發著溫和的白色光芒。   「主啊,我讚美您!被主拋棄的暗黑生物,下地獄去吧!」白色西裝男人一臉和藹的說,然後輕輕的把手中的書放在劉全頭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瞬間佔據了劉全的意識,他痛苦的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聲帶已經被那股奇怪的力量完全摧毀了,唯一能做的,只是竭盡可能的扭曲著自己的身體,但是無論他怎麼扭曲,也無法擺脫頭頂的那本書,漸漸的,他的意識便完全陷入黑暗中。   劉全的身體完全化為灰燼,那本散發著淡淡白色光芒的書卻漂浮在空中,穿白西裝的男人輕輕收回那本書,一臉愛憐的把它收好放回懷中,彷彿是對待自己情人一般。   「那麼,幾年不見,你的聖力越來越強大了,不過你清除暗黑生物的方式還是那麼噁心!」嬉皮士打扮的聖騎士帝帆從不遠的巷口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莉莉婭和帝羅,「快點走吧,好像已經有人注意到剛才餓慘叫了,不要忘了這裡是中國,我們可不能太肆無忌憚。」   「主啊,我讚美您!不受主的榮光庇耀的地方有什麼可顧忌的。」摩那漫不經心的答道,但還是依言轉身叫喚:「凱瑟,不要蹲在那裡了,敵人已經被清理,我們可以去清理別的地方了!」   小巷的黑影處,大塊頭凱瑟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一臉憨厚的笑容,剛才偷襲劉全並打斷了他的右腿的人就是他。   「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凱瑟憨憨的問。   「快了,等清除完附近那幾個暗黑生物後,我們就可以吃飯了。」摩那安撫道,聽到他這麼說,凱瑟就沒再開口了,只是無聲的站在他身後。   「我查過了,這個城市內最起碼有上千個暗黑生物,足夠我們殺個痛快了!」莉莉婭捏著手骨獰笑道,「剛才那個被你搶先,下一個你可不要和我搶啊!」   「哦,天啊,上千個暗黑生物?主啊,難道中國是暗黑生物的大本營嗎?」帝帆怪叫道,「果然是主的榮耀無法照到的地方啊!」   「西邊,九百米,一個。」剎帝羅突然簡潔明瞭的開口道,然後由恢復了他那冷冷的樣子。   「還等什麼?夥計們,開工啦!」帝帆叫道,第一個向西邊衝了過去,其他級任隨即跟了過去。   小巷中,劉全所化的那堆灰燼靜靜的堆在地上,一陣大風吹過,這最後一絲痕跡也消失不見,劉全這個人,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成都市的暗黑世界一片混亂,在這個不為人知的世界內,流傳著一個讓許多妖怪膽戰心驚的傳聞——有幾個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四處剿殺妖怪,許多妖怪已經遭到毒手,這其中有不少妖怪是安分守己,從沒有犯過什麼事的。   還沒有遭到毒手的妖怪們膽戰心驚的猜測著那群兇手的身份,有說是特處局悄悄干的,有說是和妖怪有仇的人類修真者干的,更有的妖怪說是邪道修真者為了練習邪毒道術而獵殺妖怪取其魂魄。   原本就混亂不堪的暗黑世界被這些傳言攪得更加混亂了,不少妖怪擔心自己也會遭到不測,於是廣邀幫手前來幫忙,但即使是這樣,每天仍然有妖怪遭到毒手,連帶著還有不少前來助陣的其他城市妖怪被害。   妖怪聯盟和特處局也沒有閒著,由於早就簽訂有協定,妖怪聯盟約束手下妖怪不得犯事,而特處局也要盡量保護在人類社會定居的妖怪的安全,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妖怪聯盟自然要找特處局的人討個說法。   好在前不久剛發生了上官雲飛與楚白去妖怪聯盟總部談判的事情,因此妖怪聯盟也清楚在上官雲飛背後有一個實力恐怖的楚白在撐腰,而己方唯一的靠山抱石子更與他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在這種己方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妖怪聯盟倒也沒有太過分,沒敢像以前那樣盛氣凌人的逼著上官雲飛要兇手,只是很客氣的詢問此事,並要求上官雲飛給他們一個答覆。   其實不必妖怪聯盟來鬧,上官雲飛也已經坐不住了,被害的妖怪雖然不是人類,但是在人類社會也有合法的身份啊,在世人眼中,他們可是正常的人類啊!   而連續多人失蹤,因為屍體都化為灰燼,早讓那些無孔不入的媒體宣傳的沸沸揚揚,在這種情況下,特處局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早憋了一肚子火氣。   已經成為高級主管的上官雲飛迅速出擊,在和妖怪聯盟的頭頭腦腦們簡單的碰面交換一下情報後,一個妖怪與人類聯手布下的搜捕網迅速在附近展開,等待著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兇手自投羅網。   而在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掀起一番驚濤駭浪的凡鈉爾一行卻還在酒店中,在他們之間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原因是聖騎士凡鈉爾終於對這群不聽號令,自行其事的部下失去了耐心。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不要忘記了,我才是這次東方之行的隊長!」凡鈉爾憤怒的低吼道,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然而凡鈉爾的五個部下似乎不把他的怒氣當回事,他們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的忙著各自的事情,諸如一些修剪指甲之類的小事。   看到這一幕,凡鈉爾也只得無奈的冷靜下來,對這五個怎麼罵都不管用的部下,他算是徹底的投降了,難道是自己平時祈禱的時候不夠虔誠,主才會派來這五個傢伙懲罰自己嗎?   房間內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嬉皮士打扮的帝帆修剪完他的指甲,將指甲刀輕輕扔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碰聲,才算打破了這片沉默。   「走吧,該開始今天的派對了,哦,對了,昨天剎帝羅比我多清理了一個骯贓的暗黑生物,今天我一定要超過他!」帝帆嬉皮笑臉的說。   其他幾個人也興高采烈的跳了起來,看他們的樣子,顯然都沒有把剛才凡鈉爾的話放在心上,歡呼著就要向門外擁去。   「站住!」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爆喝,緊接著一個散發著強大能量波的聖光彈緊貼著帝帆的耳朵飛了過去,在撞到房門前消失不見。   帝帆一下子僵住了,耳朵感到一陣燒傷般的灼痛,鼻間還能聞到一絲彷彿什麼東西燒焦了一樣的味道。   雖然他們的力量完全同源,但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帝帆耳朵邊的頭髮被聖光彈的強大力量擦過,頓時焦黃了一大片,耳朵似乎也有些輕微的燒傷。   「你這只瘋狗,竟然向自己人出手!」暴躁的莉莉婭大罵起來,強大的聖力一下子從她的身體周圍噴湧出來,整個人立刻如一顆炮彈般向凡鈉爾衝去。   其他幾人雖然沒有出手,但從他們冷漠的表情以及隱隱將凡鈉爾夾在中間的戰鬥位置來看,顯然還是站在莉莉婭這一邊的。   「住手,莉莉婭!」帝帆突然大吼一聲,緊接著一抬手,將從他身邊撲過的莉莉婭推開,然後轉身大踏步的走到凡鈉爾身旁,緊盯著他的眼睛,額上青筋直跳,眼珠中更是充滿了血絲。   「你聽著,你這個在總部養尊處優的豬玀,不要妄想可以指揮我們!當我們在倫敦和愛爾蘭與狼人,吸血鬼拚命的時候,你還在豪華的舞會中挽著高貴淑女的手大跳貼面舞呢,像你這樣一個沒見過什麼叫殘酷的公子哥兒,有什麼資格來指揮我們?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休想對我們頤指氣使,我們只聽從自己的意願!」   帝帆惡狠狠的盯著凡鈉爾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完這番話,然後轉過身去道:「我們走,不要搭理這種只懂得誇誇其談的廢物!」   「你說錯了兩件事!」凡鈉爾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背後響起,隨著聲音一起傳來的,是如同潮水般幾乎沒有止境的龐大壓迫感。   帝帆的呼吸幾乎停歇了下來,背後傳來的感覺他太熟悉了,那是每日祈禱都能從主那裡體會到的感覺,一樣的神聖,一樣的威嚴,雖然背後的力量強度和主相比實在差得太遠。   「第一,我也是從與那些吸血鬼以及狼人戰鬥的最前線回來的,與你們口中養尊處優的傢伙完全不同。第二,我想你可能說錯了,只會誇誇其談的廢物?你是在說我嗎?那我只能很抱歉的說一句——你真是個眼力差的傢伙!現在,回過頭來,睜大了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這個在你眼裡只會誇誇其談的傢伙的真正力量吧!」   凡鈉爾大聲怒吼著,在帝帆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的背後突然爆起一團亮光,兩對白色光翼從他背後伸展開來,在這個不算很大的房間內輕輕舒展。   頭頂砰的一聲,天花板上的吊燈承受不住在這房間內激盪的龐大力量,整個炸成了碎片,不過在場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會因此受到傷害。   緊接著,整個酒店明亮的燈火閃爍了一下,在一片驚叫聲中突然齊刷刷的熄滅了,那是酒店的供電系統受到凡鈉爾的龐大力量衝擊,已經短路了。   然而屋內眾人卻無暇注意這些小細節,帝帆等人已經完全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看著凡鈉爾背後輕輕擺動的兩對光翼。   在這片黑暗中,那兩對光翼散發著溫和的白色光芒,在這光芒的襯托下,凡鈉爾看上去如同天神般神聖莊嚴。   好一會兒,帝帆才第一個回復正常,他伸出右手指著凡鈉爾,用顫巍巍,彷彿夢遊般的聲音怪叫起來,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震驚,他的聲音聽上去無比尖銳,就像一隻被捏住脖子的公雞般——「你……你……你的聖力竟然已經可以支撐天使降臨了?」 ∼第六十六章∼     「不錯,一年前我的聖力已經足以支撐一個四翼天使降臨了,就是因為這樣總部才會把我從最前線掉了回來。現在,你還認為我是個只會誇誇其談的廢物嗎」凡那爾傲然問。   「不可能,我怎麼沒聽說過有你這麼一號人物存在?主啊,能讓四翼天使降臨的聖騎士,我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帝帆無力的叫道,身後四人則不住點頭,連平日冷酷少語的剎帝羅也不例外。   「我的存在已經被總部列為機密了,加上以前和我並肩作戰的戰友們已經所剩無幾,幾乎都戰死在與吸血鬼和狼人的戰鬥中了,因此你們沒有聽說過我有什麼可奇怪的?」凡鈉爾回道,然後有些不耐煩地問:「我們已經證明了我完全有指揮你們的實力,現在給我一個回答,你們是否服從我的指揮?」   帝帆由於了一下,雖然凡鈉爾展示了他的驚人力量,但從心理上來說,要讓他就這麼聽從別人的指揮,還真讓這懶散慣了的傢伙有些不情願。   「實話告訴你們,我這次來中國,是有秘密任務的,這個人物如果處理得不好,甚至可能影響到教廷的安慰。如果你們真不打算聽我的命令,也可以,立刻收拾東西給我回英國與那些骯髒的吸血鬼拚命去。   但如果你們還是這樣肆無忌憚的給我惹麻煩,那我在這裡向主發誓,以我的信仰和我的榮譽發誓,我一定要把你們都踢到南極傳教去!「見幾人還是有些不情願,凡鈉爾略帶威脅的說,還故意擺出一幅」沒有你們我一樣可以完成任務「的姿態。   帝帆無奈的與幾個夥伴對視一眼,面對帝帆的目光,他們都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顯然沒有配帝帆去南極傳教的打算,見此情景,帝帆值得認命的笑了笑,回過頭來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聲「隊長……」   「好好好!」凡鈉爾大笑了起來,「既然你們承認了我隊長的身份,那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患難與共,我知道你們心裡還是不服氣,不過沒關係,只要完成這項任務,你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但現在我們是禍福與共的戰友,決不能出現扯後腿之類的情況,明白了嗎?」   「明白了!」五人用力的回應,也宣告著東方修真界與西方教廷的第一次衝突從此來開了序幕。   被封在陣中的楚白等人當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經過不知多久的練習,楚白與亞拿薩的配合終於到達嫻熟的程度,雖然不可能做到出手的時間和力度完全一樣的程度,卻也相差無幾了。   最後一次將作為靶子的抱石子打得抱頭鼠竄後,楚白和亞拿薩情吁一聲,同時停了下來,旁邊圍觀的一干修真者們忍不住大聲歡呼,蜂擁著圍了上來噓寒問暖。   「大師叔祖辛苦了,快來這邊休息片刻!」唐嚴第一個湊了上來大獻慇勤,一張老臉已經笑開了花,其他各宗派宗主也是七嘴八舌的表達著自己的感激之情,彷彿眾人已經脫困而出似的。   楚白和亞拿薩被他們交的頭昏眼花,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扯了過去,早有機靈的修真者送上了石頭雕成的座椅。   楚白和亞拿薩剛剛坐定,一干宗主立刻把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好一會兒,唐嚴第一個賠笑臉問:「太師叔祖,不知道您對逃出去的信心有幾分?」   「如果亞拿薩的估計沒有錯,應該能有個八成吧!」楚白老老實實的回答,圍在周圍的眾人頓時一陣歡呼。   「你們不要太高興了!」亞拿薩突然開口道:「在前往兩樣神器所在的地方前,我和楚白是不能消耗任何力量的,因為那個空間內,任何消耗的力量度無法得到補充,因此掃清道路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亞拿薩的話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潑下,周圍眾人的心頭頓時涼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有個宗主小心翼翼的問:「請問,你剛才說的消耗的力量無法得到補充是什麼意思?」   「兩樣神器在另一個與這裡相通的空間內,在那個空間裡,兩樣神器的力量主宰著一切,他們的力量是源源不絕的,但其他任何力量,包括我的逆聖力和你們的力量,在那裡都無法得到補充。   也就是說,如果我和楚白在前往摧毀神器的路上消耗了太多力量,最後很可能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摧毀神器,而使得我們的脫困計劃功虧一簣。「亞拿薩耐心的解釋道。   「聽你這麼說,倒有些像我們東方的真幻空間啊,創建空間的人的意志就是空間內不可違背的規則,任何進入這個空間的人獨要受到著規則的制約。」一個宗主突然恍然大悟的叫道「但是前往摧毀神器的路上能遇上什麼需要消耗力量的東西嗎?」一個反應遲鈍的宗主愣愣的問。   「笨啊!」亞拿薩毫不客氣的斥到:「戰神阿瑞斯把我封在這裡,自然清楚摧毀神器是我逃出這裡的關鍵,雖然這個變異的異次元陣建立後,連他也無法隨心所欲的出入,但是以他的實力,加上還掌握在他手裡的神器阿波拉斯權杖的幫助,要給我們設立一些小障礙還是沒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在前去摧毀神器的路上會遇到那個什麼戰神設立的障礙?」唐嚴急忙問:「那麼這些障礙有多少?具體都是些什麼東西?他們的力量又如何呢?」   「都是些二翼天使,雖然力量很弱小,但數量卻很多,我上次去那裡時,就是因為在他們身上浪費了太多力量,最終力量不足才會引起空間風暴,差點被撕碎在那裡的。」亞拿薩厭惡的說,顯然對那些與它處於對立狀態的天使沒什麼好感。   一干宗主頓時鬆了口氣。   東方修真界與西方神族一直處於敵對關係,雖然在場眾人沒人去過仙界,但畢竟有不少師門長輩都在仙界中,因此對西方神族多少有些瞭解,對二翼天使這種西方神族中最低等級的戰鬥兵種也略有耳聞。   一般算來,西方神族的二翼天使,大概等於東方修真界一個修行一百五十年的正統修真者,這個等級的修真者戰鬥力並不算很強,一個稍具規模的宗派都可以找出許多這個級別的弟子。   更何況,東方修真界的戰鬥方式與西方神族的直來直往,只會用蠻力硬拚完全不同,東方修真界的任何一個修真者都會使用好幾種道術,而那些名門重派的弟子會使用的道術更多,威力也更大,其中的微妙之處,更不是西方神族那些所謂魔法可以相提並論的。   因此當一干宗主聽說前面的障礙只是一群二翼天使時,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怎麼說自己這邊也有一千個人啊,能來參加論道大會的修真者自然不是些泛泛之輩,其中修為最低的大概也可以和一個二翼天使打成平手,更何況還有玄妙的道術助陣,怎麼算都是自己這邊佔優勢,所以應該沒什麼可害怕的吧。   「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前面那個空間內的二翼天使與神殿的不同,這些二翼天使們的數量實在驚人,想我當初遇上時也險些吃了大虧。」亞拿薩看出他們的心思,好意提醒道。   一干宗主卻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心中更暗想你這個洋鬼子如何能明白我們東方修真的精妙之處,我們東方修真者戰鬥時可不是靠數量就能取勝的,因此一干宗主雖然嘴裡稱是,心中卻頗是不以為然。   亞拿薩將他們的表情看在眼裡,卻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只是個外人,再三叮囑只會招人厭惡,他只得無奈的聳聳肩,轉向楚白示意可以出發了。   楚白會意,向他點點頭後轉身向唐嚴吩咐了幾句。   唐嚴恭敬的一鞠躬,然後踏前一步,高聲呼道:「各位道友,時間差不多了,請各位道友集合各自門人,按照剛才商定的隊形以及位置出發,記住,這是關係到我們能否脫困的重要一戰,請各位道友竭盡全力不要藏拙,有什麼看家本領都使出來吧!」   「放心吧唐老兄,我們會把吃奶的勁兒也使出來的!」一個宗主高聲打趣道,引來一片笑聲,多少緩解了點大戰前的緊張氣氛。   一陣忙亂後,一千多名修真者紛紛升空,排成事先制訂的戰鬥隊形,在領頭的亞拿薩帶領下像無盡的遠處飛去。   而身後那作為暫時立足地的漂浮山峰中,還有數十個修真者守候著,他們都是些實力不足的修真者,只能留下來守衛那些沒有絲毫抵抗力的孩童和工作人員,雖然亞拿薩說這個死寂的空間內沒有任何危險。   這個人工的空間似乎沒有空氣的存在,但奇怪的是眾人雖然不必呼吸,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   亞拿薩曾惡意的嘲笑說,恐怕是戰神阿瑞斯這個白癡,在建立這個空間時忘記設立呼吸與空氣法則了。   沒有空氣的另一個好處是飛行時幾乎沒有阻力可言,這是的一干修真者使用飛行術前進時幾乎不需要消耗修真力,這樣一來就節省了許多不必要的消耗,否則說不定還沒到達那個空間,已經有人耗盡力量掉隊了。   在完全沒有參照物的空間內不知飛行了多久後,眾人終於看到前面有一線微光,那時如同早上日出地平線時般的情景,一條不知道有多長的白線橫在天邊,在漆黑的空間內散發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快到了,那就是兩樣神器所在的空間,到了那裡我們先停下休息片刻,以便你們恢復力量。我也順便把進入那個空間後應該注意的事項告訴你們。」領頭的亞拿薩回頭高呼到,早已感到無聊到了極點的修真者們頓時精神一振,歡呼著加快了速度向前衝去。   楚白會意,向他點點頭後轉身向唐嚴吩咐了幾句。   唐嚴恭敬的一鞠躬,然後踏前一步,高聲呼道:「各位道友,時間差不多了。請各位道友集合各自門人,按照剛才商定的隊形以及位置出發,雇,這產關係到我們能否脫困的重要一戰,請各位道友竭盡全力不要藏拙,有什麼看家本領都使出來吧!」   「放心吧,唐老兄,我們會把吃奶的勁兒也使出來的!」一個宗主高聲打趣道,引來一片笑聲,多少緩解了點大戰前的緊張氣氛。   一陣忙亂後,一千多名修真者紛紛升空,排成事先制定的戰鬥隊形,在領頭的亞拿薩的帶領下,向無盡的遠處飛去。   而身後那座暫時立足的飄浮山峰中,還有數十個修真者守候著,他們都是些實力不足的修真者,只能留下來守衛那些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出主意和工作人員,雖然亞拿薩說這個死寂的空間內沒有任何危險。   這個人工的空間內似乎沒有空氣的存在,但奇怪的是眾人雖然不必呼吸,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   亞拿薩曾惡意的嘲笑說,恐怕是戰神阿瑞斯這個白癡,在建立這個空間時忘記設立呼吸與空氣法則了。   沒有空氣的另一個好處是飛行時幾乎沒有阻力可言,這使得一干修真者使用飛行術前進時幾乎不需要消耗修真力,這樣一來就節省了許多不必要的消耗,否則說不定還沒到達那個空間,已經有人耗盡力量掉隊了。   在完全沒有參照物的空間內不知飛行了多久後,眾人終於看到前面有一線微光,那是如同早上日出地平線時般的情景,一條不知道有多長的白線橫在天邊,在漆黑的空間內散發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快到了,那就是兩樣神器所在的空間,到了那裡我們先停下休息片刻,以便你們恢復力量,我也順便把進入那個空間後應該注意的事項告訴你們。」領頭的亞拿薩回頭高呼道,早已感到無聊到了極點的修真者們頓時精神一振,歡呼著加快了速度向前衝去。   遠處那條白線看上去似乎很近,但眾人又飛行了很久才到達跟前。   飛在前面的人紛紛讚歎出聲,原來橫在眾人的,是一面不知有多大,也不知有多高的半透明水晶牆壁,在牆壁的那一邊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正是眾人剛才看到的光亮。   率先到達這面水晶牆前的修真者們驚歎的議論起來,甚至有幾個沒有所屬門派的散修真打算脫離隊列去兩邊看看這面水晶牆到底有多長、多高。   負責維持秩序和隊列的玄天烈炎宮宮主炎熾上前給了他們一人一巴掌,把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修真者趕回隊列。   炎熾的見識可不是這些毛頭小子可以相比擬的,他知道在這種空間內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推測,先不說這面水晶牆可能是無限大的,光是周圍完全沒有參照物這一點,就中心讓這幾個冒失的傢伙從此迷失在這死寂的空間內找不到回來的路了,畢竟他們沒有楚白那種可以遠距離鎖定位置的神識。   「大家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把剛才消耗掉的力量恢復後我們再進去吧!」亞拿薩招呼道,第一個盤腿坐下,就這麼坐在空中休息起來。   其他修真者都知道馬上就要展開重要的一戰了,因此不敢怠慢,紛紛坐下開始運行師門心法恢復剛才消耗的力量,一時間各色光芒在這死寂的空間內不停閃爍,看上去絢麗異常。   由於剛才的飛行並沒有消耗太多力量,因此不一會兒就有人完全恢復力量站了起來,這些人聚在周圍,興奮的議論著即將開始的脫困之戰。   等全部人都恢復完畢,亞拿薩睜開眼睛,飄到水晶牆前,面對著眾人高聲叫道:「大家靜一靜,現在我為大家說說在這個空間內需要注意的事情!」   「第一,在這個空間內速度是懶定的,不管你在外面飛行可以達到多快的速度,在這個空間內都只能與裡面的天使達到同一種速度,不過我想這應該算好消息吧,只要一點點力量,你們就可以達到這種速度,這麼一來可以節省不少省力。」   「第二,如果在與二翼天使的戰鬥中有人覺得撐不下去了,比如耗盡了力量,畢竟在這個空間內消耗的力量是得不到任何補充的,請千萬記得轉身向來時的方向移動,因為天使只會攻擊要進入的人,卻不會攻擊要離開的人,所以請切記不要硬拚,那是很划不來的。」   「如果我們衝到了最中心神器的所在位置,二翼天使就會消失,這時請切記不要太靠近,以免干擾到我和楚白,而且我不知道神器被毀時會有些什麼變化,萬一你們靠得太近,我怕會誤傷了你們。」   「好了,剛才說的這些大家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忘記,現在各位還有什麼疑問嗎?」亞拿薩結束了他的講話,向眾人問。   上千修真者騷動一陣,交頭接耳片刻之後,不少聲音在高喊:「沒有什麼疑問了!」   「好,既然如此,我選進去了,我會先清理出一片空地,請你們盡快進來接替我,不要讓我消耗太多力量!」亞拿薩叫道,見眾人沒什麼異議,突然轉身一頭向那面水晶牆撞去,只見水晶牆上一陣波動,就如同一塊果凍般的將他吞了進去。   「太師叔祖,你看亞拿薩這個人是否可以信任?」唐嚴沒有急著跟進,而是湊到楚白跟前低聲問,旁邊一干宗主也圍了過來,抱石子卻已經哇哇叫著緊跟著亞拿薩衝了進去。   「他的眼睛很清澈,應該不是個歹毒之人。」楚白沉吟片刻後答道,然後苦笑了一下,「何況,我們想要逃出去的話,也只有和他合作了,這樣一個古陣,要我們自己摸索逃脫之路,還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楚前輩說得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與他合作了,不過大家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騙了就是。」旁邊的宗主紛紛附和道。   「好,既然如此,你們盡快安排人手進入,不要讓亞拿薩消耗太多力量,畢竟最後要脫困還是缺他不可的。」楚白斷然道,然後向眾人點點頭,「那麼我也進去了!」說完也一頭向水晶牆撞去。   楚白只深得眼前一黑,彷彿什麼柔軟的東西從身上拂過,和那次進妖怪聯盟總部的感覺差不多,他暗暗提起修真力戒備著,前言還不知有什麼危險,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妥當。   突然眼前一這,楚白已經穿過那面水晶牆來到另外一偵察間,他定了定神向四周望去,這是與外邊的空間相關無幾的地方,不同的是這個空間內到處閃爍著淡淡的白色光芒,以及那在周圍漫天飛舞的二翼天使。   在楚白身前不遠處,抱石子正興奮的吆喝著,無數的青色光芒從他手中飛出,如重型機關鎗一般漫天散射著,每一片光刃都準確的穿透一個二翼天使的頭部,天使的數量雖多,卻不有一個可以從他身邊,以至於在他身後出現了很大的一片空地。   看清了周圍的二翼天使的數量,楚白不禁暗罵。   難怪亞拿薩一直提醒眾人要注意二翼天使的數量,這個空間內的二翼天使也確實太多了些,放眼望去,除了楚白周圍這一片空間,彷彿已經都被揮舞著兩隻潔白光翼的天使所佔據,就如同螞蟻般的密密麻麻,舉目所及,眼前除了天使還是天使,竟然連一絲空隙都看不到。   身後的水晶牆又一陣陣波動,每一次波動都有幾個修真者飛了進來,剛進來的修真者都是各派菁英,一進來後立刻祭出法寶,幫助抱石子穩固周圍的防線,並竭力向四周擴張,以便擴開更大的空間讓其他同伴進來。   從水晶牆中進來的修真者越來越多,很快就開出很大一片空地,見到喝令此景,楚白急忙喝住正殺得興奮的抱石子,要他選退出去恢復力量,把防線交給各派弟子去維持。   抱石子一臉不情願的飛了出去,早有幾個空閒的修真者上前遞補他的位置,這時差不多所有的修真者都已經進來了,放眼望去,眼前的修真者人數也不少,各種法寶和道術的光芒閃個不停,看上去無比壯觀。   水晶牆一次波動,唐嚴等各派宗主飛了進來,他們是負責壓陣的人,他們的進入說明所有人都已經進來了,可以開始向神器所在的地方前進。   「亞拿薩,可以開始前進了,不要在這時幫他們糾纏!」楚白和進來的幾個宗主點頭致意後,向亞拿薩叫道,後者點了點頭,開始閉目尋找神器的位置。   「在那個方向!」亞拿薩睜開眼睛,指著右前方叫道,眾人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惜的是眼前除了天使什麼都看不到。   呈前突陣形,由落日僉弟子做箭頭,布小周天劍陣!   唐嚴高聲喊道,一干落日劍派弟子立刻在最前線按照九宮八卦位置排成小周天劍陣,那是落日劍派最適合以寡搏眾的陣法。   「玄天烈炎宮門下弟子聽令,緊跟在落日劍派之後布下玄天烈火陣,不能讓任何一個天使逃過!」炎熾緊跟在唐嚴後面叫道,一身火紅的道袍的玄天烈炎宮弟子齊聲應是,轉眼間已在落日劍派弟子們身後布下一個大陣。   其他宗派宗主也毫不示弱,紛紛指揮門下弟子布下得意陣法,按照事前規定好的方位站定位置,一個個玄奧陣法紛紛運轉,在數百閒散修真者的支援下,將整個前突陣形守得水洩不通,前撲的二翼天使們乍一接觸就被陣法彈開,或者是給捲入陣中,被無數的雷光劍光攪得粉碎。   幾個大宗派的宗主們也沒有閒著,由於這是在一個虛無的空間內,敵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從各個方向進攻,幾個大宗派的宗主就去防守頭頂和腳下去了。 ∼第六十七章∼     「前陣收縮防禦,二線前進變成大周天劍陣!」唐嚴高喊道,身在最前線的落日劍派弟子們突然向後一縮,無數二翼天使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撲來,但修真者們剛剛收縮的陣形卻突然一振,無數劍光旋轉著噴出,緊跟在後面的是數百名閒散修真們放出的掌心雷,再往後則是玄天烈炎宮的弟子們的各色火焰,最後是一道一人合抱的青色光柱,那是抱石子的妖力。   前撲的二翼天使連一線反應的時間也沒有,頓時在這密集的打擊下灰飛煙滅,眾人面前於是空出很大的一片空地,修真者們這次可算是出盡了風頭,他們本就是落日劍派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這次前來參加論道大會更是人手一件法寶,在與二翼天使的戰鬥中憑藉著法寶與劍陣的威力,硬是將數十倍的敵人攔在前面,著實招來一片羨慕的目光,讓這些年輕的落日劍派的弟子們自豪不已。   不過落日劍派的弟子們承受的壓力也是最大的,突進了這麼久,從最前線退下來的落日劍派弟子人數足足是其他弟子的兩倍,都是因為耗盡了修真力而不得不退下來休息的。   「唐宗主,想不到你落日劍派的實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測,你這群弟子中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看來落日劍派離恢復昔日天下第一派的榮耀日子不遠了!」一個宗派的宗主偷空感歎道,同時揮手兩道青色木雷飛出,在二翼天使群中炸天,頓時開出一片不小的空地,但轉眼間又被峰擁而至的天使所填滿。   唐嚴臉上幾乎笑開了花,嘴裡卻謙虛的回道:「哪裡哪裡,這幫小免崽子們平日裡一個個調皮搗蛋的,都不肯好好做功課,我正愁怎麼管教他們呢!」   「呵呵,唐宗主就不要謙虛了,再這麼說就是不把我們這些人當朋友看了喔!」其他幾個宗主也七嘴八舌的打趣道,手裡卻不忘釋出各種道術消滅那些企圖衝過來的二翼天使。   唐嚴高興得呵呵直笑,終於沒有開口反駁各派宗主的恭維,算是默認了他們的話。   眾人都清楚,近百年來唯一能和落日劍派抗衡的逍遙宮已經算是完蛋了,不僅宮主逍遙子已死,門下的菁英也在發瘋的逍遙子手裡死得差不多了。   何況逍遙宮發生這麼一起醜事,即使這些被逍遙子封進古陣的修真者們逃出去後不追究此事,逍遙宮的名聲也算臭了,這麼一個歷史悠久的名門正派算是被逍遙子給毀了。   想起這件事,各宗主頓時沒了聊天的興趣,只是機械式的釋出自己拿手的道術,一片一片的攻擊著蜂擁而來的二翼天使,至於那些各派弟子們,早在這場中緊張得要死,哪有時間閒聊啊,上千人組成的隊形中,除了各種法寶破空時的聲音以及爆炸聲外,就只有抱石子大呼小叫的聲音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天使群,絲毫看不到祌器所在的地方,不少修真者因為修真力耗盡不得不退出戰鬥,雖然立刻就有候補的修真者補上,但隨著慢慢退下來的修真者越來越多,候補的修真者漸漸不夠用了。   「太師叔祖,該怎麼辦?我們可以動用的人手越來越少了,現在已經有很多修真者耗盡力量不得不退出戰鬥,由於無法補充修真力,我看他們是無法再參加戰鬥了。」   唐嚴湊到楚白跟前低聲問,手中的落日風雷劍因為無法得到天地元氣的補充,早已變得黯淡無光。   楚白沉吟片刻後問:「有沒有人喪命?」   「現在還沒有,耗盡了修真力的修真者們都被我們保護在最中心,雖然有不少人受了些傷,但還沒有人因此喪命,而且經過救治,這些人的傷勢也有所好轉了。」   楚白點了點頭,轉向亞拿薩問:「如何?離你所說的神器所在的空間還有多遠?如果還有很遙遠的距離,我看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們就不得不出手了。」   亞拿薩閉目片刻,然後睜開眼睛大笑道:「不遠了,就在不遠處,我也沒有想到有了你這些朋友的幫助,我們可以這麼順利的靠近神器所在的空間。哈哈哈,看來脫困的日子就在眼前,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唐嚴鬆了口氣,沒有與時俱進異常興奮的亞拿薩,和楚白打了個招呼後便退了回去,大聲將這個消息告訴正在戰鬥的修真者們。   陷入苦戰的修真者們歡呼起來,苦戰了這麼久,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他們怎麼能不高興?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鼓舞,原本略顯頹勢的陣形頓時為之一振,比剛才還要密集的攻擊噴湧而出,以極快的速度清理著前面的二翼天使群。   在這股氣勢的推動下,修真者們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氣賣命的攻擊著,他們竭力搜刮著體內每一處角落,驅使最後一絲體力量,釋出自己最後一個道術,就連那些早已耗盡修真力而不得不在陣中休息的修真者們,也狂熱的吆喝著為眾人助陣。這其中也有抱石子興奮的大嗓門。   抱石子進入這個空間後就一直興奮不已,寂寞了太久的他看到有這麼多對手可以讓他打個痛快,哪還記得香楚白所說要節省力量的吩咐啊。   在前進的途中,人微言輕攻擊核心的,不是落日劍派的劍陣,也不是閒散修真者們的掌心雷,而是以兩千年妖力為後盾的抱石子。   他始終站在前突陣形的前端,渾身籠罩在一團耀眼的青光內,蜂擁撲來的二翼天使剛剛靠近他身邊,就被他順手一拳打成碎片,至於那些天使的攻擊卻連抱石子的護身妖務罩都無法攻破,自然也就傷不到他了。   打得興起,抱石子也不會只消滅那些身前的二翼天使,憑藉著自身深厚的修為,他隨便一抖手,攻擊的力度和範圍都遠遠超過了普通修真者,經常一拳下去,一片青光閃過,天使群中就空出一片空地。   也正因為有了他這號強力人物,修真者們的攻勢才可以一直維持到現在。   不過這麼一來,抱石子的妖力消耗也是最多的,雖然他憑藉著兩千年的深厚修為一直支撐著,但力量終究不是無窮無盡的,就在唐嚴上來問話前不久,抱石子終於因為耗盡了最後一絲妖力而不得不退下去,他退出戰鬥的時候,那些早已退出戰鬥的修真者們紛紛上來問候,渾然已忘了他妖怪的身份。   終於,修真者攻擊收到了成效,處在最前線的落日劍派弟子剛剛發動了新一輪的大周天劍陣後,卻欣喜的發現眼前一空,展現在他們的面前的,是一片空蕩蕩的空間,以及遠處一根巨大而散發著柔和白色光芒的光柱。   最前線的修真者們的歡呼聲很快傳到後面修真者們的耳中,眾人大喜之下更是加緊攻擊,片刻後,所有修真者都衝出了二翼天使的包圍,踏入這個空曠的空間。   當最後一個斷後的修真者衝出包圍,原本家家戶戶填塞了每一寸空間的二翼天使們卻突然消失不見,回頭望去,身後是一片和眾人立足之地完全不一樣的空曠空間,剛才的那番苦戰以及那密密麻麻的天使就如同是在夢中一般。   不過終於勝利到達目的地的修真者們都沒有精神討論這個,他們早已在剛才的苦戰中精疲力盡了,現在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哪還有閒情去關心那些天使的去向啊。   「終於……我終於又來到這裡了!」亞拿薩仰天狂叫,眼看脫困在即,他心緒不住翻騰,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倒是臉上一片茫然。   「先別激動,說說神器到底在哪裡吧,我們要盡快摧毀神器逃出這裡,免得夜長夢多。」楚白笑了笑,打斷了他的思緒道。   「對對對,你說得對,是我失態了!」亞拿薩如夢初醒,連聲回應,定了定神後指著遠處那根不知道有多高的光柱道:「那就是兩樣神器所在的地方,我們只需再向前一點就可以看見了,這個空間內沒有什麼危險,大家可以放心的前進了。」   楚白點了點頭退了回去,但他轉念一想,又悄悄招過唐嚴,要他吩咐下去,讓各派宗主分散左右保護,而那些在先前的戰鬥中耗盡修真力的修真者們則走在最中間,因為不管怎麼說,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一行人在亞拿薩的帶領下繼續前進,雖然亞拿薩聲稱這裡沒有危險,但是修真者們還是不敢放鬆戒備,先不說亞拿薩是否心懷歹念,畢竟他也這麼久沒來了,這裡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沒人說有啊,因此眾人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   不過這一民確實如亞拿薩所說的毫無危險,一行人不受阻攔的來到光柱前面。   那是一根足有十人合抱粗的光柱,抬頭向上望去,光柱逐漸沒入頭頂的黑暗中,也不知到底通向哪裡,向腳下望去,情形也是完全一樣。   「到了,看到了嗎?那就是神器,兩樣封了我不知道有多久的噁心東西!」走在最前面的亞拿薩突然停住不動,指著斜上方的的位置惡狠狠的罵道。   眾人停下腳步向他指的位置望去,在光柱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中,眼力好的修真者已經清楚的看到兩件細小的東西正繞著光柱旋轉,那是閃爍著同樣柔和,但卻遠比光柱光芒強烈數十倍的鑰匙和一隻王冠。   亞拿薩指著那兩樣和光柱相比顯得非常細小的神器道:「這就是阿波拉斯的鑰匙和阿波拉斯的王冠,只要摧毀這兩樣教我噁心的東西,這個空間就會破碎,而所有在這個空間內卻不屬於這個空間的人和物品,都會回到原本的空間內。」   「那還等什麼,快點打碎他們,我們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抱石子摩擦掌的叫道,要不是在先前的戰鬥中他早已耗盡了妖力,說不定現在已經撲上去了。   「你不說我也會的,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亞拿薩笑著,十二隻漆黑的光翼在他背後伸展開來,龐大卻與東方修真界完全不同的力量無邊無際的擴散而出,周圍的空間彷彿都在不安的顫動,原本在這個空間內無處不在的白色光芒,在那十二隻漆黑光映襯下,也顯得黯淡不少。   楚白深吸一口氣,也開始緩緩釋放自己已壓抑很久的修真力。   無數道修真力實質化凝成的白色火焰從他的身體內噴湧而出,在他身體周圍囂張的舞動著,龐大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能量以他為中心一圈圈的向四周擴散,在這個空間內激起了無數肉眼可見的波紋。   在不遠處旁觀的修真者們無不露出目眩神迷的神色,看到楚白全力施展時的威勢,眾人在敬畏之餘,更為自己確立了奮鬥的目標。至於落日劍派的一十弟子,神情間充滿了自豪,在旁人羨慕的目光中竭力挺直了腰。   楚白的修真力與亞拿薩的力量互相衝撞,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咆哮著互相吞噬對抗,在周圍的空間內激起無數能量暗流,兩樣神器似乎也感應到了周圍的變化,不安的加快了旋轉的速度。   「兄弟,看來我們需要把彼此間的距離拉點了,否則還未等我們出手,光是你我能量的衝撞就足夠引起空間風暴了。」亞拿薩大笑道,顯然眼看著脫困在即,他的心懷也輕鬆了不少,言語中帶上幾分親熱。   「沒總是,我們拉開一些距離好了,你去光柱那邊,我在這邊,一會兒按照我們之前的那樣一起出手好了。」楚白應道,見亞拿薩沒有反對的意,便率先向另一邊飛去。   就在這時,空間突然一陣波動,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眾人頭頂直射下來,一股籠罩了整個空間的龐大意志出現在那道耀眼的白色光芒中,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在場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亞拿薩楞了楞,皺著眉頭苦思好一會兒,突然暴怒的大吼道:「阿瑞斯……阿瑞斯!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裡!」   眾人聞言都是一楞。   阿瑞斯?那個在亞拿薩的故事中,那個將他封進古陣裡,一手建立了這個空間的阿瑞斯?那個與東方修真界敵對數千年的西方神族中掌管戰鬥的戰神阿瑞斯?   在場的修真者都擺出戒備的加熱,不管怎麼說,畢竟西方神族與東方仙界都是敵對的。   「亞拿薩,三千年沒見,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們嗎?」一道輕柔的男性嗓音在那片光芒中響起,他正是西方神族的戰神阿瑞斯。   "原諒你們?當米迦羅陷害我的旰,你們在哪裡?當我被逐出神殿的時候,你們在哪裡?當我毫無怨言,打算在人間終老的時候,你們在哪裡?當凱瑟琳為了救我而死的,你們又在哪裡?"亞拿薩憤怒的大吼,雙眼因充血而變得血紅,背後那十二隻漆黑的光翼劇烈的擺動著,掀起一陣陣能量旋風。   楚白悄悄打了個手勢,示意身後的會考們稍安勿躁。現在情形沿不明朗,己方除了自己以外都沒有什麼戰鬥力,還是先靜觀其變比較好。   戰神阿瑞斯漢道:「亞拿薩,請原諒我們,米迦羅畢竟是神殿內僅有的三名十二翼天使,撒旦叛亂後,十二翼天使就只剩下你們兩人了,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我們諸神也不得不小心啊。」   「原諒你們?我呸!我被封在這裡已經三千年了,如果我縱容別人陷害你,縱容別人殺害你妻子,再把你土地證以一個虛無的空間內三千年,然後跑來假惺惺的請你原諒,你會原諒我嗎?」亞拿薩吼道:「回答我啊!」   戰神阿瑞斯歎了口氣道,一時間真無法作出肯定的回答,好一會兒才悠悠道:「好吧,我不指望你能立刻原諒我們,只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好好談談的機會。」   「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阿瑞斯,來這裡的是你的一個分神吧?如果我把你這個分神殲滅在這裡,你至少要損失五分之一的力量,到時候看你還怎麼維持你戰神的位置!」亞拿薩惡毒的笑道,同時摩拳擦掌,一副就要動手的樣子。   「你……」戰神阿瑞斯為之氣結,急忙叫道:「先不要急著動手,我這裡有個消息你一定想知道!」   「什麼屁消息,我現在只想趕快摧毀這裡,然後去找你算帳!」亞拿薩毫不客氣的罵道,背後的一隻漆黑光翼微微扇動,就要上前動手。   「凱瑟琳,那個三千年前為了救你而死的女人,那被你下了諸神禁止的法術『諸神的鐐銬』的女人,你還記得嗎?」戰神阿瑞斯著急的吼道。   亞拿薩前撲的架勢突然停止了,就像被定身術定住一樣,直挺挺的僵立在空中,好一會兒才用異常窒澀的聲音問道:「她怎麼了?你們是不是又對她做了什麼?我發誓,如果人人財動她一根寒毛,我一定要殺上神去撕爛你的屁股!」   「哈哈哈,年來我們的這位西方朋友當初身為天使時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喔,這麼葷素亂罵一通,難怪當初會被人陷害!」炎熾低聲笑道,旁邊的人都不住點頭贊同,讓楚白又好笑又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   戰神阿瑞斯急忙反駁:「我可沒動她,只是在與下界教廷溝通的時候,得知他們發現了一個女異教徒,那個女人有著驚人的肉體恢復力,甚至可以同時使用聖力和逆聖力,這正是被施加了禁術『神的鐐銬』後所特有的情況,而且這個女人也叫凱瑟琳!」   亞拿薩的神色突然變得異常怪異,他飄浮在空中,眼神毫無焦距的飄散在無處,口中不住的低喃:「凱瑟琳……凱瑟琳……我們已經有三千年不見了啊!」   楚白暗叫糟糕,看亞拿薩模樣,他對凱瑟琳肯定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可不要在這個關頭因為這樣而重新投入西方神族的懷抱,否則不僅東方仙界又增加了一名強敵,單就眼前,自己一行人沒有了亞拿薩的幫助,如何能逃出這個空間?   「怎麼樣?亞拿薩,回來吧,重新回到諸神的懷抱中吧!」戰神阿瑞斯用異常柔和,如同催眠般的聲音呼喚道,「只要你肯拋棄墮落天使的身份,重新對諸神效忠,我可以立刻恢復你昔日職位,並由你統領全部的戰鬥天使,接替撒旦叛亂前的位置,甚至那個女人凱瑟琳,我也可以賜予她永生,這樣你們不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嗎?」   「你可以賜予凱瑟琳永生?」亞拿薩用夢遊般的聲音遲疑的問,臉上也出現了掙扎的神色,顯然戰神阿瑞斯的提議對他有莫大的誘惑。   「你可不要上當啊!」   「他是騙你的,西方神族這幫傢伙是信不過的!」   「就是,自由自在多好啊,沒事幹嘛去做別人的手下,還不如跟老子找人打架來得快活!」   在場眾人七嘴八舌的叫道,亞拿薩是否重新投入西方神族的懷抱,可是關係到他們能否脫困啊,教大家如何能不急。   楚白揮了揮手,止住眾人的叫聲,雖然他也不希望亞拿薩重新投入西方神族之中,因為那意味著他們就只能自己摸索著如何脫困了。但儘管如此,楚白仍然希望他可以自己做出選擇,而不是受到別人的影響後,做出以後會後悔的決定。   楚白微微一笑,突然向亞拿薩高聲叫道:「亞拿薩,你不必擔心我們,儘管按照自己的真實心意做出選擇吧,不管你怎麼決定,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身後眾人頓時一陣吵鬧,如果不是楚白的地位和實力不容否定,恐怕早有脾氣暴躁的修真者叫罵出聲了。   「吵會考以!看看你們的樣子,還像個修真者嗎?難道他離開了你們都會活不下去?只想著靠別人來救你們出動,我他媽的真為你們臉紅,真丟我們東方修真者的臉!」炎熾回過頭去大罵,一干修真者頓時慚愧的垂下頭去,抗議的聲浪終於消失,一切只看亞拿薩的選擇了。 ∼第六十八章∼     略過這邊的小插曲不提,那邊的亞拿隆遲疑了許久,終於開口問:「如果我重新回到神殿,那麼這些被封在這裡的朋友們怎麼辦?」   由亞拿隆的問話聽出他的意志已經有些動搖,阿瑞斯顯得輕鬆了些,很是不屑的回道:「管這些小事做什麼?他們是東方人,你是知道的,東方一直是我們的敵人,要不是礙於和東方有協定,不允許傷害彼此下界的信徒,我早就出手把他們消滅了,你先和我回神殿去,把他們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就可以了。」   亞拿隆聞言突然面露詭異之色,緩緩道:「那麼,我還有一句話不得不說。」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都可以幫你!」阿瑞斯很是慷慨的說。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亞拿隆笑了笑,突然伸出右拳,對著阿瑞斯棲身的那片光芒豎起了中指,口中緩緩吐出四字真言:「去你媽的!」   「罵的好,兄弟,簡直帥呆了!」一直等待著亞拿隆決定的修真者們終於心中大定,知道了他選擇與眾人共進退,抱石子第一個跳出來大聲叫好,還不住的吹口哨,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   未等阿瑞斯反應過來,亞拿隆繼續罵到:「你可以滾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神殿我是不會再回去了,我要和我的朋友共進退,等逃出了這裡,我會去找撒旦,我要告訴他,從此以後我都站在他那一邊,我會幫助他一起攻入神殿,推翻你們這群偽君子的統治!」   直到這時阿瑞斯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大叫:「你……亞拿隆,你不要後悔,從此以後你就是神殿追殺的目標,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女人也一樣!」   「哈。老頭,別放屁啦,離開你們難道就活不下去了嗎?真是愛說笑,兄弟,你放心,混不下去大不了來我們東方,老子倒要看看他們西方神殿敢不敢到東方地界來抓人!」脾氣暴躁的炎熾出口大罵,心裡真是暗爽到了極點,當面罵戰神阿瑞斯,這個經歷別說是世俗修真界了,就算是東方仙界中,恐怕也沒幾個仙人做過吧?   炎熾的話頓時在修真者中引出一片附和之聲,西方神族本來就與東方仙界處於敵對關係,這些修真者自然不會對戰神阿瑞斯有什麼好感,現在逮住機會當然要大罵特罵,一時間什麼污言穢語都出來了,只有各派宗主礙於身份不便辱顏,卻也沒有阻止眾人,只是不疼不癢的訴責幾句。   「多謝各位的支持,亞拿隆永世不忘。」亞拿隆回身給眾人行了個禮儀表示感激,然後又轉身指著那片光芒罵道:「哼,你這種只會拋棄下屬的人有何資格自稱為神?以前你們拋棄了我,現在又要拋棄我的這些朋友們,原因只是他們是敵人。你不是教導信徒要博愛,不僅要愛自己,還要愛敵人嗎?現在看來,全他媽的是放狗屁,我算是看透你們了,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   「你……你……」阿瑞斯氣得說不出話來,想他身居高位,聽慣了下邊天使以及信徒們的讚美和奉承,什麼時候有人敢如此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相反的,亞拿隆三千年前受盡了委屈,又被封在這死寂的空間內這麼久,早憋著一肚子火,現在指著阿瑞斯的鼻子大罵一氣,別提心裡有多暢快了。   「那好,既然如此,我們走著瞧好了!」戰神阿瑞斯恨恨地道,「還有,你們這些人,不要以為我們和東方仙界有了協議就可以肆無忌憚,小心惹惱了我,就算違反協定我也要把你們挫骨揚灰!」   「哇靠,你當老子是被嚇大的啊,來來來,先與爺爺我大戰個三百回合再來說這些大話!」抱石子跳出來大罵道,「龜兒子,不要躲在那亮光裡當縮頭烏龜,晃得爺爺我眼花!」   旁邊一干修真者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阿瑞斯,不要再說大話了,不要忘記,現在在這裡的只是你的一個分神,以你這分神的力量,想勝過我和楚白聯手?哼,我看你是太平日子過太久,沒有危機感了嗎?」亞拿隆陰笑著說,旁邊的楚白也一臉不懷好意的飄上空中,和亞拿隆形成了夾擊之勢。   阿瑞斯這才意識到形勢對他不利,雖然他身為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但卻也不敢以一個分神的力量同時與一個東方修真者和一個墮落十二翼天使對陣,那樣的行為無疑是自尋死路。   「好,既然如此,你們就在這裡等死吧!」忿忿地摞下這句話,戰神阿瑞斯的分神突然閃電般遁去,那片作為他暫時棲身之所的光亮也漸漸黯淡下來。   眾人哄然大笑,一干修真者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與西方神族中的戰神對陣,還有機會籍此羞辱他,最後更逼得他灰頭土臉的離去,一時間心中大爽,修真者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興奮的議論著。   「太師叔祖,剛剛為什麼不趁次良機斬殺戰神的分神?這樣能折損他不少實力,也算是為仙界立下大功啊!」唐嚴湊了過來,在楚白耳邊低聲問,各派宗主也紛紛出言附和。   「呵,哪有那麼容易啊!」楚白微笑不語,亞拿隆於是在一旁解釋:「戰神阿瑞斯身為西方神族一員,實力深不可測,也只有你們東方仙界的仙人可以相抗衡了。我和楚白兄弟卻還差了一些。」   「是嗎?戰神阿瑞斯的實力我自然不會懷疑,不過在這裡的只是他的一個分神啊,我就不信憑太師叔祖與你聯手之力,都奈何不了他一個分神!」躺嚴不服氣地道。   亞拿隆笑著解釋:「呵呵,在這裡的確實是他的一個分神,但你也太小看他這個分神了,如果我和楚兄弟真的聯手出擊,先不說他這個分神會有無數的辦法能逃脫,單就我們的衝突可能在這裡引起空間風暴,就讓我不敢動手了!」   「不錯,我一進這裡就發現了,這個空間非常不穩固,完全是靠那兩樣神器維持著,如果在這裡有太大的能量衝突,破壞了空間的平衡,很有可能會引起空間風暴,到時候阿瑞斯的分神是跑不掉,但我們也得一起陪葬了。」楚白跟著說。   「所以,現在明白了嗎?你們以為阿瑞斯這麼容忍你們,真是為了那個什麼與東方的協定?哼,這話說出來連我都不信,他是因為分神的力量無法勝過我和楚兄弟,沒有把握將我們全部滅口,也害怕引起空間風暴而失去五分之一的力量。否則早就出手把你們全部殺死了,到那時候又有誰知道他曾經違反過規定呢?」亞拿隆緊接著又道。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炎熾喃喃自語:「原來這老東西早就心懷歹念,只是不敢動手啊,我還以為他的修養真有那麼好呢,讓我著實佩服了好一會兒。」   「哈哈哈,你剛才罵得那麼痛快,要是他能保持修養,我就真佩服他了!」一個和炎熾交好的宗主打趣道。   炎熾一愣,也笑了起來,「也是也是,剛才罵得那麼痛快,估計他心裡早就想把我給撕了吧!」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都大感痛快,近日來的悶氣在這笑聲中一掃而空。   良久,楚白不得不打斷他們,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是準備破陣吧,免得夜長夢多,又生變化。」   亞拿隆贊同的點點頭,揮動著漆黑光翼飛到光拄的另一邊,一干修真者也立刻遠遠的退開,躲在遠處緊張的注視著二人。   「我們開始吧!」楚白向亞拿隆點點頭,兩人同時提氣,龐大的能量噴湧而出,在光柱的周圍布下一個龐大的能量場,在這股龐大力量的壓制下,兩件原本遠遠旋轉的神器速度越來越慢了。   「準備出手,我們不能壓制太久,否則會引起空間風暴的!」亞拿隆急急喝道,就這短短的幾秒時間,周圍空間已經出現了不穩的波動,彷彿隨時會崩潰似的,使得遠處的修真者們不得不再次退開一些距離。   楚白的雙手出出現了漆黑的光芒,上彌這人從西方神族處偷師來的魔龍破天炮蓄勢待發,而在另一邊,亞拿隆身後也出現了巨大的逆十字架,漆黑的火焰在他的腳下燃燒,如地獄深處的火焰般猙獰。   早在兩人練習的時候,楚白和亞拿隆曾經大傷腦筋,東方修真界的道術與西方神族的魔法截然不同,根本無法使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最後造成相同的破壞力,為此兩人很是沮喪。   後來還是唐嚴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曾見過楚白使用魔龍破天炮,知道那是西方神族的法術,見兩人遇到瓶頸,忍不住上前提醒,這才讓楚白想起了這法術。   精神大振的兩人再次練習,果然情況好轉不少,雖然由修真力發勁的魔龍破天炮與亞拿隆的力量有本質上的區別,但卻比東方道術容易控制多了,經過無數次的練習後,兩人終於可以讓彼此的攻擊最後造成的破壞力大致一致。   後來兩人閒聊時,楚白才知道,這魔龍破天炮一直都是墜落天使使用的黑魔法中,威力最為強勁的幾招之一,也不知道上彌道人是從哪裡學來的。   不過想到既然死神都能出現在地府,那學他一兩招墜落天使的法術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亞拿隆兩眼緊盯著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旋轉著的兩樣神器,當兩樣神器停止旋轉的一剎那,就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周圍的氣氛無比凝重,在遠處觀看的修真者們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們的額頭向下流淌,卻沒有一個人敢伸手擦拭,就怕自己一點細緻的動作都會影響到楚白和亞拿隆。   兩樣一直圍繞著光柱旋轉的神器終於停了下來,整個空間內的白色光芒都為之一顫,竟然讓眾人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出手!」亞拿隆暴喝一聲,雙手向前一推,腳下的漆黑火焰突然暴漲,轉眼間凝成一把黑色的火焰巨劍,隨著亞拿隆的前推之勢,閃電般想阿波拉斯的王冠射去。   就在他出手的同時,楚白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雙手間黑色光芒大盛,一個小小的黑色漩渦憑空出現,他的身體微微向後一挫,一道手臂粗細,彷彿要將周圍一切光芒全部吸收乾淨的黑色光線即電射而出。   兩股龐大的能量呼嘯著前進,一路上空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能量,已經出現一層層的裂紋莫如同一張懸掛在虛空中的蜘蛛網般,看上去無比詭異。   在遠處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成敗,在此一舉。   深夜,在沿海的某座小城中,居民們告別了一天忙碌的生活,已經陷入香甜的睡夢中,城市裡非常的安靜,只有偶爾幾輛車呼嘯而過。   在馬路旁的人行道上,六道高大的人影緩緩前進著,在這寂靜的夜晚,他們卻出奇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腳步聲和呼吸聲都聽不到,安靜得就像六個幽靈般。   「凡納爾,我們還要這麼偷偷摸摸的走到什麼時候?」落在後面的五人中,有人突然開口問,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傳出很遠,也讓周圍的同伴嚇了一跳。   「閉嘴,如果不是你們先前惹是生非,我們會落得這麼狼狽嗎?」領頭的那個人回過頭來壓低了聲音罵道,一頭金髮聚在月光下反射著冷冷的銀光,正是被教廷派來探察封印情況的聖騎士凡納爾。   「如果不是你們非要節外生枝去清楚什麼黑暗生物,哪會有那麼多黑暗生物向成都聚集?我們也不至於要連夜趕路離開成都!」   「怕什麼,真要打起來的話,我們又不見得會輸給他們,我們可是教廷的精銳啊!」嬉皮士打扮的帝帆低聲嘟囔著,剛才就是他突然開口說話的。   「笨蛋,我也知道我們不會輸給他們,但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這裡是中國啊,是主的榮耀無法照到的地方,你以為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你能打得過幾乎是萬個暗黑生物嗎?」凡納爾又回過頭來,沒好氣的問。   「更何況,我在教廷總部的時候,曾經在一份古老的文獻中看過,中國是個非常神秘的地方,在這裡,有一群叫做仙人的傢伙,是與我們的神對時了數千年的厲害角色,每個人都有著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是中國人信奉的神。」   「是嗎?主啊,我讚美您,請您降下您的憤怒之火,懲罰這些崇拜魔鬼的異教徒吧!」摩那在胸前畫了個祈禱的手勢,然後喃喃道。   「摩那,如果你再打斷我的話,我發誓一定要把你送到新幾內亞去傳教!」凡納爾略帶威脅的讓摩那閉嘴後,凡納爾繼續到:「據文獻記載,與我們這些侍奉神的僕人一樣,在東方,也有許多侍奉這些仙人的人,被稱為修士或者修真者。再說這些人中的佼佼者也都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而且當他們的力量達到某種程度後,就能被神接引到神界,成為新的神。」   「那些人的力量最大能有多強呢?」梨梨亞很有興趣的問。   凡納爾遲疑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是否要告訴他們,終於歎了口氣道:「本來這些事是不能被允許告訴你們的,不過我們可能就要與那些神秘的敵人對陣了,所以我想,對他們有多一些瞭解,對你們總有好處的。不過你們要記住,今天我跟你們說的話,自己記在心裡面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傳出去,否則小心被總部……」他揮了揮手,用力做出一個斬首的手勢。   其他幾人看著渾身一顫,總覺脖子後涼颼颼的,不禁縮了縮脖子,好一會兒梨梨亞才開口:「你說吧,我們會記得保密的,你們說是吧?」說完她望向其他幾人。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最終對這個秘密的好奇還是佔據上風,他們整齊如一的點了點頭,低聲道:「以主的名義發誓,我們將遵守諾言,今日聽到的一切絕對不會外傳,否則甘願墜入地獄,永受烈火焚身之苦。」   凡納爾點了點頭,嚴肅的說:「我相信你們。」   然後他乾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根據文獻記載,一千多年前諸神與仙人的戰鬥,那些侍奉仙人的修真者也參加了,在其中最著名的一場戰鬥中,一名東方修真者大出風頭,打敗了大天使長米加勒和撒旦的聯手攻擊!」   「撒旦?」眾人低呼一聲,略帶恐懼的重複了一次這在教廷中被禁止議論的名字——那個背叛諸神失敗後,被打入地獄成為魔王的魔鬼。   「不錯!」凡納爾點了點頭,也是一臉恐懼地道:「你們想想,撒旦是什麼人?叛變前他可是僅有的三名十二翼天使之一啊,物理僅次與諸神的,但就連他和米加勒聯手都被人家打得大敗而歸,可見打敗他們的那個東方修真者有多可怕!」   「那……打敗他們的那個東方修真者呢?他後來怎麼樣了?」梨梨亞急切的問,一想到東方有這麼個可怕的敵人,她心裡就一陣發麻,這可是那些吸血鬼和狼人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敵人啊!   凡納爾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文獻就記載到這裡,沒有提到以後。」   幾人一陣沉默,心情已經沒有剛開始時的輕鬆,好一會兒,帝帆突然輕笑起來,安慰道:「我們這是幹什麼啊?幹嗎要這樣愁眉苦臉的?我們可是教廷的菁英啊,難道聽個故事就能嚇成這樣?」他聳了聳肩,口氣輕鬆的又道:「再說,都已經二千年過去了,那個修真者肯定在就老死了!」   「對啊對啊,都這麼久,他肯定早就死了,我們不可能碰見那個人的!」其他人想想也對,於是一個個又活躍起來,彷彿已經將剛才的恐懼和畏縮完全忘記了。   凡納爾苦笑著搖了搖頭,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沒見過世面的傢伙,文獻中可是有記載,東方的修真者活個幾百歲是很正常的,那個修真者既然有如此強大的勢力,要活到現在也不是沒有可能。何況,即使他死了,難道就沒有弟子了嗎?難道東方就只有這麼一個修真者?真是一群笨蛋!」   不過凡納爾也知道,這話只能自言自語說說,如果真的把這個擔心說了出來,這幾個同伴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呢!   雖說他們都是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隊員,但那也只是和吸血鬼以及狼人戰鬥的經驗啊,真要遇到那個連撒旦和米加勒聯手都能打敗的修真者,即使自己也會感到畏懼,更何況是他們呢?   所以這話真要說出來,估計這次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收回思緒,凡納爾向吵鬧的幾人警告道:「好了,我們還是繼續前進吧!記住,現在你們已經知道東方有這麼一群人的存在,我希望你們以後給我安分守己一些,我可不想將來被某個實力幾乎接近諸神的中國人像捏螞蟻一樣捏死!」   幾人打了個寒顫,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和凡納爾抬槓,而是乖乖的點頭答應下來。   凡納爾聚了口氣,這才繼續保持警戒繼續前進。   六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等在他們面前的正是一場血戰,更是教廷與東方修真界之間的第一次碰撞。 ∼第六十九章∼     「你的消息可靠嗎?」翁同看著上官雲飛問。他是這附近妖怪聯盟的負責人,是一個有著六百多年修為的妖怪,由於三大執意者都不在,因此這次搜捕兇手的行動就是由他指揮的。   「基本上是可靠的。」上官雲飛扔出一個袋子,幾張相片從口袋掉了出來,「根據我們的調查,在成都失蹤的近百個妖怪最後出現的地點附近,都有人看到這五個外國人出沒,由於他們打扮另類,所以不少人對他們印象深刻,這給我們的搜尋工作帶來不少便利。」   翁同沒有說話,只是拿起面前的袋子,抽出裡面的照片仔細看了起來,上官雲飛也沒打擾他,端起面前的清茶慢慢品綴。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一間頗有名氣的茶鋪。   自從成都發生那麼多起妖怪死亡事件後,特處局答應為妖怪聯盟搜尋兇手的蹤跡,以作為他們沒有能夠保護那些妖怪的補償。而現在的會面,就上官雲飛約見對方的首腦,傳訊一些有價值的資料。   「這些外國人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會對我們妖怪下手?」翁同看完那些照片,將袋子扔回桌上謹慎的問。   「這點我們大致有一個猜測,可以供你做個參考。」上官雲飛微笑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些外國人是從北美洲的一個城市坐飛機過來的,那個城市和許多大城市沒什麼差別,唯一的特點就是,在離城市一百六十公里遠的地方正是阿特爾特聖山。」   「阿特爾特聖山?」翁同微黃的瞳孔突然收縮,「西方教廷所在?」他審視著上官飛雲,冷冷的問:「就是那個和你們人類修真者有過衝突的西方神族的世俗代理機構?」   「沒錯,那裡確實是西方教廷所在。」上官飛雲點點頭,毫不在意翁同眼中流露出的些許敵意。   「那與我們妖怪有什麼關係?我們和他們又沒有過衝突!」   「本來是和你們沒有什麼關係的。」上官雲飛收起笑容,緩緩道:「可是離忘記了,教廷在西方一直在剷除吸血鬼和狼人之類的存在,在他們眼中,非人類都是剷除的,不要忘記,你們也不是人類。」   「去你媽的!」翁同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不袗桌面立刻發出一聲呻吟,然後整個塌了下去。這還是他壓抑了自己妖力的結果,否則只要一拳,就足以讓這整個店內的一切灰飛煙滅了。   上官雲飛急忙站起身,面對周圍無數雙驚駭的眼神微笑著解釋:「呵呵,大家別見怪,我這位朋友是練武的,脾氣又暴躁了點,剛才聽到一個讓人生氣的消息,才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已經沒事了。小姐,損壞東西記在我的帳單上吧!」   店內眾人這才釋然,只有幾個老外驚歎著中國功夫的厲害。   「老兄,你也不要這麼激動嘛,還好你還知道壓抑力量,否則還沒有找到兇手,就要先因殺死無辜人類而被特處局和妖怪聯盟通緝了!」上官飛雲微笑著坐下,剛剛坐定就低聲埋怨。   「他媽的,教廷這幫狗東西,在西方耀武揚威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到東方來,無緣無故殺死我的同胞!他媽的,要是不把這幫小兔崽子大卸八塊,我這幾百年就白活了!」   翁同餘怒未消,低聲咆哮道。   「先不要太激動,我們也不能確認是教廷的認做的,只是推測而已,你不要這麼早下定論。」上官雲飛安慰道。   「除了這幫狗東西還能有什麼人?」翁同低聲咆哮:「我們的人幾個同胞被害現場找到一些灰燼,後來證明那是被害同胞的骨灰,他們是被一種很奇怪的,我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力量化成灰燼的,除了西方西方神族那什麼聖力,中國還有什麼力量是我們沒有見識過的?」   上官雲飛苦笑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翁同卻突然盯著他問:「你說,如果我們找到那幾個傢伙,你們會不會出面干涉?不要給我說什麼不許傷害人類之類的話!」   上官雲飛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道:「嚴格來說,如果他們真的是兇手,那首先他們就違反了協定,你們要報仇也是情有可原的。」說著,他又狡猾一笑,「所以如果你們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那我就當著什麼都沒有看到囉!要知道,每年總會有幾個失蹤人口。」   翁同站起身來,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上官雲飛也沒有送他,一口飲盡手中的茶,招手叫過服務員結清帳,然後才起身離去。   兩人的會談結束後,心急如焚的翁同沒有耽擱哪怕一秒的時間,立刻趕回位在成都的妖怪聯盟臨時指揮部,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所有的成都以及成都附近的妖怪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按照命令全力尋找照片中的五個外國人。   一張無形的大網在成都周圍撒開,無數妖怪目露凶光的在大街小巷轉那架勢就像黑社會要找人火拚一般。   上官雲飛的手下也全部被派了出去,一方面是要幫忙找兇手,但主要目的卻是要監視這群熱血沸騰的妖怪,免得他們做出什麼過分激動的事情造成恐慌。   在遍佈全市的妖怪們的努力下,沒過三個小時,一個好消息就傳到了翁同的耳中。   就在昨晚,一家賓館有六個外國遊客退房,說是有急事要連夜趕路,而這六個外國遊客中,有五個長得和照片上的外國人一模一樣。   精神大振的翁同立刻找到上官雲飛,透過他的關係查到六個人的去處——他們已經坐晚上的班機飛抵一個海邊小城,成都的妖怪們算是鞭長莫及了。   但翁同還是沒有死心,所有參加搜捕的妖怪們也不會同意就這麼罷手的,不把那幾個兇手捉住,妖怪聯盟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存在?   在仇恨的驅使下,所有知道此事的妖怪紛紛聯繫沿海城市的朋友,請他們搜尋那幾人,而翁同也通知了沿海方面的妖怪聯盟負責人,並開始挑選修為不錯的妖怪,準備遠赴沿海去追殺兇手。   上官雲飛統領的特處局也罕見的對此表示了沉默,對妖怪們的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這些妖怪沒有太過分,特處局都沒有插手,反而為他們收拾了不少爛攤子。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上官雲飛答應了翁同盡量不限制他們,另一方面則是,特處局的人馬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火——這幫洋鬼子,竟然敢來我們東方耀武揚威,還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雖然殺的是妖怪,但你們還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嗎?好,我們礙於紀律不好對立面出手,但妖怪們可沒有這顧忌,讓他們去教訓一下這些洋鬼子倒也不錯,總要讓這些傢伙知道,我們中國修真者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特處局的人馬對妖怪們的行動大開綠燈,以至於連妖怪們都忍不住心中直嘀咕:「咱們什麼時候和特處局的人關係這麼好了?」   雖然心中疑惑,但妖怪們也沒於浪費特處局表現出來的難得善意,他們很快集合起來,登上有特處局為他們準備的軍用專機直飛那個沿海小城,同機的除了臨時指揮翁同外,還有三百多名修為不錯的妖怪,其中任何一個的修為都超過了兩百五十年。   當飛機降落在那個小城的機場時,已經是入夜時分,當地的妖怪聯盟負責人在機場迎接翁同等人的到來,同他一起的,除了兩百多名修為不錯的妖怪外,還有一個好消息——發現那五個兇手的住處了!   翁同帶來的人馬與當地的妖怪彙集在一起,頓時實力大增,近六百名妖怪興奮的號叫著,來自非人類的好鬥血液在他們體內沸騰著,讓他們有一種要撕碎一切的衝動。   翁同壓制住了妖怪們的騷動,然後帶著他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賓館中,凡納爾等人還不知道翁同他們的到來,但幾人敏感的直覺卻能感到有些不對,彷彿某種危機正在靠近,那是幾次在死亡邊緣掙扎的人特有的直覺。   「不行,我們還是連夜離開這裡吧,我總感到有什麼不對。」凡納爾突然神色凝重的開口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帝帆出言附和。   「我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莉莉婭緊接著說,然後抬起右臂,上面果真有細嫩的淡紅色寒毛如同列隊的士兵般整齊挺立者。   「走!」剎帝羅冷冷地道,再沒有一句言語。   「主啊,我讚美您……」   摩那剛剛開口,凡納爾已經一把揪起他,然後對坐在牆角正抱著一隻大碗大吃特吃的凱瑟命令道:「凱瑟,快拿上行李,我們準備轉移了!」   「帝帆,你和剎帝羅還有莉莉婭先在酒店外警戒,有什麼異動立刻通知我們。摩那,你和開始收拾行李,我去辦退房手續!」犯了急促的吩咐,被他點到名字的三個人立刻站起身,敏捷的竄了出去。   剩下的兩人也開始收拾行李,不到無分鐘時間,所有要帶走的東西都被裝進旅行包中,而凡納爾也已經在大廳服務處辦好了退房手續,凱瑟和摩那立刻與他會合,拎著沉重的行李走出酒店。   帝帆等人成三角架勢分散在酒店外,見凡納爾等人出來,莉莉婭第一個迎了上來低聲道:「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沒錯,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這周圍太安靜了,陰森森的讓我心理直發毛。」帝帆也靠了過來,有些憂慮的說。   凡納爾沉吟片刻,才斷然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比較妥當,明天我們就去租艘船出海探查封印,相信載海上應該不會遇見什麼危險,除非……」他打了個寒戰才又道:「除非封印已經被破壞,那惡魔……」   幾人聞言都是一顫,渾身一陣冰冷,好一會兒莉莉婭才顫抖著聲音說:「我們快離開吧,一提到惡魔我渾身都涼了,真奇怪,和吸血鬼及狼人戰鬥的時候,我不止一次在死亡邊緣打轉,可為什麼從沒有這麼害怕過?」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帝帆說道:「和再多的狼人和吸血鬼戰鬥我都不會害怕,因為我知道,即使戰死,我最少會拉他們幾十個去當墊背,可是和惡魔戰鬥……」   他打了個寒戰,再也說不下去了,但眾人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惡魔是什麼概念?那是神的敵人,就連神都無法把他們消滅,現在自己和惡魔對上的劃,還能又什麼勝算?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這個了!」凡納爾出聲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裡,盡快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才是目前最迫切的事,至於惡魔……希望主並沒有拋棄我們!」   幾人默默做了個祈禱的手勢,然後就隨凡納爾沿著馬路小心翼翼的走著,但他們並沒有發現,就在離他們幾十米的花壇中,又無數黑影正潛伏在那裡。   「就這麼放他們走嗎?」一個面上有幾條虎紋,身高體壯的妖怪走到翁同身前小聲的問,他就是妖怪聯盟在本地的負責人。   「這裡人太多了,不方便動手畢竟鬧得太大對我們也沒有好處,還是等到偏僻的地方再慢慢收拾他們吧!」   翁同冷哼道,在他身後,是近六百名用密術掩蓋自身氣息和力量波動的妖怪,黑暗中,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放射出嗜血的慾望。   「他們說的惡魔嗜怎麼一回事?」本地的負責人問。   「管他是怎麼回事,反正和我們沒有關係,再說,惡魔不正是和教廷作對的,我倒希望他們會遇到惡魔。」翁同惡毒的笑道,「吩咐兄弟們跟上去,小小不要被他們發現了,等到偏僻的地方就衝上前去殺!」   「明白了,我這就吩咐下去。」本地負責人興奮的搓著手,銅鈴般的大眼中死殘忍之色。   「記住,給每個兄弟都打聲招呼,不要一下子就把他們弄死,要慢慢的玩死他們,這才能給那些死在他們手下的兄弟報仇!」翁同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吩咐道。   「放心吧,這點我明白的。」本地負責人用力的點點頭,轉身急匆匆的下去安排了。   急忙趕路的凡納爾等人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這些事,不過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的那種危險感覺依然沒有散去,始終圍繞在他們身邊,也讓他們不敢停留,只得不住的趕路。   「不對,我們是不是被跟蹤了?不然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擺脫那種感覺?」凡納爾突然停下腳步,神色凝重的說。「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帝帆先開口小心翼翼的說:」應該不至於吧,有什麼東西能跟在我們後面這麼久而不被發現呢?何況若真有這樣的敵人,他為什麼不直接對我們痛下殺手,反而要跟著我們到處走呢?「   帝帆的話頗有道理,讓凡納爾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不過他沉思片刻,還是斷然道:「帝帆,剎帝羅,還有摩那,你們在附近搜索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的痕跡,如果發現敵人,先不要打草驚蛇,立刻回來通知我!」   三人應聲是,立刻分成三個方向奔了出去。   夜色深沉,凡納爾等人在路邊一棵大樹下靠坐著休息,同時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帝帆三人出去查探才一會兒,不過在凡納爾等人看來,這短短的幾分鐘彷彿有幾年那麼漫長。   路邊的草叢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凡納爾立刻跳了起來警戒的盯著,莉莉婭和凱瑟的反應也不慢,立刻站在他身後幫他防備著背後以及兩側。   一個長相猥瑣,兩雙眼睛不停的轉來轉去的瘦小男人從草叢裡鑽了出來,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人,呆立片刻後,突然一臉驚恐的轉身就跑。   「他是一個暗黑生物!」莉莉婭在眾人身後小聲叫道,凡納爾也點了點頭。   的確,那個瘦小的男人身上散出一種奇怪的力量波動,和前陣子帝帆他們清理的那些暗黑生物完全一樣。   暗黑生物?凡納爾突然心頭一緊,他為什麼見到自己就跑?按理說,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應該不會有人認識自己啊。   低頭思索了下,凡納爾突然臉色大變的狂叫起來:「莉莉婭,快攔住他,不能讓他跑了!」   「怎麼了?他只是個普通的暗黑生物而已。」莉莉婭不解的問。   「他一定認識我們,否則不會這麼急著逃跑!」凡納爾急切的叫道。   「笨蛋!」眼看著那男人越跑越遠,莉莉婭卻還在這裡問個不停,凡納爾真的是氣得不輕,他一邊向那男人追去,一邊罵道:「你們也不想想自己前陣子幹了些什麼事,難道你們想被幾千個暗黑生物圍攻嗎?」   莉莉婭聞言臉色大變,這才弄明白凡納爾為什麼會那麼激動。自己一行人在這裡根本沒有認識的人,但現在卻有一個暗黑生物認得他們,這只可能表示他們前一陣子狂殺暗黑生物時已經被某個暗黑生物看到了,而現在很可能已經有成千上萬暗黑生物正在尋找這幫兇手,想把殺害他們的人撕碎。   想明白了這點的莉莉婭臉色頓時大變,大聲尖叫起來:「凱瑟,快點抓住他,不能讓他有機會回去通風報信,否則我們都死定了!」   凱瑟立即追了上去,莉莉婭跺了跺腳,抖手就是一個聖光彈飛上天空,那是召集帝帆等人緊急集合的指令,然後她用腳在地上劃了個箭頭,就指向凡納爾追去的方向,做好這一切後她才飛快的追了上去! ∼第七十章∼     郊外東南方五公里處,原本是一座佔地廣大的垃圾場,後來市政府認為那裡髒亂不堪,實在有損市容,因此派人把此處清理乾淨,並打算在這片土地山建立一個商業區,以便帶動周圍的發展。   不過由於資金缺乏,這個計劃一直停留在準備狀態,那邊剛清理出來的土地也漸漸荒廢了,只能任由雜草在空地中瘋狂的生長,加上那些深入土壤的垃圾臭味,足以然人望而卻步。   凡納而緊跟著那個男人衝進這片雜草叢生的空地,眼睜睜看著他以驚人的速度坐竄右跳的鑽進一片草叢中,然後就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可惡!」,凡納而氣急敗壞的頓足大罵起來,沒想到自己跑了近十里路,竟然還沒有捉住那個男人,那傢伙簡直滑溜得像泥鰍般,幾次眼看就要捉到他了,卻又被不知怎麼的閃掉。   地面傳來一陣輕微顫動,原來是大塊頭凱瑟追了上來,然後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在凡納而身後。   凡納而羨慕的看了他一樣,頗為佩服他那完全不像人類的充沛體力。   「怎……怎麼樣?」莉莉婭也追了上來,她的體力明顯不如兩人,近十里的路程讓她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所以剛到達這裡就半蹲在地上,像是哮喘般沒命得喘著氣。   「被他跑掉了!」凡納而無可奈何得攤攤手,心裡一陣發愁,希望那個男人來不及通知他得同伴,否則不要說探查封印了,自己這一行人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是一個問題呢。   「那……那現在怎麼辦?」莉莉婭仍然喘著氣問。   凡納而皺了皺眉,無奈得苦笑道「還能怎麼辦?只有祈禱那個暗黑生物不會把我們得行蹤告訴他得同伴了。」   莉莉婭升後突然響起腳步聲,凡納而機警得做出戒備得姿態,莉莉婭也立刻跳了起來,不過他們馬上發現自己太過緊張了,從那個方向跑過來得,正是出去搜尋敵人蹤跡得帝帆等人。   "「你們動作很快嘛,這麼快就追過來了。」凡納而順口說了句。   「不是你們一路留下記號讓我們追來的嗎?」帝帆莫名其妙的問。   凡納而聞言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莉莉婭已經尖叫起來:「我只在我們分開的地方給你們留下了哥箭頭做標記,除此以外哪還有時間啊!」   「不是你留下的?那是凡納而留的嗎?」帝帆疑惑的問,將目光轉向凡納而,卻看到他突然一臉驚恐的大叫起來——「不妙,我們可能中圈套了!」   周圍突然想起無數大笑聲,從聲音傳來的方位來看,凡納而等人已經被包圍了,其中一個聲音大叫道:「不錯,你們是中了我們的圈套,自己乖乖跑進我們的包圍圈了!」   「你們是什麼人?」凡納而大聲問,同時以右手在背後悄悄打了個手勢,帝帆等人立刻在背後組成了戰鬥隊行。   「我們是什麼人?哼哼,你還需要問我嗎?」那聲音冷冷的道,突然高呼起來「兄弟們,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都出來讓這幫洋鬼子看看!」   話落,周圍突然想起一片笑聲,在晃動的草中,一個個或高或矮的身影站了起來,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滿是仇恨的斜視著場中的凡納而等人,冰冷的殺機在整片空地蔓延,如萬年玄冰般刺骨。   凡納而打量了下周圍眾人,卻疑惑的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他們,於是小心翼翼的問「請問,我們到底有何恩怨?我並不認識你們啊?」   「不認識我們?哼哼」剛才答話的那個人又開口道:"抱歉,我倒忘記了,我們掩蓋了身上的氣息,就是怕打草驚蛇,早早把你們嚇跑了,現在,兄弟們,撤去你們身上的法術吧,讓這些洋鬼子好好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麼人!「圍在周圍的妖怪們怒吼一聲,紛紛散去身上的法術,陰冷的妖力頓時從他們身上蔓延開來。   幾百個妖怪聚在一起時的妖力巨大倒簡直無法想像的地步,被圍在中間的凡納而等人頓覺呼吸一窒,在這股妖力的壓制下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你們……你們是……」凡納而頓時臉色煞白,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他終於明白對方的身份,這些天來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哼哼,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的人是你身後那五個吧?」翁同冷笑著問「我們妖怪也是恩怨分明的,根據得到的情報看來,你並沒有殺害我們的同胞,因此我們可以放你走,至於其他那五個人則必須留下來!"」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凡納而苦笑著問。   「哼,如果有人殺了你的兄弟,你說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翁同冷冷的問,然後很不耐煩的叫道:「決定好了沒有?是要與你身後那五個人一起死,還是要拋下他們自己離開?我可沒有耐心在這裡等你的回答!」看來我只好選擇自己離開了。「凡納而無奈的聳聳肩,露出一幅怕死的表情。   就在周圍的妖怪們剛露出鄙視的神色時,凡納而卻突然大喝一聲,四隻發散著淡淡光芒的白色光翼在他背後伸展開來,廣大而又與東方修道完全不同的力量如同一顆炸彈炸開,狂暴的力量以他為中心向周圍肆虐,將阻礙它們前進的一切物體化成了灰燼,頓時方圓兩百米成了一片廢墟。   翁同憤怒的大吼起來:「卑鄙的傢伙,竟然敢偷襲我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不過他心裡卻是百般不願,畢竟凡納而發的力量實在太強大,那是他全部聖力的爆發,其威力和一個歷經五百年修煉的修正者全力出手差不多。   因此雖然翁同妖力不弱所以沒有受傷,但還是被肆虐的能量吹出了幾十米遠,至於其他那些修為不及他的妖怪,早被擊得潰不成軍了,更又不少妖怪傷在這場能量風暴中,包圍圈也因此出現了很大得漏洞。   早有防備得帝帆等人身上發出同樣得光芒,幾人抄起暫時無力得凡納而,緊隨著肆虐得能量從包圍圈中衝了出去,向著大海得方向揚長狂奔。   只要能到達海邊,相信就沒有人可以在茫茫無際得大海中找到他們了。   「抓住他們,一定要抓住他們」,翁同鐵青著臉在後面大叫著,其他妖怪們也發出憤怒得吼聲,眾人心裡都憋著一股火,這麼多人包圍六個人,要是還讓他們給跑了,大夥兒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出來行走?   一道道身影追了上去,數百妖怪或飛或跑的追趕在凡鈉爾等人身後,追擊的途中不斷有聞訊直來的本地妖怪加入,以至於追擊的妖怪越來越多,聲勢浩大的在凡鈉爾等人身後喊打喊殺的追趕著。   轉眼間三十餘里路已經過去了,拖著凡鈉爾的帝帆等人早已氣喘如牛,完全是靠著意志力苦撐著在奔跑的,苦不是背後還有無數妖在追趕,他們還真就此癱倒在地上什麼都不管了。   追在後面的妖怪們卻是精神百倍,他們在成妖前多是山林野獸,奔跑對他們來說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加上成妖以後的肉體遠比人類強悍,這三十餘里路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很困難,加上看到這幫兇手被他們追得狼狽逃竄,心中更是大為興奮,精神振奮之下連疲憊都能忘記。   漸漸的,一線碧藍出現在天邊,耳邊也可以聽到輕微的海浪聲,非常複雜地特有的腥味也隨著微風送了過來,顯然大海應前方不遠處了。   帝帆等人頓時精神一振,早已麻木的雙腿更加使勁的邁動著。   只要能跳進入大海,就能真正脫險了,這些暗黑生物數量雖多,但要想在大海中尋找六個人,難度肯定比大海撈針低不了多少。   身後追趕的妖怪們也意識到了這點,離帝帆等人比較近的妖怪紛紛喝罵出聲,各種法術諸如掌心雷等馬上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然而在奔跑中謝謝的法術其準確性可想而知,基本上都落在空處,除了將地面砸得坑坑窪窪外,連帝帆等人一要寒毛都沒有傷到。   「所有人聽我的號令集中攻擊,不要再這樣亂了。」從後面飛過來的翁同大叫道,長時間的使用飛行術使得他的妖力消耗頗大,讓他有此喘氣。   妖怪們這才團結起來,無數道雷光從他們手中飛起,在空中彙集成一道粗大的電光,無數道細小的閃電在周圍跳躍,發出滋滋聲響。   帝帆第一個看到頭頂這個還未落下的電光,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雖然他對東方法術並不是很瞭解,但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道電光中所蘊含的龐大力量,那是憑他們幾人之力根本無法抵擋的。   「快走!」帝帆高叫一聲,第一個加快了速度,其他幾人聽到他的叫聲,再抬頭看到處的粗大電光,也立刻加快了速度,然而即使如此,他們一時間還是無法逃出那道電光的籠罩範圍。   電光尚未落至,站人的頭髮已經根根直立起來,身上的衣服沒有保護到的地方也開始微微發麻了。   六人絕望的歎息一聲,同時無力的停下腳步,一直被帝帆拖著走的凡鈉爾更是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剛才那次全力暴發對他的身體傷害極大,到現在力量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在這種強度的攻擊下根本沒有僥倖免於一難的可能。   追上來的妖怪們見到敵人已經放棄抵抗,臉上不禁露出興奮的表情。   還有什麼能比看到敵人在自己面前灰飛湮滅更讓人不高興的?雖然這麼一下就把幾個兇手殺掉有些便宜他們,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不管怎麼說是比讓他們跑掉發了。   就在妖怪們準備慶祝的時候,異變驟至——遠徙處的海平線處,突然升起一道黑白相間的巨大光柱,從這個距離望去,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光柱升起的時候龐大能量瞬間爆發所產生的衝擊波,緊貼著海面如同一圈漣漪般,以眾人無法想像的速度眨眼間衝到了眼前。   天地間的所有能量如同發瘋般躁動著,數百妖怪全力造成的那道電光突然失去控制,華僑無數細小電弧消散在空中,幾個飛在空中的妖怪閃躲不及,還被這些細小電弧擊中,渾身焦黑的掉了下來。   在地面上的妖怪們也是一片混亂,那衝擊波雖然因為距離太遠而減弱不少,但衝到眾人人面前依然掀起了一陣不亞於颶風的超強氣流,許多修為不高的被這股氣流捲了起來,慘叫著不和到哪裡去了。   凡鈉爾等人也不輕鬆,他們被這股氣流捲起來拋了出去,六人手拉手撞到棟廢棄的樓房上,在撞塌了半邊樓房後,他們六人口吐鮮血掉了下來,正好落進混亂的妖怪群中。   妖怪們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摸不著頭腦,一時間竟然沒人注意到這六個飛到他們中間的鴥,也讓他們暫時獲得一點喘息的時間,不過剛才的撞擊讓他受傷不輕,六人卻也沒有辦法逃走,只能無奈的躺在地上等待命運的安排。   轟隆隆的巨響,這時才從海上傳了過來,遠處的光柱卻已經平息,除去那震耳欲聾的巨響,一切又回來如剛才的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可惡,我的骨頭斷了六根!」帝帆嘴角淌著鮮血,平躺在地上呻吟道。   「彼此彼此,我的骨頭也斷得差不多了。」凡鈉爾的有氣無力回敬他一句。   「都閉嘴,還是快想想要怎麼逃出去吧。哎喲……」莉莉婭沒有好氣的罵道,卻因為牽扯到傷處而痛呼出聲,更讓她意外的是,這聲呼痛聲竟引來了周圍幾個妖怪的注意。   「在這時在,找到那幾個人了!」幾個妖怪欣喜若狂的呼聲讓其他妖怪暫時忘卻了身上的傷痛,他們磨拳擦掌的圍了上來,一個個目露凶光,怎麼看都不像是要來表達善意的。   「行說好喔,千萬不要打臉!」帝帆竟然還有心思耍幽默,其他五人就沒他這麼好心情了,只能相視苦笑,做好被各種酷刑折磨致死的心理準備。   就在眾妖怪磨拳擦掌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天邊卻傳來奇異的尖嘯,緊接著幾十個人類修真者踩著各式法寶飛了過來,在他們身後,更有上千修真者身上閃爍著各色光芒,聲勢浩大的衝了過來,那加熱彷彿要將擋在面前的一切都打得粉碎似的。   他們正是剛剛破除古陣逃了出來的楚白等人。   看到這麼多人類修真者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正打算好好款待一下凡鈉等人的妖怪們都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他們,急促的發出尖銳的叫聲,召喚其他妖怪向這邊靠攏。   雖說人類修真者近年來已經不曾像以前那樣看到妖怪就殺,但這麼多人類修真者一起衝過來,誰敢保證他們不會突然出手呢?到時候只要把在場的妖怪全殺掉,不就沒人知道了?   附近正在救助其他同伴的妖怪們聽到他們的求援信號,紛紛趕了過來,轉眼間已經聚集起四百多名妖怪,在人類修真者前進的路上組成一個巨大的圓陣,緊張的注視著聲勢浩大的向這邊飛來的上千名人類修真者。   「你們這此參這裡幹什麼?為什麼要阻擋我們的去路?」打前鋒的人類修真者踩著法寶在妖怪面前盤旋一圈後,略帶敵意的問。   「我們在這裡辦事,倒是你們,為什麼要直衝著我們過來?」剛剛趕來的翁同站出來喝問道,其他妖怪也助威似的一陣大罵。   落在後面的人類修真者部隊看到這裡的衝突,急忙加快了前進的速度,轉眼間上千修真者來到妖怪們面前停下來,在敵友不明的情況下,他們組成了一個防禦陣形,陣中各式道術法寶的光芒不佇,給附近所有人身上都染上了一層奇怪的色彩。   「怎麼回事?」楚白從人類修真者的陣形中飛出來,背後還跟著剛剛恢復了妖力的抱石子。   看到他和抱石子出現,妖怪陣營中突然一陣騷動。   對於楚白這個曾在妖怪聯盟總部以一己之力制服在場三千名妖怪的強悍傢伙,他們自然不陌生,他的影像早就傳遍整個妖怪聯盟了,隨同影像一起流傳的還有一個告誡——永遠不要主動去招惹這個傢伙,否則聯盟恐怕不能為你報仇了!   至於抱石子這妖怪聯盟輩分最高,修為最高,又最愛打架的傳奇人物那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他和楚白密切關係讓不少敵視人類的的妖怪大罵不已,但這並不能影響他在妖怪聯盟中的地位,他依然是無數妖怪敬畏的角色。   看到這兩個強悍的人物在對方的陣營中,在場的妖怪當下心都涼了一半。   如果真打起來,自己這邊還有勝算嗎?單單楚白一個人就可以讓乙方全滅,更別提還有一個頭腦裡都是漿糊,偏偏喜歡打架鬧事的抱石子了。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聚集這麼多人,難道特處局不干涉嗎?」楚白來到妖怪們面前問道,抱石子則站在他身後無聊的捏著手指,卻沒有意識到他這個動作給在場的妖怪們傳達了一個極為具威脅性的暗示——你們誰敢騙老了了,就別怪老子動手扁人!   「楚前輩,我們在此是有要事得辦,並不是有意要阻擋前輩。」翁同走了出來恭敬的回答道。面對楚白這樣擁有強大實力和,他的動作和言行中自然充分表達了對楚白的尊重和敬畏。   楚白點了點頭,又好奇的問:「到底是什麼事,需要你們發動這麼多人聚集在裡?」   翁同為難的看了看左右,卻看到抱石子一臉猙獰的在楚白背後捏著手骨,頓時心裡一緊,急忙道:「主要是追捕幾個兇手,他們無緣無故殺害了我們不少兄弟,我們好不容易才抓到他們。至於特處局為什麼不干涉,那是他們默許我們的行為!」   「哦,他們默許你們的行為?這倒是很難得,不知道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兇手,能讓他們痛恨到這種地步?」楚白好奇的問。   在特處局內擔任顧問的他自然清楚,身為國家機構的特處局是極為注重紀律的,讓他們坐看妖怪追殺人類卻不干涉,那可是極為困難的事。   「是西方教廷的人,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跑到我們這裡來,無緣無故殺害了我們不少兄弟!」翁同恨恨地道,「我們費了不少工夫才抓到他們,楚前輩,您不會干涉我們吧。」他試探的問。   「西方教廷的人?那個西方神族的人在人間的代理機構?」楚白挑了挑眉間,見翁同重重的點了點頭,便微笑道:「隨便你們好了,反正我對教廷和那個什麼神都沒有好感。為什麼要救他們呢?」   「主啊!我讚美您!你這個異教徒,竟敢侮辱至高無上的主,你死後一定會墜入地獄,永遠受烈火焚身之苦!」被幾個妖怪死死按住的摩那突然高叫起來,但轉眼又被一陣拳打腳踢打得說不出話來。   楚白微笑著沒有說話,他才懶得和這種宗教狂辯論呢,倒是抱石子一臉怪笑的靠了過去,蹲在摩那眼前嘲笑道:「拜託,這時是東方,不是你那個狗屁神可以耀武揚威的地方,至於你說的地獄……哈哈哈,你們不是說地獄是惡魔盤踞的地方嗎?老子不久前還和你們口中的惡魔稱兄道弟呢,如果老子真有一天到了他的地盤,難道他不會照顧老子嗎?」   一干修真者都哄笑出聲。   他們身為東方修真界成員,自然不會對死對頭西方神族的手下有什麼好感,見到抱石子嘲辱教廷的人,自然是極力配合了。   摩那突然拚命的掙扎起來,一臉驚駭的罵道:「主啊,我讚美您!你空上異教徒竟然結交惡魔,你這個邪惡的東方人,我以我主的名義詛咒你,你死後必定要受盡酷刑。」   抱石子一聽抖手就是正反十個大嘴巴子扇在他臉上,打得他一張臉腫脹得說不出來,然後才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給老子記好,這裡是東方,不是你那個狗屁神的地盤,你來這裡之前家中長輩沒有教你嗎?來到我們東方修真界的地盤,竟然還敢這麼囂張,更無緣無故殺害我的同胞,老子要是不把你弄得不成人形,以後就跟你姓!」   「剮了他,剮了他!」周圍的妖怪也嗜血的狂呼起來,不少妖怪更是兩眼通紅的就要衝上前。   「都給老子滾開!」抱石子眼睛一瞪,一巴掌扇了過去,一道扇形青色光芒就呼嘯著衝了出去,把上前來的幾個妖怪扇到一邊去。   「小兔崽子們,都這麼激動幹什麼?要收拾他們也輪不到你們動手,都給老子老老實實的在一邊待著!」   抱石子直起身來,向翁同喝道:「把這個小子帶回去,一路上給我好生伺侯著,回去後再慢慢折磨他們。」   「是,我明白了,老祖宗請放心。」翁同必恭必敬的應道。   「我們走吧,在這裡耽誤不少時間了。」圍觀的人類修真者們突然讓開了一條路,亞拿隆飛了出來,不耐煩的說,十二隻巨大的漆黑光翼在他背後緩緩伸展著。   摩那和凡鈉等人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幾人同時大聲怪叫道:「惡魔……你們這此邪惡的東方人,竟敢勾結惡魔,主的怒火會降臨在你們頭上的。」   「省省吧,你們那個什麼神可管不到我們頭上。」翁同狠狠的踹了他們幾腳,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妖怪們把他們拖下去。   「等等!」亞拿隆突然開口叫道,眾人疑惑的望向他,他則向翁同微微一鞠躬,然後問:「可以留一個給我嗎?我需要一個信使給教廷傳達幾句話。」   翁同猶豫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沒問題,那個帶頭的金髮小子沒有殺過我們的兄弟,我就把他留給你好了,其他人我們帶回去,不知這樣你是否滿意?」   「很滿意,謝謝你!」亞拿薩微微一,伸出右手虛空一抓,原來平船在地上的凡鈉爾就像補充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一般,慘叫一聲浮了起來,身體在空中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   「你,這個教廷的狗腿子,替我給你們那些高高在上,滿嘴仁義偽君子子主子們傳句話——等著吧,等我與撒旦會合後,等著我們重新打上神殿的那一天吧,我以我的名譽,以及我最愛的人發誓,我一定要把他們都撕成碎片!」   亞拿薩惡狠狠地說道,同時右手微微用力,讓人牙酸不已的骨裂聲立刻響起,凡鈉爾骨骼在他的慘叫聲被無形的力量捏成了碎片,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憑著自身的力量站起來了。   「現在你可以滾了,我給你留下一點力量,讓人不至於死在路上,回去告訴教廷,戰爭,就要開始了!」   下集預告:   成功逃出古陣,楚白的生活又回復到平靜之中,為了維持落日劍派發展而創立的公司業務也蒸蒸日上,但就在這時,落日劍派支意外的收到挑戰書,有神秘的挑戰者將前來挑戰,他們到底有何本事?   成功的處理了挑戰者事件之後,事情卻又接踵而來,一位來自西方的血族伯爵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老九廷打算對東方實行報復性的攻擊。   此時,東方修真界並未做好相應的準備,空間東方修真界能否就會西方教廷的進攻呢?楚白又能在其中起到什麼作用呢?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七十一章∼     楚白等人告別了一眾妖怪,浩浩蕩蕩的繼續向內陸前進,隨著時間推移,隨行的修真者也越來越少,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三五成群的修真者來向楚白告別,然後踏上與楚白等人前進方向完全不同的路回到各自宗派。   兩個多小時後,原本上千的大部隊只剩下楚白和落日劍派的門人,以及另外幾個家在成都附近的修真者了,當然,抱石子和亞拿薩也在隊伍之中。   亞拿薩之所以會和楚白在一起,是因為楚白答應要帶他去地府找死神,好從死神那裡探聽撒旦的消息,因此在見到死神之前,亞拿薩大概還要在楚白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亞拿薩背後巨大的十二隻漆黑光翼已經被他收了回去,現在的他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西方年輕人,如果不說明他的身份,根本沒有人會想到他正是西方神話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十二翼墮落天使。   沒有了大部隊的拖累,楚白一行數十人很快就到達成都,送別了那幾個隨行的修真者後,歸心似箭的唐嚴就腳踩落日風雷劍,第一個向公司所在的地方飛去。   原本為了給落日劍派籌集資金而設立的公司現在是越辦越好了,離得遠遠的,幾人就看到小樓前停靠著數十輛高級轎車,以及那些來訪的客人們帶來散佈在周圍的保鏢和隨從。   幾人不欲驚動任何人,逕自從二樓的窗戶飛了進去,但房間內的人仍是受到驚動了,一股龐大陰冷的力量突然充斥了整個房間,毫不掩飾的散發出冰冷的敵意。   「是我們回來了!」   楚白低呼一聲,在房間角落擺出戒備姿態的瘋無羈也看清了是楚白等人,於是緩緩收回充斥著整個房間的力量,抽動了下嘴角,算是打過招呼。   「嘿,兄弟,你現在是越來越酷了!」抱石子嘻嘻哈哈的走上去捶了瘋無羈一拳,然後一個翻身躲過了他回擊的一腿,這才拉開冰箱,抱起一瓶冰鎮飲料就是一陣牛飲。   「隨便坐吧,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就可以了!」楚白指了指幾張椅子,對正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亞拿薩道。   「自己的家?我已經三千年沒有想起了……」亞拿薩苦笑道,「聽阿瑞斯說凱瑟琳已經轉世,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這有什麼可發愁的!」抱石子拎著一瓶飲料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順手把那瓶飲料塞到亞拿薩懷中,大剌剌的說:「等你找到你那個撒旦老弟,讓他幫你找好了,他不是地獄的老大嗎?手下小弟那麼多,幫你找個人還不輕而易舉。來,先喝點東西!」   楚白聽著不禁搖頭苦笑。   這抱石子修真的時候笨得要命,一些精妙之處根本瞭解不了,想不到跟自己入塵世不過半年,言行舉止已經學得這麼油腔滑調了,如果再染個發,絕對和街邊的小痞子沒什麼區別。   他要把這個勁頭拿來修真,說不定現在早就飛昇了。   「唉,希望如此囉,還不知道撒旦是否會原諒我呢,畢竟當初是我拒絕了他,現在卻又要去投靠他,我總覺得彆扭1亞拿薩苦笑道,抓起飲料痛飲了幾大口,突然一陣嗆咳,「咦,這水的味道怎麼這麼古怪?」   「哈哈,這叫可口可樂,是近些年才出來的玩意兒,你多喝喝就會習慣了!」抱石子大笑,炫耀似的給亞拿薩解釋起來。   亞拿薩點點頭,嘗試性的又喝了兩口。   唐嚴也微笑著安慰道:「不要多慮,如果你當撒旦是朋友,就儘管去投靠他好了,相信他一定會歡迎你去的,畢竟朋友之間是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亞拿薩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抱石子卻在一旁嘀咕著:「他當然歡迎了,多一個打架好幫手,不管誰都會高興的吧?」   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楚白聽著為之氣結,睜開眼狠狠的瞪了他一下,還未開口說話,房門卻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紫無暇閃電般衝了進來,小聲叫道:「怎麼回事?瘋無羈,你剛才做什麼……啊,是你們回來了!」   突然看到楚白等人的紫無暇雀躍得一個個打招呼,看她那興奮的模樣,就像一個剛得到了心愛禮物的小女孩般。   眾人含笑與她寒暄片刻,楚白即問:「你不是在主持公司的事情嗎?怎麼有時間跑上來聊天?難道底下沒有人了?」   楚白這話剛一出口,紫無暇就像流浪已久的孩子突然找到親人般開始大吐苦水:「你不知道,公司早就搬到新地方去了,上官雲飛幫忙在市中心找了棟寫字樓,他們在那裡租下一層樓專門用來接待客人。」   「哦?那我們回來的時候,怎麼看到門外還是有那麼多轎車?難道不是來找你的嗎?」唐嚴疑惑的插嘴問。   「別提了,那些都是最早來找我們的客人,也不知道這幫傢伙是怎麼想的,我都給他們說了新公司的地址,要他們去那邊尋求幫助了,誰知道這幫傢伙就是不肯走,非要我出手幫他們。   我不肯,這幫傢伙就每天按時來這裡報到,晚上按時回去睡覺,簡直把這裡當自己家了!「紫無暇恨恨地道,顯然受那些人騷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幾人聽著很是疑惑,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倒是唐嚴人老成精,立即就看穿了那些人的目的。   他嗤笑著說道:「你以為那些人真是來找你辦什麼事的嗎?他們是看你長得漂亮,來這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抱得美人歸的!」   「原來是這樣啊,這幫無聊的傢伙!」紫無暇恍然大悟,一張俏臉頓時變得鐵青,「為了這個無聊的理由,竟然騷擾我這麼久,可憐我對他們還打不得罵不得,生怕會趕走這些客人而影響到公司的收入,這下子看我怎麼收拾這幫無聊的傢伙!」   說著,紫無暇轉身就要向外衝,慌得眾人急忙把她拉住,一番忙亂後,又是誇她貌美又是勸她別為了那幫無關緊要的人壞了氣質,才終於讓這個暴怒美女安靜了下來。   眾人大大鬆了口氣,要是真讓紫無暇衝了下去,恐怕明天報紙社會版就要以「貌美女子生性凶殘,分屍碎骨究竟為何」為頭條大新聞了。   「對了,我帶你們去公司的新辦公室看看好了,現在那裡可火了,客人來找我們幫忙還要事先預約呢!」紫無暇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就忘記剛才的不愉快。   眾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嘻笑地跟著紫無暇從窗戶飛了出去,至於樓下那些企圖不良的人嘛,就讓他們在那邊傻等去吧!   論道大會既然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日子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眾人各忙其事,只有楚白和瘋無羈無事可做,每日枯坐房中發呆,其他幾人和他們相比,可就忙碌多了。   抱石子則每天帶著亞拿薩出去溜躂,說是要教他盡快適應現在的社會,楚白也懶得管他,任由他每天興高采烈的帶著亞拿薩去舞廳或者遊戲廳。   真不知道在舞廳跳舞的人,如果知道他們旁邊有一個最高等級的墮落天使正笨拙的搖晃著屁股的時候,會有什麼表情?   唐嚴最近過得也頗為優閒,每天修行之餘就去公司的新辦公地點轉轉,沒事訓訓遠寧道人,告誡他要安分守己,儼然一副太上皇的模樣,只不過遠寧道人到底能把他的話記住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紫無暇,由於近來公司收入頗豐,她也拿到不少分紅,所以她乾脆辭去大學教師工作,每日專心在各大商場出沒,每次回來都能帶上一大堆有用無用的東西。   這種優閒的日子過了一個月,楚白總覺得自己閒得就要發霉了,一日無聊之餘突然想起,上次去地府時探聽到的歐陽碧碧轉世後的情況還未能告知歐陽老爺子,當下便決定去妖怪聯盟總部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順道出去透透氣。   和眾人打過招呼後,楚白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了,由於是獨自一人前往,因此他謝絕了上官雲飛要幫他調架飛機的好意,對他來說,既然是一人前往,那麼坐飛機的速度還不如使用五行遁術要來得快呢。   上千公里的距離對全力施展的楚白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當他站在妖怪聯盟總部門前時,時間才過了近半個小時,速度可謂極為驚人。   妖怪聯盟總部的大門仍然是那塊幻術所化的石壁,雖然以楚白的實力完全可以無視加持在上面的十幾道防禦或攻擊法陣直接走進去,但既然是來作客的,這麼沒有禮貌的行為自然不能做了。   「有人在嗎?楚白前來拜訪歐陽老爺子!」微微提起一絲修真力,楚白朗聲對著石壁叫道。   聲音在修真力的壓制下成線形送進了妖怪聯盟總部中,楚白那龐大的神識立刻捕捉到裡面突然一陣慌亂,顯然楚白的到來讓裡面的妖怪有些措手不及。   「你來這裡幹什麼?」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裡面響起,頗有不友善的意味在內。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來拜訪歐陽老爺子,難道妖怪聯盟不允許別人來拜訪嗎?」   楚白微微一笑,也沒有動怒,淡淡的回答。   「小六,到一邊待著去,本姑娘才是負責掌管大門的人!」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楚白側頭思索了會兒,這才想起這個女孩子是上次他隨紫無暇來妖怪聯盟總部時,見到的那個年輕妖怪赤煉霞。   面前的石壁一陣波動,一圈圈的漣漪在石壁上擴散開來,已經有一次經驗的楚白知道這是大門開啟的徵兆,當即毫不猶豫的向石壁撞了過去。   眼前一震,和上次完全一樣的舒服感覺頓時在身體各處蔓延開來,楚白微微一哂,也不知道這個大門是誰建立的,就連進門都不忘給客人按摩一下,倒也算是個懂得享受的人物。   眼前一亮,楚白已經進入妖怪聯盟總部,在他面前站著一身紅衣的赤煉霞,在她旁邊還有一個矮個子,一臉稚氣的年輕妖怪,想必就是剛才第一個開口的那個。   「楚前輩好!」赤煉霞一臉興奮的撲過來抱住楚白的胳膊,她在這妖怪聯盟中沒有什麼親人,就和紫無暇關係最密切,因此對紫無暇的朋友也分外熱情。   楚白微微一笑,輕拍了拍她的頭,對這個在妖怪中年紀不大又很活潑可愛的年輕妖怪也是頗有好感。   旁邊那個年輕妖怪卻撇了撇嘴,一副對楚白愛理不理的樣子,楚白微微一笑,也不與他計較。   赤煉霞卻注意到了這一切,就見她臉色一沉,突然撲了過去,一把擰住那個妖怪的耳朵斥道:「小六,你這是什麼態度?不知道楚前輩是連歐陽老爺子見了也要恭敬對待的前輩高人嗎?何況我們的老祖宗還是他的朋友,小心老祖宗知道你這麼對待他的朋友後一巴掌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個年輕妖怪似乎很怕赤煉霞,被她擰住了耳朵也不敢反抗,只是皺著眉頭苦著臉。   楚白見著為之莞爾,好言勸道:「好了,不要鬧了,還是先帶我去見歐陽老爺子吧,我今天可是特意來拜訪他的!」   聽到楚白的話,赤煉霞這才鬆開那個妖怪的耳朵,轉過頭來施了個禮後說道:「那請楚前輩跟我來!」然後轉身帶路,經過那個年輕妖怪面前時,還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一哆嗦,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帶路。   楚白跟了上去,走過那個年輕妖怪身邊的時候玩心突起,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重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後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只留下他漲紅了臉呆在那裡。   如果楚白知道他這個一時興起的舉動使得這名年輕妖怪從此發奮苦修,最後以一千三百年修為飛昇仙界的話,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當然,這後話暫且不提。   楚白跟著赤煉霞穿過一條條街道,一路上遇到的妖怪都對他投以驚異敬畏的目光,二人所到之處,再擁擠的人群也會立刻讓出一條通道,讓在前面領路的赤煉霞大感威風,一路上高昂著頭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那憨憨可愛的樣子看得楚白在後面不住偷笑。   歐陽老爺子的住處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是一棟尋常的小木屋,不過由於他三大執意者之一的身份,木屋周圍還是有十幾個修為不錯的妖怪輪流駐守,作為保護他的警衛。   赤煉霞耀武揚威的來到門口那兩個妖怪面前,把楚白要拜見歐陽老爺子的情況說了一遍,那兩個妖怪抬頭看了楚白一眼,眼中難掩敬畏之色,然後立即轉身推門走進屋內通報去了。   「好了,我跟他們說了,老爺子一會兒就出來!」赤煉霞回到楚白身邊,得意洋洋的說。   楚白嘉許的笑了笑,突然心念一動,伸手在腰間乾坤袋一拍,一聲輕吟後,一道銀光從乾坤袋中飛了出來,靈活的在空中變換著方向,似乎想逃離這裡,卻被楚白伸手一把抓了下來。   「你給我帶路我也沒什麼可感謝的,這是一個小玩意兒,就送給你做謝禮吧!」楚白微笑著把那道銀光遞向早已看直了眼的赤煉霞。   原來那是一把只有中指大小的柳葉型飛劍,劍身是銀白色的,上面有三道金線如活物般流動著。   「這……這不是法寶嗎?你真的要把這個法寶送給我?」赤煉霞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的問。   要知道,法寶可是極為罕見的東西,就算是會製造法寶的人類修真者,能擁有一件法寶的也不多,更別提不會製造法寶的妖怪了。   「嗯,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好法寶,你可千萬別見怪。」楚白微笑道,「哦,對了,這件法寶以你的修為還無法使用,我先把它封起來,等你以後修為到了再使用它吧!」   楚白說完這話立即抬手打出三道金光,金光逕自沒入劍身,銀色的飛劍突然一陣輕顫,發出陣陣細微的顫音,片刻後原本散發著淡淡銀光的飛劍竟斂起光芒,變成一把外表樸實無常的普通小劍。   「哪,拿去吧,不過記得在你修為沒有達到可以駕馭它的程度前,不要告訴別人你有這件法寶,否則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楚白嚴肅的告誡道,然後把飛劍塞進赤煉霞手中。   「嗯,我一定會努力用功,希望能盡早使用它!」赤煉霞一臉狂喜的點點頭,伸出雙手鄭重的接過楚白遞來的飛劍,愛憐的摸了摸那冰冷的劍身後,她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啊?這麼沒大沒小的!」   歐陽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從木屋內傳了出來,緊接著房門被剛才進去的一個妖怪推開,歐陽老爺子則坐在輪椅上被另一個妖怪推了出來。   「老爺子好!」赤煉霞面對這妖怪聯盟中德高望重的前輩也不敢失禮,恭敬的施禮後,忍不住炫耀道:「剛剛楚前輩送給我一樣小禮物!」總算她還記得剛才楚白的吩咐,沒有把法寶的事情說出來。   歐陽老爺子點了點頭,也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赤煉霞口中的小禮物應該是些女孩子家喜歡的首飾之類吧。他從手下妖怪的報告中得知,楚白等人開辦的公司近來正紅,因此買些貴重點的首飾送人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妖怪們和人類修真者一樣,對這類身外之物都不是很在意,因此他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要是他知道楚白竟送給赤煉霞一件法寶,還不把眼珠子給瞪出來才怪!   要知道,他修行近千年,到現在還沒弄到一件法寶呢。   歐陽老爺子揮了揮手,示意身後那兩個妖怪退下,這才轉向楚白恭敬的問:「不知楚前輩此次來訪有何貴事?」面對這個輩分以及實力都高過自己的人類修真者,他還真不敢怠慢。   楚白皺了皺眉道:「老爺子不要這麼客氣,叫我楚白就可以了,叫楚前輩我聽著彆扭!」不過他看歐陽老爺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話看來是白說了。   「好吧好吧,隨便你好了!」無奈的聳聳肩,楚白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堅持下去,於是順口問:「上次抓到的那幾個教廷的手下現在如何了?」   「還能怎麼樣?哼,竟敢無故殺我同胞,前幾天已經被撕成碎片了!」歐陽老爺子一臉怒色,顯然那幾人的死還難消他心頭之恨。   「楚前輩今日不會是特地為那幾人而來的吧?」歐陽老爺子發洩完怒氣,緩緩平息一下情緒後,轉向楚白疑惑的問。   「呵呵,自然不會是為了這個!」接著神秘一笑,「不知老爺子有沒有興趣隨我出去走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保證讓你大為驚喜!」   「見一個人?什麼人如此尊貴,竟然能讓楚前輩親自來跑一趟?」歐陽老爺子大感驚奇,忍不住出言問。   「呵呵,老爺子不必多問,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總之保證讓你大為驚喜。」楚白對他神秘的眨眨眼,就是不肯明說。   「這樣啊……」歐陽老爺子沉吟片刻終於道:「好吧,反正老頭子我也這麼久沒出去過了,難得楚前輩親自邀請,我若是不去未免也太不識抬舉,既然如此我就隨楚前輩走一趟好了!」話落,他用力在輪椅扶手上一拍,青色的妖力立即從腳下噴湧而出,在他腳底形成一團青色的煙霧,遠遠望去就像一團祥雲般。   「好一個陸行術!」楚白讚道,接著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楚白就在前面帶路,老爺子可要跟好喔!」   「放心吧,老頭子我雖然腿有些毛病,卻自認速度還不慢,楚前輩儘管帶路!」歐陽老爺子也豪氣大生,挺直了身子傲然道,顯然對自己的速度深具信心。   楚白長笑一聲,整個人突然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閃電般向大門射去。   歐陽老爺子緊跟著長嘯一聲,腳下青色雲團一陣噴湧,整個人也電射而出,論速度竟然比楚白慢不了多少。   小屋外只剩下幾個面面相覷的妖怪,還有正喜孜孜的把玩著飛劍的赤煉霞,好一會兒一名妖怪突然怪叫起來──「老爺子走了,這裡的一大堆事情交給誰處理啊?」 ∼第七十二章∼     離地近三千米的高空處,雲團劇烈的翻湧著,兩道人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呼嘯掠過,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雲團翻滾著,被呼嘯而過的龐大能量撞得粉碎,漸漸化成水氣消失不見。   楚白和歐陽老爺子在雲層中盡情的飛行,體會著速度帶來的爽快感覺,籠罩在身上的特殊法術讓他們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最多今晚的天氣預報會說某處雲層出現異變,提醒廣大市民注意可能會下雷雨。   近半個小時過去了,楚白和歐陽老爺子也來到成都上空,低頭看了看下方壯麗的城市,楚白急速前衝的身體完全無視慣性在空中突然停下,等待了一會兒後,歐陽老爺子也搖搖晃晃的飛了過來。   「楚前輩好修為啊……」看到臉不紅氣不喘的楚白,一臉慘白又氣喘吁吁的歐陽老爺子羨慕的讚道。剛才那近半個小時的急速飛行,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妖力,現在看到楚白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心中是又驚又羨。   楚白微微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精純至極的龐大修真力立即從他的肩膀湧進,取代了已經近乎枯竭的妖力。   歐陽老爺子猛地一驚,隨後發現楚白並沒有惡意,這才放鬆了警戒,當即心領神會的開始調息,任由體內那精純的修真力支撐住他飄浮的身體。   楚白沒有打擾他,自顧自的為自己加持了天眼通法術,巡視著下方城市尋找自己的目標。   終於,他的目光鎖定在一棟豪華別墅上。   「好了,我已經恢復幾成妖力了!」歐陽老爺子睜開眼說道,然後雙臂一振,楚白送到他體內幫他維持飛行的修真力頓時被妖力驅散,澎湃的妖力重新充斥了全身。   楚白點了點頭,指著下邊的某處說:「那裡就是我們的目標,我們降下去吧,小心點不要驚動別人了。」   歐陽老爺子點點頭,兩人隨即給自己加持了隱身術,然後降了下去。   腳踏實地後,歐陽老爺子正要散去腳下的陸行術,楚白卻伸手阻止了他,歐陽老爺子不解的望向他,楚白卻一臉神秘的笑著,並沒有開口解釋什麼,歐陽老爺子也只有一臉納悶的繼續維持住陸行術。   兩人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座花園式別墅的旁邊,剛才從空中降下來的時候,兩人都看到了在別墅花園內有數名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其中幾個手裡甚至牽著幾條剽悍的狼狗,顯然這戶人家非富即貴。   「這是什麼地方?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看到楚白向那別墅走去,歐陽老爺子忍不住問道。   在他看來,像楚白如此修為高深的人類修真者,是不應該和這種滿是銅臭的世俗中人有太深來往的,要知道,人類修真者是最自命不凡的,根本不屑去幹結交富貴之類的事。   當然,唐嚴這樣為了維持門派發展而不得不開辦公司,可謂是修真界中的特例了。   楚白也不理他,逕自飛到牆頭向內看去,好在他身上的隱身術還沒撤去,否則光這個舉動說不定就會招至一群保鏢前來圍堵。   歐陽老爺子好奇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腦中不住思索卻怎麼也猜不出楚白的用意,正當他仍皺眉苦想時,突然聽到楚白輕聲道:「出來了!」然後從牆頭跳了下來,走向大門。   歐陽老爺子雖不明就裡,但還是跟了上去,這時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輛黑色房車駛了出來,看來是這家主人打算出門去。   歐陽老爺子正打算叫住楚白問問他到底要做什麼,卻看到他突然走到大門前,正好擋在那輛房車前進的道路上,然後,他做了個差點讓歐陽老爺子把眼珠子瞪出來的舉動──他突然撤去加持在身上的隱身術。   殷鋒是個運氣不錯的人,初中畢業後就在社會上闖蕩,雖然闖蕩了幾年後還是沒什麼大作為,但卻積累了不少社會經驗。   就在這個時候,改革大開放開始了,殷鋒東拼西湊的借來點錢自己跑開了生意,憑藉靈活的手腕以及頭腦,加上國家政策的支援,他的事業是越做越大,經過二十多年的拚搏,現在的殷鋒早已不是以前那個窮小子,身價起碼也有幾十億了。   事業已成的殷鋒終於開始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經過一年多的追求,他終於把現在的妻子,比他小十幾歲的大學生,也是他公司職員的葉芊芊追求到手,婚後一年,葉芊芊就發現自己懷孕了,終於在一個月前產下一名活潑健康的女嬰。   早已年過四十的殷鋒終於有了自己的女兒,那個興奮勁兒就不必提了,真是抱在懷裡怕被風吹了,含在嘴裡又怕化了,雖然女兒剛剛滿月,但家裡給她買的衣服和玩具已經堆滿了整整一個房間,可見殷鋒對她的寵愛了。   今天正是殷鋒女兒滿月的日子,興高采烈的他正要帶著妻兒出門為女兒再買幾件衣服,替晚上的滿月宴做準備。   車子剛出大門,突然一個急煞車停了下來,殷鋒猝不及防下一頭撞在前面的椅背上,好在真皮椅並不硬,加上他反應快及時伸手撐住了椅背,因此倒也沒受傷。   不過讓他惱怒不已的是,在葉芊芊懷裡睡得正香的女兒卻被吵醒了,正蹬著白嫩嫩的腿嚎啕大哭著,葉芊芊正柔聲安慰著她,不過似乎效果甚微。   「大劉,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煞車?」殷鋒惱怒的按住與駕駛室通話的開關,怒氣騰騰的問,心裡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是司機大劉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就算他是一直跟著自己的老僕也不能輕饒,誰教他讓自己最寵愛的女兒不高興呢。   「老闆,這怪不得我,是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我才緊急煞車的!」司機大劉委屈的叫道,心裡也疑惑不已,剛才他明明查看過周圍了,根本沒有人啊,怎麼那個人會突然出現在車前,難不成是見鬼了?   「那個人走了沒?怎麼還不快開車?」殷鋒罵道,急忙又回過頭去,和妻子一起哄著女兒,可惜不管他們怎麼哄,她就是不肯安靜下來,仍揮動著白嫩的手臂嚎啕大哭,一時間把兩人的汗都急出來了。   那個人還不肯走呢!大劉低聲嘀咕著,卻不敢說出口,否則此刻盛怒下的殷鋒肯定又是一陣臭罵。跟了殷鋒已經近二十年的大劉可是相當清楚自己老闆脾氣的,他可不想在這時候自己找罵挨。   無可奈何的大劉只好自己下車去趕人,好在這時別墅內的保鏢也注意到這裡的情況,十幾個一身黑西裝的保鏢迅速跑了過來,給他壯了不少膽。   「小子,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大劉氣勢十足的跑上前罵道。畢竟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又佔著道理,自然要耍耍威風,順道出一口剛才受的氣了。   站在汽車前的年輕人轉過頭來,微笑的看著他,卻沒有說話,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大劉不禁有些惱怒了,「你這小子做什麼?這麼不知趣,去去去,趕快走開,別擋在路上,我們還要出門呢!」   他伸手向那個年輕人推去,心裡嘀咕著,該不會是誰家的精神病跑出來了吧?   大劉的手剛剛碰到那個年輕人的身體,眼前卻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接著竟然飛了出去。   大劉驚恐的怪叫起來,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揮動著,正在驚慌之時,背部已經觸到堅硬的地面,他急忙爬了起來,驚魂未定的打量著四周,看清周圍的景色後,不禁又發出一聲怪叫。   因為此刻他竟然出現在別墅的樓頂天台上,旁邊狗籠裡的幾隻護院犬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彷彿也在奇怪這個人類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它們身邊。   旁邊接二連三傳來幾聲驚叫,大劉急忙向四周望去,只見剛才還在他身邊的那十幾個保鏢比他還要慘,都坐在花園內的大樹上,正在離地五、六米的高空一臉驚恐的抱著樹幹驚叫呢。   看到這一幕的大劉顫抖起來,牙齒也不受控制的震顫出聲。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人是鬼?竟然可以把這麼多一百來斤的大漢扔出幾十米遠,更要命的是,自己甚至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正常人類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歐陽老爺子在一旁搖頭苦笑。   在看到楚白將那幾個人扔出去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是他印象中那些古板且注重身份,從不願意做出失禮舉動的人類修真者嗎?雖然楚白用勁巧妙,並沒有傷到那些人,但他這種行為更像是肆無忌憚的妖怪們常幹的事。   車內的殷鋒還不知道他的司機以及保鏢已經被楚白扔了出去,正滿頭大汗的和妻子哄著女兒,直到楚白走到車前,輕輕敲了敲車窗,他才看到這位不速之客。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環顧了下四周,卻沒有看到大劉以及保鏢身影的殷鋒頓覺不妙,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依然保持著冷靜,隔著車窗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找你並沒有惡意。」楚白隔著車窗笑道,「你的妻子一個月前剛生下一名女嬰對吧?我正是為你女兒而來的!」   「什麼?」殷鋒聞言大驚失色,失聲叫道:「你要對我的女兒做什麼?」他隨即冷靜下來,略一思索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說吧,你想要多少錢?只要你不碰我的女兒我都給你!」   楚白聽著啼笑皆非,暗想自己哪裡像綁匪了,搖了搖頭解釋道:「殷先生,你放心好了,你的錢雖然多,但我還不放在眼裡,我找你女兒也不是想對她不利,相反的對她還有很大的好處。」   「有這種好事?我不會信你的,你休想騙我!」殷鋒根本不相信楚白的話,在他看來,楚白即使不是綁匪也相差不多了。   楚白無奈的笑笑,搖頭道:「殷先生,不如你先下車來,我們好好談談。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任何不利舉動的。」   汽車內,葉芊芊一臉驚恐的抱住殷鋒的胳膊,示意他千萬不能答應下車,殷鋒拍拍她的手,轉過頭對車外的楚白道:「你別想把我騙下車,我勸你還是快走吧,否則一會兒警察來你就走不掉了,同時我也勸你不要想用強,我這車是特製的防彈轎車,短時間內你是不可能打開這車門的!」   楚白無奈的搖搖頭,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伸出右手,在殷鋒疑惑的目光中屈起手指輕輕彈在車窗上,足以抵擋大口徑阻擊步槍射擊的超強防彈玻璃立即發出一聲脆響,無數蜘蛛網般的裂紋瞬間佈滿了整面玻璃。   車內的葉芊芊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騰出一隻手拚命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彷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在她旁邊的殷鋒也是一臉癡呆,倒是他們那一個月大的女兒似乎大感有趣,停止了哭泣咯咯笑了起來。   「殷先生,你看到了吧?我並沒有惡意,否則以我的能力,這輛什麼防彈轎車根本擋不住我,我看你還是下車跟我談談吧。」楚白微笑著仍屈著手指,彷彿在作無聲的恐嚇。   殷鋒無奈的看了看妻子,心知楚白所說一點都沒錯,他要是真想害自己,這輛轎車看來是防不住什麼的,想到這裡,殷鋒安慰似的拍拍葉芊芊的手,示意她待在車上別動,然後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麼?我的女兒不過一個月大,我想她對你並沒有任何用處吧?   如果是想要錢請儘管開口,幾千幾百萬的我還拿得出來。「殷鋒擋在汽車與楚白之間問道。不愧是久戰商場的老將,他剛才的慌亂已經完全不復見。   楚白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不知道殷先生對妖魔鬼怪轉世投胎之類的傳說有什麼看法?」   殷鋒聞言愣了愣,心裡頗是惱怒。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攔下我的車,差點嚇死我的妻小,就為了和我探討神話故事嗎?   不過這話他只敢在心裡想想,眼前這個年輕人剛才那屈指一彈的威力他可是看在眼裡,連子彈都打不穿的防彈玻璃都被他輕易敲碎,自己這副身板挨一下肯定要粉身碎骨了。   「我不是很信那些,不過既然這類傳說能夠流傳這麼久,說不定是存在的吧?」殷鋒摸不清楚白的來意,於是含糊的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楚白笑了笑,也沒在意他的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有個老友,與你的女兒一見投緣,想要收她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確定楚白果真對自己的女兒沒什麼惡意後,殷鋒明顯鬆了口氣,但他還是警戒的望向楚白問:「收徒?那我得先問問,你那位老友是做什麼的?」   楚白微笑著攤開雙手,天空突然一聲炸響,一道青白的閃電從天劈落,如受到磁鐵吸引的鐵針般,直直落入楚白手中,在他雙掌間聚成一個滋滋作響的電球。楚白若無其事的捧著這電球,對著被剛才劈落的這道閃電駭倒在地的殷鋒微微一笑道:「做這個的!」   後面的事就簡單多了,想那殷鋒不過是一尋常商人,雖然身家過億,但哪見過如此神通啊,一時間簡直把楚白當神仙般崇拜,對楚白剛才可謂無禮的舉動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隱身在一旁的歐陽老爺子被楚白叫了過來,在看到殷鋒的女兒時他還沒想明白楚白為什麼要帶他來見一個人類嬰兒,不過當楚白告訴他那女嬰就是歐陽碧碧轉世後,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飛撲了過去。   說來奇怪,或許是歐陽碧碧上一世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消去,當她躺在葉芊芊懷中看到歐陽老爺子向她伸出雙手的時候,竟也咯咯笑著伸出雙手,完全沒有一般嬰兒見到陌生人時的不安和恐懼。   小心翼翼的抱著女嬰那柔軟的小小身體,歐陽老爺子禁不住喜極而泣,看到他這副模樣,在一旁忐忑不已的殷鋒夫妻終於放下心來。以殷鋒幾十年觀人經驗來看,雖然眼前這個老者當眾哭泣有些奇怪,但能看出他確實是真心喜愛自己的女兒,因此他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此後的情形就完全按照楚白預料的發展了,歐陽老爺子早得到楚白暗示,隨即向殷鋒請求要收他女兒為徒,殷鋒剛見識了楚白的神通,心想歐陽老爺子應該也有如此神通,自己女兒能拜如此異人為師自然是好處多多,因此立刻答應了下來。   見事情已經辦成,楚白也不願意再打擾,告了聲罪後逕自隱身飛走,自然又招來殷鋒夫妻一陣驚歎。   回到住處已經是傍晚時分,也不知道紫無暇等人都去哪裡了,房間內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晚飯也沒有準備,看來天天都來這裡報到的婷婷也沒來,這讓楚白多少感覺有些奇怪。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楚白出門向落日劍派公司所在處飛去。紫無暇喜歡到處亂跑不在家還可以理解,但是連最不喜歡出門的瘋無羈都不在就有些奇怪了,看來需要去公司問問。   公司新辦公處離楚白住處不遠,不過短短幾秒時間,楚白已經來到那棟寫字樓前,落地撤去身上的隱身術後,他逕自走進大樓,向公司所在的那樓層走去。   公司是在寫字樓的二樓,楚白還沒上樓,就聽到二樓傳出各種聲響,聽那聲音好像有不少人在二樓聚集,待上樓後更是嚇了一跳,整個二樓都被人塞滿了,楚白剛從樓梯口冒出頭,無數道視線立刻齊刷刷的落到他身上。   見到上來的只是個年輕人,站在樓道處的眾人也沒當回事,收回目光繼續著剛才的談話。   楚白心中更加疑惑了,看裝扮這些人應該是平時前來求助的那些大人物的保鏢,只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帶著心中的疑惑,楚白輕輕推開人群擠了進去,龐大的修真力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為他推開擋在前面的人,正竊竊私語的眾人只覺得一陣立足不穩,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楚白擠了開去。   推開辦公室的木門,楚白逕自走進去,幾個保鏢想要上前攔住他,但還未靠近他的身體就被一直環繞在他周圍的修真力擋住,直到楚白走進辦公室,那幾個保鏢還在疑惑的猜測到底是什麼擋住了他們。   剛進門的接待處只有一個玄字輩弟子坐在那兒,楚白記得他好像叫玄曄,裡頭的房門緊關著,隱隱傳出陣陣談笑聲,楚白以神識掃過,看出有六個客人聚在一起聊天,一個玄字輩弟子在和另一個客人談話,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祖師爺!」見到楚白進來,坐在櫃檯後的玄曄急忙站起身迎接,同時恭敬的施禮。   楚白點點頭,順口問:「怎麼這麼少人?你的師兄弟呢?唐嚴和抱石子都沒有來嗎?」   「回祖師爺,剛才發生了一些事,遠寧師叔就帶著各位師兄出去了,掌門師叔來了以後知道這件事,也急匆匆的出去了。」玄曄恭敬的答道。   「哦?出了什麼事需要這麼多人趕去?」楚白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難道說很久沒有出現的青河滔又來搗亂?   「回祖師爺,是有個什麼世界協會來找我們比試,您也知道遠寧師叔的脾氣,他一聽有人來踢館,立刻帶著師兄們赴約去了,只留下我和玄擎師弟留守,玄擎師弟接待那些客人差點沒有忙死!」玄曄乘機大吐苦水。   「那麼唐嚴也是為這事去的?」楚白問,得知不是有什麼強敵來犯,他才放心不少。   「是的,掌門師叔聽說這件事後怕遠寧師叔有失,立刻趕去接應了。」   楚白點點頭,問明白了比試的地點後,交代玄曄留在這裡好好招待客人,然後逕自從窗口飛了出去,在空中略一盤旋後,立刻向比試的地點飛去。 ∼第七十三章∼     玄曄所說的地方楚白略有印象,那是郊外的一處廢棄倉庫,楚白曾隨上官雲飛去那裡辦案,所以知道那確實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最適合進行比試之類的活動,以前也曾經有不少黑幫把那裡當作交易地點,真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理想場所。   幾公里的路程轉眼即過,楚白到達那裡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兩幫人在對峙著,背向著楚白的那一邊正是落日劍派一眾人,甚至連瘋無羈、婷婷以及抱石子等人也在其中,不過看樣子似乎還沒有開始比試。   既然對手是來與落日劍派比試的,楚白也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正大光明的降落在落日劍派一行人中,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到來不僅讓己方一陣歡呼,竟然連對方的陣營中都傳來一陣驚呼。   「看,那個人是飛來的!」   「不會是什麼新科技產品吧?人怎麼可能會飛?」   從對方陣營中傳來的這類議論讓楚白納悶不已,不就是個最簡單的飛行術嗎?任何一個修真者都知道的常識,這幫人為什麼會如此驚訝?   「楚哥兒你也來了!」抱石子大剌剌的打了個招呼,在他旁邊,一身休閒打扮的亞拿薩也微笑著向楚白點頭致意。   「楚大哥好!」站在瘋無羈身旁的婷婷羞紅了臉打著招呼,「因為無羈想來這裡看看,所以我只好陪他一起來了,結果也沒有作飯,楚大哥你可不要見怪!」瘋無羈在她身旁冷冷哼了一聲,算是表示她所說的沒錯。   「沒關係,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吃過飯了。」楚白急忙出言安慰。反正自己也不需要吃飯,說個謊話安慰一下她也不為過。   落日劍派一大群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好,頓時把楚白吵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打發了他們,他急忙抓住唐嚴問:「怎麼回事?我聽說是有人來找我們挑戰?   是什麼人?哪個宗派的?「   「太師叔祖,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啊!」唐嚴也是一臉茫然,「修真界中各宗派我不敢說全部認識,但最起碼也能混個臉熟,可是這些人我從來沒見過,而且他們身上也沒有一點修真力的波動。」   「沒有力量波動?」楚白詫異的重複道,然後送出一道神識在對方身上掃過,果然正如唐嚴所說,那些人身上確實沒有一點力量波動,看上去就跟普通人類沒什麼區別。   「太師叔祖你看,這些會不會是普通人啊?」唐嚴有些不確實的問。   「嗯,是有這個可能。」楚白沉吟道,「不過對方既然敢來找我們比試,就說明他們必有其獨到之處,我們不可掉以輕心,說不定他們是隱藏了自身的力量波動呢!」   說到後來,連他都有些不信了,在自己面前隱藏力量波動還能不被看出來,那起碼也要有超過八千年修為或者是仙人才可以做到,而眼前一幫足足有二十來人,難道都是仙人?這話說出去會讓人笑死的。   「太師叔祖教訓的是!」唐嚴卻沒注意到這一點,連忙道:「我會吩咐遠寧師弟注意一些的。」說完就叫過旁邊一個玄字輩弟子低聲吩咐了幾句。   遠寧道人聽到那玄字輩弟子的傳話,向楚白這邊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就向對方陣營大喊:「到底還要不要比試?你們把我們叫來,卻讓我們站在這裡乾等,難不成是想打退堂鼓?」   「急什麼,這麼急著獻醜嗎?不要急不要急,一會兒等我們的人來了,有你們的樂子!」對面那群人哄笑起來,對遠寧道人冷嘲熱諷。   遠寧道人和一旁的抱石子聞言大怒,他們倆本來就是喜歡惹是生非的性子,現在看對手都欺上門來了怎麼可能安分得下來,當即跳出來與對方的人對罵起來,一時間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楚白和唐嚴相視苦笑,對這兩個總愛惹是生非的活寶實在沒有辦法,其餘落日劍派弟子則乾脆背過身去,也不在乎遠寧道人的輩分和地位了,只是裝作不認識這兩個人。   不一會兒,對方那群人雖然人多勢眾,卻很快敗下陣來。   要知道與他們對罵的其中之一是遠寧道人倒還好,那抱石子活了兩千餘年,本身又是愛惹是生非一族中的佼佼者,罵出了興頭後還能不斷變換著全國各地的方言罵人,那些毛頭小伙子如何是他的對手,一個個聽得是膛目結舌、暈頭轉向,別說反擊了,連抱石子罵的到底是什麼都要想半天才能明白。   見對手被自己罵得回不了嘴,抱石子和遠寧道人得意揚揚的擊掌慶祝,周圍一眾人則搖頭苦笑不已,急忙趁這機會上前把兩人拉了回來,這才止住這場不像話的鬧劇。   有了剛才的教訓,對方一群人再不敢挑釁,雙方終於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不過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方卻絲毫沒有開始比試的意思,落日劍派一眾都大感不耐,正待再次催促,遠處卻開來數輛黑頭高級轎車。   看著那些轎車緩緩駛來,對方那些人歡呼出聲,像是突然壯了士氣似的開始對落日劍派一行人冷嘲熱諷起來,眾人聽得心頭火起,卻也懶得搭理他們,自顧自的凝神戒備起來。   轎車在眾人旁邊不遠處停下,第一輛轎車車門率先打開,四個打扮異常古怪的人走了下來,緊接著後面幾輛轎車也各自走下幾人,一行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片刻,然後才向這邊走了過來。   「誰是今天要和我們比試的人啊?」那群人走到前頭,為首一個乾瘦老者倨傲的問,他穿著一件分不清本來顏色的長袍,袍上滿是油膩,脖子上掛著一串骨制項鏈,仔細一看竟然是由指甲蓋大小的人頭骨穿成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落日劍派一行人就站在他面前,他這麼一著自然是明知故問了,擺明了沒把眾人放在眼裡,抱石子眼睛一瞪,就要上去喝罵,卻被楚白一把拉住。   唐嚴看了看楚白,然後隨便指了個玄字輩弟子上去答話,被他指到的那個弟子頗為不情願的上前,沒好氣的答道:「就是我們!」   「哦,就是你們啊!」那老者斜眸掃了眾人一眼,頗是不屑的說:「那就快比試吧,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一會兒還要去赴個約會呢,耽誤了我的時間,你們賠得起嗎?」   「采缽大師可是東南亞聞名已久的降頭大師,他老人家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你們可不要浪費他老人家的時間,趁早投降比較好!」那老者身後有人插嘴叫道,立即引起一片附和之聲,那老者也不干涉,不過看他滿面笑容的樣子,顯然心中也是同意得很。   落日劍派一眾弟子都是面露怒色,如果不是顧忌到自家長輩都在場,估計早就衝上前教訓這讓人不爽的傢伙了。   「這人真教人噁心,楚兄弟,你要是不方便出手的話,不如讓我來教訓他們,也好出口惡氣!」亞拿薩湊了過來,在楚白耳邊低聲說,抱石子也在一旁不住獰笑,捏著手骨用期盼的眼神望著楚白。   楚白還未答話,一直默默不語的瘋無羈突然開口:「我上!」   楚白訝然望去,卻看到婷婷早氣得滿臉通紅,正握著小拳頭在那低聲嘟囔,難怪瘋無羈這從不管事的傢伙會這麼難得的主動邀戰。   對方那老者聽了半晌的阿諛奉承,似乎也感到有些不耐了,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一干人等安靜,然後繼續傲慢的說:「我們比試三場,以三戰兩勝決定今天的勝者,不過,光這樣比試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加點綵頭如何?」   那名答話的弟子回頭看了唐嚴一眼,見他點頭才回頭問:「你想加點什麼綵頭?」   老者突然面露貪慾,哈哈大笑道:「如果你們輸了,必須公開承認不如我們,並且關閉公司,從此不得再進入這一行,在成都的客戶和關係也必須都交給我們!」   眾人恍然大悟,還以為是哪個修真宗派前來切磋討教,原來是看他們公司火生了紅眼,想來搶生意的啊,難怪會如此傲慢不堪。   「他娘的,我們在這裡等了快一個下午,原以為能遇上什麼高手,想不到竟然是如此貨色!」遠寧道人在一旁低聲罵道,旁邊眾人也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那如果你們輸了呢?」負責交涉的弟子忍住怒氣問。   「不可能,我們怎麼可能輸呢?」老者自信的說。   「可是也必須規定你們輸了要付出什麼吧,否則對我們不是太不公平了?」負責交涉的弟子得到唐嚴的示意,咬住這個問題不放。   「那……你們說你們想要什麼吧!」老者大感不耐,隨口說道。   「我們什麼都不要,只是如果你們輸了,以後見到我們的人,必須持弟子之禮,並繞道而行以示尊敬!」唐嚴突然插嘴叫道。   「這個……」那老者聞言猶豫了起來。   見到此景,唐嚴立即諷刺道:「怎麼?剛才口氣那麼大,現在卻不敢答應我們的條件?唉,算了算了,我們回去吧,這種膽小如鼠的人成不了大氣候的!」   老者被他一激,老臉頓時掛不住,當即大喝一聲:「站住,就按你說的辦!」   「好!」唐嚴回過身來也是一聲大喝,「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說你們想怎麼比試吧?」   「你我各派出三人,每人比試一場,採取三戰兩勝制。」老者道,唐嚴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你們挑選一下出場的人選,五分鐘後開始比試!」關係到自己以後的顏面問題,老者也不敢托大,匆匆退進人群中,與那些人商量起來。   唐嚴也湊到楚白身邊,頗為不安的說:「太師叔祖,請恕弟子逾越,弟子實在是氣不過,才想教訓教訓他們。」   「無妨。」楚白微笑著搖搖頭,「你是一派之主,本來就該由你拿主意,倒是你打算派什麼人上去比試?」   在一旁的亞拿薩和抱石子同時開口搶道:「我,我上!」   楚白不置可否,望向唐嚴,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前兩場就交給你們好了。」   唐嚴立刻在旁插嘴道:「兩位前輩可一定要給他們一點教訓,否則我心中惡氣難消啊!」   「放心吧,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否則我心中惡氣如何消散?」亞拿薩獰笑著捏捏手骨。   這傢伙最近和抱石子混得太熟了,連他的一些習慣和動作都學得差不多,人也增添了幾分匪氣。   楚白仍是微笑著點點頭。   在他看來,最後一場再派誰已是無關緊要,畢竟如果連一名墮落十二翼天使和一個二千多年修為的妖怪都能敗給這些雜牌軍,那自己這一方還是趁早離開免得再丟人了。   一番商議後,楚白這邊決定把第一場交給亞拿薩,抱石子負責第二場,最後一場則隨便叫了個玄字輩弟子充數,至於難得主動邀戰的瘋無羈,則被楚白委婉否決了,理由是怕他下手不知輕重,惹出什麼亂子。   對方也決定好了人選,剛才那老者采缽領著另外兩人走了出來,一臉輕蔑的看向這邊。   他那兩名夥伴都是西方男子,一個是身材高大,赤裸著上身的光頭大漢,另一個則是身材矮小,看上去毫無出奇之處的普通男子。   「嘿,老兄,是你的老鄉喔!」抱石子怪叫一聲,指著那兩個西方男子對亞拿薩笑道。   「我的老鄉?他們還沒有這個資格,你可不要胡說!」亞拿薩瞟了那兩人一眼,很是不屑地道。   不過這可不是狂妄之言,他以前身為西方神族中僅有的三個十二翼天使之一,在西方能和他平起平坐的除了諸神外,就只有現在掌管神殿的米迦羅和被打落地獄的撒旦了,眼前這兩個西方男子就算再有神通,也不可能與上述眾人相提並論吧。   不過那兩個西方男子可不這麼認為,他們聽到亞拿薩這番話,臉上都浮現怒色,那個身材高大的光頭男子踏前一步,用怪腔怪調的漢語大聲說:「你,出來,我要和你比試!」   「哦,我好怕喔!」抱石子怪笑著,正要上前卻被亞拿薩拽了回來提醒道:「說好了第一場是我的。」   「抱歉,忘了忘了,嘿嘿,兄弟請!」抱石子撓著頭憨笑兩聲,頗是不好意思的退了回來。   亞拿薩笑笑表示不介意,然後活動一下筋骨,轉身向前走去,剛剛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異常肅殺,冰冷無形的濃重殺意在他的刻意驅使下向那個西方男子湧去。   那高大的西方男子只覺得呼吸一窒,整個身體如同墜入冰窖般,連骨髓都快被那股徹寒凍結了,感覺自己彷彿是一隻被蛇盯上的田鼠,那種從心靈深處湧上來的恐懼讓他渾身發軟,如果不是心中還勉強保留著一絲鬥志,恐怕早已轉身逃跑了。   亞拿薩刻意驅使的殺意只是針對那西方男子而去的,因此在外人看來並不覺得有什麼特異之處,最多就是周圍的氣溫好像降了一些。他們還在奇怪,在圈子裡素有「暴龍卡爾」之稱的本卡爾為什麼會突然滿頭大汗,現在天氣好像沒有這麼熱吧。   眼看第一場比賽就要這樣不戰而勝,抱石子在人群中埋怨起來:「沒趣沒趣,這麼利用壓倒性優勢嚇唬人家有什麼意思,你看那小子嚇都快嚇死了,還怎麼打啊!」   「哦,抱歉,是我的疏忽!」亞拿薩恍然大悟,回頭向抱石子笑了笑表示感謝,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一直籠罩在卡爾身上的殺意頓時消散,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卡爾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了,雙腿更是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彷彿隨時都要坐倒似的。   亞拿薩回過身來彬彬有禮的鞠了個躬,然後微笑著說:「為了不讓這場遊戲太過無聊,我會限制我的力量,盡量使其達到和你同等的強度。不過由於這樣很困難,因此如果有些細小的力量差別,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卡爾還能說什麼呢?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就擺在那裡,旁觀者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對方只靠殺意就能讓自己幾乎失去抵抗能力,而且聽那口氣似乎還沒有全力出手,這麼強悍的一個人,自己怎麼可能敵得過?   絕望的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在心裡把拉自己來幫忙的采缽罵了個狗血淋頭,如果不是他,自己幹嘛沒事來招惹這麼一個恐怖的傢伙啊!   「加油,卡爾,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在後面觀戰的采缽突然大聲叫道,大概是看卡爾這麼久沒動作想為他打打氣吧,殊不知卡爾現在卻恨不得撲回去把他的嘴堵起來。   亞拿薩卻不以為意,只是微笑著向卡爾勾了勾手指,作出挑釁的手勢。   事到如今,也沒可能退縮了。卡爾明白這個道理,他深吸了口氣,整個身體突然在一陣骨節爆響聲中漲大一倍,變成一個近三米多高的巨人。   「嗟,還以為有什麼本事呢,原來是最低級的金剛護體術啊!」一旁觀戰的落日劍派弟子中,傳出幾聲不屑的低語,不少人都是一臉嘲笑的表情。   所謂的金剛護體術,就是將遊歷在天地間的力量引入自己體內,使自己的肉體防禦力提升數倍的護身術,是道術中最初級也最沒用的幾種法術之一。   這種法術雖然提升了自身的防禦力,但因一來施術後形象不雅──會因為體型爆漲撐破衣服,二來即使提升了肉體防禦力,仍然無法擋住稍高等級的道術攻擊,而且還會因為體型變大使得自身速度和敏捷度降低,因此在修真界屬於雞肋型法術,早就沒有修真者在修習了。   雖然不知對方是在哪裡學到這道術的,不過也難怪落日劍派一干弟子會面露嘲諷之色了,以這麼一種垃圾道術想挑戰可以與西方諸神並列的墮落十二翼天使,還真是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卡爾的同伴們卻不知道落日劍派弟子的想法,他們可是見識過卡爾變身後實力的,那是可以正面抵擋機槍掃射的強悍身體啊,對方那些人怎麼可能是如此強悍肉體的對手!   抱著這信念的卡爾同伴們熱烈的歡呼著,大聲為卡爾加油,那股熱情勁兒彷彿已經看到勝利女神在向己方招手似的,如果讓他們知道卡爾現在心中正在考慮是要逃跑還是立刻認輸比較好,恐怕有一半以上的人會立刻吐血倒地吧。   然而事情的發展已經由不得卡爾決定要逃跑還是投降了,剛才采缽一番讓人不爽的話讓亞拿薩早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看在卡爾一直沒有做好戰鬥準備,突然出手會顯得勝之不武,他早就衝上前一陣暴打出口惡氣了。   現在卡爾既然做好了戰鬥準備,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亞拿薩長笑一聲,右手食指輕輕一點,一道針狀黑色光刺即尖嘯一聲,刺破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卡爾肩膀刺來。   亞拿薩身為十二翼天使,也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了,雖然不像撒旦那樣戰鬥經驗豐富,卻也不是卡爾這種小角色可以相提並論的。   雖然他並不清楚落日劍派弟子口中的金剛護體術到底是什麼,但卻能看出金剛護體術的本質,那就是吸收外界游離的閒散能量,然後均勻的布在身體每一處,從而達到提升肉體防禦力的目的。   亞拿薩確實如他所說的壓制了絕大部分力量,現在他的力量比卡爾也高不了多少,在這種情況下,集中力量攻擊某一點以便破開卡爾的防禦就顯得無比重要,否則以他現在的能量強度,想要破開卡爾的防禦就有些困難了,而如果不能盡快破開他的防禦,這場戰鬥勢必要拖上一段時間。   亞拿薩可不願意這種情況發生,雖然楚白等人不會因此嘲笑他,但身為十二翼天使的驕傲與尊嚴,絕對不允許他與一個凡人糾纏這麼久,即使是在壓抑了力量的情況下也不例外,必須乾淨俐落的以壓倒性優勢戰勝對手才行。   因此戰鬥一開始,亞拿薩就集中現在幾乎全部的力量壓縮成這根黑色光刺。雖然他的力量被壓制了,但可沒有失去對力量操縱的能力,以他那恐怖的操縱能力,壓縮這麼點力量簡直是輕而易舉,別說是可以抵擋機槍掃射的肉體了,就算是能抵擋導彈正面轟擊的肉體,也要被這根黑色光刺擊穿。   卡爾雖然沒見識過什麼大場面,不知道那根黑色光刺的可怕,但亞拿薩剛才散發出的那股殺意和那無邊無際的壓迫感卻深深刻進他的靈魂深處,對於這樣一個可怕人物發出的攻擊,他可不敢掉以輕心,因此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憑藉肉體防禦力去硬扛,而是一個翻身,以極難看的懶驢打滾姿勢躲了過去。   黑色光刺於是呼嘯著從他頭頂飛了過去。 ∼第七十四章∼     看到卡爾翻身躲過這次攻擊,他的同伴都發出了惋惜和愕然的歎息聲,在他們看來,卡爾應該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然後任由對方擊中自己,再欣賞對手看到自己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後那驚慌失措的臉色才是。   不過很快的,他們的歎息聲變成了更大聲的驚歎,因為亞拿薩的黑色光刺從卡爾頭頂飛過後,擊在後面不遠處一棵大樹上,在留下一個碗口大的破洞後,光刺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前進,又接連擊穿了好幾棵樹和兩道牆,以及他們停在外面的一輛轎車,這才在遠處消失不見。   這簡直是一種雷射武器嘛!   卡爾的同伴們腦海中同時冒出這麼一個念頭,尤其是在看到他們那輛高級防彈轎車上的大洞後,這念頭就益發堅定了。   同他們一樣,卡爾看著身後那串成一直線的幾個洞,身上的冷汗刷的一聲冒了出來,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托大,要是像平日那樣用身體去擋,現在身上肯定和那輛防彈轎車一樣多個大洞了。   「好了,不要管那些,我們繼續!」亞拿薩優閒的提醒陷入癡呆狀態的卡爾,輕輕抬起的右手食指處黑光閃耀,顯然是打算再來一次。   這話剛一出口,卡爾突然動了,亞拿薩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普通人類的速度可以如此快捷,簡直已經到了人類肉體的極限。   「我……我認輸!」以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轉過身來,卡爾高舉雙手,一臉無奈。他可是相當清楚自己的能耐,賴以成名的就是這招肉體防禦力,現在看來是決對抵擋不了剛才那種攻擊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去送命?   觀戰的人群中傳出一陣嗆咳,不少人突然聽到這意想不到的話,一口氣沒順過來,幾乎被自己憋死。   完全沒料到卡爾會突然投降的亞拿薩手指處的黑光也是一陣顫動,差點在他指尖炸開,嚇得亞拿薩急忙散去手指處聚集的力量。雖然這點程度的力量傷不到他,但如果讓這力量在自己身上爆炸,那簡直就是十二翼天使的恥辱。   「為什麼要認輸?你知不知道你們惹得我很生氣,你這麼投降了我找誰出這麼一口惡氣去?」亞拿薩憤怒的咆哮道。這種眼看就可以出氣,卻又突然找不到對手的失落讓他差點想變回原形,把眼前這膽小鬼捏死,不過好在他還有理智在,硬生生的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那……那……那你打我一頓出氣吧?只要別把我打死就可以了!」卡爾畏縮地道,讓剛才緩過勁來的眾人又是一陣嗆咳。   「卡爾,你這個沒種的傢伙,怎麼可以如此丟人!」采缽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罵道。   「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再打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我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麼要為你送命?」卡爾理直氣壯的叫道。   「你……你……就知道你們靠不住!」采缽氣紅了臉指著卡爾你了老半天,最終還是想不出要說什麼,只得恨恨地罵道。   「老頭,別急,下一場是我的,保證會讓你滿意的!」抱石子獰笑著捏著手骨,輕輕抬起右腳在地上一跺。   轟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中一個直徑約兩米,深半米的大坑出現在抱石子的腳下,抱石子飄浮在這大坑上,用黃鼠狼看到老母雞時的眼神獰笑著望向采缽。   采缽的臉色頓時綠了。   「哈哈哈,你有沒有看到剛才那老頭的臉色,哈哈,笑死我了,我還沒見過人類的臉可以變成那個顏色呢!」   路邊的人行道上,一群人邊說邊笑的前進著,其中一個眉飛色舞的高壯男子旁若無人的大笑著,正是準備回到新辦公處的落日劍派一干人等。   「抱石子說的是,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哈哈,心中實在舒暢啊!」旁邊的亞拿薩點頭贊同,忍不住也大笑起來。   「唉,你們這些人,有必要那麼激動嗎?」楚白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實在拿這兩個人沒有辦法。   「唉,楚哥兒,這你就不明白了。」抱石子湊了過來,親熱的摟住楚白的肩膀,「這些天沒什麼事可做,可把我憋壞了,難得有人送上門來讓我們出氣,你說我心裡能不舒暢嗎?」   「你沒有事做嗎?」楚白斜眼望向他,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不是以帶亞拿薩熟悉人類生活為理由,天天忙著帶他去舞廳賭場玩嗎?怎麼又說沒事可做了?」   「嘿嘿,楚哥兒,你連這個都知道啊?」抱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著。   「哼,我說啊,抱石子你也該努力修行了,再這樣下去什麼時候你才能飛昇仙界啊?抱松子和抱鶴子和你差不多同時修行,現在都到仙界了,你卻還在人世胡鬧!」   楚白教訓道,連他都覺得自己好像變得有些嘮叨,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抱石子不是自己好友,才懶得管他死活呢。   抱石子訕笑著,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拚命點頭,不過看他那四處游移的眼神就知道,楚白這番話算是當耳邊風吹過了,看這情況,楚白只得認命的歎口氣,再不說什麼了。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不過好在又走了沒多久,眾人已經來到公司門口,看到門前停靠的數十輛高級轎車,大家心情也好轉不少,氣氛又變得活絡起來。   「祖師爺,掌門師叔,各位前輩好!」眾人還沒到門口,玄曄就從門內衝了出來,恭敬的向眾人施禮後,就對楚白道:「祖師爺,妖怪聯盟的執意者歐陽天青求見!」   楚白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歐陽天青是歐陽老爺子的全名,只是自己一直跟著大家稱他為老爺子,現在突然聽到全名倒反應不過來了。   「我明白了,他現在在哪裡?」   「在會客廳裡等著呢!」玄曄恭敬的答道。   楚白點點頭,向眾人道:「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吧,我去去就來。」   眾人點頭稱是,只有抱石子不同意:「楚哥兒,我跟你去,萬一他想和你打架,有我在場起碼他不敢動手!」   楚白頓時哭笑不得,轉頭罵道:「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動不動就打架嗎?」他想了想,還是無奈的搖搖頭道:「算了算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好歹你也是妖怪聯盟的人,不算什麼外人。」   抱石子頓時笑逐顏開的拽著楚白走了,眾人搖了搖頭,也一哄而散各忙其事去了。   推開會客室大門,楚白立刻看到背向房門坐著的歐陽老爺子,除此之外再無一人,顯然是玄曄認為兩人有要緊事相談,特意安排了一間空房。   聽到房門被開啟,歐陽老爺子轉過頭來,見到楚白和抱石子進來,急忙起身迎接,先向抱石子施禮問好,後者大剌剌的擺擺手,立刻蹦到一旁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去了。   「老爺子今日怎麼有閒情來找我啊?」楚白怕歐陽老爺子上前施禮,急忙搶先一步問。   歐陽老爺子卻不答話,上前幾步,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楚白面前,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已經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楚白這才回過神來,慌忙上前扶起歐陽老爺子,一迭聲的說:「老爺子你這是做什麼呢?楚白可擔當不起!」   「不,楚前輩受我這大禮當之無愧!」歐陽老爺子直起身來,臉上滿是感激之色,「如果不是楚前輩,小老兒又如何能與碧碧重逢?」   楚白汗顏,這歐陽碧碧轉世又不是自己控制的,他不過是順道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歐陽老爺子罷了,想不到就成了歐陽老爺子口中的恩人。   「我們妖怪,自從有了意識之後,一直都很羨慕人類,因為他們不必像我們這樣東躲西藏,更不必害怕某天突然有人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來追殺。」歐陽老爺子突然感慨道,「所以一直以來,擁有了意識後的妖怪都在努力修行,奢望著有一天可以化作人形,在人類社會中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楚白默然,身為修真者的他自然清楚妖怪自出現以來的尷尬地位,在現在這個社會還好,只要隱藏的好一些不犯事,很少有人會去主動招惹妖怪。但是在修真者盛極一時的古代,妖怪卻是地位極為低下的種群,任何一個修真者看到妖怪都會先除之而後快,以至於能從古代存活下來的妖怪是少之又少。   「可是當我們找到了化形的辦法,可以讓修為不夠的妖怪也化作人形後才發現,我們的願望是永遠無法達到的,因為我們知道,雖然現在我們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很好,可是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類,若某一天我們的存在曝了光,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許又會像古時一樣,成為所有妖怪以及人類的災難吧!」   歐陽老爺子苦笑著望向楚白,「碧碧算是解脫了,她現在轉世為人,終於算是擺脫了妖怪這個身份帶給她的壓力和負擔,也許對她來說,這次死亡反倒是件好事也說不定。」   楚白無言的歎息一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時他忽然心中一動,想起青河滔才是殺害歐陽碧碧的真兇這件事還沒告訴歐陽老爺子,當下把這件事詳細說了一遍。   「蒼天有眼啊,終於讓我知道兇手是誰了!」歐陽老爺子悲憤的叫道,他原本以為歐陽碧碧死在地府,今生要報仇是無望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也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悲。   頓了頓,歐陽老爺子緩和一下情緒,忽然向楚白問道:「楚前輩,上次你在總部指控馬克多與一個神秘人物接觸,不知是否與這事有所關聯?」   楚白點了點頭道:「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不過從兩者相同的打扮以及出現時機來看,那個神秘人物很可能就是青河滔!」   「馬克多這個兔崽子,我非撕了他不可!」歐陽老爺子氣得滿臉通紅,跳腳大罵起來,「我還以為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想著為他開脫,沒想到他竟然和殺人兇手勾結!」   「老爺子先不必心急,我們也沒有證據,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說不定那只是巧合呢!」楚白謹慎的出言安慰,雖然他不喜歡馬克多,可也不願意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意指控某個妖怪,那樣顯得太過草率了。   「哼,是不是勾結,回去審審就知道了,我就不信這種與敵勾結的叛徒還能是個硬骨頭不成?」歐陽老爺子惡狠狠的說道,顯然沒把楚白的話聽進耳裡。   「對對,不說實話就撕了他這小子!」在一旁忙著翻箱倒櫃的抱石子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聽到歐陽老爺子的話後插嘴叫道,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楚白沒好氣的橫了這搗亂份子一眼,說實話,他對歐陽老爺子這種略顯偏激的作法並不贊同,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教這是人家內部的事情?看來馬克多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歐陽老爺子得到這個消息後,顯然急著回妖怪聯盟總部審問馬克多,心不在焉的又寒暄了幾句後,他匆匆起身告辭,楚白也不留他,客氣的送他出門。   行至門口,剛推開房門的歐陽老爺子突然回過身來,神色肅穆的說:「楚前輩的大恩無以為報,以後若有可供差遣之處,歐陽天青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白一愣,還未來得及說話,歐陽老爺子已經出門飛走了,他只得望著歐陽老爺子離去的方向搖頭苦笑不已。   「行啊,楚哥兒,一聲不響的就拉攏了妖怪聯盟近一半的妖怪為你效命!」抱石子湊了過來,摟住楚白的肩膀怪笑道。   他這話可沒說錯,身為妖怪聯盟一員的他相當明白歐陽老爺子在妖怪聯盟中的地位和威望,妖怪聯盟目前在冊的妖怪中,最少有一半是受過他恩惠的,以妖怪們恩怨分明的個性來看,得到了歐陽老爺子的承諾就等於得到這一半妖怪的承諾。   楚白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罵道:「去去去,一天到晚沒個正經,若是真的沒事幹,乾脆我和唐嚴說說,把你封進落日劍派的藏經洞中苦修,保證你修行不用幾百年就可以飛昇了!」他說的藏經洞,是落日劍派儲放派中重要文獻以及各種心法的一個獨立空間,也是歷代宗主苦修的場所。   抱石子打了個寒噤,心想你要是真把我封進那個除了書還是書的空間內,別說幾百年,保證一年不到我就發瘋了。想到這裡,他再不敢招惹楚白,悄悄躲到一旁去了。   「魯笛主教大人!魯笛主教大人!」   在教廷總部,一個一頭火紅頭髮,穿著一身鎧甲的男人大呼小叫的衝進魯笛大主教的住處,一路上遇到的聖騎士和神學院執事無不對他投以憤怒的眼神,對他這種不分上下的行為表示無聲的憤慨。   「什麼事啊?哦,是施因科啊!」魯笛大主教聽到外邊的呼聲,一臉不悅的帶著兩個聖騎士走了出來,看清那男子的面目後,他微皺了皺眉頭道:「你好歹也是我們教廷悉心培養的聖騎士,我還指望你能成為神聖騎士呢,但看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還像是一名聖騎士嗎?你的禮貌,你身為聖騎士的驕傲呢?竟然跑到這裡大呼小叫,真是丟臉!」   「主教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被稱為施因科的聖騎士卻沒有在意他的話,而是突然撲了上去,一把抓住魯笛大主教的胳膊,動作之激烈,使得魯笛大主教身旁的兩個聖騎士動作反射似的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魯笛皺了皺眉,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兩個聖騎士不必緊張,然後溫和的笑了笑,輕輕拍拍施因科的胳膊,和藹的說:「有什麼事慢慢說,這麼激動做什麼?來,站好了,不要忘記你是聖騎士,不論遇到什麼糟糕的情況都要保持風度和形象。」   「凡鈉爾……凡鈉爾出事了!」施因科顯然沒有把魯笛大主教的話聽進耳中,他抓著魯笛的胳膊,急促的喘著粗氣,「我們的人剛剛找到他,他全身的骨骼都粉碎了,這輩子……這輩子大概是站不起來了!」   「什麼?」魯笛大主教顯然也忘記了自己剛才的話,聽到這個消息後,他不顧形象的失聲大叫起來:「凡鈉爾受了重傷?我的主啊……」   魯笛腦中急速思索著,凡鈉爾是自己派去東方探查封印惡魔的封印情況的,同他隨行的還有剛從與吸血鬼戰鬥最前線歸來的幾名好手,這樣的實力應該已經很不錯了,就算不能在東方橫行無忌,小心謹慎一些的話,最起碼探查封印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現在凡鈉爾受了重傷,幾個手下卻不見蹤影,顯然是凶多吉少,究竟是什麼力量,竟然能讓他傷到如此地步?   想到這裡,魯笛的心猛地一抽──不會是惡魔破開封印逃了出來吧?   「他現在在哪裡,快帶我過去!」魯笛一把抓住施因科的胳膊急切的叫道。   在凡鈉爾的房間外,得到消息的聖騎士和神學院執事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他們都是凡鈉爾的朋友,得知他受了重傷後趕來探視的,不過由於醫生正在裡面檢查凡鈉爾的傷勢,因此他們只能先待在外面。   「魯笛主教大人來了!」一個眼尖的聖騎士低聲叫道。   正在一起低聲議論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恭敬的分成兩列,按照教廷的禮儀對來此的魯笛大主教施禮。   「情況怎麼樣?」魯笛大主教匆匆回了個禮,然後急切的問。   一個聖騎士走了出來,行了個聖騎士禮後恭敬地道:「大主教大人,詳細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不過醫生和兩名紅衣祭司大人正在裡面檢查。」   魯笛點了點頭,繼續問:「是什麼人先發現凡鈉爾的?說說是怎麼回事!」   「大主教大人,是我發現凡鈉爾大人的!」一個神學院執事走了出來,從他的服飾來看,是一個神學院低級執事。   「怎麼回事?你是在哪裡發現他的?當時他就是這樣嗎?」魯笛轉向他急切的問。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地位僅次於教皇的大主教,那個低級神學院執事顯得很是緊張,他僵硬的行了個動作變形的禮後,誠惶誠恐的答道:「我是在市集傳教的時候發現凡鈉爾大人的,當時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認出他的身份後,立刻把他送了回來!」   魯笛點了點頭,繼續問:「當時他身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那個低級神學院執事想了一會兒,很是遲疑的說:「在凡鈉爾大人的身上,當時我感應到了一點很微弱的暗黑力量波動,不過那股力量很快就消失了,因此我也不敢確定。」   周圍的人聞言又驚又怒的對視一眼。暗黑力量在教廷中的官方稱呼是逆聖力,相傳是撒旦背叛眾神後受眾神詛咒,使得他擁有的聖力完全變異,成為另一種與聖力截然相反的力量存在。   能使用逆聖力的除了惡魔的老祖宗墮落天使以外,還有許多暗黑生物都可以使用這種力量,比如吸血鬼、一些狼人以及信奉撒旦的人類和其他生物。   在場眾人心中都浮現一絲疑問,難道是吸血鬼伏擊了凡鈉爾,使得他變成這樣的嗎?要知道,吸血鬼一直都和教廷敵對,會伏擊教廷的人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魯笛卻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只感到一顆心不斷的向下沉,如同墜入無底深淵般。   房門突然吱的一聲被推開,一身白衣的醫生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在他後面,是兩個穿著紅袍的紅衣祭司。 ∼第七十五章∼     「怎麼樣了?」魯笛迎了上去,先與那兩個紅衣祭司打聲招呼,然後急切的問。   「不太好!」醫生拿出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皺著眉頭道:「他全身的骨骼都被某種極為強大的力量徹底擠碎了,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如果不是靠體內的聖力在維持生命,他早就死了。」   「這麼說,是不可能治好了?」魯笛皺著眉頭問,見醫生用力的點了點頭後,他無聲的歎了口氣。   不過和損失一個得力人手相比,魯笛更在意的是到底是什麼人把凡鈉爾傷成這樣,因為這關係到一個惡魔事件,那可是教廷成立以來從沒有遇到過的危機啊!   「可以查出是什麼人傷了他嗎?」沉吟片刻後,魯笛向醫生問。   後者撓了撓頭,遲疑的說:「好像是被暗黑力量傷成這樣的吧!你也知道,我並不是戰鬥人員,只是一個醫生而已,因此我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暗黑力量。」   魯笛的視線立刻轉向醫生身後那兩個紅衣祭司,站在右邊的那個紅衣祭司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左邊的那個紅衣祭司卻伸出手撓了撓頭,在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他用手指在頭上輕輕畫了個小圈,然後又撓了撓頭,如此反覆兩次後才放了下來。   魯笛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那紅衣祭司的手勢是只有紅衣主教以上級別的神職人員才明白的,是為了在被敵人挾持的情況下,傳遞消息所專門設立的一套規範手勢。   而那手勢可以有好幾種解釋,但不管是哪一種,都逃不出一個意思──危險,極度的危險正在靠近!   在倫敦這個古老的城市內,天氣如以往一般陰冷潮濕,行色匆匆的路人打著雨傘,在細雨中低著頭趕路。   在郊區的一棟大樓中,最高那一層樓已經被完全打通成為一個寬廣的房間,無數從世界各地搜集而來的古董名畫佈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顯然這房間的主人對收集這類珍貴寶物很有興趣。   房間內靠街道那一面已經完全被玻璃所取代,成為一面巨大的玻璃牆,一個穿著貼身黑色禮服的男人站在玻璃牆前,靜靜的欣賞著城市的夜景。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管家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他走到那個男人身後,恭敬的鞠了個躬,「主人。」   「約瑟夫,希望你能給我帶來讓我感興趣的消息,你是知道的,我已經無聊太久了。」玻璃牆前的男人頭也沒回,悠悠的歎道,「我現在才知道,有時候無盡的壽命也不是好事啊,我已經過了一千多年無聊的生活了!」   約瑟夫顯然早已習慣了自己主人的抱怨,他神色如常的報告道:「主人,您的手下剛剛前來報告,教廷的聖騎士,也就是已經可以支撐四翼天使降臨,教廷打算培養成神聖騎士的那個凡鈉爾回來了。」   「哦?我們的凡鈉爾小朋友回來了?」玻璃牆前的男人很有興趣的問:「如果我沒有記錯,他應該是去了東方吧?怎麼,他那個什麼神秘任務完成了嗎?」   「恰恰相反!」約瑟夫惡毒的笑了起來,「他是被拋回來的,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打碎了,據說這輩子不可能站起來了,至於和他一起去東方的那幾個手下更是一個都沒有回來!」   「哈哈,他也會有今天?」玻璃牆前的男人猛的轉過身來,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嗎?哦,撒旦,我讚美您,這真合我的口味,還有什麼能比看到一個敵人落到如此下場更教人高興的!」   眼前這男人有著一張幾近完美的臉孔,烏黑的長髮從頭上披散下來,正好遮住他半邊臉,沒有被遮住的那隻眼睛是黑色的,如同黑夜般純粹的烏黑。   他的嘴角輕輕佻起,始終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彷彿是在嘲笑世間的一切。   可以說,眼前這男人絕對是個美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臉色太蒼白了,就像很久沒見過陽光似的,不過這不但沒有折損他的容貌,反而為他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貴族氣質。   「正如您所說,凡鈉爾落到這個下場,我想很多人都會高興的。」約瑟夫恭敬的鞠了個躬,贊同的說道。   「嗯嗯,這個好消息,那只滿身長毛的半獸人知道了嗎?我想他會很樂意聽到這個消息吧!」   「主人……」約瑟夫皺起眉頭叫道:「請不要稱呼狼人為長毛的半獸人,這樣粗俗的話不是您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應該說的,更何況,如果讓狼人知道您這樣評價他們,恐怕他們會與我們翻臉成仇的!」   「你說的對,約瑟夫,謝謝你的提醒。」那男人輕輕鞠了個躬,動作優雅得如同經過千百年的苦練般,然後他直起身來,微笑說道:「雖然我很瞧不起這些頭腦簡單的狼人,不過正如你所說,我們是暗夜的貴族,這樣粗俗的話是不應該從我們口中吐出的。」   「那麼,主人,您有什麼吩咐嗎?」約瑟夫微微一鞠躬,恭敬的問,「難道不該趁這個時候發動一次進攻,乘機給教廷一個好看?」   那男人輕輕搖了搖手,否決了管家的提議,「不不,約瑟夫,你要知道,我對給教廷一個教訓這事並不是很熱衷,殺掉他們幾個聖騎士,或者搗毀他們幾個據點,對教廷能有什麼大傷害?   比起給教廷一個教訓,我對那個把凡鈉爾小朋友打成如此模樣的東方朋友更感興趣!「   「我明白了,我這就發動手下去搜集情報。」約瑟夫點了點頭,微微一鞠躬後轉身就要離開。   「不過,約瑟夫,你剛才的提議也不錯,就派一些低代後裔去湊湊熱鬧吧,我們總不能讓教廷太清閒,不是嗎?」那男人突然叫住他,微笑說道。   約瑟夫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深深彎下腰道:「遵命,我的主人,血族親王,斯曼斯.Z.索侖特。」   「你們在這裡守著,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記住,是不允許任何人!」心事重重的魯笛回到住處,對守衛在門口的兩個聖騎士吩咐道,並且特意加重了「任何」兩個字。   跟在他後面的兩個紅衣祭司跟門口的兩個聖騎士點頭致意,然後緊跟著魯笛走進房間,木製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一進門,魯笛隨便指了指椅子道:「請隨便坐吧,抱歉,我現在心裡很亂,請原諒我一會兒的失態!」   「我們明白的,請當我們不存在好了。」一個紅衣祭司體貼的答道,話音剛落,就被砰的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原來是魯笛一腳踹翻了一張長桌。   兩個紅衣祭司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他們還沒見過一位大主教如此失態,做出如此不符合身份的行為。   不過他們二人在教廷中也待得夠久了,深知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因此雖然心中困惑不已,卻也沒有開口詢問。   魯笛又踹翻了好幾張桌子,把屋內弄得一片混亂後終於平靜下來,閉著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才睜開眼睛,向兩位紅衣祭司歉然一笑,「抱歉,剛才失態,讓你們見笑了!」   兩位紅衣祭司連道不敢,魯笛輕輕一笑,立即轉變話題問:「你們在凡鈉爾身上發現了什麼?現在這裡沒有外人,說來聽聽!」   左邊那個紅衣祭司慌忙站了起來,恭敬的說:「大主教大人,我們在凡鈉爾身上發現了極為強大的暗黑力量殘餘波動,從他受傷的時間推算,能夠在這麼久之後還保留痕跡的力量強度,最少也是和八翼天使或者更高級天使相持平的。」   魯笛點了點頭,臉上神色不動,讓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有何想法。   兩個紅衣祭司對視一眼,右邊那個又小心翼翼的說:「大主教大人,剛才人多嘴雜,我們怕這個消息會引起恐慌,因此沒有講明,希望不會耽誤到大主教大人的事情。」   「沒有關係,你們做的很好。」魯笛搖了搖手,讚許的說,「剛才你們做得很對,否則我真不敢想像這個消息要是傳了出去,會造成怎樣一個影響。主啊,最少和八翼天使一個力量等級的惡魔!」   「惡魔……大主教大人,您剛才是說惡魔嗎?」兩個紅衣祭司嚇了一跳,臉色青白,結結巴巴的問。   魯笛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說溜了嘴,只得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也就不瞞你們了,只希望你們能夠守密,不要把這件事傳出去。」   兩個紅衣祭司聞言拚命點頭。   魯笛點了點頭先是問:「你們既然身為紅衣祭司,那教廷裡的文獻資料應該都看過了吧?」   兩個紅衣祭司對視一眼,尷尬的說:「大主教大人,教廷總部文獻那麼多,我們不可能全看過啊!不知道大主教大人指的是哪份文件呢?」   魯笛歎了口氣,只得提醒道:「和阿波拉斯權杖有關,三千年前被神親手封印在南中國海的那個惡魔!」   兩個紅衣祭司一聽大驚失色,好一會兒,其中一個紅衣祭司才顫聲問:「凡鈉爾這趟就是去探查那個惡魔嗎?這麼說,他的傷勢就是與那個惡魔戰鬥所造成的囉?」   魯笛吁了口氣,唉歎道:「我也希望他的傷只是因為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所造成的,可是按照你們的說法,這麼強大的暗黑力量,除了惡魔還能有什麼人?東方人可不會使用這種力量啊!」   「這麼說……那個被封印的惡魔……」兩個紅衣祭司一臉驚恐,卻沒敢把心底的猜測說出口。   魯笛歎了口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沒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惡魔恐怕已經破開封印跑出來,只是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罷了。」   兩個紅衣祭司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一個紅衣祭司勉強一笑,安慰道:「不要急著現在就下定論,也許事情沒有糟糕到這種地步,我們還是等凡鈉爾清醒過來後,由他親口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嗯,你說的對。」魯笛點了點頭贊同道,他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制心中的不安情緒,然後斷然道:「多說無益,我們還是等凡鈉爾清醒吧!」   兩個紅衣祭司點頭同意,魯笛緊接著警告道:「今天的事情可不許說出去,不管對什麼人都不能說,如果有人說出去了,後果不必我再說了吧?」   兩個紅衣祭司一驚,急忙點頭,三人就此散去。   就在教廷方面為凡鈉爾的重傷歸來而雞飛狗跳的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楚白一方也同樣正雞飛狗跳,不過他們是為了公司的事忙的。   與前來挑戰的采缽等人決鬥後,雖然被慘毆一頓的采缽等人竭力掩蓋,但消息還是不脛而走,沒過多久,整個圈子都已經知道采缽他們慘敗在楚白等人手下的事,而且還是被壓倒性的擊敗。   經過無數人對這一消息的渲染,落日劍派開辦的公司名氣更大了,不少原本是采缽的客戶都轉到這裡,婉轉表達了需要幫助的意思,當然,負責接待的落日劍派弟子也毫不客氣的答應了下來。   不過名氣大也有名氣大的壞處,雖然業務增加讓公司的收入節節攀升,單靠這公司的收入就已經足夠維持落日劍派的發展了,但是另外一個嚴峻的問題卻已經擺在楚白等人面前。   那就是,公司人手實在不夠了。   落日劍派現在在公司內長期駐守的是三十名玄字輩弟子以及六十名清字輩弟子,每次出任務,為了保證人員的安全以及務必盡快達成任務,同時也是為了鍛煉新手,都是由一名玄字輩弟子帶兩名清字輩弟子行動,一些比較困難的任務甚至要出動兩到三名玄字輩弟子。   不過這麼一來,公司每天最多只能接十到十五宗業務,這與公司現在基本上每天有近三十宗業務量相比,實在是相差太大。   人手如此短缺造成的結果就是公司內能派出去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去處理那些比如小鬼騷擾之類的芝麻小事,楚白等人當然也沒能倖免,同樣出去處理這些在他看來無聊到極點的事。   如果正在為惡魔破開封印而發愁的魯笛現在來到這個城市,一定會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讓他寢食難安的惡魔亞拿薩正興致勃勃的幹著諸如清理鬼宅之類的事情,顯然暫時還沒有如他所擔心的比如毀滅世界的打算。   不過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太久。   落日劍派暗中派遣人手在世俗間組建公司賺錢的消息在修真界早不是什麼秘密,雖然這與修真界的傳統相違,但向來都是只管自家門前雪的修真者可沒有那閒心去管別人家的閒事,更何況落日劍派開設公司的用意各宗派也略有耳聞,他們對落日劍派的困境也知之甚詳,因此大家也從沒干涉過。   不過後來各宗派就有些坐不住了,落日劍派公司的收入不斷上升,獲得的利潤不但可以支撐整個落日劍派運作,甚至還有非常多的盈餘,如此暴利多少讓各宗派有些眼紅。   畢竟修真者也是人,他們也有普通人所特有的七情六慾,只不過他們的這些感情比普通人要淡漠許多罷了。   要知道,修真者們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但若說起理財賺錢,卻甚至連中學生都不如,因此除了慕容家族那幾個半商半修真的家族外,修真界中大部分宗派在財政方面都顯得很是窘迫,這也是他們看到落日劍派開辦的公司如此紅火後會眼紅的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讓這些宗派和落日劍派搶生意的話,他們還真做不到,先不說落日劍派的公司已經佔據了大部分市場,別的宗派又拉不下臉來和落日劍派搶生意,單單是落日劍派背後撐腰的楚白,就足以讓各個宗派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了。   更何況,楚白剛剛在論道大會上救了各宗派一次,讓各宗派現在立刻與他撕破臉搶生意,各宗派還真做不出如此忘恩負義的事呢。   因此各宗派雖然眼紅不已,卻也沒有介入與落日劍派搶生意的意思。   不過現在不介入並不代表各宗派不想,他們只是在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尋找一個既不會破壞與落日劍派的關係,又可以順利分到這塊大餅的辦法,而現在落日劍派人手不足恰恰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意識到這點的各大宗派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們紛紛派出門下弟子前來拜會唐嚴,婉轉的表達了願意助落日劍派一臂之力的意願。   唐嚴心中雪亮,當然清楚他們說是來幫忙的,其實還不是想來分杯羹。   不過他也不是小氣之人,現在市場這麼大,僅憑落日劍派的人手怎麼可能忙得過來,更何況現在公司的收入已經足夠維持落日劍派發展,與其以後讓各派自己進來搶生意,還不如現在就邀請他們進來,這樣一來增加了人手,二來可以將主導權掌握在己方手中,三來還可以博得一個好名聲。   想明白了這點的唐嚴自然滿口答應下來,不但接受各派菁英弟子欲前來幫忙的要求,還很是爽快的主動提出日後公司的收入要按照比例分給各宗派一份。   得到唐嚴承諾的各派宗主自是心滿意足的派出門下好手前來幫忙,於是在短短兩天的時間內,公司的人手劇增到近六百人,而且其中有一半人擁有兩百年以上修為,可以說修真界年輕一代的好手幾乎都集中在這裡了。   而楚白等人,也終於可以擺脫那些瑣事的糾纏,繼續過著優閒的生活了。 ∼第七十六章∼     「哇……好無聊啊,我現在倒懷念起前一陣子的生活了!」懶洋洋躺在房間一角的亞拿薩打了個呵欠抱怨道,在他旁邊的是攤成大字型睡得正香的抱石子。   「你要是覺得無聊,改天不妨與我去地府一遊。」在另一個角落閉目養神的楚白睜開雙眼微笑道。   「嗯……你不說我倒忘了!」亞拿薩突然叫道:「楚兄,我托你打探撒旦的情況,不知有何眉目了?」   「我已經吩咐地府的人讓他們與友好的西方死神聯繫,不過目前還沒回音呢。」   楚白笑著回答。   「無所謂啦,反正三千年都過去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亞拿薩失望的點點頭,也不忘安慰安慰自己。   「不過我已經吩咐他們,讓他們順道幫忙尋找一下凱瑟琳的蹤跡。現在既然聯繫不到撒旦,那我們自己先找找也無妨。」楚白又道。他頗能理解亞拿薩的心情,畢竟獨自一人寂寞了三千年,現在終於脫困了,自然希望能有朋友或親人陪在身邊。   亞拿薩懷疑的挑了挑眉,詫異的問:「楚兄弟,別怪我不相信你,我記得地府的管轄範圍只限於東方吧?凱瑟琳屬於西方世界,那可不是地府可以干涉的地方,你拜託地府的人幫忙找能有什麼作用呢?」   「哈哈,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他們了!」楚白昂首大笑了兩聲,然後解釋道:「不要忘記,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有華人存在,有他們在的地方就有地府的勢力存在,雖然地府在西方的勢力比起西方神族以及撒旦確實差遠了,但幫忙找個人還是可以的。」   「這麼說來,就真要拜託楚兄弟了!」亞拿薩大喜的叫道,接著卻又眉頭一皺,無奈的歎道:「唉,如果不是怕被教廷發現,招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我真想一個人回去找凱瑟琳,畢竟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   「不必自責,如果你真的一個人回去了,先別說那些教廷的走狗就夠你煩的,萬一驚動了西方神族再下來一個什麼神你可就慘了,再說,雖然你的力量很強大,但要在這茫茫世界中尋找一個人也不容易啊。」   「嗯,你說的對,我的力量用來破壞再好不過,但用來找人就……」亞拿薩撓了撓頭笑了起來,隨即釋然道:「也罷,就拜託楚兄弟了,反正凱瑟琳的生命烙印中有我刻下的禁術『諸神的鐐銬』,可以同時使用聖力和逆聖力的她,如果不遇到六翼天使以上級別的敵人,最起碼逃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放心吧,地府的人一有凱瑟琳的消息就會通知你,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相逢的!」   楚白取笑道,不過他這也是實話,手持閻羅權杖的他交代下去的事,地府的屬下們怎麼敢怠慢呢?   亞拿薩尷尬的撓頭傻笑著,還未開口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抬頭向天邊望去,然後自語道:「好奇怪的力量,不過非常強大。」   「嗯,我也發現了。」楚白在一旁點點頭,「看剛才爆發的能量強度,那人最少有一千年修為。」   「我們去看看吧?」亞拿薩挑挑眉,一臉興奮的問,「在這裡這麼待著真是無聊死了,我已經這樣無聊了三千年,現在出來可要找點事做!」   楚白點了點頭,「好吧,去看看也好,我倒想看看這裡什麼時候出現一個擁有如此力量的強者。」   兩人相視一笑,楚白一把拎起睡得正香的抱石子,同亞拿薩一起從窗口遁出,化作兩道流光向剛才傳來強大力量波動的地方飛去。   「噫?太師叔祖,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唐嚴踩著落日風雷劍從外邊回來,正好看到二人穿窗而出,當即困惑的大聲問。   「東邊離這裡大約八十里處剛才傳來巨大的力量波動,我們過去看看!」楚白也來不及和他細說,匆匆甩下這麼一句話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東邊有力量波動?會是什麼人呢?」唐嚴站在落日風雷劍上喃喃自語,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轉身駕馭著落日風雷劍衝進樓中,口中高呼著:「快快,所有人集合,東邊剛才有巨大的力量波動出現,可能是有高修為的修真者在戰鬥,太師叔祖已經趕過去了,我們也快點過去,晚了可要錯過這觀摩的機會了!」   小樓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片刻後,因為沒有任務而在公司留守的三百多名修真者摩拳擦掌的衝了出來。   要知道各宗派派來的這些弟子都是年輕一代的高手,這些年輕人個個活潑好動,這些天讓他們一直在公司內值班,可把他們給悶壞了,現在聽說有熱鬧可看,頓時興奮得兩眼放光,嗷嗷直叫。   唐嚴也顧不得說什麼,只是吩咐了幾句要注意安全,不要隨便惹事,然後留下幾個老成穩重些的弟子留守,就帶著這三百來名修真者浩浩蕩蕩的向東邊飛去了。   先出發的楚白等人已經到達力量波動出現的地方,從現場一片狼籍看來,剛才的力量波動應該是有修真者發生戰鬥而發出來的。   「嘖嘖,精力旺盛啊,是誰這麼大手筆啊?」亞拿薩飄浮在空中說道,在他面前是一個直徑近五百米,完全看不到底的深坑,不過奇怪的是,深坑周圍並沒有多少土壤,周圍的樹木也基本完好,彷彿沒受到多少影響似的。   「真奇怪,看這個坑的深度和範圍,倒有些像是一個修為深厚的修真者出手落空後打在地上造成的,可是這樣修真力爆發時的衝擊波肯定會把周圍掃成一片平地,而且以這個坑的直徑和深度看來,如此強大的力量爆發後最起碼能引起一次小型地震,可是為什麼剛才我們都沒有任何感應呢?」楚白緊接著百思不解的自語道。   像楚白這樣可以引用天地力量的修真者在戰鬥的時候,並不完全是依靠自身力量,而是充分調動天地力量進行攻擊與防禦,這麼一來除非對手也是同一個級別的修真者,否則又有誰可以抵擋大自然那難以想像的能量呢?   不過調動這麼強大力量作戰也是相當冒險的,由於力量太過龐大,除非修真者對力量的控制已經達到完美的程度,否則無論他如何約束,也無法完全控制自己出手後力量的去向。   這麼一來,兩個修真者間發生戰鬥的後果是極為可怕的,尤其是像楚白這種級別的修真者,通常是戰鬥幾天幾夜兩人都沒受到什麼致命傷,但方圓百里甚至千里內卻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好在塵世間像楚白這樣等級的修真者還很少,而且修真者們也知道自己力量的強大,因此平日裡很少出手,即使兩個修真者之間發生了戰鬥,也會盡量注意著不要波及到周圍,這才沒讓這個世界提早毀滅。   正因為這樣,楚白才會對這裡的情形困惑不已,以眼前這個大坑來看,如此強大的力量轟擊在地面,竟然沒有波及到周圍,這實在很詭異。   如果說這是因為出手的人對力量的控制幾近完美,那誰都不會相信,因為即使是仙人也無法完美的控制如此巨大的力量。   「楚兄弟,這出手的人你認識嗎?」亞拿薩回過頭來問。   「應該不認識吧!」楚白搖頭否定,「我的朋友很少,能有如此力量的更少了。」   「既然如此,讓我搜索一下附近,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麼蹤跡。」亞拿薩點頭說道,隨即閉上眼睛。   楚白知道他正透過某種西方法術搜尋著敵人的蹤跡,因此也沒去打擾他。   「啊……太好了,擁有如此力量的傢伙,和他打起來一定很過癮!」被楚白拎過來的抱石子終於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看到面前的巨坑後先是一驚,隨即狂喜起來,摩拳擦掌的嘿嘿直笑。   「找到了!」亞拿薩突然睜眼叫道,伸手指向西邊,略帶困惑的說:「那邊有兩個力量源,不過兩個力量源的強度都不是很大啊,而且其中一個使用的竟然是逆聖力。奇怪,東方怎麼會有使用逆聖力的人存在呢?」   「不管了,先過去看看好了!」抱石子按捺不住的叫道,第一個向亞拿薩所指的方向飛去。亞拿薩與楚白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緊跟著追了上去。   飛越一座荒山,已經可以聽到陣陣悶雷般的巨響,三人對視一眼,加快速度飛了過去。   再轉過一道山坳,那悶雷般的巨響更加清晰了,片刻後,飛在最前面的抱石子突然興奮的低嘯一聲,就要向下俯衝而去。   早有準備的楚白伸手虛空一抓,抱石子急飛的身形突然定在空中,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楚白拉了回來,低聲訓斥了幾句後,三人才一起向前方望去。   在離三人不遠的前方,有兩個人正劇烈的戰鬥著,其中一個一身破爛黑衣,一對巨大的翅膀在他背後伸展開來,遠遠望去就像一隻巨大的蝙蝠般。   他的對手則是一個異常瘦小的男子,渾身上下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唯一比較特別的是額頭處有一顆血紅色的石頭,像是長在肉裡一般。   「原來是一名血族,難怪我會感覺到逆聖力的存在。」亞拿薩低聲笑道。對於已經轉變為墮落天使的他來說,同樣使用逆聖力,也就是暗黑力量的吸血鬼,多少也算是同一陣營。   楚白微皺了皺眉,雖然與西方神族和教廷處於敵對關係,但是他對血族這個教廷的死對頭還是沒多少好感,這種靠吸食血液存活的奇異生物游離在三界之外,可以說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   不過楚白對血族沒什麼好感倒不是因為他們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而是身為人類,他很難接受血族這種以人類血液為食的特性。   「另一個是什麼人呢?他的力量很奇怪,不像你們的力量,和我們的力量也完全不同。」亞拿薩又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楚白一愣,拋開心中雜念,向爭鬥中的兩人望去。   爭鬥中的兩人似乎沒有發現楚白等人的到來,還在翻滾爭鬥不已,兩人似乎已經這樣爭鬥很久了,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周圍更是因為他們二人的爭鬥而變得一片狼籍,無數樹木傾倒在地,無數道深深的溝渠橫一道豎一道的佈滿大地。   那血族使用的是與亞拿薩完全相同的力量,他雙手閃爍著漆黑的光芒,無數拳頭大小的漆黑火焰從雙手間電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漆黑的線條,如同一張大網般佈滿了周圍每一寸空間。   和血族的華麗招數相比,他的對手則樸實許多,只是在躲閃的間隙時不時抖手放出一道血紅色的光線,但那個血族看來好像很懼怕那道血紅色光線,每次都要遠遠的躲開,因此兩人打了這麼久,依然沒有分出勝負。   「唉,記得以前我還在神殿當十二翼天使的時候,血族可是很強悍的生物呢,即使是諸神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想不到我被封在異次元陣中三千年,出來後血族都變得這麼弱了!」亞拿薩低聲歎道。   「那是因為種族的退化啊!」楚白低聲歎道。他曾經聽師父上彌道人講解過血族這個種族,因此對他們並不陌生。   「血族雖然也可以跟人類一樣生兒育女以繁衍後代,但這樣的機率實在太低了,因此血族都是靠發展後裔來維持整個血族族群的延續,這個辦法雖然好,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發展出來的後裔實力要比其上一代血族弱小很多。   你還在神殿的時候,世間的血族應該是第三代吧?那時候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個第二代血族,他們的實力可是極為強橫的,恐怕也只有西方神族中的幾個主神以及我東方仙界中少數幾位仙人可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但是經過這幾千年的發展,現在哪裡還見得到第三代血族?現在的血族,恐怕都已經是十代之後的吧?否則他們也不會被教廷壓制這麼久了。「楚白搖頭歎道。   「嗯,你說的對。」亞拿薩點頭贊同道,「這麼看來,也許幾千年後,血族這個族群就會從世間消失了。失去力量後,以人血維生的他們怎麼可能在人類佔據絕對優勢的社會中生存下去呢?」   楚白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歎了口氣,為這曾經盛極一時的種族沒落感到悲哀。   抱石子在一旁看得好笑,低聲嘟囔起來:「兩個神經病,沒事瞎操心別人的死活幹什麼,他們血族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親戚!」   這時場中酣鬥的兩人漸漸向西邊方向移去,一路上塵土飛揚,無數樹木巨石被他們波及,化作一團粉末。   楚白皺了皺眉道:「那邊十里處有一個聚落,如果讓他們打到那裡去可就麻煩了!」   「既然如此,把他們攔下來好了,問問他們為什麼要在這裡爭鬥。」亞拿薩建議道,楚白點點頭,提起一些修真力就要開口喊住兩人。   讓楚白吃驚的是,他剛提起修真力,還未來得及開口,正在場中與那血族做生死拚鬥的男子突然閃電般轉身,雙掌在胸前一合,空氣波動間,一道手臂粗細,顏色卻鮮艷許多的血紅色光柱嗤的一聲向他胸前電射而來。   楚白驚訝的低呼一聲,心中暗驚對手竟然如此敏感,自己的力量波動只是略微變化了下就被他發現了。   他伸出右手,在胸前輕輕劃了一個圓,純白色的修真力從指間透出,在空中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絲絲電芒在圈內不住跳躍。   波的一聲輕響,血紅色的光柱撞進飄浮在楚白胸前的那個光圈中,無數血色光斑爆起,光圈內的空間頓時向內塌陷,變成一個龍眼般大小的黑點。   楚白以右手在胸前輕輕握緊,那圓圈最中心的黑點立刻消失不見,光圈也緊跟著消散,那男人的攻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   抱石子早已手癢不已,見狀厲嘯一聲,身形突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那個男人面前,右拳上帶著深沉青光,重重一拳向他轟去。   這一次楚白卻沒有攔他,反而正一臉詫異的望著自己的手發呆。   剛才的交鋒,因為不清楚對方那道血紅色光柱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了保險起見,楚白用了近五成的力量進行防禦。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手那道毫不起眼的血紅色光柱竟帶著一種詭異的腐蝕性力道,乍一接觸竟然險些突破他的防禦,幸虧他反應快,硬生生撕開一條空間裂縫,把那道古怪的力量硬是送入另一個空間,這才沒有當眾出醜。   轟的一聲巨響,抱石子的拳頭正面對上那個男人的拳頭,一方是蓄意一擊,另一方卻是倉促應戰,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漫天飛揚塵土中,那個男人被抱石子這一拳轟得飛了出去,尚未消去的妖力隨著他倒飛的身體一起向前湧去,在地面犁出一條近百米長的深溝。   抱石子打得興起,怪叫一聲後身形閃電般來到那人上空,重重一腳踹下,正中那人胸口。   可憐那人剛被抱石子近乎偷襲卻飽含妖力的一拳打得潰不成軍,全身上下哪還有一絲力氣,眼睜睜看著抱石子又一腳踹來,卻也沒辦法躲開,轟然巨響聲中,硬是被這一腳踹進地底,砸出一個直徑近十米的大坑。   「好了,抱石子,先不要打了!」楚白終於從驚訝中恢復過來,見抱石子似乎還想追到地底繼續動手,他急忙揚聲叫道。雖說是那人先攻擊自己,但這並不能表示對方就是敵人,何況他剛才那一擊實在詭異,楚白很想弄明白那到底是什麼力量。   「剛才怎麼了?」亞拿薩低聲問道。   楚白同樣低聲回答:「那人的力量好奇怪,明明攻擊力量強度並不是很強,但其中卻有一股極為古怪的力量,讓我差點擋不住。」   「待我問問那個血族這是怎麼一回事。」亞拿薩低聲道,然後直起身來,向站在一旁早已被這一連串突發事件弄昏了頭腦的血族高聲叫道:「站在那邊的那個血族,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要問你!」   楚白聞言一時啞然。   這亞拿薩不知是在神殿做十二翼天使做太久習慣了下邊人的奉承,還是在異次元陣中被封印了太久完全忘記了禮貌,這麼招呼一個自認是黑夜中的貴族,傲氣十足的血族,對方能搭理他才怪。   不過也不知是剛才的一番劇鬥打磨了那個血族的傲氣,還是他看出亞拿薩並不好惹,總之這血族並沒有像楚白所想的那樣對亞拿薩置之不理,相反的他還真走了過來,雖然動作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第七十七章∼     那血族來到面前,略微打量了下三人後,帶著那種血族特有的貴族氣質,姿勢優美的鞠了個躬,然後用嫻熟的漢語自我介紹道:「血族阿卡蒙羅家族伯爵塞克阿卡蒙羅。」   「我是亞拿薩,這是楚白,那是抱石子。」亞拿薩隨手指指點點為他作了一番介紹,然後皺著眉思索道:「阿卡蒙羅?我記得那是一個挺古老的家族,你的家族始祖是三代血族焚締阿卡蒙羅嗎?」   「不錯,那正是先祖,閣下莫非與我們血族有舊,要不為何會知道我們阿卡蒙羅家族的事情?」塞克阿卡蒙羅眼中閃爍著驚疑之色開口問。   「嗯,算是認識吧!」亞拿薩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以前曾與他有幾次點頭之交,彼此並不是很熟悉。」   塞克阿卡蒙羅一聽更是驚得目瞪口呆的望著亞拿薩,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楚白和抱石子在一旁暗笑。亞拿薩身為十二翼墮落天使,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三千年前正是第三代血族在這個世界橫行的時候,以他的身份與那些血族有過幾次碰面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不過我覺得很奇怪,你們血族不是一向都只在西方活動的嗎?為什麼現在會跑到東方來?」亞拿薩沒有在意他的驚訝,逕自淡淡的問。   塞克阿卡蒙羅遲疑了片刻,這才道:「我來東方是有任務的,本來按照親王大人的命令,這件事不宜告訴外人,不過既然閣下不是外人,那我就透露一些好了。   我這次來東方,是為了尋找一個人,或者應該說是尋找某個勢力。其實連我也弄不清楚到底要找什麼,只知道他們可能是我血族的朋友,或者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朋友。「   「哦,此話怎講?」亞拿薩挑了挑眉,詫異的問。   「實話跟你說了吧,他們是與教廷作對的人,不久前他們把教廷一個重要人物打成重傷,我們的人最近探查到教廷開始了一連串的大調動,各種情報顯示他們可能會針對東方實行一次報復性的進攻,因此我們血族希望可以找到這些人並與他們結成同盟,共同抵抗教廷。」塞克阿卡蒙羅爽快的解釋道。   其實他會這麼爽快也是有私心的,剛才抱石子的力量他是看在眼裡,那個把自己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奇怪男人竟然被他一拳一腳打進地裡,到現在還沒能出來,顯然不是重傷就是已經死了。   而憑自己幾百年的歷練看來,剛才出手的那個東方男人在這三人中還是地位最低的,如果自己這推測成立,可想而知,其他這兩個人的實力比起剛才那個男人肯定只強不弱。   塞克心裡打起了如意算盤,如果可以拉攏這兩個人加入血族陣營,一定可以使血族實力大增。   就算他們不願意也沒關係,自己把教廷要對東方進行報復性攻擊的消息告訴他們,這些東方人一定會與教廷的人拚個你死我活,憑藉這三個人的實力,絕對能給教廷造成極大的損失,到時候血族不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這就是他為什麼把血族辛苦搜集來的情報這麼輕易的告訴楚白等人的原因。   楚白等人自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兩人對視一眼,都清楚塞克口中所指的正是自己。   在整個東方,除了剛把教廷的聖騎士打成殘廢的亞拿薩外,還能有什麼人恰好與塞克口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樣呢?   亞拿薩聳聳肩道:「咳,被打傷的聖騎士叫凡鈉爾,他全身骨骼都被逆聖力捏個粉碎,這輩子是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嗯,沒錯……噫,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塞克先是點頭附和,突然反應過來,一臉詫異的問。   亞拿薩與楚白相視苦笑,這才微微聳肩,頗為無奈的說:「因為,你來東方要找的人就是我。」   「是我們!」楚白補充道。他可不願意讓亞拿薩一人承擔所有惡果,畢竟當時自己也在場。   「還有我,還有我!」抱石子雖然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卻聽明白了一點──似乎是有人要來報仇了,那不就意味著可以打架了嗎?想到這裡,興奮的他急忙插嘴叫了起來。   「你……你們?」塞克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指著亞拿薩等人結巴了半天,這才怪叫起來:「真的是你們嗎?不……不可能啊,你們再強,應該也不是一個可以支撐四翼天使降臨的聖騎士的對手啊!」   亞拿薩傲然一笑,雙臂一振,十二隻巨大的漆黑光翼就在背後舒展開來,龐大的暗黑能量向四面八方擴散,所經之處一切都被摧毀,並被龐大的力量化成粉末。   「十……十……十……十二翼墮落天使……撒旦啊,竟然是十二翼墮落天使!」   塞克原本就顯得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他指著亞拿薩顫聲叫著,突然撲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這位以貴族氣質聞名,暗夜中的貴族就這麼毫無氣質的昏了過去。   遠處光芒閃動,唐嚴正帶著幾百名修真者,一路大呼小叫的殺了過來,可惜他們來晚了。   喚醒了昏過去的塞克,楚白又招來特處局的人手處理那一片狼籍,等這一切忙完,已經是傍晚時分,出來支援的唐嚴等人沒看到意想中的熱鬧,加上公司還需要人手,早就失望的回去了。   處理完這一切幾人才發現,先前與塞克衝突,後來又被抱石子打進地底的那個男人早已不知去向了,顯然是看到情況不妙,藉著被打入地底的機會土遁溜走了。   詢問塞克才知道,他也不清楚那男人是誰,他只是從這裡上空飛過,那個男人就突然從地底衝出對他發動攻擊,幸虧他身為血族,不論是在速度還是反應上都遠遠超越常人,加上血族驚人的肉體恢復力,這才勉強留住性命。   不過那個男人的血紅色光線仍然讓塞克吃足了苦頭,那光線內蘊含充滿腐蝕性的力量,即使只是擦個邊,也可以在塞克身上開出一個大洞,同時蘊含的腐蝕力量又會使得他的肉體恢復異常緩慢。   留下特處局的一干人手處理現場後,楚白等人帶著塞克回到公司,同往常一樣,公司內依然是一副忙碌情景,不時有接到任務的修真者為自己加持了隱身術後從窗口飛了出去。   楚白等人帶著塞克逕自打開一個會客室走了進去,然後順手指了指房間內的座椅,亞拿薩淡淡的說:「隨便坐吧,我們有些情況想問問你。」   「是是是!」塞克必恭必敬的不住點頭,然後找了張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自從他得知亞拿薩的身份後,別提有多恭敬了,畢竟他是十二翼墮落天使啊,那可是和撒旦平起平坐的級別,在這些信奉撒旦的血族眼中,就是僅次於始祖該隱的存在。   楚白等人也找了座位坐下,幾人坐定後,楚白第一個問:「這麼說,你這次來東方就是為了尋找我們,並且與我們結盟共同對抗教廷囉?」   「是的,親王吩咐過務必要找到各位,即使不能達成同盟,親王也希望我們可以保持良好的關係。」塞克轉向楚白恭敬的回答。對於這個能與十二翼天使平起平坐的東方人,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更何況,他剛才進來時也看到了,外頭正忙得翻天覆地的幾百人,每個最少都有血族伯爵的實力,甚至其中幾個老者已經擁有血族公爵乃至親王的實力,而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東方人異常恭敬,顯然這東方人在這個神秘的東方組織中擁有極高的地位。   再說這些人就是這個東方組織的全部實力嗎?塞克可不這麼認為,雖然他以前沒有來過中國,但他們血族與教廷敵對數千年了,對教廷的瞭解可謂極深,自然也從教廷那裡隱約得到了一點消息,就是在東方還隱藏著一個極為強大的勢力,那勢力才是教廷真正的,也是最大的敵人。   因此,如果眼前這些東方人真是屬於那個神秘的東方勢力,那他們的實力肯定遠不止於此。   正因為這幾個原因,塞克才不敢對楚白有絲毫輕視,即使他發現楚白身上沒有任何力量波動也一樣。   「同盟嗎?」楚白沉吟不語。   聽塞克的意思,教廷似乎正在醞釀一次報復行動,而己方卻還沒有任何準備,真要打起來的話,雖然不至於敗下陣來,但沉重的損失卻是免不了的,在這種情況下,增加一個盟友騷擾一下教廷的大後方,讓他們無法調集太多人手來東方,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這個想法雖然好,實行起來卻有諸多困難。   楚白清楚雖然自己現在在修真界擁有很高的地位,但那並不意味著各大宗派一定會聽自己的,畢竟宗派利益至上。   更何況楚白對各宗派宗主能否接受與血族聯手這個提議也不抱多大希望,畢竟靠吸食人血維生的血族可沒什麼好名聲,在各宗派眼中恐怕和妖魔鬼怪沒什麼區別吧?   就連楚白自己對這一點都有些無法接受,更不必提別人了。   「同盟的話恐怕不太可能。」楚白歎道。塞克聞言臉色一暗,楚白又繼續道:「你們血族名聲一向不好,我恐怕無法說服其他人與你們合作。」   「名聲不好?閣下是指我們靠吸食人血維生一事嗎?」塞克敏感的問,見楚白點了點頭,他忿忿的叫道:「人類吃其他動物,我們吸人血,本質上是完全一樣的,都是為了生存而已,我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啊!」   楚白為之語塞,心裡清楚他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但理智上還是無法接受,畢竟人類還是感情生物,不是完全理智的機器。   「更何況,我們血族早就不上街捕食了,現在這個社會只要有錢什麼買不到,還愁買不到上等血漿嗎?只要不傷人,我們去醫院買點血漿喝有什麼見不得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奇怪些的嗜好罷了,難道你們東方人也和教廷那群混蛋一樣的八股嗎?」   塞克實在氣不過,也顧不得自己的任務是來拉攏盟友的,站起身就指著楚白的鼻子罵,不過總算他還有點理智,雖然動作有些失禮,太過分的話也不至於說出口。   楚白只有摸著鼻子苦笑。塞克的反應雖然有些過度激動,不過是自己失禮在先,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下只得任由塞克去罵,反正讓他罵幾句也沒什麼損失,只要別太過分就行。   亞拿薩趕緊起身打圓場:「呵呵,好了好了,楚兄弟也是不瞭解你們嘛,再說,誰知道你們現在喝血都靠買的啊,連我這個墮落天使都不清楚,更何況楚兄弟這個從沒去過西方的人呢!」   他身為十二翼墮落天使,說出來的話塞克不敢不聽,加上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又怕得罪了楚白反而為血族增加一個強大的敵人,因此倒也沒有再鬧,順勢坐了下來。   見他平靜下來,楚白連忙起身道歉:「抱歉,是我不清楚你們的情況,剛才有些失禮,請不要見怪。」   這下輪到塞克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萬萬沒想到,能和十二翼墮落天使平起平坐的人會對區區一個血族伯爵道歉,要知道,自己雖然是親王的親信,但在血族中伯爵可是多如牛毛的存在。   「不……不必這麼客氣,其實剛才是我太失禮了!」塞克慌忙站起身,結結巴巴的說。   楚白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然後自己也坐下,繼續問:「既然你們血族已經不傷人,那麼阻礙我們達成同盟的障礙基本上就不存在了,現在我們就來談談你們血族想怎麼和我們同盟吧?和你們同盟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要知道,就算是教廷全力來犯,我們憑藉自己的力量也足以把他們全部趕到海裡去的。」   塞克精神一振,勉強壓下心頭的喜悅,整理了下思緒後正色道:「我們血族不可能來東方幫你們抵禦教廷進攻的,畢竟我們的勢力範圍是在西方而不是在東方。」   楚白點點頭表示明白,塞克繼續說下去:「因此,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同盟,當教廷進攻你們的時候,我們血族會調動力量在後方發動攻擊,即使不能讓教廷立刻撤軍,也能讓他們無法全力與你們作戰,甚至可以阻止他們繼續派出援軍到東方來。」   楚白點點頭,表示他也是這麼想的。   讓血族來東方幫助東方修真界作戰可不是什麼好主意,留在教廷陣營搗亂卻是最佳選擇,畢竟他們與教廷對峙了幾千年,對這個老對手肯定十分瞭解,有他們在背後搗亂的話,相信教廷根本無法集中全力與東方修真界戰鬥。   看到楚白的反應,塞克喜上心頭,忍不住顫聲問:「我這麼說你有任何異議嗎?我們能否就此達成同盟協定?」   楚白一愣,趕緊道:「抱歉,現在還無法下決定,我必須去說服其他人與你們合作。」見塞克臉色一黯,他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成功說服大家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畢竟與你們合作是利大於弊,我想我們的人都會這麼認為的。」   「另外,我還有一個疑問。」楚白突然話鋒一轉,若無其事地道:「你在血族中地位如何?哦,抱歉,我沒有瞧扁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若達成協定,你能否代表血族與我們簽定書面契約,我可不希望日後血族有人反悔。」   塞克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接著頗為不好意思的說:「我在血族中只是一個伯爵而已。」見楚白眉頭一皺,他急忙道:「不過,我這次是奉親王大人的命令而來,臨行前親王大人說我有權決定一切事情,而且我想與你們結盟這樣對我們血族有莫大好處的事,親王大人是不會反對的。」   「既然如此,我們先這麼說定了。」楚白站起身笑道:「我去說服我的同伴,而你回去稟報你的親王大人,等兩邊情況都確定以後,我想我們需要再見一次面,到那時再決定具體事項吧?」   塞克有些失望的站了起來,不過他知道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了,畢竟親王大人的心思誰也猜不透,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回去問問他的意思好了,反正還有一些時間。   想到這裡,他才點頭贊同了這個提議。   「那麼,事不宜遲,我就不留你了,這就找人商量去。」楚白向他點點頭笑道,話音剛落已化作一道流光從窗口遁出。他要先去找唐嚴商量,然後由他召集各派宗主議事。   「亞拿薩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如果沒有,請恕我先走一步,我要回去把這件事告知親王大人。」塞克轉向坐在一旁的亞拿薩恭敬的問。他急著回去告訴親王大人與東方結盟的好消息,當然,還有墮落十二翼天使出現在東方這個驚人的大消息。   「你等一等!」亞拿薩叫住他,「我有些事需要你幫忙。」   塞克急忙恭敬的回道:「不要說幫忙,亞拿薩大人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   他可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有資格幫助一個十二翼墮落天使的地步,要知道,十二翼墮落天使是與神同等級的存在啊,尤其在使用暗黑力量、崇拜撒旦的血族之中,那簡直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你們能聯繫到撒旦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亞拿薩問。地府去聯繫撒旦這麼久了還沒有回音,他正等得心急,正好塞克就來了,他知道這些使用黑魔法的血族是崇拜撒旦的,說不定他們有辦法聯繫到撒旦呢。   塞克嚇得幾乎呻吟出聲。撒旦是地獄魔王,一切暗黑生物以及受教廷迫害的所有人所崇拜的神,您老人家以為他是街邊小混混想見就見得到的嗎?   不過他可不敢這麼說出來,只能苦著臉道:「撒旦大人確實是我們血族崇拜的神,不過……您是知道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小伯爵,今日能見到您已經是萬分榮幸了,怎麼可能見到連我們親王大人都見不到的撒旦大人呢?」   「哦,這樣啊。」亞拿薩失望的點點頭,揮了揮手道:「那算了,沒什麼事了。」   塞克必恭必敬的鞠躬為禮,然後倒退著到門口打算離去,亞拿薩卻又突然叫道:「等等,還有一件事!」   塞克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心裡暗暗叫苦。您老人家是十二翼墮落天使啊,本來我見到您就已經嚇得不敢說話了,拜託您不要再這麼嚇我了,再這麼嚇我我就要成為第一個被嚇死的血族了!   亞拿薩卻不知他心中所想,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回去後,幫我告訴你們親王大人,請他幫我留意一個人類女子,她的名字叫凱瑟琳。嗯……我也不知道她今世是什麼模樣,不過她最大的特徵是可以同時使用逆聖力以及聖力。」   可以同時使用逆聖力和聖力?這兩種完全相反的力量怎麼可以同時使用呢?真不愧是十二翼墮落天使的朋友。嗯,希望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不會對我們痛下殺手。   能同時使用逆聖力以及聖力的人類女子?哦,撒旦啊,真是個怪物!   塞克在心裡嘀咕著,嘴裡卻必恭必敬的答道:「是是,我回去後一定轉告親王大人,我們血族非常願意為大人分憂解勞!」   亞拿薩揮了揮手,這次終於沒有再留他,任由他一溜煙的跑掉了。 ∼第七十八章∼     唐嚴的辦事效率還是很不錯的,得到楚白的指示後,他立刻傳訊召集各大宗派宗主。   總算論道大會剛結束,各大宗派都知道落日劍派已經擁有天下第一宗派的實力,同這樣一個宗派打好關係顯然是非常必要的,因此,不過一天時間,各宗派宗主都已經到齊,沒有一個宗派找藉口推托。   這次各宗派開會的地方是在落日劍派郊區的道觀內,上百位加持了隱身術,身背法寶的落日劍派弟子,加上三百多名臨時從公司調集來的各派弟子散佈在道觀周圍警戒,就連抱石子都被楚白趕出去警戒了,反正他也沒興趣參加各宗派的會議。   會議一開始就直奔主題,楚白向各宗派宗主轉告了血族伯爵塞克帶來關於教廷要進行一次報復性攻擊的消息。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各派宗主都一臉凝重。前陣子妖怪聯盟大舉出動捉拿那幾個隨意殺害他們同胞的西方教廷的人,各派宗主都是清楚的,畢竟當初他們也在場。   只是他們沒想到,教廷竟會為此事向整個東方修真界大舉進攻,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關係到東西方之戰的大事情嗎?   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變成東西方世俗界的大火拚,那這個世界就毀了。   「情報可靠嗎?可不要被血族騙了,弄到一個假情報。」一個宗派的宗主忍不住打破沉默質疑道。不過他可不敢說楚白騙人,只好把矛頭指向帶來消息的血族。   「我看應該不至於是假的。」唐嚴考慮了片刻後插嘴道:「如果這是血族編造出來的假消息,那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就算我們作好了準備,最後發現教廷根本沒有要報復的意思,我們也損失不了什麼啊,相反的血族卻要樹立我們這個敵人,我實在看不出來他們有任何撒謊的必要。」   一邊的宗主們交頭接耳的議論了一會兒,紛紛點頭贊同唐嚴的看法。   是啊,血族根本沒有撒謊來騙大家的必要,因為那不會給東方修真界帶來任何損失,反而會讓血族多了東方修真界這麼一個強大敵人,這麼沒建設性的事相信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做的。   「那麼,消息的真實性就不必討論了,我們現在需要確定的是,教廷來犯我們該如何準備?」一個宗派宗主起身道:「這件事是妖怪們搞出來的,是他們殺了教廷的人,我們是應該幫助他們抵禦教廷並因此蒙受重大損失呢,還是置之不理,讓他們自己與教廷拚個你死我活?」   與會的各派宗主們陷入沉默之中。雖然教廷與東方修真界處於敵對關係,但為了平日就與修真者們關係不佳的妖怪們去與教廷拚命,並因此蒙受重大損失,顯然不是各派宗主們所願意做的。   「那麼,我們就不管這件事,讓妖怪們去與教廷的人拚個你死我活?」一個宗主遲疑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房內的氣氛漸漸活絡起來,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慢慢的,不少不願意蒙受損失的宗主開始附和這個意見,看到這番景象,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楚白有些看不下去了,輕輕低咳了聲。   楚白的聲音雖輕,但卻足以讓房內幾十個宗主警覺,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轉頭望向這個在修真界擁有崇高地位以及極高輩分,又剛剛挽救了修真界眾多菁英性命的人。   對這些或多或少都有門下弟子,甚至本人曾被楚白救過的宗主們來說,楚白的意見顯然極為重要。   「我實在不明白各位都在想些什麼?」楚白站起身淡淡的說,聽出他話中不悅語氣的宗主們都是一驚,暗想莫非楚前輩是贊同幫助妖怪的?   「妖怪與我們並不同道,相反的千百年來還與我們爭鬥不休,直至近些年才有所好轉,因此我完全可以理解不少宗主不願意為他們蒙受損失的心情。」楚白出乎意料的贊同道,不過在場都是活了百八十年的老油條了,自然清楚楚白這麼開口不會是為了來贊同眾人的。   果然,楚白話鋒一轉,突然指著眾人大罵道:「但是,什麼時候我們修真界的人變得如此短視近利,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撈好處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目光短淺,連唇亡齒寒這個道理都不明白了?我真不懂你們這幾百年是怎麼過的,如此心胸狹窄,難怪幾百年來根本無人飛昇仙界,看看你們這副嘴臉,能飛昇才是怪事!」   屋內眾人被他這一陣不留情面的大罵弄得大感尷尬。不過因著楚白輩分高,前不久又救過眾人的命,所以雖然在座都是一派之長,但被他這麼指著鼻子大罵一頓卻也無人敢惱怒。   「妖怪們平日雖與我們不和,但再不和卻也算我們東方修真界的人,而教廷卻是西方神族的附庸,是我們的敵人,兩者相比誰親誰疏還要我教你們嗎?更何況,就算妖怪和我們有諸多衝突,讓教廷的人在家門口打自己人,你們竟然還好意思說出口打算置之不理,什麼時候我們東方修真界的人變得如此窩囊了?你們的血性到哪裡去了?」   楚白的這番話可謂重極,在座眾人深感臉面掛不住,但又不敢向楚白髮火,於是滿腔怒火就記在還未來犯的教廷身上。畢竟如果他們不來犯,自己又怎麼會挨罵呢?   可憐的教廷就這麼多背了一個罪名。   「楚前輩說的對!」玄天烈炎宮的宮主炎熾最受不得激,第一個跳出來贊同的大叫道:「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否則讓教廷的狗腿子在我們家門口耀武揚威,我們的臉面還能往哪裡放?   就算有朝一日能夠飛昇仙界也會讓我們的師門長輩蒙羞的!「   涉及到顏面問題,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了,即使是七情六慾遠比常人淡漠的修真者也不例外。   炎熾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個平時與他交好的宗主出來表態,願意與他一起對抗教廷來犯。   有了一個帶頭的,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餘下宗主紛紛表態,願意共同對抗教廷,不過一盞茶時間,共同對抗教廷的臨時聯盟就這麼確立了下來。   按照商定的臨時協定,當教廷來犯時,參與這聯盟的宗派必須竭盡全力加入戰鬥中,不得有絲毫保留。   看到這個協定的簽定,楚白心裡也舒暢不少,起碼當教廷來犯時有足夠的力量進行抵抗了。他長笑一聲道:「既然大框架已經確定,剩下的細節問題就交給你們了,我去通知妖怪聯盟這件事,畢竟這件事是因他們而起的,他們要是置身事外的話也太說不過去了。」   「有勞楚前輩了!」在場眾人齊齊躬身說道,楚白微微點頭,然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聽到門響,在外邊警戒的各派弟子齊刷刷的轉頭望來,見到出來的是楚白後紛紛躬身施禮。   楚白微笑著與他們點頭致意後,向在遠處無聊閒逛的抱石子招了招手,示意要他過來。   早已注意著這邊的抱石子開開心心的跑了過來,老遠就扯開大嗓門喊道:「楚哥兒,怎麼樣,商量完了沒有?教廷那群龜孫子什麼時候過來?是不是有架可打了?」   楚白微微苦笑,真是拿他沒辦法了。好不容易等他來到身前,急忙把他拽到一旁,低聲吩咐道:「你先回妖怪聯盟總部一趟,把教廷要來進行報復攻擊的事情給三位執意者說一遍,然後告訴他們,我們希望妖怪們可以加入對抗教廷來犯的陣營中。」   「沒問題!」抱石子滿口答應下來,「楚哥兒你放心好了,他們要是敢不同意,我一定把他們打得連自己是誰都認不出來!我這就出發,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目送化作青光的抱石子遁去,楚白微微一笑。   有抱石子出馬,妖怪聯盟是沒問題了,肯定會加入對抗教廷的陣營中,現在該擔心的,只剩下教廷什麼時候來犯,以及另一位盟友血族能否履行諾言了。   在另一邊的教廷,準備對東方進行一次報復性攻擊的命令已經下達了,整個教廷總部都陷入忙亂之中,無數聖騎士以及神學院執事到處奔走,傳達著最新的指示和命令。   在魯笛大主教的住處也是辦公地點外,幾十個穿著刻有無數古怪花紋鎧甲的男人手握劍柄,警戒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聖騎士與神學院執事經過他們身旁時,總會恭敬的向他們行禮,然後才匆忙繼續趕路。   因為這些穿著刻有古怪花紋鎧甲的男人,是教廷中地位和力量僅次於神聖騎士的榮耀騎士,他們在教廷中地位尊貴,甚至享有遇到大主教以下級別的神職人員不必行禮的權利。   這些榮耀騎士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為在他們守衛的那間小屋,也就是魯笛大主教的房間內,正進行著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談,會談的雙方是坐鎮教廷總部的魯笛大主教,以及剛剛趕到這裡傳達教皇旨意的薩博大主教,而這些榮耀騎士正是薩博大主教帶來的。   「來來,嘗嘗這塊嫩牛肉,這可是很難弄到的特級品!」   在魯笛的房間內,放置文件的長桌被清了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盤盤精緻的菜餚以及兩瓶特級紅酒,身為主人的魯笛正慇勤的向坐在對面的薩博勸酒。   「別客氣,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薩博忙不迭的說,他是個六十歲上下的老頭,消瘦的臉上佈滿皺紋,下巴處幾撮稀疏的山羊鬍,細長的眼睛總是瞇成一條縫,顯得很是陰險。   在教廷的法典中,曾經禁止神職人員喝酒以及享受奢華,因為古時候的神職人員相信,苦修可以讓他們離神更近,讓他們在死後進入神的樂園獲得永生。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信奉苦修的神職人員也漸漸墮落了,眼看著紅塵間的繁華生活,又有幾人還能堅持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呢?   最先開始,是那些手握重權的教廷高層神職人員拋棄了苦修生活,他們第一個利用手中的權力過上奢華的生活,有了他們的帶頭,下邊的神職人員怎麼可能還繼續堅持,也陸續拋棄了苦修生活,至此教廷的法典中規定的不允許神職人員過奢華生活的條例就算名存實亡了。   魯笛放下手中酒杯,彷彿漫不經心的問:「薩博大主教這次來,不知教皇陛下對我提議的對東方進行報復性攻擊一事有何看法?」   薩博吃了一口牛肉,然後歎了口氣,含糊不清的說:「教皇陛下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您是知道的,最近人手短缺啊,那些該死的吸血鬼和狼人正鬧得厲害,我們的人手都派出去處理他們了,您要求的支援恐怕是沒辦法了。」   魯笛暗暗冷笑,心道誰不知道你是怕這次東征損失太大,影響到你的勢力和以後競爭教皇位置的優勢,不過幸好我有情報,這次你休想把我騙過去。   他冷笑了聲,故意挑了挑眉詫異的問:「哦?教皇陛下不是非常震怒,要求所有人極力配合嗎?」   薩博猛的一震,正在咀嚼美味的嘴大張著,顯然沒料到魯笛會知道教皇是如何吩咐的,不過他到底人老成精了,不過片刻工夫就恢復過來,若無其事的輕歎了口氣道:「唉,一時興起開個玩笑這麼快就被識破了,看來我果真不是騙人的材料啊!」   魯笛暗自冷笑,不過他自然不會出言反駁,反而還點頭贊同道:「我們教廷中誰不知道薩博大主教您心地善良,是所有神職人員的典範啊!」   薩博暗怒。他在教廷中有個不怎麼好聽的外號叫「山岩羊」,就是諷刺他像生活在石山上的山岩羊一樣什麼都吃,什麼好處都要撈一點,現在魯笛卻當面稱讚他心地善良,不正是在反諷他嗎?   不過他也是知情識趣之輩,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翻臉,更何況本來理虧的就是自己,當下若無其事的一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道:「好吧,我們就廢話不多說。我這次奉教皇陛下的命令前來支援,共帶了四十名榮耀騎士以及一千五百名聖騎士,此外還有一千名神學院高級執事,這樣的力量加上您所控制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切異教徒了吧?我實在弄不明白,一個小小的報復行動,您為什麼堅持需要這麼多支援呢?」   魯笛點點頭,先贊同道:「不錯,這樣的力量差不多是您控制下的大部分力量了,按理說應該足夠。不過,這次和往常不同,我們要去教訓的是神秘的東方,不是以前那些野蠻人聚居地,所以這點力量還不夠。」   「什麼?」薩博大叫起來,「我帶來的已經是我近七成的屬下了,剩下那三成都有要處理的重要任務,是不可能調來的!」他懷疑的看著魯笛,突然問:「魯笛,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次所謂對東方的報復行動,不會是您搞出來藉機削弱我實力的陰謀吧?否則為了一個小小的聖騎士,您真會如此大動干戈嗎?」   白癡,如果真是想暗算你,你想我會承認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到紅衣大主教這個職位的!   魯笛在心中暗罵,臉上卻急忙掛上誠懇的笑容擺手道:「怎麼可能呢,您也太會胡思亂想了!主教導我們要博愛,不僅要愛自己,更要愛敵人,您是我的同僚又是朋友,我怎麼會害您呢?」   「希望如此!」薩博將信將疑的說,隨即又疑惑的問:「那您為什麼說這些力量還不夠呢?要知道,這只是去進行一次報復性攻擊,要那麼多人手做什麼?哦,主啊,難道您想挑起東西方之間的戰爭?」   魯笛在心裡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辭彙咒罵著這個愚蠢的紅衣大主教,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很有耐心的解釋著,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色。   「哦,薩博大主教,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我們教廷內的秘密文件?東方可是有一群邪惡敵人存在的,他們擁有的力量完全不亞於我們所擁有的聖力,有時候甚至比我們還要強大。雖然這話聽起來很讓人沮喪,但不得不承認,那確實是事實。」   「那又怎麼樣!」薩博很不以為然的說:「您這只是去進行一次報復行動,又不是要挑起戰爭,憑藉我們現在的人手,對那些東方人進行一次突擊,一定可以給他們留下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的,我想這樣已經足夠了。」   「那麼,如果您知道那些東方人已經勾結了惡魔後,還會堅持憑藉著我們現在的實力足以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嗎?」魯笛終於失去耐心,再也無法忍受向這個固執又愚蠢的紅衣大主教解釋了,他從桌子的抽屜中抽出一份文件扔給薩博。   「哦,惡魔?您是在開玩笑嗎?惡魔早已被主打入地獄了,他們是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的!」薩博笑著抽出那份文件仔細閱讀起來,片刻後,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哦,我的主啊,一個十二翼墮落天使?這……這……這是和魔王撒旦同一個級數的惡魔啊,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的信徒,我們那遍佈天下的神職人員都在做些什麼?怎麼可以讓一個惡魔來到這個世界?哦,我的主啊,一個十二翼墮落天使……我一定是在作夢,是的,一個惡夢!」   看清了文件上記載的內容後,薩博的臉頓時變得毫無人色,他攤坐在椅子上,語無倫次的呻吟著,看樣子已經被這驚人的消息嚇壞了。   魯笛蔑視的掃了他一眼,上前從他手中抽回那份文件,然後在他面前坐下,揚了揚手中的文件道:「這份文件是那個去東方執行任務後受了重傷歸來的聖騎士親口陳述的,與他同行的五名教廷精銳早已殉職,他雖然保得性命,但全身骨頭都被極為強大的暗黑力量捏個粉碎,這輩子是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再站起來了。」   薩博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只是坐在那裡不住喃喃自語:「這不可能……不可能啊,惡魔怎麼可能來到這個世界?」   看到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魯笛心中惱怒,忍不住提高聲量大吼:「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必須消滅那個惡魔,不能讓惡魔與那些該死的東方人聯手,否則這個世界哪裡還有我們容身之處?」   「對,一定要消滅他!」薩博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茫然的看著魯笛問:「可是該怎麼做呢?憑藉我們的力量殺死惡魔?先不說那些東方人可能插手干預,就算他們不插手,我也不認為那些只和吸血鬼戰鬥過的聖騎士們,有能力殺死一個與魔王撒旦同等級的墮落天使。」   「這就要看您的啦!」魯笛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語氣輕柔的問:「您不是與十二神聖騎士中的兩個交好嗎?就我所知,他們在成為神聖騎士前可是您的忠實部下,我想,如果由您開口邀請他們一起去東方,我們的勝算一定能增加不少。」   薩博臉上頓現遲疑之色。兩個神聖騎士與他關係密切,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薩博還指望著以後競爭教皇之位時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呢,現在讓他們去東方剿滅惡魔,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豈不是損失大了?   「神聖騎士一共有十二位,您為什麼不請教皇陛下派遣幾名神聖騎士前來助戰呢?   我雖然是紅衣大主教,但也指揮不動和我平級的神聖騎士啊!「不想蒙受太大損失的薩博故意略過魯笛的提議,跟他打起了馬虎眼。   「我向教皇陛下提出過需要神聖騎士支援,但這次教皇陛下有派遣神聖騎士隨你一起來嗎?」魯笛聳聳肩問,見薩博搖了搖頭,又微笑著說:「看吧,不是我不提議,而是教皇陛下否決了我的提議,而且不要忘了,神聖騎士只有十二位,是我們教廷最強大的武裝,不到萬不得已教皇陛下是不會讓他們出來冒險的。」   「啊,好一隻老狐狸!」薩博恍然大悟的叫道:「教皇陛下不願意讓神聖騎士有什麼損失,所以不派神聖騎士給您,您就來打我的主意?」   「話不能這麼說啊!」魯笛耐心的解釋道:「您想想,您這次帶來的力量,加上我的屬下,大概有三千名聖騎士以及兩千三百名神學院高級執事對吧?單單這樣的實力其實已經足以消滅那個惡魔了。   現在要您邀請兩位神聖騎士出馬可是為您好啊,您想想,消滅一個與撒旦同等級的惡魔,是多大的榮耀與功勞啊?當然,我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才請您這麼做的,否則這麼大的功勞我才捨不得與別人分享呢!「   「這樣的力量足以消滅那個惡魔嗎?」薩博將信將疑的問。   「我百分之百確定,足夠消滅那個惡魔了,我想要兩位神聖騎士出馬完全只是為了保險起見。」魯笛斬釘截鐵的答道,卻在心底補充了一句,如果那些東方人不插手干涉的話!   「好,既然這樣,我就請兩位神聖騎士出馬!」眼見有勝算,薩博也不像剛才那麼害怕了,他用力一擊掌興奮的叫道,心中也打起了如意算盤。   有了兩個神聖騎士出馬,殺死那惡魔的最後一擊十之八九會是由神聖騎士擊出的,也就是說,殺死惡魔的功勞就能算在自己頭上了,等教皇陛下退位後,憑這功績,又有誰能和自己競爭呢?   看著得意揚揚的薩博,魯笛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在心裡盤算著,這次薩博要能說動兩名神聖騎士出戰,確實能使己方實力大增,不過薩博擔上的風險也大得多,如果那兩個神聖騎士有個什麼閃失……哼哼,能和自己競爭教皇之位的就只剩一個紅衣大主教了。   最好兩個神聖騎士能和那惡魔同歸於盡,這樣就是最完美的結局了!魯笛在心底惡毒的詛咒著。 ∼第七十九章∼     廣州的白雲機場人來人往,不過由於現在不是什麼旅遊旺季,也不是逢年過節,因此來往的遊客算是稀少的了,沒有往日的擁擠喧鬧。   一架國際航班落了下來,片刻後,近百個穿著黑西裝西方面孔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近百人的團體,竟然沒有一絲喧鬧,所有人都冷著一張臉。   「真奇怪,現在又不是什麼假期,怎麼會來了這麼多外國人呢?而且他們拿的還是團體票!」在機場的一角,兩個工作人員困惑的看著那群外國男人竊竊私語著。   「是啊,光我看見的就有好幾批了,聽跟我換班的老王說,他也見到好幾批了!」   另一個從旁經過的工作人員忍不住插嘴道。   「這麼多人一起來玩嗎?不太可能啊,他們不會是哪個國家的特工人員吧!」先前那個工作人員憂心忡忡的說,另兩個工作人員立刻對他投以嘲笑的眼神。   「你電影看太多了吧!要真是特工人員,怎麼可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坐飛機過來,你以為是打仗啊?」那兩個工作人員嘻嘻哈哈的嘲笑他,然後笑聲一斂,壓低聲音道:「不說了,頭兒過來了,幹活幹活!」然後立刻作鳥獸散。   這三個工作人員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猜中的雖然不是事實,卻也離事實不遠了。   那近百個一身黑西裝的西方男子正是前來東方報復的教廷屬下的聖騎士,而他們帶來的,正是一場暗地裡的小型戰爭。   聖騎士們在機場外略一停頓,由一個會說漢語的聖騎士攔下幾輛大巴,一行人即登上大巴揚長而去,卻沒注意到,在離他們幾百米的幾棟大樓樓頂,有好幾方人馬正監視著。   「教廷的人馬已經到了!」上官雲飛撞開房門衝了進來,剛一進門就興奮的大叫起來。   正在屋內閉目養神的一干人等睜開眼睛,縱使苦修數百年早已心堅似鐵,仍然忍不住興奮起來。   「他們來了多少人?」楚白冷靜的問,在他旁邊,兩眼通紅的抱石子早已興奮得開始捏著手骨,如果不是亞拿薩拉著他,說不定他早就衝出去了。   「在我們監視下的一共有三千七百六十四人,從你們給我關於教廷的情報來看,其中兩千一百人是那個什麼聖騎士,剩下的都是神學院執事!」上官雲飛雖然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但條理還算分明,敵人的數量也記得很清楚。   楚白點了點頭,轉向唐嚴問:「我們這邊已經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了?可以調動的人手有多少?」   「回太師叔祖!」唐嚴恭敬的答道:「由於害怕消息走漏讓對方有所準備,因此不敢大張旗鼓的通知各大門派,不過目前答應受我們調遣的門派共有六百一十二家,其中有戰鬥力的修真者已經達七千一百四十人。」   「從數量上看來,我們佔據絕對優勢,不過也不要掉以輕心。」一個宗派的宗主插嘴道,「孩童時曾聽我派師祖說過,教廷的人擁有的聖力與我們完全不同,他們不需要像我們這樣苦修幾十、幾百年,就可以擁有和我們一樣的力量,因此就算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少,我們也絕對不能輕敵。」   楚白點頭贊同道:「不錯,我也聽師父說過,從力量的強度上來說,他們的年輕一輩要強於我們,但我們這邊經過百年苦修的修真者,就強過他們那邊絕大部分的人了。」   聽到楚白的話,在場眾人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不少宗派宗主臉上已經浮現凝重之色,顯然若在這次戰鬥中損失太大,是大家都無法接受的。   「不過,大家也不要太高估他們了!」看到眾人的神色後,唐嚴急忙笑道:「或許我們的年輕一輩力量強度確實不如他們,不過若是論到道術的精妙,教廷那些只會憑藉力量橫衝直撞的傢伙,怎麼和我們幾千年的苦修相提並論,更何況我們還有法寶助陣呢!」   「是啊是啊,唐宗主說的沒錯!」一群人這才士氣大振,認為唐嚴說的確實有理,力量比不過人家,難道不會躲嗎?要說巧妙挪移以及四兩撥千斤的本領,東方修真者自認第二,那天下還沒人敢自認第一呢。   見目的已達到,唐嚴笑著坐下,楚白拋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轉向上官雲飛問:「那些人現在都在什麼地方?最近有什麼行動沒有?」   上官雲飛想了想,斷然道:「他們分住在四個城市,以百人為一個單位分住在不同的酒店,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動靜,似乎是在等什麼人來。」   楚白與唐嚴交換了個眼色,都明白對方尚未準備妥當,顯然是主腦人物或者後援還未到達。   一個宗主忍不住問:「既然他們似乎還沒準備好,我們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搶先突擊一次,盡量消耗一些他們的力量?」   「萬萬不可!」唐嚴斬釘截鐵的回道:「他們來犯,我們還擊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說出去也是正大光明,但現在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如果我們搶先攻擊就是我們偷襲他們了,傳出去理虧的可就是我們。」   「怕什麼,這個世界上,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和我們以及教廷抗衡了,至於教廷,反正已經是我們的敵人,管他們會怎麼說呢,真是個假正經的老頭!」抱石子在一旁嘀咕著,聽到這話的宗主們都露出身有同感的表情。   他們的宗派不如落日劍派勢力大,因此考慮事情也不像唐嚴那樣重臉面問題,對他們來說,只要能殺傷敵人保全自己的實力,管那些虛名實在無謂。   唐嚴把抱石子的話聽進耳裡,但因清楚他向來如此,並沒有什麼惡意,所以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並沒有生氣。   「我……我也贊同唐前輩的意見!」在一旁的上官雲飛有些膽怯的說。   表示贊同先對敵人進行一次偷襲的各派宗主立刻惡狠狠的瞪了過去,心想我們拿落日劍派的老大沒辦法,拿你這無名小卒出氣總可以吧!   面對十幾個老頭飽含「熱情」的視線,上官雲飛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我也知道他們是來鬧事的,因此我們特處局已默許了你們對他們的行動,當然前提是不得傷及無辜。   但是現在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如果你們對他們發動襲擊,傳出去就成了你們襲擊遊客,事情鬧大了不管是我們特處局還是我國政府都解決不了,因此如果你們想搶先攻擊那些教廷手下,就要做好與整個國家作對的打算。「   「哼,國家有什麼了不起!」一個宗主小聲嘟囔著,不過說歸說,他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堅持下去,畢竟修真者也是人,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但還是生存在這個世界,就多少要受到這個世界的法律約束。   當然,那些把人命不當回事,行事肆無忌憚的邪魔例外。   見場面有些尷尬,唐嚴正要出來打圓場,房門卻被人推開了。   一個負責在外警戒的弟子走了進來,恭敬的說:「妖怪聯盟執意者歐陽天青前來拜見祖師爺。」   「哦?快快請他進來!」楚白跳起來叫道。   歐陽老爺子這時候來肯定是為了對抗教廷的事,前幾天自己曾讓抱石子去通知他這件事,不過抱石子回來說,由於事關重大,因此需要等三位執意者商量完後才能決定,這就拖到了現在。   前來傳話的落日劍派弟子躬身應是,轉身奔了出去,片刻後歐陽老爺子即腳下踩著青霧飄了進來。   「楚先生好。」歐陽老爺子一進門就對楚白施了一禮,然後與唐嚴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對其他宗主卻看都不看。畢竟他是妖怪,以前與各派宗主或多或少有過衝突,與其見面尷尬,還不如裝作沒看見。   楚白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弟子送來茶水,然後開門見山的問:「老爺子不必多禮,這次來想必是為了教廷的事吧?」   「不錯,正是為教廷入侵的事情而來。」歐陽老爺子點了點頭道:「楚先生請老祖宗傳達的意思我們很清楚,只是事關重大,我要與另兩位執意者商量,又要詢問妖怪聯盟中大部分人的意見,因此耽擱了這麼久,還望楚先生不要見怪!」   「這無所謂,只是,你們的商量有結果了嗎?」楚白問。從歐陽老爺子的表情看來,他已經猜出他的來意,看來妖怪聯盟也要加入對抗教廷的陣營了,這麼一來己方肯定是實力大增。   果然,歐陽老爺子用力點了點頭,起身正色道:「這件事是因我妖怪聯盟而起,楚先生以及各位本是事外之人,卻不計前嫌拔刀相助,我們妖怪聯盟要是在此刻縮在後面,也未免太窩囊了,因此妖怪聯盟決定全力出擊,當各位的馬前卒!」   「夠豪氣!」一眾宗主雖然以前多少都與歐陽老爺子有過衝突,但此刻也不禁稱讚出聲。   「好!」楚白大喜起身,用力拍了拍歐陽老爺子的肩膀道:「有了你們妖怪聯盟加入,我們這邊實力可是增加不少啊,這次要不給教廷那些狗腿子一點終身難忘的教訓,真對不起這麼多為此事奔走的道友了!」   「對了,不知妖怪聯盟可以調動多少人手?我們也好制定個相應計畫。」一旁的唐嚴問。   歐陽老爺子傲然一笑道:「我們採取自願報名的方法,然後從報名者中剔除那些戰鬥力較弱或是不擅長戰鬥的妖怪,最後算下來總數是一萬七千人!」   屋內眾人一起驚歎出聲,雖然妖怪們缺少系統的訓練以及心法,戰鬥力無法與人類修真者相提並論,但這一萬七千個妖怪也算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了,看來這次妖怪聯盟是傾巢出動,準備把教廷的人馬全部殲滅在這裡了。   「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加入,我們的勝算又增加不少啊!」唐嚴笑顏逐開的說,其他宗主也點頭稱是,望向歐陽老爺子的目光就沒那麼冷淡了。   「好,有如此強大力量的加入,看來我們需要重新制定一個計畫了!」楚白起身道。   由於沒料到會有這麼多妖怪加入,因此以前的計畫是以人類修真者為主攻一方,現在有這麼多妖怪加入,以前的計畫勢必要進行改變,否則放著這麼強大的力量不用實在可惜。   一群人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一副不把教廷人馬全部殲滅絕不肯罷休的模樣。   在楚白等人制定相應計畫時,在北京一座毫不起眼的大院內,一群人也正研究著教廷手下們的來意。   一間不是很大的房間內,桌上堆滿了文件和資料,一群人正圍在周圍吞雲吐霧,旁邊的菸灰缸中小山般的菸頭說明,他們這樣已經有不少時候了。   「大劉,你說這些人是做什麼的?」一個鬍子茂盛滿眼血絲的中年人打破沉默問,旁邊的人似乎被他驚醒一般,伸懶腰的伸懶腰,起身倒茶的起身倒茶。   被稱作大劉的男人約三十歲左右,揉著眼睛邊打呵欠邊答道:「這很難說,不過從他們的舉止以及平日很有規律的生活看來,倒有些像是軍人。」   「他娘的,三千七百多個像軍人般的遊客?他們來中國做什麼?要刺探什麼情報也不需要這麼大張旗鼓啊,說是來搞破壞,人數倒不算多,可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扮作遊客入境也太囂張了吧,當我們國安局不存在嗎?」先前問話的那個中年人忿忿地道,用力把一直捏在手裡的資料摔到桌上。   「頭兒,你這話可說錯了。」旁邊一個眉目清秀,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小伙子打趣道:「現在他們有四千多人了,正確數目是四千一百一十六人,今天上午又有三百五十二人用團體旅遊票入境,現在分散住在兩間酒店中。」   「他娘的,又來了?不行,得去摸摸這些人的底,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那中年人叫道,轉身向另一個年輕人問:「小王,昨天讓你查那些人的背景資料你查好了嗎?」   「頭兒,早就查好了!」那年輕人笑道:「三千多人啊,累都累死我了,頭兒你可得給我些補貼喔!」   中年人揚起手,作勢一個巴掌過去,卻只是笑罵道:「去去去,就知道要補貼,臭小子,快說,都查到些什麼了?」   「好吧好吧,就知道頭兒最小氣了!」那年輕人笑了起來,接著正色道:「說來邪門,昨天我透過國際刑警把那三千多人的資料全查了一遍,發現這些人有一個共通點,就是沒有一點犯罪紀錄,甚至連公路超速罰單都沒有,你說奇怪不奇怪?」   「嗯,三千多個身家清白的完美青年?」中年人托著下巴沉思起來,口中喃喃自語著:「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從不觸犯法律的人呢?即使有,也不可能一次出現幾千個,這麼說這些人的資料很有可能是假造出來的。   不過這樣也不對啊,要是為了執行任務必須假造身份資料,為什麼不造一些看起來普通些的身份呢?而是造這種讓人一看就覺得有問題的身份資料,而且一次就是幾千份?奇怪,真是奇怪!「   屋內其他人也面面相覷。他們都是長年與間諜及恐怖分子打交道的老手了,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違常理的怪事,一時間簡直快把腦袋想爆了也沒能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中年人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無奈之下轉頭換了個問題道:「大劉,其他幾個部門有沒有消息傳來?他們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哦,頭兒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軍方剛才倒傳來一個資料,我看內容不是很重要,剛才你又忙所以就扔這兒了,至於其他幾個注意到這件事的部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傳來。」   剛才那叫大劉的年輕人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然後順手從堆積如山的資料裡抽出一份文件遞了過來。   略帶責怪的瞪了他一眼後,中年人伸手接過資料瀏覽起來,漸漸的,他臉上的訝然之色越來越重,旁邊幾個人大感好奇,急忙圍了上來,一個個探頭探腦的伸長了脖子看去。   「身體機能比常人強大數倍……瞬間爆發力遠遠強於常人……乖乖,這是什麼啊,我怎麼看不明白?」一個年輕人看清了文件上的字後咋舌道。   中年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解釋:「這是軍方人員利用高科技儀器,透過檢驗毛髮或者別的手段測出的其中幾個人的身體狀況。乖乖,每個人都可以和我們的最精銳特種部隊相提並論了!」   「所有人都是這樣?」屋內眾人大感驚訝,齊聲叫道。三千多個不明目的的外國特種部隊成員?那可是大事件啊!   「還不清楚。」中年人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說:「如果這三千多人…   …哦,是四千多人都如此,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看來這次我們有得忙了!「   其他人重重點了點頭,腦海中開始幻想起四千多個有特種部隊身手,甚至更強悍的人在各大城市大肆破壞的情景,頓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如果這個可怕的幻想真的成為事實,那絕對是世界級的災難。   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了,一個年輕人莽莽撞撞的衝了進來,還沒看清眾人的臉就開始大叫:「頭兒,特處局的姜頭兒想與你見個面,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中年人一愣,疑惑的問:「姜頭兒不是與我們沒什麼來往嗎?我們負責的是國家安全,他那個特處局負責的卻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找我做什麼?」   「他只說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談。」那年輕人聳聳肩道,然後又不敢肯定的說:「不過從他的語氣看來,似乎和這次那幾千個來歷不明的外國遊客有關,似乎是有什麼線索要告訴你。   不過我也不敢拿個準兒,畢竟你也知道,他可是隻老狐狸,誰知道他透露的這點線索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有線索總比我們在這裡瞎耗來得好!」中年人興奮得跳了起來,抓起外套就向外衝。   那年輕人急忙在他身後高喊:「不要忘了,在他們總部西樓A座餐廳,他在那裡等你!」   目送中年人消失在轉角,那年輕人聳聳肩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我反應快,否則看你去哪裡找姜頭兒那隻老狐狸去!」自鳴得意的笑了笑,回過頭卻看到一屋子的人正摩拳擦掌的圍了上來。   「咦,兄弟們幹嘛都這個表情?」他疑惑的問。   「幹嘛這個表情?」大劉不懷好意的逼了上來,咬牙切齒的問:「剛才是誰也不敲門就這麼撞了進來,差點把我的魂都嚇飛了!」旁邊幾個年輕人也冷笑著圍了上來。   「啊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剛才太急忘了敲門,兄弟們放過我這一次吧,要不我請大家去吃灌湯包……要不去吃過橋米線?啊,還不滿意?那我們去吃香辣蟹……   啊……啊……不滿意再商量嘛,千萬不要動手啊……啊,救命啊……先說好了,不許打臉喔,啊……哎呀!「   在一陣喧鬧中,傳出無比淒慘的嚎叫聲。 ∼第八十章∼     拉菲爾是一名很普通的聖騎士,當他還小的時候,那身為教廷鐵桿子信徒的父親就把他送進神學院,希望他可以成為一位神父,就是教廷負責宣傳教義、招攬信徒的最基層人員,多數沒有聖力,只有少數對教廷極度忠心的神父能被允許獲得聖力的修煉辦法。   拉菲爾從小調皮好動,神學院那枯燥的生活並不適合他,因此入學沒幾個月,他已經成為神學院中讓各位神父頭疼的調皮鬼,不過礙於他父親與多位神父相識,才沒有把他掃地出門。   或許拉菲爾運氣還不錯,這樣調皮搗蛋的生活並沒有過多久,一位負責為教廷尋找人才的聖騎士巡視到這個神學院,看中了活潑好動的拉菲爾,然後把他帶回教廷的訓練營地。   聖騎士們的訓練方式顯然很合年幼的拉菲爾的口味,他一絲不苟的跟著幾位聖騎士學習格鬥技術以及聖力,當十年後他回到家中時,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的聖騎士,但他對外的身份則是一名年輕神父,一名沒有教堂,行事總是神神秘秘的神父。   今年是年輕的拉菲爾成為聖騎士的第二年,但他卻從沒有執行過任務,在西方世界這個教廷佔據很大優勢的地方,血族和狼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到處都是,因此教廷也產生不少閒人,拉菲爾就是其中一員。   整日閒在總部讓好動的拉菲爾如坐牢般難受,他也曾幾次請求執行任務,不過最後都被上司以太年輕、沒有經驗為由駁回,他只得垂頭喪氣的聽著那些執行任務回來的同伴眉飛色舞的講述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不過這次拉菲爾的機會來了,教廷總部要對東方進行一次報復性攻擊的命令傳達下來,但負責此事的魯笛大主教以及薩博大主教並沒有把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以及東方修真界的實力告訴這些聖騎士,因為那是教廷的機密。   因此同其他的聖騎士一樣,拉菲爾絲毫沒感受到這次攻擊的危險性,在他看來,這次東方之行和以前那些懲罰行動沒什麼區別,就像以往那樣,說不定還沒輪到自己上場戰爭就結束了,畢竟教廷的強大實力可不是那些蠻荒之民可以相提並論的。   興奮的拉菲爾早早就去上司,也是教導他聖力與格鬥技能的聖騎士凱那裡報到,然後纏著他,想讓他把自己加進討伐隊伍的名單中。   「你想參加討伐隊?」凱嚴肅的看著他,後者則興奮得不住點頭。   「你還小,有很多東西還要學,太早參加戰鬥對你沒好處的!」凱歎了口氣,婉轉的回絕了他的要求。   拉菲爾急切的辯解道:「我已經十九了,並不算小,何況您不是說過,不參加戰鬥就永遠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聖騎士嗎?」   凱重重的歎了口氣,搖頭道:「聽我的不會錯,我在教廷待了三十年,雖然礙於許可權無法看到一些機密文件,但我知道東方並不是我們以前討伐的那些連汽車都沒有的蠻荒之地可以相提並論的,東方是有五千年歷史的四大古國之一啊,遠古時期的四大古國現在也只剩下這一個了,誰知道那裡會有什麼古怪的人或危險呢?」   「但沒有危險的挑戰,怎麼能成為一位合格的聖騎士呢?」拉菲爾急切的辯解道:「何況我聽說這次出征的人很多,我待在部隊中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總之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凱搖了搖頭固執的說,見拉菲爾不高興的皺起眉,他又放緩了口氣道:「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對我來說,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聽我一句吧,參加去東方的討伐隊沒有好處的。   如果你真想參加戰鬥,等你學會了聖力鎧甲這個法術後,我盡量安排你去與吸血鬼戰鬥的前線吧,東方這個神秘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你這樣的新手去。「   凱這番話如果放在以前,一定會讓這年輕的聖騎士欣喜若狂,但現在說出來卻沒什麼說服力了。   在拉菲爾看來,一場偉大,規模空前強盛,很可能被載入教廷歷史的行動就在眼前,自己為什麼還要捨近求遠,去等待下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的任務呢?   「不,以主的名義起誓,以聖騎士的榮譽起誓,我一定要參加這次東方懲罰行動!」拉菲爾直視著凱,斬釘截鐵的說。對一個重視名譽的聖騎士而言,這樣的誓言已經充分的表明了他的決心。   凱怔怔的看著他,深藍色的眼中閃爍著悲傷的意味,然後他重重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不再看拉菲爾。   當後者以為凱還是不答應自己的請求時,凱乾澀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吧,我把你的名字加進討伐隊名單裡去,願主保佑你了!」   年輕的聖騎士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愧疚,不過片刻後這絲愧疚就被巨大的喜悅衝散了,他興奮的站了起來,恭敬的行了個聖騎士禮,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來到神秘的東方古國已經一個星期了,不過拉菲爾還是沒有等到他期待已久的行動,他們百人組成的小隊接到的命令是在酒店中待命,因此縱使心中百般不願,他們還是乖乖的留在酒店客房中。   從同伴口中,拉菲爾得知參加這次行動的聖騎士共有三千多名,另外還有三千多名神學院高級執事,甚至有人說還有榮耀騎士和神聖騎士加入。   這樣一次可謂教廷近百年來最大規模的行動讓拉菲爾不禁熱血沸騰,心中暗自慶幸當初自己在凱面前的堅決,否則豈不是要錯過了這場盛事?   與拉菲爾同房的其他聖騎士們低聲說笑著,幾個有過戰鬥經驗的聖騎士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只是靜靜坐在一旁擦拭著手中的鍍銀長劍,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好準備,只有像拉菲爾這樣沒有經驗的菜鳥才會不在意這些細節問題。   聖騎士們使用的武器都是些沒有鋒刃的長劍或鈍頭的釘頭錘,因此很容易就以工藝品的名義運進中國。   對聖騎士來說,他們殺傷暗黑生物並不是靠鋒利的武器,而是靠修行而來的強大聖力,這種力量可以對暗黑體質的生物造成灼燒般的傷害,聖力強大者甚至能直接用聖力焚燬一切暗黑生物乃至其他物體。   有經驗的聖騎士都知道,他們的武器上之所以鍍銀,一是因為銀器可以對低等級吸血鬼和狼人造成傷害,使他們的肉體恢復能力減弱,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聖力在銀器上傳導時消耗最小,其次是清水。   如果不在鋼劍上鍍銀,聖力從手上傳達到劍身上,還未釋放就已經被消耗一半了。   正因為這樣,有戰鬥經驗的聖騎士在戰鬥前都會先檢查自己的武器,檢查上面的鍍銀是否完好,以免在戰鬥中增加不必要的聖力損耗。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有經驗的聖騎士立刻跳了起來,眨眼間佔據了房間內的各個要點,而拉菲爾等幾個新手則吃驚的張大了嘴,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全體集合,把你們的武器收起來,我們有任務要出動了!」推開房門的是領隊的聖騎士泰炎,他是個有近四十年戰鬥經驗的老聖騎士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戰鬥經驗豐富加上本人強烈要求,教廷總部早送他去養老了,畢竟他已經快六十歲,雖然強大的聖力使得他的身體衰老得異常緩慢,但體力還是在慢慢衰退中。   看到幾個扼守要位,剛剛放鬆警戒姿勢的聖騎士,泰炎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轉向拉菲爾幾個呆若木雞的菜鳥怒道:「還愣著做什麼?你們這群菜鳥,真不明白總部為什麼會派這些沒有經驗的傢伙來送死!喂,說你們呢,沒聽見嗎?我們有任務了,快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拉菲爾等人這才清醒過來,匆匆行了個聖騎士禮後,開始手忙腳亂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泰炎搖了搖頭,低聲嘟囔了句:「這麼菜,還敢來東方送死!」然後就關上門走了。   所謂的收拾行李,其實就是把配給的武器收進包中,免得帶著武器出門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一分鐘後,拉菲爾等人已經在酒店大廳集合。   讓他有些吃驚的是,他所在的小隊一百人已經全部到齊,只有和他同房的幾個菜鳥聖騎士和自己殿後。   早到的聖騎士們整齊的站在大廳中,胳膊下夾著自己的武器,酒店經理以及服務員們好奇的打量著這群外國人,一時弄不明白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說是遊客又未免太嚴肅了。   泰炎狠狠的瞪了他們幾個遲到的聖騎士一眼,然後一聲不吭的帶著眾人出門,在門外略微打量了下後,他毫不猶豫的向西邊走去,近百個聖騎士則步伐整齊的跟在他後面。   泰炎似乎對這城市做過一番研究,他帶著一群聖騎士穿街過巷,沒有絲毫的遲疑,兩個小時後,他們已經走出城區,來到一處頗為僻靜的地方。   穿過一個廢棄的工地,就看到十幾個同樣一身西裝的男人站在前面不遠處,看到泰炎等人出現,他們中間有人向這邊揮了揮手,泰炎也立刻加快了速度奔了過去。   「嘿,是神學院的高級執事!」拉菲爾旁邊的一個聖騎士低聲嘟囔道。   拉菲爾大感好奇,他在總部待得並不很久,神學院的低級執事是見了不少,高級執事倒還真沒見過,於是他伸長了脖子向那邊望去。   這時眾人已來到那群人身邊,泰炎命令聖騎士們就地休息,然後自己上前與那群人中一個似乎是隊長的寒暄了起來,拉菲爾就趁這機會好好打量了一番那些神學院高級執事。   那些高級執事年紀都不小,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有四十歲左右,與泰炎寒暄的那個高級執事更是滿臉皺紋,看上去比快六十歲的泰炎還要老。   這些高級執事看來都很瘦,臉色也很蒼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拉菲爾一定會聯想到以臉色蒼白著稱的吸血鬼。   泰炎與那些高級執事寒暄了一會兒就走了回來,對全體聖騎士吼道:「小子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向西搜尋,根據情報顯示,那裡有不少暗黑生物出現,你們的任務就是給我把那些骯髒的東西挖出來,記住,活的死的都無所謂!」   聖騎士們哄笑起來。泰炎的話跟沒說一樣,教廷以往與暗黑生物戰鬥時,可是從來沒有留過活口的,對自認為神之使者的教廷來說,這些暗黑生物根本就是沒有資格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泰炎也不以為意,等聖騎士們安靜下來後,才繼續說:「一會兒你們五人一組共分成十組出去搜尋,發現目標後不要急於出手,如果對方人多勢眾,則立刻召喚隊友,我會帶著其餘人去支援。   如果對方只是一人,可以允許你們斟酌出手,不過記住,千萬不要逞強,這裡是神秘的東方,我們畢竟瞭解不多,我可不想帶著你們的屍體回去,明白嗎?「   「明白了!」眾人大聲回應,拉菲爾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對方不過是些卑賤的暗黑生物,而自己可是在主的光輝籠罩下的聖騎士,是剷除邪惡的神聖者,那些暗黑生物怎麼可能傷得了自己?   「好,那就請賽格祭司大人為我們祝福,他將率領十一名高級執事加入我們,在這次行動中提供我們強大的支援!」交代完一些該注意的細節後泰炎說道,然後躬身作了個請的手勢,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剛才與泰炎寒暄的老者是一位紅衣祭司。   看起來將近七十歲的賽格紅衣祭司緩步走上前,微躬身行了個禮後開始含糊的祈禱著,在他身後的十一個高級執事也加入祈禱的行列中。   天空突然一亮,一道淡淡薄薄的純白色光幕輕柔撒下,籠罩在場中所有人身上,聖騎士們體內聖力一陣湧動,與在身體外柔柔晃動的白色光幕相互呼應,一陣咯咯脆響過後,所有人身上都穿上了一件半透明,散發著淡淡白光的全身鎧甲,兩隻巨大同樣半透明的白色光翼在背後輕輕揮動。   「你們的鎧甲因為一些原因暫時無法運來,因此我為你們祝福了聖力鎧甲,相信這個法術的功用你們應該很清楚。」賽格紅衣祭司面無表情的說,他的聲音異常乾澀,好像很久沒說過話似的。   聖騎士們齊齊點頭。聖力鎧甲本來就是聖騎士需要學習的較高等級法術,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這種法術可以增強被施術者的體力和耐力,還可以和真的鎧甲一樣護住身體,使一般攻擊無法傷到他們,是每個能力達到要求的聖騎士首選要學習的法術。   賽格紅衣祭司嗯了聲,板著張冷臉繼續說:「因為你們身上穿的是普通的布衣,並不是教廷專用的聖騎士鍍銀鎧甲,所以加持在你們身上的聖力不能持久,按照我的估計,沒有受到攻擊的話最多能維持一個小時,因此你們不可離我太遠,這樣我也好及時為你們祝福。」   不等眾人回答,賽格又接著說:「對了,你們背後的兩隻天使之翼是我為你們祝福時另外加上去的法術,這對翅膀可以讓你們進行短距離的飛行,還可以提升你們的移動速度,但並不能像天使降臨那樣大幅度的提升你們的實力,因此你們可不要把這和天使降臨弄混了。」   眾人大感有趣,紛紛嘗試著揮動背後的翅膀飛行,賽格卻向泰炎點了點頭,隨即冷著一張臉退了回去,後者會意的點點頭,上前命令眾人按照剛才的計畫前進。   一番忙亂後,百名聖騎士加上十二名高級執事分作近十餘個小隊成扇形搜索前進,拉菲爾很幸運,他的同伴都是有過不少戰鬥經驗的聖騎士,而且身後還跟著一名高級執事隨時為他們祝福。   無聊的奔馳了幾十里路後,拉菲爾伸手叩了叩身上的半透明鎧甲,聽著它發出如同實質金屬般的脆響,然後回頭望了望那在他們身後飄飛的高級執事,這才禁不住低聲歎道:「我要是有這麼強大的聖力就好了,也不會在總部悶那麼久!」   「你是新手吧?」在他旁邊快速前進的聖騎士聽到他的低語,轉過頭來笑著問。   拉菲爾紅了臉,但還是點點頭,那聖騎士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笑著安慰道:「這沒什麼,誰都是從新手過來的,我當初執行任務時還不如你呢,最起碼我沒機會參加這麼大規模的行動。」   拉菲爾向他笑了笑表示感謝,背後的翅膀急速煽動兩下,幫他躍過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接著向那個聖騎士問:「我們聖騎士和他們高級執事比到底哪個比較強呢?」   那聖騎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道:「我還是新手的時候也問過這個問題呢!」   接著才解釋道:「如果單論聖力的強大程度,幾個聖騎士加起來也不是一個高級執事的對手。」   「啊?」拉菲爾驚呼出聲,「他們這麼強?我一直以為我們聖騎士才是同輩中最強大的教廷武裝呢!」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那聖騎士笑了起來,「他們和我們不同,這些神學院的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禱告修行,我們除了要禱告修行還要進行體能訓練以及格鬥訓練,聖力怎麼可能比他們強大?更何況你沒見他們個個年紀都這麼大了?就算再不認真修行,這幾十年來的聖力積累也肯定比我們強。」   「這麼說來,我們就比不過他們囉?」拉菲爾黯然傷神,一時間只覺得索然無趣,連這次東方懲罰行動都有些沒興趣繼續參加了。   「也沒那麼嚴重啦!」那聖騎士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神學院的執事們確實聖力強大,但他們的近戰能力甚至不如一個受過格鬥訓練的普通人,如果沒有我們聖騎士在前面保護,恐怕他們一個法術都沒放出來就已經被衝到跟前的吸血鬼給撕碎了,所以神學院的執事們從不獨自一人外出。   嗯,你一會兒可要記得要保護他們,若是讓他們被殺了,沒人給你祝福,看你怎麼對抗那些暗黑生物!「   聽到他這麼說,拉菲爾心裡好受不少,至少知道聖騎士也不是這麼沒用,勉強一笑剛要開口,西邊離這大約兩里處的天空突然爆起一團強光,正是聖騎士呼喚同伴的信號。   「找到了!」旁邊那個聖騎士眉頭一挑,興奮的叫道。   拉菲爾心中一顫,忍不住抓緊包裹在布內的長劍,渾身熱血彷彿都要沸騰了起來。   領頭的聖騎士轉頭招呼一聲,幾人立刻轉向信號傳來的方向奔去,那個高級執事雙腳懸空飄在他們身後,口中喃喃祈禱,為幾人祝福加持各種法術,以備不時之需。   奔行了幾分鐘,拉菲爾等人又遇見另外幾批前去支援的聖騎士,雙方會合在一起足足有五十多人,不過好在這裡已經遠離城市,很少有人出沒,才不會讓這些背後長著半透明翅膀的怪人嚇到。   又行了片刻,已經可以看到前方人頭濟濟,不少聖騎士在興奮的吆喝著,看那隊型,似乎是在圍堵什麼人。   「看來是我們的人發現目標了!」剛才和拉菲爾說話的那個聖騎士說道:「不過看他們都是生面孔,應該是別的小隊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到這邊來。」   拉菲爾點了點頭,正好一個聖騎士從旁邊跑過,他眼明手快一把抓住,然後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那聖騎士看起來似乎也是個新手,一張略帶稚氣的臉興奮得通紅,一邊掙扎一邊解釋道:「有人發現暗黑生物的蹤跡,但對方有二十多人,於是呼叫了支援,沒想到這些暗黑生物厲害得很,一交手就傷了我們不少人,因此附近的人手都趕過來了,誓言一定要殺死這些敢挑戰諸神威嚴的卑劣生物!」   「找到他們了,他們在這裡……哎呀!」有人在遠處高呼,但轉眼間呼聲就變成了慘叫,顯然喊話的人下場不怎麼好。   周圍的聖騎士群情激動,高呼著「諸神與我同在」的口號衝了上去,但只聽那吵雜聲以及不時傳出的慘叫聲不斷遠去就可以知道,他們並沒能把敵人圍住,反而讓他們傷了不少自己人。   拉菲爾熱血沸騰,高呼了聲:「我們還等什麼?」然後沒等同一小隊的同伴表態,已經抽出長劍第一個衝了上去,他的幾個同伴對視一眼,無奈的苦笑了下,也只得追了上去。   拉菲爾混雜在聖騎士隊伍中以瘋狂的速度前進,也不知是不是加在身上的祝福法術的作用,他只覺得自己的體力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充沛過,速度也從沒這麼快過,一時間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迎面撲來的強風甚至讓他呼吸有些不順暢。   不知又奔了多久,衝在最前面的聖騎士突然興奮的高呼:「看到他們了!」其他聖騎士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彷彿他們已經把那些可惡的暗黑生物碎屍萬段了般。   藉著跳過一塊巨石的機會,拉菲爾終於看到前面被追捕的那幾個暗黑生物的身影,那是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們正躬著身子,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飛快的前進著。   這些暗黑生物似乎被追得有些忙不擇路了,轉頭鑽進旁邊不遠的一處山谷。   雖然有人擔心山谷內會有埋伏,但追了這麼久,有不少在周圍搜尋的聖騎士加入後,追捕的隊伍已經由剛開始的一百來人變成四百多人的大部隊,因此聖騎士們自恃己方實力雄厚,根本沒有在意,逕自追了進去。   拉菲爾雖然想起教導他的聖騎士凱說過不要輕易進入險地的叮嚀,但他現在在人流中身不由己,還未來得及思考就已經被洶湧的人潮帶著衝進了谷內。   四百多名聖騎士情緒高昂的衝進谷中,四處搜尋著剛剛進谷的幾個暗黑生物,但奇怪的是,剛才明明看到幾個暗黑生物衝進小谷,現在卻沒見到一個人影。   拉菲爾在這不大的谷內徘徊著,如果不是周圍全是正在搜尋的聖騎士,他早就退出小谷了,滿腔熱血也因為沒發現敵蹤而漸漸冷卻,無聊之下,他抬頭向天上望去,身軀頓時狂顫,整張臉也變得一片慘白。   空中,四十九枚閃爍著各色光芒的小旗正漸漸消失,露出飄浮在那裡密密麻麻的人群,從數目上看來,飄浮在空中一身中國古裝打扮的至少有三千餘人,是在谷內聖騎士的八倍。   「敵軍從空中偷襲啊!」   拉菲爾淒厲的叫聲壓過谷內數百人的喧嘩,但為時已晚,緊隨著拉菲爾的叫聲落下的,是無數耀眼的火光及雷光,一陣巨大而又恐怖的轟鳴之後,在大地的顫抖中,整個小谷被密密麻麻的道術犁了一遍。   東方修真界與西方教廷間的第一次衝突在這裡正式開打!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八十一章∼     修真者們的攻擊是密集而恐怖的,密密麻麻的攻擊如同雨點般覆蓋了小谷內不大的空地,整個小谷籠罩在嗆人的煙塵中,讓人根本分不清周圍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突然遭到攻擊的聖騎士們更加驚恐了。   平心而論,教廷的人手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了,尤其是這些追入小谷的聖騎士們,基本上都是有戰鬥經驗的聖騎士,他們都是在最前線與吸血鬼戰鬥,經歷無數次血戰存活下來的人,可以說個個都是菁英,實戰能力自然不容質疑。   不過這一切在修真者們的攻擊下卻顯得如此無力,這是實力與人數上不可彌補的差距造成的,在這種差距下,雖然這些聖騎士頗具素質,然而彼此間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了。   更何況,剛才還在追殺暗黑生物的聖騎士們根本沒料到會遭到如此猛烈的打擊,突然從風光的追殺者變成被殺的獵物,這種角色的調換間巨大的反差讓人根本無法接受,以至於這些聖騎士們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這樣一來,縱使他們身經百戰,但一個人的力量又能做什麼呢?   在這種情況下,不大的小谷內就如同地獄般,火球爆炸時的轟鳴聲夾雜著熱浪不住撲來,其間不時有人渾身著火慘叫著四處奔跑,空氣中瀰漫著的人肉燒焦味道讓人不寒而慄。   「看吶看吶,這就是犯我東方的下場,任你在西方勢力如何大,只要敢來東方尋事,就是自尋死路!」在離地三千米的高空,看著下方的慘狀,楚白微微瞇起眼睛歎道,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   「楚前輩說得是,管那教廷再強大,也是在他們西方的世界,他們敢來我們這一畝三分地找事,豈不是找死嗎?」一個宗主贊同的笑道,旁邊正用各種法術觀察下方的宗主們聞言也紛紛點頭。   「下邊的戰鬥也該結束了吧?以三千人的力量對付不到五百人,如果還要拖這麼久的話,那未免太讓我失望了!」楚白微微一笑,順口扯開了話題。   旁邊幾個宗主尷尬的笑了起來,下方圍攻的三千修真者,其中的主力就是出自他們門下,楚白對進攻的速度不滿,不正是對他們門下的弟子不滿嗎?這個臉面各宗主可丟不起。   「你們去看看,下邊為什麼這麼慢,怎麼還沒結束戰鬥?」一個宗主有些惱怒的對隨侍在一旁的弟子喝道。   還未等那名弟子下去,下方山谷中的轟鳴聲卻漸漸平息了下來,幾個宗主喜形於色,異口同聲叫道:「結束了!」心中卻鬆了口氣,總算不必在這麼多宗主面前丟人了。   「不,還未結束,那邊還有人在抵抗!」在一旁的抱石子悶悶不樂的說,他被楚白勒令留在這裡,不允許參加下方的戰鬥,這讓他這個好戰份子鬱悶不已。   一干宗主向下望去,卻因為下方煙霧繚繞什麼都看不清楚,一個個急得直跳腳。   楚白微微一笑,右手輕輕一揮,一道淡淡的光幕閃過,在場的人都被加持了天耳通以及天眼通兩種法術。   「各位好好看看,在小谷的西北角,還有幾十個教廷的手下在死守著,看樣子我們的人一時間似乎還奈何不了他們。」楚白低聲說。   聽說下方竟然還有人在抵抗,而且自己的人竟然還奈何不了他們,眾宗主一個個驚訝的望了過去。   在小谷的西北角抵抗的,正是聖騎士泰炎以及紅衣祭司塞格,同他們一起的還有三十幾個聖騎士以及十幾個高級執事,都是泰炎在動亂中召集過來的。   以塞格紅衣祭司為主導,十幾個高級執事聯手施展出「神之守護」這個高級法術,撐起了一個巨大的護罩將方圓十米之內罩在其中,而那三十幾個聖騎士則環繞在護罩周圍,揮舞著閃爍著白色聖光光芒的武器,撥打從天而降的火球以及其他攻擊,他們一旦聖力消耗太大或者受傷,就會退回護罩內休息,以獲得片刻的喘息之機。   這些聖騎士都知道,如果這個護罩被擊破,那不僅在護罩保護下的高級執事們不能倖免,自己受傷後也沒有休息之地了,更何況,如果沒有了高級執事為他們加持各種法術,那他們片刻後就會被洶湧的敵人淹沒。   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每個聖騎士都沒命的反擊著,甚至用身體去阻擋襲向高級執事的法術。   在這種情況下,佔據了絕對優勢的修真者們一時間竟奈何不了他們,只能遠遠的發出各種道術攻擊,再加上地方有限,能參與攻擊的修真者也有限,這才讓這些教廷的倖存者得以支撐下來。   不過即使是這樣,修真者們的攻擊仍是密集得可怕,不過短短幾十秒時間,在護罩外的聖騎士們已經全部帶傷,更有一小半的人已經無法戰鬥,不得不退回護罩之內休息,可以預見,這些教廷倖存者們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楚前輩有令,暫緩攻擊,留下一百人繼續進行騷擾式攻擊,其他人可以回去休息了!」一個落日劍派弟子腳踩飛劍飛了過來,遠遠的高聲吆喝了起來。   雖然有些不解,但習慣了聽命行事的修真者們都沒有絲毫異議的撤了回去,只留下最前面的上百人繼續對那個護罩進行著攻擊。   護罩內的教廷所屬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位高級執事激動的顫聲大叫起來:「祭司大人,他們的人撤走了,現在外邊只剩這些人,我們可以衝出去了!」   塞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因聖力透支而顯得異常蒼白的臉色也為這個好消息而增添了幾分血色,他立刻顫抖著聲音大叫起來:「快準備信號求援,我們準備衝出去了!」渾然忘記泰炎才是指揮官,而自己只是被派來協助他的。   除了那十幾個欣喜若狂的高級執事,在場的聖騎士們都把目光轉向一旁靠在一塊巨石上的泰炎。   「他們突然這麼撤走,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泰炎略微考慮了片刻,劇烈喘息著問。在剛才的戰鬥中,他為了阻擋一顆炸向塞格紅衣祭司的火球,整只右臂被炸了個血肉糢糊,還受了不輕的內傷,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廢人了。   「哦,我的主啊,這些可惡的東方人能有什麼陰謀呢?」塞格很不以為然的說,「他們的人比我們多得多,你認為,對付我們這幾個老弱殘兵──哦,請原諒我用這麼不禮貌的詞來形容,你認為對付我們這幾個傷兵,他們還需要耍什麼陰謀嗎?不要忘了,他們的人比我們多幾十倍,就算一個人吐一口口水,也足以把我們淹死了!」   泰炎默然不語,雖然心裡還是有一些疑惑,但塞格的話確實有他的道理,以敵人的實力,要殲滅己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看剛才那情形,他們只需再猛攻幾分鐘,不,最多一分鐘就足以攻破己方的防禦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確實不需要使什麼詭計。   不過泰炎還是無法就這麼輕易的同意塞格的建議,直覺告訴他,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泰炎聖騎士,請快做決定,現在時間緊迫,每一秒都該抓緊啊!」見泰炎遲遲不能決定,急於逃出去的塞格不悅的提高了聲音叫道。如果不是沒有聖騎士的掩護自己根本沒有防禦能力,他早就拋下這些四肢發達的傢伙逃生去了。   「祭司大人,我不能拿這些人的性命冒險啊,如果這是對方的一個圈套,那我們一群人就死定了,我不能讓這些小伙子白白送死,除非您能解釋那些東方人為什麼會突然撤走,那我就能考慮立刻撤退。」泰炎歎了口氣,婉轉的拒絕了塞格的提議。   「泰炎聖騎士,我真不知道你還在擔心什麼!」塞格尖聲叫道,「我雖然不知道那些東方人為什麼要撤走,但根據我的瞭解,任何力量都可能耗盡的,那些東方人會突然撤走,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力量耗盡了,不得不退回去休息,甚至可能是薩博大主教大人在別的地方發動了攻擊,所以這些東方人不得不去支援啊!」   泰炎聽著心意有些動搖,不得不同意塞格的話確實大有道理,不過一想到這幾十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他頓時又猶豫了起來。   「泰炎聖騎士,時間緊迫,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等那些人回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衝出去了,到那時候我們一樣死定了啊!」塞格尖聲叫道,這句話終於說服了泰炎。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賭一把好了!」泰炎長笑一聲,不理會從嘴角湧出的血沬,一把扯下胸前代表聖騎士身份與榮譽的劍型徽章扔給旁邊一個聖騎士道:「亞雷爾,我要你帶領其他兄弟,保護塞格紅衣祭司大人以及其他大人逃回去,然後再請薩博大人為我報仇!」   「大人,您不走嗎?」被喚作亞雷爾的聖騎士驚叫起來,他是泰炎的老部下了,在泰炎的指揮下經歷過無數次戰鬥,與泰炎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非常密切的。   泰炎苦笑了下,伸出左手指了指斷臂道:「你看我還能走嗎?不要管我了,我的傷勢我自己清楚,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就讓我像一名勇士般死在戰場上吧!」   「大人!」亞雷爾悲喊一聲,隨即一咬牙,斬釘截鐵的道:「大人,您不走,我也不走,我亞雷爾跟隨大人您已經二十年了,從來沒想過要拋下大人您獨自逃生,這次也不會例外!」   「混蛋!」泰炎聞言色變,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狠狠一腳把亞雷爾踹倒在地,然後用左手指著他大罵:「你都說跟著我二十年了,怎麼還這麼不懂得要以大局為重的道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的部下?」   亞雷爾跌坐在地上,也不反駁,只是倔著臉就是不說話,顯然是打定了主意。   見到這一幕,泰炎忍不住輕歎,緩和下情緒後道:「亞雷爾,你都跟著我二十年了,難道還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嗎?現在這些倖存的人裡,除了我以外只有你是有幾十年經驗的老將啊,你以為在這種危險複雜的情況下,我能放心讓這些毛頭小伙子去突圍嗎?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人帶領,他們能躲得過敵人的搜捕嗎?」   「大人……」亞雷爾悲喊一聲,兩行熱淚順著臉龐滾落,「大人,就是這樣,您才更要跟我們一起走啊,您的經驗比我豐富多了啊!」   「亞雷爾啊亞雷爾,你還不明白嗎?」泰炎再次指了指自己的斷臂,然後苦笑道:「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跟你們走會拖累你們的,何況……」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真正的傷在這裡,是治不好的了!」   「大人……」亞雷爾聞言淚如雨下,心裡清楚泰炎是心意已決,再也勸不動了。   「去吧去吧!」泰炎微笑著看著他,「成全我最後一個心願吧,讓我像一名勇士般戰死於此。對了,先給我揀把長劍來,我的劍剛才被打碎了,我可不想空著手戰死!」   亞雷爾單膝跪倒在地,恭敬的抽出自己的長劍遞了過去,然後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起身恭敬的行了個聖騎士禮,才轉身大喝:「我們衝出去吧!」   在三千米的高空,一直關注著這裡的楚白等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憑藉天耳通、天眼通兩個法術,以及身邊會對方語言的弟子翻譯,他們瞭解了谷內發生的一切。   「傳令下去,那些逃走的人就不必阻攔了,讓他們走吧!」楚白回過頭來,對不遠處幾個等候吩咐的弟子道,立刻有一個年輕弟子飛快的飛了下去傳達這個命令。   「楚前輩為什麼要放他們走?」一個宗主詫異的問。   楚白淡淡一笑,解釋道:「他們不過是幾隻小魚罷了,我的目標是他們的主力,與其讓我們去找他們的主力決戰,不如讓他們自動來找我們。」   「太師叔祖是想讓那些人把他們的主力引過來?」唐嚴恍然大悟,隨即看了看右下方不遠處的另一處山谷,頓時釋然,「也是,以我們還未參加戰鬥的五千修真者,以及一萬妖怪,這樣的實力已經足以殲滅他們的主力了。」   「嗯,我就是打這個主意。」楚白點了點頭,「不過也是為了表達我對那個聖騎士的敬意,才決定放他們走的,不過,如果這些人不識趣還要回來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楚前輩說的是!」一個宗主點頭贊同,然後指了指下邊,「那這個聖騎士該怎麼辦?任他在這裡等死嗎?」   楚白沉吟片刻,搖頭道:「算了,不要管他吧,他的傷已經不可能治好了,就讓他在那裡靜靜等死吧,畢竟對一個受重傷的敵人下手不符合我們的作風。」   「楚哥兒,我有一個要求!」一直悶悶不樂的抱石子突然開口道:「請讓我下去與那個聖騎士一戰吧!」   「哦?為什麼?」楚白詫異的望向他。   「讓他就這樣等死對他太殘忍了,對一個戰士來說,能夠轟轟烈烈的戰死才是最好的結局,這麼淒涼的死去是極大的恥辱。」抱石子一本正經的答道。   楚白注意到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莊重,這對這個好動好玩的傢伙來說可是十分難得的,看來他這次是認真的。   楚白直直的注視著他,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瞭然的神色,然後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那麼你去吧!」   抱石子躬了躬身,順手抓過那個懂翻譯的年輕弟子,兩個人一起化作一道青光,飛快的向大地衝去。   小谷內的泰炎並不清楚在他頭頂三千米處發生的事情,他斜靠在那塊巨石上,手中緊握著亞雷爾留下的長劍。   剛才還守在谷外的修真者們得到楚白的命令早已經撤走了,畢竟既然不必管這個快死的敵人,那還不如早點回去休息恢復修真力呢。   本以為自己轉眼就會被炸成碎片的泰炎沒想到那些敵人竟然就這麼撤走了,走的時候甚至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因為傷勢過重甚至無法移動的他也只有斜靠在這裡,感受著身上的溫度一點點的降低,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一道青光突然劃破天際,還未等泰炎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那道青光已經重重的撞在他前方不遠的地方,轟的一聲巨響中,大地一陣震動,漫天的塵土飛揚了起來。   猝不及防的泰炎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震倒在地,他狼狽的撐著長劍爬了起來,惱怒的咒罵著,不過立刻就笑了起來──自己都是個將死之人了,還計較這個幹什麼呢?   煙塵漸漸散去,重新靠在巨石上的泰炎驚訝的發現,一個身材魁梧的東方男子與另一個東方人從煙塵中走了出來,看那樣子正是衝著自己來的,他急忙拄著長劍站了起來,心裡打定主意,一會兒動起手來,一定要讓這些可惡的東方人知道,教廷的聖騎士可不是好欺負的。   那個身材魁梧的東方男子走到離他十米遠的地方突然站住了,然後微微躬身,用泰炎完全不明白的語言說了幾句話。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從沒學習過漢語的泰炎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無奈之下只得困惑的問,心裡卻納悶對方為什麼不直接動手,彼此不是敵人嗎?   「他說希望可以與你一戰。」與那個男人同來的東方人突然開口說道。由於不知道「抱石子」該如何翻譯,這本來就不是很精通英語的年輕弟子不得不用手指了指抱石子。   泰炎這才瞭然,原來是來挑戰的啊,他冷笑一下,偏頭看了看自己的斷臂,然後用嘲諷的口氣問:「原來你們東方人都喜歡趁敵人受重傷的時候挑戰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那個做翻譯的年輕弟子氣得漲紅了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才把這番話翻譯了過去。   泰炎冷笑一下,悄悄握緊手中的長劍。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絕無勝算,但還是打定主意,一會兒翻臉動手的話最好能拖一個當墊背。   讓泰炎相當意外的是,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聽完後並沒有動怒,只是笑了笑,然後又說了一番話。   「他說,你剛才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了,他認為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敵人,如果不是彼此處於敵對關係,他倒想交你這個朋友。而現在他只能向你挑戰,讓你像一個戰士般轟轟烈烈的戰死,而不是躺在這裡等死,這是他能表達出對你最大的敬意了。」   泰炎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竟會從一個敵人口中得到這樣的讚美,他仔細端詳那個男人,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這番話是否言不由衷,但片刻後他選擇了相信這個敵人,因為在這敵人眼中,他看得出來,他們是屬於同一類人。   「聖騎士泰炎願意接受您的挑戰,並感謝您為我所做的一切!」顫巍巍的直起身來,泰炎顫抖著左臂,把劍豎在胸前,用聖騎士間決鬥時最崇高的禮節向這位敵人表達自己的謝意。   年輕弟子把這番話翻譯了過去,那個東方男人咧開嘴笑了,也微微彎下腰,用同樣莊重的表情道:「那抱石子就出手了,請接招!」 ∼第八十二章∼     就在抱石子與泰炎決鬥的時候,負責主持這次東方行動的薩博紅衣大主教正在離這裡不遠處心急如焚的趕來,隨他一起來的,除了兩位神聖騎士以及近八十名榮耀騎士外,就是剛剛從各個城市趕來會合的近三千名聖騎士以及一千兩百名高級執事。   薩博之所以能來得這麼快,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剛才那三千名修真者伏擊教廷聖騎士時所發出的巨大力量波動。畢竟不管他有多麼愚笨,總也是一位教廷的紅衣大主教,所擁有的聖力之強大在教廷內也是排得上名次的,不可能連這麼龐大的力量都感覺不到。   意識到己方的搜索隊伍可能遇上敵人以後,薩博急急忙忙召集了手下,向力量傳出的地方趕去,這正是小谷內的聖騎士們全軍覆沒,只剩下被楚白下令放走的那幾十個人的時候。   趕來支援的教廷人馬出發沒多久,就遇到逃出來的塞格等人,聽完塞格的哭訴後,薩博眼前一黑,幾乎當場昏了過去。   近五百位聖騎士啊!竟然就這麼被人不吭不哈的全殺了,他們這次是來討伐惡魔的,現在倒好,還沒遇到惡魔,已先損失了近八分之一的人手。   得知伏擊自己屬下的人的打扮後,薩博心裡立刻打起退堂鼓。他可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聖騎士,東方修真者的可怕他是相當清楚的,那是足以與教廷抗衡的強大勢力,只憑自己帶來的這點人手,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要是衝突起來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   隨他一起來的兩位神聖騎士第一個看出他的心思。   這兩位神聖騎士曾經是他的心腹,後來也是受他推薦才有機會成為神聖騎士的,因此雖然現在已經成為同紅衣大主教平級的神聖騎士,但二人對薩博仍然很是恭敬,是他陣營中的核心人物。   「大人,現在退縮不得啊!」一個神聖騎士低聲勸道。   「為什麼?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惹上了東方修真界,我們還要怎麼討伐惡魔?   我們這點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啊!「薩博同樣低聲道。對這位曾經是自己手下的神聖騎士,他可不敢露出絲毫倨傲,誰教以後競爭教皇之位還需要他們的大力支持呢!   「大人不要忘記了,這次行動是由您獨自主持的,如果就這麼損兵折將的回去了,那其他兩位大主教會怎麼說?如果他們趁此機會在教皇陛下面前說上您幾句,給您扣上一個臨陣脫逃和指揮不力的罪名,那不要說以後競爭教皇寶座了,現在這個紅衣大主教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難說了!」   聽完這個神聖騎士的分析,薩博心中頓時一陣慌亂。   當初自己就是看到以這樣的陣容要討伐惡魔應該有很大的勝算,才極力把這主帥的位置搶到手,根本沒考慮到東方修真界會出手干預,現在回想起來,那另兩位紅衣大主教肯定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沒有和自己爭這個位置吧?   「那現在該怎麼辦?按照你的說法,不能就這麼回去,可是繼續前進也不行啊,我們帶來的這點力量根本沒辦法和東方修真界的力量相比,和他們衝突的話根本是死定了,要是連命都沒了,還在乎那個位子幹什麼?」薩博六神無主的問,心裡暗罵那兩個不提醒自己的紅衣大主教,肯定是想乘機剷除自己這個競爭對手。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現在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了,只希望這次與東方修真界的衝突只是一個誤會,那樣說不定可以避免與他們的衝突。」那神聖騎士也沒什麼好辦法,只有不敢肯定的說。   「不可能的,他們這次的攻擊是有預謀的伏擊,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把我們當敵人看待啦!」薩博失望的歎道,「要怪就該怪教皇陛下,明明是討伐惡魔的行動,為什麼要對外宣稱是對東方的報復行動?如果不是這樣,這些東方修真者也不至於見了我們二話不說就大打出手。」   「噓!大人,說話小聲一些,可不要被人聽去了!」那神聖騎士嚇了一跳,當眾批評在教廷內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豈不是活膩了?他急忙環顧一下四周,看到周圍的人各盡其職,都沒注意到這邊的談話,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該怎麼辦?誰來教教我?」薩博卻沒注意到他的顧慮,只是苦惱的揪著頭髮,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   「大人不必多慮,如果處理的好,這次東方修真界的伏擊說不定反而能幫大人度過這次難關。」另一個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神聖騎士突然說道。   薩博聞言精神為之一振,急切的問:「你有什麼好辦法?快說來聽聽!」   「大人現在擔心的,無非是就這麼回去會被扣上臨陣脫逃以及指揮不力的罪名,若是繼續前進,又不是東方修真界的對手,但其實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前進,借東方修真界之手幫大人您度過難關啊!」那神聖騎士神秘一笑後說道。   「快說快說,你有什麼辦法?借東方修真界之手?他們是我們的敵人,能幫到我們什麼呢?」薩博大喜,轉而又疑惑的問。   「其實很簡單,只要我們繼續前進,故意挑起與東方人的衝突,然後與他們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拚鬥就可以了。」   「什麼?」薩博和另一個神聖騎士同時失聲大叫,「那不是和送死一樣嗎?」   「去去,做好你們的工作去,誰敢偷聽我與大主教大人商量的機密,我就把他發配到新幾內亞去傳教!」提出這個驚人想法的神聖騎士先是對被薩博的驚叫引過來的聖騎士們一陣喝斥,把這些人全趕到幾十米外,確認他們再無可能聽到三人的談話後才繼續道:「其實敗給這些東方修真者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回去以後我們也有藉口啊!」   「你是說……」另一個神聖騎士指著他沉吟片刻,心裡隱約瞭解了他的想法。   「對,我就是想慘敗給東方修真界的人,回去後就對教皇陛下說我們被他們偷襲,雖然竭力抵抗,但無奈實力相差懸殊,因此敗退而回!」那神聖騎士陰笑著說。   「你是說……啊,我明白了!」薩博喜形於色的叫道,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回去這麼說,教皇陛下一定不會對自己有所責備的,畢竟他也很清楚以自己這次帶來的人手,根本不可能是東方修真界的對手,會慘敗而歸也沒什麼奇怪的,就算是另兩位紅衣大主教想乘機責難,恐怕也找不到什麼藉口了。   「大人明白了吧?」那神聖騎士陰笑著說,「這麼回去教皇陛下一定不會責怪您的,畢竟他也是清楚東方修真界實力的,到時候說不定大人您還可以弄個英勇抗敵的美名呢!」   「哈哈,美名就不敢指望,能夠逃過這次我就知足了!」薩博哈哈大笑,解決了這塊心頭大石顯然讓他心情愉快不少,兩位神聖騎士也在旁陪笑。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那這幾千人怎麼辦?」薩博忽然想起這個問題,急忙止住笑聲,看了看四周沒人後才小心翼翼的問。   「還能怎麼辦?」那神聖騎士臉上閃過一絲陰狠,「那些聖騎士不都夢想著為教廷捐軀嗎?那就隨他們的願,讓他們戰死在這裡好了!」   「那那些高級執事呢?」薩博有些遲疑的問。   幾千名聖騎士的死不會讓他有絲毫惋惜,畢竟培養一群聖騎士只需要幾年,最多十幾年的時間,但一個高級執事卻需要用上幾十年的時間培養,現在一共有一千多名高級執事,要是全死在這裡,對自己的勢力可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啊。   「大人,為了保住位置,還有什麼不能捨棄的?這些高級執事也只有為大人您獻身了,相信他們會為此感到榮幸的。」那神聖騎士若無其事的說,渾然不把這幾千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也只好這樣了!」薩博歎了口氣,三人間短短的一番談話,就決定了周圍幾千人的命運,如果那些還被蒙在鼓中的教廷屬下知道自己這麼輕易就被放棄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那好,就請大人下令吧,盡快處理完這件事,我們好保護大人撤離,快點離開這裡。」那神聖騎士說道。   薩博點了點頭,轉頭就要將這命令發佈下去。   空氣突然一陣震動,緊接著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一朵青色的蘑菇雲,射出一道細細的黃線由小變大,轉眼間已經撲到眼前。   「所有人立刻臥倒!」站在薩博左右的兩位神聖騎士臉色大變,左邊的那個神聖騎士跨前一步擋在薩博身前,體內聖力噴湧而出,轉眼間已形成一個籠罩方圓百米的巨大光罩將薩博保護在內。   被這奇景驚呆了的教廷屬下根本沒弄明白這道奇怪命令的涵義,不過長久以來的服從天性讓他們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命令,大部分人都立刻臥倒在地,只有十幾個高級執事和一個紅衣祭司認為臥倒實在有失體面,因此遲疑了片刻。   「蠢貨,還看什麼看,那是爆炸的衝擊波!」右邊那個神聖騎士看到那幾個還不肯臥倒的高級執事,忍不住高聲喝罵,但已為時過晚。   如同一場颶風般的衝擊波轉眼衝至,無數石塊泥土夾雜在衝擊波內,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呼嘯掠過,那十幾個還未臥倒的高級執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如子彈般高速衝來的石塊擊碎了腦袋,屍身也立刻被衝擊波捲起,也不知會被拋到什麼地方去。   薩博在那個神聖騎士的保護下,雖然面帶懼色,卻沒有受到一絲傷害,衝擊波的威力雖然強大,但在聖力保護下的他卻連衣服都沒有飄起。   周圍響起數聲慘叫,轉眼間已經遠去,那是幾個趴在地上的教廷屬下,因為沒有抓牢地面,被掠過的衝擊波捲起,轉眼間已經到了百米之外,其他人見到此狀,更是牢牢的扒緊地面頭也不抬,深恐自己也會步入後塵。   好在衝擊波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秒多時間,衝擊波已經呼嘯著掠過,只留下數千灰頭土臉、異常狼狽的教廷屬下,以及周圍被掃得異常乾淨的地面。   等確認沒有危險之後,護住薩博的那個神聖騎士才撤回了自己的聖力護罩。   薩博心有餘悸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兩名神聖騎士對視一眼,然後謹慎的回答:「從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強大力量波動看來,應該是有人衝突時產生的餘波。」   「你是說這是衝突時造成的餘波?」薩博驚叫起來,「只是餘波已經這麼強大,那這人的力量會有多強大呢?該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惡魔吧?」   「大人請放心!」其中一個神聖騎士答道:「對方使用的雖然有些像暗黑力量,但並不是惡魔使用的逆聖力,因此不可能是我們要找的惡魔,至於他的力量會有多強大……哼,從力量強度上看來,這人確實要比我強一些,不過真的衝突起來,我也不見得懼他!」   「那就好!」薩博連連點頭,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那這個人會不會是東方修真界的人呢?他會不會對我們的計畫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   兩個神聖騎士心領神會,異口同聲的答道:「大人請放心,不管他是不是東方修真界的人,我們二人都有信心能夠安全掩護大人您撤退!」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們就繼續出發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個什麼都可能發生的地方待下去了。哦,我的主啊,請保佑您忠實的信徒可以安全回到您的光輝下吧!」薩博點了點頭,開始低聲禱告起來。   兩名神聖騎士對視一眼,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你發什麼神經,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想把這附近移為平地嗎?」在伏擊的那個小谷上空,楚白厲聲訓斥著抱石子,而在他們身下,曾經的那個小谷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深坑,以及周圍隆起的土層,那是抱石子全力一擊所造成的結果。   「楚哥兒,我也是為了表示對他的尊敬才全力出手嘛,誰知道會鬧得這麼大!」抱石子委屈的答道,此時的他臉色有些蒼白,是妖力消耗太多所造成的。   「哼,如果不是我發現不對幫你消除了衝擊波,東邊那座城市即使不被你的衝擊波拆了也差不了多少,要是真出了那樣的事,可別怪我不客氣!」楚白恨恨的罵道,剛才如果不是他見勢不對及時出手,現在抱石子已經成為特處局的頭號通緝犯了。   「嘿嘿,我知道錯了,楚哥兒你就不要再罵了吧,下次我會注意點的!」見楚白語氣趨緩,抱石子立刻揚起臉陪笑認錯,楚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卻也不再罵了。   見楚白不再發怒,周圍的宗主們才鬆了一口氣。   唐嚴輕咳了聲引來大夥兒的注意力才謹慎的問:「太師叔祖,我們的人發現了教廷的援軍,您決定該怎麼處理?」   楚白先是一愣,才點了點頭應道:「對,我剛才消除衝擊波的時候也注意到他們了。」低頭思索了片刻又抬起頭來,「我去觀察一下他們的實力,然後我們再決定是要光明正大的與他們決戰,還是再一次伏擊消耗他們的力量!」   各宗主齊聲應是,楚白點點頭,龐大的神識已經破空而去,轉眼間來到教廷大軍上空。   教廷一行人並不知道楚白的到來,對他們來說,神識這種純精神層次方面的神術簡直是根本無法想像的玄奧事情,而楚白也從上彌道人那裡知道教廷根本不瞭解神識,因此他很放心的在一旁仔細觀察著。   正在佇列最中央的薩博突然打了個寒顫,他左邊的神聖騎士笑著問:「大人您怎麼了?是不是不習慣東方的天氣?」   「不不不。」薩博不住搖頭,左右打量了下後才異常困惑的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是總覺得似乎有人在一旁窺視我們,心裡毛毛的。」   「我也隱約有點這種感覺!」右邊的神聖騎士也詫異的插嘴道。   「哈哈,你未免有些太多疑了吧?是不是太害怕產生了幻覺?周圍都是我們的人,怎麼可能有人在附近窺視我們呢?」左邊那個神聖騎士譏笑道。他不敢嘲笑薩博,但嘲笑自己的同伴總沒問題吧。   「去你的,你才會害怕呢!」右邊那個神聖騎士漲紅了臉叫道,「大人也有這種感覺,你為什麼不說他呢?哼,是你的感覺實在太遲鈍了吧!」   「什麼?你說我遲鈍?等回去了我們再好好比一比,我要讓你見識見識我到底遲不遲鈍!」   「好哇,我會怕你不成!」   兩個神聖騎士竟然就這麼大吵了起來,一旁的楚白神識微笑著看著這一切,雖然他聽不懂英語,但從這些人的表情動作看來,應該是隱約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看來他是該回去了。   正要離開,突然玩心大起,楚白緩緩飄了過去,往正在吵鬧的一個神聖騎士的脖子後面輕輕吹了一口涼氣。   雖然神識無法做出任何攻擊,但是調動一點微風吹吹總是沒問題的。   如果楚白懂英語,就會驚訝的發現,他隨便選擇的神聖騎士,正是剛才不相信周圍有人窺視的那個。   「什麼人?」正在與同伴吵鬧的神聖騎士的反應是極為劇烈的,他閃電般回身,右手也同時向後揮去,一道渾厚的巨大光劍橫掃了近百米,把身後毫無防備的一干教廷手下打了個人仰馬翻。   「哈哈,你還說我呢,你看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該不會是突然抽筋吧?」他的同伴難得抓住這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立刻指著他大笑起來。   那個神聖騎士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訕訕的回過身來,也沒有反駁他的同伴,只是心裡直嘀咕──哦,我的主啊,東方果然是個奇怪的地方,這裡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這個時候,楚白的神識已經回去了。 ∼第八十三章∼     聽完楚白的描述,在場各派宗主早已笑得人仰馬翻,都為楚白戲弄教廷手下而感到大出了口悶氣。   「楚前輩,接下來該怎麼辦?現在他們也快到了吧。」笑了好一會兒,一個宗主好不容易忍住笑問。   「嗯,我看不如和他們光明正大的來一場決戰吧,現在我們的實力遠遠超過他們,如果還不和他們來一場光明正大的決戰,未免太讓人瞧不起了。」楚白不假思索的說,周圍的宗主考慮片刻,也紛紛表示贊同。   「那楚前輩認為他們實力如何呢?清楚了這一點我們也好提早做準備。」另一個宗主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大家所關注的,一旁正議論紛紛的各宗主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楚白沉吟片刻後道:「以我看來,他們實力遠遜於我們,不過其中有幾個人需要注意一下,一個就是被我戲弄的那個,我看他的反應以及力量強度都不錯,你們記得要多加注意。」   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亞拿薩露出訝然之色,他向楚白仔細詢問了一下被他戲弄的那個人的打扮以及他所站的位置後,一臉困惑的說:「不對啊,剛才聽你說起的時候,我還以為被你戲弄的是一名榮耀騎士呢!不過現在聽你這麼一說,他應該是個神聖騎士。神聖騎士在三千年前可是號稱實力直逼我們十二翼天使的人啊,怎麼現在實力下降得如此厲害?如果換作是三千年前的神聖騎士,即使不能確認你的存在,也不至於這麼被你戲弄啊!」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我們東方修真界的實力也下降得厲害,現在的人哪裡還有三千年前的人那麼專心?」楚白不以為然的說,「我聽我師父說過,三千年前像我這種實力的修真者幾乎各派都有幾個,那些修真界中頂尖的修真者甚至擁有移山倒海、翻雲覆雨的神通,可是現在呢?恐怕也只有仙人們可以辦到了。」   「嗯,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亞拿薩點了點頭,跟著卻啞然失笑,「無所謂了,他們神聖騎士的實力是否下降關我什麼事,反正我已經離開神殿,他們實力下降了更好,免得以後給我製造麻煩!」   楚白聞言一笑,正待說話,就看到遠遠一道劍光飛來,正是負責觀察教廷動向的落日劍派弟子。   「教廷的人來了!」唐嚴喜形於色的叫道。   「好,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準備一個盛大的歡迎會吧!」楚白淡淡說道,嘴角泛起一個冰冷的笑,「希望不會讓這些遠來的客人失望!」   當薩博帶領一干屬下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麼一個盛大的「歡迎會」,五千名養精蓄銳的修真者加上先前參加伏擊教廷的三千名修真者一共八千人,就這麼靜靜的飄浮在離地百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幾乎佔據了整片天空。   「哦,主啊,他們的人數幾乎是我們的兩倍,我們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目測了下修真者的數量後,薩博六神無主的叫道。雖然已經確認這場仗必輸無疑,但看到敵人這堅強的陣容後,他心裡還是一陣陣發寒。   「主啊,他們怎麼都可以在空中飛行,我們教廷只有高級執事以上級別的人才可以施展飛行的法術啊,難道這些古怪的東方人都擁有這樣的實力嗎?」同薩博不同,兩位神聖騎士卻是關注於修真者的實力,因為那意味著他們三人能否在打敗仗後逃回去。   又與他們三人不同,隨行的教廷手下們雖然看到修真者們人數上佔有很大優勢,但卻依然顯得很有信心,這當然要歸功於教廷的洗腦以及以往出征幾乎戰無不勝的戰績,再加上這些普通聖騎士們根本不知道東方修真界的可怕,因此根本就沒有把眼前這為數眾多的敵人看在眼裡。   空中的修真者略微騷動了下,最前面的修真者開始向兩邊分開,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飄了出來,來到陣前五十米處,淡淡的說了幾句話。   薩博低聲自語:「我的主啊,這個該死的東方人說些什麼?」他身居高位,卻從沒有來過中國,因此根本不會漢語,自然聽不懂那人到底在說什麼。   兩位神聖騎士也苦笑搖頭,他們同薩博一樣,是完全不懂漢語的。   「大人,那人是在問我們之中誰是主事者,似乎是看到我們後心生畏懼,想要與大人您談判了!」旁邊一個榮耀騎士突如其來的插嘴道,臉上洋溢著獻媚的笑。   「你聽得懂他說的話?」薩博嚇了一跳,畢竟自己剛才只是低語,並沒有指望有誰會聽到,可沒想到身邊這個榮耀騎士竟全部聽進了耳中,不知道自己剛才與兩位神聖騎士的密談他是否也聽到了。   想起自己與兩位神聖騎士剛才那番見不得人的密談,薩博的臉色頓時陰晴不定。   那榮耀騎士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心裡還盤算著自己的表現獲得大主教大人的青睞,從此平步青雲的美景,當即又獻媚道:「屬下以前曾經在美國一處華人街的教堂待過一段時間,因此多少明白一些漢語。」   「嗯。」薩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心裡卻盤算著要怎麼找機會把這個榮耀騎士送進敢死隊裡,畢竟要是他真聽到了自己的密談並傳了出去,那自己可就性命不保了。   「大人要是擔心這個榮耀騎士會洩漏什麼,一會兒派他當先鋒就可以了。」旁邊的神聖騎士湊到薩博耳邊低聲說道,「倒是在陣前請大人出去一見的那個敵人要盡早處理,如果大人您不出去任由他在那裡喧嘩,會顯得大人您好像怕了他似的,這對大人您的名譽會產生不良影響的。」   薩博點了點頭。果然是心腹啊,連自己的心意都摸得這麼透徹,在這麼大場面的戰鬥中當先鋒,那根本就是去送死嘛,真是殺人滅口的好辦法。   不過他後面的建議自己可不會照辦,誰知道這些狡猾的東方人有什麼陰謀詭計呢?   萬一他們是想把自己誘騙出去,然後突然襲擊殺掉自己呢?這麼冒險的事可不能做。   薩博笑了下,轉向身後大聲問:「各位,誰願意替我出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敵人,然後告訴他們,想要談判至少也要派一個和我身份地位相當的人?」他心裡暗自得意,為自己能找到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感到分外自豪。   身後一干教廷屬下立刻踴躍報名,在他們看來,陣前那個敵人不過二十出頭,能有什麼可怕?有這麼一個能在數千人面前露臉,又可以討好大主教大人的任務不搶著做簡直是大笨蛋。   薩博掃視一眼,欣喜的發現剛才那個榮耀騎士也在請戰的行列內,他大笑一聲,指著那個榮耀騎士叫道:「就是你了!」心裡卻默默禱告,最好敵人真有什麼偷襲計畫,把這個可能知悉了自己秘密的傢伙當作是指揮者殺掉。   那倒楣的榮耀騎士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還以為是因為剛才的表現而讓大主教對自己有些好感呢,當下欣喜若狂的單膝跪下行禮,然後在幾千人羨慕的目光中得意揚揚的出陣。   「喂,你聽著,我不和你說話,回去換一個身份地位相當的來談判,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那榮耀騎士指著楚白,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囂張的叫道。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大主教的命令,這些不受主的榮光照耀的野蠻人甚至沒資格和自己說話。   「我認為與你們教廷見面,憑我楚白的身份和地位已經足夠了。」那年輕人淡淡的說,正是被各派奉為這次行動總指揮的楚白。   「大膽!」那榮耀騎士大喝一聲,閃電般抽出長劍重重一劈,一道絢麗的潔白劍芒即從劍尖射出,呼嘯著向楚白撲去,龐大的聖力充斥在周圍每一寸空間,顯示出這位榮耀騎士的不俗實力。   近四千教廷所屬高聲喝采,為這位打頭陣的同伴助勢,在這震天喝采聲中,楚白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笑意,冷冷道:「雖然教廷與我們敵對,但我這次仍以禮求見,想不到你們竟然如此無禮,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未免讓人小看了我們!」   他說到「以禮求見」時,右手輕擺,一個不論氣勢還是光澤都遠不如那劍芒的白色光團飄了出來,懶洋洋的迎向劍芒,說到「未免讓人小看了我們」的時候,這團彷彿營養不良的光團正好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劍芒。   教廷所屬發出陣陣嘲笑聲,畢竟楚白的那團光團氣勢只有劍芒的一半,而光澤更是暗淡無比,根本不能和那道劍芒的絢麗相提並論,因此在他們看來,楚白是輸定了。   在場中人只有抱石子、亞拿薩以及各派宗主看出了楚白這次攻擊的可怕,那根本是由他的修真力高度壓縮過後的能量團,豈是這小小的榮耀騎士所能相抗衡的。   在那榮耀騎士嘲諷的目光中,暗淡的光團撞上了絢麗的劍芒,沒有什麼聲響,楚白的光團卻勢如破竹的擊潰了那道劍芒,就如同用利刃切豆腐一般容易。   那榮耀騎士的眼神立刻由嘲諷變成了驚恐,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個榮耀騎士,竟然會比不過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不信邪的抽出長劍,狂吼一聲再全力劈出一劍,一道比剛才那道劍芒強烈數十倍的劍芒又激射而出,他決定再試一次,自己的全力一擊是否真鬥不過那毫不起眼的光團。   在一片寂靜中,這道比剛才絢麗無數倍的劍芒再次迎上了楚白的光團,然而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那道劍芒也不過多堅持了半秒就宣告破碎,只不過,這次那個榮耀騎士再也沒有時間抵抗了,楚白的光團就這麼毫無阻礙的沒入他體內。   榮耀騎士僵住了,他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像是結冰一般凝結住了,讓人很難想像一個人的表情竟然可以恐懼到這種程度。   另外幾個榮耀騎士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想要查看他的情況,就在這個時候,楚白輕輕彈了個響指,低聲喝道:「破!」   一直隱藏在那榮耀騎士體內的龐大力量突然爆發了,在楚白的驅使下,龐大的力量在這個可憐蟲的體內肆虐著,把一切攪個稀爛後從每一個毛孔中瘋狂的湧出。   那幾個猝不及防的榮耀騎士被這股龐大的力量正面擊中,護身的聖光瞬間就崩潰了,紛紛慘叫一聲口吐著鮮血倒飛了回去。   教廷陣營中一陣慌亂,所有人都沒料到,這次拚鬥的結果竟然如此出人意料,在教廷內地位以及實力僅次於神聖騎士的榮耀騎士,在那年輕人面前竟然毫無抵抗能力,甚至連餘波都可以傷人,如果敵人個各擁有這樣的實力,那己方還有活路嗎?   楚白輕輕拍了拍手,像是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又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才淡淡的問:「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你們的主事者呢?我知道剛才那個人並不是你們的主事者。」   聽完屬下的翻譯,薩博苦笑一下,對方的視線直直望向自己,顯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只得站了出來,高聲問:「我就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薩博,你有什麼事可以說了!」   聽完身後落日劍派弟子的翻譯,楚白冷冷一笑,揚聲問:「你們教廷雖然與我們東方修真界敵對,但你們一向只在西方世界作威作福,與我們東方修真界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今日突然來犯?難道是欺我東方修真界無人嗎?」   問到最後一句時聲音轉厲,身後八千修真者也同時出聲厲喝,聲浪滾滾盪開,震得教廷所屬不禁為之色變。   薩博心裡暗自叫苦,看到敵人這番威勢,白癡才會想和他們作對呢,可是自己又非得挑起與東方修真界的衝突不可,否則回去之後可不好交代了。   他思緒急速運作,尋找著一個既不會太過激怒對方,又不會讓此事就此平息的好方法,總算急中生智,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   「哈哈,你這話就說錯了,我這次帶隊而來根本沒有敵意,只是不忍看你們東方生活在黑暗之中,因此特意來傳導主的福音,希望你們從此可以在主的榮光下生活罷了!」   在楚白身後的修真者隊伍中,各派宗主目瞪口呆的聽完身旁弟子的翻譯,遁甲宗宗主孟波忍不住一臉古怪的問:「那個人,我是指說鳥語的那個人,你確定他真的就是教廷的什麼紅衣大主教嗎?怎麼我覺得他更像一個瘋子呢?還是……」他懷疑的看向那名負責翻譯的年輕弟子,「還是你技術不好翻譯錯了?」   「孟宗主,那個人真的是這麼說的,弟子敢以性命作擔保,弟子絕對沒有翻譯錯!」那年輕弟子一臉委屈的說。   孟波仍是一臉狐疑,在一旁的亞拿薩笑著插嘴道:「孟宗主不必奇怪,教廷的人說話一向是這樣的,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正義凜然,實際上全是廢話。」   「聽你這麼說,他在說什麼你都清楚了?我怎麼聽都聽不懂他到底要說什麼?」唐嚴在一旁問道。   由於亞拿薩的身份實在特殊,要論起輩分的話,活了最少三千多年的他是在場所有人的長輩,如果他是東方的人,大家叫他一聲「前輩」倒也沒什麼,可問題就在他偏偏是與東方敵對的西方神族的人,雖然現在已經叛出西方神族,可是大家心裡還是有些彆扭,因此最後還是靠楚白拍板定案,決定東方修真界中宗主輩的人與他平輩相交,這才算解決了這個問題。   聽到唐嚴的疑問,亞拿薩不屑的撇撇嘴道:「還能有什麼?不就是那些廢話嘛,他說來這裡傳導主的福音,意思就是來這裡傳教,讓你們從此生活在主的榮光下,意思就是要把這裡歸為教廷的統治之下,讓你們都信教廷的宗教!」   眾宗主聞言頓時大怒,一時群情激憤,亞拿薩微微一笑,向楚白揚聲叫道:「楚兄弟,還和他們廢話什麼,快解決了他們我們也好早點回去啊!」   楚白還未答話,薩博卻已經向這邊望來,看清說話的是一個西方面孔後,他微怒的喝道:「看你的相貌應該也是文明世界的人民,為何在主的榮光照耀下出生、成長的你會來到這蠻荒之地,而且還幫助主的敵人?難道你是一個異教徒?」   「異教徒?」亞拿薩托著下巴作沉思狀,「好懷念的詞,以前都是我指責別人是異教徒,想不到現在也輪到我被指責為異教徒了,不過嘛……」他向薩博笑了笑,「你說對了,我也算是異教徒吧,而且,還是你們最痛恨也最恐懼的!」   「你是哪裡的異教徒?」薩博憤怒的大叫,「你在東方幹什麼?難道你與這些東方人之間有什麼陰謀嗎?難道你不怕我回去之後稟明教皇陛下討伐你們嗎?」   「我嗎?」亞拿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開始裝瘋賣傻,周圍的各派宗主都從負責翻譯的那個年輕弟子那知道了兩人間的談話內容,饒富興味的在一旁偷笑。   「對,就是你!」薩博憤怒的大吼。在主的榮光照耀下的文明世界竟然有人與這些邪惡的東方人勾結,這是對主尊嚴的挑戰,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行,這種憤怒甚至讓他忘了自己面前還有另一群可怕的敵人。   被忽視的楚白無奈的聳聳肩,飄到一旁去和各派宗主一起竊笑了。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亞拿薩無奈的聳聳肩,然後若無其事的說:「我現在暫住在楚白家,不過嘛,過一段時間,等我找到我的兄弟後,歡迎你來我家作客,哦,對了,那個地方你們通常稱之為地獄。」   在一旁竊笑的各派宗主聽完門下弟子的翻譯,終於忍不住瘋狂的大笑起來。看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在戲弄死敵教廷的紅衣大主教,天底下還有比這還要滑稽可笑的事情嗎?   「地獄?」薩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困惑的自言自語:「那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國家呢?」   身旁的兩位神聖騎士卻已是臉色大變,以一種極度恐懼的目光望向亞拿薩,雙手微微提起做出戒備的姿態。   薩博卻沒有發現他們的異樣,還在那裡自言自語:「地獄?好奇怪的地名,奇怪,我怎麼覺得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地獄……」他突然臉色大變,終於領悟到這兩個字的涵義。   「你……你……你是……」薩博顫抖著伸出右手,指著亞拿薩說不出話來,亞拿薩卻一臉和善的朝他不住點頭,那股子親熱勁兒,看上去就像是與久別的老友重逢一般。   「你就是那個惡魔!」薩博終於鎮定了些,指著亞拿薩一臉驚恐的叫道。   後者則一臉惋惜的不住搖頭,嘖嘖道:「不要這麼激動嘛,在這遙遠的異鄉我們也算是同鄉呢。」   「誰和你這個惡魔是同鄉!」薩博驚恐的叫道。萬一有人把這話傳進教皇陛下的耳中,說自己與惡魔稱兄道弟,再加上另兩個紅衣大主教在旁挑唆,自己回去後肯定要進宗教審判所了。若是要自己進那個鬼地方,還不如在這裡戰死算了。   「嘖嘖,你看看你看看,竟然對我這個老朋友這麼凶,你真是讓人傷心啊!」亞拿薩一臉苦悶的歎道,那逼真的表情讓人幾乎就要相信他真的是薩博的老朋友。   「你這個背叛諸神、拋棄榮耀的惡魔,休想和我拉關係,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為了……」薩博氣急敗壞的大吼,話一出口又立刻機警的吞了回去。在這準備逃命的關口怎麼可以再招惹一個惡魔呢,那不是會死得更快?   「為了什麼?」亞拿薩卻敏感的抓住他這句話,同時狐疑的望向薩博,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大笑起來,「這麼說,你們是得到了我出現的消息,這次來東方其實是為了來討伐我的?」   薩博額上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來,沒想到亞拿薩竟然如此敏感,自己不過是一不小心說溜嘴,他竟然就猜出了自己這次來東方的目的,想起一會兒混戰中要應付一個與撒旦平級的惡魔的偷襲,他心裡就一陣絕望。   亞拿薩一臉詭笑的打量著他,突然回身微微鞠躬,向楚白道:「楚兄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將這第一場讓給我,我想要看看這幾千年來教廷的屬下有什麼長進。」   「啊啊,你竟然想搶我的,楚哥兒,千萬不要答應他,這第一場應該是我的才對!」抱石子氣急敗壞的在一旁大叫。   楚白擺了擺手,先制止了抱石子的吵鬧,然後才向亞拿薩笑道:「也好,你們墮落天使一直是教廷心目中的大敵,這第一場交給你倒也算合情合理。」   亞拿薩微笑著微微躬身,然後轉過身去,輕蔑的向薩博等人勾了勾手指道:「來吧!」 ∼第八十四章∼     兩位神聖騎士最先忍耐不住,即使被權勢與虛榮蒙蔽了雙眼,教廷從小到大灌輸給他們的信念仍然是牢不可破的,在他們心中,惡魔是教廷也是每一個神職人員最大的敵人,而眼前就有這麼一個敵人,而且還當面侮辱教廷,這讓這些平日作威作福慣了的人怎麼忍受得了呢?   薩博左邊的神聖騎士低吼一聲,身上閃爍著耀眼的白色光芒向亞拿薩衝了過去,而他的同伴僅比他晚了半秒衝出去。   薩博手忙腳亂的為他們加上了飛翔的法術,一對半透明的白色翅膀瞬間出現在他們的背上,幫助他們飛上天空向亞拿薩衝去。   亞拿薩不為所動的微笑著,背後十二隻長達六米的黑色光翼緩緩伸展開來,漆黑的火焰在身體周圍不住吞吐,卻出奇的沒有一絲熱量,反而有一種冰涼徹骨的奇怪感覺。   亞拿薩剛剛展開翅膀,教廷陣營中頓時一陣大亂,無數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著,還有更多的人跪倒在地,一臉絕望的開始禱告,如果這個時候楚白指揮修真者們發動攻擊,一定可以毫不費力的取得勝利。   教廷中人會出現這種奇怪的反應,其實多虧了教廷對他們一直以來的洗腦。經過那麼多年的宗教洗腦,每一個聖騎士或者高級執事都堅定不移的確信,墮落天使是與神並存的恐怖存在,雖然是教廷的死敵,卻不是教廷可以與之相抗衡的,能與墮落天使抗衡的也只有天使了。   教廷中人腦海中的這種觀念是根固蒂深的,加上這次出征前教廷高層隱瞞了實情,因此這些可憐的被蒙蔽者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最高等級的墮落天使對陣,所以當看到這只應在神話中出現的可怕人物就站在自己眼前時,他們的精神防線就頓時崩潰了。   兩位向亞拿薩衝去的神聖騎士卻沒有這種感覺,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本來就知道亞拿薩的存在,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面對一個位於最頂級的墮落天使若還敢心存雜念胡思亂想,那還是不要拚命,立刻去給自己準備副棺材比較實際。   最先衝出去的那個神聖騎士以肉眼無法追蹤的速度抽出長劍向亞拿薩刺去,一股極為龐大、充滿了神聖感覺的壓迫感突然出現在他身上,手中長劍也同時白光大盛,幾乎和太陽一般刺眼,龐大到無法想像的聖力在長劍上流轉,不住的積蓄著力量。   亞拿薩臉上微笑不變,瞳孔卻突然收縮成一條細線,原本眼中的白眼仁也突然被漆黑的色彩淹沒,現在他的一雙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對黑寶石般,美麗而又危險。   輕輕的抬起右手,亞拿薩懶洋洋的伸出右手,看似緩慢的動作卻讓他在長劍刺到自己之前準確的一指點在劍尖處,長劍上渾厚的聖力一陣黯淡,仔細望去,彷彿有幾道細微的黑線順著亞拿薩的手指湧去,在長劍上瘋狂的扭動著。   那神聖騎士臉上湧上一陣不正常的紅潮,搖晃著身子向後飄飛了幾十米,手中的長劍卻砰的一聲炸成了粉碎,無數碎片在聖力的驅使下像子彈般呼嘯著向四周射去。   顧不上追擊這個神聖騎士,亞拿薩動作輕柔的如同在跳一支慢舞般的微微側過身去,另一個神聖騎士正籠罩在一團耀眼的光芒中,整個人如同一顆巨大燈泡般撞了過來。   亞拿薩嘴角泛起一個嘲諷的笑,輕彈手指,在那個神聖騎士撞到他之前,數百個漆黑的火焰球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他們之間,密密麻麻的向那個神聖騎士撞去。   不過這些擁有數千度高溫,可以輕易融化鋼鐵的魔火對神聖騎士卻無效,它們甚至還未能突破充斥在那神聖騎士身體周圍的聖力,就已經被屬性與之完全相反的聖力消滅了。   不過亞拿薩並沒有指望這些地獄魔火可以消滅一個神聖騎士,他只是打著消耗敵人力量的主意,因為那個神聖騎士似乎有些謹慎過頭了──看那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簡直和燈泡一樣發光的聖力就可以知道,他幾乎是在用所能驅使的所有聖力護身,進攻這樣一個聖力燈泡顯然是愚蠢的。   正因為如此,亞拿薩才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優閒的看著那數百個地獄魔火前仆後繼的撲向那個神聖騎士,直到他看到那個神聖騎士前衝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而且護身的聖力也顯得黯淡許多,這才滿意一笑,十二隻漆黑光翼輕輕一煽,他的身體突然帶著一串殘影出現在那個神聖騎士面前,距離之近簡直是鼻尖貼著鼻尖。   那急衝的神聖騎士怪叫一聲,一臉恐懼的望著幾乎與他面貼面的亞拿薩,護身的聖力已經與亞拿薩身體周圍的漆黑火焰全面接觸,這兩種性質完全相反的力量互相排斥著,發出陣陣爆響。   亞拿薩向他揚揚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然後重重一膝頂向他的小腹,漆黑的火焰破開了護身的聖力,順著與膝蓋相交的地方瘋狂的湧進他體內,還未等他慘叫出聲,亞拿薩已經抓住他的胳膊,向掄布袋一樣把他掄了起來,狠狠的砸向剛緩過勁,正向這邊衝來的另一個神聖騎士。   剛剛從亞拿薩那一指攻擊下緩過勁來的那個神聖騎士根本沒料到,亞拿薩會拿他的同伴做攻擊的武器,想到如果格擋或者閃躲都可能使同伴受傷,他不禁遲疑了一下,就這短短的半秒時間,被扔過來的那個神聖騎士已經像一個發光的炮彈般撞了過來,兩人頓時成了滾地葫蘆。   「蠻子就是蠻子,就知道橫衝直撞,哪有我們東方道術來得豐富啊!」在一旁觀戰的眾宗主中,某位宗主看到那兩個神聖騎士的戰鬥方式後搖頭晃腦的歎道。   就和教廷的人稱呼修真者為邪惡的東方人一樣,修真者們也稱呼教廷的手下為西方蠻子,不過修真者們是否邪惡先不說,要是和東方那幾千年文明以及無數燦爛文化相比,在悠久歷史中除了殺戮以外根本沒什麼文化可言的教廷,確實比較像野蠻人。   「說的也是!」楚白瞟了眼還在戰鬥中的三人,索然無味的歎道:「沒什麼好看的了,彼此間實力相差太大,而且那兩個神聖騎士又被亞拿薩的身份所攝,最多發揮了六成水準,在這種情況下,亞拿薩打他們還不跟玩一樣?」   似乎是要證明楚白的看法似的,他話音剛落,一個神聖騎士已經被亞拿薩一腳踹了下來,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雖然他很快就爬了出來,但只看他那蒼白的臉色以及嘴角掛著的鮮血就知道,他的情況似乎不怎麼樂觀。   「看,我說對了!」望著那個剛剛爬起來的神聖騎士,楚白聳聳肩道。   第二個神聖騎士也如一顆大石般從空中重重落了下來,看來在神聖騎士與墮落天使的戰鬥中,被稱為惡魔的一方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雖然看到兩位神聖騎士都敗在亞拿薩手中,教廷眾人卻沒什麼震驚的表現,相反的,他們還顯得很平靜,彷彿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楚白不禁又搖頭歎息。   教廷的洗腦還真徹底,雖說最高等級的墮落天使確實嚇人了點,但也不至於會讓在場近四千名聖騎士以及兩個神聖騎士嚇得連反抗都不敢吧,要知道這麼多人要是真一擁而上,就算是亞拿薩,肯定也討不了好處的。   可見教廷的宗教洗腦有利也有弊,雖然培養了下屬對教廷的忠誠,但卻也讓他們失去了敢於挑戰墮落天使的勇氣。   現在再發動對教廷的攻擊顯然已經沒有意義了,楚白堅信,這個時候只要讓亞拿薩吼幾聲,這些教廷屬下說不定立刻就會投降了,欺負這樣毫無鬥志、放棄抵抗的對手顯然不是東方修真者們的作風。   打敗了兩名神聖騎士,亞拿薩現在的心情真是異常舒暢,他被封在陣中三千年之久,臨要出陣還被戰神阿瑞斯威脅一番,心裡早憋了一肚子火,現在痛打了神聖騎士一番,雖然對他來說神聖騎士不過是小角色,但總算也是對頭陣營裡的死硬派,修理他們多少也可以出口惡氣。   「你們現在的神聖騎士實力真是下降得厲害啊!」亞拿薩飄浮在空中,俯看著兩個被他打落地的神聖騎士,一臉憐憫的說。   兩位神聖騎士心裡生氣,胸口猛地一窒,剛才被打傷的地方又一陣劇痛,忍不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好了,亞拿薩,你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別跟他們玩了,讓我們談談正事吧!」   楚白搖了搖頭揚聲叫道。他可不想動員了近萬修真者以及萬餘妖怪,只是為了來這裡看亞拿薩進行個人表演,還是趕快把正事辦了要緊。   「好吧,反正我也玩的差不多了。」心情愉快的亞拿薩聳了聳肩,正要依言落下來,異變突生──教廷陣營中突然跳出兩道人影,鼓動著背後那一對潔白的光翼向亞拿薩撲去,眾人訝然望去,都想不出現在教廷中竟然還有人膽敢向亞拿薩挑戰。   薩博也嚇了一跳,他記得那兩個人好像是隨自己來的榮耀騎士,一路上都很低調,很少與人接觸,怎麼這時候會這麼勇敢,竟然敢向一個與撒旦同級的墮落天使挑戰?   亞拿薩同樣也嚇了一跳,不過轉眼他就笑了起來,高聲讚揚道:「好膽量,明知必敗也要上前挑戰,雖然不智但卻值得欣賞!」   兩個衝上來的榮耀騎士沒有回應他的讚揚,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向亞拿薩衝去,身上閃爍著的聖力光芒漸漸強烈起來,以一個榮耀騎士的實力看來,他們的速度還算不錯,已經超過大部分榮耀騎士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   亞拿薩漫不經心的輕輕一拳打了過去,一道手臂粗的漆黑火焰就順著他的拳頭瘋狂湧出。對於一個最高等級,接近神的存在的墮落天使來說,對付兩個榮耀騎士如果還需要使用全力,那簡直是一種侮辱,因此他只是用了兩成的力量。   衝過來的兩個榮耀騎士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未等亞拿薩弄明白他們這笑是什麼意思,兩股遠比剛才強烈無數倍的巨大力量波動突然出現了,那兩個榮耀騎士身上突然爆發出強大到教人難以置信的壓迫感覺,那是充滿了神聖與莊嚴感覺的壓迫感。   五對同樣長達六米的潔白色光翼在那兩個榮耀騎士背後舒展開來,與此同時,他們悶不出聲的狠狠搗出一拳,兩個巨大的,直徑足有十米的光球從他們的拳頭處迸出,在兩人面前合併成為另一個更為巨大的光球,以極快的速度撞上了亞拿薩輕飄飄的拳頭。   竟然是兩個十翼光明天使,墮落天使的死敵!   薩博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作為一位教廷的紅衣大主教,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天使,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隊伍中竟隱藏著兩個天使,而且還是十翼天使!要知道,自己見過的最高等級天使也不過是六翼而已。   楚白的臉色也在同時一變,突然雙臂一展,方圓百里內的空氣一陣騷動,無數金色光點從四面八方趕來,瘋狂的投入他體內,不到半秒的時間,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嗡的一聲憑空出現,將周圍的八千修真者全部罩在其中。   轟隆一聲,彷彿有數千顆驚雷同時在耳邊炸響般,在場的人只覺得心神一震,心中一陣窒悶,差點喘不過氣來,像是突然被一個大錘在心口上狠狠捶了一下似的。   天空處突然爆起一團亮光,那個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巨大光球突然爆炸開來,強大到恐怖的聖力如潮水般向亞拿薩一邊湧去,亞拿薩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阿瑞斯,你這個卑鄙的傢伙!」然後就被那潮水般的聖力能量流沖得不知去向了。   楚白並不擔心亞拿薩的安危,這兩個突然出現的十翼天使雖然實力強橫而且又是偷襲,不過要想這麼輕易就殺死一個墮落十二翼天使簡直是作夢,雖然亞拿薩現在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是可以肯定的。   不過現在楚白也沒有閒工夫去擔心別人,雖然調動了方圓近百里內的天地元氣及時布下了這個護罩,但那兩個十翼天使聯手一擊的威力實在太大,加上這個護罩又是倉促間臨時布下的,而且還要護住這八千名修真者,因此防護性能並不是很好。   不過好在那兩個十翼天使主攻的方向是亞拿薩,因此流竄到楚白這邊的聖力並不是很多,倒勉強還能夠撐下來。   「以主之名……」兩個十翼天使並肩飄浮在空中,背後巨大的光翼輕輕煽動著,配合著周圍還未散去的聖力殘光,竟然充滿了神聖威嚴的感覺。   「以主之名……」剛才還死氣沉沉的教廷所屬間突然爆出難以想像的鬥志,他們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狂熱的應和著兩個十翼天使的聲音。   周圍聖力的殘光已經散去,漫天煙塵也漸漸降了下來,這時眾人才看到,下方的大地受到了極為嚴重的破壞,靠近修真者的這一邊,尤其是亞拿薩剛才飄浮的地方下方的地面完全被移為平地,看上去就像在一處山脈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長三、四里的狹長盆地般,由此可見剛才那一擊的威力。   看著下方那副慘狀,再看看教廷那一邊大致完好的情況,不用說也知道那兩個天使攻擊時不僅是針對著亞拿薩的,說不定還有乘機削弱修真者們實力的想法。   眾修真者不禁有些害怕,如果剛才楚白沒有及時撐起護罩,或者是護罩的強度不足以抵抗這種強度的衝擊,結果會是怎麼樣呢?   想到那可怕的後果,在對楚白又增添了幾分敬畏和感激之餘,眾修真者望向那兩個十翼天使的目光中更增添了幾分殺意……   楚白面無表情的撤去護罩,心中卻是異常惱怒。他完全沒想到會有兩個天使突然冒出來攪局,如果沒有這兩個天使,恐怕現在教廷一方的人在亞拿薩的威壓下已經放棄抵抗了,那樣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損傷,現在卻都被這兩個天使毀了。   「楚哥兒,和他們干吧,老子倒要看看,西方神族的戰鬥兵器天使到底有多強!」   抱石子在楚白耳邊低語,目露凶光的舔了舔嘴唇。   「先別急!」楚白低聲答道:「能和平解決的話最好和平解決,若是和這兩個天使打起來,我們雖然不怕,但各派弟子恐怕會受到波及。」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升起一根巨大的火柱,那根完全由漆黑火焰所組成的火柱筆直的衝入雲層中後消失不見,緊接著,如雷般的轟鳴聲傳來,亞拿薩以近乎音速的速度飛了過來,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的漆黑火焰在他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黑色火焰光帶,看上去就像一條巨大的黑色尾巴般。   「看,亞拿薩回來了,現在可能是快氣炸了。」楚白聳聳肩,低聲說道。   教廷陣營中有些騷動,雖然親眼目睹兩個十翼天使的出現讓這些人重新鼓舞起鬥志,但當看到亞拿薩重新回來的時候,他們腦海中對墮落天使的畏懼又重新佔據了上風。   因為任何一個聖騎士都知道,十翼天使與十二翼墮落天使相比可是差一個層次的,誰敢保證這兩個天使就一定可以擊敗惡魔呢?   兩個天使轉過身來,左邊的那個天使舉起右臂,然後重重的劈下,一道絢麗潔白的巨大光劍從他的手臂中衝出,像是要劈開整個天地般重重的向亞拿薩劈去。   看到他出手的威勢,再感受到那道光劍內所蘊涵的龐大聖力,教廷中人忍不住大聲讚揚起來,剛剛落下的士氣又有了一些起色。   亞拿薩急飛的身體突然違反常理的在空中停下,拖在身後長長的焰尾卻按照慣性定律向前衝去,與空氣摩擦發出陣陣爆響。   那把巨大的光劍因此沒有劈中,只是擦著他的鼻子劈落,重重的斬在大地上,一聲巨響後,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溝出現在大地上。   正在大聲讚揚的教廷一干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化,又不像東方修真者那樣一直飄浮在空中能不受影響,這一劍下來,教廷中有一大半的人因為地面的劇烈震動而跌倒在地,一時間一片混亂。   看到這副混亂景象,那出手的十翼天使不禁也皺了皺眉頭,露出有些尷尬的神色。   在一旁看熱鬧的修真者們沒有受到震動的影響,因此在看到教廷眾人的狼狽後,早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成了一團。   兩個天使瞟了這邊一眼,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憤怒之色,右邊那個十翼天使突然一揮手,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聖力團憑空出現,閃電般向修真者的陣營內飛去。   「可惡,什麼時候神殿的天使變得這麼卑鄙了?」亞拿薩一愣,轉而憤怒的大罵,正想出手攔截下那個聖力團,卻看到楚白身形晃了晃,突然出現在聖力團前進的路線上,這才放下心來。   楚白也沒有出手,只是任由那個聖力團一頭撞在自己的胸口處,體內龐大的修真力一陣湧動,在聖力還沒侵入身體時就已經把這股力量消滅了,而在外人看來,卻是那個聖力團撞到楚白的胸前就消失不見,楚白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讓人不禁懷疑,那個聖力團是不是銀槍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哈哈,原來現在神殿的天使不僅變卑鄙了,連實力都下降了,我真替阿瑞斯臉紅,虧他還是戰神呢,平日是怎麼調教你們的啊?」亞拿薩抓住這個機會在一旁怪笑起來。   雖然他知道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那個天使並沒有使出太大的力量,不過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說破。   兩個天使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尤其是出手的那個天使,畢竟他出手的力量自己最清楚,雖然用意只是要警告一下那些東方修真者,因此並沒有使出太大的力量,但即使是他自己,如果用身體硬擋下這個聖力球也不會好受的,最起碼不會像楚白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接下。   「神殿的禮儀教育似乎不怎麼樣,這樣的突然偷襲已經是你們今天的第二次了,看來真如亞拿薩所說,你們實在很不知廉恥。」楚白若無其事的拍拍胸前,口中吐出的話卻讓兩位天使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哼!」兩位身份尊貴的十翼天使卻只是冷冷哼了一聲,然後板著一張大便臉轉了過去。   楚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方這種反應早在他預料之內,畢竟在面對一個墮落十二翼天使時還另外樹敵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只要這兩個十翼天使不是白癡就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激怒自己。   「早知道就應該罵狠點了,唉,剛才應該讓抱石子來嘛,他比我會罵人。」楚白低聲歎了口氣,在腦海中構思著下一步行動。 ∼第八十五章∼     「亞拿薩,我們以主的名義前來帶你回去,希望你不要讓我們為難!」左邊的十翼天使開口道,他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似的,竟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帶我回去?別搞笑了,我是墮落天使,又不是你們這些奴才,你們帶我回去幹什麼?回去當親戚嗎?」亞拿薩一臉譏笑的諷刺道。他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跟他們回去?   「那就怪不得我們了!」那天使歎了口氣,「主說過,如果你不肯跟我們回去,我們可以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何況我們臨來的時候,戰神大人也吩咐過了,如果你敢反抗的話……」   「格殺勿論!」兩個十翼天使齊聲喝道,五對巨大的白色光翼劇烈煽動一下,兩人突然分開擺出夾擊姿態。   「早知道你們會這麼說!」亞拿薩嘲諷的說,「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睜眼說瞎話的毛病呢?明明想殺我,卻還要假惺惺的說要帶我回去,我要真和你們回去才有病呢!」   兩個天使默默不語,身上的光芒卻益發耀眼,顯然正在調動聖力,準備與亞拿薩來一場生死決鬥,畢竟他們的敵人可是處於最高等級的墮落天使,即使佔據人數上的優勢也不敢有絲毫輕敵之意。   「我們不要在這裡打,這裡是人家的地界,小心打壞了東西你們賠不起,何況你們也不想我們打鬥的時候波及你們那些信徒吧?」亞拿薩看了看身後飄浮的數千名修真者後道,「我們去神魔戰場!」   兩個天使臉上表情有了絲變化,但還是毫不遲疑的點頭贊同了這個建議。   「楚兄弟!」亞拿薩轉向楚白,微微一鞠躬道:「請恕我先走一步,我要與這兩人去解決一些私事,這裡就交給你了。」   「好的,你儘管去吧,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後會去找你的。」楚白亦微微躬身答道。   亞拿薩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神魔戰場你恐怕是找不到的,那是撒旦叛離神殿時與諸神決戰的地方,沒人帶領你是不可能找到的。」   「這你就不必管了,總之我會找到你的。」楚白斬釘截鐵地道,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亞拿薩困惑的搖了搖頭,低聲嘀咕幾句,才轉身煽動著背後巨大的翅膀破空而去。   兩個天使也顧不得與教廷中人打招呼了,緊跟著他騰空而起追了過去,以他們三人的速度,不過轉眼工夫就已經消失在遠處。   目送亞拿薩消失在遠處,楚白回過身來,向身後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八千名修真者微笑道:「好了,該我們出場了!」   「把他們趕進大海!」八千人一同高呼的聲音是極其震撼的,尤其當這八千人都飄浮在空中,身邊有各種道術環繞的時候,因此楚白非常滿意的看到教廷剛剛振作起來的士氣又下降了一些。   「嗷──」   遠處的山谷內,一直埋伏在那裡的一萬三千多名妖怪發出了興奮的嚎叫,來自血液中的好鬥因子讓他們感受到了這裡澎湃的殺機,沸騰的血液像岩漿般在血管內奔淌,讓他們有一股躍躍欲試的衝動。   戰鬥突然爆發,八千名修真者同時出手的場面是極為恐怖的,為了節省修真力,這些從各派中精選出來的年輕弟子只是使用比較初級的道術進行飽和攻擊,意圖依靠人數上的優勢打垮對手。   同伏擊那些聖騎士時的情景一樣,無數火球與閃電從天空劈落,只不過這次的攻擊密度遠遠超過上次,遠遠看去,彷彿從天上垂下一道火焰簾子般,火球與火球間幾乎沒有空隙,從天上落下的火球與閃電甚至是一個緊接著一個,毫不間斷落下的。   教廷陣營中士氣還算不錯,雖然被剛才發生的一連串事件搞得有些失去信心,但十翼天使的出場卻像一計強心針,讓這些宗教狂熱份子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每個人都拋棄了私心雜念,發揮出比以往更加強悍的實力進行還擊。   三千多名聖騎士飛快的散開,分佈在高級執事身邊進行保護,讓他們每一個身邊都最少有兩個聖騎士的保護。   修真者們的攻擊連綿不斷的落下,雖然確實傷到了不少教廷中人,但大部分卻都被守護在高級執事身邊的聖騎士撥開了。   每一個高級執事都知道現在是緊急時刻,他們用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吟唱祈禱,為身邊每一個聖騎士祝福,為他們加上各種防禦及輔助法術,或者是用威力巨大的法術攻擊天空的修真者。   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華光中,各種顏色的道術與白色的聖光將方圓百里的天空染成了古怪的顏色,陣陣悶雷般的爆響密集的響起,聽起來無比熱鬧,而人類瀕死前的慘叫在這吵鬧中竟顯得微不足道。   終於,有幾個聖騎士被身邊的高級執事加上了天使之翼這個法術,他們怒吼一聲,煽動著背後一對半透明的白色翅膀飛上天空,向著修真者們衝去,雖然立刻就被數百個火球砸了下去,但卻讓更多聖騎士情緒亢奮了起來。   越來越多的聖騎士飛了起來,他們在空中組成一道防線,甚至有不少聖騎士衝到修真者的陣前,與修真者們短兵相接打了起來。   受到這樣的攻擊,修真者們的攻擊也顯得稀疏了些。   見時機已經差不多,楚白向唐嚴點了點頭,後者祭出落日風雷劍跳了上去,口中厲嘯一聲:「落日劍派弟子聽令,按照原計畫行事!」   正在修真者陣營最前列抗敵的落日劍派弟子們立刻四散分開,放出一直沒有使用的法寶,仗著精妙的道術以及法寶的強大攻擊力逕自衝進聖騎士們的陣營。   在他們身後,近千各派弟子也放棄了使用低級道術遠端攻擊,紛紛祭出法寶跟著衝了上去,而那些沒有法寶的弟子則繼續在周邊遊走,用自己最嫻熟或者威力最大的道術攻擊。   聖騎士們哪見過這種古怪的攻擊方式,在教廷的教科書中,都是利用強大的力量直來直往,他們向來的戰鬥方式都是先擋你一拳再還你一劍的。   但是眼前的這些敵人卻不是這麼做,他們在自己陣營中像一條滑溜的游魚般到處亂竄,更要命的是他們身邊總有一個閃爍著各色光芒的奇怪東西,或者是一把玩具般的小劍,或者是一個很普通的裝飾品,甚至是一些諸如髮夾、飯碗之類的東西。   不僅如此,那些敵人身邊的古怪東西的攻擊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可以放出凍氣,有的可以放出火焰,有的可以擋住攻擊,總之林林總總無奇不有,一時間讓這些聖騎士應付得手忙腳亂。   也不是沒有聖騎士嘗試著想要攔住那些衝進自己陣營中的敵人,但他們卻失望的發現,那些敵人身手實在太靈活了,明明看到他就在眼前,自己自信滿滿的一劍刺去,誰知卻看到他把腰一扭,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另一邊去了,要想擊中他們簡直就像用劍在水裡刺泥鰍一般困難。   教廷的陣營被這近千修真者攪得一陣大亂,論人數,這些擁有法寶衝進去的修真者也有近千人,足足有教廷方面的四分之一了;而論實力,能夠擁有法寶的修真者都是各派的傑出弟子,修為自然不會太差,更何況還有各種法寶以及精妙道術助陣,因此一時間教廷方面也奈何不了他們。   遊走在周邊的還有七千名修真者,趁著教廷聖騎士們自顧不暇的良機,他們更是毫不留情的使出自己最大威力的道術,肆無忌憚的向教廷陣營內砸去,反正在裡面的修真者都有法寶護身,也不怕會被誤傷。   在這種內外夾擊的情況下,雖然一干教廷所屬竭力抵抗,但敗象卻漸漸顯露,他們能夠戰鬥的人手越來越少,漸漸的,天空又重新回到修真者們的控制下,雖然高級執事竭力救治同伴,但那些傷員一時間卻也沒辦法再次戰鬥了。   等到天空重新被修真者完全控制的時候,就是教廷正式戰敗的時候了。   楚白沒有參戰,而是一直飄浮在旁邊,冷冷的看著教廷所屬與修真者們打得熱鬧,他身旁的各派宗主卻有一大半已經投入了戰鬥,抱石子更是第一個衝進戰圈。   他雖然是個妖怪,沒經過系統性的學習,但一身妖力卻極為深厚,這裡實力能超過他的也沒幾個,現在衝去欺負那些教廷聖騎士,真如虎入羊群般。   抱石子打得興奮,也顧不上要約束力道了,順手一拳就是一道巨大的青色妖力光波呼嘯而過,不要說聖騎士了,就算是那些衝進教廷陣營中的修真者,也都遠遠的避開他,生怕什麼時候會被這打紅了眼,偏偏又有著強大力量的傢伙誤傷了。   又看了一會兒,楚白漸漸有些不耐煩了,又見修真者這邊勝局已定,隨即向戰圈中的抱石子叫道:「抱石子,你在這裡注意著點,我去看看亞拿薩怎麼樣了!」   抱石子正殺得興奮,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也不知到底明白了沒有,楚白也不以為意,向在身邊的唐嚴低聲吩咐了幾句,示意他如果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變化時可以請在遠處山谷藏匿的一萬多名妖怪助陣,若沒有什麼變化就不需要動用到他們了。   不要過早暴露自己全部的實力,這個道理楚白還是明白的。   待唐嚴恭敬的應下後,楚白抬頭看看天空,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遁去。   他那龐大的神識全力放出,緊緊鎖定空氣中殘留的亞拿薩那龐大的暗黑力量波動。   就是靠著搜尋空中殘留著的亞拿薩的力量波動,他才敢誇口一定能找到亞拿薩。   亞拿薩與兩個十翼天使的力量極其巨大,幾乎達到了這個空間所能容納的極限強大力量,因此雖然他們離開有一陣時間了,但那殘留在空氣中的力量波動卻依然清晰,楚白的神識毫不費力的捕捉到這些殘餘力量,然後飛速追了上去。   楚白的速度自然可怕,不過幾十分鐘的時間,他已經飛越了大半個中國,來到大海深處。   雖然並不知道這是哪處大洋,但楚白卻清楚,這已經飛出了東方修真界的勢力範圍,大概已經來到西方神族的勢力範圍邊緣。   靜靜的懸停在海面上,楚白眼中閃爍著點點金光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碧藍深沉的海水也無法阻止他的視線,任由他探入幾千米深的海底。   亞拿薩和兩個十翼天使的殘餘力量波動就是在這裡斷絕的,楚白已經搜尋了方圓幾百里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看來現在懸停的這個地方就是那個什麼神魔戰場的入口處,只是具體的入口到底在哪裡,他也沒有一點頭緒。   無奈的撓撓頭,楚白苦笑一下,自己剛才還向亞拿薩自信滿滿的保證能找到他,這時間還沒過去多久就失去了他的蹤跡,要是被亞拿薩知道了,還不把他大牙都笑掉了。   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氣,他就不信憑自己苦修八千年的實力還找不到一個活人!   低聲念誦著傳自上彌道人的口訣,楚白伸出右手,在空中緩慢而又平穩的移動著,一條細細的白色光線從他的指尖射出,如同實物般在空中組成一個玄奧的圖案,有些像是刻滿了花紋的太極。   當最後一指劃過,楚白輕輕一指點在那酷似太極的圖案最中心,整個圖案立刻劇烈一震,一圈無形的震波突然爆發,以極快的速度呈圓形向四周擴散,平靜的海面也受到了震波的影響,以楚白下方的海面為中心,突然掀起一個圓形高約兩米的波浪,直到幾里外才漸漸平息下來。   楚白微閉雙眼,指尖依然點在那個圖案的最中心處,片刻後,他睜開眼睛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原來是在另一個空間啊,難怪我找不到他們的力量波動了,看來這裡應該就是那個空間的入口處吧?」   心念一動,龐大的神識透空而出,仔細掃瞄著這個空間與其他空間之間的屏障,尋找著不尋常的地方。   終於,神魔戰場的入口還是沒能逃過楚白那龐大神識的搜索,片刻後,楚白注意到不遠處的一處空間屏障明顯要比周圍的空間屏障要薄弱,他飛了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那處的空間屏障,終於確定那裡應該就是某個通往異空間的入口,只不過不知道被什麼人給封住了。   在這附近,除了通向神魔戰場的入口還能通向哪裡呢?   楚白微笑著再次伸出手指在空中緩緩划動,龐大的修真力瘋狂的湧入指尖,讓他的手指像一把利刃般破開了脆弱的空間屏障,露出一個一人高的黑色洞口。   洞內一片寂靜,甚至連這個世界的光線都無法透入,楚白飄浮在這洞口外細細觀察了一會兒,直到洞口開始收縮,這才極快為自己加上幾十層防禦法陣,然後化作一道流光投了進去。   在另一邊,修真者們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教廷方面在人數上只有修真者的一半,加上教廷高層隱瞞東方修真界的情況,因此那些聖騎士及高級執事之流根本不瞭解東方修真者的能力與力量,在這種對敵人毫無瞭解,實力又落在絕對下風的情況下,就算是諸葛在世也無法挽回敗局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戰鬥,教廷這次出征東方的四千多名屬下已經全軍覆沒,雖然修真者們也想抓幾個俘虜,但在這種大規模的衝突內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更何況教廷對屬下的洗腦還是很成功的,再加上剛才十翼天使出場的刺激,更讓這些教廷屬下益發狂熱,以至於一干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投降的,最終全被修真者們消滅了。   和教廷比起來,東方修真者們的損傷就小得多。   人數和士氣上的差距讓修真者們佔據了絕對的上風,而且修真者們的戰鬥方式本來就比教廷要靈活,再加上還有各種道術護身,因此除了衝進教廷陣營中的修真者折損了兩百多人外,東方修真者們只有一千多人受傷,雖然損失不小,但總算是大獲全勝了。   衝突後的戰場一片狼籍,受傷的修真者早被送去救治了,而那些不幸戰死的修真者的屍身也被帶走,只等以後由他們宗派的人帶回去安葬了。   教廷屬下的屍身卻還堆放在那裡,唐嚴已經聯繫了上官雲飛,由他們特處局出面處理這些屍身。   其實要按照各修真者的意見,還不如一個道術全燒乾淨,不過既然唐嚴發了話,各派宗主也不好駁他面子,反正一堆屍體怎麼處理都行,因此這些屍體就只有堆在那裡,等特處局的人來處理了。 ∼第八十六章∼     經過這麼激烈的戰鬥後,方圓百里內的房子、土地都被翻了過來,尤其是戰鬥的最中心處已經變成一片焦土,大小不等的土坑讓地面變得坑坑巴巴的,而那些紫黑色的血液更把大地染成了奇怪的顏色。   匆匆忙忙打掃戰場的修真者們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只有一些入門不久的年輕弟子面色蒼白,露出不適的神色,對其他修行百年以上的修真者來說,這屍橫遍野的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從某種角度來說,修真者也是最冷酷的群體,追求強大力量,想要脫離這個世界飛昇的修真者很少會在意別人的生死,這種情況在修行越久的修真者中越常見。   幾十位各宗派的宗主飄浮在離地百米的地方,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參加了剛才的戰鬥,現在正抓緊時間休息,而其他沒有參加剛才戰鬥的宗主們則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談論著剛才的戰鬥。   唐嚴一臉嚴肅的指揮著門下弟子把那些受傷的弟子送回去治療,在這次戰鬥中,由於落日劍派弟子是衝在最前面的,因此雖然人手一件法寶,但還是有二十多名年輕弟子陣亡,另外還有六十餘人受到重傷,這損失在各派中也算不小了。   抱石子一臉不爽的湊了過來,他剛才殺得太興奮了,連楚白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清楚,等戰鬥結束後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楚白已經幫亞拿薩去了,頓時把他氣得哇哇叫,恨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跟楚白一起去,畢竟跟這些聖騎士打架,哪裡有和那些天使打來得刺激啊。   安慰了抱石子幾句,又和周圍的幾個宗主閒聊幾句後,唐嚴終於看到遠處開來一輛黑色轎車,他知道那應該是得到消息的上官雲飛趕到了,於是跟抱石子打了個招呼,帶著幾個弟子降了下去。   汽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再往前就是戰鬥的最中心處,那裡的地面已經完全無法讓汽車通行。   唐嚴落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正在打掃戰場的年輕弟子,向汽車走去。   汽車的門打開了,第一個從車內出來的果然是上官雲飛,見唐嚴迎了上來,他慌忙跑過來,老遠就恭敬的喊道:「唐宗主,您是老前輩了,應該是我過去見您才對啊,您怎麼過來了!」   唐嚴知道上官雲飛是楚白入世後的第一個好友,在楚白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因此在他面前從不擺什麼宗主架子,聞言笑了起來,長聲道:「無所謂,我在天上待久了,這老骨頭被風吹得渾身酸疼,下來走走也是好事啊!」   上官雲飛來到跟前,看了看唐嚴紅潤的臉龐,忍不住羨慕的道:「唐宗主說笑了,看您這身子骨比我都要棒了,真不知道您是怎麼保養的!」   唐嚴放聲大笑,雖然明知他是在恭維,心中還是有些得意,不過也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作停留,當下指了指遠處被修真者們收拾好的教廷手下屍體,淡淡道:「對了,這次找你來主要是要處理善後的事情,畢竟你們世俗界的事情我們不好插手,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專家比較好。」   上官雲飛掃了一眼,看到那邊無數的屍體,再看看附近到處都是大坑的地面,以及那被血液染成紫黑色的地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面現驚色的叫道:「好傢伙,這裡起碼死了幾千人吧?簡直是血流成河了!」   從車上下來的另外幾個人也趕了過來,正是一直跟隨著上官雲飛的幾個屬下,他們看清這邊的情形後也是一驚,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唐嚴笑了笑,若無其事地道:「詳細數目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次教廷來的人大概都躺在這裡了,怎麼算也應該有個五千人吧。」頓了頓,他又有些疑惑的問:「太師叔祖曾經交代過,要把這些屍體交給你們處理,不過我一直很懷疑,這麼大的動靜,你們掩蓋得下來嗎?更何況還有這麼多屍體。」   「唐宗主放心吧!」上官雲飛信心滿滿的說,「就算我們特處局掩蓋不下來,加上其他幾個強力部門就掩蓋下來了,到時候就說這裡在進行軍事演習,把這個地區封鎖上一段時間,等這些血液乾涸後就差不多了,至於屍體處理的辦法就更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唐嚴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他為什麼會和別的部門合作,更沒有打聽是哪幾個部門,畢竟他對這些事根本沒有半點興趣。   「對了,楚兄弟呢?」上官雲飛環顧了下四周,沒有見到楚白的身影,只見到抱石子懶洋洋的在遠處晃蕩,不由得疑惑的問。   「太師叔祖去幫亞拿薩了,有兩個十翼天使來鬧事,太師叔祖怕亞拿薩會有所閃失,於是趕去接應了。」唐嚴苦笑一下,很是無奈的答道。   「十翼天使?西方神話裡的天使嗎?」幾人的眼珠子幾乎要打破世界上最圓最大眼珠子的紀錄了。   楚白從虛空中遁出,一道巨大的青藍色閃電從他身邊擦過,還未來得及發威,已經被楚白反射動作似的一掌擊潰。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呈現在楚白面前的是片望不到邊際的平整大地,頭頂上的天空有兩個和太陽差不多大小,卻遠比太陽黯淡的火球放射著微弱的光線,雖然不明亮,但卻足以照亮這個世界了。   楚白環顧了下四周,還未放出神識搜索,就看到側方的地平線處突然爆起一團亮光,一個巨大的蘑菇雲緊跟著升起,雖然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但楚白還是敏感的感受到那裡突然爆發出的巨大波動。   楚白毫不猶豫的騰空而起,向著那團亮光爆起的地方飛去,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什麼生命存在的跡象,這片大地上似乎什麼都沒有,連空氣都異常稀薄,不過對於楚白這個早已可以直接吸取能量的人來說,呼吸不呼吸都無所謂了。   經過一分多鐘的飛行,楚白終於到達目的地,遠遠的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天空處正有三道淡淡的殘影飛快的晃動著,無數閃電在那三道殘影周圍閃現,發出陣陣轟鳴,地面上更是坑坑巴巴,無數巨大的坑穴遍佈方圓幾十里地,顯然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楚白緩緩飄過去,微笑著揚聲叫道:「亞拿薩,要不要我幫忙啊?」   空中突然一聲爆響,一團巨大的黑色火焰憑空而生,籠罩住周圍數百米的空間,緊接著亞拿薩從火焰中飛了出來停在楚白面前,那兩個天使也緊跟著他飛出來,神態卻有些狼狽。   「楚兄弟,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亞拿薩又驚又疑的望向楚白,一臉困惑的問。   「呵呵,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楚白微笑著聳聳肩。他可不想向一個前西方神族的人解釋東方道術,那恐怕要站在這裡解釋幾年他也弄不明白。   亞拿薩驚訝的望向他,好一會兒才困惑的搖了搖腦袋,「算了,你們東方人都神神秘秘的,有什麼神奇的事發生在你們身上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楚白聳聳肩笑了下,將視線移向那兩個天使。   他們兩個臉色有些蒼白,背後的白色光翼也顯得有些黯淡,顯然與亞拿薩戰鬥了這麼久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說不定還一直被亞拿薩壓制著呢,畢竟他們的對手可是天使中位於最高等級的十二翼天使,即使墮落了也一樣。   「你們那邊怎麼樣?」亞拿薩深呼吸幾下,平息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後問。   「還能怎麼樣,沒有意外的話肯定是大獲全勝囉1楚白笑了笑,「我離開的時候,那些教廷的手下已經沒有幾個擁有戰鬥力了,而我們還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手可以戰鬥,除非西方神族中的某個神祇親自前來,否則他們是死定了1   「哈,那就不必說了,那些小子是死定了!」亞拿薩仰頭大笑兩聲,顯然心情很是愉快,「西方神族與你們東方仙界有協定的,不允許親自插手下界的事情,否則就是嚴重違反協定的行為。」   他望向那兩個天使,臉色頓時一沉,「哼,阿瑞斯這次派這兩個天使下來,就已經違反了協定了,只不過他們是以捉拿我為藉口,相信東方仙界也不會為此和他們翻臉吧。」   「主說,信我者必得永生,背叛我者必滅亡!亞拿薩,你拋棄了主對你的寵愛,背叛了我主對你的信任,必將墜入痛苦的深淵永受折磨!」兩個天使一臉神聖的說,只不過內容卻與他們的表情完全不符。   「寵你媽個頭!」亞拿薩突然毫無風度的破口大罵:「我當初在神殿什麼時候受過寵愛了?我被米迦羅陷害貶下界的時候諸神在哪裡?我最愛的女人被米迦羅派來的天使殺死的時候諸神在哪裡?現在你們在這裡給我唱高調,說什麼我拋棄了主對我的寵愛,諸神他媽的什麼時候寵愛過我了?」   楚白在一旁難得開懷大笑了起來。這亞拿薩和抱石子出去鬼混才幾天啊,連說話的語氣都和他那麼像了,滿嘴髒話加一臉的流氣,要是讓他昔日的同伴看到,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像流氓一樣的傢伙就是昔日神殿中的十二翼光明天使。   兩個十翼天使氣得面色鐵青,他們在神殿中也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平日裡除了米迦羅以及諸神外,誰見了他們不是必恭必敬的,想不到卻在這裡被人如此辱罵,如果不是顧及自己不是亞拿薩的對手,兼之楚白又在一旁虎視眈眈,恐怕他們二人早就出手把這個膽敢冒犯他們的傢伙碎屍萬段了。   「別婆婆媽媽的了,要打就快點動手,不打就快點滾蛋!」亞拿薩不耐煩的罵道:「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裡陪你們這些狗腿子磨蹭!」   兩個天使對視一眼,都清楚自己今日是不可能把亞拿薩帶回去了。   左邊那個天使強忍怒氣,冷冷的說:「亞拿薩,我們今日是奈何不了你了,不過你不要得意,背叛主的罪人必將承受雷霆之怒!」   兩個天使說完這話即轉身騰空而起,化作兩道光柱閃電般遁去,轉眼間已經消失在遠處。   「為什麼不把他們留下?你我聯手的話,肯定可以把他們留下的。」楚白困惑的問。   「哼,楚兄弟,你不知道啊!」亞拿薩回過頭來解釋道:「這裡是神魔戰場,是遠古時候諸神與撒旦戰鬥的地方。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這裡是另外一個空間。」   見楚白點了點頭,亞拿薩繼續說道:「這個空間和諸神所在的空間是相通的,這裡發生的事情諸神都可以察覺。雖然我相信以你我聯手的實力足以把這兩個天使留下,但阿瑞斯是不會坐視兩個十翼天使毀在我們手上而不干涉的,如果我們真的出手,他肯定會不顧與東方仙界的協定來干涉,那時候逃命的可就要換作我們了!」   楚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戰神阿瑞斯是西方神族中掌管戰鬥的神祇,實力自然強,楚白可還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可以鬥得過他,如果他真的不顧一切前來干涉,再加上那兩個十翼天使,恐怕自己和亞拿薩就只有自求多福的份了。   「我們回去吧!」亞拿薩招呼道:「哼,等我找到撒旦再去找這些傢伙的麻煩好了,這次就暫且放過他們吧!」   兩人於是騰空而起,向進入神魔戰場的那個入口飛去。   與教廷所屬的戰鬥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靠特處局與另外幾個部門的合作,這次規模頗大的戰鬥被成功的掩蓋過去,發生衝突的地區附近的居民都在議論著在那裡舉行的「軍事演習」。   教廷所屬的屍體都被特處局和另外幾個部門的人帶走了,據說還有一部分被軍方要走,拿去做一些實驗,以便弄明白他們的身體為什麼都遠遠超乎常人。   不過修真者們打掃戰場時才發現,他們沒有找到那兩個神聖騎士以及薩博的屍體,他們似乎趁著混亂成功逃掉了。   教廷方面對這次衝突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就好像那五千餘名聖騎士以及高級執事根本不是教廷屬下似的,不過楚白等人都清楚,這種平靜之下常掩蓋著洶湧的激流,因此他們絲毫不敢放鬆警戒,在暗中準備著迎接教廷下一次的報復。   轉眼又是一個多月過去,這天在落日劍派的公司大樓內,幾十位各宗派的宗主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最近修真界出現的衝突和矛盾,並商量著解決的辦法。   這是修真界最近才形成的習慣,在面臨教廷這個強敵隨時可能進行報復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清楚,一個團結的修真界才可以抵抗教廷的進攻。因此在修真界中有影響力的各宗派宗主們才不定期的聚在一起,對最近修真界內出現的矛盾以及衝突進行調解,力圖使整個修真界保持穩定和團結。   今日這次聚會是由唐嚴發起的,他召集各派宗主們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修真界中的衝突,而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在教廷來犯之前,東方修真界曾與西方血族簽訂協定,確立了同盟關係,協定中規定當教廷來犯時,血族必須在教廷後方發動攻勢,以牽制教廷的力量並打擊他們的士氣。   然而從與教廷所屬的衝突來看,血族並沒有按照協定所規定的那樣辦,畢竟沒有一點跡象顯示,他們真的對教廷後方進行了牽制攻擊。因此今日各派宗主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討論是否要對血族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有所反制,並要求他們作出解釋。   參加這次聚會的各派宗主為了這個問題爭論不休,有的宗主認為,血族背信棄義的行為等同一種背叛,對於背叛行為是絕對不能姑息的,必須對他們作出懲罰,以讓他們體認到,欺騙東方修真界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也有宗主提出相反的意見,他們認為在現在這個緊要關頭,不能再樹立血族這個敵人了,以免折損人手反而被教廷方面撿便宜。因此他們建議跳過此事,就當從沒有簽過這個協定一樣。   來參加聚會的各派宗主們分成兩派爭吵不休,一時間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從支持者的人數上看來,表示要對血族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進行懲罰的宗主似乎稍微多了些,將近有六成多的宗主認為應該對血族進行一次小規模的襲擊作為警告。   楚白並沒有參與爭吵之中,只在一旁靜靜聽著,思考著兩種不同意見的利與弊。   唐嚴在旁看到他沉思的樣子,不由得好奇的問:「太師叔祖一直沒有表態,是否已有了什麼主意?」   正吵鬧不休的各派宗主突然安靜了下來,都轉過身急切的望向楚白,想知道這位輩分尊貴又有驚人實力的前輩到底會贊同哪一觀點。   從某個角度來說,以楚白的輩分和地位,只要能得到他的支持,肯定就可以壓下另外一派。   「嗯……嚴格來說,我是比較支持進行一次攻擊以作為警告的。」沉吟片刻後,楚白緩緩開口道。   剛才那些支持對血族進行懲罰性攻擊的宗主們立刻像一群小孩般歡呼起來,而那些不贊成與血族發生衝突的宗主們則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只不過礙於楚白的身份地位,並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   「不過……」楚白接下來的話又讓眾人安靜了下來,「我們也不能鹵莽行事,血族為什麼會違反協定我們還不清楚,如果這樣就對他們進行一次報復並因此樹立了這個敵人也未免有些太衝動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先派人與血族聯繫,要求他們說明為什麼會違反協定,如果他們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解釋,到時候再懲罰他們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也不遲。」   各宗主聚在一起議論了好一會兒,終於達成共識,認為楚白提出的這個處理辦法無疑是目前最穩妥的。一位宗主謹慎的問:「那麼,我們應該派什麼人去呢?」   眾宗主又面面相覷,沒有一個先開口。   他們可不是傻瓜,去西方教廷的地盤詢問血族為什麼背棄盟約,那可是極其危險的事,派去的人手多了可能會被教廷發現,剛吃了一次大虧的教廷一定會乘機報仇,而派去的人手少了又根本無法對血族造成威脅,被乘機變成血族一員也是大有可能,各派宗主可不想把自己門下的弟子派去送死。   見各宗主都不說話,楚白皺了皺眉。各宗主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出一些,不過宗主們的顧忌也有一定的道理,這去找血族談判的人選確實不好選。   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後,楚白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只能自己親自跑一趟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乾脆把亞拿薩也叫上,一起去西方世界轉轉好了。   「算了,我看還是我和亞拿薩還有抱石子跑一趟吧!」無奈的歎了口氣,楚白打破沉默說道。   寂靜的房內頓時如同炸了鍋般亂了起來,各派宗主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無數聲音匯聚在一起,反而變成了更大的噪音,相同的是這些宗主都反對楚白的這個建議。   各宗主都清楚楚白對於東方修真界的重要性,一個擁有接近仙人實力的超級高手,那可是王牌啊,他存在的重要性甚至超過幾千個普通修真者,如果楚白一不小心在西方世界有個什麼閃失,那下次教廷東侵的時候可就麻煩了。   聽著耳邊嘈雜的吵鬧聲,楚白無奈的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稍微運起一點修真力,低吼道:「安靜,看看你們的樣子,哪還有一派之主的氣勢?」   房間內的玻璃被震得一陣晃動,幾個花瓶搖晃了一下,砰的一聲從旁邊的櫃子上掉了下來,摔了個粉碎。   蘊涵著修真力的聲音在各派宗主耳邊響著,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突然被人捶了一拳般,幾個修為不是很深的宗主甚至一陣嗆咳,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   看眾人安靜下來,楚白才擺了擺手道:「你們慢慢來,推舉一個人出來說,為什麼我不能去西方世界?」   各宗主對視一眼,好一會兒,遁甲宗宗主孟波站了出來,「楚前輩,您的身份和修為都是我們之間最高的,我們修真界少不了您啊,西方世界是西方神族和教廷的勢力範圍,如果您在那裡有個什麼閃失,那東方修真界的損失可就大了!」   楚白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掃視了下屋內的各宗主,深深一揖才道:「各位對楚白的厚愛楚白深表感激,不過這次去與血族接觸,除我之外還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他不等各宗主說話,立刻又解釋道:「想必大家都知道,那裡是西方神族以及教廷的勢力範圍,而教廷前不久剛吃了我們一個大虧,想必現在正恨我們入骨呢,如果派普通的弟子前去,要派多少人才可以保證教廷不敢招惹他們呢?如果派的人少了,很可能被教廷乘機報復,而且去的人少了也不能給血族帶來震懾效果。   要是去的人多呢,西方世界是教廷的勢力範圍,在那裡想要讓教廷不敢輕易攻擊我們,最起碼要把絕大部分的弟子派去,那樣一來誰負責守衛我們的家園?如果教廷趁我們不在再次來犯,剩下的人手怎麼可能擋得住呢?   所以想來想去,也只有我帶著抱石子前去了,而亞拿薩本來就是西方人,有他陪我們一同前去,你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楚前輩您就這麼點人去,未免太讓人不放心了!」一個宗主叫道。   楚白看了他一眼,微笑著問:「諸位以為我的實力如何?」   「那自然是極高了!」   「大概只有仙界的仙人可以強過您了!」   各宗主七嘴八舌的說。楚白與他們接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於楚白的事情他們也都很清楚,自然明白一個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飛昇的修真者有多麼可怕,那是僅次於仙人的存在了。   「那不就得了!」楚白聳聳肩,「以我的實力,加上一個實力與我差不多的十二翼墮落天使以及一個有兩千年修為的妖怪,就算教廷出動全部人馬來襲擊我們,打不過也總可以跑掉吧?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眾宗主再也無法反駁,去西方世界的事情就這麼決定了,現在只剩下一些要處理的瑣事就可以出發了。 ∼第八十七章∼     英國倫敦銀白色的飛機緩緩落下,一陣輪胎與地面摩擦時產生的刺耳噪音過後,幾輛機場工作車靠了過來,開始裝卸飛機上的行李以及貨物。   飛機上的乘客們順著與機艙門相通的空中通道走向機場出口,那裡有前來迎接他們的親人以及朋友,楚白等三人也混在他們之中,像三個普通觀光客一般慢條斯理的向外走去。   楚白等三人是拿著上官雲飛為他們製作的證件,裝作普通觀光客來到西方世界的,本來按照抱石子的意思,是要由三人大搖大擺的自己飛過去,不過這個建議被楚白否決了。   在楚白看來,既然是要去敵人的地盤,還是要謹慎一些比較好,採取這種正常方式進入西方世界較不易引起教廷注意,更何況飛越大西洋消耗的力量也不少。   剛剛走出機場大門,亞拿薩就停了下來,微微抬起頭,貪婪的呼吸著周圍略帶一絲濕意的空氣,然後睜開眼睛歎道:「三千年了,終於又呼吸到這熟悉的空氣!」   「好了,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自然有的是時間讓你緬懷過去,現在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雖然我們可以幾個月不睡,不過既然是以觀光客的身份來到這裡,那還是像個正常人些吧!」楚白從他身邊經過,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親愛的楚,你說的太對了,現在就讓我們快點找個歇腳的地方吧!」亞拿薩回過頭笑道。   自從上次楚白找到神魔戰場打算助他一臂之力後,亞拿薩對楚白的稱呼就由「楚兄弟」變成了「親愛的楚」,在他看來,這種親匿的稱呼更能表示他和楚白的友誼。   「嘿,兄弟,問你個事!」抱石子蹦過來摟住亞拿薩的肩膀,然後好奇的問:「這裡你來過嗎?我記得你好像被封三千年了吧!」   「算是來過吧。」亞拿薩聳聳肩,攤開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按照現在的歷史來算,我應該是古希臘人,一直到我被封進異次元陣時,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島國還沒成立呢,不過這個小島我以前周遊世界的時候曾經來過。」   「那我們怎麼找住的地方啊?」抱石子驚訝的大叫起來,引得旁邊不少人的注目。   「很好辦,找人問啊!」亞拿薩自信滿滿的笑了笑,「我在異次元陣的時候,沒什麼事可做,倒把這個世界的好幾種語言都學了一遍,問個路還不成問題的。」   「你在異次元陣裡怎麼學語言?」楚白好奇的問。那個空間內不可能還有人教語言吧?   「哼,這還要多謝阿瑞司那傢伙呢!」亞拿薩冷笑道:「大約一千五百年前教廷剛成立的時候,阿瑞司把教廷的六個神聖騎士送到那個空間內與我對打,想藉此磨練那幾個神聖騎士。以後的幾百年時間裡,他還陸續送過好幾批神聖騎士進來,直到有一次送來的神聖騎士全部被我殺掉後,他才停止了這種行為。」   「那和你學習語言有什麼關係?」   「就是最後那一次,我把那幾個被我殺掉的神聖騎士的靈魂囚禁在我所製造的空間內,然後從他們那裡瞭解外界的情況,並學習語言。你是知道的,在那個虛無的空間內,如果不為自己找點事幹的話,我遲早會瘋掉的!」   「但教廷與墮落天使敵對,你怎麼可能從他們那裡獲得知識呢?」抱石子插嘴問。   「很簡單啊!」亞拿薩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笑,「慢慢折磨他們。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讓他們屈服,更何況,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內,我還很高興有這樣幾個靈魂能讓我折磨呢,那多少讓我有些事做。」   楚白搖了搖頭。從這點看來亞拿薩還真有惡魔的天分啊,不過他也清楚,在那個虛無的空間內一待就是三千年,換作常人早就發瘋或者自殺了,亞拿薩為了讓自己不至於發瘋,做出任何殘忍的事也都沒什麼可奇怪的。   更何況,楚白對那幾個神聖騎士也沒有絲毫的同情。   「現在那幾個靈魂呢?」抱石子興奮的舔著嘴唇,瞳孔中放射出殘忍的光芒,顯然身為妖怪的他對亞拿薩的這種手段毫不反感,相反還很欣賞。   「玩膩了,所以都被我徹底毀滅了,然後我就開始沉睡,直到你們被封了進來。」   亞拿薩聳聳肩,滿不在乎的答道。   見兩人好像打算站在這裡聊個沒完,楚白不得不打斷他們,「好了好了,該去找住的地方了,再這麼聊下去天就要黑了。」   亞拿薩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聳聳肩,「沒問題,親愛的楚,放心和我來吧,我保證你們可以住進這裡最好的飯店!」   就在楚白等人尋找落腳之處時,在教廷的總部,負責這次東方行動的薩博大主教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在一棟毫不起眼的石屋前急得團團轉,陪同在他身旁的是兩位神聖騎士。   石屋那沉重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正在煩躁踱步的薩博聽到響聲,立刻整了整衣服迎了上去,那兩位神聖騎士也跟在他後面。   從石屋內走出一個大約十五、六的少年,他穿著一身粗布衣服,腳上是一雙有些破爛的草鞋,看上去就像中古世紀貧苦人家的孩子一樣。   薩博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問:「拉滋,陛下怎麼說?」   「大主教大人,請您回去吧,陛下目前還不想見您。」拉滋搖了搖頭說道。   薩博臉上頓現失望之色,又不死心的說:「麻煩您在陛下面前多說幾句,我不會耽誤陛下多少時間的!」   拉滋神態堅決的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道:「大主教大人,請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陛下現在是不會見您的,至於陛下想什麼時候再見您,就只能看陛下的心情了。」   兩個神聖騎士向前一步正要說話,拉滋卻已經轉向他們,有些嚴厲的說:「兩位大人也請回吧,陛下對兩位大人有些不滿,認為兩位大人有時間在這裡流連,還不如回去修行增強實力!」   兩位神聖騎士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拉滋卻已經轉身回到石屋中,沉重的石門砰的一聲合上,也阻斷了外邊薩博怨恨的視線。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一位神聖騎士小心翼翼的問。   「什麼東西嘛,竟然敢給我擺臉色,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出這口氣!」薩博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言自語的罵道,不過他也清楚這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教皇身邊的少年,最終都會繼承宗教裁判所的裁判長職位,負責裁決異教徒,甚至教廷中意志不堅的信徒,而宗教裁判所的裁判長可不是自己這個紅衣大主教可以扳倒的。   薩比發了一會兒脾氣,終於安靜下來,轉向身旁的神聖騎士問:「你們說,我們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教皇陛下卻不肯見我們,是不是教皇陛下對我們有什麼意見?」   兩個神聖騎士對視一眼,右邊那個有些猶豫的說:「應該不會吧,如果教皇陛下對我們有什麼不滿,我們還能站在這裡求見陛下嗎?恐怕早被剝奪職位送進宗教裁判所了!」   聽到宗教裁判所這名字,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熱衷於用火刑處死異教徒的宗教裁判所,不管是在教廷外的異教徒,還是在教廷內的神職人員之間都沒有什麼好名聲,在薩博看來,那簡直是另外一個地獄了。   「去宗教裁判所?那我寧願現在就回東方和那些該死的東方人拚個你死我活,就算戰死了也不必受那些瘋子的折磨!」薩博歇斯底里的叫道。   另一個神聖騎士急忙安慰道:「大人不要擔心,我們這次損失了近五千人,教皇陛下心裡有些怒氣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我想教皇大人應該能理解我們的,我想過一段時間等陛下的怒氣消去後,挺多再責備我們一頓應該就沒事了。」   「希望如此!」薩博終於安靜下來,聽到神聖騎士的安慰,他有些消沉的低喃著,然後轉身蹣跚離去,兩位神聖騎士對視一眼,急忙追了上去。   另一邊,在亞拿薩的帶領下,楚白等人終於找到一間飯店住下。   由於在出發前上官雲飛特意送來不少錢,加上落日劍派開辦的公司收入也頗豐,因此亞拿薩毫不客氣的訂下一間總統套房,加上楚白和抱石子對金錢完全沒有概念,三人就這麼心安理得的住進這房租每日上萬的豪華房間。   來倫敦已經兩天了,不過楚白等人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找到隱身在人群中的血族。   同東方妖怪一樣,血族也是隱藏在普通人群中的,只不過他們似乎只在晚上出現。   亞拿薩也曾經在晚上出去尋找血族,不過不知道是因為血族隱藏了自己的力量波動,還是倫敦的血族太少了,連接兩個晚上,亞拿薩一個血族都沒見到,倒是遇見不少教廷的手下。   從亞拿薩身上不經意散發出的暗黑力量波動,讓這些教廷手下誤認為他是個吸血鬼之類的東西而加以追捕,心情不佳的亞拿薩自然也不會客氣,來者不拒的把那些追捕自己的笨蛋全部化成了灰燼。   又瞎忙了兩個晚上後,三人只好放棄了。   他們之所以會來倫敦,只是從上官雲飛那裡聽說倫敦是吸血鬼比較集中的地方,不過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倫敦好像根本沒有血族的蹤跡嘛,莫非是因為知道自己三人要來興師問罪,血族來了個集體大搬家?   三人簡單的商量一下後,決定收拾東西趕去愛爾蘭,據說那裡有許多公爵,甚至親王級的血族隱居,就連教廷都不敢輕易把勢力延伸到那裡去,或許到那裡可以找到血族的蹤跡。   三人都是說做就做的性子,確定了行動目標後,楚白和抱石子留在房間內收拾東西,亞拿薩則去大廳結帳,準備搭乘晚上的飛機趕去愛爾蘭。   三人的行李都非常少,楚白不過是施了一股小旋風把雜物甩進包裡,就算是收拾好了行李。   正在無聊等待的時候,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亞拿薩衝進來一臉神秘的叫道:「你們猜我見到什麼人了?」   楚白與抱石子詫異的搖了搖頭。他們三人在西方不可能有什麼認識的朋友啊!   楚白正要開口詢問他到底見到了什麼人,忽然心念一動,試探的問:「是不是血族?」   「沒錯,百分之百的血族,而且就是上次來東方與我們談判的那個小子!」亞拿薩得意的大笑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在什麼地方?」楚白也興奮的站了起來,雖然他並不在乎去愛爾蘭一趟,不過既然能盡快解決這件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下去的時候他正在那裡訂房間,現在應該還沒走,我們快點下去在外邊把他截住!」亞拿薩興奮的說,轉身第一個衝了出去,抱石子則怪叫一聲也追了上去。   楚白看著這兩個莽撞的傢伙的背影,不禁搖頭苦笑了下,順手一揮袖,把三人的東西都收進乾坤袋後,他身形一陣模糊,轉眼間也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親王大人吩咐過不許隨便傷害人類以免引來教廷注意,我真想把那小子吸成人乾!」塞克·阿卡蒙羅從飯店內走了出來,回頭狠狠的瞪了一下身後的飯店在心裡想道。   他這次來是為兩位貴客預訂房間的,但沒想到擁有悠久歷史的卡塞蒙羅大飯店最豪華的總統套房竟然在幾天前已經被人租用了,而且不管他怎麼威脅利誘,那個飯店經理就是不肯去勸說租用那個房間的客人換房間,即使自己許下豐厚的報酬也一樣。   「算了,另外再找間飯店吧,希望這回可以訂到兩間總統套房,否則親王大人肯定會把我送進血池的!」塞克·阿卡蒙羅喃喃自語著,轉身向自己的汽車走去,剛剛來到他那輛紅色法拉利前,脖子後方卻突然吹來一陣涼風。   塞克·阿卡蒙羅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撲去,同時一腳向後踹去。   作為一位擁有伯爵實力的血族,他對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很有信心,只要不是遇見那些該死的聖職者,他有信心靠這一腳讓身後的敵人不得不避開。   背後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塞克·阿卡蒙羅向後踹去的右腳被身後那個不知面目的敵人一拳擊個正著,讓塞克·阿卡蒙羅大吃一驚的是,他滿懷信心的一腳像是踹到了金剛石上一般,整條右腿都被震得發麻了。   還未等塞克·阿卡蒙羅作出進一步反應,身後傳來一聲低笑,一隻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塞克·阿卡蒙羅只覺得渾身一麻,全身的力氣彷彿都在瞬間消失了般,在體內緩緩流轉的暗黑力量也在某種不知名力量的壓制下動彈不得。   竟然被活捉了!塞克·阿卡蒙羅腦中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從出手的方式看來,身後那敵人應該不是教廷的手下,向來對血族都是趕盡殺絕的教廷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活捉。   不過除了教廷以外,自己所屬的阿卡蒙羅家族在倫敦也沒什麼敵人啊!難道是別的血族家族的人下的手?   塞克·阿卡蒙羅心裡一顫,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難道是別家族的人知道了親王大人的計畫,所以打算活捉自己逼問?   想起血族中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逼供手段,連他這個正牌血族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更是堅定,如果敵人真如自己所想的一樣,那他就立刻自殺,總好過被那些千奇百怪的逼供手段折磨。   身後那始終沒有露出面目的敵人卻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捏著他的脖子向某個方向奔去。   塞克·阿卡蒙羅被他捏著,渾身一絲力氣都使不上來,只能無奈的看著周圍的景色飛快的向後退去,到後來甚至已經一片模糊,完全看不清楚了。   過了不過短短幾秒時間,眼前景色突然一清,塞克·阿卡蒙羅驚訝的發現,他現在所處已經是個荒蕪的所在,從周圍的建築看來,這裡應該是遠離城市的郊區。   那個神秘的敵人竟然拎著自己,在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內,完全依靠雙腳穿越了整座城市,這是何等可怕的速度啊!   塞克·阿卡蒙羅還在那裡胡思亂想呢,捏在他脖子上的手突然鬆開了,同時耳邊響起了低沉的嗓音──「你,進到前面的那個房子去,有人要見你!」   竟是純正的漢語。   塞克·阿卡蒙羅壓抑住心中的震撼,在被人拎著橫越了大半個城市的時候,他猜想了無數種這個神秘敵人可能的身份,但就是沒想到對方竟會是一個說著純正漢語的東方人。   緩緩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塞克·阿卡蒙羅壓抑下心中的震撼,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回頭看看的慾望,以血族的自信和優雅的動作邁步走向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廢棄倉庫。 ∼第八十八章∼     廢棄的倉庫裡沒有一絲光亮,但這難不倒身為血族的塞克·阿卡蒙羅,他瞳孔一陣收縮,變成可以夜視的貓科動物般的橢圓形瞳孔,憑藉那強大的夜視力,他毫無困難的看清了倉庫內的情況。   同所有廢棄倉庫一樣,眼前這個倉庫內也是凌亂不堪,各種雜物甚至廢棄的機器散亂的擺放在各處,不過塞克·阿卡蒙羅注意的並不是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不遠處的兩個人身上。   在一件廢棄的機器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背著塞克·阿卡蒙羅而立,他抬頭望著從天頂處洩下的淡淡月光,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塞克·阿卡蒙羅的到來,而在他身旁不遠處,另一個模糊的身影則飄浮在空中,從那團模糊黑影的形狀看來,這人應該是盤膝坐在空中的。   「請問,是誰想要見我?」塞克·阿卡蒙羅清了清喉嚨,有些遲疑的問。其實他心裡對抓自己來此那個人的身份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瞭解,現在所欠缺的只是確定而已。   抬頭看著天頂的那個男人緩緩轉過身來,雖然廢棄倉庫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當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剎那,彷彿整個倉庫都被照亮了似的,十二隻巨大的漆黑光翼在他背後舒展開來,即使是在這漆黑的倉庫內,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十二隻巨大的光翼在緩緩煽動。   整個倉庫都在顫動,支撐倉庫的鋼架不敵重力的發出聲聲怪響,彷彿隨時都會塌下來似的。   塞克·阿卡蒙羅臉色一陣慘白,體內的暗黑力量就像被燒開的開水一般正沸騰著,幾乎要把他的身體煮熟了,而從心靈深處浮現的巨大恐懼更是讓他全身僵硬,如果不是雙腳根本不受指揮,現在他已經轉身逃命去了。   「好了,亞拿薩,不要嚇唬人家小朋友,我們找他來只是為了詢問一些事情而已,不必這麼小題大作!」盤膝飄浮在空中的那個人影不以為然的開口道,他們二人正是來自東方的楚白與亞拿薩。   「親愛的楚,我這也是為你出口氣嘛,誰教他們要背棄盟約呢,即使是惡魔也要遵守盟約的!」亞拿薩滿不在乎地道,不過還是依言收回了背後那十二隻巨大漆黑光翼,充斥在倉庫內每一寸空間的龐大暗黑力量,以及那猶如魔王般讓人戰慄的恐懼感也如潮水般退了回去,轉眼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小心引來教廷的人。」楚白笑道,「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幫你封住了這個空間,讓你的力量波動不至於洩漏出去,恐怕現在方圓幾百里內的所有教廷手下都趕過來了。雖然我們並不怕,不過蒼蠅多了也是很煩人的。」   「隨便你吧,反正要問話的是你,我只是帶路的嚮導。」亞拿薩聳聳肩,轉過身去重新研究起窗外的月光。   塞克·阿卡蒙羅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就像掉到水裡似的,全身上下更是酸疼的要命,就像剛和幾百個教廷聖騎士血戰過一樣。   「偉大的魔神啊,請暫歇您的雷霆之怒,允許您卑賤的僕人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顧不得身上的酸痛,塞克·阿卡蒙羅飛快的翻身匍匐在地,異常恭敬的說。   當亞拿薩轉過身時,塞克·阿卡蒙羅就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便是自己去東方與那些東方人簽署同盟協定的時候在場的那個十二翼墮落天使。   不必說,這位與撒旦並列的可怕十二翼墮落天使之所以會在這裡,一定是為己方沒有遵守盟約而來。   不過雖然確定了亞拿薩的身份,但塞克·阿卡蒙羅卻沒想到一位墮落十二翼天使會如此可怕,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轉身動作,跟著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已經讓自己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如此強大的力量,不愧是能與撒旦大神並列的墮落天使啊。   塞克·阿卡蒙羅心裡頓時充滿了敬畏,本來對信奉撒旦的血族來說,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現在親身體會了亞拿薩那壓倒性的可怕力量後,塞克·阿卡蒙羅心裡更是充滿了狂熱,甚至是無比的感激──能夠與一位最高等級的墮落天使對話,可不是一般血族可以得到的殊榮,即使是被教訓也無所謂,而自己已經是第二次獲得如此殊榮了。   有的時候,宗教信仰就是這麼沒有道理可言。   亞拿薩也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一向以優雅和貴族氣質自許的血族會不顧儀態的趴在地上乞求自己的原諒,不過他以前身為神殿僅有的三名十二翼天使之一,早就看慣了別人的奉承和恭敬,因此只是不經意的揮揮手,並沒有太在意塞克·阿卡蒙羅的舉動。   楚白無奈的搖搖頭,身形一陣模糊,突然出現在塞克·阿卡蒙羅身前,然後屈指彈了彈他的肩頭道:「起來說話吧,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塞克·阿卡蒙羅詫異的抬頭望向他,立刻認出他正是那日與亞拿薩在一起的東方人,雖然知道楚白很可能也是一位大人物,不過他畢竟不是血族所崇拜的墮落天使,因此塞克·阿卡蒙羅迅速的站起身來,禮貌卻又略帶點貴族傲氣的問:「請問閣下有什麼要問的?」   楚白笑了下,並不在意他態度上的變化,只是平靜的問:「你們血族與我們東方修真界簽定了同盟協定,約好當教廷進犯東方時,要在教廷後方發動攻擊以作為牽制,然而從種種情況來看,教廷並沒有被牽制的跡象,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塞克·阿卡蒙羅一臉為難的考慮了半天,雖然很想抵賴,最後還是一臉無奈的答道:「抱歉,由於臨時出了一點狀況,我們並沒有按照盟約所說的向教廷後方進行牽制性攻擊。」   「哦?」楚白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那是怎麼一回事?要知道,你們血族臨時變卦,是陷我們於險地,若不是我們準備充分而且實力又遠勝於那些教廷手下,恐怕現在教皇已經在我們的地盤開慶功宴了!」   「抱歉,這是我們血族內部的事情,不能告訴你們。」塞克·阿卡蒙羅遲疑了一下,然後又歉然的說:「請不要介意,雖然上次我們沒有按照約定行動,但那是因為我們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雖然我不能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不能告訴我原因嗎?」楚白挑了挑眉不悅的說:「我想請你明白,我們東方從不痛恨敵人,但卻最痛恨背叛者,而你們血族臨時背棄盟約,在我們看來就已經算是背叛者了。所以我這次來西方,就是希望可以聽聽你們的解釋,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許教廷會很高興看到血族又增加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楚先生,」塞克·阿卡蒙羅很高傲的揚起腦袋,「你們在東方或許是很強大的勢力,但請不要忘了,這裡是西方,並不是你們東方。而且,雖然我對上次違反盟約的事情深感抱歉,但我不認為我們血族內部的事情必須向你們報告。」   楚白眼中寒芒一閃,整個眼睛突然變成金色,塞克·阿卡蒙羅見著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頭頂天空突然一聲炸響,一道巨大的金色閃電破開倉庫房頂,絲毫不差的劈在他身上。   塞克·阿卡蒙羅慘叫一聲,那道金色閃電內蘊涵的力量簡直大得離譜,他體內的暗黑力量與之一接觸就立刻崩潰,連一秒鐘都抵擋不住,眼看他就要死在這裡了,楚白卻輕哼一聲,那道閃電立刻無聲息的消散不見。   雖是這樣,塞克·阿卡蒙羅還是被劈得一身焦糊,下半身更是被硬生生給劈進了土裡。   亞拿薩在一旁不留情面的瘋狂大笑起來,指著一身焦黑的塞克·阿卡蒙羅笑得喘不過氣來,好半天才撫著胸口說:「楚的實力連我都不敢輕易招惹,想不到你還真大膽,敢這麼跟他說話,難道你忘記了暗黑世界中一切以強者為尊嗎?」   塞克·阿卡蒙羅一臉萎靡的趴在地上。   強者為尊,力量至上,他怎麼會不記得暗黑世界這個鐵律呢?只不過楚白平日裡總隱藏了絕大部分力量,加上塞克·阿卡蒙羅又不熟悉東方修真者的力量,兼之楚白又一副老好人很好說話的樣子,讓人根本就覺得他毫無威脅,這才讓塞克·阿卡蒙羅忽視了楚白的實力,擺出一副錯誤的態度。   倉庫大門砰的一聲四分五裂的飛了出去,在外邊警戒的抱石子一臉興奮的衝了進來道:「楚哥兒,要動手了嗎?」他轉頭一看,見塞克·阿卡蒙羅一臉萎靡的趴在一旁,立刻獰笑著逼了上去。   「好了,抱石子,你還是到外邊警戒著吧!」楚白揮了揮手道。   抱石子雖然很不情願,但又不敢違背楚白的話,只得無奈的走了出去,臨走前還特意瞟了塞克·阿卡蒙羅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小子,你最好再囂張一點,這樣老子才有機會整治你!   亞拿薩好笑的搖搖頭,向楚白使了個眼色,見他沒什麼異議,這才伸指一點,一道精純龐大的暗黑力量從他指尖呼嘯衝出,打入塞克·阿卡蒙羅體內幫他盡快恢復傷勢。   塞克·阿卡蒙羅精神頓時一振。   亞拿薩身為最高等級的墮落十二翼天使,力量自然不是他這個小小血族伯爵可以相提並論的,雖然那些暗黑力量對亞拿薩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塞克·阿卡蒙羅來說,這股精純的暗黑力量卻是大的有些過分了,不但讓他的傷勢瞬間好了一大半,甚至實力隱隱提升了不少。   「偉大的魔神啊,您的僕人以無上虔誠表示對您的謝意,請接受您的僕人由衷的讚美!」塞克·阿卡蒙羅體會到自己體內的變化,欣喜若狂的翻身跪倒在地上大唱讚歌。   楚白在一旁納悶的搖搖頭,眼前這個血族還真奇怪,自己和亞拿薩差不多一般實力,可為什麼他對亞拿薩就那麼恭敬,對自己就擺出一副傲氣的嘴臉,逼得自己不得不拿出點手段整治他。   見塞克·阿卡蒙羅的讚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楚白不得不乾咳一聲,繼續問道:「想必你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請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不過我想提醒你注意,如果你拿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我完全不介意從現在開始殺死每一個我見到的血族,我想,教廷也會很樂意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   亞拿薩聳了聳肩。說實話,他對眼前這對自己必恭必敬的血族還是有一點好感的,因此好意的提醒道:「我勸你還是如實回答比較好,楚擁有的力量是極為可怕的,即使我也要懼他三分,如果你不想看到血族因為你的回答而元氣大傷,甚至滅族的話,我勸你還是拋棄那些無聊的傲氣,如實回答他的問題吧!」   其實亞拿薩這番規勸根本完全沒必要,強者為尊是暗黑世界不可違背的鐵律,血族身為暗黑世界中的一員,自然也會遵守這個規則,而且塞克·阿卡蒙羅剛剛親身體會過楚白那壓倒性的力量,即使對楚白心存怨恨,也不會愚蠢到去欺騙他。   「很抱歉,我們親王大人並不是誠心想違背盟約的。」塞克·阿卡蒙羅恭敬的說,見識了楚白的力量後,他再也不敢擺出傲人的嘴臉了,「親王大人之所以沒有按照盟約約定的去辦,是因為我們血族內部出現了分歧,幾個大家族的家長害怕親王大人會因為這個行動樹立威名,而影響到他們的地位,因此聯手否決了這個提議。」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親王大人提出了與我們同盟,但協定簽訂後,你們血族中卻有人阻撓他進行計畫,使得他不得不違反盟約?」楚白挑了挑眉問。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沒有按照約定進攻教廷後方也就情有可原了。   「是啊。」塞克·阿卡蒙羅恭敬的答道:「幾個大家族的家長聯手打壓我們,即使親王大人控制著血族中最大的家族,也不得不有所退讓,否則血族內亂起來必定會被教廷趁虛而入的。」   楚白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雖然你的解釋還算合理,不過我還是需要證明你說的是真是假,同時還要弄明白,我們之間的盟約怎麼辦?是就此作廢還是繼續維持?如果繼續維持,你們要怎麼保證以後可以按照盟約規定行事呢?如果盟約就此作廢,你們應該付出什麼作為違約的代價?」   塞克·阿卡蒙羅猶豫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道:「這個……閣下,那就只能請您與我們親王大人面談了,我只是一個血族的伯爵,這麼大的事情我還不能作主。」   楚白與亞拿薩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那好吧,帶我們去見你們的親王大人。」   「請跟我來。」塞克·阿卡蒙羅深深一鞠躬,見楚白和亞拿薩沒有反對,隨即向倉庫外走去。   塞克·阿卡蒙羅走出倉庫,抬頭看了看天,然後又觀察了下四周的環境,一雙巨大得有些像蝙蝠翅膀一樣的東西刺破了他的衣服從背後伸了出來,他便煽動著這雙翅膀直直的向南方飛去。   斜靠在倉庫外一棵大樹上的抱石子聽到聲響向這邊望來,楚白對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跟在後面,然後不急不徐的飄了起來,緊緊跟在塞克·阿卡蒙羅後面。   現在已經是黑夜,因此楚白等人並不擔心會被什麼人看見,他們三人緊緊跟在塞克·阿卡蒙羅後面,優閒的欣賞著倫敦的夜景,只是楚白的神識始終鎖定在塞克·阿卡蒙羅身上,對於這個血族,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飛行,幾人已經穿越了整座城市,來到城市另一面的郊區。   在昏暗的月光下,楚白看到前方有一座古堡,雖然古堡內燈火通明,一派熱鬧景象,但楚白卻敏感的發現,那座古堡內隱藏著幾個強大的力量波動,最強大的那個幾乎和抱石子不相上下了。   塞克·阿卡蒙羅回頭打了個招呼,第一個降了下去,他整了整衣服,走到那座古堡的大門前敲響了門,楚白等人則悄無聲息的落在他身後。   片刻後,沉重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臉上滿是皺紋的老者站在門內,先是狐疑的打量了下塞克·阿卡蒙羅身後的楚白等人,這才將視線轉向塞克·阿卡蒙羅恭敬的說:「阿卡蒙羅伯爵大人,主人已經等您很久了,請問這幾位是?」   塞克·阿卡蒙羅略帶傲氣的回道:「回去稟告親王大人,我帶來幾位身份尊貴的客人,請他務必放下身邊的事情趕來一見,我在密室等他!」   那老者露出遲疑的神色,有些為難的說:「可是伯爵大人,主人正在招待客人呢,魔那耶家族的家長剛剛才到,主人正設宴招待他們。」   「不要管那個什麼魔那耶家族的家長了,我帶來的客人身份遠比他尊貴,請你告訴親王大人,就算讓魔那耶的家長認為我們都是些不懂禮貌的鄉下人,也一定要立刻放下一切事情趕過來,否則恐怕就要出大麻煩了!」   那老者露出駭然的神色,然後深深一鞠躬道:「我明白了,請您去密室吧,我這就去通知主人!」   塞克·阿卡蒙羅倨傲的點點頭,轉過身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半側著身子在前面帶路。   楚白等人笑了笑,毫不客氣的跟在他後面大搖大擺的向院內走去,那老者則躬著身子站在門邊,等他們進去後才關上大門,飛快的前去報信了。 ∼第八十九章∼     楚白等人跟著塞克·阿卡蒙羅在古堡內穿行,一路上遇到不少年輕男女,他們見到領頭的塞克·阿卡蒙羅後,無一例外的閃到一旁躬身施禮,然後好奇的打量著跟在塞克·阿卡蒙羅後面的楚白等人。   從力量波動上看來,他們都是些低代血族。   「這裡的血族不少啊,那為什麼我在倫敦搜尋了那麼久卻沒看到一個?」楚白好奇的問,這一路走來他最少見到了四十多個低代血族。   「因為這些天有幾個家族的家長要來倫敦,所以那些沒什麼力量的血族都躲起來了,以免不小心觸怒這些大人物為自己惹來麻煩。」塞克·阿卡蒙羅半側著身子恭敬的回答,然後狠狠瞪了在一旁好奇窺視的年輕血族幾眼。   「好幾個家族的家長要來?」楚白挑了挑眉頭,又好奇的問:「就我所知,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些家族的家長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待著,都到倫敦來幹什麼?」   「這個……請您見到親王大人的時候再問他吧!」塞克·阿卡蒙羅為難的說,「我只是個小人物,不清楚這些情況的。」   楚白點了點頭,雖然心裡明白他這番話沒什麼可信度,不過反正血族聚會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既然他不願意說自己就犯不著深究了。   「到了。」塞克·阿卡蒙羅突然走進一個很普通的房間,直直走向正對著房門的那面牆壁,然後把手按在牆上,一根細長的尖刺突然從牆上伸出,在他的手上刺了一下,接著就縮了回去。   房間內突然響起低沉的嗡嗡聲響,一個個巨大的神秘黑色花紋浮現在牆上,片刻後,一扇刻滿花紋,不知由什麼材質製成的黑色大門出現在牆上,塞克·阿卡蒙羅轉過身來微微一躬身,恭敬的問:「這裡就是密室了,我們現在進去嗎?」   抱石子蹦了出來,好奇的想拍拍那面牆,塞克·阿卡蒙羅見狀頓時臉色大變,繼而驚叫出聲:「不要碰那面牆!」卻是為時已晚,抱石子的手已經碰到牆上了。   房間內突然一暗,牆上的黑色花紋開始瘋狂的閃爍,整座古堡都在嗡嗡作響,強大的暗黑力量從四面八方湧出,然後竄入那面牆壁中。   抱石子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面前的牆壁突然一亮,一個巨大的黑色光圈閃電般張開,抱石子與之一接觸就如觸電般大叫,砰的一聲撞破身後的牆壁飛了出去。   只聽得外面房間倒塌的聲音漸漸遠去,也不知他這一路上撞塌了多少房間。   黑色光圈仍在不住擴張,房間內的擺設才剛剛碰到那光圈就立刻分崩離析、化成粉末。   楚白低哼一聲,閃電般伸掌抵住那不住擴張的黑色光圈,手掌與之接觸全身頓時一顫,只覺得一股龐大、充滿毀滅感覺的暗黑力量如潮水般衝了過來。   「怎麼樣?」亞拿薩在一旁優閒的問:「看樣子這好像是毀滅光環的法術,這可是威力極大的範圍性殺傷法術啊,要不要我幫忙呢?」   「不必了!」楚白冷哼一聲,「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把這法術擊潰,不過難免會波及到周圍,一會兒你幫我壓制著點,免得波及太廣傷到無辜的人。」   「好!」亞拿薩點了點頭,伸手揪住在一旁看傻了眼的塞克·阿卡蒙羅,轉身飛上空中。   見亞拿薩已經離去,楚白再無顧忌,索性放開一直壓制住的修真力,當修真力實質化形成的白色火焰在他身邊騰起時,他握緊左拳低吼了聲:「給我開!」然後重重一拳擊向面前的黑色光圈。   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楚白容身的這棟房子在這尖銳的聲響中爆開,化為飄散在空中的細小灰塵,一個巨大的白色光柱緊接著沖天而起,筆直的衝入頭頂的雲層中,雲層頓時一陣翻騰,被這道蘊涵著龐大能量的光柱徹底蒸發,露出了幽藍的天空。   飄浮在空中的亞拿薩一陣大笑,十二隻巨大的漆黑光翼在他背後舒展開來,他順手把拎在手中的塞克·阿卡蒙羅遠遠拋開,然後張開雙臂,一個巨大的逆十字架就從天而降,牢牢的罩住整座古堡。   饒是如此,大地仍然一陣顫動,一個巨大得幾乎將整座古堡切成兩半的巨大裂縫出現在地面上,轟隆隆的巨響中,古堡最少因此坍塌了一半。   古堡內的眾多血族驚慌失措的奔了出來,像熱鍋裡的螞蟻般尋找著安全的所在,不過當他們看到飄浮在空中的亞拿薩後,時間彷彿靜止了,所有奔出來的血族都愣愣的站在那裡,張大了嘴巴看著飄浮在空中的亞拿薩,以及在他背後輕輕舞動的十二隻漆黑光翼。   「撒旦大神啊,難道是您親自降臨了嗎?」一個中年人模樣的血族第一個跪倒在地,無限欣喜的高聲叫道。   作為崇拜撒旦的暗黑種族,血族對撒旦的崇拜僅次於他們對血族始祖該隱的崇拜,因此當這帶頭者出現後不過數秒,古堡內已經再沒有站著的血族了,至於古堡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更沒有人在意,或許在他們心中,還認為這才符合魔神降臨時的威勢。   看著下方跪了一地的血族,亞拿薩也愣了一下,正要開口說明自己並不是撒旦,楚白卻飛了上來,剛才他容身的那個房間早已成為那貫穿整座古堡的巨大裂縫的一部分。   「你的信徒不少嘛!」楚白好奇的看了看下方無數頭也不敢抬的年輕血族,然後轉向亞拿薩打趣道。   「唉,別提了,這都是撒旦的信徒,我只是沾了點光而已!」亞拿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那面可以施展毀滅光環的牆呢?」   「毀了啊!」楚白無奈的聳聳肩,「好久沒出手了,有些控制不住力量,結果不小心把那面牆連密室一起化為灰燼了。」   亞拿薩仰天大笑了幾聲正要開口,忽然神色一變,與楚白同時向西邊望去。   那裡有兩個人正向這邊飛來,領頭的那個看上去異常俊美,只可惜他的半邊臉被披散下來的頭髮遮住了,無法看到全部面貌。另外那人就尋常許多,是個看上去大概有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兩人的速度極快,不過數秒時間就已經來到跟前,看到地上跪了一地的年輕血族後,那領頭的俊美年輕人不禁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的就要開口,他身後那個老者卻看到了向這邊望來的亞拿薩,頓時臉色大變,急忙扯了扯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收回視線向亞拿薩這邊望來,看清楚在他背後緩緩飄動的十二隻漆黑光翼後也是臉色劇變,不過瞬息後就已恢復正常,並微笑著迎上前,來到亞拿薩身前深深一鞠躬,然後異常恭敬的說:「我的主人,您的來意我已經清楚了,請跟我來。」   亞拿薩莫名其妙的與楚白對視一眼。自己什麼時候成為他的什麼主人了?不過還未等他問個明白,那個年輕人卻轉身飛走了,兩人只得無奈的聳聳肩跟了上去。   反正自己一行人原本就是來解決盟約問題的,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暗黑力量波動比在場任何一個血族都要強大,說不定就是可以作主的人。   遠處傳來抱石子的聲音,聽他那中氣十足的咒罵聲就知道,剛才那一下並沒有傷到他。   楚白笑了笑,留話給塞克·阿卡蒙羅要他照顧抱石子,然後才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那年輕人並沒有走遠,他繞著古堡轉了一圈,然後找了一間沒有損傷的房間鑽了進去,楚白等人緊跟著降下來走進去,那是一間很普通的會客室。   「請隨便坐。」那年輕人背對著兩人打了個手勢,然後打開一個靠牆的櫃子說:「想喝點什麼?我這裡從十八歲少女的血液到各種世界名酒都有。」   楚白與亞拿薩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他在態度上的變化。如果說他剛才在眾血族面前對兩人的態度稱得上是恭敬的話,那現在他的態度就是禮貌中又帶著一絲傲氣,就好像一位驕傲的君主面對著自己的臣子般。   「我不需要,謝謝。」楚白淡淡的答道,然後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亞拿薩則饒富興味的開始欣賞起房內的擺設。   「先做個自我介紹。」那年輕人順手關上櫃子,端著一杯鮮紅的液體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然後優閒的說:「我的名字叫斯曼斯.Z.索侖特,是血族索侖特家族的家長,也是這個城堡的主人,如果你們願意,可以叫我斯曼斯或者乾脆叫我Z也行。」   「我是楚白。」   「我是亞拿薩。」   「我知道你!」斯曼斯相當感興趣的望向亞拿薩,「我的一個手下提起過你,他說你是一位墮落十二翼天使,對你非常的崇拜。不過說實話,我並不認為你是一位墮落十二翼天使,哦,撒旦啊,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與您並列的墮落天使呢!」   亞拿薩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認為我是什麼人呢?」   「誰知道!」斯曼斯聳了聳肩,「或許是個和我一樣的暗黑生物,或許是個擁有了暗黑力量的人類,總之你不可能是個十二翼墮落天使。在撒旦的傳說中,十二翼墮落天使只有一位,那就是至高無上的魔神撒旦!」   「有意思,幾千年來你是第一個懷疑我身份的傢伙!」亞拿薩挑了挑眉道,「那麼你剛才看到的十二隻漆黑光翼呢?那總不會是假冒的吧?」   「這正是讓我感到困惑的地方!」斯曼斯皺起眉頭,「或許你那十二隻漆黑光翼並不是像撒旦大神那樣,完全由暗黑力量實質化所形成的,而是某種神秘的法術所造成?教廷中不是也有一種法術叫什麼天使之翼的嗎?」   「既然你認為我不是墮落天使,那剛才為什麼要叫我主人呢?就我所知,血族並不排斥追隨強者,但能讓他們叫出主人這兩個字的,只有賜予他生命的上代血族以及撒旦,那你剛才為什麼叫我主人?」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斯曼斯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雖然我不相信你是位十二翼墮落天使,不過外邊那些沒大腦的卻相信,因此我也只有順水推舟了。」   「也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吧?」亞拿薩突然一臉嘲諷地道。   斯曼斯愣了一下,跟著笑了起來,「不錯,被你看出來了,雖然我不相信你是位十二翼墮落天使,但是讓外邊那些頭腦簡單的血族們相信我可以直接與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對話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想要反抗我的人都要先想想那個站在我背後根本不存在的魔神!」   「你還真是狡猾!」亞拿薩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張開雙臂,十二隻巨大的漆黑光翼在他背後舒展開來,然後他微笑的看著斯曼斯說道:「那麼,你要不要來確認一下我是真貨還是假貨呢?」   斯曼斯遲疑了一下,然後輕鬆了聳了聳肩,「好吧,讓我確認一下你這十二隻光翼到底是用什麼作成的也不錯,說不定以後我也可以冒充一下十二翼墮落天使過過癮呢!」說完他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亞拿薩身邊,緩緩伸出右手向他身後的光翼摸去。   楚白在一旁搖了搖頭,頗為不忍的別過頭去。   他與亞拿薩相處了不少時間,對他的性格也算有一點瞭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血族竟然敢當面懷疑他的身份,而且言談中還透露出一股認為亞拿薩壓根就是個騙子的意味,亞拿薩能放過他才奇怪呢。   斯曼斯的手指輕輕點在緩緩飄動的光翼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緩緩飄動的十二隻漆黑光翼突然帶著同樣漆黑的火焰呼嘯著向他捲了過來,教斯曼斯大吃一驚,雙腳在地上重重一蹬,閃電般向後移去。   然而他的速度雖然快,十二隻燃燒著漆黑火焰的光翼速度卻更快,他的身體剛剛騰空,一隻翅膀已經把他捲住了,緊接著不過眨眼工夫,其餘十一隻光翼帶著漆黑的火焰一層層的捲了上去。   「你這個卑鄙的傢伙,竟然偷襲我!」斯曼斯氣急敗壞的叫道,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那十二隻光翼包裹了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個燃燒的大火球。   「不不不!」亞拿薩豎起手指搖了搖,「這怎麼是偷襲呢?我只是想請你確認一下我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而已。」   「我不得不承認,你翅膀上帶著的地獄之炎,確實給我製造了不少的麻煩,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困住嗎?等我出來,我發誓一定要讓你後悔!」斯曼斯憤怒的低吼起來,拚命的想要掙脫那十二隻光翼的束縛。   「我知道這不可能難倒你的。」亞拿薩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笑,「那麼這個呢?」   翅膀上的漆黑火焰突然起了變化,一大團更加漆黑的火焰出現在光翼之上,那是一種異常深沉,就像黑洞般吞噬周圍光線以及生機的死寂色彩,這團火焰剛剛出現,原本在光翼上燃燒的火焰紛紛熄滅,就像突然被抽去了燃燒的動力般。   斯曼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絕望的大叫起來:「不!這是靈魂之火!撒旦啊,我的主人,救我!我可不想被這鬼東西燒到啊!」   「好好的和這點靈魂之火玩玩吧!」亞拿薩惡毒的笑了起來,「你放心,靈魂之火是不會致命的,它最多會在你的靈魂深處燃燒,讓你每時每刻都可以體會到那種痛到骨髓裡的感覺罷了!」   聽到亞拿薩這麼說,斯曼斯的慘叫聲聽來益發淒慘了。   楚白好奇的走上前去,輕輕的碰觸那團在亞拿薩光翼上燃燒的火焰,手指與之乍一接觸,頓時有一股陰損而又強大的暗黑力量向他體內衝去,楚白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竟然攔不住它,被它勢如破竹的衝進身體裡,凡是被那道暗黑力量經過的地方就像有千百把小刀在不住切割般劇痛。   「好厲害的力量,我差點攔不住它呢!」楚白急退了兩步切斷與那團火焰的接觸,失去了後援的暗黑力量再也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在楚白體內勉強前進了一點後,終於被龐大的修真力徹底擊潰了。   亞拿薩一臉怪異的望向楚白,「你竟然敢用手去碰靈魂之火?這種連我都要畏懼三分的火焰在你眼中竟然只是好厲害?哦,我的天哪,你們東方人就是神秘,遠古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親愛的楚,你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呢?」   楚白沒有理他,自顧自的閉上眼睛,細細分析著剛才那道暗黑力量的特質,好一會兒才呼了口氣睜開眼睛歎道:「好厲害,竟然可以吞噬我的力量壯大自己,而且還不斷破壞我體內的經脈,難怪我的力量會攔不住它。亞拿薩,你到哪裡學會這種陰損的功夫?」   「這是我在神殿的時候學會的,通常用來處罰那些罪大惡極的罪人。靈魂之火不會致命,卻會在靈魂深處燃燒,並且不斷吸收宿主的力量永不熄滅,這樣被靈魂之火燒到的人就要永遠受那火焚之苦,哪怕死後變成靈魂也無法擺脫。」   亞拿薩笑著解釋,然後又怪叫道:「親愛的楚,不要岔開話題,為什麼你用手觸摸靈魂之火還沒事?要知道,連我也要用高度壓縮過的暗黑力量護身,才足以保證不會燒到自己呢!」   「我們東方對於操縱火焰是很有心得的,你這靈魂之火雖然陰損強大,但要論起殺傷力,比起天地三絕火卻還差了一些,自然難不倒我囉1楚白解釋著,然後才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這靈魂之火這麼危險,為什麼剛才不阻止我?」   「嘿嘿,我也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抵擋嘛,不過你不必擔心,就算你抵擋不住被靈魂之火燒到,我也有辦法幫你驅除的,雖然麻煩了些。」亞拿薩尷尬的笑笑,頗為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楚白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總算沒有再追究。   這時被靈魂之火包圍的斯曼斯的求饒聲已經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了,顯然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楚白不禁有些好奇,這靈魂之火雖然確實很厲害,但真有那麼可怕嗎?為什麼連斯曼斯這樣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血族都如此害怕?   亞拿薩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似的,悠悠解釋道:「說實話,論起殺傷力,這靈魂之火並不是最強的,但卻是最難擺脫的,一旦被靈魂之火燒到,那除非有你我這樣的力量,否則是很難驅除的。你可以想像一下,一個人每一天每一秒都像是待在烈火中一樣,即使死了也要受烈火焚身的折磨,那你就能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這麼害怕靈魂之火了。」   楚白點了點頭,這麼一想,以他心志之堅定仍有些不寒而慄。   每時每刻都要忍受烈火焚身一樣的痛苦,光是想想也夠讓人心裡發毛了,難怪眼前這個血族會這麼害怕這件法術,甚至連他們一向注重的儀態氣質都不在乎了。   斯曼斯的慘叫聲更加慘烈了,顯然他的力量已經有些擋不住靈魂之火的侵襲。   亞拿薩繞著他轉了兩圈,慢悠悠的問:「怎麼樣?小子,靈魂之火的滋味如何?哦,我忘了,你的力量不錯,到現在為止靈魂之火似乎還沒燒到你吧,沒關係,我這就幫你再添一把火好了!」   「不不,放我出來,偉大的魔神,我再也不敢挑戰您的權威了!」斯曼斯大聲尖叫起來,幾乎是歇斯底里的許下無數個毒誓。   「哦?你是在求我救你嗎?」亞拿薩挑了挑眉毛,故意一臉詫異的說:「正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冒充墮落天使的騙子,你怎麼會認為我可以解救你呢?要知道,騙子之所以是騙子,就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不夠,因此不得不靠行騙謀生,所以很抱歉,我恐怕沒有那個能力解救你喔!」   「不不,您不是騙子,我相信了,您是同撒旦大神並列的至高無上的存在!哦,該死的,我是怎麼想的,竟然懷疑起您的身份,請原諒您的僕人一時糊塗吧!」斯曼斯在火焰中叫道,與此同時靈魂之火猛的向內一縮,他立刻驚恐的尖叫起來:「哦,天哪,求求您,快把我放出來吧,我快要頂不住了!」   楚白在一旁也有些不忍,正要開口勸勸亞拿薩,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外急切的大叫了起來──「親王大人,親王大人,您沒事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亞拿薩眉頭一皺,低聲吼道:「都給我滾開,我在這裡教訓一個不長眼的小子,誰敢來打擾我?」   隨著他的吼聲,一直被他壓抑住的龐大暗黑力量瘋狂的湧了出去,一個足足有十多米高的巨大逆十字架從天上落了下來,靜靜的懸浮在這房子上空,正在屋外等候的數百名血族立刻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   他們都感應到了那逆十字架內蘊涵著的無邊力量,那是足以把整個倫敦炸上天的龐大暗黑力量。   楚白臉色一變,低聲咒罵道:「該死的,你想把方圓幾百里內的所有教廷手下都引過來嗎?」他也來不及多說,身形一晃就撞破房頂飛上天空,同樣毫無保留的放出全部的修真力。   天空突然一亮,楚白體內經過八千年積累而成的龐大修真力瘋狂的噴湧而出,在他身邊形成高達三米的實質化火焰,幾個倒楣的血族正好就在楚白下方,龐大修真力流動時產生的向四周擴張的排斥力壓得他們不住慘叫,差點就被活生生的壓成了肉餅。   楚白也顧不得這幾個倒楣的血族了,他雙手在胸前以飛快的速度划動著,一個個神秘的金色符號在他的指下憑空出現,然後飛快的飛向四周消失不見。   周圍跪倒在地上的血族們悄悄抬起頭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不斷飛走的金色符號,他們把腦袋想爆了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   楚白劃完最後一筆,最後一個奇異的金色符號飛向他的頭頂正上方,他的指尖仍閃爍著點點金光,然後在胸前輕輕一點,同時低喝了聲:「開!」   剛才飛走的一百六十四個金色符號在古堡外面不同的地點同時閃爍了起來,一根根金色的細線突然出現在那些符號之間,將這一百六十四個符號完全連接了起來,然後一起消失不見。   如果這時候有人在古堡外邊,他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就在剛才,周圍的景色一陣模糊後,這座在倫敦小有名氣、頗有些年代的古堡竟然連同周圍的一小片樹林一起消失不見了。   楚白輕呼了口氣,這才收回修真力落了下來,然後不顧那些血族們投來敬畏以及疑惑的目光,直直的走進剛才那間房子。 ∼第九十章∼     「你做的好事,卻要我收拾殘局!」一進屋楚白就瞪了亞拿薩一眼,然後恨恨的說。   「嘿嘿,我忘記這是在教廷的勢力範圍內,還以為是在東方呢!」亞拿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轉移話題問:「你做什麼去了?我剛才感覺到你的力量,那是你全力出手的力量嗎?好強大的力量,簡直比我還要強大呢!」   「不必拍馬屁,以後別再出這樣的亂子了!」楚白瞪了他一眼,懶洋洋的解釋道:「我牽引附近的天地元氣布下了師父教我的六甲陷空陣,現在這個古堡已經被我用陣護住了,除非你可以攻破我的陣,否則就算你在裡面打翻了天,外邊也不會察覺到分毫的,這樣就不怕引來教廷的人了。」   「佩服佩服,你們東方人真是厲害,竟然可以做出這麼神奇的事,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學學!」亞拿薩雖然聽得一頭霧水,勉強只明白了幾分意思,不過總算知道自己可以隨便使用力量也不會引來教廷的人了,當然也就沒忘記再拍上一記馬屁。   楚白懶洋洋的哼了聲,實在懶得再與他糾纏了,揮了揮手道:「你不是要懲罰那個冒犯你的血族嗎?怎麼這麼久沒有動靜,難道他忍受不了痛苦自殺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亞拿薩皺著眉頭望向被他的光翼包裹起來的斯曼斯,「好像沒有聲音了,莫非真的自殺了?嗯,讓我再加上幾道靈魂之火試試!」   「不不,偉大的魔神,我只是被您剛才展示的強大力量嚇到了,至高無上的魔神啊,請暫歇您的雷霆之怒,寬恕您的僕人吧!」斯曼斯有氣無力的哀叫道。   亞拿薩皺了皺眉頭,考慮了半天後才說道:「那麼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對我立下血誓,立下你們血族中最嚴苛的誓言,發誓永遠效忠於我,並將你的一切奉獻給我,我就放過你。」   「我答應!」斯曼斯立刻高聲的叫了起來,「只要您能夠收回這鬼玩意兒,什麼誓言我都肯立!」   亞拿薩點了點頭,收回一直困住斯曼斯的光翼,後者立刻萎靡的坐倒在地。   他的臉幾乎已經變成了死灰色,身上的衣服更是皺皺巴巴的,哪還有一點剛開始的傲氣和氣質。   「好了,現在立誓吧!」亞拿薩陰冷的看著他,冷冷的提醒道:「或許你還想再試試靈魂之火的滋味?」   斯曼斯掙扎著想站起身來,不過努力了許久卻還是站不起來,顯然剛才為了抵抗靈魂之火的侵襲已經讓他油盡燈枯了。最後他不得不坐在地上,咬破自己的手指輕輕一抖,一滴色澤鮮紅卻又帶有一絲黑氣的血液就流了出來,輕輕的飄浮在空中。   亞拿薩微笑著伸出右手,輕輕點在那滴血液上,然後看著那滴血液飛快的滲進自己的右手,在手背上形成一個黑色蝙蝠的圖案。   「我的主人,契約已經成立,從此以後我就是您最忠實的僕人了,即使您要我去死我也不會有絲毫違背的!」斯曼斯有些頹廢的說。   他心裡別提有多憋屈了,自己這血族親王做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去懷疑別人的身份呢?人家是不是墮落天使關自己什麼事啊?現在倒好,被逼著簽下最不平等的血誓,從此以後自己的生死就算是掌握在別人手裡了,連一點翻身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讓你死?不不,我剛剛回到人間,正好需要僕人,而你正是我的第一個僕人,如果你做的好,我為什麼要讓你死呢?相反的,我還會給你很多好處呢!」亞拿薩笑瞇瞇的說。   「多謝主人!」斯曼斯低聲回道,心裡總算好受了些,不管怎麼說,追隨強者是暗黑世界中很常見的事,自己的這個新主人是不是十二翼墮落天使還不清楚,不過他的力量遠遠超過自己卻是可以肯定的,這麼看來自己跟了他倒也不算太委屈。   「好好,以後就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的!」亞拿薩哈哈大笑起來,渾然忘記剛才的不愉快。他看了看手背上那個黑色蝙蝠圖案,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該死的,你的力量太小了,這樣可不行,我可不希望哪天聽到你被教廷的人給殺掉的消息,畢竟你是我的第一個僕人啊!」   斯曼斯唯唯諾諾的應了聲,心裡卻是非常委屈,自己好歹也是血族最大家族的家長,純血的血族親王,貴族中的貴族,怎麼突然變成了實力太差呢?   亞拿薩低頭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情願的說:「算了,讓我給你點力量吧,否則你要是被教廷的人給殺了,我也會很沒有面子的。」說著他伸出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奇怪的符號,然後口中開始低念著不知名的咒語。   看清了亞拿薩在胸前畫出的符號後,斯曼斯臉色一變,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向亞拿薩,顫聲問:「主人,這個法術……這個法術難道是……」   亞拿薩卻沒有理他,他的法術施展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哪有閒工夫去回答他的疑問啊。   一直懸浮在屋頂的那個巨大逆十字架突然旋轉了起來,讓正在屋外等候的血族們嚇了一跳,再不敢在外邊等候了,紛紛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畢竟他們剛才已感應到那個逆十字架內蘊涵的龐大力量,那是足以把整個倫敦炸成平地的龐大暗黑力量,要是這麼一個危險的東西有點什麼變化,在場這麼多血族恐怕都要提前去見撒旦了。   逆十字架在旋轉中不住縮小,完全由暗黑力量組成的逆十字架在亞拿薩的操縱下不住壓縮,最終變成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逆十字架,不過它的體積雖然變小了,但其中蘊涵的力量卻絲毫沒有減少,相反威力還增大了不少。   亞拿薩輕吁了一口氣,臉色有些灰白,畢竟一口氣把這麼龐大的暗黑力量壓縮到這麼精純可不是鬧著玩的,壓縮過程中的一點閃失都可能在這裡造成一次威力不亞於核彈的爆炸,因此他剛才集中了全部精神操作,短短幾秒內消耗的暗黑力量足夠組成十個那樣的逆十字架了。   亞拿薩輕輕招了招手,那小巧的逆十字架就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慢慢的溶入到他的右手中,然後他神色肅穆的伸出右手食指,慢慢的低吟道:「以我之名,賜予我的僕人永恆的力量,力量名為侵蝕!」   他的食指上裂開了一個小小傷口,一滴金黃色卻散發著無比強大暗黑力量波動的血液慢慢流了出來,靜靜的飄浮在他面前,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滴,但其中蘊涵的暗黑力量卻如同沒有止境般向四周瘋狂擴散。   躲藏在周圍的血族們感受到這股壓倒性的力量,悲鳴著再次匍匐在地,顫抖著身體連頭也不敢抬起。   斯曼斯的眼睛瞪得滾圓,他望著飄浮在空中的那滴金黃色血液,眼中閃爍著瘋狂以及貪婪的光芒,好半天才用夢遊般的聲音呻吟道:「撒旦大神啊,竟然是神之血,撒旦啊,我讚美您,竟然是神之血!」   「現在,我的僕人,來接受我的賞賜吧!」亞拿薩說道。   斯曼斯如同夢遊般走上前去,然後緩緩張開口,兩對尖銳的獠牙伸了出來,那滴金黃色的血液彷彿受到什麼吸引似的,突然閃電般飛進了他口中。   斯曼斯的身體一顫,猛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彷彿是在忍受什麼痛苦似的俯下身去,一團團漆黑的火焰從他的身體中竄出,在他身體周圍瘋狂跳動著,一股陰森至極的龐大暗黑力量從他身體內衝了出來,然後雜亂無章的衝擊著四周。   他們容身的這個房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侵襲,由巨大花崗岩石塊建成的牆壁開始發黑腐朽,大塊大塊的石片從牆上脫落,掉到地上的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粉末。   「啊……」斯曼斯猛的張開雙臂仰天嘶吼,一直環繞在他身邊的漆黑火焰潮水般回到他體內,一個巨大且完全由精純暗黑力量形成的漆黑龍捲風出現在他身邊,本已有些破爛不堪的房間瞬間被撕成了碎片,然後在那個直徑近十米的巨大漆黑色龍捲風內化成了粉末。   楚白與亞拿薩不為所動的站在一旁,他們所擁有的龐大力量確保他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斯曼斯那龐大的暗黑力量剛剛靠近就被巧妙的引到一旁,甚至連他們的衣角都沒有被吹動。   「你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嗎?」在龍捲風那恐怖的咆哮聲中,楚白低聲問,精純龐大的修真力直接把他的聲音送進亞拿薩的耳中。   「是的,我的朋友。」亞拿薩低聲回道:「與神殿那些老傢伙作對,沒有自己的勢力根本奈何不了他們,血族的力量比起那些老傢伙雖然顯得太過弱小,但是用血族牽制一下教廷,免得他們給我搗亂倒也是個好辦法。」   把斯曼斯包裹在內的漆黑龍捲風漸漸消散了,精純的暗黑力量重新回到他的身體中,連一絲都沒有浪費,漫天的煙塵中,一個無比強大的暗黑力量波動平穩的跳動著,宣告著一個強者的誕生。   煙塵漸漸散去,斯曼斯走了出來,來到亞拿薩身前深深躬下身去,然後無比恭敬的說:「我的主人,您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存在,請原諒您的僕人先前對您的不敬,現在您的僕人已經明白了,您是與撒旦並肩的偉大存在,您是暗黑世界的皇者,您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斯曼斯已經明白,現在站在自己面前這個人,這個剛剛成為自己主人的人並不是什麼騙子,他真的是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雖然他還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多出一個墮落天使,但是神之血這個可以賜予別人力量的法術卻是十二翼天使以及諸神的特權,十二翼墮落天使自然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別拍馬屁了!」亞拿薩揮了揮手,上下打量了下斯曼斯。   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金黃色,在他背後,一對巨大的蝠翼伸了出來,無數神秘的黑色花紋在蝠翼上組成了同樣神秘的圖案,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的暗黑力量幾乎達到了實質化的程度,每一次的吞吐都在身邊留下無數殘影。   亞拿薩滿意的歎道:「嗯,不錯,看來你的力量有了很大的提升,最起碼比我預期的要好。不過你要開始學習如何控制這些突然壯大的力量了,否則身邊的人都不敢靠近你了!」   斯曼斯微笑著再次一鞠躬,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本來是一個五代血族,只是因為純血統所以力量要比一般五代血族要強大許多,現在得到亞拿薩賜予的神之血,讓他一下子就由五代血族躍升為四代血族了。   在現在的血族世界中,能夠與他並列的大概也只有傳說中早已失蹤的密黨首領,那個活了三千多年的老血族了。   「好了好了,我要去休息一下。他媽的,一下子就損耗了我近七成的力量,這下子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補回來!」亞拿薩打了個呵欠,隨意揮了揮手,然後轉向楚白問:「親愛的楚白,你不是要打聽盟約的事情嗎?那就問我這個僕人吧,他好歹也是一個家族的家長,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呢?」   楚白點了點頭,亞拿薩轉身就要離開,飛出幾米後卻又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向斯曼斯告誡道:「小子,如果楚白有什麼要問你的,你最好老實回答,記住,要像尊敬我一樣尊敬他。如果你對他有什麼不敬……哼哼,就算你現在的力量有了很大的提升,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   「我的主人,我明白了!」斯曼斯恭敬的回道,亞拿薩這才點了點頭,然後拒絕了他要派幾個屬下帶自己去休息的建議,搖搖擺擺的飛走了。   目送亞拿薩消失在古堡深處,楚白轉向斯曼斯平靜的問:「那麼我們是去另找一個地方談談,還是就在這裡?」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就在這裡吧,您也看到了,我這裡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斯曼斯小心翼翼的回道,顯然亞拿薩的話對他起到了一定作用。   楚白看了看幾乎完全塌下來的古堡,也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乾脆在空中盤膝坐下,對面的斯曼斯也照葫蘆畫瓢的盤膝坐在空中,其他那些血族卻都不敢靠近,只是離得遠遠的,用敬畏的目光望著兩人。   「我這次是為了先前血族與我們簽定盟約的事情而來的。」楚白說道,「塞克·阿卡蒙羅說能夠作主的親王就在這古堡內,而你似乎就是這裡身份最高的血族,而且我聽那些血族都稱呼你為親王大人,那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派塞克·阿卡蒙羅來東方與我們簽定盟約的血族吧?」   「原來您是來自東方的朋友!」斯曼斯恍然大悟的說,「不錯,塞克·阿卡蒙羅是我派去的,與你們簽定盟約也是我同意的。」   「好,那麼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沒有按照盟約行事?要知道,你們這種行為讓我們身陷險境,若不是我們擁有的實力遠遠超過教廷,恐怕現在已經遭受很大的損失了。」楚白淡淡的問。   他這話其實有些不實,起碼即使沒有血族,東方修真界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損失,畢竟與東侵的教廷屬下們的實力差距就擺在那裡呢。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畢竟理虧的是對方,楚白現在也不是以前那個剛入世,什麼都不懂的修真者了,起碼他現在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在談判中要多誇大自己的損失,這樣才能撈到更多好處。   「對此我深感抱歉!」斯曼斯歉然地道,「有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發生了,幾個大家族的家長聯合起來抵制我,使得我沒有辦法集合足夠的人手去攻擊教廷的後方。」   「他們為什麼要抵制你?你們不是都是血族的人嗎?」楚白淡淡的問。   「哼,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在我看來,與你們聯手對抗教廷是一件絕對有利無弊的事情,這樣一件好事任何一個有頭腦的血族都不會反對的,因此我才敢放心大膽的與你們簽定盟約。」斯曼斯忿忿地道,「誰知道那幾個老傢伙竟然昏了頭,在這緊要關頭與我作對!」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楚白隨口問,其實原因塞克·阿卡蒙羅已經說過了,不過楚白還想求證一下,看看他們說的是不是一樣。   「哼,還能有什麼,不就是眼紅嘛!」斯曼斯怒氣騰騰的說。   或許是亞拿薩的吩咐起到不少作用,他解釋的很詳細:「我們血族中有密黨和魔黨之分,其中密黨勢力最為龐大,我就是密黨的一員。密黨中沒有固定的首領,平日各家族間的糾紛都由十二個血族組成的評議會裁決,而我也是評議會的十二位評議員中的一員。   評議會有一位最高領導評議長,這個位置說重也重說不重也不重,關鍵是這個評議長擁有兩票否決權,無論是誰坐上了這個位置,都會成為各個評議員拉攏的對象,同時也可以利用這個條件為自己的家族謀取利益。   不過評議長是一位活了三千年的四代血族,他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因此評議會正準備換一位評議長,而我在評議會中又是威望比較高的評議員,因為我是純血統的血族,而且又是第一大家族的家長,因此不少人都比較看好我。「   斯曼斯苦笑道:「在現在這個選舉的緊要關頭,我又提出與你們結盟,如果成功的打擊了我們的死敵教廷的話,那我的威望就會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到那時候就算我不想做評議長也由不得我了,您說那些老傢伙能願意嗎?」   楚白點點頭表示瞭解。名與利是自人類出現以來都無法擺脫的慾望,就算是修真者也不時會受到這兩者的影響,只是沒想到號稱暗夜貴族的血族也擺脫不了它們的糾纏。   看到楚白不說話,斯曼斯小心翼翼的問:「您對我的解釋滿意嗎?對於我們違反盟約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們一些補償的!」   楚白這才回過神來,破天荒的有些慌了手腳。   自己該要些什麼好處呢?錢嗎?修真者對這些不是很在意,一般來說修真者們在意的是那些威力強大的法寶以及各種修真心法,嗯,不過血族們可能恐怕連法寶是什麼都不知道,至於修真心法嘛,算了吧,血族那個所謂黑魔法,說難聽點東方修真者們還看不上眼呢,何況正派的修真者們也不敢去修煉這些邪門法術。   楚白這次來西方,為的就是要討個說法,替被欺騙的同道們出口氣。   說實話,來之前根本沒有人想到會這麼順利,更沒想到血族會爽快的答應賠償,各派宗主們都是下意識的往最壞的結果推論,大家都作好了隨時要與血族翻臉的打算,現在斯曼斯卻答應賠償,還真讓楚白開始有些傷腦筋了。   愁眉苦臉的考慮了半天,楚白只得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這次自己只得空手而歸了,反正己方又沒有損失什麼,再說血族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就當出了口氣順帶旅遊好了。   「算了,既然你已經道歉,而且這事又錯不在你,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吧!」   大度的揮了揮手,楚白有些無奈的說。   斯曼斯聞言暗地裡鬆了口氣,雖然剛剛提升了近乎一倍的實力,但他還真不敢招惹眼前這個東方人。   亞拿薩的吩咐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他還被困在亞拿薩的光翼中時,曾經感應到一股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古怪力量,恐怕連自己剛剛認下的主人的力量也要比那力量要遜色一些。   自己屬下是沒有那個實力的,而主人擁有的是暗黑力量,那麼想來想去,能夠擁有那力量的只有眼前這個東方人了,何況主人剛才不也說了,要小心對待這個東方人,否則連他也救不了自己。   由此看來,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東方人一定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說不定他就是東方的神也說不定。   東方果然是個神秘的地方!斯曼斯在心裡暗暗想道。   「那麼這個盟約呢?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嗎?」楚白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忙向斯曼斯問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可以與你們繼續維持盟約。」斯曼斯沉吟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   「維持盟約?」楚白懷疑的望向他,「可是你都被同族壓制住了,還怎麼和我們維持盟約?你又怎麼保證盟約可以繼續執行下去?難道我們要維持一個名存實亡的盟約嗎?」   「不不不,您看,我剛剛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現在我的力量幾乎提升了一倍,在血族這個信奉強者至尊的世界內,我擁有了更多的發言權,那些老傢伙能夠阻止得了我一時,難道能阻止得了我一世嗎?」斯曼斯笑著說,然後小心翼翼的婉轉要求:「更何況,或許……您和我的主人可以提供我一些小小的幫助?」   「或許亞拿薩會幫幫你,畢竟他是你的主人,可是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呢?」楚白挑了挑眉毛問。   「呃……您想想,您與您的勢力與我們有良好的合作前景,最起碼我們血族與教廷是勢不兩立的死敵,而你們也剛剛與教廷結下大仇。再說,您也是我主人的朋友啊。」   斯曼斯小心翼翼的說道,然後悄悄看了看楚白的臉色,發現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後才繼續說:「以您的力量,要幫助我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更加相信,若是由您與主人聯手,肯定沒有人可以阻擋,畢竟對我們來說,你們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技巧性的拍去一個馬屁後,斯曼斯繼續道:「所以,只要您稍微費點力氣,就可以獲得一個忠誠的盟友,我們可以為你們傳遞情報、通報教廷的動向,還可以在你們與教廷開戰的時候在教廷背後狠狠來那麼一下子,而這一切只需要您一點舉手之勞啊!」   楚白歪著腦袋開始考慮起來,斯曼斯小心翼翼的注意著他的臉色,一時也不敢開口。   好一會兒,楚白笑了起來,「我不得不說,你很有談判的本事,起碼你知道怎麼打動我。嗯,一個團結的、可以在教廷背後狠插一刀的盟友確實不錯!」   「那麼您的意思是?」斯曼斯欣喜的問。   楚白搖了搖手指,「不要急,你想要我怎麼做呢?幫你消滅那些不聽命令的家族?   還是殺掉那其餘十一個評議員?如果你要達成的目標太困難,那我就要考慮一下獲得的好處與我的付出是否成正比了。「   「不不,怎麼說他們也是我的同胞啊!」斯曼斯急忙道:「我只需要您與主人的一點支援,讓那幾個老傢伙知道,他們是得罪不起我的,這就足夠了,這樣他們就會乖乖和我合作了,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拿下評議長這個位置。」   「嗯……這麼說的話,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楚白道。   斯曼斯欣喜的望向他,小心翼翼的問:「那麼,我的主人那裡?」   「我去說,相信他不會反對的。」楚白慷慨的說。不管怎麼說,一個團結的血族盟友對東方修真界很有好處,雖然這個盟友以往的名聲實在不是很好,不過管他呢,他們不是說現在已經不傷人命了嗎?   「那麼,我們達成協議了?」斯曼斯壓抑住心中的激動之情,微顫著聲音問,然後遲疑的伸出手來。   「達成協議了,我們會給你一個在你控制下的血族,你則必須給我們一個忠實的盟友!」楚白毫不猶豫的伸出右手。   兩隻手在空中重重的握在一起,也宣告著血族風雲的到來。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九十一章∼     「這麼說,你是打算幫助他取得血族的統治權囉?」亞拿薩輕輕晃動著手中的水晶酒杯,據說是由三百年前一家極富盛名的古老酒坊完全手工釀造出來的葡萄酒在酒杯中輕輕蕩漾,鮮紅的美酒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無比燦爛的光芒。   楚白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窗外眾多血族在他們親王的命令下開始修理快要坍塌的古堡,聽到亞拿薩的話後回過頭道:「嗯,有一介忠實又有實力的盟友,對我們對抗教廷(注)的行動會有很大的幫助。」   「嗯,說的也是。」亞拿薩點了點頭。   楚白望向他,挑了挑眉問:「難道你不打算幫幫你的僕人嗎?不要忘了,這由你的僕人所控制的強大種族,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喔,至少對你對抗西方神族可以起到不少作用吧。」   「為什麼不?」亞拿薩品嚐著杯中美酒,微笑著說道:「有你這樣一個強而有力的朋友幫忙,如果還不懂得抓住時機,那我就真是笨得無可救藥了!更何況……」他朝楚白眨了眨眼睛,「其實你不插手我也打算幫他的,不過既然現在由你提出來要幫他,那我正好樂得省事!」   「就知道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楚白笑著搖了搖頭,「早知道我就應該等你來求我幫忙,這樣我還能乘機要點好處,比如西方神族的修煉方式或一些別的東西。」   「你不會的!」亞拿薩突然打斷他的話,一本正經的望向楚白,「因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楚白用同樣嚴肅的表情望向他,然後笑了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是朋友!」   兩人都笑了起來,亞拿薩再為自己倒了杯酒,然後對楚白笑道:「神殿的修煉方式我不能給你,因為我曾經發過誓不會外洩,雖然現在我已經和神殿徹底決裂,但我還是不想違背我的誓言,不過,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一些神殿的法術之類我倒可以告訴你。」   「不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楚白微笑著謝絕了他的提議,「西方神族與我們東方仙界的修煉方式完全不同,我可不想最後弄得走火入魔,那只會因小失大。」   「那麼,你想如何幫助我的僕人達成他的願望呢?」亞拿薩笑了笑,岔開話題問。   「這不需要我們來操心吧!」楚白笑道,「對於爭權奪勢,都不是你我所擅長,我想他自然會有他的計畫,只是需要借助我們所擁有的強大力量,以及……」輕鬆的抬起手指向亞拿薩,「以及你這個墮落十二翼天使的身份吧!」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亞拿薩也笑了起來,「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安心住下,看一場好戲吧,當然,需要我們出手的時候可不能袖手旁觀啊,畢竟一個統一而忠實的血族,對你對我都有莫大的幫助!」   「豈敢不從?」楚白微笑著說,轉身又看向窗外。   房門被人輕輕叩響,亞拿薩挑了挑眉懶洋洋的問:「什麼事?」   門外響起這個古堡的管家,也是斯曼斯.Z.索侖特僕人約瑟夫的聲音——「兩位大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主人想問兩位大人準備何時開始用餐?另外,主人想介紹一位客人給兩位大人認識。」   約瑟夫並不是一個純種的血族,他年輕時就是斯曼斯古堡中的管家,一直很受斯曼斯的信賴,因此當他快老死的時候,斯曼斯給了他一十不完整的初擁,使其可以擁有幾乎和血族一樣的壽命。   但由於初擁的不完整,約瑟夫並不算血族,雖然也會受到聖力的傷害,但他卻不必靠吸食人血維生。   這種情況在血族世界中很常見,雖然血族們寧願與自己的同族為伍,但當他們需要一個精明能幹的管家時,卻喜歡選擇人類而不用他們的同胞。   因為雖然高代血族完全可以命令低代血族做任何事,但血族那天生的高傲與傲慢性格卻讓他們根本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管家,他們可以對強者恭敬,但卻永遠不懂得如何服侍自己的主人。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有地位的血族通常會選擇人類作為自己的管家,當這個人類管家將要因年老而死去時,如果他這一生的服侍能讓他的主人滿意,他可能就會得到一個初擁而擁有不老的生命,因為他的主人懶得每過幾十年就要出去尋找管家。   在這些成為血族的人類中,有些是徹底成為血族,但大多數只是獲得一個不完整的初擁,成為像約瑟夫這樣的半血族。他們擁有不老的生命卻沒有血族的強大力量,而且也不必靠吸食人血維生。   這是因為他的主人並不希望把他們變成完全的血族,一旦這麼做,這些管家很可能在幾百年後,也會漸漸變得和其他血族一樣高傲,完全忘了身為人類時是如何服侍主人的,這樣一來那些血族貴族不就得再重新去找一個合適的人類管家了。   不過更重要的,卻是那些人類管家不希望靠吸食同類血液維生。即使已經擺脫人類身份,成為游離在人類與血族間的另類,但心靈深處的良知與傳統觀念卻讓他們無法接受吸食同類血液的事。   看著血族吸食自己同類的血液或許不那麼難以接受,但親自吸食同類的血液就另當別論了。   「午餐?我們是不必吃飯的!不過,那客人是什麼來頭啊?」亞拿薩懶洋洋的問,輕輕揮了揮手送去一道暗黑力量,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就見站在門外的約瑟夫立刻恭敬的彎下腰去。   「是契卡輪家族的族長道。契卡輪。」約瑟夫恭敬的回答,遲疑了一會兒後又道。   「他是支持主人的一派人中最堅決的,契卡輪家族也是索侖特家族最忠實的盟友。   亞拿薩點點頭,與楚白對視一眼,都清楚這是斯曼斯要向他們介紹自己的盟友。他大笑一聲,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去看看好了,親愛的楚,你要不要一起來呢?」   「自然要去,好歹我也答應了你的僕人,怎麼可以失信呢?」楚白微笑著道,然後轉向約瑟夫問:「我的同伴抱石子現在在做什麼?」   約瑟夫露出一十尷尬古怪的表情,好一會兒才遲疑的回答:「他正在和主人家族中的一些高手比試。」又遲疑了一下,他有些難堪的說:「主人的屬下已經被他打傷四十多人了!」   楚白無奈的以手撫額。這個抱石子真是十不折不扣的闖禍精啊,不管到哪裡都可以惹來麻煩。   他苦笑了下,向約瑟夫道:「算了,不要管他,告訴那些和他比試的血族高手,如果覺得沒有再戰能力就要認輸,免得丟了性命,那個傢伙一打紅眼下手就不知輕重。嗯,一有時間我就去看看那些被他打傷的人,只要不是太重的傷我應該都可以治好。」   約瑟夫無言的彎下身去表示明白。他還能說什麼?自己不過是個管家而已,雖然很受主人斯曼斯的器重,但能得罪眼前這兩個連主人見了都要必恭必敬的人物嗎?   「好了,現在帶我們去你主人那裡吧!」亞拿薩隨意揮了揮手道,「讓人久等可是不禮貌的行為,雖然他是我的僕人,哈哈哈!」   約瑟夫恭敬的再次鞠躬,「是的,請兩位大人跟我來吧!」他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去,邁著不急不緩的莊重步伐帶路。   亞拿薩笑了笑,扔下手中的酒杯,拉著楚白慢條斯理的跟在他後面。   斯曼斯的這座古堡在昨日楚白與亞拿薩發威時就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構成古堡的龐大暗黑魔力起到一些支撐作用,恐怕這座有好幾百年歷史的古老建築早就化作一片廢墟。   現在在外邊整修古堡的血族大概有近三百名,都是斯曼斯所屬家族的人,他們用自己的力量移來巨大的石塊堆積起來,然後由幾十年老的血族把這些石塊切割成合適的形狀修補古堡破損的地方,最後再刻上一些暗黑法陣增強古堡的堅固就算大功告成了。   看到跟在約瑟夫身後的亞拿薩與楚白走來,正忙碌著的血族們放下手中的工作,飛快的讓開道路跪伏在一旁。   雖然亞拿薩已經壓制住自己龐大的暗黑力量,但一些年輕還沒什麼實力的血族在他經過身邊時,還是被那不經意洩露出的一絲絲威勢嚇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楚白與亞拿薩對這一切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跟在約瑟夫後面從他們身邊經過,等三人消失在拐角,那些血族才鬆了一口氣,跳起來繼續剛才的工作。   跟著約瑟夫穿過兩處幾乎被泥土埋沒的花園,一座巨大而粗糙的石屋出現在眼前,那是索侖特家族的血族們臨時搭建的,既是臨時招待亞拿薩與楚白的地方,也是臨時議事廳所在。   「主人就在裡面,兩位大人請進。」約瑟夫為兩人拉開房門,然後恭敬的退到門旁躬身說道。   亞拿薩向他點點頭,然後與楚白走了進去。   這間簡陋的石屋雖然是臨時搭建的,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索侖特家族中的年輕血族們在短時間內就弄來了各種傢俱以及擺設,在石屋中心還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長桌,就是臨時的餐桌。   斯曼斯與另外一個年老血族正坐在桌前,看到亞拿薩與楚白進來,他們急忙站起身,恭敬的站在餐桌兩邊。   亞拿薩大踏步走了過去,目光掃了下,發現這年老血族正是那日與斯曼斯一起出現的那個。   「主人,請寬恕您的僕人招待不周!」斯曼斯恭敬的說,有些敬畏的瞟了眼餐桌上不算很豐盛的午餐。雖然會出現這種情況完全是因為亞拿薩和楚白幾乎摧毀了整座古堡,使得一時間沒地方準備菜餚,但他怎麼敢去責備掌握著自己生死的魔神呢?   「無所謂,我和楚已經不需要靠吃飯來維持生命了。」亞拿薩隨意揮了揮手,然後拉開椅子坐下,楚白則在離他稍遠些的地方坐下。   等兩人坐定,斯曼斯與那血族才兢兢業業的在更遠些的地方坐下。   「這位就是契卡輪家族的族長道。契卡輪吧?」亞拿薩轉向那年老血族單刀直入的問。   聽到亞拿薩的問話,那年老血族顯得很是驚慌,慌忙站了起來,必恭必敬的答道。   「至高無上的魔神,契卡輪家族的族長道。契卡輪隨時等候您的吩咐!」   亞拿薩皺了皺眉頭,搖搖頭道:「不要這麼稱呼我,你們可以直接叫我亞拿薩。」   道。契卡輪誠惶誠恐的答道:「您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而我們不過是您最忠實的僕人,怎麼可以如此冒犯您呢?」   亞拿薩又無奈的搖搖頭,「算了,那你和Z一樣叫我主人吧,起碼比那讓我起雞皮疙瘩的什麼至高無上的魔神要好多了!」   道。契卡輪恭敬的答應下來,心裡不禁閃過一絲狂喜。   他與斯曼斯是最忠實的盟友,兩個家族合作已經有幾百年了,平時合作都很愉快,因此斯曼斯很少有事瞞著他,這次也不例外。   當他得知斯曼斯向那位十二翼墮落天使立下血誓後,並不為這位血族第一大家族的族長感到屈辱,相反的還相當嫉妒這位盟友的運氣。   畢竟能夠追隨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還可以與這位與魔神撒旦平級的偉大存在直接對話是何等的榮耀啊,雖然從表面看來斯曼斯必須付出自由作為代價,但要知道,跟隨這樣一位魔神能為家族帶來的利益卻遠遠超過了付出。   因此當斯曼斯含糊的透露了楚白答應助他取得評議長職位的消息後,他立刻毫不猶豫的向這位盟友宣誓效忠,發誓自己的契卡輪家族會永遠支持他。   在他看來,一個能夠讓契卡輪家族成為血族世界第二大家族的機會終於來臨了。   而現在,亞拿薩友善的表示更讓他心裡安定不少,不管怎麼說,他允許自己稱呼他為主人,就說明他已經接納了自己,並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看,這麼一來自己的家族應該也能跟著得到不少好處。   就算吃不到最豐盛的菜餚,喝點湯總可以吧?   「主人,契卡輪家族一直是我忠實的盟友,他們的能力以及忠誠度都是我可以保證的,因此我們的事情完全不必瞞著他。」見亞拿薩對道。契卡輪很是友善,斯曼斯鼓起勇氣道,立刻換來契卡輪感激的目光。   亞拿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問:「我答應了楚要幫你取得評議長的職位,以便進而掌握整個血族,那麼,你現在說說,你打算怎麼取得這個職位呢?不會是想靠我和楚的力量直接殺掉其他威脅你地位的人吧?」   「不不,我的主人,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我並不希望傷害任何一個同族,尤其不會傷害一支擁有強大實力的年老血族,畢竟在我們血族實力並不佔優勢的情況下,任何一點損失都意味著我們與教廷間的差距在拉大啊!」斯曼斯必恭必敬的答道。   「嗯,你說的對,暴力只能作為最終手段。」亞拿薩點點頭,贊同他的觀點。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一直在閉目養神的楚白插嘴問。對於這位擁有強大實力的東方人,斯曼斯也絲毫不敢怠慢,他依然顯得很是恭敬,以至於在一旁的道。契卡輪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顯然很是奇怪他為什麼會對一個看起來毫無威脅的東方人這麼恭敬。   那天楚白布下法陣壓制亞拿薩的暗黑力量時,道。契卡輪並不在場,他正在指揮那些血族盡可能的穩固古堡,以免讓這個重要基地崩潰,因此雖然那曰他也感應到了那龐大的古怪力量,但並沒有發現那就是楚白的力量,或者該說他沒有把那力量與楚白聯繫起來,畢竟壓制住了自身力量後的楚白顯得是那麼的無害。   斯曼斯並未在意這位忠實盟友的困惑,依然用恭敬的口吻解釋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更希望利用主人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來讓各大家族承認我,如果那些反對我的血族能明白,有兩位至高無上、與偉大的魔神撒旦平級的偉大存在站在我這邊的話,也許他們就會很聰明的選擇支持我了。」   道。契卡輪的眼珠子差點凸了出來。兩位與魔神撒旦平級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被斯曼斯奉為主人的亞拿薩是一位墮落十二翼天使,確實是與偉大的撒旦平級,但那個東方人呢?難不成他也是一位墮落十二翼天使?否則為什麼斯曼斯會把他與自己的主人放在同一位置呢?道。契卡輪可不認為血族第一大家族的族長斯曼斯。Z.索侖特會犯下這麼低級的語言錯誤。   哦,撒旦啊!飽受驚嚇的道。契卡輪悄悄在心裡向血族信奉的魔神撒旦祈禱起來。   一位東方的十二翼墮落天使?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恐怕連血族的死敵教廷都不會相信的!   楚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後,準備再次閉上眼睛養神,在目光掃過道。契卡輪時卻發現他一臉怪異神色,因此詫異的多看了他幾眼,後者注意到他的注視,回給他一個古怪的笑容。   楚白向他點點頭算是致意,然後再不說話閉上眼睛養神去了。   雖然道。契卡輪的神色有些奇怪,但楚白並不擔心他會對己方有何不利,因為在得知亞拿薩的身份後,如果他是個聰明人的話,應該清楚與他們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在視線相交的一剎那他還特意用上了道術「撼神眼」,如果這血族心裡有何不軌,在撼神眼的威力下一定會心虛的移開視線,除非他的實力能夠超過施術者楚白。因為這樣,楚白才放心大膽的沒有追究他古怪的神色。   就在楚白放心養神時,道。契卡輪卻是一頭冷汗的低下頭去。剛才與楚白對視的一剎那,他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哪一位魔神呢!   那是怎樣一對眼睛啊,漆黑的眼中彷彿有整個宇宙在運轉般,是那麼的深邃,無邊無際。而那對瞳孔更像兩個黑洞般,竟讓自己有一種要跌進去的錯覺,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自己渾身上下就像毫無衣物遮擋一樣,有說不出的難受,如果不是心中坦蕩,恐怕早已把視線移開了。   道。契卡輪永遠不會知道,如果他剛才移開視線的話,等待他的就是楚白的盤問以及其他人的猜疑了,而以後可能得到的眾多好處肯定也會因為他移開視線的動作而泡湯。   有時候,一點點堅持或者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血族也不例外。   註:按照天主教、基督教、古希臘神話以及北歐神話等世界宗教神話融合起來的一個虛構機構。 ∼第九十二章∼     古堡地底的一個巨大地下室中,上百位血族安靜的坐在牆角,在地下室的中心處,兩道淡淡人影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撲擊著,呼嘯的勁氣在雙方的竭力約束下雖然不是很強,但坐在牆角的上百位血族還是被勁氣壓得有些呼吸不暢,可見兩人的力道有多強。   砰的一聲悶響,一道人影從場中飛了出去,在空中姿態優雅的轉身,然後在撞到牆壁之前輕輕一拳擊在牆上,堅硬的花崗岩牆壁轟的一聲出現一個大洞,那人卻借助這一點反作用力落到了地上。   「我輸了!」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血族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攤開手說道,坐在牆角的上百位血族立刻發出惋惜的歎聲。   「哈哈,真是爽啊,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爽了!」抱石子站在場中大笑起來,身上的衣服早已爛得不成樣子,那是連番戰鬥給他留下的紀念。   「哼,不要太得意了,我們一定會贏你的!」被他打飛出去的那個血族有些氣惱的說,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出口——高貴的血族貴族是不會輸給一個人類的!   沒辦法,誰教站在場中耀武揚威的那傢伙是隨至高無上的魔神一起來的呢?作為一位崇拜撒旦的血族,誰也不敢在可以與十二翼墮落天使對話的人類面前太過放肆,除非他是不想活了,更何況,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在場血族還是不得不承認,場中那個人類確實比他們在場任何一個血族要強。   即使在他壓制了自己的力量,把力量限制在與在場血族差不多實力的水平上也一樣,這點可以從他連敗四十多名血族高手上看出。   不過他們並沒有看出在場上那個讓他們大丟面子的傢伙不是人類,而且就算他們當著抱石子的面罵他也沒關係,因為抱石子和楚白一樣,根本不懂英語。   「來來,下一個,你們血族的速度還真快啊,老子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後,不小心還真打不過你們呢,不過沒關係,這樣的戰鬥才算刺激!」抱石子在場中興奮的大吼:「來來,再來一場!」   場邊的血族們氣惱的看著他,雖然不明白他說什麼,不過再笨也該明白他是在挑戰了。幾十年輕血族揮了揮手,幾塊巨石飛了過來,開始修補那面破損的牆壁,這樣的情形這兩天實在太常見,他們幾乎已經習慣了。   抱石子來到這血族的重要據點看到這麼多高手後,哪裡還忍得住手癢啊,當天就拉了幾十血族高手要求比試,在場血族怎麼敢得罪這個跟他們心目中與神一般地位的亞拿薩一起到來的東方人,自然是乖乖的被他拉了去。   幾場比試毫無疑問的以抱石子獲勝告終,雖然幾十血族在這裡都算是高手,但怎麼可能比得上修煉了兩千年的抱石子,自然是一個個敗下陣來。   輕鬆獲得勝利卻讓抱石子很是不爽,他追求的是痛快淋漓的戰鬥,而不是一面倒的屠殺,因此他限制了自己的力量,使其與在場的血族相差無幾,這樣就可以不靠壓倒性的實力分出勝負了。   其後的比試果然如同抱石子所期待的一樣緊張又刺激。   血族的速度是所有生物中最快的,壓制了自身力量的抱石子根本無法和他們比拚,但好在抱石子也有自己的優勢,他的妖術以及道術這些血族根本完全不瞭解,何況他又是十喜歡惹是生非的傢伙,兩千年下來積累的戰鬥經驗自然不少,這些血族中雖然也有活了幾百年的,但在戰鬥經驗上如何能和他相比呢?   這樣的戰鬥讓抱石子大呼過癮,卻讓那些血族惱怒不已。   本來他們來比試都是抱著應付的意思,畢竟抱石於是他們不敢得罪的人,但這麼連輸十幾場之後,就算是石頭人也要打出真火了,他們漸漸也由剛開始的應付變成了全力以赴,但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沒贏過一次,儘管有好幾次成功的把抱石子逼得頗為狼狽。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了,在這半十月內,一切都按照計畫平穩的發展著,按照血族收集來的情報看來,教廷並沒有大規模調集人手,顯然暫時還沒有再次進犯東方的計畫,而且即使有,以楚白的速度,要想趕回東方也不過是幾十分鐘的事,教廷就算傾巢出動也不可能在幾十分鐘內讓東方修真界完全覆滅,因此楚白等人可以放心大膽的留在西方。   抱石子依然過得相當自在,每天揪著那些血族高手打架,弄到最後讓那些血族見到他都要繞路走,生怕不小心又被他抓去,甚至在整個血族世界中已經開始流傳關於一個來自東方愛打架的瘋子的事情。   斯曼斯也沒閒著,他已經暗地裡聯絡了不少平曰就與他們家族交好的血族家族,並稍微透露了點自己想取得評議長這個職位的意思,當然,那些家族的族長也都很識趣的表示了支持。   斯曼斯並不怕這些家族的族長們會欺騙甚至出賣他,說實話,即使那些族長真的出賣了他也沒什麼可擔憂的,因為個性高傲,自認為貴族的血族是不會使用陰謀對付敵人的。   所以斯曼斯並不怕對手知道他的計畫後會有什麼陰謀詭計,更何況現在他的實力是空前強大,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再好的計謀也無法扭轉局勢。   索侖特家族本來就是血族世界中最強大的家族,他又得亞拿薩之助提升了近一倍的實力,一躍成為四代血族,再者背後還有兩個非人的存在,可以說在血族世界中已經遠遠超越其他所有競爭對手的實力總合,在這種情況下,對手不管有什麼陰謀都無法轉變局勢,最多是將失敗的來臨拖延一段時間而已。   因此,斯曼斯絲毫沒有要掩飾自己計畫的意思,以至於這場決定評議長職位到底花落誰家的盛會還未開始,整個血族世界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每個家族都在研究著斯曼斯勝出的機率,然後小心謹慎的選擇自己應該支持哪一方。   不過斯曼斯也不是那麼愚蠢的人,至少楚白與亞拿薩的到來,以及亞拿薩的身份被他成功的掩蓋下來,所有見過兩人的血族都被命令封口,不允許對任何人提起。   也幸虧見過兩人的都是索侖特家族的血族,因此兩人來到古堡這麼久,其他血族家族果真都還不清楚兩人的存在,所有的家族都還在猜測斯曼斯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大膽的對評議長的職位如此勢在必得。   終於有一天,答案揭曉的日子到了,由十二十評議員發起的血族最盛大的聚會一一血宴就要開始,世界各地有資格參加這個盛會的血族們紛紛湧向舉辦地蘇格蘭,一時間讓那裡幾乎成為血族聚居地。   而成為血族談論話題的斯曼斯一行人這時也同樣在路上,與他同行的除了楚白等三人外,還有索侖特家族中的六名大公爵以及四十名伯爵,而道契卡輪也帶著他們家族手下的四名大公爵以及三十名伯爵同行,陣容可謂十分龐大。   被派來打頭陣的索侖特家族中一位伯爵已經為眾人包下一棟豪華酒店,酒店原有的服務人員都拿到一份豐厚的薪金,然後被告知回家休息數日,取代他們位置的是索侖特家族中的血族,另外還有一些與血族親近,並一直為他們服務的人類。   在一個陰雨的早晨,斯曼斯一行人大搖大擺的住進酒店之中,道。契卡輪帶著手下住在另一棟酒店,他們到來的消息也立刻由幾十不同的管道飛快的傳到眾人耳中。   濛濛亮的清晨,一輛黑色加長豪華型轎車穩穩的停了下來,正在酒店門前遊蕩的幾十索侖特家族血族警戒的靠了過去,同時用血族特有的秘法通知酒店內的同族注意戒備。   車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筆挺制服的老人走下來,逕自來到圍過來的血族面前,用血族特有的那略帶傲氣的態度遞上一張白金名片道:「血魅家族族長,斐樂斯南親王大人前來拜訪索侖特家族族長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   負責警備的索侖特家族血族停了下來,一個伯爵級的血族走上前接過那張名片,看了看上面燙金的大字又掃了眼那輛黑色轎車才點點頭道:「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我們親王大人。」   這名伯爵級血族向周圍幾十負責警備的同伴打了十手勢,示意他們不可鬆懈,然後才轉身飛快走進酒店,那穿著制服的老者則轉身回到車前。   黑色車窗緩緩降了下來,一張同樣蒼老,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的面孔露了出來,他示意車前的老者靠過來,然後低聲問:「名片送過去了?」   「是的,我的主人。」老者躬身回道,坐在車內問話的老人正是血魅家族的族長斐樂斯南親王。   「不愧是第一大家族,連在外面巡邏警戒的手下都是伯爵級的。」斐樂斯南歎道,然後繼續問:「你把名片遞出的時候,他們態度如何?」   「和其他血族一樣略帶傲氣,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老者疑惑的回答,雖然對主人的問題感到不解,但很識趣的沒有多問,一個好的下屬就應該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斐樂斯南看出他的困惑,低歎一聲道:「約翰,你跟著我四十年了,也許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初擁,因此有些事你也應該要瞭解。」   沒等約翰回答,斐樂斯南又道:「索侖特家族的族長斯曼斯。Z.索侖特雖然同我一樣是親王,但他是個純血血族,因此力量要比我們這些老傢伙要強一些。不過,雖然他的家族是血族第一大家族,但他所掌握的實力比起評議會中那幾十老傢伙還差一些,他們掌握的各大家族加起來的實力幾乎是他的兩倍,而斯曼斯。Z.索侖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很少與那幾十老傢伙硬碰硬。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究竟是什麼促使他這麼有信心要取得評議長的職位呢?難道他不知道,要取得這個職位必須先打倒那幾十老傢伙嗎?「斐樂斯南困惑的自言自語道,」斯曼斯。Z.索侖特並不像個莽撞的人啊,從他以往的作風看來,除非有自信能打倒那幾十老傢伙,否則他是不會這麼做的。「」主人,這和那些索侖特家族血族們的態度有什麼關係呢?「約翰忍不住問。   「約翰,你應該學著如何從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去發現問題。」斐樂斯南搖了搖頭,然後解釋道:「就我瞭解,索侖特家族並沒有任何隱藏實力,那麼斯曼斯。Z.索侖特之所以會表現出這種態度,只能說明他突然獲得了什麼強大的力量,或是得到強援,而這都可以從他們家族中人的態度變化上看出一些端倪。」   約翰還是一臉茫然,看到他這副模樣,斐樂斯南無奈的搖了搖頭放棄了解說。他的這個人類管家什麼都好,又能幹又忠心,不過就是笨了點。   剛才拿走名片的那個伯爵又從酒店內跑了出來,約翰迎上前去,那個伯爵來到他身前禮貌的微微躬身,然後道:「我們親王大人請斐樂斯南親王大人進去,請跟我來!」   約翰點點頭,回到車前拉開車門,恭敬的站在一旁。   斐樂斯南從車上慢吞吞的走下來,抬頭看看周圍,雖然旁邊一個人都沒有,但憑藉家族中的秘法,他還是感應到了附近近百十熟悉的氣息,那是跟隨身旁保護自己的手下。   雖然斐樂斯南不認為身為第一大家族族長的斯曼斯。Z.索侖特會對自己不利,不過作為一十家族的族長,天知道會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歸西,更何況那些教廷的走狗也一直在旁虎視耽耽,在這種情況下,小心一些還是好的。   「帶我去你們親王那裡吧!」斐樂斯南走到那個伯爵面前說道。   「請跟我來。」那個伯爵躬身道,然後轉身向酒店走去,斐樂斯南則優閒的邁步跟了上去,雖然速度看上去好偉很慢,但始終與前面那個血族伯爵保持著五米的距離,不管那伯爵如何加速都是如此。   約翰沒有跟在他旁邊,而是重新回到車上,在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的指引下,指揮司機將那輛豪華轎車駛進地下車庫。   酒店內已經被重新裝飾了一遍,擁有漫長壽命的血族和東方修真者一樣,都不怎麼在意金錢,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比修真者會賺取並積攢財富,任何一個家族中稍有地位的血族都擁有龐大的財產,尤其那些大家族的族長更是富可敵國。   斐樂斯南跟在那個伯爵後面,饒富興味的觀賞著走道兩邊擺放著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古董,心裡暗歎這第一大家族的財勢。他相信這裡任何一件擺設都是價值幾百,甚至上千萬的珍寶,但在這裡卻只是過道兩邊的普通裝飾。   轉過拐角,一座木雕大門出現在眼前,兩個穿著合身禮服的血族分站在門的兩旁,斐樂斯南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兩個擁有大公爵實力的血族。   要知道,血族世界中擁有大公爵實力的並不多見,一些中小家族甚至連族長都達不到,畢竟大公爵是僅決於親王的強大存在。然而在這裡卻一次出現了兩個,而且他們竟然在看門。   「真不愧是第一家族,實力果然可怕!」斐樂斯南毫不吝嗇讚美之言,低聲讚歎道,在前方帶路的伯爵聽到他的低語,不由得自豪的挺直了背脊,前進的步伐也帶上幾分驕傲之意。   在門口警備的兩個大公爵早就看到他們了,左邊那個大公爵微微一躬身道「這位就是血魅家族的斐樂斯南親王大人了吧?我們親王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請進!」   說著他伸手拉開房門,另一個大公爵則已經打發走那個領路的伯爵。   斐樂斯南向他點點頭表示感謝,不管怎麼說,面對一個比自己低一級的血族也不能太失禮,然後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氣,大步向房內邁去。   斐樂斯南在決定前來拜訪斯曼斯之前,曾經無數次預想過兩人見面時的場景,甚至對斯曼斯可能的態度都進行了種種模擬,然而當他踏進房間,卻還是對眼前的情況深深震驚。   房間內充斥著無比龐大的精純暗黑力量,斐樂斯南根本無法想偉暗黑力量可以在一個地方聚集到這種程度,以至於當他踏進房間的一剎那,差點因那幾乎實質化的黑色霧氣而窒息。   不過轉眼後,這些精純的暗黑力量就從每一個毛孔摻入他的身體,斐樂斯南那早在幾百年前就幾乎不再增長的力量也歡呼著開始運轉,貪婪的吸收著這來自外界,但卻比自身更加精純的力量,並且開始不斷壯大。   「怎麼樣?是不是有種飄飄欲仙的感受?」房間內有人輕笑起來,「這種感覺自己的力量一絲一毫開始增長的體驗是不是很不錯?雖然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不過我敢保證,你會愛上它的!」   斐樂斯南向說話那人的方向望去,但由於整個房間內到處充斥著由暗黑力量實質化所形成的黑色霧氣,因此以他的視力也無法看清說話人的相貌,只是隱約的看到屋內一共有三道身影,其中兩個坐在角落,另一個則站在窗前。   「親愛的Z?」斐樂斯南試探的問,同其他親王一樣,他試圖用這比較親熱的稱呼讓對方相信自己是朋友。   「是我,我的朋友,你能來見我真是讓我太感動了!」剛才那聲音笑著說道。   「親愛的Z,這……這都是你的傑作嗎?」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斐樂斯南急切的問,甚至忘了這樣的問題是很失禮的,這在一向注重禮節的血族中非常少見。   斐樂斯南會如此失態沒什麼可奇怪的,因為他發現屋子內藕藏著的龐大精純暗黑力量實在太可怕了,那遠遠超越了一個親王所可以擁有的力量層次,如果這是斯曼斯一十人搞出來的,那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足以統治整個血族了。   斐樂斯南這次來拜訪斯曼斯,主要是想看看這個放話要取得評議長職位的純血親王,到底是憑恃著什麼突然信心大增,以決定日後血魅家族應該站在哪一邊。   但在看到這屋子內龐大到恐怖的精純暗黑力量後,斐樂斯南完全被這近乎神一般的強大力量所震撼住了,如果這是斯曼斯所擁有的力量,那麼自己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立刻與他確立同盟關係,以免曰後因為站錯邊而為整個血魅家族帶來滅頂之災了。   斯曼斯並沒有在意斐樂斯南這一點小小的失禮,他輕笑了聲道:「我哪裡有這本事啊!」   斐樂斯南聞言心中一鬆,不過斯曼斯緊接著又說:「不過也差不多了,這是我的主人對我的賞賜!」   主人?斐樂斯南的眼珠子差點凸了出來,心中的震撼完全不亞於剛進屋時感受到這股暗黑力量的龐大。   斯曼斯竟然會稱呼別人為主人?那個血族第一大家族的族長,心高氣傲的純血親王竟然會有主人?哦,撒旦大神啊,這簡直和聽到教廷的教皇其實是血族一樣荒誕得讓人無法相信。   屋內突然一亮,讓人難以視物,完全由精純暗黑力量實質化形成的黑色霧氣如期水般湧動起來,斐樂斯南驚駭的發現,這些力量全部湧向一個方向,就是那道站在窗前的身影,所有暗黑力量竟像歸巢的倦鳥般湧入那道身影體內。   片刻後,房間內重新恢復明亮,坐在房間一角的斯曼斯站了起來,微笑著走向斐樂斯南,遠遠就張開雙臂道:「來吧,我的朋友,讓我為你介紹一下我的主人!」   斐樂斯南沒有答話,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個站在窗前的人,不敢置信的揉著自己的眼睛,然後他那張血族特有,略顯蒼白的臉孔刷的一下變成了青灰色,就像個心臟病患者似的,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胸口痛苦的蹲了下來。   「哦,撒旦大神啊,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一位魔神……天啊,難道是撒旦大神親自降臨了?」他顫抖著身體,用一種夢遊般的聲音呻吟著。   淡淡的陽光下,亞拿薩背後那十二隻漆黑光翼輕輕晃動著,在金色的陽光下閃爍著烏金的色彩,在斐樂斯南這個崇拜撒旦的血族親王看來,這副景象簡直讓他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在夢中了。   「哦,得了,這是我的主人,並不是撒旦大神!」斯曼斯微笑著迎了上去,和善的把他扶起來,「來來,到這邊坐,或許你需要一杯十八歲少女的血液?我這裡有幾瓶極品喔!」   斯曼斯暗笑著,看這情形,自己方才想好的利誘手段似乎派不上用場了,他幾乎可以斷言,斐樂斯南領導的血魅家族一定會成為自己的盟友。 ∼第九十三章∼     斐樂斯南的汽車停在酒店前並由約翰遞上名片的時候,一個伯爵級別的血族飛快的從酒店旁隱匿地飛走了,索侖特家族警備的血族以及斐樂斯南帶來暗中保護他的血魅家族血族都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不明身份的血族,不過他們都沒有採取行動。   不管是索侖特家族所屬的血族,還是血魅家族所屬的血族,他們的任務都是保護自己的族長不會受到傷害,因此當認為那個離開的血族並不會對他們要保護的目標造成傷害時,他們並不會採取任何行動,只是目送那個血族離開酒店。   不過正在酒店外無聊閒逛的抱石子卻不這麼想,當那個血族從他頭頂飛過時,抱石子惱怒的低吼了聲,赤手一準向空中擊去,龐大的妖力凝成一根青色巨柱,呼嘯著向那個血族搗去。   那血族完全沒料到自己會遭受攻擊,當他反應過來時,青色的妖力柱已經來到他身旁,情急之下,他發出一聲尖嘯,一團黑色霧氣突然籠罩住他的身體,當黑霧在妖力柱的衝擊下煙消雲散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一隻小小的蝙蝠,撲騰著兩隻小小的翅膀倉皇向前竄去。   由於體形突然變小,抱石子順手擊出的妖力柱失去了目標,緊挨著那蝙蝠的身體呼嘯掠過,四溢的勁氣在空氣中捲起一圈圈強勁的漩渦,讓那隻小小的蝙蝠在空中不由自主的轉起圈圈,緊接著頭暈腦脹的摔下來,一頭栽進不遠處的草叢。   看到那只蝙蝠掉了下來,抱石子咧開大嘴走上前去。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竟然敢從他頭上飛過去,難道不知道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嗎?   當然,抱石子絕對不會承認,他不過是想找個藉口打架而已。   遠處警備的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們都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們只是惡意的笑了笑,並沒有前來阻止的意思,反正這個被抱石子打下來的倒楣傢伙又不是自己家族的,何必要去幫他呢?   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高手們最近被抱石子修理的苦不堪言,現在看到有別族的同胞也要嘗到這個滋味了,心中只有幸災樂禍的感覺,頗有種「有福大家不能一起享,那有苦就大家一起吃吧」的壞心腸。   反正他們都清楚,抱石子雖然愛打架,但下手還是有分寸的,起碼不會置人於死地,以血族強悍的肉體恢復能力,最多受點皮肉傷而已。   抱石子滿心歡喜的撥開草叢。前不久他才因為鬧得太厲害,打傷太多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高手而被楚白臭罵一頓,弄得他最近也不敢再去找那些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高手了,這讓他這幾天過得頗為鬱悶。   不過現在有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傢伙!   這傢伙鬼鬼祟祟的,看上去就不偉是什麼好人,而且竟然敢毫無禮貌可言的從他頭頂飛過去,要是藉此教訓他一頓,相信楚白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教訓自己吧?   抱著這個念頭,抱石子幾乎是把這個倒楣的血族伯爵當及時雨般看待,正因為如此,當他撥開草叢發現那裡竟空無一人,剛才那個血族早不知道用什麼方式逃之夭夭後,反應也就更為激烈與失望了。   「他媽的,怎麼就這麼溜了,難道老子很可怕嗎?」   抱石子憤怒的咆哮聲遠在幾里外都清晰可聞,飽含妖力的吼聲甚至讓周圍的幾十血族感到耳邊一震,彷彿一道驚雷直接在耳邊炸響般,一時間腦中一片混亂,耳中更是嗡嗡作響,好半天都聽不清聲音。   幾十隱藏在周圍的血魅家族血族高手被震得亂了方寸,一直掩蓋著他們氣息的密法也因為施術者的焜亂而失去作用露出他們的身影,更有幾十實力較弱的血族直接從隱身的樹上摔下來,立刻吸引來抱石子的目光。   「啊,原來這裡還有幾十不認識的啊,來來,正好陪老子玩玩!」抱石子兩眼放光的撲了過去,周圍的空氣被他前撲時釋出的妖力拉扯,呼嘯著在他身後形成幾十巨大漩渦,隨著他前撲的勢頭一起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看到他只是一個前撲動作就造成如此威勢,來自血魅家族的血族高手人人臉色乍變。血魅家族本就不是十擅長正面作戰的家族,更何況是跟眼前這實力明顯遠超過己方的奇怪高手作戰呢?   再者,雖然不知道抱石子與索侖特家族是什麼關係,但看剛才在場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高手的態度,顯然他們是相識的,在這種情況下,血魅家族的血族們實在不願意打一場莫名其妙的仗,更不願意因此得罪索侖特家族,畢竟自己族長還在人家地盤上作客呢。   在場中負責指揮的一位血魅家族伯爵急忙發出指令,示意屬下不可與這人衝突。   無奈抱石子沖得太快,屬下血族剛接到指令,抱石子已經衝到跟前重重一拳擊出,一條水桶粗的青色巨龍從他的拳頭衝出,轉眼間已經膨脹數倍,扭動著巨大的身體呼嘯著衝了過來。   可憐那些血魅家族的高手剛接到指令也不敢還手,只能憑藉自身的速度閃躲著,一時間被抱石子那條青龍追得到處亂跑,酒店外嚴密的警備圈硬是被鬧得雞飛狗跳。   正當抱石子興奮得大叫的時候,酒店內傳來一聲怒吼——「抱石子!」   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而降,轟隆一聲劈落在抱石子身上,將他硬生生的砸進地裡,幾十離抱石子不遠的血族也被波及到,身上閃爍著電光飛了出去,然後重重落在遠處。   抱石子訕訕的從地底爬出來,剛才那道閃電雖突然,但並沒有傷到他一根寒毛,他不好意思的沖酒店方向笑笑,然後轉身一溜煙跑掉了,索侖特家族所屬血族們這才敢靠過來,把剛才受傷的那些同伴帶去治療。   酒店內,楚白餘怒未消的轉過身來,向目瞪口呆的斐樂斯南抱歉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不過請不要介意,我這個同伴雖然鹵莽了些,但還是懂得分寸的,你的屬下不會有什麼大礙。」   「不……不……您太客氣了!」斐樂斯南這才回過神來,急忙站起身向楚白笑笑,手足無措的說。   楚白笑了笑,在他旁邊的是收起翅膀閉目養神的亞拿薩,而斯曼斯與斐樂斯南則坐在離他們面前不遠的地方,不過幾人都不怎麼說話,看來亞拿薩在場對他們震懾非常大,尤其是第一次見到亞拿薩的斐樂斯南,更是連話都不敢說。   「亞拿薩,陪我去轉轉,你在這裡嚇得他們都不敢說話了。」楚白踢踢亞拿薩的腿,毫不客氣的叫道,看到這一幕的斐樂斯南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亞拿薩苦笑著睜開眼睛,「楚,你真是不肯讓我休息一下啊,好吧好吧,我就帶你出去轉轉,順便也看看這個地方的風景吧!」   起身恭送兩人出去後,屋內兩人明顯輕鬆不少。   「來來,放輕鬆些,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了,嗯……我們剛才說到哪裡?」斯曼斯慇勤的為斐樂斯南面前的杯子添滿,血紅色的液體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親愛的Z,剛才那位東方人是?」斐樂斯南小心翼翼的低聲問。   「哦,您說他啊!」斯曼斯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我想您應該知道前陣子我提出那與東方結盟的事情吧?那位就是來自東方的楚先生。」   「原來他就是您說的那個東方勢力強大的人啊,那他與亞拿薩大人……」斐樂斯南小心翼翼的問。剛才楚白的舉動對他而言真是太震撼了,他從沒想過竟然有人敢這麼隨便的去踢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的腿,更何況這個人還擁有某種奇怪又強大的力量。   斐樂斯南雖然不瞭解東方力量,但他畢竟是一位血族親王,自然清楚剛才楚白順手招來劈向抱石子的那道閃電內藕涵的龐大力量,他自認即使是自己也無法輕易接下那道閃電,更何況剛才那道閃電明顯是楚白順手招來的,顯然這個東方人擁有的力量要遠遠超過自己能想像。   同時讓斐樂斯南有些難以接受的是,在外邊欺負自己屬下的那個東方人顯然是這位楚先生的朋友或屬下,他自認無法輕易接下的那道閃電,那人竟然憑藉肉體硬扛了下來,而且看樣子似乎連毫毛都沒被傷到。   斐樂斯南開始懷疑,外邊那個東方人或許是東方狼人,或者什麼奇怪的生物,總之他不可能是人類,否則怎麼會有如此變態的肉體呢?   看到斐樂斯南完全無法承受事實的模樣,斯曼斯心中暗笑,表情卻一本正經的說。   「很奇怪的力量,不是嗎?東方不愧是個神秘的地方,那裡有許多我們無法想像的強大存在,楚先生就是其中一員,不過這一點也不構成威脅,畢竟他是我主人的朋友,因此,如果我遇到什麼麻煩,相信楚先生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不是嗎?」   斐樂斯南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然後低聲笑了起來,「那麼,我不得不說,親愛的Z,您實在太幸運了,有這麼強勢的人物以及至高無上的魔神支持您,您還有什麼得不到的呢?」   「不不,話不能這麼說,我親愛的朋友!」斯曼斯搖了搖手指,「現在我正發愁要如何取得評議長這個職位呢,雖然我的主人以及楚先生都答應要幫我,不過我總不能讓他們幫我去殺掉其他競爭對手吧,而且您是知道的,我掌握的勢力根本不如評議會中一直與我作對的那幾十老傢伙呢!」   「得了,親愛的Z,您這樣說可就太矯情了!」斐樂斯南插嘴道,並一臉狡猾的笑了起來,「已經有十七十家族對您表示效忠了,現在您掌握的勢力雖然還不如那幾十老傢伙,但如今還有兩位如此強大的存在支持您,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哦,天啊,撒旦大神在上,是誰洩漏了我們家族的秘密?我發誓,如果讓我知道一定要他好看!」斯曼斯叫道,一臉憤慨的望向斐樂斯南,「親愛的朋友,請您告訴我,我們家族中是誰背叛了我?」   「這麼說,您是承認了?」斐樂斯南笑了起來,「您是知道的,我們血魅家族雖然實力不如你,作戰能力也不如你,可我們也有我們的長處,就是刺探情報以及暗殺,不過您可以放心,您的屬下對您絕對忠心恥恥,我們是從那些宣誓向您效忠的小家族那裡弄來的情報。」   斯曼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恭維道:「就知道瞞不過您,您的血魅家族在血族世界中搜集情報以及暗殺的本領絕對稱得上第一!」   斐樂斯南有些自傲的笑了笑,斯曼斯見狀繼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隱瞞了,不錯,確實有一些家族向我宣誓效忠,不過您是知道的,這都是些小家族,不論人數還是素質都不如那幾十老傢伙控制的家族,真要與那幾十老傢伙衝突起來,他們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啊!」   「不是還有契卡輪家族以及其他幾十一直支持你們的家族嗎?」斐樂斯南若無其事的問。   「唉,就算加上他們,我所掌握的實力也遠遠不如那幾十老傢伙啊!」斯曼斯愁眉苦臉的歎道,那一臉的惆悵讓外人看到還真會相信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斐樂斯南心中暗罵,他本是想讓斯曼斯主動拉攏自己,這樣才好換取更大利益的,但現在看斯曼斯根本不上道,只是在這裡跟自己訴苦,他心裡也有些著急了。   「那麼,如果加上我們血魅家族以及幾十干曰就是我們忠實盟友的家族呢?」斐樂斯南若無其事的問,彷彿是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般。   斯曼斯心中暗笑,他知道斐樂斯南在知道有一位墮落十二翼天使支持自己後,一定會要求結盟的,畢竟在崇拜撒旦的血族世界中,與撒旦同等級的墮落十二翼天使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在血族世界的影響力是毋需言喻的,就算是傻瓜也知道自己這方才是這次的贏家。   在這種情況下,斐樂斯南是不會放棄這個撈好處的機會的,因此自己才不會急著提出結盟的要求呢,畢竟該著急的絕對不會是他。   「那真是太好了,有您的幫助我獲勝的機會就增加不少了!」雖然早知如此,斯曼斯卻仍是裝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色,感歎道:「您真不愧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好朋友,我們會永遠記得您對我們的幫助的!」   斯曼斯故意又囉嗦了半天,除了說一大堆連自己聽了都感到肉麻的奉承話外,沒談到一點實質性的內容,斐樂斯南捺著性子聽他囉嗦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微笑著搓搓手,臉上露出黃鼠狼看到雞般的笑道「那麼,親愛的Z,我們血魅家族能夠獲得什麼好處呢?您要知道,我需要拿到實質的好處來說服我們族人,而且,有了利益保證的盟約才會更長久啊!」   斯曼斯一臉驚訝的叫了起來:「天哪,撒旦大神在上,你們血魅家族難道不是由您作主嗎?難道在我們血族家族中,還有哪個不開眼的小子膽敢違抗族長的命令?」   斐樂斯南尷尬的笑了笑,訕訕地道:「親愛的Z,我們只是一個小家族,我在家族中的權威可沒你在你們族中大,我需要一些實際利益來說服族中那些老傢伙,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倒向與您作對的那幾十傢伙那邊喔!」   斯曼斯沉默了會兒,斐樂斯南的話顯然起到一定作用,血魅家族雖然戰鬥力不強,但論起搜集情報以及暗殺卻是血族中數一數二的,斯曼斯實在不想讓這樣一個家族倒向自己的敵人,即使在己方幾乎已穩操勝券的情況下。   「我一直認為,我們評議會中設置有十二位評議員不太好,因為十二這個數字總讓我想起那個該死的教廷十二神聖騎士,其實代表死亡和厄運的十三似乎更適合我們這些暗黑生物呢!」斯曼斯笑了起來,望向斐樂斯南意味深長的說:「也許我們的評議會中需要增加一位新評議員了!」   斐樂斯南的眼睛突然變成非人的血紅色,隨即又恢復正常,他看著斯曼斯,判斷著他這話的真實性,然後笑了起來,伸出自己的右手道:「那麼,我們成交了,不是嗎?」   「是的,我們成交了!」斯曼斯也笑了起來,伸出自己的右手緊緊握住斐樂斯南的手,兩人對視一眼,心滿意足的大笑起來。 ∼第九十四章∼     當斯曼斯與斐樂斯南心滿意足的達成協議時,在另一個幽靜的古堡地下室內,幾道黑影罐坐在黑暗中,身上散發出令人戰慄的陰冷感覺,一縷縷若有似無的暗黑力量從他們身上溢出,在空中瘋狂的互相吞噬。   「古斯勒親王大人,五十年不見,看來您的力量精進不少啊,您己經初步掌握吞噬的技藝了。」一道黑影突然開口道,聲音聽來毫無生氣,充滿了死氣沉沉的感覺。   其他幾道黑影紛紛怪笑出聲,同剛才那聲音一樣,他們的笑聲中也沒什麼生氣可言,一日得地下室內更加鬼氣森森。   「過獎了,與所羅門親王大人您相比還有不小差距呢!」一道沙啞的聲音緊跟著怪笑聲口「不必謙虛,您的實力確實增長得很快,而且這幾十年內你們古斯勒家族的勢力擴張得寧看來今年你們家族的排名可能要向前提了。」所羅門的聲音再次響起,話音剛落,地下室內4起數聲不悅的哼聲,顯然對他的話有些不滿。   「肅靜!」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其內蘊涵的強大暗黑力量突然爆發出來,震得地下室-動,不滿的聲音立刻消失,顯然說話的這個人擁有很大的權勢。   「你們要時刻記住,我們必須團結在一起,不要因為嫉妒或別的無聊情緒損害我們之間的關係,否則我們的地位和權勢都會受到動搖,不要忘了,有不少家族對我們充滿敵意,在這種寸下,我們更不能給他們機會扳倒我們啊!」蒼老的聲音威嚴的說。   地下室內安靜了一會兒,跟著幾個毫無生氣的聲音異口同聲的低聲道:「我們明白了。夕」你們最好記住這一點,否則我們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蒼老的聲音說道,然後)答繼續問:」所羅門,蘇格蘭是您的勢力範圍,您有得到什麼消息嗎?   那些暗地裡與我們作對的家族有什麼新動向?'   「您這麼一提我就想起索侖特家族的族長斯曼斯Z索侖特,就是那個一直與我們作對的親王啊!」所羅門道,「他最近放話說要在這次血宴大會上取得評議長的職位,不知各位聽主沒?'   黑暗中響起數聲嘲諷的笑,一個聲音說:「雖然索侖特家族確實是血族第一大家族,不炙起綜合實力,我們在座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遜色於他,更何況我們幾人控制的勢力是他所控釗倍,他難道是發瘋了嗎?竟然想從我們手中奪走評議長這個職位!'   「不不,我們最好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敵人!」所羅門道,「根據我的情報,他最近聯閤家族,而且我的手下剛回來報告,血魅家族的族長斐樂斯南親王大人剛剛去拜訪他了,也不夕們之間是否會有什麼協議。」   黑暗中響起數聲低呼,有人詫異的叫道:「斐樂斯南那隻老狐狸?他不是一向不與任何凳盟,一直都保持中立的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去拜訪斯曼斯Z索侖特?'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所羅門的聲音顯得有些擔憂,「如果他與斯曼斯Z索侖特達大盟協定,再加上幾個一直與血魅家族保持良好關係的家族,那索侖特家族與我們之間的差距方不少,我擔心他這次真會動搖我們的地位啊!'   周圍響起一陣嗡嗡聲,在座雖然都是親王級的血族,且各是某個大家族的族長,但聽到主息後仍不禁有些J慌亂,而且議論聲越來越大。   「肅靜!肅靜!」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不得不出來維持秩序,連續兩聲飽含暗黑力量的了後,地下室內終於安靜了下來,在座親王終於恢復鎮定。   見場面己經控制下來,那蒼老的聲音轉向所羅門問:「所羅門,你的屬下有沒有其他關斯Z索侖特的情報?你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向我們提出挑戰嗎?是不是突然得到強援或其子的支持?'   「我的屬下無法*近他們,因此無法探聽到更詳細的情報。」所羅門答道,「不過根據三報,他在回來時曾遭到一個東方人攻擊,而那個東方人是與斯曼斯Z索侖特一起來的,顯然是認識的。」   「東方人?東方人為什麼會來這裡!」數聲驚呼響起,其他幾個親王驚訝的叫了起來,旦議論聲又一次響起。   「安靜!」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壓下其他人的議論繼續問:「那個東方人力量如何?   所羅門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根據手下的報告,我推測那個東方人至少擁有與我們相當的力量。」   「不可能!」幾個親王大叫起來,「人類只是我們的食物,怎麼可能擁有與我們相當的力量啊!我們可是血族中的貴族,撒旦大神最寵愛的種族啊!'   「肅靜!」那蒼老的聲音大吼道,渾厚的聲音在地下室內迴盪,成功的壓下所有人的疑問「不要這麼鼠目寸光,天下之大什麼事不可能發生?我們血族如果真是最強大的種族,會被教廷壓制了數千年?不要忘記,他們也是人類!」那蒼老的聲音嚴厲斥道。「那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天生就能克制我們,何況,教廷那些傢伙還算人類嗎?」黑暗中-王低聲嘀咕起來,但立刻就從他的方位傳來一聲痛呼。   「這是給你的一點小教訓,讓你別這麼自大!」那蒼老的聲音嚴厲地道,顯然是用了某牙手段給了那個膽敢頂嘴的親王一點教訓。   「就算不算教廷這個敵人,我也不敢保證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更何況是你們這些實力的親王?我們是撒旦大神最寵愛的種族,這種話你們給下屬、後裔們說說倒罷了,要是自己匡信,那未免也太白癡了!'   那蒼老的聲音繼續斥道:「更何況,就我所知,東方確實有一群人類擁有超乎你們想像力量,他們才是教廷真正的最大敵手,如果不是他們一直牽制著教廷,讓教廷那群偽君子不霎對付我們,恐怕現在我們血族己經淪落為一個弱小的種族,甚至被滅族了!'   地下室內眾人雖然都是掌握著無數血族的親王,但還是被他罵得抬不起頭來,好在所羅l開口,否則這陣斥責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焚崗親王大人,請恕我提出這樣的問題,我並沒有懷疑您的意思,但請問您是如何得鄉有那麼一群人的存在?」所羅門小心謹慎的問,生怕有哪句話會觸怒這位實際上掌握著整個工親王。   「我不怪你,所羅門親王,你的懷疑自然有其道理,至於我如何得知這項訊消……」黑暗中,那蒼老的聲音沉吟著,他死氣沉沉的音調突然帶上幾分驕傲的色彩,用彷彿口歌般的聲音大聲道:「因為我是焚崗斐帝爾南德,因為我的家族是血族世界中最古老的家族為我那個掌握評議會長達一千七百年的兄長!'   地下室內靜悄悄的,所有親王恭敬的斂起氣息,以行動向這個擁有最古老血統的親王表示自己的順服以及尊敬。   在自認為暗夜中貴族的血族眼中,還有什麼能比一個擁有最古老血統,同時又擁有強大鑒血族貴族更讓人尊敬的?   斐帝爾南德家族的始祖是曾經侍奉在血族始祖該隱身旁的第一代血族,經過數千年的發展,到焚崗這一代,擁有著最古老血統的斐帝爾南德家族為了維持他們的血統純正,從來不名不見經傳,或是新興的家族通婚,就連發展後裔也要尋找人類社會中的著英,正因為如此,爾南德家族人數雖少,但每一個在血族世界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在這其中,焚崗斐帝爾南德那位兄長更是了不得,因為他正是失蹤了數百年之久的評議人,更是血族世界中現在僅存的四代血族,在他在位時,血族的勢力曾經達到歷史最高點,呈個歐洲都在血族的統治下,就連教廷這個血族現在的生死大敵,都被踩在腳下。不過自從那位評議長大人失蹤後,情況就改變了,得到西方神族支持的教廷慢慢發展出l實力,而血族內原本因評議長的存在而暫時被壓制下來的矛盾卻爆發了出來,並導致幾場大頭內戰,血族實力也因此一落千丈,最終被實力大增的教廷擊敗。   戰敗後的血族幾乎滅族,經過千年修養才恢復到現在的局面,反觀教廷卻借一戰之威,t大的信徒群控制住整個西方世界,那時候西方世界中任何一個國王加冕都要由教皇主持,否夕無法得到世人的承認,由此可見教廷戰勝血族後的勢力有多龐大。   現在在座的親王都是曾見證過血族鼎盛時期的,再與現在的處境相對比,自然分外懷念月長領導下的那段時間,正因為如此,身為評議長弟弟的焚崗斐帝爾南德自然獲得了他們的尊當然,焚崗遠超過其他親王的強大實力也是讓他在這些親王間成為首領的原因之一。「各位親王大人,對於斯曼斯Z索侖特對我們的挑戰,你們有什麼看法?」焚崗控制花有些發熱的頭腦,向地下室內的幾位親王問道,借此讓自己冷靜一下。   「斯曼斯索侖特對我們的挑戰絕對不能姑息,必須給予他一個強而有力的懲罰,否則有一天他會動搖我們的地位,損害到我們的利益的!」一個親王斬釘截鐵的說,周圍立刻響起聲。   焚崗不置可否的輕嗯了聲,然後問道:「所羅門親王大人,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所羅門沉默了會兒,緩緩開口道:」焚崗親王大人,依我之見,對於斯曼斯Z索侖特的我們必須堅決回擊,但力度和尺度必須掌握好,畢竟索侖特家族是我們血族第一大家族,如鑒與他們發生衝突而造成雙方的損失,對我們血族會是個極為沉重的打擊。「   黑暗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片刻後,在場親王紛紛表示贊同,焚崗也讚道:「到底是你f人腦子靈活,我真是老了,腦袋都有些發木了呢!'   所羅門苦笑了下,其實焚崗只比他大兩百歲,這在這群最少也活了上千年的親王中不算寧,年齡差距,不過誰教他是首領呢,就算倚老賣老,自己也只能認倒媚,做一次小輩了。「那就這麼決定了!」焚崗斷然道:「我們這就召集各自控制下的家族,在幾天後的血望上一定要擊敗斯曼斯Z索侖特,以達到殺雞做猴的效果,否則我們的威望以及地位都會受二未有的挑戰。」   「是!」所有人齊聲應道,斯曼斯的挑戰關係到他們日後的地位和權利,怎麼可能輕慢所有親王己經打定主意,回去後一定要發動自己所能掌握的全部實力,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個好看。   「好吧,就這麼散會了。」焚崗懶懶的說,在黑暗中輕輕揮手,一道強大的暗黑力量湧去,整個地下室微微一震,等平息下來時,他的氣息己經消失不見,其他幾個親王也怪笑幾j紛化作黑煙遁去。   楚白從入定中醒過來,剛剛淬煉出的那把飛劍在他眼前懸浮著,點點金光從劍身上散出,著飛劍盤旋數圈後又重新投入劍身中。   楚白微笑端詳著這把只有巴掌大小的飛劍,伸手輕輕抹在劍身上,龐大的修真力挾帶著湧過去,飛劍發出一聲顫鳴,在空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穿梭數圈後重新恢復平靜,募輕招了招手,小巧的飛劍立刻投過來,輕巧的落在他手心。   這幾天楚白實在閒得有些無聊,又恰好在斯曼斯的收藏品中發現幾件古董裡含有幾種煉釗的稀有金屬,因此乾脆拿出入世以來搜集的各種材料,並要來那幾樣古董,打算為自己煉製-手點的法寶。   入定數日後,法寶終於煉製成功,但由於找到的材料並不是特別好,因此這個法寶也只碑中上,比唐嚴的落日風雷劍略差一些,不過不管怎麼說,對還沒有法寶的楚白而言總算是聊月了。   楚白輕輕搖了搖頭,接著把這飛劍收進囊中站起身來,布在身體周圍的數十道防禦法陣縫裂,他直接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兩個金髮年輕人正坐在外邊的房間看書,見楚白出來,急忙跳了起來,臉上都是崇敬之龍中一人用漢語恭敬的問:「楚先生是要出去轉轉嗎?'   「是的,我在這裡入定有三天了吧?該出去轉轉換換心情了。」楚白向他點點頭,隨意窄「楚先生確實己經沉睡三天了,如果不是親王大人說這是正常的,我們還擔心楚先生出事呢,畢竟沒有人類可以一睡就是三天的。」剛才那個年輕人微笑著說。   他與楚白相處也有好些天了,己經明白楚白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加上有著年輕人的二純,因此雖然明知楚白的地位和身份都遠遠高過自己,但還是敢和他開玩笑了。「讓你們擔心了。」楚白向他點點頭笑道。   這兩個年輕人是索侖特家族屬下的血族,亞拿薩與斯曼斯這幾天正忙著拉攏那些還保持「家族,沒什麼時間陪他,因此只好找來他們充當楚白的嚮導。   本來按照楚白的身份,有資格接待他的最起碼應該是大公爵級的血族,但由於索侖特家力說一口流利漢語的並不多,幾個大公爵對漢語更是一竅不通,最後不得不選中這兩個還是人鑒在中國留學的年輕血族,雖然他們是連爵位都沒有的低代血族。   「楚先生今日想去哪裡遊玩呢?」另一個年輕人恭敬的問。他叫漢克,是德國人,比起「科白,他對楚白的態度顯得更莊重也更古板些,日爾曼民族呆板嚴謹的特性決定了他不可能爪白那樣與楚白肆無忌憚的開玩笑,即使在變成血族以後,這性格依然沒有太大的改變。「隨你們決定吧!」楚白不經意的搖了搖手,「我對這裡又不熟,你們認為哪裡風景好方去吧,嗯,老規矩,我喜歡去的是些自然景觀優美的地方。」   「我們明白了。」漢克微微躬身,旁邊的馬科白己經興奮的跑了出去,開始指揮其他血力出遊的準備。   一番準備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讓楚白感到無奈的是,陪同他的除了專職翻譯之及馬科白外,另外還有三十多名血族伯爵。   楚白曾經試圖讓這些血族伯爵不必跟著自己,不過這些長得和善文雅,留著金色長髮,-身西服的伯爵們卻都一臉恭敬的躬身道:   「您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貴賓,如果您出去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陪同,那會顯得我們索侖牛太不懂禮數,因此請讓我們陪同您一起出去吧!'   這些伯爵們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就是他們臨來時,族長斯曼斯Z索侖特曾經吩咐過-「楚先生擁有極為恐怖的力量,幾乎與我的主人不相上下了,現在世界各地的血族都聚集在宜蘭,那些大家族還好,但一些小家族難免會出來找食物,我可不想看到有哪個不長眼的笨蛋,觸怒楚先生而為自己的家族招來大禍。   因此,你們必須緊緊跟著楚先生,不要讓那些不長眼的笨蛋打擾到他,我可不想看到某「家族因為這麼可笑的原因被滅族,那對本就人口稀少的我們可是一大損失啊!'曾經在楚白佈陣時見識過他所擁有的那種古怪而又龐大力量的血族伯爵們,在族長用異草   的口吻下達這個命令後,即毫不遲疑的堅決親自執行這個命令,他們寸步不離的跟在楚「旁,不管他是要去看風景還是做些別的。   楚白對此也無計可施,自己在這裡作客,難道能反過來驅趕主人嗎?更何況斯曼斯現在碑薩的僕人,就算不給他面子也要給亞拿薩一點面子,因此他也只好無奈的讓這些伯爵跟前跟少由於楚白並不喜歡坐車,因此一行人出了古堡後就一路步行,向附近一處自然景觀走去,帶著漢克和馬科白走在前面,那三十多個索侖特家族伯爵則遠遠的跟在後面。   蘇格蘭的治安似乎不太好,楚白等人不過走了幾里路,己經遇到兩次攔路搶劫,不過這少徒的運氣顯然很糟,他們剛跳出來,站在楚白面前大喝一聲:「把錢交出來!」還未等漢克刁白翻譯,跟在後面的血族伯爵己經一道黑魔法「昏厥術」放了過去,然後獰笑著將人拖進漆李巷裡去。   楚白的神識無時無刻都在掃視著四周,方圓百米內的一切動靜同時在他腦海中閃現,如婆意,甚至可以說出左邊十米處地下的蟻穴裡有多少只螞蟻,因此他很清楚那幾個可憐的傢伙牢小巷後會有何遭遇,無非是幾個伯爵想吃點點心罷了。   雖然清楚,楚白卻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畢竟那幾個小賊既然敢出來打劫,自然應該作鄉代價的心理準備,即使對他們來說血被吸乾可能有些殘忍,但楚白並不打算為了幾個強盜,了擋血族們認為天經地義的進食。   撇過這個小插曲不提,楚白一行晃晃悠悠的前進,漸漸的己經穿越繁華的市區,來到偏幣區,這時離他們的目的地已經不是很遠了,不過時間卻也接近黃昏時分。   楚白倒不在意這些,對修真者來說睡眠根本不重要,何況夜色下遊覽異國風情更別有一癱味,反正索侖特家族又沒自己的事,晚上就在這裡過一夜又有何妨?   轉過一個拐角,楚白的神識微微一顫,立刻感應到一群人正向這邊走來,他操縱著神識2人身上掃過,不禁一驚。   那群人外表上看來與人類毫無差別,但肉體卻是一種極為強悍的形態存在,依楚白猜測,人中最差的都可以用肉體硬扛下一個低級道術的直接轟擊而不會有任何損傷,至於最強的那「體強度幾乎和鋼鐵沒什麼分別了。   楚白分出一絲神識注意著那群人,心中思索著,那群人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暗黑力量波動主們也是暗黑生物,但何種暗黑生物的肉體會這麼強悍呢?   正在尋思時,那群人己經轉過拐角,看到楚白身後的那群伯爵後,那群人停下腳步,楚的捕捉到他們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屑,讓他不由得停了下來。   身後腳步聲響起,三十多個索侖特家族伯爵快步走上前,飛快的把楚白護在後面。楚白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納悶。他這樣的修為還需要別人保護嗎?何況要是遇上自己打)的,這些伯爵上前也不過是給人家塞牙縫罷了。   「阿爾塞斯,這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貴客,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冒犯的舉動,否則不要怪習醒你!」領頭的伯爵冷著臉向那群人道,語氣很是不友善,不過顯然與對方是素識。漢克和馬科白站在楚白兩側,低聲而又快速的把那伯爵的話翻譯成漢語,讓楚白能明白子在說什麼。   「哈哈,原來是索侖特家族的人啊,你們不是一向自認是血族第一大家族,從不把別人丈中的嗎?怎麼現在甘心給人家當起保鏢來了?」對方站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指著說i爵大笑道。   楚白以神識飛快掃了一眼,發現說話的就是那個肉體足以與鋼鐵相媲美的人。「阿爾塞斯,雖然我很瞧不起你,不過我還是要好心奉勸你一句,這位客人是我們索侖牛的重要貴賓,如果你不想與我們敵對,最好不要招惹他!」那伯爵陰沉著臉冷笑道,「小心寸自己招架不住的大人物,會給你們家族帶來滅族之災啊!'   阿爾塞斯後面那群人憤怒的咆哮起來,擋在楚白前面的伯爵們也不甘示弱的露出撩牙,轟盯著他們。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一見面雙方火藥味就這麼重?」楚白問向身旁的漢克。「楚先生,他們是狼人,平日就與我們有一些小摩擦,因此與血族的關係不算好。」漢克恭敬的回答。   馬科白忍不住在旁插了一句:「他們都是些粗俗好鬥的傢伙,自然與我們暗夜的貴族不刁哆!」   「閉嘴,不要亂說話!」漢克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說:「狼人雖然與我們有些小摩擦,不是我們的盟友,在背後低毀盟友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有的行為!'   馬科白似乎很怕漢克,被他這麼一罵立刻汕汕的低下頭去。   楚白見狀笑了笑,沒有在意他們這點小糾紛,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爭吵的一群人身了。 ∼第九十五章∼     看來原本緊張的局勢似乎已經被控制住了,阿爾塞斯和那血族伯爵分別喝住自己的屬下,讓他們冷靜下來。   「哼,我們狼人雖然喜歡刺激的戰鬥,但可不是會無理取鬧之輩!」阿爾塞斯止住屬下的騷動,轉過身對那血族伯爵道:「你們這位客人與我們素昧平生,我們為什麼要去冒犯他?你以為我們狼人和你們這些表面上說一套,背地裡做的卻是另一套的傢伙一樣嗎?」   「這樣最好!」領頭的伯爵冷笑道:「否則你會發現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到那個時候才知道要恐懼就已經太遲了!」   「你不必威脅我,我們狼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後悔,更不知道什麼是恐懼!」阿爾塞斯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揮了揮手,「我們走,看到這些虛偽的傢伙讓我心情大壞,現在只想去喝一杯!」   他身後的狼人們囂張的向這邊比出中指,血族伯爵們則是一臉不屑的輕嗤一聲,向地上呸了一口表示蔑視,兩群人終於這麼風平浪靜的散了。   那領頭的伯爵示意手下散開,然後來到楚白身前恭敬的說:「楚先生,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很抱歉,不過請您被心,那些狼人要是膽敢打擾您的雅興,我們索侖特家族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這沒什麼。」楚白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一場戲罷了,我怎麼會生氣呢?」   那血族伯爵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族長親自吩咐要好生招待的客人覺會如此和善,好像並沒有傳說中那麼恐怖嘛。   不過想歸想,這位血族伯爵可不認為自己有資格評價眼前這個索侖特家族的貴賓,因此他只是無言的鞠了個躬,然後躬著身子退了回去。   楚白笑了笑,悠閒的繼續前進,剛才這段小插曲對他來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在他平靜的心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又前進了幾里,楚白等人已經來到離這次的目的地不遠處,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面的楚白突然一愣並停下腳步,詫異的轉頭向右側望去。   「楚先生,有什麼不對嗎?」跟在他後面的馬科白與漢克對視一眼,急忙搶上前去問道。   「那邊離這裡三里處,有幾股教廷的力量波動一閃而進,與之對應的還有幾股暗黑力量波動,好像就是剛才那幾十狼人。」楚白向那個方向指了指,然後困惑的問。   「不是說這裡是血族的勢力範圍嗎?為什麼還會有教廷的人?我還以你們血族早已經把這裡的教廷勢力清除乾淨了呢!」   馬科白驚呼一聲,轉過頭去把楚白這番話翻譯給身後的血族伯爵們聽,他們聽完立刻發出憤怒的低吼,領頭那個一個箭步跳上前,也顧不得禮貌了,逕自攔在楚白身前急切的問:「楚先生,您能確定嗎?那裡真的有教廷的人嗎?」   「當然!」楚白有些不悅的說,我的神識不會出錯的,那絕對是教廷特有的力量波動。「   那血族伯爵也發現了自己的失禮,臉色頓時大變。楚白可是索侖特家族的貴賓,又是族長特意吩咐千萬不可以得罪的人,絕對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伯爵可以招惹的。   他立刻誠惶誠恐的彎下腰道:「對不起,楚先生,剛才我太著急了,有失禮之處請多多原諒!」   「沒關係。」楚白釋然的搖了搖手,「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們與教廷是死敵嘛。」說罷他話鋒一轉,「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我對這幾十教廷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可是很好奇的!」   「既然楚先生有興趣過去看看,我們自然意奉陪。」那血族伯爵躬身說。但他的眼睛已經變成血紅色,同時閃爍著殘忍的光芒,「我們也很想去看看,到底是哪個教廷的狗腿子會這麼大膽,覺然敢到這裡來!」   身後的三十多個伯爵露出殘忍的笑客,銳利的獠牙悄悄從嘴角探出來,彷彿迫不及待的想品嚐敵人的鮮血。   楚白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們就過去看看,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不要輕易惹是生非,更不要主動出手。」   領頭的血族伯爵遲疑了一會兒,仍是恭敬的回道:「是的,楚先生,我們的任務是陪伴您,既然您不希望我們對付那些教廷的傢伙,那我們就不對付他們。」   「這樣最好了。」楚白點了點頭,看著那邊然後道:那我們就過去吧!「說完第一個飄了起來,像沒重量般往那邊飛去。   幾十個血族伯爵低吼一聲,緊跟著飛了過去,至於可憐的兩個低代血族漢克以及馬科白則十分丟臉的被兩個伯爵拎在手裡,誰教他們還不會飛行呢!   經過短暫的飛行,一行人漸漸靠近楚白所說的地方,這時血族伯爵們也可以清楚的感應到不遠處的前方散發出的強大聖力波動以及暗黑力量波動了,而且時不時還有幾句斷斷續續的話語順著夜風飄過來。   「好了,就在前面,我們步行過去吧,掩飾好你們身上的力量波動,不要被前面的人發現了!」楚白向後面招招手,然後第一個降下去。   身後的血族伯爵們雖然一心想殺出去,無奈楚白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聞言只得乖乖跟著做。   一行人往傳來聖力波動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穿越一片稀疏的小樹從後,一塊空地出現在眾人眼前,有兩群人正在空地中央對峙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楚白等人的到來。   空地中面對著楚白等人的,正是剛剛與血族伯爵們鬧了十不愉快分手離開的狼人,而他們對面,也就是背對著楚白的那群人卻看不到面貌,只知道他們有十六個人,每個人身上都散發出讓血族與狼人憎惡不已的聖力波動,顯然正是教廷的手下。   楚白向身後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要驚動那些人,然後隨便找了塊平坦的地面坐下,血族伯爵們則站在他身後,用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十六個教廷手下。如果不是怕惹楚白生氣,他們早就一擁而上出手偷襲了。   在空地對峙的兩群人都沒有注意到楚白等人的到來,楚白剛坐定,正好聽到教廷手下中那個站在最中間穿白西裝的男子道。   「阿爾塞斯,我們教廷雖然與狼人敵對,但這次我們來這裡卻不是為了與你們作對,所以你們最好不要太敏感。」   楚白皺了皺眉,眼前這男人說話的聲音很是蒼老,顯然是個老人,不過讓楚白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這老人的聲音聽在他耳中很是耳熱,顯然以前曾聽過。   阿爾塞斯大笑了聲道:「管你來這裡是為什麼,我只知道你們教廷的走狗與我們有著莫大的仇恨,以前你們躲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我或許還奈何不了你們,不過你們竟然敢來到這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惡狠狠的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死死盯著一干教廷手下,在他背後的狼人們也紛紛咆哮出聲,興奮得兩眼充血。   「果然是頭腦簡單的笨蛋,還是這麼好鬥!」在楚白身後,那個領頭的血族伯爵低聲不屑的說,顯然與狼人們的不愉快讓他對這些同盟者沒什麼好感。   「如果打起來的話,狼人可能要吃虧了。」楚白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說。   那血族伯爵嚇了一跳,慌忙湊過來,壓低聲音恭敬的問:「請問楚先生是從哪一點推測出這個給論的呢?那十幾個教廷手下身上散發出的力量強度最高不過是個中級執事,但阿爾塞斯可是高等狼人,不可能吃不下他們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覺罷了。」楚白困惑的搖搖頭,他用神識觀察過那些教廷手下,他們的實力確實不怎麼樣,雖然還隱藏了一些力量,但即使加上這些力量也比那些狼人高明不到哪裡去,可是看這些人鎮定自若的樣子,又很是信心滿滿。   聽到楚白的話,身後的血族伯爵愣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咭,但礙於楚白的身份,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退了回去。   這時場中形勢又變,一個站在阿爾塞斯身後的狼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嗜血的衝動,一聲咆哮後竟血紅著眼睛衝了出來。   那狼人身高足足有兩米,前衝的速度極快,不過是半秒時間已經衝過了十米的距離來到教廷眾人身前,然後獰笑著重重一拳擊去,只看那一拳擊出時帶起的呼嘯風聲就可以知道,這一拳要是擊在人體上,絕對可以讓一個人全身的骨骼粉碎。   對於屬下的舉動,阿爾塞斯並沒有出言阻止,畢竟他對教廷的人也是恨之入骨,哪會阻止屬下的衝動之舉啊。   眼看著教廷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就要被這一拳打個粉碎,他卻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同樣一拳重重擊出,硬碰硬的轟中那狼人的拳頭。   與那狼人的拳頭相比,這教廷屬下的拳頭實在太小,差不多只有對方的一豐大,但當兩個拳頭相撞的一剎那,砰的一聲悶響後,那狼人卻悶哼一聲跟著倒退了十幾步,最後還收不住腳步的一屁股坐倒在地,而那個與他硬碰硬的教廷屬下卻只是倒退了幾步,然後被身後的同伴扶住。   阿爾塞斯吃驚的瞪大眼睛。   他這個屬下的實力他是清楚的,已經可以算是個高等狼人的他雖然還沒變身,但肉體力量卻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了,現在對面那可惡的教廷傢伙竟然不用聖力,單憑肉體力量使擊退了他,而且看情況似乎還是自己的屬下屈居下風,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楚白身後的血族伯爵們也是一臉震驚。   一個只擁有低級執事實力的傢伙,竟然不依靠聖力,只靠肉體力量就擊退了以肉體力量稱王的狼人,這……這不是在作夢吧?要知道就算是教廷中的榮耀騎士,在不用聖力的情況下,也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狼人的對手啊,何況眼前的還是高等狼人。   「呵呵!」站在中間的老人笑了起來,「你看到了吧?以我們所擁有的力量,你想殺掉我們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讓雙方蒙受損失呢?我們才已經說過,我們來這裡對狼人沒有任何威脅,你完全不必擔心我們會不利於你。」   阿爾塞斯遲疑了一下,正如對方所說,他們的實力確實高深莫。如果自己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和他們打起來,即使能夠勝利,應該也會死傷不少,這損失未免讓人難以接受,想到這裡,他的意志開始有些動搖。   不過老天爺似乎並不打算讓事情就這麼給束,還未等阿爾塞斯做出決定,剛才那個狼人又怒吼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身體突然漲大一圈,上身的衣服全部被撐破,變成一頭半狼半人的奇異生物。   這就是狼人的變身,變身後的狼人不但速度和力量會劇增好幾倍,而且肉體的抗擊打能力也會大福度提升,就是靠這奇異的本領,學不會黑魔法的狼人才能在暗黑世界中佔據有重要的席位。   剛才在眾人面前出了個丑,這在對自己肉體力量極度自信的狼人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為了洗刷這個恥辱,被怒火沖昏頭的他不顧身後阿爾塞斯的叫聲再次衝了上去,目標還是剛才那個人。   變身後的狼人明顯與剛才不同,他的速度達到驚人的程度,以至於身後甚至出現了淡淡的幾道殘影,每次踏地大地都為之一顫,當他撲到那個教廷手下身前並再次重重一拳擊去時,周圍幾米內的空氣都被這強勁的一拳排空,出現短暫的真空現象,緊接著周圍的空氣急速補充過來,在空中產生無數細小的旋風,然後隨著這一拳一起向那教廷屬下衝去。   這一切看似複雜,但實際上卻是發生在半秒,甚至更短的時間內,讓楚白身後的血族伯爵也不禁低歎:「高等狼人果然可怕,變身後的速度幾乎可以與我們血族相媲美了,如果不是他們無法學會黑魔法,恐怕現在暗黑世界的統治者就是狼人了!」   看到如此威勢,教廷屬下也不禁臉色一變,剛才那人路前一步,一直環繞在身旁的白光突然大盛,強大的聖力從他體內噴湧而出,周圍的塵土被這無形的力量激起,紛紛飄揚起來,弄得周圍一片昏沉。   感受到這股龐大純正的聖力,楚白身後的血族伯爵們臉色都一變,眼中頓時充滿了殺意。   楚白一驚,早在剛來時,他就已經用神識觀察過那些人,他們體內根本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存在,那麼現在這股力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他們厲害到可以瞞過自己神識的搜索?   強大的神識透空而去,在不到萬分之一秒內已經將那人掃瞄了個透徹,這時他才發現,那股力量不是本來就存在他體內,而是在這遠的地方,透過某種他還不能理解的方式傳遞過來的。   楚白驅使著神識順著那傳遞聖力的軌跡搜索而去,但在接近源頭時,卻驚駭的發現一股超乎想像的龐大意志〔注〕盤踞在那邊,立刻飛快的收回神識。   以那意志的強大程度看來,即使是十個他也沒辦法相比,如果被那意志正面擊中,他的神識恐怕會立刻煙消雲散,到時即使不死也會變成一個完全沒有意識的廢人。   「楚先生,您怎麼了?」或許是楚白的臉色有些難看,旁邊的馬科白低聲問道,血族伯爵們也立刻投來關切的目光,畢竟楚白是他們族長吩咐過要好生招待的貴賓,要是出了問題他們誰也擔待不起。   「我沒事,坐坐就好!」楚白低聲道,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剛才他感應到的那股龐大意志實在強得可怕,在他印象中,就算仙人也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意志,或者該說是神識,那還有什麼人能擁有如此可怕的精神力量呢?   西方神族應該是不可能了,雖然聽師父說過西方神族中有幾位確實發展出另一套與神識差不多的精神力量,但他們的精神意志不可能這麼強大吧,畢竟一直以來精神與實力都是成正比的,如果他們能擁有這麼強大的意志,那自身實力必定也達到了某種他無法想像的程度了。   但如果真是那樣,再借助數量眾多的人型兵器——天使的幫忙,西方神族早就應該橫掃東方仙界了,怎麼可能還在這幾千年的對峙中落居下風,甚至一度被東方仙界打到家門口。   一陣嘈雜聲將楚白喚醒,他這才發現狼人們已經和教廷的手下展開混戰,而剛才那個主動進攻的狼人卻已經躺在場中央,早就變成一具狼屍了,要不是那張臉勉強能認得,楚白根本無法相信那具只有十幾歲兒童大小的屍休,就是剛才那身高超過兩米的狼人。   身後的血族伯爵們發出難以抑制的咆哮聲,領頭的那個更是兩眼血紅,在楚白身後用充滿仇恨的聲音不住低語:「宗教裁判所……是宗教裁判所的雜碎!」   楚白驚訝的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麼是宗教裁判所?」   那伯爵仍用血紅的眼睛瞪著場中央,直到楚白又問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急忙解釋道:「宗教裁判所又叫宗教審判所,是教廷中專門負責審判以及處置異教徒和教廷叛徒的機構。」   他頓了頓,忍不住又抬頭望向那群教廷的人,然後以充滿仇恨的語氣道:「他們是血族最痛恨的傢伙,我們有不少同胞都是被他們親手送上火刑架的,我的一個哥哥就是死在他們手上!」   楚白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激動,一陣沉吟,忍不住又問:「那你們怎麼能分辨出他們就是宗教裁判所的人?我看他們和其他教廷手下沒什麼分別啊,只是聖力強大了些。」   「是代表身份的紋身,楚先生,宗教裁判所的人都有一個代表他們就身份的紋身。」   那伯爵指了指場中央,楚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人上身的衣服已經因為戰鬥而破得差不多了,背上的紋身在破爛的衣服下時隱時現,好像是一個被打在十字架上的惡魔的圖案。   「哼哼,他是個裁判員,想不到啊,他竟然是個裁判員!」身後的伯爵又開始獰笑起來,楚白也懶得再問他了,想來那所謂的裁判員就是個職稱吧。   「楚先生,請允許我出手,宗教裁判所與我有殺兄之仇,看到他們在面前卻不能報仇實在教我難以忍受。」那血族伯爵突然半跪在楚白面前道,其他伯爵也一同跪下,異口同聲的叫道:「請您准許!」   楚白大感頭疼。他這次出來是為遊山玩水的,雖然與教廷敵對,卻也懶得招惹他們,但他現在是索侖特家族的貴賓,如果阻止這些血族報仇未免也有些說不過去。   「算了算了,你們要去就去吧,我只等你們一會兒。」楚白無奈的擺擺手,身後伯爵們頓時大喜,道過謝後站起身來,面帶殺機的望向混戰中背對著這邊的教廷眾人。   註:意志是西方神族的技能,與神識基本上屬於同一類,不過由於修煉方式不同,本質也略有不同,詳細情況目前不詳,只知道西方神族中的神都能以意志降臨這種方式威懾信徒,因此應該屬於一種可以讓普通人察覺的精神,但和神識一樣,同樣無法進行攻擊。 ∼第九十六章∼     像所有狼人一樣,阿爾塞斯興奮的嚎叫著,向面前那個敵人閃電般擊出近百拳,但這瘦瘦小小的中年人很輕鬆的在兩人間築起一道聖力構成的牆壁,阿爾塞斯那足以轟爛一輛坦克的重拳打在這道白色半透明的牆壁上,只是讓它劇烈波動片刻,不僅如此,由於聖力對暗黑生物的克制,阿爾塞斯的拳頭還出現輕微的灼傷。   阿爾塞斯憤怒的咆哮著,拳頭如雨點般落在那面聖力壁上,絲毫不顧自己的拳頭已經冒起青煙,狼人的驕傲決定了他們的戰鬥方式就是直來直往,在他們的腦袋裡,可沒有繞過這面聖力壁攻擊後面敵人的念頭,他們只會完全依靠自身力量蠻幹。   不過短短幾秒內,阿爾塞斯已經擊出近五百個重拳,那面聖力壁雖然還支撐得住,但在後面那個教廷屬下卻已是一臉慘白。   聖力壁是由他的聖力構築而成的,每一次震顫都引得他體內聖力一陣顫動。現下如此高頻率的震動已經讓他胸口一陣窒悶。   聖力壁與地面相交的地方早已經龜裂,狼人那恐怖的肉體力量與聖力碰撞時產生的震波讓周圍十米內的地面全部碎裂,結實的大地上佈滿了蜘蛛網般的裂痕。   阿爾塞斯越打越興奮,拳頭上的力量也越來越大,雖然還沒有變身,但因他本身就是高等狼人中實力較強的一員,單憑未變身的實力已經讓那個裁判員有些吃不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聖力壁在他的打擊下一點一點變得薄弱。   看到這邊同伴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另一個裁判員震開和他纏鬥的狼人,大吼一聲撲了過來,人還未到,一道巨大的光劍已經斬過來,由聖力構成的強大光劍排空了附近的空氣,以驚人的速度撲過來,還未斬到阿爾塞斯身旁,已經在地面上犁開一條深深的溝渠。   阿爾塞斯眼睛一亮,對狼人來說,還有什麼比一場痛快刺激的戰鬥更能吸引他們?   他大吼一聲,放棄了那個已經快昏倒的對手,迎著光劍撲了上去,然後重重一拳轟向它。   轟的一聲巨響,彷彿一道驚雷突然在耳邊炸開,正在酣鬥中的眾人都被震得一個踉蹌,阿爾塞斯魁梧的身體被爆發的聖力震得高高飛起,渾身冒著青煙飛出十幾米落下,然後又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那衝過來的裁判員也不好過,雖然阿爾塞斯還沒有變身,但畢竟是高等狼人中的佼佼者,肉體力量自然強悍無比。   即使憑藉著聖力先天克制暗黑生物的特性將阿爾塞斯擊飛了出去,但那個裁判員也是一連後退了十幾步,胸口一甜吐出一口鮮血,體內的聖力更是震盪不已,一時間也失去了戰鬥力。   看到己方的首領稍稍敗下陣來,一干狼人紛紛發出憤怒的咆哮,開始不要命的狂攻不止,饒是在場裁判員們聖力強大,也被他們不要命的進攻逼得連連後退,一時間也沒什麼辦法能對付這些瘋狂的狼人。   躺在遠處的阿爾塞斯卻在這時掙扎了下,然後呻吟著坐起身。   剛才那道聖力劍雖然威力強大,對他有克制作用,但他這高等狼人中的佼佼者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還沒有變身,還是硬扛了下來,只是也受了不輕的傷。   看到自己首領安然無恙,戰鬥中的狼人們發出一陣歡呼,卻又被教廷的人抓住這個機會一陣猛攻,頓時被逼得手忙腳亂,連著後退了十幾米,一個個氣得不住咆哮。   阿爾塞斯見勢不妙正要上去幫忙,就聽到剛才那老人高喊:「我們這麼打下去全無意義,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阿爾塞斯惱怒的向那方向瞪了一眼,卻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狼人們雖然容易衝動,但也不是白癡,己方現在已經派出了全部人手卻還暫時落居下風,而對方那老人以及他身邊的兩個人還沒出手,所以自己這邊根本不佔優勢,再打下去還真沒勝算。   剛才是因為那急於洗刷恥辱的狼人被對方聖力所殺,才會爆發這場衝突,否則按照阿爾塞斯的意思,現在根本沒有與對方硬拚的必要,大不了先放過他們,回去再發動暗黑世界的暗黑生物一起追殺他們,反正這裡是暗黑世界的地盤,不愁這些教廷的人會跑掉。   阿爾塞斯正沉思,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三十多團黑霧正無聲無息的從對面的小樹從中飄出,而教廷的人正等著自己的回答,對此完全未察覺,還全無防備的背對著那些黑霧。   如果不是現表情形不對,阿爾塞斯一定會大笑出聲。身為暗黑世界一員的他怎麼會不認得血族的黑魔法「霧化」呢?由此看來,那三十多團黑霧一定就是前不久才與自己發生了點不愉快的索侖特家族的伯爵們。   雖然剛與索侖特家族的血族們鬧得不愉快,但當面對共同的敵人教廷時,所有暗黑生物都會自動的聯合起來,因此阿爾塞斯並不在意不久前的一點矛盾,他故意皺起眉頭,裝出一副猶像不決的樣子自言自語道:「嗯,你們教廷的人狡猾的很,誰知道這次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我要是就這麼放你們走似乎不太好……」   聽到他口氣有些微鬆動,對方那老者急忙叫道:「你放心好了,以我的信仰保證,我們這次來確實不是針對你們狼人,因此你完全可以放心……啊,卑鄙的暗黑生物!」   那老人怒吼了聲,突然雙臂一振,嗡的一聲輕響後,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半球型光罩憑空出現,將他與身旁那兩個人罩在其中,五個向他撲來的血族伯爵收勢不住,一頭撞到那光罩上,頓時被強大的聖力燙得尖聲慘叫,渾身冒著青煙跑掉了。   但其餘教廷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血族伯爵們進攻時掩蓋了自身的一切力量波動,因此那些裁判員根本沒發現,甚至當那老人怒喝時,還有幾十裁判員一般茫然的回頭向他望去,絲毫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刷的一聲輕響,二十五、六個血族伯爵化成的黑霧幾乎在同一時間撲下,那剩下的十三個裁判員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包在黑霧之中,緊接著黑霧一陣顫動重新化成人形,而那十三個裁判員卻已經變成了十三具乾屍。   其實要是真的正面作戰,即使索侖特家族的血族伯爵們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但卻不可能敵得過在場的裁判員。   雖然論起力量強度,這些裁判員不過比血族伯爵高一些罷了,但畢竟教廷的聖力天生剋制暗黑生物,尤其血族又沒有狼人那麼變態的肉體,在場狼人大部分能硬挨這些裁判員全力一擊而不死,可要是換作這些血族伯爵,肯定不死也要重傷。   不過這些裁判員也不是無敵的,他們的聖力有很大一部分是向信奉的神祈禱而得到,所以當他們沒有運起聖力時,根本和普通人沒太大區別,血族的獠牙一樣可以輕易的刺破他們的皮膚,在短短的時間內吸乾他全身的血液。   正因為這樣才會出現現在一面倒的戰況,十三個裁判員甚至來不及反抗就被血族伯爵們吸成了乾屍。   那老人剛剛擊退了另外三個撲上來的伯爵,就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部變成乾屍的情景,頓時又驚又怒。   他這次是奉教皇之命前來監視血族的,沒想到血族大會血宴還沒召開,手下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這還怎麼執行任務?   觀察一下四周的形勢,三十多個血族獰笑著圍了上來,那十幾個狼人雖然被打得遍體鱗傷,但還是掙扎著走過來,而己方卻只剩下自己和另兩位部下,顯然實力不佔優勢。   不過就這麼逃走似乎有些不妥,血族的速度可是暗黑生物中最快的,何況還有變身的高等狼人,他雖然擁有就大的聖力,但論起速度是絕對跑不過他們的。   想到這裡,那老人只好無奈的歎口氣,向身旁兩名屬下低聲吩咐了幾句,便自顧自的閉上眼睛,彷彿要放棄抵抗似的。   血族伯爵們獰笑著靠了過去,雖然聖力對他們有很強大的殺傷力,可是對方只剩下一個老頭與另外兩個手下了,自己這邊人數是他們就的十幾倍,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些未受重傷的狼人似乎也和他們有一樣的想法,一個個掙扎著靠了過去打算在這三個倖存者身上好好出出怨氣。   事實教導我們,永遠不要因為認為自己勝券在極而掉以輕心,血族們的遭遇很貼切的解釋了這句話的意義。   就見那老人雙手交握胸前,口中低聲念誦著模糊的字句,突然一股壓倒性的龐大聖力出現在他周圍,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數百米的範圍,他身上的聖力散發出來的光芒甚至讓遠在幾米外的血族伯爵感到燒灼般的痛苦。   「阻止他,他在準備法術!」阿爾塞斯省悟過來,大吼著第一個衝了過去,身上的衣服紛紛炸裂,在一陣嚎叫聲中,變身後的阿爾塞斯重重一拳擊去,拳頭前的空氣被他這一拳擠迫,化成一道透明的強勁氣流呼嘯而去。   站在老人身旁的那兩人同樣發出一聲怒吼,身上閃爍著奪目的白色光芒,然後重重全力一拳擊出,兩道白色的聖力柱從他們的拳頭衝出,合為一道更為粗大的聖力柱迎向阿爾塞斯的拳頭。   轟的一聲,阿爾塞斯拳頭前的強勁氣流被輕而易舉的擊潰了,漫天煙塵中那道聖力柱全不停頓的繼續衝了過去,眨眼間與阿爾塞斯那幾乎有常人四倍大的拳頭撞在一起。   又是一聲巨響,大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蜘蛛網般的裂紋在大地上蜿蜒前進,然後消失在周圍的樹從內。   被徹底擊潰的聖力柱化作無數光點,如同子彈般向四面八方飛射出去,正在準備黑魔法的血族伯爵們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身上直冒青煙,咒罵著逃了開去,剛準備了一半的黑魔法也被迫中斷。   那兩人的全力一擊合休後非常可怕,即使阿爾塞斯這位變身後的高等狼人也被狼狽的打飛了出去,魁梧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重重的排進樹從中,轟隆隆的撞倒了好幾棵樹後才停了下來。   不過那兩個與阿爾塞斯硬碰硬的人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高等狼人變身後的力量根本不是人類可以用肉體抵擋的,何況阿爾塞斯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兩人將全部的力量都用於進攻,根本全無防禦,交集的一剎那他們只感覺到一股根本無法抵擋的力量從前方傳過來,然後就慘叫著飛了出去,全身的骨骼幾乎都被這一拳震成了粉末。   不過經他們這一阻擋,那老人的法術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他突然跪倒在地,一道只有手指般粗,但卻明亮到刺眼的光線從他的頭頂衝出,筆直的插入雲層中。   接著彷彿有人突然打開燈似的,黑暗的天空頓時亮了起來,柔和的乳白色光芒輕輕灑了下來,溫柔的籠罩住方圓數里內的所有空間。   「撤退撤退!兄弟們,快回去稟報親王大人,這是大範圍的神之淨化!該死竟然是一個紅衣大主教!」領頭的血族伯爵瘋狂的大叫著,身上冒出了淡淡青煙隨著天空灑下的乳白色光芒顏色越來越濃,他身上冒出的青煙也就越來越多。   其他三十多個血族伯爵飛快的變成了蝙蝠,慘叫著準備撤退,但是他們都很清楚,自己大概是跑不掉了,這由紅衣大主教發動的神之淨化範圍實在太大了,就算以血族引以為傲的速度,也不可能在灰飛煙滅之前逃出去。   「哈哈哈!」那老人自從使出這法術後就一直委頓在地上,看到血族伯爵們的慘狀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卑賤的暗黑生物,背棄我主的種族,你們是不可能逃出神之淨化範圍的,乖乖的下地獄去吧!」   彷彿是在回應他的話似的,在他身後的樹從中,一股強大到恐怖的氣息突然爆發,如同過境颶風般瞬間橫掃全場,正輕輕灑下的乳白色光芒被這遠比它強大的力量徹底驅散,緊接著幽暗的樹從中微微一亮,一道亮光尖嘯著從樹從中衝出,筆直的衝向頭頂的雲層。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有些慌了手腳的老人看著那道亮光消失在雲層中,慌恐的喃喃道。   頭頂突然一亮,緊接著傳來如同遠古巨人怒吼般可怕的聲響,在場所有人統統被震倒在地,同時驚駭的發現頭頂的雲層中有無數青白色的閃電在瘋狂肆虐,而在那閃電的最中心,一個細小的亮點散發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刺眼光芒,即使在閃電的照耀下也無法壓下它的光芒。   在場眾人已經完全呆住了,不管是發動神之淨化的老人,還是急忙逃命的血族和狼人,突然發生的變故已經超出他們的想像,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抬頭望著天空,看著頭頂那猶如傳說中只有神魔大戰時才可以看到的可怕景象。   「爆!」   樹從裡傳來一聲低喝,那是在場眾人完全不熟悉的一種語言,雖然聽不懂這個字是什麼意思,但來自索侖特家族的血族伯爵們卻驚喜的發現,那熟悉的聲音來自他們奉命得恭敬對待的索侖特家族的貴賓,即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客人。   頭頂再次一亮,猶如太陽般的光芒瞬間將整個大地照得如同白晝,緊接著轟隆隆的巨響響徹雲霄,一道讓人幾乎無法想像的巨大閃電貫穿了整片天空,看上去彷彿要把它撕裂般。   當天空重新陷入黑暗後,那老人用盡全力召喚的神之淨化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失去了神之淨化的光芒照耀後,空地重新籠罩在一片黑暗中,血族伯爵和狼人們剛才被神之淨化所傷之處也在快速的恢復著,而那彷彿已虛脫的老人就坐在他們身旁不遠的地方,但卻沒有一個人想到要繼續拚鬥,每個人心中仍為剛才那壯觀震撼的景象而震驚著。   楚白無聲無息的從樹從中走出來,馬科白與漢克則必恭必敬的跟在他後面。   對一直跟在楚白身邊的兩人來說,他們剛才所受到的震撼絕對比在場任何一個人要來得大。   「好久不見了,薩博大主教。」   慢條斯理的來到那老人身前,楚白微微躬身看著他笑著說,馬科白立刻搶上前把這句話翻譯了下。   「你……你是誰?」那老人,也就是教廷僅有的三名紅衣大主教之一的薩博慌恐的問。   他這次來這裡,不過是奉教皇之命前來監視血族,畢竟血族世界中最大的盛會血宴就要開始了,教廷擔心血族會在這次大會中作出什麼對教廷不利的決定。   「我們分開不過數月,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忘記故人了。」楚白直起身來仍微笑著說,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他清秀的般龐散發出神秘的光芒。   薩博驚疑的望著他,好一會兒臉色突然一變,指著楚白大叫:「你,我記得你,你就是那個東方人,你這個與魔鬼勾結的異教徒!」   挑了挑眉,楚白笑了起來,「不錯,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你們口中的異教徒,也是上次被你們討伐的東方修真界的修真者楚白。」   「你……你……」   薩博回到教廷後日子一直不怎麼好過,似乎連教皇陛下都不太寵信他了,否則這次也不會派他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監視血族,因此當他看到楚白這個「罪魁禍首」後,只是指著楚白不住大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白向他點頭微笑。雖然東方修真界與西方教廷現正處於敵對狀態,不過楚白對這個沒接觸過幾次的紅衣大主教並沒有什麼敵意,畢竟在他看來,薩博的實力還不足以造成什麼威脅。   「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看著楚白給巴了半天,薩博突然省悟過來,指著他大叫:「難道你們與血族聯合起來了?」   迎著薩博驚恐的目光,楚白微笑著點了點頭,前者立刻癱倒在地。   作為一位紅衣大主教,東方修真界所擁有的實力他是清楚的,更何況在前不久他還親身體驗過這種力量。   因此當薩博得到楚白的確認後,心中頓時充滿了絕望,他甚至可以預言,血族得到這麼一個強援的支持後,教廷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壓制住這個大敵了。   想到以後教廷在血族以及東方修真界的聯合打擊下將漸漸衰致的景象,薩博不禁絕望異常。   嚴格說來,他對教廷並沒有多大的歸屬感,何況現在還是個不受寵信的紅衣大主教,說不定哪天就會被撤去職位,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對教廷多忠心呢?   薩博擔心的,只是自己的權勢以及那些因權勢而來的富貴。對於享受慣了權勢所帶來種種好處的他來說,失去了權勢的日子是非常可怕的,甚至比墜入地獄還要讓他無法接受。   更何況,薩博清楚的知道,現在自己的性命還捏在人家手裡呢,雖然不明白剛才擊潰自己神之淨化的力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絕對是眼前這東方人搞出來的不會錯,有他在場,薩博可不認為自己可以逃得出去。   雖然權勢很可愛,不過生命更珍貴,至於教廷,讓它下地獄去吧,現在薩博只擔心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   「你……你要如何處置我?」他音調低沉的問,再也在現不出絲毫傲氣。   楚白皺了皺眉頭。說實話,他還真對要如何處置薩博沒什麼主意。   於是他將視線轉向身後的一干血族。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在他們那裡作客的客人,有什麼問題不好解決,就交給他們做主人的好了。   接收到楚白投來的目光,領頭的血族伯爵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略一沉吟即上前一步恭敬的說:「楚先生,這人不知可否交給我們處置?也許我們親王大人有興趣和他談談。」   楚白點了點頭,那血族伯爵立刻揮了揮手,另一名伯爵獰笑著靠了過去,一記手刀劈向薩博的後頸,後者絲毫沒有抵抗能力,悶哼一聲就昏了過去,然後被其他兩個血族帶下去。 ∼第九十七章∼     目送薩博被幾個血族帶走後,楚白掃了眼站在旁邊不遠處的狼人們,然後轉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呼——「請等一等!」   站在楚白身旁的馬科白立刻把這句話翻譯成漢語,楚白回過身去,挑了挑眉問:「有什麼事嗎?」   阿爾塞斯從狼人中走了出來,來到楚白身前無言的躬身,然後恭敬的問:「請問閣下與索侖特家族是什麼關係?」   「阿爾塞斯,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領頭的血族伯爵陰沉著臉喝道,他身後的血族伯爵們也威脅的露出嘴裡的獠牙。對面的狼人們見狀也不示弱的咆哮起來,場面頓時有些緊張。   阿爾塞斯舉起手止住身後狼人們的咆哮,楚白也回頭示意身後的伯爵們先安靜下來,然後才轉過身去微笑著問:「有什麼問題嗎?」   阿爾塞斯遲疑了下,然後低聲解釋:「閣下,狼人對擁有超過我們力量的人總是很尊敬的,因此您不必擔心我們會有什麼詭計,我只是想確認閣下的身份然後作出相應的決定。」   「哦,你要作出什麼決定呢?」楚白饒富興味的望向他,然後有些含糊的解釋:「我是索侖特家族的客人,與他們的族長斯曼斯.Z.索侖特有不錯的交情,再加上其他一些關係,因此我和他現在算是盟友吧!」   「我明白了,閣下。」阿爾塞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對於索侖特家族想取得血族統治權的消息他也聽說了,因此當他聽到楚白所說「盟友」這個詞後,就大致明白了楚白的身份。   狼人們做起事來雖然喜歡直來直往,也較單純,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就很愚蠢,更何況是阿爾塞斯這樣高等狼人中的佼佼者。   「阿爾塞斯今日能不死,完全是蒙閣下所救,我們狼人一向恩怨分明,閣下這個大恩阿爾塞斯記下了,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閣下儘管吩咐!」阿爾塞斯必恭必敬的說,然後不等楚白回答就帶著屬下轉身飛快的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楚白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招呼眾人離開這裡,至於地上那些裁判員的屍休,就交給警察去費神吧。   在另一邊離開的狼人中,一個高大的狼人憨聲問:「頭兒,那個人類教了我們,你尊重他還說得過去,不過為什麼要詢問他與索侖特家族的關係?我一看到那些假正經的蝙蝠就想一拳砸扁他們!」   「哼,你多用點腦子想想吧!」阿爾塞斯全不留情的給了他一拳,把他打進旁邊的巷子裡。   不過這點打擊對狼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這皮粗肉厚的傢伙很快就傻笑著跑了回來。   「那人類與索侖特家的蝙蝠們在一起,加上最近又有消息傳出索侖特家族對血族評議會評議長的職位有興趣,白癡都能聯想到那人類是索侖特家族請來的幫手,我問他與索侖特家族是什麼關係,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而已。」阿爾塞斯停下腳步解釋道。   「那又如何?」另一個狼人茫然的問。   看著這群幾乎一輩子沒用過腦子的手下,阿爾塞斯突然覺得頭疼欲裂,不過他還是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我們與那些蝙蝠的關係雖然不好,但他們畢竟還是我們的盟友,在對抗教廷這個共同的敵人時,他們能給我們提供不少支持,因此我們必須關心血族世界中的動向,並根據這些動向調整我們對他們的政策。現在有這麼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類支持著索侖特家族,而且這樣的人暗地裡還不知有多少,由此看來這次血宴大會索侖特家族勝出的機率相當大,我回去後必須建議長老們調整與索侖特家族的關係,必要時甚至可以在血宴大會上支持他們。」   「那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幾個狼人仍是茫然的問,一臉癡呆的表情。   「笨蛋啊!」阿爾塞斯這回是徹底的被激怒了,他一拳一個的把這幾個笨蛋統統打飛了出去,然後憤怒的大吼:「不知道搞好與盟友的關係可以讓我們就得到更多支持嗎?我怎麼會有你們這群笨蛋屬下!」   一個星期後,血族最大,乃至整個暗黑世界最大的盛會血宴終於召開了,近萬名暗黑生物齊聚在蘇格蘭,打算在這次大會上展示自己家族的實力,並以此換取更多利益。   索侖特家族想取得血族評議會中評議長職位的消息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現在連那些處在窮鄉僻壤的小家族都得知了這傳聞,他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著索侖特家族的勝算,甚至設下賭局下注。   不過血族中那些稍具規模的家族可就沒有這份閒心了,除了早已明確表示支持哪一陣營的家族外,所有暫時處於中立的家族都還在觀望,希望可以投靠勝算更大些的陣營,或者繼續兩不相幫的保持中立。   斯曼斯也沒閒著,相反的他正忙得不可開交,剛投靠過來的血魅家族每時每刻都送來無數情報,他必須從中分辨出真與假,然後尋找對方的漏洞並以此作出相應的對策。   雖然血宴大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召開了,但斯曼斯還是沒有鬆懈下來,他要盡可能的加強自己的實力,畢竟評議會中的那些老傢伙可不是群無能之輩,雖然有兩位強到離譜的人物支持的索侖特家族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但他更希望是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算是他的一點小小虛榮心吧。   「親王大人,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該出發了,兩位貴賓已經等候多時。」一個大公爵走了進來,站在斯曼斯桌前輕聲說道。   「等一等,再一會兒就完成了!」斯曼斯頭也不抬的說。   「親王大人,我們身為屬下的等等您沒有什麼,但那兩位貴賓……」大公爵忍不住出言提醒。   斯曼斯心裡一顫,頓時省悟過來。   是啊,那兩個人自己可是得罪不得啊,一個是主人,與魔神撒旦相同存在的墮落十二翼天使,另一個則是擁有古怪力量,據說比主人還強勢的東方人,萬一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怠慢而生氣,他可擔待不起。   「好的,我們這就出發!」飛快的收拾好手邊的東西,斯曼斯跳起來叫道。那大公爵無言的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在前面帶路。   酒店外停靠著四輛豪華加長型轎車,和二十餘輛普通轎車,那是斯曼斯等人的代步工具,畢竟這光天化日的,一大群人化成蝙蝠飛過去實在有些離譜,更何況這也不符合斯曼斯的身份。   楚白與亞拿薩早就站在車旁眺望遠處風景了,幾十個伯爵和大公爵級別的血族站在一旁警戒著,抱石子則一臉煩躁的踱著步子,嘴裡也不知嘟囔些什麼。   「主人、楚先生,剛才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請恕我來遲。」斯曼斯快步走了上來,恭敬的說。   亞拿薩哼了聲,卻沒有怪罪他的意思,楚白則擺了擺手微笑道:「無妨,你身為一族之長,要處理的事情自然繁瑣,我們又沒什麼事,等等你也無所謂。」   斯曼斯感激的點點頭,急忙慇勤的拉開車門,請亞拿薩與楚白上車。   旁邊的抱石子卻已經搶上了另外一輛轎車,把原本作為司機的那個血族轟了下去,看樣子似乎是想自己開車。   等眾人上車後,車隊開始緩緩前進,只是在浩蕩車隊的最後面,卻有輛轎車歪歪斜斜的開著S形,正是抱石子駕駛的那輛轎車。   他是玩得興高采烈,可憐旁邊駕駛其他轎車的血族卻看得膽戰心驚,一個個叫苦不斷,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他撞上,雖說這點撞擊還要不了他們的命,可傳出去也未免太去人了。   車隊浩浩蕩蕩的穿過市區,向郊外駛去,據說那裡有一處血族的產業,是一座佔地頗廣的莊園,在那裡舉辦血宴可以杜絕不少有心人士的窺視,而且場地也夠大。   一路上遇見的血族不少,都是坐著自家轎車,看到楚白等人車門上顯眼處索侖特家族的徽章,這些血族們很知趣的讓出道路,讓他們就一行人一路上幾乎暢行無阻的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座作為血宴舉辦地的莊園佔地極廣,索侖特家族的車隊從正門駛入後好一會兒仍沒見到一棟建築物,有的只是一眼望不著邊的田野與樹從。   不過雖然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但楚白的神識還是輕易發現周圍隱藏著無數血族和一些不知名的暗黑生物,顯然這裡的戒備並不像表面那樣鬆散。   又行了幾分鐘,一位佔地頗廣的別墅出現在眼前,別墅前的空地上幾十穿著黑色禮服的人在恭守著,看到索侖持家族的車隊到來,他們飛快迎了上來,顯然是負責接待的人。   迎上前的血族中一個狀似領頭的拉開了車門,看到坐在車內的斯曼斯後恭敬地道:「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歡迎您來到斯派莊園!」   「不必客氣,斯派家族一直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好朋友,這裡我也來過好幾次了。」斯曼微笑著從車內鑽了出來,一臉親切的向那血族問道:「你們親王大人呢?」   「我們親王大人正在接待焚崗親王大人。」那血族恭敬的回答,然後詫異的掃了眼緊跟著斯曼斯從車內步出的亞拿薩與楚白,顯然很是疑惑這兩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人類為什麼會和索侖特族長一同前來,而且還享受了同坐一輛汽車的榮耀。   斯曼斯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寒光,不過轉眼就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的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自己進去吧,你就不必招呼我們了。」   負責招待的血族聽了無言的一鞠躬便退了下去,旁邊自有低代血族上前將索侖特家族的汽車駛入地下車庫。   見周圍再沒什麼外人,斯曼斯轉向亞拿薩和楚白恭敬的問:「主人、楚先生我們這就進去吧?」   亞拿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第一個向別墅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眾人回頭望去,就見一輛標有索侖特家族徽章的轎車歪歪斜斜的衝了進來,後面跟了幾十個血族,一邊氣急敗壞的大叫著一邊試圖施展黑魔法攔下那輛車,可惜收效甚微。   那輛車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衝到楚白等人跟前,楚白皺了皺眉,還未來得及出手那輛車已經來了個大轉彎,一頭撞上旁邊一座精美的石雕。   轟然巨響聲中,那座石雕歪歪斜斜的從石座上摔了下去,在塵土飛揚下進成無數碎片,至於那輛車早已冒著黑煙癱在旁邊了。   「有意思、有意思,人類造的這東西還真是好玩啊!」已經被撞得變形的車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開,抱石子怪笑著跳了下來,一臉興奮的搓著手,惋惜的看著已經徹底報廢的汽車,好像還沒玩過癮似的。   原本作為這輛車司機的索侖特家族伯爵臉色青白的從後車窗爬了出來,萎靡的蹲在一旁乾嘔不已,讓人不由得大感詫異,究竟要把車開到何種恐怖的程度才能讓一個血族伯爵變成這般模樣?   楚白無奈的以手撫額。這抱石子還真是個天生的闖禍精啊,不過一會兒沒看著他,竟然又鬧出這麼大動靜。好在像抱石子這樣的闖禍精並不多,否則這世界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玩完。   斯曼斯在一旁輕笑著。   雖然與抱石子沒什麼接觸,但倒也多少從手下的訴苦中瞭解了抱石子的性格,因此在見到他又鬧出這麼大動靜後斯曼斯並沒有太驚訝,只是輕聲吩咐了幾句示意身後一個大公爵去和那幾十個追在汽車後的斯派家族的血族交涉。   「主人、楚先生,我們還是先進去吧,這點小事就交給屬下們去處理就行了。」斯曼斯慇勤的說,這時那個大公爵也已經把幾十個追上來的血族攔下來了。   楚白無奈的點點頭,轉身給在一旁摸著頭傻笑的抱石子投去一個威脅的目光後,這才舉步向別墅走去。   斯曼斯也轉身向抱石子投去一個友善的笑客,這才急忙跟了上去。   面對他表達出的友善,抱石子卻完全會錯了意,反而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頗為不安的推測:「這個俊得不像話的傢伙為什麼要對我笑的那麼奇怪?不好,莫非他有什麼奇怪的癖好,看上了老子?」   從他旁邊經過的幾十索侖特家族血族這幾天老是和他窩在一起,多少也學會了點漢語,聞言齊齊對他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看他是家族的貴客,而且實力又極其驚人,這些血族早就把這個膽敢冒犯自己族長尊嚴的傢伙拖進小巷裡吸成人干了!   在喜歡住在陰暗古堡內的血族中,斯派家族顯然是個另類,他們的這座別墅不但佔地頗廣,而且光照良好,別墅內更滿是現代化設施,如果不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聯想到這是個血族大家族的據點,畢竟正常些的血族都很厭惡這些。   別墅的大廳內已經聚集了好幾百人,其中以血族為絕大多數,偶爾也可以看到幾十狼人或其他不知是什麼的奇怪暗黑生物,比如亡靈法師或幽靈等等。   待在大廳內的大多不是擁有強大實力的人,對他們就來說,血族第一大家族索侖特家族無疑是他們不敢得罪的大勢力,因此當斯曼斯等人推開大門走進來時,他們立刻湧了上來,禮貌甚至是近乎討好的套著交情。   斯曼斯一臉和藹的和他們打招呼,不管對方是不是根本默默無名,畢竟對控制的勢力還不是最強大的索侖特家族而言,任何盛氣凌人的舉動都會對家族的發展產生某些不必要的不利影響。   就在斯曼斯忙於應付時,人群分開了一條道路,道契卡輪滿面笑客的走了過來,遠遠的就張開雙臂,他身後只跟著四個大公爵,不過這樣的實力已經足以讓周圍的血族露出敬畏的目光了。   看到這位忠實的盟友,斯曼斯也露出笑客迎了上去,用力的與道契卡輪擁抱在一起,他身後的屬下與道契卡輪屬下的大公爵會合在一起,有意無意的將旁邊的閒雜人等隔開。   「斯派那個老傢伙正在貴賓室招待焚崗和另外幾個老傢伙,故意把我們撂在這裡,看來焚崗老鬼是鐵了心要與我們硬幹了,所以斯派才敢這麼放肆。」道契卡輪在斯曼斯耳邊低聲道,臉上笑客卻是絲毫不變。   「嗯,我看得出來,但要不了多久我會讓他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的。」斯曼斯用力的抱了抱自己的盟友,然後冰冷冷地道。   道契卡輪輕嗯了聲,放開斯曼斯,目光轉向楚白等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畢竟在這種人多嘴雜的時候,亞拿薩與楚白的身份還是保密些比較好。   兩人並肩而行,道契卡輪順口與兩邊的血族寒暄,空閒時忍不住壓低聲音問:「您已經有具體的打算了嗎?」   「隨機應變吧!」斯曼斯苦笑了下,「這種事情誰說的準?最終還不是得看誰控制的勢力比較大,能夠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嗎?再說,若實在不行的話,只要請主人出馬,相信他一披露身份並表示支持我,焚崗那幾十老傢伙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鬥得過我了吧!」   「那倒也是,我們現在的力量確實還不如那幾個老傢伙。」道契卡輪點頭表示贊同,「不過有主人支持你,你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既然如此就不必太在意什麼對策了。」   「嗯,再說吧。」斯曼斯點了點頭,正要再開口突然臉色一凝,冷哼道:「焚崗那個老傢伙出來了,想必是知道我來了,想來給我個下馬威吧。」   周圍突然一暗,一股強大而充滿壓迫感的氣息出現在二樓,龐大的暗黑力量呼嘯著湧現,瞬間佈滿了整棟別墅。   大廳內的暗黑生物心中一顫,那股突然出現的氣息是遠超過他們力量的強大存在,出於對強者的尊敬,他們恭敬的躬下身去,以此來向那位還未現身的強者表示臣服。   在場的年輕血族們更慘,血族中低代者是無法違抗高代者命令的,高代血族對低代血族那種不可抗拒的震懾力是刻在他們本能中的,任何手段都無法抹去。   因此當那強橫的氣息突然出現時,所有血族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即使明知那氣息的主人根本不是給予自己初擁的家族中人,甚至很可能是家族的敵人也一樣。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臣服在那氣息之下,斯曼斯神色如常的走到一旁細細品嚐起桌上的美酒,而他身旁的道契卡輪雖然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撐了下來。   至於亞拿薩和楚白更是若無其事,兩人站在一旁相談甚歡,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而幸好抱石子嫌這裡無聊沒有進來,否則以他那好事的性格,看到這麼一個強者一定會鬧得天翻地覆的。   「哈哈,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好久不見,您真是風采依舊,不像我們這些老頭子又多了些皺紋!」二樓傳來乾枯的笑聲,隨同笑聲而來的壓迫感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不少,如巨浪般一波高過一波。   「焚崗親王大人,您說笑了。」斯曼斯不冷不熱的說,回頭看了眼道契卡輪益發難看的臉色,他皺了皺眉頭,心裡清楚這個盟友畢竟沒有得到神之血,雖然同為親王,但與血族世界中最古老的家族族長焚崗相比難免遜色些,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快要屈服在焚崗的壓迫下了。   「焚崗親王大人,您一見面就這麼熱情,真是讓我感動在心啊!」盟友自然要幫,斯曼斯語帶嘲諷的說,提到「感動」二字更是加重了語氣。   「哈哈,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見笑了,老頭子我是因為與您好久沒見一時開心,想見識見識您的功力是否又長進不少罷了。」二樓那個聲音沒有因為他的嘲諷而有絲毫動搖,仍是乾澀澀的笑道。   周圍突然一亮,那充斥在整棟別墅內的暗黑力量潮水般收了回去,剛才如同一座大山般的沉重壓迫感也煙消雲散了,大廳內的血族們這才鬆了口氣,紛紛站起身,只是卻沒有人敢說話,都靜靜的站在一旁。 ∼第九十八章∼     二樓的一扇門被推開了,一個滿頭白髮的高大老者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做工考究的長袍,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也不知有多少,看上去就像棵千年老樹般滄桑。   他就是血族實際上的統治者,血族世界中最古老的斐爾南德家族的現任族長焚崗?斐爾南德,目前血族世界中最有權勢的人。   斯曼斯靜靜的抬起頭來,表情複雜的望向站在二樓的這位親王,後者則一臉笑意的與之對視,根本無法從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出他此刻的想法。   代表新生力量的索侖特家族與代表舊勢力的斐爾南德家族間的衝突由來已久,所有血族都清楚他們之間的對立,何況前不久才傳出斯曼斯要在這次血宴大會上挑戰斐爾南德家族的地位,因此當眾血族看到斯曼斯與焚崗間的對視後都靜悄悄的站在一旁看起熱鬧。   但讓眾人有些失望的是,斯曼斯只是靜靜的與焚崗對視了一會兒,便微笑著移開了視線,開始和身邊的隨從低聲交談。   他的反應看在眾人眼中,不免讓人懷疑這第一大家族的族長,同時也是最年輕的純血親王是不是已經在第一次交鋒中落居下風。   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大廳內重新恢復了喧嘩,血族們神態優雅的端著酒杯寒暄著,沒人注意到二樓的焚崗輕輕的握緊拳頭,更沒人知道此刻他心中覺是如同掀起驚濤駭浪般不平靜。   這次焚崗出來,就是打算在眾人面前給斯曼斯一個下馬威,作為血族世界中最古老家族的族長,焚崗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了信心,即使對手是一位純血親王也一樣。   但讓焚崗意想不到的是,他全力釋出的威壓竟對斯曼斯一點作用也無,甚至是面不改色,這使得他不得不親自出馬與斯曼斯正面交鋒。   更沒想到的是,他發現大廳內竟然還有兩個人對他的威壓全不在意,甚至在走出房門前,他完全沒有感覺到大廳內有這兩個人的存在。   看著站在斯曼斯身後那東方面孔以及另一位西方面孔的年輕人,焚崗心中第一次充滿了恐懼。   那兩個人並沒有做出什麼出奇的舉動,焚崗甚至無法從他們身上感覺到力量的存在,但就是這兩人讓焚崗一直引以為傲的感覺失去作用,他的眼睛明明看到這兩個人了,卻絲毫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彷彿只要一閉上眼睛,這兩個人就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焚崗長達兩千三百年的漫長生命中,第一次遇見這種完全脫離掌控的情況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恐懼,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彷彿是感覺到焚崗心中的緊張,正與人閒談的那個東方面孔年輕人突然抬起頭來,向焚崗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焚崗只覺腦海中轟的一響,那張笑臉上的一對漆黑眼睛在他視線中不斷擴大,最後變得如天地般巨大,充斥了他的全部視野,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去。   他的心彷彿突然墜入冰谷般,只感覺到一片冰涼,身體一陣輕顫,疑惑著這究竟是什麼力量,竟然有如此詭異的能力?   「怎麼了?那老傢伙就是我的僕人要對付的人,他有什麼好看的?」亞拿薩注意到楚白的那個笑客,於是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呵,沒什麼!」楚白微笑著搖搖頭。他可不想向亞拿薩解釋自己一時無聊捉弄了一下二樓的那個什麼親王,不過看情況剛才那一下似乎效果不錯。   「你們東方人真神秘!」亞拿薩孤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解的搖搖頭,然後端著酒杯晃晃悠悠的走了。   在另一邊,焚崗急匆匆的回到貴賓室,旋風般的衝到酒拒前為自己倒了杯美酒。   正在貴賓室內閒聊的幾個親王好奇的望向他,在他們的印象中,還沒見過焚崗有這樣慌張的舉動。   「焚崗親王大人,外邊有什麼情況嗎?」所羅門親王好奇的問。在座所有親王中他與焚崗的關係最好,所以只好由他來問這個問題了。   焚崗沒有回答他,只是端起酒杯一欽而盡,緩和了下情緒,這才回頭問:「上次你的屬下曾報告過在索侖特家族出現的那個東方人,還有關於他的確切情報嗎?」   「那個東方人?」所羅門思索了會兒才回答:「情報不是很多,只知道他頭腦很簡單,喜歡打架惹事,索侖特家族的年輕高手幾乎都被他打了一遇,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們家族在搜集情報方面畢竟不如血魅家族。」   「那個東方人長得什麼模樣?」焚崗急切的問,未等所羅門回答,他閉上眼睛回想了下,然後把剛才那讓他大吃一驚的東方人面貌描述了一遍。   「不不,焚崗親王大人,我們的情報中關於那東方人的資料雖然不是很詳細,但是我知道那個東方人是個身材高大,一臉鬍子的粗魯傢伙,可不是您描述的這個英俊小伙子。」所羅門有些困惑的說。   「不是他?」焚崗自言自語道,又突然省悟過來,即使不是他,也一定是他的同伴,否則為什麼會這麼湊巧!   「焚崗親王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嗎?」周圍的親王見他莫名其妙的一直自言自語都大感奇怪,最後還是所羅門上前小心翼翼的問。   焚崗猛地清醒過來,回頭見到周圍幾個親王詫異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擺了擺手道:「沒事,我剛才只是想到一些小事罷了!」   幾個親王對視一眼,都知道會讓他如此失態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眾人也沒辦法逼他,只得無奈的笑笑紛紛起身告別,要去為馬上就要開始的血宴大會作準備。   送走是內的幾位親王后,焚崗獨自一人坐下,第一次發現他似乎把斯曼斯的挑戰看得太簡單了,心裡彷彿有一種預感,他這次似乎會地位不保。   當太陽沉入地於線,別墅內亮起了點點燈火,別墅外的田野中也升起無數慘綠色的鬼火,那是來參加大會的亡靈法師和幽魂招出來警戒的亡靈警衛,除此之外,在幽黑的夜空中還有無數化成蝙蝠的血族正飛舞著,他們因不夠資格參加血宴大會,只能在外邊負責警戒工作。   幾個前來參加大會的狼人代表已經去赴宴了,而他們帶來的近百位狼人則留在外邊,這些頭腦簡單的狼人也不知從哪裡弄來酒肉,乾脆就在凜冽的寒風中擺起酒席,近百十狼人就那麼席地而坐,拚命的抱著懷裡的酒瓶灌酒,一些負責警戒的血族從旁邊飛過,看到這一片狼狽喧嘩,不禁輕蔑的冷笑了幾聲。   一頭黑髮的抱石子在這群外國人中顯得格外顯眼,那還算魁梧的身材與這些狼人相比至少小了一號,不過他倒全不在乎,只是興高采烈的與旁邊的狼人搶著酒瓶。   這群狼人都是些頭腦簡單的傢伙,個性豪爽且沒那麼多顧忌,正好對了抱石子的胃口,因此雖然語言不通,但沒多久抱石子就已經與他們勾肩搭背的混得很熟了。   索侖特家族的一位大公爵走了出來,四下張望了下,立刻看到混在狼人堆裡的抱石子,遲疑片刻後他走了過來,在抱石子耳邊用漢語結結巴巴的說:「那個,楚先生……你……過去。」   為了能與楚白溝通,索侖特家族中的血族們最近都在學習漢語,雖然短時間內學不了什麼,不過幾個大公爵總算能夠結結巴巴的說幾句了,即使日常對話還是非常不流利,但幫楚白傳達些話給抱石子還是沒問題的,而這位大公爵就是被楚白所托來尋抱石子的。   抱石子正與一個狼人拼酒拼得痛快,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不由得有些不耐煩的回頭叫道:「什麼人啊?」   「楚先生請……你過去!」那大公爵又重複了一遇,這次總算流利了些。   「蝙蝠,你來這裡做什麼?」旁邊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狼人大笑著說,他身邊幾十同伴聞言立刻轟笑出聲,畢竟血族與狼人的關係不佳在暗黑世界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大公爵惱怒的看向他,抬手不動聲色就是一順漆黑的火球扔了過去,想那幾個不過是最低級的狼人如何是一位大公爵的對手,更何況正喝得頭腦昏沉反應遲鈍,當即被那顆火球轟中胸口,怪叫一聲翻了幾十跟頭滾出去,好在那大公爵下手還懂得拿捏分寸,倒沒有性命之慮。   旁邊的狼人卻不以為意,彷彿根本沒看到似的。   畢竟在狼人的世界裡,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殘廢或致死,都不會有其他狼人關心的,更何況這些狼人正喝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哦哦,是你啊,有什麼事嗎?」同樣喝得有些迷糊的抱石子總算認出身後那個大公爵,他醉眼迷濛的問,那大公爵只得無奈的又說了一遍。   「楚哥兒找我啊?完了完了,要是他知道我喝酒了,還不曉得要怎麼收拾我呢!」   抱石子聽到是楚白找自己,頓時嚇得酒也醒了。   「嘿,兄弟,什麼事啊?」旁邊一個狼人暈忽忽的靠過來,摟著抱石子的肩膀一邊叫一邊打著手勢。   「沒什麼,我要去參加那個什麼會了。」抱石子同樣打著手勢回答他,這就是他與這些語言不通的狼人們溝通的方法,雖然手勢沒辦法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但讓對方瞭解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   那狼人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怪叫一聲道:「原來你要去參加血宴大會啊?他媽的,我們幾個竟然不能進去,說什麼我們不夠資格,真他奶奶的!」   旁邊的狼人聽到他的叫聲也湊了過來,一個個大罵不已。   抱石子用手勢詢問了好一會兒,這才明白那幾十狼人的意思。他本來就是個做事不經大腦的傢伙,現在又喝得迷迷糊糊的,一激動竟然拍著胸膛誇下海口:「這有什麼困難,我帶你們進去!」   這番話經過手勢翻譯後,旁邊的狼人頓時一陣歡呼,毫不臉紅的用手勢拍起馬屁來,抱石子心裡越發得意,站起身來拉著一個狼人歪歪斜斜的就往別墅走去。   旁邊那個大公爵見狀可著急了,他可是按照楚白的吩咐來請這傢伙回去的,怎麼人是要回去了卻還帶著一大票跟班?   他急忙拉住抱石子,給巴著說:「楚先生請你回、回去,可是這些人……」   「怕什麼,就說是我的朋友好了!」抱石子斜睨著他道:「你不是說你們家族是什麼血族第一大家族嗎?人家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說完這話,他也不管那大公爵怎麼回答,拉著一群狼人就這麼一路吵吵鬧鬧的走了。   大公爵在後面急得抓耳撓腮。   這抱石子同樣是索侖特家族的貴賓,自己雖然是大公爵,可也不敢輕易得罪他,不過他這要求也太過分了吧?每個家族雖然都可以帶一定數量的外人進入會場,但帶這麼一大票非親非故的狼人進去算什麼?何況這一群醉鬼要是在裡面搗亂,他們索侖特家族不就得莫名其妙背上這黑鍋?   還未等大公爵想出應變之策,抱石子一行人果然在別墅門口被守衛的血族攔了下來。雖然抱石子胸前別著索侖特家族的徽章,但那群狼人可沒有啊,別墅守衛自然不會被他們進去。   抱石子在門口鬧了半天,最後還是無計可施,只得回頭叫道:「喂,你來跟他說,不讓我們進去就是不給你們索侖特家族面子!」   那大公爵心裡暗罵,自己怎麼會找了這麼個苦差事幹,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他也只得順著抱石子帶這群醉鬼進去了,否則要是讓抱石子在外邊鬧起來,最後被親王大人教訓的還不是自己?畢竟這個愣頭青是貴賓,怎麼責罰也不可能責罰到他頭上的。   「閣下,這些都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客人,請你讓他們進去吧!」大公爵走上前指了指得意洋洋的抱石子和他身後那一大群狼人,無奈的說。   「可是,閣下……」守衛的血族有些遲疑,索侖特家族會邀請近百個低等狼人來參加血宴大會?白癡都不會信的!   「閣下,我說這些人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客人!」大公爵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將血族中高代者對低代者的天生威勢提升到最大。   一個大公爵與一個伯爵級別血族的對峙,最後誰會是勝利者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抱石子得意洋洋的帶著一票喝得東倒西歪的狼人兄弟推開大門衝了進去,一路上的叫囂聲吸引了不少不滿的目光。   「希望親王大人不會因此責怪我!」被利用的大公爵站在後面,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自言自語。   血宴是在別墅的地下室內舉行的,斯派家族雖然是血族世界中最另類的家族,但仍然保持著血族的一個傳統,就是喜歡睡在陰暗地下室內的棺材裡,正因為如此,這位別墅內有一個面積超過別墅數倍的巨大地下空間。   抱石子帶著他那群狼人朋友來到這巨大的地下空間時,焚崗正站在一個高台上講話,那個高台是專門為發言者設計的,幾各刻在上面的黑魔法讓站在上面的人可以輕易的讓聲音傳遞到每一個角落。   在參加血宴的幾千人中,抱石子等近百人實在是微不足道,就如同扔進大海的小石塊一樣,只引起一點騷動就成功的融入人群之中,只有閉目養神的楚白那無處不在的神識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這群老狐狸!」斯曼斯向坐在身旁的道契卡輪說道。他的笑容有些苦澀,畢竟在看到自己努力了這麼久還是不如對手時,他的心情是不可能會好的。   「嗯,我們確實有些輕敵了。」道契卡輪點頭同意道,不過倒沒有多少憂慮的神色,「無所謂的,實在不行的話再請主人出面吧!」   「也只好這樣了。」斯曼斯無奈的點了點頭。   血宴大會開始後,確實是按照計畫進行著,以焚崗為首的幾個家族聯名提出申請,以現任評議長數百年沒有露面為由,要求重新選舉評議長,這一切都在斯曼斯的預料之中。   不過其後的發展就有些超出斯曼斯的掌握了,雖然這段時間內他聯絡了不少家族,但當真的開始表決時,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所控制的勢力還是不如以焚崗為首的幾個家族。   在整個血族世界中,保持中立的家族大概有三成,剩下的家族中焚崗就控制了四成,而努力了一段時間後的斯曼斯雖然控制了其他三成,但總括來說還是翰給了焚崗。   不過斯曼斯並沒有因此喪失信心,雖然在剛才的表決中他落居下風,不過那不過是口頭表決,真正決定評議長職位花落誰家的表決還沒開始,而他只要在那次表決前請主人出馬就可以了。   在崇拜撒旦大神的血族中,一位與撒旦有著相同存在意義的十二翼墮落天使意味著什麼毋需言明,相信等亞拿薩出馬後,那近三成的中立家族都會投入自己陣營的,說不定連焚崗的陣營中都會出現靠向自己的家族。   得到墮落十二翼天使支持的他早已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不過斯曼斯的心情難免有些低落,畢竟在別人的幫助下取得的勝利,遠遠不如靠自己努力取得的勝利來得教人爽快。   「在教廷的壓迫下,我們高貴的血族已經被迫躲藏近千年了,什麼時候我們這些暗夜中的貴族需要像溝渠中的老鼠般東躲西藏?」焚崗還在台上發在著自己的長篇大論,不可否認的,他的話很具煽動性,不少血族都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   「因此,我們需要一位強而有力,並且經驗豐富的首領,來結束現在這一盤散沙的局面。只要我們聯合在一起,教廷有什麼資格與我們抗衡?恢復我血族榮光的時刻就在眼前了!」   台下的血族們發出一陣歡呼,血紅著眼睛叫囂著,被教廷壓制近千年來積攢下來的怒氣一次爆發出來。   看到自己的話造成這番熱烈反應,焚崗眼角不經意閃過一抹自得,並向坐在台下的斯曼斯拋去一個嘲諷的笑——看吧,看吧,我已經掌控了這裡的一切,你有什麼資格與我鬥?   焚崗在心裡得意的嘲笑著,不久前因看到那個東方人而帶來的挫敗感這才煙消雲散,這個最古老家族的族長終於恢復了往日的信心。   「看,老傢伙還活躍的很,可惜如果讓他知道最終的勝利者注定是我們,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看到焚崗投來的得意嘲笑,斯曼斯輕蔑的撇了撇嘴,對坐在一旁的道契卡輪道,後者則贊同的點了點頭。   台上的焚崗結束了演說,面色平靜的走下台去,回到他的盟友間。   斯曼斯望向他,嘴角泛起一個神秘的笑,「我親愛的焚崗親王大人,一會兒您就會知道什麼叫作目瞪口呆了,我迫切的想要看到您那時的表情!」   說罷他轉向道契卡輪,壓低了聲音道:「告訴我們的盟友,什麼都不必做,就讓那個老傢伙去表演吧,他現在越是努力的表現,我們勝利後得到的虛榮感也就越大!」   「我明白了。」道契卡輪微笑著點了點頭,向身後一位大公爵吩咐了幾句然後打發他離開。   「現在我們就在這裡看戲好了,等待最後的時刻來臨吧!」斯曼斯攤開雙手輕鬆的靠在椅背上。 ∼第九十九章∼     血宴大會順利的進行著,得到斯曼斯的吩咐後,十二位評議員表決時,與他同一陣營的幾位評議員對焚崗的一切提案都全不猶像的投了贊成票,那堅決的態度讓人不由得懷疑他們是焚崗埋伏在斯曼斯陣營中的奸細。   其後的形勢完全按照焚崗所想的發展,甚至順利得讓他開始疑神疑鬼,不明白曾經信心滿滿的說要在這次血宴大會上與自己爭權奪位的斯曼斯為什麼會這麼反常,不過任他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是因為有一位十二翼墮落天使在支持著敵人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確定了一連串關於評議長的權力等問題後,一位評議員終於站了起來,宣佈將由十二位評議員以及在場所有血族家族代表對評議長人選進行投票,有些嘈雜的地下室立刻安靜了下來。   「來了!」斯曼斯深吸了口氣,微笑著準備起身宣告亞拿薩的身份。   坐在遠處的焚崗面無表情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不過從他那青筋暴露的手上可以看出,他心裡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等一等!」   讓斯曼斯吃驚的是,他還未來得及開口,遠處的人群中突然傳出有些含糊不清的叫嚷,雖然用的是在座血族們都不熟悉的語言,但他卻很清楚,那是自己家族的兩位貴賓使用的語言。   遠處的血族們嘩的一下散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衣衫凌亂的走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瓶酒,竟然是剛剛帶著一票狼人兄弟進來的抱石子。   「天哪,這傢伙還真會搗亂!」楚白低歎了一聲,深覺臉上無光的轉過頭去,表現出一副不認識此人的模樣,心裡更是大歎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愛搗亂的朋友。   斯曼斯站在那裡愣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又重新坐回位置上。   抱石子的實力他是清楚的,按照估計,就算是獲得了神之血提升到四代血族的自己都不敢保證是他的對手,既然如此,讓他去鬧鬧也是好事,就算撈不到什麼意外的好處,能讓焚崗面上無光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站在台上那個屬於焚崗陣營的評議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雖然他也是一個大家族的族長,但這種突發事件還是讓他慌了手腳。   這可是幾千年來從沒發生過的事啊,他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這個重要時刻出來搗亂,雖然他聽不懂那人說些什麼,不過這更讓他亂了陣腳。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搗亂?」這評議員嚴厲的喝問,同時向坐在一旁的焚崗投去一道詢問的目光。   可惜抱石子根本聽不懂這位評議員在說什麼,他大路步走上台來,一手拎著酒瓶,另一手向那評議員推去,看樣子是想把他推下台。   當然,這並不表示抱石子對這位評議員有什麼敵意,他只是喝醉了,下意識的作出這動作而已。   那評議員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他可是一族之長,屬於親王級的血族啊,眼前這個傻大個兒身上的力量雖然有些奇怪,但他可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他。想到這裡他是打定主意要給這個膽敢冒出來攪局的傢伙一點小小的懲罰了。   一團青黑色的火焰輕輕騰起,在那評議員身上不住吞吐。   這層如盔甲般罩在身上的火焰是那麼的不起眼,要是不注意根本不會有人看到,正因為如此,被酒精弄得神志不清的抱石子吃虧不小,他哇哇慘叫著把手收回來,一邊跳腳一邊甩著。   那評議員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不過他可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乾咳了兩聲後他嚴肅的問:「你是什麼人?不知道干擾血宴進行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你他媽的,竟然敢偷襲老子!」抱石子正疼得跳腳,聽到他語氣輕蔑的不知說了什麼,立刻兩眼一瞪大罵起來,還未等那評議員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語言已經重重一拳轟了過去。   青色的妖力在他的拳頭處彙集,形成一個螺旋狀青色光柱,旋轉著向那評議員撲去,周圍的空氣被這一拳帶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聲勢頗為驚人。   兩人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那評議員又根本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愣頭青,竟然二話不說就朝自己出手,因此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抱石子這一拳已經重重轟在他胸前。   青色的妖力與他護身的黑焰一個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爆響,無數破碎的妖力流挾帶著不知名的黑焰向四周漫射,讓站在周圍的血族們紛紛咒罵出聲。   抱石子雖然並未全力出手,但他已喝得迷迷糊糊的,下手根本沒輕沒重,更何況那個評議員根本沒想到會受到攻擊,猝不及防下只鼓起了不到三成的力量進行防禦。   這麼點力量如何能擋住抱石子憤怒的一擊呢?於是在慘叫聲中,那可憐的評議員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飛了出去,一身華貴的禮服也在過程中化成無數碎布。   看到台上突然有人打架,前來參加血宴的狼人代表們頓時興奮了起來,唯恐天下不亂的揮舞著拳頭,大聲嚎叫並跺著腳。   斯曼斯的盟友們也幸災樂禍的嗤笑起來,不遺餘力的大聲嘲笑著焚崗陣營中的每一個人。   砰的一聲巨響,那倒霉的評議員飛出去撞塌了一面牆壁,不過這點打擊還是傷害不了一個親王的,很快的他就爬了起來,一邊揉著胸膛一邊憤怒的咆哮著,一人高的漆黑火焰猛地騰起,在他身體周圍劇烈的燃燒著,一旁看熱鬧的血族們立刻作鳥獸散。   「古斯勒,夠了!」焚崗憤怒的大吼,制住那評議員進一步的反擊,他的臉變成了鐵青色,顯示這位血族世界中最有權勢的親王現在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我想您無法否認,這位是您家族的客人吧?那麼他所做的一切你們是否應該付起責任?既然如此,您認為我該對你們家族作出何種懲罰較適宜呢?」焚崗轉向坐在一邊看熱鬧的斯曼斯冷冷的問。   斯曼斯站起身一臉驚訝的說:「焚崗親王大人,請恕我無法明白您的意思。沒錯,這位客人確實是我們索侖特家族的貴賓,不過他有什麼過錯嗎?哦,您是指他喝醉酒而擾亂會場秩序的事情嗎?對此我深在抱歉,請各位接受我誠摯的歉意!」說完,他深深鞠了個躬。   「不過……」直起身來又道:「我不記得大會章程中有規定,擾亂大會的人得受到什麼懲罰啊,更何況我這位客人只是喝多了酒一時無心之舉,又不是存心鬧事。」   焚崗一時語塞,但隨即跳過這個話題道:「就算這樣我也要追究您的責任,不要忘了,這裡是高貴血族集會的地方,而您竟然帶了幾個人類進來,這是對在場所有高貴血族的侮辱!」   「天哪!」斯曼斯一臉委屈的叫了起來,「我身為索侖特家族的族長,純血的親王,會侮辱高貴的血族嗎?那豈不是在侮辱我自己?更何況,焚崗親王大人似乎忘了,我身為最大家族的族長,自然有權力帶任何一個客人進入會場,不管他是人類還是任何生物。更何況,說到人類,在座幾位亡靈法師不也是人類嗎?哦,抱歉,或許該說他們曾經是人類比較貼切,焚崗大人您公然宣你帶人類進入會場是對血族的侮辱,豈不是間接辱罵了這幾位可敬的亡靈法師?」他話鋒一轉,若無其事的倒打了焚崗一耙。   聽到他的話,坐在離他不遠處幾個和骷髏沒什麼兩樣的亡靈法師立刻將不滿的目光投向焚崗。   「沒有的事,您誤會了!」焚崗一驚,急忙否認,那幾十亡靈法師的目光才友善了些。   暗擦了把汗,說實話,他還真不敢得罪這幾個亡靈法師,這些把靈魂獻給冥神的人類早已經成為不老不死的特殊存在,他們所擁有控制死亡以及亡靈的力量就算是血族都要忌憚三分,焚崗可不想日後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亡靈生物去他那幽靜舒服的古堡內搗亂。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下去了吧。」斯曼斯笑了笑沒有趁勝追擊。不管怎麼說,焚崗也不是靠這麼點小挫折就可以打倒的,還是盡快進入正題比較好。   雖然很是不情願,但焚崗只得無奈的點點頭,準備宣佈投票開始。   「等一等!」抱石子又含糊的開口叫道。   焚崗已經快抓狂了,他鐵青著臉轉過去咆哮道:「你到底要怎麼樣?」說的竟然是純正的漢語。   「咦,你也會說我們的話?」抱石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詫異的問。   「哼,我活了兩千多年,去過中國有什麼可奇怪的?」焚崗傲然道,老臉卻不經意的一紅。   他確實是去過中國,但卻是因當時太囂張四處吸血,給果被幾個修真者追殺千里,好不容易才跑了回來。當然,這丟臉事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你說,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三番兩次的跳出來阻撓我們?」焚崗忍住氣問。   要不是剛才斯曼斯親口承認這東方人是他們家族的貴賓,他絕對不可能這麼客氣。   「我?誰阻撓你們了?」抱石子含含糊糊的說,「我聽人家說你們要投票選舉那個什麼評議長喔?」   「沒錯,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焚崗心裡一驚,暗想難不成他是索侖特家族派來攪局的?當下更是小心謹慎的問道。   「本來是沒什麼關係啦,不過……選舉?哼,首領應該由最強而有力的人來但當,怎麼可以靠選舉決定呢?」抱石子搖晃著身體含糊不清的說。   坐在一旁的斯曼斯聽著旁邊屬下的翻譯,突然心念一動,急忙低頭吩咐了幾句。   一絲微弱的暗黑力量波動輕輕擴散了出去,轉眼籠罩住整個會場,教會場內的暗黑生物們一驚,紛紛戒備的抬起頭來,後來發現那只是一種擴音術後才放鬆了下來。   「一個弱勢的群體,需要的首領必須是強而有力的,靠選舉決定的首領能幹什麼?嗟,那種軟蛋恐怕只會躲在家裡發抖吧!」抱石子繼續不屑的說,全不知情自己的話已經被翻譯後傳到每個血族耳中。   「哼,你這是在胡攪蠻纏,我們血族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焚崗惱怒的低吼。他也發現了那擴音術的存在,但考慮到讓所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並沒有壞處,因此倒也沒有出面於涉。   「那你說該怎麼選出首領?」台下一個血族突然大聲問,卻是斯曼斯交代己方陣營的盟友作出的配合舉動。   「怎麼選出首領啊?」聽完翻譯,抱石子一愣,撓著腦袋轉了兩圈,看得周圍血族心中暗笑,這小子不會是連自己也不知道吧?   抱石子轉著轉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用力一擊掌,仰天大吼道:「有了,就用決鬥的方式選出首領吧,只有擊敗無數人的強者才是最強的!」   「就知道會這樣!」楚白忍不住哀歎。抱石子這傢伙有多少本事他是清楚的,要指望這傢伙想出一個好辦法,那簡直是作夢。   血族們轟笑出聲。   比武選舉首領,那恐怕是小說中才有的情節吧,在現實生活中,一個比武選出來的首領或許武力超群,但做一個首領可不是武力超群就行了,還要計謀、戰略眼光等等各方面都很優秀才可以,所以抱石子這個辦法實在是個傻主意。   「閉嘴!」被嘲笑的抱石子抓狂了,仰首咆哮起來,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圈白色的波紋從他口中衝出,在極短的時間內擴散到整個地下空間。   周圍的牆壁頓時一陣震動,天花版上的灰塵簌簌的落了下來,在場所有人更是被震得一陣耳鳴,幾個離抱石子最近的幽魂猝不及防之下還差點被震得散了形體,立刻咒罵著遠遠逃開了。   會場內安靜了下來,暗黑世界的生物t都是尊敬強者的,抱石子在剛才與那評議員的短暫交鋒和這次的怒吼中展現了自己的實力,因此在場的暗黑生物也對此表示出相應的尊敬。   「比武有什麼不對?這難道很好笑嗎?」抱石子揮舞著酒瓶咆哮著:「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一切都是拳頭大的人說了算,沒有相應的實力,有再多人支持,有再好的計謀最後還是不免落得一敗塗地,只有拳頭大的人說出來的話才會有人聽!」   在場的暗黑生物都陷入沉默中。   抱石子的話雖然幼雅,但卻有其道理在內。從某種角度來看,一切確實都是實力在說話,若是實力相差懸殊,就算有再好的計謀也無法可施。   就拿戰爭來說,在同等條件下,一個優秀的統帥可以用良善的計謀指揮手下一千士兵擊潰敵人的兩千士兵,可是如果敵人的士兵是一萬人呢?如果敵人的士兵是十萬人呢?   就算再好的計謀也不可能換取勝利,因為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計謀能夠取得一定的優勢,但當實力差距太大時,這點優勢也無能為力。   率領手下幾百精銳衝進敵人十萬大軍中,然後將其擊敗,那是只有小說中才會有的情節,現實生活中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發生,那位英勇的統帥及他的士兵一定會被打成馬蜂窩,除非敵人那十萬大軍從統帥到士兵都是萬年難遇的智障。   抱石子仍在繼續咆哮:「所以,用比武的方式選出的首領才最合適,只有擁有壓倒性力量的人才有資格成為首領,想要成為首領……」他舉起手中的酒瓶狠狠拋了出去,然後喊出一聲震得全場血族幾乎失聰的咆哮:「只有戰鬥!」   「戰鬥!」抱石子帶進來的近百十狼人興奮得兩眼充血,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酒瓶,撕破了身上的衣服赤裸著上身仰大附和:「戰鬥!」   彷彿是被「戰鬥」這兩個字勾起了好鬥的本性,一直竭力保持穩重的狼人代表也終於按捺不住了,同樣撕碎了上衣,赤裸著胸膛站在椅子上咆哮了起來,在他們的帶動下,不少暗黑生物也開始發出嗜血的咆哮,就連部分血族也有些動搖了。   在暗黑世界中,所有種族都是崇拜強者、崇拜力量的,在這個陰暗的世界中講求的是強者為尊、力量至上,因此抱石子的提議雖然荒謬,卻合了不少暗黑生物的脾胃,加上斯曼斯抓住時機吩咐盟友乘機煽動,越來越多的暗黑生物開始贊同這個看似荒謬的提議了。   一分鐘後,會場內所有暗黑生物都在咆哮著同一句話:「戰鬥!」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焚崗還是挑起這場紛亂的斯曼斯都沒能力阻止在場的數千暗黑生物了,現在能讓他們冷靜下來的,恐怕只有亞拿薩和楚白這兩個非人的存在了。   但他們會試圖平息這場紛亂來幫助焚崗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第一百章∼     焚崗面色鐵青的坐在椅子上,身邊的幾個親王無措的看著紛亂的會場,情況突然出現如此變化顯然超出他們預料,使之一時間有些茫然。   「我小看你了!」焚崗恨恨的望著向這邊微笑的斯曼斯咬牙低語。   對他來說,突然出現這不受控制的變化已經意味著輸了一局,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就此放棄,即使真的進行比武他也不會害怕,最古老的斐爾肅德家族不懼怕任何形式的挑戰,他對自己的戰鬥實力擁有絕對的信心。   會場內的暗黑生物們又喧鬧了一陣,斯曼斯這才微笑著站起來低咳幾聲,音量雖然不大,但擴音魔法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到這聲輕咳,正好暗黑生物鬧得就也有些疲了,乾脆都停下來,想聽聽這位血族第一大家族的族長有什麼要說的。   見周圍安靜了下來,斯曼斯微笑著說:「各位,既然大家都沒有反對的意見,那我們就開始吧。想參加比武選舉的就自己報名,當然,我也會報名的。」   他心裡別提有多爽快了,索侖特家族一直被焚崗等人壓制著,何曾有過今日的威風啊,想到這裡,對那個曾給他帶來不少麻煩的抱石子突然心生感激。   十分鐘過去了,報名的人卻寥寥無幾,只有焚崗陣營中的幾位親王以及斯曼斯陣營中的幾個親王抱著湊熱鬧的態度報了名,畢竟大家心裡有數,今日的主角是斯曼斯和焚崗,實力不如他們的還是不要上去丟人了。   看沒多少人報名,斯曼斯無奈的聳聳肩,然後轉向焚崗姿態優雅的作了個手勢,後者則冷哼一聲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請決定參加選舉的各位親王上來抽籤決定自己的對手!」   斯曼斯第一個走上前,懶洋洋的在焚崗手裡順手摸走一個紙團,打開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   真是中大獎了,竟然是第一個上場的一號。   「請一號和二號上台!」焚崗高聲道。   在他身後有位親王緩緩站起身,看來就是抽中二號的人,也是斯曼斯這次的對手。   「不必喊了,就是我。」斯曼斯向焚崗懶洋洋的揮了揮手叫道,然後站起身來。   焚崗臉上飛快閃過一絲喜色,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大有信心,不過可以提前看看對手的實力總是件好事。   斯曼斯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但他可不在乎這些,自己得到神之血的幫助一躍成為四代血族,已經遠遠超越了焚崗,就算提早暴露實力又何妨,反正實力差距就擺在那裡,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內焚崗不可能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力量吧。   斯曼斯緩步走上高台,原本圍在高台旁的血族立刻呼啦啦的散開,幾十親王和也不知活了多久的亡靈法師開始低聲吟唱,五光十色中,一百多道黑魔法以及不知名的法術一古腦兒的加到高台上,以保護周圍的血族不會被打鬥時外洩的暗黑力量所傷。   「亞瑟親王大人,請吧。」斯曼斯漫不經心的輕輕一躬身,對這次的對手說道。既然對方是焚崗陣營中的死硬分子,自然不必對他太尊重。   站在他對面的亞瑟親王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獰笑一聲一對尖銳的獠牙從嘴角伸出,緊接著身上漆黑的霧氣騰起,一對同樣漆黑的蝠翼從背後舒展開來,讓他如同惡鬼般恐怖。   作為一位親王,亞瑟的力量自然很強大,籠罩在他身體周圍的暗黑力量肉眼可辨,這些強大的力量興奮的在他身旁旋轉著,呼嘯地撞擊著周圍布下的護罩。   由上百道魔法組成的護罩不斷的波動著,顯示出這一次次的撞擊力量有多麼強大。   周圍的血族們發出齊刷刷的驚歎,在為亞瑟的實力表示欽佩的同時,心中也異常興奮——今日總算沒白來,竟然可以看到難得的好戲,平時到哪裡去看親王級別的血族出手啊!   聽到眾人的驚歎聲,亞瑟得意一笑,然後不懷好意的說:「請吧,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對於您純血親王的大名我可是仰慕已久,正好今日領教一番!」   斯曼斯微微一笑,一臉無奈的躬身,再抬起頭時一雙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金黃色,注意到他這變化的血族們都一愣,一些見識較廣的血族們似乎聯想到什麼都臉色一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站在斯曼斯對面的亞瑟親王倒吸了口涼氣,一臉震驚的瞪大眼睛。   他是親王級的血族,自然清楚金黃色的眼睛代表什麼,那是四代以上的血族獨有的標誌,是不可能被冒充的。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坐在一旁的焚崗突然失態的跳了起來,震驚的低聲叫道。   斯曼斯向他神秘一笑,突然雙臂一振,一對比亞瑟的蝠翼還大一倍的漆黑翅膀在背後伸展開來,翅面上隱約可見無數黑色花紋組成的神秘符文,龐大的暗黑力量呈火焰狀湧出,在他身體周圍形成高達三米的黑色魔焰。   龐大的威壓感從斯曼斯身上擴散開去,無孔不入的滲入每個血族心靈深處,那種高代血族對低代血族天生的震懾感讓眾血族忍不住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   在場的親王們自然不在此列,畢竟他們都是五代血族,只比斯曼斯低了一代,因此差距不是太大,雖然臉色都有些難看,但還是支撐著沒有跪下。   焚崗鐵青著臉看著斯曼斯身旁不住吞吐的黑色魔焰,他知道那可不是隨手招來的火焰,而是暗黑力量實質化後的形態。斯曼斯竟然能將自身虛無的力量實質化,說明他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自己。   從不知寒冷為何物的焚崗第一次覺得渾身發冷,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心裡清楚自己這次是輸定了。   漆黑火焰內的斯曼斯輕輕吐了口氣,將目光轉向站在面前的亞瑟,後者已經被他的氣勢壓得有些搖搖欲墜了,心中正在為跪還是不跪掙扎著,相當清楚一旦跪下就意味著臣服,從此以後在斯曼斯面前就再也無法興起反抗的念頭了。   「你還不臣服嗎?」斯曼斯輕輕抬起手臂,環繞在他身旁由暗黑力量實質化形成的漆黑火焰隨著他這個動作一陣波動,比剛才還要強烈的威壓感一波波向亞瑟湧去。   亞瑟親王臉上顯出掙扎的神色,作為焚崗陣營中的人,他顯然不願意就這麼臣服於斯曼斯,即使他已經成為四代血族也一樣。   看到他仍堅持著不肯屈服,斯曼斯微笑著又加大了施壓的力度。   亞瑟又抵抗了一會兒,無奈他就站在斯曼斯正對面,是首當其衝的位置,最後還是無法抗拒斯曼斯散發出的越來越強大的威壓感,終於歎息了聲,必恭必敬的跪倒在地。   斯曼斯微笑著轉過頭去,視線越過還在掙扎的另幾個親王,最後落在焚崗身上,嘴角泛起一個自信的笑,然後柔聲道:「焚崗親王大人,輪到我們拼戰一場了吧!」   就在楚白等人還在西方世界幫助斯曼斯登上評議長寶座時,遠在萬里外的中國卻發生了意外。   在某市郊區的一位大廈地下室內,兩百多人聚在一起,這些人中有老有少,不過其中還是以中年人為主。   地下室的中心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木台,一個中年人穿著一身唐裝站在上面,手裡拿著個麥克風。   「各位教友,今日召集大家來,是因為神使千辛萬苦尋來的仙訣終於發下來了,各位教友一會兒按順序到我這裡來領一份回去學習,到時保證大家長命百歲!」站在木台上的中年人拿著麥克風叫道,台下頓時響起一陣歡呼。   隨著台上的中年人唱著名,不斷有人上台去從他手中領過一張薄紙,其餘暫時沒上去的人也都沒閒著,紛紛在下邊閒聊起來。   「哎,你說這個東西真的有用嗎?」一位胖胖的大媽拉住旁邊一個一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問道。   後者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振道:「這還需要問別人嗎?你是新來的吧?」   那大媽般一紅,扭捏道:「是啊,兩個月前才被人介紹進來的,以前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呢!」   那一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解釋道:「這就難怪你會不清楚了,我告訴你啊,我們這大光明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來的,我還聽說神使老人家可以騰雲駕霧,有種種神通呢!」   「你們總說神使神使的,那神使究竟是什麼人啊?」大媽一臉疑惑的問。   中年婦女詫異的望了她一眼,「怎麼介紹你進來的人沒給你說清楚情況嗎?」   那大媽聞言臉色一變,急忙陪笑道:「是啊,介紹我進來的是我的大侄子他也沒給我細說,只說是有莫大的好處,所以我就進來啦。」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什麼都不知道。」中年婦女恍然,這才慇勤的向她解釋:「不過你侄子也沒騙你啦,入我們大光明教確實是有很大好處的,你看你看,我這白淨的臉連一點皺紋都看不到吧,這都是練習了神使傳來下的仙訣後才改善的,聽說啊,那仙訣可是神使老人家從玉皇大帝那裡要來的,可費了不少工夫呢!」   大媽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然後不住讚歎道:「哎呀,可不是嘛,這看上去跟小姑狼的皮膚一樣,你是說我以後也可以變成這樣嗎?」   「當然!」那渾身寶氣的婦女得意的說,「聽說還不止這些好處呢,練習這個仙訣不但可以維持青春,還能延年益壽、消除百病,甚至長生不老,將來做個陸地神仙呢!」   「有這麼神奇?」那大媽一臉仰慕的問:「那你還沒回答我,剛才你說的那個神使是怎麼一回事啊?」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中年婦女一拍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神使就是我們大光明教的教主啦,只不過他老人家喜歡大家稱呼他為神使,聽說他是玉皇大帝座前的童子,被玉皇大帝派下人間引渡凡人的,你說,他這來頭大不大啊?」   看到大媽臉上驚訝的神色,那渾身寶氣的中年婦女似乎很是得意,繼續道:「這仙訣就是神使老人家從天庭帶下來的,修煉得好不要說延年益壽了,就算是白日飛昇也是有可能的呢!」   「那既然有這麼多好處,為什麼沒什麼人知道這大光明教啊?這次要不是我侄子推薦我進來,我根本也不知道啊!」大媽突然一臉詫異的問。   「這個……」中年婦女表情一僵,但轉眼就想到了說辭:「這沒什麼可奇怪的啊,能修煉這仙訣的可不是凡人,按照神使的說法就是要有慧根,你想這天下有慧根的人能有幾個啊,所以我教才這麼沒名氣啊,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在神使老人家的領導下,我教一定會發揚光大的!」   那大媽笑了笑,正要開口再次詢問,台上異變驟生——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笑逐顏開的從主持人手裡接過寫著所謂仙訣的薄紙,正要轉身下台時突然臉色一變,慘叫一聲半跪在台上。   聽到這一聲慘叫,台下正在閒聊的眾人都停了下來,紛紛向台上望去。   「怎麼了?」台上那正散發仙訣的中年人也被這突發事件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走了過去,拍了拍那半跪在地的高大男人的肩膀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一聲非人的嘶吼突然響起,震得眾人一陣驚叫。   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半跪在那裡的高大男子突然跳了起來,身上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詭異的青黑色,整個身形也漲大了一圈,因此被撐破的衣服就像一堆破布條般掛在身上,臉上抓肉扭曲看來異常詭異,配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就像個惡鬼般。   台下眾人都驚呆了,雖然不知道那高大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他們是清楚的,就是他變化後怎麼看都不像是善類。   「教友們,此人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大家不要驚慌,我等除魔為道向神使老人家表示忠心的時候就要到了!」台上主持大會的中年人大叫起來,抄起麥克風的支架劈頭蓋腦的就打了過去。   然而那變異的男人只是輕揮了下左臂,不袗的支架就已經扭曲著飛了出去。還未等那主持人明白過來,變異的男人發出一聲非人的低吼,右手已經橫掃過去,正中他的頭部。   嗤的一聲輕響,就像西瓜摔到地上般,那主持人的頭顱在巨大的力量攻擊下應聲而碎,血液與腦漿混雜在一起拋灑出去,將周圍染成一片污穢,而他的身體更是餘勁未消的飛了出去。   看那肢體扭曲的樣子就知道,剛才那一記橫掃不僅打碎了他的腦袋,更將他全身的骨骼統統震斷了。   台下驚呆的眾人這才懂得發出慌恐的叫聲,彷彿世界末日降臨般向大門湧去。而那變異的男人卻沒有搭理他們,只是痛苦的抱頭嚎叫幾聲後撞碎了一面牆壁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慌恐的人群並不知道這些,他們狼狽的從地下室逃出,四散而去,什麼長生不老,什麼神使都被拋到一邊了,現在這個時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剛才問話的那個大媽也夾裹在人流中被帶了出去,不過她並沒有隨著那些慌恐的教友四散離去,而是在確認所有人都離開後,從懷中構出手機,熟練的輸入一組號碼後,對著手機平靜的說:「鼬鼠報告,任務出現意外情況,一名目標出現非人變化,已經脫出鼬鼠能力範圍,請另行通知相關人員介入!」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零一章∼     斯曼斯.Z.索侖特的古堡已經整修得差不多了,雖然時間不是很充足,不過有眾多的血族當工人,破損古堡的修理工作還是進展得很快,當血宴大會結束的時候,古堡雖然還沒有恢復以前的模樣,但是最起碼己經像個樣子了。   夜色深沉,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多數己經進入夢鄉,古堡內卻還是燈火通明,無數盛裝血族姿態優雅的端著高腳酒杯,低聲淺笑著與周圍的血族寒暄。   夜晚,是屬於血族的。   「斯曼斯.Z.索侖特親王大人,恭喜您了!」一位蒼老的血族端起酒杯笑道,旁邊的血族也立刻出聲附和。   斯曼斯微笑著向他點頭致意,禮貌又帶有一絲冷漠的表示感謝,然後端著酒杯靈巧的從人群中穿過,毫不停留的向側門走去。   對於他這有些失禮的舉動,剛才道賀的血族們卻不在意,他們淺笑著轉過頭去,繼續剛才的話題。   在古堡內舉辦的這場宴會可謂空前盛大,共有四十七個家族的族長前來赴宴,其中包括不乏一些小家族的族長,和契卡輪家族以及血魅家族等在血族世界中排得上名的大家族。來自各個家族的族長們帶領家族代表幾乎擠滿了整個大廳,而那些跟隨他們前來卻又沒有身份地位的血族們只好可憐兮兮的待在偏廳或者外邊充當警衛。   這是一場盛大的慶功宴,也是一場分贓宴,自從斯曼斯展示了其四代血族的力量使得焚崗而退,並成功的取得評議長的職位後,他在血族世界中的聲望就達到了頂點,因此現在該是一直支持著他的盟友們收取應得報酬的時候了。   不過斯曼斯並不打算與他們商談這些,家族中自然有專門負責此事的部屬,根本不需要他新任評議長親自出馬,更何況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對於斯曼斯的這種態度,來參加慶功宴的族長們並沒有表現出不滿,畢竟他們清楚自己和索侖特家族之間的差距,因此也不奢求可以得到多尊貴的禮遇,在他們看來,只要斯曼斯能承諾,把簽訂同盟時答應許給他們的好處統統兌現,就是最好的對待了。   雖然在這之中,有幾個大家族的族長也清楚契卡輪有足夠的資格埋怨斯曼斯的傲慢,但他們看清楚斯曼斯前進的目標之後,心中的那一點點不滿就立刻煙消雲散。   斯曼斯來到側門前停下,先深吸了口氣平靜一下心情,然後換上一副恭敬的笑容,因為,在這扇木門後是兩個根本無法得罪的人物,觸怒了這兩位強大人物中的任何一個的後果都是無法承受的,那不管對於他還是對於索侖特家族都意味著災難。   抬手輕輕敲了敲門,斯曼斯垂下雙手恭敬的站在門外。   身後的大廳內有人注意到這邊,驚訝的低聲議論頓時響起。   看到這一幕的血族們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身為評議長的斯曼斯.Z.索侖特竟然會如此的等在門外?   「是Z嗎?進來吧!」亞拿薩低沉的聲音在門後稍遠的地方響起。   聽到他的聲音,斯曼斯恭敬的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趁著房門被推開的一剎那,在他身後的血族們伸長了脖子向門內望去,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斯曼斯的身體巧妙的阻擋了大家的視線。   木門後是一個不大的小廳,為了招待亞拿薩和楚白,斯曼斯把自己最喜愛的各種珍藏都放在那裡,使得這招待客人用的小廳更像是個古董展覽館。   「隨便坐吧!」亞拿薩懶洋洋的斜靠在一張長椅上,把玩著手裡的一把中世紀長劍。楚白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閉目養神,而抱石子則一臉無聊的東張西望,看那表情就知道,他更希望到外邊的大廳內去喝酒。   恭敬的鞠了個躬後,斯曼斯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這次你大獲全勝,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亞拿薩放下手中的長劍,轉向斯曼斯問道。斯曼斯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目前我還不打算有任何大舉動,焚崗雖然敗給我,但我擔心他還會有什麼反擊動作,所以現在我得盡快把局勢穩定下來,將投靠向我們的家族牢牢掌握,等大局稍定後再開始下一步行動。」   「嗯,我還在擔心你會貿然行事呢,沒想到你己經考慮到這一點了。」亞拿薩讚許的點頭,「看來我是沒什麼事可做了,按照你的想法去施行的話,相信焚崗應該無法再對你造成了脅了。」   「不,我的主人,您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正因為有您的支持,您的僕人才能取得如今這樣的勝利啊!」斯曼斯謙卑的說。   亞拿薩笑了起來,搖搖頭道:「好了,你不必委屈自己說這些肉麻的話了,我不會撒手不管的,起碼在你完全掌握整個血族世界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嗯……我是指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   「怎麼可能會有需要主人您親自出手的意外發生呢?」斯曼斯笑了起來,「血族基本上已經掌握在我手裡了,焚崗再掙扎也掙扎不了多久的,而教廷那邊剛剛遭到重大損失也正在休整,他們的紅衣大主教都己經被我們控制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麼事足以讓您出手了。」斯曼斯所說的紅衣大主教就是不久前在蘇格蘭發動神之淨化,後來被楚白破去法術活捉的薩博,當斯曼斯得知手下帶回一名活生生的紅衣大主教後,興奮得差點笑掉了下巴。薩博很快就被放了回去,當然前提是簽署了一大堆檔,而這些檔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讓位紅衣大主教被送上宗教裁判所的火刑柱。   索侖特家族決定以這個辦法,牢牢的控制住這個有些貪婪的紅衣大主教,雖然還不知道這-步棋會有什麼結果,不過如果教廷中人沒有懷疑,那薩博無疑會成為一個很有價值的奸細。「你的目光太短淺了!」亞拿薩有些嚴肅的望向他,「要知道這世界上並不是只有血族和教廷的,還有許多你們所不知道的強大人物存在,雖然能達到我與楚白這種境界的人少之又少,算是那些遠比我們遜色許多的人,要是數量多了也是很讓人頭疼的!」   彷彿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楚白環中突然傳來一陣嗡嗡輕響,亞拿薩和斯曼斯同時驚訝地望過去,卻看到一陣柔和但明亮的光芒正從楚白環中透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發光。正閉目養神的楚白突然睜開眼睛,神色竟然有些凝重,這在他身上可不多見。看到他的表情,亞拿薩益發好奇了,於是開口問道:「親愛的楚,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是我師門傳來的信號,東方有事發生了,需要我回去。」楚白淡淡的答道,從懷中掏出一個晶瑩的玉牌。   那是他臨走時順手做的小法寶,一共有兩個,如果落日劍派有什麼事要通知他,只需向裡面注入一絲修真力,在楚白身上的另一個玉牌就會震動發光。   「什麼事呢?需要我一起回去幫忙嗎?」亞拿薩關切的問。   楚白向他微微一笑,「不,你留在這裡吧,現今血族世界局勢未定,還需要你在這裡坐鎮。我帶抱石子回去就足夠了,相信這世界還沒什麼事可以難倒我的。」   亞拿薩點了點頭道:「也是,你我這種級別的強者,在這個世界上還真難找到能讓我們扼手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不陪你回去了,留在這裡也好順道尋找一下我三千年前的愛人。」   楚白點點頭,一把拉起早己興奮得躍躍欲試的抱石子,捲起一陣強風從窗口飛了出去,在古堡上空微微一頓,辨認一下方向後轉眼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望著那個亮點消失在遠處天際,亞拿薩轉過身來吩咐道:「你出去看看,把那些對你不尊以及你比較有好感的家族族長都叫進來,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訴他們了,也好增強一些他們對你的信心,幫你盡快控制整個血族世界。」   「是!」斯曼斯狂喜的躬下身去,必恭必敬的答道。   從蘇格蘭回到中國幾乎要穿越半個地球,但這段遙遠的距離對全力開動的楚白來說也不主十分鐘的路程而己。   由於時差關係,當他與抱石子看到落日劍派的那棟小樓時己是天明時分。   負責接待的玄字輩弟子正在接待室內向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解釋著什麼,楚白和抱石進來,立刻嚇了他一跳,不過他臉上很快浮現出幾分喜色。   「祖師爺,您回來了!」那玄字輩弟子急忙迎了上來恭敬的說,被他遺忘在一旁的中年則驚訝的望向楚白,顯然弄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年輕的一個人會被叫成祖師爺。   「嗯,宗主呢?」因為有外人在場,楚白也不好詢問為什麼找自己回來,只是淡淡的問。   「宗主被上官雲飛請去了,可能有什麼事要談吧!」玄字輩弟子含糊的說,看樣子也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談論這事。   楚白點了點頭,看這弟子的臉色,似乎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太著急。和玄字輩弟子打了個招呼後,他拉著抱石子走出門去,看周圍無人立刻加持了兩個隱身、後騰空而起向特處局飛去。   特處局院內還是那麼冷清,楚白和抱石子在院中降了下來,剛剛散去身上的隱身術,旁邊就響起兩聲極低的驚呼。   楚白一愣,放出一絲神識掃了下,卻發現這院子內隱藏著十幾個人,而且看起來似乎不是特處局的屬下,因為他們身上沒有絲毫修真力或類似力量的存在,相反的他們的肉體比普通人類強健,看來倒像軍人之類的。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楚白問,飛快的向那些人藏身的十幾個地方掃了一眼,用這個方式告誡那些人,我己經發現你們藏身的地方了,你們最好乖乖的出來。   顯然隱藏在暗處的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片刻後,周圍一陣細微響動,十幾個身材高大的人從牆角或者樹叢中站了起來。   在楚白看來,他們隱藏的地方相互呼應,顯然不是隨便找的隱藏地。   「他們是敵人?楚哥兒,我可以出手嗎?」抱石子在一旁獰笑著捏著手骨,發出聲聲脆響。   抱石子在血宴大會上突然出現,雖然間接幫助了斯曼斯取得評議長的位置,但還是被楚白教訓了一頓,因此現在看到有不明人士出現,他也不敢造次,只好先詢問一下楚白的意思。   「我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還未等楚白回答,那群人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用戒備的眼神望著楚白與抱石子,顯然對這兩個神出鬼沒的人物很是戒備。   「你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楚白微微一愣。   他好歹也算特處局的顧問,雖然不常來這裡,但這特處局內有多少人手,又都是些什麼人他是清楚的,但眼前這十幾個人看起來卻非常陌生。   「不錯,閣下是什麼人?」那男人點頭道,或許是看出楚白可能與這裡有些關係,他的〔和緩了些。   楚白皺了皺眉頭。特處局屬於秘密單位,自己既然是特處局的顧問,自然要按照規定不能暴露身份,眼前這幾個人雖然說自己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但誰知道他們所說是真是假?對面的十幾個人立刻察覺到楚白的猶豫,他們臉色微變,幾個人甚至己經把手摸向腰間,是楚白的猶豫讓他們有了不好的聯想。   抱石子將這些人的動作看在眼裡,也不說破,只是暗地裡偷笑。楚白不讓自己惹事,那被惹事然後自己再被迫還擊總不會挨罵了吧?   抱著這個念頭的他乾脆就站在一旁笑了起來,那笑容看在十幾人眼中無比詭異,益發堅定了們認為這兩人是不法之徒的念頭。   楚白也大感無奈,知道在不能說明身份的情況下,自己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的,於是一直接向大樓內走去,心想不管這些是什麼人,自己見到上官雲飛後不就沒事了嗎?   「你要做什麼?站住,再敢前進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那領頭的男子喝道,他的同伴生飛快的向楚白靠去,站在楚白左右的兩個男子更是伸手向他胳膊抓去。   楚白微微一笑,身體輕輕一晃,突然幻化出數個模糊的人影,正向他圍攏過來的那些人被這一幕驚住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楚白己經踏進大樓之內。   「隊長,他……」一個男人指著楚白的背影低聲驚叫。   那為首的男人也是一臉震驚,遲疑了片刻後他聲音低沉的說:「不管他了,如果他是敵人裡面的人會收拾他的,不要忘了,裡面的人可比我們強多了。」沉吟了會兒又不敢確定的說:「看他剛才露的這一手,就算不是這裡的人,我看也和這裡大有關係的。」   「那他怎麼辦?」一個手下指著站在一旁那粗壯的大漢問,他正向這邊古怪的笑著。「抓住他,跑了一個可不能連這個也跑了,那就太丟人了!」為首的男人遲疑了片刻,斬釘截鐵的吼道,與他的手下們一起向抱石子圍了過去。   看到他們圍上來,抱石子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   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打架了!蒼天在上,這可是他們主動招惹我的啊,我不過是被迫反擊了,相信楚哥兒是不能因為這樣罵我了!   楚白步入特處局大樓內,同一年前一樣,大樓內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在楚白的神識之下,卻發現大樓內隱藏著的防禦或攻擊法陣多了整整一倍,其中甚至還有幾個楚白頗為熟悉的落日劍派的法陣。   聽到開門聲,坐在接待台後的一位年輕小姐抬頭望了過來,楚白還記得她的相貌,第一次到特處局時就是由她負責接待的,因此楚白向她點了點頭笑了下,開口問:「你們局長在嗎?」   那位負責接待的小姐顯然認出了楚白,她站起身,翻閱一下紀錄後,恭敬的說:「楚先生,上官局長和幾位老先生正在三樓會議室開會,需要我為您通報一聲嗎?」   「嗯,不必了,我自己上去找他們就行了。」楚白想了下,微笑著說,然後轉身向樓梯。 ∼第一百零二章∼     特處局大樓內人來人往,無數工作人員抱著文件匆忙的奔走著,看到順著樓梯上來的楚白,所有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位從不在特處局內出現的顧問怎麼今日會有雅興來?   楚白把他們的表情看在眼裡,縱使心如堅石也不禁苦笑了下。   他這趕鴨子上架的顧問確實有些懶散,自從答應幫助上官雲飛而擔任了顧問一職後還沒來過特處局一次呢,看來以後沒事還是要多來轉轉,免得被人懷疑為混薪水的角色——雖然他並未拿特處局一毛錢。   三樓的會議室非常好找,雖然楚白不知道會議室的具體位置,但他那龐大的神識掃過,立刻就在西邊捕捉到幾股頗為強大的力量波動,其中兩個正是落日劍派獨有的心法傳出的波動。   楚白向著那幾股力量波動的方向走去,那裡有一扇緊閉的木門,順手推開那道木門,正在房內圍成一圈的上官雲飛等人立刻向門口望來,等看到推門進來的是楚白後,幾人立刻面帶驚喜站起來。   「太師叔祖,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唐嚴第一個迎了上來,施禮後急切的說,身後的遠戒道人也默默施禮,然後站在一旁。   「楚兄弟,你可總算回來了!」上官雲飛大笑著跳了過來,一把抓住楚白的胳膊晃了晃,顯然看到楚白讓他很是高興。   「是啊,剛剛回來,聽說你們在這裡,我就趕過來了。」楚白微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示意眾人坐下說話,然後第一個坐到沙發上。   幾人坐定後,楚白開口問:「怎麼?找我回來做什麼?我看這裡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啊,你們該不會是閒得無聊才把我叫回來的吧?」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幾人。   幾人對視一眼,一臉尷尬的笑了起來。   楚白一驚,「不會吧,真被我說中了?你們真的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把我叫回來?」   「不是不是!」唐嚴急忙搖手道:「我們這些後輩怎麼敢玩這種把戲戲弄太師叔祖您呢?這次叫您回來,主要是上官局長有事相求。」   「哦?說吧,什麼事值得你這麼急匆匆的把我叫回來?」楚白轉向上官雲飛,輕描淡寫地問道,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為自己倒了杯熱茶。   上官雲飛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神色一正問:「你聽過大光明教嗎?」   「大光明教?」楚白皺起眉頭,「那是什麼東西?根本沒聽過。」他轉向唐嚴問:「是我們修真界中的宗派嗎?」   「太師叔祖,那是個宗教,和我們修真界沒什麼關係的!」唐嚴急忙解釋。   楚白點了點頭,又轉向上官雲飛問:「那大光明教怎麼了?如果不是和我們修真界有關,你為什麼要叫我回來?我不信以你的力量和特處局的權勢會對付不了那些普通人類。」   「唐宗主說的不完全對,那大光明教和修真界應該是有些關係的。」上官雲飛苦笑起來,「罷了,我給你們仔細講講來龍去脈吧,免得你們聽得迷糊。」   楚白點了點頭,唐嚴也沒有表示異議,他也剛來這裡沒多久,才和上官雲飛寒暄了幾句楚白就到了,因此根本不清楚上官雲飛找自己到底為了什麼,現在既然有人要解釋自然是最好的了。   「你們都知道,我們國家是奉行宗教自由政策的,世界上任何一個著名的宗教,只要不對國家安定造成破壞都可以來傳教。」上官雲飛說道,「比如基督教、天主教什麼的,他們來我國傳教我們都沒有干涉,相反的還給予他們很多支持。   這大光明教是在一年前出現的一個新興教派,我們曾經派人混進去過,發現這個教派只是教授一些強身健體的方法給入教者,像這樣的小教派全中國有幾百支,因此我們並沒有特別在意,把這大光明教當作一個普通的小教派記入檔案中。   誰知道一個月前,這教派陸續有一些教徒失蹤,引起當地公安部門的注意,他們派人混入教派內部,但沒多久竟連這些臥底也失蹤了,於是他們便向國家安全局求助,懷疑這是支邪教。   國家安全局接手調查後,剛開始也沒有很在意,只是派了幾個菁英人員潛入該教,結果在三天前,一名潛入的臥底看見了驚人的一幕,該教一個信徒在眾目睽睽下突然出現變異,變成一個力大無窮的怪物,並在殺死一個人之後失蹤,於是安全局又將這個案子轉交給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我們。「「那與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應該是你負責的範圍吧?」楚白皺起眉頭問。   「你不要急嘛!」上官雲飛尷尬的笑了笑,繼續說:「我們的人繼續調查下去,竟然發現那教派內流傳著一種修真心法,但看上去似乎有些殘缺不全,當我們的人想繼續調查下去的時候,負責調查的人卻全部失蹤了。」   「殘缺不全的修真心法?」楚白和唐嚴對視一眼。修真界中獨門心法都是各宗派的命根子,根本不可能外傳的,一個小小的教派能從哪裡弄到心法?   「對,我們的人弄了一份回來,你們看看!」上官雲飛點點頭,從抽屜中抽出一個檔袋遞給楚白。   楚白伸手接過文件袋。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牛皮紙袋,但楚白的神識卻在上面發現了一個很隱密的法陣,一旦有人未經許可強行打開這個檔袋,因為沒有正確的開啟方法,那法陣就會立刻從內部摧毀這個檔袋,看來這是特處局的一個保險措施。   不過這法陣當然是擋不住楚白的,龐大的修真力挾帶著一絲神識湧了過去,微光一閃,那陣法就被完全抹去了。   做完這工作,楚白才打開文件袋,抽出裡面那張薄薄的白紙看了起來,唐嚴也好奇的湊過來。   這張紙上記載的心法並不複雜,不過短短數百字而己,但就是這短短數百字,卻讓楚白足足看了近半個小時,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看到他這副表情,一旁的唐嚴和上官雲飛也越發忐忑不安了。   木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抱石子大笑著衝了進來,身上的衣服破了幾處,全身上下更是沾滿了泥土,看上去狼狽得很,幾個壯碩的警衛跟在他後面,漲紅了臉想要把他拖出去,卻完全全法讓他動上一動。   「天哪,抱石子,你這是怎麼了?」看到他這副慘狀,上官雲飛起身驚呼道。   「嘿嘿,底下有幾個人不讓我上來,我和他們打了一架罷了!」抱石子咧開大嘴笑了起來,「我把他們全打趴下了,他們這才放我上來。」   上官雲飛揮揮手,示意那幾個盡責的警衛可以出去了,這才一臉怪異的說:「底下的幾個人,天哪,那是國家安全局的一支特別行動隊,他們是來配合我們的,你沒有傷到他們吧?那我會很難他們的頭交代的!」   「你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抱石子笑道,然後揉了揉脖子說:「這幾個傢伙還滿厲害的嘛,讓我費了這麼大勁兒才把他們全打趴下。」   上官雲飛聽了很是疑惑,樓下那些國家安全局的人實力如何他當然清楚,那不過是些經過軍事訓練的普通人而己,抱石子這個修行兩千年的妖怪只需吹口氣就可以把他們都擺平了,怎麼可能讓他費勁呢?   看到上官雲飛一臉疑惑,抱石子開心的向他咧嘴一笑道:「我把我的力量壓制到和他們差不多的程度,打架就是要勢均力敵才好玩嘛,要不光欺負他們有什麼意思啊!」   上官雲飛釋然的點點頭,還未開口,抱石子己經看到正一臉凝重看著資料的楚白,他大剌剌走上前,重重一掌拍在楚白肩上,「楚哥兒,幹什麼呢?幹嘛這副表情啊!」   楚白肩上白光一閃,護身的修真力自行發動,將抱石子的手彈開,不過經這一下,楚白也清醒了過來,他抬頭望向抱石子,淡淡說道:「在下邊玩夠了?」   抱石子心虛的笑了笑,沒敢回答這個問題,急忙找了個借口溜出去,說是要去參觀特處局,上官雲飛急忙叫了幾個屬下陪著他,免得這個愣頭青一時興起把特處局給毀了。   順手將數據扔到桌上,楚白靠在沙發上長長吐了一口氣,上官雲飛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問道:「楚兄弟,怎麼樣,看出些什麼了嗎?我看你的表情……」   楚白閉著眼睛沉思了會兒,然後睜開眼睛望向上官雲飛道:「恐怕你要有麻煩了。」   「麻煩?到底怎麼一回事?」上官雲飛嚇了一跳,他知道楚白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既然他說有麻煩,那這麻煩必定不小。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萬魔谷中訓練魔武士的心法,雖然這個心法和師父給我看過的魔武士心法略有不同,不過基本功效都差不多,可能是這個心法被什麼人更動過吧。」楚白拿起桌上那張紙揚了揚道。   「萬魔谷?」唐嚴沉思了會兒,然後問:「太師叔祖,這個萬魔谷可是千年前在上彌祖師劍下分崩離析的那個最大邪派修真組織?」   「對,就是那個萬魔谷!」楚白點點頭。   唐嚴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身為落日劍派宗主,雖然他並沒有經歷過萬魔谷橫行的那個時代,但畢竟也從派中流傳的數據中得知萬魔谷的強大與可怕,即使不知道魔武士是什麼,但想來也不會是有趣的東西。   「這個……你們說的萬魔谷大概是個千年前的組織我聽明白了,但那魔武士是什麼東西呢?」上官雲飛小心翼翼的插嘴問。   「魔武士是萬魔谷中用於守衛的士兵,他們本來都是些普通人類,修煉了萬魔谷的魔武士心法後變得不畏死亡,而且力大無比,甚至肉體都得到了強化,可以抵擋一定程度的攻擊。」楚白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你是說,那個大光明教中練習了這個心法的人都會成為魔武士?」上官雲飛不敢置信,「要知道,現在那個大光明教差不多有十萬名信徒啊!」   「所以我才說你有麻煩了啊!」楚白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魔武士讓人頭疼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不畏死亡,成為魔武士後,他們己經變成野獸,幾乎沒有人的思維能力,而且易怒,很有攻擊性。想想看,幾萬,甚至十萬名魔武士同時發難,甚至可以顛覆一個小國家了。」   「那安全局的臥底看到的那個異變男人就是魔武士囉?」上官雲飛驚駭的問。   他親自勘察過現場,從那扭成麻花般的麥克風支架和那面被人一拳打穿了個大洞的鋼筋混凝土牆上可以看出,那個變異男人擁有的肉體力量有多恐怖,恐怕己經可以和特處局內的戰鬥人員列於同一級別了。   雖然特處局的戰鬥人員並不很強,但那是和修真者或妖怪這類非人的存在相比,如果是和普通人類相比,任何一個特處局的戰鬥人員都可以輕鬆搏倒幾十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成員。   但現在能達到這種力量的竟可能有十萬人,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啊!   「不不,雖然我沒有見到那個變異的男人是什麼模樣,不過從你的描述看來,那並不是魔武士。」楚白搖了搖手指道,「根據我的猜測,那男人大概只是走火入魔了,畢竟魔武士心法是速成的邪派心法,雖然見效很快,但危險性也大得多,會走火入魔根本不稀奇。」   「那完成後的魔武士能有多大威力呢?和那走火入魔的男人相比哪個更強大些?」   上官雲飛心裡升起一絲希望,他也是修行之人,自然清楚走火入魔是怎麼一回事。   一般來說,走火入魔的人在痛苦的刺激下可以發揮出身體的潛能,能在一瞬間爆發出超水準的實力。如果那男人真是因為走火入魔才爆發出那樣的力量,那對魔武士力量的預估應該能再降低一些。   楚白顯然也看出他心中所想,他有些憐憫的望向上官雲飛,然後輕搖頭道:「很可惜,完成後的魔武士比那走火入魔的男人還要再強一些,甚至資質較好的人類修成的魔武士還能達到我們五十年苦修才能達到的水準。」   「哦,我的老天爺啊,這下子我恐怕真的有麻煩了!」上官雲飛絕望的坐倒。   如果這麼多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同時進行一些非法活動,雖然奈何不了中國這麼大一個國家,但他這個特處局局長卻是死定了,肯定會被國家以玩忽職守罪扔進監獄,畢竟大光明教是在他的轄區內興盛起來的。   「不過情況也沒那麼糟啦!」楚白安慰道:「雖然魔武士心法是個速成的邪派心法,但那也是相對於我們正道心法而言,想練成魔武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資質好些的人起碼要兩年時間,平庸些的也要三到五年才能成功。」   「這麼說我們還有時間囉?大光明教出現的時間並不長,大部分大光明教信徒應該還是普通人類1上官雲飛一下子跳了起來,滿懷希望的問。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楚白緩緩道。   「那好,我這就向上邊反應請求支持,一定要在這些人都成為危險的魔武士之前採取行動堅決取締!」上官雲飛跳起來就向外跑。   楚白沒有攔他,他心裡清楚,像大光明教這樣目的不明,卻又擁有足以震驚世界的力量的組織,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被允許的,任何一個政府都不會允許這麼一個不受控制的危險組織在自己國家逍遙。   上官雲飛這一去,政府一定會全面打壓大光明教,好在現在大光明教成立的時間並不長,教內魔武士應該很少,雖然信徒頗多,但應該很容易就能壓制下去。   「太師叔祖,告訴他這些好嗎?我們修真之人不應該過分干涉俗世的。」一直沒有開口的唐嚴在旁小心翼翼的問。   「這已經不是俗世的事情了!」楚白歎道:「修煉了魔武士心法,也算是半個修真者了,何況,你知道這些魔武士能造成多大危害嗎?」   唐嚴搖了搖頭,楚白繼續解釋道:「修煉魔武士心法的人,會漸漸變得冷漠且不願意與人交往,當心法大成時更會變得異常冷血,並且易怒、富有攻擊性,可以說作為人類的各種情緒感情已經被抹去。   就算那個大光明教不打算靠這些信徒做什麼,這十萬信徒也會在俗世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們會因為一言不和而大肆屠殺,憑這些人的實力能在俗世中攪起多大動亂?「唐嚴默默不語,楚白繼續道:「我們修真之人不該過分干涉俗世,是為了不影響俗世發展,同時也是為了讓我們能更加專心修煉。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得完全不管俗世,不要忘了,如果俗世毀了,我們這些修真者中除了幾個己經不需要靠吃飯維持生命的以外,其餘那些年輕弟子恐怕都要死絕了。   你認為他們會耕田嗎?就算他們會,那以後我們去哪裡收弟子?「「太師叔祖教訓得是,是弟子愚鈍!」唐嚴誠惶誠恐地道。   楚白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魔武士的危險性所以我不怪你,我聽師父說過千年前的事情,萬魔谷分崩離析後,谷內所屬三千名魔武士流散在外,造成數百個村莊以及一個城鎮完全毀滅,後來是整個修真界聯合行動,搜索了大半個中原殺死那些魔武士,這才沒有發生更大的災難。   現在如果我們不幫上官雲飛,那要不了多久魔武士就有十萬人了,如果我們還不出手,恐怕俗世和修真界就都要毀在我們這一代手裡了。「唐嚴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他完全沒料到魔武士的危害竟有這麼大,只是三千人就逼得整個修真界全體出動了,要是大光明教的信徒都變成魔武士,以現在修真界那點人手,就算全部出馬也無濟於事,恐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塵世毀於一旦了。   「太師叔祖,弟子明白了,弟子以後一定會全力支持上官雲飛的!」唐嚴恭敬的說。   看來楚白的話作用不小,最起碼他終於把大光明教的事放在心上了。   「嗯,你明白就好。」楚白點了點頭,「以後多注意點,上官有什麼難處就幫幫他,畢竟幫他也是在幫你自己。」他考慮了一會兒,又低聲說道:「恐怕以後我也要出手了。」   「太師叔祖也要出手?」唐嚴驚訝的叫道。在他看來,雖然魔武士造成的危害可能很大,但那也是對普通人類而言,論戰鬥力甚至還不如落日劍派中輩分最低的弟子,這樣的人物怎麼值得楚白出手呢?   「不錯!」楚白點了點頭,「依我看這事並不是那麼簡單,魔武士心法早己經隨著萬魔谷的消失而銷聲匿跡許久,就算是現在修真界中的幾個大派應該也不知道內容,那這心法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指使,那些普通人類是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的。」   「太師叔祖是說,有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唐嚴倒吸了口涼氣,有些驚訝的問,「那麼依師叔祖看來,是什麼人在後面操縱這一切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楚白皺起眉頭道:「不過我相信只要上官雲飛採取行動,那幕後操縱者一定會忍不住跳出來的,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是,弟子明白了。」唐嚴微微一躬身,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深究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     上官雲飛很快就採取了行功,在得到上面的全力支持後,一場封殺大光明教的行功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歷來媒體都是政府的口舌,這次也不例外,打擊行動還沒開始,上官雲飛轄區內所有較具影響力的傳媒負責人已經被召集在一起,然後統一了口徑。   這些媒體展現出的力量是驚人的,他們在各大報紙以及電視上喋喋不體的討論著大光明教內信徒無故失蹤的案件。   這些信徒大多是修煉魔武士心法而走火入魔後不知去向的,並且在言語中影射大光明教是個謀財害命的邪教,各種和大光明教有點關係的案件都被翻出來炒得火熱,一時間在媒體口中的大光明教幾乎成了殺人魔王的盤踞地。   雖說這樣的宣傳有些誇張,但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老百姓們在這種事情上很沒有主見,更何況媒體舉出這麼多案件都是真實的,在當地公安局完全可以查到相關數據。   因此兩個星期後,媒體的炒作稍微平靜一些,大光明教的信徒已經銳減到了五萬人,而且這還不是詳細資料,根據估計,還有更多的信徒開始疏遠大光明教,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選擇離開的。   在這個時候,當地公安部門和其它相關部門發佈公告,宣佈大光明教為不合法教派並予以取締,這個公告一經發佈,原本就被前一陣子媒體炒作鬧得有些心慌的大光明教信徒又呼啦啦的跑掉不少,大光明教頓時聲勢大落。   上官雲飛為大光明教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楚白等人卻是近乎無所事事的悠閒,作為一個修真界第一大派中輩分最高的人,楚白實在是找不到事情可以做。   修行嗎?楚白的修為已經夠高了,何況現在是瓶頸時期,不突破瓶頸就算再修行幾萬年也是不可能飛昇的。   忙公司的事嗎?自從修真界各門派加入後,落日劍派開辦的這間公司終於解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尤其是參加這公司的門派第一次拿到分紅後,那豐厚的利潤讓那些苦修了上百年的老頭子們差點背過氣去,他們這輩子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錢啊!   已經嘗到甜頭的各宗派幾乎把自己派中最精銳力量都派來了,以至於這小小的公司內竟然擁有近兩千名精銳修真者,在這種情況下,公司破天荒的第一次出現了人手過多卻無事可做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身份地位最高的楚白自然是被高高的供起來,完全找不到事做,只能每日無所事事的到處閒逛,或者與抱石子切磋一下道術。   不過楚白並不在乎這個,反正對早已超脫了生死的他來說,根本沒有浪費時間的煩惱,無所事事的無聊對他這個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了八千年的修真者來說也不算什麼,當年他與師父兩個人在斗轉星移陣內住了八千年那才叫無聊呢。   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楚白睜開眼睛走出房間,抱石子正在客廳內玩著上官雲飛孝敬而來的電子遊戲機,看他那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再看著桌上一片狼籍,各種花花綠綠的零食袋子,楚白不禁苦笑不已,分外懷念起瘋無羈還住在這裡時,婷婷每次來燒的飯萊了。   因楚白從柳家宗主那裡得到了可以幫助瘋無羈保特冷靜的法寶,又傳授給他幾種清心明神的法術,瘋無羈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保持冷靜,再不會因瑣事而暴怒了,雖然還沒有擺脫入魔之人的身份,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危險性,所以他已經搬出楚白家,和婷婷二人過幸福日子去了。   「抱石子,不要就知道玩,你也該修行修行了,總不能就這麼在塵世中終老一生吧?」楚白在沙發一角坐下,然後順口說道。   「哦,知道了!」抱石子頭也不回的應道,不過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他根本沒把楚白的話聽進耳中。   楚白苦笑的搖搖頭,正要再開口,門外就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緊接著上官雲飛就在門外吆喝了起來——「楚兄弟,稱在不在?」   「楚兄弟!」   「進來吧,我給你開門。」楚白揚聲叫道,然後輕輕一揮手送去一道修真力,門鎖發出喀噠一聲輕響。   屋門被人推開了,上官雲飛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楚白,他揚手打了個招呼,然後直奔冰箱,一番折騰後找出一罐飲料就是一陣牛飲。   「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你不是忙著處理那個大光明教嗎?」楚白問道。   上官雲飛一口氣把那罐飲料全灌進肚子裡,這才喘了口氣,又拿了一罐飲料,然後坐下說道:「嘿,這段時間可把我忙死了,不過總算有點成效,所以今天有些空閒時間。」   「哦?有什麼成效你倒是說來聽聽啊!」楚白饒富興味的問,反正他現在也無事可做,就當是消遣好了。   「嘿,現在大光明教聲勢已經是大不如前了,根據前天我們最新的統計,大光明教擁有的信徒絕對不超過五千人!」上官雲飛得意洋洋的說,隨即眉頭一皺,有些發愁地道:「不過這五千人卻都是大光明教的死硬派,我現在正發愁該怎麼辦呢!」   楚白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問:「那些已經離教的信徒又該怎麼辦?不可能就這麼放任不管吧?」   「自然不可能不管他們!」上官雲飛笑道,「萬一他們還繼續練習魔武士心法,那我們這番苦心不是全白費了?」   「那你們是怎麼處置這些人的?要是跟他們說那心法是害人的東西,恐怕他們不會信吧?」   「不信也要說啊!」上官雲飛苦笑道:「先這麼跟他們解釋,有些人就信了,從此不再練,這些人監視一段時間後就可以不管了,那些死活不肯相信我們的就只好使用強制手段,用催眠術或者別的辦法讓他們忘記那段魔武士心法了。」   「那你們就用這種辦法對付剩下那些大光明教的信徒不就行了?」楚白笑道。   「不行,那些信徒都已經達到狂熱的地步,幾千人整日聚在一起,我們根本沒辦法下手,萬一強行行動把事情鬧大的話,國外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又要大肆宣傳說我們不尊重人權、不尊重宗教了。」上官雲飛愁眉苦臉的歎道。   楚白皺了皺眉,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照他看來,不如捲起一陣狂風把那個什麼教主抓走,他就不信沒了精神支柱的大光明教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時,門鈴突然響了,楚白皺了皺眉,放出一道神識出去轉了轉,卻發現是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   「抱石子,去看看是什麼人!」見是個不認識的人,楚白就不願意出面了。他向正玩得興高采烈的抱石子叫道,後者正玩得高興,直到楚白又叫了幾聲才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真是的,正玩得高興呢,自己不會去看嗎?」抱石子嘟囔著走到門口拉開門,一臉不耐煩的問:「幹什麼的?」   或許是抱石子的表情太兇惡了,站在門口那個瘦瘦的中年婦女不禁後退了一步,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一臉慌恐的望著抱石子。   抱石子正急著回去玩遊戲呢,自然不會在這裡和她磨蹭,見她半天都沒有說明來意,關門就要回去。   「別……這位先生,有沒有興趣聆聽宇宙的真諦?有沒有興趣延年益壽,甚至成為神仙?」見抱石子就要關門,那中年婦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撐住房門匆促的問。   「什麼宇宙的真諦?什麼延年益壽?老子的壽命長著呢,用不著聽你胡說也能活個幾千幾萬年!」抱石子不耐煩的說。   「先生您說笑了,能活個幾千幾萬年那還是人嗎?」那中年婦女忍不住笑了起來,先生您聽我說,我們大光明教正要舉行一個法會,那可是由我們教主老人家親自主持的,先生您去聽聽沒有壞處的,地址就在……「她報出一個地址。   「大光明教?就是最近鬧得挺厲害的那個?」抱石子翻了翻白眼道:「沒興趣沒興趣,那都是騙人的玩意兒,老子才不信那個呢!」   「先生,那都是那些凡夫俗子嫉妒我們所造的謠,我們教主他老人家可是天上神仙下凡,跟著他老人家學習沒有壞處的,您就去看看總不會有什麼損失,說不定您會在這次法會上找到人生的目標哩!」那個中年婦女還不死心,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無非是想鼓動抱石子去參加他們的法會。   抱石子的臉色越來越青,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何況剛才遊戲打得正開心就被楚白指使來開門,心裡正不舒服呢,這個中年婦女卻一點都不懂得看人臉色,還在那裡絮絮叨叨,這讓他心裡更難受了,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聒噪的傢伙。   那中年婦女還在那裡鼓動著,抱石子終於動怒了,他重重一拳擊在旁邊的牆上,然後惡狠狠的罵道:「他媽的,滾啦!」   轟的一聲,整面牆壁一震,天花版上的灰塵被震得落了下來,弄得周圍一陣迷濛,漫天煙塵中還是可以清楚的看見,抱石子的右臂肘部以下完全沒入牆壁之中,整面牆壁上佈滿了蜘蛛網般的裂紋。   聒嗓聲嘎然而止,那中年婦女蒼白著臉,看了看抱石子那條深深陷進牆壁裡的手臂,然後再抬頭看了看抱石子的臉,突然怪叫一聲,還未等抱石子反應過來,她已經以幾乎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消失不見。   「媽的,非要老子兇惡點才肯走,真是個聒嗓的傢伙!」抱石子餘怒未消的關上門,嘟囔著又要玩遊戲去了,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性格單純的他就會把這點不愉快忘掉。   楚白和上官雲飛相視而笑,剛才抱石子和那個中年婦女就站在門口爭吵,以兩人的耳力怎麼會聽不到呢?   「怎麼?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楚白饒富興味的問,反正待在家裡也是無聊,不如出去轉轉。   「好哇!」上官雲飛欣喜的叫道,卻是在想著該怎麼說動楚白出手,有他出手的話,相信就算那幾千大光明教信徒都聚集在一起,也能全無聲息的把他們都拿下的。   兩人說走就走,和抱石子打了個招呼後,楚白順手為上官雲飛加持了個隱身術,然後放出一道渾厚的修真力裹住他,帶著他一起騰空而起。   從屋裡一出來,第一次上天的上官雲飛就興奮得大呼小叫起來,最後弄得楚白不耐煩了給他加了個靜音咒,讓他一個人慢慢嚎去吧。   那個中年婦女並沒有走遠,因此居高臨下的楚白很輕易的就找到她的蹤跡兩人就這麼飄浮在她頭頂上空,看著她拉住路邊的行人不住的宣傳大光明教,不過很顯然前一陣子媒體的宣傳起到作用了,路人一聽是大光明教,立刻露出沒有興趣的神色,敷衍兩句就匆匆離去。   但那個中年婦女顯然很有毅力,雖然被拒絕了無數次,還是努力的宣傳著,好在楚白也不會因為等待這幾個小時而覺得無聊,因此兩人乾脆就飄浮在她頭頂,靜靜的等待她放棄的時候。   一直到黃昏時分,那中年婦女才失望的看了看表,然後坐上出租車離開了。楚白和上官雲飛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出租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區,最後來到郊區一個學校的操場邊停下,由於是週末,學校的學生和老師都已經放假回家了,但操場內卻是人聲鼎沸,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人,在操場周圍,還有不少穿著警服或者一身便衣的人在遊蕩,顯然是在這裡監視的警察。   看到這場面,那個出租車司機似乎也怕惹上麻煩,等那中年婦女下車後,收了錢就匆匆離去。   楚白與上官雲飛對視一眼,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降下去,然後散去身上的隱身術向操場走去。   剛走了兩步,一個警察就從旁邊冒了出來,伸手攔下兩人,用公式化的口吻問:「你們是什麼人?」   上官雲飛不悅的哼了聲,還沒有開口,遠處已經傳來叫聲——「上官局長您終於來了!」   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青年向這邊跑過來,楚白依稀記得他好像也是特處局的一員。   攔住兩人的警察似乎也看出他們的身份了,他訕訕的收回手走到一旁,不過顯然並沒有被松警戒,還在旁邊注意著楚白和上官雲飛。   「上官局長,你總算來了,我們怎麼聯繫都聯繫不到您呢!」那青年跑過來後道。   一百多米的距離他大概只用了十秒,根據楚白估計,這還是壓抑了實力後的表現,顯然他也是有練過某種心法的。   「臭小子又胡說,我又沒跑到山區去,你怎麼可能聯繫不到我呢?不會打電話給我嗎?」上官雲飛教訓道,不過看他的表情顯然不是真的在生氣。   「是真的,我們給您打了不下三十通電話,不過總是無法接通啊!」那青年有些委屈的辯解道。   「哦?你們給我打電話了?」上官雲飛挑了挑眉,伸手從懷中掏出手機一看,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啊,我忘了,手機沒電了!」   楚白在一旁嗤嗤輕笑起來,那青年這才注意到楚白,急忙恭敬的上前打招呼。看他一臉崇拜的樣子就可以知道,楚白這個顧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比上官雲飛這個局長來得重要些。   上官雲飛對此倒不在意,他當然清楚自己與楚白之間的差距,說句難聽話那簡直就是自家門前的小土包與珠穆朗瑪峰的區別,特處局的這幫傢伙個個桀驁不馴,能被他們尊敬的也只有那些比他們強得多的人了,自己當初不也是這樣?因此楚白在他們心目中擁有極高的地位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搖了搖腦袋,把不相干的思緒從腦海中趕了出去,上官雲飛這才嚴肅的問:「小子,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把詳細情況給我說說!」   「是。」一談到工作,那青年立刻進入狀況,他轉身指著操場中那一大群人說道:「那是大光明教的信徒在聚會,按照我們的估計大概有五千人,差不多是大光明教現在全部的人了。由於上官局長您不在,這麼大的事我們也不敢作主,所以現在只是在這裡監視著,順便維持一下秩序。」   「胡鬧!」上官雲飛皺了皺眉道:「這麼多人在這裡聚會,公安局沒有批准吧?那他們就是非法集會,何況集會的還是剛剛被取締的大光明教,這種情況為什麼還要等我來?沒有我做決定難道你們就不能辦事了嗎?」那青年面有愧色的支吾了幾句,也沒有反駁。   上官雲飛緩了緩氣才又道:「去,把你們的人集合起來,通知其它部門的負責人,先把這些人驅散了再說,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允許一個非法宗教在這裡進行非法集會!」   「是!」那青年抖擻精神大聲應道,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楚白卻出聲叫道。   雖然他不是特處局局長,但那個青年還是依言停了下來,將探詢的目光轉向上官雲飛。   「既然楚先生說話了,那就先等等吧。」上官雲飛揮了揮手,讓那青年先在一旁等著,然後轉向楚白低聲問道:「楚兄弟,怎麼了?我剛才的命令有什麼不妥嗎?」   楚白對他笑了笑,然後伸手指向右側幾百米外的一片小樹從道:「那裡有幾十人,是你的部下嗎?」   上官雲飛向那片樹從處望瞭望,然後轉向青年問道:「那裡有我們的人埋伏嗎?或者有其它部門的人埋伏嗎?」   那青年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就我所知,我們並沒有在那裡埋伏人手,但是局長請先等等,我再問問比較保險些。」   他叫來另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人,和他在一旁嘟囔了半天,然後才轉向上官雲飛搖了搖頭。   「楚兄弟,我們沒有在那裡埋伏人手,你發現了什麼嗎?」上官雲飛轉過頭問道,「那裡是不是有什麼人?」   「好像是記者吧?反正有一個人拉著一架攝影機。」楚白聳了聳肩道。   在塵世已經待了一年多的他,再不是以前那個初入塵世,什麼都不明白的呆瓜了。   上官雲飛聞言臉色一沉,向那青年斥喝道:「怎麼搞的,誰通知記者的?這麼大的事還要記者來報導,難道是嫌我們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不要忘記,我們特處局本來就是隱密部門,處理的都是些不能外洩的事情啊!」   「局長,不關我的事啊!」那青年委屈的辯解道。   不過沒等他說完,上官雲飛已經陰沉著臉打斷他:「你裡帶幾個人過去,看看那幾個人是做什麼的,如果是記者就把他們趕走,如果是別有用心的人就先抓起來再說!」   「是!」那青年被罵得也是一肚子火,叫了幾個人就悄悄向樹從摸去,不過看他那一臉怒色就可以知道,那幾個埋藏在樹從裡的若是記者倒還好,如果不是恐怕少不了有一頓苦頭吃了。   「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吧,相信很快就會有給果的。」上官雲飛說道。   楚白點了點頭,根據他的神識掃瞄,樹從內那幾個人都是普通人,是不可能在特處局的眼皮底下跑掉的。 ∼第一百零四章∼     果然,不列幾秒鐘時間,楚白敏銳的聽覺就捕捉到樹從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打鬥聲,不過藏在那裡的人顯然與特處局人員不是同一個級別的,打鬥聲持續不過半秒鐘就停止了。   又等了一會兒,就見剛才那個青年拎著一個人從樹叢裡走了出來,身後的四個同伴則抓著另外兩個人。   「我抗議,你們這是蔑視人權,我們有採訪自由的!」被青年拎在手裡的那個人一邊掙扎,一邊用半生不熱的中國話叫道。   「外國人?」上官雲飛與楚白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老外跑來這裡幹什麼?   而且還偷偷摸摸的躲在樹叢裡。   「局長,人帶回來了,一個都沒跑掉。」那青年走到上官雲飛面前,把手裡的俘虜向前一推,又喝了句:「老實點!」   「野蠻,太野蠻了!我要去控告你們,你們這是侵犯人權,你們不能剝奪我們採訪的權利!」被他推過來的男人整了整在服,然後忿忿的叫道。   上官雲飛打量了下他,他是個白人,身材挺高大,穿著一身防水的登山服,除此以外身上再沒有特別的地方。   「局長,這是他們的攝像機。」那青年走上前,把拎在手裡的一架黑色攝影機遞了過來,他的四個同伴也把抓到的另外兩個人推了過來,然後站在一旁戒備著。   上官雲飛接過攝像機,先看了看被抓的那兩個人,這兩個人卻是中國人,他們也看出上官雲飛應該是屬於政府部門的,因此正在那裡辯解著,極力想證明自己與此事無關,只是被雇來跑腿的。   「你是做什麼的?」上官雲飛淡淡的問,打開攝像機的回放功能看了看,裡面錄的就是這次大光明教集會的情景。   「我是記者,CBBN的記者,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對我!」那個西方男人理直氣壯的叫道。   「記者?你有採訪證嗎?我想你應該沒有得到允許可以在這裡採訪吧?」上官雲飛皮笑肉不笑的說。   那西方男子愣了下,但還是硬著聲音叫道:「記者採訪應該是自由的,這是我的權利,你沒有資格干涉我,把我的機器還給我,否則我就去控告你侵犯人權、妨礙新聞自由!」   「你被心,我們不會貪你這架攝像機的,到時候自然會還給你。」上官雲飛笑了笑,對屬下吩咐道:「帶他們幾個下去,找個地方招待著。」然後把攝像機扔給那個青年,把裡面的內容洗掉後再還給他們,到時候就可以放他們走了。「青年點點頭表示明白,也不理會那個外國記者的抗議,接過攝像機後立刻帶著幾個同伴把他們三人帶了下去。   目送他們離去後,上官雲飛回過頭來道:「好了,該我們幹活了!」   「為什麼要扣留他們?」楚白疑惑的問。來到塵世已經一年多,他自然清楚記者是幹什麼的,因此對上官雲飛的舉動感到有些困惑。   「哼,他來這裡恐怕沒安什麼好心!」上官雲飛冷哼一聲解釋道:「CBBN是M國著名的反華媒體,平日最喜歡刊登一些攻擊我國,甚至污蔑我國的文章,這個報社的記者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能有什麼好事?」   楚白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畢竟這類事情他根本沒什麼興趣,在所有修真者心目中,恐怕只有得道飛昇才是最重要的了。   「這麼多人,該怎麼處理好呢?」上官雲飛望向操場中的人群,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楚白也是皺起眉,按照上官雲飛的說法,這些信徒數量太多,如果使用強硬手段難免會鬧出是非,要是被國外那些反華人士藉機鬧上一場,最後倒霉的還是上官雲飛這個主管此事的。   可是如果不管這些信徒又有些說不過去,前不久才宣佈大光明教為非法組織並予以取締,現在他們就在政府眼皮底下大張旗鼓的聚會,這不等於是扇了政府一個耳光嗎?以後還讓上官雲飛他們如何管理人民?   至於用軟性勸說的方法,那就更不必想了,在場近五千人都是大光明教的狂熱信徒,屬於死硬派,就算說破嘴皮子估計也不能讓他們背棄大光明教的。   就在兩人冥思苦想時,操場內的人群突然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兩人一驚,急忙抬頭望去,卻看到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操場上那些信徒就是在對這輛轎車歡呼不已。   在周圍負責警戒的警察與特處局的人馬也緊張了起來,立刻有三十多人向那輛轎車靠了過去,但由於不清楚轎車內坐的是什麼人,因此他們並沒有採取行動,只是在旁邊戒備著。   轎車緩緩駛入操場停了下來,一個穿著一件白色長袍的光頭男子從車上走下來。   看到他的出現,操場內的大光明教信徒突然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無數人向那光頭男子擁了過去,讓一旁警戒的警察們大為緊張。   「哇拷,這傢伙竟然敢露面,該說他愚蠢還是膽子大呢?」上官雲飛目瞪口呆的大叫。   身為四川省特處局局長,負責處理這次四川省大光明教事件的他,怎麼會不認得那個男子呢?   他就是大光明教的教主,自稱玉皇大帝座前童子下凡,被大光明教信徒們稱為神使的卓立人。   上官雲飛也曾想過這個聚會可能會有大光明教的重要人物前來參加,但他萬萬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大光明教的靈魂人物,自從大光明教被宣佈取締後就消失不見的教主卓立人。   他竟然敢這麼高分貝的露面,難道就不怕被逮捕嗎?   由於一時有些不敢相信,加上在場的警察們大半不認識卓立人,因此等上官雲飛反應過來想抓捕的時候,卓立人已經混進信徒之中,脫離了警方的控制。   看著操場內那些因為卓立人的到來而顯得越發狂熱的信徒們,上官雲飛不禁大皺其眉。   現在要抓捕看來是不太可能了,要是衝進這五千狂熱信徒中去抓捕他們心目中的神,恐怕會立刻引起一場暴動。   無奈的看了看楚白,上官雲飛也只有歎了口氣,靜觀其變了。   卓立人已經登上一座簡陋的木台,那是他的信徒們臨時搭建起來讓主持人發言的地方。   由於距離太遠,加上幾千名信徒的歡呼聲實在太吵,即使以上官雲飛和楚白的聽力,也幾乎聽不見卓立人到底在說什麼,真不知道在這麼吵的情況下,那些信徒究竟聽到了什麼值得歡呼的。   「咦,那不是大光明教的教主嗎?」這時去安排扣留那名記者的青年也回來了,看到站在木台上的卓立人很是驚訝的問:「他怎麼有膽子出來?不知道政府正在通緝他嗎?局長,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抓捕他?」   「抓,抓你個頭啦!」上官雲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麼多人,你去抓抓看啊,他們一人一口口水就足夠把你淹死了!」   那青年不好意思的撓頭笑了笑,看上官雲飛還有繼續罵下去的意思,急忙鑽進人群中一溜煙的跑掉了。   卓立人還在台上侃侃而談,或許是有些疲憊了,信徒們的歡呼聲終於弱了下來,楚白和上官雲飛這才能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卓立人的發言全無新意可言,無非就是一些目前大光明教遭遇到暫時性的困難,要信徒們堅守信念不要放棄,為日後的反攻做準備,然後又描述了一番美好前景,為在場的信徒們打氣。   楚白與上官雲飛對視一眼,無可奈何的打了個呵欠。   說實在的,這個卓立人相貌非常普通,也沒有很好的口才,看他在台上乾巴巴的像嗆演講稿般的發言,楚白等人不禁開始懷疑,那麼多信徒他究竟是怎麼騙到手的,難道中國愚蠢的人就這麼多?   「楚兄弟,你看這個卓立人練過那魔武士心法嗎?」在震耳欲聾的吵鬧聲中上官雲飛大聲問道。   楚白點了點頭,放出一道神識在卓立人身上轉了一圈,然後搖搖頭道:「他身上沒有任何力量波動,完全就是個普通人。」   「這就奇怪了!」上官雲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既然他在傳教時把魔武士心法吹捧得那麼神奇,為什麼自己不練?」   「這還用問嗎?」楚白冷笑了下,「肯定是背後有人操縱著這一切,卓立人只不過是被拋到前台的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罷了,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清楚魔武士心法的危害性,否則就算是棋子也會動心去練這心法的。」   「嗯,我看也是。」上官雲飛同意的點了點頭,「大光明教能夠在一年多的時間內發展成擁有十萬信徒的規模,雖然是迎合了老百姓希望身體健康,甚至長生不老的心理,但如果背後沒有人支特,他們也不可能發展得這麼快的。」   兩人正在琢磨誰會是這背後操縱之人時,操場中又是一陣騷動,隱約可以聽到無數人叫罵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在周圍警戒的特處局人員和警察立刻靠了過去,準備應付突發事件。   「發生什麼事了?」楚白與上官雲飛對視一眼,莫名其妙的問道。   方纔兩人正在琢磨到底是誰墓後操縱這一切,因此根本沒注意操場內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從這情形上看來,似乎是大光明教的信徒們與維持秩序的警察發生了衝突。   「發生什麼事了?」上官雲飛順手拉住旁邊一個跑過的警察問道。   那警察顯然不認得這位特處局局長大人,一邊掙扎一邊回答:「台上那傢伙煽動這些信徒說我們是迫害他們的惡魔,要這些信徒群起杭爭,於是兩邊就衝突起來了,現在還好,信徒們只是向這邊投擲石塊,放手,我還要趕過去幫忙呢!」   上官雲飛依言鬆開手,讓那個警察離去後才不解的說:「卓立人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難道他不知道靠這幾千名信徒是根本鬥不過在場上千位警察的嗎?更何況這裡還有特處局的人在,他煽動這場騷動到底有何目的?」   楚白也皺起眉頭,不過視線一轉,卻發現木台上的卓立人的注意力並不在那些騷動的信徒身上,相反的,他的視線總是不經意的掃向這邊,楚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只看到一片樹叢。   皺著眉頭沉吟片刻,楚白輕輕一擊掌,低聲叫道:「我明白了!」   上官雲飛聞言一驚,急忙湊過來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卓立人這麼做並不是指望信徒們能夠與這些警察作對,他只是想挑起這場騷動罷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才被你扣押的那個記者應該是和他串通好的。」楚白微微一笑道:「可惜他並不知道,他的這個朋友已經被我們給扣住了!」   「你是說……」上官雲飛一驚,轉眼明白了過來,「好傢伙,原來他是抱著這個念頭啊!哼哼,我不得不說,他這一招真夠歹毒,只要那個記者把今天的事情報導出去,CBBN這個著名的反華媒體怎麼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對我國大肆攻擊?那樣說不定大光明教又可以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了。」   「既然明白了他是怎麼打算的,那我們就盡快出面吧,讓這些信徒在這裡這麼鬧著也不是好事。」楚白笑道。   上官雲飛心中一喜,急忙道:「那就要麻煩楚兄弟你出手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有誰能夠控制住眼前這局面呢!」   「不不,我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顯露身手,還是你來吧!」楚白微笑著搖了搖手指。   上官雲飛聞言一怔,訕訕的說:「這個……楚兄弟,說句不好聽的,我的實力可沒有你那麼變態,要我來控制眼前這局面恐怕……」   「你放心!」楚白望向他,嘴角泛起一個神秘的笑,「有我在,保證讓你大大露臉!」   大光明教信徒與警察的衝突已經有幾分鐘了,而且看來似乎還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卓立人站在台上,心不在焉的為台下的信徒們打氣,心神卻早已飛到了別處。   其實卓立人也清楚自己不是做大事的人,只不過兩年前那個人開出的條件實在太讓他難以抗拒了,反正人生難得搏一次,就算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賭上一把又有什麼關係呢?於是他就拿著那人給他的心法創辦了大光明教。   前期確實如那人所言,大光明教發展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了,只是一年多時間就已經擁有十萬信徒,而作為教主的卓立人自然享盡了榮華富貴,信徒們用各種方式供來的錢財和名貴物品足夠他花一輩子了,甚至想要女人都有信徒自動獻身,簡直是過著神仙般的生活。   不過最近情況卻有些不妙,政府似乎發現了什麼,一個公告後還沉迷在溫柔鄉中的卓立人突然發現大光明教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信徒數目也由十萬人銳減到僅剩幾千人,當然,卓立人手中的財富也急劇縮水。   想起那些一出事就倉皇退教的信徒們,卓立人就恨不得跳起來大罵,這幫傢伙平日裡一個個顯得忠貞無比,政府不過是一個公告就把他們嚇得不見蹤影了。尤其是那些平日裡被自己視為心服的傢伙,更是一個跑得比一個快,甚至要不是他跑得快,早被那幾個叛徒賣給政府領賞去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我按照那記者的吩咐把局勢掀亂,大光明教一定會再度崛起的,到那時候,就算你們回來跪著求我也沒有用了。卓立人忿忿的想道。   只是,那個自稱記者的傢伙真的可以辦到嗎?卓立人有些忐忑不安的望向遠處的樹叢。   按照約定,那個記者應該就躲在那裡拍攝,可是距離這麼遠,根本看不到他是否履行了約定,萬一他根本是在騙人,那自己這次冒險出來露面不就虧大了?   早知道真該和他訂個什麼聯絡暗號的。卓立人低聲歎了口氣。   台下的信徒們鬧得更厲害了,看著他們,卓立人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不管怎麼說,他創立的這個大光明教還是有幾個忠貞之輩的,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背棄了他啊!想到這裡,卓立人嘴角泛起一絲滿意的笑。   卓立人的笑容被台下的信徒們看在眼裡,心中更是激盪不已,更加賣命的叫嚷著,想衝破警察布下的防線,至於為什麼要衝擊那道人牆,以及衝破人牆後又要做什麼,他們根本沒有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因為他們不過是被煽動起來的狂熱分子罷了。   「轟——」   嘈雜的吵鬧聲中,一聲悶雷般的巨大吼聲傳來,離吼聲最近的幾輛警車一震,車窗上的玻璃齊刷刷的裂了個粉碎,所幸車內並沒有坐人,因此倒也無啥大礙。   操場內的數千人只覺得耳中一震,如同有無數利針在耳中亂戳般刺痛,腦中更是一陣翻騰,一種窒悶噁心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他們身體一軟,齊刷刷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剛才還在爭鬥不休的數千人,現在竟只剩寥寥幾人穩立不倒,一場可能演變為暴亂的衝突就這麼消弭於無形之中。   上官雲飛緩緩舉步向木台走了過去,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從地底隱密而又持續不斷的湧來,從腳底注入他體內,讓他有一種飽滿的感覺,真恨不得大吼大叫幾聲發洩一番。   雖然吼聲的餘勁已經消失,但那聲飽含修真力的吼聲帶來的後遺症卻不小。在場的數千人除了楚白以及特處局中幾個實力不錯的屬下外,其餘仍然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上官雲飛從他們之間穿過。   上官雲飛面無表情的走向木台,心裡卻早已笑開了花,剛才他借楚白的力量全力大吼,果然一舉控制住局勢,雖然是借助別人的力量達到的效果,不過這已經足以讓上官雲飛過過高手的癮了。   現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字,就是爽!   「你,站起來,我有話要問你!」一臉冷酷的上官雲飛走到木台前停了下來,對台上的卓立人勾了勾手指,冷冰冰的叫道,配上他臉上的傷疤,還真有幾分威勢。   卓立人掙扎著爬了起來,他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沾滿了灰塵,看上去有說不出的狼狽,讓台下躺倒一片的信徒們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懷疑這還是自己心目中那個無所不能的教主嗎?   「你要做什麼?」卓立人蒼白著臉問,聲音有些發顫,雖然他不知道剛才那聲大吼是誰發出來的,但這麼多人都倒下去了,這男人卻仍然站得穩穩的,而且長相又這麼兇惡,再笨的人也能猜出剛才那聲大吼肯定與他有關。   卓立人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卻是個聰明人,得罪比自己強的人的蠢事可不是他願意做的,他可不想因為一點面子問題終結掉這美好的生命。   「你就是大光明教的教主?」上官雲飛挑了挑眉問。   「不錯,我就是,你有什麼事嗎?」卓立人應道,前一句話還有幾分傲氣,最後一句反問就顯出軟弱之色。   上官雲飛呵呵輕笑兩聲,突然開口問:「聽說你自稱是天上神仙下凡,特意來人間渡化有緣之人?」   「那都是世人誇大,不過我確實是玉皇大帝座前童子下凡。」不明白上官雲飛這問話的涵義,卓立人小心翼翼的答道。   上官雲飛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悠悠然問道:「俗話說頭頂三尺有神明,你可敢當眾發誓你所說的都是實話?」   「有何不可!」卓立人鬆了口氣,這誓言自己不知道已經發過多少次了,總沒見應驗過的,哪會怕再說一次,於是當著全場數千人的面高聲道:「我卓立人在此對天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沒有半點虛假,如有違背,願受五雷轟頂之苦!」   說完這話,卓立人還得意洋洋的望向上官雲飛,心想這下你沒話說了吧。這念頭剛興起,就見上官雲飛般上突然泛起一個古怪的笑。   未等他弄明白這笑容代在的是什麼,頭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身上一麻,全身上下猶如有無數細針在戳刺般,眼前更是一陣金星亂冒,耳邊一陣嗡嗡作響,半天都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場近五千名大光明教信徒以及近兩千名警察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卓立人剛剛發完誓就被頭頂落下的閃電劈中,然後冒著黑煙摔倒在台上,四膚抽搐著半天站不起來。 ∼第一百零五章∼     這記閃電的威力是顯而易見的,在場六千多人驚駭的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人類雖然整日喜歡把老天爺這東西擺在嘴邊,但又有哪個人是真的相信老天爺的存在呢?   「呵呵,看吧看吧,這麼快就應誓了!」上官雲飛輕笑著搖著手指道。   這記閃電卻是上官雲飛的傑作,借助楚白由地底傳來的修真力,上官雲飛所能控制的力量雖然只比以前多了點,但卻源源不斷,不愁耗盡。因此他肆無忌憚的使出這自己只是勉強可以控制的落雷訣,反正身上的修真力剛一耗盡就立刻被楚白補充滿了。   「咦,不是玉皇大帝座前童子嗎?怎麼剛袒露身份就被雷劈了?莫非雷公年老眼花認不出您了?」上官雲飛跳上木台,蹲在卓立人面前一臉驚訝的問。他並不打算取卓立人的性命,因此那記落雷應該只會讓他麻痺上一段時間,還不至於致命。   「說的是,我也覺得奇怪啊!」卓立人含糊不清的說,掙扎著想爬起來。   「要我扶你起來嗎?」上官雲飛問道,沒等卓立人回答,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後退一步道:「算了,我怕弄髒了我的手。」   「你說什麼?」台下一群信徒大吼了起來,雖然卓立人剛才竟然會被雷劈讓他們有些茫然失措,但看到有人侮辱自己心目中的神,他們立刻忘卻了疑惑大聲喝罵起來。   方纔那聲大吼的後遺症已經消去得差不多了,在場數千人已經有一半可以掙扎著站起來,現在聽到上官雲飛的話立刻有數百信徒搖搖晃晃的向木台靠過來。剛緩和下來的局勢又變得有些緊張。   「我說什麼?我說怕弄髒了我的手!」上官雲飛斜睨著他們,一臉匪氣的說。   他這副表情讓那些信徒更加激動了,一大群人忿忿的就要擁上來,再加上要阻止他們的警察,場面頓時一片泛亂。   「都住手!」卓立人用嘶啞的聲音叫道,「想要修成正果,首先就要學會控制自己的心,不要讓世俗的侮辱影響到你們的心境,如果你們做不到這個,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成就的!」   「好手段好手段,先把這話說在前面,這樣以後要是有信徒質問你修煉你的心法為什麼沒人變成神仙,你也可以推說是他們心不夠誠,心境不夠平穩!」上官雲飛在一旁被掌,陰陽怪氣的叫道。   「這位先生,你不相信我們大光明教沒關係,但是請不要侮辱我們!」   卓立人正色道,但剛與上官雲飛的眼神一接觸,又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好吧好吧,我什麼都不說了。」上官雲飛聳了聳肩道:「不過我還是認為你是個騙子,你看,剛才你剛發完誓就被雷劈了,這不說明了你在說謊嗎?」   聽他重新提起此事,想要衝上台來的信徒們也紛紛停下腳步,將疑惑的目光望向卓立人,顯然剛才那一幕讓他們多少產生了些懷疑。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是騙子呢?」卓立人也看出情況有些不妙,他現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大光明教帶給他的,如果最後這幾千信徒也拋棄他,那他立刻就會被打回原形的。   「剛才只是巧合而已,誤會……這肯定是個誤會!」暗地裡擦了把冷汗,卓立人強笑著說。   「那不如你再發一次誓給我看看。」上官雲飛懶洋洋的說。   「這……」卓立人遲疑了起來。   上官雲飛立刻嘲笑道:「怎麼,不敢了吧?看來你果然是個騙子嘛,否則怎麼會心中有愧呢?」   「誰說我不敢?我只是在想該發什麼樣的誓而已!」被他這麼一激,卓立人也豁出去了,當即舉起右手又道:「我卓立人在此發誓,若我所說之言有半點虛假,願受大火焚身之苦!」   卓立人被下右手,得意洋洋的望向上官雲飛,心想這下你可沒話可說了吧?   正在得意之時,突然看到周圍眾人臉色不對,還未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忽然眼前一紅,緊接著全身一陣灼痛,逼人的熱浪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才驚駭的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起火了。   看著卓立人慘叫著滾下台去,在地上不住打滾想撲滅身上的火,周圍數千人的臉色已經無法用怪異這兩個字來形容了,尤其那些大光明教的死硬信徒更是一副世界末日來臨般的表情。   雖然並不相信真的有老天爺,但是卓立人兩次發誓都應驗了,卻是全場幾千人都看到的事實,所以在驚駭之餘眾人多少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信奉的教主真是一個騙子?否則為何他的誓言會接二連三應驗?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這一切是有人在搞鬼,但因上官雲飛做得十分隱密,得到楚白充沛修真力支持的他放點小法術根本不需要有什麼動作,在場這幾千普通人類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哈哈,沒想到又應驗了!」上官雲飛蹲在地上捧腹大笑,混雜在人群中的特處局成員們也跟著笑了起來。沒辦法,局長都在笑了,自己不跟著捧場未免太不給面子。   木台周圍的信徒們對這些肆無忌憚大笑的人怒目而視,卻沒有什麼激烈的行動,顯然現在對卓立人也有些懷疑了。   卓立人呻吟著從地上爬起來,上官雲飛放的這把火威力很小,他身上只有一些輕微的灼傷,衣服被燒壞了幾十地方,臉也被熏成黑炭臉罷了,總的來說並無大礙。   「喂!」上官雲飛蹲在木台邊緣,對台下的卓立人叫道:「怎麼,現在還堅持自己不是騙子嗎?要不要再發個誓征明一下?」   卓立人羞愧難當,就算再笨他也應該清楚剛才發生的詭異事件與眼前這個男人有關,聽到上官雲飛的問話,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低著頭拍打身上裝作沒聽到他的話。   「來,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上官雲飛的聲音突然轉柔,透露出一股強大且不容人違背的意念。   聽到他的聲音,旁邊幾個信徒只覺得頭腦一陣香沉,不由得駭然後退了幾步。   卓立人卻有另一番感受,上官雲飛的聲音入耳,他只覺得心裡一陣迷茫,好像眼前說話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主宰般,心中升不起半點反抗的意思,隨即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怔怔的望向台上的上官雲飛。   上官雲飛滿意的點點頭,眼中光芒更盛,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好嗎?」   「好的,我叫卓立人。」   「多大年紀了?」   「二十九了。」   「哪裡人啊?」   兩人就這麼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你問我答起來,不過這番再尋常不過的對話,配上卓立人那如同死人般木然的臉色竟顯得有些詭異,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有些陰森,木台周圍的信徒們只覺得心中發毛,一個個腳底抹油躲開了,連那些負責警戒的警察也悄悄向外挪動了幾步。   上官雲飛嘴角泛起一絲笑,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後柔聲問:「卓立人,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說實話。」   「是的。」卓立人一臉木然的回答。   「好。」上官雲飛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後突然開口問:「你真的是玉皇大帝座前童子嗎?你真的可以渡化凡人成仙嗎?」   周圍響起一陣吸氣聲,幾個暴躁的信徒就要衝上來,卻被隱身在人群中的楚白暗暗定住,不過除了這幾個信徒外,其它人卻沒有什麼過激烈的行動,顯然也想聽聽卓立人的回答。   卓立人臉上浮現掙扎的神色,不過上官雲飛又重複了一遇剛才的問題後,他臉上掙扎的神色就消失不見了,只是機械性的回答:「那都是假的,我不是玉皇大帝座前童子,修煉那個心法也不可能成仙。」   操場中寂靜了片刻,緊接著猶如山崩海嘯般的嘈雜聲響了起來,無數信徒蹲在地上痛哭,對他們來說,卓立人這幾句話不只意味著他們被人欺騙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心中信仰的崩潰。   上官雲飛沒有搭理這些失態的信徒,繼續問道:「那麼你是怎麼拿到那心法的?又是誰教你這麼做的?」   「我……」卓立人張開嘴,還未來得及開口,臉上突然浮現詭異神色。   上官雲飛一愣,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聽到遠處楚白大叫了聲:「小心!」   緊接著由地底湧入他休內的修真力如潮水般從原路退了回去,還拉著上官雲飛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   卓立人的身體突然膨脹起來,轉眼間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肉球,他的皮膚紛紛崩裂,鮮血從創口噴了出去,如同無數小噴泉般,在空中形成一團絢麗的血霧。   在木台邊的信徒們驚慌的大叫起來,紛紛向後退去,就在這個時候,卓立人似乎已膨脹到了極限,身體轟的一聲炸裂開來,白森森的碎骨參雜在猩紅的血液中,在一股強大力量的推動下,如同暴風驟雨殷向四周漫射。   周圍密密麻麻的信徒們被這駭人的武器打得鬼哭神嚎,慌恐之餘也顧不得多想了,尖叫著四散逃開,頓時在木台邊空出一大片空地,只留下十幾個傷者躺在地上輾轉呻吟。   上官雲飛也嚇了一跳,剛才要不是楚白及時把他拉回去,恐怕他現在已經被打成了篩子,被那種東西打在身上,即使不致命也夠噁心的了。   「你留在這裡善後,我去追兇手!」楚白匆匆撂下一句話,然後捲起一陣狂風,在數千人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視下騰空而去。   「神仙啊!」一個中年人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尖叫了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楚白消失的方向恭敬的膜拜起來。   受到他的影響,周圍的信徒也紛紛跪下膜拜不已,一時間只看到無數人跪地不住磕頭,場面無比壯觀。   上官雲飛搖頭苦笑一下,楚白走得倒是瀟灑,只苦了要善後的自己。   他回過頭拍了拍手,把同樣陷於震驚中的警察們喚醒,然後高聲叫道:「好了,都不要發呆了,該救人的救人,再叫些人手把這裡封鎖起來,每個在場的人都要登記在案才可以走!」   在場上千警察加上近百特處局人員立刻行動起來,忙碌的開始善後工作,而這個時候楚白已經遠在百里之外了。   長嘯一聲,楚白突然加快了速度,由於飛行的速度已經超過聲音的速度,因此他的嘯聲被拋在後面。   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地面向天上望去,就會驚訝的發現一個亮點以驚人的速度掠過,消失在雲層之中。   前面那人速度極快,如果不是楚白的神識一直遠遠鎖著他,恐怕他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即使這樣,楚白與他之間的距離也沒拉近多少,可見前面那人的速度和楚白相比是相差無幾。   楚白小心翼翼的操縱著神識遠遠鎖定那人,剛才那人有幾次設下埋伏想偷襲他的神識,不過都被楚白及時發現躲開了,如果真被他把這絲神識毀去,受點輕傷倒無所謂,關健是天地之大沒了神識鎖定,還到哪裡去找這個人啊。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不過短短十幾分鐘時間已經穿越了大半個中國。   或許是見沒有辦法甩脫楚白,前方那人突然慢了下來,後來於脆停下來等楚白靠近。   「是你?」楚白從雲層中出來,看到飄浮在前方不遠處的那人後,不由得詫異的叫道。   「是我。」那人點了點頭,他穿著一身黑袍,面孔隱藏在袍內看不清楚,正是讓瘋無羈入魔的那個神秘人青河滔。   「大光明教是你在背後操縱的?」楚白也懶得和他磨蹭,驚詫過後立刻開門見山的問。   「不錯,是我找到那小子,然後給他出謀策劃的。」青河滔倒也乾脆,很爽快的承認了。   「你擁有這樣的力量,為何還要做此事?」楚白皺起眉來,「難道是想嘗嘗當假神仙的滋味?」   「我就是神,又何必假冒呢?」青河滔身上的黑袍波動了下,然後用有些無奈的口氣道:「楚先生,你的來歷我們已經清楚了,你與我們並沒有任何仇恨為什麼總與我們作對呢?」   「我並沒有與你們作對。」楚白淡然應道:「只是你們做的事總會牽連到我的朋友,否則我又何必要與你們為敵呢?」   「既然如此,如果日後我們可以避開你以及你的朋友,不知楚先生能否不干涉我們的事情?」青河滔在空中向前路了一步,急切的問。   楚白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魔武士心法是你給卓立人的?」   青河滔遲疑了片刻才斷然回答:「不錯,是我給他的。」   「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楚白搖了搖頭道:「魔武士心法的危害太大,如果我袖手旁觀,即使你不會牽連到我的朋友,總有一天也會毀掉這個世界的。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有義務維護世人安全,但如果這個世界被毀了,修真界也理當會毀滅。」   「這樣的話,我們是談不攏了。」青河滔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   聽他這麼說,楚白心念一動,開口道:「你這麼肯定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就說明了大光明教在你們的計劃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不錯,大光明教是我們計劃中一個重要的環節,任何想要破壞這環節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青河滔斷然道,頓了頓又說:「楚先生,從個人角度來說我實在不想與你這樣的強者為敵,不過大人的命令就算死也要執行,如果你選擇繼續插手此事,那你我之間就再無商量餘地了。」   「只好如此,那就讓力量說話吧!」楚白淡然道,「強者為尊,如果你們有遠超過我的力量,那即使我插手此事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的。」   「只好如此了。」青河滔苦笑了下,「雖然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不過……」   他突然抬起手,足足數百道暗影呼嘯著向楚白胸前擊去。   楚白全無驚訝之色的抬起手在胸前畫了個圈圈,那數百道暗影衝到他跟前突然改變了方向,不由自主的投向那個圈圈之中,然後在密集的爆響聲中被楚白的修真力完全抵銷。   輕易的破解了對手的第一次攻擊,楚白臉上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剛才青河滔的攻擊不過是試探性的,進攻威力並不大,就算不加以阻擋讓它打在身上,恐怕連護身的修真力都攻不破。   青河滔已經失去了蹤影,但憑借龐大的神iP,掃瞄,楚白清楚他並沒有逃走,相反的還躲在附近準備著下一次的進攻,只不過神識也無法確認他具體的方位,只能感應到大概方向。   楚白微微一笑,沒有露出絲毫焦急之色,反而還閉上眼睛,就這麼飄浮在高空閉目養神起來,體內的修真力更是全部回收,沒有絲毫外洩,甚至連呼吸都完全止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右邊的空氣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波動,緊接著一根手臂粗的白色火柱狠狠的向楚白的右腰撞去,空中的水氣與其略一接觸立刻汽化,以至於那根火柱沿途所過之處騰起團團白霧,看上去真如仙境般。   楚白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竟對那根溫度近千度的火柱毫不在意,甚至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炙熱的火柱狠狠的撞在楚白的右腰處,與楚白護身的修真力相撞後爆起一團強光,緊接著兩股完全不同的力量碰撞時的爆響不斷響起,一時間火柱無法攻破楚白護身的修真力,修真力也消滅不了那根火柱。   雖然這種程度的攻擊尚奈何不了楚白,但撞擊力量卻是很巨大的,楚白飄飛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左邊飄去,就在這時,左邊的空間突然一陣波動,一團霧氣輕飄飄的蕩了出來,然後化成一隻漆黑手掌,悄無聲息的向楚白的左肋按去。   「就知道你想玩花招!」楚白輕笑著,突然轉身大喝一聲,右手閃爍著耀眼白光,重重一拳擊在那只漆黑手掌上,體內積蓄已久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順著相交之處湧了過去。   左邊的空間突然鼓了起來,一無所有的高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半透明圓球,緊接著這個圓球炸裂開來,震耳的巨響如雷神的怒吼般,一舉將周圍數百米內的雲層全部震碎。   隨著巨響而來的是無數巨大的亮白閃電,最細的一根直徑也有兩米多,無數道粗大的閃電呼嘯著向四面八方散射,以彷彿要劈開空間般的威勢在周圍肆虐,即使以楚白之能,也不得不瘋狂的為自己加持了上百個防禦法陣,然後遠遠的逃了開去。   由於天空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以消耗這些狂暴的力量,因此那上百道閃電足足肆虐了近一分鐘才漸漸消失不見,而此時方圓百里內的雲層已經全部被驅散,露出了湛藍的大空。   楚白站在遠處喘了口氣,臉色有些發白。剛才那全力一擊消耗的力量實在太大了,現在他體內差不多只剩下不到四成的力量,如果這一擊被青河滔躲開了,那他恐怕就只有轉身逃命了。   遠處的空間一陣波動,一個漆黑的口子突然憑空出現,青河滔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裡面逃了出來,看到他的模樣,楚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似乎不必逃命了。   青河滔的模樣可謂淒慘至極,他身上的黑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下半身更是不見了,絲絲黑氣從斷裂的腰部洩出,然後消散在空中。   不過即使這樣,楚白依然無法看清他的面貌。   「你不是人類?」楚白皺了皺眉,有些好奇的問。   青河滔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只是低頭看了看空蕩蕩的下半身,突然抬頭吼道:「楚白,你今日傷我之事我記下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的!」   「隨時恭候大駕。」楚白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應道。   青河滔沒有再說什麼使轉身飛走了,楚白目送著他離去,失去了繼續追殺他的興趣,畢竟兩人間的修為相差不大,萬一把他逼急了來個同歸於盡,雖說楚白有信心不會被他拉去當墊背的,但受傷卻在所難免,楚白可不打算因為大光明教這點小事就去和青河滔拚命。   楚白又花了十幾分鐘飛回來,這時操場處已經沒什麼人在了,只留下一片狼籍,看來上官雲飛已經控制住局面,把那些大光明教的信徒弄走了。   看到楚白落下來,靠在一棵大樹上的上官雲飛急忙迎了上來,老遠就問道:「怎麼樣,追到人了嗎?」   「追到了。」楚白淡淡應道,「這人你也認識,就是製造了入魔之人那個傢伙……   「是他?」上官雲飛嚇了一跳。雖然楚白與青河滔的第一次碰面他並不在場,但事後也曾聽說過此事,因此現在楚白一提他就知道了。   「嗯,就是他,他也承認了大光明教的背後操縱者確實是他,魔武士心法也是他給卓立人的。」楚白點了點頭道,「不過現在卓立人被你揭穿了騙局,青河滔也傷在我手裡,這大光明教算是徹底被覆滅了。」   「那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麼要操縱大光明教?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上官雲飛急切的問。   「我沒問。」楚白的回答同樣乾脆。   「為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不問,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啊!」   「如果你是青河滔,你會告訴我嗎?」楚白用看白癡的眼神望向上官雲飛反問道。   「不會。」上官雲飛老實的答道。又不是白癡,誰會告訴敵人自己的計劃啊!   「所以我才沒問啊,反正問了也是白問。」楚白聳聳肩,理所當然的說。   「這下慘了!」聽到他的回答,上官雲飛苦著臉說:「這樣你讓我怎麼寫報告啊?總不能寫幕後主使者青河滔,身份不明、年齡不明、行動動機不明吧?這樣的報告交上去,說不定我就要去看倉庫了!」   聽到上官雲飛這誇張的話,楚白不禁笑了起來,隨即安慰道:「你不會不寫這些嗎?報告上就說卓立人是大光明教的主使,不要提起青河滔不就行了?」   「這怎麼行!這是隱瞞實情,是違反規定的!」上官雲飛嚇了一跳,急忙擺手。   「不要太死腦筋。」楚白苦口婆心的勸道:「青河滔是與我同一級別的人,他擁有的力量是你無法想像的,即使你把他報上去也沒有任何用處,你以為國家派上幾十萬軍隊就可以抓到他嗎?」   沉吟一會兒後楚白續道:「這樣吧,你把青河滔的存在向你們特處局的最高領導透露一下,讓他心裡有點準備,但不要寫進報告裡,這樣總可以了吧?」   上官雲飛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才苦著臉點了點頭道:「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楚白笑了笑,抓住他的胳膊躍上天空,遷自踏空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轉眼又是一個多月過去,大光明教已經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不見,在操場的那近五千名大光明教信徒見證了它的覆滅,整個曾經盛極一時的邪教徹底煙消雲散。   特處局這段時間內忙得焦頭爛額,為了讓他們忘記魔武士心法,以免日後有人再度練習這個心法招惹來麻煩,社會上有近十萬信徒需要進行催眠,而在操場的那五千人更是重點照顧人物,因為他們要忘記的不僅僅是魔武士心法,還有楚白的存在。   同上官雲飛的忙碌不同,楚白這些日子照樣悠閒得想發瘋,雖然他也算特處局的一員,但上官雲飛等人卻不好意思為那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去麻煩他,因此處理大光明教的善後事宜他完全沒插手。   不過楚白倒是在那近五千名大光明教信徒中發現了幾個根骨不錯的年輕人,雖然他們已經過了修真的黃金年齡,但影響倒不是很大。   因此他吩咐唐嚴觀察那幾個年輕人一段時間,看他們心性是否適合修真。如果適合而且他們本人也願意,倒不妨讓他們拜入落日劍派,反之則交給上官雲飛催眠。   這麼忙碌了一段時間後,一切終於恢復平靜,大光明教已經徹底消失了,媒體們也對這昨日黃花不再感興趣,原本炒得火熱的那些與大光明教有關的小道消息也從媒體上消失不見,只剩下國家安全局以及特處局的秘密擋案室內那厚厚的一大堆卷宗,見證著大光明教曾經的存在。   一切回歸平靜後,楚白又過上悠閒的生活,無非就是每日指導一下落日劍派弟子修行,或者去尋些風景優美的地方閒逛,反正以他的速度倒沒有路途遙遠一說。   這一日,楚白正在自己房內入定靜思,外屋房門突然被人撞開,緊接著抱石子那大嗓門就傳了進來。   楚白無奈的歎了口氣,揚聲叫道:「抱石子,修真先要修心,你這樣浮躁難怪難以大成,若是還不改過,我看大劫來時你如何抵擋!」   「怕什麼!」臥室外傳來抱石子滿不在乎的聲音:「老子也活了兩千年了,算是夠本了,要是大劫來真躲不過也認了,何況不是還有楚哥兒你嗎?   「到時候你再幫我好了!」   楚白無奈的搖頭苦笑,這抱石子還真是灑脫啊,不過還真被他說中了,大劫來時自己肯定是要幫他的,畢竟朋友一場,袖手旁觀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被抱石子這麼一鬧,楚白靜思的心情也沒了,乾脆起身出房間,正好看見抱石子光著膀子拿著一罐飲料牛飲不已,黃豆大的汗珠順著隆起的肌肉滾落,顯然在回來前還劇烈運動了番。   「幹什麼去了?怎麼弄得這一身臭汗。」楚白在沙發上坐下,順口問道。   「打籃球去了!哈,這玩意兒還真是好玩,我把力量禁制了還真打不過那群小兔崽子呢!」抱石子放下飲料喘了口氣,咧開大嘴笑道。   楚白點了點頭。他們兩人住的地方旁邊就有一個室內籃球場,經常有些年輕人或者學校學生去那裡打籃球,想必抱石子剛才也是在那裡,只是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又會對籃球產生興趣了。   「玩的怎麼樣?進了幾個?」楚白淡淡的問,順手一招,一罐天然果汁就悠悠忽忽的飛了過來。   「還行,就是撞壞了個籃球架,還捏爆了三顆籃球。」抱石子若無其事的答道。   「噗……」楚白剛喝進口的一口果汁立刻噴了出去,總算他反應迅速,立刻伸手一招,噴灑在空中的果汁立刻聚成一團,然後飛進牆角的垃極箱內。   「你是打籃球還是打架?」用怪異的眼神望向抱石子,楚白有些哭笑不得的問。   「這個……」看到楚白那怪異的臉色,抱石子破天荒的露出扭捏之色,「我禁制了力量後總覺得萬分彆扭,於是就放開一點力量,誰知道那破架子和籃球那麼不結實嘛!」   「那你最後是怎麼處理的?人家籃球館的人沒找你麻煩嗎?」楚白無奈的問。打壞東西要賠的道理他是明白的,不過抱石子明不明白他就不清楚了,何況這傢伙身上從不帶錢。   該不會是殺出一條血路回來的吧?楚白心中暗驚。要是那樣可就麻煩了,希望沒有搞出人命。   「還好,唐嚴那老頭剛好從附近經過,我就把他抓過來解釋,然後我就走了。」抱石子若無其事的說。   楚白搖頭苦笑,總算鬆了一口氣。既然有唐嚴出馬,那這件事應該已經被妥善解決了,唐嚴雖然也不善於與這些凡人交往,但總比抱石子這個愣頭青好多了。   「對了,唐嚴那老頭要我轉告你,他說公司有事,要你有時間去看看。」抱石子突然說。   楚白聞言精神一振。這段時間他一直沒什麼事做,雖說早已習慣了這種無聊的生活,但是還是會覺得有些無趣,現在聽說公司有事,當然要抓住機會好好消遣一下。   「他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楚白問。   抱石子側頭想了下,然後搖了搖頭說:「沒有,只說公司有事,不過看那口氣似乎也不急。」   「嗯,我明白了。」楚白點點頭,雖然抱石子說這事可能不急,但楚白實在不相信抱石子的推測,何況唐嚴既然都找自己了,就說明他可能已經束手無策,否則也不會來請自己出馬。   「那麼抱石子,跟我去公司一趟吧。」尋思片刻後,楚白抬頭道。   「去公司?」抱石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我還要玩遊戲機呢,不去不去!」   「不去?那算了!」楚白暗地裡笑了笑,他與抱石子認識這麼久了,還能不清楚怎麼引起他的興趣嗎?當下故意歎了口氣,有些惋惜的說:「我估計唐嚴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比如某個修為深厚的惡鬼之類的,所以才來找我幫忙,既然你不去那就算了,反正我一個人也已足夠。」   「可以打架嗎?」抱石子聞言眼睛一亮,隨即一臉痛苦的在玩遊戲機與痛快的戰鬥之間躊躇了半天,後來大概是覺得反正遊戲機放在那裡也跑不掉,當下改口叫道:「楚哥兒,我跟你一起去!」   落日劍派公司內還是那麼熱鬧,門前的停車場停滿了高級轎車,三三兩兩的保鏢散佈在周圍,都是來公司求助的富豪們帶來的,由於各門派修真者都不喜歡讓太多凡人進公司,這些保鏢只好在外邊看大門了。   楚白好久沒來公司了,因此也不清楚公司現在狀況如何,不過從表面看來似乎還不錯,只看那腳踩法寶飛進飛出的修真者們就可以知道他們有多忙碌了。當然,這些修真者都是加持了隱身術的,沒有一定修為的人根本看不見他們。   帶著抱石子降了下去,楚白散去身上的隱身術直奔進去,幾個坐在會客廳的客人立刻露出不悅的神色,顯然是對楚白這個插隊的竟然可以先進去而感到惱怒。   不過當他們看見門口負責接待的年輕人站起身恭敬的叫了聲「祖師爺」後,惱怒之色立刻消失不見,神態轉換之快堪稱一絕。   楚白並沒有注意身後那幾個非富即貴的傢伙,雖然在他神識的掃瞄下背後那幾個人的表情變化就如同在眼前般清晰。   倒是抱石子好奇的看了那幾人一眼,然後惡狠狠的瞪大了眼睛,送去一道飽涵威脅的目光,直到看到那幾人面色蒼白的坐下後,這才嘿嘿笑著跟著楚白進去。   唐嚴正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楚白和抱石子推門進來他才反應過來,這種遲鈍的情況在修真者身上是非常罕見的。   「你在想什麼呢?連點警覺心都沒有,雖然我和抱石子的實力超過你許多,但也不至於高到推開房門你才發現我們吧!」楚白毫不客氣的斥道。   「太師叔祖!」唐嚴從桌後跳了起來,恭敬的施禮後才愁眉苦臉的解釋道:「弟子是在為近期的一件麻煩事發愁,所以有些心神不寧,未能及時發現太師叔祖駕臨,還望太師叔祖不要見怪。」   楚白皺了皺眉,能讓唐嚴發愁的事還真是少見,看來果然是件棘手的事。   想到這裡他放緩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倒不是因為你沒有迎接我而生氣。只是你這樣一點警覺性也沒有,竟然被我欺到這麼近的距離才發現,要我是敵人,你現在不死也要重傷了。」   「太師叔祖教訓的是。」唐嚴不敢反駁,恭恭敬敬的答道。   見到他這副模樣,楚白也不好繼續罵他了,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後才問道:「怎麼了?我聽抱石子說你有事找我,到底是什麼事?是不是你剛才所說讓你心神不寧的那件麻煩事?」   「是的,太師叔祖說的沒錯。」唐嚴恭敬的回道,「弟子正是在為此事發愁。」他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然後解釋道:「前些日子我們接了一筆生意,離這裡大約九十里的山裡有一片渡假山莊,前些日子那裡的主人前來求助,說是山莊鬧鬼,請求我們去看看。」   「我們當時也沒在意,就派了兩個玄字輩弟子前往,誰知沒多久他們回來了,還說那裡幾乎是個鬼域,方圈幾里內均是陰氣繚繞,不知有多少陰物盤居在那裡,因此他們也不敢冒然行事,急忙回來報告。」   「哦,竟然有這種事?」楚白的興趣一下子被挑了起來,他沉吟片刻才問道:「是不是有邪派修真者在那裡布下什麼奇怪的陣法,才會引來這麼多陰物?」   楚白會這麼問是有道理存在的,陰氣是地府特有的力量,與人間的陽氣是相剋的,因此在人間基本上不太可能見到陰氣或者陰氣生物,那些能在人間露面的惡鬼都是在地府有幾分道行,然後又好運的逃過地府陰兵守衛溜過來的,可以說是和大熊貓一般罕見。   其實世人對鬼的理解有誤,並不是人死後就會變成鬼,人死後的靈體被稱為「靈」,是沒有實體存在的,這類靈基本上對人類沒什麼危害,因為他們根本無法與人類接觸。   這類靈來到地府後,由於體質關係會不由自主的吸取陰氣,這就是地府的修煉方式,而對靈來說,陰氣就像人類身體的細胞般,是構成他們身體的材料,當吸取的陰氣足以形成一個實體,這靈才算成了鬼。   用具體一點的比喻來形容,剛形成的靈就像空氣,雖然存在,但卻看不到摸不著,而吸取了陰氣擁有一定程度實體的靈則是水,可以摸得到也可以看得到但卻沒有固定的形體,至於那些已經成為鬼的靈則是冰,已經可以用陰氣為自己塑造一個實體了。   因此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沒有人召喚,陰物幾乎不可能集體出現在人間,先不提那充斥在天地間對陰物來說不亞於劇毒的陽氣,單單以人間的陰氣稀少的程度,要想讓一個靈變成鬼起碼要幾萬年,如此一來人間根本不可能純天然的出現如此多陰物,所以楚白才會有先前那一問。   「這……」唐嚴露出為難的神色,好一會兒才有些尷尬的答道:「太師叔祖您也知道的,弟子修為低劣,那地方又充滿陰氣,弟子實在辨認不出是否有邪派修真者的蹤跡。」   「楚哥兒,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吧,我就不信你我出馬還看不出點名堂!」一直無聊的坐在一旁的抱石子摩拳擦掌的跳了起來,兩眼放光的望向楚白,顯然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與那些陰物大戰一場了。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們走一趟吧!」楚白沒有搭理抱石子,只是對唐嚴笑道。   「有太師叔祖出面就最好不過了。」唐嚴恭敬的說,然後微微一鞠躬,「弟子這就去安排人手!」   楚白要親自出手處理那渡假山莊案件的消息在幾秒鐘之內透過各種方式傳遍了整個公司,公司內各派的修真者都被驚動了。   楚白是什麼人啊?他是落日劍派第三代弟子,現在修真界已知人物中輩分最高的修真者,尋常修真者哪有機會看他出手,現在有這麼個機會跟去看熱鬧自然不能放過,更何況說不定還能從中領會出什麼呢。   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公司內的各派修真者是浩浩蕩蕩、傾巢而出,除去那些正在出任務以及被命令留下值班的,當楚白等人要出發時,身後已經跟了八百多名腳踩各式法寶的修真者了。   看著身後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楚白不禁對身邊的唐嚴苦笑道:「看這陣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要去打仗呢!」   唐嚴看看身後的各派弟子,點了點頭在示同意。   能在公司內的都是各派年輕一代的菁英,是重點培養的人物,因此是人手一件法寶,幾百人踩著法寶飛行的情景還真有些壯觀。   「哈哈,要是這時候突然有人偷襲把這裡的人一網打盡,修真界幾十年內絕對會一蹶不振的!」抱石子突然在旁邊大笑起來。   回答他的,是楚白和唐嚴兩人的白眼。   或許是因為鬧鬼,位於郊區的這個渡假山莊顯得非常冷清,門前那片廣闊的停車場上沒有一輛汽車,甚至山莊內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保安模樣的人在到處遊蕩。   楚白等人在停車場落了下來,然後散去身上的隱身術,身後那八百多名修真者也跟著落下來,一個個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太師叔祖,你看那邊!」唐嚴湊到楚白耳邊,指著西側小聲的說。   那裡的空間有些不正常的扭曲著,有大約四、五里大的地方顯現不正常的陰暗,仔細望去彷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湧動。   楚白點了點頭,那邊那麼大的動靜他怎麼會看不到呢?或許在常人眼中,唐嚴所指的地方只是有些陰暗,但在他們這些修真者,尤其是他這樣水準的修真者眼中,那裡的陰氣已經濃厚到可以用肉眼看出的地步。   要知道,陰氣陽氣都是天地間的一種力量,一般來說是沒有形體的,通常就算是修真者也只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卻無法看清。但那個地方的陰氣卻如同灰色的濃霧般清晰,可見有多濃厚,難怪會讓唐嚴都束手無策。   「喂,你們是什麼人?」遠處一個保安突然發現停車場上多了這幾百號人,頓時嚇了一跳,遠遠的大聲問。   唐嚴走了出來,略提氣喝道:「你們老闆呢?我是你們老闆請來的人!」   那保安似乎也認得唐嚴,聽到他的話後也不廢話,立刻轉身飛奔進去。   「不消片刻,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就在幾個保安的護送下跑了出來,看到站在這一大群人最前面的唐嚴後,離得老遠就興奮得叫了起來:」唐大師,我可總算把您給盼來了!「唐嚴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那胖子倒也不在意,飛快的撲了過來,一把拉住唐嚴的手開始訴苦:「唐大師您不知道啊,自從我這裡傳出鬧鬼的消息後,客人根本就不敢來了,這幾日我的損失可大了,您老人家可千萬要幫幫忙,把那些東西清理掉啊!」   「劉老闆請放心,我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相信今日過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   唐嚴神色不變的說,悄悄從那個胖子的肥手中把手抽了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那胖子興奮的叫道,然後掃了眼唐嚴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忍不住疑惑的問:「唐大師,您帶這麼多人來,是不是那些東西很難對付啊?」   「那倒不是。」唐嚴解釋道:「這些都是我的後輩,今日帶他們前來也只是觀摩一下而已,你放心,那些東西雖然有些棘手,但今日必定難逃一死!」   「那就麻煩唐大師您多多費心了!」胖子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涎著臉陪笑道。   唐嚴也不願與他多說,淡淡地道:「那好吧,我們這就出發,既然劉老闆你來我們公司求助了,我們就一定會幫你解決困難的。」   「那真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胖子陪笑道:「唐大師,要不要我派幾個手下陪您老人家一起過去呢?」他望向身邊的保安,那幾人立刻臉色大變的悄悄後退,顯然都不願意接下這可能丟了性命的苦差事。   「不必了。」唐嚴淡淡的說:「你們只是些凡夫俗子,這種場合還是離得遠些比較安全,免得丟了性命。」頓了頓,他又一臉嚴肅的看著那胖子說:「尤其是劉老闆你,這些年做過不少虧心事吧?小心有什麼不於淨的東西找你索命喔!」   胖子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戰戰兢兢的躲到一旁去,顯然是被唐嚴這番話給嚇到了。   見他這副模樣,唐嚴暗自偷笑,回頭招呼了聲:「我們走吧!」立刻與身後那八百多名修真者騰空而起,在空中略一盤旋後向西側飛去。   「真是神人啊!」幾個保安眼睜睜的看著幾百個活人在自己面前飛上天空不由得呆住了,一個個大張著嘴望著,那表情就像見到公雞下蛋般精采。 ∼第一百零七章∼     陰氣最重的地方就在山莊旁邊,楚白等人連半秒時間都沒用到就已經到達了。   從空中看去,陰氣就如同黑灰色的霧氣般,方圓幾里都被籠罩在內,無數模糊的陰影在霧中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偶爾還可以聽見一些嘈雜的尖利叫聲。   楚白閉著眼睛放出神識感應了一番,然後睜開眼睛說:「這很不正常,不像自然形成的也不像是被修真者召喚的。」   「這就奇怪了,不是自然形成的也不是被召喚的,難道會憑空出現?」唐嚴困惑的問。   「我只是說說,你不必把我的話當真。」楚白淡然道,「裡面不知道有什麼危險,所以我沒敢深入探察,只是檢查了下周邊部分,並未發現修真者留下的痕跡,因此我這話你可以只當參考。」   「管他是怎麼出現的,直接衝進去把所有陰物都殺光,然後再把陰氣驅散不就得了!」抱石子興奮的舔了舔嘴唇,一臉殘忍的笑道。   楚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是以前他可能真會這麼做,不過自從去了一次地府,得知閻羅大王覺是自己的師叔後,他也算與地府有些淵源了。這些陰物好歹也在地府的管轄範圍之內,總得給自家師叔一個面子,再說這些陰物數量雖多,卻沒有傷過人,己方就這麼大開殺戒似乎有傷大和。   楚白皺著眉想半天後,卻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歎了口氣道:「還是下去探探吧,最起碼弄明白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陰氣聚集。」   「我做先鋒!」抱石子自告奮勇的跳了出來。   楚白望向他,考慮了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畢竟抱石子那兩千多年修為擺在那裡,有他打前陣,就算遇見修真者最怕的天劫,大概也可以支撐一會兒。見楚白首肯,抱石子歡呼一聲,直接從雲端衝了下去,筆直的衝進陰氣中。黑灰色的霧氣一陣波功,然後將抱石子的身形完全埋沒,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楚白向唐嚴點了點頭道:「我先下去了,你要是也想跟來,就安排好這裡的警戒跟我下去吧。」   唐嚴恭聲應是,楚白再點點頭,還未下去,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嘈雜——「楚前輩,讓我們也跟您下去吧!」   「是啊,楚前輩,讓我等也見識一下吧!」   身後那八百多名修真者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   他們都是各派年輕一代中的菁英,平日裡都是些眼高於頂的傢伙,現在見有熱鬧可湊哪裡會放過,更何況還有楚白這個變態人物保護,這麼好的機會要是不知道抓住就未免太白癡了。   聽到身後的嘈雜,唐嚴為難的望向楚白。   身後那八百多名修真者中只有幾個是落日劍派的,其餘都是別派弟子,唐嚴雖然身為一派之長,但那些人畢竟不是落日劍派所屬,因此唐嚴也不好喝止他們,只好將決定權交到楚白手裡。   楚白沉吟片刻,心裡思量著這些修真者都是各派年輕一代中的高手,也就是現今修真界中年輕一代的高手,日後修真界還要靠這些人撐起來,現在讓他們跟來長長見識也好,反正有自己在旁邊,應該出不了什麼大紕漏的。   「好吧,你們就跟我下去。」楚白點了點頭,那群修真者立刻歡呼出聲,但他又繼續說:「不過下去後,如非必要盡量不要殺傷那裡的陰物,無端大開殺戒是犯忌的行為,小心日後天劫找上你們。」   「不能殺他們,難道站在那裡讓他們殺嗎?」人群中某個修真者不滿的抵聲嘀咕道。   以楚白的修為自然聽清楚了這句話,他淡淡的看了說話的那個修真者一眼然後道:「不願意的話可以在外邊留守,我不會介意的。」   人群中再也無人開口說話了。   唐嚴見氣氛有些尷尬,急忙出來打圓場:「大家別愣著了,要湊熱鬧就快進去吧,太師叔祖也是為你們好,陰物雖然都是些陰穢之物,但無緣無故大肆殺戮也是有傷大和,所以大家還是注意些,只要那些陰物不攻擊你們,你們也別去招惹他們就行了。」   唐嚴是落日劍派宗主,他說的話眾人自然要給幾分面子,因此這話說完氣氛多少又輕鬆了些,何況在場各派弟子都是些年輕氣盛的人,這怨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工夫剛才這點不愉快就被拋到腦後去了。   唐嚴將在場的各派弟子分成四隊,每隊兩百來人,然後他帶著其中兩隊先進去,剎下的兩隊則交給楚白負責,這樣可以避免因為人太多而出現照顧不過來的情況。   八百人看起來似乎很多,但在這籠罩了方圓數里的陰氣前,卻如同扔進河裡的石頭般,只能濺起一點小水花,轉眼就被陰氣吞沒。   剛踏入陰氣籠罩的範圍內,數十道陰魂已經尖嘯著撲了過來,楚白皺了皺眉頭,順手揮了揮,修真力化成一面光牆向前推進,那幾十道陰魂乍一碰到光牆就立刻尖叫著逃走了。   聽著那陰魂的尖叫聲漸漸遠去,跟著楚白進來的四百多名修真者興奮了起來,他們將法寶放了出來,五光十色的在周圍盤旋,各種防禦道術的光芒紛紛閃耀起來,一層層的加持在身上。   「太師叔祖,是你們嗎?」右邊的霧氣中傳來唐嚴的叫聲。   聽到他的聲音,楚白身後一干修真者吵吵嚷嚷的叫了起來:「唐前輩,我們在這裡!」   右邊陰氣形成的霧氣一陣波功,數百名修真者踩著法寶飛了過來,在眾人頭頂盤旋了一圈後落了下來,領頭的正是唐嚴。   「太師叔祖!」唐嚴落了下來,立刻奔到楚白跟前施禮。   楚白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然後才問:「你在這裡發現了什麼嗎?」   「回太師叔祖,弟子剛才在周圍轉了轉,發現了幾個奇怪的地方。」唐嚴恭敬的回道:「首先,這個地方並不像我們在外邊看的那麼小,我們剛才飛行了一段時間,卻沒有飛出陰氣籠罩的範圍,要知道以我們的速度,如果這裡真只有在外邊看來那麼小,我們早就應該飛出去了。」   「其次是那邊可能有些古怪。」唐嚴指了指北方說:「越向那個方向靠近出現的陰物就越強,不過因為害怕會有危險,所以弟子並沒有過分靠近,詳細情況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抱石子去了哪裡?」楚白問。   抱石子就是往那個方向去了,但由於我還要守護這些弟子,所以不敢跟他一起去,所以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到哪裡了。「唐嚴苦笑著回答。   「這個沖功的傢伙!」楚白皺了皺眉,然後歎口氣道:「算了,我們不管他,反正以他的修為,能傷到他的人實在太少了,不可能這麼剛好就在這裡遇見吧!」然後未等唐嚴回答又繼續問:「我們去你說的那個方向探探如何?」   「任憑太師叔祖吩咐!」唐嚴施了一禮,恭敬的說。   楚白再不答話,第一個向他所指的方向飛去,身後八百多名修真者也浩浩蕩蕩的跟了過去。   這個奇怪的地方果然和唐嚴所說的一樣,眾人飛行了十幾分鐘,按照最慢速度來算也該有個上百公里了,可竟然還沒飛出陰氣的籠罩範圍,只不過一路上襲來的陰物不少,眾人正打得高興,自然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   繼續飛行了十幾分鐘,陰氣所化的霧氣越來越濃,幾乎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而那些來襲的陰物們也越來越厲害,再不是剛進來時那些沒什麼攻擊力的陰魂和靈休了,現在來攻擊眾人的基本上都是有了實休、會一些法術的鬼以及其它稀奇古怪的陰物。   在這種情況下,一直嘻嘻哈哈把這次行功當作郊遊般的各派弟子總算也嚴肅了起來,八百人排成一個緊密的陣型,八百多件法寶將周圍每一個陰物可能來襲的方位都佔據了,但即使如此,還是不時有一些強悍的陰物突破他們的防禦衝到跟前來,如果不是楚白與唐嚴隨時照應,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傷在陰物手裡了。   楚白與唐嚴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色。   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前方的陰物必定越來越厲害,楚白和唐嚴雖然修為高深,但也不可能始終保護住每一個人啊,這在場的人都是修真界下一代的佼佼者,要是出現太大傷亡肯定會對日後修真界的發展產生不利影響。   就在兩人正考慮著是否要先送這些修真者出去,然後再獨自回來一探究竟時,前方突然一亮,一股浩大的力量源爆發。   雖然相隔甚遠,但楚白等人周圍的陰氣還是一陣波功,正瘋狂進攻的陰物們一時驚慌失措,茫然的轉頭向那邊望去,各派弟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乘機像切菜砍瓜般的打散了不少陰物。   「是抱石子!」楚白笑了起來,那爆發的力量波動明顯是屬於抱石子的妖力。顯然這傢伙正在前面,有他在的話,三人應該差不多可以保證在場八百多名弟子的安全了。   「我們快過去支持,說不定他遇見了什麼強敵!」唐嚴急切的叫道。   楚白聞言心裡一緊,雖說以抱石子的修為應該很少有人能傷到他,但卻不是絕對沒有,因此他點了點頭,同意唐嚴的建議。   八百多名修真者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楚白也不再保留實力,他飄飛在隊伍的最前邊,修真力實質化所形成的火焰直衝雲霄,從中散發出的龐大威脅感就像永不停息般一波波湧至。   正拚命進攻的陰物們似乎也感應到他的強大修為,悲鳴著在遠處徘徊,一時間各派弟子們承受的壓力也緩解不少。   楚白的攻擊方式極為簡單,他只是簡單的一拳一腳擊出,雖然沒有調功天地元氣,但他在斗轉星移陣內積累的修真力實在太過龐大了,每一拳擊出都是一條光柱呼嘯而過,沿途的陰物不要說被擊中了,就是擦個邊也要灰飛煙滅。   楚白在西方煉製的飛劍也被放了出來,雖然不是多上乘的法寶,但在他那龐大的修真力支持下,飛劍還是爆發出驚人的威力。就因為有這把飛劍以及唐嚴在後面保護,楚白才敢放心大膽的在前方開路。   順手一掌按在眼前這猿頭熊身的怪物胸膛處,楚白掌心一吐,一道修真力瘋狂湧了過去,那怪物怪嘶一聲,身上突然騰起一團火焰,轉眼間已經化為無形。而楚白這時卻早已從他身旁飄過,向另一個撲來的人首蛇身怪物迎去。   看到楚白輕描淡寫的在陰物群中殺進殺出,在他身後那八百多名修真者是歡聲雷動,熱血沸騰下更是拚命的向前衝,饒是那些陰物數量眾多,竟也被他們衝出不遠的距離。   「楚哥兒?」   濃霧中突然響起抱石子的聲音,唐嚴一愣,隨即叫道:「我們在這裡!」   霧氣散開,抱石子大踏步走了出來,見到飄浮在空中的楚白後,他咧開大嘴飛了過來,大笑著向楚白抱去。   楚白眼中寒芒一閃,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   砰的一聲悶響,龐大的修真力瘋狂的湧進抱石子休內,大肆破壞一番後又從後背衝出,呼嘯著消失在遠處。   抱石子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身休卻慢慢軟倒,從天上掉了下去,重重的排落地面。   身後一干修真者大嘩,唐嚴也嚇了一跳,顫聲問:「太師叔祖,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楚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向躺在地上的抱石子問:「你是什麼人?」   唐嚴一驚,詫異的問:「太師叔祖,他不是抱石子嗎?」   話音剛落,躺在地上的抱石子已經掙扎著站了起來,怨毒的大笑起來,好!不愧是楚白,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看穿我的偽裝!「「你……你是什麼人?」唐嚴驚訝的問,旁邊的修真者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假的抱石子傲然道,然後轉向楚白問:「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假冒的?」   「你雖然變成他的樣子,但身上的力量波動卻不是他的妖力,我與抱石子相交數百年,如果連這個部分辨不出來,未免太去人了。」楚白淡然道。   「好樣的,原來是這個地方出了紕漏,媽的,青河滔這個混蛋也不知道要提醒我!」   假的抱石子恨恨的罵道。   楚白心念一功,正要開口詢問,抱石子的大嗓門就遠遠傳了過來——「楚哥兒,是你在說話嗎?他媽的,這裡什麼都看不見,真邪門!」   霧氣再次散開,另一個抱石子大笑著飛了過來,看清場內眾人後不由得一愣,「咦,你們做什麼?幹嘛都這麼嚴肅?」   唐嚴無言的指了指那個假抱石子,然後試探性的問:「你……你是抱石子嗎?」   「廢話,當然是老子了!」後來的抱石子罵道,然後轉頭向唐嚴所指的方向望去,看清那假抱石子的面目後不禁一愣,轉而勃然大怒道:「王八蛋,竟然有人敢冒充老子?乖乖受死吧!」   抱石子大吼著撲了上去,短短半秒內瘋狂數百拳轟出,青色的妖力呼嘯著佈滿周圍每一寸空間,彷彿要將整個空間撕裂般的強大力量在狹小的空間內炸開。   驚呼聲中,數十個修為不是很高的修真者被爆發的能量拋了出去,好在又被楚白找了回來。   「真是抱石子!」唐嚴鬆了口氣,這抱石子使用的力量是純正的妖力,應該是真的沒錯了。   那假冒的抱石子陰惻惻的笑了聲,魁梧的身休突然變淡,在抱石子擊中他之前已經化成一團人形濃霧,數百道妖力呼嘯著撲了過來,卻從他身休中穿了過去消失在遠處,看來似乎根本沒有傷到他。   「好傢伙,還有點本事嘛,來來,我們再打過!」抱石子頓時興奮了起來,舔了舔嘴唇就要再撲上去。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我可沒時間和你磨蹭!」假冒的抱石子低聲笑道,輕飄飄的向後退去,轉眼就融入身後的陰氣中消失不見。   「你說什麼?有種就不要跑,來跟老子痛痛快快的打一場!」抱石子氣得直跳腳,破口大罵道。   陰氣中傳來一陣嘲笑聲,然後聲音漸漸消逝,抱石子又大罵了一陣,直到楚白實在看不過去出來阻止才不情不願的安靜下來。   「抱石子,你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這時候才來?」見抱石子恢復平靜,唐嚴在一旁問道。   「哼,我自然是找人打架去了,沒想到這裡的人還真弱,找了這麼久都沒遇見一個能讓我打得痛快的!」抱石子氣憤的說。   唐嚴在一旁暗自苦笑,心想你修行兩千年,想要讓你打得痛快起碼要有和這差不多的水準,但天底下哪有這麼多變態的強者啊。   「你去哪裡?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楚白在一旁問道。   「那邊!」抱石子抬手指了個方向,正是唐嚴剛才所指處,那邊的人還梢微強一些,但還是不耐打,不過那裡有一個很古怪的地方,我本來想過去看看的,但因為急著過來就沒去了。「楚白與唐嚴對視一眼,雖然不清楚抱石子所說的古怪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聽起來似乎與這裡的異常變化有關。   「我們過去看看。」楚白考慮了片刻後開口道,唐嚴自然不會有異議,於是眾人立刻動身前進。   這次由於有了抱石子加入,前鋒開路的任務自然給接了過去,楚白終於可以在隊列中安心保護各派弟子了,因此雖然不斷來襲的陰物越來越強大,模樣也是千奇百怪,但眾人還是有驚無險的前進了不少距離。   「抱石子,你說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啊?」在激烈的戰鬥中,唐嚴抓住一點空閒問道,在頭頂盤旋的落日風雷劍卻沒有閒著,劍身上電光一閃,一道明亮的天雷從天而降,一個正打算撲過來的陰物慘嘶一聲,完全被天雷轟成了碎片。   「就在這個地方啊,奇怪……」抱石子困惑的撓撓頭,順手一拳轟飛了兩個撲上來的陰物。   「快點,我快要支撐不住了!」唐嚴大叫起來,這裡的陰物雖然在他眼中並不算很強,但卻數量眾多而且強悍不畏死,更何況他還要守護身後那些修為並不很高的各派弟子,這麼一來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我找到了!」楚白突然睜開眼睛叫道,他一直沒有盡全力出手就是要分心搜尋附近,正因為如此,唐嚴才會守得那麼辛苦,若是有他出手,現在這些陰物再多來一些也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我來開道,你們跟我走!」楚白大吼道,龐大的修真力開始聚集,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修真力實質化後所形成的白色火焰頓時爆漲,龐大的壓迫感一波波的向周圍襲去,圍在他們旁邊不住鬼嘯陰物頓時畏縮的向後退了幾步。   「給我開!」楚白大喝一聲,雙掌在胸前迭起,緊接著一道耀眼的強光在眾人眼前爆出,一個巨大的光球在楚白面前出現,楚白緊跟著一掌拍在那光球上,光球頓時爆裂開來,化成數萬道細長白光四處迸射。   四周慘叫聲迭起,那上萬道細長白光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每一道都穿進了一個陰物的身休,在他們身上開出一個細小的創口,緊接著傷口上突然燃起一團白色的火焰,那是一切陰物的剋星——三味真火。   楚白的這一次攻擊立刻讓數百十陰物灰飛湮滅,雖然在眾人周圍還有不少陰物,但也被那些細長的白光追得到處亂跑,看情形一時半刻是顧不上楚白等人了。   趁此機會,楚白帶著那八百多名修真者向西側衝去,果然順利的衝出了陰物的包圍。   一踏上又遇到一些陰物,但沒有了數量優勢的陰物根本不是眾修真者的對手。剛撲過來就被眾修真者一擁而上一陣亂砍全部消滅了,連拖延一下眾人前進的速度都辦不到。   全速飛行了一段時間後眼前突然一空,一直困擾著眾人,由陰氣所化的霧氣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廣大的空曠平地,足足有幾里大小的空地上,只有中心部位可以看到一團騰起的黑氣,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東西。   身後的陰物並沒有追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收回法寶坐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經過剛才那一陣惡鬥,在場的八百多名修真者基本上已是人人帶傷,不過因為有楚白等人的保護,他們所受的也只是皮外傷,外加有些疲憊而已。   楚白與唐嚴並沒有休息,他們仍飄浮在空中,擔任起警戒的任務,至於抱石子早就跑到中央處那個騰起黑氣的地方去一探究竟了。   看著萎頓在地上沒有一點警惕心的各派弟子,楚白不禁暗暗搖了搖頭。   這些人的修為在同齡人中確實不錯,不愧是各派菁英,但毛病卻也不少,剛才在戰鬥中完全不會互相配合,只會單打獨鬥,現在又完全沒有警戒心,這樣的人日後如何能將各門派發揚光大?   遠處抱石子突然向這邊招起手來,唐嚴第一個看到他的舉動,當即皺眉道:「太師叔祖,抱石子似乎在叫我們過去,可能是他有了什麼發現吧。」   「你先在這裡守一下,等這些人恢復得差不多再說,我過去看看。」楚白考慮了下後說道。在情況未明的時候還是先不要帶這些修真者過去了,免得有什麼危險會反應不過來。   「弟子明白。」唐嚴恭敬的回答,楚白點了點頭,逕自飛了過去。 ∼第一百零八章∼     「楚哥兒,你過來看,這裡有個地方挺好玩的!」抱石子衝過來一把拉住楚白的胳膊叫道,然後拉著他向那黑氣騰起的地方飛去。   楚白皺了皺眉,剛才他就發現了,騰起的黑氣就是純正的陰氣,只是他沒想到這股陰氣竟然如此龐大,現在他不過是靠近了些距離,已經感到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要知道他在修真力的保護下,理論上來說就算是去南極睡覺也不會感覺到一點涼意的。   「你看你看!」抱石子把他拉到那根騰起的陰氣柱旁,然後指著地面叫道。   楚白這才注意到,陰氣騰起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地洞,從空中望下去,這直徑大約有兩百多米的地洞黑幽幽的也不知道有多深,純正的陰氣就是從這地洞中湧出,看上去彷彿是通向地府的通道般。   這麼想著楚白突然暗暗一驚。   傳說中的地府雖然是在地下黃泉處,但那也只是傳說而已,像楚白這樣的修真者都清楚,所謂地府其實是在地球上的另一個空間。但這個大洞竟然能冒出如此純正的陰氣,難道說這地洞內竟有空間縫隙可以通往地府?   正在困惑,地洞內突然一陣剩動,冒出的陰氣發瘋般的湧出,黑色的氣柱更是高達千米,與周圍空氣摩擦發出隆隆巨響,聲勢頗為駭人。   抱石子突然低叫一聲:「咦,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楚白凝目看去,無奈陰氣實在太過濃重,即使以他的眼力也看不清陰氣內到底有些什麼,只勉強可以看到無數模糊的陰影在陰氣中穿梭,速度快如閃電。   楚白看了片刻,突然皺眉道:「我們退後一些,我怕會有什麼不妥。」   地洞內的陰氣躁動得實在太厲害,離得太近萬一有個什麼變化也來不及反應。   抱石子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卻不敢違背楚白的意思,只得悶悶不樂的退了開去。   兩人剛退出數百米遠,地洞中的躁動就達到了頂點,隨著地洞深處傳來一聲悶雷般的響聲,一根和洞口差不多粗細,卻遠比剛才濃重的漆黑氣柱轟隆隆的衝了出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衝入雲霄,在頭頂擴散開來。   「原來陰氣都是從這裡出來的啊!」抱石子抬頭望著氣柱,在震耳欲拿的巨響聲中大聲說道。   楚白微微一笑,心想這抱石子還真是遲鈍啊,這麼明顯的事竟然到這時候才看出來。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神識一震,立刻提高聲音叫道:「小心,有東西要出來了!」   楚白話音剛落,地洞內就傳來一陣奇異嘯聲,如同無數人同時放聲嚎哭般刺耳難聽。   聽到這古怪的聲音,楚白和抱石子倒無所謂,但遠處那些修真者卻是個個面色蒼白,只竟得胸中窒悶,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好在這嘯聲並沒有維持多久,不過短短數秒就消逝不見,這時那狂暴衝出的漆黑氣柱也漸漸平穩下來,陰氣湧出的速度也變慢了。   楚白並沒有因此掉以輕心,他雖然不敢放出神識,但還是注意到在那陰氣柱內有東西存在,而且是一股強大力量的存在。   陰氣柱終於平穩了下來,又恢復方纔那種緩慢的湧出速度,就在這個時候,從陰氣柱內突然響起尖銳而又飄移不定的聲音——「卑劣的人類,從我的世界滾出去!」   除了早已知道陰氣柱內有東西的楚白與抱石子外,遠處的唐嚴以及八百多名修真者都是一陣驚訝,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再顧不得休息飛快趕了過來,在楚白身後擺出陣式,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還想和我動手?」陰氣柱內的聲音尖笑起來,突然厲吼道:「螻蟻般的生物也敢和我動手?統統給我去死吧!」   足有兩百多米粗的陰氣柱轟的一聲炸開,無數拳頭大的陰氣凝給成團,呼嘯著漫天四射,眾人所在的地方完全放籠罩在內。   楚白的瞳孔一陣收縮,發現那些陰氣團並不是單純由陰氣聚成的,竟是用強大力量將陰氣層層壓縮後形成,這樣一來威力何止大了點,簡直是弓箭與重機槍的區別。   楚白身後眾修真者卻不知其厲害,見陰氣團迎面襲來,一個個手忙腳亂的祭出法寶準備攔截,完全不清楚這些高濃縮的陰氣團如果真被他們攔到,以他們的實力即使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都不要出手,統統後退!」楚白大喝一聲,搶先迎了上去,雙手在空中輕輕一招,修真力已在手心中凝成無數閃亮細針。對付這些高度壓縮過的陰氣,最好是以同樣高度壓縮後的修真力,尤其是這種細針穿透力更強。   數百個陰氣團呼嘯飛至,楚白那龐大神識全力運轉,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已經將那些可能威脅到眾人的陰氣團的位置、行進方向及速度完全摸清,隨即雙手輕揚,手中修真力所化的細針無聲無息飛出,在昏暗的光線照耀下閃爍著點點微光。   第一個陰氣團被迎面飛來的幾根細針擊中,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短短半秒內碰撞了無數次,最終還是細針的穿透力比較強,那陰氣團雖然是高度壓縮過的陰氣所形成,還是被兩根細針刺穿,轟的一聲炸了開來。   地面微微一顫,那陰氣團下的地面喀的一聲碎裂,在爆炸中心處的地面更是出現一個深一米、直徑近五米的深坑,蜘蛛網般的裂痕足足延伸到十幾米外才消失。   看到這小小的陰氣團爆炸時竟然有如此威力,楚白身後的修真者都面露異色。   剛才楚白止他們出手的時候,不少人心中還有些不滿,現在看到這一幕後才知道要害怕,心知剛才自己要是真上前攔阻,估計已經被炸得屍骨無存了。   轟轟轟的巨響接連傳來,陰氣團一個接一個的爆炸,強大的氣流吹得眾人立足不穩,楚白身後的修真者們這才省悟過來,急忙撐起各式防禦法陣抵擋這些氣流以及崩飛的石塊。   當最後一聲巨響平息後,楚白身前的地面已經放炸得千瘡百孔,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了,不過因所有可能威脅到眾人的陰氣團都被他攔截下來了,所以楚白身後的修真者們沒有一個受傷的,最多是沾了一身塵土以及耳鳴不已罷了。   「咦,看不出還有兩把刷子嘛!」陰氣柱內的聲音有些驚異的叫道,「你們是什麼人?看這身手應該不是泛泛之輩,為何要闖進我的世界?」   「什麼你的世界?」楚白試探性的問:「我們是來這裡除鬼的,倒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從剛才的交手中推測出陰氣柱內的這個傢伙實力極為強悍,即使不如自己也相差不遠了,因此也不願意與他莫名其妙的產生衝突。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我的幽冥界,你們這些可恥的的人類闖入我的世界,竟然還要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那聲音突然又暴躁起來,咆哮著吼道。   「什麼幽冥界?」抱石子全不客氣的叫道:「這裡是人間,不是什麼幽冥界。你是不是睡覺睡糊塗了?」   「人間?胡說八道,我明明是在幽冥界睡覺,是你們的到來吵醒了我!」那聲音憤怒的大吼,抱石子也全不示弱的反罵回去,兩人就這麼隔著陰氣柱對罵了起來。   楚白無奈的以手撫額,這抱石子還真是個惹禍精,到哪裡都可以招惹是非。不過看起來那陰氣柱內的傢伙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總感覺他倆簡直是一丘之貉。   楚白身後的修真者們也是一臉怪異的看著兩人在那兒唇槍舌戰,唐嚴乾咳了聲,打斷兩人插嘴道:「我想閣下可能搞錯了吧?這裡確實是人間,不是閣下所稱的幽冥界。」   抱石子立刻洋洋得意的叫道:看吧,我說的沒錯!「陰氣柱內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那聲音才道:「看你的模樣也不像個說謊的人,這麼說這裡確實是人間了?」   唐嚴以及身後那八百多名修真者齊齊點頭,那聲音又自言自語的歎道:「奇怪,我明明是在幽冥界睡覺的,怎麼會跑到人間來了?奇怪奇怪!」頓了頓又道:「多謝各位提醒,日後必有回報,告辭!」   地洞內一直噴湧不止的陰氣柱突然如潮水般倒捲回去,像一條黑龍回到地洞中,片刻後陰氣大部分已經消失不見,地洞中只剩下少得可憐的一點陰氣湧出。抱石子試探性的叫了幾聲,卻無人回答,顯然剛才那一直躲在陰氣內的傢伙已經離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一行人來此除魔,誰知竟遇見這莫名其妙的傢伙,原以為還會有場硬仗要打,哪知不過聊了幾句就這麼結束了,形勢轉變之快簡直讓人反應不過來。   眾人中就楚白最淡然,因此對此全不在意,第一個打破沉默道:「事情既然已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唐嚴等人這才反應過來,自然是躬身遵命,只有抱石子在一旁嘮嘮叨叨,嘀咕著一些諸如這次出來玩得不痛快、沒有遇見強手之類的話。   一直籠罩在周圍的陰氣漸漸散去,天空一陣扭曲,楚白等人周圍的景色突然一變,渡假山莊那熟悉的紅磚小樓出現在身旁,顯然眾人剛才所處的地方是與另一個空間相通的夾層,現在陰氣散去,一切又恢復原樣了。   看到周圍恢復原樣,楚白微微一笑,指揮著眾修真者打道回府,自己則留在最後殿後,但剛剛騰空而起,心念突然一動,神識已經掃瞄到身後出現了無數力量波動,無一例外都是陰物那獨特的力量波動。   「都停下來,不知又有什麼東西出現了!」楚白大叫,心中也是暗驚,明明陰氣已經散去,難道還有陰物隱藏在此?而且看情形數量似乎還不少。   剛剛飛出一段距離的修真者們聞言立刻又飛了回來,祭出法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楚白也緩緩運轉修真力做好準備。   雖然還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但早做準備總比被人打個措手不及來得好。   地洞的上空無聲無息的裂開一個近二十米的巨大裂縫,從楚白的角度望去裂縫內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顯然這是通向另一個空間的通道,只是不知是通向什麼空間。   裂縫處冒出絲絲黑色煙氣,十個穿著古代鎧甲、手特長矛的高大男人從裂縫中飄了出來,仔細望去,他們的身休都略顯透明,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雖然陽光普照,但依然鬼氣森森。   那十個男子飄飛出來後立刻在地洞前面對著楚白等人列陣,長矛雖然下垂但其中蘊含的警戒之意卻是不言而喻的。   楚白對此並不在意,在這種敵友不明的時候,對方的任何舉動都沒什麼可奇怪的,何況對方雖然戒備,卻沒有顯出多少敵意。   裂縫內繼續湧出同樣打扮的男子,一排排的在地洞前列隊,眨眼間已經有近兩百人了,而且看情形那裂縫中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同樣裝扮的男子。   見到這些不明身份的人竟然如此眾多,楚白身後的修真者們微微騷動,不禁臉色大變。   裂縫內終於不再湧出人了,而此時那些披甲男子已經在地洞前的空地上以十人為一列排了三十列,也就是說有三百人了,但楚白以神識掃過,發現對方並非只有這麼多人,在裂縫內還隱藏著無數同樣的力量波動,數量比這三百人足足多出數十倍。   太師叔祖,他們是陰物吧?我們該如何是好?「唐嚴湊上前,在楚白耳邊低聲問道。   他身為落日劍派宗主,自然能看出對面那些人實力都不差,尤其身上的鎧甲以及長矛還微微發光,竟然都是法器。   「看看情況再說吧,現在情況不明先不要衝動。」楚白淡淡回道。說實話他對這些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些推測,只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實在不便明說。   對面那些披甲人突然分開,一個穿著銀白色鎧甲、面色白淨的年輕男子大路步走了出來,來到楚白面前十米遠的地方停下喝問:「爾等何人?為何會在此處?」   楚白沒有上前答話的意思,因此唐嚴便上前幾步回道:「我們是人間修真者來這裡除魔的,你們又是什麼人?」   那白甲人面色梢緩,沉默片刻後才大聲道:「原來你們是人世間的修真者,那說起來也不算外人了。實不相瞞,我們是地府陰兵,來此執行任務的,有打擾之處請多加包涵。」   「地府陰兵?」唐嚴聞言一愣,身後的修真者們也是一陣嘩然,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畢竟地府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這些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掌管生靈生死的地府中人。   「你們來這裡執行什麼任務呢?」楚白突然插嘴問。   那白甲人轉過頭來望了他一眼道:「閣下何人?為何要打聽我地府之事?」   楚白微微一笑,從乾坤袋中構出閻羅送他的那面閻羅令一晃才道:「我姓楚,你可能沒聽過,不過這個你總該知道是什麼吧?」   那白甲人仔細一看頓時大驚,急忙跪倒在地同時口中大呼:「地府陰兵第十七區統領張豹拜見楚先生!」   他身後那三百陰兵也齊刷刷跪倒,同聲高呼:「拜見楚先生!」   楚白被嚇了一跳,他拿出閻羅令只是想表明身份,誰知這些陰兵反應會這麼激烈,二話不說就跪到在地,頓時反而弄得他有些尷尬。   「咦,楚哥兒很有名嗎?你們幹嘛都跪在地上?」抱石子在一旁撓撓腦袋莫名其妙的問。   楚白狠狠的踹了他一腳,然後轉向還跪在地上的陰兵們笑道:「你們都起來吧,行這樣的大禮我可承受不起!」   「不,楚先生,大王曾經吩咐過,若是我們遇見楚先生您,必須以覲見大王的禮儀對待!」跪在地上的張豹頭也不抬的說。   「唉,師叔這真是……」楚白苦笑著搖搖頭,雖然對這些禮儀並不在意,但對身為地府閻羅的師叔如此厚愛多少還是有些感動。   楚白笑了笑,向張豹說:「都起來吧,這樣跪著說話也不方便。」   張豹遲疑了片刻,終於恭敬的應了聲然後站起來,他身後那三百名陰兵也隨之起身。   等他們都站起來了,楚白繼續剛才的話題隨口問:「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呢?」   「楚先生,我們本來是要去執行其它任務的,但因路上探測到這裡的空間似乎有不穩定的情況,所以才過來看看。」張豹恭敬的回答,「您是知道的,地府與人間的空間並不是很牢固,經常會有地府鬼卒竄逃到人間,我們本以為這裡是某個強大鬼物逃柱人間的通道。」   楚白點點頭。上次去地府的時候,青色七二八就跟他提過這方面的情況,所以他略有瞭解。   沉默片刻後,楚白繼續問:「那你們這麼多人原本是要去執行什麼任務呢?根據我的瞭解,地府很少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多陰兵去處理吧?」說完後,見張豹面露遲疑之色,他急忙說:「我只是隨口問問,你若有什麼為難之處就不必回答了!」   張豹遲疑片刻才恭敬的說:「按照規定本來我們的任務是不該和楚先生您說的,不過既然大王吩咐過要以覲見大王的禮儀對待您,那給您說說倒也無妨,只希望您不要說出去才好。」   楚白點了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奇湊過來的抱石子,等他委屈的走開後這才對張豹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張豹路前一步,在楚白耳邊小聲而又神秘的說:「地府出大事了,北方總統領帶領手下十二個分區叛變,現在已經佔領了相鄰的兩個分區,我們是要去支持平叛的!」   「什麼?」即使以楚白心志之堅定,聞言也是大驚失色,破天荒的脫口叫出聲來。 ∼第一百零九章∼     地府的天空還是那詭異的色彩,彷彿千百萬年來都沒變過似的,在血色的天空下,一支足有近萬人的隊伍正緩緩前進,從他們的裝扮以及手中的武器看來,這隊伍像一支軍隊。   隊伍在一處高地停了下來,無數帳篷般的簡易建築很快搭建了起來,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座初具規模的簡易營地就已經搭建完成,顯然這支隊伍受過良好的訓練並擁有豐富的經驗。   在營地中央一個巨大帳篷內,十幾個穿著銀白色鎧甲的人正相互討論著,帳篷一角還有一身尋常打扮的年輕人坐在陰影內,那十幾個穿著銀白鎧甲的人似乎很敬畏這個人,每次走動時都是小心翼翼的從他身旁饒行,生怕會打擾到他。   突然一個穿著黑色薄甲,身體有些半透明的士兵飛快的衝進帳內,跪在地上道:「報告統領大人,第十五分區統領孫策大人已經聯繫上了,此時正在帳外等待接見!」   「真的?」正在討論問題的那群白甲人驚喜的轉過身叫道,為首的那個急忙說:「那還等什麼,快請孫策大人進來啊!」   士兵恭敬的應了聲,起身飛快的跑了出去,帳外立刻響起傳令聲。   片刻後,帳篷被人猛的掀開,一個身材高大,同樣穿著銀白色鎧甲的男子大踏步走了進來,他身上的盔甲已經有多處破損,有一半的部位更被熏成了黑色,看那樣子彷彿剛經歷了一場苦戰。   「你們那群傢伙,好久不見了!」那男子剛進帳就大笑著衝了進來,給帳篷內的每一個銀甲人一個熱情的擁抱,順便在他們閃亮的鎧甲上留下一道難看的黑色痕跡,這才得意洋洋的放開他們。   「孫策,你這傢伙都落到現在這光景了,竟然還是本性難移,這都不忘使壞!」帳篷內為首的銀甲人搖頭苦笑道,他身旁的人也惡狠狠的向孫策比了個威脅的手勢。   「少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性格,都說了我上百年了也不膩嗎?」孫策不以為然的反駁,然後臉色一變文:「閒話不多說,張豹,你這次來打算怎麼做?我的部隊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說到正式,為首的銀甲人張豹也嚴肅了起來,沉吟片刻後突然開口道:「我問你,現在與你對陣的叛軍還有多少人?你的部隊又有多少人?其中剩多少人還可以作戰?」   「我的部隊還有六千人,如果拼湊一下,勉強還能作戰的大概可以達到七千。」孫策想也不想的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又有些難堪的苦笑道:「可是敵人至少還有三萬人,唉,只怪我太沒用,竟然沒能消耗他們多少兵力!」   「你也不必自責了。」張豹安慰道:「我接到的軍報上說來犯的叛軍共五萬人,你以不過一萬五千的兵力與近五萬叛軍血戰一周,足足殲滅了他們兩萬人,這樣的戰績已經算是輝煌,大王不會怪罪你的!」   「唉,話雖這麼說,但我於心有愧啊!」孫策滿臉愁苦的歎道:「大王將這第十五分區交給我管理,就是對我的信任,現在我卻擋不住叛軍的進攻而丟掉大半分區,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張豹皺起眉,一臉不悅的說:「你以劣勢兵力與叛軍周旋這麼久,還讓叛軍損失了近一半兵力,如果這樣還於心有愧的話,那我們這些剛趕到,還什麼貢獻都沒有的人不是都要去自殺了?孫策,我還是把你當兄弟看呢,你再這樣胡言亂語,我就當作你是在當面罵我啦!」   張豹身後的將領們也紛紛笑罵出聲,直逼得孫策連連討饒才放過他。   經過這麼一鬧,孫策倒再也不提什麼於心有愧之類的話了,轉而向張豹等人解說現在戰場上的情況。   聽完孫策的敵情報告,張豹等人都眉頭緊皺。   根據孫策所述,與他交戰的叛軍應該還有三萬人,甚至更多,而自己這邊的增援部隊加上孫策的余將也不過一萬多將近兩萬人,在人數上余將處於劣勢。   更何況自己帶來的援軍一路行來早已疲憊不堪,孫策的余將經過連日血戰更是疲憊,這樣一支疲憊之師任何能戰勝數量超過自己的叛軍?   「能否不與他們交戰,先避起鋒,再尋機一戰呢?」一位將領考慮了片刻後問道。   「不可能,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余獎是第十五分區的邊界處,如果退卻,叛軍就會佔據整個分區。要知道,這第十五分區內有大量可攻修煉的陰穴,如果被叛軍佔據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再組織一支數量超過現在的軍隊,到那時候我們就更加抵擋不了了!」孫策斷然否決他的提議。   眾人聞言不僅皺起眉頭。   這地府與人間戰鬥不同,人間的戰略物資是糧食等,但在地府,對於不需要吃喝的陰兵來說,戰略物資卻是可以讓陰兵修煉的陰穴,也就是陰氣彙集的地方,比如地府最富盛名的魔月峰就是最大的陰穴。   地府的陰兵都是擁有半實質,甚至實質身體的鬼物,如果叛軍擁有了陰穴,那他們的士兵就可以在陰穴中修煉,提升單兵作戰能力,甚至叛軍方面還可以收攏普通的靈,將他們投入陰穴中,這樣就有充足的後備兵源,如此一來己方如何抵擋得住叛軍的攻勢?   「這樣就難辦了!」張豹皺起眉道:「叛軍士兵與我方士兵的訓練都差不多,但我方兵力已經不如叛軍,又是疲憊之師,雖然對方也是疲憊不堪,但畢竟比我們人多,可以輪流休息,這樣看來真打起來一定是我們吃虧,就算能暫時取得優勢也必不長久。」   眾人紛紛點頭,一時間都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撤嘛,實在不是個好辦法,打嘛,又不是人家的對手。   「擒賊先擒王,為何不刺殺叛軍首領,讓他們陷入混亂之中呢?」牆角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什麼人?」孫策嚇得不輕,一個翻身,腰間的長劍腰間抽出握在收中,身上的盔甲也開始閃爍著點點幽光,顯然是加持了某種法術。   一道人影從帳篷一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當他來到孫策跟前時,孫策才發現這是一個年約二十,面白如玉的年輕人。看著那張年輕卻又帶點飄逸的面孔,孫策硬生生倒抽了口涼氣——他在帳內待了這麼久,竟然根本沒察覺倒帳內還有外人存在!   還未等孫策響好對策,帳內其他人已經跪倒在地高呼:「拜見楚先生!」   「張豹,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是什麼人?你們為何腰行如此大禮?」孫策的眼睛立刻瞪得滾圓,張口結舌了半天,終於指著楚白問道。   「這是大王吩咐過腰以覲見大王的禮儀對待的那位楚先生!」張豹氣急敗壞的叫道,「你還不快把手放下,楚先生擁有閻羅令,就如同大王親臨般,你這樣指著楚先生,小心大王治你的罪!」   孫策差點被他的話嚇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口中更是不住告罪,旁邊的張豹等人也不住為他求情,看他們那副緊張的樣子,好像楚白真會因為這麼點小事懲罰人似的。   「好了!」楚白有些不悅的喝道:「我雖然與你們閻羅大王有些關係,但我可不想藉他的名號胡作非為,你們都起來吧,跪在地上像什麼話,我又沒怪你們!」   在場都是活了上百,甚至幾百年的老鬼了,自然聽出楚白言語中的不悅,聞言再不敢囉嗦,乖乖的站起身來,恭敬的站到一旁去。   楚白在帳篷內轉了個圈,然後問道:「你們說說,我剛才那個辦法可行嗎?打仗可不是我所擅長,所以最終還是要由你們來決定是否可行。」   張豹望向孫策,因為不管怎麼說,還是他最瞭解現在戰場上的情況,由他來表示意見是最恰當不過的。   孫策向他們點點頭,然後踏前一步說:「楚先生,如果可能我也不想與叛軍交戰,畢竟犯上作亂的只是那幾個首腦,這些陰兵都是無辜的,他們都是我們地府的子民啊!」   「因為楚先生所提的辦法我也曾想過,並多次派遣高手行刺,但最終都沒有成功,還平白折損了不少人手。」孫策皺眉道:「叛軍的首領行事非常謹慎,隱藏處總是漂移不定,讓我們的人根本無從下手!」   「而且想在幾萬名陰兵中刺殺他們的首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要知道,地府與人間不同,地府的失敗能夠每個都是修煉過,擁有實體的鬼,基本上都可以施展法術,加上身上鎧甲以及武器上加持的法術,戰力實不容忽視。   更何況陰兵使用的雖然都是些低級法術,但畢竟他們人多勢眾,一旦行刺者暴露了蹤跡,就得面對幾千,甚至幾萬名陰兵的合力一擊,那樣的威力恐怕也只有我們大王可以承受了。」孫策苦笑著結束了自己的解釋。   張豹等人紛紛點頭。他們畢竟都是帶兵多年的將領了,還沒見過誰能在地府採行這種戰術取得勝利的。   楚白微微皺眉,雖然他是為了幫助師叔閻羅才隨這些陰兵來到地府的,但他並不想與那些叛軍正面衝突,畢竟這是地府內部的事情,自己要是殺傷太多陰兵,會教閻羅面上也不好看。   不過沉思片刻後,楚白無奈的發現,如果自己不出手,只憑這些支援的陰兵是根本無法挽回敗勢的。   想到這裡,他只有歎了口氣開口道:「讓我去刺殺對方的將領吧!」   「這怎麼可以!」張豹幾人同時驚呼出聲:「楚先生您身份尊貴,怎麼可以讓您去冒險呢?不可不可,絕對不可以!」   「我會這麼決定是因為我有絕對的把握。」知道他們也是為自己好,因此楚白只有無奈的解釋道:「相信以我的實力絕對可以潛入叛軍陣營中找楚他們的指揮官。」   「你?」一干人吃驚的瞪大了眼,遲疑片刻後張豹才有些尷尬的說:「楚先生,說句不好聽的,看您年輕也不大,這實力……您別多心,我們絕對沒有懷疑您實力的意思!」   楚白聽得啼笑皆非,這不是懷疑他的實力是什麼?   他乾咳了聲,故意一臉嚴肅的環視了眾人,這才道:「你們不要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已經八百多歲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向楚白,顯然都不怎麼相信。   見他們這副樣子,楚白不得不苦笑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閻羅令嘛?因為閻羅大王是我的師叔,你們想想,如果我真的只有二十來歲,能夠做他的師侄嘛?」   無奈的對視一眼後,張豹猛一咬牙,恭敬的道:「好吧,那就麻煩楚先生您了!」   他可總算想開了,而且看楚白那樣子是非去不可,與其讓他最後拿出閻羅令逼自己同意,還不如早點答應下來,再說了,楚白又不是自己的屬下,自己有什麼權力管他呢?   楚白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就向帳外走去。   剛到帳口,張豹突然在後面叫道:「楚先生,我們會盡快發動幾次襲擊吸引叛軍的注意力,希望您注意安全啊!」   楚白愣了嚇,然後回頭向他們笑了笑,這才揭開帳幕頭也不會的走了回去。   整個地府被分成三十七個分區,由三十七個統領分別負責,在他們之上又有三個總統領,每個管轄十二個分區,餘下的那個分區則歸閻羅所在的酆都城管轄。   第十五分區是與叛軍接壤的最前線,由於其內擁有數量龐大的陰穴,因此這裡是叛軍與正規軍爭奪最激烈的地方。在短短的一周內,大大小小的戰鬥爆發了近百場,從十幾人巡邏隊的戰鬥,到上萬人的大規模野戰不一而等。   孫策率領的正規軍多次打退了叛軍的進攻,但畢竟人數源源落於對方,在得不到兵源的情況下,他率領著正規軍邊打邊撤,一直退到第十五分區的邊緣地帶才算有了個喘息的機會。   這些正規軍就駐紮在一個大平原上,因為第十五分區實在沒有什麼天險之處可以用來防守,而且駐紮在平原上也可以有效防止敵人的偷襲,所以孫策的部下們才不得不冒著被圍殲的風險駐紮於此。   在駐地前的平地上是一個個焦黑的大坑,因為就在幾日前,正規軍又打退了一次叛軍的進攻,當時雙方萬餘人的兵力在這塊土地上來回廝殺,法術的光芒來回穿梭,在戰場上空劃出一道道絢麗的曲線。   在陰兵們的慘叫聲中,大地也在轟鳴,無數落空的法術無情的落在這片土地上,留嚇這些難看的痕跡。   陰兵的死亡不像人類那麼血腥,本來就是由陰氣凝結成實質身體的陰兵,死亡時就像一縷輕煙般,無聲無息的銷聲匿跡,所以如果不是還有那臨死的慘叫聲,誰也不會知道又有一條「生命」就這麼消失了。   正因為如此,正規軍營地前兵沒有什麼屍體,就連敵軍和己方陰兵死亡後留嚇的盔甲與武器也被勝利的一方收走了。畢竟不管是叛軍還是正規軍,他們的鎧甲武器都是同樣的,所以這些戰利品拿回去修理一下還可以使用。   在正規軍營地對面大約五里的地方就是叛軍的營地,與正規軍相比,叛軍的營地明顯要大一圈。此時絡繹不絕的叛軍正由後方進入營地。同樣的,張豹帶來的支援部隊也要由正規軍營地的後方進入。   楚白已經潛入叛軍的營地中,一直環繞在身體周圍的修真力在他的操縱嚇小心翼翼的折射著光線。在外人看來,他所站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只不過空間微微扭曲,但如果不仔細端詳根本看不出來。   一隊近百人的巡邏隊走了過來,楚白慢慢走到旁邊一座帳篷旁,小心翼翼的收攏身上的力量,竭力不讓任何一絲力量波動傳出去。畢竟這些陰兵也算得上是般個修真者,對力量,尤其是不屬於地府的力量極為敏感。   巡邏隊毫無察覺的從他身旁走過,邁著整齊的步伐消失在遠處,楚白目送著他們離去,然後從帳篷邊走出來,繼續向營地中心挺進。   叛軍的營地守衛非常森嚴,楚白不過前進了幾百米,就已經遇劍四支百人左右的巡邏隊。但因為楚白一直很小心謹慎,加上那些陰兵的實力和楚白相比實在太低,所以根本沒有一個陰兵發現營地內已經來了個不速之客。   用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楚白終於躲躲閃閃的來到營地的中心位置,一般來說,敵人將領的營帳應該是在這裡的,但就不知道是哪個。   順手為自己加持了幾道防禦法陣掩蓋氣息,然後又在周圍布嚇幾道示警的法陣後,楚白找了個帳篷陰影處坐了下來,接著放出神識開始搜索營地。   叛軍的營地極大,要想仔細搜索無疑難度很高。所以楚白只得冒點險將神識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留守肉身以便應付突發事件,另一部分則分成數千分放了出去,在營地內仔細搜索起來。   這種做法無疑十分危險,如果被敵人發現了肉身,沒有神識的肉身不過是一具木偶,空有強大的力量也不知如何運用,萬一被敵人把肉身毀了,就和死亡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這叛軍營地內應該沒什麼力量特別強大的人物,即使肉身真被發現了,楚白也不相信他們可以在自己的神識趕回來前毀掉肉身,更何況楚白還留下了一半神識。   神識的搜索速度極快,數千份神識同時進行搜索,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將營地內的近萬座帳篷自己的「瀏覽」了遍,但讓楚白有些困惑的是,營地內所有人的裝束都一樣,所有帳篷內也都是同樣的擺設,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叛軍的將領,或哪裡是他辦公的地方。   正困惑時,叛軍營地中突然一陣慌亂,無數陰兵倉皇的從帳篷內奔了出來,然後彙集在一起向營地正門奔去。   楚白一驚,不過隨即明白了過來,應該是張豹為了方便他行事,已經發動了對叛軍的攻擊。   事實證實了楚白的猜測,正規軍的營地方向傳來一陣尖嘯,緊接著天空微暗,鋪天蓋地、如利刺般的黑色尖芒從那兒飛了過來,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這些只有半米長的黑色尖芒雨點般的落進叛軍營地。   這些黑色尖芒似乎是陰氣凝結而成的實質體,沒有擊中陰兵的尖芒落地後開始慢慢消融,接著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但大部分尖芒都能成功的擊中目標,在急促的嗤嗤響聲中,無數叛軍陰兵身上以及帳篷處爆起了點點綠芒,那是加持在他們盔甲上以及帳篷上的防禦法術,與這些黑色尖芒碰擊時產生的能量火花。   陰兵們身上的黑色盔甲都有加持了不知名的法術,而且他們自己也會一些簡單的攻擊或者防禦法術。但因那些黑色尖芒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幾乎在他們覆蓋範圍內的每一個陰兵身上都被數十枝尖芒擊中。   一陣陣綠芒爆起後,陰兵們臨死前的慘叫聲紛紛響起,就在楚白面前,足足有上千陰兵在這一波攻擊中化為黑煙消失不見,而那些尖芒覆蓋範圍內的帳篷更是變得千瘡百孔。 ∼第一百一十章∼     「敵軍來襲,立刻列隊,第十七、十八、十九大隊注意防禦,其他大隊發動反擊!」   在營地門口,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看上去毫無特異之處的陰兵大吼道,隨著他的吼聲,原本一團亂的叛軍立刻清醒過來,一部分陰兵手中的長槍開始閃爍起點點綠芒,另一部分陰兵則聚集在一起開始準備法術。   正規軍的攻擊終於停了下來,天空只剩寥寥幾枝黑色尖芒落嚇,如此稀疏的攻擊顯然無法對叛軍士兵造成任何傷害,他們很輕鬆的躲開了。   趁現在,剛才那指揮的陰兵又大聲吼道:「列陣,調整角度,兄弟們,給那些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殺!」   叛軍士兵們大吼,飛快的在營地前列成一個巨大的方陣,手中的長槍槍尾杵在地上,槍尖與地面成六十度角,直直指向正規軍大營。   「放!」   那負責指揮的陰兵右手向嚇用力一揮,近萬名陰兵手中的長槍突然一亮,緊接著一團拳頭般大小,色澤幽綠、顯得鬼氣森森的光團從中射出,近萬個幽綠光團頓時鋪天蓋地的向正規軍營地的方向飛去。   「再放!」指揮的陰兵大吼道,又是近萬個幽綠光團升上天空。   「再放!」又是近萬個幽綠光團。   一連三次的攻擊,看來似乎讓那些陰兵很是疲憊,以至於原本半透明的身體顯得益發透明。   「第十七、十八、十九大隊進行防禦,注意敵人的反擊!」   那負責指揮的陰兵大吼道,剛才一群沒有參與攻擊的陰兵立刻上前,在參與攻擊的陰兵前排成一排,然後張開雙臂,一面巨大的幽綠色、半透明牆壁突然出現在他們前方,接著這面牆開始彎曲,將所有陰兵籠罩其下。   天空傳來熟悉的嗤嗤聲,黑色尖芒又一次尖嘯著撲來,但這一次叛軍卻已有所準備,幽綠色的罩子牢牢的將陰兵們保護起來,數不清樹木的黑色尖芒雨點般落下,在罩子上激起無數綠色光芒。   這幽綠色罩子的防禦效果似乎很好,黑色尖芒的數量雖然眾多,卻也沒辦法突破罩子傷倒裡面的陰兵。但饒是如此,這罩子也被他們擊打得不住內縮,能量碰擊時的綠色光芒更是閃爍個不停。   黑色尖芒的攻擊持續了大約一分鐘,在這一分鐘內,那罩子足足縮小了一半,維持這法術的幾千名陰兵也有一半委頓在地,不過他們總算完成了任務,成功的擋住這波攻擊。   「傳令下去,要第三十至四十五大隊前來支援!」那負責指揮的陰兵轉頭叫道,然後又回身下令:「準備下一波攻擊!」   在罩子內休息了一會兒的陰兵們站起身,重新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殺!」   楚白沒興趣再看下去了,反而是跟著那去傳令的陰兵後面向大營深處奔去。   一般來說,調動部隊應該要有主將的命令,在前線指揮的陰兵沒有這個許可權,所以跟著這個傳令兵應該就能找倒叛軍主將了。   傳令的陰兵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後還跟著一個不速之客,他頭也不回的在營帳內穿梭,最後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帳篷前停了下來。   「啟稟將軍大人,柳大人輕第三十至四十五大隊前往大營口支援。」   傳令陰兵站在帳篷外低聲說道,如果不是楚白聽力不錯,恐怕會以為他指是在那裡發呆罷了。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柳將軍需要的支援馬上就倒。」帳內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那傳令兵聞言默默行了個禮,然後才轉身跑回去。   「孟起,你拿握的權杖去調動第三十至四十五大隊支援,同時通知第四十六至五十五大隊待命,我看敵軍這次的攻擊不會那麼簡單。」帳內那嚴肅的聲音說道,緊接著另一個人應了聲是。   楚白挪動了下身體,使自己離帳口更近些,因為不清楚帳內人修為深淺,所以他也不敢用神識進去探測,以免打草驚蛇被人發現。   帳內響起一陣極其微弱的腳步聲,緊接著帳幕被人揭開,一個穿著黑色盔甲、身材高大的陰兵走了出來,在門口略一停頓後便向右邊走去。   楚白猶豫片刻,仔細打量了下周圍,記住這個帳篷的位置後,才悄悄跟在那個陰兵後面,等倒了一個無人之處便快步追了上去。   那陰兵似乎有所察覺,但由於身在己方軍營內,倒也沒想倒會有敵人,只是毫不在意的回頭瞅了眼,當看到身後竟空無一人時才警覺了過來,飛快的向後跳去,同時張嘴欲喊,但卻是為時已晚。   楚白突然出現在他身前,輕輕一指點在他的額頭上,指尖處微微一亮,三昧真火順著手指湧了過去。   那陰兵面露痛苦之色,張大了嘴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三昧真火已經在他體內狂燃,甚至從身體各處湧了出來瘋狂舞動著。   啵的一聲輕響,那陰兵徹底的灰飛湮滅、消失不見了。一塊黑色權杖咚的一聲掉落在地,楚白俯身揀起放進懷裡,然後看了看周圍,見根本沒人注意倒這裡,這才隱起身形向回走去。   回到那個帳篷處,楚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帳篷內的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還在與人低聲討論著這次正規軍突然發動攻擊的用意。   楚白微微一笑,正打算揭開帳幕走進去將所有人擊殺,裡面傳來的一句話卻突然讓他改變了主意——「唉,真不知道總統領大人為什麼腰叛亂,原本兄弟們在大王的統治嚇過得不是好好的嘛?」帳篷內一個陌生的聲音低聲歎息道。   帳內沉沒了一會兒,片刻後剛才那嚴肅的聲音也低歎了聲,有些心灰意冷的說:「不要說了,總統領大人對我們恩重如山,即使是叛亂我們也要跟著他啊!」   第一個聲音又歎息了下,遲疑片刻後突然開口道:「大哥,你不覺得總統領大人起了很大的變化嗎?   以前的他總是與人為善,根本不會對權利產生興趣,就連總統領的職位也是為了底下的兄弟們才勉強上任的。這樣的人怎麼會起兵叛亂呢?」   「唉……」那嚴肅的聲音長歎了聲,只是沉沒。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說總統領會不會是被人控制了?自從那個鬼鬼祟祟的黑袍小子來了以後,總統領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我懷疑現在的總統領會不會已經被那個黑袍小子控制住了?」第一個聲音不屈不饒的追問。   「住口!」那嚴肅的聲音大喝道:「老三,我們做屬下的怎麼可以在背後隨便議論主上?總統領大人的心思,不是我們這些屬下可以猜測的!」   「你把他當主上,但他有把你當屬下嗎?」第一個聲音似乎也動了怒,聲音也大了起來,「我們兄弟六人在地府也有兩百多年了,二哥、四弟和五弟早已投胎轉世去了,只剩下我們三人,但難道你都忘了嘛?六弟是跟著總統領近百年的屬下了,他卻說殺就殺,一點遲疑都沒有,這樣算是把咱們當屬下對待嘛?」   「你……」那嚴肅的聲音突然軟弱了下來,好一會兒才低沉的說:「不管怎麼說,總統領有恩於我們,我們把命交給他也是應該的。」   「大哥,如果他還是原來那個總統領,就算是為了他魂飛魄散我也沒有意見。可是現在總統領已經變了,不在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和善的主上了!」第一個聲音勸道:「大哥,實話說了吧。如果不是顧忌倒你還轉不過這個念頭,我早已經待著這幾萬兄弟向大王投降了,畢竟你再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這幾萬跟著你的弟兄們考慮吧!」   「老三,你……莫非你像背叛總統領大人?」那嚴肅的聲音驚駭的叫道。   「沒錯,我就是要背叛他,若不是苦於沒有門路與對面聯絡,我早已經投降了!」   第一個聲音滿不在乎的說。   帳外的楚白輕笑一聲,揭開帳幕走了進去,同時口中道:「那麼,我就來為你當這個中間人吧!」   「什麼人?」帳篷內正面對面坐著的涼人跳了起來叫道。   楚白掃了兩人一眼,右邊那個身材高大,烏黑的長髮用一根黑線捆在一起,左邊的那個則瘦瘦小小,但一雙眼睛卻十分有神。   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身體看上去都和人類沒什麼區別,不像外邊那些陰兵的身體完全是半透明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類。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裡?」左邊那個高大的男人厲聲喝道,原來他就是那嚴肅的聲音。   「我?我是來幫助你們的。」楚白微笑著聳聳肩,「更正確的說是來幫助你三弟,幫助他與對面的張豹和孫策聯繫的。」   那個瘦小的男人聞言一驚,脫口叫道:「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嗯,我在外邊聽了有一會兒了。」楚白點了點頭道,「不過現在我是來幫助你的,你不是不打算繼續叛亂嘛?」   「現在?」高大男人皺了皺眉,突然一臉防備的問:「那你原來的目的是什麼?」   旁邊的瘦小男人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一臉戒備的上前一步,與他一起並肩而立。   「自然是殺你們了。」楚白一點也不隱瞞,輕鬆的聳了聳肩道,「擒賊先擒王,殺了你們這裡就不必打仗了,這些陰兵也不至於有太多傷亡。」   「我可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高大男子嘲諷的說,突然臉色一變問:「剛才出去的那個人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抱歉!」楚白皺了皺眉說:「剛才我並不知道你們有這個意思,當時對我來說他就是敵人,因此我殺了他。」   「你……」高大男子臉色一變,指著楚白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好大的膽子!」   楚白神色一變,一直掛在臉上的和藹笑意突然一收,雙眼如深夜寒星般閃閃發光,龐大的壓迫感一波波的湧過去,壓得帳內兩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那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機更是讓他們汗濕衣衫。   「我本來是來殺你們的,如果不是見你們有意投降,現在的你們早已經是死人了,所以請你最好搞明白情況,不要以為我是可以任你大聲喝罵的人。」楚白淡然的說,「還有,我不喜歡被人指著。」   龐大的壓迫感突然煙消雲散,兩人跌坐在身後椅中,只覺得渾身軟弱無力,彷彿連提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回想起剛才讓人幾乎崩潰的壓迫感,那種彷彿從心靈深處浮現的巨大恐懼,兩人都是臉色蒼白。   「好了,如果你們已經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們就來談談吧!」楚白背負雙手,在二人面前轉了個圈,然後繼續說:「現在給我一個回答,是否願意投降,如果你們願意,我倒可以當個中間人幫你們與對面聯繫。」   那瘦小男子遲疑的望了望楚白,卻沒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轉向那個高大男子,顯然他是要看自己大哥的意見再做決定。   高大男子是面露遲疑之色,看了看自己的兄弟,然後又看了看楚白,臉上掙扎的神色益發明顯,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搖搖頭一臉枯澀的說:「總統領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他!」   楚白頗為惋惜的搖搖頭,低歎一聲,突然身形一晃,帶著一溜殘影向他撲了過去。   後者一驚,低吼一聲向後退了半步,手中光芒一閃,一把墨綠色長刀突然出現在他手中,接著化作一道綠芒向楚白頭頂劈去。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瘦小男子嚇了一跳,急促的尖聲叫道:「我、我投降,別殺我大哥!」顯然在見識到楚白展現楚的氣勢後,他不認為自己大哥會是這麼一個人的對手。   他這八個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這不過一秒的時間內,楚白的右手食指已經輕鬆戳刺了近百次,每次的戳刺都藕含著驚人的修真力,因此雖然高大男子擋住了楚白這一輪的進攻,但他手中的墨綠色長刀已經變得極其模糊,馬上就要消散不見了。   瘦小男子最後一個字剛剛吐出口,墨綠色長刀就砰的一聲化作一團淡綠色霧氣消失了,高大男子臉上剛剛露楚絕望的神色,楚白的食指已經點在他的額頭上,指尖處白光一閃,三昧真火就腰湧楚。   「我、我投降,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大哥!」瘦小男子驚慌的再次叫道,「只要不傷害我大哥,我就投降!」   楚白轉頭看了他一眼,側頭考慮了片刻,然後屈指輕輕彈在高大男子的額頭上,那男子的目光突然轉為迷離,藉著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的兄弟驚呼一聲,立刻奔了過來把他抱在懷禮。   「沒事的,我只是制住了他的力量,現在他只是昏迷罷了。」楚白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接著淡然道:「希望你不要忘記你剛才說的話。」   瘦小男子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帳幕突然被人揭開,一個同樣穿著黑色盔甲的陰兵鑽了近來,看清站在門口的楚白和躺在地上那高大男子後,他微微一愣,接著立刻大叫了起來:「快來人,有刺客啊!」   門外一陣嘲雜,無數陰兵奔過來時的雜亂腳步聲清晰可聞,楚白神識掃過,發現大概有兩千多名叛軍士兵正向這裡趕來,而遠處還有更多陰兵陸續趕來。   「不要忘記你答應過的事,否則就算逃倒天涯海角,我也必須取你們性命!」楚白對愣愣的蹲在地上的瘦小男子說,接著就騰空而起,撞破頭頂的帳目衝上天空。   不過他還是使了心眼,分出一份神識繫在兩人身上,如果他們真有任何出爾反爾的舉動,比如想逃跑之類的,楚白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   看到楚白從帳篷內飛了出來,剛才那個發現他的陰兵高聲喊道:「保護大人!」   無數陰兵立刻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將帳篷團團圍住,但卻有更多陰兵在楚白身下圍成一個圈形,無數把長槍指著天空中的他,槍身上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士兵們,戰爭結束了,你們的將軍已經投降!」見湧來的陰兵越聚越多,楚白微微一笑,運起修真力緩緩說道,悠揚的聲音傳遍了整片營區。   「我們投降了?不用打仗了?」   在他身下的陰兵們露出懷疑的神色,一個個交頭接耳起來,但隊型卻沒有絲毫混亂,手中的長槍依然指著天空中的楚白。   「他在胡說,我們的將軍是不可能投降的!」剛才發號施令的陰兵大吼道,「所有人聽令,舉槍消滅入侵者!」   雖然心中仍有些疑惑,但良好的服從訓練還是讓在場近萬名陰兵舉起手中的長槍,槍身上閃爍的幽綠光芒連成一片,在楚白身下形成了個綠色的海洋。   「放!」   那陰兵用力的揮下手,近萬名陰兵的身體就猛的向後一挫,幽綠色的光團從長槍上射出,彙集在一起呼嘯著向楚白飛去。   楚白露出個不屑的笑,右手輕輕一甩,龐大的修真力瘋狂湧出,嗡的一聲化成一個半透明的罩子,將他整個身體籠罩在內,那近萬幽綠光團呼嘯著撲來,如雨點般擊打在這護罩上。   燦爛的光雨爆起,無數幽綠光團前仆後繼的與楚白的護罩相撞,但卻沒一個能夠突破他的防禦,只是徒勞的在他身旁點綴起點點綠芒,如夜晚的煙火般燦爛。   看到近萬人的攻擊都沒能傷倒對方一根毫毛,下方的陰兵臉都綠了,他們呆呆的仰視著頭頂的楚白,竟然忘了再次進行攻擊。   楚白不打算再與這些陰兵糾纏,於是向那被嚴密保護起來的帳篷大聲喝道:「喂,你再不吭聲,小心我火氣來了把這裡的人都殺光,那我們談好的條件可就算作廢咯!」   帳篷內沉默了片刻,緊接著帳幕被人揭開,那瘦小的男子走了出來。   見他出來,在場除了正在監視楚白的陰兵外,其餘齊齊躬身喊到:「王副統領!」   瘦小的男子環視了下四周,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然後低聲道:「大家都收起兵器吧,戰爭結束了,我和統領大人已經決定投降了。」   「什麼?」   最靠近他的陰兵齊聲驚叫起來,後面的陰兵則急切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快的他們也從同伴的口中聽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同樣加入了驚呼的行列。   剛才那發號施令的陰兵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大人,千萬不能投降啊,我們軍團從不投降的!」他扭頭看了看浮在空中的楚白,又咬牙切齒的叫道:「是不是這傢伙威脅您?您放心,有我們這麼多兄弟在,縱使他有通天本領也難逃一死!」   「你不要再說了!」瘦小男子神態疲憊的揮了揮手,「剛才你們也看倒了,就算我們人再多也奈何不了他的,更何況……」他勉強一笑,「我們起兵反叛本來就沒什麼道理,只是服從上面的命令罷了,而現在我厭倦了,實在不想再這樣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戰鬥。」   「大人……」那陰兵仍不死心的叫道。   瘦小男人卻眼睛一瞪,微怒道:「柱子,你跟著我有幾十年了,而你身後這些士兵大部分也都跟著你幾十年了,我問你,他們原本過得好好的,就因為我們叛亂他們才會來到這裡,如今起兵叛亂才一個月,我們死了多少弟兄?他們又是為何而死,你能告訴我嘛?」   那陰兵聞聲一愣,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轉頭望向身後的陰兵,卻看到絕大部分人都露出迷茫的神色,手中的長槍也垂了下來,顯然都已經沒有了鬥志。   瘦小男子揮了揮手,低聲說:「就這樣了,柱子,你讓弟兄們都散了吧,等待大王的軍隊前來交接。」   「可是大人,這叛亂的罪名不輕啊,就算只是為了您,我們也該戰鬥下去啊!」那陰兵轉過頭來急切的叫道。   「混蛋!」瘦小男子飛快的轉身,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就為了這個,要讓這無數弟兄繼續喪命嗎?   你他媽的要是再敢說這樣的話,就給我從軍團裡滾出去!」   「大人,即使被您趕出軍團我也無怨無悔,為了您,我這條命撂在這裡又有什麼呢?」那陰兵膝行了幾步,抱著瘦小男子的腿叫道。   身後近萬名陰兵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人應和:「為了大人,無怨無悔!」   剛才開始只有幾十人在喊,但幾秒後已經有數千人在高呼,又過了數秒,在場近萬名陰兵都在呼喊著同一句話——「為了大人,無怨無悔!」   半空中的楚白挑了挑眉,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猥瑣的瘦小傢伙竟然這麼有人緣,單看這些陰兵寧願面對死亡也要保住他性命,就可以知道他在這些陰兵心目中的地位,從這點來看他倒也算是個人才,只是不知道他那個被自己打暈的大哥如何了。   「你們……」瘦小男子也是感動不已,看著在場近萬名陰兵說不出話來,嘴唇顫抖了好半天後,他還是用力揮了揮手,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說:「我心意已決,你們不要再說了!」   漂浮在空中的楚白突然輕笑了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後悠悠然道:「你們倒挺能演悲情劇的嘛!」   在場近萬名陰兵對他怒目而視,楚白面對眾人的怒氣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只得自顧自的說:「好吧好吧,看你倒也算是個人才,能騙得這麼多人甘願為你死,那我就送你個人情好了,只要你們立刻投降,我就保你們全都安然無恙!」   「你是何人,竟然出此狂言?」那陰兵轉頭叫道,但語氣總算和緩了不少。   「我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也不認識。」楚白輕笑道,伸手從乾坤袋中抽出一物高高舉起,「但只憑此物,就足以保你們無事!」   地府的血色光芒嚇,閻羅令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楚白拿出閻羅令之後,叛軍的士兵們就再也沒有什麼異議。整頓完營地內的諸多事務,命令數萬叛軍在營地內待命,這股叛軍的將領們在楚白的帶領下,向張豹、孫策的營地走去。   張豹等人早已經得到消息,楚白來到營地門口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率眾出門迎接。   雖然明知歡迎的並不是自己,不過張豹等人的笑臉還是讓隨楚白而來的叛軍將領安心不少。   「楚先生幫此大忙,我等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楚先生才是!」張豹第一個迎上來,恭敬的施禮。   楚白微笑著搖搖手:「我既然執掌閻羅令,那自然也要盡些義務,你們不必把這事掛在嘴上!」   張豹等人點頭稱是,然後視線轉問楚白身後的瘦小男子,微笑道:「這位就是第九分區的副統領王寧遠王大人吧?久聞王大人愛兵如子,深受第九分區屬下愛戴,一直沒有時間一見,想不到今日你我竟然以如此情形相見!」   「不敢!」王寧遠苦澀一笑:「叛亂之臣,不敢擔大人如此稱讚!」   「胡說胡說!」張豹皺起眉頭說道,然後笑起來,上前摟往王寧遠的肩膀,一臉親熱的說:「我臨來時,大王曾經吩咐過,這次叛亂之人,只要是被脅迫,投降後都可以免去罪責,王大人你在實力佔優的時候投降,顯然是對叛亂不贊成,既然如此,我們又怎麼會把你當作是叛逆呢?」   王寧遠心中一熱,差點感動落淚,好一會才硬咽道:「大王還記著我們這些罪人?」   「那當然!」張豹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鬼,怎麼不會打鐵趁熱,急忙點頭,「大王還特意提起過你和王統領,說你們為人重情,這次叛亂恐怕是因為難以違抗總統領的命令,所以還吩咐我盡量不要為難你們……對了,說到王統領,你那位大哥呢?」   王寧遠平靜一下心情,然後側身讓開,張豹這才看到在他身後,被兩個陰兵抬著的那個高大男子,也就是王寧遠的大哥,第九分區統領王志。   「這……王大人,王統領這是?難道是受傷了?快快,抬進帳中去,我那裡有大王賜下的靈藥!」張豹嚇了一跳,急忙安排。   「不必費事了,大哥只是昏過去罷了!」王寧遠苦笑一下,王志被楚白打昏之後他就沒有把他弄醒,因為他清楚自己的這位大哥為人古板,如果他醒來,這次投降還說不定不能成呢,那還不如讓他昏去,等醒過來,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豹釋然的點點頭,然後突然醒悟過來,一拍腦袋,有些歉意的笑言:「你看看我,光顧著說話,竟然忘記請各位進去坐,來來來,大家進來慢慢談吧,楚先生,您先請!」   眾人自然不會反對,好在這次王寧遠帶來討論投降事宜的將領並不多,因此張豹的帳篷有足夠的地方容納,而王寧遠那被打昏的大哥王志也被張豹的手下抬去休息。   眾人進帳分主次坐定,張豹坐在中間主位,楚白在他身側,畢竟這裡是軍營,軍中主帥最大,至於其餘人則各自按照官職地位列坐。   「王副統領,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弄明白,希望你可以幫我解惑。」張豹轉向王寧遠問:「這也是大王吩咐過一定要搞清楚的事情。」   「請張統領明說,寧遠一定知無不言!」王寧抱拳說道。   「好,那我就問了。」張豹點點頭,沉吟片刻之後問道:「我臨來的時候,大王曾經說過,他自認掌管地府的這千年間,雖然沒有太多大的功績,但是也沒有什麼失職之處,因此他很疑惑為何會出現叛亂?」   似乎早知張豹會有此一問,王寧遠的臉上沒有絲毫詫異之色,他沉吟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張統領,首先要聲明一下,我並不是要推脫責任。」   張豹點點頭,王寧遠繼續說:「這次起兵叛亂,並不是我們對大王有什麼不滿,相反的,我們以及我們手下的兄弟們對大王只有崇敬之情,絕無半點不敬之意,這次起兵叛亂完全是總統領下的命令,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己,至於總統領為什麼要起兵就不得而知了。」   張豹皺起眉頭,然後緩緩說:「你們那邊的情況我們也有所瞭解,安插在你們那裡的細作雖然不多,但是像這類大事倒也略知一二。」他稍頓片刻,突然問道:「聽說王大人的六弟因為反對叛亂,被打得魂飛魄散而死?」   「不錯!」王寧遠臉上露出淒然神色,緩緩點頭。   「王大人請不要多心,我這樣問也是有原因的。」見他臉上神色黯然,張豹出言安慰,「我雖然與你們的總統領不熟,但是以前卻也見過幾次,他給我的感覺始終是一位忠厚老實沒有野心的人,這樣一個人為何會突然叛亂,而且還對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下此毒手呢?你不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嗎?」   「這個……雖然我也發現總統領大人有些不對勁,但是看他平日行事的言談舉止卻又與往常完全一樣,沒有一點神智被人控制的跡象。」王寧遠皺起眉頭,很是擔憂,「再說,總統領的修為在地府也算數一數二的境界,誰有那本事可以控制住他?」   「你說的也是。」張豹也不禁皺起眉頭,有些頭疼道:「既然沒有被人控制,那為什麼總統領會突然性情大變?」   「王大人,你仔細想想,總統領出現變化之前,有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孫策突然開口。   由於這次接待的是一直與他交戰,讓他手下士兵死傷無數的叛軍將領,因此孫策雖然清楚對方是來投降的,但是心裡還是不免對王寧遠有些冷淡,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參與到談話之中,這次是被兩人所談的內容所吸引,這才會脫口而出。   王寧遠眼前一亮,用力的一拍腦袋,有些懊惱的叫道:「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是有個值得懷疑的地方。」   「哦?是什麼?」張豹精神一振,急忙追問。   「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王寧遠皺起眉頭,一臉厭惡的樣子,「自從他出現之後,總統領就與我們這些老部下漸漸疏遠,而且這個傢伙鬼鬼祟祟的經常不知所蹤,肯定有問題。」   「這個人叫什麼?平時都幹些什麼?與什麼人來往最密切?」張豹急切的問。   「誰知道他叫什麼啊!」王寧遠接著說:「那傢伙一天到晚陰森森的,根本不與我們來往,總統領也從沒對我們介紹過他,至於說和什麼人來往密切嘛……嗯,這傢伙好像沒和什麼人接觸過,一天到晚總是神出鬼沒的,消失個幾十天後再出現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懷疑他?」張豹有些疑惑,「從你的話來看,你很不喜歡他,這種情緒有可能會影響到你對他的判斷……抱歉,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不過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我明白。」王寧遠朝他點點頭:「不過你放心,我好歹也在地府中待過兩百年。雖然我討厭他,但是我不會把這種私人感情摻雜到這麼重要的事情裡。我之所以懷疑他,一是因為總統領是在他突然出現後,才發生變化的;二是這個人來歷不明,我也曾查過他,但是什麼都沒有查到,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而三,則是在叛亂前幾天,這個傢伙突然出現,他與總統領在密室內談論大約半個小時,第三天總統領突然就下令起兵叛亂。」   「嗯,你這麼一說,看來這人確實有些問題。」張豹皺起眉頭說道:「那人什麼模樣?」   「不知。」王寧遠搖搖頭,「他穿一身黑袍,腰間繫一根紅帶,頭臉都蒙在衣內根本看不清模樣。」   「嗯?」旁邊靜坐的楚白突然睜開眼睛,有些詫異的望向王寧遠。   張豹眼尖,第一個發現他的異樣,急忙開口詢問:「楚先生,這個人你知道嗎?」   「可能認識吧,以前還不能確定。」楚白淡淡的回答,「不過我勸你們如果遇見他的話最好躲遠點,如果這個人真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他的力量不是你們可以想像的。」   張豹心裡一驚,急忙應下。   楚白頓頓又道:「如果真是這個人在背後搞鬼,那我要盡快去見大王一次,把這此事情交代清楚,免得他一無所知吃大虧。」說完,他就站起身來。   眾人急忙起身,張豹有些困惑,「楚先生這就要急著動身嗎?」   「嗯,這件事越早辦越好,反正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不如早走。」楚白笑道,向帳門走去。   他既已決定,在座的眾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起身相送,王寧遠站在最後,面有憂色慾言又止。   楚白把他的臉色看在眼裡,轉念一想就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於是停步轉向張豹,「張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不敢,楚先生請說。」張豹急忙躬身說,心裡暗自嘀咕自己能有什麼可以幫到這樣一位高人?   「我在對面大營之時,曾答應王將軍只要他投降,就保他以及他手下幾萬士兵無事,不知將軍意下如何?」楚白指指人群後的王寧遠,然後轉向張豹。   王寧遠急忙越眾而出,伏在地上說:「張統領,我們兄弟命不足惜,甘願受統領處置,但是還望統領高抬貴手,不要為難我手下的那幾萬兄弟,他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己。」   「王大人這是什麼話?」張豹急忙上前,將王寧遠攙佚起來之後,摟著他肩膀笑言:「我早己說過,大王有令,以前的罪行只要肯投降一概免究,何況又有楚先生做保,王大人還有什麼可擔心。」   「那就多謝張統領!」王寧遠感激的拱拱手,回頭還要再感謝楚白時,卻發現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張豹還在安慰王寧遠的時候,楚白見已經沒什麼事,乾脆悄悄離帳騰空而去,以他的速度和修為,不過是眨眼之間己在數十里外,帳內眾人卻還沒有發現。   楚白現在所處的位置與閻羅所在的酆都城甚遠,不過這幾日與張豹的閒聊中,對地府的地理環境也算有一些瞭解,因此他不再怕迷路。何況只要認準大概方向,以酆都城那巨大的佔地面積也不會找不到。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飛行,酆都城那巨大的城牆終於出現在地平線處,楚白鬆了口氣,自己要是在地府迷路,那傳出去還不笑死人!   楚白在酆都城前不遠的地方落下,然後緩步走去。酆都城還是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所不同的是這次城門緊閉,以楚白的眼力還可以看到城牆上隱約有無數陰兵走動,顯然這次叛亂雖然還沒有影響到酆都城,卻也讓他們緊張不少。   「你是什麼人?請立刻停步,酆都城已經封城,要進城等特定的開城時間再來吧!」楚白剛走到城門前不遠,城牆上已經有人發現楚白的蹤跡,一個陰兵把頭伸出來大聲警告。   酆都城的城牆實在是太高,以至於那個陰兵的聲音雖然很響,但是傳到楚白耳裡也顯得有些模糊,好在楚白耳力過人,倒也聽得清清楚楚。   「請開城門!」楚白客氣的說,伸手在腰間一拍,將閻羅令從乾坤袋中取出高高舉起。   其實以楚白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飛入城中,酆都城內的那個古陣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平時畢竟沒有開啟,只憑古陣自發的攻擊根本奈何不了楚白,因此他即使直衝入城也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只不過這個辦法實在有失禮節,好歹閻羅也是楚白的師叔,而且對楚白又是十分的愛護,要是他就這樣直闖進去,未免太過失禮,因此雖然不欲在此糾纏,但是楚白還是不得不耐下性子,站在城門外與這些守門陰兵交涉。   城上的陰兵看到楚白手中的閻羅令,但是由於距離太遠,他們也不敢確定,於是高聲叫道:「請稍等片刻,我們這就去請城衛大人。」   楚白微微一笑,知道他們口中的城衛大人就是指負責整個酆都城安全,同時也是閻羅弟子的葉雲龍,於是點點頭,揚聲回話:「好,我在這裡等,你們動作快一些」   或許是楚白手中閻羅令的威力,沒有等候多久,巨大城門在尖銳刺耳的磨擦聲中打開,一大群人湧出來,走在第一個的人一身白甲,肩上披一條白色披風,正是與楚白有過一面之緣的葉雲龍。   楚白微笑著望向他,對於這個滿口古話的年輕鬼,他還是比較欣賞的,更何況葉石龍是閻羅在地府收的徒弟,論起輩分還是楚白的師弟,這下更增添幾分親切。   葉雲龍看到站在城門前的楚白,不由得眼睛一亮,飛快的迎上去,老遠就躬身說:「酆都城城衛葉雲龍迎接來遲,望楚先生勿怪!」   楚白長笑一聲,然後寬慰他,「葉大人不必說此客套話,論起輩分的話,你還是我師弟,就不必如此見外啦!」   「楚先生執掌閻羅令,就等同大王一般,雲龍不敢無禮。」葉雲龍躬著身,直起身後還是忍不住一臉困惑的問:「不知楚先生為何要說雲龍是楚先生的師弟呢?」   楚白微微一笑,心知可能是閻羅沒有告訴他與自己的關係,正想告訴他,心裡一琢磨,心道這種事還是讓閻羅自己告訴他為好,於是神秘一笑,「想知道就問大王吧!」   葉雲龍困惑的望向他,撓撓頭一時也弄不明白楚白的意思,不過楚白也不欲與他多談,逕直開口問:「葉大人,大王在嗎?楚白有事想要面見大王。」   「大王正在森羅殿,請楚先生跟我來。」葉雲龍躬躬身,然後轉身帶路。   楚白微微一笑,跟在他後面步入酆都城。   酆都城內顯得冷清不少,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起來有些空蕩,已沒有上次來時那樣繁華,顯然是受到叛亂的影響,酆都城內的居民們也沒有什麼心情出來閒逛。   大約五十名陰兵在前面開道,葉雲龍與楚白走在中間,後面又是五十名陰兵,看到這樣一支隊伍,街道上的群眾紛紛躲到路邊,用好奇的日光望向楚白,竊竊私語在一旁猜測他的身份。   閻羅似乎已經得到楚白回來的消息,當楚白等人到達森羅殿前時,巨大的殿門前已經有十二名森羅殿內衛在那裡等候,見到楚白等人過來,他們恭敬的躬身為禮。   「楚先生,大王已經等候多時,請跟我們來。」為首的森羅殿內衛直起身來說道然後才向葉雲龍施禮。   「楚先生,既然如此我就不陪你進去,告辭!」葉雲龍對楚白拱拱手。   「葉大人儘管去忙吧,以後有空我們再見!」楚白微微欠身說,葉雲龍點點頭,帶身後陰兵轉身離去。   目送葉雲龍消失在街道拐角處,楚白這才轉過身來,對剛才那個內衛一笑,「帶我去見大王吧!」   巨大宏偉的森羅殿內還是那麼寂靜空曠,只有幾人前進的腳步聲在大殿內不住迴盪,走過一條迴廊,通向閻羅所在的那個熟悉的光亮終於出現在楚白眼前,隨光亮起出現,還有轉生池散發的力量波動。   「楚先生,前面就是禁地,我們沒有資格入內,因此請楚先生自己進去吧!」帶路的那個內衛停下腳步。   「多謝各位領路!」楚白微微躬身,雖說這裡的路在初次覲見閻羅時就已經記在腦中,根本不必讓人帶,但畢竟這些內衛一番好意,自己也不好顯得太無禮。   「不敢。」那個內衛同樣躬身回禮,然後帶其它幾個內衛後退,漸漸融入身後的裡暗之中。   楚白回過頭去,看看在面前不住膨脹收縮的光球,然後舉足踏入。眼前一暗,緊接著淡淡光芒亮起來,同上次見到閻羅時一樣,楚白還是站在一片虛空之中,雖然早己見識過這「星辰」的魅力,但是再次看到這繁星點點的美麗景色時,楚白的心還是不由得快速跳動幾下。   「哈哈,師侄怎麼會有興致到我的地府來啊?」旁邊的空間一陣波動,隨即,虛空之中撕開一個裂口,一身金紅龍袍的閻羅從裂口中踏入,由於楚白不是外人,他這次也沒帶那張黑色鬼臉面具。   「劉師叔好!」楚白恭敬的施禮問好,面對這個師父的好友,同時又是掌管地府的王者,他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坐坐,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不必那麼拘束。」閻羅揮揮手,周圍的星辰旋轉散開,兩把散發淡淡清香的烏黑坐椅出現在面前,同時出來的還有一張同樣材質的圓桌以及上面幾盤精緻點心。   「劉師叔,我是聽說地府叛亂,所以特意前來幫忙的。」兩人坐定之後,楚白開門見山的說。   閻羅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把面前盤中的點心分到楚白面前的碟中,才開始說:「師侄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你師叔我還沒有老到那個地步,放心吧,區區幾個叛亂份子還奈何不了你師叔我。」   「劉師叔!」楚白皺起眉頭:「說句不敬的話,師叔你是否過於樂觀?」   閻羅敏感的察覺到楚白話中的憂慮之色,一挑眉頭,「怎麼?難道師侄發現什麼值得擔心的事情嗎?」   「不錯!」楚白點點頭,正色道:「我懷疑這次地府叛亂並不是單純的叛亂,而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呵呵,師侄的顧慮我也想過。」閻羅神態輕鬆的擺擺手:「不過說句毫不誇張的話,你師叔我在這地府的威望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縱使這次叛亂背後有人支持,也必不能持久,要不了多久,這次叛亂必定平息。」   楚白皺起眉頭,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輕輕敲擊,不可否認,閻羅的話確實很有道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彷彿有什麼地方遺漏似的。   看到楚白的憂色,閻羅輕鬆一笑,站起身來拍拍楚白的肩膀笑道:「安心吧,沒有什麼可值得擔心的地方,論兵力,我控制下的兵力是以前所有叛軍的數十倍,論威望,在這地府中再無一人能與我相提並論,就算叛軍想要刺殺我,也要先看看他有沒有這本事衝進酆都城!」   「就是這個!」楚白用力一拍桌子,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桌子呻吟一聲,嘩的一聲四分五裂。   「師侄你怎麼了?」閻羅也被楚白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大跳,詫異的望向楚白:「你這麼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劉師叔,如果叛軍甚至是幕後操縱叛亂的勢力對您下手呢?說得難聽點,如果您受傷甚至身死,那麼地府還有誰能來抵抗?」楚白望向閻羅問道。   「哈哈,師侄多慮了!」閻羅滿不在乎的大笑起來:「剛才我都說了,只憑這酆都城內的古陣,有幾個人可以衝進來,何況還有數萬精銳在城內。」他傲然起身,袍袖一甩,「更何況,想要取我劉某人的性命,起碼也要有仙人的實力,不要忘記我好歹也是地府的掌管者。」   「劉師叔,如果有三、五個我這樣實力的高手來行刺您,您認為這酆都城的古陣能夠擋住他們嗎?那幾萬精銳可以攔住他們嗎?」楚白搖搖頭,無奈的問。   閻羅一愣,一會兒後才笑道,「確實攔不住,不過不要忘記,人世間加上我地府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和師侄你同一水平的高手吧!何況即使有,這些高手也不可能聯合起來圍攻我一個人啊!」   「不,完全有可能。」楚白神態凝重的回答他。   閻羅臉上的表情一僵,好一會兒才笑道:「師侄是在開玩笑吧?」   楚白搖搖頭,把自己在人世間與青河滔的幾次交鋒講述一遍,然後又把王寧遠在張豹帳中所講的東西複述一遍,最後做個結尾說出他的心中所想,「我懷疑王寧遠所講的那個黑袍人就是青河滔,如果真的是他,那麼劉師叔您現在的這種對付叛軍的策略可能就會行不通。相反地,您還要時刻防備他們的偷襲,酆都城是防不住他這樣的高手的。」   閻羅站起身來,急躁的轉幾個圈,叛軍那邊的情況他很清楚,畢竟他這個閻羅在叛軍心目中還是有很高的地位,因此在叛軍的隊伍中,有不少人已經倒向他這邊,透過這些人,叛軍的情報源源不斷的傳來。因此,起兵叛亂的總統領身邊有一個神秘的黑袍人他也知道,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神秘的傢伙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師侄說得對,看來是我輕敵了。」閻羅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很爽快的承認。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這些幕後黑手?」承認完錯誤,閻羅希望楚白有個補救的措施。   兩人一陣沉默……   「這個……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楚白尷尬的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話。   閻羅無言,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像楚白與自己這樣的修真者,讓他們如何修行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讓他們去行軍佈陣的話,那還不如人世間的凡人呢。之所以會有這麼一問,只不過是抱有嘗試一下的念頭,根本沒指望得到回答。   「不管了,不管了,既然想不出那就不去想。」苦思片刻之後,閻羅終於放棄尋找對敵之法,畢竟死鑽牛角尖不是修真者的風格,修真者們一般都隨緣而行,絕不強求。   「嗯,師叔說的有理,既然沒有什麼好辦法,那就暫時不想。只要師叔您平時多注意一些,不要讓人暗算就可以。」楚白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正想岔開話題暢談一番時,就聽外面轟的一聲,即使身在森羅殿深處,兩人依然感到地面的震動,以及在遠處爆發的那個巨大的力量波動。   「怎麼回事?」閻羅站起身來一臉怒色的責問。   「回大王,酆都城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不過城內的九天鳳翔陣已經自動運轉擋下,目前沒有傷亡報告,至於是否有損失,還要一會兒才能統計出來。」從角落處飛出一面黑鏡,來到閻羅的面前後,鏡面上一陣波動,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竟然有人來攻擊酆都城?」閻羅驚訝道:「幾千年來這還是第一次!」他轉向楚白微微一笑,「師侄,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一切任憑師叔吩咐。」楚白微微躬身,剛才爆發的那個力量波動的強度雖大,但是比自己和閻羅還是差一截,不過也不敢保證對方是否隱藏實力,自己還是跟去壓陣比較穩妥一些。   兩人從這個閻羅特意開闢出來的空間內出來,無數森羅殿內衛從藏身處湧出,在閻羅與楚白周圍,內三層外三層的布下警戒圈,不過經楚白神識掃過後,卻發現還有更多森羅殿內衛隱藏在暗處保護。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出森羅殿向受到攻擊的地方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少,都在議論剛才酆都城受到的攻擊。當他們看到閻羅的部隊過來時,都嚇得跪倒在地。   受到攻擊的地方是酆都城的西邊,楚白遠遠的就看到那邊聚集一大堆人,無數陰兵正在向城牆支持,一身白甲的葉雲龍正站在城牆上調度——這傢伙似乎偏愛白色,楚白看見他兩次,從沒見過他換過別的顏色的盔甲。   「去,告訴葉雲龍,把那些陰兵都調下去,對方不是普通人,這些陰兵在那裡也不過是增添傷亡而己。」閻羅招來身邊一個森羅殿內衛吩咐道。   看見那個內衛轉身飛奔而去,閻羅轉向楚白一笑,「走,我們悄悄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來酆都城撒野!」   雖然閻羅的臉上滿是笑容,但是楚白卻知道他已經十分生氣,雖說這純粹是一種直覺,對於是楚白這種程度的修真者來說,基本上就等於親眼所見。   不過,閻羅會生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酆都城一直以來就是地府的中心,是閻羅的辦公地點,是這個地府王者的宮殿。現在竟然有人敢攻擊酆都城,這分明就是挑戰閻羅的威嚴與權威,難怪他會生氣。 ∼第一百一十三章∼     閻羅與楚白兩人順著階梯到城牆之上,負責安全的內衛想要跟他們上來,卻被閻羅趕下去,畢竟像這種級別的強者戰爭,內衛是插不上手的,他們上來也只是當炮灰而己。   「拜見大王,拜見楚先生!」在城牆上指揮的葉雲龍見到兩人上來,急忙過來跪下行禮,他身後那些還沒能及時離開的陰兵們也嚇一大跳,匆忙跪下來行禮。   「起來吧!」閻羅隨意的揮揮手,漫不經心的向城外看看,敏銳的目光立刻捕捉到城外一里處那個漂浮在半空的人影:「這個人就是剛才攻擊酆都城的人?」   「回稟大王,就是他!」葉雲龍恭敬的回話:「不過屬下曾詢問過他的來意,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呵!」站在閻羅身後的楚白突然低笑一聲。   閻羅回過頭來,詫異的望向他。   觸及到閻羅的目光,楚白上前一步,把聲音壓成一線直接送進閻羅的耳中:「師叔,他就是我說的那個青河滔!」   「他就是那個青河滔?」同樣把聲音壓成一線送回楚白耳中,閻羅詫異的問,見楚白點頭肯定之後,他略微思索一下,然後向楚白點點頭:「我明白了,他的來意我已大致清楚。」   「請師叔小心!」楚白轉念一想又說:「好像他還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既然如此我為師叔壓陣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知道了!」閻羅點頭,然後踏前一步,提氣之後大喝一聲:「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這時在閻羅身後的楚白已經隱入城牆的陰影之處,並刻意收攏身上的力量,即使河滔看到他,在沒有細看的情況下,大概也會認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陰兵。   「鄙人青河滔,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己。」遠處的那個黑袍人淡淡說道。   「青河滔,你與地府有仇?」雖然早己知道對方的身份,來意也猜到大概,但是閻羅還是樂得裝個糊塗,就當是無聊太久逗他玩吧。當下他便裝作完全不解的樣子。   「無仇。」青河滔回答閻羅。   「那你與地府有怨?」   「無怨。」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出手攻擊我酆都城?難道不知這裡是地府重地,攻擊此地就是與我地府為敵嗎?」閻羅突然把臉一板,大聲怒喝,城牆下的無數陰兵也齊聲大喝,如山崩海嘯般的吼聲,讓尋常人聽見保證膽戰心驚。   「閻羅大王不必拿這話來嚇我。」青可滔的聲音依然平淡無奇,顯然不把閻羅這番話放在眼裡,「我既然敢來這裡,自然是不怕與你地府為敵,你又何必作勢嚇我!」   「大膽!」葉雲龍怒喝道,就要撲上去教訓一下這個膽敢在此大言不慚的傢伙。   閻羅揮揮手,止往葉雲龍的衝動。雖然青河滔與自己現在是敵對關係,不過對青河滔的膽識他還是非常敬佩,畢竟己方這裡只自己一人就足以纏往青河滔,再加上城內數以萬計的精銳,要是真的衝突起來,青河滔能成功逃走的機率可能很小。閻羅明白這個道理,對面的青河滔自然也不可能不明白。既然如此,他仍然敢孤身一人前來挑釁,不是早有準備就是膽識過人,對於這樣的人,閻羅也不想太為難他。   「好吧,我敬你也是個人物,你攻擊我酆都城的事情咱們暫且不提,我只問你一件事,你來此為何?」示意身後眾人安靜之後,閻羅開口詢問。   「好,夠爽快,不愧是地府王者!」青河滔在遠處輕輕擊掌,「我來此只為一件小事而己,久聞大王你勇武過人,鄙人心中不禁發癢,想要與大王切磋一番,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閻羅心中冷笑,如果沒有楚白提醒,自己說不定還真會以為對方只是技癢前來挑戰,不過現在就不同,既然已經知道對方很可能就是叛亂的幕後主使,自己又怎麼去和他玩什麼切磋呢。就如楚白所言,萬一對方弄個埋伏,自己一時大意身死是小,這地府恐怕就會落入他人之手。   「讓閣下費心了,不過這切磋之事還是以後再說,現在閣下請回吧!」既然知道對手的目的,閻羅也沒有必要再和他浪費時間,斬釘截鐵的拒絕青河滔的挑戰。   「哈哈,想不到堂堂地府之王也是個膽小無用之輩,甚至不敢應戰,如此無膽之人又何德何能可以掌管地府?」青河滔冷笑一聲後嘲諷。   這話立刻招來一陣怒罵,無數陰兵緊握長槍喝罵出聲,如果不是葉雲龍極力喝止,恐怕他們早己衝出去拚命。   「哼,閣下既知我掌管地府,就應該知道我公務繁忙,豈會因你技癢而浪費時間與你切磋。閣下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要是有人挑戰我就要應戰,那還如何處理這地府諸多事宜?」向葉雲龍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後,閻羅一甩袍袖冷冷怒斥。   青河滔沉默不語,顯然是沒有想到不管自己如何說,閻羅竟然都不上當,按照他原來的計劃,只要能把閻羅引出城,到預定地點之後再以埋伏的人手伏擊,差不多有七成的把握能將其擊殺,那樣的話地府就群龍無首,叛軍獲勝的可能性就大增不少。   青河滔也知道自己這麼大搖大擺的跑到酆都城來太過危險,畢竟這裡是地府的中心,如果閻羅不上當,或者乾脆帶幾萬陰兵殺過來,那自己絕對沒後路,連跑都跑不掉。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上邊已經下了死令,如果這次還是任務失敗,不能控制地府的話乾脆就自盡,反正就算回去,主人也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接連任務失敗的廢物。   由於現在叛軍的形勢不太妙,沒有退路的青河滔自然是加倍努力,閻羅在地府中的人心威望大大超出青河滔的想像,回應叛亂的兵力才不過地府總兵力的十分之一,而且不久前還收到消息,與正規軍激戰的那三萬叛軍已經向地府投降,這麼一來,掌握在手中的叛軍就更少了。   眼看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地府方面靠攏,青河滔也不禁有些著急,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隱密,匆忙招集人手,就冒險來到酆都城,打算做一回這刺殺主帥的勾當,誰知閻羅卻有防備,根本就不上當。   閻羅不知青河滔心中所想,見他在那默然不語,心裡就有些不耐煩,當即袍袖一甩,朗聲叫道:「閣下既然無事,那就請回吧,恕我不陪了!」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等!」青河滔急叫。   閻羅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皺眉問:「閣下有事就盡快道來,不要在這裡磨磨蹭蹭浪費大家時間!」   青河滔深吸一口氣,冷冷一笑,「鄙人知道大下位高權重,恐怕是不把我們這些小人物放在眼裡,不過沒關係,鄙人有的是辦法能讓大王答應。」   閻羅心中頓時警覺起來,他已經聽楚白介紹過青河滔這個人,自然清楚他做事不擇手段的作風,這酆都城是地府的重地,萬一有個什麼損失那可就虧大了,不說別的,對方只要派幾個高手混進城內大開殺戒,就夠讓人頭痛的。   「你想要做什麼?」閻羅冷冷問道,眼角卻看到楚白悄悄遁下城牆向城內奔去,心中頓時大定,顯然楚白也是想到這點回去戒備。   「哼!」青河滔冷哼一聲,卻不說話。   閻羅詫異的望向他,正要開口詢問,青河滔的身體突然一陣模糊,竟然向這邊衝過來,人還未到,捲起的勁風已經吹得不少人有些立足不穩。   「保護大王!」葉雲龍大叫一聲,第一個撲過來擋在閻羅身前,身上銀白盔甲白芒閃動,一個半透明的罩子突然出現,將自己與閻羅罩在裡面。   無數陰兵潮水般的湧來,手中的長槍閃爍著點點綠芒,那是發動攻擊的前兆。不過,他們的距離有些遠,以青河滔這樣的速度,他們是不可能在青河滔撲到閻羅面趕到的。   閻羅推開身前的葉雲龍,伸出右手向迎面撲來的青河滔輕蔑的勾勾手指,地府很少有動亂需要武力解決,而且即使需要武力,也不可能讓他這個地府王者出手,因此他已經有差不多數千年沒有動過手,現在看到青河滔這樣的強者,難免有些心癢。   青河滔的臉被黑袍遮住,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變化,但是面對閻羅的挑釁,他的回答非常簡單,簡單的舉起右手,然後簡單的一拳擊出。   周圍一暗,青河滔的這一拳好似把周圍所有的光線全部吸走似的,在閻羅的眼中看來,他視線所到的地方一片黑暗,站在旁邊的葉雲龍以及身後那些陰兵彷彿突然消失般,只有青河滔的這個拳頭上閃爍詭異的青黑色光芒,在天地間不斷的放大,直至充斥整個空間。   「好!」閻羅由衷的讚歎一聲,青河滔的這一拳應該帶有某種精神攻擊的特效,所以才會帶給他這種錯覺。如果換個定力差一些的人,就算不被這詭異的一幕弄得精神崩潰,恐怕實力也無法完全發揮。   閻羅看似緩漫卻又迅捷無比的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空中揮動,一個個色的神秘字符從他的指尖躍出,如實物一般漂浮在半空中。一眨眼的工夫,已經有近百個黑色字符漂浮在閻羅面前。   青河滔的一拳已經近在咫尺,也就在這個時候,閻羅終於收回手。隨後,他面前的九十七個黑色字符微微一亮,無數黑色絲線幾乎是同時從那些字符中湧出,如蜘蛛網一般將這九十七個黑色字符連接在一起,如同一張大網一般遮住整個城牆。   轟的一聲巨響,青河滔的右拳重重的擊在這張黑色巨網之上,青黑色的氣流與黑色火焰幾乎同時在拳網相交的地方爆起,然而奇怪的是,無論這些狂暴的能量如何肆虐,它們都無法突破那張黑色巨網,更不能傷到網後的閻羅等人,彷彿那些黑色絲線之間的巨大空洞處有什麼無形的屏障一般。   不過,城外沒有保護的地方就沒那麼好運,狂暴的力量呼嘯著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無數個足足有房屋那麼大的巨石被席捲起來,然後在空中被震得粉碎,城牆外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更是被狠狠的削下一層,變得如鏡面一般平整,而酆都城那巨大厚重的城牆也在不住的震動,讓城牆上的眾陰兵部下都不禁驚恐不已。   站在酆都城近百米的城牆上遠眺,葉雲龍尋人一臉驚訝的發現,城牆外差不多方圓一里的地面如同鏡面一般平滑,而造成如此後果的罪魁禍首卻優閒的漂浮在城牆外,甚至連身上的黑袍都沒有弄髒。   「呵呵,閣下這樣偷襲我,是否與身份有些不符?」閻羅揮揮手,面前的九十七個黑色字符連同連接它們的黑色細線緩緩的隱沒不見。閻羅向漂浮在不遠處的青河滔冷笑的說道。   青河滔看起來倒沒把閻羅的嘲諷當回事,悠然的回答:「你不必這麼說我,如果我是有心偷襲,你以為自己還有時間弄個這鬼東西把你的屬下都護住嗎?」   閻羅默默不語,雖然彼此是敵對關係,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青河滔真的偷襲他,自己應該不會受到大傷害,然而周圍的陰兵以及葉雲龍絕對不會好過。單單是兩人對拚時外洩出的狂暴能量,就足以秒殺在場的絕大部分陰兵。   「好吧,這次是你有理,既然你不是偷襲,我這邊也沒有人受傷,那麼我也就不追究此事,你走吧!」閻羅也不是個死不講理的人,發現自己言誤之後立刻改正。   「你讓我走我就走,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青河滔嘲諷的挑釁。閻羅心中大怒,回頭喝道:「那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剛才已看到我的力量,雖然我並沒有全力出手,不過以你的眼力應該可以大致估測出我的真正實力。」青河滔突然把話題岔開。   閻羅露出困惑的神色,卻沒有出聲打斷他,因為他清楚青河滔突然說起這個一定是有原因。   「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挑戰,那麼我就殺光你的那些屬下。」青河滔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陰冷,說出的內容更是讓閻羅臉色大變。   閻羅忍不住大叫一聲:「什麼?」   「我說……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挑戰,我就去殺你那些屬下。」青河滔惡毒的大笑起來,「你地府有三十七個分區,聽說每個分區都有三到五萬的陰兵駐守,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挑戰,我每天去一個分區把那裡的陰兵都消滅乾淨,如果三十七個分區的陰兵都殺光,你還不接受我的挑戰,那我就去殺那些普通的陰物,殺到你同意我的挑戰力止。」   「你……」閻羅簡直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地府三十七個分區總共有一百四十萬陰兵,眼前這個傢伙竟然要一口氣殺死一百四十萬陰兵,如果他真的這麼做,就算是歷史上修真界中最邪惡的邪派修真也沒有他那麼血腥。   「哈哈哈……如何?你決定好了沒有嗎?是否答應我的挑戰?」青河滔昂首大笑起來:「是答應我的挑戰?還是坐視不理等待你的子民死在我手上?」   「大王,不要聽這個瘋子胡說,我們這就衝出去殺他。」身後的眾陰兵們紛紛喝起來。   青河滔敢來酆都城挑釁已經讓他們很不爽,只不過礙於軍令,這些陰兵才沒有一擁而上,但是現在青河滔竟然說要殺盡地府陰兵,這無疑是火上澆油。在憤怒的驅使下,這些陰兵們也顧不得剛才青河滔展現出的力量是否自己可以應付下來,只想衝上去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撕成碎片。   閻羅眉頭微微一皺,在一旁的葉雲龍看出他的不悅,回頭大喝一聲:「安靜!」   聽到頂頭上司的怒喝,正在吵鬧的陰兵們這才想起地府軍中不得任意喧嘩的軍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悄悄的退到一旁。   與這些冒失的陰兵不同,閻羅清楚的知道青河滔並沒有撒謊,以青河滔的實力如果去找駐守分區的麻煩,那些陰兵數量再多,也會被他殺得精光,只要他採取偷襲和游擊的手段,三、五萬陰兵根本不用多久就可以全部殺光。   對於青河滔突然使出這種陰毒的招數,閻羅在憤怒之餘卻也無計可施。地府實在是太大,對於青河滔這類強者來說,如果他打算在這個廣闊的空間內偷襲什麼人,除非是與他同一級別的強者,否則根本不可能躲過去,更何況是各分區駐守的陰兵部隊,就更是無法躲過。   躲是躲不過,防禦卻也不可能,幾萬陰兵聚集在一起時的力量雖然強大,就算是閻羅自己也不願意與之正面對抗,但是青河滔一旦採取偷襲和游擊的戰術,那麼陰兵與青河滔之間實力的差距就立刻體現出來,失去數量優勢的陰兵們,在青河滔面前根本毫無反抗能力。   對付強者最佳的辦法就是以同樣的強者與之對抗,但是就算加上閻羅,地府也不過僅有寥寥幾人可以達到青河滔這種級別,這麼點人想要保護分散在地府各個分區的一百四十萬陰兵顯然是不可能。何況即使可以保護這些陰兵,青河滔也可以以那在地府生活的普通陰物為目標。   青河滔就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敢拿這個威脅閻羅,畢竟身為地府王者,是不可能對自己的子民不斷受到攻擊而坐視不理的。   「好!我答應你的挑戰!」考慮片刻之後,閻羅鐵青著臉,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哈哈!」青河滔得意的大笑幾聲,然後大袖一甩,「三日後,魔月峰頂一戰!」說完,他在空中一轉,眨眼就消失不見。   「混帳!」閻羅沉默片刻,突然重重一掌拍在城牆上,巨大的城牆上黑芒閃動,轟隆隆的一陣抖動,幾乎被這一掌拍的崩塌下來。   「大王息怒,實在不值得為如此小人生氣。」葉雲龍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勸解。   葉雲龍是酆都城的城衛,又是閻羅的弟子,因此他說的話閻羅還能聽進去,深吸口氣平靜下心情之後,閻羅無力的揮揮手,「我們回去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行人無精打采的回到森羅殿,去城中巡邏的楚白也趕來,見閻羅與葉雲龍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他不由得驚訝的詢問:「怎麼回事?你們的表情為什麼這麼沉重?」   「雲龍,這裡沒事啦,你去忙你的吧!」閻羅揮下手,對侍立在一旁的葉雲龍吩咐,「安排好巡邏的人手,不要讓叛軍或者其它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混進城。」   葉雲龍知道閻羅是要與楚白談論某些事情,因此他毫無異議的躬身施禮,然後悄悄的退下。   經過楚白身邊時,楚白向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不過他也只是無奈的苦笑一下什麼都沒有說。   「坐吧!」等葉雲龍消失在門外,閻羅指指旁邊的一張木椅,神態十分的疲憊。   看到他的樣子,楚白一頭霧水的坐下,心裡確實詫異萬分,究竟發生什麼事,竟能讓地府的王者露出這種頰廢的神色。   楚白的困惑並沒有持續多久,閻羅很快就將剛才的事情完整的敘述一遍。   聽完閻羅的話,即使以楚白在斗轉星移陣中八千年苦修練就的堅定心志也不禁暫時失守,破天荒的開口大罵起來。   不過大罵片刻之後,楚白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冷靜一下後,這才開口問:「師叔打算如何應對?」   「還能怎麼辦?」閻羅無奈的歎口氣:「明知是個陷阱,我也必須跳進去,魔月峰一戰我必須去。」   楚白皺皺眉,雖然他並不太贊同閻羅去冒險,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也拿不出可以替代的辦法來,總不能讓閻羅看著地府子民被屠殺吧?那樣別說閻羅受不了,就算是他這個與此事無關的外人也無法忍受。   「只能這麼辦啦!」楚白也歎了口氣:「到時候盡量多帶些人手,免得他們搞鬼。」   「沒用的。」閻羅搖搖頭說:「魔月峰你也去過,那裡的陰氣實在是太重,陰兵根本無法忍受,更何況還是在峰頂,我看整個地府也找不出幾個可以在峰頂作戰的人。」   「看來青河滔是早有預謀,他就是想斷絕我們的後媛。」楚白也是心裡發愁,如果約定的地點不是在魔月峰那就好辦得多。雖然陰兵們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幾萬陰兵一起攻擊的威力也是非常可怕,如果不是在魔月峰,他們起碼也有些牽制作用。   「看來我只好找些幫手!」楚白歎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找幫手?」閻羅眼睛一亮,隨即黯淡下來,「不行啊,仙界那些一本正經的傢伙是不會插手我們地府的事,何況從仙界下到地府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楚白啞然,不愧是地府王者啊,連找幫手都想到要找東方仙界的仙人,真不知道如果閻羅真找來仙人當幫手的話,這個地府會不會在隨後的大戰中,被奇奇怪怪的法寶和仙術完全毀掉。   「我不是去仙界找幫手。」楚白解釋給他聽,「我在人間有個妖怪朋友,修為還算深厚,把他叫來助陣,我們三人就算遇見仙人,也有與之一拚的能力,我就不信青河滔還能找到六、七個我們這種級別的修真者來埋伏。」   閻羅露出沉思的神色,楚白繼續講解:「何況就算他們真的找來六、七個我們這種級別的修真者,我們也可以逃掉啊,反正我們人手少比較靈活,和他們打打游擊戰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對方能達到我們這種實力的人手應該不多,以我們三人的實力就算贏不了他們,應該也可以拖往他們,那樣的話,叛亂應該很快就可以平息下來。」楚白繼續分析,「到那個時候集合整個地府的力量,再與他們決一勝負也不遲!」   閻羅低頭沉思片刻,終於點點頭,「師侄,你的辦法雖然還有不少漏洞,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已經是以前最穩妥的辦法,反正我是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啦!」   楚白沒有說話,閻羅抬起頭來,「那麼這件事就拜託師侄!」   「是,師叔請放心,我這就聯絡那個朋友。」楚白起身微微躬身,然後退出。   閻羅一人獨坐室中,許久之後,終於歎息一聲起身離去。   成都的一個陰暗小巷內,無主的野貓正在垃圾桶內翻找可以果腹的東西。突然,它詫異的抬起頭來,困惑的望向不遠處的陰暗角落,那裡的黑暗在不正常的波動,就像是不住扭動的黑色霧氣一般。   霧氣一般的黑暗突然散開,一個詭異的裂口平空出現在虛空之中。隨後,一個人從裂口中走出來,一旁的野貓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尖嘶一聲,渾身毛髮都豎起,趕緊跳下垃圾桶溜走。   從裂口中走出來的人站在裂口前,環顧一下四周。   接著,從裂口中又走出一個穿著古裝的人,他來到先出來的那個人身前,恭敬的躬身說:「楚先生,我就送您到這裡。您是知道的,這裡畢竟是人世間,我不能久留。」   「好的,辛苦你了。」第一個出來的人——楚白向他點點頭說道,後者再次躬身然後慢慢後退到裂口中,嘶的一聲輕響後,這個連通地府與人間的通道迅速的消失。   送走帶自己回來的青色級引路者之後,楚白環顧一下四周,很快確定了自己目前的方位,看到周圍沒有旁觀者之後,他為自己加持一個隱身術,然後騰空而起,在空中略一盤旋,向公司所在地飛去。   楚白回人世間的通道口離公司並不是很遠,幾里的距離對楚白來說,不過是眨眼工夫,當他從窗戶飛進公司並散去身上隱身術之後,正在辦公室忙碌的各派弟子都被突然出現的他嚇一大跳,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   「楚先生,您回來啦!」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過來恭敬施禮,眼中卻閃爍出好奇的神色。   楚白記得他是遁甲宗的弟子,修為在年輕一代中還算不錯。   「嗯,我有點事找抱石子,你們誰見過他?」楚白向他點點頭,然後問他。   「抱石子好像在唐宗主那裡。」人群中一個五行宗的年輕女弟子小聲回答。   楚白向她點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這時剛才那個遁甲宗的弟子卻在楚白身後小心翼翼的詢問:「楚先生,可以問一下那天地府發生什麼事嗎?為什麼你那麼急匆匆的趕去地府?」   「是啊,是啊,楚先生,為我們講講地府是什麼樣子的吧?」那個五行宗的年輕女弟子也鼓起勇氣來詢問。   楚白啼笑皆非的轉過頭來,心道:難怪剛才那個遁甲宗弟子的眼中滿是好奇之色,原來是對自己的這次地府之行感興趣,不過這次他們注定要失望,因為地府動亂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至少目前不行。   「嗯……我現在有急事去找抱石子,等我們回來再把詳細情況跟你們說一遍吧!」楚白也不好明確拒絕,只好先打個包票,反正等地府叛亂平息下來後,這些過時的消息也沒什麼用處,讓這些年輕弟子們當故事聽聽倒也不錯。   眾弟子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他們畢竟分得出輕重,絲毫沒有怨言。   看著他們,楚白也只得無奈的苦笑一下,轉身離開去唐嚴處找抱石子了。   唐嚴很好找,平時他總是在他那間辦公室內打坐,或者是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情,因此楚白毫不費勁就找到他。那個五行宗的年輕女弟子說的沒錯,抱石子確實和唐嚴在一起。   「楚哥兒,你回來啦!」看到楚白進來,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的抱石子揮揮手打個招呼,楚白這次去地府並沒有告訴他原因,只是說去看朋友,否則以抱石子的個性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的,他肯定會死纏硬磨的跟著楚白去地府大打出手。   楚白點個頭,先向唐嚴打招呼後,向他問道:「我走以後,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吧?那個陰穴應該很清楚吧?」   「太師叔祖,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失去陰穴的庇護後,那些陰物在陽光下根本發揮不出什麼實力,我們很輕易就將他們擊敗。不過,由於太師叔祖您曾說不要再造殺孽,因此大部分陰物我們都只是把他們從那個陰穴趕回地府,並沒有殺死他們。」   「嗯,你做的好!」楚白點頭稱讚:「把他們趕回去交給地府的人處理吧,,太多的殺孽對我們的修行有很壞的影響,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   唐嚴急忙點頭贊同。   楚白轉向抱石子問道:「抱石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地府玩玩?」   「去地府幹什麼?那裡又沒什麼好玩,打架的話我又不敢得罪那裡的閻羅,免得以後落在他手裡不好受。」抱石子毫無興趣的說道。   楚白暗笑,抱石子這樣級別的妖怪雖然已經超脫生死,但是他不像超脫生死的人類修真者,修為強橫的人類修真者肉身毀滅後,元神祇要沒受到太大傷害,完全可以再塑肉身,或者保留一點靈識轉世,最差也可以借屍還魂。   當然,肉身再塑這種超強能力,恐怕也只有仙人們可以辦到,起碼楚白這種程度的修真者是做不到的,更別說再塑肉身,連平空造個手指頭都不可能辦到,以他現在的修為,要是哪天肉身被毀,大概也只能夠保留一點靈識轉世投胎吧。   妖怪們與修真者們不同,由於沒有系統的修真方法,加上體質的差別,他們根本沒有元神,因此妖怪們的肉身毀滅後,魂魄還是會歸於地府。他們的所謂超脫生死只不過是不會老死而己,比人類修真的超脫生死相差不止一個檔次。   因此抱石子不敢得罪閻羅也沒什麼好奇怪,畢竟說不定哪天真死了,魂魄歸於地府,那可就是落到閻羅手裡,要是以前得罪過他,哪還有好果子吃!   「跟我去可是有好處的哦!」楚白笑道,跟抱石子認識這麼久,他怎麼會不清楚這傢伙的弱點。   「地府現在正有叛亂,你去的話可是天天都能打架哦!」楚白坦然說道,反正屋內也沒外人,說說地府的情況也無所謂。   「什麼?可以打架?」懶洋洋的抱石子一反常態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兩眼放光。   「太師叔祖,地府出了什麼事?」唐嚴震驚的問楚白,地府叛亂,這可是大事啊。   「沒錯,地府出現叛亂,我上次就是去幫忙的。」楚白向唐嚴一笑,「記得上次那個黑袍人青河滔嗎?就是他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是那個傢伙!」唐嚴憤憤的罵起來,「那傢伙簡直是瘟神,他到哪裡,哪裡就倒霉,太師叔祖,您要人幫忙,儘管開口,我們這落日劍派雖然修為像您那麼高的沒一個,但是在旁邊搖旗吶喊,幫忙清理一些蝦兵蟹將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這次你們幫不上忙。」楚白搖搖頭,「這次太過危險,不能讓派中的年輕弟子們去冒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折損點人,那對我派來說損失可就大嘍,嗯……抱石子跟我去就可以了。」   「弟子無能,不能為太師叔祖分憂。」唐嚴有些慚愧的低下頭,自己派中輩分最高的人要去拚命,這麼大一個宗派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幫上忙,竟然還要靠抱石子這個外人去幫忙,這多少讓他這個一派之主有些難堪。   「呵呵,沒什麼,你不必自責。」楚白微笑著安慰道:「這次要面對的敵人實力不明,不過應該不遜於我,你們修行的時間太少,幫不上忙也沒什麼慚愧的。」   「是,弟子明白,還望太師叔祖注意安全。」唐嚴恭敬的應道。   楚白向他點頭表示知道,然後轉向在一旁露出不耐煩神情的抱石子。   「抱石子,你我相識雖然甚久,但是這次我希望你不要顧及我們之間的關係,認真考慮清楚。」楚白神色肅穆的問:「如果你跟我去地府,或許你會大打一場,安然無恙的回來,或許你會受重傷修為下降,甚至你可能會戰死在地府,所以我希望你暫時別考慮你我之間的關係,仔細把這厲害之處想明白,然後再決定是否和我一起去地府幫忙。」   「怎麼那麼麻煩啊!」抱石子一點也不領情,他滿不在乎的叫道:「能讓你都不敢保證安全的戰鬥,只是想想就已經讓我熱血沸騰,你認為這麼好的機會我會放過嗎?戰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反正死後也是去地府,不過是換個世界玩玩而已!」   楚白無奈的笑笑,不愧是單細胞抱石子特有的想法啊,生死大事在他看來,不過是去另一個世界玩玩而已,如此灑脫的心志就算是自己也比不過,難怪當初師父會說他是一塊璞玉——可惜是未開化的那種。   「謝謝!」楚白低聲說道。對這位並不聰明,卻可以毫不猶豫的用生命支持自己的好友,他也只能用簡單的兩個字表達自己的感激。   「有什麼可謝的!」抱石子咧開大嘴笑笑,用力的拍拍楚白的肩膀:「楚哥兒,我們是朋友,八百年前就是啊!」   看著抱石子憨厚的笑容,楚白那堅如鐵石一般的心也不由得一陣感動,放在肩上的大手暖暖的,從手心傳來的溫度彷彿一直傳到心底似的。   楚白也用力拍拍抱石子那寬厚的肩膀,深吸一口氣,很快把心底的感動平息下去重新恢復冷靜,而後豪氣萬丈的大叫:「好兄弟,我們就一起去闖闖,我倒要看看青河滔那傢伙有沒有本事把我們留下!」   「我聽你的!」抱石子咧開大嘴獰笑,白森森的牙齒在口中閃爍出點點寒芒,看上去是那麼的猙獰彪悍。經一番準備之後,楚白吩咐唐嚴等人在人間留守,然後帶抱石子回到地府。本來臨行行時,唐嚴建議把還在西方的亞拿薩也叫上,不過考慮到聯繫他不是很方便,而且西方血族剛剛臣服,亞拿薩還需要留在那裡鎮壓局面,因此楚白還是否決這個誘人的提議。   不過,真正讓楚白拒絕這個提議的,並不是因為亞拿薩太忙,而是他根本不相信青河滔可以找到那麼多足以威脅到自己的人,畢竟他與抱石子還有閻羅連手的話,就算來個仙人也不過打個平分秋色。   回到地府之後,楚白與抱石子直奔酆都城而去,趕到酆都城的時候正好遇見葉雲龍帶領陰兵巡邏,因此兩人沒有像上次那樣解釋半天才進城。進城之後也顧不得多說,和葉雲龍打一個招呼後,楚白拉著因為好奇而東張西望的抱石子直奔森羅殿。   初次見到閻羅開闢的空間——星辰之後,抱石子比楚白第一次見到星辰時還癡呆不堪,他呆呆的張大嘴巴,望著眼前的無限星空。原本就夠大的眼睛瞪得差點掉出來,那副癡呆模樣讓一旁的楚白不住搖頭苦笑。   「呵呵,師侄啊,這位就是你那位朋友嗎?」和以往一樣,旁邊的虛空處裂開一個大口,閻羅從中跨出,見到兩人後立刻笑開。   「是的,師叔,他就是我的朋友抱石子,他也曾在師父那裡學習過幾年,算起來也不算外人。」楚白起身施禮後說道,見身旁抱石子一臉納悶,他又向抱石子解釋:「這位就是地府的王者閻羅大王,他也是我師父的朋友,因此論輩分算起來應該是我們的師叔。」   「啊……抱石子見過大王。」面對這位掌管整個地府的王者,一向粗線條的抱石子也難得會恭敬起來。在抱石子的這一生中,能讓他老老實實施禮的,只有楚白的師父上彌道人,那還是因為上彌道人曾經指點過他的原因,由此可見他現在的恭敬有多難得了。   「不必多禮,又不是外人,來來來,我們坐下來說。」閻羅隨意的揮揮手,然後伸手一招,周圍的星辰旋轉著離開,三張坐椅在空出的地方平空浮現。楚白微微躬身,等閻羅坐下後,這才坐下,抱石子也有些拘束的坐在他身旁。   「抱石子,想必我這位師侄已經把地府發生的事情跟你說過了吧?」三人坐定之後,閻羅轉向抱石子問,見他不住點頭後,閻羅繼續說:「那麼你應該清楚三日後我們要與敵人在魔月峰一拚生死,嗯……我也不瞞你,敵人的實力如何以及他們有多少人,我們根本不清楚,因此這次對決很可能非常危險,即使這樣你還願意來幫忙嗎?」   「大王不必多說,抱石子雖然愚笨,但是也不是衝動之人,這其中利害之處抱石子構想過,不過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別,抱石子這次就算命喪當場也不會有怨言,大不了死後來大王的這個地府玩玩。」抱石子聳聳肩,很是灑脫的解釋。   「好,如此灑脫之人,再說下去反而顯得我太過小家子氣。」閻羅大聲讚賞。抱石子傻傻的笑,憨憨的撓撓頭,楚白也在一旁輕笑不己。   閻羅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他轉向楚白,「師侄,三日後魔月峰一戰你有什麼打算?」   「師叔!」楚白起身微微一躬身,「以我之見,到時候我們三人前去赴會便可,那些陰兵以及其它一些人手就留在這裡守衛,並且還要啟動城內的古陣,以防青河滔施展調虎離山之計。」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閻羅贊同的點點頭。   楚白微微一笑,繼續分析:「到魔月峰後,就麻煩師叔去與他們交涉,我與抱石子不露面的在一旁壓陣,如果他們沒有什麼詭計,那我們也不用現身,如果他們圖謀不軌,嘿嘿,我倒不介意偷襲一次。」   「好,就依你說的辦。」閻羅斟酌片刻後,用力一擊掌。   三日後,與青河滔約定的時間終於到來,閻羅安排好酆都城的防衛工作,又吩咐葉雲龍啟動城內的九天鳳翔陣。隨後,閻羅等人拒絕葉雲龍派人隨行的建議,逕自騰空而起向魔月峰飛去。   魔月峰雖然離酆都城頗遠,不過對閻羅、楚白和抱石子三人來說,這點距離根本不算什麼。片刻之後,魔月峰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遠遠望去,在陰氣幻化的濃霧中,時隱時現的魔月峰顯得異常神秘。   「師叔,我們就不過去了,再過去我怕青河滔會發現我們的存在。」楚白懸浮在空中對閻羅說道,同時掩蓋住身上的力量波動,以免被人發現。   「好吧,你們打算在什麼地方觀察,我也好有個準備。」閻羅點頭,隨即問起。   楚白沒有說話,伸出右手指指頭頂,閻羅抬頭看看血色的天空後,會意的一笑,甩開兩人向魔月峰慢條斯理的飛去。   「我們上去!」目送閻羅遠去之後,楚白向抱石子說道。   抱石子捲起一陣狂風,呼嘯上升,轉眼之間已經飛上近千米的高度。   楚白微微一笑,身形一陣模糊,隨即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抱石子的身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而在另一邊,閻羅與楚白分開後,他並沒有急於趕路,反正青河滔只約定三日後在魔月峰一戰,根本就沒有規定具體時間,因此只要在今天之內趕到就不算遲到,何況時間拖久點,剛好可以讓楚白多點準備時間。   抱著這個念頭的閻羅,乾脆優閒的欣賞起兩邊的景色,至於那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裡去。   魔月峰周圍的風景其實還算不錯,在血色天空下,如雨後春筍一般的石柱遍佈方圓數十里地,雖然稱不上多漂亮,但是在血紅色的光芒照耀下卻也有那麼一種奇異的韻味。   閻羅在這魔月峰下本來還有一處別宮,只不過上次楚白來地府採集彼岸花時,卻莫名其妙的和入魔之人宇文修大打出手,結果閻羅的這處別宮也毀於一旦,只剩下一片狼藉,遍地廢墟。   看地面上那直徑近百米的大坑以及周圍那一片廢墟,閻羅也是暗自苦笑。修真者們擁有的強大力量,一直讓知道他們的凡人崇拜不己,然而那些凡人可曾想過,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也未必是件好事。   楚白與宇文修的一番打鬧,就已經摧毀去整個別宮以及周圍一里內的一切,而魔月峰馬上又要展開一場不論是激烈程度、還是破壞力都遠超百倍的戰鬥,幾個已經接近仙人層次的修真者在這裡打鬥,也不知道會造成多麼巨大的破壞。   不過,閻羅早就意識到這點,這三天他就一直在忙這件事,以魔月峰為中心,方圓千里之內的所有陰物都已經撤離這個區域,可以說這裡已經成為一個無人區,是專用的戰場。   好在這個世界的修真者並不多,像楚白、閻羅這樣層次的修真者更少,否則不必等到核戰爆發,光是修真者之間的衝突,就已經足夠毀滅人類幾百次。   微微歎一口氣後,閻羅甩開這些無用的思緒,加快速度向魔月峰飛去。   短短幾裡的距離,對加快速度的閻羅來說是近在咫尺。眨眼間,他已經破開籠罩在魔月峰上的濃重陰氣,落在峰頂。   青河滔早已在峰頂,他在峰頂的一塊巨石上背向閻羅盤膝而坐,在他右側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深潭,潭中之水烏黑發亮,翻滾之間發出各種奇怪的嘯聲,濃濃的黑色陰氣不斷的從潭中湧出,然後在高空漸漸散開,雖然與深潭相隔甚遠,但是陰氣還是濃重到以閻羅那純陰物的體質也有些不適的地步。   順手為自己加持幾個防禦法陣,抵制住陰氣的侵蝕後,閻羅好奇的望向那個深潭。他知道那就是魔月峰上的魔月潭,傳說中唯一通往九幽之地的通道,而那潭中烏黑發亮的水根本不是水,而是由無數陰氣一層層壓縮後,形成的一種類似於水一般的液體。   魔月峰之所以在地府子民心中擁有聖地一般的地位,就是因為這個魔月潭散發出的濃重陰氣,可以讓那些陰物進行修煉。以這裡的陰氣濃厚程度來看,在這裡修煉一天,幾乎等於在別處修煉三天,只不過平時這裡散發出的陰氣實在太過濃厚,沒有人可以來此長時間修煉罷了。   試想以閻羅的修為站在這裡都會略有不適,那麼尋常陰物來到這裡別說修煉,恐怕立刻就會被陰氣侵蝕得魂飛魄散。   美食雖然好吃,但是吃過頭一樣會撐死。   閻羅雖早己聽說過魔月潭的大名,只是他公務繁忙,加上也不覺得一個深潭有什麼可看,反正他是不相信這個魔月潭是通向傳說中九幽之地的通道,因此雖然在地府近千年,他卻從未來過魔月潭,所以這次見到才會這麼好奇。不過他到底不是常人,短暫的走神之後,還是將心神投在背向自己而坐的青河滔。   「我已經來了,說吧,怎麼決一勝負?」望著青河滔的背影,閻羅開口問他。坐在石上的青河滔緩緩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說:「大王這麼急幹什麼?難得有個優閒的時候,我們不如先聊聊,再談比試之事吧。」   「和你有什麼好談!」閻羅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怒吼:「卑鄙的傢伙!」緊跟著身形一晃,他連續幻化出十幾道身影。   閻羅原先立足的地方突然進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隨後,地面在轟的一聲巨響聲中迸裂破碎,無數碎石土塊像子彈一般漫天四射,閻羅幻化的十幾道身影如真人一般左右躲閃。然而這些包裹血紅色光芒的石塊實在太多,每道身影都被那些石塊擊打得一陣模糊,終於在片刻之後,灰飛湮滅消失不見。   無數碎石還在空中飛舞時,閻羅的真身已經在半空中平空浮現,他厲嘯一聲,重重一拳轟向地面,一道漆黑光柱從他拳頭竄出,無聲無息的沒入地面。   一直站在一旁的青河滔突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在閻羅背後。   青河滔他的黑袍翻動,一團灰色霧氣從黑袍內湧出,向閻羅的背後撲去。   漆黑光柱剛沒入的地面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轟的一聲巨響,方圓百米之內的大地如同炸藥在地下爆破一般迸裂,無數碎石彙集在一起,如噴泉一般,向天空噴湧而去,而在那些碎石當中,一絲血紅色的光芒微微一閃。   嗡的一聲輕響,一個巨大的血紅色光球平空出現,將那些向閻羅與青河滔飛去的碎石全部籠罩在內,光球一閃而逝,但是那些碎石卻已經完全消失,只有一個身穿紅色衣服,額頭處有一塊奇怪晶石的男子漂浮在空中。   閻羅已經和青河滔打在一起,剛才青河滔在閻羅背後偷襲,卻沒能夠傷到他,反而讓他反腿一腳踢在腰上。由於事出突然,閻羅的這一踢根本沒有運上多少力量,因此青河滔只是向後飄飛一陣距離,也沒有受傷。   修真者之間的戰鬥,除法術以及法寶攻擊之外,基本上肉搏都是在比誰的修真力比較強大,看誰的修真力能強大到攻破對方的修真力防禦,並傷害到其肉體,所以如果雙方力量層次相差不是太大,那麼雖然打起來聲勢頗為嚇人,卻很少能夠傷到對方。   當然,如果是偷襲的話,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倒是很有可能出其不意的給對方一擊重創,所以青河滔才會在地下埋伏人手偷襲閻羅,就是指望可以出其不意的重創閻羅,以便削弱他的戰鬥力,只不過沒有得逞罷了。   這時場中又有變化,不過短短數秒時間,與閻羅苦戰的青河滔已經落入下風,雖然一時之間還不至於落敗,但是被閻羅追得滿天飛。   而一身紅衣,額頭上有塊晶石的奇怪男子卻漂浮在一旁,竟然沒有出手幫他的意思。青河滔不敵閻羅本來沒什麼可奇怪,他的實力雖然與楚白等人屬於同一層次,但是嚴格說來,不論是修真力的深厚程度,還是對法術的瞭解,他都不如楚白,更何況是和地府王者閻羅相比呢?就算是楚白也沒有信心能夠贏閻羅,畢竟閻羅是與上彌道人同一時代的人物。   只不過那個紅衣男子沒有去幫青河滔倒有些奇怪,由於他剛才在地底偷襲閻羅,應該是和青河滔一路的,他現在卻袖手旁觀。   這個奇怪的現象讓閻羅多少有些詫異,因此他並沒有把全部精神都放在青河滔身上,而是分出一小部分心思在這個紅衣男子身上,這也是青河滔現在雖處下風,卻還能支撐住的原因。   「多明戈,你個白癡,還不來幫忙,在一邊看什麼熱鬧?」在閻羅的攻擊中狼狽的躲閃,青河滔好不容易抓住空隙叫罵,雖然他仍然緊盯閻羅,但是誰都知道他叫的是那個紅衣男子。   「青河滔,你不是很厲害嗎?所以我才不敢來搶功,哎呀呀,獨力擊殺地府王者耶,傳出去多威風啊!」多明戈漂浮在一旁嘲諷,沒有一點要上來幫忙的意思。   「多明戈,你他媽的落井下石!」青河滔在閻羅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下,困難的叫罵,在這個危機時刻,他再也無法保持平時那種冷靜的神態。   閻羅心中怒氣漸生,青河滔與自己在交戰,竟然還有閒心對別人開罵,這不是擺明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嗎?   不過,更讓閻羅生氣的是,旁邊那個紅衣男子的口氣竟然是把自己當作必死之人看待,竟然在這裡討論起擊殺自己是多麼威風的事情。   順手一拳把青河滔打得飛出數百米遠,閻羅狂喝一聲張開上臂,狂暴的陰力從他雙臂間衝出,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魔月峰上的龐大陰氣被這個能量漩渦帶動,也隨他一起緩緩轉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陰氣旋轉帶起的風聲越來越尖銳,聽起來就像是無數厲鬼在嚎哭一般。在閻羅的驅使下,整個魔月峰上的陰氣都在旋轉,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在魔月峰上方的天空中,足足有房屋大小的石塊被旋轉的陰氣捲起,呼嘯著飛入那個黑色的漩渦之中,然後猶如投入大海的石子一般銷聲匿跡。   不過,陰氣旋轉時的吸力雖然強大,可也奈何不了三人,畢竟這三人的實力已經接近仙人,要是光靠這點風力就能傷到他們,那才教人笑掉大牙呢。   「多明戈,快和我一起出手,不能讓他再繼續鬧下去啦!」看到閻羅這一招的威勢青河滔緊張的求援。   「不要!」多明戈不屑的撇撇嘴。   青河滔差點兒氣暈過去,他怒吼起來:「你到底要做什麼?主人要你來這裡,可不是要你來跟我鬧彆扭的!」   「我看你不順眼!」多明戈簡單明瞭的回答他。   「你他媽的……」青河滔氣得暴跳如雷,但是他的聲音立刻淹沒在頭頂傳來的巨大聲響中。   也就在這個時候,血紅色的天空突然一亮,一道烏黑發亮的巨大閃電貫穿整個天空,然後這個足足有百里長的巨大閃電,如同受到吸引一般,投入到那個漆黑的漩渦中。   「嘗嘗我的誅世神雷吧!」閻羅大喝道。他的眼中閃爍出黑色的光芒,整個眼睛如同一顆黑寶石一般閃閃發光,無數細小得黑色閃電在他的周圍穿梭跳躍,但與頭頂天空那個亮度不斷增強的漩渦比起來,卻又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多明戈,我要是死了,這個任務就失敗,主人也不會放過你!」青河滔飛快的估算一下那個漩渦內蘊涵的強大力量,發現那裡的力量根本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承受的,驚恐之下也顧不得顏面,急忙再次出聲威脅。   多明戈的臉色一變,他略微沉思一下,飛快的竄到青河滔身旁,同時低聲說:「要不是怕主人責罰,我才不會來幫你這個討厭的傢伙!」   「彼此彼此。」看他終於肯出手,青河滔心中大定,他知道這個時候多明戈不會和自己翻臉,因此立刻開口諷刺他:「如果不是為了這個任務,鬼才會和你這個變態男在一起!」   天空一亮,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漆黑漩渦飛快的向下延伸,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錐倒過來插在魔月峰上一樣,當這個圓錐的尖端在魔月峰上空百米處停止延伸後,一個巨大漆黑的倒立圓錐終於成型,而構成這個圓錐的,則是無比龐大的陰氣。   「來了!」看頭頂離自己不到百米的漆黑漩渦的尖端,青河滔也有些緊張。旁邊的多明戈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額頭處的那個血紅寶石益發明亮。   青河滔與多明戈也不是沒有想過逃離這裡,躲開這個法術的籠罩範圍,只是修真者之間的戰鬥與常人不同,修真者的法術是完全由施術者控制的,想要在法術完成之前逃脫,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除非有仙人那種瞬移的本領,否則不管速度多快仍然會被法術擊中,而且那時會因為逃跑而露出破綻,更可能會被一擊必殺。   閻羅臉色蒼白的高舉雙臂,龐大的陰力不斷從他體內湧出,然後注入到那個漆黑的倒立圓錐中。這個誅世神雷是他看家的本領之一,威力雖大,但是消耗的力量也大的離譜,因此他也不免有些吃力。   那個漆黑倒立的圓錐的尖端微微一亮。隨即,一道和普通人腰部差不多粗細的漆裡光柱激射而出,在空中神奇的轉折幾下後,這道漆黑的光柱無聲無息的直奔青河滔與多明戈頭頂而去。   與頭頂那個巨大的倒立圓錐相比,這個只有普通人腰部粗細的漆黑光柱顯得是那麼的不起眼,但是青河滔和多明戈卻不這麼認為。   青河滔被黑袍蓋往的臉看不出表情變化,但是多明戈卻是臉色一變。修真者之間的戰鬥拚的就是誰控制的力量強大,以及誰對力量的操縱,那種一個法術就籠罩幾百里的雖然聲勢嚇人,用來殺殺蟹兵蝦將的效果還不錯,然而要是用來對付同一級別的對手卻根本沒有作用,畢竟力量過於分散啊,根本連對方的護身力量都攻不破。但閻羅的這個誅世神雷卻恰恰相反,他竟然把剛才那個足足有百里長的巨大閃電壓縮成只有普通人腰部粗細的樣子。也就是說,那個巨大閃電的龐大力量全部集中在這次不起眼的攻擊內,甚至由於壓縮的原因,威力還會成倍的增加。   普通消防車上的高壓水槍可以輕易的把一個成年人噴倒在地,那麼如果把長江的水壓縮一下,再用高壓水槍瞬間噴出呢?恐怕連泰山都能轟平吧?   閻羅的誅世神雷就是運用這個原理。   「靠」多明戈只來得及罵出一個字,漆黑如墨的光柱已經撲到頭頂,他低吼聲,額頭處的那塊血紅色晶石突然一亮,一道只有手指粗細,但是明亮異常的血紅色光線從晶石中射出,直直的迎向頭頂那道漆黑光柱。   青河滔也沒有閒著,身上的黑袍在一陣劇烈抖動之後,一團漆黑的霧氣緩緩飄出衝向頭頂的光柱。   奇怪的是,這團霧氣飄出之後,青河滔的體型突然縮小一圈,就好像一個胖人突然瘦下三十公斤一樣。   首先與誅世神雷碰上的是多明戈的攻擊,隨著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碰撞,整個天空突然一暗,誅世神雷與那道血紅色光線相交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完全由能量構成的巨大球體,那是一個直徑大約有五十米,上面一半色澤墨黑,下邊一半卻是色澤血紅的古怪球體。   這個完全由截然不同的兩種力量構成的古怪球體,就在離地約七十米的空中懸浮。誅世神雷那巨大的力量與多明戈那古怪的力量相互吞噬,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整個魔月峰上陰氣瘋狂旋轉時的尖嘯聲都消失不見,就好像天地間的聲音都被吞噬似的。   終於,寂靜的魔月峰上傳來久違的聲響,那是如同小雞出殼時,撐破雞蛋殼一般的脆響,隨著這個古怪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那個古怪球體周圍平空出現的幽暗線條。遠遠望去,在那個巨大的古怪球體周圍,幽暗的線條在空中錯綜複雜的蔓延開來,就好像是空中突然出現一個蜘蛛網一般,其實那是空間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而出現的空間裂紋。   閻羅也注意到這點異常,他的臉色一變,低喝一聲之後,雙臂一張,源源不斷湧入黑色漩渦中的陰力立刻提升三成,整個黑色漩渦立刻為之一漲,漩渦下噴射而出的那道漆黑光柱也顯得更加粗壯。   閻羅知道地府的空間很不穩定,所以地府引路者們才可以隨意穿梭於人間與地府之間。如果現在因為兩方的拚鬥而導致這裡的空間大面積崩潰,那到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呢,說不定在連鎖反應之下,整個地府空間都會崩潰,所以現在必須盡快結束戰鬥,已經不能再這麼糾纏下去。   閻羅這一發力,多明戈立刻落入下風,古怪球體上漆黑的那一面開始向血紅色那面移動,而整個球體也開始向地面移動。可以想像,如果這個集合兩人力量的球體落在多明戈和青河滔的頭上,那閻羅基本上已經可以提前慶祝勝利。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青河滔放出的那個漆黑霧氣終於漫悠悠的飄到,就在已經到達碎裂邊緣的空間一陣顫動之後,這團霧氣也加入那個古怪球體之中,使這個雙色球體變成三色球體——青河滔的力量雖然也是黑色,卻沒有閻羅的力量顏色的深,因此看上去是三種顏色。   有青河滔相助,多明戈立刻挽回敗勢,那個完全由能量構成的三色球體中,血紅色的一邊首次壓倒閻羅的誅世神雷,並且還有漸漸向上移動的趨勢。   閻羅的心中大怒,想他執掌地府千餘年,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竟然被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逼到這種地步,他盛怒之下也顧不得其它,立刻將護身的陰力抽離大半,全部注入頭頂的黑色漩渦中。   誅世神雷突然一亮,原本如墨一般深沉的漆黑色澤突然轉變成另一種色彩,那是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色彩,明明是黑色,但是看在眼裡卻又覺得它如太陽一般明亮,就像是同時擁有光與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一般。   碎裂的空間發出一陣危險的脆響,閻羅的誅世神雷開始緩慢卻又堅定的向下移動。多明戈蒼白的臉上青筋迸起,顯然已經用上全力,而他身旁的青河滔雖然讓人看不到表情,其身上的黑袍卻劇烈的顫動,顯然比多明戈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著逐漸下移的誅世神雷,多明戈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破天荒的出現一絲驚恐,他額頭處的血紅色晶石越來越亮,從晶石射出的那道血紅色光線也益發的血紅,然而閻羅的誅世神雷卻還是不疾不徐的向下壓來,就在多明戈快要感到絕望時,異變驟生。   離他們三人並不是很遠的魔月潭一直是無波,即使他們在魔月潭旁大打出手,整個空間都快要迸裂,那魔月潭還是詭異的一片平靜,就好像是與三人根本不處於同一空間似的。   然而就在誅世神雷馬上就要落到多明戈和青河滔頭上時,平靜的魔月潭處突然一聲爆響,完全由陰氣壓縮而成的潭水沖天而起。然後從潭中衝出兩條淡淡的人影,閃電般的衝到閻羅背後,四隻手掌同時按在閻羅的背。   閻羅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那兩個偷襲的敵人,實力與青河滔基本上屬於同一個層次。   閻羅剛才為了盡快結束戰鬥,已經把護身的陰力抽離一半。因此在那兩人的偷襲下,護身的陰力只堅持不到半秒就宣告崩潰,兩股陰損但完全不同的龐大力量從他的背瘋狂的湧進體內,並大肆的破壞起來。   已經快要落在多明戈與青河滔頭上的三色球體立刻停止前進,失去閻羅操縱的誅世神裡根本無法抵擋多明戈和青河滔兩人連手的力量,略一停頓後,巨大的三色球體突然倒捲回去,三人龐大的力量彙集成一個巨大的三色光柱,呼嘯著向血紅色的天空衝去。   首當其衝的閻羅正好擋在這個巨大光柱的面前,眨眼之間就淹沒在狂暴能量的洪流之中,天空中巨大的黑色漩渦猛的一收縮,隨後被這道巨大的三色光柱驅散的乾乾淨淨。失去龐大能量的威脅,有些破損的空間漸漸恢復正常。   「你們終於出手了!」多明戈哀叫一聲,像是全身力氣被抽乾一般癱倒在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偷襲得手的兩人還未來得及說話,高空處突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緊接著,一道如烈日一般耀眼的半月型亮光從天而降,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將其中一個偷襲者的背瘋狂砍擊近千次。   倒霉的偷襲者作夢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根本沒有防備的他,被這近千次的攻擊打得無還手之力,在巨大力量的撞擊下,他被硬生生的砸進地裡,在魔月峰那堅硬的岩石地面上開出一個直徑近十米,不知道有多深的巨坑。   另一個偷襲者也不好過,就在他的同伴被打成土撥鼠時,另外一個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接著,一條青色的完全由能量幻化而成的青龍咆哮著轟中他的背,隨著青龍而來的是六百多下重拳,拳頭上那龐大的力量讓他身體瘋狂的抖動,然後噴出一口鮮血,慘叫著飛出數百米遠,最後一頭撞進山崖之中,在轟降隆的巨響中被崩塌的岩石埋起。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剛剛死裡逃生的多明戈和青河滔還沒有反應過來戰鬥就已經告一段落,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出手支持,就眼睜睜的看著剛才偷襲閻羅的同伴就這麼被人打進地底。   「怎麼又是你!」躺在多明戈身旁的青河滔憤怒的大吼起來,他的聲音中竟然有悲憤的意味。「為什麼每次我執行任務,你都要來破壞?這次我甚至特意躲你,為什麼你還會出來破壞?難道你真是我命中的剋星?」   這後來的兩個偷襲者,自然就是一直在萬米高空壓陣的楚白與抱石子。楚白訝然的望向青河滔,沒有回答他的抱怨,只是轉向抱石子吩咐:「你在這裡看著,我找找大王的蹤跡。」   等不及等抱石子答應,楚自已經閉上眼睛,龐大的神識破空而出,在萬分之一秒內已經佈滿周圍十里內的每一寸空間——他要依靠神識來搜索閻羅的蹤跡,他可不相信地府的王者會這麼輕易的掛掉。   在場的都不是菜鳥,自然清楚現在是楚白最虛弱的時候,離開肉身保護的神識可是擋不住任何攻擊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多明戈身體微微一動,顯然是不懷好意。抱石子咆哮一聲,一直淡淡環繞在他身邊的青色光芒突然大盛,如一團青色火焰一般將他籠罩在內,龐大的壓力從他身體內散發出來,如漣漪一般一圈圈的向周圍擴散,地面上的碎石泥塊被這股無形的壓力所迫,骨碌碌的向外滾去。   多明戈一窒,心想:在對面這個魁梧男子的敵意是顯而易見的,如果自己想要趁這個機會偷襲,肯定會遭到他的攻擊。雖然那個時候青河滔完全可以再次出手,不過自己可不想用性命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並且讓青河滔立功。   「找到了,我去去就來。」楚白突然睜開眼睛,對抱石子急切的說。他已經在西側三十里處,發現閻羅的力量波動,不過那股力量波動顯得有些弱小,顯然閻羅受傷不輕。   「我知道了,楚哥兒你就放心的過去吧,這裡交給我。」抱石子咧開大嘴笑道。楚白一點頭,青河滔和他身邊的那個紅衣男子已經明顯威脅不到抱石子,而那兩個偷襲閻羅的傢伙也被自己和抱石子偷襲得手,一時半刻應該也不可能恢復過來,因此留抱石子一個人在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   其實剷除危險的最佳辦法就是把危險扼殺在萌芽中,楚白也明白這個道理,何況現在己方已經佔盡優勢,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青河滔等人全部殺掉。不過考慮到青河滔這種級別的修真者肯定會有在最後關頭與敵同歸於盡的絕招,因此楚白暫時也不想把他們逼急,現在還是先找到閻羅,再由他來處置比較好。   急切的吩咐抱石子幾句之後,楚白騰空而起,向發現閻羅力量波動的地方飛去。抱石子目送他離去,然後轉過頭來,獰笑著捏捏手骨,「你們兩個最好給老子老實點,否則老子不介意再打一次落水狗。」   多明戈輕歎一聲,放軟身體重新躺下去,他清楚己方這次是敗定了,自己因為剛才與閻羅的拚鬥已經耗盡力量,相信身旁的青河滔也差不多,而且兩個同伴也被對方偷襲得手,恐怕是受傷不輕。   反觀對方卻還有兩個生力軍,尤其是那個剛剛飛走的年輕人,他的修為有多深,自己竟然完全看不出來,顯然他的實力遠遠超過自己,起碼和閻羅是一個檔次,這樣明顯的實力差距,不用打也知道會輸。   「早知道就不來幫這個忙!」斜著眼睛瞅一眼旁邊的青河滔,多明戈懊惱的想罵他。   在另一邊,憑借閻羅散發出的力量波動,楚白很快就找到躺在亂石中的閻羅,降到閻羅身邊,看清閻羅現在的模樣後,他心中不禁一沉。   閻羅身上的衣服已經和叫花子的洞洞裝沒什麼區別,但是這還不算什麼,最讓楚白感到自責的是,閻羅胸口以下已經完全消失不見,而且他的右臂也少掉半截,傷口處有絲絲黑色煙氣冒出,慢慢的消散在天地之間。   「臭小子,你可算來了。」或許是感應到楚白的力量波動,一直閉眼的閻羅睜開眼睛笑罵他,卻聽不出有什麼怒意。   「劉師叔,都是楚白不好,讓劉師叔受到重傷。」楚白撲通一聲跪倒在閻羅身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他。   「臭小子,關你什麼事,是對方太卑鄙,又不是你把我打成這樣。」閻羅寬慰他,突然劇烈的咳嗽幾聲。   「師叔,您沒事吧?」楚白急忙問他,卻苦於閻羅的力量與自己截然不同,所以他不敢用自己的修真力為他療傷。   「沒事沒事。」閻羅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低頭看看自己空蕩蕩的下半身,不由得苦笑一聲,「這下虧大了,起碼要苦修個幾十年才能恢復過來,媽的,這幫孫子下手真狠!」   聽到一向文雅的閻羅突然粗口罵人,楚白也有些驚訝,不過他隨即回過神來,低下頭羞愧的說:「都是弟子不好,弟子本來想到師叔對付那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所以才沒有插手,誰想竟然還有人在旁埋伏,因此沒來得及阻止他們的偷襲,請師叔責罰!」   「算了算了,別跟我陪罪啦!」閻羅伸出僅有的那只左手拍拍楚白的肩膀,「那兩個孫子埋伏的夠隱密,不要說你,我就在離他們那麼近的地方都沒發現他們,你在高空怎麼可能發現?」   聽到閻羅這麼說,楚白的心中好過一些,但他心裡清楚,如果自己一開始就加入戰鬥,那兩個人是不可能偷襲得手的,因此閻羅會受這麼重的傷,自己也脫不了關係。   看他的表情,閻羅笑起來,楚白的這點心思他怎麼會不清楚呢,立刻扯開話題讓楚白轉移注意力,他淡淡一笑,然後開口問:「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你那個朋友抱石子呢?」   聽到閻羅問話,楚白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回答:「偷襲您的那兩個人沒有料到還有我和抱石子,我們也禮尚往來的在他們背後各給了他們一人一下,現在應該還沒清醒過來吧,所以我把抱石子留在那裡,自己過來找您!」   閻羅滿意的笑笑,用力的拍拍楚白的肩膀,「好,這下可算是出了口惡氣,他媽的這兩個孫子害我損失慘重啊,你看看,把我打成這樣!」   楚白看閻羅那只剩胸口以上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問:「那個……師叔,您的傷勢……」   「沒關係,只是看起來淒慘一些。」閻羅滿不在乎的笑笑,「你別忘記,我是地府的王者,自然和那些陰物一樣。他們的身體是由陰氣形成的,我的身體雖然和他們有些不同,完全由我的力量陰力構成,但是只要我的魂魄沒散,就算把我這個身體完全毀掉也沒關係。」   楚白終於鬆了口氣,畢竟閻羅會受這麼重的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如果他因為這次受傷而留下什麼隱患的話,那自己是愧對於他的。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在這裡磨蹭,你扶我回去,我還有些話要問問那個青河滔。」閻羅一揮手,閉上眼睛疲憊的說。   楚白不敢多言,輕輕把他托在手裡,然後騰空而起,盤旋一圈後,向魔月峰頂飛去。   楚白與閻羅才剛回到魔月峰上,就見到那裡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那兩個被楚白和抱石子偷襲的人已經清醒過來,正在與抱石子對峙,而青河滔和多明戈正坐在他們身後,似乎是想盡快恢復耗盡的力量。   「怎麼?還想打一場?」楚白托著閻羅落下,掃一眼在場的幾人後,他冷冷的發話。   場中正在對峙的三人聞聲向他望來,抱石子咧開大嘴笑起來,「楚哥兒你回來啦!」   楚白向他嘉許的點點頭,然後望向對面那兩人,看清他們的面目之後,楚白也是不禁一愣。在他對面右邊的那個人,正是先前為柳家七色鼎而與自己起衝突,後來被自己打跑的那個碧軒,而左邊那個身穿古代將軍服飾、虎背熊腰的大鬍子,他不認識。   「哼,又是你!」看清來人原來是楚白之後,碧軒怨毒的盯著楚白咒罵,看她那模樣簡直就恨不得撲上來,想咬楚白一口似的。想必當初楚白讓她受得傷不輕,所以她才會這麼恨楚白。   未等楚白開口說話,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閻羅睜開眼睛,看清對面兩人之後,他突然失聲叫道:「幽冥鬼王,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楚白心中大奇,聽閻羅的口氣對面似乎還有一個熟人,碧軒應該不是閻羅口中的幽冥鬼王,那麼就只有剩下一臉鬍子的那個傢伙,只是不知道既然相識,為什麼他會來偷襲閻羅。   果然,對面的那個大鬍子轉過頭來望向閻羅,但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呆滯的望向這邊,看那情形,就像完全不認識閻羅似的。   「鬼王,你怎麼啦,是我啊!」閻羅皺起眉頭,敏銳的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師叔,您認識他?」楚白把聲音壓成一線送到閻羅的耳邊。   「嗯。」閻羅不易察覺的點下頭,用同樣的辦法把聲音送回,「他是地府的幽冥鬼王,四千年前就往在地府,算是老資格的前輩,前幾任閻羅與他都有不錯的交情我和他也算談得來。」   「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偷襲師叔您?」楚白皺皺眉,有些困惑。閻羅輕輕歎口氣,同樣困惑的回應:「這也是讓我感到很奇怪,幽冥鬼王的實力雖然非常出色,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到處惹事的人,他最喜歡待在他的地盤一邊欣賞他那些寶貝,一邊喝喝酒,按照他的個性來看,他根本不可能來偷襲我,更別提像現在這樣裝作不認識我。」   楚白心中一動,試探性的詢問:「師叔,我看他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會不會被人控制了神智?」   「不可能!」閻羅嚇一大跳,一臉震驚的望向楚白,「幽冥鬼王他天資有限,在修行上進展緩慢,即使是這樣,他也已經修行四千年,實力與你我也相差不遠,這樣一個人物,有誰能夠控制他的神智?」   楚白默默不語,他也清楚自己的這個猜測實在是站不住腳,修真先要修心,因此每一個實力強勁的修真者的心志都是極為堅定的,想要控制他們的神智那幾乎是不可能,除非實力遠遠超越他們數倍,否則根本不可能攻破他們的心防。   不過,如果真的有哪個修真者的實力,可以超越像幽冥鬼王這種修真者的數倍。那還何必那麼麻煩的控制幽冥鬼王來偷襲,乾脆自己直接出馬就可以,絕對能殺得楚白和閻羅到處跑。   閻羅還在叫幽冥鬼王,希望可以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不管他怎麼呼喚,對面的幽冥鬼王都是一副呆滯的表情,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有正常思維的人。   「哈哈,不管你們怎麼叫都是沒有用的,他的神智已經被主人完全抹掉,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幽冥鬼王!」一旁的碧軒突然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楚白和閻羅一驚,還未來得及開口,坐在後面調息的青河滔突然向她怒吼:「閉嘴!蠢貨,記住你的身份,竟然敢在這裡洩露機密,你想被主人懲罰嗎?」   碧軒一驚,臉色突然變得異常慘白,顯然被青河滔的話嚇到。好半天,她才恢復常態,回頭勉強的一笑,「你不要嚇我,主人不會為這個懲罰我的!」從她那略有些顫抖的聲音就可以知道,顯然她對自己不抱有什麼信心。   青河滔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旁邊的多明戈卻睜開眼睛,一臉苦澀的說:「撤退吧,我們這次失敗了。」   「不行,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現在不能走!」青河滔大喝。   多明戈不悅的瞟他一眼,冷冷的敘述出現狀:「你我已無再戰能力,碧軒和鬼王也受傷不輕,不走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要當俘虜嗎?」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不能走!」青河滔固執的說,言語中有那麼一股狂熱的味道,「這個任務對主人來說非常重要,即使是死,我們也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你是個瘋子!」多明戈狠狠的瞪他,「想死的話自己去死吧,我可不想陪你去、」他又轉向碧軒問:「你呢?也打算和他一起去發瘋送死?」   碧軒遲疑一會兒,看看一臉蒼白的多明戈,又看看青河滔,好一會兒才遲疑的說出:「我……我贊成多明戈的意見。」   「蠢貨!」聽到她這麼說,青河滔頓時大罵起來:「多明戈才跟主人不久,他想跑還說得過去,你跟主人這麼久,竟然也想逃跑?你這是背叛無恥的背叛,我定要稟告主人懲罰你!」   「別理他,他是個瘋子,我早就瞧他不順眼了!」多明戈接著對碧軒說:「咱們準備一下,馬上離開這裡,這個瘋子要戰死就讓他戰死吧!」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楚白終於開口,他微微一笑,嘲諷的問:「各位,你們似乎忘記,這裡還有我們呢?你們這麼多人伏擊我師叔的事還沒完,就在我們面前商量應該怎麼離開,你當我們不存在啊!」   「楚白,你不要囂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青河滔大叫一聲,掙扎著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向楚白撲來。   多明戈冷憫的看他一眼,起身一把將他推到碧軒旁邊,碧軒急忙把他扶往。「不要讓他鬧事!」多明戈對碧軒囑咐一聲。   碧軒心裡明白這關係到自己今天能不能活著回去,聞言立刻緊緊抓住青河滔,任由他掙扎咒罵,就是不鬆手。   多明戈向楚白緩緩走去,見他過來,抱石子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前,不過被楚白攔了下來。   在楚白看來,多明戈顯然已經沒有再戰能力。因此,就算他靠得再近也不怕他動什麼手腳。   「這次我們認栽,不過閣下今天一定要把我們留下嗎?」多明戈在楚白面前不遠處站往,然後開口問他。「我想閣下應該清楚,擁有你我這種程度力量的人,總會有辦法和敵人同歸於盡,我想閣下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愚蠢到逼我們用這最後一招吧?」   「我只是配角,是走是留要看我師叔的意見,所以你不必拿這個來威脅我,我雖然還不想死,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不會怕死!」楚白微微一笑。   「那麼請問,閻羅大王你的意思呢?」多明戈面無表情的問向靠在楚白懷中,只剩下半截身體的閻羅。   「說出地府叛亂的幕後主使,告訴我與之相關的一切,並把主使之人留下,你們就可以走,否則,你們死!」閻羅閉起眼睛冷冷回答。   多明戈皺皺眉,「我們可以答應你,以後再不插手地府之事,但是那些相關的事情卻不能告訴你,幕後主使更不能交給你!」   「幕後主使應該就是青河滔吧?」閻羅終於睜開眼睛,他淡淡的掃一眼還在那邊叫罵的青河滔,然後轉向多明戈問:「或者說,他起碼也是其中一員。」   「沒錯,我也不瞞你。」多明戈坦然的回答:「他確實在其中佔有重要地位,因此我不能把他交給你,否則我會很難交代。」   閻羅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開口再問:「北方總統領會叛亂是不是你們做的手腳?」   多明戈遲疑一會兒,終於,重重的點頭承認,「明人不做暗事,不錯,確實是我們動的手腳,所以他才會叛亂。」   「怎麼動的手腳?操縱他的神智?」閻羅想起對面的幽冥鬼王,於是試探性的問道,多明戈果然點點頭。   「那麼,能不能恢復他和幽冥鬼王的神智?」閻羅心中一沉,對方竟然有人能夠操縱修真者的神智,也就是說對方的實力一定已經到達一個驚人的地步,想到有這麼一個敵人隱藏在暗處,他就不禁頭痛起來。   「你們那個總統領只是暫時被控制,只要我們離開,他自然會慢慢恢復。」多明戈有些為難的解釋:「不過幽冥鬼王已經不可能恢復原樣。」   「因為他的神智被你們的那個什麼主人完全抹去了,是嗎?」閻羅吸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其中蘊涵的怒氣卻是極盛,顯然他已經到達爆發的邊緣。   多明戈也敏銳的感覺到閻羅語氣中的怒意,不過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說謊,畢竟剛才碧軒的冒失發言,等於已經承認閻羅的疑問。因此在遲疑片刻後,他坦然的點頭,「不錯,是我們主人親自出手抹去他的神智。」   「好,很好,好的很!」接連說三聲好之後,閻羅再次睜開眼睛,用滿是殺機的眼神掃視一眼對方幾人,這才冷冷回答他:「我不為難你,只要你把青河滔留下,你們就可以走,否則……」   閻羅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誰都知道如果不答應留下青河滔,接下來又會是一場打鬥。   楚白一臉平靜,可已經暗暗的凝聚起修真力。而在他身旁的抱石子更是一臉興奮的捏捏手骨,青色的妖力毫不掩飾的騰起,如火焰一般在他身旁熊熊燃燒。   多明戈後退幾步,苦笑著看看身後的青河滔,然後搖頭,「抱歉,我不能把他交給你,否則主人會扒了我的皮!」   「那麼就沒辦法啦!」閻羅向楚白吩咐:「師侄,幫我個忙吧!」   「師叔有事請講!」楚白恭敬的答話。   「殺了他們,只留一個活口就可以。」閻羅用完好無損的左手直指多明戈等人。聽他這麼說,多明戈和碧軒立刻肩並肩擺出戒備的姿態,一直呆滯無語的幽冥鬼王也像是接到什麼命令似的,目露凶光的低吼起來。   「是,弟子遵命!」楚白恭敬的應道。   聽到他答應下來,身旁的抱石子歡嘯一聲,一直環繞在身旁的青色妖力轟的一聲騰起,化作三米多高的青色火焰,顯然這個傢伙已經做好打架的準備。   「唉,如果不是師叔受傷太重,又怎麼會麻煩你呢!」閻羅歎口氣,「不過我這老傢伙還算有點用,師侄你儘管放手殺,如果他們敢用同歸於盡的招數,你只要護住元神,保往魂魄不散就可以,師叔我事後自然會去找仙界那幾個老傢伙給你重塑肉身,你那朋友也是一樣。」   楚白心中一樂,這不等於將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嗎?以自己的修為,相信對面那幾個發揮不出全部實力的傢伙,若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也不可能摧毀自己全力保護的元神魂魄,到時候只要照看一下抱石子,這場仗怎麼打都不會輸。   「請師叔放心,弟子一定盡力!」楚白收回思緒後恭敬說道,遲疑片刻後,又開口問起:「那個幽冥鬼王……」   閻羅睜開眼,凝視對面那個目露凶光早己失去自己神智的老友。良久,他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悲傷,然後重新閉上眼睛,輕輕的揮揮手:「送他一程吧,鬼王己死,現在站在那裡的只不過是一具傀儡而己!」   「弟子明白!」楚白微微躬身,遲疑片刻之後,有些為難的說:「委屈師叔了!」說完右手輕輕一揮,靠在他懷裡的閻羅化作一道流光飛進他腰間的乾坤袋中。   乾坤袋是上彌道人送給楚白的寶物,可以容納無數寶物在內,但是由於裡面和宇宙一樣是真空的,因此不能把有生命的物品放進去。這點和閻羅毫無關係,閻羅只是陰力凝聚的身體,根本不需要呼吸,所以他完全可以躲進乾坤袋中。   楚白會這麼做,主要是考慮到等會的戰鬥無法照顧到閻羅,而閻羅現在受傷太重也沒有什麼抵抗能力,所以必須把他放在某個安全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乾坤袋就成首選,只要楚白沒死,相信青河滔等人是不可能傷到閻羅的。   當然,在乾坤袋內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這生死關頭也顧不得這些。   「楚哥兒,要動手嗎?」抱石子已經是技癢難忍,等待都有些不耐煩了。   楚白無言的點頭,森冷的目光從對面幾人身上掃過,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如同兩顆小太陽一般,當這個亮度到達頂點之後,眼睛中的光芒突然一收,重新恢復正常,然而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他的眼睛中流動著猶如流質一般的奇異光芒。   「你們……真的不願意交出青河滔嗎?」楚白深吸一口氣後,最後問一聲。如果有可能,他還是不願意戰鬥,畢竟太過於凶險。   「不必多說!」多明戈斷然拒絕,「雖然我也很討厭這個傢伙,卻不能把他交給你!」楚白把視線轉向碧軒臉上,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但神態堅定,顯然也沒有交出青河滔的打算。於是他有些惋惜的歎言:「那就沒辦法了,大家決一勝負吧!」   抱石子興奮的狂嘯一聲,如一個巨大的青色火球一般猛撲上去,在短短的半秒內他已經轟出近三百拳,青色的妖力呼嘯著從他的拳頭處飛出,將多明戈等四人籠罩在內。拳還未到,多明戈等人腳下夠堅硬的岩石地面,已經被那龐大的壓力震出無數裂紋。   多明戈臉色一變,抓起青河滔向後退去,他現在的力量還恢復不到兩成,根本無法抵擋抱石子的攻擊。   然而他這一舉動卻吸引抱石子的注意,氣機牽引之下,抱石子發出的近三百拳攻擊中,有兩百拳都是朝他而去。   站在多明戈身旁的碧軒厲嘯一聲,左手擋在多明戈身前,黑色的霧氣從她的掌心湧出,在多明戈身前形成一個模糊的黑色巨盾,而她的右手也沒有空閒,纖細的五指帶出絲絲黑氣迎上,以彈奏琵琶一般的優雅姿態,迎向抱石子剩下的幾十拳。   抱石子的妖力轉眼即至,轟的一聲悶響,大地一陣震動,一個巨大的煙柱騰空而起,筆直的衝上數百米高空。而周圍更是被這些激起的灰塵弄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隨後出現的能量風暴,席捲了周圍近千米的空間,將這些塵土吹得一乾二淨,甚至連地面上突起的石塊都被這些狂暴的能量削得異常平整。   碧軒悶哼一聲,與抱石子的妖力相觸的一剎那,她只覺得彷彿被隕石正面撞擊似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手臂傳來,雖然被她本身的力量擋下,但是那股龐大的反作用力卻讓她不由自主的向後拋飛,砰的一聲撞進身後的巖壁之中。   抱石子也沒有佔到多大的便宜,他也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去幾十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他就這麼一直退到峰頂邊才止往腳步,興奮的昂首大吼:「痛快!」   旁邊呼嘯聲突然大起,幽冥鬼王一臉陰冷的撲來,他閃電般的移至抱石子身旁,足足有常人兩倍大的右掌閃爍出詭異的綠芒,向抱石子臉上砸去,如果被他這一掌打到,就算有妖力護身,恐怕抱石子也該考慮去如何整容了。   看到幽冥鬼王攻來,還沒有緩過勁的抱石子,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完全不顧自己還剩幾分妖力,大吼一聲,竟然完全不在意幽冥鬼王擊向自己臉部的手掌,狠狠的一拳轟向幽冥鬼王的肋部。   不知道是不是被抹去神智的原因,幽冥鬼王對抱石子的這一拳毫無反應,他的右掌仍然以極快的速度向抱石子的臉部打去。看情形就像他是鐵下心,要與抱石子拚個兩敗俱傷。   眼看兩人就要鬧個兩敗俱傷,抱石子的身後響起一聲尖嘯,一道絢麗的白芒擦過抱石子的耳朵,如一道利箭般迎向幽冥鬼王的右掌。   白芒以極快的速度撞在幽冥鬼王的右掌掌心處,幽冥鬼王右掌上綠芒大盛,如一面盾牌一般抵禦那道白芒的侵蝕,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就這麼在他的掌心處僵持。當然,他打向抱石子的這一掌也就因此漫下來。   幽冥鬼王雖然慢下來,但抱石子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見幽冥鬼王被楚白擋下,那更是心花怒放,轟向幽冥鬼王的那一拳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氣,簡直就恨不得一拳就這麼把他打死。   抱石子的這一拳毫無阻礙的擊中幽冥鬼王的肋部,由於幽冥鬼王的力量正與那道白芒僵持。因此,青色的妖力爆起之後,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摧毀幽冥鬼王護身的陰力,呼嘯著衝進他的體內,然後大肆破壞。   幽冥鬼王一直呆滯的臉上終於有幾分痛苦的神色,他掌心處的綠芒更是一震,再也無法阻擋那道白芒的侵蝕,被它勢如破竹的破開手掌,然後在胸口開出一個大洞從背後飛出。而幽冥鬼王的身體更是被那龐大的衝擊力帶得向後飛去,剛好撞在從巖壁中爬出來的碧軒,兩人頓時滾作一團。   「楚哥兒,你差點兒把我的耳朵震聾!」抱石子拍拍手,回過頭來埋怨。   「抱歉,形勢危急,也顧不上那麼多。」楚白淡然回道,伸手輕輕一招,那道白色亮芒盤旋一圈,然後落到他的手心,原來是一把柳葉型飛劍,正是他在西方閒來無事時煉製的那件法寶。   抱石子嘟嘟囔囔的抱怨,但是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就被重新站起來的幽冥鬼王給吸引過去。對於抱石子來說,戰鬥才是他最喜愛的遊戲。   或許是這次重創引發出凶性,幽冥鬼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突然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他的身體就在這嚎叫聲中,不斷漲大膨脹,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也越來越強大,漆黑的陰氣如同實質一般圍繞在他身旁,刺骨的陰寒即使離他們這麼遠也可以感受到。   「他這是幹什麼?自爆嗎?」正準備衝上去的抱石子吃驚的瞪大眼睛,戒備的後退幾步。   「看起來似乎不像。」楚白皺起眉頭:「倒像是某種邪派心法,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提升實力。」   楚白雖這麼猜測,但他與抱石子不敢就這麼冒失的衝上前去,萬一那個幽冥鬼王真是想不開要自爆,那種上去豈不就是找死?楚白和抱石子還不想在這形勢大好的時候被人拉去墊背。   沒有兩人的打擾,幽冥鬼王毫無阻礙的完成他的變化。當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陰氣散去時,出現在楚白等人身前的,是一個身高三米,赤棵上身的巨漢,他緩緩的伸展著身體,一絲絲黑氣從他身體的各處溢出,環繞他的身體一圈後,又重新回到他體內。   楚白皺起眉頭看著不斷變化的幽冥鬼王,目前還看不出幽冥鬼王的變化有什麼用處,可是楚白並不認為他只是讓身體變大一些,因此,雖然幽冥鬼王變化後看起來沒出奇之處,楚白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旁邊的抱石子卻沒有考慮到這麼多,他只是憑直覺發現對手似乎突然變強,這讓他的戰意空前膨脹,如果不是因為楚白還沒發話,他早已經撲上去打個痛快。   幽冥鬼王活動一下手腳,突然張開雙臂仰首向天發出一聲咆哮,肉眼可見的白色聲浪從他口中噴出,成扇狀向天空擴散,魔月峰上空終年不散的濃厚陰氣被這一聲咆哮震得一陣翻滾,散開一片足足有十個足球球場那麼大的空地。   在場眾人都是修為深厚的修真者,因此幽冥鬼王的這一聲咆哮雖然驚人,但是對楚白等人卻是影響不大。只有青河滔和多明戈因力量消耗太大,被震得跌坐在地,一時之間頭暈目眩,頭昏腦脹。   「鬼王,殺了他們!」剛剛從巖壁中再次鑽出來的碧軒發出命令,剛才與抱石子的一記硬拚讓她吃點小虧,現在還是一臉蒼白。   幽冥鬼王扭過頭來望了碧軒一眼,他的眼睛中閃爍出詭異的綠芒。   即使是站在同一戰線的碧軒,與他那非人的目光一觸,也是不免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後退半步。   碧軒剛剛站定,隨即反應過來,有些惱羞成怒的責備他:「看什麼?叫你去殺掉對面那兩個人,你敢不聽命令嗎?」   幽冥鬼王眼中的綠芒一閃而過,一直呆滯的臉也抽動一下,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這個表情本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但碧軒沒有發現這一點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命令他。   楚自注意到這點異常,他心中一動,難道說幽冥鬼王的神智並沒有完全被抹去?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幽冥鬼王右手輕輕一招,一把巨大的青黑色巨劍已經出現在他手中。   「對,殺掉他們!」碧軒興奮的叫嚷。楚白與抱石子立刻戒備起來,同時運轉自己的力量,準備抵擋幽冥鬼王的攻擊。   幽冥鬼王默默不語,完全沒有按照碧軒的吩咐向楚白等人發動攻擊,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彷彿根本沒聽見碧軒的話。   碧軒的臉都被氣青了,她尖聲叫道:「聽見沒有?你這個蠢貨,沒有大腦的傢伙,給我去殺對面那兩個人!」   一旁的多明戈皺起眉,正要開口說話,臉色突地一變。   原來幽冥鬼王突然舉起手中巨劍,竟然重重一劍向碧軒斬去,別看他那巨劍頗為巨大,但是斬下的速度卻是極快,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巨劍已經斬到碧軒的頭頂。   碧軒尖叫一聲,只來得及舉起雙臂擋在頭頂,巨劍就已經斬在她手臂之上,嗤嗤聲輕響,如同撕破一張薄紙一般。   幽冥鬼王的巨劍略一停頓,就撕開碧軒雙臂上的黑色陰氣,毫不遲疑的重重斬下。   青黑色的劍光一觸即收,幽冥鬼王還是那麼一臉呆滯的站在那裡,手中的青黑色巨劍卻已經沒有蹤跡。   碧軒一臉震驚的站在他身旁,還保持那個雙臂擋在頭頂的姿勢,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態。   一旁的楚白暗暗皺眉,以他的眼力,剛才竟然沒有看到幽冥鬼王的一劍是否斬中碧軒。而且看起來碧軒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難道說方才幽冥鬼王的那一劍只是做個樣子嚇唬人嗎?   多明戈卻是一臉苦澀,心中翻湧不息,身旁的青河滔雖然讓人看不出臉色,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因為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就在剛才,他們的主人加在他們身上,一直連接在他們與碧軒之間的精神連接突然斷裂,這種只有死亡才可以分開的精神連接的斷裂只說明一件事——碧軒已經死亡,或者說,馬上就要死亡。   「你……你……」碧軒顫顫的伸出右手指著幽冥鬼王,眼中滿是驚駭之色,彷彿看到不敢相信的事情。沒等她把話說完,她的臉色突然變成灰白色,一直明亮光彩的雙眼也失去光澤,她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直挺挺的倒下,摔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上竟然發出金屬撞擊時的鏗鏘聲響,彷彿她的身體已經變成金屬一般。   聽到這古怪的鏗鏘聲,一旁的多明戈突然臉色大變,眼中流露出幾分畏懼,他旁邊的青河滔卻已經失聲叫起來:「摩尼漩金劍……竟然是摩尼漩金劍,鬼王,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幽冥鬼王茫然的望向他,彷彿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如果不是在場幾人都親眼看到他一劍劈殺碧軒,只看他這表情,恐怕大家還是把他當作那個神智被抹去的幽冥鬼王。   其實著說起實力,碧軒雖然不如幽冥鬼王,卻也相差不遠。剛才幽冥鬼王能夠一劍斬殺碧軒,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碧軒根本沒防備他,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對自己痛下殺手,加上幽冥鬼王手中的巨劍也確實有些來頭,因此碧軒才會這麼輕易的被他一劍斬殺。   青河滔卻還在追問幽冥鬼王,不過不管他怎麼說,幽冥鬼王都只是一臉呆滯的望向他,一言不發,青河滔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辦法。   另一邊的楚白和抱石子也被剛才那一幕突發事件所驚呆,直到青河滔提起摩尼漩金劍,楚白才回過神來,倒吸一口驚氣,詫異的低聲說:「摩尼漩金劍,竟然是摩尼漩金劍,我早就該想到!」   「楚哥兒,摩尼漩金劍是什麼玩意啊?」抱石子在一旁聽得心裡直癢癢,聞言急忙開口咨詢。   楚白看他一眼,耐心解釋起來:「修真界有十大**你應該知道吧?」見抱石子佔點頭,他繼續說:「聽我師父說,其實在更古老的年代,修真界中還有十大魔器,其威力更超越後來的十大**,只不過這些魔器都是邪派法寶,威力雖然強勁,卻太過陰損毒辣,因此修真界內稍微正派一些的修真者都不屑提起,後來也就被眾人慢慢的淡忘。」   「這個什麼劍的也是那十大魔器之一?」抱石子聽得津津有味,立刻插嘴。   楚白瞟他一眼,然後歎道:「何止是之一啊,分明就是十大魔器之首,雖然此劍的威力嚴格說來在十大魔器中並不算最強,但是此劍卻有幾個特性最為恐陸,所以才被評為十大魔器之首。」   「快說快說,是什麼特性?」抱石子急切的問道。他生平最愛打架,自然對這類兵器法寶很感興趣,現在見楚白說老半天也沒說到關鍵,不由得有些著急,連聲催促起來。   楚白微微一笑,繼續解釋給他聽:「第一,被此劍斬中之人,肌體會迅速硬化,到最後整個人變得如鐵鑄一般堅硬,普天之下只要是被此劍斬中,最後都會變成這樣,恐怕也只有仙人的仙靈之體不怕這個。」   「乖乖,那還怎麼活動啊!」抱石子打一個寒顫,自言自語的嘀咕。   楚白瞪他一眼後繼續:「第二,凡是被此劍斬殺之人,魂魄全都被吸進劍中成為此劍的一部分,也就是說被此劍斬中就等於魂飛魄散,就算只是在劍下受傷,魂魄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所以對我們修真者來說,這劍簡直就是惡夢!」   這話剛一說完,就連一向膽大妄為的抱石子也不禁變臉,畢竟對於修真者來說,肉體毀滅並不算什麼,實力差的可以保留一點靈識轉世,甚至可以在地府修行,實力強的,可以借體還魂甚至重塑肉身。但如果魂魄沒了,那就是徹徹底底的魂飛魄散,一點痕跡都不會在這個世界留下,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這對於修真者來說無疑是最悲慘的死法。   「他媽的,這麼邪門的東西,怎麼會落到這裡?」抱石子咬緊牙關的說。他有些心驚的望向對面還一臉茫然望著青河滔的幽冥鬼王。   「誰知道呢!」楚白聳聳肩,攤開雙手滿是無奈,「摩尼漩金劍早在幾千年前就己失蹤,也許是那個時候因為什麼原因而落到地府,又被幽冥鬼王拿到吧!」   「那怎麼辦?繼續和他動手嗎?我可不想被這麼變態的東西砍上一刀,哪怕是輕輕的一下也不行!」抱石子皺起眉頭。雖然他喜歡打架,可是還沒到那種瘋狂的地步,為痛快的打一場而讓自己魂飛魄散,相信那些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楚白無奈的歎口氣,「說實話,我也不想動手,可惜這話你要和對面的那幾個傢伙說,如果他們肯交出青河滔,我們自然就不必冒這種風險。」   楚白無言的看看還在努力與幽冥鬼王溝通的青河滔,即使以抱石子那個很少思考的腦袋,也可以清楚的告訴自己,對方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握手言和,並且交出青河滔。畢竟幽冥鬼王在名義上還是屬於他們那一方,雖然他剛才將碧軒一劍斬死。   「我看……我們還是做好被砍一劍的準備吧!」抱石子認命的歎口氣,「希望這劍不要斬得太厲害!」   「如果待會兒開始戰鬥,記得要和幽冥鬼王游鬥,千萬不要和他硬碰硬!」楚白緊張的吩咐抱石子,「摩尼漩金劍的威力即使是我們也不容易抵擋,我可不想變成塊硬邦邦的鐵塊!」   「你放心吧!楚哥兒,老子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抱石子挽挽袖子,獰笑著說,既然已經清楚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他立刻拋去心中無謂的雜念,重新燃起熊熊的戰鬥慾望。   楚白大汗,這似乎不是抱石子這個闖禍精應該說的話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另一邊,青河滔似乎也失去繼續與幽冥鬼王溝通的興趣,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毫不起眼的黑色小鈴鐺怒吼起來,聲音之大即使是普通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耳力過人的楚白和抱石子呢。   「去,我命令你,殺死那邊的那兩個人!」   幽冥鬼王呆滯的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色,他歪頭看著青河滔手中的鈴鐺,卻還是一動也不動。   看到他這副模樣,青河滔也被嚇一跳,這個鈴鐺是他主人賜下專門用來控制幽冥鬼王這類被抹去神智的人。萬一這個鈴鐺也無法指揮幽冥鬼王,那碧軒的下場同樣會發生在他和多明戈身上。   青河滔有些焦急的搖動起手中的鈴鐺,清脆的鈴鐺聲彷彿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顯得是那麼的悠久空靈,顯然這個鈴鐺也是一件寶物。   不過更讓楚白等人驚訝的是,這個鈴鐺聲竟然有一種奇怪的力量。   即使是如楚白這樣修行數千年,心志早己異常堅定的修真者,聽到那鈴鐺聲後,竟然也有想要起身廝殺的衝動,以致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龐大的修真力在體內運轉一圈,這才壓下心中的那股衝動。   旁邊的抱石子更是不濟,他雖然是具有兩千多年修行的妖怪,但是他們妖怪修行並不是很注重心志的修行,加上他的性格本來就衝動喜歡惹是生非。因此那個鈴鐺聲傳來,他立刻被鈴鐺聲內的奇怪力量所誘惑,紅起雙眼就要衝過去,好在楚白就在身旁,急忙幫他一把,這才沒有讓他衝動的出去廝殺。   「鬼王,聽我的命令,去殺了那邊的兩個人,他們是想要謀害你的壞人!」青河滔搖動手中的鈴鐺,以一種極其古怪卻很有感染力的語調說道,配合鈴鐺聲中那古怪的力量,竟然連楚白都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罪大惡極。   幽冥鬼王一臉呆滯的向這邊望來,楚白看出他眼中的一絲凶光以及更多的迷茫,但是隨著青河滔不住的搖動手中鈴鐺,幽冥鬼王眼中的迷茫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殺機的眼神。   來了!楚白的腦海中剛剛浮現出這麼一個念頭,幽冥鬼王已經厲嘯一聲飛身撲過來,青黑色的摩尼漩金劍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手中,巨大的劍身毫無聲息的劃過兩人之間的空間,向楚白的腰間斬來。   楚白吐氣開聲,絲毫沒有閃躲這一劍的意思,他半蹲下身體,整個右臂突然爆起團強光,不閃不避的擋在摩尼漩金劍前進的路線上。他是存心要試一試以自己的實力能否擋住摩尼漩金劍的威力,如果不能,那還是趁早跑路吧,單憑躲閃是不可能打敗擁有如此可怕武器的幽冥鬼王的。   楚白這樣做的危險性非常大,如果他抵擋不住摩尼漩金劍的威力,那這一劍勢必會斬在他的身上,到時候以摩尼漩金劍那可怕的特性,他的魂魄肯定要受到極大的傷害,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這個問題。   抱石子是個打架經驗豐富的人,楚白剛一出手,他就明白楚白這麼做的用意。他立刻低吼一聲,向側前方大踏步的邁前一步,然後緊握右拳,重重的一拳向幽冥鬼王的腰部轟去,龐大的妖力被他層層壓縮,在拳頭前方形成一個青色的光斑,亮得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抱石子的這一拳極其陰損,擺明就是欺負幽冥鬼王只有一個人。如果幽冥鬼王不管這一拳執意攻擊楚白,那麼抱石子這一拳就有他好受的,如果幽冥鬼王停止攻擊楚白,反過來攻擊抱石子,那麼楚白又立刻可以轉守為攻,最後不管怎麼算,幽冥鬼王都是要吃虧。   巨大的拳頭帶著青色的亮光向幽冥鬼王的肋骨轟去,然而讓抱石子有些詫異的是,他的拳頭馬上就要打到幽冥鬼王,可是幽冥鬼王卻沒有一點反應,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抱石子似的,只是執意的一劍斬向楚白。   楚白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右臂處的光芒益發強烈,除了護身的修真力以外,他幾乎是把剩餘全部的修真力都集中在右臂,只可惜地府的天地元氣實在太少,否則還可以調動天地元氣。不過即使是這樣,右臂現在的防禦恐怕連核彈都無法轟破,如果這樣還是擋不住摩尼漩金劍的話,那還是立刻轉身逃命去吧。   摩尼漩金劍青黑色劍身無聲無息的斬在楚白的右臂上,右臂上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猛然一縮,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迅速黯淡下來。   楚白的心狂跳,摩尼漩金劍斬在他右臂上的那一剎那,一絲極為古怪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這股細小的古怪力量竟然誇張的強大,乍一接觸下就險些攻破自己的防禦。   然而這股力量畢竟太細小,楚白大喝一聲,右臂處黯淡下去的光芒再次閃亮起來,龐大的修真力洶湧著向右臂湧去。龐大的力量與空氣磨擦時發出的爆鳴,如鞭炮般不絕於耳,那絲古怪的力量稍微抵抗半秒左右,就被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完全擊潰,根本沒有機會觸到楚白的肉身。   天空突然一亮,楚白與幽冥鬼王之間突然爆起一個一人多高的光球,那無形的風使得兩人周圍的地面紛紛龜裂,光球下方的地面更是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的壓得塌陷下去,而摩尼漩金劍也被這股突然爆發出的龐大力量高高彈起。   幽冥鬼王也被彈起的摩尼漩金劍帶動,立足不穩的向後退去。然而就在這時,抱石子的重拳狠狠的轟在他的肋骨上,青色的妖力轟的一聲擴散開來,如一朵盛開的青色蓮花一般將他包裹在內。   抱石子剛剛咧開大嘴想笑,隨即臉上就是一僵,手底下的感覺告訴他,這一拳並沒有完全打中。幽冥鬼王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竟然一扭一滑,將他這一拳絕大部分力量卸到一旁,剩下的那些擊中他的妖力根本沒辦法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靠!」抱石子憤憤的罵道,正要上前再補一拳,意外的變化突然發生。   抱石子被幽冥鬼王卸去的那部分妖力,竟然不偏不斜的轟在那個一人高的光球上。這個光球完全是由楚白的修真力所構成,現在突然被抱石子的妖力轟到,兩種截然不同、但是同樣強大的力量就這麼衝突起來。   幾道粗大的電芒首先從光球內進出,發出滋滋響聲蔓延開來。隨後,光球的體積突然膨脹三倍,青色的妖力與白色的修真力在光球內分成兩邊激烈對撞,能量衝擊的電光頻繁閃現,粗大的電芒從光球內竄出,瘋狂的轟擊周圍的地面。   「他媽的,捅馬蜂窩啦!」抱石子慘叫一聲,第一個掉頭逃跑。   楚白臉色一變,為自己加持幾個防禦法陣後,緊跟著向天空急速飛去,只剩下幽冥鬼王還一臉茫然的站在那裡,大概是被抹去神智之後,智商也下降不少。   光球再次膨脹起來,這個時候的幽冥鬼王才知道有些不對勁,他收起摩尼漩金劍轉身就想跑,但是已經太晚了。光球在他的身後劇烈收縮一下,然後一亮,一道足以照亮整個地府的巨大亮光突然爆發,白色的衝擊波以光球為中心,成環狀呼嘯著向四周擴散。   光球爆炸的聲響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如同雷神的怒吼一般。正在瘋狂地向高空逃竄的抱石子和楚白,被這巨大的聲浪震得渾身一顫,差點兒從空中掉落下來,他們驚駭之下,更是沒命地向高空逃去。   巨大的能量向四周不斷的席捲而去,整個魔月峰都在這股龐大的力量下顫動,附近的地面更是如地震一般震動,巨大的龜裂一直蔓延到十里外才消失不見,甚至遠在千里之外的酆都城都能感覺到這裡的異變,無數地府居民忐忑不安的望向魔月峰,紛紛猜測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龐大的能量宣洩好一陣才平息下來,當漫天的煙塵漸漸散去,躲在高空的楚白和抱石子看著下方的慘狀,不禁暗地裡吐口氣,心裡還是有些後怕。   從高空望去,魔月峰周圍十里內稍微突起一點的地方都被巨大的能量直接削成平地,而原本高聳的魔月峰竟然硬生生的變矮三分之一,原本的峰頂早已經在能量的肆虐中被轟得粉碎。   望著下方的慘狀,楚白與抱石子相視苦笑,這次能量大暴動等於是楚白與抱石子兩人力量的總和,威力自然巨大。幸好自己見機早,跑得快,否則雖然不至於喪命但也難免受傷。不過這個魔月峰的岩石硬度也太高啦!這麼恐怖的能量暴動竟然只讓它少掉三分之一,要是換作人間的泰山,恐怕早就被移為平地,看來青河滔選擇在這裡決戰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下方已經恢復平靜,幽冥鬼王卻不見蹤影,也不知被能量暴風吹到什麼地方去,而青河滔和多明戈也失去蹤影,楚白用神識搜索方圓十里,卻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不會是死了吧?」楚白皺起眉頭,心想:多明戈和青河滔的力量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在這種程度的能量暴動中,確實有可能重傷甚至死亡,要是那樣可就慘了,畢竟閻羅交代過要留下一個活口。   「管他們呢!」抱石子在一旁滿不在乎的說,然後望一眼楚白,關切的問道:「楚哥兒,剛才你硬接那一劍,沒有什麼問題吧?」   楚白活動一下右臂,然後笑笑,「嗯,沒有什麼,看來摩尼漩金劍也不是不可戰勝的,以我們的實力只要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抱石子贊同的點點頭,見楚白硬接一劍而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心中也是大定,對摩尼漩金劍的一絲畏懼也立刻煙消雲散。   兩人從空中降下,一的魔月峰上,由於剛才能量的肆虐,現在的魔月峰頂完全就是一個巨大而平滑的石質平台。而奇怪的是,剛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同樣在魔月峰頂的魔月潭竟然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楚白在峰頂轉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青河滔的蛛絲馬跡,看來他不是被剛才的能量暴動捲到別的地方就是已經死亡。想到這裡,楚白只能苦笑一下,轉頭對抱石子說:「走吧,我們先回酆都城再說吧!」   這話剛說完,還未等抱石子同意,遠處天邊突然一暗,巨大的黑雲突然出現在地平線處,不過短短一秒時間,那邊的世界已經籠罩在黑暗之中,甚至離那裡甚遠的魔月峰也變得有些光線昏暗。   「看情形是走不了了,只是不知道是哪路高手。」楚白苦笑著搖頭,對抱石子這麼表示。   「那不正好嗎?」抱石子滿臉興奮的回答,「閻羅大王不是吩咐我們要留個活口嗎?這不剛好有人送上門來。」   楚白苦笑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凝神向那邊望去,不管怎麼說,先搞清楚來者是敵是友再說。   遠處的黑雲一陣翻動,一道亮光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衝來,轉眼之間已經來到楚白等人跟前。這時楚白才看清楚,衝過來的這道白光原來是剛才被暴動的能量捲走的幽冥鬼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幽冥鬼王一直呆滯的臉上表情變得豐富起來,他身上的衣服幾乎完全被毀掉,只剩下一塊破布纏在腰間,不過身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傷痕。   楚白心裡清楚,幽冥鬼王的身體和閻羅一樣是由陰力構成,除非是斷臂之類的大傷,否則一般傷勢都不會顯現出來,陰力構成的身體會自動修補傷口。   幽冥鬼王充滿殺機的目光落在楚白臉上,右手微微一動,摩尼漩金劍瞬間出現在他手中。   楚白與抱石子立刻露出戒備的神色,兩人急忙擺好防禦姿勢,由白色與青色的能量形成的火焰沖天而起,他們散發出的龐大力量將方圓一里之內的陰氣完全驅散。幽冥鬼王尖嘯一聲,將手中的摩尼漩金劍高高拋起,青黑色的劍身在空中不住變大,不過眨眼的工夫,一把足足有三十層樓那麼高的巨大長劍出現在空中,巨大的劍尖直指地面上的楚白與抱石子。   「我靠,仗自己體型大欺負人啊?」抱石子嘲諷的大叫,手下卻不敢怠慢,在腰間一拍,很少出手的法寶定天錘閃爍出青白兩色光芒從腰間飛出,在他身前不住盤旋。   楚白神色凝重的握緊雙拳,體內龐大的修真力瘋狂的向兩個拳頭處彙集,以至於他的兩個拳頭如太陽一般耀眼。雖然他還沒有出手,但那些洩露出來的些許力量,就已經讓方圓數百米內的地面開始龜裂崩塌。   楚白並不打算使用那把他在西方時煉製的法寶,由於那把飛劍沒有用太好的材料,因此根本無法承受得往他全力出手時的龐大力量,如果用那把飛劍與幽冥鬼王硬拚,恐怕還沒等幽冥鬼王動手,那把飛劍就已經先變成一個超級大炸彈,把楚白自己給炸傷。   幽冥鬼王眼中厲芒一閃,突然騰空而起,落在巨劍劍柄上,彷彿被他的重量壓下來似的,巨大的摩尼漩金劍開始下降,劃過短短的數百米空間之後。   巨劍以重力加速原理的速度迅速落下,巨大的劍身與空氣磨擦時發出的隆隆巨響,如實質一般向地面噴發,清晰可見的聲波轟擊在地面上,讓整個魔月峰都震動一下。   魔月潭噴發的陰氣彷彿被這一舉動所吸引,爭先恐後的向下墜的巨劍撲來,無數陰氣匯聚成好幾根粗大的陰氣柱,如同入海的河流一般匯入巨劍之中,使得摩尼漩金劍那原本青黑的劍身益發的黑亮。   抱石子狂笑一聲,抓住身前的定天錘用力一揮,一道青色的半月形光刃飛閃出去,狠狠的撞在落下的巨劍上,但是這道足以劈開一座小山的妖力刃卻沒有起任何作用,落下的巨劍連晃都沒有晃一下,轉眼已經到兩人頭頂。   「靠!」楚白臉色難看的低罵一句。   他沒有料到幽冥鬼王竟然還能吸引陰氣來增加他這一擊的威力,而且由於這裡是地府,自己這邊根本沒辦法調動天地元氣,可以說在力量方面已經落入下風,看來要想頂往這一擊,必須要和抱石子連手。   未等楚白動手,抱石子已經低吼一聲閃電般衝出,一直在他身前盤旋的定天錘隨風一展,化作一個長約兩米的大錘。他緊緊握住定天錘,龐大的妖力在錘身上不斷凝聚,然後重重一錘轟去。   楚白清嘯一聲,騰空而起,就在抱石子一錘轟去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抱石子身旁,如玉般晶瑩的手掌在空中變換軌跡,最後以一種極為奇異的手勢,後發先至的印在巨劍的劍尖處。   巨劍的劍尖處爆起一團束刺眼的光芒,這團光芒的亮度是如此之高,以至於楚白與抱石子不得不閉上眼睛,否則很可能會被這刺眼的光亮刺瞎眼睛。   巨劍顫動一下,被楚白硬生生頂得動彈不得,站在劍柄處的幽冥鬼王怒喝一聲,雙足向下用力,體內那龐大的陰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到腳下的摩尼漩金劍中。受到他的力量吸引,周圍的陰氣更是發瘋一般朝巨劍內彙集。   楚白渾身一顫,只覺得巨劍上傳來一股可怕的力量,縱使他催動起全身的力量,仍然被這股恐怖的力量壓得不停的下降,好在這時,抱石子的那一錘緊跟著轟在巨劍上。   咚的一聲悶響,抱石子的這一錘如同砸在木頭上似的,竟然發出一聲悶響,那定天錘上聚集的龐大妖力就好像石入大海一般銷聲匿跡,這詭異的情形讓抱石子納悶的直僥頭,不過他心裡一發狠,更是拚命運動妖力,瘋狂的轟擊巨劍。   雖然他這一擊沒有收到好的效果,但是巨劍上那恐怖的力量卻被他的妖力吸引一部分。有他的相助,楚白那裡的壓力頓時大減,正在緩緩下降的巨劍也被他再次頂往。   幽冥鬼王大喝一聲再次向下發力,然而他也己是油盡燈枯,剛才的那次加力,基本上已經使出全部力量,因此這次巨劍只是晃悠一下就停止下降,三人就這麼陷入僵持之中,就看誰先耗盡力量無法支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在三人陷入僵持時,不遠處的魔月潭中由陰氣化成的水面一陣波動,兩顆腦袋小心翼翼的冒出來,正是剛才失去蹤影的多明戈和青河滔。看到不遠處三人對戰的情形,青河滔與多明戈交換一個詭異的眼神,從魔月潭中爬出來。   青河滔看看周圍,小心翼翼的向楚白身後靠去,多明戈一把拉往他的袍子,壓低聲音怒斥:「你瘋了,以你只恢復五成的力量想上去幹什麼?」   「放開我!」青河滔掙扎一下,同樣壓低聲音說:「你沒看出這是個好機會嗎?他們三人現在正在僵持中,誰也不能奈何誰,我只要上去在他背後來那麼一下,那兩個傢伙就必死無疑!」   多明戈用一種看白癡一般的眼神望向他,「所以說,我不喜歡你,你不僅是個變態還是個白癡!」   青河滔惱怒的甩開他的手,「彼此彼此,我也不喜歡你這小子。」說完,他轉身就要向楚白那裡摸去。   多明戈又拉往他,青河滔回過頭來正要開罵,多明戈卻搶先一步低吼道:「白癡,你去楚白背後偷襲,他確實可能支撐不住敗下陣來,但是那時候,幽冥鬼王的那擊落下,楚白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這個白癡是死定了。」   青河滔一愣,他只想到怎麼把楚白這個三番兩次破壞他人物的傢伙弄死,卻真沒想過自己可能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現在經多明戈一提醒,再想到自己要拿命去換,他也不禁停往腳步,一時間再也沒有上去的勇氣。   多明戈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伸手將他拉過來,道:「來來來,我們在這裡看熱鬧就可以。」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在這裡看?」青河滔有些苦惱的問。   「怕什麼!」多明戈臉上浮現出一絲狠毒的神態,然後惡狠狠的說:「讓他們拼吧,等他們分出勝負,我們的力量應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嘿嘿,那時候如果是幽冥鬼王獲勝還好,要是那兩個傢伙獲勝……嘿嘿,我看以他們那疲憊的身體還怎麼抵擋我們這兩個生力軍!」   青河滔被他這麼一提醒,也立刻明白過來,在一旁嘿嘿的陰笑起來,兩人就這麼偷偷摸摸的躲在魔月潭旁,滿心歡喜的等待楚白與幽冥鬼王兩敗俱傷。   青河滔與多明戈離楚白並不遠,因此他們的話楚白自然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心中惱怒,但也無計可施,畢竟頭頂還有一把巨劍懸在那裡,稍有些大意可能就會落敗身亡,因此一時之間他也顧不上青河滔他們。   三人又僵持片刻,即使楚白擁有八千年修行的龐大修真力做後盾,經過這麼久的全力施展,也一樣臉色發白,不過看幽冥鬼王那情形,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三人之中,也只有在一旁不斷轟擊巨劍的抱石子還顯得精力充沛。   看到這裡遲遲分不出勝負,楚白也是心中發急,再這樣僵持下去,恐怕真的和多明戈所說的一樣,最後落個兩敗俱傷,被一旁的青河滔撿便宜,想到這裡,楚白把心一橫,心想乾脆賠上一把吧。   「抱石子,我在這裡頂往,你直接去攻擊幽冥鬼王!」楚白鼓起全力把手中巨劍向上一推,趁巨劍下壓一緩時,他急忙把聲音壓成一線直接送到抱石子耳邊。   楚白的這個辦法十分凶險,從巨劍下壓時的恐怖力量來看,如果抱石子去攻擊幽冥鬼王,楚白著不能一個人撐住巨劍,那麼沒等抱石子擊殺幽冥鬼王,他就已經被巨劍上的龐大力量轟得粉身碎骨,也因此,他一直沒有採取這個辦法,不過現在為了不至於兩敗俱傷,被青河滔撿個便宜,他也只能冒這個險。   抱石子遲疑一下,顯然是擔心楚白一人無法托往這把巨劍,直到楚白再次催促,他才下定決心,低吼一聲後,以最快的速度向站在劍柄上的幽冥鬼王激射而去。   失去抱石子從旁協助,巨劍上蘊涵的恐怖力量全部加在楚白身上,雙手托著劍尖的楚白只覺得渾身一顫,彷彿有一座大山壓下來似的,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渾身的骨頭更是被這股龐大的力量壓得格格作響,彷彿隨時都會在這恐怖的力量下斷裂。   其實嚴格說來,楚白的實力要高於幽冥鬼王,但是幽冥鬼王畢竟也是在地府修行幾千年的人物,他本身的實力就與楚白相差不了多少,加上本是陰力之身的他,又可以吸引地府陰氣增強威力,更何況摩尼漩金劍本身就是一個威力巨大的法寶。   這麼一來,楚白等於在和幽冥鬼王、地府陰氣以及摩尼漩金劍這三者共同的力量對抗。而在天地元氣極度缺乏的地府,楚白又不能調動天地元氣助陣,以他一人之力對抗三者之力自然就落入下風。   巨大的摩尼漩金劍開始緩緩下降,即使楚白用盡力量,也無法讓巨劍的下落之勢有所緩解。不過,也就在巨劍快要把楚白重新壓到地面的時候,楚白終於看到出現在幽冥鬼王身側,週身籠罩在青色火焰下的抱石子。   站在劍柄上的幽冥鬼王也看到抱石子,但是現在他全部的力量都在與楚白對抗,根本沒有能力對來到身旁的抱石子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抱石子低吼一聲,兩隻盂缽大的拳頭帶著青色的火焰劈頭蓋腦的砸來。   楚白鬆了一口氣,只要抱石子全力出手,一定能在最短時間內擊殺毫無反抗能力的幽冥鬼王,即使不能,也可以讓他無法與自己繼續僵持下去。不過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腦海中,頭頂的巨劍突然一沉,下壓的力量竟然暴增三成。   楚白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再也無法抵擋住巨劍上那恐怖的力量。他立刻被巨劍壓在下邊,在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聲中,重重的撞進魔月峰中,隨後一團耀眼的光芒在魔月峰上爆起,楚白的修真力與幽冥鬼王的力量同時爆發。   在恐怖的巨響聲中,整個魔月峰化成無數石塊被炸上天空,巨大的電芒與房屋般的巨石一起在天空中飛舞,騰起的煙塵一直上升到萬米的高空,大地也在這次前所未有的能量劇變下顫抖不己。許多數十米寬的巨大裂縫在隆隆巨響聲中蔓延開來,在天上望去,就像是一個面積達到數百平方公里的巨大蜘蛛網一般。   「楚哥兒……」在這世界末日一般的地方,抱石子血紅著眼睛嘶吼,漫天飛舞的巨石剛碰到他,就被他護身的妖力直接焚為灰燼。剛才的驟變,因為楚白所在的角度的關係,他自己並不清楚,但是抱石子卻清楚的知道發生什麼事。剛才他就要擊中幽冥鬼王時,頭頂處傳來隱密又強大的力量波動,於是他條件反身引以的向一旁閃開。   突然出現在他頭頂之人是一直躲在一旁的多明戈,他趁楚白與抱石子兩人全神貫注對付幽冥鬼王時,悄悄來到巨劍的上空,然後趁抱石子出手時,調集全身的力量進行偷襲,重重的轟下一拳。   抱石子的及時躲閃,讓多明戈並沒有傷到抱石子一根寒毛,但是他本來就不打算要偷襲抱石子,他偷襲的是站在劍柄上的幽冥鬼王。   多明戈的拳頭閃爍出血紅色的光芒,重重的轟在幽冥鬼王的頭頂,拳頭內的強大力量順著幽冥鬼王的身體,湧入他腳下的摩尼漩金劍中,在破壞幽冥鬼王身體的同時龐大的力量也使得摩尼漩金劍下壓的力量更加恐怖,這才一舉壓倒楚白,將他徑直轟進魔月峰中。   抱石子剛剛躲開就發現不對勁,但是那時已經太晚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摩尼漩金劍,帶著集合幾方的恐怖力量壓下去,並且將楚白一舉轟進魔月峰中,至今不知生死。   在抱石子心裡,楚白是和他關係最密切的朋友,也是他的兄弟。而就在他的眼前由於他的失誤,而使得楚白受到如此可怕的攻擊,他的心裡頓時被悔恨以及自責的情緒所填滿,以至於他呆呆的漂浮在空中,任由暴動的能量轟擊自己的身體,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多明戈沒有趁這個機會偷襲抱石子,他恢復了好久的力量,在剛才偷襲幽冥鬼王之時,就已經消耗許多,現在哪裡還敢再去招惹抱石子啊。抱石子不去招惹他都是萬幸之事,因此他一擊得手之後,立刻偷偷摸摸的逃回青河滔身邊。   一直躲在一旁的青河滔也被這突發事件所驚呆,看到多明戈回來,他詫異的望著多明戈,好一會兒才疑惑的問:「你不是不讓我插手,說是要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嗎?那為什麼你又去偷襲?」   笨蛋!多明戈在心裡暗罵,嘴上卻還是向他解釋:「剛才那麼好的機會,我自然要抓住,要是機會錯過,那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那你為什麼連幽冥鬼王都殺?主人好不容易才抹去他的神智,你這麼把他殺了我看你怎麼和主人交代!」青河滔忿忿的質問。   「怕什麼?」多明戈白他一眼,「不過是個沒頭腦的奴隸而己,讓主人再抓幾個人抹去神智不就可以了?反正我這一出手,他們倆算是同歸於盡了,閻羅應該也死了,這地府不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你手裡嗎?說起來我還是幫你一個大忙呢!」   「你當是狗皮膏藥要多少有多少嗎?」青河滔惱怒的低吼起來:「為了抓住這個幽冥鬼王,我們費多大勁你知道嗎?現在倒好,你不聲不響的就把他殺掉,我一定要在主人面前告發你!」   「隨便你!」多明戈懶洋洋的鬆鬆筋骨,「儘管去主人那裡告狀吧,反正我不怕。再說,我這也是為碧軒報仇嘛!」   青河滔一窒,這才想起來就在不久前,幽冥鬼王在他們眼前斬殺碧軒的事情,雖然碧軒和他的關係並不是很親密,但是畢竟也是相處多年的同伴,對殺她的兇手青河滔也不是沒有恨意。   多明戈突然提起這事,青河滔的氣勢頓時減弱不少,過一陣子才有些勉強的叫道:「不管怎麼說,你擅做主張擊殺幽冥鬼王就是不行,我一定要去主人那裡告發你!」   多明戈嘿嘿一笑,根本不把他這軟弱的威脅放在眼裡,他自顧自的躺下去,「隨便你,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懶洋洋的抬起右手,指指還漂浮在遠處的抱石子:「這個人怎麼辦?」   青河滔遲疑片刻,然後開口問他:「你確定楚自已經在剛才那一擊下必死無疑嗎?」   多明戈坐起身來,一臉誇張的回答:「我確定?喂,你有沒有搞錯啊,剛才那一下等於是幽冥鬼王、我、地府陰氣、摩尼漩金劍這四者聯合的力量,要是那個楚白在這樣的攻擊下都能活下來,那他還是人嗎?」   青河滔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問有些愚蠢,之所以這麼問,只是再次確定一下而己,考慮片刻之後,他斷然道:「那麼我們立刻撤退,那個妖怪就不必再管他,我們的目標只是閻羅,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麼以後的事情就交給叛軍處理吧!」   多明戈讚許的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剛才的那一下把我好不容易恢復的力量都全部耗盡,現在要我再去和這個妖怪拚命我可不幹!唉,只可惜那把摩尼漩金劍,這麼好的一個法寶現在也沒辦法再找到了!」   青河滔贊同的點點頭,兩人轉身正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背後突然響起聲怒吼,巨大的聲浪夾帶無比龐大的力量轟的一聲爆開,青河滔與多明戈兩人猝不及防,只覺得突然被人使勁推了一把,不由自主的高高飛起,和無數飛舞的碎石起落到數十米外。   「你們……都要死!」發出怒吼的抱石子昂首咆哮,血紅色的眼睛如紅寶石一般閃閃發光,肌肉扭曲的臉上滿是瘋狂之意。   「靠,看來想走也不可能了!」多明戈咒罵著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他身旁的青河滔卻在他抱怨時已經閃電般衝上前去。   顯然他很清楚,不殺死抱石子,自己是不能離開這裡的。   看到迎面衝來的青河滔,抱石子扭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楚白的下落不明,讓他這個原本就喜歡到處惹事的傢伙徹底瘋狂,妖怪血脈中那種出於本能的暴戾,以及嗜血的慾望充斥他的心頭,現在他只想把眼前這兩個傢伙撕成碎片。   青河滔以極快的速度帶著一串殘影迎面撲來,在抱石子的身前飄來蕩去。   抱石子也不為所動,血紅色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往他。   見到抱石子完全不上當,青河滔惱怒的低喝一聲,寬大的袖子用力一甩,數百道黑色的半月形光刃從袖中激射而出,帶著淒厲的尖嘯聲射往抱石子周圍的每一個空間。   抱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握住已經恢復正常尺寸的定天錘在身前搖晃一圈,那迎面激射而來的黑色光刃如同撞上一面透明的牆壁一般,叮叮噹噹的被擋落下來,這些足以劈開一棟大樓的陰力刃竟然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擋住青河滔的一次攻擊,抱石子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得意,他突然閉上眼睛站在那裡,彷彿根本沒把在眼前飄來蕩去的青河滔放在眼裡。   說起來也奇怪,青河滔卻只是在他身前不停變換方位,就是沒有再次出手。   兩人這麼僵持不到兩秒,抱石子一直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魁梧的身軀輕輕向右側扭去。他的這個動作剛剛做完,一道漆黑如墨的細線緊挨著他的腰飛過,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遠方。   「去死吧!」抱石子借扭身的機會,咆哮著一錘向身後掃去,青色的妖力從定天錘上噴湧而出,如洪流一般充斥周圍每一寸空間,激盪的妖力在空中互相碰撞,發出陣陣爆響。   「啊!」抱石子身後傳來一聲略有些驚慌的叫聲。緊接著,一身黑袍的青河滔狼狽的從青色洪流中逃出,未等抱石子上前再補一錘,他的身體一陣模糊,再次出現時已經遠遠的躲開。   遠遠逃開的青河滔驚魂未定的喘口氣,這才指著抱石子叫道:「你……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主人傳我的幽遁術不可能被你看穿的!」   青河滔口中的那個幽遁術倒也不是尋常法術,如果楚白在的話,一定會認得。那是兩千年前,修真界中一個以身法聞名的修真者獨門有的身法。這種遁術的優點就是極為隱密並不容易被發現,除非是修為遠超過施術者,否則根本無法發現施術者的蹤跡。   不過幽遁術的短處就是無法持久,就算是修為再高的修真者,也無法長時間的運轉幽遁術,否則青河滔早就用這個身法逃離,根本犯不著在力量還沒完全恢復的情況下與抱石子拚鬥。   聽到青河滔的質問,抱石子只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然後輕蔑的向他搖搖手指。   看到抱石子這個動作,青河滔身上的黑袍劇烈的抖動著,顯然是被抱石子蔑視的態度氣得發抖。   青河滔卻不知道,抱石子其實能發現他的蹤跡,並不是看穿他的幽遁術。抱石子之所以能躲過他的偷襲,只是出於一種對危險的直覺,那是深深刻在他靈魂深處,如同野獸一般對危險的感覺,是妖怪們特有的本領,經過他兩千多年不斷戰鬥加強後的結果。   不過這已經不是青河滔關心的問題,抱石子剛才那個蔑視的態度已經完全激怒他,雖然明知在力量沒有完全恢復的情況自己不是抱石子的對手,但他還是惡狠狠的撲上來,同時從懷中飛出一面小鏡。   抱石子輕蔑一笑,雙手握住的定天錘高高的舉過頭頂。   龐大的妖力從他體內湧入定天錘,讓整個定天錘放射出強烈的青色光芒,將地府那血紅色的天空完全染成詭異的青紅色。無比沉重的壓力從定天錘上擴散開來,讓迎面衝來的青河滔幾乎喘不過氣來。   感受到迎面傳來的那種沉重的壓迫感,青河滔也清楚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是無法和抱石子正面硬拚的,於是他聰明的選擇游鬥,正全速衝向抱石子的身體突然在空中一轉,竟然在全速的狀態下改變方向,向抱石子的右側衝去。   青河滔突然改變方向顯然收到成效,他的身體剛剛改變的那個方向,定天錘就以閃電般的速度砸了下來,緊挨他的身體向地面轟去。   錘上那龐大的妖力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是當定天錘從身邊擦過的一剎那,青河滔還是覺得胸口一陣窒悶,難過的幾乎要吐出來。   顧不上難受,青河滔趁定天錘擊空的這個機會再次發動攻擊,他的身體一陣扭動,如同軟件動物一般順著錘柄纏上去,絲絲黑氣從黑袍內中蜿蜒伸出,順著錘柄向抱石子的雙手纏去。   抱石子可不敢讓這些黑氣纏上,雖然這些黑氣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是誰知道它們有什麼古怪的能力,修真者之間的戰鬥可是絲毫大意不得的。   他大吼一聲,漲紅了臉雙臂用力,轟向地面的定天錘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止往,然後向身前呼的一聲空輪一圈。   定天錘上青光大盛,抱石子身前千米內的空氣都被這麼一下徹底排空,成為一個真空區。緊接著,別處的空氣迅速補充進來,空氣急速的流動,與殘餘的妖力磨擦使得周圍發出一陣炒豆般的爆響,好半天才平息下來。   纏在定天錘上的青河滔自然被甩出,那幾絲黑氣也早被定天錘上爆起的龐大妖力催化得乾乾淨淨,連一絲痕跡都沒有剩下。   抱石子怒嘯一聲,閃電般撲向還在空中翻轉的青河滔,他是鐵定心要盡快殺死青河滔,卻沒有注意到剛才青河滔放出的那面小鏡正從他身後接近。   叮的一聲輕響,那面小鏡剛剛靠近抱石子的背,就像是被磁鐵吸引一般貼上去。抱石子一驚,顧不得再追殺青河滔,停下來伸手向身後撓去,只可惜礙於角度的原因,他始終都無法也到那面貼在他背心處的小鏡。   遠遠逃開的青河滔鬆了一口氣,如果剛才抱石子追上來,相信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不過,好在剛開始放的暗棋終於產生作用,成功吸引抱石子的注意力。   看到抱石子還在那裡手舞足蹈的抓背,青河滔也不敢再拖延下去。貼在抱石子身後的那個小鏡子是以前主人賜下的法寶,威力雖然巨大,卻只能使用一次,萬一真被抱石子給取下,那可就虧大了。   青河滔遠遠的躲在一旁,開始默念啟動那個法寶的咒語。隨咒語的完成,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異常黏稠,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股沉重的壓力下。   正在抓背的抱石子也注意到異樣,怒吼著向這邊撲來。   「九天雷動咒……陰雷召來……」   抱石子剛剛躍起,青河滔卻已經結束,啟動法寶的咒語,隨著他的喝聲,血紅色的天空中突然一暗,不知從那裡出現的黑雲層層迭迭的掩蓋往整個空間,在雲層的深處隱隱有隆隆雷聲傳來。   「靠,我最討厭打雷了!」抱石子停下來,抬頭看那漆黑的雲團,臉色難看的罵道。   身為一個修行兩千多年的妖怪,最怕的自然就是天劫來臨時的天雷轟頂,眼前這個正醞釀的雷術雖然不可能比得上天劫,但是從那雲層中散發出來的威勢來看,威力卻也不容小視。   抱石子的話音剛落,頭頂的雲層突然分開,一個巨大的直徑足足有五里的巨大黑洞出現在天空,黑洞的亮度從邊緣向中心不斷遞減。如果說邊緣處還有幾分亮度的話,那麼這個黑洞的中心處就是比黑暗還要黑暗的存在,那種彷彿能將一切光線全部吞噬的黑暗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所能夠擁有的。   黑洞的中心開始蠕動起來,那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景象,根本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形容黑暗是怎麼蠕動的,偏偏抱石子就是有這麼一種感受,就好像那黑洞的中心處的裡暗是有生命似的。抱石子神色凝重的高高舉起定天錘,剛才臉上的猙獰已經消失不見。   雖然青河滔施展的這個法術他也從未見過,但是從那雲層深處傳來的龐大壓力,以及那詭異的黑洞上來看,這個法術的威力肯定非同小可,因此他現在必須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黑洞最中心處突然一鼓,緊接著猛縮回去,隨後在黑洞的最中心處,一道直徑有百米粗細,同黑洞最中心完全一樣黑暗的巨大閃電蜿蜒著劈下,所過之處的空間出現無數龜裂的細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在這道黑色閃電劈下的同時,抱石子昂首咆哮,手中的定天錘放射出強烈的光芒。   抱石子全部的妖力都已經集中在定天錘內,龐大的力量甚至讓這個堅不可摧的法寶呈現半透明狀,預估輸入的力量再大一些,定天錘恐怕就會被直接催化了。   黑色的閃電無聲無息的劈在高高舉起的定天錘上,一道眩目的強光閃過之後,整個地府都陷入黑暗之中,不管是抱石子還是遠遠躲開的青河滔與多明戈,眼前都是片漆黑,甚至於連五感都消失不見,彷彿他們現在是在一個死寂的空間一樣。   好在這種詭異的情況很快就消失不見,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仍然是地府那奇怪的血紅色光線,以及一聲巨大的,足以震破所有人耳膜,如同山崩地裂般巨大的爆鳴。   躲在一旁的青河滔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眼前更是亂冒金星,他竟然險些被這一聲巨響震昏過去。   而躲在他身旁,力量早己消耗殆盡的多明戈更是淒慘,幾乎沒有什麼護身能力的他,立刻被震倒在地,臉色蒼白的狂吐鮮血,幾乎當場被震死。   青河滔正要去救助多明戈,就在剛才抱石子站立的地方,一個漆黑的巨大光球突然隆起,隨即瘋狂的膨脹起來,還未等青河滔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巨大的光球突然轟的一聲爆開,首先出現在青河滔眼前的是數十道十幾米粗的青色閃電。緊隨其後,是漆黑如陰氣一般的狂暴能量,再向後則是白色的呈環狀擴散的衝擊波。   失去約束的三種完全不同的狂暴力量呼嘯著向四周肆虐,青河滔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就被狂暴的能量高高拋起,然後又被另一股不同的力量狠狠的砸到地上,在轟隆隆的巨響聲中消失不見,也不知被那狂暴的力量砸到多深的地底深處。   在青河滔身邊的多明戈,原本就因為偷襲幽冥鬼王而耗盡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力量,而剛才的那聲爆鳴更是震得他受傷不輕,現在這三股狂暴的力量肆虐過來,他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被在最前面的一道青色閃電擊中,瞬間被龐大的力量分解成最原始的存在,連魂魄都被完全消滅。   狂暴的力量瘋狂的向遠處竄去,大地在這龐大的力量下震動哀鳴著,地震的餘波甚至波及到整個地府,那些離魔月峰只有近千里路,甚至數百里的城鎮更是被地震毀於一旦,好在地府的居民們都是沒有形體的陰物,因此幾乎沒有人員傷亡。   當狂暴的能量漸漸遠去,漫天的煙塵緩緩散去之後原本的魔月峰已經只剩下一個直徑約十里的巨大深坑。從高空望去,坑內黑黝黝的望不到底,也不知有多深,巨坑周圍更是佈滿巨大裂縫,蜿蜒著消失在地平線處。   許久,巨坑旁不遠處的地面突然隆起。緊接著,一個身影衝破地面飛出,在空中盤旋一圈後落到坑旁,原來是剛才被暴動的能量砸進地底的青河滔,由於身在地底反而使他躲過剛才肆虐的力量。   青河滔站在坑邊探頭向下張望,黑黝黝的深坑一眼望不到底,流動的空氣在深坑內不停碰撞,發出如同啼哭一般的詭異嘯聲。   青河滔把旁邊的一塊大石踢下去,半人高的火石翻滾著沒入黑暗之中,好一會兒才勉強聽到落地的撞擊聲。   「這樣威力的攻擊,應該是死了吧!」青河滔站在坑邊向下觀察半天,然後喃喃自語道。   正要轉身離開,卻看到坑底突然一亮,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閃動似的,他好奇的向下望去,剛探頭到坑邊,一陣尖嘯聲從坑底傳來,抱石子那魁梧的身體立刻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青河滔嚇一大跳,趕緊向後急躍而去。他才一離開坑邊,抱石子呼嘯著從深坑中衝出,在空中略一盤旋後,落在他的身前。   抱石子一身焦黑,只有牙齒和眼睛閃閃發光,看上去就像是非洲的黑人一樣,顯然剛才那一擊讓他頗不好受,否則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   「小子,你把老子弄得真慘啊!」抱石子向青河滔咧開大嘴獰笑,白森森的牙齒在漆黑皮膚的襯托下,顯得無比猙獰。   「你……你怎麼還活著?」青河滔指著抱石子驚叫,心中更是驚駭莫名,剛才那次攻擊的威力那麼巨大,這傢伙卻像沒事似的,只是皮膚被燒的焦黑,難道說這傢伙有不死之身?   青河滔卻不知道,抱石子的傷勢並不像表面那樣輕鬆,剛才的那記雷擊確實威力巨大,就算抱石子是修行兩千多年的妖怪也一樣接不下來,他之所以沒有死在那一擊之下,是因為定天錘替他硬擋住這一下。   剛才那記陰雷轟在定天錘上,就被抱石子的妖力擋住,兩種同樣龐大但是截然不同的力量就在定天錘上僵持,直到定天錘承受不住這兩股巨大的力量,整個的崩潰化成最原始的狀態。   定天錘的崩潰,使得原本在定天錘內僵持的兩種力量,突然失去載體而顯得有些失控,而抱石子的妖力畢竟是由抱石子所控制,因此迅速被控制住,而那記陰雷的力量卻無人控制,失控後開始無差別的攻擊附近一切實質物體,這中間也包括抱石子。   不過,由於抱石子的妖力頑強的保護著他,因此那記陰雷的力量對抱石子的幾次進攻都失敗。在這之後,陰雷的絕大部分的力量都轉移目標,而這個目標就是抱石子腳下的大地。   倒霉的地面就這麼成為了能量宣洩的地方,那個直徑足足有十里的巨大深坑就是這麼造成的。而處在爆炸中心的抱石子自然也被波及,受到不輕的傷,但是和被直接轟中而魂飛魄散的結果比起來,這已經是萬幸了。   青河滔不知道這些緣由,他看到抱石子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竟然還像沒事一樣,頓時嚇得不輕,再想到自己的任務是殺死閻羅,而現在任務也已經達成,根本犯不著和抱石子硬拚,頓時心中生有幾分退意。   然而未等青河滔把這想法付諸於行動,抱石子已經獰笑著逼上來,青河滔迅速估測一下雙方的實力後,發現自己逃跑的話根本就是自尋死路,這才長歎一聲,迅速擺好迎戰的姿勢。   抱石子在青河滔身前兩米處停下,漆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他向著青河滔咧嘴一笑,突然張開雙臂大吼一聲。   隨著他的吼叫聲,一團青白色的火焰砰的一聲燃起,在他身體的周圍跳動,但是奇怪的是,周圍卻沒有感到一絲熱量,彷彿在他身邊跳動的火焰根本就是幻影一般。   地府無處不在的陰氣好似再次受到吸引似的,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就像是突然有了助燃物一般,環繞在抱石子身旁的青白色火焰突然大盛,迅速膨脹起來。   當青河滔發現有些不對勁時,青白色的火焰已經把他與抱石子包圍起來,封死他所有的退路。   「小子,我要用妖火慢慢的把你燒死!」抱石子獰笑著舔舔嘴唇,瞪著如銅鈴一般大的雙眼,放射出嗜血的殘忍光芒,他咭咭慘笑著叫道:「甚至你的魂魄我也不能放過,我要你在這妖火內享受那永無止境的烈火焚身之苦!」   青河滔勉強一笑,「你我又無深仇大恨,何苦要拚個你死我活呢,我們各退一步,今日之事就此歇過不提,如何?」   「呸!」抱石子惡狠狠的啐一口,開口大罵:「佔了便宜就賣乖,老子被你打成這副模樣,你說走就走?更何況……更何況……」他露出悲憤的神色,瘋狂的咆哮起來:「楚哥兒就是死在你們手裡的,你必須為楚哥兒陪葬!」   「不關我的事啊!」青河滔大叫起來,「偷襲幽冥鬼王,導致楚白身死的可不是我,那是多明戈那小子干的!」   抱石子愣一下,隨即怒吼:「我管你是誰偷襲的呢,反正你們是一夥的,你就必須為楚哥兒償命!」   「你怎麼可以不講理呢?」青河滔用很是委屈的口氣叫怨,卻在不經意間打量著周圍尋找退路。   「講理?」抱石子怒極反笑,「是你們來惹我們的,現在你竟然也跟我談道理?我呸,連老子這樣的老粗都知道害羞,你他媽的怎麼就不知道呢?嗯?混帳東西,別想跑……」   青河滔趁著抱石子說話時,突然向後一甩袍袖,一團黑色的霧氣從他的袖中飄出,與身後青白色的妖火一觸,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而青河滔自己卻趁這時加速向後衝去,打算一舉撞開抱石子的包圍逃走。   抱石子立刻發現他的舉動,他憤怒的咆哮一聲,一直環繞在周圍的妖火彷彿接到命令似的躁動起來,方圓百里之內的陰氣飛快的被吸引過來,得到這些陰氣的滋潤,環繞在周圍的妖火也以瘋狂的速度膨脹起來。   青白色的妖火以難以形容的速度膨脹著,轉眼之間,以抱石子為中心,方圓一里之內的空間內已經佈滿青自色的火焰,一些細小的妖火緩緩落在地上,剛一碰到地面的岩石,這些堅硬的岩石就在滋滋的響聲中化為灰燼。   青河滔狼狽的到處逃竄,以他現在那點殘餘的力量,根本無法抗拒這種擁有奇怪力量的火焰,所以他連伸手擋一下都不敢,只能狼狽的在妖火間的縫隙中穿梭著。但是隨妖火的不斷膨脹擴大,他能夠躲閃的空間也越來越小,漸漸的被封死退路。   抱石子瘋狂的大笑,指揮周圍的妖火一點點的向青河滔靠攏,他不想讓青河滔乾脆的死掉,他要一點一點的折磨死他,這才能出他心中那一口惡氣。   抱石子與忙於逃命的青河滔都沒有發現,血紅色的天空突然緩緩的波動起來,一個小小的裂口出現在頭頂天空處,從裂口處透出一絲金光,金光流動時,一絲若有若無,但無比強大的威壓感悄悄的傳遞出來,但是下邊的兩人沒有注意到這不尋常之處。   「你跑啊,我看你還能跑到什麼地方去!」抱石子嘲諷地大叫,然後大手一揮,上百團青白色的妖火無聲無息的向青河滔飛去,追得他狼狽的上竄下跳,看到他這樣狼狽,抱石子瘋狂的大笑起來。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輕輕的拍在抱石子的肩上,抱石子被嚇得一哆嗦,什麼人可以無聲無息的突破妖火來到自己的背後?他也顧不得青河滔,身形一晃向前衝出數百米後才停下,同時一團妖火猛的張開,像一面布一樣向後面罩去。   做完這一切,抱石子這才驚魂未定的回頭望去,當他看清身後那人的面貌之後,頓時如中雷擊,整個人都僵往。   好一會兒,他終於恢復過來,拚命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當確認並沒有看錯之後,他瘋狂的大哭起來:「楚哥兒……」 ∼第一百二十章∼     「乖,不哭不哭,這麼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楚白柔聲笑道,眼睛卻也有些濕潤。   「楚哥兒,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抱石子哽咽的抽泣起來,撲過來一把抱住楚白。   楚白微笑著拍拍抱石子的背,什麼都沒有說。   發洩一會兒情緒之後,抱石子恢復平靜的心情,擦乾臉上的淚水後,他用力的捶楚白一拳,然後興奮的說:「楚哥兒,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久才出來?害得我以為你……」   「沒什麼,受點傷,躲在地底下把傷穩定下來才敢上來!」楚白苦笑著搖頭,他那一身休閒打扮早己破爛的不成形,一向乾淨的臉上佈滿灰塵,眼中更是充滿疲憊之色。   「怎麼樣,傷重嗎?」抱石子關切的問道,然後回頭看一眼還被困在妖火中的青河滔,「你放心,楚哥兒,那小子已經被困在那裡,你要殺要剮都隨便你!」   「沒什麼,斷掉一個手臂,躲在地底下把手接上,這才敢上來。」楚白微笑的回答,舉起左臂晃晃,然後皺眉說:「嗯,不過還是不能太用力。」   楚白說得輕鬆,但是實際情況何止如此啊,他的左邊半截身子幾乎全被炸爛,躲在地下奄奄一息,好在這時想起乾坤袋中還有閻羅送他那瓶治傷的仙藥,急忙拿出來抹上,然後在地底下又休息一段時間,這才算恢復一些,起碼可以勉強出來幫忙。   抱石子一臉慶幸的拍拍楚白的肩膀,「楚哥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停頓片刻,他又指向遠處被困在妖火內的青河滔,「你看,人我也幫你抓住了,不過聽他說,偷襲你的那個傢伙似乎已經死啦,不過當時太亂,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沒事沒事,讓他先在那裡待著吧!」楚白神秘一笑,向抱石子問道:「你先猜猜我有什麼收穫?」   「是什麼?」抱石子好奇的問道,突然心中一驚,「不會是那把摩尼漩金劍吧?」   「聰明!」楚白大笑起來,伸手在腰間一拍,青黑色的摩尼漩金劍突然出現在他手中,在地府血紅色的天空下閃爍出詭異的光芒。   「哇,好東西啊!」抱石子興奮的兩眼放光,他的法寶定天錘剛剛毀於法術對抗中,正是心情沮喪時,沒想到現在卻見到另一件不管是威力還是名氣都遠勝於定天錘的法寶。   「這個……嘿嘿,楚哥兒,是不是給我用的啊?」興奮過後,抱石子立刻涎著臉湊過來,笑嘻嘻的問。   楚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考慮片刻之後還是搖搖頭,「再說吧,現在可不能給你用,摩尼漩金劍會吸食被擊中之人的魂魄,這未免有些太歹毒,必須要先想個辦法把這個特性去掉,那時候再給你用吧。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用多會被天劫找上門的話,那我也不介意!」   抱石子失望的點點頭,一臉熱切的又望向楚白手中的摩尼漩金劍,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繼續開口問:「那……楚哥兒,這個法寶原來不是在幽冥鬼王手中嗎?他老傢伙呢?」   「死了!」楚白把摩尼漩金劍重新收回乾坤袋中,然後惆悵的歎息一聲,「可惜啊!他好歹在地府內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想不到卻被人驅使,最後還落個魂飛魄散!」   「管他那麼多幹嘛!」抱石子不以為然的說:「那個青河滔不是說過,他不是已經被那個什麼主人抹去神智了嗎?那麼我認為死亡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如果他還有意識的話,說不定還會感激你!」   「是啊,你說得也有道理。」楚白若有所思的回道,想起青河滔說得那個抹去幽冥鬼王神智的「主人」,不由得心中生寒。能抹去一個實力不遜於自己修真者的神智,那需要多強大的力量啊。   楚白卻不知道,他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裡,幽冥鬼王佔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當多明戈偷襲時,幽冥鬼王雖然早己失去神智,但是生物的本能還是讓他條件反射的抵擋一下,就是這一下,使得摩尼漩金劍與他的力量中有很大一部分並沒有作用在楚白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楚白再強也不可能在集合幽冥鬼王、多明戈、地府陰氣以及摩尼漩金劍這四者聯合的恐怖力量下逃生,就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命運之線在牽引楚白將幽冥鬼王從傀儡的生活中解脫出來,而幽冥鬼王則還他一命。   「唉?奇怪,我怎麼感覺周圍有些怪怪的。」抱石子突然搖頭晃腦的說,把楚白飄飛的思緒重新拉回。   回過神來的楚自粗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好像有種窒悶的感覺一直壓在心頭,他詫異的看看四周,終於發現頭頂處的異樣,這時天空上的那個裂口已經擴大數倍,從裂口內溢出的金光也越來越多。   「這是……」楚白皺起眉頭仰望天空,心中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哈哈,你們兩個蠢貨啊,連天劫都認不出來。」遠處被困在妖火內的青河滔大笑的叫道,他現在是逃生無望,乾脆破罐子破摔大罵起來。   「閉嘴,你才是蠢貨呢,我當然知道那是天劫。」抱石子憤怒的咆哮。在他旁邊楚白卻是臉色大變,終於想到不妥之處,他一把抓住抱石子急切的問:「那些妖火是你招來的?以你現在的傷勢以及殘餘的力量,應該不足以招來妖火啊!」   「嘿嘿!楚哥兒,這回你不能再說我笨了!」抱石子沒有注意到楚白的臉色,他得意揚揚的解釋:「這裡不是地府嗎?那麼充足的陰氣可以供我使用,你也知道陰氣這玩意對我們妖怪來說就和十全大補丸一樣,我招來的這些妖火自然也是用陰氣為力量源泉的。」   楚白差點兒被氣暈過去,妖怪修行本來就是逆天行事,所以真正有心向道的妖怪基本上平日都是戰戰兢兢行事,不敢為非作歹惹是生非,生怕哪天搞得天人怨怒被天劫轟上門來。   而地府陰氣屬於死者之氣,是不屬於生者的力量,通常也只有地府中人吸收使用陰氣才不會有事。抱石子身為妖怪本來就是最容易吸引天劫,偏偏他還吸引陰氣放出妖火,以生靈之身吸引死者之氣,本身就是犯忌的行為,而且看這一片妖火,他吸引的陰氣肯定不會少,他鬧得這麼大,天劫還能不找上門來嗎?   「你……你……唉,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楚白直指抱石子,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抱石子一驚,怯生生的問他:「楚哥兒,我做錯什麼了嗎?」那一臉膽怯的神色看得讓人不禁憐憫。   「還不快點散去那些妖火,難道你想被天劫劈嗎?」楚白哭笑不得,一把揪住他耳朵,在他耳邊大吼。   抱石子一驚,脫口驚叫:「那天劫是衝著我來的嗎?」   楚白啞然,再次大吼:「自然是衝著你來的,要不然你以為天劫出現在這裡是幹什麼?難道是衝著我來的嗎?」   「我怎麼知道啊,我還以為是那邊那個小子壞事幹多,被天劫找上門來呢!」抱石子委屈的嘟囔,突然想起天劫的恐怖,不由得心中一寒,這話就再也說不下去。   「快快,快把你那些妖火散去,然後抱守無一,保持平靜心情,盡力收攏你的力量!」楚白手忙腳亂的吩咐他,看那天上金光越來越盛,他也不禁心急不己,「現在也只有希望天劫自己退去,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撐不住天劫。」   抱石子再不敢怠慢,飛快的散去漂浮在青河滔身旁的妖火,然後立刻盤膝坐下,很快地陷入坐定之中。   楚白站在他身旁,兩手翻飛,一道道白光從他掌心飛出,然後注入抱石子體內,他要用自己的修真力掩蓋抱石子的妖力波動,希望可以瞞過天劫。   做好這一切之後,楚白也在抱石子身邊坐下,深吸一口氣後,他閉上眼睛也開始入定,龐大的修真力狂洩而出,將抱石子包裹在內,與他體內剛打進去的修真力相互呼應,漸漸的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措施,楚白只是希望天劫會因此找不到抱石子的存在,而自動退去,否則就只有兩人一起被天劫劈的份。   漂浮在遠外高空的青河滔看著楚白和抱石子,心裡真是異常掙扎,現在抱石子和楚白正忙於抵禦天劫,如果他乘機一走了之,相信兩人根本不可能來追擊他,可以說是逃走的最佳時機。   但是如果就這麼走的話,地府的任務就注定失敗,沒有殺死閻羅,地府的叛亂必定無法維持太久,那麼主人要掌握地府的計劃就算是失敗了,而身為失敗者的自己受到的懲罰必定沉重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想到那可怕的懲罰,青河滔不禁打一個寒顫,他已經失敗好幾回任務了,如果這次地府的任務還是失敗,主人惱怒之下,說不定會把自己打個魂飛魄散,那還不如在這裡和那兩個破壞自己任務的傢伙拼了呢,起碼也算為主人盡忠。   抱著這個念頭的青河滔,怨毒的看一眼入定的楚白和抱石子,猛得一咬牙,突然無聲無息的撲上去。   楚白與抱石子不知道青河滔的念頭,在他們想來,青河滔如果不是笨人的話,現在肯定已經逃之夭夭,因此他們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頭頂的天劫處。   天空的那個裂口已經有十里長,整個天空都被金光所覆蓋,地府那無處不在的陰氣被某種龐大的力量驅散的乾乾淨淨,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龐大沉重的威壓感無處不在,壓得楚白和抱石子幾乎喘不過氣來,好在他們早己不需要空氣呼吸,因此乾脆直接關閉掉外呼吸系統。   天空的金光開始緩緩凝聚,楚白的神識驚駭的發現,在頭頂金光的最中心處,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緩緩凝聚,他飛快的估測一下那股力量的強度之後,不由得絕望。如果自己和抱石子都是在全盛時期,連手起來大概還能和那股力量硬拚一下,但是現在卻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頭頂的金光突然波動起來。轉眼之間,一個金色小巧的漩渦出現在天空,漩渦的最中心處,一個如麥粒一般大小,但異常明亮的光芒突然出現,楚白的神識感應到那股恐怖力量就在那個光芒處不停的彙集。   即使是在入定的狀態下,楚白平靜的心還是波動了一下,從那個漩渦中心的能量強度來看,最多只需要三擊,自己和抱石子就會灰飛湮滅,絕對沒有一點僥倖的。可能想到兩人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死在天劫之下,他不禁苦笑不己。   就在這時,楚白的神識突然捕捉到另一股出現在他身後的龐大力量,那是完全不同於天劫的力量,楚白的神識飛快的向後掃去。   楚白驚訝的發現,那股力量竟然是來自青河滔,他正漂浮在自己與抱石子的身後一個巨大的漆黑光球漂浮在他的身前,而且還在不斷漲大中。   楚白困惑的「看」著他,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天劫就要下來了嗎?即使不必他出手,自己也逃不過天劫的威力,何況現在他出手固然可以把自己殺掉,但是他也會跟隨自己死在天劫之下。   反正左右都是個死,而且是三人同死,楚白也懶得管他,自顧自的收回神識,很快地就沉入無慾無求、心如止水的境界中,世間的一切彷彿對他都不起任何作用。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無懼無恐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你們都去死吧!」身後的青河滔大喝一聲,將身前那個彙集他全部力量的漆黑光球高高舉起,想起屢次破壞自己任務的楚白就要死在自己手裡,他的心不禁瘋狂的跳動起來,一種奇怪的滿足感瞬間充斥全身,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美好,以至於讓他忽視頭頂的變化。   頭頂的金色漩渦突然一顫,一道細細的散發出柔和光芒的金線筆直的落下,悄無聲息的沒入漂浮在青河滔頭頂上空的那個漆黑光球中,像冬雪被太陽照到一般,青河滔頭頂那個巨大漆黑的光球,迅速的消融不見,金色光線溫柔的從頭頂沒入青河滔體內。   楚白的神識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奇怪,看到天劫沒有找上自己與抱石子,卻落到青河滔頭上,他那平靜如水的心境,如同被人扔進一塊石頭一般不停的波動起來,頓時從入定的狀態中退出,心中更是啼笑皆非。敢情說自己緊張半天是白緊張,那天劫真的和抱石子猜測的一樣,是來找青河滔的?   青河滔保持雙手高舉的姿勢,呆呆的僵立在那裡。他頭頂天空的金色卻開始慢慢退去,如落潮的潮水一般重新捲回到那個巨大的裂口中。當最後一絲金光逝去,這個不知通向哪個空間的裂口呼的一聲迅速合攏消失不見,一切又重新恢復平靜。   一直僵立的青河滔終於晃動一下,撲通一聲從半空掉下,重重的跌到在地面,卻仍然一動不動。   楚白目瞪口呆的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金光全部消失不見,他才終於確認,原來天劫真的不是被抱石子所引來,至於天劫為什麼找到青河滔頭上,這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自嘲的搖頭笑笑,楚白散去修真力,把還在入定狀態中的抱石子拍醒。   抱石子剛一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身上亂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真好真好,還活著!」   楚白一樂,還沒有開口,抱石子已經抬起頭來,打量一下四周之後,他皺起眉頭叫道:「不對啊,要是天劫落頭上,我不可能沒有一點感覺啊,看看這周圍,也不像是被天劫轟過的樣子啊!」   楚白一愣,聽抱石子這一說,他也覺得有些奇怪,他雖然沒親身經歷過天劫,但是好歹也聽上彌道人提起過。在上彌道人口中,天劫每次都是轟轟烈烈鬧得動靜頗大,雖然不至於波及旁人,但是也從沒聽說過天劫只轟一次就結束的啊,以往的天劫可是最少也要轟下六次。   還未等楚白琢磨出所以然來,抱石子已經一臉釋然的自言自語:「管他的呢,反正老子沒死就是,想那麼多幹嗎!」   楚白微微一笑,是啊,連抱石子這樣愚鈍之人都能如此灑脫,那自己又何必追究此事呢?管他天劫有什麼怪異之處,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好了,我們去看看青河滔死了沒有,雖然他不太可能在天劫下逃過一命,但還是謹慎一些的好。」楚白站起身來笑道,向倒在不遠處的青河滔走去。   「楚哥兒,你在說什麼啊?什麼看看青河滔死了沒,難道那小子又和你動手了?他媽的,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抱石子在後面直嚷嚷。   「剛才他被天劫劈了!」楚白頭也不回的告訴他,「你以為你怎麼那麼好命,能躲過天劫?那是因為天劫不知怎麼就突然劈向青河滔頭上。」   「唉?被天劫劈了?」抱石子停往腳步自言自語,突然一臉得意的大笑起來,「看吧,我說我還是聰明的吧?楚哥兒,你還說我笨,看嘛看嘛,我早說過天劫不是來找我的!」   「是是是,你聰明,你最聰明了!」楚白無可奈何的回應他,在青河滔身邊蹲下伸手想要把他的黑袍翻開看看他的生死與否。   「楚哥兒,小心……」抱石子咧開大嘴一笑,正想再自誇幾句,卻突然看到青河滔的袖子微微一動,大驚之下急忙大吼,與此同時向楚白那邊飛奔而去。   楚白聽到抱石子的大吼,還沒有明白過來。   原以為躺在地上早己死去的青河滔突然一躍而起,雙臂張開緊緊將楚白抱住,同時絕望的嘶吼:「我要死了你也別想好過,與我一起去死吧!異次元放逐……」   楚白也是大驚,雙臂用力一掙,誰知那青河滔自知必死,迴光返照般將全部潛力激發出來,那一雙臂膀如鐵鑄的一般,楚白情急之下也沒有發揮出全部力量,一掙之下竟然沒有掙開。   青河滔的身後傳來一聲輕響,一個一人多高的漆黑裂口平空出現在他身後。   狂暴的吸力從裂口內傳出,周圍的一切都被這股強大的吸力所吸引,不由自主的向裂口內飛去,被青河滔緊緊抱住的楚白鼓足力量,卻也無法抗拒這股來自於另一個空間的龐大吸力,不禁向裂口內飛去。   「楚哥兒……」抱石子厲嘯一聲,加快的飛來,無奈那個裂口內的吸力實在過於巨大,他距離楚白又太遠,還未等他前來幫忙,楚自已經與青河滔一起被吸進那個裂口之中。   「哈哈,一起死吧,一起去別的空間飄蕩吧!」青河滔瘋狂的大笑起來,笑聲未逝,裂口已經刷的一聲完全合攏,他的聲音也倏然而止。   「楚哥兒……」剛剛趕到的抱石子難以置信的望著面前的空地,木然的呆立片刻,突然瘋狂的大哭起來。   身為一個修行超過兩千年的妖怪,他自然清楚隨便進入其它空間的後果,那意味著會在無數的空間內迷失方向,永遠也找不到回到這個空間的路。   悲傷的哭聲在廢墟中迴盪,然而楚白卻不可能再聽到抱石子的哭聲了,被拋到另個未知空間的他,想再回到這個世界的機會極為渺茫,同他同一個命運的還有被他裝進乾坤袋中養傷的閻羅。   如果楚白知道這次來地府會有這樣一個結果的話,他還會來地府幫忙嗎?   答案沒有人能知道。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舉槍!」   站在最前列的小隊長舉起右手高聲嘶吼,他身後的二十名槍兵立刻齊刷刷的抬起手中長四米的鋼槍,冰冷的槍身後端頂在地面上,閃爍著寒光的槍尖與地面呈斜角指著前方。   舉槍的吼聲不絕於耳,在漫長的防線上,上千名小隊長用同樣嘶啞的聲音吼著同一個詞。   在他們身後是兩萬名長槍步兵,他們是同屬於一個軍團的士兵。而在更遠的地方,還有另外幾個軍團的士兵在做著同樣的動作。   這是神聖帝國與亡靈法師之間的戰爭,神聖帝國的二十五萬士兵在長三里的防線上等待著亡靈的衝擊,在他們身後,就是再也無險可守的大後方,為了在後方的親人,所有士兵都鼓起勇氣,堅定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遠處揚起漫天塵士,那是亡靈大軍在靠近,整個大地都在顫動,亡靈大軍前進時揚起的灰塵遮蔽了整片天空,使得天色顯得異常昏黃,如同世界末日般。   看到這一幕的士兵們用右手按往腦口,默默的向神聖帝國信奉的創世神祈禱乞求這位傳說中創造了世界與人類的神能保佑自己打敗邪惡的亡靈,並保佑自己能夠活著回家。   亡靈大軍漸漸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數量達到百萬的骷髏兵,這種最低級的亡靈不論是攻擊力還是防禦力都低得可憐,唯一能讓士兵們恐懼的就是它們的數量。   由於距離的關係,在骷髏部隊後面是些什麼亡靈就不清楚了,不過接照以往亡靈法師的派兵遣將方式,在這些骷髏後面的應該是比它們稍微厲害一些的殭屍部隊。   一眼望不著邊的亡靈大軍默不作聲的在神聖帝國陣前歪歪斜斜的排好陣型骷髏兵們移動時骨骼摩擦發出的刺耳響聲大得可怕,神聖帝國的士兵們臉色慘白的聽著這可怕的聲音,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   就在神聖帝國士兵們惶惶不安的時候,亡靈大軍像是接到了什麼命令,突然瘋狂的向神聖帝國的陣營衝來,如果這時有人從高空俯瞰,就會驚訝的發現,青綠色的大地彷彿穿上一件白色的外套般。   天空突然一暗,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準確的落在亡靈大軍中,每一顆火球的爆炸都將數百亡靈徹底的化成灰燼,那是神聖帝國的魔法師在進行魔法攻擊。   但是魔法師的數量實在太少了,數百的數量對於僅僅是前鋒就有百萬之眾的亡靈大軍來說根本不疼不癢,他們的魔法除了有華麗的效果外,根本不能阻止沒有痛苦與恐懼感覺的亡靈大軍前進的腳步。   神聖帝國的防線終於迎向亡靈們的第一次衝擊,骷髏兵以瘋狂的速度衝了上來,在神聖帝國陣線前撞在防守士兵的武器上,它們脆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衝擊,近十萬的骷髏兵在這一次衝擊下化成碎骨重新回歸大地。   但是骷髏兵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它們源源不斷的發動衝擊,沒有畏懼也沒有退縮,漸漸的,神聖帝國的陣線動搖了,不少地方因為士兵傷亡太嚴重而出現漏洞,已經有不少骷髏兵衝過了防線。   親自督陣的神聖帝國國王魯塞特十六世帶著自己的親衛隊在前線來回奔走,如同救火隊員般不住支援那些吃緊的地方,然而當數十萬殭屍部隊出現在視線內時,幾乎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擋住亡靈大軍了,神聖帝國的士氣頓時大落。   遠處夫邊傳來清脆的鳴叫聲,十幾道巨大的黑影遠遠飛了過來,那是亡靈法師所能召喚的最強亡靈骨龍。   看到這種傳說中的亡靈,神聖帝國的士兵們士氣落到最低,當上百個高級亡靈--死亡騎士混雜在數十萬殭屍部隊中發動再一次衝鋒後,整個防線崩潰了。敗退的士兵如洪流般向後逃去。   魯塞特十六世站在亂軍之中,他的親衛隊還在努力的砍殺著衝過來的亡靈,但他心裡已是絕望至極,不過到底是一代君王,眼看死之將至卻也不肯露出絲毫怯意,只是仰天悲憤的大叫:「神哪,想我神聖帝國自建國以來對您未曾有過絲毫不敬,為何此刻您要拋棄我國?」   彷彿是回應他的話似的,在魯塞特十六世頭頂的高空,一個巨大的金色漩渦突然出現了,天上的雲層都被這漩渦吸引了過去,然後被捲入其中消失不見,以至於方圓百里內的天空萬里無雲。   金色的漩渦根據目測直徑應該在一里左右,在漩渦內,無數粗大的閃電不時閃現,只是看著就已經能夠瞭解那些閃電內蘊涵著的恐怖力量,那已經不是這世上靠人力可以做到的事,甚至是傳說中魔法師中的最高級別魔導師也不可能做到。   時何彷彿突然靜止似的,喧鬧聲平息了下來,正在敗退的士兵發現這一異狀只是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著天空,而亡靈那邊似乎指揮亡靈的亡靈法師也被這異狀驚呆了,失去了他們的指揮,那些殭屍也沒有繼續發動攻擊,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   在近萬人以及幾十萬亡靈的注視下,天空中的那個金色漩渦如心臟跳動般不斷收縮膨脹,每一次收縮膨脹,都有幾道巨大的閃電從中激射而出,如一把利箭般貫穿了整片天空,那無可抵禦的威勢讓下方眾人為之戰慄。   突然,漩渦的中心處一亮,瞬間爆發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讓下方猝不及防的眾人不禁慘叫出聲,紛紛捂往眼睛蹲下身去,但還未等他們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金色漩渦突然擴大,無數巨大的閃電蜿蜒落下,無差別的對地面進行轟擊。   巨大的爆鳴聲在耳邊不斷響起,大地在止不住的上下震動,不少躺在地上的傷員都被地面的震動拋了起來。   在那恐怖的轟鳴聲中,無數士兵瘋狂的奔跑著,他們也不知道哪裡才是安全的地方,只是依照本能到處奔逃,眼前這猶如世界末日般的景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正在追擊神聖帝國士兵的亡靈大軍更是損失慘重,彷彿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存在招來了上天的憤怒般,那些劈落的巨大閃電絕大多數是落在它們中間。   一直在天空盤旋的十六條骨龍最先成為閃電下的犧牲品,一道巨大的閃電劈中了它們,即使以骨龍那強大的抗魔、抗打擊能力也無法對抗這道閃電內蘊涵著的恐怖力量,它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嘶鳴,就在這股力量下徹底的化為灰燼。   其他的亡靈也沒多幸運,巨大的閃電直接落在它們中間,雖然大地並不是導電的好材質,但閃電內的力量實在大得恐怖,巨大的電流在地面不住傳導,將站在上頭的亡靈成片的化成灰燼每一道閃電內的力量完全耗盡的時候,最少也有上萬亡靈化成灰燼。   巨大的閃電足足肆虐了近兩分鐘,當最後一聲爆鳴消失不見,神聖帝國的士兵們仍然瑟瑟發抖的躲在他們自以為安全的地方不敢出來,直到漫天煙塵漸漸散去,他們終於確認安全後,這些已經被嚇破膽的人們才敢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被嚇得面無人色的倖存者相互打著招呼,彷彿根本看不到周圍那些逃過一劫的亡靈--畢竟連剛才那世界末日般的場面都經歷過了,還會害怕這些亡靈嗎?不過由於沒有亡靈法師的指揮,那些亡靈們暫時也沒有進攻的意思了。   幾分鐘前還浩浩蕩蕩的亡靈大軍,就這樣在轉眼間灰飛煙滅。   「你們看,天上那是什麼?」一個士兵突然指著天空驚恐的大叫起來。   早已被嚇怕了的眾人聽到「天上」這兩個字,立刻作鳥獸散。   良久,各自躲回藏身之處的眾人終於發現頭頂天空並沒有異狀,也沒有巨大的閃電劈下,這才膽戰心驚的從藏身之處走出來,嘴裡埋怨著剛才那個胡言亂語的士兵,卻發現他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的望向天空。   「喂,小子,看什麼呢?不必擔心了,剛才那情況應該不會再出現了!」一個老兵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壯著膽子安慰道,然後也抬頭向天空望去頓時,他的動作僵住了,跟著驚駭的指著天空,口中啊啊出聲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人見到他的異樣,也膽戰心驚的抬頭向天空望去,頓時喉嚨中擠出幾聲無意識的呻吟,同那名老兵一樣僵著姿勢指向天空。   在離地不到五百米的天空,一個金色人影靜靜的飄浮在那裡,他周圍臉起了近三米高的金色火焰,數十道銀白色的電芒在他身邊閃爍,如同忠實的衛士般守護著,這使得他顯得是那麼的神秘和威嚴。   神聖帝國的倖存者都注意到這個神秘人物的存在,驚駭的尖叫聲此起彼落不過,絕大部分的人都是震驚的呆立在那裡,腦海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接受這接二連三的精神衝擊。   魯塞特十六世不愧是一國之君,他第一個反應過來,突然神情激動的跪伏在地,然後用無比恭敬的語氣高呼道:「神哪,您不忍見您的子民受到邪惡的亡靈侵襲,終於降臨人間了嗎?」   站在魯塞特十六世身邊的人們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頭也不敢抬的跪倒在地,心中更是暗罵自己沒見識,除了至高無上的神,還有什麼人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沒見剛才那些閃電都是落在亡靈陣營中嗎?那肯定是神對邪惡的亡靈降下的天譴。   山谷內的倖存者都加入了跪拜的行列,所有人都堅信,飄浮在天空那個身旁燃燒著金色火焰的身影就是傳說中至高無上的神,他是特意降臨人間懲罰這些邪惡的亡靈並拯救自己的。   「雅魯布……雅魯布……」   魯塞特十六世第一個用虔誠的口吻呼喊著創世神在人間的稱號,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他的行列,片刻後,雅魯布的呼聲響徹雲霄,無數人感動得痛哭出聲,嘴裡不停的輕聲禱告,虔誠的背湧著神贊。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靜靜飄浮在空中的身影終於動了--楚白靜靜的飄浮在空中。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從數百米的高空上向下望,下方有兩方人馬對峙著,處於弱勢的那一方都是西方人面孔,他們手中拿的是中世紀歐洲常見的冷兵器,身上穿的也是那個時代的盔甲。   另一方就有些奇怪了,楚白的神識從他們身上掃過,發現他們根本不是活人,倒像一些剛入門的邪派修真者使用驅屍術後操縱的屍體,不過仔細分辨又發現有些不同,這讓楚白多少提起一絲興趣--難道這世上還有類似於修真者的存在?   楚白現在確認自己被青問滔那法術拋到不知哪個空間來了,現在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身為修真者的他也清楚自己是不太可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了,茫茫宇宙中的空間何止億萬,沒有用於定位的座標,就算是仙人也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   青問滔已經魂飛魄散了,穿越空間所受的能量衝擊是極為巨大的,以青問滔那重傷之身根本無法抵抗那巨大的力量,楚白自然也不可能幫他。因此兩人剛被捲入異空間,青問滔就被巨大的空間能量撕成碎片,連魂魄都被震成了粉末。   現在楚白被拋到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罪魁禍首青問滔卻已經死了,這使得楚白連怨恨的目標都沒有,多少讓他心裡有些鬱悶,不過好在他是個正面樂觀之人,小小的惆悵很快就被他拋諸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熟悉這個世界,然後看能不能想辦法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雖然在思考著自己的問題,但楚白一直分出一絲神識用於監視下方,畢竟這裡是個陌生的世界,謹慎些點沒有壞處的,雖然他有自信就算下方所有人都加起來也不可能傷害到自己。   楚白正考慮著今後的計劃,下方那些人類卻突然跪倒在地,齊刷刷的高呼著。不過由於語言不通,楚白根本不知道他們喊的是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從他們身上沒有發現敵意。   楚白歪著頭考慮片刻後,終於決定與下邊那些人類進行接觸,不管怎麼說自己在這個世界也是個外人,想瞭解這裡自然要找這裡的人。   雙臂輕輕一振,一直環繞在身旁殘餘的空間能量被楚白龐大的修真力驅散化作幾道粗大的閃電轟的一聲劈在遠處地面,這幾聲巨響似乎使得下邊那些人更加吃驚了,口中呼喊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楚白緩緩降下去,一直實質化環繞在他身旁護身的修真力已經被他收了回去。   不久前穿梭空間時消耗太大,即使以他那龐大的力量也有些吃不消,現在該乘機休息一下了,好在這世界也有天地元氣,而且充沛的程度還遠遠超過原來的世界,剛好可以用這些取之不盡的力量護身。   楚白輕輕落在那些人類面前,腳下的碎石地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領頭的那個人類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到楚白微笑看著他後,他又飛快的垂下頭去,誠惶誠恐的說了一大串話,不過楚白卻像聽天書般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白頓時大感頭疼,語言不通的話如何與這些異世界的人類溝通?他乾咳了聲,等那領頭的人類再次抬起頭之後,試探的問:「有人懂我的話嗎?」   果不其然,領頭的那個人類露出茫然的神色,嘀嘀咕咕又說了一長串話,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懂楚白在說些什麼。   楚白大感失望,正尋思應該如何是好時,就聽到人群中有人用枯澀的聲音說:「我……我懂一點!」   楚白大喜,急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片刻後他的視線鎖定在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身上。   看到楚白視線望來,那老者一臉崇敬的又重複了遍:「我懂一點古神語!」這次卻流利了不少。   「你過來說話!」楚白向他招了招手,倒懶得在意他為什麼稱漢語為古神語。反正既然有人會說漢語,那溝通就不成問題了。   聽到楚白招呼,那老者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他顫巍巍的站起身,穿過人群向楚白走來。跪伏在地上的眾人挪動著身體為他讓開道路,都用羨慕的目光悄悄望向他。   等那老者走到身邊,楚白才親切的問:「請問該如何稱呼?」   老者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楚白又重複一遍後他才明白過來,一臉受寵若驚的結巴道:「吾神……回吾神的話,我的名字是馬帝夫·亞歷山大!」   「吾神?」楚白皺了皺眉頭,這才明白這些人是把自己當神了,難怪他們會跪在地上,不過現在他也懶得在這個向題上糾纏,逸自問道:「亞歷山大是吧,那麼能否麻煩你告訴我這個世界的情況?」   亞歷山大露出驚異的神色,但卻不敢多問,只是仔細的把這裡的情況描述了遍。   楚白聽得津津有味,不住點頭,見他如此,亞歷山大更是振奮,真恨不得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一遍,卻苦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由於沒有得到楚白的允許都沒人敢站起身來,直跪得是腰酸背疼,兩腿發軟。   原來這世界只有一塊大陸,名為斯比亞大陸,大陸上一共有五大帝國以及三十一個小國,亞歷山大所屬的神聖帝國為五大帝國之一,國力在五大帝國中處於末尾。   斯比亞大陸還處於奴隸制社會,其科技水平自然無法和地球相提並論,不過就如地球有修真者及教廷一樣,斯比亞大陸也有其獨特的力量存在,那就是被稱為魔法師的職業,這種操縱大自然力量的人倒與修真者有幾分相似。   同樣擁有強大力量的,還有各種魔獸和由墮落的魔法師轉化而成的巫師,以及亡靈法師。   神聖帝國這次就是遭遇到大規模的亡靈入侵,而其餘幾大帝國卻又不肯支援,若不是楚白突然出現,肯定就被亡靈攻破最後防線滅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聽完亞歷山大的描述,楚白對這塊大陸也有所瞭解了,不過他心中的失望卻益發嚴重,因為從他的描述看來,這世界似乎沒有太強大的人物。更沒有人瞭解如何突破空間屏障到達另一個空間,也就是說,想在這個世界找到回去的方法非常困難。   沉吟片刻後,楚白還是不願放棄希望,他向亞歷山大問道:「亞歷山大,我問你,這個世界有特別強大的人嗎?嗯……就是到我這種程度或者接近我這種程度的人?」   亞歷山大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敬畏的神色,他想也沒想就畢恭畢敬的回道:「吾神,您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您擁有無比龐大的力量,您是如此寬厚仁慈怎麼可能有人能達到像您這樣的程度呢?就算是大陸上最強的法師與您相比,也是火把與太陽的差距!」   聽著亞歷山大誇張的大拍馬屁,楚白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亞歷山大說的有些太過誇張,不過楚白也叢他的話中確定,這個世界確實沒什麼強大的人能幫助自己,看來想同去只能靠自己了。   不過只要一想到在宇宙的億萬空間中找到地球所在的那個空間的難度,楚白的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忍不住歎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直注意著他神色的亞歷山大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吾神啊,像您這樣至高無上的存在也有煩惱嗎?」   「不要叫我吾神!」楚白笑著搖了搖頭,亞歷山大一驚,還以為自己剛才的冒失問話讓楚白生氣了,正要跪倒請求楚白的寬恕,楚自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是你們的神,我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倒霉人罷了!」   亞歷山大聞言一驚,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臉上還是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見到他這副表情,楚白只是苦笑一下,也懶得和他解釋了,反正他要誤會就去誤會吧,自己被人當神崇拜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在乎再多幾個異世界的「信徒」。   剛想到這裡楚白的視線掃過還跪在地上的眾人,這才想起應該招呼他們起來。   將解釋的任務交給亞歷山大去做後,他歎了口氣,環顧一下四周的景色,這才發現那些類似屍體的東西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撤走了,他剛才忙著聽亞歷山大介紹這個世界,竟然沒有發現。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那些東西是亡靈法師召喚出來的,與修真者根本沒有關係,楚白倒也不在意它們的去向了,片刻後就將這些亡靈忘得一乾二淨。   亞歷山大已經完成楚白的吩咐,倖存的眾人都站了起來,恭敬的圍在楚白身旁,從服飾來看,最靠近楚白的人都是場中身份地位最崇高的,而那些尋常士兵只能遠遠的站在圈外,用崇敬的目光遠遠望著他。   楚白包圍在身邊的人笑了笑,見他們都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後,他自嘲的微微一笑,便向亞歷山大吩咐道:「我看你們也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見吧!」   「吾神,您要拋棄您虔誠的子民離去嗎?」亞歷山大嚇了一跳,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趕緊向楚白跪下,旁邊眾人雖然聽不懂他與楚白的對話,但看到他的表情後也都是一臉惶恐的神色。   楚白真是啼笑皆非,只得解釋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還要尋找回到我的世界的辦法,自然不能在這裡久留。」   亞歷山大顯然不相信楚白的解釋,他用當地的語言向旁邊一個老者急切的說了幾句,那老者突然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沒命的磕起響頭來,緊接著環繞在楚白身旁的人也跟著跪倒在地,不過一眨眼工夫,山谷內又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亞歷山大也緊跟著跪倒在地,然後抬起頭來哀求道:「吾神,請不要拋棄我們這些虔誠的子民啊,您的子民正受到亡靈的侵擾,如果您棄我們而去,那您的子民將在邪惡的亡靈侵襲下墜入恐懼的深淵,而您的神威也將受到邪惡亡靈的挑戰啊!」   楚白暗道我哪有什麼神威,還不知道該怎麼回家呢,不過他還是耐心解釋道:「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們的神,只是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過客。嗯……雖然我確實有些力量。在那個世界也擁有較高的地位,但我確實不是你們的神啊!」   亞歷山大愣了愣,突然道:「吾神,請務必降臨神聖帝國,讓您的子民能夠近距離沐浴在您的榮光之下,您的子民也會戴上一切,並且奉獻我們的微薄之力!」   楚白聞言心中一動。自己初來這個世界,雖然擁有強大力量,但卻對這個世界不瞭解,眼前這個亞歷山大懂自己的語言,溝通絕對沒有問題,而且他背後還有個大帝國,跟他們回去總比自己一個人瞎摸著尋找回去的辦法要強一些。   想到這裡,楚白不再堅持要離去了,他緩緩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就隨你們回去,不過先說好,如果待了一陣子我要走的話,你們可不許再這樣了!」   亞歷山大愣了愣,然後欣喜若狂的拚命點頭,不過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遵守約定是相當值得懷疑的。   楚白苦笑了下,卻也拿他沒辦法,亞歷山大卻已經回過頭去,用他們的語言高呼了幾句,頓時山谷內的眾人直起身來瘋狂歡呼起來,「雅魯布」的巨大呼聲響徹整片天空。   「對了,亞歷山大,你為什麼會說我們的語言?」在巨大的歡呼聲中,楚白轉過頭去,將疑惑的聲音直接傳到亞歷山大耳邊。   亞歷山大恭敬的一躬身,然後答道:「吾神,古神語是早已記載在我們魔法工會古老典籍中的語言,施展魔法所用的咒語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古神語的。因此我們魔法師或多或少會說一些古神語,而我剛好是其中幾個古神語說得比較流利的法師之一!」   神聖帝國的都城離抵抗亡靈的前線只有六百里,當神聖帝國聚集了最後的軍事力量在六百里外布下最後防線抵抗亡靈時,都城內的民眾自動自發的走上街頭聚集在王宮前的大廣場上為前方的戰士們祈禱。   所有人都明白亡靈的可怕,如果這次抵抗亡靈的戰爭仍然以神聖帝國的失敗告終,那麼等待著大家的就只有死亡了,沒有人相信邪惡的亡靈會放過自己,傳說中這些邪惡的亡靈在亡靈法師的驅使下都是以人為食物的。   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雖然都城內的全部軍事力量都已被調往前線,但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連平日最常見的小偷小賊都完全銷聲匿跡了,因為那些昔日喜愛不勞而獲的盜賊們也混雜在人群之中,破天荒的為平日的死對頭--神聖帝國的軍人們祈禱祝福。   軍隊出發去前線已經有十天了,雖然明知不管勝敗,六百里外的戰報都不會立刻傳回來,畢竟六百里是個不短的距離,但是在這十天內,都城內的居民仍然堅持每日為前方的將士祈禱,同時翹首期盼從前線傳來的捷報。   今天同往常一樣,都城的城門處聚集了無數市民,他們憂心忡忡的猜測著前線的勝敗,不過經過這麼多天渺無音訊的等待,這些市民多少也有些絕望了,如果不是還有一絲希望支撐著他們,這些普通的市民早己崩潰了。   白天很快過去了,當太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時,仍然沒有人帶回一點有關於前線的消息,就在市民們失望的打算關上城門的時候,卻有一個眼尖的人突然驚叫出聲,他用激動的音調尖叫著,顫抖的手臂指著西邊--那是神聖帝國最後的軍事力量與亡靈戰鬥的前線方向。   所有人急切的轉過身向那邊望去,就看到遠遠的,一個騎兵出現在地平線處巨大的夕陽在他背後緩緩沉了下去,金黃的光芒將這普通的騎兵染成了絢麗的金色,一切都是那麼的神聖皮嚴。   城門處的市民們激動的屏往呼吸,一雙雙殷切的目光望著那個騎兵,直到他旋風般的衝進城中。從裝束看來是個負責傳令的輕騎兵,也就是說他帶來的一定是關於前線的消息。   年輕的騎兵剛剛衝進城門,城門處的市民已經呼啦啦的圍了上去,而在遠處整個城市已經喧嘩了起來,前線來人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了全城,無數市民從都城的各個角落向城門處趕來。   如旋風般飛速前進的騎兵很快就被群眾圍住了,當他不得不勒往戰馬停下來後,圍上來的人群已經七嘴八舌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前線的戰爭我們贏了嗎?」   騎兵那年輕的面孔上滿是狂熱,他激動得熱淚盈眶,在無數雙殷切目光的注視下,用嘶啞的嗓子大喊起來:「勝利了……我們勝利了,亡靈被打退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喧鬧的歡呼聲突然爆起,無數人的歡呼聲匯聚在一起巨大的音量險些掀翻了附近房屋的屋頂,無數人激動的流下眼淚,他們歡呼著擁抱在一起,口中語無倫次的大叫著,卻連自己都不知道喊的是什麼。   在一片歡呼的海洋中,幾個老人有些難以置信的問:「真的勝利了嗎?你確定我們真的勝利了?邪惡的亡靈真的退卻了嗎?」   平心而論,這兒個老人這麼問只是出於慎重,不過在這歡樂的時刻,他們的問題多少顯得有些刺耳,聽起來彷彿是在懷疑那騎兵說謊似的。   「老人家!」騎兵年輕的臉上滿是不悅,他壓抑著激動用冷淡的口氣道:「我剛剛從前線回來,難道還會騙你們嗎?亡靈退卻是我親眼看到的,絕對不可能有假!」   「可是……」幾個老人也看出他的不悅,不過本著謹慎的想法,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可是不是說亡靈有上百萬嗎?以我們臨時聚集的軍隊真的能夠打敗他們嗎?」   年輕的騎兵臉色一變,如果不是看這幾個老者的年紀都足以做自己的祖父恐怕他早已破口大罵了,不過即使這樣,他仍是一臉怒意,氣哼哼的說:「亡靈再多有什麼用?我們神聖帝國是得到至高無上的創世神眷顧的國家,邪惡的亡靈怎麼可能打敗我們?」   幾個老者憂慮的對視一眼,雖然他們都是普通市民,但卻清楚所謂的受神眷顧的國家之類的話根本只是戲言一句,要是只靠這個就能打敗恐怖的亡靈那簡直太可笑了。   年輕的騎兵看到他們臉上的憂色,心中益發惱怒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衝動的脫口叫道:「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至高無上的創世神降臨了,在吾神展現的神跡下,亡靈大軍損失慘重,不得不敗退逃走!」   「創世神降臨?這是怎麼一回事?」幾個老者頓時一驚。   貴族們大多信奉創世神的事情他們這些平民也很清楚,不過信奉歸信奉,若說創世神會降臨的話,恐怕會笑掉所有人的大牙,正因為如此,這幾個老者才會如此驚訝。   「不錯!」騎兵一臉崇敬的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用無比虔誠的口吻說:「我可是親眼看到至高無上的創世神降臨的,嘖嘖,當時場面真是壯觀啊,滿天空都是銀色的閃電,整個大地像地震般劇烈的抖動,創世神籠罩在一片金光中降臨。不滿你們說,當時我嚇得差點尿褲子!」   旁邊正在慶祝的群眾們也注意到這個騎兵的話,漸漸圍攏了過來。   見到自己的聽眾越來越多,那年輕的騎兵益發得意了,口沫橫飛的比劃著繼續說:「當時我還以為死定了,誰知道等了好久都沒有事,我好奇心一犯,乾脆就探了個頭出去看看,這才發現那些閃電全都是落在亡靈中的,乖乖,你們沒見到啊,只是一道閃電消滅的亡靈我看就有好幾萬!」   「你在吹牛吧,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神呢!」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是誰在說話?有種的出來當面說,老子在前線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嗎?」騎兵頓時大怒,右手立刻握在腰間的長刀上,在馬上直起身子,惡狠狠的掃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倒有幾分狠厲之色。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見等了一會兒也沒人出來,騎兵這才鬆開握刀的右手口中仍然忿忿的罵道:「老子在前線與可惡的亡靈作戰連命都不要了,難道還會編些假話騙你們不成?」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突然一驚,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糟了,我是要去王宮報信的,怎麼在這裡跟你們糾纏起來了,讓開讓開,都給我讓開,耽誤了我的事要你們好看!」   人群中發出善意的轟笑,圍在周圍的群眾招笑著讓開一條通道,讓這個年輕的騎兵從他們之間穿了過去,緊接著人群再次合攏,話題又回到這次的勝利上,只不過這次增加了個新話題,就是關於騎兵口中所說的神的降臨。   三天後的清晨,得勝的神聖帝國軍隊班師回朝了,早已得到消息的都城民眾們穿著節日的盛裝,早早聚集在城門處等待著迎接他們。   創世神突然降臨並展現神跡打敗亡靈大軍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都城。因此所有人都在翹首期盼著,想要看看那位傳說中至高無上的神抵。   都城的民眾們並沒有等太久,太陽出來的時候,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一支龐大的軍隊,從那迎風飄揚的旗幟看來,正是神聖帝國的軍隊。   民眾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們拚命的揮舞著手中的手帕,向這支讓他們感到自豪與驕傲的軍隊致敬。   遠處的軍隊也看到了這場面,十六個橘紅色的火球從軍隊中升上天空然後在空中炸裂成十六團巨大的火花,那是隨軍的魔法師接照魯塞特十六世的命令對都城民眾的答禮。   遠處的軍隊漸漸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手持長槍的長槍兵,作為神聖帝國與亡靈最先接觸的兵種,長槍兵損失慘重,現在能完好無損的走在這裡的不過一萬多人,而且這一萬多人還個個帶傷,不過傷勢並不嚴重。   作為前列的長槍兵排成四列緩緩步入城門,都城的居民們守侯在城門兩旁瘋狂的歡呼著,無數鮮花,甚至少女的手帕向槍兵的行列中扔去。   感受到這狂熱的歡迎,許多槍兵稚氣的面孔上都流露出驕傲自豪的神色,他們高高的昂起頭顱,挺直了腦膛目不斜視的向前挺進。   剩下的軍隊源源不斷的向城內湧去,都城內的民眾也早己喊得聲音嘶啞,他們跟在軍隊後面載歌載舞,盡情的宣洩心中的喜悅之情,彷彿要將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全部發洩出去,這一天,注定是個興奮的不眠之夜。   魯塞特十六世並沒有隨同軍隊入城,在隨行魔法師的幫助下,神聖帝國的重臣們早已飛入王宮內,畢竟與亡靈的戰爭雖然結束了,但並不代表麻煩就此終結。   亡靈的入侵讓神聖帝國損傷無數,精銳的帝國軍隊幾乎全部陣亡,就連新徵入伍的新兵也損失慘重,可以說整個帝國的軍事力量幾乎倒退回原點,如果沒有奇跡發生,接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神聖帝國必定會從大陸強國的行列中被除名,甚至亡國也不是不可能。   楚白與魯塞特十六世一同回到王宮,謝絕了魯塞特十六世邀請他與神聖帝國重臣見面的請求後,楚白帶著身為翻譯的亞歷山大回到魯塞特十六世為他安排的住處。   魯塞特十六世為楚白安排的住處是王宮內的頂級房間,不過他的這番好意顯然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畢竟對身外之物並不講究的修真者來說,住豪華房間和住山洞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   交代亞歷山大打發走魯塞特十六世派來的僕人後,楚白第一個走進房間,略微打量了下房間環境後隨即在床上盤腿坐下,體內龐大的修真力開始緩緩運轉,補充起穿越空間時消耗的力量。   亞歷山大推開房門,卻看到楚白身旁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整個房間內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感。   彷彿是感應到他的到來,房間內充斥的力量開始緩緩波動,無盡的力量如漲潮的海浪般將他向門外推去,那是楚白修真力自發的保護。   雖然不明白楚白的力量力何,但亞歷山大卻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不適合進去。也許是創世神正在冥思呢,於是他恭敬的後退幾步,順手關上房門後,這位在神聖帝國魔法界大有名氣的法師乾脆在門外盤腿坐下,為楚白護起法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亞歷山大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門前,對他來說,屋內那個人實在太重要了,根本不容得有任何閃失,因此雖然他也清楚在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對楚白造成傷害,但他仍是守在外邊。   魯塞特十六世已經來過好幾次想請楚白前去用餐了,但都被守在外邊的亞歷山大擋了回去,雖然魯塞特十六世也有些不悅,但魔法師在大陸的地位是極為超然的,何況亞歷山大又是少數能與楚白溝通的人,因此魯塞特十六世倒也不敢造次,只能無可奈何的餓著肚子回去等候著。   亞歷山大也不好過,他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而魔法師偏偏又都是些身體不怎麼好的人,更何況是他這麼一個年老的魔法師呢?   這樣餓了一天下來,他不禁有些頭暈眼花了,不過想到楚白對神聖帝國的重要性,他只能苦撐下去。   就在亞歷山大快要餓暈過去的時候,他敏銳的感覺到房間內的那股龐大力量突然消失,緊接著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楚白緩緩從房內走了出來。   亞歷山大急忙跳了起來,剛剛站直身體,腦中卻一陣眩暈,不由得晃了一晃。   楚白看了他一眼,對他和善的點點頭然後輕輕一抖手,指尖處亮芒一閃,一道充沛的修真力激射而出,注入到亞歷山大的體內。   亞歷山大先是一驚,緊接著感到體內活潑躍動的龐大力量,他只覺得體力前所未有的好,那股力量游過的地方疲勞頓時不翼而飛,渾身上下更是充滿勃勃生機,說不出來的舒服。   看到亞歷山大又驚又喜的表情,楚白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要高興得太早,那些力量只是治標不治本的,雖然能暫時補充你消耗的體力,但關鍵還是要靠你自己多加休息,否則等那些力量消耗完的時候,你會覺得更疲憊的。」   楚白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雖然他人在入定之中,但在神識的監視下,方圓百米內的動靜根本瞞不過他,因此亞歷山大為他守衛的情況他自然清楚,雖然明知自己根本不需要人保護,但亞歷山大這份心意還是讓他有些感動,所以才會有這舉動算是對亞歷山大的補償。   亞歷山大有些失望的應了聲,但轉眼就將這點情緒拋到腦後,他畢恭畢敬的一躬身,然後道:「吾神,國王陛下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他想請您前去用餐,只是您當時正在休息,因此都被我擋了回去。」   「我知道。」楚白點了點頭,然後不理亞歷山大驚奇的神色,皺了皺眉說:「以後不要叫我吾神了,聽起來好彆扭,直呼我的名字楚白或者叫我楚先生就可以了。」   「那怎麼可以!」亞歷山大失聲驚叫道,隨即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急忙躬身道歉,然後才恭敬的回道:「吾神,您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與您相比,蜂蟻一般的我們怎麼可以逾越了身份呢?」   「我說了算!」楚白皺了皺眉頭,深知和他是沒辦法講道理的,只得用強硬的口吻說:「這是我的命令。」   「是。」亞歷山大這才恭敬的應了聲,把楚白二字在嘴裡小聲念了兩遍,彷彿生怕會忘記似的。   見他終於不再堅持用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稱謂稱呼自己,楚白也欣喜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魯塞特十六世幾次來請自己吃飯的事情。   雖說他早己不需要進食來維持生命,但現在自己在這裡畢竟是個客人,主人的邀請也不好拒絕,於是吩咐亞歷山大帝路準備前去赴宴。   兩人向魯塞特十六世設宴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遇見無數僕役衛兵,在看到走在前面帶路的亞歷山大後,都恭敬的閃到路旁。顯然亞歷山大在這王宮內也算是熟客了,而且看起來頗有地位的樣子,因此那些衛兵雖然不清楚楚白的身份,但卻無人上前盤問。   魯塞特十六世的宴會廳就在離楚白住的地方不遠處,那是個巨大且佔地頗廣的圓頂建築,遠遠的,楚白就已經聽到裡面傳來的悠揚樂聲以及無數低語,他敏銳的聽力經過修真力的加持後,甚至能聽清楚宴會廳內眾人的談話,無一例外的都與自己有關。   亞歷山大熟門熟路的繞過一座小亭,然後越過一隊巡邏的士兵向宴會廳走去。然而當楚白經過那隊巡邏的士兵時卻被攔了下來。   領頭的士兵疑惑的打量了下他,然後警戒的問:「你是什麼人?前面是國王陛下舉行宴會的地方,只有帝國重臣才有資格出席,我看你面生得很,為什麼會來這裡?」   楚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困惑的望向他。沒有了亞歷山大的翻譯,這士兵的問話就和外星語一般,就算他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修真者也一樣聽不懂。   「放肆!」亞歷山大急忙對士兵吼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你怎麼可以用這樣不敬的語氣來盤問我們的神!降臨我神聖帝國,幫助我們驅趕邪惡,澤福我神聖帝國子民的創世神!」一口氣吼出這些話,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真難為他這把老骨頭。   聽見亞歷山大這番責罵的士兵是目瞪口呆,傻傻的立在那裡,彷彿一尊石雕般。   創世神降臨神聖帝國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早先王宮的所有侍衛,衛兵都被訓話過,創世神在王宮作客,一定要加強守衛以確保他的安全,這也是這士兵想詳細盤查楚白的原因之一。   此時,傳說中的創世神,打垮百萬亡靈解救神聖帝國於亡國邊緣的創世神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還盤查他……這士兵恨不得自己原本就是尊石雕或者此刻能有人來狠狠的打他一頓。   那隊巡邏的士兵在聽到亞歷山大的怒吼後先是一呆,隨即全都虔誠的匍匐在地,用非常恭謹的聲音滿含敬意的高呼:「吾神萬歲!請偉大的創世神寬恕我們的無禮!」   雖然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不過看他們那虔誠的模樣,以及又聽到「雅魯布」這個詞,楚自已經大概猜出些意思了。   微微皺了下眉頭,楚白把目光轉向亞歷山大,希望他出面要這些人不必要如此。   但亞歷山大看到楚白微皺眉頭的模樣,心中一顫,以為楚白生氣了,趕緊跪在地上向他解釋道:「吾……啊,楚先生,請您仁慈的寬恕這群無禮的士兵吧,他們只是不知道您就是偉大的創世神才如此,他們已經在誠心的懺悔了!」   楚白無奈的歎口氣,對亞歷山大說:「我沒有一點要責怪他們的意思,相反的還覺得他們這麼做很盡職,畢竟這裡是王宮。」   聽了楚白的話,亞歷山大一臉驚喜的轉頭對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士兵說了幾句,只見原本還誠惶誠恐的一隊巡邏兵,這時更加賣力的用顫抖的聲音高呼雅魯布,一邊還匍匐著上前想要親吻楚白的腳。   楚白苦笑了下,以前雖然也受人崇敬,但還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簡直讓他感到苦惱。   亞歷山大見楚白沒有生氣,也是大大鬆了口氣,他是真怕這幾個士兵得罪了創世神,那神聖帝國不但無法得到他的庇護,相反的說不定還會因此招來大禍。   正在楚白倍感苦惱時,魯塞特十六世已經帶著一干大臣趕到。   原來是有宮廷侍衛看到亞歷山大在這裡與巡邏士兵爭執,又聽見他說的話於是趕緊報告正在宴會廳等待的魯塞特十六世。   魯塞特十六世一聽也顧不得什麼宴會,趕緊率眾臣前來迎接楚白至宴會廳。   「偉大的創世神,請您不要生氣,我一定會嚴懲這幾個冒犯您神威的士兵的。」亞歷山大低著頭向楚白一字不漏的翻譯著魯塞特十六世的話。   楚白搖搖手,要亞歷山大告訴魯塞特十六世這幾個士兵很盡職不但不應該懲罰,還應該要嘉獎他們。   亞歷山大用略帶激動的語氣向魯塞特十六世翻譯了楚白的話,突然群臣都向楚白跪下,一邊叩拜一邊高聲詠唱讚美:「偉大的創世神,您的仁慈與寬恕,讓您的子民生活在鮮花中,永遠沐浴著陽光……」   看著面前滿滿的人齊刷刷跪下,又唱歌般的不知在念叨著什麼,楚白只覺得一陣頭大,撫著額頭,他在心裡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離開這裡。   但不幸的事往往是一件接一件的。   正當楚白苦惱著這些人老愛下跪高呼的不良習慣時,下一件不幸的事已經降臨。   「吾……呃,楚先生,國王陛下說,大廳裡有幾個外國使節,他們帝國得知我神聖帝國擊敗了數百萬亡靈,又有創世神降臨,都派特使前來祝賀,而且他們非常想一矚楚先生的神跡,得到楚先生神光的照耀……」   看著亞歷山大不停張和的嘴,楚白只覺得頭更疼了。「那就走吧。」他點點頭,不等亞歷山大再多說一句話,逕自往大廳走去。   大廳裡所有人一見魯塞特十六世一行人,也不管那麼多,全都跪下高呼著:「創世神萬安!魯塞特陛下萬安!」因為他們知道,剛剛匆忙出去的魯塞特十六世一定會迎接創世神來到這裡,不然也不會親自前去了。   魯塞特十六世眼了楚白一眼,看他沒有叫眾人起身的意思,只好開口道:「諸位請起。創世神大人不習慣使用我們落後的語言,所以在交流上有點小麻煩,所幸亞歷山大還勉強會神語,暫時就由他為大家傳達神意吧。」   被指名的亞歷山大上前,向大廳裡的人行了個宮廷禮,不過這時基本上是沒人會注意他的,大夥兒的目光都被創世神--楚白吸引去了。   不同於任何神典上的紀錄描述,眼前的創世神一臉淡漠的表情,一身浩白的長袍,樣式卻很是古怪,黑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身上也沒有任何飾品,除了看起來似乎有些飄逸清秀外,似乎和常人無異。   不過,想著百萬亡靈的潰敗,以及魯塞特十六世對這看似普通的人崇敬的模樣,所有人的疑問也只是憋在心裡,不敢表露出來。   當然,例外是有的。   光明帝國的三個使者中,有一個是統帥大將軍,也是現任光明帝國國王陛下的親弟弟,除了本身擁有的顯赫地位讓他一向高傲外,超強的武技和魔法技能也是他驕傲的本錢。   此時,他注視著大廳內的楚白,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   在他眼中,創世神或者只要是神,都應該高大威猛,仁慈中不乏威嚴,絕不是眼前這個看似斯文柔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傢伙,與其說他是創世神,還不如說是讀書讀傻了的文人。   瓊卡姆這個光明帝國的統帥大將軍在心裡很不滿意的哼了幾聲,站起身後一雙眼睛直直的瞪向楚白,彷彿是想從楚白身上看出點什麼。   感受到一道帶著敵意的目光,楚白微微皺了下眉頭,神識一掃,很快發現了站在右前排的瓊卡姆。   這個軍人打扮的使者和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敵意目光?   雖然楚白並不在意瓊卡姆的敵意,不過被這樣的人瞪著也教他心裡不爽,念頭一轉,楚白回瞪了瓊卡姆一眼,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不經意間洩出少許,讓瓊卡姆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魯塞特陛下。」瓊卡姆向魯塞特十六世行了個禮後,口氣有點生硬的說:「您一再說創世神閣下有多偉大,不知道創世神閣下究竟厲害在哪裡呢?」   聽到瓊卡姆的話,大廳裡所有人都臉色邃變,用驚異的眼神看著他。   亞歷山大更是激動的跳出來大喊:「瓊卡姆殿下,您怎麼可以提出這麼不敬的問題!這是在懷疑吾皇的信譽還是偉大的創世神?您這樣的行為……您不覺得已經丟盡了光明帝國的顏面嗎?」   激動中的亞歷山大毫不在意自己的失禮,魯塞特十六世甚至還在他上方坐著呢。   瓊卡姆冷哼了聲道:「我沒有懷疑魯塞特陛下,也沒有侮辱創世神的意思。」他高傲的一抬下巴,「我只是想見識一下創世神的偉大,更想知道為什麼在我們與亡靈的數百年戰爭中他都不曾恩澤於我們,卻在今天突然出現。」   「你……」亞歷山大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氣得渾身顫抖,魯塞特十六世更早已臉色鐵青,整個大廳頓時異常的安靜。   雖然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不過楚白知道肯定和自己有關,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   「亞歷山大,怎麼回事?」楚白懶洋洋的問,他實在對這事很不感興趣卻又不得不問問。   亞歷山大壓抑著自己的氣憤,用顫抖的聲音將瓊卡姆剛剛的話向楚白說了一遍。   「真是無禮!楚先生,請您寬恕他的無禮,畢竟與您相比他只是一個凡人。」亞歷山大雖然很不滿瓊卡姆的作為,但還是幫他求情了,另一方面也是真怕楚白會生氣。   楚白只感到又氣又好笑,這空間真教人待得辛苦,要是不早點回去,即使自己這等修為,也早晚會崩潰的。   原本楚白也不怎麼在意那個瓊卡姆的話,不過這會兒因為心裡有些不爽,突然很想教訓一下這傢伙。   正當楚白想說話時,只聽魯塞特十六世一聲輕咳,然後皺起眉頭用威嚴的聲音說:「瓊卡姆殿下,我對您這樣的作為感到無比的驚訝。如果不是在吾神的庇佑下,我們怎麼可能有現在這麼繁榮的景象?沒有吾神的庇佑,怎麼可能有這次對百萬亡靈的勝利?」   魯塞特十六世用手點了點椅子把手繼續道:「瓊卡姆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您現在正在我的宮殿裡作客,雖然我們力求讓各位賓至如歸,不過也希望各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不希望得罪了偉大的創世神,這位我國,甚至是這個世界最高貴的客人!」   當亞歷山大把魯塞特十六世的話翻譯給楚白聽後,楚白雖然只是不動聲色的瞟了魯塞特十六世一眼,心裡卻暗道,這個魯塞特十六世還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啊!   這時瓊卡姆的臉色很是難看,心中卻更加堅定了自己剛開始的想法--這個魯塞特十六世好不容易打了一次勝仗,就隨便找來一個人說是創世神,各國鑒於對大神的敬畏,自然以後都會聽他的號令了,因為這創世神聽不懂低賤的語言不會說話。   瓊卡姆冷哼一聲,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魯塞特十六世這隻老狐狸的如意算盤打響。   他挑釁的看了楚白一眼,才對魯塞特十六世說道:「我並不是對吾神不敬,事實上,我無時無刻正在期盼著真神的降臨,讓我們脫離亡靈威脅的苦海。為此我加倍努力勤奮的練習各種武技與法術,只希望有一天能在吾神面前展現我等的忠誠。誓死效忠創世神!絕不向邪惡低頭!」   大廳裡一片歡騰,眾人都用熱烈的眼神看著瓊卡姆和楚白。   前者說出眾人的心聲,即使是表面也好,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希望後者--楚白能聽明白,誰不希望創世神在高興之下賞賜他們點什麼呢?   「所以……」瓊卡姆沒在意大廳裡其他人的表情,只是狡黠的一笑隨即道:「請陛下體諒我的苦心,轉告吾神,希望他能親自為卑下指點一二。」   大廳裡響起一片倒抽口涼氣的吸聲。   誰也想不到,這個瓊卡姆居然會說出如此大膽的話,所有人齊刷刷的望向楚白,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然而楚白依舊面無表情。   瓊卡姆自然也把楚白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一陣氣憤也沒表現出來,只是轉頭對亞歷山大說:「希望你向吾神傳達我的敬意。」   亞歷山大顫抖著看向瓊卡姆又看看魯塞特十六世只見後者微微向他點了點頭,示意讓他轉達。亞歷山大又猶豫了半天,還是把瓊卡姆的話轉達給楚白聽了。   楚白一笑,知道現在自己不下去教訓一下那個叫瓊卡姆的傢伙是不行的,要不今天就沒辦法收場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見楚白微笑著從露台上走了下來,瓊卡姆竟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心中暗道:即使這個人是假冒的,也應該有相當的本事,不然魯塞特不會找上他。   這麼一想瓊卡姆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連帶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楚白輕歎一聲,這個瓊卡姆確實有點本事,也難怪他會處處想找自己麻煩。   正尋思時,楚白看見瓊卡姆的嘴唇微動開始默念起什麼,雖然聽不懂他所念為何,不過楚白還是能敏銳的感覺出他身上微量的力量波動。楚白一挑眉毛,這樣的力量波動他還算熟悉,居然帶著幾分修真之氣!   來不及有更多的詫異,只聽瓊卡姆一聲輕呼,下一秒,楚白已經身陷一團暴風之中,風將楚白的衣袍撕得直作響。   大廳裡的人一片驚歎,這暴風不但能將人困住甚至激暈,更可怕的是若被這暴風刃給割傷,不死也得脫層皮肉,只不過瓊卡姆連基本的問候也沒有就開始施法,大有偷襲的嫌疑。   可惜楚白是何等人物,這樣威力的暴風刃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輕哼一聲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彷彿根本沒有還手的打算。   見他如此輕視自己,瓊卡姆面色鐵青暗暗咬牙,手下更是運足了力氣,存心要給楚白一個好看。   瓊卡姆的法術已經完全把楚白籠罩在內了,眾人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團強風內的一道黑影,整個大廳內充斥著強風呼嘯的尖利嘯聲,地面的石板都被這股強風刮下一層,無數碎石隨著強風不住飛舞,不時撞在周圍的牆上,發出砰砰輕響。   圍觀的各國使節紛紛後退,有武技在身的使節倒還好,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使節們只得躲在宮廷侍衛身後,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被石子砸到,發出陣陣悶哼,好在沒有人因此受太重的傷。   看到這樣的威力,圍觀眾人心裡都是說不出的滋味。   他們一方面不願意神聖帝國真得到神的眷顧,因為那意味著自己國家以後不得不聽從神聖帝國的指使,但另一方面即使楚白是假的創世神,他們也不希望由瓊卡姆來揭發,因為那意味著本來就是大陸強國的光明帝國聲勢會更盛,而這兩種情況都是大陸各國所不願見到的。   不過如果一定要選任的話,在場各位使節還是寧願相信楚白是個冒牌貨,畢竟光明帝國聲勢強盛遠比從此受神聖帝國指揮更能讓人接受,更何況從現在的情形看來,楚白似乎沒有表現出任何厲害之處,與神的身份完全不符。   只有幾個武將出身的使節看出情況不對,他們隱約透過強風看到,風暴內的楚白並沒有受傷,相反的還一臉無聊的站在風暴最中心,竟然是一派異常輕鬆的模樣。   「玩夠了吧?那我可要出手了!」風暴內的楚白打了個呵欠,無聊的問道,未等瓊卡姆答話,他已經緩緩伸出右手,輕描淡寫的翻掌一壓。   大廳內呼嘯的風聲突然平息下來,剛才還環繞在他身旁的風暴已經完全沒了蹤跡,如果不是有這一地狼籍以茲證明,眾人幾乎要以為剛才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了。   瓊卡姆臉都白了。   他雖然有些驕傲,卻不是個會輕敵的人,在他看來,楚白即使是假神也一定有相當的實力,因此一上場就施了個高級的暴風法術,雖然不指望能一擊打倒楚白,但起碼要讓他帶傷吧,想不到該個高級風系法術竟然被楚白如此輕描淡寫的破了!   楚白笑了笑,伸出右手向他勾了勾手指,做了個再來的手勢。   瓊卡姆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雖然心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但卻嚥不下這口氣,他重重一跺腳,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縱身向楚白撲了過去。人未到,三十六道尖銳的淡青色劍芒已經佈滿了兩人間的空間,尖嘯著向楚白撲去。   旁觀的使節們都驚呼出聲。雖然大家早知道光明帝國的王親瓊卡姆魔武雙修十分了得,卻沒想到他的劍術竟也如此出神入化,只看他能在頃刻間刺出這麼多劍,就可以知道他在劍術的造詣已經是個一流高手了。   前撲中的瓊卡姆也是暗暗得意。   或許是受到楚白的刺激,他這一擊已經完全發揮出超水準的實力,要是換作平時,雖然他也可以在頃刻間刺出三十六劍,但每一劍的力道勢必散亂,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達到如此完美平衡的境界,因此他對於自己這一擊是充滿信心的,就不信楚白在魔法上實力高過自己,在劍術上難道也高過自己不成?   楚白繼續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在他看來,這個瓊卡姆在這個世界或許還算是個高手,但是在修真界,他的魔法大概只和一個修行三、五十年的修真者差不多,至於劍法嘛……   這種直來直去的劍法,要速度沒速度,要力量沒力量,就算是落日劍派中的年輕弟子,也可以靠小巧的劍法活活磨死他,楚白實在提不起興趣陪他玩這種扮家家酒一般的打鬥。   看到楚白竟然無視自己的攻擊打起了呵欠,瓊卡姆的一張臉氣得幾乎要爆開來了,他憤怒的低吼一聲,也不知從哪裡又湧出一股力量,手中利劍瘋狂抖動起來,竟然又是十二道淡青色劍芒刺出,緊跟著那三十六道劍芒之後向楚白刺去。   楚白輕佻眉頭,終於有了一點點興趣,他的神識早已將瓊卡姆掃了個透徹,知道他刺出那三十六劍後已經沒什麼力量了,沒想到竟然還可以逼出這十二劍,先不說力量如何,單單這份韌勁就值得讚賞了。   對於這樣一個武者,楚白也不願意太視而不見,本來他看瓊卡姆相當傲慢無禮,因此打算給他個教訓--直接用腦膛去接他這三十六劍,反正以他的力量根本攻不破自己的護身修真力。   對一個武者來說,全力的攻擊竟然連人家的衣服都戮不破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楚白本來是打算如此羞辱他一番,不過既然發現對方還算有可取之處,楚白倒也不願意讓他太難堪,最起碼該出手一下表示對他的尊重吧。   楚白微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眼中流轉著逼人的金色光芒,正迎面撲來的瓊卡姆見狀心中一凜,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楚白已經緩緩開口低喝了聲。   巨大的聲浪從楚白口中噴出,凝成一線向瓊卡姆襲去,在旁人看來,只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大而己,但是在瓊卡姆看來卻覺得有一股極為龐大的無形力量當腦襲來,他那全力出手的四十八道劍芒如同撞到巨石的蚊蟲般,無聲無急的崩散消失了。   「不好!」還沒等瓊卡姆作出反應,巨大的聲浪已經撞到他身上,一震之後只覺得全身的骨骼彷彿要被撞散架了似的,一時間渾身劇痛,憂惚間又沿著剛剛撲上來的路線直直的倒飛了回去。   別說是大廳裡的使者,大臣,就連魯塞特十六世也被兩人這一來一去驚得呆住了,在他們看來,楚白只是大吼了聲,在大陸也算有名強者的瓊卡姆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又飛了回去,難道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哇……」落地的瓊卡姆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子一下子萎頓下去,像被打軟了的皮球,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回過神的光明帝國另外兩個使者急忙撲倒在地,一個勁兒的向楚白磕頭,「偉大的創世神啊,請您寬恕這個人吧,他只是您忠實僕人中最駑鈍的一個,請原諒他的無知吧。」   說著,兩人都哭了起來,得罪了創世神自然不會有好下場,不過要是瓊卡姆因此死在這裡,這兩個使者回去也會被光明陛下處死的。   大廳裡的人又開始集體跪拜吟唱活動了,倒不是為了替瓊卡姆求情,而是擔心楚白這個創世神會因為瓊卡姆的不敬發怒,降下什麼懲罰禍及他人。   楚白無奈一笑,輕輕的擺了擺手,一道充沛的修真力射向瓊卡姆,瘋狂的修補起他受創的身體,片刻後,瓊卡姆終於發出一聲長歎,從地上坐了起來,用恐懼與崇敬的眼神看著楚白,然後深深的叩了個響頭。   坐在露台上的魯塞特十六世微微一掀嘴角,露出個不易察覺的笑,他知道大廳裡的人都信服楚白這個創世神了。   暫時略過楚白在異世界的經歷不提,在原本的世界,抱石子從地府歸來,帶回楚白與閻羅一同迷失在未知空間的壞消息後,修真界頓時亂成一團,畢竟現在楚白是修真界中輩分以及修為最高的人,他與地府王者閻羅一同失蹤,這意味著東方修真界的實力大損。   那些與楚白沒太大關係的宗派還好,畢竟楚白的失蹤不會給他們造成任何實質上的損失,但是對落日劍派來說,這個壞消息不亞於天劫臨頭。   在落日劍派的眾人看來,自從失去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實力後,門派一直都在忍辱負重,但是任憑眾人如何努力,門派實力還是一天一天的下降,這讓落日劍派眾人多少有些沮喪灰心。   眾人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一個輩分以及修為都極高的楚白,這才使門派開始有了起色,眼看著門派一天比一天強盛,自己的修為一天比一天深厚,落日劍派一干人等心裡早就笑開了花,楚白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不亞於救世主般的存在了。   現在抱石子突然帶回楚白失蹤,生死不明的消息,在為楚白擔心之餘,眾人心中更多的卻是迷茫,對門派發展的迷茫,以及對自己未來的迷茫。   失去了楚白這個指導眾人修行的導師,修為之事能達到哪個程度?落日劍派在天下第一大派這個位置還能坐多久?   當關係到自身的時候,即使是修心修身的修真者也逃不過心魔的困擾。一時間偌大的落日劍派中死氣沉沉,那些年輕弟子彷彿突然失去了心魂似的,一個個茫茫然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唐嚴等人將這種情況看在眼裡,卻也無計可施,說實話現在他們也是心亂如麻,只不過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雖然心中同樣慌亂,卻還能勉強保持鎮靜,不至於亂了方寸,正因為如此,落日劍派在他們的調度下運作還算正常。   從抱石子回來算起,至今日已經是第四天了,這四天裡,落日劍派眾人查閱派中所有典籍,卻沒有找到可以從無盡的空間內尋找到楚白的方法,派去其他各派的弟子也陸續回來了,雖然有各派宗主竭力配合,但他們在其他各派的典籍中也沒有找到什麼方法。   一直忙到晚上,唐嚴等人終於絕望了,宇宙內有無盡的空間,誰知道楚白掉到哪個空間去了,也許剛好掉到仙界,也許倒霉的掉到宇宙的邊緣,甚至可能掉到幾萬年後去了,想要在這個世界找到一個可以帶他回來的方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唐嚴等人也不是沒考慮過向仙界求助,然而一直以來仙界都只是個美麗的傳說,雖然派中也有長輩飛昇,但這幾千年來又何曾見他們回來過?   更何況唐嚴等人根本沒有聯繫仙界的方法,畢竟那地方可不是隨便打個電話就可以聯繫到的,因此他們只能無奈的放棄這個想法。   夜己深,唐嚴等人卻還聚在公司的辦公室內,不大的房間內塞滿了人,都是落日劍派中輩分稍高些的弟子,而帶回來這個壞消息的抱石子則蜷在牆角,身旁扔著數十支酒瓶,卻沒有一絲醉意。   房間內異常寂靜,氣氛沉重得彷彿要凝固了似的,所有人都低垂著頭默不作聲,只有牆角的抱石子如喝白開水一般一瓶接著一瓶的灌著酒。   唐嚴坐在辦公桌後,兩眼無神的看著抱石子,心思卻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終於,抱石子喝完最後一瓶酒,他搖了搖手中的空瓶,順手把它拋到一邊,然後跳起來血紅著眼睛大叫道:「酒呢?我還要喝酒!」   唐嚴渾身一顫,終於恢復清醒,他不悅的看了蓬頭垢面的抱石子一眼,然後勸道:「你已經喝不少了,還是不要喝了吧!」   「放屁!」抱石子突然大怒,順手抓起身旁的酒瓶扔了過來,同時大罵:「老子心煩,老子想喝酒,關你這老頭屁事!」   嗡的一聲輕響,放在唐嚴身前桌上的落日風雷劍自動脫鞘而出,迎著飛來的酒瓶輕盈的繞了一圈,然後又嚓的一聲播回鞘內,半空中的酒瓶這才力盡落地,但還在下落時已經化成了粉末。   抱石子見狀更加惱怒,一邊咒罵著一邊抓起身旁幾支酒瓶一古腦兒的砸了過來。   幾十瓶高酒精含量的白酒似乎讓他的腦筋有些麻木了,竟然忘了自己是個擁有兩千多年修為的妖怪,只是採用這種常人打架般的方式發洩怒氣。   唐嚴白眉一挑,臉上隱隱有怒色閃過,但隨即平靜下來,冷冷道:「你喝醉了,我看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身前的落日風雷劍更是左刺右擋,將抱石子扔過來的幾支酒瓶震成粉末。   這次回應他的,是一支迎面砸來,灌注了妖力,隱隱閃爍著青色妖異光芒的酒瓶。   再好脾氣的人也有三分火氣的,更何況為了尋找救援楚白的方法,這幾日唐嚴忙得焦頭爛額卻沒有收到任何成效,心頭也有一把無名火無處發洩,現在抱石子再三挑釁,他也不由得怒上心頭,當即跳上身前桌上,右手一招,掌心處已經隱隱傳來隆隆雷響。   抱石子也不甘示弱,兩眼一瞪就要撲上來,眼看兩人就要在眾人面前上演一場全武行,一旁一直低頭皺眉的遠鎮道人突然一擊掌叫道:「有一個方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什麼方法?快說啊!」正要開打的兩人立刻忘卻了剛才的不愉快,幾乎同時撲到遠鎮道人身旁,一迭聲的急切問道。   「這是我以前在派中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遠鎮道人皺眉道:「傳說天山之頂在古時名為崑崙,是通往仙界的四扇大門之一,據說在那裡虔誠懇求有時候可以得到仙人的回應,我在想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那我們或許可以聯繫到仙人幫忙!」   「是什麼古籍?我怎麼沒這個印象?」唐嚴回憶了一會兒後疑惑的問。   「是一本名為『遠林閒談』的古籍。」遠鎮道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唐嚴聞言一嘿,氣極怒道:「師弟,你開玩笑也要看場合啊,遠林閒談不過是千年前一位外門弟子的遊記雜談,上面記載的都是些道聽途說的傳聞,根本當不得准啊!」   「我也知道當不得准,所以才沒當回事,但現在不試試看實在沒其他方法嘛,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遠鎮道人委屈的說。   唐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打算好好的教訓他一番,也算發洩一下心頭的惡氣。   一旁的抱石子卻突然用力一擊掌,然後興奮的叫道:「好,我就去天山一趟!」   唐嚴嚇了一跳,回頭斥道:「你瘋了嗎?那個遠林閒談上記載的都是些傳說絕大部分是假消息,當初寫此書的那位外門弟子也只是興之所至隨意而為的,連他自己都在卷首標注其內記載的奇聞怪談均為傳說當不得真,權當博君一笑而已!」   「要不你現在有別的好方法嗎?」抱石子目光炯炯的望著他反問,唐嚴一愣,一時卻也無話可說。   見他說不出話來,抱石子不耐煩的又道:「既然沒有別的好方法,我去去又何妨,如果是假的就當是散散心了。總比干坐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好。」   「那隨便你吧!」唐嚴一甩袖,賭氣的轉過身去。   抱石子在他身後嘿嘿一笑,呼的一聲捲起一陣狂風從窗口呼嘯而去了。   唐嚴回過頭來,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片刻,然後轉身看到屋內眾人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得怒上心頭,厲聲大喝:「都哭喪著臉做什麼?都給我回去查閱典籍去,以前那些沒什麼可信度的消息也都給我找出來,有點希望總比沒有辦法來得好!」   屋內眾人轟然應是,飛快的竄出屋去各自忙碌了。   唐嚴站在原地默然片刻,正要出屋,突然心中一動,又閃電般回過身去。   就見本應已經飛出數里之遠的抱石子又從窗外飛了進來,看到唐嚴疑惑的表情,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咧嘴一笑,極其誠懇的問:「忘了問了,天山在哪個方向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山位於新疆省境內,是中國幾處名山之一,抱石子趕到天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明亮的月色照耀下,一片半月型的湖泊在半山腰處閃閃發光,如同一顆燦爛奪目的夜明珠般。   抱石子飄浮在這湖泊之上,兩眼在夜色中閃爍著妖異的青色光芒,湖水在他腳下輕輕的波動著,在這寂靜的夜,湖水拍擊岸邊的聲音清晰可聞。   從未來過天山的抱石子卻不知道,他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天山最著名的天池湖,這座落於天山博格達峰半山腰的湖泊長三千五百米,最寬的地方有一千五百米,在它的周圍是終年積雪的雪山,這使得這裡的氣溫終年低迷。   天池湖在古時傳說中被稱為「瑤池」,據說是王母娘娘梳妝打扮的地方,甚至天庭中的盛會蟠桃宴也是在這裡舉辦的,不過這些傳說抱石子是一個都不知道,畢竟在他兩千多年的生命中,從沒有關心過這類常識。   抱石子之所以會停在這裡,只因為他感覺到這裡蘊涵著的天地元氣遠比其他地方充沛,就好像純氧與空氣的區別一般,這裡的天地元氣濃重的程度幾乎連尋常人類都能感覺得到。   抱石子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繞著天山仔細搜索了一遍,無奈任他用盡辦法,卻沒能找出一點不尋常的地方,唯一的收穫就是發現這裡的天地元氣濃厚了些,這讓他多少有些急躁。   其實在來之前,抱石子心中就對這次天山之行不抱什麼希望,畢竟他雖然單純卻不是白癡,傳說當不得准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之所以還要來天山一趟只不過正如他所說,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希望罷了。   仔細的在天池湖上繞了一圈,抱石子的雙眼閃爍著明亮的青色光芒,企圖在這裡尋找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天池湖周圍根本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這裡甚至沒有一絲修真者活動的痕跡,更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裡與仙界有關。   抱石子失望的停止搜素,靜靜的飄浮在湖心上空,身體周圍閃爍的青色光芒不正常的波動著,終於,他猛的抬起頭來大吼,一圈肉眼可見的白色聲浪從他口中噴出,在他頭頂上空急速擴散,隆隆巨響如同近距離劈落的天雷般,幾乎能將普通人的耳朵震聾。   周圍的雪山上騰起巨大的白色塵霧,在這巨大聲浪的衝擊下,雪山上那些經年不化的積雪轟然坍塌,如洪流般向山腳瀉下,而且聲勢越來越大,那些也不知積壓了多少年的積雪一層層的滾動起來,遠遠望去,彷彿整座山峪都要崩塌了似的,那轟隆隆的巨大響聲更是完全壓蓋過抱石子的怒吼聲。   抱石子卻還是不解氣,彷彿要將心中的種種負面情緒一次發洩出去似的,他再次大吼一聲,全力一拳向天空轟去。   他的拳頭處一亮,拳頭前的空間突然向內塌陷,緊接著,一道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從他拳頭處迸出,如一把利劍向天空刺去,剎那間整個夜空都被這一拳完全照亮。   被抱石子這全力一拳所聾動,天池湖平靜的湖面突然劇烈波動起來,就在抱石子擊出那一拳的剎那,他身下方圓百米的湖水突然沖天而起,在抱石子身下形成一個巨大,直徑近百米的水柱,然後在他收拳的同時,巨大的水柱嘩的一聲完全散開,重新回到天池湖的懷抱之中。   擊出這痛快的一拳,抱石子一直憋在心中的種種負面情緒也宣洩了不少,他重重歎了聲,在空中重重一跺腳,轉身向回飛去,轉眼間已經化作遠處的一個亮點消失不見。   畢竟以他全力施展的速度,短短十數秒時間已經足夠飛出近百里了。   抱石子剛剛消失在遠處,天空突然一亮,一道柔和的光線灑了下來,溫柔的落在天池湖上,仍然在激烈震盪的湖面彷彿被某種龐大的力量強行壓下似的,重新恢復了平靜。   在天池湖上空近萬米的高空中,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一件不知什麼朝代古裝的人飄浮在雲層之中,他的身體周圍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雖然亮度並不強烈,但奇怪的是卻讓人根本無法看清他的面目。   抱石子那個力一拳凝聚的龐大力量呼嘯著從他身旁衝過,他懶洋洋的躺在雲層中,向那團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輕輕招了招手,聚集了抱石子全力的巨大能量竟乖乖的改變方向落在他手心中。   抱石子那暴躁的能量在他手心瘋狂的跳動著,無數電光劈啪響著亂竄,但卻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壓了回來,無論如何也無法離開他的手心。   古裝人低頭看了看下方,玩弄著手中完全由能量凝聚而成的光團,喃喃自語道:「現在下界的小傢伙們真不得了啊,難道一個個都這麼火暴嗎?動不動就弄出這麼個大場面,要是毀了這天池湖,看我怎麼收拾你!」   「上人,我觀方纔那子面貌,似乎心中有些苦痛,所以才有此舉以作發洩,上人就不必怪他了!」他身旁突然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每個字內彷彿都帶有一股古怪的力量,聽起來像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雲層中的古裝人猛地抬頭,「老好人,你又偷窺我辦事,從仙界傳音過來了!你還真是大手筆啊,如果力量多得沒地方用,不妨幫我煉幾爐丹,我想著那九天雨露大金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那輕柔的聲音輕笑兩聲,充滿笑意的悠悠道:「非也非也,我不過是關心一下老朋友而已,至於那九天雨露大金丹,你倒好意思開口,我得道數千年也不過見過一爐而已。」   「哼,就知道你小氣!」古裝人嘲笑道:「還有,怕我在下界惹事就明說嘛,別拿關心我作藉口,否則熟歸熟,我一樣會翻臉的喔!」   輕柔的聲音輕笑兩聲,卻沒再答話,算是默認了。   見他默認,古裝人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相交也有數千年,對彼此已經非常瞭解,「監視」自己的那人雖然在仙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卻也是出了名的固執份子,一旦打定主意,就算是仙界之主來也沒有用,反正自己這次下界也沒打算鬧出什麼動靜,愛看就讓他看去吧。   再次俯瞰下方,古裝人卻發現天池湖周圍雪山發生的雪崩動靜越來越大,已經有不少積雪挾帶著巨石泥士衝進天池湖中,看來要是任由這雪崩繼續下去,天池湖說不定都要給填平了。   看到此景,古裝人不由得心中微怒,這天池湖對他有某種特殊意義,是他在下界唯一在意的東西,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雪崩將這他唯一在意的地方毀於一旦呢?   他默默的伸出右手,一片淡淡的光幕輕柔的灑了下去。   幾乎在同時,下方雪崩的轟隆巨響突然消失不見,所有崩塌的雪層,飛舞的石塊都詭異的停往不動,尤其是那些被雪崩的力量拋到空中的巨大石塊,竟然詭異的懸浮在空中,彷彿這一地區的時間突然停止了似的。   「起!」古裝人低喝了聲,右手輕輕向自己一提,就在他提起右手的一剎那所有定住不動的積雪石塊突然動了起來,如錄像帶倒帶般向回流去。   當古裝人滿意的收回右手時,天池湖周圍的雪山已經完全恢復原狀,每一塊石頭,每一處雪堆的位置都與先前完全一致,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好,上人的千葉菩提手益發精進了!」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輕柔的聲音不禁提高了聲音讚美道。   古裝人得意的哼了聲,突然回過神來,恨恨道:「方纔那個小子竟然敢給我製造這麼一個大麻煩,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給他點好看!」   輕柔的聲音輕笑道:「那上人就要來請教我了,我知道方纔那是什麼人,也知道他住在哪裡。」   古裝人聞言大喜,急忙道:「快說快說!」話剛一出口卻立刻省悟過來,抬頭望向天邊狐疑的問:「老好人,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心了?不對不對,你肯定有什麼企圖!」   輕柔的聲音輕笑兩聲,卻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說:「方纔那人名叫抱石子,說起來你應該也知道他,他是一個有兩千多年修為的妖怪,以前還有兩個同伴叫抱鶴子以及抱松子。」   「你是說兩百年前飛昇到仙界的那兩個小妖怪?」古裝人拍了拍腦裘道:「難怪有這樣的力量,嗯,在下界他這力量也算強大了,原來是與抱松子,抱鶴子一個時代的小傢伙!」   「不過不管他是什麼人,竟然敢給我惹來麻煩,不給他點教訓,我心中這口惡氣難平啊!」古裝人話鋒一轉,突然惡狠狠的說。   輕柔的聲音苦笑了下,卻沒有開解他,而是繼續道:「提起這抱石子,還有個人你應該知道一下,那就是抱石子的至交好友,一個名為楚白的修真者。」   「楚白?」古裝人側頭思索了片刻,然後坦然道:「沒聽說過。」   「他只是個下界修真者,自然難入你的法眼。」輕柔的聲音笑道:「不過提到他另一個身份,你應該就知道了,他是上彌唯一的徒弟,紅石的徒孫,也是一個極有希望飛昇仙界的修真者。」   「紅石老頭的徒孫?」古裝人訝然叫道,然後在雲層內轉了個圈,這才苦惱的自言自語:「紅石老頭修為雖然不錯,但我倒還不懼,不過他釀的那酒真是……唉,要是去找那小妖怪的麻煩,萬一不小心把紅石老頭的徒孫牽連到了,以後還怎麼找紅石老頭要酒喝?不妥不妥!」   輕柔的聲音笑了起來,若無其事的道:「這你倒不必擔心,楚白現在正在下界,前不久他與人鬥法的時候,被對方施展同歸於盡的法術拋到不知哪個空間去了,能不能回來還是個問題呢!」   「那太好了,我可以去找人麻煩了!」古裝人興奮的大叫起來,突然又一愣,狐疑的望向天邊問:「老好人,你不會這麼好心的故意告訴我這些吧?哼哼,你這人一向愛管閒事,平日裡我找哪個仙人切磋一下你都要來攪局,現在怎麼會這麼好心來幫我?」   「你那是切磋嗎?」輕柔的聲音中充滿了笑意,「你那是潑猴打架!不過要說別有用心,不錯,我告訴你這些確實是有目的的。」   「好小子,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好心!」古裝人大叫起來,「快說快說,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輕柔的聲音笑道:「只是想請你幫忙把楚白弄回來而已。」   「老好人,你瘋了不成?」古裝人大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大千世界內有無數個空間,就算你我聯手也不可能搜遍所有空間,你又不知道那楚白是掉到哪個空間去了,這要如何救人?」   「我又沒讓你一個空間一個空間的去找!」輕柔的聲音悠悠道:「我只是想讓你布下你的乾坤星斗陣,為那可憐的楚白做個用於定位的座標而已,剩下的就看那孩子有沒有機緣能因此找到回來的路了。」   「好你個老傢伙,原來是看上了我的乾坤星斗陣啊!」古裝人恍然大悟,得意洋洋的笑罵道:「算你這老傢伙識貨,整個仙界也只有我炎鷲上人的乾坤層斗陣籠罩範圍最大,用來做定位確實效果不錯!」   輕柔的聲音輕笑兩聲,造時的恭維道:「是啊是啊,所以說這事還非得你出馬不可,也只有你那乾坤星斗陣可以幫到那孩子了!」   炎鷲上人得意的仰天大笑,突然一怔,這才回過神來,狐疑的問:「我說老好人啊,那楚白小子與你有什麼關係,讓你要如此費心幫忙?」   「關係倒沒有。」輕柔的聲音道:「不過我欠紅石一份人情,現在還給他徒孫倒也不錯,何況……上人你可不要忘記了,紅石釀的酒是仙界一絕,如果你救了他的徒孫,以後找他討酒喝他好意思不給嗎?」   炎鷲上人聽得口水直流。   他這一生除了對挑戰強者情有獨鍾外,就對那美酒割捨不下,而仙界紅石真人釀酒手藝堪稱第一,無奈紅石真人為人古板威嚴,與一向沒正經的他相處不來,即使釀了酒也不會送他,因此早讓他嘴饞了很久,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怎麼能放過。   炎鷲上人興奮的一擊掌叫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布下乾坤星斗陣,不過事成之後你可要記得去紅石老頭那兒為我多說幾句好話,你也知道,那老兒一向看我不順眼!」   「一言為定!」輕柔的聲音斷然道。   炎鷲上人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隨著一聲悠長的吸氣,整片天空的雲層立刻層層疊疊的向他湧去,彷彿他這一吸就將天空的雲層全部吸了過來似的。   一直籠罩在炎鷲上人周圍的淡淡光芒益發強烈了,但卻出奇的沒有給人刺眼的感覺,炎鷲上人緩緩伸出右手,兩眼突然金光大盛,他的右手緩緩向下方按接去,同時左手在身前不斷變幻著玄奧的手印,絲絲銀光從他五指聾出,在他身下組成一個玄奧的圖案。   銀光越來越盛,在炎鷲上人身下的那個玄奧圖案也越來越大,片刻後,這個由無數銀色光線組成的複雜圖形已經有近兩里的直徑了。   然而奇怪的是,似乎地面的人根本無法看到這一奇景,甚至就在炎鷲上人身旁數百米的地方,一架客機呼嘯著飛過,卻沒有發現這裡的異樣。   「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輕柔的聲音道。   話音剛落,炎鷲上人身前的空間突然一鼓,數十道細小銀光破空而出,在炎鷲上人身前略一停頓後,立刻分散開來,分別固定在那玄奧圖案的各處。   當最後一道銀光到位的一剎那,炎鷲上人身下的巨大圖案突然一亮,整個擴大了近三倍,也就在這個時候,炎鷲上人收回左手,眼中金光大盛,右掌向下一接,低喝道:「嚇!」   巨大的銀色圖案隨著他這一喝劇烈一震,緊接著隨著他下壓的右手向下方天池湖壓去,巨大的圖案無聲無息的向下方壓去,銀色的線條在空中劃出無數銀色軌跡,遠遠望去無比眩目。   天池湖周圍的雪山齊齊一震,竟然被某種龐大的力量硬生生壓沉了十數米。然而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雪山上一切卻都完好無損,甚至那些鬆軟的積雪都沒有一絲受力的痕跡,仍然是那麼鬆軟。   眩目的銀色圖案無聲無急的落下,沒有激起一絲灰塵,這個將整個天池湖乃至周圍雪山全部籠罩在內的巨大圖案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沒入大地之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彷彿剛才那一切都是幻覺似的。   就在銀色圖案沒入大地的一剎那,整個世界的指南針突然瘋狂的亂轉起來,無數候鳥不知所措的在空中盤旋悲鳴,不過片刻後一切又都恢復正常,只有發現了這一異狀的科學家們開始了他們忙碌的研究與實驗。   萬米高空處的炎鷲上人滿意的拍了拍手道:「好了,大功告成!」又抬起頭望向天邊,「老好人,我可事先說好了,雖然你剛才的插手讓整個乾坤星斗陣的範圍又擴大了近乎一倍,但如果人找回來你可不許搶我的功勞,我還要靠這個去找紅石老頭要酒喝呢!」   「你放心好了!」輕柔的聲音內充滿了笑意道:「我不會搶你的功勞的,唉,真希望那個孩子可以因此找到回來的路,畢竟我們仙界已經很久沒有新血加入了。」   「你放心好了!」炎鷲上人不以為然的說:「除非那小子被拋到大千世界之外,否則應該都能感應到這個乾坤星斗陣的存在。哼,為了擴大乾坤星斗陣的作用範圍,我甚至捨棄了陣內很多實用的能力,唉,本來想順道為這天池湖加一層防護的,免得又有些不開眼的小妖怪來這裡發洩!」   「一切隨緣吧!」輕柔的聲音歎道,接著幽幽敬去,再無聲急。   「哼,你還是這麼酸!」炎鷲上人不以為然的說,心知老友已經斷絕了與自己的聯繫去忙別的了,他也該趁這機會去辦自己的事情了。   再次深深看了眼下方如明珠般的天池湖後,炎鷲上人一聲清嘯,身形一晃轉眼消失不見。   就在乾坤星斗陣沒入大地的同時,在另一個空間內的一座宏偉巨殿中,一雙如宇宙般深邃的眼睛睜開了,隨著眼睛的睜開,龐大至無可抵禦的威壓感充斥了整個空間,在空間內的四十萬天使恭敬的跪伏在地,他們知道,那是他們至高無上的父親,西方神族之首神主的氣息。   身高兩米,週身籠罩在耀眼金光內的戰神阿瑞斯聞訊趕來,在巨殿前一鞠躬然後恭敬的說:「阿瑞斯拜見神主!」   阿瑞斯沒有抬頭,但已經感覺到殿堂內的那雙眼睛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心裡泛起一絲不適,每次被那雙眼睛看著,他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這種赤裸裸毫不設防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   殿堂內傳來一聲細微的歎息,隨即阿瑞斯高興的發現,自己不舒服的感覺消失了,他知道那意味著在這座神殿內的神主重新閉上了眼睛。   「阿瑞斯,我沉睡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神殿內飄出一道悠揚的聲音,聲音雖然十分輕柔,但卻擁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聽著這聲音,阿瑞斯心中不禁一陣激動,彷彿能被這樣誇獎真是莫大的榮幸般。   阿瑞斯心中一驚,暗暗運起戰神之力,這才讓自己重新恢復平靜。   成為戰神已近萬年,現在的他力量已經比萬年前剛成為戰神時不知強大了多少倍,但是每次和神主見面,卻還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彷彿神主擁有某種奇怪的力量,可以控制別人的情緒般。   阿瑞斯暗自提高警覺,雖然他知道以神主的力量要殺自己就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而且神主也沒有興趣操縱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但他就是不能忍受這種被人操縱在手中的感覺,他更想要的,是那種至高無上,站在世界,乃至宇宙最頂峰的生活。   為了不讓神主發現自己心中所想,阿瑞斯恭敬的一躬身問道:「偉大的神主啊,是什麼事情將您從沉睡中喚醒?」   神殿內傳來神主的聲音:「一個東方仙界的仙人下到凡界,並在那裡施展了某種大型法術,是那法術散發出的強大力量波動將我喚醒的。」   阿瑞斯聞言一愣,有些狐疑的問:「偉大的神主,我們與東方仙界已經簽定協定,不允許插手凡界的事情,為何他們還有人下界?更何況,我沒有感應到有強大力量的波動啊!」   「以你的層次是感應不到的。」神主淡淡道:「那是一種與凡界自然力量完全結合起來的力量,它會持續的向外界發射某種訊息,但對我們這個世界卻沒有什麼影響,因此以你的能力還無法發現那股力量的存在。」   「這麼說來,是某個仙人違反了我們的協定私自下界囉?」阿瑞斯興奮的叫道:「我這就向他們提出抗議,要求他們做出解釋,否則我們不惜一戰1   「不必了!」出乎阿瑞斯意料的,神殿內的神主否決了他的提議,「依我看來,那仙人不過是去處理私事的,為了這點小事與實力毫不遜色於我們的東方仙界開戰,實在有些小題大作,嗯,只要那仙人不對付我們在凡界的信徒,那就隨他去吧!」   「是。」戰神阿瑞斯失望的應了聲。   他身為戰神,自然也是個好戰份子,見神主輕易放棄了這個可以向東方仙界施壓的好機會,心中不禁一陣失望,不過轉眼間,一個對他更有誘惑力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讓他為之激動。   神殿內的神主輕輕歎息了聲,當歎息聲消逝,充斥著整個空間的龐大氣息如潮水般退去,這代表神主重新陷入沉睡中。   阿瑞斯靜靜站在神殿門口片刻,然後終於下定決心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就在阿瑞斯遠去後,寂靜的神殿內突然再次傳來一聲惋惜的歎息,聲音中充滿了無奈之意,這一聲歎息後,神殿再無聲息,從此陷入了沉寂之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人間的阿特爾特子山,教廷的大本營中,到處充斥著悲觀與迷茫,教廷的第一次東征大敗而歸後,整個教廷總部就一直籠罩在這傷心迷茫的濃霧之中。   雖然教廷東征大敗的消息已經被教廷高層掩蓋下來,但那戰死的數千聖騎士與高級執事怎麼可能掩蓋得住?   這麼多人的失蹤,讓留守在總部內的人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一番努力之後,他們終於通過各種管道打聽到東征失敗的消息,於是悲傷與迷茫就這麼取代了往日的樂觀與榮耀。   對於在總部的這些聖騎士與神學院執事們來說,早已見慣了教廷往日輝煌的戰績,不論是強橫的血族還是狼人,向來只能在教廷手下狼狽逃竄,再加上教廷成功的洗腦,這使得他們堅信自己是代表正義的,是神在世間的代理人,是凡人根本無法違抗的。   但教廷這次在東方的慘敗向他們一直堅信的觀念發起了強而有力的挑戰。   他們不禁迷茫,怎麼代表正義的我們也會失敗嗎?是因為我們並不代表正義,還是我們對神不夠虔誠?   住在總部最內部的教皇陛下也發現了自己信徒們的異樣,但他卻沒有採取任何措施,每日只是靜靜待在房間內祈禱,即使是一直侍奉在他身邊,以後很可能接任宗教裁判所裁判長位置的拉滋也沒有辦法看透他的心思。   教皇沒有表示意見,幾個紅衣大主教也不敢擅自採取行動,只能無奈的看著總部內流言四起,人人惶惶不可終日。   這樣奇怪的情況終於有了轉機。   這一日中午,天空陰沉沉的,在總部的聖騎士們做完每日例行的訓練後,正三三兩兩散去,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一亮,一道柔和得只有教廷中人才可以看到的金色光芒從雲層中灑下,如一根金色光柱落在教皇所在的房屋頂上。   金色光柱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充滿了威嚴神聖的感覺,一些知道這代表著什麼的聖騎士已經激動得跪倒在地,旁邊那些年輕的聖騎士卻好奇的向同伴探詢著,不過他們很快就被同伴誠惶誠恐的拉跪下了。   寬廣的廣場上,黑壓壓的跪著數百名聖騎士,而且還有越來越多人正聞訊趕來加入跪拜的行列中,不過片刻工夫,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放眼望去全是人頭,倒也頗為壯觀。   金色的光柱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後才淡淡散去,廣場上跪拜的諸多信徒卻還不肯起來,他們虔誠的祈禱著,等待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出來為剛才的異狀解釋。   片刻後,教皇的房門被人輕輕拉開了,第一個出來的是一直侍奉在教皇身邊的少年拉滋,他蒼白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紅暈,碧藍色的眼睛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一些跪得離他近的人看到他的神色,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了。   第二個出來的就是教廷的主宰,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了,他穿著一身鑲著金邊的白袍,白淨但蒼老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眼中的激動卻告訴人們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見到教皇出來,跪在廣場上的人歡呼出聲,教皇虛壓雙手,等眾人安靜下來後,他環顧全場,幾個神學院的高級執事分外機靈,急忙在他身旁布下法術,以便他的聲音可以傳遍整個廣場。   教皇向那幾個高級執事嘉許的點了點頭,然後不管他們受寵若驚的表情,開口說道:「今日,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就在剛才,至高無上的戰神阿瑞斯降臨了……」   教皇的話證實了剛才聖騎士們的猜測,因此他這話剛一出口,廣場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無數人激動得流下眼淚,興奮得不能自己,如果不是顧忌到在教皇面前不敢太放肆,恐怕早就跳起來慶祝了。   教皇伸出雙手虛壓兩下,等所有人安靜下來後,他表情突然一變,一臉沉重的又道:「相信最近有不少流言讓大家很是困擾吧?其實那不是流言,而是事實不錯,我們東征異教徒的五千精銳前不久全軍覆沒了,這是我們光榮的教廷歷史上從沒有過的慘敗。」   眾人一陣嘩然。   雖然早已從各個管道得知這個消息,但現在聽到教皇親口說出來,仍是不免一陣騷動,不過由於戰神阿瑞斯剛降臨,因此在場信徒們的反應倒還算平靜。   看眾人平靜下來,教皇繼續道:「剛才至高無上的戰神降臨,就是為了來讚揚這些為了正義而獻身的勇士,偉大的戰神告訴我,勇士們的靈魂已經在天堂得到安息,他們無愧於我們的榮譽!」   廣場上沉默片刻後,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突然響起。   對這些從小被教廷洗腦長大的信徒來說,能夠得到至高無上的神族嘉獎,甚至死後還能進入那傳說中只有神與天使才能進入的天堂,讓他們如何能不興奮呢?   「為了榮耀!為了正義!」   被熱血沖昏了頭的聖騎士們瘋狂的揮舞著拳頭,異口同聲的高呼教廷戰鬥時的口號,在他們身旁的神學院高級執事們也激動的捏緊拳頭,不住低吟著讚美神的詩篇,空氣中瀰漫著狂熱的氣息。   「為了我們的榮耀,為了我們的正義,我們不能放過那些殘害我們兄弟的野蠻人!」   教皇也提高了聲音,激動的叫道:「讓我們用我們手中的劍,使那些野蠻的未開化異教徒跪倒在神面前懺悔他們的罪行,讓這世間的一切都籠罩在神的榮光之下,讓天下再也沒有異教徒的存在!」   「我宣佈,一周後開始第二次東征,這一次,將是我們的聖戰!」   在無數人狂熱的呼喊聲中,教皇宣告了第二次東西方修行者的戰爭,這個命令很快就會傳到所有教廷戰鬥人員耳中,這一次,將是一次徹底的大規模戰爭。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劃破天際,豆大的雨點終於落了下來。   「下雨了啊!」楚白凝視著窗外,從天空落下的與原本世界截然不同的淡紫色水珠時刻提醒著他,這是另外一個世界。   門外響起細小的腳步聲,楚白頭也不回,但周圍百米之內的一切動靜卻都瞞不過他的神識,自然也清楚門外那人正是神聖帝國國王魯塞特十六世,這幾日他總喜歡到自己這裡來獻慇勤。   果然,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緊接著,魯塞特十六世輕輕敲了敲房門,用鱉腳的漢語問:「楚先生,您在嗎?」   由於楚白說的漢語只有少數幾個魔法師才能流利的使用,因此楚白與神子帝國重臣的溝通完全要靠亞歷山大,這使得魯塞特十六世多少有些不爽,因此這幾日他正對照著宮廷魔法師為他找來的典籍發瘋的學習著漢語,也就是魔法師們稱為古神語的語言。   不知是天資不錯還是其他原因,這短短幾天時間竟然還真讓他學會了些,雖然長篇大論還不太可能,但一些日常對話卻能結結巴巴的說了,因此這幾天他總是興致勃勃的來找楚白聊天,絲毫不顧他那鱉腳的漢語每次都聽得楚白想笑。   「進來吧,門沒鎖。」楚白頭也不回的說,仍然注視著窗外淡紫色的雨珠。   「楚先生,我竟(進)來了。」魯塞特十六世操著鱉腳的漢語說,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幾個跟他一同來的衛士則恭敬的守在門外。   「隨便找地方坐吧!」楚白回過頭來向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又轉過頭去繼續望著窗外。   見他似乎不想說話,魯塞特十六世也不敢多言,坐到桌邊為自己倒上一杯水。   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窗外雨滴滴落的聲音有節奏的傳來,魯塞特十六世坐在桌邊一杯接一杯的喝水,無聊得幾乎快睡過去了。   就在他快要墜入夢鄉時,窗邊的楚白突然開口說道:「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魯塞特十六世一時沒反應過來,或者該說是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的問道:「什麼?」   「我說,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國家了,謝謝你這些天的招待。」楚白重複了遍剛才的話。   「為什麼?楚先生……」魯塞特十六世緊張的大叫起來。   他的漢語本來就不流利,現在一著急更說不出來了,情急之下乾脆用本地語言叫嚷起來,楚白雖然聽不懂,但也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挽留自己罷了。   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幾個守侯在外邊的衛兵聽到魯塞特十六世的叫聲,怕他有危險撞開房門衝了進來,正好魯塞特十六世心頭不爽,一陣痛罵又把他們轟了出去。   楚白回過頭來,緩緩走到魯塞特十六世身邊,淡淡道:「你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你們這裡的。」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奪(多)溜(留)幾天?」魯塞特十六世喃喃道:「吾神啊,您的自命(子民)區要(需要)您的庇護呀!」   楚白費力的聽完他那鱉腳的漢語,好不容易弄明白他的意思,才笑了笑淡然道:「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恐怕你並沒有把我當作神來看待吧?你不過是需要一個神的形象來幫你穩定局勢而已,我說的對嗎?」   魯塞特十六世一驚,直直的看著楚白,好一會兒才頹然道:「您怎麼知道?」這句話倒還流利。   「我雖然不怎麼擅長謀略,但卻不是笨蛋。楚白微笑道:」如果我沒料錯,你需要的是一個神的形象幫你穩住局面,為你恢復國力爭取時間,以免其他強國趁現在來犯吧?嘿嘿,這幾天你這都城內其他國家的探子們沒少過,恐怕在你的宣傳下,全大陸都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   魯塞特十六世木然,好一會兒才一臉苦澀的點了點頭。   楚白笑了笑繼續道:「你利用我的事我沒興趣追究,不過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幫你演戲,而現在,就是我告別的時候了。」   「不能晚一學(些)再周(走)嗎?魯塞特十六世失望的說:」只要再半年,我國的就能恢復過來了。「這話中有個詞是用本地語言說的,想來意思是指國家軍事實力之類的。   楚白緩慢卻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魯塞特十六世失望的歎了口氣。   雖然他確實不認為楚白就是神,但楚白擁有的實力卻是他親眼所見,那絕對是足以橫掃世界的力量,如果有楚白幫忙,他有自信可以在幾年內統一整個大陸,但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了,甚至以後還要擔心其他強國的挑戰。   魯塞特十六世畢竟是一位王者,雖然心中異常失望,但他還是理智的放棄了這個不太可能的美夢,既然楚白想走那就讓他走吧,犯不著因為這個惹惱了這擁有強大力量的人。   「那好吧!」魯塞特十六世彷彿用盡身上力量說出這麼一句話,說完就跌坐在椅子上,人也像突然老了十幾歲似的。   看到他這副模樣,楚白心裡也有些不忍,再想到自己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住了這麼久,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真有些過分,於是緩緩開口問:「罷了罷了,好歹我們也算相識一場,你說個願望吧,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能盡量滿足你--記住,如果我辦不到或者不願意做,那你這個願望就算白費了,所以你最好考慮清楚。」   楚白這麼說實在有些狡猾,他事先聲明如果辦不到,或者不願意做,願望就算作廢,也就是說,雖然他許下了這諾言,但這諾言卻隨時可以接照他的意願作廢,因為楚白並不想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浪費太多時間,他要盡快去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   魯塞特十六世眼睛一亮,楚白的許諾雖然隨時可以作廢,但對於原本以為要一無所獲的他來說,這已經是額外的收穫了,如果這個願望許得好,就算楚白離去,神聖帝國一樣可以自保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個願望無比重要,他反而無法作出選擇。   要求的太困難,又怕楚白辦不到或者不願意做,要求太簡單,那又何必麻煩楚白呢?一時間魯塞特簡直快被逼瘋了。   見魯塞特十六世苦惱的揪著頭髮,楚白微微一笑,也不去打擾他,只是轉過身繼續欣賞著窗外與原來世界截然不同的雨景,反正他也不急這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魯塞特十六世鬆了口氣的聲音打破沉默,楚白回過頭來,微笑的看著他,「想好了嗎?你想提出什麼願望?」   魯塞特十六世長長吁了口氣,站起身走到窗前指著東邊說:「那邊是我們國家最重要的部分,那裡有很多……很多……」他在所知不多的漢語辭彙中尋找著合造的詞,一時間急得不住撓頭。   「原料……那裡有很多原料!」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比較貼切的辭彙,然後用眼神望向楚白,想看他是否能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楚白向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魯塞特十六世想說的大概是那個地方有很多礦產之類的吧?對一個國家來說,糧食與礦產確實是關係到實力的重要物資。   「那個地方……」魯塞特十六世皺著眉頭思索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看他那痛苦的樣子,連楚白都有些著急了,真恨不得去把亞歷山大找來當翻譯。   「那個地方去不得……」憋了半天後,魯塞特十六世終於說出這麼一句話。   楚白點了點頭,乾脆打斷他的話問:「你是說,那個地方你們不能去?」   魯塞特十六世欣喜的拚命點頭,然後用手劃了個大圈道:「所有人,我們所有人都去不得!」   楚白聞言一愣,「你們所有人都不能去那個地方?」   魯塞特十六世拚命的點頭,結給巴巴的說:「所有人都去不得,就沒有原料,我們……我們……」他又說不下去了,急得面紅耳赤,卻苦於不知道該如何用漢語表達,乾脆一連串當地話脫口而出,也不管楚白到底聽不聽得懂。   楚白思索片刻,試探的問:「你是說你們無法進去採集原料,於是沒有原料你們國家發展就很緩慢,無法盡快恢復過來?」   魯塞特十六世拚命點頭,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贊同的神色,顯然楚白的猜測即使不完全對也和事實差不多了。   楚白點了點頭,繼續問:「那是什麼原因,使得你們都無法進入那個地區呢?」   魯塞特十六世用當地的語言飛快的說了一長串,見楚白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他急得直跳腳,在房間內不住踱步,最後一把扯下牆上多餘的裝飾,然後用手指沾著杯中的水,在牆上空出來的地方,畫了把樣式古樸的兵器。   楚白饒富興味的湊上前,發現那是一把樣式很古怪的武器,大略一看有些像中國古代的大刀,但卻又有些不同,在某些細微之處揉合了其他兵器的特點,不過由於魯塞特十六世的畫功實在不怎麼樣,以至於那件兵器顯得益發奇形怪狀了。   魯塞特十六世又沾上水,以這件兵器為中心畫了個大圈,然後在圈內畫了無數細線,這才回過頭來一臉無奈的望著楚白,顯然他也清楚自己這樣很難說清楚。   楚白皺著眉頭沉思片刻,終於試探性的問:「你是說,那東西散發出奇怪的力量,使你們無法靠近?」   魯塞特十六世欣喜的拚命點頭。   看到他肯定的答覆,楚白心裡的興趣也被提了起來。   在這擁有與修真者不同但是相似力量的世界,什麼兵器能像法寶一樣擁有強大力量呢?如果找到這個兵器,是否可以藉此找到回去的辦法?   「這東西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會在那裡?」楚白繼續問。   顯然這個問題以魯塞特十六世那鱉腳的漢語還是可以應付的,就見他結結巴巴的說:「神……神手裡的……」他伸手做了個手特兵器揮砍的動作,然後道:「後來,落了下來!」   楚白點了點頭,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顯然那件兵器是這世界的某個神,或者說是某個和修真者一樣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的兵器,而這件兵器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落到神聖帝國境內,散發出的力量使普通人無法在那裡生存,於是神聖帝國不得不放棄那塊地區。   雖然明知這世界不可能有修真者與法寶的存在,但從魯塞特十六世的描述看來,那件兵器實在很像是件強力法寶,但不管怎麼說,楚白的興趣算是徹底被勾起了,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頭緒,倒不如就去那裡走一趟,看能不能因此找到回去的方法。   「好吧,我就去那裡一趟,看看有沒有辦法能讓那裡恢復正常。」楚白笑了笑,在魯塞特十六世驚喜的目光中繼續道:「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可以辦到,我只能盡力而已。」   撲通一聲,魯塞特十六世突然跪倒在地,虔誠的伏在那兒久久不願抬頭。   修真者們向來是些隨心所欲的傢伙,想到什麼事就立刻去做,楚白也不例外。既然已經答應魯塞特十六世要去那地方看看,他就打算立刻動身,只不過在出發之前,楚白特意找來亞歷山大詢問了下,畢竟以魯塞特十六世那鱉腳的漢語,實在難以向楚白詳細講解那裡的情況。   亞歷山大知道楚白要離開後大驚失色,差點就要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了,無奈楚白離去之心已定,任他萬般懇求最終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亞歷山大無奈之餘也只得詳細介紹那地區的可怕之處,指望楚白能夠知難而退。   原來那被放棄的地區在當地語言中叫作克路塞亞薩司,翻譯成漢語就是「富饒的盆地」的意思,同名字一樣,那是一個佔地約六萬平方公里的盆地,在這長寬都不過兩百公里的盆地內佈滿了各種稀有的金屬礦產,其中包括大陸上唯一的密銀礦。   密銀是這世界獨有的金屬,楚白以前從未聽說過這種金屬,不過從亞歷山大的描述看來,這種礦產是極其珍貴的冶煉金屬,如果在煉製兵器時可以加入哪怕只有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密銀,那兵器的質量立刻會有顯著的提高,由此可見密銀礦的珍貴。   亞歷山大是頗有年歲的老人了,對這塊盆地極為瞭解,介紹的很詳細,但他也不清楚這盆地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三十年前,傳說是創世神所用的創世神器落入這盆地內後,原本居住在盆地內的八萬居民以及一萬精銳守軍全部失蹤,此後神聖帝國也陸續派了不少人前去勘察,結果沒有一個能回來。   神聖帝國原本能列入強國之列,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盆地內的豐富礦產,尤其是那密銀礦為神聖帝國帶來了無法想像的經濟利潤,也正因為失去了這塊盆地,神聖帝國才會漸漸衰落。   因此當魯塞特十六世聽到楚白答應去解決此事時才會那麼失態,因為對他來說,如果能收回這塊盆地,就算楚白離開了,神聖帝國也是有很大機會能夠再次崛起的。   聽完亞歷山大的解說,楚白的興趣益發濃重了,一方面是想去見識一下這把傳說中的武器,另一方面則是想去搜集一些密銀,也許這異世界的獨特金屬是一種煉製法寶的好原料呢!   楚白這幾日靜思冥想,發現自己今日會落得如此狼狽,完全是因為沒有一件稱手的法寶,如果能有一把耍得得心應手的法寶,以青問滔那水準,就算施展同歸於盡的法術也不可能讓他落得如此狼狽。   想通了這一點的楚白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對修煉法寶的熱情,只是苦於沒有好的材料,而且自己在煉器方面也不是什麼行家,因此才會遲遲沒有行動,不過雖然煉器還遙遙無期,但這異世界的密銀卻是一定要收集的,就當是為以後做準備好了。   第二日,楚白留下一封書信後就悄悄離開了王宮,去克路塞亞薩司的路他已經向亞歷山大問清楚了,有了手中的詳細地圖以及龐大神識的支援,相信他不會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迷路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由都城到克路塞亞薩司雖然路程遙遠,但對楚白來說這點距離算不得什麼,雖然為了不迷失方向而放緩了速度,但半個小時後楚白還是趕到了克路塞亞薩司。 ∼第一百二十七章∼     楚白飄浮在空中,在他前方不遠處是一片蔥綠色。   三十年的人跡罕至,使得這原本是神聖帝國重要礦物產地的盆地已經變成了一片原始森林,巨大的樹木如一把把利劍直插雲霄,單從表面看,這片森林雖然顯得有些陰森,卻不像是能讓無數人葬身於此的地方。   楚白謹慎的緩緩向深處飄去,雖然這裡沒有任何異常,但他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有一隻巨大的洪荒猛獸隱藏在森林深處,正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緩緩前行了十幾分鐘,森林中卻依然寂靜無比,沒有絲毫異常情況出現。   但就在楚白稍微鬆懈下來時,他散佈出去警戒的一絲神識突然捕捉到右下方一棵大樹旁的巨石猛地一動,緊接著一團血紅色的霧氣在楚白周圍爆起,如附骨之蛆般向他捲了過來。   楚白微微一驚,由於不知這團血紅色的霧氣有何奇怪之處,因此也不肯冒險以身相試,只是伸出右手輕輕一點,指尖處亮光一閃,一團亮白的火焰立刻迎了上去,卻是已經用上了三味真火。   那團血紅色霧氣好似十分怕火,三味真火剛剛與之相觸,原本有一間房屋大小的霧氣立刻發出滋滋聲響,體積更是急驟縮小,眨眼間已經被三味真火完全煉化了。   右下方的巨石微微一動,楚白閃亮的視線從上掃過,卻發現那塊巨石只是幻化出來的幻影,真身其實是一個身穿黑袍,面色蒼白無肉的高瘦男子,他正一臉驚駭的仰頭望著楚白,渾然不知自己的偽裝已經被看穿了。   楚白向他咧嘴一笑,右手再次一指,一團比方纔還要大一倍的三味真火從指尖進出,直奔還在下方發呆的那個高瘦男子。   那人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怪叫一聲後,他急速念動幾個枯澀的位元組,然後突然化作一團煙霧,消散在天地之間。   失去目標的三味真火轟的一聲落在地上,猛地爆起一團三米多高的火焰,周圍數十米內的高大樹木在瞬間全部汽化,數十米外的樹木卻也沒有倖免,砰的一聲燃起火焰,眨眼間已經被三味真火散發出的高熱變成了巨大的火把。   楚白皺了皺眉頭,輕輕彈了個響指,龐大的修真力噴湧而出,直接將方圓兩百米內的樹木全部壓進地底,這才熄滅了這熊熊大火,沒有釀成更大的災禍。   處理完燃燒的樹木,楚白望著那男子失蹤的地方發了會兒呆。   他的神識雖然沒有捕捉到那男子是如何離開的,但卻清楚那男子已經安然無恙的從他的攻擊下逃走了,甚至連自己的神識都沒能捕捉到他的蹤跡。   讓楚白驚詫的正是如此。   早在剛發現那男子的蹤跡時,楚白就已經看出他身上散發出的力量並不算強大,起碼在他眼裡看來十分弱小,但就這麼一個弱小的角色,竟然可以瞞過楚白的神識逃得無影無蹤,這份本事實在值得稱讚。   雖然那名男子的逃命本事值得稱讚,但這畢竟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藝高人膽大的楚白根本沒把這種程度的埋伏放在眼裡,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繼續大搖大擺的前進。   又前進了數里,前來伏擊楚白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們都是些身穿黑袍,面色蒼白無肉的人類。   不過雖然他們花樣百出,使出了各種手段暗算他,楚白卻懶得搭理這些雜魚級別的傢伙,遇見他們不是順手一個三味真火拋過去,就是抖手一道充沛的修真力呼嘯掃過。   但那些人逃命的本事真堪稱一絕,在楚白不願意認真出手的情況下竟然無人傷亡,只苦了這些參天大樹,一路上也不知道被波及毀壞了多少。   緩慢前行了數十里,楚白卻遭遇了不下百次暗算,雖然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根本造成不了一絲傷害,但卻攪得楚白心頭無名火起,正在心裡盤算著是否要認真點殺一儆百呢,一路上層出不窮的暗算卻突然銷聲匿跡了。   就在同時,楚白的神識敏感的捕捉到前方十里處,由無數強大力量波動聚集而成的一個巨大力量源,那是一種極為陰冷,與地府陰氣有些類似的力量。   「哈,正主終於出現了!」楚白輕笑一聲,長嘯一聲加速飛去。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就是讓無數探素者有去無回的罪斜禍首,但他們既然住在這裡,自然也脫不了關係,自己上前問個究竟就是了。   十里的路程一晃而逝,當楚白到達那無數力量波動聚集的地方時,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可以看出這片空地完全是由人工清理出來的,無數粗糙的木屋錯落有秩的座落在空地各處,數百個一身黑袍的人站在空地中間,正以仇恨的目光迎接著他的到來。   「阿魯巴斯,激法和征服防該?」   當楚白出現在空地上方時,一個滿臉皺紋的乾瘦老頭飄到楚白面前問道,其餘黑袍人仍留在地面,卻擺出了對敵的姿態,顯然他們並沒有把楚白當客人看待。   聽到那老者的問話,楚白不禁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會當地的語言。   那老者見楚白沒有答話,瞇成一條細縫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厲色,再次開口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話。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會古神語嗎?」看那老者可以飛上天空,楚白只能期望他是個與亞歷山大一樣的魔法師了,那樣說不定他還會一些漢語。   聽到楚白的問話,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盯著楚白看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用生硬的漢語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這裡?」   楚白鬆了口氣,開口道:「我是受神聖帝國所托來這裡辦點事情的,你們又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老者冷笑了下道:「你既然是來自神聖帝國,能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我們就是你們口中無惡不作的亡靈法師!」   楚白聞言微微一愣。雖然他早就看出這些人擁有的力量與亞歷山大不同,但卻也沒在意,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前不久入侵神聖帝國失敗的亡靈法師。   「你既然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那麼為了我們的安全,就不得不委屈你了!」那老者扯動了下嘴角,低頭向下方喊道:「殺了他!」   「等一等!」楚白急忙搖了搖手說:「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來此要辦的事也和你們沒關係,所以我們最好各忙各的。」   「哼,就算你這麼說也休想我會放過你!」老者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上當嗎?恐怕你是想回去找援兵吧?實話告訴你,雖然你我無冤無仇,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聚集地,為了不讓消息外洩,也只能委屈你奉獻出生命了。」   「為了這個原因你們就要殺我?」楚白不禁動了怒氣,雙目中電芒一閃,冷冷問:「難怪大陸上的人都把你們當成最邪惡的存在,從做事的方式上來看,確實沒有冤枉你們!」   「哈哈哈!」老者仰天一笑,笑聲中充滿了悲憤與怨氣,他怨毒的望著楚白嘲諷的問:「我們邪惡?我們邪惡也是被你們這些自命正義的人逼出來的!想我亡靈一族本來也是人類,只不過我們的法術需要人類屍體作為媒介,沒想到就被誣為惡魔,數百年內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數百年前我們還有數十萬人,現在連一千都不到了,這都是被誰逼的?」   老者怨毒的瞪著楚白,眼中滿是血絲大喝道:「既然你們說我們是惡魔,那好,我們就當惡魔給你們看!給我殺了他!」   底下的亡靈法師同時開始低吟古怪的音節,隨著他們的低吟聲,空地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黑霧,空地旁的樹木與這黑霧乍一接觸立刻枯萎,不過數秒時間,原本青綠的高大樹木已經變成一株枯木。   眼看著黑霧將楚白圍在中間,再無路讓他離去,老者滿意的穿過黑霧降了下去。   在他看來,楚白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這「噬魂毒霧」在亡靈術中雖然不是什麼大法術,但威力卻是數一數二的,只要是有生命的物體被這霧氣沾上,哪怕只有一絲,也難逃一死。   噬魂毒霧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沒生命的物體如石頭類的無效,不過眼前這闖進來的年輕人怎麼看都是個活人吧!   老者剛落到地面,耳邊卻傳來接二連三的驚呼聲,只聽聲音他就能知道,這些驚呼是那些後輩法師們發出的。   老者不滿的瞪了他們一眼,對這行為表示不滿,這才順著他們的視線向天空望去,誰知剛看清眼前發生的事情後,一聲驚呼卻不受控制的從他口中脫口。   天空中那個年輕人隨意揮了揮手,一直圍在他身邊的噬魂毒霧竟像是受到吸引般向他手中彙集而去,緊接著一團亮白色火焰在他手中騰起,噬魂毒霧在他手心發出滋滋聲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觸了下去,轉眼消失不見。   「不可能,這不可能!」老者驚訝的大叫起來。   作為亡靈法師中修為最深厚者,他自然清楚噬魂毒霧只能靠亡靈的剋星聖光術或者另一種亡靈法術才能中和,其餘魔法根本沒辦法徹底清除這種歹毒的毒霧,但那個年輕人的行為卻徹底推翻了他這個執念。   難道這世界上還有別的法術可以抵抗亡靈術?   老者卻不知道,消滅這噬魂毒霧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法術,而是楚白的三味真火,作為至剛至陽的火焰,三味真火一直是一切陰性存在的剋星。   這個世界的亡靈術使用的力量雖然與地府的陰物陰氣略有不同,但卻也相差不多,遇見三味真火自然得乖乖服輸,更何況以楚白那八千年修行的修真力推動別說是三味真火了,就算是劃根火柴估計威力也遠超過一般火焰,對付他還不是像小菜一碟。   「想不到,竟是我看走眼了!」老者怪笑一聲,重新飛到楚白身前,狠狠的瞪著他道:「請問閣下到底是誰?大陸上能如此輕易使用聖光術以及亡靈術之外的法術破解噬魂毒霧的必定不會是無名之人,閣下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楚白甩甩手,淡淡回道:「我說過了,我是受神聖帝國所托來此辦事,與你們無關,你最好快些讓路,這樣對你對我都比較好。」   對方一上來就耍狠招的行徑讓他心中微怒,若不是看他們也算苦命之人,他早就痛下殺手把這裡移為平地了,不過在心裡有氣的情況下,說話自然也不會客氣到哪裡去。   「好好好!」楚白言語中的怒氣如此明顯,那老者怎麼會聽不出來,他鐵青著臉點了點頭,惡狠狠的說:「既然閣下不願意說,那我們乾脆用武力解決好了。閣下勝了,我們任你處置,我們勝了,哼哼,那閣下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楚白也懶得答話,逕自伸出右手向他勾了勾手指,很明顯的,這手勢不管在哪個世界,表達的意思都一樣。   那老者見到楚白這個手勢,立刻一臉怒氣的降了下去,指揮著下邊的亡靈法師圍成一圈,似乎要準備某個大型法術。   楚白雙手環胸飄在空中,倒也沒打算打斷他們的法術,畢竟作為一個修真者他也想見識一下這世界的法術到底與道術有什麼區別。   下方響起了神秘的吟唱聲,三十五名亡靈法師在那老者的帶領下圍成一圈,絲絲黑氣連接著他們的身體,在空地上組成一個黑色的圓圈,其餘亡靈法師則緊緊的盯著楚白,顯然雖然楚白並不打算出手,但對方對他卻不放心。   亡靈法師們的這個法術準備的時間非常長,接照楚白的估計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以至於一心想看看這個世界法術的楚白等得都快睡著了,不過好在修真者都算比較有耐心的,時間再長也等得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下方的吟唱聲突然提高不少,尤其是那三十五個亡靈法師幾乎都用了最大音量,正昏昏欲睡的楚白精神一振,急忙向下望去,龐大神識更是破空而出,仔細搜素著下方魔法的每一個變化。   連接著三十五個亡靈法師的黑氣突然一盛,緊接著沉入地底,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黑圈,而那三十五個亡靈法師也緊跟著萎頓在地,顯然是力量耗盡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老者站在黑圈中間,神色凝重的從懷中掏出一根黑漆漆毫不起眼的小杖,他揮舞著手中的小杖,低聲吟湧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咒語,隨著這念誦聲,地上的黑圈緩緩升起,在他身後形成一個漆黑無比的巨大圓洞。   楚白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那老者使用的法術竟然開闢了個空間通道,接照他的神識探詢結果,就算這老者與那三十五個亡靈法師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應該也不可能打開空間通道的。   顯然剛才那法術可以將他們的力量放大,只可惜楚白雖然清楚的看到那法術的每個步驟每個細節,但卻不明白法術的原理,否則他倒想試試以這法術放大自己的修真力會有什麼情形發生。   圓洞內傳出低沉的吼叫聲,聽來就像某種洪荒野獸般,只是楚白雖然好奇卻也不敢分出神識進入未知的空間,因此他也不知道那空間通道是通往何處,只能好奇的等待著。   漆黑的圓洞表面波動了下,如同潛水的人破出水面般,一顆巨大的頭顱從圓洞內伸了出來,那是一顆蒼白的骨骼頭顱,足有拳頭大的眼窩處跳動著幽綠的火焰,巨大的骨嘴一張一合之間發出刺耳的骨骼摩擦聲。   那是一頭骨龍,亡靈法師所能召喚的最高等級亡靈。   下方的亡靈法師們發出低沉的輕歎,不少人都顧不上監視楚白了,偷偷去看那條骨龍,顯然以他們的實力還無法召喚這種強悍的亡靈,只能飽飽眼福。   骨龍煩躁的扭動著頸項,巨大的身體從漆黑圓洞內擠了出來。   這個身高達到七米,背上有一對蒼白骨架翅膀的巨大亡靈終於穿過空間通道來到這個世界,它站在那個老者身後,不耐煩的踱著步,等待召喚者的命令。   空間通道卻沒有消失,表面再次波動了下後,另一頭稍小些的骨龍緊跟著擠了過來,與先前那頭骨龍一起並排站在老者身後,直到這時集合三十六人力量開闢的空間通道才閃爍了下,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   老者喘息著收起那根漆黑的小杖,然後用充滿傲氣的眼神望向楚白。   一次召喚兩頭骨龍,是他向楚白展示自己力量的表現,也是對楚白的挑戰,更是對楚白的震懾,如果楚白同樣是一名高明的魔法師,就應該對這種挑戰作出回應,這是這個世界法師對陣間的規矩。   可惜的是楚白並不是魔法師,更不明白這個世界法師對陣時的規矩,因此他仍然伸出右手,輕蔑的勾了勾手指。   老者的臉突然一下子漲得通紅,惱怒的低吼了聲,身後的兩頭骨龍也在他怒吼的同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咆哮,巨大的聲浪席捲了整個空地,讓不少毫無準備的亡靈法師痛苦的捂著耳朵蹲下身去。   兩頭骨龍在咆哮的同時騰空而起,巨大的骨翼拍動著衝上天空,當它們那巨大的身體從頭頂飛過時,投射下來的巨大陰影讓人覺得好像是黑夜突然降臨似的,那絕對是一種極度的震撼。   可惜的是楚白卻對此視若無矚,他只是微笑著仰起臉來,用看待玩具般的眼神望著在他頭頂盤旋的兩頭骨龍。   這反應看在那老者眼裡,更讓他惱怒萬分,真恨不得立刻就把楚白撕成粉碎以便發洩心中惡氣。   兩頭骨龍在空中略一盤旋後,那頭體型稍小些的又長鳴一聲,只剩下骨頭的修長脖頸略一伸縮,巨大的龍嘴突然張開,一團耀眼的火光從它口中噴出,如一條火柱般向楚白撞去。   就在它噴出龍息的同時,另一頭骨龍突然開始俯衝,巨大的骨爪在空中張開從另一個方向向楚白撲去,它巨大的身體以高速俯衝下來時,甚至與空氣摩擦發出隆隆的聲響,讓周圍不少觀戰的亡靈法師不禁露出敬畏的神色。   面對從兩個方向撲來的攻擊,楚白的思緒卻不由自主的飄到別的地方--如果抱石子在這裡,一定會興高采烈的撲上去,和這兩頭骨頭架子打成一團吧?   楚白想起與自己相交近千年的抱石子,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   楚白這種明顯閃神的反應,自然看在周圍亡靈法師眼裡,他們用憤怒的眼神望向楚白,顯然把他這種行為看成了挑釁,不少年輕的亡靈法師紛紛喝罵出聲,要不是被旁人攔著,恐怕都已經放出自己最拿手的法術上前拚命了。   楚白被他們的喝罵聲驚回神,抬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龍息和那頭巨大骨龍後,他淡淡一笑,伸出左手漫不經心的向龍息揮去。   周圍的亡靈法師們幸災樂禍的望著楚白。   骨龍雖然沒有真正的龍族強大,但這種由死去的龍族轉化而成的亡靈生物在某些方面與真正的龍族相比並不遜色,比如龍息就是其中一種。   因此在觀戰的年輕亡靈法師們看來,楚白如此慢不經心的空手迎擊龍息,恐怕會被那高熱的龍息燒得連灰都不剩下。   不少亡靈法師的蒼白面孔上剛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楚白的左手已經閃爍著淡淡白芒撞上迎面撲來的龍息。   砰的一聲悶響後,一道耀眼的強光突然閃過,巨大且完全由龍息構成的火焰被楚白輕輕一掌擊碎,殘餘的火焰呼嘯著四處進散,讓周圍的亡靈法師咒罵著四散逃走,然而更多的亡靈法師卻是帶著一臉的僵硬望著楚白的左手,彷彿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一切還沒完,另一頭骨龍已經趁著楚白對付龍息時撲了過來,它巨大的爪子幾乎已經碰到楚白的衣服,可以想像如果楚白被它抓住,不等這頭骨龍用力合攏爪子,單單它那巨大的身體向下俯衝的衝擊力就夠他受的了。   楚白突然回過頭來,向近在咫尺的骨龍咧嘴一笑,然後伸出右手,閃電般的捏住伸過來的爪子,一股龐大的力量突然爆發,硬生生的抵銷了骨龍龐大身體俯衝時帶來的衝擊力。   讓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骨龍那足有常人腰部粗細的爪子幾乎被楚白這順手一捏給捏碎了,緊接著楚白輕輕一抖手,龐大的修真力順著右手向它體內湧去,如一條白色洪流般衝擊著骨龍體內的亡靈力量。   被楚白捏在手中的骨龍發出淒厲的嘶鳴,它瘋狂的振動著背上的骨翼,想要從楚白手中逃脫,然而楚白的手卻像鐵鑄般,任它如何掙扎,也不能讓楚白的手移動哪怕一點距離。   周圍的亡靈法師,尤其是那老者的臉色已經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了,看到楚白只用單手制住骨龍,在場的亡靈法師都已經化成石雕,木然的呆立在那裡。   不得不承認,骨龍身為亡靈法術所能召喚的最強亡靈到底是有其獨到之處的,雖然制住了這頭骨龍,但在楚白沒有使出全力的情況下,修真力竟然無法立刻消滅它,只能任由它在手中拚命撲騰著。   聽著那頭骨龍刺耳的哀鳴聲,楚白也是大感頭疼,正要一鼓作氣把它化為灰燼,腰間的乾坤袋卻突然一顫,緊接著閻羅的聲音響起--「咦,好濃重的陰氣,師侄你在幹什麼?」 ∼第一百二十八章∼     楚白簡直欣喜若狂。   他被青問滔施展同歸於盡法術拋到這個世界,自然連躲在他腰間乾坤袋中療傷的閻羅也一起帶過來了,而來到這世界後楚白曾分出一絲神識進乾坤袋中看過閻羅正在養傷,因此楚白也沒有驚動他,現在見閻羅出來,顯然是傷勢己有好轉。   「師叔!」楚白激動的叫道,想到自己再不是孤身一人,即使以他心志之堅毅也不禁有些哽咽,捏著骨龍的那隻手也鬆了下,那頭骨龍頓時如釋重負,撲騰著骨翼躲到一旁,再也不敢靠近了。   「哈哈,師叔沒死你這麼激動啊?」閻羅大笑起來,從乾坤袋中探出腦袋打趣道。   他剛從乾坤袋中出來,還不知道自己己經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剛從楚白單手力擒骨龍的衝擊下恢復了些的亡靈法師們看到一顆頭顱突然從楚白腰間探了出來,即使天天與屍體打交道,仍然驚駭的張大了嘴巴,再次化作石雕呆住了。   「師叔,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楚白很快就平靜下來,關切的問。   「差不多了,雖然沒全好,但也恢復近六成了。」閻羅從乾坤袋中飄了出來神情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打量了下周圍訝然道:「這裡是哪裡?我們不是在地府嗎?」   「不在地府了。」楚白苦笑了下,「我們被青問滔施展同歸於盡法術拋到一個未知空間來,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然後大略把當時發生的事情描述了遍。   聽完楚白的話,閻羅皺起眉頭陷入沉默之中。   見到他這副模樣,楚白歉然道:「師叔,真是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閻羅猛地回過神來,仰臉大笑道:「說這什麼話,如果不是師侄你,師叔我早就魂飛魄散了,現在不過是來了趟免費旅遊,再說你師叔我本來就是個死人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剛才只是在琢磨該怎麼想辦法回去罷了。」   楚白聞言眼睛一亮,急切的問:「師叔有辦法嗎?」   「暫時還沒有。」閻羅沮喪的搖了搖頭道:「接照你的說法看來,青問滔最後施展的法術作用就是能隨機把人拋到某一個空間,完全無視空間之間的阻礙,嗯,這種法術你師叔我雖然也會,但這種法術根本無法確定目的地,想靠這法術再回到原來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   「難道只能一個空間一個空間的找回去嗎?」楚白失望的歎道。   「哈哈,師侄你在說笑吧?」閻羅大笑道:「先不說我們不知道原來空間在什麼方位--呃,要是有個定位座標就好了,不過即使有,我們回去的唯一辦法只有穿越現在這個空間與原來空間之間的無數空間,也就是只能開闢空間通道一個空間接一個空間的回去,以我們的力量,恐舊還沒達到目的就累死了。」   楚白失望的垂下頭去,雖然這答案他早就知道,但心裡原本還是存有一絲希望的,現在從閻羅口中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顯然對他打擊不小。   閻羅把楚白的表情看在眼裡,以他幾千年閱歷自然清楚楚白在想什麼,不過他卻不再說什麼,心想就讓時間慢慢沖淡這師侄的沮喪吧。   閻羅初次見到這世界,對什麼都好奇,自顧自的環視四周,當他看到在遠處盤旋的那兩頭骨龍後,忍不住驚訝的問:「這是什麼古怪的東西?」他吸吸鼻子嗅了嗅,又皺眉道:「奇怪,怎麼有股陰物的味道,不過又有些不同!」   聽到閻羅的問話,楚白拋去心中煩惱回答:「那是下邊那些自稱亡靈法師的人召喚來的,師侄剛才試了試,那東西還算有幾分力量。」   下方剛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老者聽到楚白這話,登時一陣氣悶--我們亡靈法師所能召喚的最強亡靈在你眼中竟然只是有點力量嗎?難道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真有那麼大?   閻羅饒富興味的向下方一群人望去,臉色也益發好奇了,兩眼更是充滿狂熱的光芒,用看待珍貴寶物般的眼神望著亡靈法師們,口中喃喃道:「奇怪,讓我看看……啊,這些人竟然是半人半陰物的存在,這……奇怪奇怪,這樣明顯違反天道的生物竟然沒有招來上天震怒?」   楚白在一旁苦笑,心知自己這師叔是地府王者當太久職業病又犯了,他乾咳了聲打岔道:「師叔,這裡是異世界,和我們的世界是不同的,誰知道這世界有沒有上天呢?」   閻羅卻沒有理他,只是一臉狂熱的喃喃自語,最後乾脆降了下去,落在那老者身前,像著寶貝一樣仔細的打量著他。   楚白在空中苦笑,無奈的聳聳肩。既然閻羅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那這世界估計還沒人能傷得了他,姑且讓他一個人去鬧吧。   縱使整天與恐怖的屍體打交道,老者還是被閻羅的古怪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他乾笑了下,聲音枯澀的開口問:「閣下……閣下要傲什麼?」   若是平時,這老者絕對不會如此怯懦,但在剛才見識過楚白那不可思議的力量後,他哪還有膽子為了顏面問題得罪如此強悍的人物?更何況眼前這古怪的傢伙眼神雖然有些詭異,但誰知他有沒有比天上那個年輕人還強大的力量?所以還是對他客氣一些的好。   閻羅也不理他,依舊滿臉驚奇的上下打量著他,然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卻是要去捏那老者的胳膊。   老者終於忍無可忍,正要施展法術反抗,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己經被捏住了,緊接著一道奇怪的力量從胳膊處湧來,渾身上下頓時一陣舒坦,彷彿六月天突然吃了一大塊冰般,有說不出的愜意。   「有意思,有意思!」閻羅喃喃自語道:「竟然不抗拒我陰力的進入,從這點看來應該是屬於死者,卻又有生者的氣急,有意思,有意思!」   那老者則一臉驚詫的望著閻羅,顯然是感受到閻羅傳來與自己的亡靈力量性質相似的力量,忍不住開口問:「閣下莫非也是亡靈法師?」   「亡靈法師是什麼東西?」閻羅一愣,反問道。   要是別人這麼問,老者肯定勃然大怒,但面對眼前這深不可測的人物,他也只有老老實實的回答:「亡靈法師是魔法師的一個分支,通俗點講就是研究死後世界的魔法師,亡靈法師的力量也以操縱死者為主。」   楚白在一旁插嘴解釋:「師叔,這個世界與我們的世界是不同的,這裡有一些奇怪的修真者被稱為魔法師,他們也是以控制自然天地的力量為主,但是卻遠沒有我們強大。」   「明白了!」閻羅點了點頭,轉向那老者問:「你們既然自稱在研究死後的世界,那麼請問你們研究到何種程度了?」   地府一直試圖解開生死之謎,然而生命之奧秘實在太過複雜,地府研究了數千年卻收穫不大,現在他在這異世界見到同道中人,難免起了探討之意。   「我們已經可以初步控制死者力量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破解生死之謎,使人類再無生老病死!」老者有些傲然的回答。   作為研究最神秘的死亡力量的亡靈法師,他們在這方面的成就確實值得他驕傲,不過當然,那是對在這個世界的魔法師而言。   閻羅對他的大話嗤之以鼻,生死問題要是那麼容易破解,地府還會弄了幾千年也沒有頭緒嗎?他搖了搖頭笑道:「沒有那麼簡單的,更何況我勸你還是不要打這主意,人類如果真沒有生老病死的困擾,離滅絕的日子也不遠了!」   老者露出不服氣的神色,談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部分,他也顧不得什麼,立刻反問:「聽閣下的口氣,似乎有些看不起我們的能力,那麼敢問閣下已經研究到什麼地步了呢?」   閻羅輕輕一笑,伸手一招,那頭被楚白打怕了的骨龍在遠處哀鳴一聲,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了過來,閻羅也不理會它的掙扎,伸出右手簡單的握在它的爪上,手掌上黑氣一閃,龐大的陰力噴湧而出,向骨龍體內灌去。   正驚恐掙扎的骨龍突然歡叫一聲,龐大的身體如同充了氣般漸漸膨脹起來,黑色的光芒閃動之間,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生機,黑氣所到之處的骨骼變得晶瑩透亮,然後漸漸被掩蓋在緩緩生成的肌肉下。   那老者大張著嘴巴著著這一切。   死者力量代表的是腐朽與滅亡,因此活人是無法承受的,被死者力量侵入體內的後果只有兩個,或者生者力量打敗死者力量恢復健康,或者死者力量打敗生者力量,肉體腐爛變成死人。   研究死者力量的亡靈法師們經過多年的研究,才找到可以讓生者使用死者力量的方法,從而使生者力量與死者力量在體內保持平衡,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就是所有的亡靈法師都已經不屬於正常人類了。   他們游離於生者與死者之間,肉體也在死者力量的侵蝕下漸漸腐朽,卻依然保持著生命力,實力越高的亡靈法師身上這種情況越嚴重,這使得每一個亡靈大師看起來都像是走動的骷髏,或者說就是具會活動的骨頭架子。   被閻羅握在手中的骨龍歡快的長鳴一聲,巨大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生機,強壯的肌肉完全覆蓋了整個身體,青色的鱗片在昏黃的陽光下閃爍著健康的光澤,再也不是那個會飛的骨頭架子,現在的它於生前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閻羅微笑著放開手,青色的巨龍歡嘯一聲,拍動著巨大的翅膀飛上天空,在閻羅的頭頂盤旋。   即使已經墜入死亡的深淵,但在它那殘留不多的意識中,卻還深深記著生前身為龍族的榮耀,因此當它重新恢復生機時,早已忘記自己被召喚來這個世界的使命。   閻羅微笑著回過頭來問道:「你看,這樣簡單的小把戲不知你可以做得到嗎?」以陰氣實質化形成肉體,對他這個地府王者來說確實只是個小把戲。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不是亡靈法師嗎?」老者驚駭的問,身旁的其餘亡靈法師卻早已呆了,只是愣愣的望著在天上不住興奮嘶鳴的青龍。   「亡靈法師?」閻羅輕輕一笑,傲然道:「對我來說,那不過是一些剛入門的學徒罷了,我名喚閻羅,乃執掌地府之王者,統領中原死亡世界的閻羅大王!」   那老者雖然有些聽不修閻羅的話,更不知中原在哪裡,但統領死亡世界這幾個字的涵義他卻是明白的。   呆呆的望著閻羅一會兒,他突然顫聲問:「您……您難道就是掌管死亡世界的死神冥王大人?」   「冥王?」閻羅皺眉想了一會兒,然後恍然道:「你是說這個世界掌管死亡的人吧?哈哈,我不是他,甚至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無意來到這個世界而己。」   老者聽得迷迷糊糊,好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的問:「您……您是說,您是另一個世界掌管死亡的神?」   「神?」閻羅愣了愣,心想自己也算位列仙班了,接照西方說法倒也確實是神,於是坦然道:「不錯,在那個世界我是。」   老者聞言大駭,突然一臉驚恐的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呼喊:「亡靈法師布魯諾拜見至高無上的閻羅大王,願您的光芒水遠照耀,願您的信徒能夠在您的羽翼之下受到庇護!」   周圍的亡靈法師雖然聽不修他到底和閻羅說了什麼,但著他突然跪下也紛紛跟著他一起跪下,一時間空地上跪滿了人。   聽著這不倫不類的呼聲,閻羅是大感困惑,他詫異的望向楚白,後者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苦笑道:「這個世界都這樣,對神的崇拜比我們那個世界嚴重多了。」   閻羅跟著苦笑了下,擺了擺手道:「你們先起來吧,這樣說話真彆扭!」   布魯諾遲疑了片刻,還是接照閻羅的吩咐站起身,身旁的亡靈法師也才不明所以的跟著站了起來。   見他們都站起身了,閻羅才又道:「我又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神,你們拜我傲什麼?應該拜你們自己的神啊!」   「大王……」   布魯諾才要解釋,稱呼一說出口已經惹得楚白在一旁暗笑,閻羅眉頭一皺,打斷他道:「直接叫我閻羅就可以了!」   布魯諾猶豫片刻後,這才繼續道「閻……閻羅,我們這些亡靈法師都是被拋棄的人,現在世界上信奉的是創世神,光明神以及生命女神,很少有人信奉冥王,我們這些信奉冥王的亡靈法師因為勢力弱小,一直都被那些自命正義的人追殺實在是存活不下去了。」   閻羅早就人老成精,聽出他言語中想要追隨自己的意思後心中暗笑,卻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問:「說重點的,你們想做什麼?」   布魯諾漲紅了臉,支吾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所以我們想跟隨閻羅大王您走,去您那個世界,有您在的話,相信那個世界應該能有我們棲身之處!」   「跟我走?」閻羅皺起眉頭,有些為難的說:「穿越空間時的力量根本不是你們能夠承受的,更何況現在我還在找回到我們世界的方法呢!」   「師叔,其實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要帶他們一起走並不難。楚白在一旁直接將聲音傳進閻羅耳中,」師叔忘了我的乾坤袋嗎?只要讓他們龜息後裝進乾坤袋中,不管多少人都可以帶回去的。這些人雖然在力量上遠遠不如修真者,但相信對師叔研究生死奧秘會很有幫助的。「   「笨蛋,這我當然知道!」閻羅用同樣的方法傳回聲音罵道:「我只是怕帶他們回去後這些人不受管束出了什麼亂子,所以正逼他們表態呢,你不要插嘴!」   聽到閻羅的婉拒,布魯諾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得無助的呆站著,見閻羅與楚白在那兒眉來眼去,雖然他聽不見兩人間的對話,但卻隱隱感覺事情或許還有轉機,情急之下猛一咬牙,插嘴道:「如果閻羅大王願意帶我們回去您的世界,我們亡靈法師願意成為您的信徒從此聽從您的吩咐,如有違背甘願水受烈火焚身之苦!」   正在教訓楚白的閻羅聽到他這話才心滿意足的回過頭來。   有了這誓言,如果帶他們回自己的世界後他們不守規矩亂來,那他可就完全有權利處置他們了。   閻羅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心神卻突然一陣顫動。   就在他發現異樣的同時,飄浮在身旁的楚白突然把頭轉向東方,從那個方向傳遞而來一股微弱的力量,一道顯得異常飄忽,卻很清晰的聲音同時在兩人腦海中響起--「楚白……歸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即使以楚白那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了八千年的堅定心志,在聽到這召喚後仍然無法克制的劇烈波動起來。   他那龐大的神識在聽到這聲音的同時就已經破空而出,順著聲音的來源追尋而去,然而出於自身實力的限制,卻只能無奈的望著那遙遠的距離長歎,無法作近一步的追尋。   「這是?」閻羅驚詫的低聲叫道,他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旁邊的布魯諾小心翼翼的問:「至高無上的閻羅大王,發生什麼事了嗎?」   閻羅望向他挑了挑眉,「你沒有聽到剛才的聲音嗎?」   「什麼聲音?」布魯諾顯得一頭霧水。   那個聲音已經消逝不見,楚白恢復了平靜插嘴道:「師叔,他們聽不到的,那是來自我們世界的召喚,只有擁有修真力量的人才可以聽到,這個世界的人是不可能聽到的。」   「你確定那是來自我們世界的召喚?」閻羅猛地轉過頭來,盯著楚白一字一頓的問,但那略帶顫抖的音調還是洩漏了他此刻的心情。   「應該沒錯。」楚白冷靜的點了點頭,「我的神識在傳來那聲音的方向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感覺,那是我們世界的氣息,但由於太遙遠了,我的神識也沒有辦法一探究竟。」   「這麼說我們有辦法回去了?」閻羅興奮的低聲叫道。   楚白先是搖了搖頭,失笑道:「師叔,我還以為你真那麼灑脫呢,原來其實你也很在意能否回去嘛!」   閻羅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罵道:「還不是為了安慰你這個小子,不得不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一番笑鬧後,兩人收起嬉鬧的表情,閻羅在地上轉了兩圈,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以你的判斷,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原來世界所在空間的方位,能否自己開闢空間通道回去呢?」   「不行。」楚白搖了搖頭斷然否定,顯然這問題他也考慮過,所以才會回答得這麼快。   「剛才我的神識追尋那聲音方位的時候,發現我們與原來世界之間阻隔著太多空間,以我們的力量要一個接一個的破開這些空間回去恐怕很困難,萬一在這些空間內有某個空間存在著未知的危險,那別說要回去了,一不小心喪命也是很有可能的。」   閻羅默默不語。楚白說的他完全能理解,修真者,尤其是他們這樣級別的修真者雖然力量無比強大,而且也超脫了生死,但那只意味著不會老死,並不是真的不會死。   在茫茫宇宙中存在著無數空間,大部分空間對修真者都造成不了太大危害,畢竟能夠穿越空間的修真者不是仙人也是接近仙人的存在了,不過還是有少數空間內,或多或少存在著一些危險,這些危險甚至有時候對仙人也是同樣致命的。   「這個……」一旁的布魯諾突然小心翼翼的開口了。剛才楚白與閻羅的對話並沒有掩飾,因此他聽得是一清二楚。   他打量了下閻羅的臉色後,謹慎的低聲問:「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什麼話?你說吧。」閻羅回過頭來和顏悅色的說。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回去的方法,但能夠確定原來空間的方位也算一大突破了,因此他心情頓時大好。   布魯諾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他上前一步必恭必敬地道:「請問閻羅大王您是不是在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   「是的,你問這個做什麼?」閻羅微皺著眉頭問。   「是這樣的,我知道一樣東西,可能對閻羅大王您會有所幫助。」布魯諾恭敬的說。   楚白與閻羅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色。穿越空間是何等困難的事,這布魯諾竟然說他有辦法幫到他們,以他的實力不是笑話一樁嗎?   「你說說看吧!」閻羅不置可否的說。雖然不太相信布魯諾可以幫到自己,但聽聽倒也無妨,說不定這個世界真有什麼古怪的方法可以幫到他們呢。   布魯諾沒有看出閻羅的心態,得到首肯的他像個急於現出新玩具的孩子般興奮的說:「這裡原本是大陸禁地,我們亡靈法師也是被人追殺得實在沒有藏身之處了,才迫於無奈來到這裡的,沒想到竟然讓我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嗯?」一旁的楚白驚訝的低哼了聲,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難道布魯諾所說的秘密和魯塞特十六世所說的那樣神器有關?   布魯諾詫異的望了他一眼,楚白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才回過頭來繼續說:「這片地區的最中心處,有一把傳說中創世神所使用的神器,據說這件神器可以劈開空間,如果閻羅大王您能得到這把神器,相信會大有幫助的。」   「可以劈開空間的神器?」閻羅挑了挑眉毛懷疑的問。畢竟即使是修真界的法寶也幾乎沒有威力足以劈開空間的,甚至仙人使用的仙器也很少聽說有這種威力。   布魯諾看出了閻羅的懷疑之色,連忙惶恐的跪倒在地疾呼:「大王,我絕對不敢騙您,這把神器可是我親眼看到,然後回去查找了無數古籍才推測出它的威力的!」   聽到這難聽得好似山大王般的稱呼,閻羅不禁皺了皺眉頭,旁邊的楚白卻早已暗笑出聲,閻羅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者卻不慌不忙的傳音過來──「師叔,據說那裡確實有一樣威力強大的兵器存在,我就是受這世界一個國家的君王所托前來查看的,只不過那件兵器是否可以劈開空間就不得而知了。」   閻羅愣了下,傳音回去問道:「你對這裡比較瞭解,你認為這個世界真的有足以劈開空間的兵器嗎?那不是和我們的實力差不多了?一樣兵器的威力可能這麼誇張嗎?」   「這……」楚白猶豫了下,然後才回道:「宇宙之大,什麼離奇的事情不可能發生,我們還是不要太自大的好。」   「嗯,你說的對。」閻羅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如果真有這樣兵器絕對是件好事,以你我的實力,如果有這件可以劈開空間的兵器作武器,即使硬斬出一條路回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楚白點了點頭道:「師叔說的是,現在不管怎麼說,先去探探才是重點。」   閻羅默默頷首,回過身去望著還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布魯諾,換上一副和藹的表情笑道:「你起來吧,剛才是我錯怪你了。」   「不……不敢不敢!」布魯諾受寵若驚的說,激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神向自己道歉?雖然是另一個世界的神,但傳出去也是足夠轟動整個大陸的榮耀事情了。   閻羅和藹的向他點了點頭,轉過身對楚白道:「我們去見識一下那把傳說中的兵器到底有多強吧!」   楚白微笑表示同意,布魯諾急忙在一旁說:「請讓我與您一起去,我去過那裡一次,可以為您帶路!」   閻羅遲疑片刻,還是搖搖頭道:「不了,你就留在這裡吧。」   布魯諾露出失望的神色,卻不敢有什麼怨言,低著頭退了下去。   見他這副模樣閻羅也有些不忍,叫住他後吩咐道:「你留在這裡和你的同伴談談,如果有願意跟我一起走的,等我找到回去的方法就帶你們到我的世界。」   布魯諾沮喪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好半天才語不成聲的泣道:「至高無上的閻羅大王,請接受您最忠實的僕人對您獻上的忠誠與靈魂,從今以後,您就是我們的神,我們會盡其所能奉獻上一切!」   閻羅苦笑著受了他這一禮,然後向楚白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騰空而起向布魯諾所指的那件神器所在地飛去,只留下布魯諾以及他那些到現在還不明所以的同伴在那兒頂禮膜拜。   從布魯諾那裡離開後,楚白與閻羅並沒有飛行太久,就看到布魯諾所說的那個地方。   從位置看來,那應該是整個盆地的中心地帶,但與周圍的蔥綠不同,那裡的情況有些怪異。   以最中央的一座小石山為中心,方圓近千米的空間內樹木顯得奇形怪狀,或者失去半截樹幹,或者是古怪的倒插在地上,但不管怎麼看,都透露出那麼一股詭異的氣息。   楚白與閻羅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這片古怪的地方雖然除了詭異之外再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但以他們的修為卻看出這個空地的空間結構極為不穩,也許稍微大些的刺激就足以讓這裡的空間崩潰。   「是這裡嗎?」閻羅詫異的問。   「應該是吧!」楚白有些不確定的說,「不過我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波動啊,如果真有什麼神器的話,起碼應該有一點力量波動吧!」   彷彿是要回應他的話似的,在空地中央的小石山中突然爆起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動,雖然強度與楚白等人相比並不算什麼,但面對那股力量波動,楚白卻有一種感覺,彷彿面對的是一把絕世利刃,正在向世人展示著它冷冽的鋒芒。   「好一把利器!」閻羅動容地讚道。   他生前乃名門正派子弟,對法寶兵器之類的見識自然比自小在斗轉星移陣中長大的楚白要精深些,雖然只是感應到那把兵器散發出的森寒之氣,卻已經判斷出那兵器確實不同凡響,即使不能斬開空間也肯定是一把絕世利器了。   石山內的利刃卻沒有因為這讚美而給他面子,突然錚的一聲脆鳴,一道寒芒就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出現在閻羅眼前,速度之快甚至以閻羅與楚白的眼力都沒有看清那寒芒是怎麼穿越這段距離的。   閻羅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出一身冷汗,他輕喝了聲,右掌閃爍著黑色光芒擋在臉前。   以那道寒芒的態勢看來,最終必定會和他的右掌相撞,而閻羅對自己的力量是很有信心的,即使是傳說中的利刃,只要不是仙器,應該都不可能突破這力量傷害到他。   寒芒電閃而至,然而就在它馬上就要與閻羅的右掌相撞時,卻突然在閻羅眼前消失了,就好像剛才迎面而來的只是個幻影罷了,再沒有一絲蹤跡,甚至連剛才那道寒芒上散發出來的森寒之氣也消失不見了。   閻羅微微一愣,還未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眼前突然一亮,那道寒芒已經來到他面前。   它竟然不知用什麼方法突破防禦,已經快要斬在他臉上了!   閻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一直在旁看熱鬧的楚白也發出一聲驚呼,但也無能為力。   在這緊要關頭,閻羅已經顧不得顏面問題,整個身體突然向後折去,完全由陰力實質化構成的身體一陣扭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彎,頭幾乎快要碰觸到自己的腳後跟了。   那道寒芒收勢不住,無聲無息的緊貼著閻羅的臉飛過,然後沒入他身後的樹林中消失不見。   楚白這時才奔了過來,關切的問:「師叔,你沒什麼大礙吧?」   「我沒事!」閻羅直起身來,抬起右手輕輕撫摸著臉上那一道傷口。那是剛才那道寒芒經過時劃破的,但對於身體完全是由陰力實質化組成的閻羅來說,只需要心念一動,這點小傷自然就能不藥而癒了。   身後森林中突然傳出轟然巨響,兩人頭也不回,卻清楚是那道寒芒連連斬斷了數十根巨木,這些巨木直到這時候才倒下,可見剛才那道寒芒的鋒銳程度。   「哈,好久沒這麼刺激過了!」閻羅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幾十根斷口平滑如鏡的巨木,然後轉過頭對楚白苦笑道。   閻羅這可是實話,雖然在被拋到這世界之前也曾有過幾次劇鬥,但那畢竟是面對面真刀真槍的拚鬥,即使會因此受傷也早有心理準備。但那道寒芒卻是來勢太快,並在閻羅自信絕對能擋住的時候突然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直接突破他的防禦,讓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閻羅驚出一身冷汗。   「這莫非就是那把傳說中的武器?」楚白疑惑的問。由於剛才那道寒芒的速度實在太快,因此他也沒能看清楚它的真面目,只能詢問親身體會過它威力的閻羅。   閻羅皺眉思索了片刻,才緩緩搖了搖頭,「不,從剛才它與我接觸的感覺看來,那道寒芒並不是實體,應該只是一道凝結而成的能量刃。」   「這麼說來那把武器還在那座石山內了!」楚白回過頭去望向那座不高的石山,在見識過這把兵器的奇異能力後,他突然興致高昂起來,畢竟說不定這把兵器真可以幫助他回到原來世界呢。   「沒錯,現在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識一下這把利器了!」閻羅點點頭,狂熱的眼神投向石山之上。   彷彿回應他似的,石山內又傳來低沉且充滿了奇異能量的嗡嗡聲響。   閻羅與楚白對視一眼,突然昂首大笑起來,「看,它竟然在向我們挑釁,如此有靈性的兵器,更讓我迫不及待想要見見它的真面目了!」   楚白微微一笑,第一個加快速度向那座石山飛去,閻羅也不再多說,緊跟在他後面追了上去。   石山大約只有百米高,與其說是一座石山,倒不如說是一座石頭堆積而成的土包,楚白與閻羅圍著石山繞了一圈,卻只在石山根處發現了一個兩人多高的山洞,從那山洞內通道的走向來看,這洞穴是一直深入地下的。   兩人相視苦笑,想不到自己何等人物,現在竟然得學那土撥鼠鑽一回地底,不過想到回去的關鍵可能就在這把兵器上,兩人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為自己加持了數十層防禦法陣後,一前一後的飛進石洞之中。   石洞內的通道就像由人工開鑿出來的一般,但牆壁卻無比光滑平整,看不出一點斧劈刃鑿的痕跡。   楚白與閻羅順著這通道不斷前行,一路上小心戒備,卻沒有一點異常情況出現,不過兩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順著通道不知前行了多少距離,從那略向地底傾斜的走勢看來,兩人應該已經深入地底很深了,那把兵器散發出來的森冷氣息也越來越明顯,以楚白之能,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臂上也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又飛行了一段距離,兩人眼前終於出現一點亮光,一直如萬年玄冰般徹骨的那股森冷氣息也像是發瘋般大盛,以至於楚白不得不運起修真力,這才感到體溫恢復正常。反觀閻羅卻若無其事,畢竟他的身體是由陰氣實質化構成的,不像楚白還知冷暖。   亮光轉眼即至,楚白和閻羅以極快的速度從洞口穿出,進入一個巨大空曠的洞穴之中,高速飛行時帶起的勁風隨著他們一起衝出通道,在這異常空曠的洞穴內掀起了沉悶的隆隆巨響。   閻羅第一個穩住身形,他打量了下周圍,然後露出一絲笑伸手指向側方道:「看來我們要找的目標就在那裡了!」   楚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側方三百米外,有一架銀白色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小台,一把漆黑無光,樣式極為古怪的東西就插在那小台之上,陣陣森寒氣息正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我過去看看。」閻羅道,舉步就要上前。   「師叔小心!」楚白急忙開口提醒。那把兵器雖然看起來黑漆漆的沒什麼出奇之處,但剛才卻能把閻羅驚出一身冷汗,可見它絕對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放心,我不是草率之人。」閻羅應道,也不見他作勢,只是一抬腿已經站在那小台前。   楚白在後面靜靜的看著,龐大的修真力在體內活潑的運轉著,準備一有變故立刻出手救援。   閻羅圍著小台轉了兩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特異之處,如果一定要說有,就是插著這把兵器的銀白色小台有些怪異了,它似乎是由某種奇怪的金屬鑄成的,但以閻羅的眼力卻看不出這金屬到底是何物,又有何用處。   猶豫片刻後,閻羅伸出手向那把兵器抓去,身後的楚白見狀張嘴欲阻止,忽然又想到自己二人來此不就是為了這把兵器,難不成因為懼怕一點危險就只能幹看?於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只是凝神聚氣準備應變。   出乎楚白意料之外的,那把散發著逼人寒氣的兵器竟然輕易就被閻羅抓在手中,而沒有一點異常變化,這讓嚴陣以待的楚白一陣鬱悶,就好似一個拳擊手已經聚集全身力氣準備做最後一擊,卻突然發現對手已經投降了般,有一種使足了力卻打在空處的窒悶感。   閻羅仔細的打量著手中這把奇異的兵器,更小心翼翼的送進一股陰力試探,卻驚訝的發現這把兵器內沒有任何力量存在,就連那刺骨的寒意也在自己把它拿到手後消失不見。   他驚訝的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楚白道:「我檢查過了,這明明是一把普通兵器嘛,那剛才那道寒芒是怎麼一回事?」   楚白聞言為之一愣。   閻羅的眼力他是相信的,既然閻羅說它是普通兵器,那就一定是普通兵器,只是這麼一來,那把傳說中這世界的創世神所使用的神器在哪裡呢?   如果說這把就是根本說不過去,就算是個修行不到百年的修真者,力量也不是一把普通兵器可以承受的,如果真用普通兵器動手,恐怕還未能傷敵,兵器已先來個自爆求痛快了,因此根本沒有一個修真者會拿普通兵器當武器,這世界的創世神不可能連個修行不足百年的修真者都不如吧?   正當兩人皺眉苦苦思索時,插著那把古怪兵器的銀白色小台突然顫動了下,站在台邊的閻羅立刻發現了這一異樣,他身體一陣模糊,突然化作一團濃霧,緊接著數十道和方才一樣的寒芒呼嘯著穿過他的身體,卻因為他早有準備而沒有傷到他一根寒毛。   「哈,原來躲在這裡!」楚白長笑一聲,突然出現在閻羅身邊,右手緊握成拳,閃爍著逼人亮芒,重重一拳向那銀白色小台轟去。   彷彿是感應到楚白這一拳的威力,銀白色小台輕輕一顫,突然間垮了下去,如一條小溪般向楚白腳邊蜿蜒流去,就好像這由奇怪金屬構成的小台原本是由水銀建構的般。   楚白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一個金屬鑄的小台竟然還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形狀逃跑。   就在他這一愣時,銀白色的小溪已經流到他腳邊,然後突然爆起,如一張巨大的銀布般向他包去。   站在一旁的閻羅輕哼一聲,順手一掌擊在這張銀布上。   黑色光芒一閃,他體內那龐大的陰力洪流般向那張銀布內湧去,使得銀布上奪目的銀白色光彩變得暗淡不少。   巨大的銀布被這一掌擊得輕飄飄飛了出去,看來閻羅這一拳似乎沒有給它造成任何傷害。   閻羅正要繼續撲上去,那張銀布已經落到十幾米外,然後嗤的一聲突然化作一條銀龍,雖然外型和中國龍完全一樣,但體型卻小了幾百倍,大概不過一米長。   閻羅收住前衝的腳步,回頭與楚白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疑之色,顯然是沒想到在這裡會看到這麼熟悉的造型,難道這把兵器與他們原來的世界有關? ∼第一百三十章∼     銀龍發出一聲咆哮,真不知道它這麼小的身體是怎麼發出這麼大聲音的,然後未等兩人想明白為何能在這世界見到中國龍的造型,它已經如一條銀線般電射而至,以楚白與閻羅的眼力幾乎看不清它的蹤影。   閻羅臉色微微一變,厲喝:「你左我右!」   剛才在石山外那道寒芒已經讓他心有餘悸,至今都沒有想明白它到底是怎麼突破防禦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因此現在是絲毫不敢大意。   兩人閃電般分開,那條銀龍剛衝到跟前,發現這狀況後先是一頓,顯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它這一頓雖然短暫,但對楚白和閻羅來說卻已經足夠了,一聲厲喝後,白色的修真力與黑色的陰力從兩邊轟來,如兩道洪流般狠狠的撞在一起,而在這撞擊最中心就是由那銀白色小台變化而成的銀龍。   轟的一聲悶響,整個盆地的地面為之一顫,森林中歇息的飛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呀呀亂叫,驚慌失措的在森林上空盤旋,久久不敢落下。   盆地中央的那座小石山已經完全崩塌,地面上隆起一個高高的土包,就像在地底有一個巨人突然以絕大的力量向上擊了一拳,但其實造成這一切的不過是在地底的楚白與閻羅彼此間力量相撞的結果。   楚白與閻羅容身的那個地底洞穴內也是塵土飛揚,剛才楚白的修真力與閻羅的陰力撞擊在一起,狂暴的能量幾乎將這地洞震塌,好在這裡深處地底,大部分能量都被大地吸收了,加上兩人都沒有使出全力,這地洞才能勉強支撐下來,但即使如此,地洞內的灰塵仍不免被激得漫天飛舞,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周圍的形勢。   楚白皺了皺眉,輕輕揮了揮手,一道充沛的修真力隨著心意湧出,捲起一陣大風將周圍的灰塵全部吹到遠處,這才在兩人身邊清理出一片比較清晰的空間。   那銀白色小台幻化成的銀龍就在他們身前不遠處,剛才楚白與閻羅那一擊雖然沒有盡全力,但威力也不小,銀龍被兩人的夾擊打成了好幾截,正在地上掙扎扭動著。   楚白與閻羅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看情形似乎己方已經取勝,但兩人卻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這是不是對方的詭計呢──雖然兩人都不太相信一樣兵器能有什麼詭計,即使這兵器再有靈性也一樣。   地上的銀龍看到兩人靠近,掙扎著想往遠處蠕動。   看到它這反應,楚白不禁暗歎,這真是由兵器變化而成的銀龍嗎?怎麼看都像是條真龍嘛,最起碼兵器受損後不會有這種反應。   閻羅卻沒他這麼多想法,見這條銀龍似乎已經沒有反抗能力,閻羅蹲下身去,打算仔細查看一下。   然而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   這陣波動實在太輕微了,即使楚白也沒把它當回事,因為在他看來,不會有力量在出擊時只激起這麼點波動,甚至連抬抬手激起的空氣波動都比這要大,所以他想或許是某粒沙塵落下時引起的空氣波動吧。   楚白這念頭剛閃過,耳邊突聞嗤的一聲輕響,緊接著楚白就看到閻羅一臉古怪的向後倒去。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閻羅不可能無緣無故做這個動作,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有敵人攻擊他。   楚白輕喝一聲,跨步站在閻羅身前護住他,龐大的修真力瘋狂湧出,化成白色的火焰環繞在他身旁,巨大的壓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一切向外推去,卻在經過閻羅時自動繞開。   做好戰鬥準備後,楚白低聲問:「師叔,你沒事吧?」忍不住低頭看了眼還躺在地上的閻羅,這才發現他胸口處有一個巨大的創口,完全貫穿了他的胸部。   楚白頓時臉色大變,倒不是為閻羅的傷擔心,因為閻羅的身體是由陰力構成的,這樣的傷勢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影響,只要他的力量還在,再重的傷都可以很快修補好。   讓楚白擔心的是,他就站在閻羅身旁,竟然沒有發覺敵人是怎麼傷到閻羅的!   「小心,我也不知道敵人的方位,這事有古怪,我的護身力量甚至沒有受到任何衝擊。」閻羅向楚白告誡道,然後盤腿坐下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   楚白剛點了點頭,那股微弱的空氣波動再次傳來,他心中警兆頓生,分出一道修真力裹著閻羅,以極快的速度向旁邊橫移了幾步。   空氣微微一震,一道微亮的光刃突然出現在楚白剛才站立的地方,閃爍了下後,這道不知怎麼出現在那裡的光刃又突然消失不見,以楚白的眼力根本看不出它是怎麼消失的,甚至連周圍的空氣也沒什麼較大的波動。   望著那道光刃消失的地方,楚白不由得發起愣來,完全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道光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為什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是敵人修為要比他高出許多,所以他才無法發現?   正尋思著這些,身後再次傳來那熟悉的空氣波動,楚白心念一轉,帶著閻羅再次挪移出數米,果然,六道光刃突然出現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然後一陣閃爍後又消失不見。   楚白長笑一聲,輕輕放下閻羅,突然向被他們打成幾截,正在不遠處掙扎的銀龍撲去。   就在剛才那六道光刃出現的一剎那,他終於捕捉到那微弱的空氣波動源自何處──竟然就是從地上那條銀龍處傳來的!   短短的距離以楚白的速度實在可以被忽略,不過千分之一秒的時間,楚白已經撲到銀龍的上空,緊握的右拳上燃燒著白色的修真力實質化形成的火焰,從這條銀龍剛才的表現看來,楚白有信心一拳解決它。   然而就在這時,楚白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一把據說是創世神使用的神器就真的這麼簡單嗎?從剛才那幾擊看來,它顯然有一些能力是我無法理解的,它真會就這麼毀在我手裡嗎?   不知是出於憐惜還是出於謹慎,楚白收回了拳頭戒備的落在銀龍前。   而就在他下落的同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寒意,楚白駭然抬頭,卻看到自己剛才所處的位置突然出現一道巨大光刃。以剛才那幾道光刃的表現看來,楚白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被斬中,絕對會分成兩截,就算不死也是戰鬥力大減。   「小心!」雖然在閉目療傷,但閻羅仍分心注意著楚白,現在見他突然遇險,忍不住睜開眼睛叫道。   楚白驚出一身冷汗,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處於這麼危險的境地,如果不是剛才突然改變主意,現在他已經是躺在地上的兩截身體了。   同先前一樣,這道巨大的光刃也是閃爍了下就消失不見了,在它下方的楚白卻是臉色一變,突然一臉古怪的發起呆來,不過片刻後他又一臉狂喜的跳了起來,轉過身指著一個方向大笑道:「哈哈,這回終於抓到你了!」   順著楚白所指的方向望去,竟是那把奇形怪狀,讓閻羅鑒定後認為只是普通兵器的怪刀。   一直躺在地上的兵器顫動了下,突然無聲無息的浮了起來,身上散發出強大的力量波動,冰冷徹骨的寒意又瘋狂向四周擴散,眨眼間整個地洞內蒙上一層堅冰,如同冬天的冰宮般。   剛閉上眼睛準備養傷的閻羅驚訝的睜開眼睛,看了看那把飄浮在空中散發出強大能量波動的兵器,再看看楚白,忍不住開口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是它最後偷襲我那一下露出了馬腳。」楚白笑著解釋。原來方纔那把巨大光刃消失時,由於光刃內蘊涵的能量遠比前幾道強大,終於被楚白髮現了一絲線索。   原來那道光刃竟然不是飛過來的,它是以極快的速度破開空間躲進另一個空間,然後再於最靠近目標的地方破開空間出來,難怪閻羅的護身力量沒有任何反應,這種攻擊根本是繞開了閻羅的護身力量後才發動的。   楚白髮現這一點後,分出一絲神識進入那空間追蹤那道光刃的力量,這才順籐摸瓜的找到這敵人,才發現竟然是剛才那被閻羅判定為一把普通兵器的怪異刀刃。   「拷,我就說怎麼會如此神出鬼沒,竟然能讓我毫無所覺,原來是來自另一個空間的攻擊!」   閻罹難得罵了一句粗口。   話雖這麼說,閻羅心中還是滿佩服的,如此精準的操縱空間,就算是自己也辦不到,而這把奇形怪狀的兵器竟然可以辦到,不愧是傳說中的神器。   「師叔,如果有這把可以如此精準劈開空間的兵器,再加上我們世界的定位,我們就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了!」楚白興奮的叫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那把兵器,生怕它會跑了。   閻羅眼睛一亮,這才幡然省悟,「對啊,有了這把兵器,劈開空間就變得容易多了!」他急忙站了起來,與楚白斜斜的將那把兵器夾在中間。   如同先前所知,飄浮在兩人間的這把奇異兵器是很有靈性的,因此當楚白與閻羅形成夾擊之勢後,它開始有些不安的在空中震動著,發出奇異的嗡嗡響聲,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徹骨寒意也益發冷冽。   所幸楚白與閻羅都不是常人,這點寒冷雖然厲害,卻奈何不了兩人,他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凝神聚氣等待著出手的機會。畢竟兩人的目的是要得到這把有靈性的兵器,而不是摧毀它,所以出手的時機和力度就需要恰到好處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一物間的僵持終於被打破。   那把兵器雖不是凡品,但畢竟不如人聰明,它只是隱約感覺到危險的存在,卻不知道危險到底在哪裡,因此這麼久僵持下來終於忍耐不住了,輕輕的晃動了下。   一直如石雕般毫無動靜的楚白與閻羅突然同時動作,兩人如利箭般電射而出,四隻手閃爍著白黑兩種光芒同時伸出,向空中那把兵器抓去,同時封鎖住它所有的退路。   面對兩邊同時來臨的攻擊,那兵器顯得有些驚慌,它輕輕擺動了下,一聲細微的撕裂聲之後,面前憑空出現一條漆黑的縫隙,那是被它的力量斬開的空間裂縫,看來它是想利用空間逃開楚白與閻羅的夾擊。   「哈哈,看你往哪裡跑!」閻羅長笑一聲,向前伸去的雙手突然收回,龐大的陰力隨著他這動作迅速聚集,如一把枷鎖般牢牢的鎖住周圍百米內的空間。   那兵器剛剛鑽進裂縫裡,周圍的空間就被閻羅那龐大的陰力完全封鎖住了,正好將它卡在兩個空間之間,它驚慌失措的不住嗡嗡作響,卻絲毫動彈不得。   「抓到了!」楚白閃電般衝了上去,層層修真力包裹下的右手牢牢抓住這把兵器的柄部,畢竟眼前這兵器連空間都能劈開,他可不想挨上一下。   見楚白已經控制住這兵器,閻羅才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力量靠了過來,兩人開始仔細打量起來。   不甘被控制的兵器在楚白手中不住震動著,發出急切的嗡嗡聲響,但就算它能劈開空間,也不是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了八千年的楚白的對手,任它鼓足了力量,卻還是被楚白那驚人的修真力給壓制住了。   「嘿,這小東西竟然還不甘心哪!」閻羅湊了過來打趣的說,「看樣子應該已經有了劍靈。好東西啊!就算它不能劈開空間,光看這一點也絕對不是一件凡品。」   楚白贊同的點了點頭。   閻羅口中所謂的劍靈,是指一些品質優良的兵器,在經過數千年靈氣滋潤後漸漸擁有了自己思想的情況。   擁有劍靈的兵器通常就擁有了人類幼兒的智力水準,已經可以脫離主人獨立作戰了,因此不論是威力還是靈巧度都遠遠超過其他兵器,修真界以往的幾件著名法寶就是由劍靈兵器煉製而來的。   只不過天下兵器眾多,能成功生成劍靈的卻只是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見其珍貴性。   雖然生成劍靈的兵器很珍貴,但看在楚白這樣的修真者眼中卻也不太當一回事,畢竟能夠活幾千、幾萬年的修真者什麼樣的劍靈兵器弄不到手啊,至少可以找件好兵器,再找個靈氣充沛的地方煉一下,劍靈雖然難出,但能難倒擁有強大力量的修真者嗎?   楚白在意的,只是這件兵器可以讓自己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僅此而已。   「好了,不要再等了,趕快把它收了吧!」閻羅在一旁提醒道。他所說的收了,是指在兵器內刻上自己的神識和力量,使修真者可以隨意控制它。   楚白點了點頭,伸出左手輕輕按上冰涼的金屬,正要一鼓作氣注入修真力,在這把兵器內刻上自己的烙印,一陣悲傷的情緒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衝擊著他那堅不可破的心志。   楚白愣了愣。   從這股情緒的來源處看,應該是由手中這把兵器傳來的。他雖然知道劍靈武器擁有人類幼兒的智力水準,卻不知道它竟然還可以與自己精神交談,不過看情形似乎這把兵器只能表達自己的情緒,卻不能說話。   悲傷的情緒一波接一波襲來,楚白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有強大力量的保護,那兵器雖然可以與他的精神接觸,但卻無法知道他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見楚白沒有妥協的意思,悲傷的情緒終於轉化成了絕望和斷然,一直密切關注著它的楚白心中一震,知道這是手中這把兵器正在向自己表達它的決心──不放手,寧願死。   楚白毫不懷疑這把劍靈兵器擁有自毀的能力,因此心中一時猶豫不決。這把兵器是自己能否回到原來世界的關鍵,放還是不放呢?   若是楚白堅持不放手也有阻止它自毀的方法,就是徹底抹去它的意志,使其變成一把能劈開空間的普通兵器。   「怎麼了?」一旁的閻羅見楚白站在這裡半天都沒動,忍不住靠過來問道。   楚白回頭望著他,臉上表情不斷變幻,終於歎了口氣道:「師叔,如果一件寶貝表露出明顯抗拒你的意思,你會怎麼做?」   「這還要問嗎?」閻羅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回答:「天下寶物有德者得之,既然寶物不認我為主,那我自然會讓它離去,強行出手搶奪不屬於自己的寶物只會招來橫禍。」   「果真如此,罷了罷了!」楚白長歎一聲,一臉苦澀的放開右手。   閻羅見狀大驚,脫口喊道:「你幹什麼?這可是我們回去的關鍵啊!」   「它抗拒我成為它的主人。」楚白無奈地道。   閻羅聞言臉色一變,趁那把兵器還沒反應過來,伸手一把抓住它,然後閉上眼睛,顯然是嘗試著想將這件兵器收為己有。   楚白長歎一聲,也沒打擾他,自顧自的踱到一旁發呆去了。   片刻後,身後傳來一聲歎息,緊接著閻羅也面無表情的踱了過來。楚白回頭看了一眼,那兵器還呆呆的飄浮在那邊,顯然以它幼兒的智商還沒辦法弄清楚,自己怎麼就突然自由了呢?   「它也抗拒我。」閻羅露出沮喪的表情道。   楚白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振作起精神說:「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們另外尋找回去的方法吧,反正這世界這麼大,說不定還有不抗拒我們的神器呢!」   話雖這麼說,但兩人卻都明白,這個可能實在太小了。   神器確實可能很多,但能輕鬆劈開空間的神器可就沒那麼多了,而現在阻礙兩人回去的,恰好就是阻隔在兩個空間之間的無數空間。   兩人正在歎息,身後空氣卻突然傳來一陣波動。   楚白回過頭去,就看到那把兵器飄浮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不住轉著圈,顯然是異常高興。   楚白與閻羅對視一眼,苦笑一下,舉步就要離開,誰知那兵器卻突然攔在楚白面前,楚白皺了皺眉,想從它旁邊繞過,它卻再次攔在楚白身前。   「幹嘛?」楚白皺眉問。他知道這兵器雖然不會說話,但自己說的一些簡單對話它還是明白的。   那兵器在他面前飛來飛去,速度之快幾乎讓人看不清它的蹤跡。   楚白看得眼花撩亂仍沒有弄明白它的意思,只得苦笑道:「拜託讓條路,我不抓你了還不行嗎?」   那兵器急匆匆的上下飛舞,見楚白還是不明白它的意思,突然降到地面,嗤嗤嗤的在地上刻畫起什麼來。   楚白與閻羅好奇的走過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地上那歪歪扭扭的圖形竟然是正宗古篆,寫著「我跟你走」!   楚白與閻羅大喜,都沒想到竟會有這突然的轉變,不過狂喜之餘兩人心中仍存有一絲疑惑,於是開口問:「你不是不願意跟我走嗎?」   兵器在地上又是一陣畫動,同樣幾個歪歪扭扭的古篆出現在地面上──上人說可以跟好人走,你是好人!   楚白與閻羅對視一眼,同時大笑出聲。   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主之名。」在教廷總部的一個白玉高台上,尊貴無比的教皇陛下,高高舉起手中象徵著神權的權杖吼道。他的身上閃爍著令人目眩的亮光,在陽光的照耀下,充滿了神聖威嚴的感覺。   「以主之名。」台下的無數聖騎士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吼道。在他們的後面,是無數神學院的高級執事與主教。黑壓壓的人群一直延伸到廣場邊緣,為這難得一見的壯觀場面,無數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讓我們用我們手中的劍與盾,讓那些東方的野蠻人臣服在我們的腳下,讓他們歸於我主的榮光之下,讓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邪惡。正義,屬於我們。」教皇陛下用力的一揮手,激昂的吼道。   在場的人們陷入了狂熱之中,他們高舉著手中的武器吶喊著,沒有人去考慮這樣做是否正確。幾以前,戰神降臨帶來的震憾,以及教廷長期以未的洗腦,讓這些忠實的信徒從不懷疑教廷的任何一句話,他們只知道執行。   在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教皇陛下適時結束了演講。他躊躇滿志地揮了揮手,向旁邊的一位紅衣主教點點頭,然後退下台去。即將隨他一起出征的兩位紅衣大主教,以及六名神聖騎士急忙上前,將他圍在中間保護起來。   得到教皇授意的那個紅衣主教大踏步地走上台去,然後在無數人熱切的目光中,下達出征的命令。   在一陣狂熱的吶喊聲中,一萬七千名高級執事同時吟唱出聲,一個籠罩整個廣場的大型輔助法術「炙天使之翼」,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灑下,覆蓋在所有人身上。   作為先頭部隊的三萬聖騎士第一個飛上天空,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那一萬七千名高級執事,再往後就是作為中軍的教皇以及他的護衛,另外還有兩名紅衣大主教以及六名神聖騎士、八十名榮耀騎士。   由於東征是前不久戰神阿瑞斯親自降臨下達的命令,因此對於教皇來說,這次東征是勢在必得的。為此他幾乎集合了整個教廷的力量,眼前出發的這四萬七千多人,只不過是東征部隊的一部分,還有相同數目的精銳正從教廷的各個轄區向這邊趕來,這兩支隊伍將在太平洋上空會合。   教皇也知道,這樣抽走教廷的全部實力,很容易被人掏了老窩,但是身為神族在人間的代言人,戰神阿瑞斯的意志實在不容違背,因此他也不得不冒這個險。   不過教皇也不是無能之輩。早在出征之前,他就已經密令教廷的各個轄區收縮防守,不要與血族、狼人等暗黑生物發生衝突。只要能捱過這段時間,東征的大軍勝利回來之後,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至於教廷的總部,教皇卻不是很擔心。經過教廷上千年的經營,總部的防禦已經是固若金湯,再加上教廷在世界上的名氣頗大,因此暗黑生物們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前來攻打。那麼,憑藉總部的防禦設施,加上留守的紅衣大主教薩博,以及宗教栽判所的栽判員們,暗黑生物們根本不可能攻破總部的防守。   東征的部隊已經全部升上了天空。最後一個飛起的紅衣大主教魯笛,得意揚揚地回過頭來,向留守的薩博紅衣大主教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站在幾個紅衣主教後面的薩博,回敬以一個略有些苦澀的笑容,雙拳卻已經悄悄捏緊。自從在東方大敗而歸之後,他就已經失去了教皇陛下的信任,連這次東征也不打算帶他去,而讓他留守實力大減的總部。這雖然也是一個立功的機會,但是和十萬人浩浩蕩蕩的東征相比,就顯得功勞太小而難度太大了。   魯笛挑這時候回頭露出笑容的用意不言而喻,無非就是看到少了一個以後競爭教皇寶座的對手而得意忘形,前來嘲笑以前的對手而已。反正現在兩人雖然同為紅衣大主教,但是魯笛正受信任,而薩博卻正相反,連能否保往紅衣大主教的位置都不清楚,自然不敢因為此事招惹魯笛。   薩博恨恨地望著魯笛漸漸沒入雲層的身影,心裡真是有說不出的怨毒。他上次去東方就是受了魯笛的挑唆,結果落了個大敗而歸。事後他才明白,原來魯笛並不看好東征,因此乾脆挑唆自己前去送死,好除去一個以後競爭教皇寶座的對手。   每次一想到這,薩博就恨不得把魯笛這個傢伙千刀萬剮。無奈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教皇的信任,實在不宜再招惹是非,這才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想不到今日這個卑鄙小人,竟然還來嘲笑自己。   「薩博大主教,我們該回去了。」旁邊一個紅衣主教見薩博呆立在這裡,好心提醒道。   「滾滾滾,我樂意站在這裡,要你多嘴什麼。」薩博心頭正憋著一股無明火無處發洩呢,聞言立刻大罵起來。   那個紅衣主教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罵,氣得七竅生煙。雖然他有心想要反擊,但是薩博畢竟還是一位紅衣大主教,即使已經不得教皇的信任,那也比自己級別高,因此他也只得在心底暗罵幾句,然後嘀咕著離開。   有了這個紅衣主教的前車之鑒,其餘人也不敢再來招呼薩博,一個個悄悄溜之大吉。片刻之後,空曠的廣場上,也就只剩下薩博一人呆立在那裡。   「魯笛你這老狐狸,你就盡情的笑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的!」也不知過了多久,站在空曠的廣場上,薩博怨毒的立下了誓言,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為了今日的恥辱,他甚至寧願向惡魔出售自己的靈魂。   已經遠去的魯笛,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一時興起的嘲笑舉動,竟然會為自己樹立了一個死敵。此時的他正緊隨在教皇陛下身後,躊躇滿志地環視著身旁的九萬多名教廷東徵人員。而此時的他們,已經到了太平洋上空,大概再四十分鐘就可以進入中國境內。   教廷的法術雖然不如東方修真界來得博大精深,可有其獨到之處,近兩萬名高級執事聯手施為,施展一個將九萬多東征部隊全部霖括在內的大型法術,將這支龐大隊伍的蹤跡完全掩蓋往。   不愁會被發現的教廷東征隊伍,大搖大擺地向中國飛去。他們所去的方向,是上次薩博被伏擊慘敗而歸的地方。按照教皇的推測,那裡或許是中國修真界的一個據點。教皇陛下是打算以擾勢力量,一舉摧毀那裡,既為上次的慘敗報仇,又順道立一個下馬威,提升一下己方士氣。   在中國沿海的高空,兩個年輕的修真者踩著飛劍在雲層中穿梭。他們是遁甲宗的兩名年輕弟子,本月輪到他們巡視這片海域。巡視海域的事情是一個月前,由落日劍派首先提出,然後經各門派討論後,同意的一個被動防禦辦法。   前不久與教廷的衝突,使得修真界的修真們意識到,天下之大並不是只有自己才擁有強大的力量。雖然這次教廷的人馬被修真者們打得大敗而歸,但是每個修真者都清楚,敵人的真正實力並沒有這麼簡單。這次只是己方佔據了天時地利,又擁有人數優勢才輕鬆取勝,下一次對方有了準備,就不知道誰勝誰負了。因此,修真者們並沒有掉以輕心。   由於中國修真界中門派眾多,且又分散在中國各地,因此很容易被人個個擊破。但是把這些宗派都聚集在一起又不太可能,所以名宗派只有在沿海地區派出人手巡視。一旦發現敵人立刻傳訊示警,使得國內的宗派有時間聚集力量與人手抵抗,可以說這也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由於中國海岸線實在太長,實在無法判斷出敵人會從哪個地方侵入,因此各宗派只有各負責一片區域,派出門下精銳門人巡視,反正以修真者的速度,幾百幾千里的海域不過半天就能巡視完畢。   今日正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雖說巡視空曠的海域有些無聊,不過對於負責巡視的那兩個遁甲宗弟子來說,能從苦悶的功課中脫身出來,到這空氣宜人的高空透透氣、吹吹風倒也不錯。   「師兄,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在五千米高空,臉上還帶有一絲稚氣的修真者,對身旁的另一個修真者說道。   「再轉轉吧!」年長一些的那個修真者大義凜然的說:「這麼大的一片海域,萬一被敵人趁我們不備溜了進來,那就是我們的罪過了。還是再看看,確保萬無一失了再回去吧。」   「師兄你真盡職。」年輕一些的那個修真者一臉崇拜的讚道。   年長的修真者高深莫測的一笑,心中卻是暗笑:這麼好的天氣不乘機轉轉,難道回去聽老古板講那難解的功課嗎?   兩人踩著飛劍再次向原路飛去,剛剛穿過一個雲層,年長的那個修真者突然停往身形,疑惑的望向西方。   年輕的那個修真者困惑的望著他:「師兄,怎麼了?」   「那邊好像有些不對。」年長的那個修真者指著西方的一大塊雲團道。他似乎在那個方向感應到某種奇怪的力量波動,但是那絲力量波動實在太過隱密,以至於讓他無法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   「什麼都沒有啊。」年輕的修真者向那邊望了半天,卻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他困惑的轉過頭來:「師兄,是不是你感覺錯誤了?」   「不對。」年長的修真者皺起眉頭:「我要過去看看,反正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他的話音剛落,就在他身前不到百米的地方,空間突然波動了一下,一道亮白色的光芒突然透空而出,嗤的一聲從他胸膛穿過,緊接著,空間再次波動一下,又是四道亮白光芒電閃而至。   「快發警報,敵人!」年長的修真者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他慘嘶一聲,猛地咬破自己舌尖噴出一口精血。他腳下的飛劍頓時光芒大盛,從他腳下飛起橫在身前,那四道亮白色光芒狠狠的撞在飛劍之上,頓時將他與飛劍一起打出了百米之遠,劍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不少。   年輕的修真者早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手足無措,聽到自己師兄的慘叫,他才反應過來,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片玉符。然而未等他捏碎玉符,又是兩道亮白色光芒電射而至,逼得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玉符,祭起腳下飛劍擋在身前。   砰的一聲悶響,年輕的修真者被那兩道亮白光芒打得倒飛出去,身前的飛劍錚的一聲脆響爆成粉碎。那兩道亮白光芒卻餘勢未消地繼續前進,穿過他的頭顱後,這才消失在遠方。   剛才發出亮白光芒的地方一陣波動,一個穿著銀白鎧甲,鎧甲上刻有無數神秘花紋的男子,突然出現在空中。他扇動著背後的兩對潔白光翼,冷冷地望著落下去的兩具屍身。   空間再次一陣波動,五名身著和他完全一樣鎧甲的男子出現。緊接著,手握權杖的教皇陛下出現在他們身後,與他一起現身的還有兩位紅衣大主教,是魯笛紅衣大主教以及另一位迪托夫紅衣大主教。   「教皇陛下,敵人的哨所已經清除。」先前出手的那個男子回過身來,必恭必敬地說道。   「恐怕不一定吧?」站在教皇身後的魯笛冷冷地道。這個出手的神聖騎士是迪托夫那一系的,可以說也是魯笛以後競爭教皇寶座的對手,因此他自然要抓住一切機會打擊對方。   神聖騎士對他怒目而視,反正神聖騎士與紅衣大主教平級,這麼做倒也不算不敬。   不過沒等他開口,一旁的迪托夫紅衣大主教已經開口問:「魯笛大人,您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呢?莫非是懷疑這位大人的能力?」   魯笛一臉微笑轉向他,說出的話卻與臉上的表情完全不符,「哎呀,迪托夫大人可不要亂扣帽子啊,我怎麼敢懷疑對主忠貞不二的神聖騎士大人的能力呢?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迪托夫冷哼一聲,自從薩博失去教皇陛下的寵信之後,兩人以後競爭教皇寶座的對手就只剩下對方了。這使得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益發嚴重,甚至在教皇面前都顧不得遮掩了,可見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徹底白熱化。   迪托夫正尋思著怎麼找個理由反駁一下魯笛,好讓他在教皇陛下面前出個大醜,下方卻突然爆起一團微亮,一股奇怪的力量突然進發出來,然後飛快地向四周散去。   迪托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那兩個東方人中必定有人未死,現在透過某種方式通知同伴。他惱怒地望了一眼剛才出手的那個神聖騎士,恨他竟然出現這麼大的一個紕漏,還是在教皇陛下眼前。   那個神聖騎士也是羞愧難當,他完全沒有想到剛才的出手竟然會失手。   不過還未等他補救,魯笛已經輕笑一聲,伸出右手虛虛一抓,一股龐大柔和的聖力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周圍的空間彷彿突然凝固了似的,有一種凝滯的感覺。   下方爆起的那股奇怪力量突然一滯,緊接著,強大的聖力洋洋灑灑地佈滿方圓千米內的每一寸空間,將下方散發出的古怪力量徹底抹去。   「好。」一直面無表情的教皇陛下也不禁動容,輕輕鼓掌讚道。   魯笛滿心歡喜的微微躬身,完全不理會旁邊迪托夫嫉恨的目光。   「陛下,我們似乎應該加快前進速度了。雖然魯笛大人這一手確實漂亮,顯示出他對吾主的忠貞信仰,不過那些東方人的古怪手段實在太多了,說不定魯笛大人一時疏忽就疏漏了什麼,難保那些東方人不會因此有所準備。」迪托夫不願魯笛如此得意,上前一步躬身表示。   正在得意不已的魯笛立刻怨毒的望向他。   手持權杖的教皇皺眉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點頭:「嗯,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傳令下去加快前進,一定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是。」迪托夫恭敬地躬身應道,然後直起身來,示威似的望了一眼惱怒中的魯笛,這才轉身飛走。   一直停止移動的雲團,再度開始緩慢移動,只是這一次速度卻加快了不少。隱藏在雲團內的近十萬名教廷部隊,合為放出的強大聖力,完美的封鎖了周圍的空間,有效的避過東方修真者的偵察。他們就這麼偽裝成雲團,無聲無息的向內陸進犯。   一路上,教廷部隊再次遇到了兩波巡邏的修真者,然而在幾名神聖騎士的伏擊下,雖然幾波出來巡邏的修真者都是各派精銳,卻也不是號稱教廷最強武裝的神聖騎士的對手。他們毫無例外的被偷襲得手,屍身都被拋進大海,或者乾脆焚成灰燼。   終於,在教廷部隊最中心的教皇,終於感到一個雜亂的巨大能量波動。那說明至少有上百名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匯聚在一起,他們的力量混雜在一起,才會形成這麼一個雜亂的能量波動。   教皇輕輕舉起手中的權杖,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的紅衣大主教,立刻將他的命令傳達給身後的紅衣主教們,然後由他們再傳給數萬名聖騎士與高級執事。整個過程迅捷而又富有效率,顯然曾經下過一番苦功。   「全體轉向北方,那邊三百里處有一個敵人的據點。」教皇伸出權杖指著北方說道。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的傳到近十萬人的耳中。   前進中的教廷部隊精神力之一振。身穿統一銀白盔甲的聖騎士們,低吼著抽出腰間的長劍;他們身旁的高級執事紛紛祈禱出聲,為他們加持上「積福」、「大力」、「迅捷」等一系列教廷戰鬥用輔助法術。   巨大的雲團在教廷部隊的操縱下開始轉向,向著教皇所指的方向逼去。戰鬥,一觸即發。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一個幽暗的空間內,兩個散發著點點光芒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中。在他們的身下,無數體形巨大猙獰無比的怪獸不住咆哮,但是由於兩人所處的高度不是這些怪物可觸到的,因此它們也只能叫叫而已。   左邊的人影突然一揚手,一道亮銀色光芒突然一閃而近。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在兩人的面前,一個長約三米的漆黑裂口突然平空出現,無數黑色的閃電從裂口中閃出,轟得下方的怪物們鬼哭神嚎。   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一個縱身躍進正在飛快合攏的裂口之中,漆黑的裂口在他們的身後消失不見,兩個大活人就這麼平空的失去了蹤跡。   這兩人正是楚白與閻羅。自從得到了那把可以劈開空間的武器之後,楚白等人完全不需要消耗多大的力量,就可以打通通向另一個空間的通道。這使得他們回家的速度加快了無數倍,相信用不了多久,楚白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而在地球,東方修真界卻還不清楚,一場動亂即將降臨……   霧花宮是修真界中一個實力中等偏下的宗派,這個門派有個奇怪之處,就是門派中人都精通丹青或者音律。而且這個門派收徒,首要條件也是看對方是不是喜歡丹青和音律,可謂是修真界中的一個另類。   由於這個古怪的習慣,霧花宮的實力一直都不怎麼高,整個門派最鼎盛的時候也不過兩百來人。而在現在這個修真漸漸沒落、世人忙於生計的年代,霧花宮的實力更是一再降低,現在整個門派也不過有七十一人。   霧花宮的山門坐落於山東淄博附近,在外人看來,霧花宮的山門不過是一個佔地頗大,但是有些破舊的別墅,只有修真者才可以由別墅內那些法寶,以及防禦法陣看出這裡主人的身份。   今日的霧花宮內一反往日的清雅幽靜,往日的霧花宮只有琴聲肅聲,然而今日霧花宮內卻不時傳來笑聲,而且聽那嘈雜程度似乎還有不少人,顯然是有客來訪。   來訪的是遁甲宗的宗主孟波以及隨行的三十名弟子。孟波本來是打算與兩個出去巡邏海域的弟子會合,然後一起去落日劍派拜訪唐嚴,商量如何營救楚白的事。不過他左等右等,卻也沒有等到那兩個弟子,因此孟波就順道到這霧花宮看望他的老友——霧花宮的宗主柳絮葉。   對於沉醉於追尋天道的修真者來說,時間幾乎是一晃而近,孟波雖然與柳絮葉是老友,但是他們上次見面卻是三十年前,因此孟波的到訪,顯然讓柳絮葉有些喜出望外。生性愛靜的她,破天荒的在霧花宮內大擺筵席,準備與這相交百餘年的老友好好聚聚。   教廷大軍到達霧花宮上空時,宮內的眾人正是相談甚歡的時候,加上教廷掩飾自身行蹤的法術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因此眾人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是大禍臨頭。   漂浮在千米高空的教皇,冷冷地注視著正下方的霧花宮。在他的身後,近十萬名教廷部隊用熱切的目光望著他,等待著他下達戰鬥的命令後,衝進去大開殺戒。   「準備神罰之雷,清除掉這些邪惡的異教徒。」教皇收回目光冷冷說道。   在他身後的迪托夫紅衣大主教會意,立即轉身輕輕一揮手,五千名高級執事應聲飛出,在他身後整齊的排成五十排,然後整齊劃一的開始低聲祈禱。   天空的雲層開始不自然的波動起來,遠處的雲層彷彿受到了什麼吸引似的,開始向這邊移動,空氣更是異常窒悶,彷彿暴雨來臨前的徵兆一般。   霧花宮內正與柳絮葉把酒言歡的孟波怔了怔,放下手中的酒杯,疑惑的問:「怎麼回事?我怎麼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可能是要下暴雨了吧。」柳絮葉滿不在乎地答道:「這裡的天氣就是這樣,這裡如果不是祖宗留下的基業的話,我早搬走了。」   「喔。」孟波點了點頭,雖然接受了柳絮葉的解釋,他總是有些心裡不安。他擺了擺手,向身後吩咐道:「劉全,你出去看一看。」   他身後的一個年輕弟子應聲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柳絮葉有些不悅地說:「你這是幹什麼啊,還怕在我這霧花宮有人謀害你不成?」   「哈哈,你不要多心。」孟波急忙笑道:「這還不是前一陣子那個什麼西方教廷鬧的嗎?為了防止他們的報復,我們也不得不小心一些啊。」   「你說幾個月前來我們這鬧事,後來被我們打得全軍覆沒的那些洋鬼子?」柳絮葉問道。見孟波點了點頭,她惋惜地一擊掌,然後歎道:「唉,只怪我這地方消息太閉塞了,如此大事我竟然等到事後一個月才聽人家提起,否則當初我也可以出一份力了。」   「你天天躲在這裡撫琴,消息能靈通才真是見鬼了。」孟波大笑道,突然一皺眉:「劉全這小子怎麼這麼磨蹭,出去看下動靜要得了這麼久嗎?看來回去要加重他的功課了。」   孟波身後的年輕弟子們,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卻沒有人知道,就在劉全踏出霧花宮的大門,一看到頭頂有些不對勁時,一隻手臂已經從他身後暗處伸出,乾淨俐落地扭斷了他的脖頸。   躲在暗處的人,確認再也沒有人之後走了出來,原來是那個出手殺死兩個遁甲宗巡邏弟子的神聖騎士。他向宮內望了望,然後拍動著背後潔白的光翼飛上天空,重新回到教廷的部隊中。   正引導著五千名高級執事吟唱的迪托夫紅衣大主教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被那個東方人發現不對,那麼下邊的那些敵人就會有準備,這麼一來自己引導的神罰之雷,就很難收到好效果了,畢竟那些東方人的手段實在是稀奇古怪,天知道他們有沒有辦法躲過神罰之雷。   迪托夫向出手的神聖騎士投去一道讚賞的目光,如果不是他剛才及時發現不對勁,並出手的話,恐怕現在魯笛那傢伙已經在一旁看自己笑話了。   除了這個意外的小插曲之外,神罰之雷的準備工作進行得異常順利。那五千名高級執事以往都進行過此類訓練,因此雖然是五千人聯合施法,但是每一個步驟都顯得井井有條,完全沒有絲毫混亂的感覺。   天空上的雲層已經變成了漆黑色,眼力好的人還可以看到雲層中隱隱閃動的金色光芒。在雲層的深處,巨大的能量波動狂暴的躁動著,但是在上萬名教廷人馬的合力之下,這股巨大的能量波動被成功地掩蓋住了。   終於,漆黑的雲層中微微一亮,一個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突然亮起。緊接著,亮點不斷擴大,不過眨眼時間,這個原本看上去只有針尖般大的亮點已經擴大了數百倍。強大卻又充滿神聖感覺的巨大能量波動,充斥在周圍的每一寸空間。   霧花宮內的孟波以及柳絮葉同時心中一顫,手中的酒杯砰的一聲被捏成了粉碎,柳絮葉驚呼出聲:「好強大的力量!」   「不好,有敵人。」孟波臉色一變,他曾經經歷過幾個月前伏擊教廷部隊的戰鬥,因此對教廷的聖力還算熟悉,現在感應到頭頂那龐大的聖力波動,他不由得臉色慘變,難道況教廷的人已經不聲不響的摸到這裡來了?   還未等兩人做出反應,天空突然一亮,即使是在霧花宮內的孟波等人也發現了這異常變化。他們二人臉色大變,急忙祭出法寶,但是還未等兩人有所行動,天空突然發出一聲隆隆巨響,緊接著,一道銀白色閃電從雲層中激射而出,直接轟在霧花宮最中心的位置。   霧花宮中數百年來逐步設置起來的各種防禦法陣紛紛啟動,各色光芒如煙花一般亮起。但是五千名高級執事聯手發出的神罰之雷威為何等巨大,這些防禦法陣也只不過支撐了半秒,就在銀色閃電的光芒下宣告崩散。   銀色的閃電筆直地轟在大地之上,一團刺眼的光亮突然爆起。緊接著,狂暴的衝擊波成圓環狀向四周擴散,霧花宮內殘餘的防禦法陣紛紛亮起光芒,可是很快就被淹沒在能量的洪流中。   大地在轟然巨響聲中顫動不已,霧花宮內的房屋在神罰之雷的威力下瞬間崩潰,然後在狂暴的能量衝擊下化成灰燼,那些散佈在霧花宮內的眾弟子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就直接在這恐怖的力量下神形俱滅。   當煙塵漸漸散去,佔地頗廣的霧花宮內已經完全化成了廢墟,甚至於方圓數里內的大地都遭受池魚之殃,被神罰之雷那狂暴的能量破壞得一片狼藉。不過好在霧花宮的門人們向來喜歡清淨,因此霧花宮地處偏僻,附近根本沒有人煙,所以這一記神罰之雷才沒有牽扯上無辜之人。   漂浮在千米高空的迪托夫滿意地俯瞰著下方的慘狀,雖然他也知道東方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看下邊那情形能夠逃出來的人應該沒有幾個。自己第一次出手就能取得如此佳績,而且是在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面前,想來能夠為自己以後競爭教皇寶座增加幾分籌碼吧?   迪托夫正在那裡洋洋得意,就聽下邊突然一聲厲喝:「老賊納命來吧、」緊接著,一道青色光芒從廢墟中射出,直奔迪托夫胸膛而去。   迪托夫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得面無人色。他雖然貴為紅衣大主教,但是對肉搏卻完全外行,他擅長的只是躲在遠處放放法術,而這青色光芒來勢甚快,自己要想吟唱法術,恐怕最簡單的光明術還沒有放出來,就已經變成屍體了。   眼看那青色光芒就要穿過迪托夫的胸膛,旁邊卻伸出一柄長劍,準確地劈在青光之上。長劍上白芒一閃,附帶的龐大聖力,成功將這道青芒劈飛出去,這才救了迪托夫一命。   迪托夫青白著臉轉過身來,這才發現是剛才那個出手的神聖騎士,及時趕到自己身邊,救了自己一命。他急忙躬身道謝,誰料那神聖騎士卻突然一把將他推開,迪托夫正不解之時,卻看到那道青光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正好緊擦著自己的腰間飛過。如果不是那個神聖騎士推了自己一把,剛才自己必定已經被人腰斬。   迪托夫再也不敢在這久留,他慘白著臉躲到另外幾個神聖騎士身後,意外地發現魯笛竟然早就躲在那裡了。   「出來,如此偷襲不是一名勇士應該便用的手段。」那名神聖騎士緊握著手中的長劍,對著下方的廢墟喝道,竟然說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是女子,不是勇士。」下方的廢墟如天女散花一般炸開,碎石紛飛之間,兩道人影飛了出來,是霧花宮宮主柳絮葉和遁甲宗宗主孟波。   兩位宗主現在都是一身狼狽,被灰塵弄得灰頭灰臉不說,身上衣著也破破爛爛,顯然兩人雖然逃過剛才的神罰之雷,但也顧不上這些身外之物了。至於他們的那些弟子,卻沒有一人跟著他們,顯然早已遇難。   兩人踏空而行,緩緩來到那名神聖騎士身前,兩雙充滿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剛才的那一記神罰之雷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兩人即使祭起法寶逃出生天,卻沒有顧得上門下弟子,使得門下弟子全部遇難,因此雖然不知眼前這人是否是殺害自己弟子的兇手,兩人卻也連他一起恨上了。   「你是教廷的人?為什麼要下此毒手?」孟波在空中虛踏向前一步,然後歷聲喝問道。   旁邊的柳絮葉也下多說,只是輕輕伸手一招,在遠處盤旋的那道青光溫順的落到她的掌心,是一把巴掌大的青玉琴。   那個神聖騎士沒有說話,他身後空間微微波動,近十萬名教廷東征隊伍紛紛現出身形。   見到這黑壓壓一大片,幾乎佈滿天空的人群,孟波與柳絮葉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教廷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   教皇手持權杖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來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用英語說:「說出你們的同黨的聚集處,就饒你不死。」   剛才那名神聖騎士急忙將他的話翻譯過來。   孟波與柳絮葉大怒,可兩人都知道現在並不是逞強的時候。教廷來了這麼多人,而修真界卻無人知道,如果不盡快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話,恐怕整個修真界就會被教廷個個擊破,到那時候,恐怕修真界就算是完全毀了。   孟波與柳絮葉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了,兩人只是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明白對方的想法。微微一點頭之後,兩人突然分開,分別向兩個方向飛去,卻是不戰而逃。   「可恥,身為戰士,竟然不戰而逃。」幾個神聖騎士不約而同地同時罵道。   教皇也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會逃走,但是他隨即反應過來,大怒道:「還想跑?」說完,他伸出手中的權杖輕輕一點。   教皇手中的權杖並不僅僅是教皇的象徵,更是戰神阿瑞斯傳下的一件神器,全名名叫阿波拉斯權杖,是與封印亞拿薩的縛魔古陣中的三件神器相同級別的武器,因此它的力量根本不是孟波與柳絮葉可以抵擋的。   柳絮葉慘叫一聲,一時只覺得彷彿突然有一座大山壓在身上似的,渾身的骨骼都被龐大的壓力壓得格格作響,連一根小指頭都無法移動。體內的修真力,更是被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鎮住,根本無法反抗。   向另一個方向逃去的孟波遲疑了一下,突然回轉方向向柳絮葉飛去。他與柳絮葉是多年朋友,在未修真之前更是一對情侶,因此兩人之間關係密切,不可能坐視她被殺而置之不理。   幾名正在怒罵的神聖騎士突然見他又飛了回來,不由得興奮地摩拳擦掌,就準備上去生擒住孟波,好從他口中套問東方修真者的據點所在。   「你回來幹什麼?給我滾……滾!」柳絮葉突然瞪著孟波大喝道,她的眼角因為太過用力而撕裂,鮮紅的鮮血順著清秀的臉龐滑落,為她憑添了幾分猙獰之色。   孟波心中一顫,知道柳絮葉是打算吸引教廷的注意力,好讓自己去通知其他同道。   他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但是這上百年的交情,與那未修真之前的甜蜜感情,真的可以就這麼捨棄嗎?   自己就真的可以這麼離她而去嗎?   見到孟波臉上的掙扎神情,柳絮葉心中微怒,卻又有那麼一絲竊喜。她突然平靜下來,柔聲叫道:「孟哥,去吧,去通知大家,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這一聲熟悉的稱呼,孟波已經有百年沒有聽過了,他心中一顫,在空中用力一頓足,突然掉頭飛去。在轉身的一剎那,兩顆晶瑩的淚珠,還是衝破了他那堅如鐵石的心防,順著臉龐滑落。   「抓住他,不能讓他去通知同伴。」教皇雖然不懂他們兩人在說什麼,但是也知道不能讓他這麼跑了,情急之下急忙向兩邊命令道。   孟波落下的眼淚柳絮葉自然看在眼裡,她突然欣慰一笑,自言自語道:「孟哥,只要知道你心裡一直有我,這就夠了。孟哥,希望我們可以來生再見。」   去追擊孟波的神聖騎士剛飛出數百米,被阿波拉斯權杖的力量壓得根本無法動彈的柳絮葉,突然厲喝一聲,竟然掙開了阿波拉斯權杖的力量。她神色肅穆的盤膝坐下,那把青玉琴輕巧地落在她的膝頭,然後突然漲大數倍。   柳絮葉輕輕吸了口氣,修長的十指輕柔地在琴身上撫動,一陣宛如天之音的絕妙琴音輕柔飄出,如溫暖的春風一般,在近十萬名教廷部隊心頭流過。琴音內蘊涵的無盡魔力,讓他們個個如癡如醉,甚至於連手持阿波拉斯權杖的教皇,也不禁為之失神。至於那幾個追擊孟波的神聖騎士,更是早已停下了腳步,靜靜地傾聽著這完全不屬於凡間的奇妙聲音。   柳絮葉嘴角露出一絲慘笑,她手指一陣翻飛,輕柔的琴音突然拔高,發出一個尖銳的顫音。正在凝神傾聽的教廷一眾頓時臉色一變,那突然拔高的琴音,竟然像一記重錘一般,敲擊在他們的心頭。上百個沒有防備,且修為較差的高級執事,不聲不響的從空中墜落下去,他們的心臟都在柳絮葉的琴音攻擊下爆成了血沫。   教皇的臉色大變,剛才他有阿波拉斯權杖的力量護身,因此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心中也是一陣窒悶。眼見自己的部下,如下餃子般一個個落下,他不禁心中大怒,就要上前去把這個可惡的東方女人一舉化成灰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琴聲突然轉急,尖銳的琴聲如同萬鬼戾哭一般刺耳。琴聲中夾雜著柳絮葉精修近兩百年的精純修真力,如無數利針一般在眾人心頭亂刺。   教皇剛剛舉步,就被這刺耳的古怪琴音鬧得心頭窒悶險些岔氣,身形更是一陣搖晃,差點兒從天上掉了下去。他心中大駭,也顧不得自己的手下了,急忙運起聖力護住身體,同時封閉了自己的聽力,這才好過了一些。   教廷眾人力量不弱,但是對於這利用音波進行攻擊的手段,實在缺乏應對手段。高明一些的人急忙封閉聽力,運轉聖力對抗;而那些實力稍弱的人卻慘了,一個個在柳絮葉的琴音衝擊下,口吐鮮血從空中掉了下去。轉眼之間,已經有上千教廷所屬傷在柳絮葉琴下。   教皇心中大為震驚,雖然以往他在教廷的各種文獻中,瞭解到東方有一群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但是一向以神在人間的代言人自居的他,並不怎麼在意。在他看來,就算那些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充其量也就是狼人血族那樣的水準,並不值得自己在意。   他這次帶著近乎教廷全部實力東征,一方面是因為戰神阿瑞斯的旨意,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完全沒有把東方修真者看在眼裡,打算趁這個機會一舉征服東方,將這個龐大的地方歸於教廷的統治下,從而立下不朽的功業。   然而柳絮葉表現出來的實力,讓他真正的清醒了過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開始正視東方修真者的實力。畢竟如果東方修真界的人都有柳絮葉這樣的實力,那別說征服東方了,教廷的這近十萬人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是問題。   其實教皇還是有些高估東方修真界了。如果留下阻敵的是孟波的話,教廷絕對不會如此狼狽。只要出來一個神聖騎士,加上幾千名高級執事就足以秒殺孟波,畢竟孟波的實力,還沒有達到楚白那種變態地步。   教廷之所以會這麼狼狽,完全是因為他們從沒有見過以音殺人的手段,因此沒有很好的應對辦法,這就使得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發揮出來,這才會被柳絮葉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些情況都不是教皇現在關心的,他正在發愁如何打倒攔路的柳絮葉。雖然他看得出柳絮葉的實力遠遜於自己,但是在柳絮葉的古怪琴音攻擊下,以他的實力只是自保有餘,要在琴音的騷擾下出手反擊,卻不太可能。因此,他也只能心急如焚的看著,自己屬下的傷亡數字不斷增大。   然而教皇的煩惱並沒有維持多久,彷彿是教皇真的有神庇護一般,撫琴的柳絮葉突然輕顫一下,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膝頭的青玉琴砰的一聲炸成了粉碎。柳絮葉的身體在青玉琴的爆炸衝擊下四分五裂,化成一團血霧消散在空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見到這一突然變化,教廷的眾人顯然有些無法接受。他們疑惑地望著柳絮葉消失的地方,顯然還在奇怪,為什麼剛才還威風凜凜的敵人,會突然死了呢?   教皇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柳絮葉會突然身死,但是他卻清楚這是一個挽回己方士氣的大好時機。他舉起手中的權杖高呼道:「邪惡的異教徒使用魔鬼的力量,已經受到了我主的懲罰,正義屬於我們。」   正在迷茫的教廷一眾頓時反應過來,他們高高舉起手中的武器,激動地隨著教皇一起高呼起來:「正義屬於我們。」教廷大軍原本因為柳絮葉而低落下去的士氣,終於恢復,甚至還有所上升。   這些來白西方的人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柳絮葉其實是為了掩護孟波離去,使用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力量才爆體身亡的,根本不是他們的神的功勞。   已經遠在百里之外的孟波停止了前進,柳絮葉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一陣抽痛。他在空中默默地漂浮片刻,然後仰天悲嘶一聲,這才發瘋似的全速飛走。   在一個雨夜,倫敦的愛德蒙華咖啡館內沒有一個客人。這時一個穿著長雨衣,並且豎起衣領擋住面孔的神秘客人,推開店門走了進來。   咖啡館內的服務生看著這個渾身都透露出一股詭異色彩的神秘客人,心裡直犯嘀咕,但是他還是帶著職業性的笑容迎了上去:「先生請這邊坐。」   「我要見你們老極。」神秘客人嘶啞著聲音說道,他的聲音有些奇怪,像是故意憋著嗓音說的。   侍者愣了一下,隨即禮貌的回道:「先生,我們老極不在,您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的不是那個老極。」神秘客人嘶啞著聲音說道:「我要找的是幕後的負責人,血族血魅家族在這裡的負責人。」   侍者一怔,始終掛在臉上的職業化笑容潮水般退去。他稍微後退了一步,眼中閃爍著冷冷的寒芒,滿是敵意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神秘客人默不作聲的從雨衣中伸出右手。   侍者困惑地望向他的右手,頓時臉色一變,戒備的向後跳去,同時低吼:「教廷的雜種。」   神秘客人伸出的右手上,一個白色的光團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正是教廷最基礎的聖光照明術。   「不要激動,我找這裡的負責人有事。」神秘的客人嘶啞著聲音說道。   「我不認為我們與教廷的雜種有什麼可談的。」侍者滿含敵意地說,右手背在身後悄悄打個手勢,另一個站在吧檯後的侍者,立刻從後門溜走。   「你最好不要這樣,否則你們家長會扒了你的皮。」神秘客人也有些惱怒了,他壓低聲音威脅。   「我不認為我有什麼不對的。」侍者冷笑道:「教廷的雜種來這裡能有什麼目的?說吧,想要殺死我們的話,這次你們來了多少人?」   「我說了,我對殺死你這樣的小血族沒有絲毫興趣。」神秘的客人惱怒地低吼道。   他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小的戒指,那是一個烏黑的戒指,上面雕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蝙蝠。   「有了這個,應該能夠相信我了吧?去把你們這裡的負責人叫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你這個小血族磨蹭。」   看清了對方手中的戒指,侍者顯然為之一驚,他臉上的戒備也消退不少,然後有些疑惑地問:「閣下既然有我們血族的信物,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呢?不過既然閣下有我們的信物,那就不會是我們的敵人了。請稍等片刻,我這就通知老極。」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緊接著,咖啡館的後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貼身西服,耀眼的金髮梳成一個馬尾辮的英俊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隨著另外幾個年輕人。   「老極。」侍者恭敬的躬身施禮,然後退了下去。   「我是血魅家族在這裡的負責人斯龐,請問閣下如何稱呼?」金髮年輕人帶著微笑走過來,友好地伸出右手。   神秘客人對他伸出的右手熟視無睹,只是冷冷道:「這裡說話方便嗎?」   斯龐尷尬地笑了笑,收回右手後說:「這裡很安全,我的手下也都是值得信任的,有什麼事情就說吧。」由於神秘客人表現出來的冷漠,讓他也顯得有些不客氣了。   「好。」神秘客人點了點頭,開口:「有一個消息需要你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斯曼斯·Z·索侖特的手中,記住,一定要最快最穩妥的送到他手裡。」   斯龐一驚,疑惑的問:「什麼事情這麼緊急呢?」   「只有一句話而已。」神秘客人沉默了片刻,然後用無比凝重的口氣說道:「教廷主力近十萬人東征,速速做出決定。」   咖啡館內的血族們同時驚呼出聲。   在中國的落日劍派總部的一個隱密大廳內,數百老者神色凝重的聚在一起,他們是中國修真界的各宗派宗主。在座的這幾百人,幾乎已經代表了全中國稍微大一些的宗派,可以說他們代表修真界的全部實力。   孟波帶回來的消息,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傳到了每一個宗派的手中,因此這些很少離開各自宗派的宗主們才會聚集在這裡,他們要商量出一個抵禦教廷的辦法。   整個大廳內始終籠罩著一股沉重的氣氛,在座的各宗主都不是傻子,當他們從孟波口中得知了教廷這次東侵的人手數目之後,就已經清楚這次將是一次決定雙方命運的決戰,更是一場艱苦無比的苦戰。   大廳門被人輕輕推開,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各派宗主向門口望去,才看到是落日劍派宗主唐嚴以及他的幾位師兄弟,眾人急忙起身相迎。   「各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了,請隨便坐吧,在這裡不必講究那些俗禮。」唐嚴微笑著虛壓一下雙手,然後帶著幾個師兄弟來到主位處坐下。   眾宗主紛紛坐下。   唐嚴環視四周,然後神色一整,正色問道:「相信各位已經知道,我請各位來此的目的吧?那廢話就不多說了,請問各位有何良策?」   在座的各派宗主交頭接耳起來,但是唐嚴等待了片刻,還是沒有人能夠拿出一個穩妥的辦法。因為在座人都清楚,教廷這次來犯的人有近十萬人,這個數字已經是修真者的數倍,只要教廷這些人的修為比己方差不了太多,那單靠人數優勢也可以踏平東方修真界。在這種嚴峻形勢下,幾乎沒有什麼好辦法。   見眾人沒有什麼好辦法,唐嚴暗歎一口氣,輕輕咳嗽了兩聲。他最近這段時間苦修楚白留下的心得,修為進展頗快,加上身為天下第一派宗主,言行舉止間自有威嚴,因此在座的雖然都是各派宗主,但是聽他似乎有話要說,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各位,唐嚴愚鈍,也想不出什麼妥善的辦法。不過一個大前提是大家公認的,那就是我們必須抵抗,即使整個修真界在這一戰中完全覆滅,也不能退縮。」環視一下眾人之後,唐嚴緩緩說道。   「那是自然,要讓我聽那些洋鬼子的話,那還不如戰死了算了。」人群中響起一個贊同的叫聲。   其餘宗主立刻點頭不已,畢竟西方神族與東方仙界敵對已久,連帶著東方修真界也沒把西方教廷放在眼裡。要這些心高氣傲的修真者,向以往看不起的敵人投降,那是想都別想。   唐嚴微笑著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歎道:「現在圍問題是,我們的人比教廷的人少得多,就算我們的平均實力比他們強,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蟻多還能咬死象呢。我們的形勢不太樂觀。」   眾宗主默默不語,唐嚴說的都是些眾人皆知的道理,要是以前早有人起來打趣了,但是現在眾宗主都在為教廷東侵的事情發愁不已,自然沒人去在意這些瑣事。   「另一個原因就是……」唐嚴緊接著歎道:「我們缺少一個挑大樑的人物,也就是說,我們缺少修為高深,足以應付各種局面的強者。   眾宗主的心裡益發沉重。修真者之間的戰鬥,雖然很多時候與世俗戰爭一樣可以靠人數作戰,但是有的時候,如果有一個實力遠超其他人的強者幫忙的話,那麼只是一個人也足以扭轉整個戰局了,而現在修真界中實在缺少這樣的人物。雖然抱石子修為不錯,但是他卻太愛打架太毛躁,打起來的話,保證他第一個衝上去混戰,真出點事來的話,根本不能指望他。   「要是楚前輩還在就好了。」人群中有人這麼嘟嚷道。   唐嚴心中一緊,想起仍然不知所蹤的楚白,不由得心中淒然。落日劍派這些日子發瘋地尋找可以讓楚白回來的辦法,但仍然毫無頭緒,他幾乎已經絕望了。   坐在大廳一角的抱石子聽到有人提起楚白,木然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悲傷。自從楚白在地府被青河滔的同歸於盡法術拋到了另一個空間之後,往日好動的抱石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整日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只有唐嚴等幾個親近一些的人才知道,他是在為沒有幫到楚白而自責不已。   唐嚴望了他一眼,低歎一聲之後,強打起精神地問:「妖怪聯盟那邊有消息嗎?」   素來與妖怪聯盟關係比較好的武鬥宗宗主戰天毫甕聲甕氣的答道:「妖怪聯盟已經得知教廷東侵的消息,他們表示會全力與我們合作,大概明天就會有兩萬妖怪趕來支援。」   唐嚴點了點頭,雖然妖怪們的修為普遍偏低,但是在這緊要關頭也顧不得這些了,最起碼這些妖怪數量不少。那幾萬妖怪聯合起來的威力也是很強大的,起碼可以為修真者們分擔走不少壓力。   大廳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唐嚴低歎一聲,抬頭望向廳頂,分外懷念起仍然不知所蹤的楚白。   時間飛逝,轉眼已經過去了六天。在這六日中,修真界屢屢派出人手襲擊教廷大軍,但是由於教廷大軍中,有手持神器阿波拉斯權杖的教皇坐鎮,又有六名神聖騎士以及兩名紅衣大主教,加上又佔有人數優勢因此修真者們的騷擾行動沒有收到好效果,相反的險些折了人手。   意識到偷襲騷擾無法動搖敵人的根本之後,心高氣傲的修真者們紛紛要求與教廷決一死戰。縱使唐嚴極力勸阻,可是眾人都聽不進去,在這種情況下,畢竟不是修真界之主的唐嚴也沒有辦法,只好隨了他們的心意,向教廷發出決戰挑戰書。   對於教廷來說,修真界的這封挑戰書來的正是時候。他們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中國,不僅天天受到修真者的騷擾,還要時刻注意隱藏蹤跡,以免會被中國軍方發現蹤跡,可以說日子也過得頗不順當。因此當修真界的挑戰書剛剛送到,教皇就立刻答應了下來,約定幾以後在太行山內決一死戰。   今日正是決戰之日,在太行山山脈中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兩萬七千名修真者靜靜的漂浮在空中,在他們的身下山谷中,三萬妖怪低低的咆哮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血戰,這幾乎已經是整個修真界所能拿出的全部實力了。   修真者們雖然頭腦有些不太靈光,但是也不是笨蛋,經過整個修真界幾日的努力,決戰的地方方圓百里內,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防禦和攻擊法陣,甚至還有幾百個數百年修為的妖怪布下的邪術。這類法術實在太歹毒有傷天和,但是在這存亡之際,也沒有人在意了。   教廷的大軍很快出現在遠處,因為是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內,因此他們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蹤,大搖大擺的飛了過來,近十萬人的龐大部隊如一團黑雲一般緩緩壓了過來,遠遠的都可以感受到他們散發出的強大戰意與森冷殺機。   看到敵人如此勢大,在場的修真者們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那些修為不算太高,還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弟子,更是一個個面色蒼白直冒虛汗。   教廷的部隊在距離修真者們約兩里的空中停了下來,穿著鑲金白袍的教皇緩緩飛了出來,來到修真者陣前五百米處停了下來,顯然是在等待東方修真界派出人與他見面。   修真界中各宗主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唐嚴身上,作為修真界第一大派的宗主,唐嚴確實是最適合出面的人物了。   唐嚴微微點頭,腳下輕輕一頓,落日風雷劍輕輕一晃,載著他飛了過來,然後在教皇身前一個迴旋,穩穩地停了下來。   兩人以各自的禮節互相施禮之後,唐嚴率先發難,他冷冷的問道:「閣下不在西方做你的教廷之主,為何帶了這麼多人來犯我東方?」   教皇身旁的神聖騎士把唐嚴的話翻譯了過來之後,教皇微微一笑,用英語高聲說:「我主慈愛,不忍見你等生活在蠻荒之中,終日不知文明,所以才派我來感化你們,讓你們早日進入天國樂土。」   「哈哈!」唐嚴冷笑四聲:「居然要勞煩堂堂的教皇親率數十萬大軍來這蠻荒之地感化我等,真是罪過。」   「你說什麼?」教皇身旁的神聖騎士聽出了唐嚴話中的嘲諷之意,鏘的一聲抽出長劍,在空中踏前一步怒喝道。   見到他抽出武器,一直嚴陣以特的修真者們紛紛祭起法寶,沒有法寶的也開始準備自己最拿手的道術,一時間各種光芒不斷閃現,將整個天空染成了詭異的色彩。   教皇身後的教廷大軍立刻抽出兵器衝了上來,護住教皇緩緩後退,數萬名高級執事在兩位紅衣大主教的帶領下,開始為聖騎士們加持各種輔助法術。兩邊人馬就這麼隔著幾百米,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   在這一片混亂中,不知道是一時慌張還是什麼,一個通紅的火球拖著一條黑煙落在了教廷的陣營中。這一下就如同導火線一般,十餘萬人的大混戰突然爆發了。五光十色的各種法術來回穿梭著,在這漫天飛舞的法術中,教廷的聖騎士們高呼著教廷的戰鬥口號,如洪流一般向修真者們衝來。   負責指揮的各派宗主大聲的喊叫著,組織著自己的門人選行反擊。有法寶的門人們站在了最前線,那些沒有法寶的新一代弟子們則站在了最後面,按照師長們的吩咐用自己最拿手的法術攻擊。   山谷內的妖怪們發出了興奮的號叫聲,在幾個五百年修為的妖怪的帶領下,三萬妖怪們瘋狂的運轉起妖力,一個巨大的直徑足有百米的青色光團在他們頭頂浮現,而且在三萬妖怪們不斷注入妖力的情況下,這個巨大的妖力團還在不斷漲大。   站在後方觀戰的教皇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散發出強大力量波動的能量源,他的臉色一變,回頭吩咐了幾聲,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迪托夫立刻飛了出來,隨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兩萬高級執事以及一名神聖騎士。   那個神聖騎士神色肅穆的抽出長劍,然後在空中單膝跪下,捧著自己的長劍開始禱告,而那兩萬名高級執事卻在迪托夫的帶領下開始吟唱。   天空突然一亮,一根潔白的光柱突然從天而降,輕柔的落在那個跪地禱告的神聖騎士身上,他渾身一震,身上的骨骼突然發出一陣脆響,彷彿承受了什麼巨大的壓力似的。   下方傳來了妖怪們興奮的號叫聲,那個巨大的妖力團已經有直徑近五百米的了,在近百個最少也擁有兩百年修為的妖怪的驅使下,這個集合了三萬妖怪力量的妖力團開始緩緩加速,目標直指教皇。   巨大的妖力團速度越來越快,幾個離得近的聖騎士奮不顧身的撲了過來,惡狠狠地一劍向妖力團劈去。但是集合了三萬妖怪力量的妖力團怎麼可能是他們可以阻止的,他們的劍甚至還沒有靠近妖力團,就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扭成了廢鐵,而他們自己也收勢不住,一頭撞進了妖力團中,轉眼消失不見,連一絲渣滓都沒有剩下。   那個禱告的神聖騎士終於站了起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就在那一剎那,渾厚而又龐大無比的聖力突然籠罩在他的身旁,五對潔白的光翼在他的身後輕輕飄動著。在兩萬名高級執事的幫助下,這個神聖騎士終於施展出了「十翼天使降臨」,雖然持續時間非常短,卻足以應付這個妖力團。   巨大的妖力團呼嘯而至,神聖騎士高高舉起手中長劍,在他的背後,一個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巨大十字架型圖案浮現了出來。他大吼了一聲,重重的一劍劈下,一道絢麗耀眼的亮白劍芒從他的劍尖射出,重重的斬在了妖力團上。   天空突然一亮,天地間的聲音彷彿都突然消失一般。然而,轉眼之後,一聲幾乎震聾所有人耳朵的巨大聲響響徹天空。   在劍芒與妖力團相撞的地方,一個巨大的漆黑裂縫出現在那裡,神聖騎士那融和了兩萬名高級執事的力量斬出的一劍,不但將妖力團完全劈開,還將那裡的空間劈開了一條裂口。   絢麗的劍芒餘勢未消的繼續向大地劈去,下方的三萬妖怪發聲一喊,四散著逃了開去。他們剛剛散開,那道只有十幾米長的亮白劍芒已經斬在大地之上。轟隆的一聲巨響之後,一道長約三里,寬百米的裂口出現在大地之上,幾乎將下方的山脈一分而二。   即使已經及時逃開,但是那三萬名妖怪仍然傷亡不少,差不多有一千多名妖怪未來得及逃到安全的地方,就在那道劍芒的攻擊下,徹底的灰飛湮滅。而其他妖怪們也分散到了各處,暫時是無法組織起來進行反擊。   在教廷大軍中,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教皇指著大地上的那道巨大裂口笑道:「麥帝的這一劍威力不凡,這些未開化的野蠻人竟敢無視我主威嚴,是該這樣教訓教訓他們。」   「陛下說的是。」一旁的迪托夫躬身應是,魯笛卻有些不服,只因被稱讚的神聖騎士麥帝是迪托夫這一系的。   教皇笑了笑,將視線轉向酣戰中的修真界。可以明顯看出,雖然修真者們手中的武器威力無窮,可是他們的人數與教廷比起來實在是太少了。在漫天飛舞的法術中,不時有人從天空掉了下去,人類瀕死前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如果按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的話,教廷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諸位,勝利終將是屬於我們的,經過千百年的對峙,我們終於可以將主的光芒帶到這片廣闊而又野蠻的東方了。」教皇舉起手中的權杖高聲讚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在教皇被無數人的奉承聲包圍起來的空檔,魯笛悄悄如拉住屬於自己一系的那三位神聖騎士。他看了看周圍,然後小聲吩咐:「三位大人,你們趕緊去向教皇陛下求戰,去參加那邊的戰鬥,否則風頭就都要被迪托夫他們搶去了。」   「可是魯笛大人,我們要負責教皇陛下的安全,不能擅自離開。」三位神聖騎士雖然也有些意動,但是想起自己的職責,還是抵禦住這個誘惑。   「怕什麼,陛下身邊有這麼多人,何況陛下手裡環拿著阿波拉斯權杖,什麼人能過來威脅到他?」魯笛苦口婆心地勸道:「三位大人都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難道可以忍受這麼無所事事的看著嗎?更何況,如果以後提起這次輝煌東征,三位大人難道告訴後輩,我們都在一旁看熱鬧不成?」   魯笛的最後一句話顯然打動了三位神聖騎士,他們對視一眼,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魯笛這才放下心來,重新回到教皇身邊。   三位神聖騎士的請戰要求,很快地就獲得了教皇的首肯。或許是因為教皇認為沒有人能夠傷到自己,或許是因為他認為東方修真界已經沒有什麼抵抗能力了,不如盡快派上神聖騎士鎖定勝局,總之,三位原本負責教皇安全的神聖騎士離開了教皇身邊。   有了三名神聖騎士的加入,東方修真界立刻顯出敗勢。縱使修真者們啟動了事先布下的各種法陣,那三萬名妖怪也在抱石子的帶領下重新集合了起來,但是三位神聖騎士分出了兩人對付抱石子與那些妖怪,而另一人則加入了混戰之中,這麼一來,修真界的力量仍然處於劣勢。   修真界這邊實力最強的就是抱石子,但是他現在被一名神聖騎士纏住,根本無法支援修真者們。而那三萬名妖怪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普遍修為都不高,也被另一名神聖騎士拖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修真界的傷亡不斷增大。   看到這一幕,抱石子真是心急如焚。雖然說他對修真界並沒有特殊好感,但是楚白卻很在意修真界。他可不想看到楚白回來後,發現修真界已經敗亡時的悲傷樣子——抱石子一直堅信楚白一定會回來的。   然而不管抱石子如何努力,畢竟他與神聖騎士之間的實力相差無幾,一時之間也沒辦法擊敗對方趕去支援。就在抱石子打算不顧一切再次使用妖火的時候,他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對手突然一臉古怪的停止了攻擊,就那麼毫無防備地漂浮在自己面前。   抱石子無疑不是注重武者尊嚴的人,雖然不知道對手為什麼會這樣失態,但是趁他病要他命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他當即一個前衝,毫無花俏的當胸一拳轟去。   體內龐大的妖力更是化成一條青龍,從他拳頭衝出,呼嘯著向那個神聖騎士衝去。   抱石子雖然笨,說起打架卻絕對是專家,為了防止對手使詐,他特意凝結妖力擊出的這條青龍就是專門試探對手的。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未等他的拳頭擊中對手,那條青龍已經搶先一步轟中了那個神聖騎士的胸部。在轟的一聲悶響中,那個神聖騎士毫無反抗的被轟成了漫天血沫。   這下子不只是抱石子嚇了一跳,遠處觀戰的教皇等人更是驚駭無比。由於兩人打的太過劇烈,因此教皇等人大部分時間是在關注這邊情況的,現在看到一名神聖騎士竟然莫名其妙的被抱石子秒殺,所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弄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在剛才神聖騎士消失的地方,一個漆黑的裂口無聲無息的張開。   抱石子戒備的向後退開一段距離,多少有些明白那個神聖騎士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死在自己手下了。當空間裂口打開的時候,另一個空間內的龐大力量可不是好受的。   抱石子戒備的望著空間裂口,片刻之後,他臉上的戒備就已經轉換成了狂喜。因為從那個漆黑的空間裂口內,一個他異常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回到家的感覺真是好啊。哎呀,好多人啊,這股力量波動……嗯,是教廷的人?看來我回來的真是時候。」   「楚哥兒……」抱石子狂吼一聲,就要向裂口內撲去,但是從裂口內伸出的一隻手止住了他的前衝勢頭。   緊接著,楚白那熟悉的飄逸面孔露了出來,他微笑著望著抱石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抱石子,你還是這麼冒冒失失啊。」   「楚哥兒……」抱石子呆呆的望著這張他十分熟悉的面孔,突然一把抱住楚白瘋狂的大哭起來。   楚白微笑著拍拍他寬厚的背,沒有多說什麼。   遠處酣戰中的修真者們,也被抱石子那驚天動地的大哭聲所吸引,在緊張的戰鬥空隙幾個修為不錯的修真者抽空向這邊看來。看清楚了這邊的情況之後,他們立刻震驚得張大了嘴巴,直到幾把利刃砍到面前才驚醒了過來。   楚白出現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傳到了所有修真者的耳中,所有修真者興奮的叫嚷著。他們由於人數的關係,在與教廷的戰鬥中已經處於明顯的劣勢,在這種情況下,楚白的出現無疑就是一針強心針,讓這些已經有些絕望的修真者們立刻興奮起來。   裂口中,閻羅緊跟著鑽了出來,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混戰中的修真者們,向楚白困惑的問:「怎麼回事?」   「師叔,看樣子是教廷的人再次來犯了,我們回來的還真是時候。」楚白拍了拍抱石子,示意他不要再哭了,然後回過頭來說道。   抱石子止住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上來向閻羅問好。   閻羅望著他臉上的淚痕,不由得忍俊不禁,笑言:「都幾千歲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這麼喜歡哭。」   「我也是太高興了嘛。」抱石子不好意思的嘟嚷道。   楚白笑了笑,環視一下四周,見教廷的人手仍然在和修真者們打成一片,雙方混戰的人群幾乎佔據了方圓百里內的每一寸空間。他皺了皺眉,突然提氣大喝道:「統統住手!」   巨大的聲浪轉眼傳遍全場,楚白的喝聲中蘊涵著的龐大力量如一記重錘敲擊在眾人心頭。正在混戰的眾人只覺得心頭一疼,呼吸不由得一窒,他們的行動自然也就緩了那麼一下。   修真者們畢竟修行的心法與楚白相似,因此他們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趁著教廷人馬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他們立刻脫離了戰鬥,飛快的向楚白這邊聚來。轉眼之間,楚自身邊已經聚集了一萬多人。   當教廷的人馬恢復過來的時候,絕大多數修真者已經脫離戰鬥回到楚自身邊,他們只能無奈的退了回去,重整陣型準備下一次攻擊。   「太師叔祖,您……您終於回來了。」唐嚴越眾而出,哽咽的說道。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各派宗主,一個個也都是神態疲憊,望向楚白的眼中也滿是激動之色。   「我回來了。」楚白向他們點了點頭,打量丁一下圍在四周的修真者們,見他們各個神色疲憊,不少人身上還帶有血跡,不由得心中暗怒,對突然來犯的教廷一眾起一絲殺機。   「哪位是主事的?請出來一敘。」楚白向周圍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然後飛出眾人的包圍,向教廷那邊提氣喝道。   會漢語的神聖騎士把楚白的話翻譯了過去,教皇聽後默默不語。他雖然沒有見過楚白,但是上次東征逃回去的那兩個神聖騎士,卻是把楚白的實力大大的誇大了一些,因此教皇毫不費力的就認出了這個據說是與魔鬼稱兄道弟的東方最強者。   不過教皇卻不打算去與楚白會面,在他看來,自己身為教廷最高首領,豈能是一個東方野蠻人說見就見的?他揮了揮手中權杖,身邊的一個神聖騎士會意的飛了出去,來到楚自身前叫道:「有話快說。」   在這位神聖騎士看來,己方馬上就要取得勝利了,結果卻被楚白這個突然出現的攪局者給壞了好事,這幾上他多少有些不爽。而且上次那兩個逃回去的神聖騎士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特意把楚白的力量誇大了不少,這讓一向以教廷最強武裝自居的神聖騎士們都很是不服,現在見到楚白本人,他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楚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臉平靜地說:「你不夠資格,換個主事的出來,不要派這種蝦兵蟹將出來敷衍。」   「你說什麼?」這位神聖騎士怒吼道,在空中踏前一步,重重一拳轟去,他身上閃爍著的聖力一陣湧動,順著他的手臂湧出,形成一條白色光柱呼嘯而出。   見到他突然出手,楚自身後的修真者們紛紛怒罵出聲,各種法寶立刻騰空而起,五光十色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空,顯然只要楚白髮句話,他們立刻就出手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挫骨揚灰。   楚白眼中冰冷殺機一閃而過,他揚起左手虛虛一壓,示意身後的修真者們少安毋躁。同時右手輕輕一擺,一把式樣奇怪的兵器突然出現在他手中,楚白神態隨意地握住這把兵器,輕輕揚手一刀斬去。   看到楚白這有氣無力的一刀,對面那個神聖騎士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他身上亮光一閃,更加龐大的聖力順著手臂湧了出去,擊向楚白的那道白色光柱更加漲大了數倍,就打算一舉給楚白一個好看,好在眾多同僚面前出個風頭。   眼看白色光柱就要轟中楚白的前胸,神聖騎士臉上剛剛泛起笑容,就感覺身上一涼,一股奇怪的無力感瞬間傳遍全身,他詫異的睜大了眼睛,想要低下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連一動都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越升越高,最後墜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砰的一聲,失去主人控制的聖力柱撞在楚白前胸,由於沒有後續力量支援,這個看起來勢頭頗大的聖力柱,連楚白的衣服都沒有掀起,就徹底地消散不見。   眼見如此情景,教廷所屬眾人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叫聲。在他們看來,楚白只是遠遠地揮了下手中的奇怪武器,一位神聖騎士竟然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斬去了頭顱。教廷中眼力好一些的人,甚至還可以看到那高高飛起的頭顱上的驚訝表情。   平心而論,這個神聖騎士的實力雖然不如楚白,可也不是這麼輕易就會落敗的人,他之所以這麼輕易的被楚白斬去頭顱,關鍵就是楚白手中的那把奇形武器。   那是把在異世界找到的,可以輕易斬開空間的兵器。   在回來的路上,楚白已經與這把兵器交流過,這才知道它原來的主人為它起的名字是破天刃,而它原來的主人可是鼎鼎大名,是仙界有名的古仙人破虛真人,一位喜歡四處遊歷,得道近萬年的古仙人。   閻羅雖然沒有見過破虛真人,但聽說過他的事跡。據說他是最喜歡遊覽名山古跡的仙人,早在兩千年前就已經在仙界失去蹤跡,沒想到是跑到異空間去了。而這把破天刃就是他煉製的法寶,不知怎的被他拋棄不用,沒想到卻便宜了楚白。   破天刃是破虛真人精心打造的法寶,連空間都可以輕易斬開,何況是一名不知它底細而掉以輕心的神聖騎士呢?這名神聖騎士也算是倒霉了,成為破天刃回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犧牲品。   再次回到這個熟悉世界的破天刃初染人血,也不知是興奮還是別的原因,激動地嗡嗡直響。楚白微微皺起眉頭,輕輕一抖手,一道精純的修真力湧了過來,這才讓這個聒噪的傢伙安靜下來。   「好了,誰是主事之人,出來和我談談。」楚白神態輕鬆地甩了甩手中的破天刃,然後抬起頭來淡淡說道。若是往日,必定有無數人出來斥責他的傲慢,但是現在教廷眾人還處於震驚之中,一時間竟然無人出來。看在旁人眼中,就像是教廷數萬人的大部隊,竟然被楚白一人壓制得不敢動彈一般。   「這……這才是風采啊,不愧是太師叔祖啊。」楚自身後的唐嚴看到楚白一出場立刻壓倒了教廷一眾,頓時興奮的兩眼放光,幾乎是用崇拜的語氣低聲歎道。   「有楚哥兒在,老子就可以打個痛快了。」抱石子咧開大嘴,摩拳擦掌的叫道。他身後的那些妖怪也紛紛大吼起來。   震驚中的教皇終於被妖怪們的吼聲所驚醒,他用力的甩了甩頭,手持權杖上前問:「我就是他們的首領,第六十七世教皇聖·棼道侖,你是何人?」這話剛一出口,這才想起來對方似乎不懂英語,只得回過頭去,示意會漢語的屬下上來翻譯。   一個會漢語的高級執事得到教皇的示意,滿臉榮幸的飛上前去,將教皇的話翻譯成漢語。   楚白微微挑了挑眉頭:「我是何人?上次你們逃回去的人沒有告訴你們嗎?」   他身後的唐嚴踏前一步,滿面自豪之色的揚聲叫道:「這位是我落日劍派第三代弟子,太師叔祖楚白,我修真界各派人等唯太師叔祖馬首是瞻。」   「不錯,我等謹遵楚前輩號令。」他身後的各派宗主異口同聲應和。   那名高級執事聽得一頭零水,他的漢語也只不過是能夠對話而已,如何能夠理解唐嚴的這番話?無奈教皇卻還在等著他翻譯,只得回過身去,含含糊糊地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譯了一遍,無非就是楚白地位極高之類。   教皇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怎會不知楚白的身份呢?之所以這麼問,只不過是自視身份尊貴而已,否則在外人看來,楚白問一句他就答一句,那無形中豈不是低了他一等?   「閣下不在西方享福,為何屢次來犯我東方,莫非是欺我東方無人不成?」楚白緊接著厲喝道。   他身後的修真者們立刻高喝出聲,雖然只有上萬人,但是在修真力的支援下,聲勢也毫不遜色。   教皇默默不語,好半天才朗聲道:「我來此,自然是為了將這蠻化之地收服,使其盡歸我主。」   「既然如此,那就無話可說了,你我各憑實力說話吧。」楚白點了點頭,冷冷道。   教皇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正該如此。」   這四個字剛一出口,教皇背後突然閃過一道亮芒,一個一身長袍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是遁甲宗宗主孟波,未等教皇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掌印向教皇背心,從掌上閃爍看的亮芒來看,被這一掌毫無防備的擊中的話,一百個教皇也死定了。   「卑鄙!」剩下的五名神聖騎士同時怒喝出聲。鏘的一聲脆響,五人同時拔出腰間長劍,重重一劍斬去,五道耀眼的由渾厚聖力凝結成的劍芒從劍尖射出,從五個方向向孟波斬去。   不遠處的楚白微微皺眉,雖然修真者們並不像西方騎士那樣唾棄偷襲,但是在他看來孟波的這種行為卻也有些卑鄙,畢竟在戰鬥中偷襲敵人無話可說,可是像這樣在對方與自己談話時出手偷襲,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反感歸反感,楚白卻也不打算阻止,不管怎麼說,教皇終歸是東方修真界的敵人,他還沒有清高到為了一點虛名而去幫助敵人的地步。在他看來,雖然孟波的這種行為不值得讚賞,但也不必從中阻撓。   孟波毫不理會斬來的五道劍芒,他只是死死的瞪著教皇的背,重重的一掌印在他的背上,掌上白芒一亮,體內精修上百年的精純修真力毫無保留的向教皇體內湧去。   教皇慘叫一聲,右手用力的向後一揮,手中的阿波拉斯權杖爆起一團強光,權杖內蘊涵著的屬於戰神阿瑞斯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   孟波只覺得渾身一震,按在教皇背上的手,被一股強大到無可抵禦的龐大力量,震得當場爆成血沫,他的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後拋飛。   嗤嗤嗤幾聲輕響,五道劍芒幾乎是同一時間斬在孟波身上。   孟波的身體劇烈一震,突然全力嘶吼道:「絮葉,不能為你報仇……」話還未說完,他的整個身體突然膨脹起來,無數白芒從他身體各處迸出,鮮紅的血液還未來得及湧出,就被那龐大的力量徹底汽化,當白芒散去,孟波卻早已灰飛湮滅了。   「保護陛下。」一個神聖騎士飛到搖搖欲墜的教皇身前大吼道,眼睛卻還怒視著對面的楚白,另四名神聖騎士立刻護送著教皇向後退去。   「為了正義,為了我主,殺光這群卑鄙的異教徒。」稍遠一些的魯笛眼睛微微一轉,突然振臂高呼道,體內的龐大聖力隨他心意迅速流轉,將他的吶喊聲送到所有教廷所屬的耳中。   六萬多教廷所屬齊齊一震,他們憤怒的大吼起來:「殺光他們!」然後如洪水一般湧了上來,孟波的偷襲,以及教皇的受傷徹底的激怒了這些教廷的部屬。他們毫不顧忌修真者們匆忙組織起來的反擊,不畏生死的向前湧來,轉眼與修真者們混戰在一起。   楚白搖頭歎息一聲,他也沒有料到孟波的偷襲竟然會有這樣的後果。按照對方的氣勢來看,就算在自己的幫助下修真界可以取勝,那也絕對是慘勝,因為這些衝上來的聖騎士們實在是太瘋狂了,幾乎是用以命搏命的手段拚命,一副完全想靠人數優勢壓垮己方的勢頭。   在三萬多聖騎士的後面,三萬名高級執事用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拚命禱告起來,他們為在前線戰鬥的聖騎士們加持上各種防禦以及輔助法術,然後盡自己所能的施展出最拿手的攻擊法術。一時間各種名目的法術從天而降,聖力那獨特的白色光芒幾乎掩蓋住太陽的光芒。   修真界的修真者們也毫不示弱,雖說事發突然有些讓他們措手不及,但是他們還是在各自宗主的帶領下開始反擊。無數火球、閃電如雨點般落下,更有幾個精通陣法的宗派聯手施放出的各種陣法漂浮在空中,每一次轉動都有少則數十,多則上百的聖騎士被捲入陣中,徹底的消失不見。   抱石子興奮的兩眼充血,他揮舞著一個不知從哪裡搶來的巨大鏈錘,第一個衝進聖騎士中。那個足有百斤的鏈錘,在他龐大妖力的支持下,閃爍著淡淡青光。被他一錘砸中的人,輕則劍斷人亡,重則粉身碎骨,沒有一個能挨上一下不死的,一時間真是所向披靡。   正在遠處護衛教皇的一個神聖騎士看到他在聖騎士中大開殺戒,惱怒地低吼一聲,抽出長劍撲了上來。來到抱石子身邊百米處時,他先是重重六劍斬下,六道亮白劍芒呼嘯著射至,封鎖了抱石子可能躲閃的空間。然後這才全力一劍斬下,一道並不是很粗,但是耀眼無比的劍芒從劍尖迸出,尖嘯著向抱石子射去。   這個神聖騎士的本意是要逼得抱石子不得不與自己硬拚,但是他不知道,就算他不封鎖抱石子躲閃的空間,這個打架狂人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硬拚的,他的這番苦心算是多此一舉。   果然,抱石子敏感的發現身旁傳來的強大力量波動,他興奮的回過頭來,看到那呼嘯而來的七道劍芒後立刻歡叫一聲,順手拋下手中的鏈錘,赤手一拳向中間最明亮耀眼的那道劍芒轟去。   轟的一聲爆響,狂暴的氣浪呼嘯著掃過,距離抱石子比較近的十幾個聖騎士悶哼一聲,被震得七竅流血地從空中掉了下去。那些離抱石子遠一些的人也被氣浪掀起,翻滾著被吹出到了幾千米外,連修真者們都遭波及。   抱石子和那個神聖騎士齊齊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拋飛上百米才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突然怒吼一聲,再次撲了上去,轉眼又打在一起。   不斷響起的爆鳴聲中,不管是聖騎士還是修真者都紛紛躲避起來,生怕被這兩個不知輕重的傢伙牽連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漂浮在遠處的閻羅看著眼前的這一片混戰,不禁皺起眉頭。他與楚白回到這個世界後,除了楚白與抱石子之外無人認得他,不過修真者們看他是與楚白一起回來的,倒也知道他是自己人。   閻羅雖然有心幫楚白一把,但是他掌管地府,嚴格算起來也是屬於仙界的人,因此仙界與西方神族簽定的不許干涉下界的協定,也包括他在內,這讓他顧慮重重沒敢動手。   不過教廷的人沒這顧忌,他們見閻羅明顯是東方面孔,又孤單單的一人漂浮在旁,自然把他當落單的敵人看待。短短幾分鐘時間,已經有兩波教廷所屬特意來攻擊他了,當然,這些勇敢的聖騎士也無一例外的被閻羅順手滅掉了。   雖說這些人對閻羅根本造成不了一點危害,但是這樣不斷的前來,又讓閻羅煩躁無比。他心頭無明火一起,突然想起了自己從異世界帶回來的那群亡靈法師,不由得嘿嘿陰笑兩聲,揮手叫過楚白,把這群人從乾坤袋中放了出來。   願意跟隨閻羅來這個世界的亡靈法師一共有三百六十二人,他們被楚白用龜息大法斷絕生機之後,放進乾坤袋中帶了回來。閻羅把他們放了出來後,立刻把他們重新喚醒過來。   「布魯諾拜見至高無上的閻羅大王。」領頭的那個修為最深的亡靈法師布魯諾第一個甦醒了過來,他一睜眼看到閻羅正笑瞇瞇地望著自己,慌忙施禮問好。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閻羅笑瞇瞇的揮揮手:「這裡就是我們的世界,你看看如何?」   布魯諾聞言一陣狂喜,他慌忙抬起頭來仔細打量周圍,這才注意到在不遠處拚殺的修真者與西方教廷的人馬。看著眼前那密密麻麻遮蓋了整個天空的人群,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一會兒才驚叫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按照你們的話說,只不過是我們東方的神與西方的神之間的衝突而已。」閻羅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神之戰?」布魯諾興奮地叫道。以前只是在自己的世界聽說過上古時期發生的諸神戰爭,沒想到自己來到這個新世界後,竟然有機會親眼看到這個世界的諸神戰爭。   「也沒那麼誇張。」閻羅不以為然的說:「幾千年內這樣已經打了不知多少次了,和那些真正的戰鬥比,這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他這話確實沒錯,仙界與西方神族之間的戰爭那才叫壯觀呢,仙界仙人們雖然人少,但是隨便一出手都是山崩地裂。   至於西方神族那邊雖然沒有仙人們這麼誇張,但是十數萬的天使一起出馬也同樣壯觀。   布魯諾敬畏地吸了一口涼氣,激動到只是點頭,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閻羅看到他的樣子,不由得啞然失笑,轉移開話題說:「我叫你出來可不是為了對你講這些的,我找你是有事情的。」   「大王有什麼吩咐?布魯諾一定照辦。」布魯諾一驚,急忙躬身答道。   其餘那些亡靈法師也清醒了過來,站在他身後激動地打量著周圍。   閻羅苦笑一下,對他的這個稱呼實在是無語了。他指了指混戰中的人群:「看見沒有,那些和我差不多打扮的人都是我方的,另外那些穿鎧甲的都是敵人的,你們去幫幫忙吧。」   布魯諾應了一聲,回頭向那邊望去,也正在這時,一隊約百人的聖騎士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飛速衝過來,人還未過來,近百個聖力彈已經如雨點一般呼嘯而至。   布魯諾眼中寒光一閃:「這些人的力量,很像我們那個世界追殺我們的那些生命神殿的混蛋們。」他轉過身去向閻羅恭敬地道:「吾神放心,布魯諾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閻羅微笑著輕輕揮了揮手,迎面而來的近百個聖力彈像碰到了無形屏障一般凌空炸裂,他完全無視衝來的聖騎士們,繼續向布魯諾說道:「你們放心去吧,這些人的實力並不高,你們小心一些不會有事情的……嗯……即使真的死了,這裡是我的地界,你們的魂魄也會歸於我的管轄之下。」   「是,布魯諾明白了。」布魯諾恭聲應道。轉身帶著其餘亡靈法師向那近百名聖騎士迎了上去。   這群亡靈法師修為並不是很高,但是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傢伙。在原來的那個世界,數百年的追殺,讓這些亡靈法師們變得異常狡猾,他們總是不肯與敵人正面為敵,而是採用游鬥的方式,一旦抓住機會,他們就會一湧而上,集中幾個人的力量對付落單的敵人,再加上他們那歹毒的亡靈法術,確實是讓人頭疼不已的敵人。   教廷的人雖然佔據了數量優勢,但是由於教皇受傷,幾位可以主事的人都守護在教皇身邊,因此在無人指揮的情況下,教廷所屬雖然人多勢眾,卻打得異常混亂,沒有一點組織性。   有了這群亡靈法師的加入,教廷原本就混亂不堪的攻勢立刻一頓,被這群四處亂竄,偏偏又會使用各種歹毒法術的亡靈法師們鬧得陣腳大亂。而修真者們早得到了閻羅的通知,乘機狠下殺手,著實殺傷了不少教廷人馬。   在另一邊,楚白一直虎視耽耽地漂浮在教皇不遠處。他並沒有出手攻擊教皇,但是想到他那一招擊殺神聖騎士的本領,教廷那方沒有一個人敢輕易離開教皇身邊,以至於剩下的四名神聖騎士以及兩名紅衣大主教全部被他一個人拖住,根本無法去指揮支援那邊的戰鬥。   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天平漸漸開始向修真界傾斜。雖然教廷佔據著人數的優勢,可是由於無人指揮,而且高手又都被楚白和抱石子拖住,因此人數處於劣勢,然而平均實力卻比教廷高的修真界,反而慢慢的確立了優勢。當然,他們的傷亡也極其巨大。   看到己方的形勢有些不妙,一個守護在教皇身邊的神聖騎士忍不住踏前一步,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向楚白喝道:「你也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為什麼這麼卑鄙,專門攻擊受傷的人?」   「我有嗎?」楚白一臉驚訝地挑挑眉頭:「我只是站在這裡看看風景而已,可曾有過任何威脅你們的舉動嗎?」   那個神聖騎士一時語塞,雖然誰都不會相信楚白站在這裡是為了看風景的,但是畢竟他確實沒有任何危險舉動,那名神聖騎士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不要與他廢話。」教皇突然虛弱地開口說:「你們三個去支援那邊的戰鬥,留一個在這裡就可以了。」   「陛下,這怎麼可以?」教皇身邊的人驚叫道。楚白剛才一招擊殺神聖騎士造成的效果,實在是太有震憾力了,誰也不敢放教皇一個人單獨留在這裡。   「怕什麼,我有阿波拉斯權杖護身,何況有兩位紅衣大主教與一位神聖騎士留在這裡,任何人想要傷我都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辦到的。」教皇低聲說道:「如果他真的來偷襲我,那時候你們再回來也來得及。反倒是那邊的戰鬥有些不妙,這次我們帶來的是教廷的主力,如果全部折在這裡,那就完蛋了。」   幾位神聖騎士還想開口,而教皇已經一臉怒色的暴喝出聲:「什麼時候我的命令如此沒用了?你們是不是不認我這個教皇了?」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幾個神聖騎士再無奈也只得照辦。他們齊齊躬身施禮,留下一名神聖騎士之後,其他三名神聖騎士怨恨地瞪了楚白一眼,就要向那邊的戰場飛去。   在一旁的楚白低歎出聲,雖然聽不懂英語,但是從這個架勢來看,他也明白不能讓這三個神聖騎士趕去支援。在閻羅無法出手的情況下,己方已經沒有什麼高手了,哪怕只要有一個神聖騎士趕到戰場,對剛剛才佔據了一點優勢的修真界來說,那將是一場災難。   輕輕揚了揚手中的破天刃,楚白運轉修真力,高聲叫道:「你們的對手應該是我才對。」   蘊涵著龐大修真力的聲音,在三名神聖騎士的耳邊炸響,他們驀然回頭,三雙戒備的眼睛滿含敵意地望向楚白。   楚白對他們的敵意熟視無睹,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傲然道:「想去那邊支援嗎?先問問我是否答應吧。」   那個會一點漢語的神聖騎士在空中踏前一步,惱怒的低吼:「正好,我們也怕你這個卑鄙小人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偷襲教皇陛下,那麼就讓我們在這裡決一勝負好了。」   「廢話少說。」楚白傲然一笑,輕蔑的勾了勾手指:「放馬過來吧!」   三名神聖騎士憤怒的大吼起來,龐大的聖力從他們身上噴湧而出,三股聖力彙集在一起,那龐大的力量讓人為之戰慄,彷彿周圍的空間都在顫抖一般。面對這樣的力量,楚白卻是輕蔑一笑,體內龐大的修真力緊跟著爆發出來,在他的身體周圍化成高達三米的白色火焰。   對峙中的兩方都是當世強者,神聖騎士號稱教廷最強武裝,自然是實力非同凡響,何況是三名神聖騎士聯手呢。而楚白也是修真界實力輩分最高的人,作為一位只差一步就要飛昇的修真者來說,他的實力已經達到這個世界的頂點。這樣的兩方人馬在這裡緊張的對峙,那凝重的氣氛,以及那龐大的不斷向四周擴散的威壓感,讓遠處混戰的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向這邊望來。   雙方雖然還沒有交手,但是屬於雙方卻截然不同的兩股力量,就已經開始了激烈的對抗。三股聖力聚集而成的龐大聖力,與楚白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八千年,練就的龐大修真力不斷碰撞,在炒豆般的悶響聲中,細小的銀白閃電不時在兩方人馬之間閃現。   「混蛋,你們在這裡和他糾纏什麼?盡快打垮這些異教徒之後,我看他一個人還能有什麼作為。」不遠處的教皇氣的大罵道。   三名神聖騎士恍然大悟。是啊,自己與他糾纏什麼啊,自己只需要去把那些東方人打敗,這次東征就已經勝利了,完全不必在這裡和他糾纏啊。   不過這個時候卻由不得他們退縮了,雙方的力量緊密的糾纏在一起,正在無孔不入的進行著滲透。這個時候收回力量撤退,那就是找死的行為。因此,三名神聖騎士雖然明白這個道理,還是不得不提起全部聖力,與楚白散發出的龐大力量對抗。   雙方散發出的力量波動越來越強大,終於,一位實力稍弱的神聖騎士第一個承受不住楚白不斷壓過來的龐大修真力,他低吼了一聲,抽出長劍一劍劈下,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龐大聖力潮水一般湧到劍上,讓這把普通的鍍銀長劍變成了一把散發著強烈光芒的絢麗光劍。   彷彿是事先約好似的,其餘兩位神聖騎士幾乎是同時抽出了長劍,緊跟著他重重一劍劈下。三道絢麗而且耀眼的細小劍芒,無聲無息地從劍尖射出,成品字型向楚白劈去。   楚白淡淡一笑,手中破天刃揚起,在自己面前輕輕地畫了一個圓圈,他面前的空間一塌,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一個黑色的洞口。猶如一張惡魔的巨口一般,那三道細小劍芒收勢不住,逕直衝進了這個洞口之中,彷彿一塊小石子扔進大海一般,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激起,頓時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那三位神聖騎士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他們的這三道劍芒雖然毫不起眼,卻幾乎是他們的全力一擊。按照他們的估計,就算是教廷中號稱最接近神的教皇陛下,遇見這三道劍芒也只得暫時避其鋒芒,絕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破了。   三位神聖騎士卻不知道,楚白手中的破天刃實在太過變態。在楚白的龐大修真力支持下,破天刃切開空間的難度就和吃菜一般輕鬆,這麼一來,楚白可以把任何人的攻擊都送到另一個空間去,在與這三個神聖騎士的戰鬥中,他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也接我一刀。」楚白微微一笑,揚起手中破天刃就是一刀。由於先前他一招擊殺一名神聖騎士,因此那三名神聖騎士早就戒備著,見他揚起手來,三人還未等破天刃劈下,已經呼嘯著四處散開,因此楚白的這一刀沒有收到任何成效。   楚白沒有露出絲毫失望之色,他低笑一聲,右臂突然一振,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他已經連續劈出了三百多刀。速度之快使得他的手臂的揮動帶起無數殘影,遠遠望去,就像是傳說中的千手觀音一般。   空氣中響起絲絲銳鳴,彷彿有尖利的東西切割過一般,楚白面前的空間突然平空浮現無數黑線,這些細小的黑線是楚白那三百餘刀無意中切割出來的眾多空間裂口,這些細小的裂口佈滿了面前的每一寸空間,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失。   向右側飛去的一個神聖騎士突然悶哼一聲,整個右臂突然詭異地與身體分開,鮮紅的血液在周圍充斥著的強大聖力壓迫下,如同噴泉一般噴出近半米高。還未等他的同伴幫忙,這個倒霉的神聖騎士已經從空中栽了下去——他的血差不多都噴干了。   剩下的兩個神聖騎士發出憤怒的大吼聲。中間的那個神聖騎士兩眼赤紅的衝了上來,還未到跟前,他已經全力揮出手中的長劍,他體內那龐大的聖力毫無保留的湧進了長劍之中,讓這把普通的鍍銀長劍散發出如太陽一般刺眼的強烈光芒。   楚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是還未等他揮起破天刃,那把長劍突然在他面前砰的一聲炸裂開來,無數金屬碎片在龐大聖力的推動下,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向楚白射來,空氣中頓時響起了尖銳的破空聲。   趁著楚白一愣的時間,另一個神聖騎士高高飛起,然後從楚白頭頂俯衝下來,重重一劍劈向楚白頭頂。他那龐大的聖力從劍尖噴湧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把巨大的光劍,以彷彿要劈開整個天地一般的氣勢重重斬下。   楚白長嘯一聲,破天刃在一聲尖銳的破空聲中化成一團虛影,轉眼之間,方圓千米內的每一寸空間上都佈滿了細小的黑色空間裂口。頭頂斬落的巨大光劍顫動了一下,被這無數空間裂口切割成無數碎片,在落到楚白頭頂之前就已經徹底崩碎了,重新化作聖力消散不見。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楚白漫無目標的瘋狂斬出了三千六百刀,破天刃幾乎將周圍的空間完全切碎。在這樣的一個破碎空間範圍內,任何體積稍大一些的力量,或者人都不可能完整的從這裡經過。   兩個神聖騎士翻滾著落了下去,空中灑落下大片的鮮血,被這麼密集的無堅不摧的空間攻擊擊中,即使是號稱教廷最強武裝的神聖騎士也無法倖免。兩個神聖騎士其中一個幾乎被切成了碎片;另一個雖然還未死但是也差不多了,他的半截身體都已經消失不見,也不知是被捲進了別的空間還是被切碎了。   遠處觀戰的教皇發出一聲低呼;他身旁的兩位紅衣大主教卻是面色慘白;唯一正常一些的,就是那個留下守護教皇的神聖騎士了,他正血紅著眼睛盯著楚白,如果不是還要保護教皇,恐怕他已經撲上來為同伴報仇了。   遠處正與抱石子打的熱火朝天的那個神聖騎士,看到自己的三個同伴死在楚白手中,怒吼一聲就想撲上來。無奈抱石子正打得興起,龐大的妖力如一條條青色巨龍呼嘯著掠過,硬是把他死死的纏在那裡,他也只得不住地怒吼出聲。   遠處一直留心著這裡戰鬥情況的修真者們歡呼出聲,楚白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滅三個神聖騎士的實力實在有些太匪夷所思。雖然那主要是破天刃的恐怖力量,但是修真者們卻把這歸功干楚白。一時之間修真界的士氣大為提升,反倒是教廷顯得人心惶惶,再也沒有了剛開始時的瘋狂攻勢。   在一片歡呼聲中,楚白是啞然無語,雖然早已見識過破天刃那獨特而又可怕的能力,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破天刃在自己手下竟然會有如此威力。三名神聖騎士聯手,換作是平時絕對可以完全壓制自己,但是沒想到有了破天刃後,戰鬥竟然輕鬆的像是玩遊戲一般。   早知道就正在這裡牽制他們了,直接殺過去不是更好?楚白苦笑著想道。投向教皇等人的目光也帶有了一點不懷好意的意思。   遠處的教皇敏感地感覺到楚白的殺機,他掙扎著坐起身來,向身旁的兩位紅衣大主教低聲說道:「扶我起來,我來對付他。」   「陛下,您的身體……」剩下的那名神聖騎士急切地叫道。   兩名紅衣大主教也急忙勸道:「陛下,現在您的身體需要靜養,再不能勉強出手了啊。」   「我不起來的話,你們能擋得住他嗎?」教皇低聲問:「以剛才他的實力來看,你們說說你們能擋得住他嗎?」   神聖騎士默默不語,雖然心中不服,然對手的實力卻是擺在那裡的,由不得他說謊。至於兩位紅衣大主教他們本來就不是專業戰鬥人員,早就面色慘白了。   「扶我起來。」教皇的聲音透露出一股堅定的意味,兩位紅衣大主教心裡一顫,默默地把他扶了起來。   站直身體的教皇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甩開攙扶著他的兩位紅衣大主教。他默默地舉起手中的阿波拉斯權杖,將那冰涼的權杖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然後在心底默默地禱告起來:偉大的神啊,您最忠實的僕人在這裡向您祈禱,請您降下您的無邊神力,助您卑微的僕人將您的榮光灑遍大地……   正在向這邊飄來,打算一舉將教廷高層全部殲滅的楚白突然停了下來。就在教皇祈禱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突然出現在教皇體內,那股力量的龐大已經超乎他的想像,即使是他在斗轉星移陣內積累了八千年的修真力與之相比,也顯得有些弱小。   「噗……」默默祈禱的教皇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未等他身旁的人驚呼出聲,他已經擦去嘴角的血跡,然後睜開了眼睛。他的兩隻眼睛如太陽一般耀眼,讓人根本無法直視的乳白色光芒在他眼中流轉,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陛下。」飄在他旁邊的那個神聖騎士,第一個感應到他體內那龐大到無可想像的聖力,他驚喜地叫出聲來,滿是崇拜地望向教皇。   教皇也是又驚又喜,剛才他橫下心來施展「十二翼天使降臨」,為的就是暫時擁有強大力量拖住對面那個可怕的敵人,好讓教廷的主力撤退。至於打敗那個敵人,他是想都沒想,因為他自己清楚對方的可怕,一個能夠輕鬆擊殺三名聯手的神聖騎士的敵人,就算是自己施展只有教皇才可以使用的「十二翼天使降臨」,召喚來天使長米迎羅也一樣不是對手。   但是這個終極法術施展出來後,教皇就發現有些不對,應自己祈禱而來的聖力實在是太大了,早已經超過了十二翼天使降臨所能擁有的程度。那龐大的聖力充斥在他身體內的每一處,以至於讓他有一種異常腫脹的難受感覺,真恨不得痛快的大戰一場,以便把這些力量發洩出去。   不過不管有什麼異樣,教皇現在也顧不得了。反正他堅信,自己信仰的神是不會傷害自己的,更何況力量大一些有什麼不好?以現在自己擁有的這種程度的力量,他甚至有自信能夠將對面那個可惡的東方人擊敗。   教皇微笑著抬起臉來,向對面的楚白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他要趁著這股龐大聖力還受自己控制的時候,盡快除去這個大敵。   面對教皇的挑戰,楚白微微一笑,右手破天刃閃電般一揮,一連六十四刀已經斬了出去,細小的空間裂口再次出現在他與教皇之間的虛空處。   教皇微微一撇嘴角,彷彿根本沒有把這招放在眼裡。他看似緩慢的伸出右手,一股渾厚精純的聖力噴湧而出,瞬間佈滿了周圍的每一寸空間。教皇的右手輕輕一握,一陣輕微的脆響之後,面前虛空上的細小空間裂口彷彿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抹過一般,徹底消失不見。   楚白的神色終於凝重起來,雖然教皇體內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他,但是剛才楚白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按照楚白的想法,並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能有什麼威力?即使再龐大,自己不能隨心所欲的操縱還不是一樣白費。   不過看到教皇輕而易舉的用某種手段抹去了破天刃切割出的空間裂口之後,楚白終於發現,原來對手並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麼菜。不管怎麼說,只憑他這一手,就足以讓楚白把他當作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略微活動一下手腳之後,楚白向教皇微笑一下,緊跟著,他的身體突然消失不見。   也就在他失去蹤跡的同一剎那,對面的教皇突然一個前衝,連續六個空中翻滾向前撲去,同時右手向後一揮,阿波拉斯權杖上爆起一團強光,一個巨大的散發著龐大聖力波動的十字架向後飛去。   砰的一聲悶響,突然出現在教皇原來所在位置的楚白揚起破天刃,右臂一陣揮動,連續三百六十刀,將這個蘊涵著龐大聖力的十字架徹底的切成碎片,然後失望地歎了口氣。   已經逃開了一段距離的教皇轉過身來,心有餘悸地擦了把冷汗,一陣勁風吹過,教皇背後的白袍無聲無息的飄落下來,露出穿在裡面的白色內衣。   就在剛才,楚白利用手中的破天刃,以極快的速度破開空間進入了另一空間。然後在教皇的背後破開空間出來,這招是學自死於地府之戰的碧軒之手。按照楚白構想,即使不能殺死教皇也都讓他受些傷,誰知教皇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根本不像是掌管教廷的王者,倒更像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   楚白卻不知,遠處的教皇卻早已經嚇出一身冷汗。他雖然身為教廷之主,一身聖力更是教廷之首,但是教皇之位歷來都是從紅衣大主教中挑選出來的,因此雖然他的聖力極為強大,但沒有多少戰鬥經驗,更沒有貼身肉搏經驗。   剛才楚白的那一次攻擊可謂是極為隱蔽歹毒,就連教皇本人都是到破天刃劈開的空間裂口,接觸到自己皮膚時才發現的。在那一刻,教皇還以為自己死定了,他的心裡充滿了懊惱,沒想到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竟然還會這麼輕易被這個敵人殺死。   然而讓教皇驚訝的是,他的身體竟然自發主張的向前翻滾躍去,同時還進行了反擊。就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在遇見襲擊時的條件反射動作一般。   然而教皇很清楚,那不是條件反射,身為教廷之主的他不可能,也沒有機會培養出這種條件反射。剛才那更像是有人操縱了他的身體做出這種反應,但他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或者不適,這讓他萬分迷茫。   未等教皇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遠處的楚白身形一晃,不聲不響地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緊接著,教皇只覺得眼前一亮,那恐怖的黑色空間裂口轉眼之間,又佈滿了整個空間,甚至於這一次的密集程度還遠遠超越了前幾次。   教皇嚇的臉都青了,那恐怖的黑色空間裂口的威力他是親眼見過的,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可以切割這個世界的一切物質,被這些空間裂口碰到的話,就算有再強的力量護身,恐怕也無濟於事。那三名神聖騎士同樣有聖力護身,但是還是被輕易的斬成了碎片,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夠頂得住空間裂口的切割。   但是留在這裡同樣危險,在這樣一個根本無法躲閃的地方,只要楚白再揮上幾刀,教皇就算再強,恐怕也要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因此教皇只有硬闖出去這個唯一的辦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教皇右手的阿波拉斯權杖用力一揮,龐大而又精純的聖力噴湧而出,如一個罩子一般將他保護起來,然後他就這麼小心翼翼的向空間裂口籠罩的範圍外衝去。   被破天刃切開的空間裂口是不會移動的,因此只要教皇保持直線前進,能夠碰到他的空間裂口其實也並不多。楚白雖然有心阻止,但空間裂口連楚白自己也不敢輕易嘗試,何況剛才的那一擊消耗了他不少力量,現在他正忙著恢復力量,因此他也只能無奈地看著教皇,等待著這些空間裂口消失,這倒也算是破天刃的一個缺點吧。   保護著教皇的聖力罩撞在漆黑的空間裂口上,被撞到的空間裂口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發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響,而聖力罩也是一陣波動,彷彿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嚇得教皇臉色煞白。   不過教皇的這個聖力罩終於還是成功地挺住了,直到他衝出空間裂口的籠罩範圍,這個幾乎凝聚他所有力量的聖力罩終於一陣波動,漸漸的淡化消失不見,讓他不禁暗暗的鬆了口氣。   未等教皇緩過勁來,面前的空間裂口已經消失不見。一直因為這些空間裂口的阻擋而不能過來的楚白長嘯一聲,眨眼之間越過兩人之間的漫長距離突然出現在教皇身前,揚手就是一刀當頭劈下,只是這一次卻再不肯使用那種大範圍的空間攻擊了。   看到楚白又攻上來,教皇不禁大驚失色。他未做教皇之前,本就是一名紅衣大主教,身份尊貴的他根本沒有什麼戰鬥經驗,少有的幾次戰鬥也都是站在後面為前線衝鋒的聖騎士或者榮耀騎士們加持各種法術,可以說對戰鬥尤其是貼身肉搏戰根本是一竅不通,哪裡比得上從小跟著上彌道人修道習武的楚白呢。   而楚白之所以採用貼身肉搏戰鬥,主要考慮的是他與教皇這樣的強者拚鬥,如果還像往常那樣使用那些大威力的法術對轟的話,恐怕一場還沒打下來,周圍的修真者也被波及死的差不多了。而且剛好他手中的破天刃威力實在驚人,又是一把適合打肉搏的兵器,因此他乾脆選擇這種戰鬥方式,沒想到剛好戳中教皇的短處。   見到楚白氣勢洶洶的攻來,實在沒有多少肉搏經驗的教皇有些驚慌的向斜後方退去,勉強是躲過楚白的這當頭一刀。只是這一刀劈開的空間裂口卻沒有躲過,右肩處嗤的一聲,他大半衣他飄飛了出去。   楚白見他竟然躲得如此狼狽也是有些詫異,但是現在是緊要關頭,也由不得他分心細想,他當下清嘯一聲,抖手六刀封住教皇的躲閃空間。然後他低吼一聲,體內龐大的修真力向破天刃湧去,緊跟著第七刀橫斬過去。   嘶啦一聲,如同撕開一張白紙一般,教皇面前的空間突然裂開,一個巨大的猶如惡魔巨口一般的巨大裂縫突然平空出現,向著教皇蜿蜒而去,巨大的吸力從裂口內傳來,瘋狂的吸取著附近的一切。   遠處正在混戰的修真者和教廷一眾紛紛驚呼出聲,他們飄飛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這邊飛來,那些被修真者們放出傷敵的法寶,更是如同倦鳥歸巢一般飛快的向這邊飛來,嚇得那些修真者急忙收回自己的法寶。   「陛下小心……」一旁觀戰的那個神聖騎士以及兩位紅衣大主教,一邊對抗著從空間裂口內傳來的另一個空間的巨大吸力,一邊急切地叫道。   教皇卻沒有時間理會他們的好意,他正忙於對抗從那個空間裂口內傳來的巨大吸力。作為一位執掌教廷的人,他自然清楚落進這個空間裂口的下場,就算命好沒有被穿越空間時的能量衝擊撕碎,想要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也非常麻煩,最起碼以自己的真正實力來說非常麻煩。   反觀楚白卻顯得甚是優閒,以他的力量自然不怕這點吸力,更何況為了從異空間回到這個世界,他與閻羅不知穿越了多少個空間,對他來說,眼前這情景不過是毛毛雨而已。   教皇苦苦對抗著空間裂口內傳來的巨大吸力,但是他的身體卻一步一步的向那漆黑的裂口內移去。看到自己的努力沒有收到成效,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教皇也有些驚慌了,他的心神一亂,能夠發揮出的實力更小,雖然體內擁有祈禱而來的龐大聖力,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的向裂口移去。   就在教皇有些絕望的時候,遠處天邊彷彿響起一聲無奈的歎息,緊跟著,陷入恐慌之中的教皇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聽自己的使喚。未等他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身體已經自作主張的抬起雙手,在胸前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後以一種極有韻律的聲音淡淡道:「彫蟲小技而已,看我破它。」竟然是一口純正的漢語。   周圍眾人還未來得及想明白教皇為什麼突然會說漢語,天空突然一亮,一層龐大而又精純的聖力柔和的灑了下來。正在混戰中的教廷眾人只覺得身上一暖,渾身的傷痛彷彿突然消失似的,他們興奮的歡呼出聲,士氣大振的狂攻不已,讓剛剛佔據了一些優勢的修真者們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這層聖力才一消散,教皇頭頂的雲層再次一亮,一道細細的毫不起眼的細小光柱從天而降,如一把利劍一般筆直的刺入教皇面前的空間裂口內。彷彿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如一張巨口一般的空間裂口突然收縮了起來,緊接著,方圓三百米內的空間突然鼓了起來,彷彿只要有人再加點力,這裡的空間就會如氣球一般爆炸似的。   「你瘋了?難道你不顧忌你這麼多部下嗎?」楚白大驚叫道,雖然那道光柱的樣子毫不起眼,但是楚白卻能夠感應到其中蘊涵的龐大力量,如果讓這股力量爆發的話,楚白肯定不會有什麼事,不過混戰中的修真者們以及教廷的屬下恐怕都要死光了。   「井底之蛙,你怎麼知道我不顧忌我的屬下?」教皇一臉傲慢的答道,斜著眼睛望著遠處的楚白,那神態就像是站在世界最頂端的生物,俯瞰處於世界最底端的螞蟻一般,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優越感。   「既然如此,閣下就來讓我見識一下好了。」楚白淡淡一笑,出言反諷道,手底下卻不敢怠慢,當即雙臂用力一振,一個巨大的完全由他修真力所化的光牆平空出現,準備著抵禦即將到來的能量爆發。   遠處的閻羅皺起了眉頭,就在教皇突然開口說中文的時候,他就敏感的發現似乎有些不對。那個教皇在他的眼裡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論是氣度還是談吐都完全不同,這讓他很是迷惑。   未等閻羅想明白,遠處的教皇長笑一聲,緩緩伸出白皙的右手,輕輕的在眼前輕輕抹過,那神態就像是要擦去沙地上的字跡一般輕鬆。但是隨著他的動作,他面前空間的一切不正常之處,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過一般,漸漸消失不見,當他停下動作的一剎那,剛好是空間完全恢復正常的時候。   遠處的楚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連一直在旁觀戰的閻羅也不禁踏前一步,臉上滿是驚訝之色,顯然教皇的這一手讓他們二人大吃了一驚。   事實確實如此,楚白心裡自問:如果換作他來處理的話,他也只能使用更為強大的力量來壓下空間內暴動的能量,根本不可能像教皇這樣輕輕一抹的平息一切,甚至還讓他根本看不出來到底使的是什麼手段。   楚白與教皇雖然交手時間不太長,但是自認已經算是摸清了他的底細。在楚白看來,教皇空有龐大力量,卻不知道該如何用於戰鬥,可以說只是一個稍加注意就可以打敗的敵手。但是楚白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對手竟然突然來了這麼神奇的一手,這讓他多少受到了一點打擊,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但是修真者畢竟與常人不同,楚白很快拋去心裡的疑慮,正色笑道:「沒想到倒是我小看了閣下,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你我總歸要決一勝負的,有個強大的對手可以較量倒也不錯。」   教皇斜著眼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還不夠資格。」淡淡的六個字,其中的狂傲之意卻是展露無疑,但是聽在楚白耳中,卻讓他盛受到了教皇這六個字中蘊涵著的無比自信。   楚白心中豪氣頓生,長笑一聲之後,緩緩舉起手中破天刃:「夠不夠資格,還要打過了才知道。」   看到楚白手中的破天刃,教皇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凝重,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破天刃,突然搖頭歎息道:「兵器是好兵器,可惜沒有找對主人。」   楚白淡淡一笑,沒有生氣,揚手一刀劈了過來,未等破天刃斬出的空間裂口出現,他的身影一陣模糊,已經消失不見,顯然是打算和先前一樣,繼續與教皇打肉搏戰。   教皇輕蔑一笑,右手的阿波拉斯權杖一晃,突然爆起一團強光,當強光散去,周圍人不禁驚呼出聲,原來教皇身邊突然出現了四名四翼天使。四個天使週身閃爍著神聖的潔白光芒,如四個耀眼的光團一般,正好將教皇保護在他們中間。   「這……這是天使降臨啊,真正的天使降臨啊。」一旁觀戰的那個神聖騎士滿臉震驚的大叫起來,離他稍遠一些的魯笛與迪托夫也是同樣的一臉震驚。   其實說起實力,四翼天使還不如那個神聖騎士呢。他們之所以會這麼震驚,只是因為幾百年來教廷中,還無人能夠召喚天使真正的降臨。教廷的法術中雖然有天使降臨這個法術,但是那只是召喚天使的靈魂附在施術者的身上,並不是天使的本體降臨。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是因為想要召喚天使的本體降臨,首先就需要有能夠打通空間的能力,這樣才能在人間與神界之間臨時搭建一個通道,供天使的本體過來。有這樣實力的人,根本不必召喚什麼天使,畢竟一個普通的四翼或者六翼天使的實力恐怕還不如他呢,至於八翼和傳說中的十二翼天使,他們可不是隨便招招就來的。   而另外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天使本體降臨是需要得到被召喚的天使自己,以及西方神族的同意的。由於東西方仙神不允許直接插手下界的協定所致,西方神族並不允許天使使用本體降臨人間,因此教廷建立上千年來,只有遠古時期有人召喚過天使本體降臨。   也就是因為這些原因,當在場的教廷所屬看到教皇竟然成功的召喚天使本體,他們不由得瘋狂地歡呼起來。雖然那四個四翼天使的實力並不是很強,但是對於教廷一方士氣的作用卻是無可估量的。   對於手持破天刃的楚白來說,四翼天使的實力實在是太弱小了。虛空中突然一陣波動,四道漆黑的空間裂口閃過之後,四個剛剛被召喚到這個世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四翼天使已經爆成了四團強光。當強光消逝之後,這四個倒霉的四翼天使已經被楚白順手除掉了。   正在歡呼的教廷一眾立刻堰旗息鼓,剛剛鼓舞起來的士氣頓時又跌了下去。反倒是修真者們看到這一幕後,開始瘋狂的歡呼起來,整體氣勢頓時一陣瘋漲。再加上那幾百個混水摸魚的亡靈法師,和一些四處偷襲的妖怪們,打得教廷一眾節節敗退。   然而教皇召喚出四翼天使本來就不是為了指望靠他們打敗楚白,他只是希望這四個四翼天使可以稍微阻擋一下楚白進攻的速度,而他確實也如願了。雖然楚白斬殺這四個四翼天使所用的時間不到百分之一秒,但是這一點點時間,對於強者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個潔白的光球從教皇手中脫出,剛剛飛離教皇手掌,這個只有拳頭大的光球就以閃電般的速度沒入頭頂的雲層之中。教皇有些疲憊的收回手:「看你這回還有什麼辦法。」   天空的雲層中,一個巨大的光環從天而降,但在光環的中心卻是無比的漆黑。這個直徑約有百米的巨大光環懸在教皇上空,開始緩緩地旋轉,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雲層被這個光環所帶動,一同轉動了起來,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個直徑約百里的巨大白色圓環一般。   看到這邊的異狀,正在混戰中的教廷所屬以及修真者們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雙方警戒地對視了一陣之後,終於分成了鮮明的兩個陣營,重新回到各自的勢力範圍內。只有抱石子和那個神聖騎士還在遠處打得不亦樂乎。   教皇前方不遠處的空間一陣波動,手持破天刃的楚白漸漸現出身形,他戒備地望著頭頂不住旋轉的光環,顯然感應到那個光環內傳來的龐大到無可想像的力量。   「這是我的法術,異次元放逐,如何?還算是有點威力吧?」教皇笑瞇瞇的開口問道。而在此時,頭頂的光環處也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並且吸力仍然在不住的增大。   楚白被這股力量吸的不由自主的向上一飄,他心中一驚,龐大的修真力噴湧而出,這才抵擋住這股從頭頂光環內傳來的巨大吸力。然而奇怪的是,這股吸力似乎只針對他一個人,絲毫沒有波及到其他人。   然而頭頂處傳來的巨大吸力越來越大,幾乎是以每秒翻一倍的程度遞加,楚白的力量雖然龐大,卻也無法抗拒這種不斷增長的吸力。   「呵呵,不要試圖抵抗了。」教皇微笑著以我起眼睛:「異次元放逐的吸力會無休止的增強的,你永遠也不可能與它相抗衡的,還是乖乖的放棄抵抗念頭吧。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異次元放逐不會讓你死亡的,它只會把你拋到某個遙遠的空間去,相信以你的能力是能夠回到這個世界的……嗯,雖然麻煩了一些。」   「你作夢!」楚白竭力抗拒著越來越龐大的吸力,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三個字。他明白對方的用意,像他們這種程度的強者之間的比拚,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決出勝負的,因此教皇想將他拋到遙遠的地方,然後騰出手來對付修真者們。這樣即使自己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教廷的勢力也已經控制了東方,那時大局已定,自己再強也沒有辦法了。   遠處的閻羅焦急地向這邊靠來,雖然那股巨大吸力並沒有作用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同樣感應到頭頂那個光環所蘊涵的巨大力量,因此他明白楚白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不妙。   「站住!」背向著閻羅的教皇頭也不回的大喝道:「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想破壞協定嗎?」   「你是什麼人?你指的協定是什麼?」閻羅一驚,站在遠處問道。   「閻羅,你應該清楚我說的協定是什麼。」教皇冷笑了一下,冷冷道。   聽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閻羅更是大吃一驚。他狐疑地望著教皇,顯然弄不明白這個執掌西方教廷的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要知道,自己幾乎是從不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啊。   「你不是教皇,教皇不可能知道這個協定,你到底是什麼人?」正在竭力抗拒頭頂傳來的龐大吸力的楚白突然心中一動大叫道。他自然清楚教皇說的協定是什麼,那就是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之間約定的雙方不許干涉下界事情的協定,閻羅身為地府之主,也算是仙界的人,自然是要受這個協定的約束。   「我不是教皇又會是誰呢?」教皇啞然失笑:「既然你都可以知道這個協定的存在,為什麼我不可哪?好歹我也是神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地位並不比你差吧?」   楚白一時啞然,教皇說的確實有理,以他的地位就算知道了這個協定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畢竟這個協定又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楚白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   「不要再掙扎了,讓我送你一步吧。」見到楚白還未被吸進去,教皇也有些不耐了,他雙手一合,微笑著說道,手掌立刻泛起了明亮的光芒,龐大的聖力開始按照他的意志聚集。   遠處的閻羅臉上陰晴不定,但是他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長歎了一口氣,沒有上前干涉。反正楚白手中有破天刃,就算被拋到再遠的空間,也可以回到這個世界,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是自己要是上去干涉的話,那恐怕就是挑起東西方仙神大戰的大事了。   至於那些很可能在隨後死在教皇手中的修真者們,閻羅倒不是很在意,反正他與這些修真者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更何況,身為地府王者閻羅來看,死亡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生與死只不過是生命的一個循環而已,並不必為了這些修真者的死而感到傷心。   頭頂處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大,楚白終於無法抗衡這龐大到恐怖的吸力,他的身體如箭一般向上飛去。就在這一剎那,他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亮光,轉過頭來不甘的大喝道:「你不是教皇……異次元放逐,你是將亞拿薩封印三千年的戰神阿瑞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教皇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是沒有人看到,而楚白也快要消失在頭頂的光環內了,就在這時,遠處突然飄來了一個悠悠的聲音:「老朋友,這樣欺負一個後生晚輩,未免有些太失身份了吧?」   已經半個身子沒入光環內的楚白突然一顫,突然又倒退著回到了原位,他莫名其妙的看看四周,顯然還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又回來了。   隨著聲音的消逝,一個身穿古裝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教皇身前,他笑嘻嘻的望著教皇,一本正經的做了一個揖:「哎呀呀,近千年沒見了,我可是想念你,想念的緊啊。」   看到這個年輕人的面貌,站在遠處的閻羅渾身一震,頓時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但是片刻之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苦笑著搖起頭來。   楚白也一臉詫異的望著這個年輕人,以他的眼力,竟然完全看不出這個年輕人的深淺。在他眼中,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沒有一絲力量波動,只有一股奇怪的氣息環繞在他身體周圍,實在是讓他驚訝不已。   教皇臉色鐵青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再沒有了方纔的輕鬆表情,他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年輕人,低聲咆哮道:「炎鷲小子,又是你這個禍害,為什麼我每次都可以遇見你!」聽他這口氣,兩人似乎還認得。   「因為我們是老相好了嘛。」那個年輕人笑嘻嘻的說道。周圍人皆倒,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教皇惱怒的低吼:「誰跟你老相好?我才不想認識你這個禍害呢。」   「哎呀,你這樣說太傷人家的心了。」那個年輕人突然一臉哀怨地拋給教皇一個悲傷的媚眼:「枉費人家那麼想你,你就這麼狠心嗎?難道你不在意我們那六千年的交情?」   周圍人都是一陣惡寒,但是緊跟著聽到他最後的那一句話之後,眾人都僵住了,六千年?難道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然活了六千年?   不過更讓周圍人震驚的是,那個年輕人說的是「我們那六千年的交情」,眾人心中一陣驚恐,難道說教皇也是一個活了六千年的人?不可能啊,在場的教廷所屬中不乏在教廷中得了幾十年的人了,他們可是看著教皇從紅衣大主教一步步登基坐到教皇位置上的,他怎麼可能是活了六千年的老怪物呢?   「去去,別跟我誇交情,誰惹上你誰倒霉,我可不想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教皇一臉厭惡地低吼道。但是仔細看去,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畏懼,彷彿這個年輕人是什麼可怕的人物似的。   「謝謝你的誇獎。」年輕人微笑著微微躬身,臉上沒有絲毫怒色,彷彿教皇罵的不是他似的。   教皇也是為之氣結,無奈的叫道:「我不是在誇你。」   這話剛一出口,那年輕人的臉色突然一變,臉上的笑容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森寒的殺氣。他的眼中閃爍著逼人的電光,龐大的威壓感從他身上無休止的擴散開去,壓得周圍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哪還有剛才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教皇心裡一顫,雖然表面沒有什麼行動,但是心裡卻早已是暗暗提高了警戒。他是明白眼前這人的底細的,他看起來像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實際上卻是一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而且這人脾氣古怪,喜怒完全捉摸不透,隨時都可以和你翻臉,偏偏這傢伙實力還極為可怕,是一個極為難惹的對手。   「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那個年輕人冷著臉說:「你來這裡的目的,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識相點就趁早離開,免得大家撕破臉彼此都不好看。」   「哼,你有何資格命令我?」教皇也沉下了臉,針鋒相對地回敬道:「要說目的,你不是也和我一樣嗎?哼哼,事情捅出去的話,你也一樣不好過。」   「彼此彼此。」那個年輕人又微笑起來:「既然如此,你我就此收手如何?否則事情鬧大的話,我看是你受到的責罰大,還是我受到的責罰大。哼哼,不要忘記了,這裡可是我東方的地界。」   聽到兩人的談話,再聯想到剛才自己對教皇身份的猜測,楚白心裡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一點明悟。除了仙界的仙人,這個世界有誰能讓自己看不透?又有誰能把自己輕鬆的從異次元放逐中拉了回來?   楚白將探詢的視線投向閻羅,後者轉過頭來,神秘的一笑,然後點了點頭。   這一下楚白對自己的猜測再無懷疑,他安心地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年輕人與教皇交涉,反正有仙人在這裡,大概不會有自己的事了。   教皇的臉上陰晴不定,顯然那個年輕人的話讓他顧慮不少。那年輕人卻不管他,自顧自的在空中盤膝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酒瓶,自得其樂地喝起酒。   趁著這難得的空閒,唐嚴悄悄地靠了過來,在楚白身後低聲問道:「太師叔祖,這個人是什麼來頭,我看邪教皇似乎很忌憚他的樣子。」   楚白搖了搖頭:「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人可不簡單,他可是大有來頭的人,你們安心的在後面看熱鬧吧。」   唐嚴愣了一下,想要繼續追問下去,但是看楚白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他也只有疑惑的退了回去,低聲將這個消息傳到其他宗主的耳中。   就在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那邊的教皇終於一咬牙,恨恨道:「好,算我怕了你,只要你不插手此事,我立刻帶我的人回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遠處的修真者們聞聽此言,立刻吵鬧起來,都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我們修真界當成什麼了?尤其是有這麼多修真者死在教廷手裡,哪都讓他這麼輕易的離開呢?」   各派宗主們雖然沒有發表意見,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他們默許了門下弟子們的這些舉動。畢竟教廷的來襲,讓每個宗派都有了或大或小的人員損失,甚至有幾個宗派已經到了滅門的邊緣。這麼多血仇擺在這裡,這些宗主怎麼可能不恨教廷呢?   修真者們的喧鬧讓教廷的人緊張起來。在剛才的戰鬥中,教廷的人已經充分體會到修真者們的強悍實力,如是單打獨鬥的話,修真者們的平均實力遠遠超過教廷所屬。因此現在他們見到修真者們大鬧起來,立刻戒備地抽出兵器,滿是敵意地望向對面的修真者們。   原本正愁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把這些教廷所屬留下來的修真者們為之大喜,數千件法寶立刻飛上了天空,各種道術的光芒紛紛亮起,一股緊張凝重的氣氛悄悄瀰漫在天地之間,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僅存的一萬六千多名修真者,以及一萬五千多名妖怪,靜靜地圍成一個半圓形。無數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望向楚白,等待著這個修真界中輩分、修為最高的前輩下達命令,只要他一聲令下,一場大戰立刻就會爆發。   教廷的屬下們緊張加握著自己的武器,他們的臉色有些蒼白,握劍的手上青筋進現,顯然面對這樣緊張的局勢,他們也沒有辦法保持心中的平靜。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混戰,教廷的人數由剛開始的九萬多人,銳減到三萬多人。雖然他們也拼掉了一萬多個修真者和近兩萬名妖怪,但是顯然平均實力更強的修真者們,現在已經佔據了優勢。更何況,修真者們現在是報仇心切士氣正旺,而教廷卻正相反,如果繼續戰鬥下去的話,恐怕這裡的教廷所屬沒有幾個能夠活著回去。   看到群情激昂的修真者們,教皇不屑地笑了笑,將嘲諷的目光轉向那個年輕人,後者皺皺眉頭,突然開口淡淡道:「住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淡淡的聲音瞬間傳遍全場,一股無形而又古怪的強大波動,隨著音波傳到每個人的耳邊,正在吵鬧的修真者們大張著嘴,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僅如此,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連動都不能動一下,甚至連轉動一下眼珠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   不止如此,天空上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一般,漂浮在修真者們頭上的各種法寶也失去了控制,任由它們的主人在心底如何驅使,這些形態各異的法寶也只是靜靜地一動不動。   即使是以楚白與閻羅這樣的實力,也一樣不能動彈,一股古怪而又強大的氣息緩緩地圍繞在他們身旁,讓他們甚至無法提起體內的修真力。不過好在楚白知道對方是仙人,倒也不擔心對方有什麼惡意。   遠處正與那個神聖騎士纏鬥的抱石子,也突然僵住了。即使隔得這麼遠,楚白依然聽到了從他那傳來的怒吼聲:「這他媽的是怎麼一回事?老子怎麼不能動了?」   不過好在那個神聖騎士並沒有乘機下手暗算抱石子,或許是他不屑於偷襲不能動的對手,或許是剛才的惡鬥已經耗盡了他的力量,總之他喘息片刻之後,搖搖晃晃地飛回教廷的陣營之中。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讓我在東方看到你們,否則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那個年輕人點點頭,轉向教皇說道。   「哼,現在說這話還有些為時過早,我們還是走著看吧。」教皇面色鐵青地看著那個神聖騎士搖搖晃晃地飛回來,然後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示意身後教廷一眾準備撤退。   剩餘的三萬多教廷屬下忙碌起來。他們降落到地面,盡可能的收攏自己同伴的屍身,然後把他們集中在一起火化,再把他們的骨灰放進隨身的包囊中,準備將他們的骨灰帶回西方。   無法動彈的修真者們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從眼前飛過的教廷所屬,如果不是無法動彈的話,他們早就指揮著自己的法寶,毫不客氣地狠下殺手為今日陣亡的修真者們報仇了。   一番忙碌之後,教廷三萬多屬下終於排成一個方陣,靜靜地漂浮在教皇身後。他們的身上都有一到兩個小小的布囊,那裡面裝的就是他們的戰友,至於到底是哪個戰友,就算是神也沒有辦法分辨出來了。   看自己手下已經收拾妥當,教皇向那個年輕人點點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炎鷲,我們下次再見了。」說完,他就要帶著身後部下離開。   「等一等。」那個年輕人突然揮揮手。   教皇旋風般地轉過頭來,有些戒備地問:「怎麼?莫非你又要反悔了?」   「我又不是你,這種無信之事向來都不會做的。」那年輕人不屑地搖搖頭,嘴角突然露出一絲那笑:「作為這裡的主人,我只是想送我的老朋友一程而已。」   教皇一驚,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個年輕人已經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他的雙臂微微一振,六道燦金色呈半月形的光刃出現在他指尖。他低喝了一聲,雙手微微一揚,六道光刃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教皇頭頂,然後無聲無息地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教皇身後的三萬多部下這才反應過來,正要上前保護,卻看到他這一記完全沒有準頭可言的攻擊。看著那六道在教皇頭頂沒入虛空的光刃,眾人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教皇卻是臉色大變,伸出右手指著他,顫顫的罵道:「好你個炎鷲,想不到你也會使這種手段。」   「哎呀,我又沒傷到你,只不過是提早送你回去而已。」那年輕人笑瞇瞇地答道,輕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教皇怒視著他,正要再次開口,眼中神光卻突然消逝,緊接著,他突然面色慘白的倒了下去。幸虧一直注意著他的那個神聖騎士,及時趕上來扶住他,否則他就成為教廷歷史上第一個從空中摔下去而死的教皇了。   看到這突然變故,教皇身後的部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紛紛抽出兵器,怒罵著湧了過來,那個年輕人笑瞇瞇的望著他們,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寒芒。   「都住手,我們回去。」斜靠在那個神聖騎士懷中的教皇突然提起聖力喝道。   幾個離他比較近的聖騎士委屈地叫:「陛下,我們要為您報仇。」   「我說都回去。」教皇急促地喘息著,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字。   有了他這個命令,圍攏上來的教廷所屬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不得不收起了兵器,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之後,簇擁著他離開這裡。   教廷大軍漸漸消逝在遠方,那個年輕人目送著他們離去,然後嘿嘿一笑,回過頭來看看仍然無法動彈的修真者們,優閒自得的在空中盤膝坐下,掏出懷中的那個小酒瓶美美的喝了一口,這才揮了揮手,低聲說了一句:「解。」   僵立不動的一萬多修真者們渾身一震,終於恢復了活動能力。一個脾氣暴躁的修真者徑直跳起來開口大罵道:「你他奶奶的……」   話還未說完,那個年輕人突然臉色一寒,冷冷道:「口出穢言,該打。」   啪的一聲脆響,剛才那個破口大罵的修真者突然如遭重擊,翻著滾飛了出去。等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眾人才看到他的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竟然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那個挨打的修真者還不服氣,飛了回來就要繼續再罵。一旁的楚白急忙揮揮手,一道充沛的修真力送了過去,把這個愣頭裹的嚴嚴實實的,讓他暫時無法開口罵人。   楚白這才轉過頭來,向那個年輕人深深一揖,苦笑道:「他們只是一些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後生晚輩,又因為同門死傷慘重心中悲痛,所以才會如此失態,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旁邊人都是大驚,修真者們的吵鬧聲頓時平息了下來。   唐嚴第一個飛了過來,低聲問道:「太師叔祖,這是什麼人?您為何如此恭敬?」   楚白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說話。   那個年輕人卻是長笑了一聲,若無其事的笑道:「不妨不妨,我也只是教訓他一下,免得他這麼莽撞。」   遠處的閻羅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聲音壓成一線傳到楚白耳中:「師侄,這位是仙界炎鷲上人,這個……他性格有些喜怒無常,你可不要惹到他。」   楚白一驚,還未來得及回話,那個年輕人——炎鷲上人,已經回過頭去,望著遠處的閻羅冷笑道:「哈,好小子,不過幾百年沒見,竟然就敢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了?」   閻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與楚白不同,他這個地府王者可是對仙界中有名的仙人都比較瞭解的。這炎鷲上人是仙界僅有的幾個古仙人之一,那實力在仙界也能排上前十。這炎鷲上人為人亦正亦邪,而且很是記仇,要是被他記恨上了,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可謂是仙界中無人敢惹的角色。   想到那炎鷲上人的乖僻性格,閻羅就不禁暗暗叫苦,生怕他因為這事把自己恨上了。   正當他忐忑時,炎鷲上人已經長笑一聲,緩緩道:「不過嘛……要是你把你那珍藏的地陰釀,送我個千百壇,我那就不追究你背後說我壞話的事情了。」   聽得他不怪罪自己,閻羅不禁鬆了一口氣,但是轉眼又苦起臉來。那地陰釀整個地府也不過八十壇,還是上代閻羅留下的佳釀,連閻羅自己都捨不得喝,這讓他到哪裡去找千百壇送他啊?   「這個……上人,這地陰釀的珍稀之處,想必您也是知道的,這麼珍稀的酒,怎麼可能有千百壇之多呢?要不這樣吧……」閻羅苦著臉思索了一下,狠心一咬牙,無比心疼的說道:「二十壇如何?」   炎鷲上人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變化,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吧,給你留點本吧,免得人家說我太貪心。」   聽到這話,閻羅也是苦笑不已,一口氣剝削走四分之一,這還叫不貪心?不過他知道炎鷲上人可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也只好摸著鼻子躲到一旁去了。   「原來前輩就是仙界鼎鼎大名的炎鷲上人,晚輩在這裡給前輩見禮了。」一旁的楚白抓住這個機會,上前恭敬的躬身施禮,同時暗暗點醒周圍人:這可是仙界的仙人,你們可不要說錯什麼話得罪了人家。   早已把周圍圍得水洩不通的修真者們聞言大驚。仙人那是什麼人?那是所有修真者努力的目標,更是所有修真者心中無比崇拜的人。只是由於仙人們很少在人間露面,因此在場的這上萬名修真者沒有一個見過仙人,就連楚白也只是聽師父上彌道人提起過。   現在修真者們聽說眼前就這麼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仙人,場面頓時混亂起來。在後面的修真們拚命地向前擠,想要看看傳說中的仙人。偏偏前面又沒有那麼大的空間,一時間周圍一片混亂,讓圍在炎鷲上人周圍的宗主們,臉色都難看起來,畢竟出醜的都是自己門下的弟子。   不過讓各宗主們稍微安心一些的是,炎鷲上人似乎並沒有因此動怒。他微閉著眼睛,繼續品嚐起他那個小酒瓶內的美酒。於是各宗主們急忙抓住這個空閒時間,低聲的呵斥起門下弟子們。   經過眾宗主的聯合壓制,混亂的場面終於有所緩解,修真者們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直到這個時候,炎鷲上人才睜開雙眼,轉向楚白笑道:「你就是楚白吧?我知道你有些話想要問我,那就儘管問吧,只要我能回答的,就一定不會瞞你。」   楚白回頭看了看各宗主,然後微微躬身:「既然如此,就請前輩指教了。」   炎鷲上人點了點頭,楚白直起身來問道:「不知前輩為何要放走那些教廷中人?以前輩的實力,加上我們足以給他們一個慘痛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東方不是好惹的。」他語氣雖然平和,但是言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滿。   聽到楚白提起此事,圍在周圍的修真者們都流露出不滿的神色,顯然炎鷲上人雖然身為仙人,但是如果沒有給他們一個好的解釋的話,修真者們不打算對他保持敬意。   炎鷲上人笑了笑,突然冷下臉來說:「一群笨蛋,我這也是為了救你們,否則你們早就死光了。」   旁邊人都是一怔,好一會,唐嚴才試探著問:「不知前輩所指……」   炎鷲上人笑了笑,轉向楚白問道:「你看出了什麼了嗎?」   楚白皺眉沉思片刻,抬起頭來問道:「前輩莫非是指教皇非其本人?」   「沒錯。」炎鷲上人贊許的點點頭,然後一臉詫異地望向楚白:「你還是滿聰明的嘛,我還以為紅石老頭的徒孫,也和他一樣古板呢。」   楚白啼笑皆非地笑笑,實在沒敢接這個話題。畢竟他說的是自己的師祖,自己這個做晚輩的怎好插嘴呢?   炎鷲上人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對著手中酒瓶抿了口酒之後,一臉不捨的把酒瓶塞回懷中,這才笑道:「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剛才和你作戰的教皇已經不是他本人了,另外有人操縱了他的身體,否則你以為就他那實力,能敵得過你?」   楚白贊同地點點頭,剛才他就有這個猜測。   倒是旁邊的唐嚴驚駭地問:「前輩,那教皇身為教廷之主,什麼人能夠操縱他的身體啊?」   炎鷲上人不屑地笑笑,伸出右手指指天空:「還能有誰?除了那幾個老傢伙之外,還有誰這麼在意教廷的事情?」   「前輩是說……」唐嚴吸了口涼氣,突然有種後怕的感覺,他與身旁幾位宗主對視一眼,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道。   「沒錯。炎鷲上人點了點頭:「戰神阿瑞斯,與我爭鬥六千餘年的老對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周圍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想起自己竟然要與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作戰,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畢竟阿瑞斯身為戰神,並且能與炎鷲上人爭鬥六千年,那實力絕對不是自己這些人可以抗衡的。如果炎鷲上人沒有及時插手的話,楚白一旦被放逐到異空間去,那這些剩下的人還不是任人宰割了?   「以前輩的實力,難道還怕他不成?」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也不知是哪個修真者忍不住插嘴說的。   炎鷲上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搖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解釋道:「因為害怕對方攻擊我們在下界的門人弟子,因此我們仙界與西方神族有不允許干涉下界的協定,一旦違反這個協定,恐怕仙界與西方神族又要爆發大規模衝突了。」   「那……既然有這個協定,那為什麼前輩不因此向西方神族施壓,向他們要個說法呢?畢竟那個戰神違反了干涉下界的協定。」一位宗主不解的問道。」   「哪有這麼簡單。」炎鷲上人搖搖頭:「雖然阿瑞斯也要受這個協定的約束,但是這次教廷快要失敗的時候,他沒有親自出手,而是控制教皇的身體來干涉,因此他完全可以推的一乾二淨。更何況……」他無奈的笑了笑,繼續說:「我不是也一樣干涉了下界的事情嗎?到時候他要是倒打一耙,那怎麼可能說得清。」   「那……難道就這麼放他回去了嗎?」一位宗主不甘地問道。   「誰說就這麼放他們回去了?」炎鷲上人一臉狡猾地看了他一眼。   後者大為不解:「前輩不是已經把他們放走了嗎?」   「嘿嘿,我是把他們放走了。」炎鷲上人陰笑了兩聲:「不過他們能不能平安的回去就不一定了哦。」   看到周圍人疑惑的目光,炎鷲上人冷冷一笑,解釋道:「我趕過來這裡的路上,剛好見到不少血族和狼人在埋伏。哼哼,就我所知,西方的血族和教廷可是大敵吧?他們埋伏起來是為了什麼就不必我說了吧?嘿嘿,更何況,我還特意指點了一下,他們教廷撤退時可能走的路線,不愁他們撲空。」   周圍人都是一陣渾身發冷,這……這還是傳說中的仙人該有的風範嗎?怎麼這行事風格就跟古時候的邪派修真差不多?不過邪派修真修的不是魔頭的嗎?   眾人正在胡思亂想,炎鷲上人已經繼續說了下去:「不過說起來有些奇怪,那些血族的帶頭人竟然還是個舊識。」   「哦?是什麼人?」楚白也是大感興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能夠是一位仙人的舊識?一般人就算有幸認識一位仙人,也沒那麼長的壽命等他下界來與自己會面啊。   「呵呵,說起來你也不認識,幾千年前的人物了。」炎鷲上人把目光轉向楚白說道:「那人原來是西方神族的十二翼天使,不知什麼原因在我們中原和戰神阿瑞斯打了起來,正好那時我路過,就順手幫了他一把。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救得了他,讓他被阿瑞斯封了起來,沒想到今日一見他竟然還記得我。」   楚白心中一動,急忙問道:「前輩,那人可是名叫亞拿薩?」   「不錯,難道你也認識?」炎鷲上人點點頭,一臉驚奇地望向楚白,顯然是很詫異楚白為何會認識一個幾千年前的十二翼天使。   「不久前認識的朋友。」楚白點點頭,把自己結識亞拿薩的過程敘述了一遍。   「哈,有意思,那個陣當初是融合了我和阿瑞斯的力量形成的,雖然我也想幫那個傢伙一把,不過試了幾次,也沒有找到既可以攻破陣勢,又不會傷到裡面人的辦法,沒想到竟然被你們從內部攻破了。」炎鷲上人仰頭大笑道。   抱石子大大咧咧地飛了過來。戰鬥結束後,由於身為妖怪的他,不是很喜歡與修真者們打交道,因此一直躲在一旁與那些前來助陣的妖怪打鬧,因此並不知道炎鷲上人的身份。現在看到楚白身旁的炎鷲上人之後,他詫異的問道:「楚哥兒,這小傢伙是什麼人?」   楚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還未來得及喝止,炎鷲上人眼中一寒,潔白如玉的右掌伸出,還未等楚白勸阻,抱石子已經怪叫一聲,莫名其妙地倒飛出去。   炎鷲上人右堂輕輕握緊,然後向下一壓,抱石子向後拋飛的身體突然一窒,然後如流星一般飛速向地面墜去。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在漫天的塵土之中,抱石子已經重重的砸在大地之上,硬是砸出一個約半米深的大坑。   「前輩勿怪,抱石子不知前輩身份,因此冒犯前輩,請前輩不要見怪。念他無知的份上,放過他這一次吧。」楚白倒不擔心抱石子會受什麼傷害,他知道以這點程度的撞擊傷不到抱石子的,不過他怕炎鷲上人還有別的法子整他,因此急忙出言懇求道。   「哼,我是這麼心胸狹窄的人嗎?」炎鷲上人冷笑道:「這點小事我還不至於放在眼裡,今日對他略施懲處,只不過是對他以前的某些行徑的一點懲罰而已。」   楚白心裡暗奇,看樣子抱石子應該是沒有見過炎鷲上人的,以前怎麼可能得罪他呢?不過楚白看炎鷲上人並沒有下重手,顯然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大的恩怨,因此也沒有往心上去。   炎鷲上人的這番舉動,自然是為了懲處抱石子前一陣子,在天池湖的一番發洩,險些毀了天池湖的事情。那天池湖對他有無比重要的意義,自然容不得別人破壞,現在見到抱石子自然是要為天池湖出口惡氣了。   正說話間,抱石子搖搖晃晃地飛了上來。他這人生性好鬥,最佩服實力超過自己的人,因此雖然不知炎鷲上人的身份,還是來到跟前,一臉敬佩地讚道:「你這人好手段,竟然弄得我沒有絲毫反抗餘地。厲害,厲害。」   雖說修真者們淡薄名利,視虛名為糞土,但是這話也就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只要是人就無法逃脫名利的牽扯。那炎鷲上人雖然貴為仙人,可也不能免俗,何況抱石子這話說的異常誠懇,讓他不禁也有些飄飄然了。無形之中,使他對抱石子的惡感也減少許多。   「抱石子,不得無禮,這位是炎鷲上人,是仙界的仙人,你這樣說話太沒有禮貌了。快向前輩陪禮道歉,我們以後也好向前輩討教。」楚白怕抱石子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呵斥道。   抱石子驚叫一聲,眼神怪異地看看炎鷲上人,突然連招呼也不打,就這麼轉身跑掉。看得炎鷲上人心裡直納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何可怕之處,只是報個名字竟然就把他嚇跑了,難道說仙人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可怕了?   炎鷲上人卻不知道,抱石子早年曾隨楚白的師父上彌道人修行數年。那上彌道人除了教他和楚白修真之外,琴棋書畫也都略有涉足,尤其是對兩人的文化要求甚嚴。   那抱石子哪受得了這個啊,自然是吃了無數苦頭。   抱石子生性單純,又對人類修真門派瞭解甚少,經過這件事後,還以為每個門派都要求門人學習文化,卻不知那只是上彌道人的一番好意。因此現在聽楚白說以後要向炎鷲上人討教,頓時嚇得不輕,還以為還要受那識字之苦,於是乾脆溜之大吉。   楚白來不及喝住抱石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化成一個黑點消失在遠處。雖然他有心去追,但是畢竟炎鷲上人在場,自己就這麼把他扔下也不是個道理啊,無奈之下只得回過頭去陪禮道:「前輩勿怪,抱石子生性鹵莽不知輕重,這次也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癲,並不是有意冒犯前輩的。」   炎鷲上人聽出他的言語中對抱石子的維護之意,只是淡淡一笑。   楚白見他沒有追究此事,急忙岔開話題問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您說西方血族埋伏在教廷回去的路上準備趁火打劫,但是那戰神既然操縱了教皇的身體,又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信徒遇難而坐視不理呢?有他出手的話,那些血族就算人多,那也奈何不了教廷的。」   「哈哈哈!」炎鷲上人突然得意揚揚地大笑起來。   楚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偏偏又不好多問,只好在一旁耐心等候著。   好在炎鷲上人長笑兩聲後也就算了,他笑容一斂,轉向楚白問道:「剛才教廷臨走時,我出手的那一擊可曾看到?」   「晚輩看到了,就是不知是何用意。」楚白老老實實的答道,剛才炎鷲上人對教皇發動的攻擊雖然稱得上是威力不錯,起碼那六道光刃內蘊涵的力量還是很大的,但是奇怪的是,那六道光刃竟然都沒有擊中教皇,甚至可以說炎鷲上人根本就是瞄著教皇的頭頂上空去的。   「哈哈,你可曾知道,我那一下強行切斷了阿瑞斯與教皇身體的聯繫,逼他不得不退回去。嘿嘿,這一下恐怕他受傷不輕吧?更妙的是這個虧他還只能自己認了,連傳都不能傳出去,否則只要問起他為什麼會和我衝突,我看他怎麼答。」炎鷲上人大笑著說道。他與阿瑞斯爭鬥了近六千年,現在見老對手在自己手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自然是心情大好。   「高。」楚白還未開口,一旁的唐嚴已經忍不住出口讚道。雖然他並不知道炎鷲上人是怎麼切斷阿瑞斯與教皇身體的聯繫,但是身為修真者,他知道無非就是兩人之間意識精神方面的聯繫被炎鷲上人強行切斷了。而對於一切生物來說,意識精神層次受到的傷害,遠比肉體傷害來得嚴重也更難治癒,因此這下子阿瑞斯的這個悶頭虧可是吃大了。   「呵呵,說起來也是僥倖。」炎鷲上人笑著擺擺手:「這次我也是趁他不備偷襲,更何況他以如此遙遠的距離,遙控操縱教皇的身體,自身實力根本發揮不出幾成,倒讓我乘機揀了個便宜。」   「呵呵,如此一來,看教廷剩下的這些人馬,如何抵擋血族的偷襲。」楚白也微笑著說道。   周圍人都是大笑起來。想起那教廷一眾殘兵敗將,在血族的埋伏下全軍覆沒的情景,眾人都是心中暗樂。雖然對手並不是死在自己手裡,可也與己方有關,倒也算是間接報仇血恨了。   「好了。」等眾人笑罷,炎鷲上人輕輕擺擺手道:「收拾一下殘局回去吧。唉,這次你們也算是損失慘重了。」   眾人興奮的心情立刻低落下去,想起今日這番苦戰,不少人都是暗自神傷。今日這一戰,修真界雖然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自身付出的代價卻也極為慘痛。今日參戰的大部分門派都損失了近六成門人,甚至有幾個宗派幾乎死傷殆盡接近滅門。   看著眼前這人人帶傷的慘狀,眾人也沒有什麼興致,默默地收拾好自己門人弟子的遺骨,各自回轉各派休整去了。至於那遍地狼藉,自然是按照老規矩交給特處局的上官雲飛來善後。   等楚白等人回到落日劍派已經是入夜時分。隨他們一同回來的,還有幾個無人照顧的受傷修真。他們的師門長輩,都已經在白天的戰鬥中戰死,因此唐嚴乾脆把他們帶回來,準備等他們傷好後,再通知他們師門前來領人。   閻羅已經回轉地府去了,他那地府剛剛經過一場叛亂,現在還不知道形勢如何,因此他急著回去坐鎮。更何況,有炎鷲上人在這,閻羅怕再不走的話,自己地府那剩下的六十壇地陰酒也要保不住了。   一番忙碌之後,受傷的修真們終於安頓妥當。這一次的戰鬥中,落日劍派的弟子們雖然由於實力偏高,且人人都有法寶護身而損失略小,然也折損了九十餘人,重傷一百餘人,輕傷更是不計其數,因此整個落日劍派內的氣氛也顯得有些沉重。   安頓好派中的弟子之後,楚白帶著唐嚴等人來到炎鷲上人暫居的別院。難得遇見一位下界的仙人,楚白迫切地想要從炎鷲上人口中瞭解一下仙界,以及自己師父上彌道人在仙界過得如何。   當然,在炎鷲上人這麼一個前輩面前,楚白也要討教一下自己為何遲遲不能飛昇的原因。   眾人來到炎鷲上人房前,還未開口,房門已經吱呀一聲自動打開。楚白等人對此倒是沒有驚訝之意,畢竟如果一個仙人連這麼多人都發現不了的話,那這個仙人也太失敗了。   「都坐吧。」炎鷲上人正在房內翻著一本古書,見楚白等人來訪,他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房間內的幾張木椅,隨著他的心意,無聲無息地滑到眾人身後。   眾人不敢出聲,躬身施禮之後恭敬的坐下,整個房間內靜悄悄的,只有幾人悠長的呼吸聲以及翻書的聲音。   良久,炎鷲上人終於放下手中的古書,抬頭笑道:「說吧,深夜來我這有什麼事?」   「前輩,我等是仰慕前輩修為高深,特意前來討教的。」唐嚴身為一派之主,自然是由他應對。   「嘿嘿,恐怕不盡然吧?」炎鷲上人詭秘地一笑:「恐怕你們是來打聽,你們那兩個飛昇的長輩,現在在仙界過的如何吧?至於討教,說句難聽點的話,以你們現在的修為,就算我指點你們,你們也無法明白的……嗯,楚白這個小傢伙倒還是可以明白的。」   唐嚴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紅,雖然知道炎鷲上人的話都是實話,但是這話聽起來還是讓他們心裡一陣難受。不過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唐嚴等人也只好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炎鷲上人把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裡,知道他們心裡有些不舒服,若是按他往日的性格,必定不會在意這些,但是想起紅石真人的那些美酒,還真不好和他的徒子徒孫們搞僵關係。誰知道以後他們會不會有人飛昇,萬一記恨自己在紅石面前說幾句壞話,以紅石那護短又固執的性格,自己還撈得到酒喝嗎?   想到這裡,炎鷲上人也只得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安慰:「雖然我不能指點你們什麼,不過你們的疑問都去問楚白就可以了,以他的實力指點你們是足夠了。」他遲疑了片刻之後,又歎道:「罷罷,我這還有幾個自己琢磨出來的小法術,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隨後我就給你們吧。」   唐嚴幾人都是大喜,仙人琢磨出來的法術啊,就算在仙人眼中再沒用,在他們這些修真者眼中大概也是數一數二的法術了吧?想到這裡,幾人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炎鷲上人笑了笑,轉向楚白問道:「你有什麼要問的?不會也是來請我指點的吧?」   楚白愣了愣,一時不知炎鷲上人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得暫且放過請教問題的念頭,恭敬的問道:「請問前輩,家師目前在仙界一切可好?」   「上彌那小傢伙?」炎鷲上人挑挑眉頭問道。   楚白苦笑不已,自己師父在他口中竟然成了小傢伙,不過細想起來他這麼叫倒也沒錯,畢竟炎鷲上人光是和戰神阿瑞斯爭鬥就已經六千年了,實際歲數說不定都近萬年,不論是年齡還是輩分,都足夠稱呼上彌道人為小傢伙。因此他也只得無奈的點點頭:「是,正是家師。」   「哦,那小傢伙現在在仙界正春風得意呢。」炎鷲上人笑起來,「這千餘年來,飛昇仙界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仙界裡總是那幾張老臉,早就被人看膩了。因此你師父飛昇之後,著實讓仙界熱鬧了一陣,加上又有你師祖紅石照應,他自然是過的跟神仙一般……嗯,不對,我們本來就是神仙。唉,反正就那麼回事。」   楚白默默地點頭,心裡卻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對於他來說,把他從屍堆裡撿出來,又教他修真,教他識字的上彌道人已經不單純是師父。在楚白的心裡,更願意把上彌道人當作是自己的父親一般看待。因此當楚白得知上彌道人現在過的不錯之後,就算他修行多年心堅似鐵,也是一樣的心情激動不已。   「好了好了,還有沒有要問的?沒有要問的我可就要睡覺了。」炎鷲上人誇張地打個大大的呵欠後說道。   不過旁人卻都知道這只是他的托詞而已,炎鷲上人這是下逐客令了。   唐嚴等人恭敬地施禮後就準備告退,楚白卻遲疑片刻,終於開口問道:「前輩,我有一事想要向您討教。」   「講。」炎鷲上人懶洋洋地道。   楚白躊躇片刻,終於緩緩開口:「我隨師父修行八百餘年,自認自身實力也算不錯,就連師父也承認我已經超越他,為何我遲遲都未能飛昇?還望前輩指點。」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正低垂著頭一副無精打采模樣的炎鷲上人,猛然抬起頭來,眼中神光一閃而近,轉眼又恢復懶洋洋的模樣,有氣無力地答道:「這個嘛……每個人修行到最後關頭時,遇到的問題都不一樣,我的經驗並不一定適合在你身上,所以這個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楚白失望地點點頭,不知怎的,雖然炎鷲上人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他總有一種感覺,彷彿炎鷲上人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似的。但是這畢竟只是感覺,楚白也不能就此斷定炎鷲上人沒有說實話,只得恭敬施禮告退。   戰爭造成的創傷,總是需要時間來恢復的。雖然修真界與教廷之間的衝突規模並不大,充其量等同於人類世界中的一次局部衝突,但是對於修真界來說,損失的一萬多名陣亡的修真者,以及數千傷者,顯然是無比沉重的打擊。更何況,這些陣亡的修真者,都是修真界中年輕一代中的好手。   衝突後的修真界需要時間恢復,因此與教廷的衝突過後沒幾天,整個修真界就已經恢復了平靜。各大宗派加大各自發展的力度,他們甚至在人間毫無忌憚的尋找起根骨優秀的年輕人,然後現身說服他們加入自己門派修行,以便盡快恢復宗派實力。   作為處理普通人與修真者之間關係的特處局,這次破天荒的一反慣例,不但沒有制止各宗派的這種行為,相反地還默默地跟在後面,為這些行事鹵莽,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修真者們善後。   特處局這次之所以一反常態,主要還是拜教廷所賜。這次教廷的東征,雖然在修真界面前大敗而回,但是修真界也只是慘勝而已,這讓旁觀的特處局不得不捏了一把冷汗。萬一修真界戰敗的話,特處局拿什麼來對付教廷這些人?起碼特處局自己的實力是不足以對付教廷的。   因此為了讓修真界盡快的恢復實力,特處局破天荒地對近日修真界各宗派的行徑,採取默認的態度,反正只要沒有違反法律,沒有強迫別人修真,那就由他們去吧。   有了特處局的默許,各宗派行事更加肆無忌憚。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單單是修真界有名的六十個宗派就已經收錄新弟子三千餘人。雖然這些人都只是一些外圍弟子,而且以後能真正全心全意修行的,恐怕還不到十分之一,但是這卻也是一個很驚人的數字了。   不過好在各大宗派的擴張,很快遭到了其他門派的抵制。而且各宗派的宗主們,也意識到兵在精不在多,因此主動的停止瘋狂招收弟子的行為,而轉變為開始全力陪養這些新弟子。否則恐怕要不了多久,修真界就可以和教廷一樣,組織一支十萬大軍「西征」了。   這幾日內,各派忙於處理各種戰後事宜,因此雖然有一位仙人在落日劍派暫居,但也沒什麼人前來打擾。而炎鷲上人也樂得清閒,每日只是四處遊蕩,日子別提有多愜意了。   楚自也趁這工夫多次前往炎鷲上人處,旁敲側擊地想要打聽出炎鷲上人對自己遲遲不能飛昇的真正看法。無奈他本身就不擅長此道,那炎鷲上人又是人老成精,任他說破嘴皮,炎鷲上人只是含笑不語。實在被他逼急了,就讓他去問上彌道人,讓楚白著實鬱悶了一段時間。   不過這種清閒日子很快就宣告結束。各大宗派的宗主們,忙完了自己門中的事務之後,終於記起還有一個仙人還在落日劍派。這年頭仙人可比世界級保護動物還要少見,難得遇見一個,要是不抓住機會去討教一二,那以後絕對會後悔死的。   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不過短短幾日,整個修真界數十家大宗派的宗主,都已經趕到落日劍派駐地。這幾十個宗主加上他們的師兄弟,將近兩百多人都擠在落日劍派中,讓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這裡是養老院呢。   不過這麼多宗主聚集在一起,在整個修真界倒也算是一件盛事,只可惜炎鷲上人卻絲毫不給情面,每日只是四處遊蕩,沒有一點指點眾人的意思。反正以他修為要想躲著眾人不見,倒也是極為容易的事情。如此一來,大多數宗主都漸漸淡去了討教之心,倒只有楚白鍥而不捨的追著他不放。   時間飛近,轉眼半個多月過去,來落日劍派打算向炎鷲上人求教的各派宗主們,早已失望地回去處理自己門派的各種事務。除了楚白還鍥而不捨的追著炎鷲上人,討教自己為什麼不能飛昇之外,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平靜。   終於有一日,一直躲著楚白的炎鷲上人突然來找楚白,毫不理會楚白那詫異的目光,他徑直拋下一句:「小傢伙,跟我來。」之後他飄然而去。   滿頭霧水的楚白,跟著炎鷲上人來到了落日劍派駐地後的小山上,當他趕到山頂的時候,炎鷲上人界已站在那裡,正背負雙手眺望著不遠處的繁華城市。   「不知前輩召晚輩來此有何指教?」楚白在他身後恭敬的施禮問道。心裡暗自嘀咕該不會是自己把他糾纏煩了,所以打算告訴自己為什麼不能飛昇吧?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精神力之一振,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炎鷲上人開口。   炎鷲上人沒有回答他,只是怔怔地望著遠處的城市,好一會兒才悠悠歎道:「我已有兩千年沒有下界了,想不到這裡變化竟然如此巨大,我剛下界來的時候甚至鬧了不少笑話。」   楚白心中嘀咕,不知他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無奈之下只得笑道:「對於前輩來說,千年光陰不過是過眼雲煙。不過對於這些凡人來說,那已經是經歷了近百代人的漫長歲月。如此漫長的歲月,凡間有什麼變化都是可以理解的。」   炎鷲上人贊許地點點頭,沉默片刻之後,突然說道:「我這次下界,本是處理一些私事,沒想到卻碰到了你,甚至還出手救了你一命,說起來你我也算是有緣。」   「前輩救我一命?」楚白詫異的低語道,心中突然一動,急切地問:「晚輩被人拋到了異空間,曾感應到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的呼喚。正是憑藉那股力量的呼喚,再加上這把破天刃,晚輩才找到了回來的方向。只是不知,那股力量是否就是前輩所為?」   炎鷲上人輕輕一笑,傲然道:「整個仙界中,除了我的乾坤星斗陣能夠指引你回來之外,再無一人可以辦到。不錯,那股力量正是我的乾坤星斗陣散發出來的。」   楚白大驚,急忙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一個響頭,誠心實意地說道:「前輩救命大恩,楚白永生難忘。以後前輩若有差遣之處,晚輩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炎鷲上人巍然不動,心安理得地受了他這一禮,然後輕拂袍袖。   楚白只覺一陣龐大的無形力量傳了過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你不必多禮。」炎鷲上人微笑著說:「以你現在的修為,以後必是仙界中人,我也只是照應一下後輩而已。」   楚白唯唯諾諾不住點頭,炎鷲上人看看他的腰間,然後笑道:「只是我也沒有想到,你倒算是因禍得福。這破天刃原本是破虛老兒的隨身利器,這老兒雖然不愛惹事只喜歡四處遊蕩,不過那煉器的本事卻是不俗。這破天刃當年在仙界也算得上是知名法寶了,沒想到讓你給得了。」   聽到他提起破天刃,楚白雖然不捨,但是還是一咬牙說道:「既然是仙界之物,那晚輩就將它交還前輩,由前輩帶回仙界好了。」說完他右手一拍腰間,就要招出破天刃交給炎鷲上人。   「不必。」炎鷲上人笑著擺擺手:「破天刃雖然是仙界之人打造的,卻不屬於仙界。你既然能在異空間得到此器,那就說明你們有緣,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拿著好了。」   楚白本來就有些捨不得如此利刃,聽他這麼說,自然是就勢下台,再不堅持。   「我在凡間的私事已了,今日也該返回仙界了。你還有什麼要求乾脆一併提出,否則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炎鷲上人望著楚白淡淡道。   楚白心中一熱,心道:師叔閻羅還說炎鷲上人性格古怪難以伺候,但是看這情形,炎鷲上人也沒有什麼古怪之處嘛。相反地,他似乎還對自己頗為維護,不知是不是師叔有所誤會。   低頭沉吟片刻之後,楚白正要搖頭,忽然心中一動,伸手在腰間一拍,一把青黑色大劍突然出現在他手中,然後懇求道:「前輩,這把摩尼漩金劍是晚輩無意中得來的,只是此劍太過歹毒,能吸引中劍者魂魄,因此一直不敢使用,還望前輩用大神通將其改進一二。」   楚白的這把摩尼漩金劍,正是地府之戰時,從幽冥鬼王手中奪來的。原本他是打算將這把劍交給法寶被毀的抱石子使用,但是楚白考慮到該劍太過歹毒恐怕有傷天和,因此一直沒有給抱石子。現在難得遇見炎鷲上人這位仙人,那自然是要請他幫忙修改一二了。   炎鷲上人微笑著接過巨劍,仔細研究片刻之後,也是微微一驚,搖頭歎道:「好重的煞氣啊,這把劍上大概也有數萬陰魂了。」   炎鷲上人沉吟片刻,突然伸出右手,並起二指在劍身上輕輕抹過。青黑色的摩尼漩金劍上突然爆起一團黝黑光芒,整個劍身更是不安的顫動起來,彷彿是想要從炎鷲上人手中逃脫似的。   「好傢伙,乖乖給我安靜下來吧。」炎鷲上人長笑一聲,曲起中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從他指尖溢出,以閃電般的速度竄進摩尼漩金劍中。   錚的一聲輕響,摩尼漩金劍在炎鷲上人指下發出一聲脆響,劍身上的黝黑光芒彷彿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整個的黯淡了下去,但是劍身仍然不安的震動著,那嗡嗡聲響雖然細微了不少,仍然清晰可聞。   炎鷲上人眉頭一挑,右手中指突然化作一片虛影。錚的一聲脆響之後,一連一百三十六指彈在劍身之上,只是由於速度實在太快,聽起來只有一聲。   一道絢麗的金芒閃過之後,摩尼漩金劍劍身上的黝黑光芒瞬間消失。當炎鷲上人放下右手之後,這把青黑色的巨劍,已經變得如一把凡鐵般毫無光澤可言。   楚白在一旁看得暗驚不已,以他的修為,自然看得出炎鷲上人正在以自身精純的力量,抹去摩尼漩金劍內吸食魂魄的特性。這一手段其實並不困難,連楚白自己都可以做到,只不過要想做到像炎鷲上人這次輕鬆寫意,那恐怕楚白還要再練個幾千年。   炎鷲上人側著頭打量一下手中的巨劍,然後有些不滿意如搖搖頭,接著回過頭來向楚白問道:「小子,寒鐵和彼岸花以及千年寒玉有沒有?」   楚白回過神來,仔細思索了一下,這彼岸花自然是有,上次下地府為柳家尋找彼岸花,楚白自己也留了一些;至於寒鐵,前一陣子楚白想要煉製法寶的時候,曾搜集過不少材料,這寒鐵恰好是其中一種;至於那千年寒玉,是第一次見到閻羅時,閻羅送的見面禮。   「有的。」楚白點點頭,急忙從乾坤袋中將這三樣材料找了出來,遞給炎鷲上人。   炎鷲上人接過三種材料,在手裡掂掂之後,輕輕一指點在寒鐵之上。指尖處紅芒一閃,銀白色散發著絲絲寒氣的寒鐵瞬間化作鐵水,如一個銀白色的水球一般,漂浮在他面前不住滾動。   炎鷲上人的左手也沒有閒著,他的指尖處閃爍著金色光芒,五根修長的手指在空中不住翻動,一個個金色符文平空而生,猶如倦鳥歸巢般,打入寒鐵所化的銀白色鐵水中。   鐵水的顏色漸漸起了變化,由銀白色變成雪白色,然後又由雪白色變成青色,最終卻又變回雪白色。仔細望去,可以看到這個雪白的鐵水球中,隱隱有無數金絲閃動。   炎鷲上人一把抓起這個奇怪的鐵水球,把它輕輕地按在摩尼漩金劍失去光澤的劍身上,雪白的鐵水如同有靈性一般,立刻均勻地散開,直至佈滿整把劍,讓原本是青黑色的巨劍,變成通體雪白的大劍。   炎鷲上人伸手一抓,一直漂浮在他身前的彼岸花立刻飛入他掌心之中,然後他握緊右手,金芒一閃之後,兩滴蒼白的汁液從他緊握的手中滴落。汁液乍一落到劍身之上,立刻擴散開來,在劍身上形成了一層肉眼難辨的薄膜。   炎鷲上人的左手輕輕從劍身上抹過,如同一枝無形的畫筆,在他聲手抹過的地方,出現一個個金色和銀色的細小字元。它們以一種極為玄奧的排列出現在劍身上,每一個字元上都散發著驚人的力量。   楚白恭敬地站在一旁,兩眼一眨不眨的注意著炎鷲上人的每一個動作,留意著每一個細節。對於並不擅長製器的他來說,有一個仙人在他面前展示製器手法,那自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學習機會。   不過炎鷲上人的手法雖然看起來非常簡單,可也不是現在的楚白可以理解的,比如炎鷲上人手掌抹過的地方為什麼會出現金銀兩色字元,以及那字元究竟是做什麼用的,楚白就完全看不明白了。   炎鷲上人絲毫不在意楚白的偷師行為,他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巨劍之後,突然抬起手向天空一招:「雷來。」   頭頂的雲層中微微一亮,一道絢麗的金色閃電應聲劈落。一旁的楚白散出的神識,立刻感應到這道金色閃電中蘊涵的龐大力量,那幾乎是與他全力出手時同樣龐大的力量。他心中暗驚,悄悄運起修真力護住全身。   炎鷲上人立刻感覺到楚白身上力量的提升,他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然後他轉過身去伸手輕輕一招,那道金色閃電在空中改變方向,乖乖地落入他的掌心,形成一個金色的拳頭般大小,周圍有無數細小電芒環繞的電球。   「這道誅神雷是受我控制的,你不必擔心會傷到人。」炎鷲上人把這個電球捧到楚白眼前,眼角帶笑的說道。如此舉動,顯然是在取笑剛才楚白提升力量護身的反應。   楚白俊臉微微一紅,他倒不是害怕炎鷲上人會出手攻擊自己,只不過是感覺到那道金色閃電內蘊涵的龐大力量後,條件反射似的自保動作而已。現在聽到炎鷲上人的取笑,他只得有些尷尬地應道:「前輩不要再取笑晚輩了。」   炎鷲上人笑了笑,回過身去沒有再取笑他。   楚白這才鬆了口氣,悄悄散去身上的修真力。   炎鷲上人沉吟片刻,像是做出什麼決定似的,他緩緩舒展開右手,在他掌心處一直被他力量壓制住的金色電球迅速膨脹。不過當它的體積膨脹四倍之後,炎鷲上人再次握住右手,將它再次壓制住。   「楚白,此法名為御雷術,是我數千年前名揚修真界的看家本領。你仔細看了,能理會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炎鷲上人突然低喝道。左手不住翻動,一道道金色或白色電芒從他指尖進出,然後射入那個金色電球之中。   楚白心領神會,知道這是炎鷲上人在藉機傳授自己道法。他當即打起全部精神,全神貫注的注意著炎鷲上人的每一個動作。將炎鷲上人手指滑動的角度與弧度,甚至於每一絲顫動,都牢牢的記在心裡,等待著以後仔細研究。   炎鷲上人手中的金色電球不斷收縮伸長,漸漸的,一把金色的,完全由閃電構成的巨劍在他手中成型。絲絲藍芒在劍身周圍跳動著,金色閃電那狂暴的能量,被炎鷲上人不住壓縮,使其漸漸的開始實質化。   「差不多了。」炎鷲上人突然說道。一直漂浮在他面前的摩尼漩金劍,慢慢地飄了過來,炎鷲上人長笑一聲,將手中的金色電劍輕輕按在摩尼漩金劍上,兩者不論是大小還是形狀竟然完全一樣,沒有一絲差異。 ∼第一百四十章∼     黯淡無光的摩尼漩金劍上爆起一團耀眼的金色強光,當強光漸漸逝去,原本如一把凡鐵一般的摩尼漩金劍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青黑色的劍身已經變成雪白色,並且隱隱可以看到有無數金絲在劍身上蜿蜒,而在劍刃的周圍,無數金色或者藍色的細小電芒在不住跳動著,光看就已經可以感受到這把巨劍的威力。   炎鷲上人抬起左手輕輕一招,一直漂浮在一旁的千年寒玉晃晃悠悠地飄過來。炎鷲上人將左手食指送進口中輕輕一咬,然後在千年寒玉上輕輕一抹,原本晶瑩的寒玉突然變成血紅色。   「以仙人的仙靈之血為引,這把劍才算是小成。」炎鷲上人歎道。隨即伸指輕輕一彈,摩尼漩金劍的劍柄上,立刻出現一個與千年寒玉大小完全相同的凹洞。他將已經變成血紅色的千年寒輕輕放進去,然後右手輕輕抹過,寒玉便與劍完全融為一體。   摩尼漩金劍一陣興奮的震動,無數血絲從劍柄的血紅色寒玉中流出,緩緩佈滿整把巨劍。直到此刻,這把經過炎鷲上人改造過的摩尼漩金劍,才算是真正完成。   「拿去吧。」炎鷲上人順手把改良過的摩尼漩金劍遞了過來,然後自傲地笑道:「雖然時間緊迫沒有用心修改,不過我毫不誇張的說一句,這劍現在也算是仙品了,在這凡間也算是一件威力驚人的寶貝。」   楚白必恭必敬地接了過來,對於炎鷲上人的話,沒有表示任何異議。畢竟這可是仙人煉的法寶啊,就算炎鷲上人沒有用心,這也比凡間大多數法寶威力都要大的多。   當然,就算楚白對炎鷲上人的話有什麼異議的話,他也不敢表示出來的……   炎鷲上人看著楚白恭敬地將摩尼漩金劍收進乾坤袋中,然後笑道:「好了,我也該回仙界去了,否則出來久了,仙界的幾個老頭子又要唧唧歪歪地來教訓我了。」   「前輩。」楚白遲疑片刻,還是將那個老問題問了出來:「敢問前輩,晚輩至今無法飛昇真的是如前輩所說的嗎?難道前輩真的沒有可以指點晚輩的嗎?」   炎鷲上人回過頭來,靜靜地望著他。   楚白毫不退讓的與之對視,雖然這樣有些不禮貌,但是這關係到楚白心中最大的困擾,因此此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彷彿是從楚白的眼中感受到他的堅定,炎鷲上人終於收回視線,長歎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瞞你。不錯,你至今無法飛昇確實另有玄機。」   楚白大喜,見到這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或許就要揭開,頓時激動得渾身顫抖,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下來,急忙翻身跪倒,急切地開口:「還望前輩指點。」   「我不能告訴你。」炎鷲上人歎了口氣,搖搖頭道。   楚白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難道說自己修行近千年,到頭來卻還是必須一無所成繼續在這紅塵中打滾嗎?   看到楚白臉上的失望之色,炎鷲上人輕歎一聲,遲疑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開口安慰:「不過你也不必失望,如果時候到了的話,你自然會知道原因的。」   聽到他這麼說,楚白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他殷切的望著炎鷲上人,急切地問:「那麼前輩為何不能提前透露一二呢?哪怕是一些縹緲無邊的預言也好啊,好歹讓晚輩心裡也有點底啊。」   炎鷲上人苦笑一聲,搖頭道:「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這個原因最好還是由你親近之人告訴你比較妥當。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你儘管放寬心在這紅塵之中逍遙就是了。」   「親近之人?」楚白一臉疑惑地望向他:「晚輩自幼父母雙亡,還有什麼親近之人?」這話剛一出口,突然心中一動,他急忙激動地追問:「難道師父他老人家也要下界來嗎?」   炎鷲上人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罷了,反正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告訴你也無妨。不錯,也許要不了多久,你師父上彌就要親自下來一趟,到時候你自己去問他好了。」   聽到炎鷲上人的話,想到能夠再次見到亦師亦父的上彌道人,楚白心中滿是喜悅之情,一時間連自己為何遲遲不能飛昇都顯得不重要了。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為難前輩了,一切等師父他老人家前來解答吧。晚輩先前若有不敬之處,還望前輩海涵。」楚白很快平復激動的心情,向炎鷲上人輕施一禮後恭敬說道。   「哈哈,既然如此,我也該回仙界去了。」炎鷲上人長笑一聲,袍袖一甩,身體已經浮空而起。   「恭送前輩。」楚白恭敬地躬下身去,只聽得耳邊狂風大作,隱隱有莫名響聲傳來。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炎鷲上人已經不知所蹤,顯然已經回仙界去了。   就在炎鷲上人離開人間返回仙界的時候,在遙遠的西方神族神殿,戰神阿瑞斯卻剛剛從靜室內走出。在十數日的東西方衝突中,被炎鷲上人偷襲的傷勢至今才好轉了三成。   想起炎鷲上人的那一記偷襲,阿瑞斯的心裡就恨得牙癢癢的。他心道:堂堂一個在仙界中實力排行前十的仙人,竟然還要用偷襲這種卑劣的招數。下次再見到他定要給他好看,以報這偷襲之仇。   正在尋思著,下次見面該用什麼手段出這口心中惡氣時,阿瑞斯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名二翼天使正從遠處向這邊走來。他立刻整整衣服,臉上的表情也立刻換上無比威嚴的莊重表情。   「阿瑞斯大人,凱蒂絲大人正在您的神殿等你。」二翼天使來到跟前,恭敬地半跪報告道。   「嗯,我知道了。」阿瑞斯平和但是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應道。揮了揮手,示意這個二翼天使可以離開了。   二翼天使站起身來,恭敬地欠一欠身,轉身離開。   阿瑞斯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轉身向自己的戰神殿走去。在這個完全由神主製造的空間內,任何未經神主許可的法術都無法施展,除非擁有超越神主的力量,否則即使是戰神阿瑞斯也一樣要靠雙腳走路。   戰神殿是一個極為宏偉的巨大殿堂,在那高達三十米的巨大白玉大門旁,是兩座同樣高約三十米的巨大阿瑞斯全身塑像。左邊的塑像是阿瑞斯一手持劍一手持盾的造型,象徵著他的強大武力;而右邊的塑像則是他手持權杖的形象,象徵著他擁有的神權。   阿瑞斯慢條斯理地從神殿側門回到自己的住處,剛進門就看到一個身材苗條,披著一頭亮銀長髮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在她的腳下,方圓三米之內的地面都籠罩在一層堅冰之內。   「凱蒂絲,又來找我幹什麼啊?」看到那名女子,阿瑞斯一直平靜而又威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微笑著開口問道。   「啊……大哥你回來了。」那個女子身體一顫,神態輕巧地轉過身來,逕自向阿瑞斯身上撲去。」   阿瑞斯的臉色突然大變,語無倫次的叫道:「別……別……」話音還未落,那個女子已經如飛燕一般投入了他的懷中,兩條纖細的手臂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部。   喀喀喀一陣輕響,阿瑞斯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薄冰,並且不斷地加厚。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阿瑞斯已經化成了一座冰雕。陣陣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房間內的溫度驟降。   「啊……大哥,人家不是故意的。」那個女子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鬆開雙臂後退一步,言語中已經帶上了哭意。   「沒……沒……沒關係的。」冰雕一陣震動,阿瑞斯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冰層裡傳了出來。   饒是阿瑞斯身為戰神,但是在這無法施展法術的空間內,也費了好大勁,才從堅冰中掙脫了出來。那個女子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不住掙扎,雖然有心想去幫忙,卻又怕再次將阿瑞斯冰凍起來,亮銀長髮遮掩下的面龐處,已經傳來了隱約的抽泣聲。   一番忙亂之後,凍得臉色發青的阿瑞斯,終於成功地掙脫出來。他跌跌撞撞地坐到一旁,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大哥……你……你沒有事吧?」那名女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我沒事。」阿瑞斯苦笑著搖搖頭,望向那個女子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怒意。   原來那女子名為凱蒂絲,在西方神族中名為冰雪女神。說來也奇怪,在這神主建立的空間內,任何未經神主允許的法術都不能夠施展,但是凱蒂絲那控制冰雪的力量卻不受約束,相反地還有大幅度的增強,這讓她的力量有些不受控制,在神殿內也出了不少亂子。   凱蒂絲的來歷很是神秘,就連阿瑞斯也只知道凱蒂絲是五千年前,神主出遊後突然帶回來的,並且在四千年前親自將她提升為神族一員。因其出神入化的控制冰雪的力量,而賜封號為冰雪女神。   凱蒂絲為人溫柔,性子又很柔弱,因此在神殿內人緣極好,諸神都很疼愛這個惹人疼愛的新成員。   不過說來也算是異數,在諸神之中,最疼愛她完全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的,反倒是一向看不起女人的戰神阿瑞斯。   「凱蒂絲,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阿瑞斯收攏了一下思緒,柔聲問道。   「我聽說大哥你受傷了,所以來看望大哥。」凱蒂絲怯生生地回答。頓了頓後,她又有些急切地問:「大哥,你的傷勢沒有什麼問題吧?」   阿瑞斯的心頭閃過一絲暖意,他急忙搖頭,微笑著答說:「怎麼會呢?大哥的那點傷勢又不嚴重,早已好的差不多了。」說完還做了一個展示肌肉的動作,逗得凱蒂絲噗嗤一笑。此時的他哪還有點戰神的模樣啊,分明就是一個在哄妹妹的哥哥模樣。   「那……那究竟是什麼人傷到大哥你啊?大哥不是戰神嗎?難道還有人比大哥還要厲害嗎?」兩人嬉笑了片刻之後,凱蒂絲問道。   阿瑞斯一怔,想起偷襲自己的炎鷲上人,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意,恨恨道:「是一個老不死的偷襲我,才會讓我受傷的,哼,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給他好看。」   「什麼人這麼卑鄙?」凱蒂絲一驚,也是憤憤的說:「讓我遇見他的話,我一定要把他凍成冰棒給大哥出氣。」   「沒什麼,是東方的一個老傢伙,和我們在人間的代理教廷有些衝突。我出手干涉的時候,沒有防備他,結果被他偷襲得手了。」阿瑞斯知道凱蒂絲並不喜歡血腥與爭鬥,因此不願細說,只是淡淡地提了一下。   「是東方仙界的那些老人家嗎?」凱蒂絲睜大了眼睛問道,然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對哦,除了那些老先生,還能有什麼人是我大哥的對手呢?」   阿瑞斯苦笑了一下,知道她對自己崇拜過頭了,不過他也不願多說,只是告誡道:「凱蒂絲,大哥與那老傢伙衝突的事,你不要告訴別人了,免得被神主知道了懲罰大哥。」   「嗯,大哥放心吧。」凱蒂絲用力的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安慰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去把那個偷襲你的老先生凍成冰棒為你出氣好了。」   「嗯嗯,我就知道,還是凱蒂絲你最疼大哥。」阿瑞斯也沒把她的話當真,揉了揉凱蒂絲頭上的亮銀色長髮,但很快就苦著臉縮回了已經被凍成了冰棒的右手。   此時的阿瑞斯作夢也沒有想到,今天他與凱蒂絲的這番談話,正預示著東西方仙神戰爭的開始,也預示著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時代的開始。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東方修真界與西方教廷的衝突已經過去聞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內,各大宗派在特處局的默許下,瘋狂的招收著年輕弟子,短短一個月時間,修真界幾乎恢復到了衝突前局面。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修真界要想真正憂愁元氣,沒有十幾年的時間是不太可能的。   修真界又恢復了平靜,那些在大戰中損失並不是很大宗派們,全力教導著門下的新弟子們,期望著可以盡快的恢復實力。   而那些已經頻臨滅門的宗派們卻顯得有些淒慘,派中仍然有師門長輩存活的還好些,只要有經驗豐富的師門長輩指導新入門的弟子,只要派中典籍沒有損失,那麼多些弟子總有一天會恢復過來的。   可是那些精銳以及長輩都在大戰中陣亡的宗派們的下場卻有些不妙,沒有經驗豐富的師門長輩指導新弟子,沒有他們霽解師門心法,宗派是根本發展不起來的,門下的弟子的修為只會越來越低,最後慢慢的衰落,直至最後消亡,或者是併入其他宗派。   然而和那些參戰的小宗派甚至是一脈單傳的宗派相比,他們已經是無比幸福的了,在這次關係到整個修真界存亡的大戰中,無數筱為並不怎麼高的小宗派甚至是全體參戰,最後全體陣亡。   按照戰後幾大宗派的粗略統計,在這一戰中徹底滅門,從修真界銷聲匿跡的宗派就有六百餘家,而且這還是有名有姓能夠統計出來的,至於那些沒有什麼名氣無法統計的宗派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也正因為如此,修真界與教廷的血仇算是結下了,只要一提起教廷,每個修真界的人都會恨的牙癢癢的,如果不是修真界在這次大戰中大傷元氣,恐怕現在修真界的西征大軍也已經發出了。   不過,雖然修真者們都是些淡薄名利的世外之人,對他們來說只有修真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修真界就會嚥下這口氣。尤其中國人是格外講究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修真者們一旦動了怒氣,也和那些普通人沒什麼兩親。   終於在大戰後的一個月,幾十個宗派的宗主不約而同的來到落日劍派。這幾十個宗派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門人弟子都在大戰中損失慘重,可以說他們都是與教廷有著刻骨仇恨的宗派。   眾人在會客室內分主次坐好之後,也顧不得寒暄了,遁甲宗新任宗主嚴程虛開門見山的說道:」唐宗主,我們這些人此次來訪,是有件事情想要與唐宗主商量!」   「哦?嚴宗主有話請講!」唐嚴轉向他笑道。   遁甲宗原來的宗主孟波在一個前的大戰中偷襲重創教皇后身亡,現在的這位新任宗主嚴程虛是他師弟,比孟波小了二十來歲,初入師門後,是孟波指導他修行的,因此他與孟波之間的關係極為密切,這是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唐嚴一見嚴程虛開口,對他的來意已經多少瞭解了一些。   「唐宗主,一個月前教廷大舉進犯我修真界,讓我修真界損失慘重,這血海深仇不能不報,不知唐宗主意下如何?」嚴程虛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提起教廷時面容扭曲,顯然是早已把教廷恨到骨子裡去了。   「哦?依嚴宗主的意思」唐嚴故作詫異的挑了挑眉頭,裝作聽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唐宗主,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了,說話不必這麼遮遮掩掩的吧?坦白點說吧,就是我們幾個老傢伙前幾天一合計,這血海深仇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門下那麼多弟子不能就這麼死了,教廷一定要為這付出代價,因此我們這些老傢伙打算去西方也鬧他們教廷一次!」旁邊一個宗主有些不以為然的道。   唐嚴有些訕訕的笑了笑,其實嚴程虛等人的來意他早猜出來了,只不過他雖然也贊同向教廷復仇,但是第一個提出復仇的絕不能是他,否則萬一復仇失敗,前往西方復仇的人手全部遇難,那麼第一個提出復仇的人難免會受到諸多指責。   或許這樣想是有些太過自私,重心計,然而他身為落日劍派之主卻不得不這樣,因為他代表的並非只是片刻愴的一言一行更代表著整個落日劍派,他更要為落日劍派的聲譽考慮。   不過既然現在有人把話挑明,那唐嚴也不必玩這套心計了,他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問道:「話雖然是這麼講,不過你們打算怎麼復仇?也組織一支大軍大舉進攻?別忘了我們修真界現在可禁不起這樣折騰!」   聽到唐嚴有贊同的意思。在場的各宗主都是面露喜色,落日劍派身為修真界第一大派,這兩年實力的飛速發展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更何況他們派中還有一位楚白坐鎮,如果有落日劍派加這次復仇行動的話,無疑勝算會增加不少。   幾個頗有地位的宗主對視一眼,其中一位宗主說道:「我們打算挑選一些實力不錯的弟子,然後由我們幾個老傢伙帶隊前去復仇,挑選這些人手時一是要看實力,二是要看應變能力,到了西方之後我們一擊就走,不級教廷正面對決的機會,相信教廷是奈何不了我們的,畢竟他們現在也元氣大傷了。」   唐嚴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從理論上來講,這個復仇計劃很誘人,如果真的能這樣順利進行下去的話,雖然不能因此擊垮教廷,卻也可以讓他們受到沉重的打擊,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這次復仇是要在敵人地盤上進行的,萬一有個什麼變化,那麼就憑去復仇的那麼點人手,根本沒辦法與教廷相抗,即使現在教廷同樣遠氣大傷也是一樣,畢竟那是教廷的地盤。   現在修真界元氣大傷,能夠出擊的年輕弟子大都是各宗派當接班人培養的佼佼者,如果把他們送到敵人的地盤去,有個什麼閃失全軍覆沒的話,那這個損失可就大了,預優點那時候各派宗主連哭的念頭都有了。   也正因為如此,唐嚴才會顯得如此猶豫,他可不想在落日劍派剛剛有了起色的時候損失一批精銳門人,那樣的打擊對他以及落日劍派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在座的各派宗主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物了,見到唐嚴的臉色,哪還不清楚他到底在擔心什麼啊,隨即一湧而上,七嘴八舌的向唐嚴灌輸此仇不報何以面對門下弟子之類的話,生怕會少了落日劍派這個有力的幫手。   唐嚴被這麼多嘴包圍著,一時間也昏了頭腦,漸漸的沒了自己主見,正要一橫心答應下來,旁邊突然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不妥,此事還是慎重一些比較好!」   聽聲音,似乎這插嘴說話的人年紀並不大。   眼見唐嚴就要答應了下來,旁邊卻突然跳出個覺局的,這些宗主們別提有多鬱悶池,一個宗主當即旋風般的轉過身去,沒好氣的斥責道:「去去去,我們和你們宗主談話,你們這些後生晚輩插什麼嘴?」   「誰說我是後生晚輩啊?」那人笑著走了過來。   看清了他的面目後,那個回身斥丙他的宗主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歉然道:「楚前輩,晚輩並不知是前輩您,多有得罪之處請多包涵。」   楚白微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事半功倍不介意,他一直在隔壁靜室閉關,炎鷲上人臨走的時候留下的幾跑步地術需要他慢慢體會,而且他觀摩炎鷲上人煉得來的一些新想法也需要盡快消化,因此炎鷲上人走後第二天他就開始閉關,直到今天才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聽到各宗主在鼓動唐嚴派門下弟子去西方復仇,於是急忙出言阻止。   楚白是在場眾人中輩分最高的了,因此即使在場的都是一派之長,也無人膽敢在他面前托大,都恭敬的起身讓座,不過經過一番推辭之後,楚白還是坐在了唐嚴的主們旁邊。   眾人坐定之後,嚴程虛已經急不可耐的問:「楚前輩,剛才您說此事不妥,晚輩想請問一下,此事有何不妥?這個計劃不是很完美的嗎?」   楚白微笑著擺了擺手,正色道:「這個計劃雖然乍聽起來確實不錯,不過這個計劃是要把我們的精銳弟子放到對方的地盤中襲擊對方,不可否認的,我們修真界的弟子確實比教廷的人實力高那麼一點,但是不要忘記了,我們修真界的人向來都是一心向道的,要說起各種道術各種心得,實力絕對沒話說,可要說起這偷襲游擊之類的本事,我怕他們恐怕還不如一個凡間經過訓練的凡人吧?」   眾宗主都是默默不語,他們都是活了百多年的老人了,自然都清楚楚白說的都是實情,那偷襲游擊雖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卻極其複雜,如何事先偵察目標,如何安排人手策應,如何安排撤退路線以及接應人手,這都不是他們這些一心向道的修真能夠搞明白的。   「我們修真界經過此次惡戰,雖然挫改了教廷的侵犯。但是我們自身也損失慘重啊,多少門派因此滅門。」楚白搖了搖頭,低聲歎道:「在這個需要我們恢復元氣的時期,再把那些僅存的精銳弟子派到敵人的地盤去,那萬一個閃失,恐怕一百來年內,我們修真界都欲振乏力!」   「那那難道這個仇我們就不報了嗎?「嚴程虛顫聲問道,他知道楚白在修真界的地位,只要他反對這次復仇行動,那多半整個修真界會回應復仇的宗派就沒幾個了,難道說自己師兄孟波的仇就不能報了嗎?   「不,這個仇一定要報!「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楚白斬釘截鐵的贊同復仇。他冷笑一下,緩緩的說:「教廷已經兩次來犯了,如果我們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話,豈不是讓他們以為我們東方無人?」   「前輩所言甚是,我這就去招集人手!」嚴程虛喜出望外,他激動的跳了起來顫聲叫道。然後也未等楚白點頭,已經轉身向門外急急奔去。   「站住,誰說要派人手去的?」楚白斷喝一聲,衣袖輕輕一甩,一道修真力無聲無自的撲去,將嚴程虛輕輕拉了回來。   嚴程虛掙扎了兩下,苦於不敢真的用力掙扎,一時也沒辦法脫身前去招集人手,只得回頭苦笑的說:「楚前輩,不是您說贊同復仇的嗎?為何現在又要攔住我?」   「我是說復仇,不過沒叫你派那些門人弟子去送死啊!」楚白微笑著搖了搖頭,神態瀟灑的站起身來,指著西方笑道:「去西方復仇,我一人足矣!」   「什麼?」旁人都是驚叫出聲,尤其唐嚴更是大叫道:「萬萬不可!」   前一陣子楚白在地府大戰中,被青河滔同歸於盡的法術拋到了異空間,讓唐嚴著實擔心了不少時候,生怕落日劍派剛剛有了那麼一點起色就丟了領頭人,現豐楚白平安歸來,還未讓他鬆口氣,沒想到他又要去西方復仇,這萬一再有個閃失,會連他都想自殺。   「無妨!」楚白微笑著擺了擺手:「西方我也去過一次了,說起來我對那邊比你們要熟悉幾分,而且你們不要忘記了,亞拿薩在那邊已經掌控了血族,我去西方的話有他照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更何況」他傲然一笑,「除非是西方神族再次違反協定干涉,否則教廷還無人能夠制得了我!」   各宗主面面相覷,一時都說不出反對的意見來,只有唐嚴還一臉急切的在那嘟囊著,卻不敢大聲說出來,生怕會惹自己的這位太師叔祖不高興。   看到唐嚴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楚白的心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暖意,他擺了擺手示意唐嚴不必多說,然後微笑道:「你們放心好了,我此次去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就算西方神族真的下界干涉,難道我還不會跑?再說了,有抱石子與我同去,又有亞拿薩在西方照應,我去是最那的選擇。」   聽到楚白這麼說,在場的宗主們再也提不出反對意見了,畢竟由楚白前去復仇確實比由一些沒有什麼經驗的年輕弟子前去復仇來得妥當,就連最擔心楚白安全的唐嚴也拿不出一個好的反對理由來。   見到再無人反對,楚白長笑一聲,站起來笑說:「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就出發。」   在教廷的總部,托迪與其他四個聖騎士一起在教廷總部的周邊巡視著,作為一位在教廷中任職已經有三十年的老聖騎士,托迪學學的熱愛著教廷,對他來說,教廷就是他的家,是他寄托靈魂與思念的地方。   今天的托迪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以往始終如標槍一般挺拔的身軀,今日也顯得有些佝僂,這時候的他看起來終於有了那麼一絲老態。   而他身邊的另外四個聖騎士和他一樣,同樣是無精打采的神態,他們的目光四處游離著,恍惚又疲憊。   其實何止是他們幾人,現在整個教廷內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副模樣,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教皇陛下也是一樣,他甚至把自己關進了苦修的山洞中,任由他的屬下如何哀求也不肯出來;   教廷內之所以會出現這樣消沉的氣氛,就是因為數日前東征軍慘改所造成的。原本躊躇滿志的東征,不但沒有如眾人所預想的那樣建立不朽功勳,甚至於不遭到了教廷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慘敗。   近十萬東片部隊,在遙遠的東方損兵折將,能夠活著回來的不過三萬餘人,而且個個帶傷,可謂是慘痛至極,然而教廷的惡夢並沒有因此終結。   慘敗而歸的東征部隊一穿越了太平洋進入西方世界的同時,還未等他們緩過勁來,一直埋伏在那裡的近三萬血族與兩萬名狼人突然發動了攻擊,這幾乎已經是暗黑世界能夠派出的最強實力了。   殘餘的教廷東征部隊個個帶傷,人人疲憊,如何能夠抵禦得住以逸待勞的血族與狼人?等到血族與狼人們的第一輪猛攻結束的時候,教適幾乎損失了近四成人手,也就是說剩下的東征部隊吸人兩萬多一點了。   不過教廷東征軍到底也是教廷精銳,雖然事出突然,但是他們不是很快的從混亂中回去神來,一萬多名傷勢較輕的聖騎士組成了圓形防禦陣,將教皇以及六千多名高級執行事保護了起來。   很快的,在教皇的主導下,一個由六千名高級執事聯手施展的超大型防禦護罩,迅速建立了起來,這才勉強抵禦住血族與狼人的進攻。   可好景不好,就在教廷東征軍緩了一口氣的時候,一直在一旁伺機出手的亞登薩突然出手偷襲,一個巨大的漆黑倒十字架從天而降,準確的轟在了毫無防備的高級執事中間。   龐大的逆聖力迅速爆發,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主修法術的高級執事的防禦力甚至還不如一個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因此這一記偷襲的成果是極為可觀的,近四千名高級執事瞬間化作飛灰,其餘兩千人也受了重創,暫進失卻了作戰能力。   東征軍受到的打擊還不如此,由於聖騎士們組成的防禦圈在外,高級執事們在內,因此亞拿薩的這一記偷襲是在聖騎士們的背後爆發的,還未等聖騎士們做出反應,逆聖力爆發時的衝擊波已經衝散了他們的隊形,使原本嚴密的防禦出現了無數漏洞。   一直在旁不住游鬥騷擾的血族與狼人閃,立刻抓住了這個絕佳的機會,嗷嗷叫著衝進聖騎士們中間,利用他們的速度以及力量,瘋狂斬殺著落單的聖騎士們,轉眼之間,原來嚴密的教廷東征軍陣形就被分成了數百個大小不等的區域。   然而給予教廷東征軍致命的一擊的,卻是亞拿薩的出場,當他扇動著十二支漆黑的光翼從天而除的時候,教廷東征軍的士氣立刻跌入了谷底。   對於這些被教廷成功洗腦的聖騎士,高級執事們來說,一個惡魔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抵擋的,能夠與惡魔抗衡的也只有諸神了,而與他們相反的是,血族與狼人們的士氣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顛峰。   雖然在其後的戰鬥中,亞拿薩並沒有再度出手,但是最終教廷還是落到了全軍覆沒的下場,近三萬名在東方倖存焉的東征軍,最後能夠活著回到教廷總部的,只有教皇以及兩位紅衣人主教——這還是那兩位倖存的神聖騎士以生命人微言輕代價殿後才換來的。   東征軍大敗的消息在很短的時候傳遍了整個教廷——出發的時候十萬人,回來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就算教皇有心想要隱瞞真相也不可能。   在教廷總部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東征大軍勝利歸來的人們,頓時陷入了恐慌之中。   就在前幾天,他們還在躊躇滿志的幻想著如何立下蓋世功勳,然後這才幾天時間,近十萬大軍竟然只有三個人帶傷逃了回來。這種前後對比強烈的反差,讓人根本無法接受,無數人歇斯底里的發洩著,整個教廷籠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不過與東征的失敗相比,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頂住暗黑世界的進攻。   教廷中稍微冷靜一些的人都清楚,現在教廷方面最精銳的人手幾乎都在東方全滅了,以教廷的殘餘人手,勉強可以守住目前教廷控制的廣闊地盤,但是一旦暗黑世界抓住這個機會大舉進攻,教廷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能夠抵禦他們的進攻。   暗轔世界會大舉進攻嗎?答案顯然是肯定的,除非血族和狼人們全是弱智到極點的白癡。否則他們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的。   作為一位深愛著教廷的聖騎士,托迪對現在教廷遇到的困難異常關心,但那又有什麼用呢?他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聖騎士而已,既沒有強大的力量力挽狂瀾又不是教廷的高層可以運籌帷幄,他現在能做的,只不過是努力的幹好自己的本職,力求不讓任何一個暗黑生物混進來。   抱著這種覺悟的托迪竭力的睜大眼睛,仔細的巡視著周圍的每一個可疑的地方,很顯然他的努力收到了成效,當他轉過一個牆角的時候,旁邊的花叢中露出的一點可疑之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那是一條白色的東西,托迪仔細看了半天,才辨認出那是一件白色衣服的衣角——很顯然,有人正躲在花叢中,但是很可惜,衣服卻暴露出其蹤跡。   托迪警戒地握住腰間的劍柄,然後左手背在身後打了一個手勢,另外的那四個聖騎士對視一眼,無聲無息的散了開來,形成一個包圍圈,將花叢圍在中間。   做好一切應急準備之後,托迪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當他進入了最佳攻擊距離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撥開了那片花叢,同時大喝道:「什麼人?出來!」   花叢砰的一下散開,一個穿著銀白色衣服的年輕婦女孩子正蹲在花叢中,在她的腳下還有一隻毛茸茸的松鼠。眼下她正錯愕的望著托迪,如玉般晶瑩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顯然被托迪的這一聲大喝嚇得不輕。   托迪也是愣住了,他撥開草叢之前,早已經做好了最充分的心理準備,相信就算量個血族伯爵正在花叢中開宴會他也不會吃驚,但他沒有想到,花叢內竟然是一個年輕女孩子,而且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柔弱毫無傷害的女孩子。   「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雖然有些驚訝花叢中竟然會是一個女孩子,可托迪還是盡自己的職責盤問道。只是這一次他的語氣溫和了不少,畢竟嚴厲的對待一位年輕女士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聖騎士應該做的。   那個女孩怔怔的望著托迪,良久都沒有回話。   托迪心中暗惱,尋思著是不是自己太溫柔了,正想再嚴厲一些的時候,忽然看到那個女孩銀色的雙眼中已經浮起了一層水氣,如櫻桃般的紅潤小嘴更是微微一扁,居然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托迪頓時慌了手腳,他這一生都在教廷,根本沒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現在看到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竟然被自己幾句話就要弄哭了,頓時窘得滿臉通紅,只得回頭,向身後的聖騎士們投以求助的目光。   身後的年輕聖騎士們都對他報以白眼,若不是看他年紀大,又是教廷中老資格的聖騎士,恐怕都有護花使者跳出來指責他了。   現在見他投來求助目光,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聖騎士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獻慇勤的機會,一個機靈些的急忙上前一步,柔聲勸道:「小姐,我們是這裡的……嗯,是這裡的保安,請您放心,我們不是壞人,對您也沒有什麼惡意的!」   彷彿是他的溫柔聲音起了作用,那個少婦女的目光轉向了他,雖然眼中仍然有一層水氣浮動,但是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想哭了。   她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怯生生的開口:「你們真的不是壞人?」   聽到她開口說話,那個年輕的聖騎士精神一振,急忙擺出最和藹的笑容笑道:「是啊,我們是這裡的保安,可不是什麼壞人,倒是小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個少女垂下眼睛,細小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嘴唇,那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讓在場的幾個聖騎士不禁為之一顫,若不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幾乎要立即跪倒在地祈求美人垂青了。   「我……我是來找聖·塞爾薩德的,他在不在啊?」那個少婦女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輕啟朱唇,用柔弱甜美的聲音說道。   「聖·塞爾薩德?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熟悉啊,你們認識嗎?」幾個年輕的聖騎士疑惑的對視一眼,互相詢問。   托迪在一旁皺著眉頭苦苦的思索著,突然他的臉色一變,惱怒的低吼:「大膽,原來你是特意來搗亂的,快來人把她拿下!」   幾個年輕的聖騎士卻沒能有按照托迪的指示行事,他們詫異的對視一眼,其中有人疑惑的問道:「這位小姐只不過是來找人的,你為什麼說她是來鬧事的呢?」   「蠢貨!」托迪氣得差點昏了過去世,也顧不得聖騎士的什麼禮節與修養了,破口大罵道:「她說的人,是我們教廷第五十一代教皇陛下,這個婦女人來這裡找一位幾百年前的教皇陛下,不是特意來搗亂是什麼?」   幾名聖騎士這才反應過來,大怒之下也顧不得對方是一名年輕女子了,一個個目露凶光的逼了上去世,就打算把這名膽大妄為的女子擒下,好好的逼問一下到底是誰指使她來這裡搗亂的。   看到這幾個聖騎士一臉兇惡的圍了上來,那女子的臉上頓時佈滿了驚恐,她以手撐地向後縮了縮,顫聲叫道:「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   面對她那嬌弱無力的威脅,幾名聖騎士暗地裡撇了撇嘴,心道:你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和我們這些久經訓練的聖騎士相抗嗎?當下也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裡,繼續毫無防範的進逼。   托迪站在一旁並沒有參與幾名聖騎士的行動,並不是他認為這個女孩子有多厲害,相反的,他是認為這樣一個無比柔弱的女孩子不可能有什麼威脅,因此他實在拉不下臉向這麼一個女孩子出手,只好站在一旁壓隈了。   眼看幾個聖騎士就要抓住那個女孩子,那個柔弱的女孩子猛地一咬牙,緊閉著眼睛,輕輕揮了揮手,托迪只覺得一陣涼風帶著一股幽香從面前拂過,讓他渾身一陣舒坦。但是他面前的那些聖騎士顯然不這麼想,他們突然停止了前進,保持著舉步抬足的姿勢僵立在那裡,彷彿是四具蠟像一般。   發現同伴異校的托迪大吃一驚,他迅速的後躍一步,腰間長劍鏘的一聲抽出,聖力那獨特的淡白色光芒同時在他身上亮起,他戒備的盯著那個女孩子,向前面的幾個同伴高聲叫道:「你們沒事吧?」   他的話音剛落四名聖騎士緩緩向後摔倒,四具身體摔倒在地上時,竟然發出如同金鐵相交一般的金屬脆響。   托迪心中駭然,卻又不敢放鬆警戒,只得斜著眼望了過去,這才發現那四名聖騎士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晶瑩的冰層,四個大活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被凍成了冰雕。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女孩子悄悄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四具栩栩如生的冰雕,她也是一臉驚恐的不住擺手,結結巴巴的解釋:「他們沒事的,只要解凍了就會沒事的!」   托迪哪裡還肯信她,縱使她看起來仍然是那麼纖弱無助,但是看到托迪眼中,卻覺得即使是地獄魔女也沒有她可怕,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將四名久經訓練的聖騎士凍成了冰塊。   托迪也不答話,一邊全視戒備著那個女孩子的一舉一動,一邊緩緩後退,當他到達了他認為安全的距離之後,他突然抬起頭來,用盡全部力量高呼起來。   「有敵人來襲!」   「有敵人來襲!」   就在托迪的吼聲出口的同一剎那,另一個內容完全相同的吼聲在另一個方向響起,托迪詫異的向那邊望去,難道說眼前這個女孩子並不是一個人?   當了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急忙回過頭的時候,可又發現剛才還在眼前的那個女孩子竟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那四個凍得硬邦邦的聖騎士還躺在地上。   「楚哥兒,這裡真沒有意思,我還以為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呢!」在教廷總部上空約千米的地方,一向優閒打扮的抱石子向身旁的楚白抱怨道,後者淡淡一笑,沒有理會他的埋怨。   楚白與抱石子是昨日來到西方的,兩人來到西方之後,也沒顧得上與亞拿薩聯繫,逕自找上了教廷的麻煩。   憑藉楚白的神識的大範圍掃瞄,可以輕易的發現方圓四百里內所有使用聖力的生物,這讓他們的行動輕鬆了不少。只需要楚白確定目標,然後兩人找上門去大打出手就可以了。   抱石子並不在乎多造殺孽,但是楚白不得不顧忌到天劫找上門來,因此雖然是來復仇的,可兩人至今還沒有殺過一個人,所有被他們打倒的教廷中人都是被打成重傷,然後由楚白在他體內種下一道修真形成的枷鎖,使其在破除這個枷鎖之前再也無法使用聖力。   這樣一來,相信只要神族不插頭,人間幾乎還沒有什麼可以破開楚白親手種下的枷鎖。   這一招並沒有殺死一個人,造成的效果卻與殺死教廷中人的效果完全一樣,其結果都是教廷本來就緊湊的人手益發緊張了。   不過接連挑了教廷的幾十個據點,讓教廷損失了近四百多人後,楚白與抱石子終於厭倦了,他們這麼大動靜的挑戰,就是為了引出教廷的主力,但是兩人鬧了差不多一天,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只有這些蟹兵蝦將不斷的前來送死。   於是楚白終於不甘的停止了攻擊教廷的舉動,他與抱石子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城市,憑藉楚白龐大神識的搜索,很快找到了一個低級血族,兩人很快撲了上去詢問教廷總部所在。   楚白在血族中露臉的機會不多,因此雖然血族們都知道目前的評議長與一位來自東方的神秘人物合作,但也不知道那個神秘人物究竟是誰,因此被楚白找來的那個血族完全不清楚楚白的身份。   不過看在楚白是打算去找教廷麻煩的份上,再加上楚白不經意展示了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力量,因此那個血族很識趣的告之了楚白一切,包括教廷的傳統勢力範圍以及教廷總部的所在。   得知了對手的總部所在之後,嗜斗如狂的抱石子立刻難忍心中的衝動,狂呼著要直接殺到教廷老巢去。   楚白沉思了片刻之後,心道:現在教廷元氣大傷,估計也沒什麼厲害人物了,何況自己手中有破天刃,再不濟也可以切開空間帶著抱石子跑路,因此就首肯了抱石子的建議。   既然得知了教廷的大本營所在,兩人再沒有興趣為難這些教廷的小人物,於是撇下一干傷員,逕直騰空而起,略一盤旋之後,向著那個血族所說的教廷總部方向呼嘯而去。   教廷決部所在雖然相隔甚遠,可是對於一個修行八千年的修真以及一個兩千年的妖怪來說,這點距離並不算遙遠,縱使在尋找教廷總部具體位置上花費了一些時間,然而一個小時之後,兩人還是找到了教廷總部所在。   此刻兩人就漂浮在教廷總部上空千米的地方,兩人細細的打量著下方寂靜的教廷總部,或許是教廷總部內確實沒有高手的緣故,因此雖然兩人並沒有掩飾自己散發出的強大力量波動,但是兩人的到來竟然沒有引起教廷的注意。   從千米高空望下,如螞蟻般大小的巡邏人群仍然在按照固定的路線行走,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兩個不速之客。   兩人在空中等待了半天,依然沒有見到教廷的高手前來查看,這讓兩人多少有些鬱悶,尤其是一心想著痛快打上一次的抱石子更加失望,這才會有了先前的抱怨。   「那你出手試試不就可以了嗎?」楚白懶洋洋的笑道。既然教廷沒有人出來查看,那就出手逼他們出來好嗎,反正自己本來就是來尋仇持,做的多過分也是無所謂的。   「我可以出手了嗎?」抱石子驚喜的睜大眼睛叫道,出手卻絲毫不慢,右手一揚,一道青色的妖力已經如一條青龍一般呼嘯著轟了下去。若讓他這一擊轟在實處,保證免費幫教廷拆除方圓數百米內的全部舊房。   然而這道充沛的妖力沒有擊中目標,而是在教廷總部上空五十米處突然爆發,如同撞到了一個無形的罩子一般,以楚白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在暴亂的青色的妖力下,一圈圈近乎透明的漣漪在空中擴散開來。   楚白露出了驚訝之色,完全沒有料到教廷總部外竟然還有一圈無形的防護,而且還非常隱蔽,竟然逃過了自己的注意,而且從能夠擋下抱石子一擊來看,這防護還算堅固。由此可見,教廷能夠獨霸西方世界近千年也確實有其獨到之處的。   抱石子還是躍躍欲試,完全不把那防護放在眼裡,只想著再來一次威力更大的攻擊,看那防護是否還擋得住,只不過此時下方已經是一陣混亂,螞蟻般大小的巡邏隊以極快的速度撤離,轉眼之間下方已經空無一人,顯然抱石子的攻擊已經驚動了教廷的人。   楚白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既然教廷已經得知了自己的到來,那就等他們的人出來好了,犯不著再次出手攻擊他們了,那樣有些不太光明磊落。   雖然教廷現在實力大損,但是應變能力還是很強的。抱石子出手後不到三分鐘,三十餘名聖騎士已經扇動著背後的潔白光翼飛了上來,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個高級執事手忙腳亂的為他們加持著各種法術。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這裡攻擊我們?」領頭的聖騎士厲聲喝道,或許是看楚白與抱石子只有兩人,他並沒有擺出戒備的姿態,倒更像是前來興師問罪的。   楚白皺了皺眉,這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完全不會——他完全不會英語,根本聽不懂這些教廷的人到底在說什麼,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是來找事報仇的,管他們說什麼呢。   楚白緩緩伸出手,向在一旁早已躍躍欲試的抱石子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可以出手了。   看到楚白的示意,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抱石子興奮的咆哮一聲,帶著一抹青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進了聖騎士中。   對面年輕的聖騎士完全沒有想到敵人竟然會連招呼都不打,就出手攻擊,在他們這些信奉騎士精神的聖騎士看來,既便是敵人,也應該像騎士一般在戰鬥前報上姓名,然後再開始戰鬥,抱著這種想法的他們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身後的十個高級執事手忙腳亂的開始祈禱,準備為聖騎士們加持各種戰鬥輔助法術。   但是此時抱石子已經狂笑著衝進了聖騎士們的中間,閃爍著妖異青色光芒的拳頭毫不費力的洞穿了一個聖騎士的盔甲,轟在了他的胸口於晨骨骼斷裂的脆響中,這個聖騎士如石頭一般墜了下去。   受到抱石子的突然襲擊,聖騎士們原來嚴密的陣形頓時一隈混亂,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烏合之眾,在短暫的混亂之後,三十多名聖騎士飛快的散開,三十我把利劍斜斜睥指向抱石子,聖力那獨特的淡白色光芒也漸漸亮起,三十餘人的力量聚集在一起,那散發出的壓力讓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好好,這樣打起來才有樂趣!」抱石子咧開大嘴笑了起來,對於好鬥如命的他來說,眼前這三十多個聖騎士展示出的強大實力並不能讓他畏懼,反而讓他那好鬥的血沸騰了起來。   領頭的聖騎士低喝一聲,手中長劍迅捷無比的刺向抱石子的胸膛,幾乎是他出手的同時,其餘聖騎士或者斜劈或者橫掃,三十餘把長劍閃爍著淡淡白光呼嘯而至,劍身上蘊涵著的聖力牽動著周圍的空氣,形成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撕扯著抱石子。   抱石子不屑一笑,面對這幾乎封死了他一切退路的數十把利劍,他根本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龐大的妖力隨著他的心意在他的身上急速流動,如一副青色盔甲一般將他護了起來。   鐺的一聲脆響,三十餘把長劍幾乎是同時擊中了抱石子的身體,然而讓聖騎士感到無限驚恐的是,鋒利的長劍擊在抱石子的身上發出的,竟然是金鐵相交的聲音,彷彿站在他們面前的根本不是活人,而一個鐵人。   不過讓聖騎士們更加驚恐的是,就算是鐵人,被他們這蘊涵著強大聖力的利劍砍中也不一樣要四分五裂,但是對面的那個男人被這麼多利劍砍中,卻連一點皮都沒有破掉。   看著對面聖騎士們臉上驚恐的表情,抱石子獰笑著伸出大手,薄扇般大小的手掌在身前一撈,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那三十餘把長劍竟然全部被他握在了手中。   直到感覺到手裡一沉,聖騎士們這才反應了過來,他們急切的向後抽動著長劍,但那麼劍如同被大山死死的壓住了一般,任由了們如何用力,仍是一動都不動。   他們急得漲紅了臉,卻又敵不過抱石子的巨力,只得與抱石子大眼瞪小眼的僵拔地而起持在那裡。   在一旁觀戰的楚白無奈的搖了搖頭,早聽亞拿薩說過,西方的騎士們信奉什麼兵器就是榮譽的象徵,絕對不容落入敵手等諸多戒條,沒想到這教廷的聖騎士也有這種觀念。在楚白看來,兵器既然被敵人抓住了,那就放棄兵器反擊嘛,為何還要死抓著兵器不放呢?   看到這麼多人都奈何不了自己,抱石子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來。   正在得意之間,忽然看到一旁楚白正在搖頭歎息,他可不知楚白那是在感歎西方騎士的迂腐觀念,還以為楚白對自己的漫不經心有些不滿,饒是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還是有些心裡發毛,生怕楚白又會逼自己去做那難熬的功課。   「小子們,老子要認真些了!」想起修行那些功課的痛苦,抱石子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仰天大喝道。   對面的聖騎士們一愣,還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呢,就沿兒是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震得自己胸口一隈窒悶,緊接著手裡一輕,長劍已經被人奔奪了過去。   抱石子握住手中的三十餘把長劍,手上青光一閃,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過後,他將就幾十把長劍如揉麵團一般揉成了一個鐵球,然後從空中順手扔了下去。   聖騎士們慘白著臉看著他,被視為騎士榮譽的兵器竟然被奪走,並且完全毀壞了,這對於騎士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恥辱。然而末等他們從震驚與恥辱中恢復過來,抱石子已經毫不客氣的埋頭衝了過來。   其後的戰鬥再也沒有什麼顧忌,失去了武器的聖騎士們,根本不是有兩千年打架經驗的抱石子的對手,不過短短四十秒的時間,抱石子已經結束了這場實力相差懸殊的戰鬥,輕輕鬆鬆的把所有聖騎士全部從空中扔了下去。   至於那十個高級執事,早已見勢不妙溜之大吉了。   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楚白的臉色之後,抱石子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興奮的低聲問道:「楚哥兒,要不我們乾脆殺下去吧,反正我看這教廷似乎也沒什麼人手了!」   楚白也是一時意動,從目前與教廷的按觸來看,教廷確實是騰不出什麼高手來應付自己與抱石子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趁此良機給教廷好看,也算為修真界中那些陣亡慘死的修真者們討一個公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在楚白還在思索的時候,在下方教廷總部的某處,一陣奇怪的力量波動緩緩的傳遞了過來,楚白的神識立刻捕捉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波動,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伸手阻止了躍躍欲試的抱石子,低聲道:「小心點,抱石子,下邊似乎有個人的實力完全不遜於我,先讓我來看看他是何方角色!」   還未察覺到那股力量的抱石子微微一愣,但是他素來對楚白言聽計從,因此毫無異議的退到了一旁,等待著楚白的出手。   楚白在空中向前虛踏一步,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噴湧而出,龐大的力量層層的壓縮,最終化成白色火焰在他身旁升騰不已,巨大的力量在不住的奔騰咆哮,散發出的巨大壓力連抱石子也無法忍受,悄悄的後退了幾步。   下方教廷總部上空發出彷彿玻璃碎裂一般的脆響,一圈圈透明的漣漪平空而生,緩緩的消散在空氣之中。   楚白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雖然他並沒有真正的對教廷發動攻擊,但是那龐大力量散發出的壓力已經不是教廷外的那個防護所能抵擋的了,在支撐了不到三秒之後,這個透明的防護徹底的崩潰了。   巨大的壓力狠狠的撞擊在下方地面上,轟的一聲悶響,以楚白的正下方為中心,一個圓環狀完全由灰塵組成的氣浪飛快的向四周擴散,即使沒有什麼傷害力,卻將教廷總部的建築弄成了土灰色,至於那些躲在建築內的人,都被嗆的不住咳嗽。   楚白低喝一聲,微閉的雙眼突然圓睜,一道讓人無法逼視的亮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他伸出右掌,掌心向下虛虛一壓,掌心處亮芒一閃,一道刺眼的銀色閃電已經蜿蜒劈落,正中下方的一棟高頂建築。   轟的一聲巨響,被閃電擊中的那棟建築碎石紛飛,整個的被劈得崩塌了下去,躲在房間內的幾個低級執事連滾帶爬的,從碎石堆中鑽了出來,驚恐萬分的逃了開去。   楚白頓了頓,見那個神秘的人物還沒有出現,他不屑的低哼一聲,右手輕輕一壓,又是一道銀白色閃電劈落,這一次,廣場中央的一個巨大雕塑徹底的變成了廢墟。   「住……住手!」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卻是純正的漢語。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那個一直隱藏在教廷總部內的龐大力量也突然爆發,一個巨大的能量源緩緩升去,向楚白這邊飄來。   「好強大的力量!」抱石子一驚,隨即興奮了起來:「這樣的對手,打起來一定很痛快的!」   與他的興奮相反,楚白卻是皺起眉頭,不過並不是那個敵人強到了連他也感到棘手的地步,而是因為那個聲音竟然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而且聽起來似乎還是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楚白並沒有任何歧視女性的意思,在修真界中也有許多修真的女性,但是當想到自己的對手可能是一個年輕小姑娘的時候,楚白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畢竟按照中國的一句古話來說就是:好男不跟女鬥。   遠處升起了一個小小的人影,楚白微微瞇起眼睛,在龐大的修真力的支持下,那個剛剛升起的人影如同就在眼前一般清晰,連臉上的細小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體型嬌小的女孩子,她有一頭銀色的長髮,半邊臉被長髮遮住,僅是那露出的半邊臉,就已經讓心如鐵石的楚白有一種驚艷的感覺了,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式樣簡單,但合身的白色長袍,將她的曲線完美的勾勒了出來。   楚白到底是修行近八千年的修真了,那個女孩子雖美,但是他還是很快恢復了平靜,倒是旁邊抱石子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失望的叫道:「怎麼是個丫頭!老子從不跟黃毛小丫頭打架的,完了完了,這下不能打個痛快了!」   楚白啞然失笑,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個女孩子已經飛到了眼前,看到楚白和抱石子注視著她,她的小臉突然一紅,低下頭去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們……你們是東方修真界的人嗎?」   聽到她口中純正的漢語,楚白的心裡也不禁泛起一絲親切,不過還未等他開口,抱石子已經大剌剌的叫道:「不錯,我們是東方修真界的人,小丫頭你是什麼人?是不是教廷的人?」   「我……我不是教廷的人!」那個女孩子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說道,可看到抱石子   那滿是鬍鬚的大臉,又一臉驚恐的飛快的低下頭去,那模樣讓楚白在一旁看的偷笑不已。   「你不是教廷的人,那來這裡幹什麼?」抱石子睜大了眼睛叫道。   「我……我……我想請你們不要為難教廷,好不好?」那女孩子支吾了半天,終於鼓足了勇氣,抬起頭來正視著抱石子說道。這話一說完,她立刻又垂下頭去了。   楚白與抱石子對視一眼,楚白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來為難教廷的?何況既然你不是教廷的人,為何又要插手此事?」   「我……我猜的!」那女孩子遲疑了片刻,頓了頓又道:「我雖然不是教廷的人,但和他們有一些關係,所以不能讓你們為難他們!」或許是她漸漸適應了,這幾句話說得倒還算流利。   楚白搖了搖頭:「姑娘,教廷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次我們找上門來,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要我們放手是萬萬不能,姑娘你還是盡快離開吧,免得一會兒有所誤傷。」   「不行!」那女孩子抬起頭來說:「大哥最關心的就是教廷了,我不能讓大哥失望,這次我一定不能讓你們為難教廷!」   看到一個一直顯得很是羞澀的女孩子,突然如此堅定的說出這類似於戰鬥宣言一般的話,楚白也是有些愕然,但他畢竟不是怕事之人,當即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如果你能擊敗我們,那我們自然無顏在此久留,教廷之事自然也就算了!」   「一言為定!」那個女孩子精神一振,抬起頭來說道。   楚白緩緩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話既已說到如此地步,那麼一場大戰是再所難免,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抱石子   摩拳擦掌的叫道:「楚哥兒,我先上我先上!」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和女人動手嗎?」楚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嘿嘿……」抱石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難得遇見這麼一個對手,先打了再說,管他是男是女呢!」   楚白無奈的搖頭苦笑,緩緩退到一旁觀戰。   看到楚白退開,抱石子心滿意足的飛了上去,蒲扇大的手掌狠狠的捏動了兩下,發出清脆的爆響,然後獰笑著說:「小丫頭,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認輸比較好,否則我看你這嬌嫩模樣可挨不了幾下!」   「我……我……我不怕你!」看著抱石子凶神惡煞的樣子,那個女孩子結結巴巴的說道,只不過配上她那蒼白的臉色,這句「不怕你」說的實在很沒有說服力。   看到她這副模樣,抱石子昂起頭來,瘋狂的大笑起來。   「抱石子,不要輕敵,認真一些!」一旁觀戰的楚白皺起眉頭喝道。   雖然這個女孩子看起來一副嬌柔的模樣,但是剛才她出現時散發出的強大力量波動,卻是毫不遜色於自己,面對這樣一個敵人,如果抱石子還不能全力以赴的話,那勝負自然不言而喻了。   聽到楚白的警告,抱石子心中一凜,他素來對楚白言聽計從,現在聽到他的警告也不敢怠慢,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大喝道:「閒話少說,我們開始吧!」這一聲大喝已經用上了他那充沛的妖力,在妖力的支持下,一圈青色的波紋從他口中衝出,直直的噴向對面那個女孩子。   別看那個女孩子一副嬌柔的樣子,連說句話都要臉紅,可是當戰鬥開始之後,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抱石子的這一聲飽含妖力的喝聲剛剛來到她身前,就彷彿是撞到了無形的屏障一般,青色的波紋砰的一聲炸得粉碎,化作漫天青芒漸漸消散。   抱石子自然不指望只靠這一喝就能贏得勝利,這一喝只不過是開戰前的試探而已。當那青色波紋徹底炸碎的同時,抱石子那魁梧的身體已經越過了兩人之間短短的距離,包裹在濃厚的青色光芒下的右拳重重的向她臉上轟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聚集在右拳上的巨大妖力撕扯著周圍的空氣,在抱石子右拳前進的路線周圍掀起無數大大小小的空氣漩渦,這些足以撕金斷鐵的空氣漩渦隨著抱石子的拳頭一起向前轟去,為他的這一拳憑添了不少威力。   面對抱石子的這一拳,那個女孩子沒有露出一絲驚慌之色,她冷靜的抬起右手在身前劃了一個圓圈,一陣絲絲輕響過後,一面晶瑩透亮的冰盾突然出現在她身前,為她擋下了抱石子的這一拳。   轟的一聲悶響,一個巨大的青色光團在兩人之間爆起,僵持了數秒之後,這個巨大的青色光團突然爆發,巨大的能量呼嘯著向四周肆虐,下方的教廷總部彷彿受到了巨錘的轟擊一般,數十棟在兩人正下方的建築突然被無形的力量徹底的壓垮,在漫天飛揚的灰塵之中,數十個原本躲在房屋內的教廷屬下狼狽的四散奔逃。   喀喀數聲輕響,那個女孩子身前的巨型冰盾也撐不住如此巨大的妖力的轟擊,細細的裂紋如蜘蛛網一般在冰盾上蔓延開來。   片刻之後,巨大的冰盾在無數脆響聲中徹底的迸散,化成無數晶瑩的冰塊落了下去。   「好,這才夠勁!」剛剛硬拚了一記的抱石子興奮的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大叫:「再來!」   抱石子的腰間一亮,只有手指大小,經過炎鷲上人重新淬煉過的摩尼漩金劍從腰間飛出,在他面前迎風一展後,恢復了原形,在那巨大的劍身上,無數細小的冰晶環繞著劍身緩緩旋轉,更有無數細小的藍色電芒在劍身周圍不住跳躍,龐大的力量讓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一絲扭曲。   抱石子緩緩伸手握住劍柄,粗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那雙銅鈴般的大眼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那個女孩子,龐大的妖力開始在他身旁不住聚集,雖然還無法像楚白那樣將自己的力量實質化,但是那巨大的妖力卻也如一層青色濃霧一般,環繞在他身邊。   面對抱石子這樣的強敵,對面那個女孩子也不禁緊張了起來,她微微後退了一步,晶瑩纖細的手指在空中急速彈動,一面面晶瑩透亮的冰盾出現在她周圍,如一個冰雪堡壘一般將她護在中間。   抱石子沒有趁她做這些準備活動時攻擊,或許是顧忌到對手是個女孩子,或許是抱石子想要痛痛快快的與她硬拚一場,總之抱石子直到她做好一切準備活動之後,這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撲了上去。   短短的距離對抱石子這類強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幾乎就在他吼聲出口的同時,他已經出現在那個女孩子的身前,巨大的摩尼漩金劍輕輕一閃,幾乎是毫無聲息的劃過短短的距離,向那個女孩子的腰間斬去。   那個女孩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雖然抱石子的攻擊看起來是那麼的輕柔,但是只有他們這個層次的強者,才能體會到在那平靜之下蘊涵著的巨大危險。   她慎重的抬起右手輕輕揮動,六面冰盾無聲無息的滑了過來,擋在摩尼漩金劍前進的路線上。   抱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面對擋在他攻擊路線前的六面冰盾,他沒有絲毫退讓或者轉換攻擊的意思,相反的,手下還暗暗加力,體內那龐大的妖力如潮水般順著雙手湧入摩尼漩金劍中,讓它斬落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叮的一聲脆響,第一面冰盾幾乎毫無窒礙的就被摩尼漩金劍輕易斬開,緊接著,第二面和第三面冰盾也被輕易斬開,勢如破竹的摩尼漩金劍直到斬開第四面冰盾時才略微停頓了一下,而此時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得住摩尼漩金劍的了。   那個女孩子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恐,她是活了幾千年的人物,但一直被人寵著,很少有什麼打鬥經驗,因此對抱石子的這一劍的威力判斷失誤,眼看著自己布下的六道防禦竟然這麼快的就被破開,小臉上也滿是惶急之色。   看到她臉上的惶急之色,抱石子也是遲疑了一下,這樣一個小姑娘就要死在自己手裡嗎?   他心裡有了這點遲疑,那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就緩了那麼一點,這點時間即使不到百分之一秒,可對於強者來說卻已是足夠了。   那個女孩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她突然一揮手,身邊剩餘的十幾面冰盾前仆後繼的向抱石子撲去,而她自己卻向後退去,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奇怪的印訣。   一旁觀戰的楚白皺了皺眉頭,看那個女孩子結出的印訣,有些像是東方修真者釋放道術前的手印,難道說這個女孩子與東方修真界有什麼淵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又為何要來維護教廷?   抱石子不管這麼多,見對手已經做好了反擊準備,他心中僅存的一絲猶豫頓時煙消雲散,暴喝之下,摩尼漩金劍上爆起一團藍芒,無數手臂粗的藍色電芒突然迸現,瘋狂的轟擊著擋在前面的冰盾。   摩尼漩金劍經過炎鷲上人重新淬煉之後,那威力自然是大大提升了不少,雖然礙於材料和時間問題,不能在上面加上諸如仙界神雷之類的恐怖玩意,但是那藍色電芒也是炎鷲上人費心召來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凡品。   在那無數藍色電芒的轟擊下,冰盾紛紛破裂,摩尼漩金劍劃過一道弧線,狠狠的向那個女孩子身上斬去,劍身上蘊涵著的龐大妖力興奮的躁動著,等待著爆發的時機。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孩子的銀色雙眸中光芒大盛,她突地睜大了眼睛,雙手環抱成球型向外一張,一道白茫茫的霧氣從她兩手之間冒出,以極快的速度向周圍擴散而去。   咯咯咯一陣輕響,抱石子驚訝的發現,那白色霧氣所到之處,原本虛無的空中出現了無數細小的白色粉末,摩尼漩金劍上迸出的藍色電芒一旦進入這白色霧氣之中,竟然突然凝住不動,緊接著無聲無息的化成粉末,要知道那藍色電芒可不是實質之物啊,那是純粹由能量凝結而成的。   一旁的楚白心中一顫,雖然他沒有直接參戰,但是他那龐大的神識卻一直監視著一切。就在那白色霧氣出現的同時,楚白那龐大神識已經分析清楚了它的特性,那是一種溫度極低的凍氣。   這種凍氣的溫度之低已經超出了楚白的想像,就算是東海之底的千年玄玉的溫度也無法與它相提並論,在那白色霧氣籠罩的範圍內,就算是無形無質的空氣也被固化變成了粉末狀,一切能量的運動都在如此低溫下停止了運動,也只有神識這樣的精神層面的運動不會受到影響。   「抱石子,小心那霧氣,不要碰它!」楚白一挑眉頭,厲聲喝道。   即使以抱石子那強悍的肉體與力量來說,那霧氣根本無法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最多將他凍住,可這畢竟是在戰鬥中啊,別說是被凍住了,就算是稍微停頓一下都有可能導致落敗身亡。   楚白的這一句提醒來得正是及時,抱石子正要不顧一切的衝進那霧氣之中,就突然聽到楚白的喝聲,他素來對楚白言聽計從,聞言也沒有多想,手腕微微用力,原本橫斬的摩尼漩金劍轉而向上挑起,同時自己更是趁這一挑之力向後退去。   白色霧氣擴散的速度雖然快,但是抱石子後退的速度更快,不過眨眼工夫,他已經退到了楚白的身旁,遠遠的脫離了那團白色霧氣。在他身後,白色霧氣迅速捲來,如一張巨口一般,將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完全罩住。   「楚哥兒,怎麼了?」抱石子握著摩尼漩金劍舔了舔嘴唇,心有不甘的問道。   楚白沒有答話,皺著眉頭看了那團白霧片刻,然後抬起右手,炎鷲上人傳授下來的「五誅雷」悍然出手,他那五指指尖閃動著五種淡淡色彩,緊接著,五種色彩合為一處,形成一道五彩電芒向那道白霧狠狠劈去。   濃濃的白色霧氣一陣翻滾,威力足以蕩平一座小山的五誅雷無聲無息的沒入其中,卻沒有收到任何效果,甚至於連聲音都沒有傳出,就彷彿剛才那一記五誅雷只是一個頑童的玩笑,根本毫無威力一般。   楚白皺了皺眉頭,對手有這樣古怪的足以凍結一切攻擊的凍氣護身,這戰鬥還怎麼繼續下去?他皺了眉思索了片刻,揚聲叫道:「你躲在這裡不出來,我們之間的賭約還如何進行?」   「誰說不能進行?」沉默了片刻之後,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在霧氣中響起:「你們可以打過來啊!」   「我們又沒有毛病!」楚白譏笑道:「看著陷阱難道還要跳下去不成?」   「那……那……那我去攻擊你們好了!」那個女孩子為之語塞,支吾了片刻之後叫道,她的話音剛落,白色的霧氣已經開始向楚白這邊移動。   「好哇!」楚白不以為意的笑笑:「那我們就去下邊躲一躲,看你的這鬼凍氣過來之後,是我們死的快,還是教廷的人死的快!」   「你……你們卑鄙!」那個女孩子氣急敗壞的叫道,完全沒有了剛見面時的羞澀:「拿無關之人威脅人,你們沒有騎士精神!」   「騎士精神是什麼?」楚白懶洋洋的問:「我們東方不信奉什麼騎士的,再說了,難道還不許我們躲避你的攻擊了?難道要我們站在那裡讓你打啊?這是哪門子   的道理?」   「那你們說怎麼辦?」那個女孩子在霧氣內叫道。   楚白一愣,說實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繼續打吧,那個凍氣實在是太變態了,足以凍結一切能量運作的低溫,已經使那個女孩子立於不敗之地了,要想擊敗她,看樣子除非她不用那個凍氣。   但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敵人不使用她的絕技呢?正如自己剛才所說的一樣,憑什麼只許自己打別人、不許別人躲閃或者還擊啊?那個女孩子的凍氣也是她自己的力量,她憑什麼不能使用?   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楚白只能無奈的歎息一聲,今日這一戰看來是無法繼續下去了,在自己找到克制那變態凍氣的辦法之前,自己最多與那個女孩子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根本無法擊敗躲在凍氣內的她。   「看來今日我們的賭戰是無法繼續下去了,不如下次再戰如何?」挑了挑眉頭,楚白揚聲叫道。   旁邊的抱石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叫道:「楚哥兒,我還沒過癮呢,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   「閉嘴,你能透過那凍氣傷到她嗎?」楚白回頭厲聲喝道。   抱石子苦著臉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和她在這裡僵持下去,難道誰也打不死誰的這麼僵持下去很好玩嗎?」楚白呵斥道,見抱石子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不由得放緩了口氣,告誡道:「抱石子,你也是有兩千多年修行的人了,這麼一味的好勇鬥狠對你來說並不是好事,你應該學會什麼時候該放棄、什麼時候該堅持!」   被痛罵了一番的抱石子苦著臉點了點頭,要是換作別人這麼對他說話,他早就老大一巴掌扇過去了,不過這訓話之人既然是楚白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他早已習慣了被楚白責罵,反正他知道楚白並沒有惡意,相反的還是為自己好,這就足夠了。   輕喘了口氣,楚白回過頭去揚聲問:「如何,我的提議你覺得如何?或者……你更願意與我們在這裡硬拚一場?」   「我沒有意見,我們就此罷手好了!」白色的凍氣內立刻傳來了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很顯然的,她也不願意這麼與楚白打下去,畢竟她也沒有什麼可以徹底擊敗楚白等人的能力。   楚白點了點頭,掃了掃下方的教廷總部,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然後一甩袖子:「   我們走!」   楚白與抱石子兩人隨即騰空而去,轉眼化成兩個黑點消失在天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色凍氣隨即緩緩散去,披散著銀色長髮的女孩子顯露出身形,看著楚白與抱石子離去的方向,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顯然對於並不擅長於作戰的她來說,剛才那番戰鬥似乎有些太過刺激了。   下方一陣喧鬧,片刻之後,一身白袍的教皇在上千手下的保護下升上了天空,那個女孩子回過頭去,好奇的上下打量著他,沒有說話。   教皇其實一直都在總部之內,當楚白髮出挑戰的時候,他沒有出面,因為剛從東方回來的他很清楚楚白的力量,那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抵擋的強大力量,更何況現在自己的傷勢還沒有痊癒。   現在的教廷已經籠罩在一片悲觀的情緒內了,如果這個時候教皇冒失迎戰的話,那麼一旦讓那些已經有些悲觀絕望的屬下們,看到原本高不可攀的教皇也被人輕鬆擊敗的話,那種災難性的後果不是現在的教廷可以承受的,教廷因此分崩離析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教皇只能躲在自己的密室內,讓自己的心腹以教皇傷勢未癒為由,擋住了每個人的求見,直到楚白與抱石子離去,再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他才從密室內走了出來。   「鄙人是教廷第六十七世教皇聖.棼道侖,請問小姐該如何稱呼?」教皇不顧身邊人的阻攔,排開眾人來到那個女孩子面前,微微一躬身後問道。   「我的名字很長,你就叫我凱蒂絲吧!」那個女孩子這一次沒有露出害羞的神態,她望著教皇淡淡說道,言語中透露出那麼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   教皇怔了怔,倒沒有在意她語氣中的些許不敬,仔細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有想清楚,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有一個叫凱蒂絲的女強者了,而且她還是那麼的美。   不過這點小小的疑惑並不妨礙教皇與凱蒂絲套起交情,畢竟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凱蒂絲應該不是教廷的敵人,相反的她還是教廷的朋友,否則剛才她就不必出手幫忙了,只需要在一旁袖手旁觀,那教廷的麻煩可就大了。   「今日之事多謝凱蒂絲小姐幫忙了,否則我們教廷這千百年威名就要毀在那兩個邪惡的異教徒手中了!」教皇深深一躬身後說道。   教廷現在實力大損,甚至連暗黑世界的侵襲幾乎都抵擋不住了,如果能夠拉攏這個實力超群的女強者,那麼對教廷來說自然是好處多多,因此教皇甚至不顧自己的身份親自躬身道謝。   「不必了,我幫你們也是因為我大哥的緣故。」凱蒂絲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   這是應該的!」   教皇愣了愣,心道: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大哥來了?他小心翼翼的問:「請問凱蒂絲小姐,您所說的大哥是……」   「咦?你不認識嗎?」凱蒂絲那銀色的雙眸詫異的望向教皇:「他名叫阿瑞斯,你們應該很熟悉他的啊!」   「阿瑞斯?」聽著這熟悉的名諱,再看看凱蒂絲那異於常人的銀色長髮和雙眸,再想想剛才她展示出來的龐大力量,教皇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他有些激動的喘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您口中的阿瑞斯,難道是那位……」   「是啊!」凱蒂絲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戰神阿瑞斯!」   就在教廷為一位新的神祇降臨而歡呼雀躍的時候,亞拿薩與血族新任評議長斯曼斯.Z.索侖特的別墅內也是燈火通明,一個盛大的宴會正在這裡舉行,一方面是慶祝上千年來暗黑世界第一次壓過教廷取得優勢,而另一方面,則是為兩位來自東方的客人接風。   「乾杯!」穿著貼身黑色禮服的亞拿薩,輕輕揚起手中酒杯向對面的楚白示意,後者同樣舉起酒杯,三百年前的紅葡萄酒在晶瑩的杯中輕輕蕩漾,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與楚白同來的抱石子卻顧不得這些禮節,像他們這樣的強者早已不必靠食物來維持生命了,但是本著享受的念頭,抱石子從沒有放棄品嚐美食的機會,這一次也不例外。   雖然血族們也同樣不必靠人類的食物維生,但斯曼斯.Z.索侖特身為血族第一大家族的家長,又是整個血族世界新任的掌權者,他的城堡內卻是什麼都有,包括一個由三十名人類頂級廚師組成的伙房。   因此今天用來招待楚白與抱石子的筵席是無比豐盛,根本不在乎禮貌的抱石子早已毫無節制的撲在桌上,滿心歡喜的大嚼大吃了起來,那狼吞虎嚥的吃法就彷彿幾千年沒吃過東西的餓鬼一般。   看著抱石子的這副模樣,一旁的亞拿薩與楚白不禁搖頭苦笑,自覺的遠遠躲開寒暄,以免被那狼藉的菜汁濺到身上。   楚白抿了一口杯中美酒,眼光瞟向坐在牆角的一個金髮美女,然後笑道:「亞拿薩,這位是?」   亞拿薩回頭看了一眼,俊俏的臉上滿是溫柔之色:「這就是三千年前我的妻子凱瑟琳,前不久我才找到了她,只不過她現在對我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且由於她被教廷追殺了很久,因此對陌生人還有很強的戒心,所以我只好把她帶在身邊。」   楚白恍然大悟,微笑著向那邊舉杯示意,那金髮美女卻是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戒備之色,好一會才緩和下來,低哼了一聲,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楚白不以為意,轉過頭去向亞拿薩笑道:「你現在是身處溫柔鄉,恐怕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吧?」   亞拿薩活了幾千年,自然明白他這幾句東方俗語的含義,當即笑道:「罷了罷了,也就是最近運氣不錯,連連遇到好事,先是碰見你們仙界的一位仙人,承他指點伏擊了教廷一把,然後又找回了我的妻子,所以說最近過的倒頗舒坦!」   聽他提起伏擊教廷,楚白不禁苦笑不已,想起當日在東方的驚險場面,如果不是炎鷲上人及時趕到的話,恐怕當時形勢已經大逆轉,而由教廷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了。   見他臉色有些不對,亞拿薩詫異的挑了挑眉頭問道:「怎麼?我說的可有什麼不對?」   楚白苦笑一下,將當時的情形仔細描述了一遍,亞拿薩臉色大變,好一會才鬆了一口氣大罵道:「那阿瑞斯也太過卑鄙了一些,竟然用如此手段暗算,幸好你運氣不錯,有位仙人及時趕到!」   頓了頓,亞拿薩又歉然道:「兄弟,當日不是我不去支援你,只是這血族中能夠憑藉自己力量橫渡大洋,到達你們東方的人並不多,更何況當時我以為以你的實力,教廷去再多人也奈何不了你,根本沒有料到阿瑞斯那個卑鄙傢伙竟然會插手此事,所以才沒去東方支援,而在教廷撤退的路上埋伏。」   「無妨!」楚白微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換作是我的話,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決定的。」   亞拿薩鬆了口氣,說實話,他打心眼裡不願意因為這件事而跟楚白鬧出什麼不愉快,畢竟楚白是救他出來的人,更何況他現在一直聯繫不到撒旦,那麼有楚白這麼一個實力超群的盟友總是一件好事。   楚白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不久前阻止自己尋教廷晦氣的那個銀髮小姑娘,於是試探的問道:「亞拿薩,你認識一個一頭銀髮,有一雙銀色雙眼,並且擅使凍氣,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嗎?」   亞拿薩愣了愣:「你問這個幹什麼?」他不懷好意的看著楚白笑說:「難不成是你看上人家了?天哪,神奇的楚終於也有愛慕的對象了!」   「什麼愛慕對像?」正埋頭大吃的抱石子呆呆的抬起頭:「楚哥兒,你看上哪家丫頭了?」   「吃你的去!」楚白狠狠的敲了他一記,然後轉向亞拿薩沒好氣的罵道:「去去,說正事呢,別在那嬉皮笑臉的!」   「好好好,不說不說了!」亞拿薩又大笑了一陣,好一會才恢復了平靜的問:「   你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那個人是什麼模樣?」   楚白把自己與抱石子去找教廷麻煩的事仔細的敘述了一遍,尤其是那個女孩子的突然出現,以及她的相貌更是詳細至極,聽完他的敘述,亞拿薩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終於緩緩開口問道:「你是懷疑那女子是神族中人?」   「是的!」楚白點了點頭:「看那女子的言談舉止,都不像是教廷中人,但是她卻處處維護教廷,除了西方神族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如此維護教廷。」   「嗯,你說的是!」亞拿薩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起來。   楚白知道他被封印了三千年,以前的事情恐怕都忘的差不多了,因此也不去打擾他,自己獨自坐到一旁品著美酒。   「有了!」思索良久之後,亞拿薩突然用力一擊掌叫道。   楚白放下酒杯,淡淡問道:「是不是西方神族的人?」   「雖然還不敢確定她一定就是神族,不過西方神族中確實有一個銀髮銀眼的美貌女子,那就是冰雪女神凱蒂絲。」亞拿薩說道,隨即又皺起眉頭,有些困惑的的說:「不過雖然我和凱蒂絲沒有深交,但也清楚她是一個性格極為柔弱怕事的人,我認識她的那一千多年裡,她幾乎是連門都不出,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跑到下界來,還有膽量上來阻止你和抱石子呢?」   「那就應該是她沒錯了!」楚白想起那個女孩子剛出來時的羞澀膽小模樣,幾乎是立刻就認定了那個女孩子就是亞拿薩口中的冰雪女神凱蒂絲,他冷冷一笑:「   哼!想不到阿瑞斯剛剛違反協定插手下界,就又有一個冰雪女神跑來下界,看來這西方神族還真沒有把與東方仙界的協定放在眼裡!」   一旁的亞拿薩見他面色不善,欲言又止的,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開口:「楚兄弟,我在這裡跟你討個人情。」   「不敢,請說!」楚白大感詫異,急忙開口應道。   亞拿薩微微點頭,然後緩緩道:「我與那冰雪女神凱蒂絲雖然沒有深交,但也知道她本性善良,是最不喜愛爭鬥的人,與阿瑞斯之流截然不同,因此我只希望日後楚兄弟見到那冰雪女神凱蒂絲時,能手下留情放她一條生路。」   「呵呵,她是西方神族中的冰雪女神,而我不過是修真界中一名修真者,又不是仙界仙人,如何能夠放她生路?恐怕那時候要求她放我一條生路也是大有可能的,兄弟你多慮了。」楚白笑道。   「不對!」亞拿薩堅定的搖了搖頭:「那凱蒂絲我還是瞭解幾分的,她雖然在力量方面可能與你相差不多,但是她畢竟性格柔弱,從未有過與人爭鬥的經驗,何況你們東方神秘的東西實在太多,她若與你為敵,最後落敗的必定是她,只看你能不能狠下心拚著受傷擊殺她罷了!」   楚白默默不語,心知亞拿薩說的都是實話,那冰雪女神凱蒂絲的凍氣縱然威力驚人,用於防守幾乎無人可破,但那並不代表自己真的敵不過她。畢竟那凍氣威力巨大,若是由亞拿薩使出,自己倒還真討不了什麼好,不過既然是由凱蒂絲這個毫無爭鬥經驗的菜鳥使出,那自己遲早能夠找到空隙將她擊殺。   沉默了片刻之後,楚白緩緩開口:「你所說的確實有理,不過你也應該清楚,雖然她沒有什麼戰鬥經驗,但是擁有的力量很可能比我還強,與這樣的敵手對敵,一旦我稍有鬆懈,很可能落敗身死的就是我,你讓我如何放她一條生路?」   亞拿薩愣了愣,心知楚白說的有理,他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苦笑道:「罷罷,本來我不想讓神族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不過看現在這形勢,只有你我聯手,才可以將凱蒂絲毫發無損的趕回神殿去,看來我不得不走一趟了。」   「呵,若是你要與我聯手對付凱蒂絲的話,那我倒可以向你保證,絕不傷她性命!」看到亞拿薩有與自己聯手的意思,楚白笑道。   「唉,看來我是非出手不可了!」亞拿薩無奈的搖搖頭,轉頭望向坐在牆角的凱瑟琳,柔聲道:「你在這裡待著,我要不了多久就回來陪你。」   凱瑟琳默默不語,望向亞拿薩的眼中卻也有一絲柔和一閃而逝,亞拿薩向她點了點頭,然後回過頭來笑說:「既然如此,我們歇息一日,明日去尋那教廷的麻煩好了!」   次日一大清早,楚白、抱石子與亞拿薩三人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的離開了血族的城堡,向教廷總部進發。當鮮紅的太陽剛剛躍離地平線的時候,三人已經漂浮在教廷的上空,靜靜的俯瞰著教廷總部。   教廷的屬下們已經起床了,從高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教廷執事們夾著厚厚的書本前去禱告,而那些晨起的聖騎士們也都在空地練習著拳腳以及劍術,整個教廷總部洋溢著歡快的氣氛,顯然一位新神祇的降臨讓教廷中人振奮了不少,一反前幾日的頹廢悲觀。   楚白與亞拿薩對視一眼,後者笑說:「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這樣一個清爽早晨打打殺殺的有些太煞風景,早知道就應該選一個適合殺人放火的深夜來了。」   楚白知道他是在說笑,聞言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抱石子愣愣的問道:   「打打殺殺也是要講究天氣嗎?我倒是覺得這清晨挺清爽的,打起來也一定很舒服。」   聽到抱石子的話,兩人都是啞然失笑。亞拿薩搖了搖頭笑道:「罷了罷了,我來打聲招呼,告訴這些沒有警戒心的傢伙們有客來訪好了!」   亞拿薩踏前一步,一直壓抑住的龐大逆聖力噴湧而出,十二對漆黑的光翼在他背後緩緩舒展開來,那巨大的力量在不斷的擴散,讓周圍的空間不住的顫慄,一圈圈的空間波紋在這股龐大力量的衝擊下向周圍散開。   教廷對逆聖力那特殊的波動是極為敏感的,亞拿薩的力量剛剛放開,下方的教廷總部就是一陣混亂。   片刻之後,數百個聖騎士帶著近百個高級執事從各處建築內飛出,直直的撲向空中,顯然是被亞拿薩釋放出的逆聖力所驚動前來查看個究竟的。   「大膽,你們這些靈魂已經墮落,投入魔鬼懷抱的罪人竟然敢來教廷撒野!」遠遠的,為首的那個聖騎士就已經威風凜凜的大喝道,他身後的數百聖騎士也齊齊高喝一聲,抽出腰間長劍圍了上來。   亞拿薩與楚白對視一眼,都是微微一笑,也沒有搭理這些聖騎士,倒是旁邊抱石子躍躍欲試的捏著手骨,就等那些聖騎士衝過來後大打出手。   抱石子注定要失望了,那些聖騎士剛衝到眼前,忽然認出眼前三人裡,站在中間和右邊的那兩個人,竟然是昨天來教廷大鬧的那兩個東方人,聖騎士們都是嚇的臉色大變,人家只出來了一個人就和昨天降臨的神祇打了個平手,自己這凡夫俗子上去,恐怕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當即心中就有了退縮的意思。   不過還未等這些聖騎士們下定決心撤退,終於有人注意到了站在一旁微笑著的亞拿薩,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過後,所有人都看到了亞拿薩背後緩緩舒展的十二支漆黑光翼。   如果說楚白與抱石子帶給這些聖騎士們的是驚恐的話,那麼亞拿薩帶來的簡直就是無邊的恐懼了。對於聖騎士們來說,楚白與抱石子雖然可怕,但在聖騎士們的眼中他們起碼還是人類,亞拿薩就不同了,那可是傳說中的惡魔啊。   拜教廷長期的洗腦所賜,亞拿薩的存在徹底的擊潰了聖騎士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勇氣,或許這些聖騎士們都不怕死,為教廷獻身對他們來說反而是莫大的光榮。   然而他們卻害怕落入亞拿薩的手裡,因為在教廷的傳說中,落入惡魔手中的人是連死都不能的,他們的靈魂將永遠墜入地獄深處,永受那地獄烈火焚身之苦。   不知是誰第一個轉身逃走,反正片刻之後,剛才還氣勢洶洶上來問罪的教廷中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楚白與亞拿薩面面相覷,以及那一臉失望的抱石子。   若是當初第一個醜化墮落天使的教廷先輩,知道他的醜化反而讓教廷中人始終對墮落天使感到無比恐懼的話,不知他是否會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亞拿薩望著逃回教廷總部的一眾聖騎士,不禁微微一哂,冷笑道:「一群仗勢欺人的傢伙,見到不是對手逃的倒挺快!」   楚白微微一笑,還未開口,下方已經爆起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那熟悉的波動正是昨日與自己交手的那個銀髮女子,也就是亞拿薩所說的冰雪女神凱蒂絲。「小心,你的熟人來了!」楚白微微一笑,向亞拿薩笑道。   還未等亞拿薩回話,下方突然捲起一陣狂風,在狂風的周圍,幾棟房屋瞬間凍結,化成了晶瑩的冰屋,那刺骨的寒氣就連身在千米高空的楚白等人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哈哈,看來很可能真的是凱蒂絲了!」亞拿薩突然大笑了起來:「我記得凱蒂絲雖然性子柔弱,卻有個怪癖,就是最恨別人打擾她睡覺,每次被人從睡夢中驚醒,都是這樣一番景象。」   楚白啞然失笑,沒有想到昨日那個說話就要臉紅的女孩子竟然還有如此一面,一旁的亞拿薩已經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不知這次教廷是派誰去吵醒凱蒂絲的?   嘿嘿,最好是教皇那老傢伙,凱蒂絲對溫度的控制可是極為拿手的,她的凍氣連我也不敢輕易嘗試,最好那老傢伙被她一怒之下凍成冰雕,就此去見他的真神去了!」   楚白被他的話逗的哈哈大笑,搖了搖頭正要開口,下方處突然寒氣湧動,一個人影已經騰空而起,楚白凝目望去,大笑道:「說曹操,曹操到,亞拿薩,剩下的事交給你了,談不攏的話我們再動手!」   亞拿薩嘿嘿一笑,身形輕輕一晃,已經向飛過來的凱蒂絲迎去。後者突然看到一個十二翼墮落天使向自己飛來,立刻戒備的停了下來,身邊湧起層層白氣,那冰冷徹骨的寒氣瞬間充斥在周圍的每一寸空間,若是尋常人在這,別說靠近她了,只要是沾個邊,恐怕立刻就會化成冰雕。   亞拿薩小心翼翼的停在她的凍氣範圍外,然後仔細的打量著她,片刻之後,他終於笑了起來,他神態自若的揮了揮手:「嘿嘿,小絲絲,是否還記得我?」   身後的楚白為之絕倒,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向很莊重的亞拿薩竟然會用如此輕佻的口吻和一位女子打招呼,不過聽他的口吻,似乎他與凱蒂絲交情還算不錯,這樣的話今天或許還可以避免一戰。   迎面飛來的凱蒂絲也是為之一愣,在她的記憶中,會這麼叫自己的,只有數千年前被流放的十二翼天使亞拿薩,但是他早已失蹤數千年不知蹤影了。   「你是?」凱蒂絲停在亞拿薩前面不遠的地方疑惑的問道,她身邊的白色凍氣一陣吞吐,悄悄的縮了回去,顯然是怕傷到亞拿薩。   一旁觀戰的楚白搖頭不語,這凱蒂絲果然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還沒有確定亞拿薩是不是自己的熟人,竟然就敢收回護身的凍氣,若是敵人以此偷襲的話,恐怕她擁有再大的力量也難逃一敗。   亞拿薩卻沒有偷襲的念頭,他笑著搖了搖頭,輕笑道:「怎麼?三千年不見,就認不出我來了?」見對面凱蒂絲臉上困惑之色,他輕歎一聲,又說:「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三千多年前,我被米迦羅趕出神殿的時候,偌大神殿之中,只有你一人為我求情。」   「啊……你……你是亞拿薩……」凱蒂絲驚喜指著亞拿薩大叫道,小臉上滿是雀躍之色。   亞拿薩微笑著點點頭,自他被趕出神殿,並立下誓言成為墮落天使之後,這神殿中就再無能讓他牽掛的事情,只有這個凱蒂絲是個例外,就是因為當年那求情之恩。豬笑「你……你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變成墮落天使了?」凱蒂絲歡呼著撲了過來,卻在亞拿薩身前停了下來,有些遲疑的問道,絕美的小臉上也滿是狐疑之色。   亞拿薩臉上一黯,不欲與凱蒂絲深談,當即笑著岔開話題的問:「你不在神殿待著,怎麼會來到這個世界?難道神主不管你嗎?」   凱蒂絲是偷偷跑下界的,最怕被人發現,因此亞拿薩雖然只是隨口一問,她卻是心中一震,臉上不禁色變,慌亂的應道:「啊?你說什麼?」   亞拿薩只看她臉上神色,就知道她是偷偷跑下來的,當即搖了搖頭,突然問道:「你下來的時候,看守諸神之門(連接神殿與人間的空間通道)的天使沒有攔你嗎?」   「當然,我告訴他們大哥要我下去辦點事,他們一點都沒有懷疑!」凱蒂絲得意洋洋的說道,話剛一出口立刻發現不對,漲紅了臉大叫:「你……你套我話!」   「哈哈哈!」一旁的抱石子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凱蒂絲的臉色益發通紅,就連那雪白的脖頸也都蒙上了一層粉色。   亞拿薩也是忍俊不禁,好一會才恢復了平靜,他微笑著擺擺手,示意抱石子不要再笑了,這才問:「凱蒂絲,你這次私自下界是要幹什麼?你不知道東西方仙神有協定,不允許插手下界的事情嗎?」   「你不是也在這裡嗎?」凱蒂絲小聲嘟囔道,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大哥前幾天被一個東方仙界的仙人打傷了,他一向很關心下界教廷的事情,又害怕東方乘機前來尋釁,所以我就偷偷的下來,替他守護教廷。」   「我們前來尋釁?」楚白在旁冷笑道:「一個月前大舉進犯東方的是誰?到底是誰尋釁?」   「那……那……」凱蒂絲漲紅了臉,有些無言與對,還是異常堅定的說:「反正我既然在這,那就不允許你們對教廷有什麼不利!」   楚白冷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和她說下去,反正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自己犯不著在這裡和一女流之輩爭吵,一切就看亞拿薩能否說服凱蒂絲乖乖回去吧,如若不能,那麼大家就各憑本事說話吧。   亞拿薩向楚白投來一個歉意的笑容,顯然是代凱蒂絲向楚白間接道歉,楚白笑了一下,向他報以一個沒有關係的眼神。   亞拿薩這才點了點頭,轉向凱蒂絲正色道:「凱蒂絲,聽我一句話,趕快回神殿去吧,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為什麼?」凱蒂絲一呆,詫異的問道,未等亞拿薩回答,她已經回過神來,突然後退一步,一臉戒備的問:「我忘記了,你現在是墮落天使,是神殿的死敵,亞拿薩,你要幫助這個東方人對付我嗎?」   亞拿薩苦笑一下,搖頭笑說:「傻丫頭,當年你為我求情之恩我還記在心裡,如何會傷你呢?聽我的話,回神殿去吧,這裡確實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若是被東方仙界的仙人知道你違反協定私自下界的話,最輕你也要受點責罰,嚴重一些的話,甚至東西方仙神戰爭也可能因你而起。」   「你騙人!」凱蒂絲狐疑的望著他:「我只不過是偷偷溜下來而已,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你是想把我騙回去!」   亞拿薩搖頭苦笑,他以前在神殿身居要位,自然清楚事情的輕重,遠不是凱蒂絲這個被人寵大、一派天真的小姑娘可以看透的,雖然剛才他的那番話確實有所誇大,但也不是全無道理。   凱蒂絲私自下界的這件事可大可小,一切都要看東方仙界是否會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亞拿薩在神殿待了那麼久,自然清楚東西方之間的積怨已深,換作是自己,有這麼好一個可以攻擊對手的藉口,那絕對是不會放過的,將心將心,那東方仙界大概也不會放過這個藉口吧,如此一來,只要神主不捨得捨棄凱蒂絲的話,那東西方仙神大戰恐怕立刻就會爆發。   「凱蒂絲,聽我的話回去吧,剛才我說的話都是為你好,絕對沒有一絲蒙騙你的意思。」亞拿薩長歎了一聲,搖頭苦笑:「若是你還是不願回去……」他頓了頓,好一會才一咬牙,狠狠道:「我只有與楚白聯手,把你擒下後再送回去了!」   凱蒂絲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她警戒的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的說:「亞拿薩,你果然要與別人聯手對付我嗎?」   亞拿薩苦笑一下,還未來得及解釋,凱蒂絲已經冷笑了一聲,小臉上滿是憤恨之色,她惡狠狠的瞪著亞拿薩,冷冷道:「我明白了,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亞拿薩了,現在的你身為墮落天使,是神殿的死敵,與東方聯手對付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哼,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來吧,看我是否會怕你們!」   聽到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亞拿薩不禁搖頭苦笑,不過他知道凱蒂絲雖然性格柔弱,但是那只是表面現象,其實她是外柔內剛,要是發起性子來,誰也勸不動她,只看她每次被人從睡夢中吵醒都要大發雷霆就可以看出,這小姑娘並不是像表面上那麼柔弱可憐。豬笑輕輕歎了口氣,亞拿薩回過頭來向楚白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只有出手制住凱蒂絲了。   凱蒂絲注意到他的顏色,立刻警戒的後退了一步,戒備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一直在旁的楚白身形突然一晃,他的身影一陣模糊,瞬間突破了兩人之間短短的距離來到凱蒂絲身前,緊接著右拳上閃爍著刺眼亮芒,無聲無息的一拳向凱蒂絲腹部轟去。   既然亞拿薩不希望凱蒂絲受到傷害,楚白也只好不顧臉面出手偷襲了,否則正面對抗起來,即使自己有信心擊敗這個毫無戰鬥經驗的小姑娘,但是想不讓她受傷卻是絕無可能。   凱蒂絲驚叫一聲,雙手在胸前一晃,一面巨大的冰盾平空而現擋在身前,同時向後急退而去,想要躲過楚白的這一記偷襲。   卡卡數聲輕響,被凱蒂絲寄以厚望的冰盾絲毫不能阻擋楚白。片刻,在漫天飛舞的碎冰之中,那閃爍著刺眼亮芒的右拳毫無阻礙的穿過冰盾,毫不留情的向凱蒂絲腹部轟去,就想要將她一舉擊昏。   看到自己傾力凝聚的冰盾竟然沒有擋住楚白,凱蒂絲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眼看著楚白的拳頭越來越近,她猛一咬牙,右臂上套著的一個珠鏈突然炸裂,十數顆晶瑩的珠子在她面前飛舞,然後飛快的以一種極為玄奧的次序排列成一個古怪的圖形。   楚白輕咦了一聲,那古怪的圖形內竟然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存在,他這一拳雖然不是全力施為,可聚集的力量也是他全部力量的六成了,但是在那股強大力量的面前,他發現自己的拳頭竟然如同打入了黏稠的水泥中一般,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   卡卡一陣輕響,凱蒂絲與楚白之間的空間突然出現了一層冰層,而且冰層的厚度還在不斷加厚。   楚白猝不及防之下,竟沒有避開,而且那冰層的溫度之低不是普通寒冰可以相提並論的,以他之能也覺得凍寒徹骨,右拳更是被凍在了一大團冰疙瘩中,那右拳上的龐大修真力也如同有形體一般被封在了冰內。   趁這短短時間,凱蒂絲飛快的後退,轉眼拉開了與楚白之間的距離。   直到這時,她才來得及鬆了口氣,臉上的慌亂之色才有所緩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尖銳的破空聲,她剛剛抬起頭來,就看到一把巨大的大劍上閃爍著藍色電芒正向著自己斬落,眨眼之間已經到了頭頂。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這出手之人自然就是在一旁躍躍欲試的抱石子了,他剛才一直在旁邊,看到楚白突然動手之後,立刻興奮的召出摩尼漩金劍撲了上去,那時凱蒂絲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楚白身上,竟然被他毫無聲息的欺到了身邊,直到劍落頭頂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不要傷她!」遠處的亞拿薩高喝道,他念及到凱蒂絲當年的求情之恩,因此一直沒有與楚白聯手偷襲,現在見到凱蒂絲馬上要傷在摩尼漩金劍下,頓時情急的大叫起來。   抱石子怔了一下,手底下難免一緩,就是這一緩的工夫,一面冰牆已經平空而現,擋在了凱蒂絲的頭頂。當摩尼漩金劍輕易斬開這面倉促凝結而成的冰牆之後,凱蒂絲已經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躲開了他這一劍。   轟隆隆一陣巨響,巨大的摩尼漩金劍斬在了凱蒂絲原本所在的位置,那巨大的劍身一亮,原本一直環繞在劍身周圍的無數細小藍色電芒突然暴漲,化成無數手臂粗的巨大電光,瘋狂的在周圍肆虐著。   有幾道電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下方的教廷總部,在隆隆的巨響聲中,方圓千米內的一切瞬間化為飛灰。原本躲在那些建築內的教廷屬下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就已經隨著那些建築一起化成了灰燼。   已經遠遠逃開的凱蒂絲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只看抱石子這一劍的威勢就可以看出,自己剛才若是真的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他斬中了的話,那就算自己的肉身強悍到可以硬抗利器砍殺的地步,也難以抵抗那隨後而來的藍色電芒的轟擊,最終還是難逃敗亡的命運。   但是似乎上天並不想給凱蒂絲一個喘息的機會,就在她還在為抱石子的那一擊後怕不已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灰白色的波紋漣漪般一圈圈蕩漾開來,那其中蘊涵著的龐大力量,震得空中幾人立足不穩,不得不瘋狂運轉自己的力量用於穩住身形。   凱蒂絲駭然回首,看到楚白的右拳如小太陽一般放射出萬般光彩,那巨大力量彷彿永無平息的瘋狂擴散,讓周圍的空間不住的震顫著,而把他右手凍成一個冰疙瘩的那層寒冰卻早已不見蹤影,顯然是被他那龐大的力量徹底的震成了粉碎。   凱蒂絲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剛才她用於封住楚白右拳的凍氣可不是尋常凍氣,那是由她自己全力施為所能達到的最低溫度,然後又經過神主親自加持後,封在了那個珠鏈內,別說是一個人了,就算是一座噴發中的火山也會被那凍氣瞬間凍結,是凱蒂絲的幾個保命寶貝之一。   凱蒂絲一向認為,珠鏈內的凍氣威力如此驚人,就算是大哥阿瑞斯被凍住了,一時半刻也無法脫困出來,而那個東方人竟然只用了幾秒的時間,就徹底的震碎了冰層脫困而出,難道說他的實力甚至比大哥還要強上幾分?   凱蒂絲卻不知那邊的楚白也是暗呼僥倖不已,凱蒂絲的凍氣確實威力驚人,就算是楚白擁有八千年修行的龐大修真力一時也無法掙脫,但是楚白有一件通靈的法寶破天刃在手。豬笑破天刃是仙界仙人打造的法寶,自身已經擁有了相同於人類幼兒一般的智力水準,楚白的右拳被冰封之後,雖然楚白正竭力與那可怕的凍氣相抗無暇分神,但是破天刃卻意識到主人遇到了麻煩,自己從乾坤袋中衝了出來。   凱蒂絲的凍氣即使可怕,但也不可能將空間也一起凍結,因此專門切裂空間傷敵的破天刃正好不受凍氣的影響,輕輕幾刀就已經將楚白右臂上的冰層斬得四分五裂,再加上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裡應外合,頓時一舉震碎了右拳上的冰層,將那可怕的凍氣徹底的化為無形。   凱蒂絲方才急於應付抱石子的侵襲,沒有注意到破天刃,還以為楚白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衝破凍氣的封鎖,因此在無形之中,她對楚白的實力判斷就有了很大的失誤。   而她本身就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當她認定楚白是一個比大哥阿瑞斯還要強大的敵人的時候,無形之中就已經先怯了幾分。   耳邊風聲響起,方才一擊落空的抱石子又撲了過來,摩尼漩金劍上的藍色電芒大盛,巨劍還未斬落,無數藍色電芒已經從劍身上竄起,在空中匯聚成一道巨大的電柱,如一條藍色巨龍一般搖頭晃腦的衝了過來。   還在為楚白的實力震驚不已的凱蒂絲慌了手腳,她自身戰鬥經驗極少,面對抱石子氣勢洶洶的攻擊,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無奈之下只得凝結出無數冰盾冰牆擋在自己身前,同時狼狽的逃了開去。   巨大的電光毫不客氣的轟在了無數冰盾上,天空微微一黯之後,巨大的電光徹底的爆發開來,無數手臂粗細的藍色電光咆哮著四下肆虐,如一張藍色巨網一般將方圓一里之內的天空完全罩住,那巨大的隆隆響聲即使是在百里之外,也是清晰可聞。   「痛快啊,痛快!」在漫天飛舞的藍色電光之中,抱石子雙手握住摩尼漩金劍大聲咆哮著,筆直的向凱蒂絲衝去,那些肆虐的藍色電芒被他手中的巨劍所吸引,漸漸在他身後匯聚起來,然後隨著他手中的摩尼漩金劍一起向凱蒂絲斬去。   凱蒂絲的小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她縱使貴為冰雪女神,可戰鬥經驗卻極為貧乏,根本不懂得如何最佳調度自己的力量,剛才凝結成的那些冰盾冰牆已經耗去了她不少力量,在還沒來得及喘過氣來的情況下,她最多能使出四成的力量,怎麼看都無法擋住抱石子的這全力一擊。   「手下留情!」眼看著凱蒂絲就要在這一劍下香消玉隕,一直在遠處觀戰的亞拿薩大吼道。緊接著黑光一閃,他已經出現在抱石子與凱蒂絲之間,雙臂上閃爍著濃濃的黑色光芒,交叉著迎向狠狠劈落的摩尼漩金劍。   一聲巨大的彷彿要將所有人耳膜震裂的巨響突然爆起,下方教廷總部的建築上的玻璃窗突然同時炸裂,位於幾人正下方的幾棟建築,更是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一般,轟的一聲被一股無形的龐大力量壓垮。   在漫天飛舞的玻璃碎片與中,空中爆起一個巨大的光團,無數藍色電芒圍繞著這個光團盡情的舞動著,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光團無聲無息的爆開,以這個光團為中心,巨大的白色能量成圓環狀向四周擴散,那巨大的能量呼嘯著摧毀了沿途的一切,然後消失在遠處天邊。   可以想像的是,幸虧幾人都是在天空打鬥,否則光是這個光團爆發的能量,就足以將整個教廷總部移為平地了。   在爆發的狂暴能量中,亞拿薩悶哼一聲,如一顆墜落的隕石一般向地面砸去,他的身體周圍閃爍著無數細小藍色電芒。   而與他相反的是,全力劈落這一劍的抱石子卻是怪叫著向天空拋飛出去,他的身體周圍也跳動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火焰。   轟隆隆一陣巨響,亞拿薩如隕石一般重重的落在教廷總部內,地面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一圈土黃色的波紋如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波紋所到之處,所有房屋樹木紛紛倒下,一時之間塵土飛揚彷彿是世界末日一般。   在天空的楚白無奈的搖了搖頭,從他的高度望去,下方地面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十餘米的大坑,那是亞拿薩被抱石子的那全力一劍從空中劈落後,在地面上硬生生砸出來的。   至於大坑周圍的建築卻早已變成了廢墟,從空中望去,亞拿薩的這一次墜落,硬生生的毀掉了教廷總部近五分之一了。   「亞拿薩,你沒事吧?」楚白歎了口氣,提氣向下方揚聲叫道。當然,他並不認為一位十二翼天使會這麼輕易的受傷,之所以這麼問,只不過是站在朋友的角度關心一下而已。   「我沒事!」扇動著十二支漆黑光翼的亞拿薩,從下方的漫天煙塵中飛了出來。   雖然他的力量強過抱石子,基本上與楚白持平,但是剛才他急於保護凱蒂絲倉促出手,根本無法使出全部的力量,這一記硬拚之下,兩人卻是平分秋色,一個被砸進了地裡,另一個被震飛了出去,現在還沒有回來。   「亞拿薩……你……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是墮落天使嗎?」遠處的凱蒂絲神情複雜的望著亞拿薩,好一會才鼓起勇氣問道。   「傻丫頭!」亞拿薩懶洋洋的笑笑,回過頭去笑說:「我說過了,我對你沒有惡意的,雖然我很希望你就此回神殿去,但不希望你死在這裡。」   「哎呀呀,這一下子真是爽啊,拚得老子渾身舒坦!」抱石子從遠處搖搖晃晃的飛了回來,老遠就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亞拿薩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道:「抱石子,不是交代了我和楚白出手拿下凱蒂絲,送她回神殿嗎?你幹嘛要上來下如此重手?還跟我硬拚了一記!」   「哎呀,我這不也是打順了手收不住了嘛!」抱石子知道自己理虧,急忙乾笑著辯解:「再說了,剛才我怎麼知道你要突然跑上來啊,我都已經竭盡全力收回自己的力量了。」   亞拿薩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心知抱石子說的是實話,他確實已經竭力收力了,否則自己當時倉促出手,對上抱石子的全力一擊,說不定還要受點小傷,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毫髮無損。   看到亞拿薩似乎沒有生氣的意思了,抱石子乾笑兩聲,急忙飛到楚白身旁,眉飛色舞的回味起剛才那一記結結實實的硬拚。   「凱蒂絲,聽我的話,快點回神殿去吧,你也看到我們這裡的實力了,單只是一個抱石子你就已經應付不了了,更何況還有我和楚白呢。聽我的話,這裡的事情你是插不了手的!」亞拿薩轉過頭去,苦口婆心的對凱蒂絲勸道。   凱蒂絲神色複雜的咬著嘴唇,好一會才微微一鞠躬:「亞拿薩,多謝你的好意了,但是除非你們保證不會對教廷不利,否則我不會回去的,我不能讓教廷這麼毀了!」   亞拿薩輕歎了一口氣,讓楚白放手是不可能的,教廷與修真界前不久的衝突他也聽楚白提起過,對修真界的慘痛損失也略知一二,讓他放棄血仇,回轉東方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能夠說服楚白,那東方的那些修真者們也不會同意的。   「看來,我們還是難免一戰啊!」惋惜的輕歎口氣,亞拿薩轉向凱蒂絲歎道。   下方的教廷總部,剛剛被屬下們從堅冰中救出來的教皇陛下,在一處安全的建築內臉色蒼白的注視著高空處的四人,雖然離得這麼遠,聽不到四人之間的對話,但是從剛才的那一番打鬥中也可以看出,教廷目前唯一的保護神似乎情況有些不妙。   教皇心知現在教廷實力大損,如果這唯一的保護神也不敵敗下陣來,先不說對士氣的打擊,單就是敵人隨後對教廷的攻擊,也不是現在的教廷可以抵擋得住的。   按照教皇的估計,如果凱蒂絲真的戰敗的話,也不必那兩個東方人出手,單只是那個十二翼墮落天使就足以讓教廷徹底從人間蒸發了。   「陛下,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些人手前去支援?」在場的魯迪紅衣大主教看出了教皇心中所想,他踏前一步試探性的問道。   教皇皺了皺眉,神與惡魔之間的戰鬥豈是自己這些凡人可以插手的,送再多人去支援也只是送死而已,他正要回絕魯迪的提議,忽然心中一動,就算自己的屬下敵不過那幾個惡魔,但是在旁騷擾一下也好啊,不管怎麼說,凱蒂絲現在是教廷唯一的保護符了。   教皇緩緩點了點頭,正要調派人手準備支援凱蒂絲,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一個焦急的聲音就已經在門外響起:「陛下,血族與狼人突然大舉進犯,人數約有四萬,現在已經快要攻破第一層防線了!」   房間內的幾人都是大驚,教皇慘白著臉長歎了一聲,難道說真是天要亡我教廷嗎?在這節骨眼上竟然又有血族入侵,如此一來,教廷的全部人手恐怕還不夠抵禦那些入侵的暗黑生物的,又如何騰出人手來支援凱蒂絲呢。   「陛下……」魯迪紅衣大主教急切的問:「這下該如何是好?」   聽到屬下的詢問,教皇定了定神,有些心灰意冷的揮了揮手:「不管怎麼說,先擋住那些卑鄙的暗黑生物再說,神與惡魔之間的戰鬥就由神來負責吧,我們還是想怎麼把這些卑鄙可恥的暗黑生物趕出去吧!」   「是!」魯迪恭敬的應了一聲,匆匆忙忙的衝出去開始召集人手進行抵抗。   「為什麼會這麼巧?神哪,難道您真的拋棄我們了嗎?」魯迪出去之後,教皇無聲的望著窗外的天空,終於長聲哀歎起來。   此時的教皇還不知道血族與亞拿薩之間的關係,畢竟亞拿薩在血族中的存在也只是幾個大家族的家長清楚,其他那些血族還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再加上教廷與血族世代血仇,雙方一見面就開殺,因此很難弄到對方的情報,即使偶爾有一點關於血族的情報,也都被早已投靠了血族的薩博紅衣大主教悄悄給壓了下來。   這次血族前來攻擊教廷總部,就是因為得知亞拿薩與楚白要來找教廷的麻煩,雖然亞拿薩並沒有通知血族前來幫忙,可是那血族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得知有這麼一個渾水摸魚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來敲教廷這個老對手的悶棍?   略過教廷與血族的混戰不提,天空中的四人也已經展開了一場混戰,亞拿薩與楚白聯手對付凱蒂絲,而抱石子則因為出手沒有分寸,被勒令在一旁壓陣,只得無聊的在一旁看著。   凱蒂絲在神殿中向來受寵,很少有人與她對敵,因此戰鬥經驗簡直是少的可憐。   而亞拿薩與楚白都是戰鬥經驗極為豐富,加上三人之間實力基本持平,以兩人之力對付凱蒂絲一人,自然是大佔優勢。   戰鬥開始不過短短幾分鐘,縱使亞拿薩與楚白都沒有拿出全部實力,但是凱蒂絲已經被逼得極為狼狽,若不是顧忌到她那足以凍結一切能量運作的凍氣,以及不能傷到她的話,恐怕現在凱蒂絲早已落敗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凱蒂絲也被兩人完全的壓制住了,可以說落敗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了。   亞拿薩背後那十二支巨大光翼輕輕拍動,他的身體微微一側,六道尖銳的冰箭緊挨著他的身體擦過,而另一個巨大的迎頭劈下的冰刀還未來得及落下,已經被一直環繞在他身邊的漆黑火焰徹底汽化。豬笑「凱蒂絲,你還是快點住手吧,照這樣打下去,你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的!」   再次躲過凱蒂絲招來的幾道冰箭之後,亞拿薩苦口婆心的勸道。   凱蒂絲的小臉漲得通紅,雪白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聽到亞拿薩的規勸,她一言不發,纖細的右手輕輕一招,半米長的晶瑩冰箭瞬間佈滿了整個天空,然後隨著她用力一揮手的動作,如雨點一般向楚白與亞拿薩撲去。   「不要多說了,看情形她也不打算聽你的,還是把她拿下,再送回神殿去吧!」   旁邊的楚白淡淡說道。   面對迎面而來的無數冰箭,他手中的破天刃輕輕一揚,在身前畫了一個圓圈,一個巨大的漆黑洞口頓時出現,龐大的吸力從洞內傳出,讓迎面撲來的無數冰箭不由自主的改變方向,飛進了另一個空間。   「唉,看來也只有這樣了。」屢次勸告無效之後,亞拿薩也只有無奈的放棄勸說凱蒂絲自己返回神殿的打算。   他輕輕一晃,十二支巨大的漆黑光翼在他背後輕柔的擺動起來,無數黑色的波紋緩緩的向四周擴散,那些鋒利的冰箭剛一碰到這些黑色波紋,就被波紋內蘊涵著的龐大力量震成了粉碎。   攻擊無果的凱蒂絲緊咬著嘴唇,負氣似的迎著亞拿薩衝了上來,一副要與亞拿薩貼身肉搏的勢頭。   亞拿薩微微一愣,隨即心中大喜,他知道凱蒂絲沒有近身戰的經驗,自己完全可以不顧她的攻擊,先把她敲暈了再說,反正她的攻擊還有楚白可以幫忙擋下。   兩人之間僅有距離,看著迎面衝來的凱蒂絲,亞拿薩暗暗凝聚力量,就在這個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道刺眼的閃電蜿蜒著劈落,一個聲音也同時在亞拿薩等三人頭頂響起:「誰在欺負我的妹妹?」   早在閃電落下的一剎那,三人就都已經感應到了閃電的存在,在估測了一下閃電內蘊涵的力量之後,三人都條件反射似的向後躍開,因此那道閃電並沒有傷到他們,而是筆直的轟在了下方的教廷總部。   轟隆隆一陣巨響,閃電落地的地方硬是被這道閃電劈出了一個直徑約三十米的大坑,整個坑底的泥土都在高溫的作用下,徹底的結晶化,變成了玻璃一般的物質。   正在與血族酣鬥不已的教廷屬下也有一部分被波及到,他們連慘叫都沒有能夠發出,就在這一次轟擊下,徹底的化成了灰燼。   而那些在閃電落點周圍的教廷所屬,卻都是慘叫著被震飛了出去,他們落地的時候已經七竅流血,幾乎被這一記閃電爆發時的龐大壓力活生生的震死。   戰鬥中的血族雖然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畢竟閃電的落點離他們甚遠,因此他們受到的影響並不大,反而趁著教廷因此慌亂的機會發動了猛攻,一時間打得教廷手忙腳亂。   「大哥!」在天空的凱蒂絲驚叫出聲,她興奮的轉過頭去,望著剛從雲層中鑽出來的一個金光閃閃的人影。   那是一個籠罩在耀眼金光下的高大人影,他的腳下是一輛巨大的完全由火焰構成的戰車,在他的右手,緊握著一把閃爍著耀眼電光的長槍,那是一把完全由閃電凝成的長槍,他的週身散發著驚人的威壓感,即使是以楚白與亞拿薩之能,也被那股龐大到恐怖的威壓感,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戰神阿瑞斯!」亞拿薩鐵青著臉,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楚白微微一驚,來的人竟然是戰神阿瑞斯,他這樣公然插手下界事情,難道他不怕東方仙界知道後,爆發仙神戰爭嗎?   阿瑞斯站在巨大的火焰戰車上,先是向凱蒂絲點了點頭,然後掃了一眼下方剛剛因為震驚而停戰的教廷與血族兩方,沉聲喝道:「你們這些墮落的暗黑生物竟然也敢侵犯神聖的教廷聖地,莫非真當神罰是假的嗎?」   下方的教廷所屬歡聲雷動,他們最近可以說是什麼都不順,正是心情低落、士氣低沉的時候,加上最近教廷連受挫折實力大損,連以往都躲著他們走的血族和狼人都敢攻打教廷總部了,這讓這些教廷屬下別提有多悶了。   現在戰神阿瑞斯突然出現,真是等於為教廷所屬們打上了一針強心針,何況他的出場又是如此威武、如此眩目,這如何能讓這些教廷屬下不激動不振奮呢?   在如雷的歡呼聲中,阿瑞斯輕輕揚起手中的閃電長槍,天空突然一亮,無數粗大的閃電從天而降,咆哮著轟擊在血族與狼人們的陣營內。   這次前來進攻教廷總部的血族與狼人雖然都是各自的精銳,但是他們的對手阿瑞斯卻是西方神族中的戰神,實力上的差別簡直是相差萬里,他們怎麼可能敵得過?   在漫天飛揚的灰塵與震耳欲聾的巨響中,無數閃電瘋狂的轟擊著地面,大地在這狂暴的能量下不住的顫動,揚起的灰塵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無數血族與狼人在這可怕的攻擊下灰飛湮滅,其他倖存下來的,也驚恐的在這狂暴的攻擊下東躲西藏,血族對教廷的進攻計畫就此終結。   「住手!」一旁的亞拿薩氣的兩眼通紅,血族是他收服的班底,他自然不能看著他們這樣被人屠戮,更何況出手的又是封印他三千多年的戰神阿瑞斯,更是讓他心中怒火大起。   阿瑞斯自然不會聽他的話住手,亞拿薩的吼聲過後,不斷劈落的閃電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更加密集。   看到這一幕,原本並不打算與阿瑞斯衝突的亞拿薩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大吼了一聲,背後舒展的十二支漆黑光翼劇烈的扇動一下,一絲古怪的波動突然迸發,隱隱可以看到空中有無數近乎透明的波紋震動著,向阿瑞斯靠攏。   阿瑞斯高舉著手中的閃電長槍,他回過頭來看了亞拿薩一眼,眼中嘲諷之色一閃而逝,然後笑道:「三千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有了長足進步呢,不過看今天你這一擊,似乎沒有多大進步嘛!」   阿瑞斯嘴裡嘲諷著亞拿薩,出手不見怠慢,他輕輕的擺了擺另一隻手,一道龐大精純的聖力噴湧而出,就像是一個板擦一般,無聲無息的將亞拿薩放出的無數波紋徹底的抹去,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亞拿薩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右手突然在胸前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後大喝了一聲:「爆!」   阿瑞斯微微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絲古怪的波動閃過,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三個黃豆般大小的黑點。緊接著,黑點急速的擴大,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三個已經膨脹了數十倍的黑點同時爆發。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黑色的閃電筆直的衝上天空,片刻之後,高空處傳來一聲悶響,一個巨大的能量源突然閃現,緊接著消失不見。   高空處卻出現了一個直徑近十里的巨大空洞,那裡的雲層甚至空氣,都被那狂暴的力量徹底的驅散,從下方向上望去,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那漆黑而又眩目的滿天星空。   卡啦啦一陣巨響,巨大的震波從高空遠遠的傳來,地面上的教廷總部內的建築如被巨大的錘頭轟中一般,近四百棟建築同時崩塌了下去,在飛揚的塵土中,十幾道巨大的裂縫橫穿了整個教廷總部,然後蜿蜒著消失在了遠處。   正在為血族的損失而不住歡呼的教廷眾人沒有料到會禍從天降,那巨大的壓力如一柄巨錘一般壓下,無數猝不及防的教廷屬下紛紛慘叫出聲,口吐鮮血委頓在地,教廷的隊伍也立刻陷入了混亂之中。   阿瑞斯腳下的火焰戰車上熊熊燃燒的火焰也是猛地一縮,剎那間黯淡了許多,好一會才恢復了原狀。而戰車上的阿瑞斯也悶哼了一聲,籠罩在耀眼金光下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   「好小子,倒是我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竟然連東方的法術都學會了!」阿瑞斯一臉驚訝的悶哼了一聲,不知是贊是貶的說道。   亞拿薩一臉不悅的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不論是力量還是綜合實力,自己都不是阿瑞斯的對手,因為剛才出手時,特地在自己的攻擊下,又隱藏了三枚從楚白那學來的修真界法術五行雷──當然,完全由逆聖力推動的五行雷已經不能算是東方的法術了,倒更應該算是一個東西方合併的新法術。   亞拿薩原本打算靠這三顆五行雷給阿瑞斯一個下馬威,最好還能讓他受點傷,因此這三顆五行雷內幾乎聚集了他近八成的力量,這還是為了避免力量太大而被阿瑞斯察覺,否則他肯定是全力出手。   但是阿瑞斯不愧是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五行雷爆發的那一剎那,他竟然能夠及時做出反應,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將五行雷爆發的威力全部送上了高空,雖然餘波也波及到了他,但畢竟威力大減,恐怕並沒有傷到他一根寒毛。   旁邊楚白見亞拿薩臉色不善,怕他怒極再次出手,急忙上前喝道:「阿瑞斯,你身為戰神,為何不遵守與東方仙界之間的協定私自下界,難道你不怕挑起仙神戰爭嗎?」   「小子,你不過是一個尋常人物,又不是仙界仙人,有何資格盤問我?」阿瑞斯斜著眼望向楚白,一臉傲然的說:「我阿瑞斯要做什麼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饒是楚白苦修八千餘年修養不錯,也被阿瑞斯的這番話氣的夠嗆,若不是心裡還有幾分理智在提醒他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恐怕他早已撲上去大打出手了。   阿瑞斯沒有再搭理他們,他轉向在一旁的凱蒂絲,臉色一板問道:「凱蒂絲,你為什麼私自下界?」   「大哥!」凱蒂絲早在阿瑞斯現身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為自己而來的,聽到阿瑞斯的問話之後,她只是低低的叫了一聲,就再沒有話了,只是低著頭不住玩弄著衣角。   看到她這一副模樣,阿瑞斯歎了口氣,放柔了口氣說道:「凱蒂絲啊,這下界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大哥只希望你能過得快樂,這就足夠了!」雖然語氣輕柔,但是還是隱約透露出那麼一股責備的意思。   「大哥!」凱蒂絲低低的叫了一聲,委屈的辯解:「我也是想幫你的忙啊!」   「凱蒂絲啊!」阿瑞斯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是不要忘記了,你大哥我身為戰神,又哪是需要他人幫忙之人。這普天之下,能難得了你大哥的人或事還沒有幾個呢!」   「吹牛皮!」不遠處的抱石子聽到他的豪言壯語,不滿的低聲嘟囔。   火焰戰車上的阿瑞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眼中寒芒一閃而逝,卻沒有說什麼。   與抱石子的不滿不同,凱蒂絲一直與阿瑞斯最親,一直都異常崇拜阿瑞斯,因此聽到他這番豪言壯語後沒有絲毫懷疑,只是用崇拜的眼光望著站在火焰戰車上威風凜凜的阿瑞斯。   「乖,凱蒂絲你先回神殿去,大哥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後就回去!」阿瑞斯柔聲說道,然後回過頭來低喝一聲:「來人!」   他身後的雲層中一陣波動,兩個籠罩在朦朧白光內的四翼天使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在阿瑞斯面前懸空跪下。   「你們送凱蒂絲回去,我隨後就回!」阿瑞斯頭也不回的說道,然後轉向凱蒂絲柔聲道:「凱蒂絲,你先和他們回神殿去吧!」   「大哥……那你?」凱蒂絲有些遲疑的問。經過與楚白等人的一戰之後,她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心裡清楚自己要是留下的話,說不定還要阿瑞斯分心照顧,因此已經不像剛下界時那麼堅持要留下了。   「乖,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後就回去。」阿瑞斯柔聲說道,一番連哄帶騙之後,他終於把凱蒂絲送回了神殿,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雲層中。他回過頭來,淡淡的說:「你們沒有出手留下凱蒂絲用來牽制我,這個人情我領了,一會也放你們一次好了!」   他的這番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但是楚白知道他的意思,凱蒂絲戰鬥經驗不足,如果剛才三人同時出手的話,凱蒂絲必定會留下幫阿瑞斯,到那時候只要以抱石子一人對付她,那麼阿瑞斯非得要分心照顧她不可,他分心之下無法發揮全部實力,己方的勝算就會增大不少。   「哼,你我雖屬敵對,但是我們也不是會使如此卑鄙手段的人,你的這個人情我們並不需要!」楚白冷哼了一聲後說道。   「既然如此,隨你!」阿瑞斯的臉籠罩在金光之下,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他偏頭看了看下方一片狼藉,以及仍然在混亂中的教廷所屬,淡淡道:「現在來說說正事吧!」他伸出手中閃電長槍,指著下方問:「這裡是我們西方神族在人間的代理教廷總部所在,你們竟然敢夥同那些墮落的低賤生物來此搗亂,莫非真當我這個戰神是假的嗎?」   「不要給人亂扣罪名!」亞拿薩冷哼了一聲,尖酸的罵道:「血族是自己來這裡的,與我們何干?更何況,他們雖然身為血族,但是我不認為他們有什麼低賤的,起碼比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要好無數倍!」   阿瑞斯冷哼了一聲:「多說無益,你們竟然膽敢進犯此處,那就該做好接受神怒的準備,若是你們現在乖乖束手就擒,我倒還能法外開恩放你們一條生路!」   「哈哈,好笑啊好笑!」一旁的楚白大笑出聲:「神怒?月前教廷入侵東方,造成我修真界無數傷亡之時,你這個做神的怎麼不怒?為何我們對教廷小懲片刻之時,你這個做神的就怒了?說穿了還不就是只許自己打別人,不許別人打自己而已!」   抱石子在一旁瘋狂的大笑了起來,倒不是楚白的話有多好笑,而是他一直看阿瑞斯不爽,乘機嘲笑他而已。   阿瑞斯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也是被楚白的這番話以及抱石子的無禮激怒了,他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閃電長槍,惱怒的大喝道:「廢話少說,你們這些膽敢挑戰諸神尊嚴的罪人們,就準備接受神的憤怒吧!」   「切,來就來,還怕你不成!」楚白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身旁的抱石子卻早已忍耐不住心中的衝動了,現在聽到楚白的話,他興奮的咆哮了一聲,巨大的妖力噴湧而出,如一顆青色流星一般向火焰戰車撞去。   抱石子既然已經動手,楚白與亞拿薩自然不會在一旁干看,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向兩邊飛去,緊接著,白色的修真力以及漆黑的逆聖力突然爆發出來,如兩條洪流一般向阿瑞斯捲去,那浩蕩的威勢彷彿要將一切全部淹沒摧毀一般。   面對這三人的聯手圍攻,即使阿瑞司身為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也不禁露出了凝重之色,他輕輕揚起手中的閃電長槍,身上金光突然大盛,無數雷光從天而降,不斷的轟擊在他的身上。   然而這些雷電不但沒有傷到他絲毫,反而漸漸凝結起來,如一件雷霆盔甲一般護住他全身。   「卑賤的罪人們,準備迎接我的憤怒吧!」阿瑞斯昂首大吼道,驅動著火焰戰車,帶著無數電光向迎面而來的三道巨大能量流撞去,轉眼之後,這四股巨大的能量毫無花俏的重重撞在了一起。   轟……   天空突然一暗,一切光芒彷彿都在這一刻消失了似的,下方正在整頓隊形的教廷以及血族所屬都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天空突然一亮,一道幾乎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逝,無數正抬頭看天的教廷所屬猝不及防,紛紛慘叫出聲,捂著眼睛痛苦的蹲下身去。   教廷的死對頭血族與狼人們也不怎麼好過,那光芒中還攙雜著無比龐大精純的聖力,被那光芒照在身上,實力稍差一些的血族已經慘叫著四處奔逃,他們的身上都被那精純的聖力燒灼得直冒青煙。   未等下方混亂的人群恢復平靜,天空中突然傳來天崩地裂般的聲響,數道巨大的漆黑閃電橫貫天空,彷彿要將天地徹底劈開一般。在四人相撞的地方,一個漆黑無比、猶如地獄一般的巨大圓洞不住收縮震動著,每一次震動,周圍的空間都是一陣波動,無數細小的空間裂紋蜿蜒著向遠處蔓延,然後又消失不見。   從下方望去,四個明亮的人影在那個漆黑圓洞中不住的閃爍,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龐大壓力即使相隔這麼遠,也讓眾人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好像整個天地間的空氣都已經凝固了似的。   「你們這些低微的罪人們,難道只有這麼一點本事嗎?」在隆隆的巨響聲中,阿瑞斯的大吼聲突然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下方的教廷所屬們喜出望外,紛紛跪地歡呼出聲。   此時的楚白等人是在緊要關頭,哪裡還有閒心與他鬥嘴。那阿瑞斯不愧是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一身實力已經超出了楚白的想像,雙方的力量剛一接觸,楚白等人就覺得渾身一震,好似有無數大山壓了下來一般,體內的力量被從阿瑞斯那傳來的龐大壓力震得不住波動,胸口一陣陣的窒悶。   楚白也是暗暗叫苦,即使他知道阿瑞斯身為戰神實力自然可怕,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可怕,自己三人都是這個世界位於頂點的強者,聯合三人之力竟然還只是勉強與阿瑞斯打成平手,而且由阿瑞斯可以從容開口上來看,顯然他還是游刃有餘,遠比己方輕鬆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與他硬拚,應該利用破天刃與他游鬥。   見到楚白等人都沒有回話,阿瑞斯長笑一聲,突然大吼道:「如此實力也敢犯我聖地,統統給我墜入無間地獄去吧……」   天空突然一亮,那個巨大的漆黑圓洞突然暴漲,無數巨大的閃電呼嘯著四散肆虐,那巨大的能量成圓環狀向周圍擴散,緊隨在能量衝擊後面的,是無數黑色的能量颶風,它們漫無目的地四處肆虐,其內蘊涵著的龐大力量,讓所經之處的空間出現了無數裂紋。   下方的教廷所屬們、甚至血族們都忘記了爭鬥,他們呆呆的大張著嘴望著天空,望著天空那彷彿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對他們來說,這樣的戰鬥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那毀天滅地一般的威勢,讓即使是在相隔甚遠地方的他們,也感到無比的敬畏。   然而很快的敬畏就變成了恐懼,一道水桶粗的漆黑閃電重重的轟在地上,在慘叫聲中,方圓百米之內的二十四名聖騎士瞬間化成了灰燼。   站在閃電落點不遠處的十幾名神學院執事也一聲不吭的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時,已經是七竅流血一動不動了,竟然是被活活震死的。   還未等下邊眾人反應過來,幾道漆黑的能量颶風呼嘯著貼著地面掠過,在將三十餘名教廷所屬撕成了碎片之後,這些蘊涵著龐大力量的能量颶風一頭栽進了血族與狼人們剛剛整頓好的隊形中。   於是在一陣嚎叫聲中,十八個高大的狼人以及幾個伯爵級的血族,化成了無數碎塊四下拋飛,而站在他們周圍的其他血族與狼人也受到了波及,一個個慘叫著逃了開去。   直到這個時候,在場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才意識到現在並不是看熱鬧的時候,這裡更不是看熱鬧的好地方,但是還未等他們完全的行動起來,更多的漆黑閃電以及能量颶風已經呼嘯著落下,在陣陣轟鳴聲中,在漫天飛揚的碎石泥塊中,一個個教廷或者血族的精銳慘叫著,或者無聲的倒下。   教廷與血族剛剛整理好的隊形轟的一下就亂了,在這混亂的局面下,什麼命令都無法傳達了,所有人只知道飛快的逃命,不管是教廷聖騎士還是血族狼人,都顧不得別的了,他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甚至於可以看到原本是死敵的聖騎士與狼人並肩逃跑的奇怪景象。   地面的混亂並不能影響到天空中的四人,剛才那個由四人的力量聚合而成的漆黑圓洞爆發的一剎那,修為最弱的抱石子第一個噴了一口血,如一顆炮彈一般倒射了出去,一眨眼的工夫已經不知被震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原本聚集三人力量才勉強能和阿瑞斯拚個平手,現在失去了抱石子的力量,楚白與亞拿薩的臉色頓時大變,只覺得從阿瑞斯那裡傳來的龐大壓力又大了幾分,壓得自己的力量不住的後退。   感受到楚白等人力量的不斷後退,阿瑞斯舒暢至極的哈哈大笑,下手卻是狠狠加力,就要一舉將這幾個不知神威的罪人擊殺,順道也為教廷解決幾個日後的心腹大患。   阿瑞斯這一加力,楚白與亞拿薩頓時處境堪憂,眼看著阿瑞斯的力量永無止境的一波波湧來。楚白猛一咬牙,瘋狂調動起全身精元,終於使出了炎鷲上人臨走時傳授給自己的,還未修煉到家的仙術誅仙神雷。   楚白不知道,這誅仙神雷在仙界也算得上是威力數一數二的仙術。雖然楚白並沒有仙人們的仙弈力發動,但是他那經過八千年苦修而來的精元的威力卻也不小,畢竟那是一個修士的根本之源。   天空微微一亮,一道金色的閃電從雲層中劈落,直直的轟向阿瑞斯。   說起來也是阿瑞斯大意了,其實以他之能,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楚白的法術擊中,只不過他眼看楚白等人就要敗在自己手下,得意之餘難免有了一些鬆懈,加上他誤以為楚白已經沒有餘力可以施展什麼手段了,因此完全沒有什麼防備,竟然任由那道只有手臂般粗細的金色雷電轟中了自己。   天空中突然爆起一聲炸響,以阿瑞斯的身體為中心,一個巨大的、直徑足有百米的金色閃電球突然暴漲,在空中不住的滾動著,電球內的阿瑞斯慘叫了一聲,身下的火焰戰車砰的一聲膨脹起來,然後炸成了漫天火花,而他手中的閃電長槍也閃爍了一下之後消失不見。   受到如此一擊的阿瑞斯自然無法再維持自己的力量,他那龐大的力量雖然沒有立刻消散,卻也減弱了大半,對面的楚白與亞拿薩立刻抓住這個機會脫身而出,擺脫了與阿瑞斯硬拚力量的愚蠢局面。   雖說阿瑞斯意外受創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但是楚白與亞拿薩的力量在剛才的對拚中消耗太大,此時雖然有心乘機進攻,但沒有多少可以調動的力量,無奈之下,只得在數百米外望著電球中的阿瑞斯苦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多虧了你這一下,否則今日我就要死在這裡了!」看著在金色電球內不住怒吼掙扎的阿瑞斯,楚白身旁的亞拿薩低聲說道。   他這一生可謂是位高權重,很少有欠人人情的時候,沒想到不到半年之內就欠了楚白兩次人情,先是被他救出封印之陣,然後此時他又救了自己,一時間心裡真是什麼滋味都有。   「無妨,我也是在救自己而已,你不必這麼客氣!」楚白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突然想起被震飛出去還不知情形如何的抱石子,不由得眉頭一皺。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當即甩了甩頭,很快的將雜念排出腦海之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急速運轉體內的修真力,以圖盡快恢復力量。   亞拿薩向他點了點頭,也閉上眼睛開始恢復自己的力量,一時天地之間,只剩下被困的阿瑞斯的怒吼聲,以及那電球發出的滋滋聲響。   誅仙神雷雖然威力巨大,但是畢竟不是由真正仙人施展出來的,更何況阿瑞斯身為戰神,其實力足以與仙界的古仙人相媲美,因此這誅仙神雷所化的電球並沒有困住他太久,就在一聲爆響之後,化作無數金色電光迸散。   脫困而出的阿瑞斯憤怒的仰天咆哮,想他身為西方神族中的戰神,平時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東方仙界的那幾個古仙人之外,還能有什麼人能夠傷到他?想不到今日竟然陰溝裡翻船,竟然被一個神殿叛徒以及一個東方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暗算得手,怎能讓他不怒!   「你們竟敢如此放肆,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阿瑞斯渾身金光暴漲,他憤怒的咆哮起來:「給我統統下地獄去吧,你們這兩個卑鄙無恥的罪人!」   隨著阿瑞斯的暴喝聲,漫天的電光惡狠狠的劈落,方圓一里之內的天空已經佈滿了銀色閃電,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恐怖。   而且那些閃電內都蘊涵著阿瑞斯那龐大的力量,楚白與亞拿薩雖然都是當世強者,但也不敢輕易挨上一記,只能撐起護罩苦苦的支撐,指望著阿瑞斯的力量不能持久、無法維持如此龐大的攻擊。   然而,阿瑞斯早在萬年之前就已經是西方神族的戰神了,他的一身修為自然是深厚無比。   不說別的,單單是那萬年積累下來的力量,就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縱使眼前的這種大範圍攻擊極其消耗力量,但想要因此耗盡他的力量,恐怕還要很久。   楚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些閃電內蘊涵的力量極其巨大,每一道閃電劈落,他撐起的護罩都是狠狠一顫,帶動著他體內的修真力也是一陣劇烈波動。   按照楚白推算,要是再這樣挨打下去,恐怕阿瑞斯還沒有力盡,自己與亞拿薩已經先支撐不住,死在這些閃電的轟擊下了。   「亞拿薩,撐住,我去攻擊阿瑞斯,不能再這麼被動的撐下去了!」在閃電稍微稀疏一些的空隙,楚白抓緊時間向身旁不遠處的亞拿薩叫道。   亞拿薩也是久經戰場的老將了,心知楚白說的有理,因此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一聲不吭的緩慢移了過來,然後大吼了一聲,背後那十二支漆黑光翼突然漲大合攏,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個漆黑的保護罩。   楚白手下一鬆,趁著阿瑞斯的攻擊大部分都被亞拿薩接去的空隙,他閃電般的招出破天刃,低嘯一聲從防護罩內衝了出去。   外邊的銀色閃電雖然密集,但是畢竟還是有一些縫隙的,他就在那些縫隙內穿梭,遇到那些實在避不過去的才會一刀劈去。好在憑藉著破天刃那獨特的力量,他根本不必消耗多大力量,就可以劈散那些蘊涵著龐大力量的銀色閃電。   看到楚白在密集的閃電中穿梭著向自己靠攏,千米外的阿瑞斯輕輕一笑,他的右手始終高舉在頭頂,指揮著那劈落的無數閃電,他的左手卻還閒著,面對楚白的不斷靠近,他緩緩的抬起左手,以一種極為蔑視的目光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楚白。   「無知無智的罪人啊,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神的憤怒吧,接我這招阿利波之劍吧!」隨著阿瑞斯的大吼,其左手突然一亮,一直在他身體周圍不住吞吐的金光彷彿潮水一般,向他的左手湧去,然後隨著他的左手用力向下劈去的動作,那些金光從左手中湧出,如一把足足有千米長的金色巨刃一般,以好似要劈開空間一般的威勢惡狠狠的劈落。豬笑巨大的金色巨刃毫不停留的劈落,沿途的銀色閃電乍一碰到這金色的巨刃,就如同雞蛋撞到了城牆上一般,立刻化成漫天電花,消散得無影無蹤,甚至連晃動一下這把金色巨刃都不能做到。   還在向阿瑞斯靠攏的楚白閃電般的停了下來,那些銀色閃電內蘊涵著的龐大力量,他是親身體會過的,即使是自己硬抗上一道閃電,也要被劈得晃動幾下,但是那麼多銀色閃電劈在那道金色巨刃上,竟然都不能晃動它分毫,唯一的解釋就是那金色巨刃中蘊涵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那些銀色閃電與之相比,就如同小河對大海一般渺小。   如此威力的金色巨刃,萬一被劈到身上顯然不是件好事,楚白伸手握住一直興奮的在他身旁盤旋的破天刃,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湧出,順著右手湧入破天刃之內。   突然得到如此巨大的力量支援,原本寒光閃閃的破天刃卻突然變得黯淡了下來,漸漸的,它那原本如秋水一般的刀身已經變得一片漆黑,彷彿一切光線色彩都被驅走了一般。   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在破天刃內不住的震盪,讓周圍的空間掀起一陣陣的空間波紋,任何從楚白身旁經過的閃電,都被這不正常的空間波動所扭曲,莫名其妙的改變了方向劈到了別處。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金色巨刃已經劈到了楚白的頭頂,即使是在千米高空,那巨刃劈落時的巨大壓力也依然傳到了地面之上,已經空無一人的教廷總部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大地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中,裂開了一個足足有數里之長的巨大裂口,幾乎將整個教廷總部一分而二。   楚白昂首,口中厲嘯一聲,已經變成漆黑色的破天刃帶著一抹殘影劈向金色巨刃。   破天刃內那龐大的修真力興奮的躁動著,將破天刃那切割空間的特質發揮的無比完美,一個巨大的空間裂口在破天刃前展開,然後以飛快的速度向金色巨刃蔓延而去,從空間裂口內傳來的巨大吸力,讓下方地面上的無數雜物紛紛浮起,以極快的速度向裂口內飛去。   金色巨刃與破天刃斬開的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轉瞬間撞在了一起,兩股巨大的力量相撞造成的後果是極具災難性的,巨大的能量在猛烈的撞擊下發生了連鎖反應,一顆巨大的蘑菇雲直插雲霄,能量爆炸時的巨大衝擊波,在半秒內就擴散到了五十里外。   正全力支撐護罩的亞拿薩的力量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突然受到如此劇烈的能量衝擊,雖然只是能量爆炸的餘波,但是他還是臉色大變,由十二支漆黑光翼化成的防護罩瞬間迸碎,他也如同一顆隕石一般,被爆炸的衝擊波狠狠的撞到了地上,硬是砸出了一個直徑約百米,深不見底的深洞。   教廷總部已經化成了地獄一般的所在,阿瑞斯與楚白手持破天刃的全力一擊,硬碰硬的後果就是,方圓五十里內的地面光滑如鏡,一切地面上突起一些的東西都被強大的衝擊波徹底的剷平,而能量爆炸時產生的高溫,使得方圓十里內的地面全部結晶化,從高空望去,彷彿下邊鋪了一面面積足有十里的巨大鏡子一般。   在爆炸中心的正下方,一個完美的圓洞出現在大地之上,這個深不見底的圓洞的直徑只有五十餘米,洞壁同樣化成光滑無比的結晶體,像是一根極粗而且溫度極高的鐵棒突然插進大地所造成的似的。   阿瑞斯漂浮在千米高空之上,靜靜的俯瞰著下方的這個完美圓洞,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幾乎已經快要消失不見,露出了一身式樣精緻的金色全身盔甲,顯然剛才與楚白的硬拚讓他也受傷不淺。   剛才的能量大爆炸,讓當時的場面一片混亂,但是阿瑞斯身為戰神又怎會被那些飛揚的塵土之類蒙蔽雙眼,他的精神一直牢牢的鎖定在楚白與亞拿薩身上,直到他們被狂暴的能量打進了大地,而阿瑞斯腳下的這個完美圓洞,就是被楚白硬生生的砸出來的。   「雖然你們很強,但是只憑這點實力想要挑戰神的憤怒,你們還不夠資格!」阿瑞斯漂浮在圓洞上空,良久突然歎道,或許是楚白的強悍讓他多少有了一絲敬意,他的話語中已經沒有了剛開始時,那麼強烈的傲慢與高高在上的感覺。   搖頭歎息了兩聲之後,阿瑞斯順手揮了揮手,一輛體積稍小一些,火焰也顯得黯淡一些的火焰戰車平空出現在他的腳下,他就這麼駕著這輛火焰戰車,就打算返回神殿,至於楚白與亞拿薩……   阿瑞斯對自己的力量有絕對的信心,他不認為還有人可以在自己的攻擊下存活下來,因此他甚至不願意、也懶得去探查一下楚白與亞拿薩的死活。   「哈哈,尊敬的戰神大人難得到下界來一趟,難道就想這麼回去了嗎?」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大笑,一個古怪的聲音悠悠說道,他的聲音就像是完全由最深的深淵中傳出來的似的,是那麼的陰森,而且還有一種無比黑暗的氣息透出。   無數陰森森的笑聲自四面八方遠遠的傳來,聽那聲勢竟然有數千人之多,阿瑞斯的臉色大變,來者的聲音他頗為熟悉,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己這次恐怕是有麻煩了。   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遠處的天邊突然湧起層層黑雲,漆黑的閃電在黑雲中穿梭,發出微弱的光芒,層層的黑雲如潮水一般向這邊湧來,轉眼之間已經將整個天空遮蔽得沒有一點光芒。   阿瑞斯靜靜的站在火焰戰車上,用最快的速度恢復著剛才消耗的力量,但是他清楚剛才與楚白硬拚所受的傷勢一時半刻不會好轉,自己這次確實是有很大的麻煩了。   漫天的黑雲中傳來了古怪的笑聲,這些如同來自深淵一般的陰森笑聲內,充斥著龐大的力量,無數笑聲合在一起,形成了古怪的波動。即使是以阿瑞斯之能,也被這古怪的聲音震得有些頭暈眼花,心裡有說不出的煩躁。   「住口,鬼鬼祟祟的罪人們!」阿瑞斯再也沒辦法靜心恢復力量了,他突然睜開眼睛大喝道。   一圈金色的波紋從他口中噴出,瞬間將周圍千米之內的黑雲全部轟散。豬笑雲層內的古怪笑聲突然平息了下來,良久,剛才那個彷彿由最深的深淵中傳來的古怪聲音開口說道:「數千年不見,想不到尊貴的戰神大人還是如此的威風啊!」   阿瑞斯狠狠的拍了一下腳下的火焰戰車,一絲金光順著他的手湧入戰車之中,原本有些黯淡的火焰戰車頓時一亮,車身上不住吞吐的火焰頓時暴漲,將阿瑞斯圍在中間,就如同一件與戰車緊密相連的火焰盔甲一般。   「撒旦,你這個背叛諸神的叛徒,想不到你竟然還敢在這裡現身!」   漆黑的雲層一陣翻滾,巨大的逆聖力噴湧而出,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穿著一身漆黑鎧甲,連頭臉都被鎧甲罩住的人緩緩飛了出來,在他的背後,十二支巨大的漆黑光翼緩緩扇動著,每一次的舒展,都讓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他身旁的黑雲更是興奮的躁動著。   周圍的雲層如海浪般翻滾著,每一次翻滾,都有一個穿著漆黑鎧甲的人影出現,他們的背後無一例外的飄動著幾支漆黑的光翼,其中最少的也是六支。   這就是當年隨同撒旦一同反叛神殿,被諸神詛咒成為墮落天使的戰鬥天使軍團,只不過現在他們的稱呼已經變為了墮落天使軍團,而從人數上來看,現在已經現身的墮落天使已經有近千人了,而那漆黑的雲層中,還是有墮落天使源源不斷的出現。   阿瑞斯籠罩在耀眼金光下的身體如標槍一般挺直,看上去彷彿根本沒有把這數千墮落天使放在眼裡,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的心裡正如驚濤駭浪般的不平靜。   撒旦的戰鬥力阿瑞斯是最清楚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讓他成為神殿中統領十萬戰鬥天使的大天使長了。在整個神殿中,除了諸神之外,就屬撒旦的實力最為強悍,甚至於他在私底下有個對神有些不敬的稱號──最接近神的人,由此可見他實力的強悍。   至於撒旦手下的墮落天使軍團,阿瑞斯也不敢有絲毫看輕。   墮落天使軍團的前身就是神殿最強的戰鬥團體戰鬥天使軍團,而撒旦反叛神殿時,隨同他一起叛變的戰鬥天使們大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經過幾千年與神殿間的戰爭,能活下來的墮落天使們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神殿的同級天使,因此雖然現身的墮落天使們大多為六翼墮落天使,但是阿瑞斯也不敢露出絲毫輕視之色。   被號稱最接近神的撒旦,以及數千實力強悍的六翼墮落天使圍在中間,阿瑞斯真是感到自己這次簡直倒楣到家了,而且更要命的是,剛才與楚白、亞拿薩的一場惡鬥還讓他受傷不淺,力量也消耗了一大半。   不過阿瑞斯到底非同常人,心中即使暗暗叫苦,也沒有露出一絲異樣,只是冷冷問道:「撒旦,你這次帶這麼多人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你想與神殿來一次決戰?」   「我哪裡敢啊!」一身漆黑盔甲的撒旦大笑了起來:「有您這樣威武萬分的戰神大人坐鎮,想我一個小小的墮落天使如何有這個膽量呢?」   阿瑞斯悶哼了一聲,撒旦言語中的嘲笑譏諷之意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來,阿瑞斯自然也不會例外。若是平日他早就大怒出手了,現在卻是形勢不由人,他也只得暗暗吞下了這口氣,冷冷道:「既然如此,你現在的這番舉動又是為什麼?」   「自然是有一事相問了!」撒旦笑嘻嘻的說道,突然口氣一轉,冷冷地問:「我聽說我那兄弟亞拿薩也反叛了神殿,我來此是要問問你,他在哪裡?」   原來地府的引路者受楚白所命,一直在努力聯繫身處地獄深處的撒旦,但是地府與地獄本就沒有什麼聯繫,而且受楚白所命去求見撒旦的引路者又是最低級的引路者,如何能夠輕易的見到地獄的王者?因此足足花了半年多的時間,才終於透過上次來地府交流的那個死神一層層的向上傳報,這才聯繫到了在地獄深處沉睡的撒旦。   撒旦聽說自己往日兄弟的消息後頓時大喜,立即找來那個引路者細細盤問,但是楚白交代那個引路者求見撒旦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前了,那時候正是亞拿薩剛剛脫困的時候,因此那個引路者也不知道亞拿薩最近的情況。   無奈之下,撒旦只得帶領一部分墮落天使軍團親自出馬,打算來人間尋找亞拿薩。   由於平時亞拿薩與楚白都是壓制住自己的力量,因此撒旦帶領著墮落天使軍團在人間遊蕩了快兩天,也沒有找到亞拿薩,而他自恃身份又不願意去血族、狼人那裡打聽,因此幾乎將整個世界遊蕩了個遍也一無所獲。   尋找了兩天之後,撒旦已經有些失望了,加上地獄中還有諸多事務等著他解決,因此他決定留下一部分墮落天使繼續尋找亞拿薩,而自己先返回地獄,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感應到了三股極為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產生的特殊波動,而其中一股力量正是墮落天使的逆聖力。   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如此龐大逆聖力的,除了反叛神殿成為十二翼墮落天使的亞拿薩之外,還能有什麼人呢?   大喜過望的撒旦急忙拉上人馬向力量爆發的地方趕去,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了正要離去的阿瑞斯。不過撒旦與阿瑞斯本來就屬敵對,這次見他落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即帶領手下墮落天使軍團將他圍了起來。   阿瑞斯不知這番曲折,他見撒旦帶著數千手下將自己圍在中間,自然就以為撒旦是知道了自己到了下界的消息,想趁這個機會乘機斬殺自己,因此心中暗暗警戒,只不過他現在身上帶傷,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因此不得不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冷冷問道:「亞拿薩?那個叛徒不敵於我,已經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阿瑞斯看撒旦這麼快趕到,顯然剛才的那番惡鬥瞞不過他,因此他也沒有打算隱瞞剛才的戰鬥,只是將結果更改了一下,而亞拿薩與楚白現在生死不明,即使就在撒旦腳下,但是撒旦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阿瑞斯身上,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自然對阿瑞斯的話也就信以為真了。   「跑了?」撒旦微微沉吟道,他完全沒有料到阿瑞斯會說謊騙自己,在他看來,神殿這幫人雖然個個趾高氣揚,但很少騙人,因此他根本沒有懷疑阿瑞斯的話。   「撒旦,你既然是來找亞拿薩的,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還圍著我莫非是想挑起神殿與你們地獄之間的全面戰爭嗎?」阿瑞斯冷冷的問道,腳下火焰戰車上的灼熱火焰迅速化作一副火焰鎧甲,將他全身籠罩在內,一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模樣。   撒旦遲疑了片刻,說老實話,他與神殿長期敵對,如果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將阿瑞斯圍殺在此,那對神殿來說絕對是個無比沉重的打擊,這樣的誘惑要說撒旦不動心那根本是騙人。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海中盤旋了一下而已,撒旦自己非常清楚,要說實力自己掌管的地獄根本不是神殿的對手,之所以這幾千年來地獄一直與神殿處於僵持,那是因為神殿那令人費解的態度。   一直以來,神殿一直在痛斥撒旦等人是可恥的背叛諸神的叛徒,可是奇怪的是,神殿卻一直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對地獄採取過什麼大的行動,這幾千年來,神殿與地獄之間爆發的戰爭,最多也不過是幾百人的規模而已,就彷彿神殿默認了撒旦等人的存在似的。   撒旦也不是笨人,他早將這奇怪的局面看在眼裡,雖然不知神殿為什麼會如此寬容,但他也很識趣的約束著手下克制,平日裡也就是和神殿鬥鬥嘴,很少有過激的表現,現在他也打算這麼辦。   圍殺阿瑞斯是個極為誘惑人的念頭,然而撒旦卻不願意因為如此,而徹底的與神殿撕破臉,畢竟地獄的勢力還遠遠不如神殿,單不說神殿內那些實力不遜於阿瑞斯的諸神,單只是那個一直在神殿深處幾乎從未現身過的神主,就有實力一人毀滅整個地獄了,撒旦可不願意把他逼急了。   「戰神大人既然想走,我一個小小的墮落天使如何膽敢阻攔呢?兄弟們,把路給我讓開!」撒旦邪邪一笑,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圍的墮落天使們發出一陣哄笑,讓出了一條道路。   阿瑞斯恨恨地捏緊了拳頭,想他身為戰神身份何等尊貴,哪曾受過如此蔑視,而現在卻是勢不如人,只得嚥下了這口氣,狠狠的瞪了撒旦一眼之後,轉身就待離開。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且慢,戰神大人就打算這麼離開了嗎?」遠處突然又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阿瑞斯又驚又怒的停下身來,心中一陣翻騰:難道說撒旦改變了主意,寧願和神殿徹底翻臉,也要乘機圍殺自己嗎?   不過當他轉過身來後,就知道可能不關撒旦的事了,因為撒旦也是一臉的茫然,而且更重要的是,剛才阿瑞斯與撒旦的對話用的是英文,而剛才這個聲音用的卻是純正的中文。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說話?」見不關撒旦的事,阿瑞斯的心裡稍微平靜了一些,他回過身來揚聲問道。   遠處的墮落天使潮水般的分開,一個東方面孔穿著一身月白長袍的年輕男子就這麼在空中踱著著步子,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那輕鬆模樣就像是在自家花園散步一般。   阿瑞斯皺了皺眉頭,心裡暗暗叫苦,那人雖然是個陌生面孔,但是一直環繞在他身旁淡淡的又無比龐大的仙弈力,是瞞不過阿瑞斯的──來者顯然是來自東方仙界的仙人。   神殿與東方仙界雖是敵對,可阿瑞斯身為戰神自然不會懼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仙人,只不過這個見面的時機未免有些不對──阿瑞斯剛剛插手下界的事情,甚至還將一名下界的修真者楚白打得生死不知,這樣明顯違反協定的事情若是無人知曉倒還罷了,偏偏被一名仙人抓了個正著。   心裡暗暗叫苦,然而,阿瑞斯沒有露出一絲異樣,只是向來者點了點頭,淡淡問道:「不知閣下是仙界哪位仙人?為何看起來面生的很?」   「呵,晚輩不過是仙界後進之人,自然難入前輩法眼了!」來者微笑著答道,言語間看似恭敬,卻透露出那麼一股嘲諷之意。   聽得懂漢語的撒旦在一旁哧哧的笑了起來,他與神殿敵對,自然樂得看阿瑞斯出醜,當即也不急著去找亞拿薩了,只是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阿瑞斯惱怒的悶哼了一聲,卻沒敢發火,畢竟現在他實力大減,撒旦或許害怕神殿報復而不敢乘機圍殺自己,但是本來就和神殿打了幾千年的東方仙界仙人可不怕這些,萬一眼前這個不知深淺的陌生仙人起了殺心,那自己能不能回神殿還是個問題呢。   沉默了片刻之後,阿瑞斯壓下心頭的怒火,恨恨的問:「你不在東方仙界待著,來這裡幹什麼?」   「那自然要問閣下了啊!」那個仙人挑了挑眉毛,微笑著說:「我只不過是奉命前來問個究竟,敢問戰神閣下為何要違反與我東方仙界的協定公然插手下界?難道不怕因此挑起東西方仙神戰爭嗎?」   阿瑞斯遲疑了片刻,終於開口問道:「你有何證據指責我公然插手下界?要知道就算是你們東方仙界也不能沒有證據的隨便誣陷他人!」   那個仙人冷笑了一下,一臉嘲諷的開口問:「戰神閣下,這樣公然抵賴未免有些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阿瑞斯被他這一句話逼得面紅耳赤,但是苦於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只得厚著臉皮反問:「閣下究竟是什麼意思?若要說我公然違反協定插手下界,請閣下拿出證據來,否則我定要去你們仙界之主那討個說法!」   「罷罷,想不到西方神族中鼎鼎大名的戰神卻是敢做不敢當的人!」那個仙人搖頭歎息道,未等阿瑞斯發怒,忽然面色一整,冷冷的說:「既然如此,就請閣下看看我的證據好了!」他忽然伸出右手,向下輕輕一招,然後輕喝了一聲:「起!」   一陣隆隆巨響聲中,下方狼藉的大地一陣震動,無數泥土石塊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挖出一般紛紛裂開,兩個人影隨著無數泥土飛了出來,然後緩緩飄向空中。豬笑「好了,戰神閣下,這兩個人你該不會說不認識吧?」那個仙人冷笑著望向漂浮在他身旁的兩個昏迷不醒的人,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溺愛。   阿瑞斯根本不必細看也知道那兩人就是被他打入地底的楚白與亞拿薩,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冷冷回說:「不認識!」心裡卻在暗罵,剛才為什麼不下手再重一些,乾脆將這兩人轟的屍骨無存,也免得又被人抓來對質。   「亞拿薩!」一旁的撒旦已經失聲叫道。他踏前一步,忽然又回過神來,轉頭向阿瑞斯怒喝道:「阿瑞斯,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騙我說亞拿薩兄弟已經離去了,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要是不能給我一個合適的交代,休想生離此地!」   撒旦的話也激起了阿瑞斯心中的傲氣,他長笑了一聲,也顧不得現在形勢不利於自己了,冷冷道:「就算是我幹的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能不讓我離去!」   「好!」撒旦大怒,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膽小怕事的人,否則也不敢帶領近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神殿了,現在聽到阿瑞斯的挑釁,他也是冷冷一笑,滿是殺氣的說:「既然如此,就由我來領教一下戰神大人的神力了。」   周圍的墮落天使們紛紛怪叫出聲,扇動著背後的巨大光翼躲開,在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以供兩人戰鬥之外,還隱隱封閉了阿瑞斯離開這裡的所有可能路線。   眼看著劇戰就爆發,那個仙人卻擺了擺手,突然叫道:「且慢!」   撒旦對東方仙界的仙人還是很尊敬的,畢竟東方仙界是唯一一個能與神殿抗衡的超級勢力,更何況撒旦與東方仙界也沒有什麼衝突,因此聽到那個仙人阻攔,撒旦依言住手後退,然後轉過頭去問:「請問先生有什麼指教?」   那個仙人微微躬身,然後微笑著說:「請閣下暫息怒火,等我處理完戰神閣下違反協定之事後,閣下再出手也不遲,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敢不從命!」撒旦爽快的應道,心裡也是暗笑,有個打頭陣的去消耗阿瑞斯的力量,他怎麼會反對呢?   「只是……我這個兄弟?」撒旦望著漂浮在那個仙人身前的亞拿薩,有些遲疑的問道。   那個仙人微微躬身,微笑著答道:「無妨,他們二人受傷並不是很重,只是受到太強烈的衝擊,一時昏過去了而已,等這事完結之後,我自然會為他們療傷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了。」撒旦知道要說起療傷什麼的,自己是絕對比不過這些東方仙人的,他們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因此他也就不說什麼了,逕直退到一旁準備看好戲。   那個仙人笑了一下,轉向阿瑞斯問道:「既然閣下剛才已經承認了確實是你所為,那麼敢問戰神大人,能否就你擅自違反協定,插手下界這件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阿瑞斯遲疑了起來,自己私自下界還插手教廷的事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鬧得大了,很可能挑起東西方仙神戰爭,雖然阿瑞斯並不怕兩邊爆發戰爭,相反的他還有些期待戰爭的到來,可是如果這個戰爭是自己挑起的,那可就有些不妙了,起碼神主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然而阿瑞斯畢竟習慣了高高在上受人崇拜的日子,要讓他低聲下氣的解釋,那是萬萬都辦不到的,因此無言以對的他乾脆來了個一言不發。   見他不說話,那個仙人笑了笑,突然臉色一沉,冷冷道:「戰神大人不說話,是默認了嗎?既然如此,那我自會將今日之事稟報仙界,然後向你們的神主提出抗議。」   阿瑞斯也被他逼得惱怒不已,聞言脫口叫道:「要去便去,我還怕你不成,大不了我們開戰,難道我們神殿還怕你們小小的東方仙界?」   「好好,這幾句話,我定會替戰神大人轉告給我們仙界之主的。」那個仙人冷笑著說道。   阿瑞斯剛才話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但也無法收回了,只得硬著頭皮叫道:「儘管去吧,不管你們有什麼手段,我都接著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送戰神大人了!」那個仙人拱拱手,轉向撒旦問道:「撒旦大人還有什麼要與戰神大人解決的事情嗎?」   「沒有了沒有了!」撒旦連聲應道,笑的臉都要開花了,他這次本來是出來尋找亞拿薩的,結果沒想到不僅找到了亞拿薩,還看到了阿瑞斯與東方仙界之間的衝突,這神殿若是真的和東方仙界開戰了,那不正好是自己大肆發展勢力的時候?   說不定,自己掌管的地獄也有可能成為像神殿以及東方仙界那樣的龐大勢力呢。   一直圍在周圍的墮落天使們按照撒旦的示意讓開一條路來,撒旦扇動著背後的十二支漆黑光翼飛了上來,微微一鞠躬之後,他幸災樂禍的望著阿瑞斯,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戰神大人,請吧?」   阿瑞斯悶哼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撒旦,然後駕馭著火焰戰車飛入雲層之中,身後傳來的數千墮落天使的嘲笑聲,讓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撒旦與手下盡情的大笑了半天,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位東方仙界的仙人,他急忙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手下安靜下來,然後轉過身去,向那個仙人微微一躬身道:「還請這位先生救治我那兄弟亞拿薩!」   那個仙人微微頜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瓶,然後小心翼翼的揭開瓶蓋,一股如蘭似麝的香氣頓時瀰漫開來,他輕輕的傾斜瓶身,小心翼翼的在楚白與亞拿薩口中各倒了一滴,這才一臉痛惜的看了看瓶中不多的液體,然後把它收進懷中。   「這個是?」撒旦雖然不知那瓶中裝的是什麼,但是單看這個仙人如此珍惜那瓶中液體就可以知道,這一定是極為難得的藥物。   「這是我初入仙界之時,仙界之主送我的見面禮,名為九轉天仙露,是足以起死回生的絕世良藥。」那個仙人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說:「若不是身上沒有別的藥物,我才捨不得用這個藥呢,要知道我也只不過有六滴而已!」   彷彿是要驗證他的話似的,他的話音剛落,漂浮在他身前的楚白就呻吟了一聲,第一個清醒了過來,那個仙人欣慰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飄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感覺如何?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楚白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迅速流轉起來,仔細的檢查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片刻之後,他散去了修真力,然後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妥,我感覺舒服的很,咦……你是什麼人?」   那個仙人原本笑嘻嘻的臉突然沉了下去,他伸出右手一巴掌拍向楚白的腦袋豬笑。   楚白微微一愣之後,條件反射似的向旁邊一閃,但是無論他如何躲閃,如何在狹小的範圍內巧妙的移動著身體,那只如白玉般晶瑩的手掌還是輕輕的落在了他的頭上,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打得他一個踉蹌。   楚白驚駭的望著他,剛才那短短的半秒內,他連續使用了十七種不同的身法,在這個不到一米的空間內進行了一百四十七次躲閃,最後還是沒有躲過那看起來輕飄飄的一巴掌,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敢這麼囂張了,竟然都敢和阿瑞斯硬碰硬了?知道人家阿瑞斯是什麼人嗎?那是西方神族的戰神,就算是我老人家看到他也最好繞著走,想要和他硬拚,起碼你要有仙界那幾個古仙人的實力。」那個仙人毫不客氣的指著楚白的鼻子斥道。   楚白的心裡泛起一絲熟悉的感覺,當年他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在斗轉星移陣中修行之時,他的師父上彌道人罵他的時候就是這麼一番語氣,那姿勢、那神態就和眼前這個指著自己鼻子的陌生年輕人完全一樣,若不是他知道師父並沒有什麼親人,恐怕真要懷疑這個陌生年輕人是師父的親人了。   一旁的亞拿薩呻吟了一聲也清醒了過來,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剛好看到楚白被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指著鼻子大罵,他正在尋思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人,竟敢指著楚白大罵,卻已經被一旁欣喜若狂的撒旦一巴掌拍在頭上,他大怒回頭正要發火,看到了在他身旁一臉狂喜的撒旦,這滿腔怒火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臭小子,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就算不死也要變成一個廢人了,到那時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我看你那時還敢不敢這麼囂張!」那個仙人還在指著楚白大罵,但是言語中還是透露出那麼一股關切。   楚白的心裡泛起一絲暖意,也顧不得那個年輕人的態度是否有禮貌,他掙扎著站起身來,恭敬的施了一禮之後,必恭必敬的問道:「晚輩無禮了,敢問前輩尊姓大名?」他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能從阿瑞斯手中救出自己的,絕對是前輩高人,而自己想來想去,大概也只有仙界的仙人有這個能耐了。   那個仙人愣了一下,不知怎地突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拍在楚白的後腦勺上:「臭小子,翅膀硬了,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楚白委屈的撓了撓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恕晚輩無禮,可是晚輩確實不認識前輩您啊!」   那個仙人揚起巴掌又要打,忽然愣了一下,訕訕的收回巴掌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忘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面目了,你不認得我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楚白差點吐血倒地,敢情自己的這幾巴掌白挨了啊?他苦笑了一下,頗為無奈的微微鞠躬,再次問道:「那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那個仙人神色古怪的望著他,突然搖了搖頭,緩緩的說:「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西室的丹爐是你一泡尿澆滅的,就你這點小鬼把戲還想瞞過我?」   他的這番話說的莫名其妙,聽在旁人耳裡都是不知所云,但是聽在楚白耳中,卻如同青天霹靂一般,差點讓他岔氣從空中掉下去。   原因無它,只因為這番話是楚白的師父上彌道人在楚白十二歲那年說的,那時候的楚白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一日去西室上彌道人的煉丹房玩時,惡作劇的用一泡童子尿把丹火澆滅,害得上彌道人的一爐丹藥全部報廢,而楚白事後也被上彌道人好一番責罰,而這幾句話正是那時上彌道人說的話。   由於此事頗為不雅,雖然是小時候的惡作劇,但是成年後的楚白也羞於提起,因此即使是與楚白相交幾百年的抱石子也完全不知情,可以說這件事絕對只有楚白與上彌道人記得,如此一來,眼前這個陌生年輕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您……您……您是……」楚白指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個仙人看到他的表情,也是不禁兩眼微紅,緩緩點了點頭:「癡兒啊癡兒,還記得為師否?」   「師父啊!」楚白突然大叫了一聲,就這麼在空中一跪,抱住那個仙人──上彌道人的腿大哭了起來。   上彌道人輕輕撫著他的頭,臉上也滿是激動之色,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一旁正與撒旦相談甚歡的亞拿薩聽到楚白的哭聲,詫異的靠了過來問:「親愛的楚,這位年輕人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抱著他大哭?」   「亞拿薩,這是我師父上彌道人,他老人家現在是東方仙界的仙人!」楚白很快就平息了激動的心情,擦乾了眼淚站起身來,向亞拿薩介紹道。   亞拿薩也是嚇了一跳,他既然與楚白兄弟相稱,那麼楚白的長輩也就是他的長輩了,因此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上來施禮問好,一番忙碌之後,眾人之間的關係也密切了不少。   「對了,師父你的模樣……」相互介紹之後,楚白看著上彌道人那年輕的面孔,有些遲疑的問道。   「傻小子!」上彌道人笑罵道:「師父我當年飛昇離去,肉身可是留在了這個世界,不用仙奕力重塑一個肉身,難道做一個鬼仙啊?」   楚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久別之後再見上彌道人,激動之下竟然連這點常識都忘記了,正要問問師父仙界的情況,忽然心中一凜,想起了在方才拚鬥中被打飛了出去的抱石子,自己醒來後竟然沒有看到他,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麼不測吧?   「師父,您來的時候,可曾遇見抱石子?就是千年前曾來討教的那個妖怪!」想起生死未卜的抱石子,楚白也是心中忐忑,急忙開口問道。   「那個妖怪?」上彌道人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他被打成重傷剛好被我碰到,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聽到抱石子沒事,楚白這下放下心來,正要鬆口氣,忽然一愣問道:「那他怎麼沒和師父您一起過來?」   「他似乎急著要辦什麼事去,剛好遇見到我,因此他告訴我你們在這裡之後,就急匆匆的跑掉了!」上彌道人若無其事的答道。   楚白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好奇抱石子會有什麼急事竟然能夠讓好戰的他,拋下戰神阿瑞斯這個強悍對手直接離去,不過既然他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那這些疑問留到以後見到他再問他好了。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不要待在這裡了!」身旁的撒旦看了看下方,然後說道。   教廷總部所在的地方還是比較偏遠的,畢竟繁華地區人多眼雜,教廷也有許多事情不願意被別人知道,但經過幾個當世強者在這裡的一番劇鬥之後,整個教廷總部已經徹底被移為了平地,不過那龐大的能量波動以及這裡的異變,自然也引來了無數普通人的注意。   首先趕到這裡的,有一架屬於當地警方的直升機以及數十輛警車。片刻之後,幾輛各大電視台的採訪車也開了過來,而最後趕到的是帶著各種古怪儀器的軍方人員,顯然這裡爆發的巨大能量衝突,讓他們誤認為是什麼強力武器爆炸。   雖然在場的都是當世頂尖的強者,他們身上加持的各種法術使他們根本不怕會被那些普通人發現,但是下方這麼多人鬧哄哄的吵成一團,顯然使得這裡變成了一個不適合寒暄的喧鬧場所,因此撒旦才會有此提議。   「也好,我們回轉中國,不如各位去我們那裡做客如何?也讓我一盡地主之誼!」楚白點了點頭,搶先說道,不管亞拿薩與撒旦會如何回答,反正他是要與師父上彌道人回轉落日劍派了,他們師徒倆有太多的話要說了。   撒旦沉吟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已經出來好幾日了,地獄裡現在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我要盡快趕回去處理地獄的事情。」   其實撒旦更希望能跟著楚白回去,畢竟現在有一個東方仙界的仙人在場,這無疑是一個與東方仙界聯絡感情的好機會,而考慮到阿瑞斯這次灰溜溜的被逼回去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撒旦也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準備回地獄早做準備。   楚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將目光轉向亞拿薩,後者遲疑了片刻之後,也是搖了搖頭:「不了,我與撒旦幾千年不見,我還是陪他回地獄去吧,反正日後還是有機會拜見尊師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二位了,日後有機會我們再聚吧!」楚白點了點頭,向兩人躬身施禮,撒旦與亞拿薩急忙躬身回禮。   「師父,我們回落日劍派吧!」楚白回過身去,向上彌道人說道。   上彌道人點點頭,向亞拿薩與撒旦微微頜首示意之後,用力一甩袖子,輕喝一聲:「走!」一道金光閃過之後,楚白與上彌道人已經消失不見。   「不愧是能與神殿抗衡近萬年,還隱隱佔據上風的東方仙界啊,隨便出來一個竟然就有如此實力!」撒旦望著東方低歎道,以他的修為與眼力,剛才竟然沒有看出上彌道人和楚白是如何離去的。   「人家東方仙界和神殿一樣,是發展了數萬年的存在了,有如此實力不足為奇。   不過我相信,地獄在大哥的帶領下,有朝一日也一定能夠成為他們這樣的強大存在。」一旁的亞拿薩笑道。   撒旦大笑著轉過身去,用力的拍了拍亞拿薩的肩膀:「有你這樣的好兄弟幫我,地獄總有一天會強大起來的!不過,今天不說這個……」他回頭用力的揮了揮手,向著身後的數千墮落天使們大吼道:「兄弟們,為了慶祝我兄弟亞拿薩的到來,今天我們回去好好的喝上一場!」   數千墮落天使發出震天的轟應聲,幸好有法術遮罩,否則這突然出現的數千人大吼聲,定能將下面忙碌的那些普通人嚇出病來。 ∼第一百五十章∼     「師父,下邊這個地方就是弟子與落日劍派共同創辦的公司,現在這個公司的收入已經足夠支撐整個落日劍派的運作了。」望著下方的三層小樓,楚白頗有些自豪的向上彌道人介紹道。   「你這孩子,還像小時侯一樣,有點成績就來炫耀。」上彌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楚白一眼笑罵道。   楚白尷尬的撓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過近千年沒有出世,沒想到這個世界變化如此之大啊!」上彌道人望著下邊的十幾輛高級轎車歎道。   他在千年前收了楚白為徒後,幾乎就在斗轉星移陣內沒有出來過,幾年前又成功飛昇仙界,因此對人間的印象還停留在千年前的時候,此時見到這繁華的世界,饒是他修為通天也有些目不暇接了。   「嗯,這個世界確實變化很大,徒兒當初剛剛入世之時,也曾鬧了不少笑話。」   楚白微笑著說道,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後又道:「師父,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進去再說吧,師父您也剛好見見落日劍派的弟子們,他們算起來都是您的徒孫呢!」   「落日劍派……已經有千年沒有回來過了!」上彌道人望著下方喧鬧的小樓,眼中流露出少許悲傷,或許在那一刻,他想起了當年待他如兄長一般的師兄上玄真人。   楚白靜靜的站在一旁,沒有絲毫上前安慰的打算,因為他清楚上彌道人只是在緬懷過去而已,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或者勸解。   果然片刻之後上彌道人就恢復了常態,他回過頭來笑了笑,緩緩說道:「我們進去吧!」   「是!」楚白點頭應道,然後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降了下去,散去了加持在身上的隱身術,帶領著身後的上彌道人向小樓走去。   「太師叔祖,您回來了!」在接待室的兩位年輕弟子看到楚白推門進來,立刻起身恭敬的叫道。   楚白向他們點了點頭,隨意的問道:「宗主在嗎?」   「回太師叔祖,宗主與幾位師叔在側廳接待客人。」右邊的那個年輕弟子恭敬的答道。   楚白點點頭,毫不遲疑的說:「立刻去通知宗主與其他遠字輩的弟子過來,我在會議室等他們。」   「太師叔祖,宗主會見的那個客人是一個老主顧了,有什麼事情需要宗主親自過來呢?」左邊那個年輕弟子疑惑的問道。楚白去西方教廷尋仇的事在修真界是嚴格保密的,也只有幾大宗派的宗主知道,因此這幾個年輕弟子完全不知道他是剛從西方趕回來的。   「要你去就去,這麼多嘴乾什麼?」楚白瞪了他一眼訓斥道。豬笑那個年輕弟子嚇了一跳,急忙垂下頭去。   見到他這副模樣,楚白也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太重了,當即放緩了口氣緩緩道:「去吧,去把宗主叫來,管他正接待的客人是什麼人,都要把他給我叫來。」   「是!」兩名年輕弟子再不敢多問,慌慌張張的跑掉了。   「臭小子,不過一年沒見,現在倒威風了起來!」等那兩名年輕弟子消失在拐角後,上彌道人瞪了楚白一眼,笑罵道。   「嘿嘿,我這不也是急嘛?」楚白嬉皮笑臉的答道,一向還算比較莊重的他,也只有在師父上彌道人面前才會露出這麼少許孩子氣,因為對他來說上彌道人就如同他的父親一般。   「就知道貧嘴!」上彌道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還不帶我找個地方坐著去,想讓師父我這把老骨頭累死在這嗎?」   「哪能啊,師父您是老當益壯呢,何況看師父您這模樣……嘖嘖,就是個帥哥嘛!」楚白嬉皮笑臉的答道,不過玩笑歸玩笑,他倒真不敢怠慢了上彌道人,急忙帶著他向會議室走去。   或許是被責罵過的那兩個年輕弟子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兩人剛在會議室坐定,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唐嚴以及遠寧道人心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太師叔祖,您回來啦?西方之行還順利嗎?您把教廷應該折騰得夠嗆了吧?」   還未看清屋內究竟有幾個人,唐嚴就已經大叫了起來,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太師叔祖,是不是您改變主意要多帶幾個人去西方報仇了?您就發個話吧,讓我們打誰就打誰,道人我要是皺皺眉頭就不算好漢!」與抱石子一個德行的遠寧道人也摩拳擦掌的叫道,一副只等楚白髮話就要殺出去的模樣。   楚白頓時被這兩人鬧得哭笑不得,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故意板起臉來斥道:「胡鬧,看你們這樣冒冒失失的,有沒有一點身為修真者的風度?」   唐嚴與遠寧道人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激動過頭了,兩人急忙整了整衣服,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姿態出來。   楚白滿意的點了點頭,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的說:「這次急著叫你們過來,是因為有一位極為重要的客人要向你們介紹。」   聽到他這麼說,兩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在一旁仔細品茶的上彌道人身上,不過顯然上彌道人的年輕面孔迷惑了他們,兩人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略一停留就收了回去。   「太師叔祖,您說的客人是?」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唐嚴困惑的問道。   「這位就是啊!」楚白促狹心起,故意不介紹上彌道人的身份,只是故作神秘的說道:「這位客人可是鼎鼎大名啊,而且說起來也不算外人。」   「太師叔祖,您就別賣關子了,快點介紹這位客人究竟是什麼人吧?」唐嚴與遠寧道人被他逗的好奇心大作,他們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上彌道人的身份,只有唐嚴隱約猜出了楚白口中的這位客人可能是仙界仙人。   「哈哈!」楚白大笑了起來,他站起身來,緩緩開口說:「這位就是千年前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他拖長了音調,直到看到唐嚴急得不住跳腳,這才笑道:「我的師父上彌道人!」   「臭小子,師父我當年雖然有點名氣,但是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這麼誇張啊!」坐在一旁的上彌道人笑罵道。   撲通一聲,坐在一旁的唐嚴一個踉蹌,從椅子上翻了過去,他身旁的遠寧道人張大了嘴巴,幾乎已經陷入了癡呆中。   今天來公司求助的客戶們注定要失望了,往日這個時候如同菜市場一般嘈雜的公司這次異常的平靜,熟客們驚訝的發現,公司內的熟面孔們竟然已經全部消失不見,公司內只有幾個一臉稚氣的年輕人在值班。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落日劍派中地位稍高一些的弟子們,都已經接到唐嚴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在郊區的青羊宮拜見上彌道人。   上彌道人那是什麼人?先不說他仙人的身份,單單是落日劍派第二代弟子,當年威震修真界,逼得萬魔谷分崩離析的上彌真人這個身份,就足以震動整個修真界了。   就算是身為古仙人,實力在仙界排行前十的炎鷲上人,在修真界中的名氣與地位也沒有辦法和上彌道人相提並論,畢竟炎鷲上人得道數萬年,修真界中誰還記得他啊。   也正因為如此,不僅是落日劍派的弟子,就連其他宗派的弟子們在得到消息後,也在他們宗主的帶領下,趕往落日劍派別宮青羊宮,準備親眼一睹這個千年前聲名最盛的修真者的風範。   黃昏的青羊宮已經沒有多少遊人了,在青羊宮的後殿中,無數落日劍派的弟子們滿臉自豪的來回穿梭著,將無數瓜果茶水按照順序送到各個會客室內,整個青羊宮內雖然熱鬧卻絲毫不亂。   青羊宮後的六個大會客室已經全部爆滿,來自各派的宗主和親信弟子們將會客室塞的滿滿的,甚至連院子內都有各派的弟子們三五成群的閒聊著,顯示出一派熱鬧景象。   在落日劍派宗主唐嚴的房中,楚白與上彌道人卻正在房內密談,幾個落日劍派中輩分僅次於楚白與上彌道人的遠字輩弟子,在房外十幾米處警戒著,他們看似散漫的分散在房屋周圍,然他們的目光卻籠罩了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就算是一隻蚊子也不可能瞞過他們潛進屋去。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這麼辛苦,如果仔細望去的,這棟平凡的石屋外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芒,隱隱有絲絲金芒在其中穿梭,這個由上彌道人親手布下的防禦法陣不但可以阻擋敵人潛入,還可以隔絕一切聲音。   若是想不驚動房內的上彌道人而通過這個防禦法陣的話,恐怕也只有西方神族的神主親至了。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沉重,上彌道人優閒的坐在椅中品著唐嚴獻上的極品茶水,楚白卻一臉不平的在房內踱著步子,繞著這個不大的房間轉了一圈又一圈。   上彌道人終於品完了手中的茶水,他輕輕放下手中茶杯,重重的歎道:「傻徒兒啊,你有什麼話就說嘛,不要這樣轉來轉去的好不好?為師都被你轉暈了!」   「師父!」楚白停下腳步,一臉委屈的叫道:「任誰聽到這件事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的,你說這些仙界的仙人們怎麼會有這主意呢?難道他們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嗎?」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恨恨道:「若不是我沒有辦法去仙界,定要去那仙界鬧一鬧,還要當著那仙界之主的面,好好問問他為何如此橫行無忌!」   「胡鬧!」上彌道人臉色猛地一沉,重重的一拍桌子斥道:「仙界之主他老人家也是你可以隨意亂說的嗎?你這臭小子,我看你是在這紅塵中逍遙慣了,沒有一點上下之分了!」   楚白不敢反駁師父的話,只得一臉忿忿的哼了一聲,顯然並沒有把上彌道人的話聽在耳中。   看到他這副模樣,上彌道人也是心裡一軟,放緩了口氣說:「傻徒兒,師父知道你心裡不平,所以上次炎鷲上人到下界的時候,才沒有敢把這個事情告訴你,不就是怕你一時不能接受鬧出什麼事來嗎?這次師父到下界也是專門為了來向你解釋這件事的,要不然你以為仙界與人間的通道就那麼好打開啊?」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隨意操縱別人的命運啊,難道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很好受嗎?」楚白委屈的叫道。   上彌道人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傻小子,你當上次炎鷲上人走的時候傳授給你幾種仙訣是因為他看你順眼嗎?那是他同情你,拿這個做補償呢,要不然你以為仙界會允許仙訣流傳到人間嗎?」   「我不稀罕那些!」楚白粗著脖子叫道:「要是沒有他們的這個餿主意的話,那些仙訣現在還不是任我瀏覽?拿我本來就該得到的東西收買我,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上彌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自知自己也沒有佔什麼道理可講,沒有辦法說得過楚白的。   好在他對楚白瞭解甚多,知道他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而且他對自己一向非常尊重,等他氣消了一些之後,應該還是能夠接受這個事實的。   楚白之所以會發這麼大的火,是因為上彌道人帶來的消息讓他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無法飛昇,並不是因為修為不夠,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因為仙界的三位古仙人在仙界之主的命令下,聯手壓下了天劫,強行中斷了自己的飛昇。   由於人為的原因,這次天劫被強行中斷後,楚白起碼在兩百年內是不可能飛昇了,只有等到兩百年後,天劫才會再次來臨,而且由於天劫被人為干涉壓制,下一次天劫的威力會是這次的十倍。   讓楚白生氣的就是這個,他在斗轉星移陣內辛苦修行了八千年,結果卻一直不能飛昇,原本以為是自己愚笨,無法看破那最後一關,誰知到頭來不是那回事,竟然是有人強行壓下了天劫,讓自己無法飛昇。   而且更要命的是,下一次天劫來時威力增大十倍,以自己的修為幾乎不可能抵禦得過下一次天劫,到那時候別說飛昇了,徹底被天劫轟的魂飛魄散,都是大有可能的。   就算楚白的修養再好,遇見這種事也不得不怒,他能克制住沒有破口大罵已經算他修養很不錯了。   片刻之後,楚白的怒氣終於消退了一些,他氣哼哼的在上彌道人對面坐下,抓起面前茶杯一飲而盡。   上彌道人微笑著望著他,淡淡說道:「怎麼?不生氣了?」   「怎麼可能?」一提起這事,楚白心底那剛剛平息下來的怒氣又湧了上來。   他刷的一下站起身來,但是還未說話,就見上彌道人擺了擺手道:「你先且靜靜,聽我仔細說說!」   上彌的話楚白不敢不聽,他只得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然後乖乖的坐下。   上彌道人向他嘉許的笑了笑,然後緩緩道:「仙界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有他們的用意的。我承認,他們事先沒有徵求你的意見,就擅作主張是他們的錯,但是你也不必為此發這麼大的火,畢竟他們也是為了仙界與修真界好。」   「此話怎講?」楚白微微一驚,有些狐疑的問道:「壓下天劫使我無法飛昇,怎麼又和修真界、仙界扯上關係了?難不成我是一個大魔頭,怕我飛昇後去仙界搗亂不成?」   「臭小子別給我搗亂!」上彌道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底想不想聽?」   「是是,師父您請說!」楚白唯唯諾諾的不住點著頭,一副乖孩子的豬笑模樣。   上彌道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緩緩開口:「你也知道我們仙界與西方神族的戰爭吧?」然後不等楚白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持續了幾千年的戰爭讓仙界傷亡不小,雖然近兩千年來,東西方之間已經沒有爆發過戰爭了,但是由於缺少新人的加入,仙界中的仙人們越來越少。」   「這和他們壓下天劫不讓我飛昇有什麼關係?」楚白皺起眉頭:「讓我不能飛昇不是讓仙界少了一個仙人嗎?」   上彌道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到他老老實實的閉上嘴,這才繼續道:「而且你也知道,現在修真界也是漸漸衰落,塵世間願意修真的人越來越少,就連修真界中的那些老一輩的修真們也都因為各種原因,修為越來越差,實話告訴你吧!」   上彌道人苦笑一下:「近八百年來,我是唯一一個飛昇的修真者了。」   楚白頓時一驚,他在紅塵中也有一年多了,對修真界的現狀也多少有了一些瞭解,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在修真者們眼中如同聖地一般的仙界,竟然也面臨著和修真界一樣的困難,而且情況嚴重到了幾百年才有一個人飛昇的地步。   「因此,仙界之主想出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上彌道人沒有在意楚白的驚訝繼續說了下去:「那就是尋找一位修為不錯,最好是接近飛昇的修真者留在塵世領導修真界發展,這樣或許可以讓修真界與仙界有點起色。」   「於是就選中了我?」楚白冷笑道:「為什麼不找個仙人到下界呢?」   「臭小子,你當仙人想下來就下來啊?」上彌道人瞪了他一眼:「難道你想挑起仙神戰爭啊?   更何況,你以為從仙界到這個塵世那麼容易啊?這次師父我下來,是仙界之主親自打通了連接兩個空間的通道,否則以你師父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下來。」   「那為什麼偏偏選中我?」楚白不情願的嘟囔道。   經過上彌道人的一番解釋,他已經沒有那麼多怨氣了,只不過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畢竟對於任何一個修真者來說,飛昇仙界都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因為你倒楣!」上彌道人大笑起來:「這幾百年來,有這個實力的只有你我二人,你師父我在八百年前,就已經成功度過天劫了,只不過為了教導你這個小兔崽子特意把飛昇的時機延遲了,因此符合條件的只有你一個人,仙界的仙人們不找你找誰?」   「得得,算我倒楣!」楚白有些不甘的說:「不過這麼一來,徒兒可被害苦了,幾百年後天劫再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是不是能接下威力增強了十倍的天劫!」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上彌道人神秘的一笑:「你會落到這個地步,說起來也是仙界的仙人們害的,因此他們不會坐視你因為他們而在天劫下魂飛魄散的。」   楚白精神一振,急忙問:「難道幾百年後天劫再次來臨的時候,仙界要派人來幫我抵禦天劫嗎?」   「臭小子,你想得倒美!」上彌道人笑罵道,隨即輕輕一歎,望著楚白不無羨慕的說道:「不過也和這差不多了,你這傻小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愣的讓你混了一件寶貝。」   「師父您快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楚白被他勾得心裡直癢癢,尤其是聽他說還有一件寶貝,更是心癢難耐了,那可是仙界的寶貝啊,可不是凡間的這些法寶可以相提並論的。   上彌道人輕笑了一聲,溺愛的看著猴急的楚白,這才緩緩笑說:「這件寶貝可是仙界之主親自賜下補償你的,是仙界聞名的法寶之一,多少仙人別說用了,就連見都沒有機會見到。」   在楚白急切的目光中,上彌道人長袖一抖,一團耀眼的光芒從他袖中飛出,在房內嗡嗡作響的飛舞著。   上彌道人看著這個只有巴掌大,完全看不清模樣的光芒,緩緩開口道:「仙界六大器之一,翻天戰甲!」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現在已是深夜時分了,廣闊的太平洋上漆黑如墨,無數魚兒輕巧的躍出海面,然後又重新回到大海的懷抱中,並不明亮的星光淡淡的灑在海面上,讓整個大海反射出微弱的磷光,就如同一條巨大無比的魚兒在炫耀自己的鱗片一般。   楚白靜靜的漂浮在離海面約千米的空中,他的心湖就如同這大海一般平靜,但是在這平靜之下又蘊涵著無比巨大的狂暴力量。他靜靜的漂浮在那,傾聽著魚兒拍打水面的輕響,傾聽著大海那如同催眠一般的拍擊聲。   楚白的心底無慾無求,彷彿整個與這天地融和在一起了似的,那剛剛被他煉化的翻天戰甲靜靜的潛伏在他的體內,隨著他體內修真力的每一次波動而顫動著,那無意之間散發出來龐大壓力讓下方海面出現了一圈圈的漣漪。   楚白得到這件翻天戰甲已經有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內他使出了渾身解數,但是卻都無法收服這件來自仙界的法寶,他想用自己那龐大的修真力強行在翻天戰甲內刻下自己的烙印,但是那翻天戰甲不愧是仙界至寶,其內蘊涵的純正仙奕力雖然並不是特別龐大,但是威力卻是不小,以至於讓楚白吃了不少苦頭。   最後還是上彌道人看不過去了,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告訴楚白,像這類仙界重寶都是集天地元氣而成,像這樣硬碰硬是根本不可能在它身上討到什麼好的,畢竟雖然翻天戰甲內的仙奕力要比楚白的修真力少,但是仙奕力與修真力有本質上的區別,就如同堅冰與水一般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   最終楚白接受了上彌道人的建議,那就是尋一個天地靈氣旺盛的地方,嘗試著在翻天戰甲、自己、與天地之間建立一個聯繫,讓這三者短暫的融合在一起,或許這樣可以收服它也說不定。   於是就在三天前,楚白來到了這片遼闊的海域,為自己加持了幾個防禦以及隱身法術之後,他就這麼漂浮在海面上空,靜靜的嘗試著將心神完全的融入天地之間。   三天的時間對入定的修真者來說簡直是一晃就過去了,在這三天裡,楚白什麼也不做,只是將自己的心神完全的散出去,努力感受著天地的每一次脈動,感受著天地間萬物的氣息,感受著它們表達出的恐懼與喜悅,感受著這天地間那蓬勃的生機。   被楚白強行禁錮在體內的翻天戰甲感受到了楚白的變化,它也由一開始的不安分的反抗變的安靜了下來,終於在今日的入夜時分,仍然沉浸在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美好感覺中的楚白突然驚醒了過來,在那一瞬間,他終於感到體內的翻天戰甲與天地以及自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這種無比美妙的感覺雖然立刻就消失不見,天地還是天地,自己還是自己,但是他卻知道,翻天戰甲這次是真正的被自己收服了。   然而此時楚白卻顧不得高興,他仍然沉浸在剛才與天地融合時的美妙感覺中,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修真者來說,實力的提升已經不能依靠力量了,他們更看重心境的提升,一絲感觸,一絲瞭然,都很可能讓自己的實力提升一個層次,而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楚白就那麼毫無聲息的漂浮在空中,夜晚的海洋上空海風凜冽,但是卻無法掀起楚白身上的一片衣角——哪怕他根本沒有使用修真力護身也是一樣。   終於,楚白睜開了緊閉了三天的眼睛,他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神芒,就如同黑夜中的一顆繁星一般閃閃發光,讓人幾乎無法逼視,下方的海面彷彿突然被無形巨錘轟中一般,近百米的海面無聲無息的塌陷了下去,然後又高高的彈起,捲起了一根近十米高的巨大水柱,這才重重的落回了大海之中。   楚白的嘴角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剛才的那一陣感悟讓他的修為提升了不少,雖然不至於立刻提升一個層次,但是變化卻還是顯而易見的。   楚白側著頭考慮了一會,突然想起剛剛被收服的翻天戰甲,他一直都對翻天戰甲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很有興趣,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件法寶也是仙界之主賜下的仙界法寶,楚白雖然知道它的防護力驚人,是自己日後度過天劫的關鍵,但是卻不知道它的能力到底到了什麼地步,現在既然它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法寶,那麼怎麼說也應該趁機測試一下吧。   修真者向來都是說做就做,楚白也不會例外,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後,心中微微一動,無數道金光突然從他體內射出,當這些金光散去之後,翻天戰甲已經隨他的心意穿在了他的身上。   低著頭打量了片刻身上的翻天戰甲後,楚白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件翻天戰甲的樣式有些像古時軍人所穿的盔甲,它是由無數細小的銀色鱗片構成的,穿在身上無比貼身,而且幾乎沒有重量,就如同多了一層皮膚一般,沒有一點不適。   在右手的手肘處,一根閃爍著點點寒芒的利刃斜斜的伸出指向身後,在鋒利的刃上,絲絲細小的藍色電芒在不住跳躍,發出電流流動時特有的嗡嗡聲響,楚白揚起右手,輕輕向下一甩,右肘處的利刃發出一聲輕顫,下方的海面彷彿突然被無形巨刃切過一般分開,一個巨大的海溝足足延伸出一里遠。   楚白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右肘處斜伸出來的利刃似乎也是一件法寶,自己剛才只使用了一點點修真力,按理說不可能造成這樣的效果,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利刃也是一件法寶,可以將自己的力量進行放大。   而在左手的小臂處,一個只有大約三十厘米長的古怪東西趴在上面,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個抱住楚白胳膊的烏龜,與翻天戰甲的銀色鱗片不同,這個雕刻極為精細的烏龜完全是黑色的,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   楚白皺了皺眉頭,心底突然閃過一絲明悟,他試探性的甩了甩胳膊,那個牢牢抱住他胳膊的烏龜發出錚的一聲輕響,突然整個的舒展開來,化成了一面黑色的小盾,楚白曲起右手食指,輕輕的彈在盾面之上,結果那反彈的力道讓他的食指也不禁隱隱作痛。   楚白頓時為之大喜,自己的實力何等的強盛,這輕輕一彈看似輕鬆,但是輕鬆彈碎一輛防彈轎車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結果這樣的一指不但沒有傷到那面不起眼的小盾,那反挫的力量竟然還震的自己手指隱隱發痛,可見這個小盾的質地之堅硬,防禦力之強了。   那件利刃倒還罷了,充其量只是一個不錯的兵器,自楚白有了破天刃之後,對攻擊性法寶已經沒什麼興趣了,但是這面小盾卻是個好東西啊,若是這翻天戰甲和防禦和質地與這面小盾相同的話,那麼就算幾百年後的天劫威力增強十倍,楚白也有信心憑借翻天戰甲的防禦抗過去了。   漂浮在大海上空,楚白突然縱聲長嘯,在那清亮的嘯聲中,方圓一里的海面突然炸響,彷彿有無數水雷在水下同時爆炸一般,無數水柱在嘯聲中高高噴起,然後又重重跌回大海之中,讓方圓數里的海面如同沸騰一般劇烈的波動起來。   在漫天飛舞的水花中,楚白長笑著高高躍起,六十四團三味真火憑空出現在他的身旁,然後在他心意的驅使下毫不猶豫的向他撲來。   楚白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漂浮在海面上,任由那六十四團足以焚燬一切的三味真火同時撲到了他的身上,那爆起的巨大亮白火焰在一瞬間將他的身體完全吞沒,散發出來的幾乎到達了頂點的高溫讓周圍的海水瞬間化成了水氣,那騰起的霧氣幾乎將整個天空完全遮住了。   霧氣中,天空微微一亮,炎鷲上人臨走時傳授的「五誅雷」化成七彩電光劈落,楚白不閃不避,操縱著這道威力驚人的仙界御雷重重的劈在了自己的身上。   轟的一聲爆響,巨大的震波呼嘯著向四周肆虐,驅散了一直瀰漫在周圍的濃濃水氣,五誅雷爆發時的龐大壓力讓方圓一里內的海面整個的塌陷了下去,幾根巨大的雷光呼嘯著向四周劈去,有一道雷光正好落進了大海之中,在強大的電流作用下,無數魚類抽搐著躍出海面,然後又重新落了回去,一時間整個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躺滿了被電死震昏的魚類。   三味真火漸漸熄滅,漫天的水氣也漸漸的散去,楚白在淡淡的水氣中仔細查看了一下身體各處,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在沒有任何修真力護身的情況下,自己任由六十四團三味真火焚身,更硬生生的承受了一記五誅雷的直接轟擊,但是卻沒有受到一絲傷害,只是在五誅雷的轟擊下感到了不小的震盪,這翻天戰甲不愧是仙界重寶啊。   有了這麼一件防禦變態的護身利器,現在就算在遇見戰神阿瑞斯楚白也不怕了,就算自己還是無法擊敗這位在西方神族中位列戰神的神祇,但是憑借翻天戰甲的防禦勉強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還是很有可能的,起碼再不會像一個月前那樣三人聯手還被打的落花流水了。   滿意的長笑了一陣,楚白滿懷歉意的看了看慘不忍睹的海面,為那些被他誤傷的蟹兵蝦將們默哀了三秒鐘之後,他閃電般的騰空而起,在空中略一盤旋之後,向落日劍派的方向飛去。   []回到落日劍派那裡已經是清晨了,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為一天的生計忙碌起來,漸漸擁擠起來的街道為清晨增添了不少生氣。   落日劍派中的年輕弟子們已經在各自長輩的帶領下起來做功課了,在青羊宮的大殿裡也有幾個早起的香客在燒香,楚白沒有驚動任何人,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你的腳步很輕盈,顯然你的心情不錯,這麼說來,你已經成功的收服了翻天戰甲?」房間內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楚白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他剛才落下的時候,已經習慣性的用神識掃瞄過周圍了,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房間內竟然還有一人存在,現在房間內突然有人開口,如何能夠讓他心中不驚?   不過這點震驚轉眼既逝,因為楚白聽出了那個聲音是自己的師傅上彌道人的聲音,以上彌道人那仙人的實力,想要瞞過自己的神識自然是輕而易舉,沒什麼可驚訝的。   「師傅,這大清早的,你怎麼跑我房裡來了?」楚白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滿臉笑容的說道。   「臭小子,師傅閒的無聊,來你房裡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好茶好酒什麼的不可以啊?」坐在桌前的上彌道人轉過臉來笑罵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眼中詫異之色一眼而過:「臭小子,你的修為又精盡了不少啊?原來我怎麼沒發現你有這麼用功呢?」   聽到他似乎語氣有些不善,楚白急忙涎著臉大拍馬屁道:「弟子能有今日地步,還不是師傅您老人家教導有方?也不看看你老人家是誰,您教出的弟子能馬虎得了嗎?」   雖然明知楚白是在拍馬屁,但是好話人人愛聽,上彌道人身為仙人也不例外,頓時被楚白的這一番話說的眉開眼笑,好一會才笑罵道:「臭小子,出來一年多嘴都變甜了,原來你在陣裡修行的時候,除了小時候還調皮一些,平日裡就是個悶葫蘆!」   楚白尷尬的撓了撓頭,心中卻是暗道,也不看看自己為什麼是悶葫蘆,斗轉星移陣內就兩個人,別說是上彌道人那樣的老者了,就算是一絕世美女,看上八千年也該看膩了,在這麼無聊的環境下,自己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啊。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可不敢在上彌道人面前說出來,好在上彌道人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笑了笑,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這次出去收穫如何?我觀你剛才腳步輕盈,分明是心中喜悅,難道說你已經成功的收服了翻天戰甲?」   聽到師傅再次提起這個話題,楚白頓時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他就像是一個急於在長輩面前炫耀的孩子一般,眉飛色舞的將自己收服翻天戰甲的經過仔細描述了一遍,雖然其中有很多地方大為囉嗦,但是上彌道人卻是絲毫也不覺得厭煩,只是笑瞇瞇的望著他,偶爾出言指點一二。   把這些天的經歷講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楚白餘興未消的停下來喝了口茶水,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次實在是說了他久,饒是他修行這麼久早已心堅似鐵,仍然不禁臉上一紅,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師傅,弟子廢話太多了,耽擱了這麼多時間!」   「無妨無妨!」上彌道人笑著擺了擺手:「你我都是修行之人,這時間嘛自然是有的是,沒有耽擱不耽擱這一說,更何況此地事情一了,我返回仙界之後,還不知你我師徒二人何時才能再次相見,今日既然有時間,那麼這麼聊聊也不錯!」   聽到上彌道人突然提起這個,楚白心裡也是微微一黯,不過他到底也是修行多年的修真者,這點傷感情緒也只是在他心中一閃而過,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漣漪,畢竟就算幾百年內見不到師傅上彌道人,那麼就等幾百年後自己飛昇去仙界之後再見吧,反正對於超脫生死的修真者來說,時間幾乎是無限的。   上彌道人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傷感,不過他也是很快就散去了這點情緒笑道:「我今日來你這裡,也只是來和你打個招呼而已,明日我就要返回仙界了,你若有什麼修真上的疑問需要問為師的,就快點拿出來問吧!」   「師傅!」楚白低低的叫了一聲,但是他知道多說無益,上彌道人從仙界下來也有一個多月了,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否則讓西方神族知道的話,難免又生事端,因此他很快拋去了心底的惆悵之意,認真的討教起修行上遇到的一些難題了。   當楚白心中的種種疑問都得到了解答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上彌道人看了看窗外天色,站起身來笑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就趕回仙界去,你把這個消息告訴落日劍派的後輩們就可以了!」   「師傅,明早我來送您!」楚白有些戀戀不捨的說道,上彌道人笑了起來:「傻孩子,送什麼啊,你師傅我回仙界,不過就是一個法術就回去了,莫要如此惺惺作態!」   「那……」楚白一時語塞,卻也知道上彌道人說的有理,他遲疑了片刻之後,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那麼就讓徒兒送師傅回房吧!」   「如此也好!」這一次上彌道人沒有拒絕,他點了點頭,拉開房門向外走去,同時大袖輕輕一甩,一道五彩光芒如實質一般匯入他袖中,卻是他收了一直環繞在屋旁的法術。   隔音的法術剛剛撤去,外邊的嘈雜聲立刻傳了過來,跟在上彌道人身後的楚白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青羊宮後殿,遊客是不允許進來的,在這裡住的都是落日劍派的弟子,因此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們如此喧鬧?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彌道人面色如水的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突然微微一笑,轉向楚白說道:「似乎是你的妖怪朋友們遇到了麻煩,你過去看看吧,我自己回房就可以了!」   楚白微微一楞,還未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遠處的人群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二人的存在,人群一陣騷動之後,一個落日劍派的弟子已經向這邊奔了過來。   「兩位祖師爺,弟子玄勝給您二位問安了!」那個落日劍派弟子奔到眼前,立刻躬身施禮說道,從他那激動的有些顫抖的聲音來看,顯然能夠與一位仙人對話讓他頗為激動。   上彌道人向他點了點頭,立刻轉向楚白,拋給他一個「你自己解決」的眼神,然後轉身施施然的回房去了,楚白雖然有心相送,但是卻也不能不管這邊的事,只得轉向那名玄字輩弟子問道:「有什麼事?那邊為什麼那麼嘈雜?」   「回稟祖師爺,是有一個妖怪鬧著要見您,弟子告訴他您現在不見客,他卻鬧了起來!」那名玄字輩的弟子說道,提起那個妖怪時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顯然那個妖怪剛才對他沒什麼好態度。   「哦?找我的?」楚白詫異的挑了挑眉毛,他自知大鬧妖怪聯盟後,自己與妖怪們的關係並不怎麼好,除了妖怪聯盟的歐陽老爺子以及抱石子之外,其他妖怪對他的態度是敬畏多過與尊敬,因此平日裡他也很少與妖怪來往,那麼這個妖怪為何會來找自己?   「我們過去看看吧!」沉思了片刻之後,楚白抬起頭來笑道,既然不知對方的來意,那乾脆去問個清楚好了。   「是,祖師爺請這邊走!」那名玄字輩弟子躬身說道,半側著身子在前面引路。   來到那吵鬧的人群處,楚白分開人群走了進去,被圍在圈子內的那個妖怪是個身材消瘦的矮個子,一雙不大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轉動著,瘦長的臉上透露出那麼一股精明狡猾的味道。   「祖師爺!」圍著那個妖怪的落日劍派弟子們看到楚白進來紛紛躬身施禮,然後後退了幾步騰出一片空地。   那個妖怪也看到了走進來的楚白,他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向楚白尖聲叫道:「你們落日劍派就是這樣待客的嗎?找這麼多人把我圍起來,是怕我偷了你們的東西還是怕我殺了你們的人啊?真是不知禮數!」   楚白微微一笑,還未來得及答話,旁邊已經有幾個年輕弟子按耐不住了,紛紛叫道:「是你不經通報就擅闖進來,到底是誰不知禮數?」   楚白擺了擺手,示意那幾個年輕弟子不要多說,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閣下來我落日劍派究竟有何來意?若是有什麼急事,麻煩閣下說個明白,若是沒有,這個擅闖山門的事就……」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旁邊的一眾落日劍派弟子立刻配合的獰笑出聲,一個個拿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那個妖怪。   那個妖怪被一眾人盯的膽戰心驚,卻還強做鎮定的叫道:「幹嗎?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告訴你們,我是來找你們祖師爺楚老爺子的,他老人家可跟我是忘年之交,若是惹惱了我在他老人家面前說幾句壞話,保管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楚白微微一楞,旁邊的一眾弟子卻都已經大笑出聲,一個玄字輩弟子喘息著問道:「你……你和我們祖師爺是忘年之交?你確定嗎?」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那個妖怪漲紅了臉,卻還強辯道:「告訴你們,我和你們祖師爺可熟的很呢,再敢這樣對我不敬,小心我讓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周圍的落日劍派弟子們笑的更誇張了,不少人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了,幾乎笑的喘不過氣來了,那個妖怪看到這一幕,似乎也發覺有些地方不對了,有些忐忑不安的東張西望起來。   楚白苦笑著搖了搖頭,咳嗽了兩聲之後,他笑著說道:「這個……我記得好像不認識你吧?」   「你是什麼人?」那個妖怪狐疑的望向他:「你一個無名小卒也能認識在妖界鼎鼎大名的我嗎?你不認識我是正常的!」   「這位……這位就是我們祖師爺!」一個落日劍派弟子強忍著笑意說道,剛說完就蹲下身去,抱著肚子大叫喘不過氣來了。   「你……你……你就是楚老爺子?」那個妖怪的眼睛頓時瞪的滾圓,那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突然看到楚白變成了霸王龍一般,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問道。   「老爺子談不上,不過我確實是楚白!」楚白無奈的笑笑,緩緩說道。   那個妖怪的反應是極其驚人的,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楚白的大腿哀號道:「英雄……求求你救救我們老祖宗吧,可憐他老人家身受重傷,不久就要歸西拉!」   楚白被他的這一舉動嚇的心中一顫,手心處白芒一閃,差點就是一個掌心雷轟過去,好在他反應及時,意識到那個妖怪沒什麼敵意之後立刻散去了聚集的力量,不過當他聽清了那個妖怪說的話之後,頓時心中一震,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同時厲喝道:「你剛才說什麼?」   「鏘鏘鏘……」旁邊的落日劍派弟子們雖然不明就裡,但是看到楚白髮怒,他們立刻跳了起來抽出長劍,有法寶的更是放出自己的法寶,殺氣騰騰的在頭頂盤旋,大有楚白一聲令下就要痛下殺手的意思。   「英雄饒命啊!」那個妖怪被嚇的面色死灰,雖然有心掙扎,但是在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的壓制下,卻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只得不住的哀叫求饒。   楚白被他叫的心裡煩躁,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反應過度,當即鬆開手把他放了下來,然後深吸了幾口氣緩和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這才緩緩道:「你剛才說什麼?仔細給我說一遍!」   周圍的落日劍派弟子們見楚白已經放手,這才招回了各自的法寶,但是卻還不敢就此鬆懈,一個個在旁死盯著那個妖怪,只要他有個過激的動作,在場的這幾十名弟子有信心在半秒內將他斬成肉醬。   楚白之所以會如此激動,就是因為那個妖怪說他們的老祖宗身受重傷馬上就要歸西了,妖怪們的老祖宗是誰?那自然是妖怪中活得最久修為最高的抱石子了,楚白與抱石子關係密切,幾乎如兄弟一般,突然聽到他身受重傷快要死了,那如何能夠不急?   那個妖怪乾咳了兩聲,看了看周圍虎視耽耽的落日劍派弟子們,再也不敢囉嗦了,急忙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楚白靜靜的聽他敘述,只在一些關鍵地方插嘴仔細詢問,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那日三人與阿瑞斯決鬥,抱石子修為最差第一個被打飛了出去,被來尋找楚白的上彌道人救醒之後,他接到了來自妖怪聯盟的求救信號,於是無奈之下,只得把楚白等人所處的位置告之上彌道人,請他前去支援,然後自己趕回妖怪聯盟。   妖怪聯盟在這個時候發送求救信號,是因為妖怪聯盟內部遇到了嚴重的危機,聯盟內部的激進派妖怪在首領耶律齊的帶領下叛亂,打算建立一個完全由激進妖怪領導的新妖怪聯盟,並公開妖怪的存在,在這塵世間建立妖怪自己的國家。   先不說妖怪聯盟是絕對不允許妖怪們分裂內亂的,單單是那個建國主張就足以遭到三大執意者的強烈抵制,因為一旦他們公開了妖怪的存在並挑起戰爭打算建立妖怪國家的話,那麼與人類衝突起來的時候,受到牽連的可不止激進的妖怪,那些平日安穩度日的妖怪們也必定遭到牽連,受到人類的追殺。   妖怪聯盟中年紀大一些的妖怪們早有共識,妖怪們雖然擁有強大力量,但是和人類比起來卻還是處於絕對劣勢,原因無它,就是因為人數的差距,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妖怪們最多不過二十萬,而且其中修為過得去的妖怪不超過六萬,而全球人類卻有六十五億,如此龐大的數量差距,就算是人類的力量再小,單靠人海戰術也足以讓整個妖族徹底滅族了,更別提還有那麼多的人類修真以及人類的現代化武器。   因此妖怪聯盟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蓋著妖怪們的存在,然而現在激進妖怪們的叛亂卻是在向這一切提出挑戰,一旦他們取得勝利,那麼可以斷言的是,妖族滅亡的日子也為時不晚了。   於是在三大執意者的號召下,不支持暴露身份的妖怪們與激進派的妖怪們展開了激戰,在戰鬥的前期,由於不支持暴露身份的妖怪們佔據了數量的優勢,因此激進派的妖怪們節節後退,但是在戰鬥後期,耶律齊不知在哪裡找到了許多實力強悍的幫手,不但止住了敗勢,還開始了反攻。   眼看著勝利的天平一天天的向激進派的妖怪們靠攏,三大執意者無奈之下只得使用緊急呼救聯繫到了妖怪聯盟中實力最強的抱石子,請他回來支援戰鬥。   抱石子的兩千多年修為遠遠超過了其他妖怪,再加上被炎鷲上人改造過後威力不輸給一些仙器的摩尼漩金劍,有他加入戰局後局面頓時為之改觀,耶律齊找來的那些幫手雖然強悍,但是卻也不是手持摩尼漩金劍的抱石子的對手,乍一接觸就被他斬殺多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神秘的敵人出現了,他採用偷襲的辦法,在短短三秒內將抱石子擊敗,若不是有上千妖怪採用同歸於盡的辦法拖住了他幾秒,恐怕抱石子都沒有辦法活著回來了。   不過也正由於抱石子的重傷,妖怪聯盟的士氣大落,被耶律齊帶領激進妖怪們一陣猛追猛打,不得不退回了妖怪聯盟總部固守,而這個時候,三大執意者之一的歐陽老爺子想起了與抱石子關係密切而且又實力驚人的楚白,於是派人向他求援,希望他可以看在抱石子的面上施以援手。   聽完那個妖怪的敘述,楚白陷入了沉思當中,說實話,對於妖怪的死活他並不是很放在心上,畢竟那些妖怪與他非親非故,他沒有義務為他們賣命,但是這其中又牽扯上抱石子的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楚白自小被上彌道人帶去修行,可以說除了上彌道人之外幾乎不認識外人,而抱石子這個幾百年前認識的朋友就成了他入世前的唯一朋友,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完全和親人一般,聽到他遇險,楚白的臉上雖然不露聲色,但是心中卻是異常焦急。   「你說抱石子與你們的人都已經撤回了妖怪聯盟總部,那麼那些激進派妖怪們就沒有繼續進攻你們?他們能夠容忍你出來報信?」楚白思索了片刻後緩緩開口問道,這是他在這個妖怪的話中發現的兩個疑點。   「楚前輩,這您都不明白?」那個妖怪得意洋洋的說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手機揚了揚:「我本來就是外市的妖怪,雖然那些激進派的妖怪們把總部圍住了,可是歐陽老爺子也可以打電話通知我來報信啊!」   楚白真是汗顏,他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八千餘年,來到這個塵世之間卻不過一年多,雖然早已習慣了現在人類那高科技的生活,但是畢竟骨子裡還是個傳統的修真,對這些高科技產品還是比較淡視的,因此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想到有這個辦法。   排除了這是陷阱的可能之後,楚白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這就出發!」   「太好了!」那個妖怪喜形於色的跳起來叫道,神色間流露出的真摯感情讓楚白也不禁微微一笑,似乎連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也有些順眼了。   「祖師爺,要不要弟子稟明宗主,多帶些師兄弟為您助陣?」在一旁的落日劍派的年輕弟子們早把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在耳裡,現在聽到楚白就要出馬,這些入門不到五十年的弟子們也摩拳擦掌的叫道,恨不得隨楚白一同前去大殺一番。   楚白怔了怔,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你們還是留在派中溫習功課吧,現在修真界實力大損,你們早點修成了也好為師門分憂解難!」這次妖怪聯盟之行異常危險,他可不想把落日劍派的精銳後輩們送去當炮灰。   周圍的落日劍派弟子們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既然是楚白的意見,他們卻也不敢有什麼不滿,無言的微微一鞠躬之後,悄悄的後退了幾步。   楚白向剛才領自己過來的那個玄字輩弟子說道:「回去告訴宗主,就說我有事去妖怪聯盟一趟,另外再告訴我師傅一聲,就說弟子定不負他所望,日後我們仙界再見!」   「是!」那名弟子恭敬的躬下身去,楚白點了點頭,回頭向那個妖怪說道:「我們走!」說完也不等他說話,拎起他的衣領騰空而起,轉眼消失不見。   下方的落日劍派的弟子們無精打采的望著天空發了一會呆,終於還是無奈的散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在離妖怪聯盟總部約五里的地方,楚白漂浮在數千米高空,龐大的神識透空而出,掃視著妖怪聯盟總部的周圍,果然和那個妖怪說的一樣,在妖怪聯盟總部周圍數里內,有數千妖怪的力量波動,還有上百個頗為強大的古怪力量波動,估計那就是那個所說的耶律齊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奇怪幫手吧。   「楚……楚前輩,有……有什麼不妥嗎?」被楚白拎在手裡的那個妖怪口齒不清的問道,他不過是一個修為低微的普通妖怪,身處這數千米的高空,又沒有楚白那樣寒暑不侵的本事,早已被凍的唇青齒白了。   「有不少人圍在妖怪聯盟總部周圍,想要不驚動他們進入總部的話有些困難!」楚白看了他一眼,順手送去一道修真力幫他驅寒,這才淡淡道,其實以他的修為要想不驚動那些人潛進去還是很簡單的,關鍵是妖怪聯盟總部門口還是有各種防禦設施的,楚白想要進去的話,不管是通知裡面人來開門,還是強行破開防禦進去,都會驚動那些圍困這裡的敵人的。   「這個……」那個妖怪也遲疑了一下,但是轉眼他就一臉獻媚的笑道:「以楚前輩的實力,直接殺進去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不如我們硬闖進去好了!」   「說的也是!」楚白傲然一笑,修真者之間的戰鬥可不是靠人數就可以取勝的,決定勝利的還是彼此的實力,就憑這些實力不過百年修為的妖怪,人數再多也不可能擋住自己前進的腳步。   既然主意已經打定,楚白就再不隱藏自己的行蹤,他從雲層之中之撲出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撲去,在接近妖怪聯盟總部之時,一聲震耳長嘯從他口中噴出,既是在向敵人示威,更是在通知妖怪聯盟總部內的妖怪們自己的到來。   一圈白色的震波從楚白口中噴出,周圍的雲層在震波下開始翻騰,然後漸漸的消散,那個妖怪被楚白拎在手裡,雖然迎面撲來的強風讓他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但是卻還是興奮的尖叫起來:「殺殺殺,給那些王八羔子們一些好看!」   楚白的嘯聲層層疊疊的傳開,幾乎是在同時,楚白的神識捕捉到了圍困妖怪聯盟總部的那些激進派妖怪們的力量波動傳來了一陣慌亂的感覺,顯然楚白的嘯聲讓他們意識到了敵人的出現。   不過讓楚白驚訝的是,那上百個實力不錯的力量波動卻沒有一絲慌亂,就好似根本沒有把楚白放在眼裡一般。   「站住,什麼人……」不遠處的下方樹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騰空而起向楚白撲來,同時惡狠狠的叫道,但是還未等他把話說完,楚白頭也不回的輕輕曲指一彈,一道充沛的修真力瞬間撲了過去,讓他的身體整個的炸成了碎片,化成了漫天血雨落了下去。   「殺得好,殺得好!」被楚白拎在手中的那個妖怪瘋狂的大叫著,顯然這些血腥刺激到了刻在他體內的嗜血本能,若不是無法掙開楚白的手,恐怕他已經撲上去,並且從這高空掉下去摔死了。   這個倒霉的攔路者的死顯然也刺激到了其他妖怪,下方樹林中罵聲不斷,上百個人影騰空而起,凶神惡煞的向楚白撲來,上百道妖力會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強大的能量急流,那散發出的龐大壓力將周圍的雲層完全驅散,被楚白拎在手中的妖怪也被這股壓力所震懾,乖乖的閉上了嘴。   楚白長笑一聲,閃電般的撲進人群之中,那道強大的妖力流衝到他的眼前,被他漫不經心的輕揮左手就徹底的擊散了,未等那些撲上來的妖怪露出恐懼的神色,楚白已經衝進他們之間,空閒的左手在空中不住的彈動著,每一次彈指都讓一個妖怪四分五裂的落了下去,眨眼之間,撲上來的上百妖怪已經徹底化成了漫天血霧。   被楚白拎在右手的那個妖怪這一次沒有大叫,或許是看到這麼多人在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堆爛肉有些無法接受,或許是被楚白的雷霆手段所震懾,或許是怕楚白殺到興頭把他從空中扔下去,總之他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安心的當起了觀眾。   其實楚白並不是嗜殺之人,這一次之所以會這麼血腥,主要還是因為抱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重要了,而眼前這些激進妖怪們雖然不是讓抱石子身受重傷的元兇,但是畢竟也是幫兇,更何況若不是他們挑起叛亂,抱石子根本不會趕回妖怪聯盟,更不會因此受傷了,因此對於他們楚白沒有半分憐憫,一下手就沒有留情。   下方的樹林裡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個響箭尖嘯著飛上天空,在百米高空砰的一聲炸裂,一股奇怪的妖力波動迅速的向四周擴散。   「楚前輩,我們快衝吧,那是他們的求援信號!」被楚白拎在手裡的那個妖怪神色緊張的叫道,雖然見識過了楚白瞬斬百人的戰績,但是他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畢竟根據歐陽老爺子告訴他的情況來看,這裡的激進派妖怪差不多有兩千人,楚白一個人如何是他們這麼多人的敵手?   「衝過去?笑話,我倒要看看這裡有什麼人物能讓我不戰而走!」楚白被他的話激起了心中傲氣,他長笑一聲,自傲的說道,靜靜的漂浮在空中等待敵人召喚的援軍到來。   那個妖怪慘白著臉,偏偏又沒有能力自己一個人衝過這麼多妖怪的包圍進入妖怪聯盟總部,只得認命的閉上嘴,在心裡不住的向那滿天神佛祈禱,指望著一會的劇戰不會傷到自己。   妖怪們的援軍來得異常迅速,或許是意識到了楚白的強大,從那接近的力量波動來看,趕來支援的激進派妖怪大概有八百多人,可以說圍困妖怪聯盟總部的激進派妖怪們一下子就被楚白吸引走了三分之一。   一陣微風吹過,下方的樹林沙沙作響,冰冷的殺氣在空氣中不斷凝結,讓周圍的氣溫驟然降低,一道道矯健的身影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將楚白團團圍住,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等所有妖怪都到齊了之後,楚白微微一笑,在空中踏前一步,然後問道:「你們中間誰是主事之人,出來說話!」   「你是何人?」一個身材高大,臉上有三道奇異花紋的妖怪冷冷問道,滿是殺機的眼睛,毫不掩飾的盯著楚白。   「他是年前大鬧總部的那個楚白!」突然有妖怪驚聲叫道。   話音剛落,周圍妖怪都是一陣嘩然,越來越多的妖怪認出了面前這個面露微笑的人類,他們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不安之色。   楚白剛入世不久的時候,為了歐陽碧碧之死的事情,曾經親自到妖怪總部解釋此事,然而由於有妖怪想陷害上官雲飛,因此楚白一怒之下展現自身實力,一舉震服在場的數千妖怪。   當時此事鬧得頗大,絕大部分妖怪都從同伴那兒聽說了此事,在傳聞中楚白的實力也被誇大了不少,因此當眼前這些妖怪認出了楚白的身份之後,難免有些心生退意。   楚白把這些妖怪的神色看在眼裡,他心知打鐵就要趁熱,當即再次踏前一步,厲聲喝道:「我要去總部拜訪歐陽老爺子,你們為何攔住我的去路?是不是想要嘗嘗我的手段?」   包圍楚白的八百多名妖怪露出遲疑的神色,自從認出了楚白之後,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戰意了,在妖怪聯盟中修為最深、輩分最高的抱石子曾經明言,兩個他也不是楚白的對手。雖然這話有誇張的成分在內,但是妖怪聯盟的妖怪們一直都很敬畏抱石子,因此根本沒人懷疑他的話有假。   抱石子已經是妖怪聯盟中實力最強的妖怪了,在整個妖怪聯盟中,更是無數年輕妖怪崇拜的對象,在這些年輕妖怪們看來,抱石子的實力已經是深不可測,是他們根本無法想像的,那麼比抱石子還要強兩倍的楚白,又是何等的可怕?   有了這個覺悟的妖怪們,根本不想與楚白這種可怕的敵人為敵,但是礙於命令,他們卻又不能放楚白進入妖怪聯盟總部,因此一時之間,倒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究竟為何,快快說個明白,我可沒有時間與你們在這裡浪費!」楚白再次踏前一步,龐大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噴湧而出,化成了實質的白色火焰,在他身旁不住吞吐,那龐大的壓力向四周湧去,周圍的妖怪們即使竭力抵抗,可是那無形的力量還是將他們遠遠的推開。   完全放開力量的暢快感覺,讓楚白不禁輕歎出聲,他緩緩掃視周圍眾人,眼中放射出的強烈光芒,如同閃電一般讓人無法逼視,與他目光相對的妖怪們紛紛垂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給我個回答,你們究竟為何?若是三秒之內,還不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楚白深吸了一口氣,運足了修真力大聲咆哮道:「那就戰吧!」   白色的聲波從楚白的口中發出,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迅速傳播到了千米之外,聲波內蘊涵的龐大修真力,如同一記重錘般,敲擊在在場的八百多名妖怪的靈魂深處,六百多名修為差一些的妖怪悶哼一聲,慘白著臉歪歪斜斜的向下方飄去,顯然是沒有再戰能力了。   剩下的近兩百名妖怪雖然還能硬撐著,但是各個都是面色大變,顯然楚白最後的那一聲大喝讓他們也是受傷不淺,現在只是靠自己的妖力在硬撐而已。饒是如此,他們卻還是沒有讓開道路的意思。   楚白冷哼一聲,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他已經給過這些妖怪們一條活路了,既然他們寧願選擇與他戰鬥,也不願意讓開道路,那就怪不得他痛下殺手。   楚白冷笑一聲,輕輕向前踏了一步,一直環繞在他身邊的白色火焰頓時大盛,巨大的壓力隨著他的心意,籠罩在剩餘的兩百名妖怪身上,任他們如何掙扎,卻都不能動彈分毫。   那些妖怪都是臉色大變,他們只覺得身上彷彿壓著一座大山般的沉重,那龐大的壓力,讓他們的骨骼不住的顫抖,發出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就連體內的血管都在這股龐大壓力下鼓了起來,看這形勢,根本不必楚白動手,只要他再加大壓力,他們恐怕就要爆體而亡了。   楚白冷笑一下,就要再踏前一步,他很清楚只要這一步踏出去,這兩百多個妖怪立刻就會在他的壓力下爆體,根本不會有倖免的可能,不過就在這時,他終於聽到剛才那個臉上有奇異花紋的妖怪叫道:「住……住手!」   楚白微微一愣,收回了已經踏出的右腳,籠罩在那些妖怪們身上的龐大壓力,也隨著他的心意略微緩解。   那個妖怪急急的喘了口氣,急忙叫道:「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們哪敢阻攔楚先生呢?還望楚先生手下留情!」   楚白猶豫了片刻,還是收回一直籠罩在那些妖怪身上的龐大修真力,畢竟對於修真者來說,能夠不造殺孽,是最好不過,畢竟天地之間自然有衡量的尺度,誰知道他今日的大開殺戒,會不會對日後的飛昇產生什麼不利的影響呢?   見楚白沒有再次苦苦相逼,那個妖怪也是鬆了口氣,他後退了兩步,輕輕揮了揮手。「兄弟們,給楚前輩讓條路來!」   見識過楚白的恐怖實力之後,周圍的妖怪們哪還敢和他動手啊?立即依言讓開了一條道路。   楚白向他們微微頷首,然後拎著那個報信的妖怪向前飛去,經過那個臉上有奇異花紋的妖怪身前時,被他拎在手裡的那個妖怪突然囂張的大笑了起來:「哈哈,看你們這些傢伙還敢不敢叛亂,竟然還敢和老祖宗動手,你們都等著吧,楚前輩和老祖宗聯手,定然要你們好看!」   「閉嘴!」楚白在他頭上狠狠的敲了一記,然後轉頭向那幾個妖怪望去,卻發現他們並沒有多少惱怒之意,相反的,還有幾個妖怪露出了一絲愧色,看到他們的神色,楚白心中微微一動,看來這些激進派妖怪們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啊,或許以後可以在這方面下下工夫。   未等楚白把這個念頭整理明白,不遠處的天邊,有上百個人影靠了過來,緊接著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遠遠的說:「刑虎,你就這麼打算把敵人放進去?難道你忘了耶律首領吩咐過的嗎?或者說,你和這個人類小子是一夥的?」   「黃毛耗子,你他媽的別血口噴人,不要仗著耶律首領比較寵信你,就敢給大爺我扣帽子,信不信大爺我生生撕了你這個搬弄是非的小人?」那個臉上有個奇異花紋的妖怪憤怒的咆哮道。   靠過來的那上百個身影飛快的飛了過來,他們都是一身黑袍的精壯漢子,雖然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是這一百多人的表情,卻都是一樣僵硬,都是充滿了詭異的死氣,讓人一眼望去,就好像看到了一百來個活殭屍一般。   站在這一百多人前面的,是一個一臉奸詐,有一雙幾乎看不到的小眼睛的猥瑣男子,他用一種倨傲的神色掃了楚白一眼,然後把目光放在了那個叫刑虎的妖怪身上,冷笑道:「你不必威脅我,若是你沒有和這個人類小子勾結,為什麼要放他進去?別告訴我說他是東方仙界的仙人,讓你不敢得罪喔!」   「哈哈!」刑虎怒極反笑,他長笑了兩聲後,冷冷的說:「黃毛耗子,不要以為耶律首領把這幽冥衛交給你統領,你就有囂張的資格,你不過就是個狗仗人勢的混蛋而已,拋開這些幽冥衛不提,你也就是個只會搬弄是非,外加拍馬屁的小人!」   似乎是被他的話戳到了痛處,那個猥瑣男子臉色大變,鐵青著臉叫道:「你再敢叫一聲黃毛耗子看看?媽的,我還不信我治不了你!」   「他媽的,我就叫了,你咬我啊?黃毛耗子、黃毛耗子……黃毛耗子!」刑虎囂張的大叫了起來,他身旁的妖怪們也跟著哄笑,顯然那個被他稱作黃毛耗子的妖怪,在他們眼裡並沒有什麼值得讓人尊敬之處。   「好、好……你夠膽子!」那個猥瑣男指著他鐵青著臉叫道,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顯然他並不像他自己宣稱的那麼硬氣,起碼他不敢與刑虎翻臉。   楚白在一旁輕輕的嗤笑出聲,剛才兩邊妖怪大吵起來的時候,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看出了激進派的妖怪中,似乎也有裂痕存在,因此考慮了片刻之後,還是留了下來,打算看看有沒有可利用之處,沒想到卻看到了這麼一場鬧劇。   被刑虎的話弄得說不出話的那個猥瑣妖怪,似乎找到了發洩怒火的地方,他轉過頭來指著楚白大罵:「笑什麼?你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一看就是個奸細,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一旁的刑虎等妖怪看到他不知死活的又去招惹楚白,都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他們一直都很看不起這個只會拍馬屁,沒有一點本事,偏偏又喜歡搬弄是非的小人,因此沒有一個妖怪想去提醒他一下楚白的可怕,相反的,他們都後退了一步,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楚白淡淡一笑,對於這種弱得可憐,偏偏又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他甚至懶得為這種人動氣,他只是向這個一臉猥瑣的妖怪嘲諷的笑了笑,然後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對方身後,那一百多個毫無生氣的黑袍男子身上。在楚白看來,這一百多個殭屍一般沒有生氣的傢伙,也比這個猥瑣的妖怪要來得順眼,起碼他們都有值得囂張的實力。   楚白的漠視徹底激怒了那個猥瑣的妖怪,他瘋狂的咆哮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哨子,放在嘴裡吹出一個淒厲的響音,然後尖叫道:「去,把他給我碎屍萬段!」   他身後的黑袍人們一直毫無生氣的雙眼突然亮起,一團詭異的綠火在他們的眼眶中跳動著,讓原本就鬼氣森森的他們,看上去更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楚白神色有些凝重的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為被他拎在手裡的那個妖怪加了一個護罩之後,楚白順手把他丟了出去。這個可憐的傢伙尖叫著落進了下方的樹林中,然後毫髮無損的爬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向遠處的妖怪聯盟總部奔去。   一百多個鬼氣森森的黑袍人緩緩的圍了上來,以一個完美的圓形陣勢,將楚白包在中間,封死了他的一切退路。   楚白側著頭打量了他們一會兒,龐大的修真力噴湧而出,化成實質的火焰環繞在他的身旁,那巨大的壓力層層向外湧出,讓周圍的妖怪們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但是那些黑袍人卻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個猥瑣的妖怪也終於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了,但是他一向驕橫慣了,更何況又對這一百多名幽冥衛的實力很有信心,當即頂著那龐大的壓力尖叫起來:   「動手、動手,把這個可惡的小子給我分屍了!」   上百名幽冥衛的眼眶中綠色火焰猛地燃起,一聲尖嘯過後,他們同時撲了上來,兩百多隻漆黑的手掌,帶著詭異的黑色火焰向楚白撲來,同時無數道巨大的暗流,隨著他們的前撲隱密的流動著,陰損的向楚白的各處要害擊去。   楚白長笑了一聲,他有心試試這些人的實力,因此也沒有使用破天刃,只是身形一晃衝了上去,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瘋狂擊出了數百拳,正好與那些黑袍人每人都硬碰硬的對了兩拳。   轟的一聲巨響,周圍的空間向內劇烈的一收縮,然後又猛地脹開,巨大的能量隨著空間的擴張,砰的一聲向四周擴散,正在一旁觀戰的妖怪們根本無法抵禦這股龐大的力量,咒罵著被瘋狂的能量流捲走了。   那個猥瑣的妖怪恐怕是在場人中實力最弱的了,但是那些狂暴的能量流瘋狂的衝到他身前的時候,他手中的黑色哨子卻突然爆發出一團強烈的黑色光芒,那些能量亂流剛一碰到這團黑色光芒,就如同石入大海一般銷聲匿跡,結果他反而成了除楚白與那些黑袍人外,唯一一個留在這裡的妖怪。   在狂暴的能量中,上百個幽冥衛毫無還手能力的被楚白一舉擊飛,運氣好一些的向天空飛去,運氣差一些的重重撞到了地上,在大地上狠狠的砸出了一個大坑。   楚白也沒有多好過,那些幽冥衛的實力雖然在他看來還是很弱小,但是上百人的力量聯合在一起,也是股龐大的力量,他與這股龐大力量毫無花俏的硬碰了一記,頓時被打得在空中連連後退了十幾步。   然而這不是最讓楚白傷腦筋的,讓他傷腦筋的是,那些幽冥衛的力量實在是太古怪了,他們的力量就像他們的人一樣充滿了死氣,這種侵蝕腐蝕性極強的力量,竟然趁楚白不注意,就衝進他的體內,然後大肆破壞了起來。   正因為如此,楚白也顧不得繼續追擊,他飄浮在空中靜靜的閉目養神,在他的身上,無數細小的黑色火焰在不住的吞吐,那是被他的修真力逼出去的幽冥衛的力量。   那個猥瑣的妖怪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了,雖然在那個黑色哨子的保護下,他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但是他還是被那從眼前呼嘯而過的狂暴力量嚇得不輕。即使是他這樣的白癡,卻也清楚那些狂暴的力量,不論任何一道都足以撕碎他的身體。   不過真正讓他感到害怕的,卻是他一直寄以厚望,原以為絕對不會輸的幽冥衛,竟然一個照面就被人打飛出去,要知道他以往囂張,所賴以倚仗的就是這些不畏死亡,又絕對服從命令的幽冥衛,但是現在失去了幽冥衛,就意味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了作威作福的能力,甚至以前那些被他欺壓的人或妖怪,都會回來找他報復,這如何能讓他不怕?   楚白沒有在意這個對他來說是無比渺小的小人物的感受,他正微閉著眼睛,全神貫注的驅散侵入體內的那些死氣,好在他修為深厚,這些古怪的力量即使很棘手,但還難不倒他,最多只是麻煩一些而已。   終於,楚白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輕輕的一振,一直在他身上不住吞吐的黑色火焰砰的一聲被修真力徹底震散。至此,那些幽冥衛侵入他體內的古怪力量徹底的被他驅散,再不能對他造成一絲傷害。   楚白活動了一下手腳,微微側頭向那個猥瑣的妖怪望去,見他冷電一般的目光轉來,那個妖怪強作鎮定的叫道:「你……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傷我,那就是與幾十萬妖怪為敵,小心你這輩子都要被追殺了!」   「哦?你有這麼大面子?」楚白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趣的說:「本來還不想殺你呢,不過聽你這麼說,似乎也很有趣……嗯,被幾十萬妖怪追殺?這個我還沒有嘗試過呢,要不要把你殺了,特意來嘗試一下呢?」   那個猥瑣的妖怪一聽,臉色頓時變得雪白,張嘴結舌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過還未等他說話,周圍的空氣突然劇烈波動起來,緊接著,無數人影從遠處飛了過來,而在下方的地面,還有不少人影在高高的樹頂跳躍著向這邊靠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哈哈,楚哥兒,你怎麼也來了?」遠遠的,抱石子的大嗓門就已經先響了起來。   楚白聽到他的聲音頓時大喜,揚聲叫道:「抱石子,你沒有事?」   「他奶奶的,老子健康得很,怎麼可能有事?」抱石子大笑著飛了過來,他身後密密麻麻的跟著近千名妖怪,看樣子似乎是他得到了報信,特意帶人來支援楚白似的。   楚白大笑著迎了上去,與迎面飛來的抱石子重重的抱在一起,然後狠狠的捶了他兩拳,在來妖怪聯盟之前,他聽那個報信的妖怪說抱石子身受重傷,都快要歸西了,那時心裡別提有多擔心了,現在見到抱石子活蹦亂跳的迎了過來,大喜之下,頓時把一切都拋諸腦後了,再沒有什麼比看到這位好友平安無事更讓他高興的了。   「噓,輕點、輕點!」抱石子摀住被楚白捶了兩拳的地方抱怨道:「我可是有傷在身的,你可別這麼沒輕沒重的!」   「你有傷在身?」楚白微微一驚,急切的問:「是什麼人傷的?傷得重不重?」   「他奶奶的,還能有什麼人?還不是耶律齊那個小王八犢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那個變態傢伙!」抱石子恨恨的說道,提起那人時,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色,顯然那人的實力即使在他眼裡,也是極為可怕的,竟然能讓他這個嗜斗如命的戰鬥狂也感到忌憚。   「那個傢伙簡直強得變態,而且還他媽的偷襲我,以我這實力,也不過在他手下撐了三、四秒而已,若不是手下的弟兄們拚死拖住他一會兒,恐怕你現在能不能見到我還是個問題呢!」抱石子恨恨的說道,表情也是不禁一黯,顯然是想起了那些為掩護他逃走而死的妖怪們。   「那人是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楚白皺了皺眉頭,仔細的問道。   抱石子愣了一下,半晌才尷尬的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小子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一身休閒服,總是板著一張死人臉,好像別人都欠了他錢似的,至於別的特徵嘛!這個……這個我就沒有注意了。   」   楚白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抱石子描述的這個人的模樣,全世界沒有幾億,怕也有幾千萬個了,鬼才知道他是什麼人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楚白也不記得人間有如此實力的高手,難道說他是某個隱居宗派的高手不成?   「怎麼樣?你的傷勢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楚白很快把這個讓人困惑的問題拋到腦後,他拍了拍抱石子的肩膀,關切的問道。   「沒事!」抱石子滿不在乎的活動了一下身體。「我們妖怪什麼都沒有,就是身體的癒合能力比你們人類強一些,那小子雖然下陰手傷得我不輕,但是休養了這麼多日子,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沒事就好。」楚白點了點頭,有些惱怒的說:「來報信的妖怪,還說你身受重傷,馬上就要歸西了,害我白白擔心了這麼久!」   「那小子是這麼說的?」抱石子詫異的望向楚白,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他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媽的,把那小子給老子找出來,老子要活活的把他撕了!」   一番忙亂之後,幾個還在總部外監視的激進派妖怪,被抱石子帶來的妖怪們趕走了。那個一臉猥瑣的妖怪,也早趁楚白與抱石子聊天的時候溜走了,反正他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而已,楚白倒也不在意他的離去。   那個謊報軍情的妖怪被抓了出來,雖然抱石子並沒有真的把他撕成碎片,但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算是對他胡亂說話的懲罰。   嬉鬧過後,楚白隨著抱石子回到妖怪聯盟總部。剛一進入總部大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迎面撲來,讓楚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上次楚白來的時候,妖怪聯盟總部給他的印象,就像是一個富足的小城鎮一般,在喧鬧中又透漏出一股活潑的生氣,但是這次楚白眼中的妖怪聯盟總部,卻像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城鎮,來往的妖怪們臉色都很沉重,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斷斷續續呻吟聲,更為這裡增添了幾分淒涼。   「這裡都是上次與激進妖怪們戰鬥的傷患,因為沒有合適的地方安置他們,只能暫時把他們放在這裡。」抱石子指著兩邊的屋子說道。   抱石子的語氣雖然平靜,楚白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絲悲傷以及無奈。   「你們這次的損失大不大?」楚白歎了口氣問道。   抱石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道:「差不多有三千人戰死,六千人受傷。」頓了頓,他突然捏緊了拳頭,恨恨的罵:「媽的,要是讓老子抓到耶律齊那個小王八羔子,老子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楚白歎了口氣,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岔開了話題,問:「若你們這裡沒有地方安置傷患的話,不妨把一部分傷患都安置在我們落日劍派吧!反正我們那裡地方大,別的不敢說,幾百人還是可以的。」   「真的?」抱石子驚喜的叫道,這麼多傷患之所以沒有地方安置,就是因為別的地方不保險,這些妖怪都是與激進派妖怪們戰鬥而受傷的,妖怪聯盟的幾大執意者,生怕他們萬一落到耶律齊手裡,會遭到虐待,因此不得不把他們安置在防守最嚴密的妖怪聯盟總部內。   只不過這麼多傷患都安置在妖怪聯盟總部內,又帶來諸多問題,比如需要騰出相應的人手照顧他們,這使得妖怪聯盟這一邊本來就有些吃緊的人手更加緊張了,為此三大執意者也沒少發愁。   現在楚白肯伸出援手,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落日劍派現在是修真界第一大派,隱隱有統領修真界的勢頭,若是把這些傷患安置在落日劍派中,那麼除非耶律齊腦袋被蜜蜂叮腫了,否則他絕對不敢在與妖怪聯盟內戰的時候,再去招惹人類修真界。那麼不但這些傷患可以安心的養傷,妖怪聯盟也可以騰出一部分人手了。   「楚哥兒……」抱石子欲言又止,他本來就不是善於言詞的人,現在心中激動,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楚白微笑著擺了擺手,止住了他要脫口的感謝,然後笑道:「你是我的兄弟,我不幫你幫誰?所以你就不必說什麼了,我們還是進去談談關於叛亂的事情吧,看看是否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抱石子點了點頭,緩和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之後,轉身帶領楚白向內走去。   妖怪聯盟的人已經得知楚白的到來,當楚白與抱石子來到議事廳的時候,三大執意者之一的歐陽老爺子,已經坐著輪椅等候多時了。在他的身邊,是一個身材枯瘦、兩眼似閉似張的老頭子,在他們的身後,是近百個精幹妖怪。   「楚前輩來訪,請恕晚輩有事纏身迎接來遲,還望楚前輩不要見怪!」歐陽老爺子掙扎著從輪椅上站起身來,拱手恭敬說道,然後轉向抱石子恭敬叫道:「老祖宗!」   抱石子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倒是楚白搶上一步,苦笑道:「老爺子為何如此客氣?我不是說了嗎?叫我楚白就可以了。」   歐陽老爺子也是苦笑不已,現在妖怪聯盟遭遇內亂,正是風雨飄搖,急需援手的時候,而想來想去,實力強橫而且又與妖怪們親善一些的,也只有楚白一人了,因此歐陽老爺子也只好厚著老臉拉攏一下和楚白的感情,哪還敢像以前那樣大大咧咧的啊!   當然,這些念頭只是在歐陽老爺子的腦海中打了一個轉,根本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楚前輩,這位是我們妖怪聯盟三大執意者之一──司徒長青,他與我也是有幾百年的老交情。」歐陽老爺子笑了笑,指著站在他身旁的那個枯瘦老者說道。   那老者急忙踏前一步,躬身施禮道:「見過楚前輩!」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叫我楚白就可以了。」楚白急忙回禮說道。   司徒長青似乎不喜說話,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又退回了歐陽老爺子身邊。   「楚前輩不要怪他失禮。」歐陽老爺子歉意的笑了笑。「他就是這副德行,幾百年來說過的話,幾乎都能數得出來。」   「無妨的。」楚白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請楚前輩入內一坐吧!」歐陽老爺子坐在輪椅上微微拱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白點了點頭,拉起早已經無聊得打起呵欠的抱石子,跟在他與司徒長青的身後,在上百妖怪的護送下走進了議事廳。   眾人分主客坐定之後,早有負責侍奉的妖怪端上了茶水瓜果,歐陽老爺子坐立不安的在座椅上扭動了幾下,有些不安的問:「楚前輩,您這次來我們妖怪聯盟是……」   「呵,你們不是遇到麻煩了嗎?我是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楚白笑了笑,緩緩的說。   「真的?」歐陽老爺子頓時大喜。楚白可是接近飛昇,已經到達這個世界頂點的強者,更是現在人類修真界的領袖,若是有他幫忙,與抱石子聯手,區區一個叛亂的耶律齊算什麼啊!   「楚哥兒答應了把我們那些傷患送到落日劍派養傷。」坐在一旁的抱石子懶洋洋的說道。   歐陽老爺子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急忙從輪椅上滾了下來,伏在地上,連聲音都有些哽咽:「有落日劍派保護這些傷患,我再也不必擔心他們會遭到耶律齊的報復,楚前輩對我妖怪聯盟的大恩真是……」   歐陽老爺子的這番舉動,實在太出人意料,楚白也被他弄得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為那些傷患感到高興啊。   楚白急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連聲勸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必這麼客氣。」他心裡也是對歐陽老爺子暗暗佩服,把手下的妖怪們看得如此之重,難怪歐陽老爺子在妖怪聯盟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一番客套之後,眾人重新坐定,話題又回到激進派妖怪們身上。   由於來之前已經聽那個報信的妖怪把大致情形描述了一遍,因此楚白對現在妖怪聯盟的困境也多少有些瞭解,不過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他更關心是那個偷襲抱石子,在短短幾秒內重傷他的神秘人物。   抱石子的實力,楚白是異常清楚的,雖然還比不上他,但是也是位於這個世界頂點的強者了,那個神秘的敵人擊傷抱石子,雖用的是偷襲的手段,但若是實力不強,就算採用偷襲,也不可能是抱石子的對手。   「歐陽老爺子,抱石子被偷襲受傷的時候,不知你是否在場?」楚白向歐陽老爺子問道。   想要瞭解那個人的實力如何,當然要問當時在場的人了,抱石子這傢伙實在是神經太大條,要是問他對手實力如何,他大概也只會回答「差」、「強」、「很強」,至於是怎麼個強法,肯定就說不上來了,所以想要瞭解當時的情況,還是要問歐陽老爺子這樣實力不錯、頭腦也不錯的人。   「這個……當時小老兒正在這裡處理別的事情,因此並未在場,不過司徒兄當時在場,楚前輩可以問他。」歐陽老爺子撓了撓頭,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楚白點了點頭,把視線轉向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司徒長青。見他目光望來,司徒長青站起身來微微拱手,然後緩緩道:「回楚前輩,那人是突然出現在老祖宗身後的,事先我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的地方,甚至沒有感覺到他的任何氣息,直到他出手偷襲的那一剎那,我才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恐怖的壓力。」   說到這裡,司徒長青那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也不由自主浮現出一絲驚恐,顯然那人的力量強大到了讓他感到恐懼的地步。   楚白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司徒長青深呼吸了幾下,緩和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後,他繼續說:「他沒有使用任何武器或者法寶,只是重重一拳打在了老祖宗的背上,就是這一拳把老祖宗打得口吐鮮血掉了下去,好在他想要追擊的時候,我們反應了過來,靠著上千兄弟不要命的阻攔,我才把老祖宗帶了回來,不過那個人似乎也沒有追來。」   「媽的,那個偷襲我的卑鄙小子,最好不要讓我碰見他!」一直在一旁無聊的玩著茶杯的抱石子,聽到司徒長青提起那個偷襲他的敵人,頓時怒火上湧,跳起來大罵道。   楚白擺了擺手,止住他的叫囂之後,緩緩開口問:「那個人出手有什麼特徵?你能看出他使用的是什麼心法嗎?是不是屬於我們修真界中的某個宗派?」   司徒長青側著頭回想了片刻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出他用的是什麼心法,反正與我知道的修真界中各宗派的心法都不同,他出手的時候手心處亮著白芒,但是手掌邊緣卻是閃爍著金光,除此以外,他的身上和一個普通人完全一樣,根本沒有什麼出奇之處,若不是他出手的一剎那所迸出的恐怖壓力,我真要把他當作是一個普通人來看了。」   楚白點了點頭,立刻陷入沉思,司徒長青見到他的表情,立刻住嘴不言,安靜的坐了下去。   楚白的臉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是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司徒長青一點都不弱,身為妖怪聯盟的三大執意者之一,他的修為甚至還比歐陽老爺子強上一大截。若是按照修真界的衡量標準來算,他現在的實力,大概和一個普通資質修行了千年的人類修真差不多。   司徒長青這樣的實力,居然都無法發現那人的存在,竟然直到那人出手偷襲的時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從司徒長青的描述來看,那人單單靠出手時的氣勢,就能讓司徒長青感到畏懼,這說明那個神秘敵人的實力最少要超過司徒長青兩倍,而且從司徒長青的描述來看,這人還沒有全力出手。   這樣一個恐怖的敵人,按照楚白的估測,他的實力最少也和自己屬於一個層次了。   什麼時候塵世冒出這麼一個高手了?楚白的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個疑問,塵世間修真早已沒落,否則仙界也不會強行壓下他的天劫,想讓他留在塵世發展修真界了,那麼塵世間還能有什麼高手擁有如此實力?   回想起前日下界的炎鷲上人,以及自己的師父上彌道人,楚白的心中突然一顫:   該不會那人是個仙人吧?   但是他轉眼就笑著把這個猜測放在一邊,畢竟仙人下凡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即使仙人下凡,也不可能去幫妖怪聯盟內的激進妖怪叛亂啊。   「歐陽老爺子目前有什麼打算?」既然想不通對手的身份,楚白就隨遇而安的把這個問題放在一旁,他岔開話題向歐陽老爺子笑道。   歐陽老爺子苦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說:「還能怎麼辦?先積蓄實力,然後把我們的地方奪回來。」他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絲焦急之色。「只是遁世島被他們佔據了有些棘手,沒有了遁世島,對我們日後的發展很是不利。」   「遁世島?」楚白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的。」歐陽老爺子苦笑道:「那裡可以說是我們妖怪的大本營,也是對所有妖怪來說最重要的地方。」   「有這麼一個地方?我怎麼沒聽你們提起過?」楚白被他勾起了興趣,興致勃勃的問道。   歐陽老爺子苦笑了一下,緩緩的說:「楚前輩不是我妖怪聯盟中人,自然沒有聽說過。」頓了頓,他猛一咬牙,突然問:「楚前輩,你看我這妖怪聯盟中,有很多妖怪只有幾十年修為,但是已經化作人形在塵世走動,你完全不感到奇怪嗎?   」   楚白微微一愣,妖怪化形起碼也要有幾百年的修為,他第一次來妖怪聯盟的時候,看到那麼多修為不足百年的年輕妖怪全都化成了人形,心裡別提有多詫異了,只不過這事雖然奇怪,但是畢竟與他無關,加上以前紫無暇似乎也含糊提起過,似乎妖怪們有某種辦法可以將自己強行轉化成人形,因此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聽到歐陽老爺子提起,不由得笑道:「怎麼?難道和那個遁世島有關?」   「不錯!」歐陽老爺子重重點了點頭。「這事雖然不算什麼秘密,但是對我們妖怪來說,卻是無比重要。」他頓了頓,繼續說:「那遁世島上有一台奇怪機器,可以將人類與野獸之間任意轉換形態,可以將人變成野獸身體,也可以將野獸變成人身,那些修為不足的妖怪們,就是靠這個機器獲得人身,進入塵世的。」   饒是楚白苦修多年,聽到這話也是不禁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個可以任意轉換形態的機器,這……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來到塵世也有一年多了,對人間現在科技的發展也看在眼裡,但是一台可以任意轉換形態的機器,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難道說人類的科技,已經可以做到以往只有道術才可以做到的事情嗎?那他這些修真者還修什麼真啊?大家都去學科學算了。   或許是楚白的臉色太明顯了,歐陽老爺子顯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輕輕一笑,說:「楚前輩,以人類現在的科技水準來看,還不可能威脅到法術的存在,人類若想造出那種機器,我看起碼還要有幾百年或上千年的發展。」   「那你說的那部機器是?」楚白詫異的問道。   他即使對塵世已經不太陌生了,然而對於「外星人」這個概念,還缺乏足夠的瞭解。   歐陽老爺子微笑不語,倒不是他不肯說,而是他認為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楚白應該很清楚才對。而楚白見他不回答,還以為他問到了妖怪們的秘密,因此識趣的住口不再提起,結果陰差陽錯之下,這個疑問就這麼放到了一邊。   幾人又寒暄了片刻,歐陽老爺子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喝了一口茶,然後試探性的問:「楚前輩,一會兒我們正好有個行動,要將本市的激進派妖怪趕走,不知楚前輩……」   「好,我隨你們去!」楚白聽他那口氣,就知道他想要自己出手,當即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歐陽老爺子大喜,急忙道謝不已。其實本市的激進派妖怪很少,原本包圍妖怪聯盟總部的妖怪們,也早已被楚白趕走了,說起來根本不必楚白出手,只是歐陽老爺子害怕那名神秘敵人再次出現,因此不得已之下,只有拉上楚白,到時候也算有個幫手。   「無妨!」楚白微笑著說。環顧了一下四周之後,他起身笑道:「你們去準備一下吧,我去休息片刻,等你們要出發的時候,再來叫我好了。」   眾人自然沒有什麼反對意見,急忙叫來一個妖怪,吩咐他找個幽靜的房間讓楚白休息,然後各自散去,為行動預作準備。   妖怪聯盟總部所在極為偏僻,因此除了妖怪聯盟總部這個妖怪聚集地之外,周圍的妖怪也很少在這兒,畢竟妖怪們好不容易有了人形,自然要去大都市享受一番,哪會在這窮山僻壤裡待著啊。   本來有上千的激進派妖怪們一直在妖怪聯盟總部外遊蕩,但是楚白到來的時候展現的實力實在太強,那些妖怪眼見不是他的對手,早已溜之大吉,誰還會傻傻的留在這裡等死。   在高高的雲層內,六百多名精心挑選出來的妖怪,排著緊湊的隊形迅速前進,飛在他們最前面的,是那個不愛說話的執意者司徒長青,而歐陽老爺子因為腿腳不方便,留在妖怪聯盟總部內坐鎮。   楚白與抱石子化成普通妖怪模樣躲在中間,兩人都將自己的實力壓制到比旁邊妖怪略高一些的水準,因為這次行動的目標,已經不是單純的趕走激進妖怪,按照歐陽老爺子的計畫,最好是抓住幾個激進派妖怪,逼問出他們的主要據點,然後依靠抱石子與楚白的實力,將他們的首腦人物一網打盡,以便盡快的結束這場內亂。   楚白與抱石子在妖怪中名聲太盛,萬一被認識他們的妖怪看到,那別說活捉幾個激進妖怪了,恐怕等眾人殺到激進妖怪聚集的地方,那裡早已是人去樓空,因此不得已之下,兩人只好壓制自己的力量,化成兩個相貌普通的妖怪躲了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眾人終於來到據說是方圓千里之內最大的城市C市,根據妖怪聯盟的內線情報,這裡有一個激進派妖怪們的臨時據點,那些圍困監視妖怪聯盟總部的妖怪就是從這個據點出發的,只不過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還在這個據點逗留。   「去找個人,告訴這些叛徒我們的到來!」飄浮在C市郊區的一個荒廢大樓上空,司徒長青冷冷的說道,他腳下的這棟未竣工的荒廢大樓,就是激進派妖怪們的臨時據點。   一個身材魁梧的妖怪從佇列中飛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就很粗壯的胸脯如同充氣一般脹了起來,然後他張開了大嘴,發出了一聲巨大且充滿了瘋狂戰意的咆哮,那是來自妖怪體內那殘存的獸性本能發出的挑戰。   同楚白或者抱石子那樣蘊涵著龐大力量的咆哮不同,這個妖怪的咆哮聲,只是單純的吼聲,但是顯而易見的是,他的咆哮造成的效果也並不是很差。   下方的大樓內一陣混亂,緊接著,上百道黑影從大樓的各個窗戶飛了出來,或者乾脆就是撞開牆壁衝了出來,場面頓時一片混亂。飄浮在天空的妖怪們沒有趁著這個大好時機發動進攻,他們只是靜靜的散開,將整棟大樓包圍了起來,確保不會讓任何一個激進派妖怪逃走。   片刻之後,大樓內的妖怪們都已經衝了出來,他們大概有兩百多人,當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之後,他們沒有露出驚慌之色,而是默默的排成了一個圓形防禦陣形,顯然這些激進派妖怪很可能是耶律齊手下的精銳部下。   司徒長青讚許的點了點頭,不被人察覺的瞟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抱石子與楚白之後,他向前飛行了一段距離,然後停了下來,乾淨俐落的說道:「投降,或者死!」   被包圍的激進派妖怪們顯然認出了他的身份,原本整齊的陣形內隱隱一陣騷動,片刻之後,一個似乎是這些妖怪的首領的高大妖怪飛了出來,他微微躬身之後,直起身來苦笑道:「司徒老爺子,今天被你們堵在這裡,看來我們是逃不出去了,不過若是讓我們投降卻是萬萬不可能,耶律首領待我們不薄,我們不能背叛他!」   「你們難道過膩了和平的日子,非要挑起兄弟之間的內戰嗎?」司徒長青問道,他冷冷的注視著那個妖怪。「為了你們那個什麼建立妖怪國度的虛無夢想,你們要犧牲多少兄弟?」   那個妖怪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的開口:「你我理念不同,我們堅信耶律首領一定會成功的,我們一定會建立我們的國家,讓兄弟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之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化成人身,默默隱藏自己的蹤跡。」   頓了頓,那個妖怪抬起頭來,斬釘截鐵的說:「為了這個希望,我們願意犧牲一切!」   司徒長青沉默了許久,終於,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惜,然後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他輕輕擺了擺手。「殺!」   司徒長青帶來的六百多個妖怪,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激進派妖怪與保守派妖怪們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雙方之間爆發的大大小小戰鬥也有幾百起,幾乎每一個妖怪,或多或少都有朋友戰死或者受傷。   太多的鮮血,使得兩邊的矛盾已經非常尖銳,仇恨使得雙方早已殺紅了眼睛,現在聽到司徒長青下達攻擊命令,那六百多名妖怪立刻充滿殺意的撲了過去,轉眼與那些激進派妖怪們混戰在一起。   混在人群中的楚白搖頭苦笑,這樣級別的戰鬥根本不必他出手,但是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普通妖怪,若是不去參戰的話,孤零零一人站在這裡,又有些太過顯眼,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強打起精神,裝模作樣的衝了上去。   至於抱石子,生性好鬥的他早已衝上去,若不是他還記著楚白吩咐過的要隱藏實力,恐怕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兩方人馬瘋狂的碰撞,為了不驚動人類,不管是激進派妖怪,還是司徒長青帶來的保守派妖怪,都沒有出聲叫罵,天空中只有不時閃現的火花電光,以及壓抑的慘叫聲,才能表明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   妖怪們沒有法寶可以利用,他們也沒有系統的修行心法,因此他們的攻擊手段並沒有人類修真那麼豐富,對於這些妖怪來說,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可以用來攻擊敵人,在強大的妖力作用下,即使是平時沒有什麼殺傷力的牙齒,也可以輕易的咬碎一塊鋼鐵。   正因為如此,妖怪們之間的戰鬥,是極為血腥殘酷的,妖怪們運用著一切自己可以運用的手段,去拚命撕咬著自己的敵人,就像是山林的野獸一般,他們瘋狂的攻擊著對方,在飛濺的鮮血之中,他們的喉嚨中發出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的低吼。   戰鬥開始不過短短的十幾秒,激進派妖怪們就已經落入下風,雖然他們也是耶律齊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但是司徒長青帶來的妖怪們也不是菜鳥,而且更重要的是,司徒長青帶來的妖怪數量,足足是那些激進派妖怪的三倍。   人數上的劣勢,使得激進派妖怪們陷入苦戰,他們幾乎每一個都要同時應付三個保守派妖怪的進攻,雖然他們的實力略高一些,但是同時來自三個方向的攻擊,顯然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   天空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大量的鮮血從天空灑下,殘肢斷臂以及無數碎肉如同雨點一般落下,不時有一兩個妖怪扭曲成奇怪的姿勢從空中墜落,而且他們的身上通常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根本無法找到一塊完整的地方。   楚白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著,不少殺紅了眼的妖怪都向他撲來,然而還未靠近他的身體,已經被他輕輕的一拳打開,一道微弱但精純的修真力,順著楚白的拳頭湧了過去,頓時讓那些中拳的妖怪們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沒有參戰的司徒長青立刻指揮幾個妖怪,將這些失去戰鬥能力的激進派妖怪拖到一旁,然後小心的看守了起來,日後想要探明激進派妖怪們的情報,可就要靠這幾個俘虜了。   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十分鐘之後,最後一個反抗的激進派妖怪被打翻在地,然後被無數殺紅了眼的保守派妖怪撕成了碎片。   原本就顯得異常淒涼的廢棄大樓,顯得益發恐怖了,數百個妖怪的鮮血從天空灑落,將這棟廢棄的大樓染成了刺眼的血紅色,無數碎肉斷肢散落在大樓周圍的地面上,那鮮紅的血液,將原本堅硬的土地變成了紅色的泥地,而空氣瀰漫著的血腥味,更是刺鼻得幾乎要讓人暈倒。   楚白早已脫離了戰鬥,他靜靜的飄浮在司徒長青身後,默默的注視著眼前這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的地方,對於他這個脫離了生死的修真者來說,眼前的一切雖然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嚇破膽,卻不能對他造成一絲影響,他只是毫無表情的注視著這片血染的大地。   得勝的妖怪們歡呼著退了回來,他們中間的一些人按照司徒長青的吩咐,飛進了大樓內尋找是否有什麼資料留下,而大部分人則回到司徒長青的身邊,小聲而又興奮的議論著剛才那一場戰鬥,至於受傷的傷患,則由抱石子帶人護送回妖怪聯盟總部治療。   片刻之後,進入大樓搜索的妖怪們飛了回來,他們空空的兩手,充分表明了他們的收穫,對此司徒長青倒沒有表示出失望的意思──對於妖怪們來說,他們基本上沒有記錄的習慣,因此搜索不到什麼檔案才是正常的。   「我們回去!」司徒長青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後高聲叫道,幾個妖怪按照他的命令飛了過來,將那幾個俘虜粗魯的拎到手裡,向妖怪聯盟總部飛去,其餘的妖怪們立刻跟上了他們。   落在最後的楚白,看了看如地獄般恐怖的下方,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他伸出右手輕輕向下一點,亮白色的三昧真火呼的一下從楚白指尖射出,然後瞬間化成一團巨大的白色火焰向大地撲去。這種至剛至陽的火焰,在短短十幾秒內,就將那棟大樓徹底化成了灰燼,連帶那些打鬥的痕跡也全部抹去,留下的只是一塊已經完全結晶化的地面。   做完這一切之後,楚白這才騰空而起,追上司徒長青等人,向妖怪聯盟總部飛去。   其後幾天的時間,楚白與抱石子無所事事的躲在妖怪聯盟總部切磋。   而歐陽老爺子和司徒長青則是在審問那幾個抓回來的俘虜。雖然他們對耶律齊十分的忠心,堅決不肯透漏一點情報,但是沒關係,妖怪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們有無數種手段,可以讓一個鐵漢變成一個無話不說的軟骨頭。   終於,就在楚白不知第幾次將抱石子打得不住求饒之後,歐陽老爺子興匆匆的趕了過來,司徒長青還是冷著臉跟在他的身後,但是眉梢卻也有幾分喜色。   看到他們兩人的神色,楚白就知道,一定是他們從那幾個俘虜身上問出了什麼。   「怎麼?你們問出了什麼好消息?」楚白擺了擺手,示意抱石子今天的切磋到此結束,然後轉向歐陽老爺子問道,而飽受蹂躪的抱石子則乘機溜走了。   「楚前輩,我們這次收穫可算大了。」歐陽老爺子笑逐顏開的作了一個揖。「這回我們抓回來的俘虜中,剛好有一個傢伙是耶律齊的心腹,更是負責監視以及圍殺我們的負責人,我們從他的口中套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從他那裡,我們終於知道了耶律齊的勢力到底膨脹到了什麼程度。讓我們慶幸的是,顯然大部分的妖怪還是不贊同他們的做法,因此他們的勢力還沒有壯大到讓我們無計可施的地步。   不過壞消息也不少,首先就是耶律齊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群幫手,那些人的實力遠遠超越了常人,就算是我們妖怪在他們面前,也顯得有些弱小。」歐陽老爺子   神色凝重的說道。   楚白點了點頭,立刻想起了那些和殭屍一樣沒有生氣,被那些激進派妖怪們稱作幽冥衛的人。   「而且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歐陽老爺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最在意的是,耶律齊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個無比強大的幫手──就是那個偷襲老祖宗,讓老祖宗重傷的神秘人物。」   「有沒有那個人的詳細情報?」楚白急切的問道。他對那個神秘的人物,也同樣充滿了好奇,但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情況下,他也只得將這份好奇深深的壓下。   「很遺憾!」歐陽老爺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人實在是太神秘了,恐怕就算是耶律齊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有關於他的事情。至於我們的那個俘虜,更是只知道耶律齊很恭敬的稱呼他為『先生』,除此以外就一無所知了。」   「先生?」楚白皺起了眉頭,這麼簡單的一個稱謂,顯然無法用來判斷那人的身份。對於即將展開與耶律齊戰鬥的妖怪聯盟來說,一個不知底細而且又無比強大的對手,無疑是極其危險的,而且這個對手還隱藏在暗處,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跳出來,發出那致命的一擊。   「算了,即使我們在這裡傷透腦筋,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那還不如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楚白淡淡的說,再把目光轉向不住點頭的歐陽老爺子後,問道:「老爺子,我想知道你們將會有什麼行動?」   「按照俘虜招供的情報來看,在東海沿海的D市,有一個耶律齊的重要據點,主持那裡的人,都是耶律齊的心腹,如果我們能夠將那個據點連根拔除的話,那麼對於耶律齊來說,無疑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歐陽老爺子恭敬的回答。   楚白點了點頭。「我對你們妖怪聯盟內部的事情不熟悉,因此制定計畫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和抱石子只負責在遇到你們無法應付的敵人時出手幫忙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等要開始行動的時候,我會來通知您的。」歐陽老爺子恭敬的說道。   楚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司徒長青立刻推著歐陽老爺子的輪椅離開了。   三日後,一切出征的準備活動都完成了,六百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妖怪,在妖怪聯盟總部集合完畢。而在遙遠的D市,另有一千四百名妖怪隨時待命,當然為了防止洩密,他們並不知道行動的目標是什麼,他們只是按照命令在D市周邊地區潛伏起來,等待著妖怪聯盟的召喚。   一番忙碌之後,六百名妖怪按照事先定好的計畫,分成幾批登上了飛往D市的飛機──如此遙遠的距離,顯然並不適合自己飛行過去。   不過楚白與抱石子並沒有這種顧慮,他們擁有的龐大力量,可以讓他們更加迅速的趕到D市,因此他們和歐陽老爺子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等眾人在D市外的一個廢舊倉庫集合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當最後一個妖怪踏進倉庫,沉重的倉庫大門緩緩的關上,緊接著,幾個用於隔絕聲音,同時能夠防範敵人入侵的法術,也籠罩在倉庫之上。   作為這次行動指揮官的歐陽老爺子坐著輪椅被司徒長青推了出來,他先是歉然的向偽裝成普通妖怪,藏在人群中的楚白與抱石子點了點頭,然後向著整齊排成一個方陣的妖怪們正色道:「這次我們的目標,是D市郊區的一個別墅區,那裡是激進派妖怪們的一個重要據點,我們要摧毀那裡的一切,保證這一次的行動,要對耶律齊造成無比沉重的打擊!」   六百名妖怪發出了低沉的吼聲,根本不必做什麼動員,他們體內那好鬥的血液已經開始沸騰燃燒,滿腔的戰意,讓他們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殺個痛快,去撕碎任何擋在他前面的生物。   歐陽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繼續吩咐:「記住,我們的目標是那些叛徒,不要因為頭腦發熱而節外生枝,如果有普通人類看到了你們的行動……」他做了一個敲的手勢。「打昏他們,特處局的朋友會幫我們收拾殘局的。但是要記住,不要傷害那些普通人類,如果有人殺紅了眼大開殺戒,那麼我不介意幫他清醒一下!」   隱藏在妖怪中間的楚白暗暗點了點頭,看樣子妖怪聯盟這一次的行動,是事先向特處局打過招呼的,畢竟想要建立妖怪國家的激進派妖怪們,不僅是妖怪聯盟的大敵,更是特處局目前的頭號大敵,在這種局勢下,一向與特處局關係不怎麼好的妖怪聯盟,更是破天荒的選擇與特處局聯手,那也沒什麼奇怪的。   「明白!」妖怪們整齊的叫道。   歐陽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用力的揮了揮手。「那麼這就出發,到達指定地點之後,會有援手與你們會合的。」   興奮的妖怪們瘋狂的撞開大門,呼嘯著向目標地點飛去。   歐陽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向人群中的楚白投來一個「靠你們了」的眼神。   楚白會意的點了點頭,與早已躍躍欲試的抱石子一起騰空而起。   已經是入夜時分了,D市郊區的別墅區一片寂靜,由於地處偏僻,這個別墅區的住戶並不是很多。不過就在四個月前,有一個出手闊綽的年輕人突然來到這裡,用高價買下了這裡的所有別墅的所有權,包括已經售出的別墅。   住在這裡的人們早已後悔,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偏僻了,現在看到有人肯花高價買下他們的別墅,那自然是痛快的收錢搬走,因此實際上現在這個別墅區,已經完全屬於同一個人了。   買下這個別墅區的,就是耶律齊的手下,作為擁有強大力量的妖怪,自然賺錢容易得很,買下這個別墅區,也只不過是想把這裡建成自己的一個營地而已。之所以買下所有別墅,就是害怕住在這裡其他住戶,會無意中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事情。   楚白等人來到這個別墅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本來就沒什麼人住的別墅區像死一般的寂靜,幾個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暗哨,看到這麼多妖怪氣勢洶洶的撲來,驚駭之餘還未來得及發出警報,抱石子已經在楚白神識的引導下,偷偷摸到了他們的身後,幾聲輕微的慘叫聲過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片刻之後,六百多名妖怪與早已潛伏在D市周圍的一千四百多名妖怪,一起將整個別墅區圍了起來。幾個辦事小心又比較靈活的妖怪小心翼翼的潛進了別墅中,他們的任務,是確認到底哪棟別墅內住著耶律齊的幾個心腹。   無人居住的別墅一個接一個的被排除,由兩千名妖怪組成的包圍圈一點點的縮小,到目前為止,形勢發展得異常順利,但是楚白心中卻有些焦躁,彷彿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正有一隻無名凶獸在冷冷注視著他。   那幾個妖怪眼看就要搜查到別墅區中央那棟最大的別墅了,就在這時異變驟生,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妖怪突然懸空浮了起來,他驚恐的揮舞著四肢,未等他掙扎,他的身體已經在一聲慘叫聲中被分成了兩半,就像是有一雙巨手突然把他撕開了一般。   由於事發突然,在場的妖怪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也就在這個時候,正中央那棟別墅的大門突然砰的一聲打開,這一聲巨響如同信號一般,周圍的十幾棟別墅大門也同時打開,無數人影潮水般的向外湧來,轉眼之間就已經有數百人之多了。   從別墅內湧出來的人都穿著青色的西裝,正好與一身黑衣的楚白等人區別開來。   看到這些穿著青色西裝的妖怪們正不斷從別墅中湧出,抱石子憤怒的大吼了起來:「媽的,是什麼人洩露了我們的計畫?」   歐陽老爺子策劃的這個計畫,應該是沒有什麼漏洞的,當日被司徒長青帶隊拔除的那個據點內,幾乎所有敵對妖怪都被殺了個乾淨,連現場都被楚白完全摧毀,因此耶律齊根本不可能知道還有幾個俘虜落在妖怪聯盟手中,更不可能知道歐陽老爺子根據俘虜的供詞所定下的計畫。   但是從方纔這一幕來看,耶律齊顯然早已知道了他們的計畫,並且在這裡設好埋伏,準備等待他們的到來,那自然就意味著,有人事先把這個計畫透漏給了耶律齊。   別墅內終於不再走出妖怪,那些穿著青色西裝的激進派妖怪們,排成一個緊密的陣形與楚白等人對峙,他們的人數大概有八百多人的樣子,顯然靠這麼點人手,是不可能將楚白與抱石子帶來的妖怪一網打盡的。   楚白的心中一動,再顧不得是否會被人發現自己的存在,他那龐大的神識立刻透空而出,分成上千道細小的神識向四周散去。當他的神識將方圓數里內的一切完全摸清之後,他的臉色也不禁有些難看。   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正有四撥人馬分別向這邊趕來,總人數大概有四千餘人,而他們身上的青色西裝,顯然證實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是耶律齊控制下的激進派妖怪。而且根據楚白的神識掃瞄,大約有三百多人的力量波動與他那日見到的幽冥衛完全一樣,顯然這次耶律齊是率領手下傾巢出動了。   來的人雖然人數不少,然而看在楚白眼裡,卻只不過是有點麻煩而已,對於他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靠人數是無法彌補實力差距的,只要那個被稱為「先生」的神秘人物不在,楚白甚至有自信單挑耶律齊手下的全部人馬。   不過自信歸自信,必要的準備還是需要的,畢竟妖怪聯盟的這些妖怪們可沒有楚白那樣的實力,楚白可不想最後只有自己和抱石子兩個人活著回去。   趁著周圍的妖怪心慌意亂的時候,楚白向抱石子打了一個手勢,抱石子與他相識這麼多年,早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單單只是一個簡單的手勢,抱石子也大概瞭解楚白的意思。   「哈哈,誰是主事的啊?」抱石子長笑一聲,大搖大擺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說道。   抱石子此刻扮演的是一個相貌普通的高大妖怪,他的出場顯然讓其他保守派妖怪們詫異不已──什麼時候輪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妖怪出面了?只不過本來是來偷襲的他們,反而中了耶律齊的埋伏,心中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因此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就此提出異議。   對面的陣營中騷動了片刻,緊接著,一個足足比抱石子高了一個頭的高大妖怪飛了出來,來到抱石子身前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快給老子滾回去!」   抱石子的眼中寒芒一閃,表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打量了一下那個高大妖怪,然後不屑的搖了搖手指。「你還沒有資格和我對話,叫耶律齊那小子出來!」   「找死!」妖怪們都沒有好脾氣,再見到抱石子如此輕視自己,那個高大妖怪頓時怒火中燒。大吼了一聲之後,他已經惡狠狠的撲了過來,缽盂般大小的拳頭,帶著尖銳的嘯聲向抱石子轟來,只看那一拳帶起的風聲就可以知道,他是存心要把抱石子?舉擊殺。   「卑鄙!」見到那高大妖怪突然出手,保守派的妖怪們都紛紛怒罵出聲,更有幾個急躁些的妖怪已經躍躍欲試的想要衝上去幫忙,對面的激進派妖怪們也立刻緊張起來,各色光芒在他們身上亮起,空氣中頓時瀰漫起危險的氣息。   對上迎面而來的巨大拳頭,抱石子的嘴角泛起一個猙獰的笑容,他站在那裡不閃不避,只是當那個拳頭快要打到他的時候,才突然伸出右手,閃電般的抓住了那個妖怪的胳膊,然後輕輕一抖。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突然響起,抱石子體內那龐大的妖力,隨著他的輕輕一抖瘋狂的震動起來。當妖力順著抱石子的手傳遞到那個高大妖怪的胳膊處時,妖力的震動頻率,已經上升到了每秒千次。   如此劇烈的震動,顯然不是一般妖怪可以承受的,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之後,那個妖怪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他的整條胳膊已經在瘋狂震動的妖力下化成了上百截。當他剛慘號出聲,瘋狂震動的妖力又再度加快了震動頻率,更是毫無阻攔的衝進了高大妖怪的體內。   一陣奇怪的骨骼脆響之後,那個妖怪高大的身體突然像是一條肉蟲般癱了下去,他渾身的骨骼,都在妖力的震盪下化成粉末,細小的血珠從他皮膚上緩緩滲出,讓他看上去如同地獄惡鬼一般可怕,而且偏偏妖怪的強大生命力又讓他一時間死不了,只能軟軟的癱在那裡,完全靠抱石子拉著他,這才沒有像爛泥般倒下。   聽著他微弱但淒慘的叫聲,再看到他那猶如爛泥一般的慘狀,周圍的妖怪們不管是激進派妖怪,還是隨著抱石子一起來的保守派妖怪們的臉色都是大變,不少妖怪被抱石子的手段所震懾,悄悄的後退了幾步,周圍的危險氣息,也因為抱石子   的這一手緩解了不少。   「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你還沒有資格和我對話!」抱石子輕輕抬起右手,將那個高大妖怪拎到自己眼前,幾乎是鼻子貼著鼻子的對他說道。   在看到那妖怪眼中的恐懼之色後,抱石子這才滿意的笑了笑,順手把他丟開。   沉重的身體撲的一聲落到地上,周圍的妖怪們都是心頭一跳,彷彿那團軟泥一般的身體是一記重錘,還重重的敲在了自己心底。   「現在……該出來個夠份量的妖怪了吧?」抱石子大剌剌的向對面人群中喊道:   「耶律齊,你小子別給我在後面裝孫子,怎麼?有膽量圍我,沒膽量出來?」   抱石子這邊的保守派妖怪漸漸興奮了起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對敵心狠手辣又有強大實力的同伴,在即將開始的戰鬥中,無疑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對面卻是一片寂靜,沒有一個妖怪出來說話,甚至抱石子的眼光掃過,被他目光觸及的妖怪都畏懼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其實妖怪們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對於從各種飛禽走獸修煉過來的他們來說,因為爭鬥而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當他們還是飛禽走獸的時候,大自然就是這樣優勝劣汰的。   但是對於這些妖怪來說,抱石子出手實在是太狠了,今天在場的妖怪們雖然都不是善人君子,自然也不會把死亡看得那麼重,但是若是像那個妖怪一樣,是渾身骨骼都被震碎,卻又偏偏死不了,那就未免有些太糟糕了,只要一想到以後都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眾妖怪都是打心眼裡冒出一股寒氣。   躲在後面的楚白卻是樂開了花,己方突然中了埋伏,可以說正是士氣低下的時候,抱石子的這一手雖然殘酷,卻震住了耶律齊的手下,這下兩邊的士氣可就差不多了,再加上自己和抱石子,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媽的,就沒個人出來說話嗎?都他媽的躲哪裡去了?」抱石子等了許久,仍然沒有人出來答話,不由得大吼起來:「耶律齊,你小子給我站出來!」   對面的人群一陣騷動,不少妖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後瞟去,抱石子眼尖,立刻發現了這一情況,在那個方向仔細搜索了一陣之後,他大笑著伸出右手指著那邊叫道:「耶律齊,小樣的你還給老子躲?他媽的老子已經看到你了!」   人群中沉默了片刻,終於,一個穿著青色西裝的妖怪低聲歎了口氣,分開眾人走了出來,正是曾經與楚白有過一面之緣,現在帶領激進派妖怪反出妖怪聯盟,夢想著建立一個妖怪聯盟的耶律齊。   「哈哈,你小子竟然還躲起來,怎麼?有那個膽量叛出妖怪聯盟,就沒那個膽量與老子打一架了?」抱石子滿臉匪氣的斜著眼望向他。   耶律齊沉默了一陣,終於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本來沒有打算出面,就是為了盡量不起衝突,沒想到還是被你逼出來了!」   「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啊?」抱石子斜著眼望著他,一臉譏笑的說道:「不打算和我們衝突,藏這麼多人幹什麼啊?哦對了,還有正往這裡趕來的那幾千人!」   耶律齊一驚,詫異的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抱石子,這才困惑的問道:「閣下究竟是什麼人?能在這麼遠距離察覺到我布下的援手,閣下應該不是無名之輩,我耶律齊在妖怪聯盟也算小有薄名,聯盟內稍微有名些的兄弟我多少也認得幾個,為何閣下如此面生?」   「你管老子是誰!」抱石子一臉不爽的吼道:「老子今天是來找麻煩的,結果沒想到你小子倒夠機靈,竟然還能擺老子一道……不過沒關係,老子一向信奉拳頭大的說話,剛好今天這裡人都齊了,乾脆來打一場吧,一起上還是一對一你隨便選!」頓了頓,抱石子又急忙追了一句:「別給老子假惺惺的說什麼你不想動手,老子才不信你呢!」   楚白在人群中苦笑不已,抱石子被自己帶進塵世之後真是越來越不像個修真者了,看著他滿嘴的髒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黑社會大哥在談判呢,他還有哪點像是一個修行兩千多年的妖怪啊。   面對抱石子的挑釁,耶律齊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其實說實話,他確實沒有與抱石子帶來的這些妖怪動手的打算,因為他的心裡打著另一個主意,那就是說服這些妖怪,讓他們成為自己的支持者。   耶律晴很清楚,能被妖怪聯盟派到這裡圍剿的妖怪,必定是妖怪聯盟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如果能夠說服他們加入已方的話——哪怕只有一部分妖怪被說服加入自己,那對自己以後的行動也是一個極大的幫助,畢竟自己掌握的勢力與妖怪聯盟相比還是相差很大。   因此面對抱石子的挑釁,耶律齊沒有動怒,他只是咳嗽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在你動手之前,能否聽我說幾句話?」   抱石子楞了一下,略微考慮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有些不耐煩的答應了下來:「有什麼話就說吧!」   「那就多謝了!」耶律齊微笑著微微躬身,然後直起身來向一眾妖怪大聲說道:「各位兄弟,不知各位有沒有想過我們妖怪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這種明顯違反天道循環的生物究竟是為了什麼活著?」   聽到他突然提起生存的意義這種問題,周圍的妖怪不管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都是一楞,他們什麼時候思考過這種問題啊,妖怪嘛,不就是該瘋狂的修行,然後等待著飛昇仙界嗎?沒事想這些惱人的問題幹什麼啊。   耶律齊也沒有在意眾人的表情,他也根本沒有指望得到回答,乾咳了一聲之後,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色,眼中隱隱有一絲悲傷閃過,好一會,他才緩緩道:「幾百年前,我還是一隻剛剛會修煉的小狐狸的時候,我瑟縮的躲在樹洞裡,看著幾個人類修真把我的師傅——那個教我修煉的老狐逼到死路,然後嬉笑著扒下他的皮取走了他的妖丹,直到今天,我的耳邊彷彿還迴盪著他的慘叫和那幾個人類修真的狂笑!」   耶律齊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周圍卻刷的一下安靜了下來,對於妖怪們來說,幾乎每個妖怪都有過類似的經歷,雖然近幾十年因為特處局的出現,人類修真已經很少無緣無故的痛下殺手了,但是平日的閒氣一眾妖怪卻沒少吃,現在聽到耶律齊的遭遇,不少妖怪都有了同仇敵愾的感覺,不知不覺中似乎也不是那麼仇視他了。   「從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迷茫,我們妖怪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被那些人類修真隨便扣上一個歪魔邪道的帽子然後殺掉嗎?」耶律齊垂下頭,兩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面前的妖怪們:「你們能告訴我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在場的妖怪雖然有不少人甚至在人類的著名大學中深造過,但是妖怪們根本不會花時間去思考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因為當他們還是一個為食物奔走的野獸的時候,他們就只考慮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生存。   即使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了擁有強大力量的妖怪也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化。   看著眼前這些妖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耶律齊心中暗暗點頭,他繼續說道:「我們妖怪擁有強大的力量,幾乎無窮的生命,而且和現在的人類修真相比,我們又佔據著數量的優勢,那麼為什麼我們必須活在他們的陰影下,必須在人類社會中戰戰兢兢的四處躲藏?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下?為什麼我們不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我們的身份?」   周圍的妖怪們隱隱有了一絲騷動,其實耶律齊可以說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妖怪們隱身在人類社會,平日裡都是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暴露了身份後引起恐慌,他們又都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強者,現在卻不得不在力量弱小的人類面前如此小心,這怎麼能不讓他們感到憋屈呢。   看到妖怪們的反應,耶律齊心中暗喜,他急忙趁熱打鐵,神色激昂的說道:「所以我一直夢想著可以建立一個妖怪的國度,我夢想著可以讓我們妖怪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下,我夢想著讓我們每一位兄弟都可以自豪的對別人說『沒錯,我就是妖怪!』」   「然而,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建立一個我們自己的國度,因此我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伴的幫助!」耶律齊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上千保守派妖怪,滿臉誠摯的問道:「你們,願意來幫我嗎?幫我實現這個夢想,與我一起建立一個國度,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國度?」   聽到耶律齊的話,不少保守派妖怪露出了意動的神色,顯然耶律齊的話對他們的吸引不小,看到他們的神色,就連一向粗線條的抱石子都感到有些不妙,他可不想讓自己帶來的這些妖怪被耶律齊一番話騙走,但是他雖然有心想要反駁,偏偏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得回頭向楚白投以求助的目光。   楚白原本沒有打算插手此事,畢竟這是妖怪聯盟內部的事情,不是萬不得已的話自己還是置身事外比較妥當,但是抱石子投來的求助目光又讓他苦惱無比,他對自己的這位好友可是瞭解甚深,若是自己不幫他的話,一向信奉拳頭的他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耶律齊說的暈頭轉向,說不定就此轉換陣營去幫耶律齊建立所謂的妖怪國家都是很有可能的。   輕輕的歎了口氣之後,楚白臉上神色不變,口齒微動之下,一段剛想出來的說辭立刻被壓縮成一線直接送到了抱石子的耳邊,雖然這套匆忙想出來的說辭也有些不妥之處,但是現在卻也顧不得這些了。   抱石子的臉色一鬆,顯然是聽到了楚白的吩咐,他先是大笑了幾聲,等耶律齊詫異的望過來之後,這才一臉嘲諷的笑道:「老子今天是來對了,竟然還可以聽到這麼好笑的笑話!」   聽到他這無禮的嘲笑,耶律齊身後的激進派妖怪們紛紛喝罵出聲,抱石子帶來的妖怪們頓時大為緊張,一個個凝神戒備起來,氣氛頓時又緊張了不少。   耶律齊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怒色,他擺了擺手止住了身後妖怪們的喝罵,然後沉聲問道:「閣下如此說究竟有何道理?我耶律齊不是個蠻橫的不讓別人說話的人,若是閣下對我的理想有什麼批評,請閣下指出來,只要言之有理耶律齊一定改正,但若是閣下只是存心搗亂……哼哼!」   人群中的楚白暗暗點頭,耶律齊不愧是有做大事的資質,單只是這份肚量就足以讓人敬佩了,難怪只靠一個不合實際的理想還能夠招攬這麼多的手下。   「好,老子就來問問你!」抱石子收起笑容大喝道:「你說要讓兄弟們生活在陽光下,那麼現在我們不是生活在陽光下嗎?」   「現在的生活與我所說的生活在陽光下是不同的!」耶律齊耐心的解釋道:「我所說的生活在陽光下,是指每一個妖怪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自己是妖怪,再不必像現在這樣偽裝成人類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的身份!」   「好,算你說的對!」抱石子點了點頭:「那麼你如何達到這個目的?」   「建立我們的國家,讓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類都知道我們的存在!」耶律齊看著抱石子,緩緩說道:「只有建立我們的國家,我們才真正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家,我們的兄弟才可以凝聚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四處漂泊!」   「好,那麼我問你,建立國家需要自己的國土,需要大量的土地,你打算在哪裡建立國家?你打算從哪裡取得面積廣闊的土地?」抱石子按照楚白的吩咐緊緊的逼問道,絲毫不給耶律齊考慮的時間。   耶律齊楞了一下,緩了緩才無奈的說道:「這個目前我還沒有想好!」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我手裡的實力還不足以建立國家,所以在那裡建立國家這個問題還不是現在需要思考的大問題!」   「鼠目寸光!」抱石子一臉鄙夷的嘲諷道:「在你看來這不是重要問題,但是在我看來這恰恰是最重要的問題!」   耶律齊一驚,揮手止住了身後手下們的騷動,然後誠懇的問道:「請閣下指教!」   看到耶律齊虛心求教的樣子,抱石子的心裡真是大爽啊,他這輩子從來只有靠拳頭讓別人佩服的時候,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靠一張嘴把激進派的首領哄的一楞一楞的過,他得意洋洋的乾咳了兩聲,然後按照楚白交代的話問道:「現在人類早已佔據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你想要建國就必須從他們手裡搶奪土地,當然,如果你有能力可以另開一個空間的話,那當我這話沒說!」   「想要從人類手裡得到土地,和平手段是絕對不可能了,那麼唯一的途徑就是戰爭,你認為我們妖怪可以敵的過數十億的人類嗎?」抱石子一臉嘲諷的說道。   「人類有什麼可怕的?我們最弱小的同類也可以輕鬆殺掉他們!」耶律齊身後的一個妖怪不屑的說道,話音剛落,耶律齊已經回頭狠狠的瞪了這個愚蠢的手下一眼。   「不可怕?哎呀呀,你以為你是神呢?」抱石子大笑了起來:「幾十億人類就算再弱,靠人數也可以把我們壓死了,何況還有那麼多擁有和我們差不多力量的人類強者……咱們不說別的,中國的這些人類修真你們有信心打的過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妖怪與人類修真之間的爭鬥持續了數千年,直到這幾十年特處局出現後才有所緩解,在這長達幾千年的爭鬥中,妖怪們居於上風的情況只出現過一兩次,而且每次都沒有持續幾年就被反撲的人類修真徹底的撲滅了,由此可見兩者之間的差距。   雖然現在修真界的勢力遠遠不如千年前,但是妖族的勢力也不如千年前啊,仔細算下來,就算是在愚蠢的妖怪,還是無法自大的認為已方已經可以徹底壓倒修真界了。   更何況耶律齊還清楚的記得,一年前那個在妖怪聯盟總部讓他出了次醜的人類修真楚白,那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修真者展示出來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耶律齊幾乎不敢想像,若是人類修真中還有幾個和他實力差不多的修真的話,那妖怪們怎麼和他們鬥?   其實抱石子說到的問題耶律齊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一心想要建立一個屬於妖怪的國家,於是就在潛意識裡迴避了這個難解的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而現在抱石子卻把這個問題赤裸裸的刨了出來。   「那你說怎麼辦?」猶豫了片刻之後,耶律齊緩緩開口問道,現在他已經不再把眼前這個相貌普通的無名妖怪當做一個無名之輩了,在耶律齊眼裡,眼前這個沒什麼出奇之處的妖怪是一個可以與自己討論自己理想的同伴。   「等!」抱石子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耶律齊狐疑的挑了挑眉頭,詫異的問道:「等?」   「不錯!」抱石子點了點頭:「千年前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像今天這樣化身人類光明正大的在人類面前生活嗎?」   「這個……」耶律齊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他的聰明讓他立刻聽出了抱石子的言下之意,但是想要反對的話卻又無從說起,畢竟千年前,妖怪們可是和過街老鼠一般,在人世間露面久一些可能都要遭到追殺。   「所以現在的你又怎麼知道千年後我們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出我們的身份呢?」抱石子沒有給他仔細思考的機會,他歎了口氣,突然說道:「三大執意者也都是這麼想的,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類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一切順其自然的話也許幾百年後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我們的身份了!「這最後一句卻是他有感而發自己加上的。   耶律齊緊緊咬著牙,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周圍的妖怪們都安靜了下來,不管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妖怪都望著他,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如果耶律齊能夠接受抱石子的建議的話,那麼妖族內亂可以說就結束了,大家以後自然風平浪靜繼續以前的生活去。   但是若是他還不能接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對不起!」良久之後,耶律齊終於吐了一口氣,有些歉意的說道,這三個字雖然很輕,但是卻震的周圍上千妖怪的心頭猛得一顫,都覺得嘴裡彷彿有一絲苦澀的味道——看來大戰是免不了得了。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千百年後的事誰說的清楚呢?也許千年後我們可以順理成章的說出自己的身份,也許我們仍然是現在這副局面!」耶律齊緩緩的說道:「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將來身上,我更喜歡主動的尋找幸福!」   「更何況……」他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不是嗎?」   抱石子沒有在說話,他注視著眼前這個在他看來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雖然現在兩人還是屬於敵對,但是抱石子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怎麼恨他了,即使是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幫手偷襲了自己,自己現在也沒有對他的恨意了,相反,自己還有些敬佩他。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了!」抱石子緩緩說道:「雖然我還是比較佩服你的,不過你的行動會為整個妖族帶來麻煩,所以為了整個妖族著想,我必須除掉你!」   「我知道!」耶律齊點了點頭:「不過我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後悔過,而且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夫!」他抬起頭來,一臉傲氣的望向抱石子:「就讓我們用妖族的習慣來解決問題吧,拳頭大的說話!」   「好,誰是最後的勝利者,誰就有資格決定妖族的命運!」抱石子贊同的點了點頭,神色猙獰的活動著手腳,畢竟這才是他一貫最喜歡的方式。   「上!」耶律齊也是異常乾脆,抱石子的話剛一出口,他已經輕輕一揮手,身後的幾百激進派妖怪立刻吶喊著衝了上去。   早在兩邊談判破裂的時候,抱石子帶來的保守派妖怪們就已經提高了警惕,因此雖然戰鬥開始的非常突然,但是他們卻立刻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六百多名精銳妖怪立刻派成嚴密的防禦陣型迎了上去,而剩下的妖怪們立刻收縮防禦,他們可沒有忘記,抱石子剛才說耶律齊還埋伏著有援軍的事。   「殺!」果然,幾乎是在戰鬥開始的同一剎那,周圍各個方向都響起了震耳的嚎叫聲,無數同樣穿著青色西裝的激進派妖怪彷彿憑空而生,潮水般的向這邊湧來,立刻與嚴陣以待的保守派妖怪們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如同巨大的海浪撞到了礁石上一般,兩方人馬無聲無息的撞在了一起,只是一剎那的工夫,無數殘肢碎肉就如同浪花一般飛濺開來,那鮮紅的血液瞬間將大地染成了紅色。   雖然由於耶律齊不久前的一番演講,讓不少保守派的妖怪對他惡感大減,但是當戰鬥一開始,一切喜惡都要拋開了,在這個巨大的殺戮場,什麼多餘的情緒都是致命的,只有冷酷的殺死對方才有可能從這場戰鬥中存活下去。   受鮮血的刺激,妖怪們體內那種來自野獸的本能開始緩緩的甦醒,他們已經不是在為誰對誰錯而戰鬥了,也不是為妖族日後的命運戰鬥,他們只是為戰鬥而戰鬥,為了殺戮而戰鬥,同時也為了享受那刺鼻的血腥味道。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他們拚命揮舞著爪子,用牙齒或者身上每一處可以用來攻擊的部位攻擊著面前每一個穿著不同顏色服裝的妖怪,不論是殺人還是被殺,他們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每個人只是咬著牙瘋狂的攻擊著敵人。   耶律齊手下的妖怪們明顯比抱石子帶來的妖怪多,尤其是混雜在激進派妖怪們中的那數百個幽冥衛,他們的實力遠遠超過了尋常妖怪,而且他們似乎精通某種合擊術,很少有妖怪能頂的住他們的聯手進攻,因此雖然保守派妖怪們擺出了嚴密的防禦陣型,但是一時間還是被他們攪的一陣大亂。   不過這一局面在抱石子參戰後有所改觀,作為妖族中實力最強橫的妖怪,抱石子在人群中不斷穿梭著,巨大的拳頭上閃爍著明亮的青色光芒,他每擊出一拳都要興奮的咆哮一聲,而伴隨著他的咆哮聲,總有幾個穿著青色西裝的妖怪口吐鮮血的倒飛出去,即使是那些實力不錯的幽冥衛的圍攻也奈何不了他。   楚白靜靜的漂浮在抱石子的身後,不管抱石子在混亂的人群中如何穿梭,他與抱石子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是一米,有不少殺紅了眼的激進派妖怪都想衝過來殺死他這個看起來貌不經揚的妖怪,但是這些倒霉的傢伙還未衝到他的跟前,已經被抱石子一拳轟飛了出去。   抱石子發出一聲興奮的咆哮,龐大的妖力突然爆發,一圈圈的氣浪向周圍擴散開來,他上身的衣服被徹底的震得粉碎,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而楚白一直加持在他身上的法術也被他的妖力徹底驅散,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耶律齊,可敢出來與我一戰?」抱石子順手將旁邊的一個激進派妖怪撕成了兩半,然後衝上天空,興奮的咆哮道。   殺紅眼了妖怪們被他這蘊涵著龐大妖力的咆哮震的耳鳴不已,但是當他們隨後發現漂浮在空中的抱石子之後,驚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是老祖宗!」   「老祖宗怎麼會來這裡了?」   「怎麼辦?我們不是老祖宗的對手啊!」   抱石子的突然出現讓佔據優勢的激進派妖怪們一陣混亂,作為妖族中修為最深的妖怪,抱石子在崇拜強者的妖怪們的心中有著別人暫時無法超越的地位,雖然激進派妖怪們已經宣佈脫離了妖怪聯盟的管轄,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位在妖族中被稱為老祖宗的強者出現時,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無形之中士氣大跌。   而保守派妖怪一方卻是歡聲雷動,他們趁著對手心慌意亂的時候拚命進攻,雖然並沒有給對手造成什麼致命的威脅,但是卻成功的打亂了對手的陣腳,而先前因為混亂而有些分散的陣型也抓住這個機會重新組合,形成了一個更加緊密的防禦陣勢。   「耶律齊,出來,為什麼不敢出來與我單對單,難道你是個懦夫嗎?」抱石子沒有在意下方的騷動,他漂浮在離地三十米的空中大聲的咆哮道,上身的肌肉塊塊隆起,散發出強大的戰意。   在幾個心腹的護衛下,在一棟別墅的窗口默默關注著戰鬥的耶律齊沒有出聲,他的臉上陰晴不定,他身旁的幾個心腹用憂慮的眼神注視著他,生怕他會一個忍不住衝出去和抱石子單挑。   「首領,您可千萬不要衝動啊!」一個妖怪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言語中透露出那麼一股不安:「對方可是老祖宗,萬一您有個什麼閃失,那讓兄弟們還怎麼完成我們的理想?」   「放心吧!」耶律齊緊緊咬著牙關,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是那麼衝動的人!是的,我承認我不是老祖宗的對手,但是我並不害怕死亡,我只是不能在夢想實現之前死去,沒有親眼看到我的夢想成為現實我是絕不能死的,為了這個,我寧願背著成為懦夫的恥辱!」   他的幾個心腹鬆了口氣,看著耶律齊扭曲的臉龐,他們也不敢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一個心腹岔開話題安慰道:「老祖宗雖然很強,但是我們畢竟比他們多那麼多人,何況還有幽冥衛幫忙,就算打不過老祖宗,但是只要能消滅他帶來的那些妖怪,那我們也算達到目的了!」   「不對!」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耶律齊卻搖了搖頭道:「我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這次我們可能不會太順利!」   「怎麼可能?」幾個心腹大吃一驚:「我們的人比他們多的多,又有幽冥衛的幫忙,老祖宗他就算再強,雙拳也難敵四手啊,怎麼可能會不順利呢?」   「哼,我也是猜測而已!」耶律齊冷哼了一聲,指了指仍然在天空咆哮的抱石子說道:「你們看到老祖宗身後的那個妖怪了嗎?就是那個毫不起眼但是一直沒有離開老祖宗身邊的那個!」   幾個心腹仔細辨認了半天,然後困惑的搖了搖頭:「看是看到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很尋常啊,難道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不成?」   「哼,你們太小看別人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們會吃虧的!」耶律齊冷笑起來:「這次伏擊本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但是我們的內線卻沒有告訴我們老祖宗也在隊伍裡,結果就有了現在的變故,這就不是什麼好兆頭!」   「老祖宗剛來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你們記得不?」耶律齊冷笑道:「他是有備而來,是特意化妝成普通妖怪來的,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身後的那個相貌普通的妖怪肯定也不是本來面目!」   見幾個心腹都露出迷茫的神色,耶律齊苦笑了一下,提醒道:「你們自己好好想想,能與老祖宗這樣平起平坐,又能在這種事情上有資格並且有實力幫他一把的會是誰?」   幾個心腹渾身一顫,顯然是想到了答案,他們一臉驚駭的望向耶律齊,結結巴巴的問道:「您是說……您是說年前大鬧妖怪聯盟總部的那個人類修真?」   「除了他,我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人與老祖宗平起平坐了!」耶律齊苦笑道,想起年前楚白在妖怪聯盟總部只靠威壓就讓數千妖怪不敢出聲的實力,饒是他身為激進派妖怪的首領,也是不禁渾身發冷。   他的幾個心腹卻是比他還不濟,各個嚇的面色蒼白,一個個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見到他們這副模樣,耶律齊不禁心中有氣,微微提高了音量問道:「怎麼?這就嚇的不敢說話了?」   「首領,這害怕是難免的了,我們又不是歷史上那些英雄好漢,看到明明打不過的對手還要視死如歸!」一個心腹叫起了碰天屈,不過他話鋒一轉,用力的挺起了胸膛:「不過我們也不是孬種,首領您放心吧,就算我們拼著命不要,也不會讓那個人類傷到您的!」   耶律齊楞了一下,然後他側過臉去,好一會才回過頭來,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幾個心腹嘿嘿的笑著,憨厚的撓了撓頭,耶律齊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之後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在屋內踱了兩圈之後,他回到窗前,看著窗外還在不斷咆哮戰鬥的抱石子緩緩道:「其實那個人真是楚白的話,我們也不必怕他,別忘了我們也有王牌的!」   「首領,您是說……」幾個心腹異口同聲的叫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是的!」耶律齊點了點頭:「看來不得不請先生出馬了!」   他的右手伸進懷中,輕輕的捏碎了一塊晶瑩的玉石,一道古怪而又微弱的波動輕輕的蕩漾開來。   正在抱石子身後的楚白突然睜開眼睛,他那龐大的神識突然捕捉到了一絲古怪的波動,但是那絲波動是那麼的微弱,幾乎是一閃而逝,讓他沒有來得及找出來源。   「怎麼了?」抱石子咆哮著擊飛了一個衝過來的幽冥衛,回頭卻看到楚白臉色有異,不由得詫異的問道。豬笑「你最好做好戰鬥準備,可能有麻煩要來了!」楚白正色道,修行到他這種層次的修真者,本身的靈覺已經十分靈敏了,他們幾乎都可以靠直覺察覺到危險的到來,而剛才就在那道古怪波動一閃而逝的同時,楚白的心頭也突然閃過一絲悸動,這讓他立刻警覺了起來。   抱石子向來都很聽楚白的話,聞言立刻住手後退,體內那龐大的妖力立刻開始運轉,補充起剛才連番戰鬥消耗的力量,而楚白則踏前一步為他護法,不過還未等他出手,卻早有幾十個保守派妖怪撲了過來,層層的護衛在他們身邊。   戰鬥已經陷入了僵持局面,抱石子帶來的保守派妖怪們雖然人數只有激進派妖怪的三分之一多一些,但是自從抱石子現出本來面目之後,兩方的士氣就來了一個大逆轉,保守派的妖怪們是精神大振,而激進派妖怪們看到抱石子後則有些戰戰兢兢,彷彿沒有膽氣與抱石子動手一般,若不是那幾百個悍不畏死的幽冥衛拚命撕殺的話,恐怕保守派的妖怪們已經在抱石子的帶領下衝出重圍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激進派的妖怪們畢竟在人數上佔據了非常大的優勢,保守派的妖怪們雖然各個奮勇,但是卻也不太可能衝出重圍,好在激進派的妖怪們畏懼抱石子的存在,而首領耶律齊又不出來指揮,因此一時之間倒還不愁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消失,看著保守派妖怪們漸漸落入下風,早已恢復了力量的抱石子忍不住有些急噪的問道:「楚哥兒,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是不是你的感覺有誤啊?」   楚白也是有些困惑,他其實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只不過是憑心裡的一點悸動才發出了警告,現在這麼久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他也有些動搖了,現在聽到抱石子的質疑,他低頭考慮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那麼你上去幫幫忙吧,記得,一定不能全力出手,要留一部分力量戒備!」   抱石子歡叫一聲立刻撲了出去,也不知有沒有把楚白的吩咐聽進去,楚白搖頭苦笑,對於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低歎了一聲,正要上前助陣,突然心中一顫,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在背後瞬間凝結,然後重重的轟在了自己的背上。   楚白狂吼一聲,任他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危險竟然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不過在憤怒之餘,他的腦海中更多的是驚訝,楚白自認自己的偽裝已經夠逼真了,只要對手實力不超過自己,那麼他查探自己的話大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兩三百年修為的妖怪。   但是顯然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手看破了自己的偽裝,否則他不可能放過抱石子這個大目標找自己下手,但是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人擁有超過自己的實力?   驚訝歸驚訝,從背後傳來的龐大力量仍然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來,楚白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如此巨大的力量偷襲,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只是慘叫一聲就被轟飛了出去,如同一顆隕石一般撞擊到不遠處的地面上。   轟的一聲巨響,大地上被楚白撞開了一條長長的深溝,翻起的泥土在深溝兩旁堆成了高高的土牆,周圍正在拚鬥的妖怪們不幸被波及,頓時被翻起的泥土掩埋在下面,而被楚白正面撞上的妖怪更是當場身死。   這一切說起來雖然煩瑣,但是卻是發生在一眨眼的工夫,當混戰中的抱石子發覺不對回過頭來的時候,楚白已經被轟飛了出去,抱石子只看到了在楚白原來站立的地方,一隻白皙如玉般晶瑩的手掌正緩緩的縮回虛空之中。   「你去死吧!」抱石子的兩眼立刻變的通紅,那只白皙的手是那麼的熟悉,上一次偷襲自己的也是這一隻手,而現在他又偷襲了楚白,這怎能不讓抱石子抓狂呢。   幾乎是眨眼的工夫,抱石子已經越過了短短的距離出現在那隻手前,一直沒有動用的摩尼漩金劍微微一閃,毫無聲息的斬向了還未縮回虛空的那隻手,劍還未斬到,劍身上經過炎鷲上人加持的電光已經呼嘯而出,瞬間籠罩了方圓百米的空間。   正為剛才的巨變震驚不已的妖怪們頓時慌了神,一個個連滾帶爬的遠遠避開,畢竟那籠罩方圓百米的電光可不是鬧著玩的,以他們那弱小的實力,萬一不小心被擦個邊,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虛空之中,一個飄渺的短音悠悠傳來,似乎是有人因為驚訝而發出的輕歎一般,但是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周圍的妖怪們或者狼狽逃竄,或者聚精會神的看著抱石子出手,卻沒有一人發現這個聲音。   上一次抱石子被偷襲的時候根本沒有來得及使出摩尼漩金劍就被打傷,抱石子的心裡別提有多鬱悶了,這一次終於有機會與那個偷襲自己的敵人正面對抗,嗜斗如癡的抱石子早已興奮的兩眼充血,體內的鮮血更是如同沸騰了一般。   巨大的摩尼漩金劍狠狠斬落,劍身上凝結著的龐大力量讓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紋,被炎鷲上人強行加持上的電光興奮的咆哮著,在周圍瘋狂轟擊著,雖然這種漫無目標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到什麼人,但是那驚人的威勢還是讓周圍觀戰的妖怪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面對來勢洶洶的摩尼漩金劍,那只白皙的手掌卻只是輕輕一翻,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將斬落的摩尼漩金劍握在了手中,那漫天的電光也在手掌握住摩尼漩金劍的一剎那銷聲匿跡,就彷彿一切都只似乎排練好的鬧劇一般。   抱石子憤怒的咆哮了一聲,雙臂上青筋迸起,體內那龐大的妖力迸發出耀眼的青色光芒,周圍的空間都在這龐大的力量下震動不已,但是饒是他使出了全部力量,那只白皙的手掌卻連晃都沒有晃一下,那摩尼漩金劍更是如同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空間一陣波動,一個淡淡的身影突然憑空浮現,緊接著,身影的顏色漸漸變濃,片刻之後,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面白如玉的少年出現在抱石子的身前,他的右手正緊緊的握著摩尼漩金劍的劍身。   「你就是上次偷襲我的那個傢伙?」看著眼前這個飄逸少年,抱石子憤憤的問道,其實根本不必回答他也知道答案。   那個少年向他露齒一笑,答非所問的悠悠歎道:「人生百年,歎世態變遷,回眸再看,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你們既然與那凡人截然不同,何苦又要學那凡人為了些虛名死物爭鬥不已呢?」   抱石子頓時大怒,楚白剛才受他偷襲現在還不知情況如何,何況自己上次被他偷襲的仇還沒報呢,這小子竟然還敢在這掉文,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大罵道:「小子,別在這跟老子酸溜溜,你他媽只是一個喜歡背後偷襲人的小人而已,有什麼資格對老子指手畫腳?」   那少年倒也沒有動怒,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我插手此事,也不過是償還別人的人情而已,之所以出手偷襲你也是為了盡快結束紛爭,今日也不例外!」他側過臉去看了看被楚白撞開的那條深溝,然後回過頭來歎道:「今日你們實力並不佔優,你那同伴又被我偷襲得手,恐怕未死也差不多了,若你現在想要,我可以做主放你回去,不過若是你執迷不悟,稍會可就不要怪我無情!」   「放你娘的屁!」抱石子聽他說楚白已經非死既傷,頓時又驚又怒,當即破口大罵道:「你小子死了,楚哥兒也不會死!」   被他這樣連番大罵,饒是那少年修養過人也不禁面露怒色,但是他畢竟不是泛泛之輩,輕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之後,他微微一笑,傲然道:「被我的翻天勁打中的人還沒有能活下來的!」   「這可不一定吧?」他的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那少年臉色微微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抱石子已經回過頭去,歡叫道:「楚哥兒,我就知道這點小場面難不倒你的!」   從遠處飛來的楚白微笑著向抱石子點了點頭,心裡卻是苦笑不已,難不倒自己?他可是有苦自己知,在抱石子看來剛才那一擊似乎威力並不是很大,但是楚白自己卻清楚,剛才那一擊力量並不是很大,但是那股力量卻異常難纏,不僅異常渾厚而且極為堅韌難纏,自己這麼久才過來就是一直忙著驅除在自己體內大肆破壞的異種力量呢。   不過讓楚白驚喜的是,翻天戰甲在他被偷襲的時候突然出現替他擋下了大部分異種力量,楚白之所以這麼快就驅除了侵入體內的異種力量就是因為這個,否則要是讓剛才那一擊完全擊中自己的話,就算自己把侵入體內的異種力量成功驅除,自己的肉體大概也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   翻天戰甲的強悍防禦力楚白早已清楚,讓他感到驚喜的是,那股異種力量被翻天戰甲攔下的時候,竟然有不少力量流進了翻天戰甲內,並且很快就被翻天戰甲吸收,與翻天戰甲內蘊涵的仙弈力融為一體。雖然楚白並不能調用翻天戰甲內的仙弈力,但是自己的法寶增強力量總歸是件好事,楚白已經開始盤算著以後是不是應該多利用一下這個特性,讓翻天戰甲多吸收點別人的力量。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需要考慮的並不是這個,楚白當即收斂心神,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少年之後,他的神色越發的肅穆了,原因無它,只是因為這個少年身邊的古怪波動實在是太像自己的師傅上彌道人以及炎鷲上人了,這讓楚白的心裡不禁一沉。   那個少年也是一臉驚訝的打量著楚白,方纔他出手偷襲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楚白的存在,知道他隱藏了實力,雖然不知他的真正實力到底有多強,但是出於謹慎的考慮,他還是把偷襲的目標由抱石子改成了楚白。   由於擔心全力出手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只用了不到兩成力量,不過按照他的推算,這兩成力量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接下的了,更何況還是在背後偷襲,按照他原本的推算,就算是仙人,要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挨了這一下也難免受傷,更別提是人間的修真者呢。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隱藏了自己實力的修真者竟然沒有當場喪命,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這就有些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吧?難道說他的實力比仙人還要強大不成?   就在他還在詫異不已的時候,楚白已經向他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問道:「閣下是來自上面的嗎?」   旁邊已經停戰的妖怪們聽到這怪異的問話都是一楞,有某個地名叫上面嗎?但是與這些妖怪們不同,那少年卻是心裡微微一沉,知道對方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當即點了點頭,坦然道:「你猜的不錯!」   聽到他承認了自己的猜測,楚白低歎了一聲,對方果然是來自仙界的仙人,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人間,還幫助激進派妖怪們與妖怪聯盟為敵,但是那都不是最重要的,現在重要的是,耶律齊得到了一位仙人的幫助,自己還如何和他抗衡?   雖然對方在背後偷襲自己的舉動讓楚白惱怒不已,但是與戰神阿瑞斯的一場劇鬥已經讓他認識到,不管是仙人還是西方神族,他們的實力都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哪怕是一個在仙界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仙人,他的力量也遠遠超越了這個世界的頂點,那根本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了。   沉重的歎了口氣之後,楚白恭敬的開口問道:「前輩不在上面享福,為何會來到這裡,還插手妖怪之間的事情?」   那個仙人揮了揮手,頗有些苦惱的說道:「你能看出我的身份,看來應該是有點本事的人,那麼我也不瞞你,我之所以幫這些妖怪,只是因為要償還一個欠下的人情,僅此而已!」   楚白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問道:「就我所知,上邊可是不允許有人下來的,前輩這次下來是不是……」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一副瞭然於心的神色。   那個仙人嚇了一跳,楚白看出了他的身份這沒什麼可奇怪的,那還可以說他實力驚人,但是他連仙界不允許仙人私自下界這個規定都知道,那只能說明他與仙界有著某種聯繫,這樣一個人不到萬不得以可得罪不得,萬一他去告上一狀,那自己這次私自下界還不知道要被怎樣責罰呢。   「你是如何知道這個的?」那個仙人沉默了一會,緩緩問道。   「前幾天,炎鷲上人下來過!」楚白笑瞇瞇的說道:「晚輩有幸,曾與上人暢談許久,多少對上面也有了一點瞭解!」   那個仙人鬆了口氣,原來只是與一個仙人有過接觸啊,這種事雖然少見但是畢竟也有,關鍵是只要他不是與仙界有著某種聯繫可以去告自己的狀就可以了。   「前輩是世外高人,這俗世間的事情想必前輩也不會看在眼裡,因此為何不一笑而過,讓他們妖怪自行解決呢?」楚白看出了眼前這個仙人是私自下界的,知道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因此毫不客氣的直奔主題,若是能讓他退出這場妖怪間的紛爭,那麼就算自己不出手,激進派的妖怪們也蹦達不了幾天了。   聽到楚白的話,那個仙人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顯然楚白的建議對他有很大的吸引力,楚白倒也不急,悠閒的站在一旁等待他做出決定。   一直在別墅內注意著事態發展的耶律齊可就急了,他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反出妖怪聯盟,就是依仗著有個仙人加以援手,若是這位仙人被楚白說動就此離去,別說那建國夢想會就此灰飛湮滅,單單是今天自己能否逃出楚白與抱石子的手心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猛的咬了咬牙,耶律齊伸手到懷中,摸著懷中那個冰冷冷的東西,他的心裡一陣苦澀:「難道真的要動用這個東西嗎?這個東西可是只能使用一次的,若是現在用了,日後再遇到什麼難題的話,再也不能用這個向那個仙人求助了!」   但是現在的形勢又由不得他猶豫,若是真等那個仙人下定決心不再插手此事,那麼恐怕在拿出這個東西也沒有用了,想到這裡,耶律齊猛一咬牙,在幾個心腹的奇異目光中穿窗而出,高高舉起手中之物大喝道:「先生,讓那兩人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對我要做的事情造成威脅!」豬笑無數道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在他身上,楚白與抱石子訝然回頭,這才看到原來耶律齊手中緊緊的握著一塊呈升騰火焰狀的白玉,點點白芒從上面散出,一股與那個仙人身上極為相似的波動一直環繞在那塊玉的周圍。   那個仙人的臉色頓時一變,楚白與抱石子不知道那個玉是什麼,但是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是他飛昇前留下的信物,世間一共只有三塊,他在飛昇前曾立下重誓,若是有人持此物來訪,可以向他提出任何一個要求,只要他能作到就絕對不會推辭。   這三塊信物在後來的幾千年中陸續收回了兩塊,只有那最後一塊不知下落,沒想到卻是落在了耶律齊的手中,而且還被他用來許下了這麼一個讓人頭疼的願望。   若是現在只有抱石子在場,那仙人必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他抹殺,畢竟一個妖怪在仙人們的眼中實在是沒什麼地位,但是現在有了楚白就不同了,先不說楚白的實力,單單是他與仙界之間若有若無的關係就要讓人好好的掂量一下了。   那仙人可不是笨蛋,現在他不知道楚白的身份,誰知道他與仙界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啊,萬一他是某個仙界老前輩的門人子弟,那自己把他殺掉的話還不惹上了天大的麻煩?加上這次私自下界的罪狀,恐怕最少也要去面壁個千百年了。   不過對於修真者與仙人來說,立下的誓言都是不容違背的,耶律齊既然手持信物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那麼他的這個願望就必須得到實現,這讓那個仙人頓時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到底是冒著闖禍的危險抹殺楚白與抱石子呢,還是違背誓言對耶律齊的願望不予理睬?   雖然不知那仙人心中所想,但是楚白也從他臉色上看出似乎有些不妙,他悄悄的後退了半步,向身後的抱石子打了一個小心提防的手勢,後者會意,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做好了戰鬥準備。   遠處的耶律齊也看出了那個仙人的猶豫之色,他不愧是在紅塵中混了這麼久,略一琢磨就將那個仙人的心理活動猜出了個大概,當即大叫道:「先生,晚輩也不想讓您為難,不如您用了什麼法子,把這兩人囚禁起來,等個十幾年晚輩大事告成後再放他們出來好了!」   那個仙人頓時大喜,耶律齊的建議對他來說倒是一個好辦法,既不必傷到楚白性命,又可以遵守誓言完成耶律齊的願望,簡直就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大喜之下望向楚白的眼神也有些怪異,顯然是打定了主意就要出手了。   楚白警惕的後退了一步還未開口說話,那仙人已經大笑了一聲,急切的問道:「你看他的提議如何?不如讓我把你們封起來,過個幾十年再放出來,這樣大家也不會傷了和氣!」   楚白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還未開口答話,身後抱石子已經暴喝了一聲:「哪來的這麼多廢話?要打要殺就快點上來,想讓老子乖乖的被你封起來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仙人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他看了一眼抱石子,然後冷冷道:「你一個小小妖怪有什麼資格插話?若不是看你的同伴是我修真之人,你以為以我之能會委屈自己與你們商量?」   這一下連楚白都有些動怒了,他伸手按住衝動的想要上前動手的抱石子,然後冷冷道:「前輩是世外高人,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自然難入前輩法眼,不過正如我這兄弟說的一樣,我們二人雖然修為低劣,但是卻也不是不戰而降的懦夫!」頓了頓,他傲然揚起頭顱:「前輩若是想將我二人封起,只好請前輩親自動手了,只是到時候前輩莫怪我二人不知禮數出手不知輕重!」   這話一出口,原本還散和諧的氣氛頓時一窒,楚白也心知自己這番話等於是與一個仙人撕破了臉皮,逼對方對付自己,但是他與抱石子關係密切,幾乎是把他當自己兄弟一般看待,現在見那仙人如此輕蔑的對待抱石子,心中惱怒之下卻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反正與這仙人的戰鬥無可避免,那還保留什麼顏面啊,大家撕破了臉大打出手吧。   那仙人的眼中憤怒之色一閃而過,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在他眼中亮起,讓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兩顆金色寶石一般絢麗,巨大的威壓感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如同凝固的水泥一般沉甸甸的,壓的周圍眾人根本喘不過來氣。   楚白卻也毫不示弱,雙臂微微一抖,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噴湧而出,化成白色火焰在身體周圍不住吞吐,那散發出的龐大壓力一波波的湧去,正好抵消了從那個仙人身上不斷噴湧而出的威壓感。   兩股絕大的力量相互碰撞著,一時難以分出勝負,巨大的能量碰擊時產生的衝擊波一波波的向四周湧去,幾棟離兩人稍近一些的別墅在衝擊波下搖晃了一下,終於轟隆一聲倒塌了下去,激起了漫天煙塵。   周圍的妖怪們早已結束了紛爭,分成兩個陣營守在一旁,但是楚白與那個仙人的抗衡難免會波及到他們,雖然楚白與那個仙人都沒有出手,只是以氣息相抗而已,但是即使如此也不是這些普通妖怪可以抵擋的了,他們一個個屏住呼吸,被衝擊波推的不住後退,包圍著保守派妖怪們的陣營頓時一片混亂。   楚白正竭盡全力與那仙人對抗,倒無暇顧及其他,但是抱石子卻還閒著呢,他見激進派的妖怪們陣型大亂,眼睛微微一轉,不知怎得突然機靈了起來,逕直騰空而起大吼道:「兄弟們,趁現在殺出去!」   還有戰鬥能力的保守派妖怪們轟然應和,他們立刻背起自己的同伴,在抱石子的帶領下向最混亂的地方殺去,那些激進派妖怪們雖然有心攔截,但是現在他們陣型大亂,耶律齊又全神貫注的注意著楚白與那仙人的爭鬥,無人指揮之下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頓時被保守派的妖怪們衝出重圍揚長而去。   走在最後殿後的抱石子回頭看了一下對峙中的楚白,猶豫了片刻之後,他猛的一甩頭,向已經衝出很遠的保守派妖怪們追去,他知道若是沒有自己保護的話,這些妖怪根本無法活著回到妖怪聯盟去,因此自己只好暫時拋下楚白了,好在他知道楚白新得了一件防禦驚人的寶甲,一時半會應該還不至於落敗。   見到抱石子離開,那仙人突然開口道:「你的同伴也棄你而去了,只剩你一人更不是我的對手,不如現在投降,乖乖讓我把你封上了幾十年,以免大家傷了和氣!」聽他說話口氣輕鬆沒有絲毫急促,顯然雖與楚白對峙但是仍有餘力。   楚白卻沒有他那麼輕鬆,從那仙人身上傳來的力量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無比堅凝,如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在不能搶先出手的情況下,楚白也只有提起全身修真力與他相抗,哪還有什麼餘力開口說話啊。   見楚白沒有答話,那仙人淡淡一笑,俊美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嘲諷:「你的力量在這一界也算是頂尖了,但是你還是不明白嗎?   你的力量與我的力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就算你的力量再強大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還不如趁早乖乖投降!「   「要戰就戰,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楚白勉強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麼幾個字。   那個仙人臉上的笑容猛的一收,冷冷道:「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有什麼本事你就使出來吧!」這話剛一說完,他就收回了自己的力量探手入懷,楚白的修真力突然失去了他的阻擋,立刻呼嘯著撲了過來,但是還未靠近他的身邊,已經被一圈淡淡的光影擋在了外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那個仙人從懷中掏出一物拋上天空,然後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否逃出我的萬里江山圖!」   被他拋到天空的是一個卷軸般的東西,它剛一飛上天空,就迸出萬道絢麗金光,在那耀眼色金色光芒中,卷軸緩緩的展開,七彩的光芒從卷軸內射出,將周圍的天空渲染的無比美麗。   但是在楚白眼中,這樣美麗的景色卻讓他感到無比恐怖,那個卷軸一般的東西顯然是一件仙器,在旁人眼中看來,那只不過是一個會飛的顏色絢麗一些的東西而已,但是在已經成為攻擊目標的楚白眼中,那個卷軸所展示出來的力量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那個仙器剛一現身,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實質化形成的白色火焰立刻被某種龐大的力量壓制了下來,原本在楚白身旁升騰的火焰硬生生的被壓回了他的身邊,那原本高達三米的白色火舌現在只有十幾厘米高了。   楚白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八千年積累的修真力有多龐大,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在塵世間,若是說起力量的渾厚程度,楚白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但是就是如此龐大的力量,卻被那個卷軸一般的仙器毫不費力的壓制了下去,由此可見那件仙器的威力。   不過就站在幾百米外的耶律齊等幾個妖怪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顯然這個仙器的力量完全作用在了楚白的身上,沒有浪費一絲力量在別人身上,從這點上來看,這個仙器表現出的對龐大力量的完美操縱就已經比塵世間絕大多數修真要來的高明了。   不過這件仙器雖然了得,但是楚白也不甘心被一件仙器這麼壓倒下去,自己苦修這麼多年,若是最後連一件死物都比不上,那也實在是太丟人了,抱著這種念頭的他低吼了一聲,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以難以形容的速度運轉了兩圈,然後猛烈爆發開來。   天空處的萬里河山圖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楚白八千年苦修出來的修真力畢竟異常龐大,就算萬里河山圖是仙界幾大名器之一,在楚白的全力衝擊下也有些抵擋不住的樣子,從它上面散發出的七彩光芒也一陣波動,楚白身邊的白色火焰頓時又漲了幾分。   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仙人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他懶洋洋的笑了起來:「萬里山河圖可不是一件單憑蠻力就可以破除的法寶,你若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壓倒萬里山河圖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現在投降吧,以免受到什麼傷害!」   彷彿是應和他的話一般,他的話音剛落,漂浮在天空的萬里山河圖就開始緩緩的轉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在它下方的楚白頓時臉色大變,因為隨著萬里山河圖的轉動,他體內的修真力竟然也開始緩緩的轉動,而且漸漸有脫離自己控制的趨勢。   要知道,修真者的力量的運轉都是按照自己心法的固定路線運轉的,若是體內的力量脫離了以往的運行路線自行運轉的話,輕則身受重傷,重則肉身盡毀甚至魂飛魄散,可以說是極為嚴重的事情。   楚白體內的修真力何等龐大,萬一真脫離了他的控制自行運轉的話,恐怕還未等轉上一圈,他的肉身已經被自己那龐大的力量徹底的摧毀了,甚至連他的魂魄能不能在這麼龐大的力量下逃出去都是個問題。   發現事態嚴重的楚白立刻盤膝坐下,龐大的神識立刻投入體內,開始聚集仍然聽從他指揮的修真力,準備將那些亂竄的修真力導入正途,可以說此時的他根本沒有什麼防禦能力,楚白就是在賭,賭那個仙人自持身份不會趁這個機會來偷襲自己。   不過似乎他賭對了,看到楚白盤膝坐下,那個仙人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趁這個機會再次出手,也不知是他真的自持身份,還是根本就不打算傷到楚白。   不過他沒有出手並不代表萬里河山圖會因此停止攻擊,相反,漂浮在空中的萬里河山圖光芒大盛,旋轉的速度越發的快速了,而楚白體內的修真力也越來越不聽指揮,那龐大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的亂竄著,所經過的地方都被這股龐大的力量破壞的一片浪籍。   不少修真力不受控制的溢出體外,環繞著楚白不住的旋轉,周圍的地面雖然堅硬無比,但是哪經的住這樣的力量啊,不過短短幾秒時間,那溢出的修真力已經在楚白身旁磨出了一個巨大的圓環狀溝渠。   不過楚白現在卻顧不得這些,他現在還是自顧不暇呢,體內不聽指揮的修真力越來越多了,若是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的話,要不了多久他就要爆體身亡了,到那個時候,恐怕方圓千里之內都會被爆發的修真力徹底的移為平地。   就在楚白破天荒的有些絕望的時候,他的心底突然一陣悸動,翻天戰甲突然在沒有被他召喚的情況下緩緩浮現,隨著翻天戰甲的出現,一絲精純的仙弈力從翻天戰甲內流出,然後注入到他體內不受操縱的修真力之中。   說來也奇怪,這絲仙弈力雖然異常精純,但是畢竟太過微弱,和楚白那龐大無比的修真力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但是隨著這一絲仙弈力的加入,原本狂暴不聽指揮的修真力竟然漸漸順服了下來,雖然萬里山河圖仍然在天空瘋狂的旋轉著,但是楚白終於還是取得了對體內力量的全部控制權。   頭頂處一聲霹靂巨響,萬里山河圖突然如中雷擊,歪歪斜斜的向一邊飄去,這件威力巨大的仙器上的七彩毫光完全的黯淡了下來,顯然未能發揮全力的它在護主的翻天戰甲下吃了大虧。   「你……你……」看到突然出現護衛著楚白的翻天戰甲,那個仙人生平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指著楚白結結巴巴的叫道,好一會才逼出了一句完整點的句子:「這翻天戰甲怎麼會在你身上?」   「別人送的!」楚白站起身來冷冷答道,方才實在是太凶險了,如果不是翻天戰甲突然出現護主的話,恐怕他已經肉身爆裂,連帶著毀滅了方圓千里了,因此對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什麼人送你的?」那個仙人卻沒有在意他的神色,只是急切的問道。   楚白詫異的挑了挑眉頭:「前輩來自仙界,竟然還要問我?」   那個仙人微微一楞,隨即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詫異的問道:「真是他老人家給你的?」   楚白知道他口中的老人家就是指仙界之主,自己這件翻天戰甲本來就是仙界補償給自己的,嚴格說起來倒也可以說是仙界之主給自己的,因此他點了點頭,坦然道:「不錯!」   那仙人臉色頓時一變,他原本就擔心楚白與仙界會有什麼聯繫惹下什麼麻煩,但是礙於誓言又不得不出手,現在聽到楚白的話後更是心中忐忑不安,那翻天戰甲是什麼?那是仙界之主的仙器,是仙界幾大名器之一。   不過翻天戰甲雖然是仙界名器,但是他倒也不怕,他手中的萬里山河圖也是與翻天戰甲一樣的仙界名器,若說起威力也不遜色於翻天戰甲,更何況,仙器在普通人手裡根本發揮不出全部實力,自己堂堂一個仙人,就算手裡只有一件普通仙器,也不是普通修真可以對抗的。   讓他感到不安的是,翻天戰甲一直是仙界之主的法寶,別的仙人別說是用了,就算是看看可能都沒有什麼機會,但是現在,仙界之主竟然把這件法寶送給了眼前這個普通修真者,這不能不讓人懷疑,眼前這個修為還算可以的修真者到底和仙界之主是什麼關係?和他動手的話會不會惹得仙界之主他老人家大發雷霆?   仙界之主雖然只是仙界的仙人們推舉出來處理各種事務,調節仙人之間糾紛的一個虛職,說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實權,但是現在仙界的仙界之主渺空真人卻是仙界中輩分修為最老的人物了,他掌管仙界的這幾千年內一直是盡職盡勞,在仙界中威望空前強大,若是得罪了他老人家,不要說他那一手威鎮東西方的轟天神雷了,單單是別的仙人們口誅筆伐的口水都能把人淹死了。   也正因為如此,當那個仙人聽到楚白承認翻天戰甲是仙界之主渺空真人送的之後,立刻有些不知所措了,繼續打下去的話肯定會得罪渺空真人,雖然他老人家肚量大可能不會因此給自己小鞋穿,但是若是這件事被仙界的仙人們知道了,自己的日子也一樣不會好過的。   打還是不打?那個仙人的心中雜亂無比,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剛剛站起身的楚白看了看還在頭頂盤旋但是已經不針對自己的萬里河山圖,然後又詫異的望向那個仙人,卻發現他一臉的苦悶,略一思索之後,楚白就明白了他的顧忌,這就和不久前的局面差不多,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楚白拿出了一件讓人無法忽視的有力武器。   仙器翻天戰甲。   楚白雖然不怎麼精通人情世故但是畢竟卻也不是笨蛋,只看那仙人的臉色他就知道現在是最好的一個握手言和的時機,畢竟一位仙人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想到這裡,他淺笑道:「這位前輩,您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這樣插手塵世的俗事難免有傷您的身份,不如我們就次罷手,這塵世間的俗事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小輩來處理吧!」   這已經是楚白第二次提出和解的提議了,只不過這一次,有了翻天戰甲撐腰,再加上那個仙人心中的顧忌,楚白有很大的信心可以就此和解,只要能夠說動這個仙人不插手妖族內部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也退出此事,單憑抱石子也足以平定妖族的內亂了。   果然,聽到楚白的提議,那個仙人不禁露出猶豫的神色,顯然是頗為意動,在一旁的耶律齊一臉惶急的望著這邊,卻又不敢插嘴說話,畢竟他已經沒有第二塊信物了,若是那個仙人決定毀諾退出的話,自己沒有出頭倒還罷了,萬一自己出頭阻止,反而讓他殺心大起殺人滅口怎麼辦?   良久,那個仙人終於悠悠歎了口氣,微微躬身道:「既然如此,說不得我也只有厚著臉皮干一回毀諾之事了!」   楚白頓時大喜,心頭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他急忙躬身施禮,滿是歡喜的說道:「前輩恩情晚輩記下了,日後若有差遣之處,請前輩儘管吩咐!」   那個仙人苦笑一下,望了望在不遠處一臉絕望的耶律齊,突然轉過臉來說道:「我雖然厚顏行這毀諾之事,但是還請你放此人一次,說起來畢竟還是我對不起他!」   「不敢,前輩吩咐之事晚輩自然照辦!」楚白急忙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放耶律齊一次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下次再去找他麻煩好了,反正他又跑不掉。   那個仙人點了點頭,轉向耶律齊吩咐道:「這一次是我對不住你,若是日後有緣,我在設法補償你吧!」   耶律齊鐵青著臉半天沒有說話,他還能說什麼呢?諾言這種東西本來就靠不住,人家按諾言行事了那自然最好,人家毀諾你又能說人家什麼呢?更何況他還敢說什麼呢,面前的兩人哪個不是遠超自己的強者,若是惹毛了他們,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呢。   重重的點了點頭之後,耶律齊恨恨的瞪了楚白一眼,轉身帶著幾個一臉忿忿不平的心腹迅速離開,楚白自然也就沒有攔他,只是站在一旁目送他離去。   目送著耶律齊消失在視線之外,那個仙人這才回過頭來,向楚白微微一稽首,然後低聲道:「既然如此,我也告辭了!」楚白急忙躬身施禮,在抬起頭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以他的實力眼光,卻完全沒有看出那個仙人到底是怎麼離開的。   靜靜的站在空無一人的空地中,楚白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好一會才重重的吐出口氣,心中這才一陣後怕,方才與那仙人對峙的時候因為太緊張還未來得及害怕,但是現在事情過去這才發現,即使以自己之能,背後的衣杉還是有些被汗水打濕了。   修真者們看破生死漠視生死是很尋常的事情,但是那並不代表修真者就完全不怕死,在面對無法抗衡的對手的時候他們也會害怕也會感到畏懼,畢竟修真者之間的戰鬥更加殘酷,失敗的一方經常是形神俱滅,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楚白看來,方纔那個仙人就是一位強到極點的人物,方纔他顯然沒有使出全力,甚至楚白根本無法推斷他到底使出了幾分實力。   但是楚白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仙器萬里河山圖顯然是件威力不輸於翻天戰甲的法寶,若是那仙人操縱萬里河山圖全力出手的話,就算自己有防禦驚人的翻天戰甲,楚白也不敢保證能夠全身而退,畢竟在仙人手中的仙器才能發揮全部實力。   微微的吐出口氣,楚白輕輕一笑,激盪的心情很快恢復了平靜,他心中微微一動,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緩緩運轉,背後微濕的衣服處升騰起一陣淡淡的白色水氣,當水氣散去,背後已重新恢復了乾燥。   「楚哥兒,你沒有事吧?」剛剛做完這些事,遠處已經傳來了抱石子的大吼聲,隨著他的聲音傳來的,還有無數雜亂的叫聲,楚白的神識透空而起,卻發現抱石子以及一大群妖怪正向這邊趕來,看那人數最少也有三千人之多。   楚白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揚聲叫道:「我沒事!」   遠處的風聲迭起,緊接著面前空氣一陣劇烈波動,抱石子如同旋風一般衝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楚白之後,他狠狠的在楚白的肩膀捶了一拳,然後咧開嘴大笑道:「果然沒事,我就知道楚哥兒你不會敗給那小子的!」   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圍,抱石子訝然叫道:「誒?那小子呢?被楚哥兒你打跑了嗎?」   「我哪有那麼厲害啊!」楚白苦笑道,他看了看一臉興奮的抱石子,在他耳邊告戒道:「剛才那人是仙界仙人,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對他保持應有的尊重,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方纔楚白與那個仙人的對話雖然談不上隱秘,但是兩人卻心照不宣的沒有把仙人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以抱石子那遲鈍的性格自然是聽不出來了,因此現在他聽到楚白的話,頓時嚇了一跳,他驚訝的大叫了起來:「那小子是個仙人?」   「什麼小子不小子的!」楚白有些不悅的望向他:「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哄走了,你這樣說他,萬一被他聽到了又要生出事端了!」   「他又不在這裡,怎麼可能會聽的到嘛!」抱石子有些委屈的嘟囔道,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他卻還是有些膽怯的向四周看了看,彷彿害怕那個仙人會突然跳出來似的。   抱石子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有上彌道人和楚白能讓他乖乖聽話,不過他這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有限度的,起碼他對天上的仙人還是很敬畏的,畢竟對於妖怪們來說,仙人不僅是一群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更是無數妖怪奮鬥的目標。   「你啊……」楚抱好笑的瞪了他一眼,與抱石子相識這麼久,抱石子心中再想什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當即笑著搖搖頭道:「仙人們可都是神通廣大的人,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神通可以聽到你我的對話呢?你若是不想惹來麻煩,還是恭敬一些吧!」   「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抱石子一臉委屈的說道,楚白淡淡一笑,忽然看到與抱石子同來的那些妖怪正大叫大嚷的向這邊奔來,不由得奇道:「你不是護送那些妖怪回去了嗎?怎麼又帶來了這麼多人?」   聽他提起此事,抱石子頓時忘記剛才的事情,一臉得色的邀功道:「我送他們回去後,歐陽聽說你留在後面牽制,頓時就急了,於是緊急招集了附近數百里內的所有妖怪前來支援,要不是附近妖怪們太過分散,恐怕我們還能更早趕到呢!」   楚白微微一楞,他與妖怪聯盟並沒有多麼親密的關係,相反以前因為大鬧妖怪聯盟總部的事,反而與妖怪們的關係頗為冷淡,這次妖怪聯盟大手筆的前來支援,雖說有趁機將耶律齊一網打盡的打算,但是看他們行動如此之快,顯然還是比較在意自己的安危的,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一暖。   只是他修行多年,早已心堅似鐵,心中暖意一閃而逝,只是淡淡笑道:「原來如此,那說起來我倒要多謝歐陽老爺子了!」   抱石子咧開大嘴正要說話,突然看到楚白臉色突然一變,緊接著,遠處天邊突然一亮,無數金色雲團突然迅速聚集,轉眼之間已經將整個天空完全照亮,即使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抱石子也能感覺到那邊傳來的龐大壓力以及窒悶感覺。   「乖乖,這是怎麼了,要下雨也不是這個樣子啊!」抱石子吃驚的張大嘴望著那邊,口中喃喃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楚白神色肅穆的搖了搖頭:「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正常現象,而且……」他皺了皺眉頭:「我有種不詳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的雲層劇烈翻滾起來,緊接著傳來了一聲霹靂長嘯,巨大的嘯聲幾乎無視空間與距離的阻隔,就在雲層翻滾的一剎那,那如同雷霆霹靂一般的嘯聲已經從楚白等人耳邊掠過,迅速消逝在遠處。   「好厲害!」楚白吐出胸口一口濁氣,然後有些驚異的說道,剛才那聲長嘯內蘊涵著的龐大力量如山崩海嘯一般暴烈,即使是以他之能也在那嘯聲下窒悶不已,看身旁抱石子也是臉色有些發白,顯然也不好過。   遠處趕來支援的妖怪們修為比不上楚白與抱石子,這道嘯聲掠過,原本還算整齊的隊型頓時大亂,不少妖怪被嘯聲震倒在地不知死活,顯然一時半會是過不來了。   「好強,好強,想不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麼強大的人物,真是讓老子忍不住興奮起來啊!」抱石子終於恢復了正常,他重重的吐了口氣,兩眼死死盯著遠處天邊不住翻騰的金色雲層,瞳孔中彷彿有團火焰在跳動。   「不好!」楚白的臉色突然一變:「是剛才那個仙人!」他那龐大的神識終於捕捉到了正高速向這邊飛來的那個身影,看那面貌正是方才被他說動離去的那個仙人,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回來了,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沒有什麼善意。   未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淡淡的黑點出現在兩人視線之內,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黑點已經迅速擴大,正是剛才離去的那位仙人,只是這一次他一臉怒色,週身有無數風雷環繞,點點金芒不住竄動,一副將要大打出手的模樣。 ∼第一百五十九章∼     那個仙人來得極快,不過轉眼之間,已經來到楚白身前。   楚白悄悄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抱石子小心戒備,然後迎上去躬身笑道:「不知前輩又為何事折返?」   「好你個無恥小子,我看你眉清目秀、儀表堂堂,沒想到卻也是個不盡不實的欺瞞之輩!」那仙人也不理他的恭敬,只是滿是怒氣的冷冷道。   楚白微微一怔,直起身來問:「不知前輩所指何事?晚輩何時欺騙過前輩了?」   「住口!」那仙人突然大喝道。一圈白色的波紋從他口中噴出,周圍的十幾棟別墅齊齊一震,所有門窗轟的一聲全數震得粉碎,遠處的妖怪們一陣大亂,又有不少妖怪被震倒在地。   楚白臉色微微一變,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立刻化作白色火焰衝出,與那圈白色波紋相撞,激起漫天電芒。那仙人的這一聲大喝雖然聲勢驚人,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前輩苦苦相逼,又不肯說明晚輩到底有哪裡不對,如此行為未免讓人齒冷!」   楚白冷冷的說。那個仙人的態度激怒了他,讓他再也不肯顧及對方的顏面了。   「你還倒打一耙?」那仙人怒極反笑,一甩袍袖後冷冷道:「方纔我問過老友了,他根本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更從沒有聽說過仙界之主他老人家曾經把翻天戰甲送人,我倒要問問,那翻天戰甲你究竟是從哪裡弄到手的?」   「兀那小子,楚哥兒說是仙界之主給的,就一定是仙界之主給的,難不成還會騙你不成?」一旁的抱石子忍不住插嘴罵道。   只不過他向來做事衝動,這話可就難聽了些,楚白聽在耳中暗呼不妙,卻也來不及阻止了。   那個仙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他轉頭向抱石子望去,瞳孔中突然亮芒一閃,兩道模糊的金色光箭從他眼中撲出,直奔抱石子雙眼而去。抱石子雖修行兩千多年,身體早已堅如鐵石了,但是楚白堅信,若是毫無防備之下,一被那兩道金色光箭打中的話,就算是抱石子也承受不了,畢竟出手的是仙界的仙人。   身形輕輕一晃,楚白橫跨一步擋在抱石子身前,右手一揚,已經輕輕將那兩道金色光箭抓在手中,龐大修真力所化的火焰大盛,一陣炒豆般的爆響過後,楚白鬆開緊握的右拳,那兩道金色光箭已被他的修真力徹底湮滅。   「好、好,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那仙人臉上一片平靜,兩眼中卻跳動著幽暗的火焰。「想不到我兩千年未曾下界,現在的小輩們都有膽量向我出手了。好好,今日若是不將爾等封入九幽地府,我也枉稱九幽星君了!」   「前輩突然前來指責我等欺騙前輩,想必我等的解釋,前輩也不會聽進去了,不過就算如此,我那兄弟雖然說話鹵莽了一些,但是前輩下此重手,未免有些過分,若不是晚輩還有幾分本事,今日恐怕我那兄弟已經重傷在前輩手下了,前輩既然如此苦苦相逼,我等卻也不是怕事之人,前輩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眼見九幽星君咄咄逼人,楚白的臉上也是泛起一絲怒色,乾脆撕破了臉皮冷冷道。   楚白卻不知道,這九幽星君在未飛昇之前,曾是修真界中數一數二的麻煩人物,他與仙界中人人頭疼的炎鷲上人差不多,都是亦正亦邪,完全按照自己喜惡辦事的人,後來飛昇仙界之後,雖然脾氣有所好轉,然畢竟本性難移。   這九幽星君方才離去之後,曾經聯絡仙界老友查證楚白的身份,但是由於仙界幾位古仙人聯手壓下楚白天劫之事,實在算不上正大光明,因此也只有當事的幾個古仙人與仙界之主知道而已,至於仙界出於愧疚心理補償楚白之事,更是沒幾人曉得。   九幽星君那位老友即使在仙界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可畢竟沒有參與此事,因此對此事也不知情,連帶著讓九幽星君誤以為楚白是在欺騙他,心中大怒之下,更是懷疑楚白的翻天戰甲來路不正。   九幽星君本來就是橫行慣了的人物,盛怒之下哪還顧得上考證啊,立刻氣勢洶洶的殺了回來問罪,本來他還打算問個清楚再做處理,但是楚白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見他咄咄逼人,也不屑低聲下氣的解釋,再加上一旁添亂的抱石子,不過是短短幾分鐘時間,兩方人立刻翻臉成仇。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這麼猖狂!」九幽星君冷笑道,雙手虛握在胸前,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點點金芒,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投入他雙手之間,眨眼之間,一個拳頭大的金色光球已經出現在他胸前。   楚白的神識掃過,立刻發現了這個金色光球內醞釀著龐大的能量,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回過頭去,向抱石子厲喝道:「快去讓你的那些兄弟撤離這裡!」   抱石子雖然好鬥,卻也不是笨蛋,他知道楚白與仙人之間的戰鬥,就算是也只是勉強能夠插手而已。至於他帶來的那些妖怪,別說幫忙了,留在這裡簡直就是累贅,說不定還要害得楚白分心照顧,因此聽到楚白的吩咐之後,他馬上答應了下來,轉身向那群妖怪飛去。   聽到楚白的吩咐,九幽星君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只不過他身為私自下界的仙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惹得仙界注意,更何況若是波及到太多無辜的話,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因此他不但沒有趁此機會發動進攻,反而壓下了蠢蠢欲動的龐大力量,任由楚白指揮抱石子驅散那些妖怪。   看到那群妖怪在抱石子的命令下開始撤離,楚白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冷冷道:「我們到天上去吧,在這裡動手的話,萬一波及到無辜,你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也好!」九幽星君點了點頭,突然詭異一笑。「那麼就讓我送你一程好了。」   楚白心中警兆突生,立刻大喝一聲騰空而起,他的雙腳剛剛躍離地面,對面的九幽星君已經俯下身去,兩手之間的那個金色光球無聲無息的沒入大地之中。   楚白只來得及在空中橫移了幾米,就聽轟的一聲巨響,他身下的地面突然爆裂,無數碎石泥塊如子彈般呼嘯著向天空飛去,在漫天飛舞的泥塊中,一道金色光柱緊擦著楚白的肩膀衝入夜空之中。   「前輩身為仙界仙人,難道就是靠這種偷襲手段取勝的嗎?」楚白驚魂未定的喘了口氣,回過神後大怒喝道。要知道那道金色光柱雖然看上去毫不起眼,但是楚白知道,那是因為九幽星君將力量高度壓縮後形成的,若是毫無防備之下被那道金色光柱打中的話,重傷是跑不掉的。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若是不服,你大可偷襲回來,我絕對不會有什麼怨言!」九幽星君冷笑道。   「好!」楚白也是氣急,聞言立刻點了點頭,身形一陣模糊,突然消失不見。   九幽星君微微一哂:「彫蟲小技!」他閉目凝神片刻,突然睜開雙眼,右手成刀形輕輕一顫,短短的半秒時間內,他瘋狂劈出了數千刀,無數金色光刃,從他的右手中噴出,密密麻麻的連在一起,形成一個金色的巨網向右側撲去。   正從右方靠了過來的楚白無奈之下,只得顯露出身形,輕輕一拳轟在迎面撲來的金色巨網正中間。拳網相觸的一剎那,由無數金色光刃連接而成的金色巨網猛地一顫,中間處忽然塌陷下去,楚白那龐大的修真力與九幽星君的力量瘋狂碰撞著,無數灼白的電芒在巨網中閃動。   然而楚白的這一拳,最終還是沒有撕破由九幽星君的力量凝結成的巨網,這張完全由無數金色光刃連接起來的巨網只是猛地向內一縮,由於中間受力的緣故,巨網的四個角反而向中間捲來,彷彿要將楚白包在中間似的。   被一張完全由金色光刃組成的巨網包起來的下場自然不會好過,楚白即使對自己護身的修真力很有信心,卻沒有興趣親自去嘗試一番,好在那金色巨網捲來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因此他很輕鬆的在巨網合攏之前衝了出去。   看到楚白輕鬆脫出巨網的包圍,一直站在不遠處的九幽星君微微一哂,伸出右手食指輕輕一挑,然後低喝:「想跑?給我起……」   隨著他的低喝,大地突然一陣震動,一塊足有千米平方的巨大土塊在隆隆巨響聲中拔地而起,看到空中的楚白為此驚訝的回過頭來,九幽星君得意的笑了一下,右手食指輕輕一點,那塊足有數百噸重的巨大土塊,如一輛巨型坦克一般向楚白撞去。   這樣的攻擊方式,楚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一塊土塊撞過來,威力暫且不提,單單是那威勢就足以讓人為之色變了。   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看起來氣勢洶洶,卻根本不可能傷到楚白,面對迎面撞來的巨大土塊,楚白有些詫異的伸出右手,龐大的修真力迅速運轉起來,如一條白色河流一般在他的手心匯聚,漸漸形成了一個耀眼的白色光團。   「破……」將右手對著迎面撲來的巨大土塊,楚白輕輕說道,一道亮白色光芒從他手心迸出,轉眼之間就撞在了迎面而來的巨大土塊上。   夜空突然一亮,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迸現,緊接著,一聲巨大的爆響突然響起,在這如同雷霆一般的巨響下,周圍的數十棟別墅的門窗幾乎同時炸裂,破碎的玻璃在聲波的衝擊下,在空中飛舞。   漫天飛舞的玻璃碎片還未落下,楚白的龐大修真力已經徹底爆發,巨大的土塊猛地停頓一下,轉眼無數道白色光柱從它的內部刺出,如同無數把利劍一般刺向天空,光柱周圍的土塊顏色迅速變紅,然後又轉為白色,最後被光柱內那龐大的力量徹底汽化。   沒有出現什麼巨大的聲音,只是當那無數白色光柱消失之後,足足有幾個足球場那麼大、重達數百噸的巨大土塊,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無數碎石泥塊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幾乎填滿了因為土塊離地而起所形成的那個巨大空洞,而天空中更是瀰漫著細細的粉塵,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   楚白放下了右手,正要開口說話,眼前突然金光閃耀,原來剛才那面完全由無數金色光刃組成的巨網,竟然緊隨著那塊巨大土塊撲了上來。由於土塊的體積實在太過巨大,加上土塊破碎後瀰漫起的粉塵,等楚白髮現這面巨網的存在時,它幾乎已經撲到楚白的身上了。   楚白被這突然的攻擊嚇了一跳,方纔他的那一拳已經讓他明白,這面由九幽星君弄出來的巨網,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破除的,起碼按照他的估算來看,若是想硬碰硬的破除這面巨網,他只有使出全部力量才有可能,但是現在兩人還是在地面上,若是使出全部力量的話,光是那餘波,就足以波及到數百里外的大小城鎮了,而那無疑是楚白極不願意看到的。   有了這層顧忌的楚白,只得狼狽的向高空逃去,只有在那空無一人的空中,他才可以放心的施展全力,而不必擔心會波及到無辜的凡人。   受到楚白上升時帶動的氣流影響,那面金色巨網也呼的一下向上捲了過去,緊追著已經化成一道白芒的楚白向高空升去,那速度竟然不比楚白慢上多少。   「哼,我倒要看你能逃到哪裡去!」九幽星君冷笑了一下,腳下雲氣湧動,一層薄薄的白色霧氣平空而生,如一朵小小的雲彩一般將他托起,以不遜於楚白的速度,向高空升去。   楚白的速度是何等驚人,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已經上升到了萬米的高空,這裡的空氣已經異常稀薄,強勁的氣流更是讓人不住晃動,若是換一個修為差一些的人來,恐怕還未開打,已經不知被勁風吹到哪裡去了。   不過這些對楚白都不是什麼大問題,龐大的修真力自發的運轉起來,幾乎是一瞬間,楚白已經由外呼吸,完全轉換成了內呼吸,身體對氧氣的需求頓時降到了最低,而修真力所化的防護罩,也讓那些勁風無計可施。   然而這都不是楚白關心的事情,對於他來說,這些舉動都是類似於本能一般的,是體內龐大的修真力本能對他的保護,真正讓他頭疼的,是來勢洶洶向他衝來的那面金色巨網。   九幽星君的這面巨網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按理說這種完全由能量構成的巨網應該是很鬆散的,只要受到巨大能量的衝擊,就會整體崩潰,可是九幽星君弄出來的這張巨網,就違反了這個常理,不但結構緊密,而且還韌勁十足,而且似乎還可以很巧妙的把受到的衝擊力分散開,這點在楚白一拳沒有破開這面巨網時,他就已經發現了。   按照楚白自己的估計,若是想破開這面巨網,恐怕他要動用破天刃了,憑藉破天刃那足以劈開空間的威力,切開這麼一面能量巨網,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楚白卻不打算動用破天刃以及翻天戰甲,雖然憑藉著翻天戰甲的變態防禦,以及無堅不摧的破天刃,他很有可能可以與九幽星君暫時拚個旗鼓相當,但是那樣也同樣意味著,他將逼得九幽星君不得不使出全力了。   這種雙方全力施為的情況,是極為凶險的,除非一方的力量壓倒性的超越另一方,否則戰鬥結束後,兩人之中必有死傷,而這絕對不是楚白想要的結果。   對於楚白來說,他日後也會是仙界一員,與仙界的仙人們打好關係,也是至關重要的,最起碼不能把關係弄得太僵,若是現在施展全力,與九幽星君硬拚的話,不管最後誰勝誰負,只要稍有損傷,這仇就算是結下了,這對於楚白顯然是極為不利的。   更何況,九幽星君縱然在盛怒之下,可出手還有些分寸,從他出手來看,他並不想傷到楚白,先不管他是害怕被仙界發現,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光是這一點,就讓楚白沒有辦法痛下殺手。   暫時沒有什麼好辦法的楚白,只得無奈的再次退後,就在這時,抱石子終於打發走了那些妖怪向這邊趕來,看到楚白被一個金色巨網逼得不住後退,他立刻大吼起來:「楚哥兒,看我來對付這個奇怪玩意兒!」   話音剛落,抱石子手腕一翻,摩尼漩金劍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大吼了一聲,就那麼毫無花俏的重重一劍斬下。   一直環繞在抱石子身旁的青色光芒猛地一亮,巨大的妖力瘋狂湧入摩尼漩金劍內,這把經過炎鷲上人重新淬煉過的法寶,頓時爆發出讓人無法逼視的亮光,劍身上的金色電芒瞬間漲大百倍,在抱石子的驅使下,化作一條長達百米的巨大電龍,向九幽星君撲來。   抱石子的戰鬥經驗果然十分豐富,他知道那面巨網能把楚白逼得不住後退,那麼就算是自己過去幫忙,大概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因此他這一劍根本沒有斬向那面巨網,相反的,他是斬向巨網後不遠處的九幽星君。   抱石子的這個想法,無疑是極為正確的,但是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對手的實力遠遠高過他,那麼這個圍魏救趙的計策就不會有什麼作用了。   面對迎面撲來的巨大電龍,九幽星君的臉上泛起一絲嘲諷之意,他懶洋洋的抬起右手,冷笑道:「華而不實,這樣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使來,呔,給我破!」   一道暗淡且只有手指般粗細的金色光柱,突然從九幽星君指尖迸出,無聲無息的迎上了迎面撲來的巨大電龍,眨眼之間,兩道完全不同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與抱石子傾力施放的長達百米的電龍不同,九幽星君指尖迸出的金色光柱顯得是那麼弱小,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立刻煙消雲散似的,然而就是這麼一道看起來異常弱小的光柱,卻迸發出了讓人難以接受的力量。   巨大的爆鳴聲響起,巨大的電龍從頭部開始一節節的爆裂,殘餘的能量不受控制的在高空四處穿梭,無數手臂粗細的電光咆哮著向四周散射,將整個天空完全照亮,那轟隆隆的巨響,即使是在地面,也依然可以清晰聽到。   在這樣的威勢下,那道暗淡的金色光柱卻毫無窒礙的繼續前進,不論抱石子如何加大力量,都無法阻止它的前進。轉眼之間,那條百米長的巨大電龍就已經被它完全轟散,而它看上去只是稍微暗淡了一些而已。   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的抱石子大驚失色,那道金色光柱的速度極快,只是眨眼的工夫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他來不及抵擋,整個身子呼的一下向後彎去,憑藉龐大妖力的幫助,他的身體折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後腦幾乎貼到了腳後跟。 ∼第一百六十章∼     那道金色光柱毫無窒礙的擦著抱石子的身體飛過,轉眼就消失在遠處的天邊,抱石子直起身來,這才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滲出了一身冷汗,回想起剛才那道金色光柱不可思議的力量,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他,也不由得心驚不已。   一旁正躲閃著那面巨網的楚白卻是心中狂喜,方才九幽星君發動攻擊的一剎那,他那龐大的神識就已透空而出,那道金色光柱勢如破竹的將抱石子的電龍轟碎時,楚白的神識已經將它完全的掃瞄了一番。   那道金色光柱內蘊涵著的力量並不是很大,嚴格說起來比起抱石子的電龍內蘊涵的妖力還要遜色一個等級,但是九幽星君的手法極為巧妙,在那道毫不起眼的細細光柱內,無數細小到極點的能量團,組成了無數個陀螺一般形狀的能量團,而這億萬個極為細小的陀螺能量團,又構成了一個巨大的陀螺能量團,而那道金色光柱的尖端,就是這個結構複雜到了極點的陀螺尖端。   這道金色光柱從九幽星君指尖迸出的一剎那,這個巨大的能量陀螺就在急速的旋轉著,抱石子的妖力雖然強大,但是遇到這旋轉的陀螺,卻沒有辦法把力量用在實處,大半的力量都被旋轉的力量卸開,擊在了空處。   而急速旋轉的陀螺,卻像是一個鑽頭一般,集中全部力量向前突進,此消彼長之下,抱石子的妖力即使在力量強度上稍勝一籌,可也不得不敗下陣來。   如此精密的力量運作,讓楚白感到無比的敬佩,雖然現在與九幽星君還是屬於敵對,但是對於這麼巧妙的能量運作方式,楚白還是很樂於模仿一下的。於是他一邊心不在焉的躲閃金色巨網的不斷撲擊,一邊在心裡無數次的模擬著能量的運作,試圖用自己的修真力,再現這種奇妙的攻擊。   楚白這邊還在研究的時候,抱石子那裡卻打得非常熱鬧。抱石子本來就是個好鬥分子,他的傾力一擊這麼輕易的被人擊破,並沒有讓他退縮,相反的,他的戰意反而益發的旺盛,被鬥志沖昏頭的他,甚至無視實力的差距,再次向九幽星君發動潮水般的攻擊。   抱石子修行兩千餘年,修為自然是極為可怕的,然還奈何不了身為仙人的九幽星君。而在抱石子的全力施為下,不願意全力出手的九幽星君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兩人在乒乒乓乓、你來我往中,打得頗為熱鬧。   纏鬥了片刻之後,九幽星君也是心頭火起,一狠心正打算冒著被仙界發現的危險,全力出手斃掉抱石子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突然傳來嗤的一聲輕響,緊接著楚白欣喜的大叫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九幽星君回過頭去,正好看到楚白閃電般從巨網旁掠過,一道亮白色光芒從他指間噴出,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將那面巨網一分為二。   九幽星君頓時大吃一驚,因為那道亮白色光芒,正和他先前一舉擊破電龍的金色光柱極為相似,可以說除了內部沒有金色光柱那麼精密、那麼複雜之外,幾乎就是同一個手法。   順手一拳擊開又纏上來的抱石子之後,九幽星君疾退數百米,然後臉色不善的說:「這麼快就學會我的破天指,看來我倒是小看你了!」他現在心裡別提有多懊惱了,這破天指即使不是他的看家本領,倒也是門絕技,沒想到就這麼被楚白偷學了去。   其實方才楚白的神識分析那道金色光柱的時候,九幽星君就已經發現了他的舉動,然而他自恃身份不願意出手,更何況他不相信楚白這麼一個毛頭小子,能在一眼之間學會他的招數,所以這才沒有干涉,哪想到現在追悔莫及,平白給楚白送了個好處。   「前輩神技,晚輩只是學了個皮毛而已!」楚白微?著躬身說道。心裡真是大爽,只是他知道自己確實是學到了一點皮毛而已,或許再研究個幾年,可以達到九幽星君使出來的水準,但現在若是和九幽星君的破天指對上,那他肯定是輸定了,因此態度還算恭敬。   見他態度如此恭敬,九幽星君也沒有辦法借題發揮,更何況楚白完全是憑藉自己的才能偷學破天指,沒有一絲取巧之處,九幽星君縱然心中暗自惱怒,可是他身為仙人,卻也不願因此遷怒於楚白。   頓了頓之後,九幽星君心中打定主意,再也不能這麼糾纏下去,否則天知道楚白還要偷學自己幾門絕技,自己只不過是礙於誓言前來幫忙的,若是到最後反而把幾個獨門絕技賠了出去,那未免有些太得不償失。   「看來方才是我小瞧你了,也罷、也罷,就讓你們開開眼,看看萬里山河圖的真正威力吧!」九幽星君打定了盡快解決戰鬥的主意之後,終於不再保留實力,打算全力出手。他的話音剛落,散發著點點金光的萬里山河圖再次從他袖中飛出,逕自來到楚白與抱石子的頭頂。   「展!」雙手在胸前捏成一個奇怪的法印,九幽星君神色肅穆的低聲喝道。萬里山河圖猛地一震,徐徐展開,無數金光如同細小的金蛇一般從內竄出,在空中不住的扭曲飛舞。   楚白微微一驚,稍稍後退了半步,龐大的修真力噴湧而出,按照剛剛偷師來的破天指的運轉方式迅速運轉起來,無數道亮白色光芒在他身旁不住吞吐,遠遠望去,就如同有無數把利劍環繞在他身旁一般。   「班門弄斧!」九幽星君微微一哂,突然面色一正,低喝道:「捆!」   那在天空不住游動的萬道金光,突然詭異的扭曲起來,然後隨著九幽星君的右手一指,向楚白與抱石子撲去。   楚白大吃了一驚,順手一扯身旁的抱石子,毫無徵兆的向後疾退,但是那萬道金光的速度極快,他和抱石子只不過後退了百米,已經被那些金光追到。   無數道金光如同一條條細小的金蛇一般,不住向楚白與抱石子纏來,抱石子大喝了一聲,一拳向前搗去,龐大的妖力從他的拳頭處噴出,如一條洪流一般向前湧去,巨大能量噴湧時發出的隆隆巨響響徹天空,一直傳到幾十里外才消逝在空氣中。   然而讓楚白與抱石子驚訝不已的是,那萬道金光卻如同逆流而上的泥鰍一般,抱石子的妖力雖龐大,但是那些金光卻在巨大的妖力流內逆流直上,竟然是毫無窒礙的向兩人撲來。   由於兩人都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番情景,因此當那萬道金光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楚白只來得及將自己那龐大的修真力實質化護住全身,就任由那些金光如同絲線一般將自己纏繞起來,至於身旁的抱石子,卻早已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了。   金光剛剛纏了上來,楚白就開始暗暗叫苦,那些金光也不知是什麼力量,縱然只有細細的一道,蘊涵的力量也不是特別大,可是無數道金光纏上來,即使楚白有修真力護身,也是被纏得動彈不得,幾次催動修真力,想要震開這些金光,卻不管使出多大力量,那些金光都會迸發出更大的力量,把自己的修真力壓制回去。   幾次嘗試之後,楚白只有無奈的放棄努力,轉而放出神識,開始細細分析那些金光,指望可以像方才偷學破天指那樣,弄明白這些金光的構造和運作方式,這樣說不定還能找到脫困的辦法。   九幽星君自然清楚他的這些小動作,他只是冷冷一笑,伸手輕輕一點,低喝道:   「收!」   萬里山河圖猛地一顫,那無數道金光突然如潮水一般,向萬里山河圖內投去,被這些金光包裹在內的楚白與抱石子自然也不例外,被帶動著向萬里山河圖內投去,兩人大驚之下更是拚命掙扎,仍然無計可施。   金光一閃而逝,滿天金光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消失不見,而原本被金光捆住的楚白與抱石子也不見蹤跡,顯然是被帶入了萬里山河圖中。   九幽星君輕輕一笑,伸手一招,萬里河山圖重新又恢復成卷軸一般的模樣,乖乖投入他的手中,被他收進袖中。   「哼哼!」九幽星君拍了拍袖子,得意的笑道:「你們倆就給我乖乖的在裡面待著吧,等我什麼時候氣消了,自然會放你們出去的!」他長笑一聲,身形一展,轉眼消失在天邊。   天邊透露出金黃的色彩,在遙遠的地平線,一團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巨大火球悄悄躍起,那明亮但並不刺眼的光芒,將大地完全照亮,因為混戰而顯得一片狼藉的大地,在這柔和的光線中,也顯得沒那麼淒慘。   天終於亮了。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楚哥兒,我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轉多久?」飄浮在空中的抱石子回過頭來問道,摩尼漩金劍在他手中轉動著,無數金色以及藍色的電芒在劍身周圍不住跳動。   「我也不知道!」楚白皺起眉頭看著四周:「這裡是個奇怪的地方,我的力量還不足以看透這裡!」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一個無比美麗的空間,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巨大草原,無數鮮艷的鮮花在碧綠的嫩草中不住搖曳,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純淨的如同仙境一般,就連這裡的空氣也顯得無比清新。   但是這裡雖然美麗,看在楚白眼裡卻總覺得不自然,因為實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根本沒有一點瑕疵。楚白的神識掃過,發現這裡的每一根青草、每一朵鮮花,都是同樣的完美,不管是它們舒展的角度還是色澤。   「他媽的,那個可惡的小子,到底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來了?」抱石子惡狠狠的罵道,總算他還知道「那個小子」是個仙人,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因此沒有罵出什麼太難聽的話。   「由先前的遭遇來看,我們應該是在那個法寶,也就是萬里山河圖中。」楚白皺起眉頭,輕輕歎了口氣:「這樣就麻煩了,通常這種法寶都很難纏,何況這個萬里山河圖又是仙器,鬼才知道我們要在這裡困多久!」   「啊││在這裡再待下去,我會發瘋的!」抱石子憤怒的仰天咆哮道:「都怪耶律齊那個兔崽子,沒事搞什麼內亂,害老子被困在這裡!」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天空產生一陣扭曲,地面上的青草迅速的枯萎了下去,無數淡淡的青色氣體從地上升起,漸漸在空中聚成一人高的青色氣團,然後不住的扭動起來。   楚白與抱石子驚訝的對視一眼,頗有默契的分散飛開,隱隱呈斜角夾著那個青色氣團。在他們看來,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誰知道會有什麼危險,謹慎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那團氣團並沒有扭動多久,片刻之後,氣團漸漸化成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看清了這個男人的面貌,楚白與抱石子都是低呼一聲,臉上頓時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個男人的面貌竟然是率領激進派妖怪們叛出妖怪聯盟的耶律齊。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是隨便說說,怎麼這小兔崽子就出來了?」   即使是神經大條的抱石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看著眼前的耶律齊,張嘴結舌的叫道。   「不知道,難道是那個仙人與耶律齊鬧翻了,乾脆把他也困到這裡來了?」楚白詫異的說道,不過話一出口,他就苦笑了起來,若說是某個魔頭會這麼幹,或許還可能,不過以仙人那種高傲的性子是絕對不屑於幹這種事。   「管他是怎麼來的,先打了再說,反正他也不是找我們敘舊的!」驚訝過去之後,抱石子立刻恢復了本性,他摩拳擦掌的叫道,一副忍不住就想撲上去,開始大打出手的樣子。   不過還未等他把念頭付諸行動,對面的耶律齊咆哮一聲,氣勢洶洶的先撲了過來,周圍空氣被他的這一撲所帶動,捲起無數的巨大漩渦,地面的花草紛紛被捲到空中,更被撕成了碎片。   楚白皺起眉頭,還未來得及喝止,抱石子歡嘯一聲迎了上去,轉眼之間與耶律齊打成一團。看到這一幕,楚白也只得搖頭苦笑,反正耶律齊與己方也是屬於敵對關係,就由得抱石子去胡鬧吧!   抱石子與耶律齊都是妖族中的佼佼者,前者修行兩千餘年,雖然生性單純,並沒有刻苦修行,但是兩千年積攢下來的妖力也是極為龐大,而後者則是妖怪近幾百年來的天縱之才,不僅天資過人而且修行刻苦,即使妖力的渾厚程度要比抱石子弱小一大截,然而情急之下死纏死鬥,抱石子也不能迅速結束戰鬥。   不過抱石子生性好鬥,對手的難纏不但沒有讓他憤怒,反而更讓他充滿戰意。他興奮的大吼著,發動了潮水般的攻勢,那龐大的妖力每一次與耶律齊的妖力碰撞,都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響,巨大的震波讓方圓千米內的大地變成一片狼藉,出現無數縱橫的巨大裂口,如同傷口一般佈滿大地。   奇怪的是,只要抱石子與耶律齊的力量稍微緩和一些,大地上的巨大裂縫就會緩緩合攏,那些被兩人龐大力量摧毀的花草也會重新由地下冒出頭來,並且迅速長高,顯然一旦兩人之間的戰鬥結束,這裡又將恢復原狀。   楚白知道萬里山河圖內可能是九幽星君開闢的空間,那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現象就沒什麼可驚訝的,因此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拚鬥中的兩人身上。當然,他並不是擔心抱石子才這麼做的,他只是因為太無聊了。   看了一陣之後,楚白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或許是抱石子想多享受一下戰鬥的樂趣,並沒有使出全力,這樣一來雖然讓戰鬥更加的精彩刺激,但是在楚白看來,卻實在是太無聊了││在這陌生的環境內,連能不能出去還不確定呢!竟然還有時間和敵人打鬧。   「抱石子,若是你還不能打起精神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楚白挑起眉毛揚聲叫道。   正打得火熱的抱石子猛地一激靈,楚白言語中的不滿是顯而易見的,就連遲鈍的他都能聽出來。   「小兔崽子,你乖乖受死吧,老子不和你玩了!」抱石子不敢再和耶律齊糾纏下去,他獰笑了一聲,右手輕輕一招,摩尼漩金劍倏地出現在他手中,藍色的電芒不住跳躍,那龐大的力量讓周圍的空間也波動了起來。   「乖乖伸頭被老子斬一下吧!」抱石子暴喝一聲,巨大的摩尼漩金劍突然迸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強光,無數藍色電芒從劍身上迸出,在空中扭曲糾纏,漸漸聚集成一個巨大的電球。在無數電芒的爆響聲中,他重重的一劍斬下,那個巨大電球瞬間崩潰,重新化成無數電光附在劍身之上,隨著他這一斬向耶律齊撲去。   巨大的妖力中攙雜著無數藍色電芒,如同一條洪流般向耶律齊捲去,那浩浩蕩蕩的力量湧過,詭異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周圍的空間卻在不住的扭曲,讓周圍的景物看起來都像是變了形一般。   楚白心中一動,心裡似乎隱隱有了一絲明悟飄過,他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想要抓住那瞬間閃過的思緒。   耶律齊尖嘯了一聲,面對這無堅不摧的妖力洪流,他不退反進,渾身閃爍著明亮的青色光芒,一頭撞進了妖力洪流之中,然而面對抱石子兩千年修為的全力一擊,他就像是在海嘯中掙扎的小船,抵抗了不到一秒就被洪流完全吞沒。   巨大的妖力洪流呼嘯著捲過,漸漸消失在遠處,抱石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偷偷的看了看楚白的臉色,然後裝模作樣的歎道:「好小子,還真難纏,好不容易把你打發了!」   他的這點心思楚白怎麼會不知,但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為了抱石子的玩鬧而開口責備。因為就在抱石子的妖力徹底將耶律齊吞沒的一剎那,楚白的龐大神識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耶律齊並沒有被抱石子的龐大妖力徹底化為灰燼,他就像出場時一樣,又化成了一團青色霧氣,然後分成無數道細小的霧氣,重新回到了大地之內。這詭異的一幕,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生物滅亡時那應有的場面。   難道說眼前這個耶律齊並不是真正的耶律齊?楚白的心中,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嚴格說來是有可能,因為他與抱石子所在的空間是在那個萬里山河圖內,既然如此,那麼這個空間內的一切應該是由萬里山河圖控制,因此能弄出一個幻化的耶律齊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只不過還不清楚萬里山河圖弄個假的耶律齊出來又有什麼用?   仔細思索了片刻,楚白越想越肯定這個猜測,於是他把猜測告訴了抱石子,想要聽聽他有什麼看法。   「這個耶律齊是假的?」抱石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隨即困惑的撓了撓頭:「不過這個鬼地方弄這麼一個假人出來幹什麼?它不會以為憑一個假人就可以難倒我們吧?」   「你問我,我問誰去?」楚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過他本來就沒指望抱石子能夠解答自己的疑惑,因此聽到他這麼說,倒也沒有失望。   「管它做什麼啊!」抱石子撓了撓頭,笑了起來:「我們只要找路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就可以了,管它是弄個人,還是弄條龍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頭頂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悠揚的長鳴,那是一種不知名的生物所發出的奇怪吼聲。隨著這聲長鳴,一直遮蓋住天空的厚厚雲層突然湧動起來,在雲層中有無數亮白的閃電正不住的穿梭著,隱隱有隆隆的雷聲傳來。   「我靠,這回又要出來什麼人物啊?」抱石子驚訝的抬起頭來,忍不住大罵起來。   彷彿是回應他的話一般,雲層一陣湧動,一顆巨大的頭顱從雲層中探了出來,兩顆燈籠般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二人,彷彿與他們有殺父奪妻之恨一般。   「不會吧?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抱石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身旁的楚白也是一臉震驚,因為從雲層中探出來的巨大頭顱正好是屬於兩人都不陌生的強大生物。   那是││一條龍。   雲層中的巨龍緩緩在雲層中游動,天空的雲層都被牠這個動作帶動,隨著牠一起翻滾起來,不時有幾道粗大的閃電從雲層中劈落,在轟然巨響聲中,惡狠狠的轟在大地之上,掀起無數泥土碎石。   楚白與抱石子對視一眼,都是苦笑不已。龍是由上古異獸「蛟」修行而來的強大生物,嚴格來說是屬於妖族的。但是牠的實力絕對是處於妖族的頂點,幾乎能與仙人相提並論,就算楚白與抱石子都是位於這個世界頂點的強者也不敢輕易招惹。   「這下麻煩了,怎麼出來一個難纏的傢伙啊?」抱石子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即使他天性好鬥,但是面對號稱妖族最強者的龍也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楚白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進入空間後的經歷,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明悟,他用力的一擊掌,低聲叫道:「我明白了,這個萬里山河圖不愧是仙器啊!」   「怎麼?楚哥兒你想到了什麼?」抱石子好奇的轉過頭來問道。   「我們被封進了萬里山河圖,這個應該是不會錯的!」楚白分析道:「而這裡出現的假冒耶律齊以及現在的龍,都是萬里山河圖搞的鬼。你仔細想想,為什麼他們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你提起他們的時候才會出現?」   「你是說……我們提起什麼,這裡就會出現什麼?」抱石子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通了楚白的言下之意,開口問道。   「應該是這樣沒錯!」楚白點了點頭。   「這麼說他們都是假的?」抱石子突然興奮了起來,他摩拳擦掌的叫道:「那我們還等什麼,把這些假冒的傢伙全部滅掉算了!」   楚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等抱石子徹底安靜了下來,這才開口問:「你覺得先前那個假冒的耶律齊實力如何?」   「這個……」抱石子仔細思索了一下:「應該和真人沒什麼區別,我覺得還是很強的。」   「那不就得了,根據這個猜測,現在這條龍雖然不是真實的龍,但是實力應該不差,與這樣一個強敵無緣無故的打鬥,可不是我們該做的。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逃出這裡,若老是和這些憑空虛構出來的敵人大打出手,恐怕等我們累死,也逃不出去。」   「那你說怎麼辦?我可不認為這條龍是來找我們聊天的!」抱石子無奈的聳聳肩,指了指頭頂雲層內翻滾的巨龍,由雲層的高度來看,就在剛才兩人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雲層下降了一大半的高度,在雲層中跳躍的閃電幾乎是挨著兩人的頭頂轟鳴著。   「真不愧是仙器啊,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這個地步的,不過若是實力差一些的修真被封在這裡的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累死了。」楚白搖了搖頭,由衷佩服的歎道。   「楚哥兒,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吧!」抱石子抬頭看著頭頂正不住下降的巨龍說道。   這時天空的雲層開始急速的旋轉起來,一個直徑足有十里的巨大雲層漩渦正在緩緩成形,雖然不知道這個漩渦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放心,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是有辦法!」楚白微笑著說道,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悠然道:「這裡既然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那麼如果劈開這個空間會怎麼樣呢?」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抱石子興奮的叫道,隨即眉頭一皺:「楚哥兒,話是這麼說,不過那仙人肯定也能想到這點,他不可能不做防範吧?」   「防範肯定是有的,但是我想肯定不會太強,畢竟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直接劈開空間的人還是太少,那個仙人應該不會在這個空間加上太強的禁制。」楚白淡淡道:「而且不要忘記了,我的手裡也有一件仙器破天刃呢!」   抱石子眼前一亮,楚白的破天刃也是仙器,更何況破天刃又是一把能夠劈開空間的仙器,正好是萬里山河圖這類法寶的剋星,說不定楚白真的可以劈開空間,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呢!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點動手吧!」抱石子摩拳擦掌的叫道。   楚白微微一笑,身前亮芒一閃,破天刃隨他的心意從乾坤袋中飛出,懸浮在他身前。楚白伸手握住破天刃,微微調息了片刻,突然大喝了一聲,由修真力實質化所化成的白色火焰從他體內噴湧而出。   龐大到無法想像的修真力順著手臂湧入了破天刃之中,銀白色的刀刃突然綻放出讓人無法逼視的亮光,龐大的力量毫不間斷的湧入破天刃內,讓破天刃散發出的光芒益發強烈了。   當破天刃內的修真力達到飽和之後,原本讓人無法逼視的強光一收,破天刃重新又變成一把樣式奇怪的小刀。與先前不同的是,一波波沉重的幾乎讓人窒息的壓力正從破天刃內散發出來,如漣漪一般,一圈圈的向四周擴散,周圍的空間在這股龐大壓力下,不自然的波動著,呈現出詭異的波紋。   天空的雲層一陣劇烈波動,在雲層中游動的巨龍,彷彿感覺到了威脅,牠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鳴,在雲層內快速的翻滾起來,在兩人頭頂的那個雲層漩渦,也因此更快的成形。漸漸的,一道湛藍亮光在漩渦的中心處凝聚,即使不用神識掃瞄,楚白也可以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正瘋狂的向那個湛藍亮光處聚集。   「楚哥兒,要快點了,我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頭頂上的那個大傢伙似乎要給我們一個巨大的驚喜。」抱石子抬頭看著頭頂雲層漩渦中心處那個湛藍的亮點,頭也不回的叫道。   楚白點了點頭,神色肅穆的握住破天刃,緩緩將它舉過頭頂,雖然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但是方圓一里之內的空氣彷彿都被這個動作牽動,所有的空氣都流了過來,讓他的周圍狂風大作。   「開!」當破天刃到達最高點的一剎那,楚白大喝一聲,緊握著破天刃重重斬下,一道絢麗的金光從破天刃內湧出,以好似要將整個天地都劈開般的威勢劈落。   整個空間都在這一斬中震動了一下,無數淡金色波紋不知道從哪裡湧了出來,迅速糾纏在一起,組成了一面巨網,擋在斬下的那道金光之下,還有不少淡金色波紋,如同一條條金蛇一般,蜿蜒著向楚白纏去。   抱石子咆哮了一聲,掄起巨大的摩尼漩金劍,那龐大的妖力如同洪流一般湧出,將那些向楚白纏去的淡金色波紋統統搶先捲走,讓全神貫注的楚白暫時沒有了後顧之憂。   頭頂雲層中的巨龍憤怒的咆哮起來,牠在雲層中劇烈的翻滾,帶動著雲層,如同爆怒的大海般不住翻騰。在那個巨大的雲層漩渦中心,湛藍色的光芒益發的明亮了,周圍的天地元氣如同發了瘋似的向那裡湧去,但是由於楚白的龐大修真力的擾亂,天地元氣顯得有些混亂,反而阻礙了湛藍色光芒吸收天地元氣的速度。   噗的一聲悶響,楚白斬出的這一刀勢如破竹的劈開了那面由淡金色波紋組成的巨網。可是整個天地之間,淡金色波紋何止有億萬,一面巨網被楚白斬開,另一面巨網立刻又攔在了他的面前。   能量與能量相交時的悶響不絕於耳,灌注了楚白全部力量的破天刃發揮出了讓人無法想像的威力,由淡金色波紋組成的巨網並不是凡品,卻在破天刃之下連半秒也無法支撐,轉眼之間,已有上百張巨網被斬落的破天刃撕開。   然而淡金色波紋組成的巨網實在太多,毫不誇張的說,整個空間內幾乎都是這種巨網,破天刃雖然威力無比,但能夠斬盡數目千萬的巨網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在連續斬開了一千一百六十二張巨網之後,楚白灌注在破天刃內的龐大修真力終於消耗的差不多了。與方才相比,顯得黯淡的破天刃在破開一面巨網之後,停頓了一下,只是這半秒的工夫,上百面巨網撲了上來,一層層的擋在了破天刃前面,終於止住破天刃的下劈之勢。   飄浮在空間中的淡金色波紋們彷彿接到了命令似的,層層疊疊的向楚白湧去,想要將這個企圖破壞空間的入侵者徹底抹煞。   護衛楚白的抱石子憤怒的咆哮著,揮舞著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將這些撲來的淡金色波紋徹底消滅。   「楚哥兒,還不行嗎?我快要撐不住了!」百忙之中,抱石子頭也不回的大吼道。   忙於應付這些淡金色波紋的他,還不知道楚白與那些巨網陷入了僵持,他只知道那些淡金色波紋實在很麻煩,他根本不可能支撐太久。   那些淡金色波紋內蘊涵著極為純正的仙弈力,雖然只是極為弱小的一點點,但是畢竟在力量本質上要強於抱石子的妖力。而且那些淡金色波紋還在以極快的速度震動著,抱石子的力量與它乍一接觸,連自己的妖力都被它所帶動,忍不住震動起來。   那些淡金色波紋數量極為龐大,抱石子每次出擊,都要與成千上萬的波紋碰撞,這麼多震動累積下來,就算是抱石子那強悍的肉體也大感吃不消,渾身的妖力彷彿都要沸騰了,這樣一來自然支撐不了太久。   楚白卻沒有時間回答抱石子的疑問,現在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手中的破天刃中,體內的每一分力量都被他聚集了起來,透過手臂輸入破天刃。然而讓他感到無比失望的是,他方纔那一擊是全力出手,體內沒有來得及回氣,根本沒有多少力量可以再供他驅使,因此破天刃不但沒有繼續斬落,反而還漸漸被那些巨網抬了起來。   頭頂雲層中的巨龍突然發出一聲長鳴,巨大漩渦中的湛藍色光芒突然大盛,一股強大到恐怖的波動出現在漩渦之中。從那波動的強度來看,若是被攻擊打中,再加上周圍這些淡金色波紋夾擊,幾個楚白也要魂飛魄散了。   「難道今日我竟然要命絕於此嗎?」楚白的心中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不管從哪方面來看,自己今天似乎真的難逃一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誰料楚白的念頭剛剛興起,一直沉睡在他體內的翻天戰甲突然一顫,緊接著,一道龐大而又精粹的仙弈力從翻天戰甲內湧出,迅速充斥在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股仙弈力是如此龐大,以至於楚白甚至覺得身體有些腫脹,彷彿要被漲破了一般。   楚白的心中真是又驚又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翻天戰甲竟會支援自己││要知道以前他可是試過無數種手段,都沒有辦法調用翻天戰甲內的仙弈力,但是既然有了如此龐大的仙弈力,若還不能斬開空間逃出去,未免有些太對不起翻天戰甲。   楚白迅速調集起體內的仙弈力,毫無保留的注入破天刃,龐大的仙弈力剛剛湧進破天刃,有些黯淡的破天刃頓時一亮,突然爆發出比方纔還要明亮百倍的強烈光芒,幾乎要讓人懷疑楚白手中的是一個小太陽。   得到充足仙弈力支援的破天刃興奮的震動起來,對於原本就是仙器的破天刃來說,仙弈力無疑是它極為熟悉以及十分親切的力量,現在再次接觸到這熟悉的力量,彷彿又重新回到了當年在原主人破虛真人手中的時候。   楚白卻沒有在意破天刃的興奮,得到了充足仙弈力支援的他,若還不知道抓緊時間破開空間的話,那真是個超級大傻瓜。   在楚白的驅使下,破天刃輕輕一顫,一道比方才小的多、但絢麗多了的金色光刃從破天刃的尖端噴出,毫不停留的斬在面前的數百張巨網上。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止了,瘋狂向抱石子撲來的淡金色波紋們停止了進攻,頭頂雲層中蓄勢待發的湛藍色光芒也停止了波動,就連瘋狂揮舞著摩尼漩金劍的抱石子似乎同樣呆立在那裡,他的表情還保持著半秒前的樣子。   整個空間內,只有楚白一人仍然在動。   嘶啦一聲輕響,數百張巨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破裂,這一聲輕響,彷彿是一個信號,各種聲音又回到了空間之內,僵立不動的抱石子忽然大吼著,揮動起摩尼漩金劍,渾然不知剛才片刻的停頓。   在巨網破裂的地方一個巨大的裂口憑空出現,透過這個裂口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邊熟悉的景色,顯然這個裂口就是逃離萬里山河圖的通道。   一直向楚白瘋狂發動攻擊的淡金色波紋突然全數放棄攻擊,轉而向那個巨大裂口撲去,密密麻麻的淡金色波紋鋪天蓋地的撲至,想要將那個巨大裂口封住。   楚白鼓起體內殘餘的最後一絲仙弈力,再揮出一刀,一道絢麗的金芒橫空出世,將蜂擁撲來的淡金色波紋統統淹沒。楚白抓住這點空隙,回頭大喝道:「還等什麼,還不趕快進去!」   抱石子如夢方醒的應了一聲,當即化作一道青光,衝進裂口之中。   楚白望了望蜂擁而來的淡金色波紋,猛一咬牙,緊隨著抱石子衝進裂口,幾乎是他衝進裂口的同時,無數淡金色波紋蜂擁而至,不過眨眼工夫,就將裂口封得嚴嚴實實,卻沒有一道淡金色波紋越過裂口向楚白等人追去。   空間與空間之間的距離可能極其遙遠,也可能只有一壁之隔,楚白與抱石子穿越裂口回到原本世界,也不過是不到半秒的時間。當眼前再次一亮,楚白環顧四周,看到周圍因為先前大戰而顯得一片狼藉的地面,不知怎麼心裡卻湧起一股親切的感覺。   「咦?我正想放你出來,沒想到你竟然能自己出來!」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有人在楚白的身後笑道:「九幽啊九幽,這回你的虧可吃大了,你這個萬里山河圖算是廢了,沒有百年時間是沒有辦法恢復了,我看你這趟回去,怎麼和你爺爺交代!」   楚白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什麼人能站在身後而不讓自己察覺?他閃電般的回過身去,看清了身後人的相貌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不久前,才有過數面之緣的炎鷲上人。   「上人怎麼有空下來了?」楚白笑嘻嘻的躬身施禮,他知道這位古仙人性格喜怒無常,是個惹不起的人,因此在禮數上不敢有絲毫怠慢。   「咦?怎麼是你?」抱石子回過頭來,看到炎鷲上人後,頓時嚇了一跳,他還記得初次見到炎鷲上人時吃到的苦頭。   「抱石子,不得無禮!」楚白回頭斥道,正想向炎鷲上人告聲罪,卻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在炎鷲上人身後不遠處,有個神色萎靡的人,正是先前與自己大打出手將自己封進萬里山河圖的那個仙人九幽星君,而炎鷲上人剛才的後一句話,似乎就是對他說的。   楚白困惑的視線落在了炎鷲上人手中握著的那個卷軸一般的東西,那正是萬里山河圖,只不過現在萬里山河圖上光芒不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破卷軸。   炎鷲上人看到了楚白臉上的困惑表情,他促狹的擠了擠眼睛,緩緩笑道:「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   楚白困惑的點了點頭,炎鷲上人大笑了起來:「能遇到你,我也有些意外,其實我是為這小子來的!」他指了指神色萎靡站在他身後的九幽星君。   楚白愣了一愣,隨即心頭雪亮,看來那個仙人私自下界的事情敗露了,炎鷲上人是來抓他回去的。   炎鷲上人笑了笑說道:「看來你猜出了我的來意,那麼你先等等,等我處理完他的事情再說!」   楚白恭敬的應了一聲,退的遠遠的。   炎鷲上人回過頭去,神色一整,正色道:「葉子旭,你違反仙界之令私自下界,還插手下界妖族之事,你可知這是大罪?」   「既然是上人親自前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九幽星君葉子旭神色萎靡的說道。   身為仙界一員,他自然清楚炎鷲上人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自己的爺爺來了見到他也不敢得罪。   「既然你承認了,那麼我要帶你回去,將你交給戒律院定罪,若是你有不服的地方現在就說出來,否則我要將你押回去了!」炎鷲上人神色肅穆的表示。   「我沒什麼可說的,上人請動手吧!」葉子旭垂頭喪氣的說道。   「好!」炎鷲上人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右手輕輕一抖,一個金色亮點從他指尖射出,閃電般沒入葉子旭體內。   金色亮點剛剛入體,突然在葉子旭體內膨脹擴大,化成一個金色圓環,鎖在他的心臟位置處。   葉子旭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炎鷲上人的困仙鎖鎖住了他的力量,讓他勉強只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的實力,這是為了防止犯罪的仙人逃跑所設的禁制。   做完這一切,炎鷲上人回過頭去,向楚白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見到他示意,楚白向抱石子吩咐了幾句,急忙飛過來。   「說吧,你小子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又是怎麼被封進萬里山河圖裡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白之後,炎鷲上人笑著問道。   楚白苦笑了一下,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仔細的敘述一遍,炎鷲上人倒是聽得滿投入,不斷插話詢問細節,看他那副表情,顯然是當成聽故事消遣一般。   終於把整件事情講了一遍,楚白無奈的攤開雙手:「事情就是這樣了,晚輩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哈哈!」聽完楚白的敘述,炎鷲上人彎身大笑起來,還一會兒才直起身來,一臉驚奇的上下打量著楚白,好半天才搖頭道:「真沒想到被萬里山河圖封住,你竟然都能跑出來,看來我還低估了你的實力。」   一旁偷偷旁聽兩人談話的抱石子不服氣的插嘴叫道:「那鬼玩意有什麼可怕的,楚哥兒這不是跑出來了嘛!」   楚白搖頭苦笑,他對自己的實力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沒有翻天戰甲突然支援的精粹仙弈力以及擁有能夠劈開空間的破天刃,打死他也不可能逃出萬里山河圖。   炎鷲上人卻不知道這些曲折,聽到抱石子的話,他只是冷笑一下:「你當萬里山河圖是什麼?   那是仙界幾大仙器之一,就算是仙人被封進去,想要逃出來,也要費一番手腳。「他回頭看了看楚白,又一臉詫異的笑道:」看來你的實力倒也不差了,嗯,回去一定要拿這個消息去找紅石老頭換幾杯酒喝!「   聽到炎鷲上人的話,楚白也只有苦笑無言以對。   炎鷲上人看了看天色,轉過頭來笑說:「也罷,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否則待久了,仙界的那些好傢伙們會埋怨的。」   聽他這麼說,楚白這才發現現在竟然是中午時分,自己與抱石子被封進萬里山河圖後,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早上,當即微微躬身道:「那麼晚輩就不挽留前輩了。」   炎鷲上人點了點頭,向那個仙人葉子旭招了招手,轉身準備離去。   這時楚白突然心中一動,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疑問,急忙開口叫道:「前輩請等一下!」   炎鷲上人詫異的回過身來,楚白迎上去躬身施禮,然後急切的問:「晚輩還有一事想要請教這位葉前輩,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炎鷲上人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笑了起來:「這小子算起來雖然歲數比你大,但是若說起輩分也就是和你差不多,當前輩還是沒這個資格的,也罷,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謝前輩!」楚白躬身施禮,回過身去,向萎頓在一旁的葉子旭問道:「葉兄,小弟可否請教你幾個問題?」得到了炎鷲上人的提醒,他乾脆把稱呼一換,與葉子旭兄弟之稱,畢竟不管怎麼說,葉子旭也是一位仙人,能夠與他緩和一下關係總是好的。   「哼,你要問就問吧!」葉子旭悶哼了一聲,神色不善的說道。他也是聰明絕頂之人,見炎鷲上人與楚白如此熟悉,就知道當初是自己誤會了楚白,因此雖然心情惡劣,還是勉強保留了幾分禮數。   「我想請教葉兄,耶律齊是如何和葉兄聯繫上的?我想以葉兄的身份地位,耶律齊應該沒有機會結識葉兄吧?」楚白緩緩開口。   早在確認了葉子旭的身份時,他就有這個疑惑,想那耶律齊不過是修行數百年的妖怪,雖然在妖族內部稍有名氣,可怎麼可能與素來有些瞧不起妖怪的仙人扯上關係呢?   葉子旭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我倒也不瞞你,其實我與那耶律齊並不相識,我下界之後,曾經遇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在追蹤他的過程中,耶律齊手持我年少之時留下的玉牌來見我,請我為他辦幾件事,因此我才在他那裡留了下來。」   「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楚白大有興趣的問道:「那人是什麼模樣?」   「不知道!」葉子旭搖了搖頭:「他一身黑袍,腰間繫著一條紅腰帶,頭臉都蒙在袍內,望去只是漆黑一片,以我之能竟也無法看清他的相貌!」   楚白頓時大吃一驚,葉子旭描述的人怎麼那麼像青河滔?只不過青河滔先前施展同歸於盡的法術,早已在將自己拋到異空間時就魂飛魄散了,這是自己確認過的事情。難道青河滔沒死?這未免太扯了,魂飛魄散都不死,那這人豈不是無敵了?   「看來應該是另有他人,青河滔不可能沒有死。」楚白喃喃自語道。豬笑「青河滔?他是什麼人?」一旁聽得頗有興味的炎鷲上人突然插嘴問道。   楚白一愣,這才想起來炎鷲上人身在仙界,恐怕對這凡間發生的事情並不瞭解,於是把以前與青河滔等人的種種衝突,簡單的說了一下,一直講到地府之戰中,青河滔施展同歸於盡的法術魂飛魄散,這才算是把自己所知關於他的事情徹底敘述了一遍。   「這青河滔看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聽完楚白的敘述,炎鷲上人皺起眉頭說道。   他這人雖然行事肆無忌憚,完全沒有什麼顧忌,卻從不向普通人出手,因此聽到青河滔幾次向普通人出手的事情多少就有些不屑。   「他自然不是什麼好人!」楚白笑了起來:「說起來他倒也有趣,自稱是什麼第一殉魔使,只是不知那是什麼玩意,晚輩是從沒有聽說過。」   「第一殉魔使?」炎鷲上人臉色微微一變:「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見到炎鷲上人變了神色,楚白好奇的問道:「上人知道這個第一殉魔使是什麼嗎?」   「別吵、別吵,讓我想想!」炎鷲上人揮了揮手。   見他開口,楚白自然遵命,當即走到一旁,和抱石子低聲談笑去了。   炎鷲上人皺著眉頭,這一回憶就是半個多小時,好在在場眾人個個都是苦修多年的人物,這點時間還等得起,只有葉子旭一臉不耐,鐵青著臉東張西望,一副心情極度不爽的樣子。   「原來是他,終於想起來了!」炎鷲上人終於抬起頭來歎道。   楚白立刻湊了過去,大有興趣的問:「上人想起了什麼?那個第一殉魔使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炎鷲上人卻沒有答話,轉過臉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臉上神色不斷變換,顯然心中有著諸多想法。   楚白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雖然知道炎鷲上人對自己不會有什麼惡意,但是被他那古怪的目光盯著,即使是苦修數千年的他也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好在這怪異的場面並沒有維持多久,炎鷲上人終於長歎一聲,收回了視線,突然道:「你收拾一下,隨我去仙界一趟,我想你需要去拜見一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了。」   「什麼?」在場三人都驚叫出聲,只不過楚白與抱石子是一臉震驚的表情,而葉子旭卻是又驚又怒,眼中滿是嫉恨之色。   「他不過是一凡人,有何資格進入仙界?」萎頓在一旁的葉子旭叫道:「更何況是晉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   「住口!」炎鷲上人回頭大喝道:「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何況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哼,等回仙界之後,有你的苦頭吃呢,你還是去考慮一下怎麼推脫私自下界的罪過吧!」   葉子旭沉著臉哼了一聲,嘴唇蠕動了半天,還是不敢觸怒喜怒無常的炎鷲上人,只能把話吞了回去,可是望向楚白的眼神中,又增添了幾分敵意,顯然是把氣撒在楚白身上了。   楚白在一旁神色尷尬的聽著兩人爭吵,還要努力壓制。   而因為葉子旭的不禮貌,抱石子是怒火中燒。   聽到爭吵告一段落,楚白急忙開口問道:「上人,我去仙界不太好吧?畢竟我還不是仙人,這麼隨你回去,恐怕會有人非議的!」   「怕什麼?我帶去的人,有誰敢多說一個字?」炎鷲上人滿不在乎的說:「更何況說起來你也算……哦,總之你跟我走就是了,有些事情我想讓你與仙界之主面對面的仔細聊聊。」   楚白眉頭輕輕一挑,炎鷲上人突然提出要自己到仙界一趟的時候,楚白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在聽到他的話,更加確信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仙界之行,一定是與剛才的話題有關,嚴格來說,是與青河滔有關。   難道說青河滔真有很大的來頭,大到需要炎鷲上人這樣的古仙人也不得不慎重對待?楚白的心中閃過這麼一絲困惑。   「好了、好了,說這些廢話做什麼,快點收拾東西,和你的那個小妖怪朋友交代一聲,然後跟我走吧!」炎鷲上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顯然楚白的遲疑讓他有些不悅。   楚白的心中急速轉動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輕笑道:「那好吧,晚輩就隨上人走上一趟,正好可以去拜見師父和師祖他老人家。」   「那好,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你收拾、收拾,這就跟我回去!」炎鷲上人隨意的揮了揮手,心不在焉的說道,臉上的神色卻顯得有些沉重。   「不必了,晚輩和抱石子交代幾句就可以走了!」楚白微微躬身說道。   炎鷲上人也沒有異議,揮了揮手,示意他去,然後不再說話。   楚白再次躬身施禮,才向抱石子飛去。   抱石子見他飛來,早把才纔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一迎上來就滿臉羨慕的問道:「楚哥兒,你真的要去仙界?」   「嗯,你應該聽到了,由不得我不去。」楚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抱石子歎了口氣,喃喃自語:「仙界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夠渡過天劫飛昇呢,抱鶴子和抱松子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誰教你不努力修行呢?」楚白笑著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現在後悔了吧?不過沒關係,我也只是去看看,又不是不回來。你若是想去仙界的話,等回來以後,我就督促你修行,保證用不了幾百年,就可以讓你飛昇!」   「算了、算了!」抱石子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辯解:「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若是要我每日都過那種修行再修行的日子憋也都憋死了!」   楚白微笑起來,這抱石子什麼都好,就是不肯用功,他搖了搖頭,臉色一整,正色的吩咐道:「我走後,你去落日劍派一趟,把我的行蹤告訴唐嚴一聲,免得他著急。另外你們妖怪聯盟對付耶律齊的行動最好先緩一緩,等我從仙界回來後再說,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   「我知道了!」抱石子點了點頭,咧開大嘴笑道:「楚哥兒你就放心的去吧!」   「我怎麼聽著這話總覺得彆扭?」楚白心裡嘀咕著,向抱石子點了點頭,轉身向一旁的炎鷲上人飛去。   「上人,晚輩交代清楚了,隨時可以出發。」楚白來到炎鷲上人身旁時,這位在仙界中極負盛名的古仙人還一臉沉思的站在虛空之中,竟然沒有發現楚白的到來,讓楚白迫不得已只好出言提醒一下。   「哦?收拾好了?那好,我們這就出發!」炎鷲上人一臉驚訝的抬起頭來,有些手足無措的回應。   看到他的反應,楚白心中頓時疑雲大生。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過也沒有時間讓楚白深思,炎鷲上人轉過身去,從懷中掏出一件雞蛋般大小,渾身散發著柔和白色光芒的東西,把它向空中輕輕一拋,口中輕喝道:「開!」   空中頓時爆起一團刺眼強光,當強光散去,一個大約四米長、直徑兩米像蠶蛹一般的古怪東西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是一個銀白色的橢圓形物體,看上去就像是科幻電影裡未來的飛行器一般。楚白卻清楚這個東西散發出的強大力量波動,表明了它的身份,應該是一件有特殊用途的法寶。   炎鷲上人飄到這個古怪東西前,伸出右手食指在上面輕輕一劃,一陣無形的波動閃過,被他手指劃過的地方,無聲無息的裂開,一個漆黑的裂口出現在他面前。   「我們進去吧!」炎鷲上人淡淡道,第一個鑽進。   葉子旭猶豫一下,還是苦笑了下,緊跟在後的鑽進去。   見到他們二人都進去了,楚白回過身向抱石子打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忘了自己吩咐的事,然後也跟著進去。   楚白剛剛鑽進這個古怪的法寶之中,漆黑的裂口就在他身後迅速合攏,讓楚白驚訝的是,這個法寶內卻是另有洞天,這是一個佈置的非常典雅的房間,幾張紅木桌椅錯落有致的擺放在各個角落,甚至在雪白的牆壁上還有幾張古色古香的字畫,看上去就像幾百年前富有一些的百姓家中客廳。   「自己找地方坐!」炎鷲上人頭也不回的說道,自顧自的來到桌前。那張巨大的紅木桌上鑲嵌著一塊拳頭大的玉石,看似古怪卻又無比龐大的力量波動從這塊晶瑩的玉石內散出,緩緩飄蕩在房間內。   楚白應了一聲,順手拉過一把在牆角的椅子坐下,好奇的打量起房間內的擺設。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房間其實只是幻化出來的,這些桌椅擺設同樣是幻化出來的虛影,只不過它們似乎還有著攻擊,或者是防禦的用途。   整個房間輕輕的晃動一下,又恢復平穩,楚白好奇的散出神識向外探去,結果卻驚訝的發現他的神識在穿越房間牆壁時,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擋住了,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你不用費心了,這裡被我的法術封著,你的神識是不可能出去的。」炎鷲上人敏感的捕捉到楚白的小動作,他站在桌前,頭也不回的說道。   楚白微微一驚,訕訕的收回自己的神識,好奇的問:「上人,剛才的那陣晃動是怎麼回事?」   「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坐在一旁的九幽星君葉子旭嘲諷道,自從得知炎鷲上人要帶楚白去仙界,他就一直沒給楚白好臉色。   楚白皺了皺眉,沒有搭理他的挑釁,倒是炎鷲上人回過頭來,警告似的狠狠瞪了葉子旭一眼,才向楚白解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我修煉的一個小玩意『穿雲梭』內,這個穿雲梭沒什麼攻擊能力,但是用來當交通工具還是很不錯的,而剛才的晃動就是穿雲梭啟動時造成的。」   楚白釋然的點了點頭,見炎鷲上人的心情似乎沒有剛才那麼壞了,當即又好奇的問:「仙界與凡間很遠嗎?為什麼要乘坐穿雲梭,難道不可以自己飛過去?」   一旁的葉子旭翻了翻白眼,總算他還記得炎鷲上人的警告,沒有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炎鷲上人倒也有耐心,聽到楚白的詢問沒有一絲不耐之色,回頭解釋道:「仙界是在另一個空間,而且與凡間這個空間並不是簡單的連接在一起,在仙界與凡間之間,還隔著一層我們仙人稱為『天碭流』的巨大能量,這天碭流每時每刻都在劇烈翻騰,就算是我們仙人,若是一不小心被捲了進去,也別想活著出來。   因此,我們仙人想要在仙界與凡間之間穿梭,就必須借助特殊的防護工具,並且選擇天碭流最薄弱的地方通過,這穿雲梭就是用來穿越的工具,而我們現在去的地方就是天碭流活動比較穩定的地帶。「   「難怪這麼多前輩飛昇之後,卻很少回到凡間,原來下界是這麼困難的啊!」聽完炎鷲上人的解釋,楚白搖頭歎息道,對那個天碭流卻是益發敬畏││連仙人都要躲著走,那威力也就可想而知。   「自己護住自己,我們就要穿越天碭流了!」楚白的話音剛落,桌前的炎鷲上人已經沉聲喝道。龐大的仙弈力從他體內噴湧而出,迅速匯入桌上那塊晶瑩玉石。隨著他力量的注入,房間的牆壁突然一亮,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就連桌椅擺設也都蒙上了一層光芒。   楚白也顧不上感歎,深吸一口氣之後,體內龐大的修真力迅速運轉起來,一層一層的包裹在他的身體周圍,如一層層堅硬的鎧甲一般將他保護在內,而他的雙手也沒有閒著,隨著手指翻動,一個接一個的防禦法陣加持在他的身上,讓他身體周圍閃爍起各色光芒。   剛剛做好這一切,穿雲梭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一直充斥在房間內每一個角落的柔和光芒頓時一黯,一股龐大到極點的沉重壓力透過牆壁傳遞過來,重重的壓在楚白的身上。   楚白猛地一顫,全身的骨骼都在這股龐大壓力下咯咯作響,他低喝了一聲,龐大的修真力迅速運轉起來,竭力對抗著這股沉重到恐怖的壓力,不過好在有炎鷲上人的仙弈力,和穿雲梭頂在前面,楚白倒也不顯得太過吃力。   天碭流的範圍似乎極廣,穿雲梭前進了好幾分鐘,那股龐大壓力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楚白眼睜睜看著體內的修真力慢慢消耗,卻也無計可施,只能苦苦的支撐著。就在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聲壓抑住的喘息。   楚白詫異的回過頭去,卻看到葉子旭臉色鐵青的跌坐在一旁,兩隻眼睛如死魚眼般凸起,眼球上更是佈滿了血絲,看上去就像是喘不過氣,快要憋死一樣。   原來葉子旭被炎鷲上人布下的困仙鎖禁制,自身實力只能發揮不到十分之一,這麼一來,雖然天碭流的壓力大部分都被炎鷲上人與穿雲梭分擔去了,但是餘下的力量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抵擋,因此勉強支撐了幾分鐘,他的力量終於消耗的一乾二淨。而失去力量的他,比凡人也只是強那麼一點,立刻就被那股龐大壓力壓倒在地,若不是仙人的體質特殊,恐怕才一剎那就會爆體身亡了。   楚白雖然不知道這些內情,但是只看樣子也能猜出他似乎撐不住了。略微猶豫了一下,楚白低喝一聲,龐大修真力所化的護罩迅速擴大,將葉子旭也籠罩了進來。   得到了楚白相助,葉子旭終於緩了一口氣,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嚇人,他神情複雜的望了楚白一眼,眼中的神色變幻莫測,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過楚白現在卻沒有心思去猜測他心中所想,防護罩的擴大並不僅僅意味著力量的消耗加快一倍,更意味著他承受的壓力也增強了一倍,這麼算下來,他現在的力量消耗速度足足是方纔的三倍以上。   就算楚白有八千年修行積攢下來的修真力做後盾,這麼快的力量消耗也是讓他吃不消的,不過短短幾分鐘,體內充沛的修真力宣告枯竭,身體周圍由修真力所化的防護罩立刻波動了起來,彷彿隨時都會碎裂一般。   楚白的心中暗暗叫苦,若是撤回護住葉子旭的修真力護罩,憑藉這剩下的力量,楚白有把握還可以再支撐幾分鐘。但是他能拋下同伴,只顧自己嗎?答案自然是不能,即使九幽星君葉子旭目前還算不上他的同伴也是一樣。   或許是老天不想讓楚白這麼窩囊的死去,就在楚白的修真力終於耗盡,頭頂的防護罩緩緩消失時,那股龐大的壓力終於消失不見。站在桌前的炎鷲上人歡叫了一聲,有些疲憊的說道:「終於過去了!」   楚白心裡一鬆,一直苦苦支撐著的修真力馬上散去,他這才緩緩坐倒在地,全身的骨骼就像是被千斤大錘重重敲打過一番,真是又酸又痛,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看不出來啊,你倒還挺講義氣,九幽他才和你大打出手,你還肯護著他,不錯、不錯!」桌前的炎鷲上人走了過來,順手抓了一張椅子,在楚白身旁坐下,然後促狹的笑道。   「這個……晚輩倒也沒有多想,晚輩與葉兄雖然略有爭執,畢竟同屬東方修真界,袖手旁觀的事晚輩可做不出來!」楚白訕訕的笑道。   「好,你小子我看得順眼!」炎鷲上人大笑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在楚白肩上,雖然這一掌沒有使用絲毫仙弈力,卻讓油盡燈枯的楚白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板上。   「哦哦,我倒忘了,你現在沒多少力量了吧?」炎鷲上人一拍腦袋,從懷中掏出一顆龍眼般大小,散發著誘人香氣的丹藥拋給楚白:「這個拿去吃了,雖然不能讓你立刻恢復,多少也能起點作用!」   楚白知道炎鷲上人不太喜歡那些俗禮,當下也不客氣,逕自將丹藥拋進口中,坐下調息起來。   炎鷲上人的藥自然是效果非凡,那顆藥丸剛剛入腹,就有一股熱流從腹中升起,迅速擴散到全身,雖然不能讓楚白立刻恢復全部實力,卻多少也緩解了一些疲憊,乾涸的修真力也補充了一些。   穿雲梭輕輕一震,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炎鷲上人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道:「終於回來了,你們兩個跟我出去吧!」   楚白心中一顫,心知自己到達無數修真者心目中的聖地││仙界,他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整了整衣服,跟在炎鷲上人與九幽星君葉子旭身後走了出去。   剛剛從穿雲梭中出來,楚白卻是微微一愣,因為穿雲梭外的景色並不像他想像的仙界那麼美麗,嚴格說來,穿雲梭外只是一個一片白色的虛無空間,若不是遠處空中,還飄浮著一個朱紅色大門,恐怕讓人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出來了。   「拜見上人!」耳邊突然傳來兩個陌生的聲音,楚白詫異的回過頭去,這才發現穿雲梭旁站著兩個一身金甲武將打扮的人,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仙弈力波動來看,他們也是仙界中人。   「不必多禮了!」炎鷲上人隨意的揮了揮手:「九幽星君私自下界違反規定,你們把他帶去戒律院交給紅石老頭。」   「是!」兩名金甲武將恭敬的躬身應道,右邊一人直起身來後,卻望了楚白一眼,恭聲說道:「請問上人,此人何人?我等負責守衛這南天門,按照職責是不能放任何非仙界之人入內的,還請上人不要見怪!」   「上人我帶來的人,你們還怕有問題嗎?」炎鷲上人臉色一變,板著臉問道。   那兩人一驚,其中一人急忙躬身說道:「卑職不敢懷疑上人,無奈這本是卑職職責所在,還望上人見諒!」   聽到他們這麼說,炎鷲上人的臉色緩和下來,他畢竟不是莽撞之輩,知道不說清楚的話,是不可能進去的,當下悶哼一聲,緩緩道:「哼,既然如此,那我告訴你們好了,此人說起來也不是外人,他師父是現任戒律院監察使的上彌小子,他師祖是戒律院掌座紅石老頭。嘿嘿,你們二人為難他的話,那就是為難戒律院,小心日後犯了事,落在戒律院手裡,有你們的苦頭吃!」   楚白在一旁暗自苦笑,來仙界前他就清楚自己不是仙界之人,恐怕進入仙界時會多少有些麻煩,不過既然炎鷲上人一口咬定有辦法,能把自己帶進仙界,所以自己也就姑且隨他一趟,沒想到他卻是拿自己師祖來威脅人。   兩人卻是一驚,望向楚白的眼神中多少也有了幾分敬畏。那戒律院是仙界中負責仙界秩序,追捕、處罰犯事仙人的地方,說起來還算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仙界中不管哪位仙人提起戒律院,多少都有些頭疼。而且那紅石真人最為護短,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為難他的徒孫,表面上他是不會說什麼,但是誰知道日後不小心犯到他手裡,會不會額外吃些什麼苦頭。   兩人對視一眼,右邊那人上前一步,苦著臉低聲說道:「上人,不是我等故意為難,實在是我等職責所在,若是沒有個能讓上面信服的理由,我等若是將他放過,只是這失職之罪,就足以將我等貶落凡塵了。」   炎鷲上人皺起眉頭,這看守南天門的兩人如此堅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就算他平日膽大妄為慣了,這打進南天門的事卻也不敢嘗試,只是心中把這兩人恨到了極點,暗暗打定主意,日後定要整整他們出口惡氣。   身後的楚白苦笑一下,見幾人僵持不下,急忙上前一步,在炎鷲上人耳邊低聲說道:「前輩,不如晚輩就此回去,也免得前輩為難,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不行!」炎鷲上人脫口叫道。楚白是自己硬拖來的,若是連仙界都進不去,就這樣打道回府,那自己的臉往哪擱?更何況自己帶楚白來仙界,又不是要遊山玩水,而是要覲見仙界之主,與之商量一件重要事項,哪能放他回去。   「你二人不是要一個理由嗎?」回過身去,炎鷲上人臉色不善的盯著二人:「那我就給你們一個理由,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人是仙界之主他老人家要見的,否則你以為以我的身份,會親自下界帶人回來嗎?哼,若是你二人還不信,那不妨去問問仙界之主他老人家。」   炎鷲上人這次帶楚白回仙界,本來就是為了與仙界之主商量一事,他本不願讓太多人知道,不過現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也不得不假傳一下仙界之主的命令,反正那兩人也沒那膽量去找仙界之主證實。   「不敢、不敢,我等怎敢不信上人您呢?」那二人見炎鷲上人臉色不善,生怕他這個仙界出了名的難纏傢伙發怒,立刻不停的陪著笑臉豬笑,反正他二人本來就是為了得到一個理由好開脫責任,現在既然有了理由,自然不必糾纏下去。   至於這理由是否真實,那就和他們沒有關係,反正有了炎鷲上人的理由,就算日後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怪罪不到他們兩個小人物身上去。   「哼!」炎鷲上人冷哼了一聲,顯然是餘怒未消。   那兩人也不敢與他多說,急忙上來一人要將九幽星君帶去戒律院。   「謝謝!」一直默不作聲的葉子旭從楚白身旁走過的時候,突然低聲說道。   等楚白明白過來他是為穿雲梭內自己保護他,而表示感謝的時候,九幽星君與那個金甲武將卻已經不見蹤影。   「我們也走吧!」炎鷲上人冷哼道,逕自向那邊的朱紅色大門走去,經過剩下那人的身邊時,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楚白苦笑一下,躬身做了個揖,算是賠罪,急忙追了上去。   一番繁瑣的手續後,看守南天門的金甲武將關閉了南天門上經過幾十位仙人加持過的陣勢,朱紅色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炎鷲上人冷哼一聲,第一個踏了進去,楚白有些激動的跟在他後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剛剛踏進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讓人頭暈眼花的臭氣,楚白胸中一陣翻騰,險些吐了出來,雖然最後嘔吐感還是被他強壓了下去,胸口卻是一陣窒悶,連修真力的運轉都顯得有些凝滯。   「哈哈,很吃驚嗎?」炎鷲上人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剛才的惱怒神色,一見苦著臉的楚白,他大笑著說:「第一次來的人都是你這個反應,哈哈,這種反應再看上幾百次也不會厭倦!」   「上人……不要捉弄晚輩了!」楚白苦著臉叫道。那股臭氣不但奇臭無比,似乎還有某種古怪的力量攙雜在內,嗅著臭氣久了,體內修真力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漸漸的好像還有不聽指揮的趨勢。   「誰捉弄你了?」炎鷲上人怪笑著叫道:「這就是仙界啊!哦,你以為這是我弄出的什麼法術?哈哈,實話告訴你,你聞到的臭氣可是自然存在的,並不是我弄出來的。」   「這就是仙界?」楚白大叫道,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就是傳說中奇美無比,無數修真者心目中的聖地仙界嗎?這……這還不如地府環境好呢!這一看去就是一個只會在噩夢裡出現的地獄。   呈現在楚白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世界,大地是乾枯的土黃色,無數巨大的裂痕如蜘蛛網般佈滿大地,天空中的三顆巨大火球散發著逼人的熱量,即使以楚白之能也有些不適,而這些還不是讓楚白難以接受的地方。   讓楚白感到難以接受的是,這個地方沒有一點綠色,放眼望去,天地間全是土黃色,偶爾夾雜著一些不知是什麼的黑色,那是一堆堆如爛泥一般的東西,那讓人幾乎要窒息而死的逼人臭氣,就是從爛泥堆裡散發出來的。   這樣的環境,就算是地球上號稱污染最嚴重的城市也比不上,若是硬要想一個能和這裡相提並論的地方,大概只有地球上的大型垃圾場,不過恐怕就算是那裡,單只是一個味道就比這裡好上幾十倍了。   楚白看著眼前的一切,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聖地嗎?難道說仙界也有工業污染不成?而且看這樣子比地球還要嚴重幾十倍。   對於楚白一臉呆滯的表情,炎鷲上人終於忍耐不住,他在一旁瘋狂的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喘著氣說道:「這裡是仙界沒錯,但是我有說這裡就是仙人們住的地方嗎?」   楚白一震,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轉過頭來急切的問道:「那……這個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仙界中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叫懺悔崖!」炎鷲上人收起笑容,正色道:「這裡是違反了仙界條例的仙人們受罰思過的地方,嗯,九幽那小子,估計也要被罰到這裡來面壁思過!若說仙界為什麼有這麼一個地方,就要提起萬年前的一次大戰!」   炎鷲上人頓了頓,又道:「那次大戰波及了整個仙界,雙方最後決戰時,使用的法術瞬間摧毀了半個仙界,甚至連仙界的空間結構也被摧毀,險些崩潰,好在那時仙界之主他老人家捨去了三千年修為撐住空間結構,否則仙界早已不存在了!   而這裡,就是雙方最後決戰的地方。雖然仙界之主他老人家撐住了整個仙界的空間結構,使得仙界不至於崩潰,但是這裡的靈氣和生氣卻被龐大的力量徹底摧毀,於是變成了這個樣子,上萬年來都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炎鷲上人指著眼前悠悠歎道:」我那時還只是一個初入仙界的小子而已,想不到一晃眼萬年過去了!「   「什麼樣的大戰,能有如此威力?」聽得頗有興味的楚白忍不住插嘴問道。在他看來,實在無法想像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敵人,差點將整個仙界完全毀掉,不過他知道不可能是西方神族,因為西方神族與東方仙界的衝突不過幾千年而已,而且西方神族從未在與東方仙界的戰爭中佔過什麼便宜。   炎鷲上人的臉色突然黯淡下去,他沉重的歎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加快速度向前飛去,見到他的表情,楚白立刻識趣的住口不問,乖乖的跟在後面向前飛,同時屏住呼吸,以免再聞到那奇臭無比的臭氣。   好在這個奇臭無比的地方,並不算特別大,楚白與炎鷲上人高速飛行了幾十秒之後,就看到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環,那是一個銀白色,直徑有一里左右的巨大圓環,遠遠望去,圓環在不停的轉動著,發出悶重的嗡嗡聲響,而無數銀色閃電在它的周圍不住跳動,讓百里之內的天空都被這些閃電佈滿。   「從那個迎仙環內進去,就算真的進入仙界了。」炎鷲上人回過頭來說道:「你把你的力量收起來,我要用我的仙弈力把你包裹起來,否則迎仙環上布下的誅魔古陣會自動攻擊一切企圖穿越那裡的非仙人!」   楚白應了一聲,龐大的修真力潮水般的湧回體內,失去了力量的支撐,他的身體頓時向下方墜去,好在這時炎鷲上人低喝一聲,一道龐大而又純正的仙弈力湧了過來,輕輕的把楚白托起,然後化成厚厚一層,將他完全包在裡面。   做好這一切,炎鷲上人袍袖一甩,逕自向那個巨大圓環衝去,彷彿根本沒有看到那些佈滿天空的銀色閃電一般。   不過說來也奇怪,炎鷲上人沒有絲毫躲閃的向前衝去,但是那些銀色閃電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總是能在炎鷲上人撞到它們之前避開,不過這麼一來,緊貼著炎鷲上人身體掠過的閃電可就不是少數了。   楚白躲在炎鷲上人的仙弈力下,有些心虛的望著從身邊擦過的銀色閃電,炎鷲上人雖然讓他收回力量,可沒讓他收回神識,而他透過神識掃瞄發現若是不穿上翻天戰甲,就會被外邊的這些銀色閃電劈中,一道閃電就足以讓他重傷,兩道閃電就能毀去他的肉身,三道閃電就可以讓他形神俱滅了。   雖然炎鷲上人保證有他的仙弈力護身,這些閃電不會攻擊,楚白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畢竟這些銀色閃電,實在是太厲害了,到底是仙人們布下的法術啊,萬一要是出個差錯,自己的仙界之行不但立刻宣告終結,說不定還要付出小命作為代價,那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好在楚白的擔憂並沒有成為現實,經過短暫的飛行,兩人平安無事的穿越了迎仙環,進入一個完全陌生又無比美麗的空間,那是一個宛如夢境般的美麗地方,嫩嫩的綠草鋪滿了大地,無數種顏色各異的花草點綴其中,各式各樣的奇珍異果散發著撲鼻的香氣。   「我們到了,從這裡開始,你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飛行,不必擔心會受到什麼攻擊。」炎鷲上人在一座山峰上空停了下來,他擺擺手,一直環繞在楚白身旁的仙弈力潮水般湧了回去,楚白的修真力緊接著湧出,讓他的身體飄浮在半空。   楚白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美景歎道:「真不愧是仙界啊,果然是神仙一般的地方!」   「哈哈,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一旁的炎鷲上人又笑了起來:「這裡又稱外仙界,還不是仙人們居住的裡仙界,你現在下此斷言未免有些過早了!」   「這裡還不是真正的仙界嗎?那這裡住的都是些什麼人?」楚白一驚,詫異的問道。剛才俯瞰大地的一剎那,他發現上百處有人活動的跡象,顯然這裡是有人居住的。   「嗯,情況比較複雜,我給你簡單的說一下吧!」炎鷲上人皺起眉頭,沉吟了片刻之後,問道:「你聽說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典故吧?」見楚白點了點頭,他又繼續道:「仙界中也有這種情況,雖然不至於家中雞犬也跟著飛昇,但是畢竟提攜一下自己的後輩、親人也是無可厚非。   這些被提攜飛昇的人本身並不具備仙人的實力,尤其糟糕的是,他們沒有仙人穩固的道心,而且不少飛昇的仙人在提攜後輩的時候,給他們吃的各種天地異寶可是不少,因此他們空有龐大的力量,卻沒有與之匹配的道心,這麼一來很容易惹出禍事!「   楚白微微點了點頭,這句話他倒是能夠瞭解,修真者們修行最注重的就是修心,若是道心不夠穩固,就好比幼兒拿著衝鋒鎗一般危險,輕則因為負面情緒導致修為下降,重則墮入魔道,從此成為修真者們追殺的對象。   「讓這樣的人飛昇仙界顯然不是好事,不過人家既然來了,總不能趕他們回去,更何況若是讓這些擁有強大力量,又沒有與之匹配心性的人回到人間,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禁得住各種誘惑,萬一他們在塵世橫行無忌,以他們的力量誰能抵擋的住?   因此仙界將他們留下來,特意分出一塊區域供他們修行,等修得穩固的道心,才允許進入真正的仙界,因此仙界又分為裡仙界和外仙界兩部分。「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楚白恍然的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那這外仙界現在有多少人啊?」   「不多。」炎鷲上人笑瞇瞇的豎起一根手指:「只有一千多人而已!」   「一千多人?」楚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千多個擁有仙人實力,卻又沒有穩固道心的人?」   「哪有那麼厲害!」炎鷲上人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們的實力大部分和你不使用翻天戰甲以及破天刃時的實力差不多,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佼佼者,才擁有新進仙人的實力。」   「這還不夠厲害?」楚白驚叫道:「若是他們做起亂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一千多個自己一起作亂時的可怕景象,大概連世界都可以瞬間毀滅了吧!   「無妨、無妨!」炎鷲上人大笑起來:「他們又不是壞人,雖然大多數人都顯得有些心高氣傲,卻畢竟是正統修真者,沒有人會無聊到跑去禍害天下。」   楚白默默不語,不管怎麼說,這麼大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放在那裡,他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不過既然炎鷲上人說的這麼肯定,他自然沒有話好說,畢竟那是人家仙界內部的事情,他可還不是仙人呢!   「說了這麼多,我們也該去裡仙界了!」炎鷲上人拍了拍頭指著下方,意味深長的笑道:「之所以特意對你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外仙界的這些人大多都和裡仙界內的某個仙人有著淵源,日後你飛昇仙界了,可不要輕易得罪了這些人。」   楚白恍然,敢情炎鷲上人是在提醒自己啊,隨即躬下身去,恭敬的說:「承蒙上人指點,晚輩受教了!」   「哈哈,我也是提醒你一下,你不必太在意。」炎鷲上人一甩大袖:「其實我倒忘了,憑你師祖紅石那老頭戒律院掌院的身份,這仙界中敢來找你麻煩的,大概還沒幾個。」   楚白暗暗苦笑,炎鷲上人這麼說,倒顯得他像是仗勢欺人之輩,不過他知道炎鷲上人並不是要嘲諷自己,因此也沒有在意。   「好了,說了這麼多廢話,時間差不多,你隨我上去,該去覲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炎鷲上人笑了笑,也不等楚白答話,逕自騰空而起,向高空飛去,楚白急忙追了上去。   這一次炎鷲上人所行的方向卻是頭頂高空,楚白雖然暗暗稱奇,卻聰明的不開口詢問,這仙界中奇怪的事情實在不少,完全不同於傳說中的仙界,自己既然全然不解,還是安心做一個客人吧,免得問東問西,問到什麼尷尬的事情,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   仙界的環境與人間截然不同,雖然楚白與炎鷲上人上升的高度不斷攀升,按照楚白的估計,短短時間內,大概爬升了近三萬米,卻沒有感到絲毫寒冷,甚至於身旁連一絲風都沒有。   又上升了近萬米的距離,幾個巨大黑影終於出現在楚白視線之內。楚白凝神望去,這才看清那是幾座巨大的懸浮在空中的島嶼,從那尺寸上來看,最小的一個大概也有數百平方公里的面積。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吧!」雖然打定主意不再隨便說話,一看到眼前奇景,楚白不禁目瞪口呆。這仙界與人間一樣也是有重力存在的,要支撐如此巨大的島嶼,讓它長時間懸浮在數萬米高空,這等力量該是何等的恐怖!   「嚇到了吧?」炎鷲上人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們這些老傢伙平常閒的沒什麼事幹,正好又都討厭喧鬧,因此乾脆把居所建在高空,這樣倒也免除了不少困擾。」   「這……上人的手段實在高明,這懸空之島是晚輩做夢也不敢想的!」楚白恭敬的說道。這倒不是拍馬屁,而是他的心裡話,楚白自認自己勉強可以撐起這麼大的一個島嶼懸空,但是恐怕撐不了半天,就要上演空中墜落了。   好話人人愛聽,就算是仙人也不能免俗,更何況楚白這番話發自內心,以炎鷲上人近萬年的能耐自然聽得出其中的真誠,因此這個小小馬屁讓他不禁有些飄飄然,對楚白的喜愛又多了半分。   「好了,說了這麼多廢話,我們也該上去了!」炎鷲上人很快就把這絲喜愛收回心底,他擺了擺手笑道:「雖然仙界沒那麼多規矩,不過你好歹是外人,我要帶你去覲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還是需要去上面做個記錄。」   見楚白有些緊張的樣子,炎鷲上人笑了起來:「不必那麼緊張,只是簡單的記錄一下你的身份,這是為了日後查詢方便。哦!對了,負責這個的仙人是你師祖的忘年之交寒劍老人,仙界聯手壓下你的天劫使你不能飛昇的事,他也有參與其中,更何況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因此你不必擔心他會為難你。」   聽到炎鷲上人的話,楚白終於鬆了口氣,進入南天門所遇到的待遇,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雖然明知那兩個金甲武將是礙於職責,楚白還是有些心裡不舒服,他可不想再一次被人這樣為難。   兩人向天空一座中等大小的翠綠島嶼飛去,遠遠就看到那個島嶼上空有無數仙鶴正在飛舞,在雲層中不時的還有幾隻古怪的生物冒出頭來,打量了一下兩人之後,又縮了回去。   「這些都是寒劍老人的寶貝,他這傢伙最喜歡養些奇怪的東西,一天到晚搞得這裡嘰嘰喳喳的不得安寧。」看著島嶼上空那些不斷盤旋的數百隻仙鶴,炎鷲上人有些苦惱的說道。   楚白在一旁偷笑不已,完全想不到連地府王者閻羅見了也要躲著走的炎鷲上人,竟然會有苦惱的時候,當然這個念頭,他只敢在心裡想想。畢竟根據閻羅的描述來看,炎鷲上人的性格有些喜怒無常,雖然他對自己很友善,但是萬一自己說錯什麼話,誰知道他會不會翻臉。   未等楚白收斂心神,一個巨大的聲音突然從那個翠綠島嶼上傳來:「哈哈,你這傢伙,又在小輩前面說我什麼壞話啊?」那個聲音正是炎鷲上人第一次下界時,請他布下法陣,尋找落入異世的楚白下落的那個人。   「老好人,你心裡是不是有鬼啊!幹嘛這麼怕我說你?」炎鷲上人笑道。他與寒劍老人相交近萬年,彼此之間的關係早不是生死之交那麼簡單,因此說話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去、去,就知道你那張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寒劍老人笑罵道:「還不把楚白帶上來,難道還要我老人家去接你們啊?」   炎鷲上人嘿嘿一笑,他知道老友的實力比起自己差不到哪去,因此毫不詫異他會知道楚白的到來,伸手拍了拍楚白肩膀,他第一個向那個島嶼衝去。   眨眼之間,兩人到達了目的地,降落在島嶼中央的一間小竹屋前,幾隻在竹屋前嬉戲的仙鶴困惑的抬起頭來望著兩人,沒有一絲受驚的表現,顯然牠們並不畏懼生人。   就在楚白還在感歎周圍幽靜的景色,竹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一身麻布白袍,鬚眉都已雪白的老者,笑瞇瞇的走了出來,他站在門前,輕輕的躬了下身,做個請的手勢:「請進、請進,小老兒備了幾杯清茶,請入內品嚐吧!」   「晚輩楚白拜見前輩!」楚白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恭敬施禮,畢竟寒劍老人可是仙界的古仙人,又與自己師祖紅石真人是忘年之交,不管怎麼說,輩分都高出自己太多。   「哎呀,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寒劍老人笑瞇瞇的說道,伸手虛虛一抬,正要拜下的楚白只覺得渾身一僵,這下拜的動作就再也拜不下去,更古怪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現任何力量波動,彷彿寒劍老人的虛虛一抬,真的只是普通動作。   見識到如此神奇技法的楚白不禁駭然,寒劍老人彷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瞇起眼睛向他神秘一笑,道:「我與你師祖挺談得來的,算起來也不算外人了,你就不必這麼多禮了,進來喝茶吧!」   寒劍老人的話自然要聽,好在修真者們都不是很在意俗禮,因此楚白恭敬的應了一聲,跟在寒劍老人身後向屋內走去,至於炎鷲上人,早在楚白施禮的時候,他就自顧自的衝進屋子裡去了。   寒劍老人的竹屋內極其簡陋,只是一張竹桌、幾張竹椅和幾個簡單的傢俱,楚白跟著寒劍老人踏進竹屋時,炎鷲上人正在屋內翻箱倒櫃,也不知在尋些什麼。   「你這傢伙,怎麼一來我這就到處亂翻!」看到炎鷲上人的舉動,寒劍老人笑罵道,臉上卻沒有一絲怒意,顯然沒有因此生氣。   「你來的正好!」炎鷲上人回過頭來,跳過來揪住寒劍老人的領口:「我知道前幾天紅石給你了一罈好酒,快點拿出來!」   「你不去做包打聽真是可惜了!」寒劍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啼笑皆非的努了努嘴:「在屋後埋著呢,自己去挖吧!」   炎鷲上人不顧儀態的歡呼一聲,閃電般竄了出去,不用說也知道,他是出去挖酒喝。   「來、來,我們不必搭理那個傢伙,自己聊聊吧!」寒劍老人回頭招呼道,袍袖輕輕一甩,一張椅子貼著地面滑了過來。   楚白恭敬的應了一聲,神色肅穆的在竹椅上坐下,看到他的樣子寒劍老人笑了起來:「不必這麼緊張,我和你師祖也是相交甚久,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楚白尷尬的笑了笑,心知自己確實有些緊張過度,想到這裡,他微微閉起雙眼,將師門心法仔細運轉一遍,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神色恢復了從容。   寒劍老人贊許的點點頭,開口問:「炎鷲帶你來仙界的用意你是否清楚?」   「這個……晚輩並不知曉。」楚白困惑的答道:「不過聽上人的口吻,似乎要面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稟告些什麼事情,而且根據晚輩推測,似乎還和晚輩有些關聯。」   「奇怪了!炎鷲從來不是好管閒事的人,究竟是什麼事值得他帶你上來?」寒劍老人抓著自己的雪白鬍鬚自言自語的說道,楚白也不敢打斷他的思路,乖乖的坐在一旁。   「老好人,太久遠的事情你是猜不出來的!」旁邊突然傳來了炎鷲上人的聲音,楚白回過頭去,這才發現他拎著一個酒罈,正斜靠在房門上。   「炎鷲,說來聽聽,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這麼熱心。」寒劍老人笑道。   「看來你真是年紀大了,這麼大的事你都記不得了?你不記得萬年前什麼事最轟動嗎?」炎鷲上人對著酒罈喝了一口,一抹嘴角說道。   「去、去,你年紀也不比我小,在這裡裝什麼年輕啊!」寒劍老人笑罵道,隨即皺起眉頭:「萬年前的事,誰還記得啊?萬年前、萬年前……啊!難道你是指?」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來,顯然是想起了什麼。   「沒錯!」炎鷲上人點了點頭:「就是那事,看來你還沒有忘記。」   「我怎麼可能忘掉!」寒劍老人苦笑起來,臉色有些沉重:「這麼大的一件事,難怪你要帶楚白到仙界來,不過,難道他與這件事有什麼關聯不成?不太可能吧,他太年輕了!」   「嚴格來說,還是有點關係的。」炎鷲上人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是從楚白那聽說的,所以特意帶他來仙界,就是為了讓他把這件事仔細向仙界之主他老人家敘述一遍,免得遺漏了什麼,畢竟這件事可是天大的麻煩!」   「何止是麻煩啊,簡直就是災難!」寒劍老人苦笑起來,無力的揮了揮手:「罷、罷,既然你是為了這件事,那我還有什麼可說,你快帶他去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吧,這件事可擔擱不得!」說完,他抖手扔過來一塊晶瑩的玉珮。   炎鷲上人輕輕招了招手,玉珮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細線牽著,乖乖的落到他的手裡,然後他伸出右手拍拍楚白的肩膀:「走啦,該去見仙界之主他老人家!」   一頭霧水的楚白站了起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個……上人,能不能告訴晚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晚輩心裡也好有個底。」   「你該知道的,等你見過仙界之主他老人家自然會知道。」炎鷲上人回過頭來,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你只需要知道一場大禍很快會到來,就可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仙界之主所在的地方是最上方的一個島嶼,這個佔地只有近百平方公里的小島就是整個仙界的中心,也是楚白與炎鷲上人前往的目標。   覲見仙界之主的過程極其簡單,在仙界之主的住處前,只有兩個金甲武將守衛,炎鷲上人只是把寒劍老人扔過來的玉珮給他們看了一眼,他們兩人就讓開了通道,甚至沒有盤問一下楚白這個生面孔。   這麼鬆懈的戒備,無疑讓楚白大吃一驚。   片刻之後,他也就釋然了,仙界之主那是什麼人?那是仙界的首領,萬年前就是仙人中的強者,若是還有人能傷到他,那麼就算這裡戒備再嚴密,也不可能對這樣的強敵造成什麼傷害,與其在這裡增加守衛憑添傷亡,還不如放鬆戒備,讓仙界之主親自對付敵人呢!   更何況普天之下能夠威脅到仙界之主的人能有幾個?就算這裡戒備再鬆散,就算這仙界的無數仙人都是聾子、瞎子,任由他們出入,他們又怎麼可能傷得到仙界之主。   想通了這一點的楚白再無絲毫疑慮,跟在炎鷲上人身後向內走去,心中卻是不斷翻騰,為自己能見到仙界的首領感到無比激動,若不是他苦修數千年,心志如磐石般堅定,恐怕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同寒劍老人一樣,仙界之主的居所從外面看也顯得有些簡陋,只不過他的這棟房子看起來有些奇特,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飄浮在空中的菱角一般,巨大的房屋只有一個細細的尖角與地面連接,整個造型顯得無比怪異,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和諧感覺。   「怎麼樣?是不是很怪異?」炎鷲上人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看到楚白的詫異之後,他笑著說道:「這個房子是仙界之主他老人家設計的,我們當初一看也覺得怪怪的,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是炎鷲嗎?嗯,還帶來一個生面孔,是你帶來的客人嗎?快進來坐吧!」菱角建築內突然傳來一個悠揚的聲音,楚白的臉色微微一變,那個聲音雖然不大,卻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內,讓他體內的力量不由自主跳動起來,楚白心中不禁駭然。   別看炎鷲上人平日裡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此刻卻是一臉肅穆,聽到建築內傳來的邀請,他恭敬的應了一聲,推開面前高達四米的大門,與楚白緩緩走了進去。   建築內的地面上鋪著雪白的地磚,楚白乍一踏在上面,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腳底傳遍全身,只憑這一點他知道這建築內的地面恐怕都是由少見的涼玉鋪成的。   除此以外,這棟造型奇異的建築內再無多少擺設,只不過是在房內一角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青石桌,十幾張造型古樸的青石椅散亂的擺放在桌子兩旁,而此刻,正有一個穿著一身亮白長袍的人背對著兩人坐在桌前,他的面前還放著一套茶具。   「炎鷲拜見渺空真人!」炎鷲上人微微躬身,滿懷敬意的說道。   旁邊的楚白卻沒有炎鷲上人這麼高的地位可以托大,聽到眼前這人就是仙界之主,他慌忙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晚輩楚白拜見渺空前輩!」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桌前那人笑著轉過身來,伸出右手虛虛一抬,讓跪倒在地的楚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也讓楚白終於能夠一睹這位名震東、西方仙神兩界的強者相貌。   渺空真人的頭髮已經花白,只是他的皮膚卻像嬰兒一般細嫩,仔細看去皮膚下彷彿還有一層晶瑩的寶光在流動一般,他的眼睛始終半閉著,但是偶爾睜開雙眼的一剎那,可以看到一股極為強烈的光芒在眼中閃過。   「你就是楚白?」渺空真人仔細打量了一下楚白後問道,未等楚白回答,他站起身來,歉然道:「壓下天劫,讓你暫時無法飛昇是我的主意,也是我下的命令,想必這一定對你造成了諸多困擾,我在這裡先表達一下我的歉意!」說完,這位執掌整個仙界的王者微微躬身,向楚白做了個揖。   「這、這……不敢、不敢,前輩千萬不要折煞晚輩,能為仙界出一份力是晚輩的榮幸,晚輩怎敢責怪前輩?」見到仙界之主竟然向自己道歉,毫無心理準備的楚白頓時慌了手腳,連忙迭聲說道。   渺空真人淡淡一笑,直起身來笑道:「有錯就要承認,就算我是仙界之主也是一樣,既然我的命令給你帶來了麻煩,那麼我向你道歉也是理所當然的!」見楚白還要說話,他輕輕擺擺手笑道:「好了,你也不必多說,我們換個話題,說說別的事情吧!」   楚白這才鬆口氣,急忙應了聲是。   渺空真人笑笑轉向炎鷲上人道:「炎鷲,你來說說,到底是什麼大事需要你把小傢伙帶上仙界?我記得你在仙界中可是出了名的懶散,管閒事可不是你的本性哦!」   「真人,您別急著取笑我,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恐怕這次麻煩大了!」炎鷲上人苦笑起來。   渺空真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啊?」   「這個……您還是聽楚白來說比較合適,畢竟他是當事人。」炎鷲上人苦笑道,轉向楚白說:「你把不久前向我說的,再對渺空真人說一遍,記得要盡量詳細,不要疏漏了什麼!」   楚白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從瘋無羈入魔之事講起,把自己與青河滔之間的恩怨糾纏完整的敘述一遍。   當然,那次地府之戰中出現的多明戈、幽冥鬼王等人也沒有遺漏,都一股腦兒的講給渺空真人聽。   隨著楚白敘述的深入,渺空真人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等聽到青河滔自稱是什麼第一殉魔使的時候,他的臉色益發沉重,就連講述的楚白都能看出他的臉色大感不妙,心知能讓這位仙界之主臉色難看的事,絕對是件極為棘手的事。   好不容易楚白的故事告一段落,渺空真人輕噓口氣,重新坐回椅中,怔怔看著面前桌上的茶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不開口,楚白也不敢開口,偏偏旁邊炎鷲上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同樣沒有出聲,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短短幾秒之後,渺空真人微微一驚,回過神來。   他看了看一臉尷尬的楚白,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的故事很精彩,若是我年輕上幾萬歲,說不定會私自跑下界,去體驗一下你的生活!」   楚白沒有接話,雖然他對人情世故並不是很在行,還能看出渺空真人臉上的笑容有多勉強。   猶豫了片刻,楚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有些猶豫的問道:「前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若是可以,能不能透露一點給我,也讓我日後遇到了,能有點準備。」   渺空真人猶豫了下,與一旁的炎鷲上人交換一個眼神。   見到這一幕,楚白急忙道:「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前輩就不必說了,晚輩並不是不知進退。」   「算了,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何況你被仙界所害,不得不留在人間,說起來也是仙界虧欠你甚多,而且這件事牽連甚大,很可能會將你捲入其中,現在告訴你的話,也好讓你有個準備,免得日後慌了手腳。」渺空真人長歎一聲說道,旁邊的炎鷲上人也是緩緩點頭,顯然很是贊同這番話。   楚白精神一振,急忙凝神注意,畢竟這仙界秘聞可不是隨便就可以聽到的,現在不注意的話,萬一疏漏了點什麼,那豈不是吃虧吃大了?   渺空真人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道:「其實你可能不知道,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嚴格來說,甚至不屬於人類,我是屬於另一個種族。」   這簡單的幾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震得楚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執掌仙界的仙界之主,竟然不是人類?難不成他的前身是妖族不成?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身旁的炎鷲上人,卻見他神態自然,顯然是早已知道這個秘密。   渺空真人彷彿看出了楚白心中所想,輕歎一口氣,他悠悠說道:「我也不是妖族,其實按照現在塵世人類的說法來劃分,我是一個外星來客,是茫茫宇宙中的另一個種族成員。   我們的種族曾經是上一個宇宙中,極為鼎盛的高度智慧生物,在我的記憶裡,我們種族的鼎盛時期幾乎控制了十分之一個宇宙,但是好景不長,就算是宇宙,也有壽命存在的,當宇宙壽命終結的時候,宇宙內的一切都遭到了毀滅,一切都被壓縮成一個原點,等待大爆發的再次來臨。   我在我的種族中是地位比較高的人物,按照人類的說法,大概和長老的地位差不多,因此當毀滅來臨的時候,我的族人們犧牲自我,用自己的生命烙印,施展族中秘法將我們十名長老以及數十萬菁英的靈魂烙印保護起來,期望可以躲過毀滅,在新的宇宙中重新延續我們種族的發展。   然而宇宙毀滅時的力量根本不是生物可以抗衡,雖然有幾近萬億的族人用自己生命施展的秘法保護,但是當宇宙真正毀滅的一剎那,大多數被挑選出來的族人還是被那龐大的力量徹底摧毀,當一切都結束後,只有六名長老以及十二名比較強大的族人倖存了下來。   這個宇宙誕生之後,我與我的族人們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只知道當我們醒來,發現我們漂流到了這個星球上││當時這個星球還處於最原始的時期。   宇宙的毀滅,讓我們損失了太多的力量,而大部分菁英族人的毀滅又讓我們絕望││只靠我們這幾個人是不可能重建我們種族的。在絕望之餘,兩名長老和那十二個族人採取了極端的手段,宣洩他們心中的情緒,他們竟然拋棄了自己的生命!   這件悲劇發生後,為了緩和心中那種絕望感覺,我們剩下的四個人在這個星球上進入了沉眠。   不知多久以後,我們醒來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這個星球上竟然出現了智慧生物,那就是你們人類。   每一種智慧生物都害怕孤獨和寂寞,因此我和其餘三位長老立刻做出了決定,我們要引導人類的發展,讓你們成為可以和我們交流的智慧生物,即使我們的種族不能夠在這個宇宙得到重生,也要在這裡撒下我們的種子,讓我們的種族以另一種形式依託在你們身上延續下去。於是,我們挑選了一些根骨不錯的人類,傳授給他們我們種族中最常見的修行心法,他們就是最初的修真者,而那時……是一萬六千年前!「   楚白面色蒼白的喘了口氣,即使是幾千年苦修早已讓他心堅似鐵,但是聽到這種讓人難以置信的秘密,還是有些承受不住,若不是知道渺空真人不會閒得無聊來騙自己,他幾乎要以為這是渺空真人與自己開的玩笑。   雖然這個秘密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楚白卻沒有懷疑的意思,在塵世間待了這麼久的他對人類的歷史也知道一些,再不是以前那個什麼常識都不知道的修真者了。   一萬六千年前,人類處於最原始的時期,連精密點的工具都不會製造的他們若不是有人傳授修真心法,他們怎麼可能出現修真者?總不能說,這些還在吃生肉的原始人會自己領悟吧?   雖然渺空真人並不是人類,楚白卻也不在意,他可沒有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自大心理,畢竟在修真界中修行的可不是只有人類,那些妖族中絕大多數人的原形都是些什麼花花草草、飛禽走獸之流,與他們相處久了,對這些異族,也就沒什麼新鮮感。   「請恕晚輩無禮,只是前輩告訴晚輩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前輩所說的那個大麻煩和此事有何關聯?」楚白可不認為渺空真人只是為了告訴自己這個秘密,在他看來,這個秘密一定與渺空真人口中所說的大麻煩有著某種關聯,只不過自己實在猜不出來。   渺空真人贊許的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來自於上個宇宙時代的智慧生物並不少,起碼就我所知,西方神族的神主也是上個宇宙時代的倖存者,只不過宇宙太大,他到底是屬於上個宇宙時代的哪個種族我就不清楚了。」   西方神族的神主竟然也是上個宇宙的倖存者,這個消息無疑是個足以讓西方神族鬧得翻天覆地的驚天秘密,不過有了前面那個秘密做為墊底,楚白對此倒不是很驚訝。   「我與神主都來自於上一個宇宙時代,因此雖然彼此之間理念不同,數千年來不斷衝突,倒還能保持理智,不管東西方之間衝突如何劇烈,我們都沒有出手,反而盡力約束各自的屬下,才沒有讓東西方的仙神戰爭演變成一場毀滅一切的戰爭。   不過就我知道的,來自於上個宇宙時代的智慧生物之中,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好說話的,起碼一萬年前,一場席捲了整個仙界的戰爭幾乎毀滅了整個仙界,而那場戰爭的發起者,就是來自於上一個宇宙時代的一個倖存者,他的名字是%#¥#,按照你們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大寂滅者的意思。   大寂滅者來自於上一個宇宙時代的一個強大種族,他們種族的人雖然人數稀少,卻天生擁有各種古怪而又強大的力量,大寂滅者恰好是他們族人中的佼佼者,來到這個宇宙他的實力更是劇增,用神通廣大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大寂滅者為什麼挑起那場萬年前的戰爭無人知曉,但是那場戰爭幾乎摧毀了整個仙界,有七成的仙人在戰爭中戰死,仙界空間的框架也幾乎被摧毀,雖然在最後的決戰中,我與我的另外三名族人一起封印了他,但是我的那三名族人卻戰死了兩人,另一人也被他拖進封印,我的修為更降到了以前的十分之一。「   渺空真人淡淡的敘述往事,臉上是異常平靜,只有說到他的三個族人時,他的臉才抽動了一下。   但是在這平靜之中,楚白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那複雜的情緒,那是一種悲傷以及憤怒,甚至還有無奈,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靜靜傾聽著渺空真人的故事,楚白在腦海中虛構著那場萬年前的大戰,隨著渺空真人敘述的深入,一場驚心動魄幾乎讓人無法想像的殘酷戰鬥,浮現在楚白腦海中。   和那場戰爭相比,幾千年來的東西方仙神戰爭幾乎就是孩子的遊戲,楚白幾乎不敢想像,若是那場戰爭發生在現在,自己的命運該是如何?   渺空真人長長歎了口氣,緩緩道:「我原以為大寂滅者被封印後,這個世界應該是安全了,畢竟上一個宇宙時代的倖存者並不是都像大寂滅者那麼瘋狂,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在我看來萬無一失的封印竟然會出現問題!」   他搖了搖頭,回過頭來看著楚白,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的那個青河滔,我並不認識,他並不是萬年前的人,但是他自稱的第一殉魔使,恰恰就是大寂滅者的追隨者中代表頭目的稱號,所以有很大的可能那個青河滔就是大寂滅者的手下!」   楚白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頓時大變,剛剛聽完大寂滅者的可怕,現在就聽說大寂滅者可能重新出現,這讓他如何能夠不驚?他回頭望了望炎鷲上人,卻見他也是一臉憂色,顯然知道事態的嚴重程度。   「這個……前輩是說,那個封印很可能出現問題?」楚白深吸了口氣,緩和一下激盪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渺空真人點了點頭,臉色有些沉重的說:「封印是集合我和族人四人的力量組成,在這個封印內,一切都會被靜止,包括時間與空間,在時間被停頓的封印內,一切都會被靜止,不要說向外界傳遞資訊,就算想思考問題都不可能辦到。   不過青河滔既然自稱第一殉魔使,又不是萬年前的人物,最可能的解釋就是封印已經鬆動,封印內的時間又恢復了運轉,而大寂滅者乘機透過某種手段尋找到了追隨者,如果真是這樣,相信封印的崩潰只是早晚問題。「   「那……前輩為何不去看個究竟?這樣結果如何不就一目瞭然?」楚白有些急切的問道。   他知道若是讓這個連渺空真人都感到畏懼的恐怖傢伙出來,以現在仙界與修真界的實力,恐怕根本無法再次制伏他。   「我無法離開仙界!」渺空真人苦笑了一下:「萬年前的大戰,讓仙界的空間結構接近崩潰,為了保住仙界,我將絕大部分的修為化成框架撐住了仙界空間,若是我離開仙界,恐怕要不了多久,仙界就會整個崩潰,到那時候都不必大寂滅者打過來,仙界也完了。」   「那……」楚白頓時語塞,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一咬牙:「那個封印在什麼地方?請讓晚輩去探個究竟!」   「你也不行!」渺空真人搖了搖頭:「你的修為雖然在塵世位於頂點,但是說句不好聽的話,在仙界中只是屬於末流,以你現在的實力甚至無法靠近封印,更何況若是封印已經鬆動,以大寂滅者的實力來說,派人前去查探只是去送死!」   楚白汗顏,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在仙界實在排不上名次,那不僅僅是力量大小的問題,而是力量本質的問題,畢竟仙人們使用的仙弈力,在本質上超過了他的修真力一個等級,就好比一個人拿著彈弓,和人家的手槍對射一般。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去!」一直在旁默默不語的炎鷲上人突然開口說道。   楚白心中一喜,這才想起這位站在自己身後的仙人可是號稱實力在仙界中,可以排進前十的古仙人,若是由他出馬確實是穩妥了許多。   「你不是最不喜歡管這些事的嗎?」渺空真人轉過頭去調侃道:「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了?」   看來這位仙界的王者也意識到氣氛有些沉悶,乾脆拿炎鷲上人開起玩笑,調節一下氣氛。   炎鷲上人苦笑了起來:「討厭管事也要分時候啊,這種大事能讓我推託嗎?若真的是大寂滅者殺出來,仙界可就毀了,仙界要是毀了,我可就無家可歸!」   渺空真人沉吟了片刻,終於緩緩點了點頭:「也好,你的實力還算不錯,由你去的話,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他頓了頓,這才繼續道:「至於封印所在的地方,其實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地府的魔月峰上魔月潭底。」   「什麼?」楚白立刻失聲大叫了起來。   「你就先住在這裡吧,這裡原來住的是碧靈真人,不過這傢伙雲遊世界去了,有上百年沒回來過。」炎鷲上人推開面前的白玉殿門:「等明日我再帶你去你師父和師祖那裡。」   「是,多謝前輩!」楚白恭敬的做了一個揖,在炎鷲上人的示意下,走進了面前的這座白色宮殿。   「那好,你休息休息吧,仙界的天地元氣和靈氣遠比塵世濃厚,我勸你抓緊機會修行一下,對你很有好處的。」炎鷲上人在身後笑道:「那就這樣了,我先回去了!」   楚白急忙再次道謝,目送炎鷲上人駕雲遠去,這才重新回到了這個臨時的住所。   躺在冰涼的寒玉床上,楚白心裡真是無比複雜,封印大寂滅者的地方竟然就是地府的魔月峰,但是那裡在地府大戰的時候,被波及毀於一旦,也不知道那場大戰會不會傷到封印,萬一封印因此破開,那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不過想來想去,由仙界之主渺空真人和他的族人親自布下的連時間都能靜止的封印,應該不至於這麼脆弱吧?畢竟自己在地府的那場惡鬥,雖然在塵世間還算是場大戰,若是在仙人們的眼裡,恐怕和小孩子玩的遊戲沒有什麼區別吧,這麼想來,應該不至於威脅到封印的安全。   想到這裡,楚白終於鬆了口氣,正想調息片刻,感受一下在仙界修行的感覺,就聽到門外有人高聲叫道:「那個叫楚白的小子,你給我出來!」   聽到這明顯來意不善的叫聲,楚白也是異常詫異,他以前從未來過仙界,自然不可能與仙界中人結怨,但是門外叫嚷的人又要怎麼解釋?聽他的口氣,不像是來找自己閒聊,何況自己在仙界也根本沒有朋友。   或許是見楚白遲遲沒有回答,門外那人有些不耐煩了,高聲譏笑道:「怎麼還不出來?是不是知道了小爺我的威名,嚇成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   楚白心中頓時大怒,自己及門外那人素不相識,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自己,若是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道真當自己是怕事之人嗎?   「縮頭烏龜?這個名號我愧不敢當,倒是兄台你罵上門來,如此潑婦行徑,實在是讓人臉紅,我只不過是羞於與你為伍而已!」微微一提氣,楚白懶洋洋的說道,然後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一個白衣少年,面白如玉,兩顆漆黑的眼珠如深夜繁星一般閃閃發亮,雖然眉宇間,有著一絲驕縱之色,但是那相貌真是貌似潘安、一表人才,即使是楚白對他頗為不滿,也不禁眼前一亮,不由得暗讚一聲。   看到楚白出來,那個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屑的冷笑,一臉蔑視的說:「小爺我還當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呢,原來不過是有手有腳的凡人,真不知道你有什麼依仗之處竟然如此囂張!」   聽到他的話,楚白倒也沒有動氣,只是淡淡一笑,故作訝然的叫道:「聽閣下的口氣,莫非閣下有三頭六臂?」他輕歎了口氣,一臉恍然的叫道:「原來閣下非我族人乃是異類啊,那說起來倒是我疏忽了,失敬、失敬!」說完還裝模作樣的做了一個揖。   「誰是那些低賤生物?」那少年臉色頓時大變,白玉般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鐵青色,再沒有了方纔的從容優雅。   楚白冷笑不語,他從少年週身環繞的力量波動上看出了他的身份,顯然這個少年也是一位仙人,只不過環繞在他身旁的仙弈力波動並不算強大,與炎鷲上人甚至是與幾年前才飛昇的上彌道人相比,都是相差甚遠。   加上這人與仙人身份不匹配的弱小實力(與真正仙人相比的弱小),以及一經挑撥就失去冷靜的心性,楚白猜測出了少年的身份,他很有可能是炎鷲上人所說的居住在外仙界中那上千個被自家長輩提攜上來的仙人之一。   既然知道對方並不是仙界真正的仙人,楚白也就犯不著客氣,反正他對這些靠家里長輩提攜飛昇,而不是靠自身實力飛昇的所謂仙人們也沒什麼好感,何況眼前這個傢伙還如此飛揚跋扈,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無人敢惹了啊?   「這個嘛,那就要問閣下自己了!」楚白慢悠悠的說道,那悠閒的模樣落在少年的眼中更是讓他心頭火起。   「哼,果然是一個牙尖嘴利之輩,只是不知你的實力是否和嘴上功夫一樣厲害!」   那個仙人倒也聰明,知道自己說不過楚白,乾脆面色一沉,冷冷道:「就讓小爺我領教一下你的本事吧!」   楚白微微一愣,沒有想到他會翻臉動手,不過若說起動手,楚白也不是怕事之人,雖然明知在仙界與仙人衝突極為不智,但是既然對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自然不可能退縮。   實在懶得廢話,楚白伸出右手,輕輕勾了勾手指,那神態實在是蔑視至極,心中卻是暗笑著想:不知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敢在仙界對仙人做這個手勢的凡人呢?   那個少年仙人平日裡是驕縱慣了,哪受得了別人如此挑釁,楚白剛剛把手放下,他厲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拋上天空,迅速捏了一個法印,大喝道:「現!」   天空上突然一陣隆隆巨響,被他拋上天空的那物迅速漲大,轉眼化作一個巨大玉瓶,那巨瓶瓶口向下,在天空不住轉動。   楚白微微後退一步,不動聲色的提起修真力,剛吃過萬里山河圖苦頭的他,自然很清楚這類瓶瓶罐罐的法寶最為難纏,萬一又遇到像萬里山河圖那樣可以把人收進去的法寶,那可就棘手了。   那個少年仙人譏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麼?現在就怕了?怕了的話跪下來,給小爺磕幾個響頭,小爺心情好了,說不定就放過你!」   「可惜的是就算你給我磕頭,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楚白反擊道,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突然暴喝一聲,體內龐大的修真力頓時噴湧而出,化成白色火焰環繞在他身旁,周圍的空間被這股龐大力量衝擊的波動起來,一圈圈無形的波紋震盪著向遠處擴散。   那個少年仙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笑道:「哎呀,想不到你倒有幾分氣力,難怪這麼囂張,不過你不要忘了,你的力量與我的力量可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哼哼,就憑你也想與我鬥?下輩子吧!」   「是不是這樣打過了自然就清楚,哪來這麼多廢話!」楚白冷冷一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對仙人的力量多少有些瞭解,那個少年仙人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是不要忘記了,即使是本質不同的力量也會受到量的影響,並不是說仙人的力量就一定會贏過修真者的力量。   楚白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近八千年,若說起修真力的渾厚程度,就算是他師父上彌道人也是望塵莫及,若只看力量的渾厚程度而不看其他,楚白自信就算和仙人比也不會落入下風,當然,那些活了上萬年的古仙人例外。   雖然不知道那個少年仙人修行了多少年,從他身旁環繞的仙弈力波動來看,充其量也只有個一、兩千年,若不是仙弈力與修真力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就以他這麼點修為,別說是楚白了,就算是抱石子都能贏他。   楚白這話一出口,那少年仙人頓時氣得面色通紅,氣急之下也說不出話來,只是顫抖著嘴唇指著楚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恨恨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個死法!」   天空懸浮的巨大玉瓶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一股沉重的壓力從玉瓶處傳來,楚白抬頭望著天空的玉瓶凝神戒備,對那個少年仙人卻也不敢放鬆,只得分出一絲神識,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終於,玉瓶的瓶口處溢出數縷金光,隨著金光一同出來的還有一聲奇異的巨大吼聲,那巨大的聲波如在耳邊炸響的巨雷,即使以楚白之能,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得耳鳴不已。   瓶口處的金光越來越盛,一隻巨大的爪子終於掙扎著突破金光伸了出來,緊緊抓住瓶口邊緣。   片刻之後,第二隻巨爪也伸了出來,只看兩隻爪子的大小,就可以知道這玉瓶內的巨獸絕對是一隻龐然大物。   楚白後退一步,神色肅穆的拍拍腰間,破天刃立刻從乾坤袋中飛出,圍著他興奮的飛來飛去,楚白沒有理會這把通靈法寶的興奮,伸手握住刀柄,龐大的修真力順著手臂湧進破天刃內,讓它散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玉瓶內傳來一聲巨大的吼聲,那隻巨獸終於掙脫玉瓶的束縛,來到楚白眼前。那是一隻身長大約三十米,體型像馬、四蹄如鴨掌,卻有一顆巨大蛇頭的奇怪生物。   那巨獸剛剛從瓶中出來,卻沒有向楚白髮動攻擊,只是在天空中抖抖身體豬笑,昂首向天咆哮起來,看那模樣彷彿要發洩什麼悶氣似的。   被冷落的楚白握著破天刃哭笑不得,他也沒有想到那仙人這麼大陣勢召喚出來的巨獸竟然不向自己攻擊,反倒像是出來度假一般悠閒。不過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那隻巨獸究竟是什麼、有著什麼特殊能力,他是一概不知,想來仙人會招來的應該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楚白卻不知道這異獸名為碧海雲天獸,生性喜水,早在仙人們在仙界定居之前,這碧海雲天獸就是仙界的居民,要說起年齡,恐怕比不少仙人都要來得大。   那少年仙人的父母在仙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他叼著金湯匙出世,自然比旁人多了幾分優越感,加上母親又極為寵愛護短,漸漸就變得驕縱起來。平日裡在仙界中幾乎也都是橫著走路,雖然不至於幹出天人共憤的壞事,卻也趾高氣揚的惹下了不少麻煩。   雖然平日裡仙人們看在他父親的面上,對他的那些劣行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仙界中畢竟臥虎藏龍,誰也不知道他哪天會不會得罪到什麼惹不起的人物,因此在數次教訓仍然讓他無法悔改的情況下,他父親只得無奈的任由他去折騰,只不過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卻特意將這碧海雲天獸收服,封在玉瓶內交給他,並教他馭使之法,算是給他一件護身法寶。   那碧海雲天獸原本在仙界活得逍遙自在,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封進玉瓶,心裡別提有多委屈,今日難得有機會出來透透氣,自然是抓緊機會,呼吸一下久違的仙界氣息。至於主人將自己召喚出來做什麼,那自然是要先拋到一旁,自己先回味夠了再說。   楚白與那仙人卻不知道碧海雲天獸的想法,見牠出來後,自顧自的搖頭擺尾,楚白自然是樂得糊塗,站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倒是那少年仙人見牠竟然不聽自己使喚,讓自己在那個凡人面前出了大醜,頓時心中大怒。   「畜生,難道是想造反了嗎?」那個少年仙人怒喝一聲,從懷中抽出一根碧綠長鞭,鞭身上有點點綠火不住跳動,劈頭蓋臉的就抽了過去。   碧海雲天獸的體形龐大,那條長鞭在牠面前就如同大象眼前的一根細繩,但是每次長鞭抽中,碧海雲天獸那龐大的身軀就不由得一顫,拚命的嘶吼起來,顯然長鞭並不是普通鞭子那麼簡單。   「你這畜生,竟然敢不聽小爺的命令!」那少年仙人恨恨的罵道,手中長鞭卻不肯停下,直抽得碧海雲天獸在空中不住打滾,痛苦的嘶吼聲幾乎響徹整個仙界。   「住手!」一旁的楚白再也看不下去,怒吼一聲之後,他舉起手中破天刃輕輕一刀斬去,空氣中傳來嗤的一聲輕響,一道細長的漆黑裂口筆直的向前延伸,正好擋在長鞭下落的前方。   那少年仙人猝不及防,長鞭根本沒有來得及收住,撞在了漆黑裂口上,破天刃劈開的空間裂口無堅不摧,那長鞭雖然是法寶,畢竟與破天刃不是同個層次,更何況少年仙人也沒有全力驅使,因此一撞之下,那根碧綠長鞭瞬間斷裂成兩截,顯然算是暫時廢了。   「好膽!」看到父親送給自己,專門用來驅使碧海雲天獸的法寶竟然毀了,那個少年仙人臉色頓時鐵青,他猛地回過頭來,大罵道:「竟敢壞了小爺我的法寶,看來你真的是活膩了!」   「哼,我現在活的挺好的,還沒有尋死的意思!」楚白冷哼一聲,厲聲喝道:「倒是閣下你身為仙人竟然用如此殘忍手段虐待異獸,未免太讓人齒冷!」   那個少年仙人微微一窒,隨即大怒道:「一個畜生而已,小爺我願意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畜生?」楚白冷笑道:「你不過就是好命一些,投了一戶好人家,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以我看來,你還不如這只異獸呢,起碼牠不會仗著自己家世好去欺負別人,更不會飛揚跋扈的惹人生厭1   「大膽!」那個少年仙人的臉色頓時大變,他指著楚白大罵:「你一個小小凡人竟然敢對小爺我如此無禮,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來來,讓小爺我教訓、教訓你!」   他一臉冷笑的望著楚白又說:「你不是為這個畜生說話嗎?好,我就讓這個畜生取你性命!」   說完,他閃電般在胸前捏了一個法印,口中低喝道:「疾!」一道絢麗青光從他掌心射出,逕自打入天空的玉瓶。   飄浮在空中的碧海雲天獸渾身一顫,碗公大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牠在空中焦躁的刨著爪子,兩隻血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楚白,眼中瀰漫著瘋狂的殺意。   少年仙人這手操縱碧海雲天獸的法術是他父親傳授的,吩咐他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使用,一旦使用了這個法術,碧海雲天獸的神智就會被法術控制,變成一隻凶獸,戰鬥起來是不死不休,即使事後不會戰死,也必定是元氣大傷。   不過少年仙人自幼在仙界長大,由於父母在仙界赫赫有名,時間久了養成一副驕縱的脾氣,現在被楚白這樣毫不留情面的一番痛罵,憤怒之餘連仙界條例都忘記了,一心只想殺了楚白出氣,至於那碧海雲天獸是死是活,他自然更不在意。   楚白雖然不知這些,但是碧海雲天獸的變化他還是看在眼裡,從那碧海雲天獸身上散發出來的徹骨殺意,如實質一般,即使以楚白之能,被這股殺意一激,皮膚上也不由得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那少年仙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緩緩伸出右指輕輕一指,低喝道:「殺!」   碧海雲天獸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以著與牠龐大身軀完全不符的速度向楚白撲來,周圍的空氣被牠巨大的身體一撞,頓時激盪起來,就連天空的雲層也受到了牽連,開始劇烈的翻滾。   楚白深吸了一口氣,高高舉起早已興奮的嗡嗡作響的破天刃,狠狠的一刀斬落,他雖然對碧海雲天獸頗為同情,但是戰鬥就是戰鬥,他不可能有婦人之仁,因此這一刀雖然未盡全力,也用了六成力量。   龐大的修真力順著手臂湧入破天刃內,得到如此強大力量支持的破天刃,興奮的嗡嗡作響。隨著刀身的斬落,一道漆黑的空間裂口瞬間出現,筆直的向碧海雲天獸撲去,若是被這道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碰到,恐怕碧海雲天獸再厲害也要被一分為二。   那碧海雲天獸不愧是仙界靈獸,被法術控制了神智,卻本能感覺到這道細細的漆黑裂口並不好惹,大吼一聲之後,牠那龐大的身軀,完全收住了前衝的姿勢,硬是在急速前進中轉了一圈,從左邊向楚白撲去。   楚白冷笑了一下,手中破天刃微微一揚,那道筆直的空間裂口同樣進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轉折,惡狠狠的向碧海雲天獸腰部劈去,這一招可是他練習了好久,直到最近才能靈活操縱,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就是用在這只仙界靈獸身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旁邊觀戰的少年仙人臉色頓時大變,他倒不是擔心碧海雲天獸的安危,而是沒想到自己寄以厚望的靈獸這麼快就要敗下陣來,畢竟以他的實力自然明白那道空間裂口的可怕,若是被那玩意兒碰到,別說是碧海雲天獸,就算是自己恐怕也很危險。   那少年仙人的心中暗恨,正要親自出馬,卻看到碧海雲天獸昂起頭顱,壯碩的胸膛如同吹氣一般鼓了起來,他心中大奇,還未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聲巨大的尖銳至極的尖嘶聲突然傳進了他的耳中。   那聲尖嘶難聽至極,而且如一根根尖針不斷戳刺著耳膜,猝不及防之下,楚白與那少年仙人都是眉頭一皺,腦中一陣眩暈,不由得搖晃了一下,險些從空中掉了下去。   筆直前進的空間裂口被楚白的一晃所帶動,前進的路線就有了那麼一點點變化,而碧海雲天獸尖嘶聲發完,立刻向下俯衝,原本要將牠從腰間斬成兩半的空間裂口竟然被牠躲了過去,只從牠背上刮走一塊幾十斤的肉塊。   看到碧海雲天獸躲過了致命一擊,那個少年仙人也是大喜,隨即回過神來,臉色一變痛斥道:   「你這畜生,沒事鬼叫什麼?」心裡更是打定主意,等教訓完眼前那個凡人,定要給這個畜生一些好看。   戰鬥中的一人一獸卻無人搭理他,那碧海雲天獸似乎被這一刀勾起了凶性,雖然背上鮮血淋漓,卻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趁楚白一刀落空一愣的機會,從下方向楚白撲去,巨大的蛇首更是一陣吞吐,噴出一團淡綠色霧氣向楚白罩去。   楚白不明牠噴出的霧氣屬性,因此不敢冒險,只得向高空退去,誰知那團霧氣竟然隨著他的移動加速飄了過來,轉眼之間就到了面前。   「散!」楚白也是吃了一驚,對付這種攻擊破天刃自然沒有什麼辦法,他只得捏緊了右拳,狠狠的一拳擊去,一道絢麗的白色光芒從他拳頭處迸出,周圍的空氣也被這一拳所帶動,化成無數個大小漩渦,一起向那青色霧氣撲去。   楚白的這一拳沒有灌注多大力量,但是以他之能就算是隨手一拳,也足以斷金碎鐵,加上因為這一拳帶動那些空氣形成的漩渦,按理說,別說是一小團輕飄飄的霧氣,就算是一座小山大概也被轟平了。   奇怪的是,這樣一拳偏偏奈何不了那團輕飄飄的青色霧氣,巨大的力量呼嘯捲去,那團霧氣不但沒有那樣消散,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楚白捲了過去。   「笨蛋,這畜生的噬骨毒氣可是很難纏的,你就等著被纏到死吧!」看到楚白有些束手無策的樣子,那個少年仙人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楚白的心中突然一動,立刻一個大迴旋加速,向那個少年仙人飛了過去,那團青色毒霧也隨著他的動作加速飛去,而後面則追著不住怒吼的碧海雲天獸。   「你想幹什麼?想要讓我取代你,成為噬骨毒氣的目標嗎?」那個少年仙人見他衝來,卻沒有一點慌張的意思,只是冷笑道:「省省吧,我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上你的當?哼,只要別讓你靠近我就可以了!」   楚白冷笑一聲,加速向他衝了過去,轉眼到了他的面前,那個少年仙人不屑的一笑,漫不經心的伸手一抖,眼前突然一亮,數十個金色圓環憑空浮現,急速旋轉著向楚白撲去。   「喂,這是我的斷天輪,小心不要被切到了,否則我保證你肯定會被切成幾十段!」那個少年仙人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那數十個金色圓環封閉了他面前的所有前進路線,若是楚白還想前進,勢必要與這些圓環衝突,只要拖延片刻,後面的噬骨毒氣可就追上來了,到那時候看他還能逃到哪裡去。   楚白卻是不慌不忙,促狹的向他輕輕一笑,然後向前輕輕一跳,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那個少年仙人頓時看得目瞪口呆,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背後空氣微微一動,還未等他回頭,楚白出現在他身後,在他耳邊低聲笑道:「過去吧!」說完一腳踹在他的背上。   楚白的這一腳並沒有使用修真力,但是兩人都是身在空中如浮萍一般,加上那個少年仙人心中駭然,竟然忘了抵抗,頓時被楚白這輕輕一腳踹的不由自主向前撲去,正好撞進了那團噬骨毒氣之中。   原來楚白是利用破天刃能夠切開空間的能力,切開空間躲在了另一個空間,躲開了噬骨毒氣的追擊後,才再次切開空間,出現在少年仙人的身後,這一系列動作做的無比隱秘,加上那個少年仙人並不知道破天刃的能力,因此大驚之下,竟然被楚白偷襲得手。   前方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楚白駭然的看到那個仙人身上的衣物如烈日下的白雪,迅速消融下去,雖然少年仙人的身上立刻亮起了代表護身仙弈力的金色光芒,但是在那些青色霧氣的侵蝕下,這些金色光芒也在不斷消退。   楚白心中駭然,萬萬沒有想到這噬骨毒氣竟然如此厲害,連仙人的護身仙弈力竟然都不能擋住它的侵蝕。若是早知道噬骨毒氣這麼厲害,楚白絕對不會把那少年仙人踢進去的,畢竟兩人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雖然少年仙人態度惡劣了一些,還不是什麼大惡。   這時候,失去那個少年仙人的控制,碧海雲天獸停止了追擊,眼中紅芒稍稍退去,正飄浮在空中茫然的左右四顧,楚白趁牠沒有發動攻擊,急忙上前想要幫那個少年仙人一把。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一亮,一道金色閃電無聲無息的劈落,那道閃電來的極為隱秘,楚白直到它快要劈到頭頂才發現,大驚之下,顧不得去救治那個少年仙人,拚盡全力向側方翻滾躲去,這才勉強躲過了這隱秘的一擊。   轟……擊空的金色閃電筆直劈在了楚白的臨時住所上,總算那棟房子原來的主人也是仙人,一陣五顏六色的光華閃過之後,數十個法陣撐了起來,正好將那道閃電內蘊涵的龐大力量徹底抵消,這才沒有讓它造成什麼破壞,不過即使是如此,小島仍然猛地向下一沉,顯示出這道金色閃電內蘊涵著的力量有多麼的龐大。   「小羽,怎麼樣?你沒有事吧?」天空中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緊接著,一道火光從天而降,轉眼將噬骨毒氣以及那個少年仙人罩在其中。   滋滋聲不斷響起,噬骨毒氣迅速消融下去,然而身在火焰中心的少年仙人卻沒有被燒到,所有火焰都像是有意識,在快要靠近他的身體時,就自動繞開了,就好像他的身旁有什麼能夠驅逐火焰的法寶一般。   剛剛躲過一擊的楚白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從天空降下,一身火紅的紗衣如烈日一般眩目,十幾根同樣火紅的絲帶飄在後面,就如同傳說中精炎鳥的尾羽一般。   「小羽,你怎麼樣啊?身上有沒有受傷?」那個紅衣女子看也不看一旁的楚白,直奔到少年仙人身旁,仔細的在他身上摸索著,言語中更是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溺愛之情。   那個少年仙人也緩過勁來了,其實他的實力雖然不算高強,也是一位仙人,那噬骨毒氣再厲害,還是無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剛才他只是太驚慌,沒有及時做好保護措施,因此被一點噬骨毒氣腐蝕到身體,才忍不住慘叫起來。   仔細的看了看身上確認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麼大傷害,那個少年仙人鐵青著臉,轉過來大罵道:   「你這個低賤的凡人,竟然敢使詭計暗算小爺我,你等著,小爺我一定要給你好看!」   「小羽!」那個一身火紅衣裳的女子語氣一變,斥道:「我是怎麼教你的?你現在是一個仙人,不是路邊的潑皮無賴,怎麼可以說這麼難聽的話?若是讓你父親聽到了,定要罰你去面壁!」   那個少年仙人一驚,臉色突然一變,轉臉笑道:「母親,孩兒這也是氣急了,才會失了分寸,還望母親不要告訴父親。」   「你啊!」那個紅衣女子愛憐的摸著他的頭:「下次不要再這樣就可以了,記得身為仙人,自然該有仙人的儀態舉止,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失態。」   「孩兒這不也是氣的嗎?」那個少年仙人涎著臉賠笑道:「還是母親最好了,孩兒就知道母親最疼孩兒了!」   「你這孩子!」那個紅衣女子滿懷慈愛的歎了一句,回頭瞟了楚白一眼,這才轉過頭去問道:   「告訴母親,你為了什麼事這麼生氣?還有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噬骨毒氣不是你父親給你防身的碧海雲天獸的本事?怎麼會傷到你,難道碧海雲天獸敢噬主不成?」說完她狠狠的瞪了不遠處的碧海雲天獸一眼。   那碧海雲天獸似乎對這紅衣女子極為畏懼,見她拿眼瞪來,直嚇得蜷成一團不住哀鳴,全然沒有了方纔的瘋狂。   聽到她提起,少年仙人又是一臉怒色,他惡狠狠的向楚白瞪來,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恨恨道:   「母親,是那邊的凡人幹的,母親可要為孩兒出氣啊!」   「哦?你說說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為什麼要起衝突?」那個紅衣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頓了頓,又柔聲說:「不要怕,娘會為你做主的!」   一旁的楚白乾咳一聲,上前一步做了一個揖,然後道:「這位前輩,關於這事……」   「你閉嘴,等我兒說完之後,我自然會來問你,哼,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火雲仙子倒要看看,你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打傷我的孩兒!」   聽到她這番話,楚白心中頓時微怒,這紅衣女子一出來就以一記隱秘到極點的閃電偷襲自己,若不是自己反應不錯,恐怕傷在這道閃電之下。   楚白見她是仙人身份,實在不願意初來仙界就結下仇怨,因此強壓下怒氣,打算與她好好解釋。   在楚白想來,那少年仙人是靠長輩提攜才成為仙人,心志不堅、飛揚跋扈一些,沒什麼可奇怪的,但你這一步步修行成仙人的,應該不會不講理吧?哪知解釋的話還未出口,就被硬生生的頂了回來,而且聽她那口氣,似乎還認為是自己無理一般,這怎能讓楚白不怒。   但是惱怒歸惱怒,楚白倒還沒有因為一句話就喪失理智的地步,因此雖然心中惱怒,他還是只哼了一聲,一臉怒氣的後退一步,他倒要看看那個少年仙人是如何解釋的。   見到楚白被罵,那個少年仙人轉過臉來,眼中有一絲得意閃過,轉瞬之間,他就換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般的表情,幾乎是哭訴道:「母親,孩兒今日來裡仙界遊玩,本想是為您找上一件奇珍異寶作為壽辰賀禮,誰料在這裡見到了此人!   孩兒知道這裡是碧靈真人的住所,而碧靈真人老人家足足有近百年沒有回仙界了,這住所早已空曠多時,因此,孩兒以為此人是心懷不軌之輩,不知怎得混上仙界,想要在這裡幹些偷雞摸狗的行當!   孩兒當下前去詢問,誰知此人心懷鬼胎,突然出手偷襲,孩兒一時不備,雖然立刻祭起父親賜予孩兒的碧海雲天獸護身,又不知此人使了什麼妖法,反而把孩兒送進了噬骨毒氣,若不是母親您及時趕到,恐怕孩兒再也見不到母親您了!母親……您可要為孩兒做主啊!」   楚白聽得目瞪口呆,那少年仙人竟然能當著自己的面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麼顛倒黑白的謊話,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仙人還是魔頭?恐怕就算是魔頭,也沒有他這麼厚的臉皮吧!   那個紅衣女子似乎完全相信他說的一切,雖然楚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當她摸著少年仙人的頭,滿是愛憐的歎道:「你這孩子,真難為了你!」的時候,楚白就知道,她相信了少年仙人的話。   「你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就在楚白感到憤怒的時候,那個紅衣女子轉過臉來,冷冷的問道。   這一次楚白終於看清了她的相貌,那是一張有些中性化的臉孔,雖然稱得上是絕世美女,但是那雙有些濃黑的眉毛以及眉宇間的英氣讓她看起來憑添了不少霸氣,多少衝淡了一些女子的嫵媚之氣,顯然她平日裡也是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物。   「你都做出決定,我又何必解釋呢?」楚白淡淡說道,心裡卻出奇的一片平靜。只聽那個紅衣女子的口氣,就可以知道她並不在意自己的解釋,之所以這麼問,只不過是公式化的詢問,既然如   此,自己何必多事,有什麼招數就儘管來吧!   「好!」那個紅衣女子點了點頭:「你不是我仙界的人,所以我不想做的太過分,但是你傷我孩兒的仇必須要報,你自斷一臂,回塵世去吧!」   「哈哈,自斷一臂?」楚白大笑了起來:「還真是一個仁慈的處罰呢!」他特意在「仁慈」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很難以接受嗎?」那個紅衣女子淡淡的說道,彷彿是在訴說一件瑣事:「看你修為也不差,自斷一臂應該也可以自己接上,說起來你並沒有什麼損失,最多吃點苦頭,以示懲戒而已!」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有辦法接上斷臂!」楚白點了點頭贊同,隨即臉色轉冷道:   「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聽信一面之詞,以欲加之罪要我自斷一臂,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   我雖然不才,還有幾分骨氣,若要斷我一臂……」他冷笑一下,蒼白的火焰從週身噴出,在周圍瘋狂的舞動。   「那就自己來取!」   「好!」面對楚白的挑釁,那個紅衣女子毫不動怒,臉上仍然平靜似水,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冷冷道:「幾千年沒有下界,想不到下界的小輩們竟然有膽量向我動手,也罷,讓我領教一下,現在下界的修真者們都有些什麼本領!」   楚白後退一步,破天刃再次從乾坤袋中飛出,嗡嗡作響的懸停在他身前。   那紅衣女子眼神一凝,好一會兒才訝然道:「破天刃?怎麼會在你手裡?」   楚白冷冷一笑,自然沒有興趣向她解釋破天刃的由來,不過那紅衣女子也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見楚白沒有回答,她隨即踏前一步,冷冷道:「不要以為得到了一件仙器,就有資格和我叫陣,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仙人與你們這些凡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眼看一場大戰即將開始,天空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什麼事惹得火雲仙子你這麼生氣   啊?」緊接著,一道光華從天而降,柔柔的飛向楚白與火雲仙子之間,想將他兩人隔開。   楚白抬頭望去,正好看到四人踏雲而來,看清飛在最前的那人相貌後,楚白頓時心中大喜,脫口叫道:「師父!」那人正是他的師父上彌道人。   火雲仙子也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傷了愛兒的凡人竟然是某個仙人的門人弟子,抬頭看清來者相貌後,她心中更是微微一沉,那前來的四人除了最後兩人不過是妖仙不足為慮,前面兩人可是不能輕易得罪的,萬一那凡人是這兩人的門人,那這事就有些麻煩了。   「火雲仙子,晚輩這裡有禮了!」上彌道人降下雲頭,先是微微一揖說道,那火雲仙子成為仙人已是幾千年前的事了,要論起輩分,確實算得上是前輩,因此上彌道人持的是晚輩禮。   火雲仙子回過頭來,也是回了一個禮,雖然仙人們成仙有先有後,但是在仙界中,除了見到幾個古仙人之外,平日裡仙人們都是平輩論交,上彌道人給她行晚輩禮,是對她表示尊敬,她可不好意思真的以長輩自居。   「火雲仙子,不知小徒有何地方得罪了仙子?若有不是的地方,晚輩代小徒向你告個罪,還望仙子不要見怪!」兩相見禮之後,上彌道人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是你的門人?」火雲仙子微微一愣,隨即苦笑起來,這上彌道人雖然是近幾年新進的仙人,但是他的師父紅石真人在仙界卻是頗有盛名,雖是成仙千餘年的仙人,其實力卻絲毫不亞於自己這種成仙幾千年的仙人,而且紅石真人近百年來掌管戒律院,負責處罰整個仙界違反條例的仙人,可以說在仙界屬於仙人們輕易不敢輕易招惹的人物。   想到這裡,火雲仙子也有些猶豫,雖說那個凡人傷了自己孩兒,畢竟孩兒沒有受到什麼大傷,若是為了此事得罪紅石真人,未免有些得不償失,那老兒護短的毛病比自己還要嚴重,再說,還有位空空散人在,既然和上彌真人一起來的,難保他不會偏著那凡人。   旁邊的少年仙人看出了他母親的猶豫,不免有些心裡發急,先前楚白憑藉自身比較豐富的戰鬥經驗小勝他一場,這讓一向自恃高人一等的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被怒火沖昏頭,他將心裡的陰暗面發揮到極至,用謊言說動了母親,想要讓她為自己報仇。   哪知那個凡人竟然會是出了名難惹的紅石真人徒孫,只看母親猶豫的神色,就知道她並不願意得罪紅石,那不就意味著自己沒辦法出氣了?   正在他心裡發急的時候,火雲仙子回過頭來,帶些歉意的說:「小羽,不是娘不幫你,實在是為了這點事不值得去得罪紅石真人,你看不如今天我們就這麼算了,日後有機會,娘再幫你出口氣如何?」   那個少年仙人心中頓時大喜,心中閃過一套說辭,只不過他的臉上卻擺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低下頭來道:「母親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孩兒也知道那紅石真人在仙界無人敢惹,母親您雖然算是仙界前輩,也不得不賣他幾分面子,既然如此,孩兒就只好自認倒楣吧!」   火雲仙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因為修行的功法問題,她未飛昇前在修真界就是鼎鼎有名的脾氣暴躁,若是有人敢在她面前影射她害怕紅石真人,恐怕當場就要被她一掌劈得吐血,但是那人若是她最疼愛的兒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唉,小羽!」火雲仙子歎了口氣,向兒子解釋道:「不是娘不敢得罪紅石,而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與紅石翻臉,是很不明智的事情,否則的話……哼哼!」她冷哼了兩聲,傲然道:「以娘與你父親的實力,這仙界中除了那幾個古仙人以及仙界之主他老人家,還有誰能鬥得過我與你父親聯手施展的顛倒星辰?」   「那……」那個少年仙人心有不甘,不過還未等他開口,火雲仙子一板臉,冷冷道:「你不必多說了,這事我自有分寸,總之不會讓你吃虧就是!」   聽到她這麼說,那少年仙人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不會出手,眼看著挑撥的路已被堵死,他只得無奈的哼了一聲,怨毒的瞪了一眼飄在一旁的楚白,一甩袍袖,逕自轉身飛走,卻連他母親也不顧了。   火雲仙子苦笑一下,只不過她對這兒子極為寶貝,倒也不捨去責備他什麼,只是回頭施了一禮,轉眼駕起雲追她的兒子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好了,惹麻煩的人終於走了,我們師徒倆可以好好聊聊。」目送火雲仙子他們兩人離開之後,上彌道人神色輕鬆的拍了拍手笑道。   「師父!」楚白激動的叫道,還未等他繼續,上彌道人身後那人搶先一步笑道:「   上彌,這就是你那寶貝徒弟?」   說話的那人一身麻布長袍,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也不知有多少,兩條雪白眉毛長長的垂了下來,幾乎將他的眼睛完全蓋住,而頭頂處卻是一片光亮,像和尚一般沒有一根毛髮,那模樣簡直會讓人發笑。   「傻小子,快過來見過空空散人,他老人家輩分尊貴,就算是你師祖見了他老人家也要稱一聲前輩!」上彌道人急忙介紹道。   「講究這麼多幹什麼?」空空散人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老人家我不喜歡那麼多俗禮,小娃兒,別聽你師父瞎說,我不過是多活了幾千年,算不得什麼,你想怎麼稱呼我都行,別講究那些俗禮就是了!」   楚白不禁笑了起來,這樣的前輩倒是少見,不過空空散人雖然這麼說,他還是不敢失了禮數,上前恭敬的施個禮,叫了聲前輩。空空散人只得苦笑一下,受了這一禮。   「來來,說起來這兩個還是你熟人,就不必我介紹了吧!」等楚白拜見完空空散人,上彌道人指著最後那兩人笑道。   楚白回過頭去凝視片刻,有些不確定的問:「抱鶴子?抱松子?」   「楚哥兒,好久不見了!」後面那兩個仙人含笑點頭,正是當年與抱石子一起來向上彌道人求教修真的那兩個妖怪。   「啊!真是你們,算起來我們有幾百年沒見了!」乍見熟人,楚白頓時驚喜的叫道。雖然抱松子與抱鶴子並不像抱石子與他關係密切,說起來畢竟算是熟人,在這陌生的仙界能遇到熟人,多少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是啊,一晃眼幾百年過去了,沒想到我們竟然能在仙界相遇!」抱松子不喜多言,因此這應對之事就交給了抱鶴子。   「傻小子,說起來你該感謝他們,若不是他們看到你和那浪蕩子起衝突,為師也不可能這麼快趕來。」上彌道人在一旁插嘴笑道。   楚白頓時恍然,難怪師父來的這麼快,敢情是這兩人通風報信啊!   「兩位通報之情,楚白在這裡先謝過了!」深深做了一個揖,楚白誠心實意的說道,抱松子和抱鶴子慌忙推辭。   「好了、好了,說起來你們既然是熟人,還弄那麼多俗禮幹什麼!」一旁的空空散人笑道,轉向上彌道人:「上彌,你那屋裡還有你師父紅石釀的酒吧?走、走,去你那坐坐,小老兒也好討幾杯酒喝!」   「也好!」上彌道人爽快的答應下來,幾人立刻駕起雲團向上彌道人的住所飛去。   上彌道人的住所同樣在一個懸浮的小島上,幾間青石屋錯落有致的散落在島上,用來作為住所的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間。   幾人進屋坐定,上彌道人在牆角處一陣亂翻,變戲法似的拎出一個不大的酒罈,又拿出了五個酒杯,為每人倒上一杯。   「傻小子,別傻愣了,這是你師祖釀的酒,不是為師自誇,這酒就算在仙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尋常仙人可是想喝都喝不到的!」將手裡的空壇順手扔到一旁,上彌道人也端起一杯坐下,向楚白笑道。   楚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上彌道人果然沒有誇大,那酒色澤碧綠,輕輕的晃動了一下酒杯,一股似蘭似麝的香氣緩緩的散發出來,光是聞到那股香氣就讓人頭腦為之一醒,顯然這酒還有些健體之類的功效。   「師父……可是難道您忘記了?弟子是從不飲酒的!」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那碧綠的酒液,楚白苦著臉說道。   上彌道人微微一愣,隨即一拍腦袋:「對啊,我倒把這個給忘了,你這傻小子一喝就醉,從沒有例外的!」   「你不喝酒?」一旁正端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抿著美酒的空空散人頓時兩眼一亮,抬起頭來急切問道。得到了楚白與上彌道人肯定的答覆,他大喜叫道:「不喝正好,拿來、拿來,小老兒正嫌酒太少,打算一會兒去紅石那敲詐幾壇呢!」   他一發話,楚白哪敢不從,立刻將酒杯遞了過去。   那空空散人一臉喜色的坐到一旁,一手一個酒杯的喝了起來,哪還有一點仙界前輩的風範?   看到他那副模樣,楚白也是心裡暗笑,趕緊轉過身去,向上彌道人問道:「師父,先前那個少年仙人究竟是何身份?弟子與他無怨無仇,為何要來找弟子麻煩?」   「那人啊!」上彌道人笑了起來:「帶你來的炎鷲前輩應該為你解說過仙界還分裡仙界和外仙界吧?」見楚白點了點頭,他繼續道:「那你也應該知道外仙界住的都是什麼人吧?沒錯,都是些靠長輩提攜,擁有強大實力,卻又沒有堅定心志的仙人,那個浪蕩子也是其中一員,還是最不像話的一個!   那浪蕩子名叫葉子羽,他母親就是剛才那位火雲仙子,他父親則是火靈真人,說起來他父母在這仙界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加上火雲仙子極其溺愛他,以至於養成驕縱的脾氣,雖然沒有大惡,但是在仙界卻也沒什麼人喜歡他。   那葉子羽與被炎鷲上人抓回來的那個私自下界的葉子旭是堂兄弟關係,說來也奇怪,葉子羽那浪蕩子向來驕縱,除了仙界有數幾位仙人還能讓他安分一點,其他仙人他從未放在眼裡,可那浪蕩子倒和葉子旭關係極佳,這次葉子旭私自下界,若不是葉子羽修為太差,恐怕也會和葉子旭一同下界。   那葉子旭是與你拚鬥洩露了氣息,才被炎鷲上人發現,否則下界那麼大,他只要收斂氣息,誰能找到他?」上彌道人笑道:「因此葉子羽把你恨上了,認為若不是因為你,那葉子旭也不會被抓回來受罰。」   「原來是因為這個!」楚白這才恍然大悟,只不過自己來仙界不過半日,那葉子羽竟然就知道葉子旭被抓的原因,他的消息未免有些太靈通了吧?   「那個葉子旭受了什麼處罰?」楚白有些好奇的問道。   「懺悔崖思過五十年。」上彌道人淡淡道。   楚白聽到懺悔崖這三個字,頓時想起了初來仙界時,見到的那個臭氣沖天的地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裡為葉子旭默哀了片刻。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你既然初來仙界,明日為師帶你在仙界好好遊玩一番,再拜見一下你師祖紅石真人以及其他一些仙人。」上彌道人笑道。   「是!」楚白大喜,恭敬的應道。   此後的數日,楚白過得分外愜意,在上彌道人的帶領下,楚白在仙界中好好的遊玩了一番,由於師祖紅石真人在仙界中職掌戒律,而且他釀的酒在仙界又是一絕,因此仙界很少有人願意得罪他,而作為他的徒孫,這一路下來,各仙人們送的各種奇珍異寶楚白就收了不少。   可惜的是,這樣的好日子沒有維持多久。這一天,奉仙界之主的命令去地府查看封印的炎鷲上人回來了,他回來之後與仙界之主密談片刻,就派人把楚白招了過去。   大寂滅者的存在知道的人並不多,知道萬年前那場大戰的,除了仙界之主之外,就只有那幾個古仙人,因此楚白並沒有對上彌道人說明仙界之主叫他去的原因,好在上彌道人好奇心也不太強,什麼都沒問,就痛痛快快的放他去了。   在仙界待了這麼多天,楚白對仙界已是非常熟悉,輕車熟路的來到仙界之主的居所前,楚白剛抬起手想要叩門,就聽到仙界之主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自己進來吧!」   楚白恭敬的應了一聲,推開大門走了進去,仙界之主正與炎鷲上人低聲討論著,見他進來也不說話,只是向他點了點頭示意坐下,袍袖一甩,大門自動閉合,幾道絢麗彩光在門上一閃,消失不見。   「好了,我將這裡封上,就不怕別人會聽到我們談話。」仙界之主轉過身來笑道,然後轉向炎鷲上人道:「既然楚白來了,你就把你去地府探察的情況,好好說上一遍吧!」   炎鷲上人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道:「那地府魔月峰已被移為平地,我找來閻羅一問,才知道前些日子地府叛亂,魔月峰被波及毀於一旦!」   楚白不禁有些臉色發紅,那魔月峰被毀,與他也有極大關係,正是他與青河滔等人的拚鬥才將魔月峰徹底移為平地,只是不知是否會影響到封印。   「不過好在魔月峰毀了,那魔月峰處的陰氣實在太盛,就算是我也不敢深入,現在魔月峰毀掉,陰氣多少散去了一些,這樣我才找到機會,深入魔月潭中查探了一番。」說到這裡,炎鷲上人瞟了楚白一眼,顯然是知道魔月峰等於是毀在楚白手中。   聽到炎鷲上人的話,楚白暗地裡鬆了口氣,雖說魔月峰被毀根本不能怪自己,畢竟那時候誰知道那裡會有一個封印啊,更何況青河滔來勢洶洶,自己若是不全力應戰,難道在那裡等死嗎?   但是聽了仙界之主前幾日的話,楚白也清楚大寂滅者的可怕,畢竟是能把整個仙界攪得天翻地覆的人物,若是因為自己的無意之失導致他破封而出,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現在聽炎鷲上人的一番話,似乎封印還沒什麼問題,否則他不會這麼輕鬆,若真是這樣,自己也可以安心一些了。   果然,炎鷲上人輕輕一笑,神態輕鬆的說道:「我用真人傳授的方法查探過了,封印沒有發生任何異樣變化,應該是沒有問題!」   仙界之主鬆了口氣,輕歎道:「如此就好,只要封印沒有問題就好,沒有問題就好啊!」想他身為仙界之主,身份何等尊貴,在聽到封印完好的消息也不禁失態,竟然連說了兩聲「沒有問題就好」,顯然對那大寂滅者極為忌憚。   感歎了片刻,仙界之主面色一整,正色道:「不過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自稱第一殉魔使的人既然出現,就說明封印不像萬年前牢固,我們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炎鷲上人不住點頭,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他也親身經歷過,對大寂滅者的可怕知之甚詳,因此對仙界之主的謹慎不但沒有異議,反而還大加贊同。   仙界之主笑了笑,轉過頭來望著楚白沉吟不語,顯然心中有遲疑,楚白被他看的心中忐忑不已,又不敢開口詢問,只得挺直了胸膛,做出一副恭敬模樣,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楚白如坐針氈的時候,仙界之主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楚白啊,你來仙界有不少時候,該玩的、該看的,也差不多了,該是回去處理下界諸多事務的時候,別忘了下界現在可不安穩啊!」   聽到這直白的逐客令,楚白也是挺直胸膛,頗為乖巧的答道:「晚輩明白,等晚輩稟明師父以及師祖,就會立刻動身回下界。」   仙界之主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笑說:「你不要多心,我倒不是嫌你留在仙界,而是下界確實還有諸多事務等待你去處理,且不說下界的妖族叛亂,單單是西方教廷那些人大概就夠你忙的,更何況我這麼急著催你回去,主要還是有件重要事情要拜託你。」   「前輩若有吩咐,晚輩必盡全力!」楚白一驚,急忙應道,心裡卻是嘀咕不已,不知仙界之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難題,他老人家上次決定讓自己留在人間發展修真界,結果就是自己幾百年內沒法飛昇,只希望這次不要再有什麼類似的難題。   仙界之主沉吟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道:「其實我要交代的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你知道礙於與西方神族簽定的協定,仙人是不能長時間逗留在下界的,因此我想讓你在下界監視封印。」   楚白這一驚非同小可,那大寂滅者是什麼人?萬年前就把仙界攪得天翻地覆,讓自己去監視他?自己這修為在他眼裡恐怕和螻蟻差不多,封印若是完好還好,若是封印真的破裂,自己這個監視之人恐怕連消息都傳不出來就魂飛魄散了。   想到這裡,楚白也是面露難色,他倒不是怕死,而是自知以自身的實力根本無法勝任如此任務,到時候自己丟了一條小命倒不打緊,怕的就是到死都傳不出消息,反而誤了仙界之主的大事。   那仙界之主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物早已人老成精,見到他的臉色,哪還不知他心中所想,當即笑道:「你也不必擔心,我沒讓你專門去盯著封印,那封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你在下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只需平日裡留意點就是了,若發現那裡有什麼異動就立刻通知我,我自會處理。」說完他遞過一個晶瑩玉符:   「這個你拿去,若是日後有事尋我,只需把修真力注入這裡,自然就可以與我通話。」   楚白鬆了口氣,起身恭敬的接過那個只有孩童巴掌大小的玉符,然後施禮道:「既然如此,晚輩自然從命,回去之後必定會加倍注意!」   「這樣就好!」仙界之主笑著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他笑著招了招手道:「來,你這次回去,若是沒有點看家本領恐怕沒辦法應付下界的事情,何況那大寂滅者又非尋常之人,不給你點保命本事,豈不是害你送死?我這裡有一心法,名為大真言術,算是我的看家本領了,今日就傳給你吧!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白一怔,隨即狂喜的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仙界之主的看家本領?若是傳出去的話,恐怕就算是仙界的仙人們也要打破腦袋來搶吧?若是自己真能把它學到手,恐怕就算是睡覺也會從夢中笑醒!   一直在旁微笑不語的炎鷲上人聽到「大真言術」這四個字,頓時臉色一變,跳起來叫道:「真人,那大真言術……」   仙界之主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你不必多說,我自有分寸!」   看到炎鷲上人的舉動,楚白也是心中疑慮,但是對修行心法的喜愛戰勝了心中的疑惑,他走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恭敬的磕了九個響頭,顫聲道:「晚輩楚白多謝前輩賜法!」   仙界之主端坐不動的受了他這九個響頭後,這才袍袖一甩,將他托了起來,笑道:   「不過我們醜話可要說前面,這大真言術我傳給你了,能不能領悟、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若是你自己參悟不透,可不要罵我給你假東西哦!」   「晚輩能得前輩傳功,已是三生有幸,若是參悟不透,晚輩也只有怪自己愚笨,萬萬不敢埋怨前輩!」仙界之主雖然是在開玩笑,楚白卻也不敢放肆,仍然低著頭恭敬的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了。」仙界之主點了點頭,一隻晶瑩剔透,如玉般白白皙的手掌從袖中伸出,輕輕拍在楚白額頭上,一道金光在手掌上一閃而逝,轉眼沒入楚白的額頭。   楚白只覺得渾身一震,彷彿腦海中突然多了一些什麼東西似的,他想要抓住那一點飄飛的思緒,頭腦中卻是一團絮亂,一時之間根本摸不到頭緒。   「不要想了,我已將大真言術的心法刻在了你的心海中,日後有時間你再慢慢參悟吧!」仙界之主笑了起來:「現在去向你師父以及師祖辭行,時間緊迫啊,我是希望你能越快回到下界越好。」   「是!」楚白滿臉喜色的躬身應道,接著向炎鷲上人施禮告別,這才回身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楚白剛剛離去,炎鷲上人站起身來,急切的問道:「真人,那大真言術號稱是仙界威力第一,這樣傳給他,是否有些不好?雖說監視封印有些危險,但是作為補償,也不必用大真言術啊!」   「炎鷲啊,你怎麼也在意這些了?」仙界之主搖搖頭笑了起來:「什麼仙界威力第一啊,不過是那些仙人們吹出來的,再說了,就算是仙界第一又怎麼樣?任何心法不就是給人修煉的嘛,不傳給別人難道讓它爛在肚子裡啊!」   炎鷲上人一時語塞,他倒不是嫉妒楚白的好運,只不過是覺得楚白還算不上仙界中人,仙界之主沒有把大真言術傳給仙界的仙人,卻傳給還是凡人的楚白,這是不是有些太厚此薄彼了?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就算仙人們多麼豁達,難免也會有些怨言的。   不過炎鷲上人卻也知道自己的反對沒有任何作用,大真言術刻在了楚白的腦海中,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再說了,那大真言術是仙界之主的獨門絕技,他願意傳給誰,那是他的自由,別人根本沒有權力阻攔,因此心中再有不滿,炎鷲上人還是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仙界之主卻毫不在意他的不滿,只是低頭把玩著自己的袖口,淡淡道:「我昨日曾卜下一卦,此子日後的成就之大,恐怕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從卦象上來看,日後在大寂滅者一事上,他還能出力不小,因此今日傳他大真言術,其實是為了日後打算。」   炎鷲上人微微一驚,仙界之主的卜卦不敢說是百分百準確,卻也有九成的準確率,看來倒是自己小瞧了楚白。想到這裡,他心裡的那點不滿終於散去,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倒是我孟浪了!」   「不過你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仙界之主笑了起來:「今日之事不可告訴他人,以免有些仙人得知此事後,前去找他的麻煩,反而壞了他與仙界的關係。」略微沉吟了片刻,他緩緩道:「也罷,再麻煩你跑一趟吧,去告訴那楚白大真言術的事不許告訴他人,並且速速送他下界去吧!」   「是!」炎鷲上人微微躬身做了一個揖,轉身飄飄然離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楚白不在的這幾日內,人間倒是風平浪靜,西方教廷自從兩次敗於東方,又被楚白與抱石子大鬧了一場實力大損,現在應付亞拿薩帶領的血族與狼人們進攻都有些吃力,對於那遙遠的東方自然是無暇顧及。   東方修真界經過兩次大戰也是實力大損,雖然各門各派都招了不少年輕弟子,但是修真畢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收到成效的事情,這些年輕弟子們若想真的發揮作用,起碼也要等到幾十、幾百年後了,因此東方修真界也是忙著教導門人弟子,一時顧不上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西方教廷。   至於內亂的妖族更加安寧,楚白隨炎鷲上人去仙界之前,曾吩咐抱石子不要輕啟戰端,那抱石子個性單純、頭腦愚笨,卻對楚白是言聽計從,每日不是與妖怪們打鬧就是喝酒、睡覺,日子過的別提有多悠閒了。   至於耶律齊帶領的激進派妖怪們,他們本來的實力就不如妖怪聯盟的保守派妖怪們,經過幾場惡鬥之後,更是實力大減,加上為他們撐腰的仙人又被炎鷲上人捉回了仙界,因此也乖巧的躲了起來,暫時不在妖怪聯盟面前露面。   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在這平靜的局面下,湧動著洶湧的暗流,只等待噴發的那一天,而楚白的歸來就是這一根細細的導火線。   「恭迎太師叔祖!」一群落日劍派的門人齊齊躬身叫道,而他們迎接的對象正是剛從仙界歸來的楚白。   楚白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在唐嚴等人的簇擁下步入大堂,分主次坐好之後,性子   最急的遠寧道人開口問:「師叔祖,聽說您這幾日是去仙界了?」原來楚白隨炎鷲上人離開之後,妖怪聯盟曾派人過來傳了一個口信,所以落日劍派的人才知道楚白是去仙界,當然,只限幾個遠字輩的知道。   「不錯,你們的消息挺靈通的嘛!」楚白點了點頭後笑道。   一旁的唐嚴插嘴問道:「那、那不知師叔祖有沒有見到……」雖然沒有明言,但是眾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創立落日劍派的紅石真人。   「自然見到了!」楚白點了點頭,從腰間拽出乾坤袋向桌上一倒:「他老人家也掛念你們的很,抓住我問了不少你們的事情,這不,又讓我帶了些他老人家沒事煉成的丹藥回來,你們一會兒就分了吧,記得給那些根骨好的弟子留點!」   嘩啦啦一陣響動,數十個瓷瓶從乾坤袋中落了出來,在桌上不住滾動著,一個瓷瓶的蠟封不太牢固,跌落桌上的時候,破了一個小口,一股淡淡的清香飄散了出來,讓屋內眾人都是精神一振。   即使屋內眾人都是活了上百年早把一切看淡了的修行者,一看到那滿桌子的瓷瓶,都是不禁兩眼發直,恨不得一口把瓷瓶吞下去的神色,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看的出來。   其實怪不得他們如此,對於修真者來說,什麼金錢名利都是過眼浮雲,很少有修真者喜歡這些,但是一件好的法寶或者是可以提升修為的靈藥,對於修真者來說,卻是讓人垂涎三尺的好東西,就算是修行再久的修真者遇到這些東西也不免心動。   雖然眾人都不知道桌上那些瓷瓶內到底是些什麼丹藥,想來能從仙界拿回來由仙人煉成的藥,應該不會太差吧?更何況煉製丹藥的,又是本門開山祖師,為自己的徒子徒孫練藥,他老人家會不盡力嗎?   想到這裡,眾人的神色益發激動,若不是心中還有幾分理智,加上楚白在此坐鎮,恐怕真有人會因此昏了腦袋上來明搶了。   楚白把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暗歎不已,眼前眾人可說是現在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居然面對幾瓶靈藥就有些把持不住,他們都是如此,那麼修真界中那些年輕後輩們又能好到哪去?日後若是大寂滅者真的出現世間大亂,能有幾個人堅定不移的與大寂滅者周旋到底?   這一時感歎,也只是在心中一晃而過,楚白知道這怪不得他們,畢竟對於修真者來說,靈藥代表著修為提升,自己對這些丹藥之所以不在意,只是因為實力不需要這些丹藥了,若是換作可以讓自己立刻飛昇的天地至寶,恐怕自己只能比他們好一點而已。   在場的眾人到底是修行了上百年的修真,雖然被靈藥一時蒙蔽了心智,片刻之後,唐嚴第一個清醒過來,他看到楚白嘴角泛起的一絲無奈苦笑,心裡一動,立刻明白過來楚白為何會是這副神色。   「都幹什麼?看看你們那眼神,是不是想明搶啊?平日裡的功課,都做到哪裡去了,怎麼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閃電般回過身去,唐嚴指著周圍一群遠字輩師兄弟們臉紅脖子粗的大罵道。   微微蘊涵一絲修真力的大罵,如醍醐灌頂一般,讓周圍癡迷的眾人頓時清醒了過來,幾位遠字輩的師兄弟想起剛才的失態都是老臉微紅,畢竟這麼大年紀了,還有這份貪念,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師叔祖,弟子失態了,今日事畢之後,弟子一定面壁百日以示責罰!」見周圍人都恢復常態,唐嚴轉過身來恭敬的說道。   「不必了!」楚白也是苦笑不已,放緩了口氣安慰道:「這些靈藥對你們的意義我很清楚,見到這樣的好東西,而不動心的是聖人,因此你們有少許失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換作我恐怕也比你們好不了多少!」   聽到楚白沒有怪罪的意思,唐嚴這才鬆了口氣,沒有再堅持面壁思過,只是靜靜退了下去。   楚白擺了擺手,向遠字輩中最穩重的遠華道人吩咐道:「把這些丹藥拿下去,回頭你們與宗主一起商量,看看該怎麼分配,盡量分給那些根骨不錯或者是陷入瓶頸的弟子,當然,你們自己也要留幾顆,你們可是我們落日劍派的主力。」   「是。」遠華道人神色不動的上前做了一個揖,然後大袖一甩,將桌上的瓷瓶全部捲入袖中,這才施了一禮,轉身退下。   「好了,我們說點別的事情!」楚白拍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那些丹藥上轉移到自己身上後,緩緩開口道:「妖族內亂的事你們都知道吧?」   「太師叔祖,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自然是知道了!」唐嚴有些詫異的說道:「不過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關係。」楚白笑道:「因為我們馬上要去幫他們,當然,是幫妖怪聯盟那邊。」   「幫他們?」周圍眾人異口同聲的大叫起來:「為什麼要去幫他們?」脾氣暴躁一些的遠寧道人更是口直心快的叫道:「我才不去幫這些傢伙,讓他們都死掉最好!」   修真界自古都與妖族沒有什麼良好關係,雖然現在兩邊的關係不像以前那麼緊張,但是看到這個昔日的敵人內亂,修真界沒有去渾水摸魚搗亂就不錯了,指望修真界去幫妖怪那真是天方夜譚了。   聽到這麼鮮明的反對,楚白也是苦笑不已,若是以前,他肯定會自己去幫妖族,而不會動用落日劍派,但是自從去了仙界,從仙界之主口中得知了大寂滅者的事情之後,楚白的心中就有一種恐懼,他害怕這個曾把仙界攪得天翻地覆的人會突然破開封印出來。   楚白倒不是特別擔心大寂滅者會針對修真界,想來到了他那種層次的強者,即使要找對手,也會找到仙界頭上吧?修真界這種對他來說毫無威脅的對手,應該暫時不至於招來什麼大禍。   不過這只是楚白的推測,萬一那個大寂滅者是個不分青紅皂白,只求殺人痛快的魔王呢?到那時候,就算明知不敵,恐怕修真界也要搏上一搏,而現在支持妖族的決定正是為了盡快平息妖族內亂,以便保存妖族實力,日後若是大寂滅者真的向修真界動手,妖族倒是個不錯的幫手。   當然,這個念頭不可能對別人說,大寂滅者的存在仙界之主可是吩咐過好幾次,絕對不能洩露,因此楚白只得皺著眉頭,攪盡腦汁的想要編出一套合適的說辭來說服唐嚴等人。   一旁的唐嚴卻誤會了,他見到楚白皺起眉頭,還以為是自己等人的反對,惹得楚白生氣,想到楚白對落日劍派的重要性,他不由得心中一顫,急忙站出來打起了圓場:「太師叔祖,弟子實在不明,那些妖族與我們一向不和,他們內亂,我們為何要幫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斗不是更好?」   楚白輕歎口氣,腦海中萬般念頭迅速閃過,微微沉吟片刻之後,他緩緩開口說道:   「唇亡齒寒的道理你們應該明白吧?若是讓堅持建國的耶律齊得勢,在他帶領下的妖族必定要與凡人發生衝突,到那時候你們還想坐山觀虎鬥嗎?」   唐嚴以及周圍眾人都是微微一愣,他們忙著對妖族的內亂幸災樂禍,楚白說到的後果他們還真沒想到,不過好在他們不是什麼有錯也不承認的小人,知道了自己的錯誤立刻安靜下來,再沒有人吵鬧著要袖手旁觀。   楚白輕輕的鬆了口氣,嚴格說來,他的理由很缺乏說服力,妖族自古以來,實力就不如修真界,何況耶律齊的實力還略遜於妖怪聯盟,若是修真界坐視妖族內亂,就算最後得勝的是耶律齊,他的勢力也必定損失慘重,若是他膽敢挑起與世俗凡人的衝突,那麼修真界完全可以輕鬆的將他們全部抹去,因此楚白的理由實在是漏洞不少。   不過好在修真者們對這些都不是很在行,在場的這些人若是說起修行,那在修真界中也是數一數二,不過若是說起戰略眼光,那實在是……   就算是入世不深的楚白也比他們高明一些,正因為如此,楚白的這個理由才能讓他們迅速放棄坐山觀虎鬥的念頭。當然,這其中也有著楚白的地位與身份的作用,若是換作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分析局勢,恐怕沒說幾句話,就會被幾位遠字輩弟子轟出去了。   「太師叔祖,那弟子該怎麼辦?召集門下弟子對妖族支援?那樣的話,只憑我們一派的實力是否有些太薄弱了?」唐嚴起身恭敬的問道,他的這番話,其實是有私心在內,因為他不願意獨力去支援妖族,那就意味著落日劍派的弟子們肯定會有較大傷亡。   前些日子的大戰中落日劍派的傷亡雖然最小││同其他宗派相比,但是作為落日劍派的宗主,唐嚴還是為門下弟子們的損失感到心疼不已,這次去支援妖族,擺明了又是一場大戰,他可不想最後只有落日劍派傷亡慘重,其他門派卻在旁邊看熱鬧,怎麼說也得把他們拉下水去,這樣憑藉修真界的實力或許戰鬥可以輕鬆一些,自己的門下弟子也可以少受點傷亡。   或許這種心理實在有些卑鄙,但是人就是如此,總是要為自己打算的,就算是修真者也是一樣,唐嚴身為落日劍派宗主自然要為落日劍派打算,否則若是落日劍派在連番大戰中折損太多實力,日後因此衰落了,誰又能記得落日劍派曾經做出的貢獻呢?   楚白輕歎一聲,在世間待了這麼久,他早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唐嚴心中的這點算計他自然清楚,不過清楚歸清楚,他倒不打算責怪唐嚴,畢竟他是為落日劍派考慮,自己身為落日劍派第三代弟子,總不能胳膊向外拐吧?好在他的這點小算計並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想要其他宗派一起出手,共同分擔損失而已,答應他也沒什麼。   「也罷,那麼你就請各派宗主前來一聚吧,到那時,我們再研究一下詳細計畫。」   緩緩的點了點頭,楚白開口說道。   「是!弟子遵命!」唐嚴心中大喜,臉上卻是神色不動,恭敬的應道。   隱隱統領整個修真界的落日劍派的邀請,無疑是讓人無法拒絕的,數日之後,修真界內稍有名氣的宗派都派代表趕到了落日劍派,加上那些趕來湊熱鬧的小宗派,落日劍派內聚集了近千人,將整個青羊宮擠得滿滿。   等人都到齊了,唐嚴將各大宗派的代表迎進用來議事的大廳,而那些前來湊熱鬧的小宗派弟子則有落日劍派門下的年輕弟子們負責招待,當然,他們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的。   會議進行的出乎意料的順利,唐嚴敘述了想要支援妖怪聯盟以及這樣做的原因之後,大多數宗派的代表都爽快的投了贊同票,雖然有幾個與妖族關係惡劣的宗派堅定的表示反對,卻本著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修真界還是決定派出聯軍支援妖怪聯盟,盡快結束妖族的內亂。   這樣順利的達成一致,連唐嚴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在他原來的構思中,只要那幾個大宗派能夠同意他的提議,並且願意派出門下弟子支援,他就很滿足了,沒想到最後的收穫,竟然大大超出了他的預計,整個修真界稍有名氣的宗派都派出了自己的門人,使得聯軍的人數由原本預計的四百人,劇增為二、三千人。   其實這也是很正常,前不久與西方教廷的大戰結束後,各派統計時才發現,門下傷亡的弟子中,有三成是因為缺乏戰鬥經驗,出現各種致命的失誤後,才因此喪命,所以各派的宗主們都抓緊時間訓練自己門下弟子的實戰。   然而訓練畢竟不是真的實戰,只單靠訓練是不太可能培養出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因此各派宗主們為這事沒少發愁,生怕下次教廷再打過來,自己門下弟子又會因為這些經驗問題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這一次唐嚴提議支援妖怪聯盟,結束妖族內亂,恰好為這些宗主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妖怪聯盟的本身實力就超過了叛變的激進派妖怪,這是各大宗派都清楚的事情,若是再加上修真界聯軍,可以說遠遠超過了激進派妖怪的實力,形成了老虎搏兔的壓倒性優勢。   若是讓門人弟子們參加這場戰鬥,因為己方佔據了絕對優勢,不必擔心太大傷亡,還可以讓門下弟子們獲得真正的實戰經驗,可以說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這麼好的練兵機會,各大門派的宗主們怎麼可能會放過?   加上發起這次行動的,又是隱隱統領修真界的落日劍派,嚴格來說,是目前修真界第一人的楚白,因此各大宗派誰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面子,這才使得這項決定這麼快就獲得了通過。   決定了支援妖族之後,各宗派的代表們紛紛告辭離去,他們需要回去稟明本派宗主組建聯軍的事情,同時還要挑選參加聯軍的門人弟子,而聯軍集合的日子則定在了一周之後。   至於妖怪聯盟那邊,則由楚白前去接洽,有抱石子這個在妖怪聯盟中輩分尊貴、說一不二的傢伙在,就算妖怪們有多麼敵視修真界,這次也得乖乖和聯軍合作。 ∼第一百七十章∼     此後的一周,修真界如同一部機器般隆隆的轉動了起來,各大宗派都抓緊了時間,利用臨戰前的一周,瘋狂訓練著門下弟子,力求讓這些從未經歷過血腥的年輕人盡快適應即將到來的戰鬥。   就在修真界準備備戰的時候,在仙界的一個懸浮小島上,火雲仙子正一臉嗔怪的罵道:「你這老不死的,我不過是在為咱們兒子考慮嘛,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幹嘛還要扯我後腿?」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一身白袍,面色白淨,留有一撮文士胡的清秀中年男子,他就是火雲仙子的丈夫,在仙界中也是鼎鼎有名的火靈真人,他與火雲仙子在成婚前,就是同一個師門的師兄妹關係。   「我說師妹啊,小羽那點本事,我這個做爹的會不清楚嗎?這次出使西方,是因為他們的戰神違反協定,私自下界插手下界事務,仙界派人去西方是去討個說法的,你以為是去遊山玩水啊?」火靈真人苦笑的解釋道,雖然早已成婚數千年之久,但是他還是習慣稱呼火雲仙子為師妹。   「我不管,這麼好的一個露臉機會不讓小羽參與,他還要在外仙界待多久啊?你這個做爹的不想管他,我這個做娘的可不能不管!」火雲仙子兩眼一瞪,氣勢凶凶的說道。   「師妹啊!」火靈真人無奈的叫道,就和數千年前一樣,他還是拿這個刁鑽蠻橫的師妹沒什麼辦法。   「西方之行哪有那麼簡單,這次我們是去討個說法,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凶險,萬一西方神族起了歹意,想把派去的人留下,就憑小羽那幾手還能活著回來嗎?你這個做娘的,怎麼不肯好好想想呢!」   「哪有你說的這麼危險!」火雲仙子不以為然的說道:「又不是光小羽一個人去,你不會交代那些和他一起去的仙人,萬一出事了讓他們護著點小羽?再說,仙界和西方神族也打了幾千年,你見有哪一次兩邊是撕破了臉,放開手腳廝殺?要他們對我們派去的人下手,諒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行、行、行,你是女諸葛料事如神,我說不過你行了吧?」火靈真人搖頭苦笑著說道:「這事我考慮一下,若是真的可行,我會考慮讓小羽參加這次西方之行,這小子也不小了,是該出去長長見識,學一學為人處事了。」   見丈夫有了妥協的意思,火雲仙子得意洋洋的沒有再糾纏下去,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平日裡雖然對自己百依百順,卻不是沒有主見的人,萬一自己太不知進退,把他惹惱了,可就不好辦了。   得意的一笑之後,火雲仙子在心裡想道:小羽啊,為娘的為你爭取到了機會,你可不要丟娘的臉啊,這次出去要幹出點讓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也好讓仙界的那些傢伙們看看,我火雲仙子的兒子並不是他們說的那麼無用!   此時的火雲仙子做夢也沒有想到,已經平息了近千年的東西方仙神戰爭,竟然會因為她的這點私心再次重燃戰火。   與此同時,在地球靠近赤道的一個小島上,同修真界一般緊張的備戰工作也在進行當中,只不過,在這個島上的,都是叛出妖怪聯盟的激進派妖怪們,因為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   在小島上密佈著無數明暗崗哨,無數妖怪在各種法術的掩護下,躲藏在小島上的各個隱秘地點,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周圍動靜,他們的手中都捏著一個閃爍著淡淡青光的玉符,只要捏碎這個玉符,全島的妖怪立刻會接到警報動員起來。   激進派的妖怪們會這麼緊張也是沒有辦法的,自從叛出妖怪聯盟以來,除了剛開始的時候佔據了一些優勢之後,自從楚白插手此事,激進派妖怪們開始損兵折將,連好不容易請來的仙人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耶律齊還不知道葉子旭是被炎鷲上人抓回仙界受罰去了。   連番受挫之後,激進派妖怪們的實力大損,被迫縮回大本營防守,而苦於沒有真正的高手坐鎮,根本無法擋住像楚白、抱石子這樣的強者偷襲,因此耶律齊無奈之下,只得發動手下的妖怪們布下異常嚴密的警戒網,不求他們阻攔入侵的敵人,只求他們能把敵人入侵的消息發出來,不要被打個措手不及就可以了。   這些消息不是普通激進派妖怪就可以知道,但即使妖怪們大多比較單純,平日裡卻也從各個方面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因此整個大本營內,顯得有些死氣沉沉,激進派的妖怪們想起黯淡的前途,都是有些心灰意冷。   「什麼人?」西邊的樹叢中突然響起了一聲輕響,一個站在大樹旁邊的妖怪立刻警戒的回頭叫道。他身後樹叢裡的暗哨馬上緊張的捏住了手中的玉符,就等情況不對的時候,捏碎玉符示警。   「是我,兄弟們辛苦了!」一個身影從樹叢中走了出來,邊走邊揮了揮手:「我出來散散心,順道看看兄弟們!」這人赫然正是激進派妖怪的首領耶律齊。   看清了來人是自己的首領,那個哨兵鬆了一口氣,他趕忙上前一步,恭敬的問道:   「耶律大哥,這裡蚊蟲不少,您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裡由我們看著,絕對不會讓敵人過去的!」   「嗯,有你們看著,我自然放心!」耶律齊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只是我很好奇,若是你們死了,那敵人不就可以長驅直入了嗎?」   「嗯?」頭腦有些簡單的哨兵一愣,還未等他想明白耶律齊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身前的耶律齊突然微微一笑,閃電般伸出右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左手在他握著玉符的手上輕輕一彈,他只覺得手臂一陣無力,握在手中的玉符叮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哨兵驚駭的瞪大了眼睛,他張開嘴想要大叫,骨骼碎裂的脆響聲卻響起了,耶律齊的右手微微一亮,如同鐵鉗一般捏斷了他脖子,將他這最後一聲嘶吼逼了回去。   在哨兵永遠陷入黑暗前,他聽到了身後樹叢中響起一聲壓抑住的慘叫,彷彿是慘叫剛一出口,立刻被人摀住了嘴。聽到這聲含糊的慘叫,哨兵知道身後的暗哨是徹底完了,但是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他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樹叢中一陣響動,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少年鑽了出來,他來到耶律齊身旁恭敬的施了一禮:「宗主,暗哨已經清除!」他的臉色顯得有些煞白,衣角上也沾上了鮮血的痕跡。   「第一次殺人?」耶律齊笑著擺了擺手,向他問道。   「是!」少年頭也不抬的恭敬回道。   耶律齊淡淡的歎了口氣,伸手輕輕一拂,一道微風吹過,那少年衣角上的血跡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他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意味深長的歎道:「這就是戰鬥,不是你殺人,就是你被殺,如果你不想和那個妖怪一樣變成屍體,那就要學會習慣這一切!」   「是,弟子明白了!」那個少年恭敬的應道,只是從他的臉色來看,顯然還是沒有辦法釋懷。   耶律齊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歎口氣,揮了揮手道:「通知你的師兄弟們,盡快清理這一片的明暗哨,然後準備迎接我們部隊的到來。」   少年無聲的做了個揖,轉身沒入樹叢,隨即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耶律齊無聲的搖了搖頭,臉上的肌肉一陣扭動,突然變成了另一副相貌,卻是遁甲宗的現任宗主嚴程虛。他望著那個少年離去的地方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自己這次看來是來對了,若是不經過戰鬥的洗禮,只憑這些從未殺過生的年輕弟子日後如何抵擋比這些激進派妖怪還要強大數倍的教廷?   「只希望這次他們可以成長起來!」嚴程虛的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然後搖了搖頭,抖手打出一道淡綠色靈符,緊接著身形漸漸變淡,消失在空氣之中。   在小島北邊五里處,密密麻麻的人群飄浮在海面上空百米的地方,加持在他們身上那各種掩蓋氣息的法術以及隱身術,使他們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   人群的最前面是八千個妖怪聯盟精挑細選出來的妖怪,每一個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好手,而他們的後面則是兩千名修真界聯軍,他們是遵照楚白的吩咐,特意前來支援妖怪聯盟,以圖盡快結束妖族內亂。   「楚前輩,宗主傳來飛符,面向我們這面的敵人哨兵都已經清除乾淨,我們可以潛進去了!」人群中的一個中年男子輕輕招手,嚴程虛剛剛打出的那道淡綠色靈符如倦鳥歸巢般落入他的手中,他大略流覽了一下飛符的內容,立刻向人群中的楚白拱手道。   「楚哥兒,可以動手了吧?老子都等的不耐煩了!」抱石子立刻興奮的跳了起來,聽到他的吼聲,前面的妖怪們一同低吼,空氣中頓時瀰漫起徹骨的殺意。   楚白輕輕點了點頭,無聲的望著前方。看到他點頭的動作,抱石子興奮的嘶吼了起來,從腰間抽出摩尼漩金劍高高舉起,大聲的咆哮道:「兄弟們,都跟老子走,按照老子給你們吩咐的,誰要是敢出聲驚動了那幫小兔崽子,老子就扒了誰的皮!」   數千妖怪轟然應是,跟著抱石子一起向數里外的小島飛去。   「太師叔祖,我們也先行一步了!」楚白身旁的唐嚴躬身說道,然後輕輕擺手,兩千名由修真界各宗派精銳弟子組成的聯軍緊隨在妖怪們身後,向小島飛去。   這一次修真界與妖怪聯盟聯手出擊可不容易,楚白最初提出要組建聯軍,支援妖怪聯盟的時候,妖怪聯盟中大部分妖怪都不同意,在他們看來,上次與修真界聯手對付教廷入侵,那是為了抵抗外敵,這次卻是妖族內部的事情,若是與修真界聯手,總有點勾結外人欺負自家兄弟的意思,因此妖怪聯盟內反對的聲浪極大。   不過好在抱石子向來對楚白言聽計從,聽到那些妖怪的反對,他兩眼一瞪,揪住幾個反對最大的妖怪一陣狂打,妖怪聯盟內的反對聲音立刻微弱了許多。趁著這工夫,楚白急忙與三大執意者詳談一番,在歐陽老爺子的幫助下,這才勉強讓妖怪聯盟同意了修真界支援。   雖然兩邊的合作有些不情不願,好在兩邊的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輩,不屑於幹那種坐山觀虎鬥,消磨友軍實力之類的卑鄙事情,因此一番詳談之後,兩邊決定採取偷襲的辦法,直搗激進派妖怪老巢,盡量減少聯軍的傷亡。   耶律齊在島上布下的警戒網雖然嚴密,又怎能瞞過事先前來偵察的楚白?龐大神識掃過,不過瞬息時間,隱藏在島上各處的警戒哨就已瞭然於心,再無半點隱秘可言。   不過這些哨兵雖然對楚白、抱石子這樣的強者無法造成任何威脅,但是跟隨楚白而來的近萬聯軍,卻不可能瞞過他們的耳目潛入島內,因此清除哨點的任務就交給了最擅長遁術的遁甲宗。   遁甲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能在近萬人眼前露臉的機會,為了慎重起見,遁甲宗宗主嚴程虛親自出馬,帶領門下九十名精銳弟子潛入島中,利用法術幻化成耶律齊的模樣,在哨兵放鬆警戒的時候出手偷襲。   那些作為哨兵的激進派妖怪也是好手,只是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如何能夠抵擋嚴程虛親自帶隊的遁甲宗精銳弟子?因此不到一個小時,島上的防禦體系就被撕開了一個巨大漏洞,恐怕只有等到換防才會被發現。   近萬聯軍在法術的掩護下,無聲無息的潛入島內,最後在一個熟悉島上環境的妖怪帶領下,潛伏在一個小山谷內。   「楚前輩,從這裡向北兩里的地方,就是耶律齊的大本營,那裡戒備森嚴,我們的人沒有辦法靠近,也不知道那裡究竟有些什麼!」一個作為斥候被派出去偵察的遁甲宗弟子,從地裡鑽了出來,恭敬的說道。   「嗯!」楚白點了點頭,那個地方他先前曾用神識掃過,發現有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存在,因此沒敢太過靠近,現在聽到斥候報告,倒也不以為意。   「楚哥兒,還在這裡等什麼?我們直接殺過去,把耶律齊那小子宰了,保證他的那些手下就會投降!」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抱石子湊過來低聲說道。   楚白微微一哂,抱石子的話倒是不假,不過耶律齊身為激進派妖怪首領,自身又是一個高手,若是他想逃,加上他手下數千妖怪拚命阻攔,恐怕只有仙人來了,才能在他逃走前一舉擊殺他。萬一有個不小心讓他跑了,以後到哪裡去找他啊?這樣一個在激進派妖怪中,擁有極高聲望又富有野心的傢伙,若是被他跑了,日後麻煩可不少。   「按照計畫分頭潛入,先把這裡包圍住,然後再動手!」楚白淡淡的吩咐道,這個計畫有些繁瑣,而且包圍的時候很容易被發現,但是在沒有仙人的時候,這是唯一一個可以防止耶律齊逃走的辦法了。   抱石子不滿的嘟嚷了兩聲,大剌剌的指揮著妖怪們開始潛入,當然,以他那粗線條的性格,下達的各種指令也是漏洞百出,好在妖怪們早就習慣了,任他在那胡亂指揮,自己只是按照事先策劃好的計畫潛入。   耶律齊所在的地方只是一個四層小樓,由於周邊的警戒網早已被清除乾淨,因此十五分鐘後,數千妖怪圍成一個大圈,將這裡團團圍住,而兩千名修真則分散在各處,準備在耶律齊逃走時出手阻攔。   小樓的警戒極為嚴密,幾乎每隔兩、三米就有一個哨兵守衛,妖怪們的包圍雖然隱秘,可是不經意間洩露出來的殺氣還是讓這些敏感的守衛們感到困惑,又礙於職守不能前去查探究竟,只得警戒的環顧著四周。   飄浮在楚白身旁的唐嚴看了看下方,轉過頭來向楚白點了點頭,楚白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輕輕揮了揮手,淡淡道:「開始吧!」   唐嚴回過頭去,從懷中掏出一面小旗拋上天空,這面只有巴掌大小的小旗在半空中綻放出逼人的光芒,而原本飄浮在小樓上空數百米處,由各大宗派精心挑選出來的五百名弟子立刻現出身形,擺出一個奇妙的陣勢。   下方守衛小樓的激進派妖怪們發現了突然出現在天空的敵人,他們有些驚慌的望向天空,顯然沒有想到這些敵人是怎麼潛進來的,不過困惑歸困惑,該發的警報仍然沒有擔擱,就在五百名修真現出身形的剎那,已經有十幾個反應快的妖怪捏碎了手中的示警玉符。   然而修真者們既然敢露出身形,怎麼可能怕他們示警?示警的玉符剛剛碎裂,天空中的雲團開始翻滾,龐大的天地元氣在五百名修真布下的陣勢驅使下開始聚集,雖然只是蓄而不發,可那股龐大的壓力卻讓眾人透不過氣來,修為差一些的,更是胸口窒悶,難受的幾乎就要吐血。   這五百名修真布下的陣勢可是大有名頭,這是傳自古時的伏魔乾坤陣。此陣在數千年前曾經威及一時,死在此陣一擊之下的邪魔根本數不清,只不過此陣威力巨大,可惜準備的時間太長,而且陣勢發動後的一剎那,修為稍高一些的人很容易可以避其鋒芒的躲開攻擊,因此漸漸的這個陣勢也很少有人用了。   本來按照楚白的意思,是找到耶律齊後,由他出手親自將其擊斃或者逼出,但是各派宗主們卻有些不願意,他們派門下弟子來支援妖族是來練兵的,若是楚白一下就把耶律齊殺了,那他們還練什麼兵,因此在他們的勸說下,楚白只好袖手旁觀。   不過既然打算讓自己門人出手,那自然不能出醜,幾個宗派的宗主湊在一起商量對策。這些大宗派都是有成百上千年的歷史,派中典籍中也都記錄著一些廣為流傳的陣勢,這伏魔乾坤陣自然也在其內。   各宗主們早從妖族內應傳來的情報中得知,耶律齊平日喜歡待在這棟小樓,基本上很少外出,因此定下潛入的計畫,他們就把目光瞄上這個伏魔乾坤陣,反正這個小樓是死物,不用擔心它會在伏魔乾坤陣發動的一剎那逃走,而且可以順道磨練一下年輕弟子們之間的配合。   守衛小樓的激進派妖怪卻不知道這麼多,他們只知道敵人殺上門來了,而他們的任務則是保衛耶律齊,保衛這個可以帶領他們妖族走向輝煌的人。   「兄弟們,這些人類實在欺人太甚,他們想要謀害我們的耶律首領,你們說,我們能讓他們如願嗎?」一個頭領模樣的妖怪大吼道。   「不能!」守衛小樓的數百名激進派妖怪們異口同聲的吼道,青色的妖力在他們的身上激盪,即使只有數百人,那股沖天殺氣比起近萬聯軍似乎也沒有遜色多少。   然而,實力就是實力,實力的絕對差距是任何手段也無法彌補的,這些守衛妖怪都是妖族的好手,可惜缺乏系統修行心法的妖怪又怎能贏過五百個精心挑選下,可以說是修真界年輕一代佼佼者的各派弟子?更何況,這五百個修真布下的又是擁有絕大威力的伏魔乾坤陣。   天空微微一亮,無數淡金色光點憑空而現,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伏魔乾坤陣的最中心聚集,一道金色的絲線憑空而現,以極為迅速的速度,從一個弟子身上連到另一個弟子身上,每多連上一個修真者,天空中的那股沉重壓力就又沉重了一分。   下方負責守衛小樓的激進派妖怪們已經升上天空,凶神惡煞的向天空的五百名修真者飛去,但是他們剛剛離開地面,一團耀眼至極的光芒突然迸發,緊接著,一根明亮的光柱從那五百名修真中間噴湧而出,如洪流一般向下轟去,那數百個妖怪立刻淹沒在這洪流之中,眨眼間灰飛煙滅。   咆哮的洪流去勢不竭,眨眼之間越過短短的距離,在無數人的目光中,重重轟在了小樓之上。   轟然巨響聲中,地動山搖。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作為數千年前威震一時的陣法,伏魔乾坤陣的威力極為可怕,由修真界精挑細選出來的五百精銳弟子聯手布下的伏魔乾坤陣更是威力無窮,那聚集而來的天地元氣甚至濃厚到凡人都能感覺到的地步。   由天地元氣彙集而成的洪流,眨眼間就將數百妖怪消滅的一乾二淨,洪流沒有因此停滯不前,反而毫不停留的轟擊在耶律齊藏身的小樓之上。   在天地元氣龐大的壓力下,洪流還未擊中小樓,小樓上的窗戶幾乎是提前同時炸裂,無數的玻璃碎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散飛濺。   緊接著,龐大的力量終於直接命中樓頂,由鋼筋混凝土建成的樓頂瞬間破碎成無數碎塊,其內的鋼筋被龐大的力量扭曲成麻花狀,然後迅速的變紅軟化,最後化為灰燼。   龐大的力量在萬分之一秒內傳導到各處,只有四層的小樓從樓頂開始,一層又一層的開始崩裂,無數的碎塊還未來得及飛散,就被龐大的力量徹底化為灰燼,才眨眼的時間,這棟小樓就徹底消失在由天地元氣聚集而成的洪流之中。   這股龐大的天地元氣摧毀了小樓之後毫不停留,餘勢未消的轟擊在大地上,巨大的爆鳴聲響起,整個小島劇烈的晃動一下,那龐大力量與地面撞擊時產生的衝擊波呈環形向四周擴散,周圍的林木山石如腐朽一般,被衝擊波瞬息捲起,不知被拋到何處去了。   天空中的修真者們由於身在高空,那天地元氣與大地撞擊時的衝擊波雖然頗為嚇人,卻波及不到他們,倒是那數千名包圍小樓的妖怪們不得不咒罵著飛上天空,躲避突如其來的衝擊波。   楚白也是訝然的挑了挑眉毛,那五百名修真即使是各派精心挑選出來的佼佼者,在他的眼中還是太過弱小,就算五百人聯手他也能一擊將其擊潰,想不到透過伏魔乾坤陣,他們可以發揮出如此威力,看來這伏魔乾坤陣不愧是數千年前威震天下的古陣。   轟鳴聲漸漸平息下來,飛揚的塵土也漸漸消散,此時眾人才看清小樓蕩然無存,在小樓原來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兩百多米的池塘,或許是剛才的衝擊,裡面的水顯得異常渾濁。   原來伏魔乾坤陣的這一擊力量集中,不只擊毀了耶律齊藏身的小樓,更在威力幾乎沒有損耗下,全部作用在了地面上。   這座小島是由珊瑚礁構成的質地雖極為堅硬,可惜遇到龐大的天地元氣還是敗下陣來,被硬生生的轟出一個直達海底的大洞,也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池塘。   值得慶幸的是,伏魔乾坤陣的威力極為集中,否則就不是出現一個池塘這麼簡單的事,搞不好整個島都可能被轟到海面下去。   遠處傳來鼎沸的人聲,顯然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島上負責警戒的激進派妖怪們,幸好靠近這裡的哨兵都被清除,因此那些在周邊警戒的妖怪們即使知道有敵人來襲,在缺乏指揮以及缺乏情報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應該無法對聯軍造成什麼威脅。   「快點找到耶律齊!」唐嚴一臉焦急的吼道,周邊的那些激進派妖怪短時間內不會過來,若是拖得久了終究難免與他們碰上,雖然對方那點實力聯軍沒有放在眼裡,可是與他們打起來,混戰中耶律齊有的是機會逃走,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至於耶律齊是否死在剛才的攻擊中,唐嚴實在無法確定,那個攻擊的威力是不錯,可惜攻擊前的時間足夠一個修真逃出幾里遠了,耶律齊應該不可能笨到躲在小樓內挨打的地步,因此那個攻擊肯定沒有殺死他。   更何況即使耶律齊死在攻擊中,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否則妖怪聯盟的人是不會安心。   兩千修真以及數千妖怪立刻散了開來,組成一個嚴密的搜索網仔細搜查起來,更有數百妖怪迅速向遠處奔去,準備拖延那些激進派妖怪們前來增援的腳步。   而唐嚴、抱石子等人則留守在空中,準備應付隨時可能趕來支援的激進派妖怪們。   三分鐘過去,遠處的鼎沸人聲越來越近,負責拖延的妖怪們漸漸支撐不住,只是在地面上搜索的聯軍已經將周圍仔細搜索了兩遍,依然沒有找到耶律齊的身影。   看到這裡,唐嚴也有些急了,這一次組織聯軍前來襲殺耶律齊,妖怪聯盟那邊的負責人名義上是抱石子,所有人卻都清楚真正指揮的還是楚白和唐嚴,若是最後沒有殺掉耶律齊反而被他跑了,那修真界的這個臉可就丟大了。   「太師叔祖……」事關修真界的顏面問題,唐嚴也顧不得許多,將求助的目光轉向在一旁微笑不語的楚白。   楚白淡淡一笑,那耶律齊藏得巧妙,又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神識,只是方才唐嚴不願自己插手,才沒有說出來,現在既然唐嚴向自己求助,自然是不能再袖手旁觀。   「你還不願意出來嗎?」輕輕的一笑,楚白向剛才形成的小池塘喊道,在修真力的支持下,他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水面下。   正在周圍搜索的聯軍們立刻分出數百人圍了過去,只等耶律齊出現就要上去動手。   良久,池塘內還是一片平靜,楚白微微皺起眉頭,冷笑道:「既然你不肯出來,就讓我請你出來好了!」他豎起右手食指,指尖處白芒一閃,至剛至陽的三味真火砰的一聲燃起,再向池塘輕輕一點,這團拳頭大的三味真火立刻電射過去,準確的落在水中。   嗤的一聲輕響,池塘裡頓時騰起大團水氣,水面劇烈的波動著,那至剛至陽的三味真火溫度高的離譜,雖然是拳頭大的一小團,竟讓整個池塘內的水瞬間沸騰起來。   嘩啦啦一聲巨響,躲在水下的耶律齊再也無法忍受如此高溫,大吼一聲從水底竄出。周圍的聯軍隨即圍了上去,裡三層、外三層的將他圍在中間。   「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我逼你出來?」楚白冷笑著看向他。   眼前的耶律齊臉色蒼白,眼眶也深深凹陷下去,顯然這些天他的處境並不怎麼好,可惜楚白心堅似鐵,沒有一絲同情之意。   原來那五百名修真發動伏魔乾坤陣的時候,耶律齊就有所警覺,在他發現來襲的不但有妖怪聯盟的妖怪之外,甚至還有修真界的修真者時,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不可能衝出包圍,因此當伏魔乾坤陣發動的剎那,他沒有逃出小樓,反而拚盡全力護住自身,任由伏魔乾坤陣的那一擊將他打入海底。   伏魔乾坤陣的這一擊威力不小,縱使有很大一部分威力被小島以及大海分擔,他一樣是受傷不淺。耶律齊心知若是出去的話必死無疑,因此乾脆靜悄悄的在池塘的壁上挖了一個大洞藏身,反正他身為妖怪閉氣極久,池塘的水質又極為渾濁,因此搜索池塘的聯軍竟然沒有發現他。   本來耶律齊打算從海底潛走,誰知海底的水壓實在太大,他身上帶傷發揮不了多少實力,根本無法承受海底巨大的壓力,無奈之下只得回到池塘藏身處,準備等待部下與敵人衝突時再尋找機會逃走,誰知竟被楚白逼了出來。   「原來你小子躲在這裡啊,讓老子一陣好找,來來,先讓老子打幾拳出氣!」抱石子跳了過來大叫道,示威似的揮舞著缽盂般大小的拳頭。   耶律齊苦笑著望了他一眼,衝出水面之後,他一看到眼前這個陣容,心裡頓時涼了。這麼多高手來殺自己一個,別說是孤身一人而且身上帶傷,就算是身上沒傷再加上部下們,也不是眼前這些人的對手,光是抱石子與楚白兩人就足以橫掃天下。   「看來我今日真的是難逃一死!」沉重的歎了口氣之後,耶律齊無奈的說道,對於死亡他並不畏懼,只是沒有看到妖族真正生活在陽光下之前,就這麼死去讓他實在心有不甘。   面對他的感歎,沒有人說話,聯軍只是默默的展開隊形將他包圍起來,那五百名修真也再次飄浮起來,這一次他們沒有動用準備時間漫長的伏魔乾坤陣,而是無聲的祭起法寶,準備合眾人之力給予耶律齊致命一擊。   眼看著修真們就要出手給予最後一擊,耶律齊突然伸出手來叫道:「慢!」   楚白眉頭一挑,略一沉吟之後,伸出右手輕輕一擺,等蓄勢待發的修真者們停了下來,才淡淡的問:「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我知道我今日是難逃一死。」耶律齊苦笑一下,道:「好歹我是妖族一員,如果一定要死的話,我希望能夠死在同胞手裡,而不是你們這些人類手裡!」他環顧四周,指著躍躍欲試的抱石子說:「我希望能與老祖宗一戰!」   周圍的修真們都是面色不悅,心道你一個將死之人還這麼挑三揀四,死在誰手裡不都是個死,再說了死在我們人類修真手裡難道還辱沒了你不成?想到這裡,不少修真者都是有些不耐,望向耶律齊的目光中多了不少殺機。   與修真者們不同,圍困耶律齊的妖怪們大多露出了同情之色。那耶律齊在妖怪聯盟年輕一代中聲望很高,這次雖然叛出妖怪聯盟,讓妖怪們不得不追殺他,但是眾妖怪都知道,耶律齊叛出妖怪聯盟的本意也是好的,加上妖怪們向來與人類修真不和,也不希望同族死在人類手裡,因此對他的這個最後請求是贊同的居多。   「怎麼樣?我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耶律齊苦笑著問。   楚白略一沉吟之後,終於緩緩點頭:「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他回過頭去招招手:「抱石子,就交給你了,盡快結束戰鬥!」   「好咧,楚哥兒你放心吧!」有些不耐煩的抱石子跳了出來,抽出腰間的摩尼漩金劍一擺,向耶律齊獰笑道:「小子,來吧,讓我送你上路!」   耶律齊神色淒涼的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根小棍一晃,化成了一把雪白長槍,從槍身上閃爍的淡淡光芒來看,顯然這也是一件法寶。   面對這生命的最後一戰,耶律齊顯然沒有什麼說話的興趣,他握緊手中長槍耍了兩個槍花,淡淡的說:「來吧!」   抱石子狂喝一聲,眨眼之間越過兩人間短短的距離,閃爍著藍色電芒的摩尼漩金劍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重重的向耶律齊腰間斬去,劍還未斬至,這一劍產生的風壓讓耶律齊的衣服全部貼在了身上,他的頭髮更像是一個奇怪的髮型,筆直的向後飄去。   耶律齊露出凝重之色,他自知必死,卻不希望毫無抵抗的死去,因此面對抱石子的這一擊,他只是半退了一步,暴喝一聲之後,雙手一震,在一陣嗡嗡聲響中,手中雪白長槍瞬間化成無數虛影,佈滿了面前的每一寸空間。   耶律齊身為激進派妖怪首領,自身修為自然不會差到哪去,為了保命這一槍又是他全力施為,槍身上附帶著的龐大妖力噴湧而出,如尖銳槍林一般橫在身前,強橫妖力刺破空氣時的嗤嗤嘯聲不絕於耳,一時間周圍眾人耳中滿是這尖銳嘯聲。   即使目前還屬於敵對,周圍圍觀的聯軍也都是識貨之人,看到他這一槍後也是不禁暗暗讚了聲好,對耶律齊這個將死之人的輕視之心也淡了幾分。   「好,這樣打起來才夠味!」嗜斗如狂的抱石子兩眼一亮,不由得高聲讚道。讚歎歸讚歎,他手底下卻沒有絲毫放鬆,巨大的摩尼漩金劍不但沒有放緩斬落,反而又加快幾分,劍身上的藍色電芒以及妖力的青色光芒也更盛幾分。   「接老子這一劍吧!」抱石子大吼道。巨大的摩尼漩金劍重重的斬在面前的森寒槍林上,龐大的妖力夾雜著藍色的電芒瘋狂湧了過去,與耶律齊的妖力發出激烈的碰撞。   耶律齊也是大吼一聲,手中長槍猛地一震,轉眼之間,砰砰的悶響聲中,他在抱石子的摩尼漩金劍上刺了數百槍,每一槍的碰撞,都要耗去摩尼漩金劍上附帶的一小部分力量,等摩尼漩金劍終於斬到他身前時,劍上的力量基本上已經消耗乾淨,反被他輕輕一槍挑開,還順手回刺了抱石子一槍。   「好!」抱石子大吼,右臂上青光一閃,被挑開的摩尼漩金劍在空中一頓,又以更快的速度斬了回來。   由那速度來看,還不等耶律齊回刺的這一槍擊中,抱石子回斬的這一劍就會將他劈成兩片。   耶律齊大驚,他完全沒有料到抱石子的力量這麼強,好在他對抱石子這個妖族中唯一一個兩千年修為的妖怪很是敬畏,因此這回刺一槍並沒有用多少力量,才搶在摩尼漩金劍斬落之前將槍收了回來,然後橫在胸前。   鐺的一聲巨響,摩尼漩金劍毫無花俏的重重斬在長槍中央處,在劍槍相交的地方,一個巨大的青色光團突然爆發,無數藍色電芒在這個青色光團周圍不住跳躍,摩尼漩金劍與那把雪白長槍就在青色光團內相抗,兩股龐大的力量在相交處激烈的碰撞著。   「離開這裡,你們快點離開這裡!」唐嚴的臉色頓時大變,那團青色光團內蘊涵著的龐大力量如果爆發開,他肯定是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但是門下的年輕弟子們可承受不住那種程度的力量,因此他立刻大吼起來。   兩千多名修真者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騰空而起,以各自師門為團隊分散著向高空飛去。至於那數千名妖怪,早就靠妖怪那野獸一般的本能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比修真者們提前幾秒開始分散逃開。   青色光團劇烈的顫動一下,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電弧突然閃現,幾乎橫跨了半個天空,青色的光芒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古怪的青色,而光團爆發時產生的巨大衝擊波如海嘯一般向四周席捲而去,遠處趕來支援的激進派妖怪們的叫罵聲為此變成了驚慌的慘叫。   前來襲殺耶律齊的聯軍們咒罵著向高空逃去,只有在高空,抱石子與耶律齊妖力衝突的威力才是最小。   而從高空俯瞰,小島上有一半土地變得如鏡子一般平整,那裡的林木都被狂暴的衝擊波徹底摧毀,而那些趕來支援耶律齊的激進派妖怪們更是被衝擊波不知拋到什麼地方去了。   「過癮啊!」處於風暴最中心的抱石子興奮的大吼道,方纔那毫無花俏的力量比拚將他們兩人遠遠的拋開,現在兩人正隔著上百米的距離遠遠對峙著。   與抱石子的興奮不同,百米外的耶律齊臉色慘白,嘴角處更是溢出一絲血絲,他本來就因為伏魔乾坤陣的攻擊而受傷不輕,現在又不顧自身傷勢強行催動妖力與抱石子硬拚,這傷勢惡化到了極點,就算抱石子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幾年。   飄浮在高空的楚白神識掃過,也發現了這個狀況,因此雖然抱石子沒有按照他的吩咐盡快結束戰鬥,他還是保持了沉默,沒有出言催促。   「來來,我們繼續!」抱石子興奮的舔了舔嘴唇,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在他面前隨意揮動一下,幾道藍色的電芒從劍身上竄出,劈啪作響的竄向遠方。   耶律齊苦笑一下,勉強提起手中長槍擺出迎擊的姿勢,他深吸了一口氣,體內快要枯竭的妖力再次運轉起來,他拚命搜集著體內每一處角落的妖力,把它們聚集起來。即使是如此,他的妖力仍然異常弱小,以至於手中長槍散發出的光芒顯得有些暗淡。   「戰鬥已經結束。」高空的楚白輕輕歎道,耶律齊早已是油盡燈枯,抱石子的這一擊就算不全力出手,耶律齊也不可能接得下來。   他的話音剛落,抱石子已經向耶律齊撲了過去,摩尼漩金劍上的藍色電芒瞬間膨脹了數十倍,無數巨大的電芒匯聚在一起,化成一條藍色電龍向耶律齊撲去,而在這條藍色電龍中,緊隨著悄無聲息又閃爍著明亮青光的摩尼漩金劍。   「走吧,準備去處理那些剩下來的激進派妖怪吧!」楚白輕歎道,第一個向下落去。   果然如他所言,耶律齊沒有什麼抵抗能力,他手中的長槍在那條藍色電龍面前只支撐了不到半秒,就變成了三段,再沒有遭到什麼抵抗的藍色電龍歡呼著撞到他的胸膛之上,在骨骼碎裂的脆響聲中,巨大的電流燒灼人肉的焦糊味混雜著熟肉的清香味蕩漾開來。   然而給予耶律齊致命一擊的是隨後而來的摩尼漩金劍,本來摩尼漩金劍並未開鋒,可是在抱石子龐大妖力的支持下,別說是一把劍,就算是一塊木板也足以切金斷玉,因此等摩尼漩金劍劃過,奄奄一息的耶律齊被一劍斬成兩半,在漫天血雨之中墜落下去。   楚白第一個降了下去,近萬聯軍跟在他身後落下,密密麻麻的圍在耶律齊身旁。   看著這位躺在血泊中,在妖怪聯盟中擁有極大號召力的年輕妖怪,大多數妖怪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妖怪們的生命力是極為頑強的,因此被一劍劈成兩半,耶律齊依然沒有死,他躺在鮮紅的血泊中,費力的喘息著,鮮紅的血沬從他嘴裡流出,在他的臉旁匯聚成一個小小的血池。   看到楚白與抱石子落在自己身邊,耶律齊費力的扭動一下脖子,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讓他劇烈的喘息半天,無數血沬從他口中溢出,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我輸了……徹底的輸了!」耶律齊喘息著說道,無神的兩眼中滿是悲傷之色。 ∼第一百七十二章∼     楚白默默不語,平心而論他對耶律齊並沒有什麼怨恨之意,相反的還頗為佩服他,畢竟他這麼做是為了振興整個妖族,可惜,他用錯了辦法,更選錯時機,為了保存妖族實力以便日後抵抗大寂滅者,挑起叛亂的耶律齊必須死,只有他死了,群龍無首的激進派妖怪們才會安分下來,這樣妖族才不會在內亂中大傷元氣。   「我原以為可以帶領妖族走向繁榮的,咳咳……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耶律齊劇烈的咳嗽著,語氣中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悲傷無奈之意。   受這沉重氣氛影響,周圍眾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少對他有幾分同情的妖怪們更是悄悄別過臉去。   「楚白,咳……你……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耶律齊費力的轉過頭來,直勾勾的望著楚白。   「請說!」楚白淡淡回道。   「你說……我做錯了嗎?」耶律齊急速的喘了幾口氣,問道。   楚白長歎一聲,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耶律齊雖然行事激進,本意卻是為了讓妖族能夠真正生活在陽光之下,幾乎沒有自己的私心在內,這樣的人能說他做錯了嗎?   可是耶律齊挑起妖族內亂,造成上千妖怪傷亡也是鐵一般的事實,再說如果他真的建國成功,並且與世俗界的人類社會發生衝突,那麼又要死多少人類、多少妖怪?   這樣的人能說他沒有做錯嗎?   看到楚白半天沒有答話,耶律齊苦笑一下,費力的轉過頭去,向抱石子問道:「老祖宗……您說……您說我做錯了嗎?」   抱石子困惑的撓了撓腦袋,有些不確定的說:「應該錯了吧!」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子是粗人,這些東西說不上來,可你要是不叛亂的話,那麼多的兄弟也不會死,或許現在我們還在一起喝酒呢,這不比兄弟們殺來殺去要好?」   耶律齊長歎一聲,臉色迅速的黯淡下來,口中只是喃喃自語:「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沉寂下去,再無半點聲息。   楚白默默的蹲下身去,伸手輕輕合上耶律齊至死仍然充滿困惑的雙眼,起身掃視一下周圍眾人,皺眉道:「都愣在這裡幹什麼?按照原定計畫行動,現在耶律齊死了,那些激進派妖怪們能勸降的就勸降吧!」   「是!」周圍的聯軍們轟然應道。而真正動身前去勸降的都是妖怪聯盟派來的妖怪們,畢竟他們與那些激進派妖怪們同屬妖族,彼此之間還是比較好說話。   「塵歸塵,土歸土,無論有多少恩怨,都讓它過去吧!」楚白低聲歎道,右手輕輕一甩,一團耀眼的三味真火落在了耶律齊的身上,轉眼將他化為灰燼。   抱石子默不作聲的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輕輕一抓,灰白色的骨灰如同遇到磁石的鐵沙一般,迅速的向他掌心匯聚而去,轉眼匯聚成一個拳頭大的骨灰團。抱石子把這個骨灰團小心的收進懷中,準備回到妖怪聯盟後作為耶律齊已死的證據交給三大執意者。   「我們回去吧,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楚白長歎一聲緩緩的說。   在他身後的唐嚴立刻躬身施禮,開始指揮門下弟子準備撤退,而其他宗派的弟子自有他們師門負責之人指揮。   「楚哥兒,我還要留在這裡,你先回去吧!」一旁的抱石子大剌剌的說道,作為妖怪聯盟派到這裡的負責人,他確實還要留在這裡善後,雖然他處理這方面事情的能力實在是……   「嗯!」楚白點了點頭,又吩咐他幾句之後,帶領兩千修真騰空而起,片刻之後消失在天邊。   「好了,兄弟們,都給老子幹活去!」目送著楚白離去之後,抱石子回過頭來大吼道:「完事後回去和老子喝酒去!」   一群妖怪立刻歡呼起來。   此時的仙界,在無數金甲武將的護衛下,四個仙人正在南天門向其他仙人告別,這四個仙人是仙界派往西方神族為他們的戰神擅自插手下界而去討個說法的,此次之行帶隊的仙人是裡仙界的鶴靈真人,他也是仙界的老資格了。   「老鶴啊,這次去可要小心,千萬不要因為太過囂張而給仙界招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炎鷲上人在鶴靈真人胸前輕輕的捶了一拳,他與鶴靈真人是數千年的老友,加上他本性沒個正經的時候,因此倒是毫無顧忌。   「你這傢伙就是沒好話!」鶴靈真人苦笑著回道,心中卻是雪亮,炎鷲上人這是在提醒自己要看好那個人,千萬不要讓他惹禍把有理的事變成無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斜過眼去,望著身旁不遠處被火雲仙子拉住正一臉不耐煩的葉子羽。   「孩兒啊,這次去西方可要小心,那西方神族是和我們敵對的,娘是不信他們敢對你們動手,凡事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若是真有什麼事,你儘管去鶴靈真人那裡躲著,他一身修為應該可以護著你回來!」火雲仙子拉著葉子羽的手不住吩咐道,雖然她得道數千年,此刻和一般的母親完全沒有區別。   「知道了、知道了!」葉子羽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為火雲仙子的嘮叨感到有些不耐。   「這次去西方,孩兒你可不要太過害羞,該說的話要說,該做的事要做,這樣才沒有枉費為娘送你去的苦心!」火雲仙子沒有在意兒子的不耐,她繼續絮絮叨叨的吩咐。   這次去西方神族談判本來沒有葉子羽的份,是她好不容易討來的機會,就是為了讓葉子羽在這次談判中出點風頭,好早日得到仙界之主的注意,從而被允許住在裡仙界。   旁邊等待出發的鶴靈真人聽到火雲仙子的話不由得大急,那葉子羽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能不清楚嗎?那個人就是一個飛揚跋扈的浮誇弟子,若是讓他在西方神族的地盤上「該說的話要說,該做的事要做」,還不知道要惹多大的麻煩呢。   「好了、好了,該出發了,火雲你也得道多年,莫要再作這小女兒態!」唯恐火雲仙子還會說出什麼話來,鶴靈真人急忙打斷她的話。   聽到鶴靈真人開口,火雲仙子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以她那個脾氣要是換個人來打斷她,恐怕早已翻臉,但是鶴靈真人在仙界也是地位不亞於她的仙人,何況這次西方之行自己兒子還要仰仗他照顧,是得罪不得,因此心中再捨不得,她還是退到了一旁。   「各位請回吧,貧道這就出發!」鶴靈真人向周圍送行的仙人們做了一個揖,也不等眾人回話轉身飄飄然向外飛去。   葉子羽被火雲仙子嘮叨的不耐煩,見他出發立刻追了上去,連招呼也沒和火雲仙子打上一個。   仙界與西方神族處於兩個不同的空間內,如果是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到達西方神族所在的地方,但是對於擁有龐大力量能夠穿越空間的仙人們來說,西方神族所在的地方如同近在咫尺。   告別送行的仙人們之後不到一小時,鶴靈真人一行人突破空間到達西方神族所在的空間,這還是因為穿越仙界外的天碭流消耗了太多力量,不得不休息半小時恢復,否則恐怕轉眼之間他們就能來到西方神族的地盤。   西方神族所在的空間也是一個美不勝收的巨大空間,在遠處的雲層中隱隱可以看到宏偉的殿堂,無數相貌俊美的天使在殿堂的周圍不住飛舞,空氣中更是瀰漫著淡淡的清香,隱隱還有歌聲傳來。   西方神族無疑有某種手段可以監視整個空間,鶴靈真人一行人剛剛突破空間出現在這裡,一隊大約百人左右的天使就鼓動著雪白羽翼飛了過來,戒備的將一行四人圍在中間,從他們的羽翼來看,他們都是兩翼下位天使。   看到這些天使擺出沒有友好可言的態度,葉子羽冷笑一下,似乎就想要上前說些什麼。   好在鶴靈真人早把他看作是一個大麻煩要多加注意,見他想要開口,立刻踏前一步搶先道:「東方仙界使者前來拜會神主,麻煩通報一聲!」   看到鶴靈真人上前答話,葉子羽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總算他還知道鶴靈真人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否則依著他往日的性子恐怕早已破口大罵。   西方神族與東方仙界交戰數千年,雖然近千年來兩邊暫時處於和平時期,對於對方的情報刺探卻從未停息,因此東方仙界中會說西方神族語言的仙人,以及西方神族中會說漢語的天使、眾神是比比皆是,而鶴靈真人的這番話就是用西方神族的語言說出來的。   聽到鶴靈真人的話,本來是前來盤問的近百天使不禁面面相覷,他們只是西方神族中最低等,負責巡邏警戒任務的天使,像東方仙界使者來訪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是他們可以處理,因此近百天使略微商議之後,領頭的天使飛上前來,用生硬的漢語恭敬說道:「請各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將各位來訪的事情通報上去!」   鶴靈真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近百天使飛出一半前去通報,而另一半的天使們也後退了百米左右,以示自己並沒有圍困眾人的意思。   「哼,小小幾個卑賤天使,竟然也敢怠慢小爺,信不信小爺彈指間把你們全部殺光?」葉子羽不悅的低聲冷哼道。   一旁的鶴靈真人為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更是暗罵自己這次倒楣,竟然帶了這麼一個又沒實力又愛惹事的人。   葉子羽說話的聲音雖低,百米外的幾十個天使畢竟不是凡人,自然將他的話聽在耳中,幾個懂漢語的天使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若不是看他們是來拜會至高無上的神主,恐怕早撲上來大打出手。   原本還算和睦的氣氛因為葉子羽的幾句話緊張起來,那幾十個天使是不至於翻臉動手,可是望向眾人的眼神中多少也帶上了一些敵意。   鶴靈真人與其他兩個仙人同是心中暗罵,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雖然敵對數千年,由於近千年來已經沒有什麼衝突,因此西方神族中年輕一些的下位天使們對東方仙界還是比較友善的,只不過這次帶著葉子羽這傢伙來西方神族,以他那種飛揚跋扈的個性,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把這些人得罪完了。   這些下位天使在西方神族只是最底層的人物,卻勝在數量眾多,若是招來他們的敵意,縱使鶴靈真人完全不懼,也多少有些不便。有這數量龐大又對己方充滿敵意的下位天使們作梗的話,這次西方之行恐怕是輕鬆不了,更何況這種的敵對原本可以避免的。   想到日後的麻煩,鶴靈真人不禁暗歎出聲,恨不得把葉子羽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踢回仙界去,免得因為他的存在為這次西方之行增加什麼不必要的變數。   當然這個念頭只能在腦海裡想想,鶴靈真人很清楚葉子羽能夠擠進這次西方之行,可不是因為他有多大本事,而是他父母的功勞,除非自己能夠下定決定與他父母翻臉,否則恐怕這個大麻煩是不可能被踢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看牢他不要讓他再說些過分的話就可以了。   鶴靈真人還在這裡發愁呢,遠處已經傳來優美的讚歌聲,緊接著,遠處的天邊雲團湧動,無數天使排列著整齊的陣形向這邊飛來,其中最低等的天使也是四翼天使,顯然是西方神族聽到通報後派來的迎接隊伍。   鶴靈真人整了整衣服,大袖一甩,神態飄逸的迎了上去。   葉子羽低聲嘟嚷一句,緊跟了上去。   剩下的那兩個仙人對視一眼,都是苦笑一下,急忙向旁邊滿懷敵意的下位天使們報以歉意一笑,然後追了上去。   來到近前,天使們嚴密的陣形突然一分,一個一身白衣,有著一頭亮麗金髮的俊俏男子從陣中飛了出來,他背後那緩緩扇動的十二隻巨大光翼無不顯示著他的身份──西方神族中統領數十萬天使的大天使長米迦羅。   面對這位在西方神族中地位僅次於眾神的大天使長,鶴靈真人也不願失禮數丟了東方仙界的臉,他整了整衣服緩緩飄上前去,打了一個稽首後道:「這位就是大天使長米迦羅吧?東方仙界使者鶴靈真人有禮!」   「不敢、不敢!」一頭金髮,相貌如太陽神一般俊俏的米迦羅急忙躬身:「鶴靈真人的威名即使是我也早有耳聞,想不到今日能與您見面,實在是我的榮幸!」   鶴靈真人淡淡一笑,自己能有什麼威名?還不是與西方神族作戰時勇猛?這米迦羅看來也不是簡單之輩,他這番話表面看是在奉承自己,但若是自己真的信以為真,不管是謙虛應答還是得意洋洋,日後傳出去都難免會遭人譏笑。   見他沒有答話,米迦羅也是訕訕住口,他本意是想等鶴靈真人回答之後,再好好的嘲諷他一頓,反正東西方敵對已有數千年之久,根本不必害怕會得罪對方的使者,哪知鶴靈真人不是愚笨之人,知道他沒安好心因此根本沒有答話,這樣一來米迦羅準備的後招就沒有用,總不能逼著人家回答吧?   「各位請隨我來,神主大人知道各位來訪非常高興,已經在神殿等候各位大駕光臨!」米迦羅放棄了打擊對方的念頭,他微微一躬身,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麼,就麻煩你帶路。」鶴靈真人打了一個稽首,低聲說道。   前來迎接的近千天使在米迦羅的號令下緩緩開拔,護衛著鶴靈真人等人向雲團深處進發。在這嚴密的陣形內,鶴靈真人暗自冷笑,這些天使說的是護衛,其實是監視自己一行人吧?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幹什麼破壞,就由得他們去。   龐大的隊伍經過一段時間的飛行,終於來到一個巨大的殿堂外,那是一個完全由白色玉石建成的巨大神殿,支撐整個神殿的是八根十幾人合抱粗細的巨大玉石柱。這座神殿的造型古樸而又簡潔,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一眼望去又有一種宏偉威嚴的氣勢。   護送鶴靈真人的近千名天使在殿堂前停了下來,躬身施禮之後轉身默默的離開,以他們的地位和身份還沒有資格進入這座殿堂,留下的只有大天使長米迦羅和另外幾個作為護衛的十翼天使。   「好了,各位請隨我進去,神主大人就在裡面。」站在巨大的白玉大門前,米迦羅回過頭來笑道。   「好威風,小爺來這裡竟然都不肯出來迎接!」葉子羽不滿的嘟嚷道,聲音雖低,也足以讓周圍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米迦羅一直微笑的臉突然一沉,他滿懷殺機的望向葉子羽:「這位朋友,我們神主大人身份何等尊貴,若是你們仙界之主親自來此拜訪的話,或許神主大人還會出來迎接,至於閣下嘛……哼,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聽到米迦羅這麼輕蔑的說自己沒有資格,葉子羽頓時大怒,當即就想上前與他較量一番,也好讓他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資格。   「葉子羽,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給我退下去!」鶴靈真人大喝一聲。   他心中真是火冒三丈,這葉子羽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那神主是什麼人?是與仙界之主齊名,統領整個西方神族萬餘年的人物,這樣一個人就算是自己見到了也不敢無禮,你葉子羽一個仗著父母之名耍威風的浮誇弟子,竟然也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要神主迎接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仙界無人,竟然派這種狂妄之徒出使呢。   葉子羽臉色鐵青的悶哼一聲,總算他還知道鶴靈真人得罪不得,只得依言乖乖的退到一旁。   不止米迦羅冷笑著看向他,一旁和葉子羽一同出使的另外兩位仙人也是搖頭不語,頗有些臉上無光。   「後生晚輩無禮,還請不要見怪!」鶴靈真人向米迦羅做了一個揖後說道,也算是為剛才葉子羽的狂妄之言表達歉意。   「罷了、罷了!」米迦羅不愧是統領數十萬天使的大天使長,這變臉的本事堪稱一絕,聽到鶴靈真人的話,他的臉上掛滿笑容,滿口道:「小小年紀輕狂一些也是常事,只要日後注意就是!」   聽到他這麼老氣橫秋的教訓自己,葉子羽的臉色又是一變,忍不住就想說話。   鶴靈真人早在注意著葉子羽,他嘴還未張開,鶴靈真人已經先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他吐到嘴邊的話又逼了回去。   「米迦羅,不要在門口胡鬧,快請客人們進來吧!」宏偉的神殿內突然傳來一個悠揚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米迦羅也是面色一整,恭敬的應道:「是!」顯然說話的就是統領西方神族達萬年之久的神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米迦羅的引領下,鶴靈真人等四人緩緩步入神殿,巨大的神殿內幾乎沒有任何擺設,甚至連桌椅都沒有,一眼望去,整個神殿顯得異常空曠巨大。   在神殿外時,鶴靈真人等人只覺得神殿頗為宏偉,等他們步入神殿內部,才知道這座神殿有多麼的巨大,順著由白玉鋪成的通道前行,他們足足用了十分鐘才來到神殿的深處,看到一張擺放在高台上的巨大石椅。   「米迦羅拜見神主大人!」帶著四人來到這裡的米迦羅上前一步單膝跪下,對著那張巨大的石椅恭敬說道。   石椅上突然一亮,一股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巨大氣息突然出現在石椅上,龐大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向四周散去,即使鶴靈真人等人都是得道數千年的仙人,在這股龐大壓力下也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至於葉子羽更是不濟,臉色蒼白的後退了三十餘步才停下。   龐大到極點的威壓感猛地一收,如潮水般向石椅處湧去,一團炙亮的白色火焰在石椅上不斷旋轉,周圍的空間彷彿都被這團火焰吸引一般,隨著火焰的旋轉不住的扭曲。   砰的一聲輕響,不住旋轉的火焰終於化成漫天火花消失不見,就在火焰消失的一剎那,一個穿著寬鬆的白色長袍,金色長髮隨意披在肩上的年輕人出現在石椅前,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緩緩坐在石椅上。   雖然鶴靈真人沒有見過神主究竟是什麼模樣,只看這人出場的聲勢以及米迦羅的恭敬程度就可以知道,眼前這個金髮年輕人就是統領西方神族萬年之久的神主。   「東方仙界鶴靈真人拜見神主!」鶴靈真人上前一步,打了一個稽首後說道。   「惜花散人見過神主。」   「雲揚真人見過神主。」另外兩位仙人也緊跟著上前施禮。   「晚輩葉子羽見過神主。」見識過神主出現時的氣勢之後,葉子羽就算再笨也明白對方遠比自己強大,因此他難得收起了傲態上前施禮問好。   坐在石椅上的神主微微一笑,向眾人點了點頭之後緩緩問道:「渺空真人最近如何?」   「回神主的話!」鶴靈真人恭敬的回答:「他老人家很好,臨來時還託我向您問好!」   「哈哈!」神主大笑了起來:「一晃一千多年未見,這傢伙還沒忘記我啊?」   鶴靈真人乾笑兩聲,這神主與仙界之主認識也有萬年之久,雖然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敵對,可是聽說兩人的關係還不錯,因此神主可以這樣毫不客氣的取笑仙界之主,他卻不敢回話。   神主止住笑聲,問道:「你們這次來我這裡究竟是所為何事?」   「回神主!」鶴靈真人解釋道:「半個月前,戰神阿瑞斯違反兩邊協定私自下界插手下界事務,還打傷我東方修真界兩名修真,我們這次來就是想為此事討個說法。」   「哦?有這種事?」神主皺起了眉頭:「這阿瑞斯越來越不像話。」他沉吟片刻,又笑了起來:「這事你們找阿瑞斯談吧,我是不會插手的!」   鶴靈真人一愣,他本意是想找神主要個說法,相信這位統領西方神族的人物不會不講道理,哪知神主竟搶先一步把這事推給了阿瑞斯,那阿瑞斯就是當事人,找他能要來什麼說法?   看到他為難的神色,坐在石椅上的神主輕輕笑了起來,神色像是一個惡作劇得手的頑童一般,他歎了口氣,悠悠道:「這西方神族要我管的事實在是太多,這點小事你們就和阿瑞斯磋商解決吧,相信會給你們一個合適的說法。」   鶴靈真人苦笑起來,還未等他說話,神主站起身來笑道:「好了,就說到這裡吧,我會吩咐阿瑞斯與你們接洽。嗯,米迦羅,帶幾位客人去休息!」說完也不等眾人回話,逕自消失不見。   鶴靈真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只覺得頭腦一陣混亂,這神主也太過分了一些吧?自己等人找上門來要個說法,他居然如此不負責任的就推給別人,這……這還是一位統領西方神族達萬年的人物應有的作風嗎?   一旁的米迦羅微笑著走了過來,躬身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各位,請跟我來吧!」   鶴靈真人呆呆的望著他,忽然問道:「米迦羅,這位真的是你們的神主嗎?不會是什麼人冒充的吧?」   「鶴靈真人這是什麼話!」米迦羅臉色微微一沉:「這自然是我們至高無上的神主大人,至於他的作風……」米迦羅苦笑了一下,破天荒有些難堪的說:「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   鶴靈真人張口又要說話,米迦羅卻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再次躬身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各位請跟我來!」然後完全不給鶴靈真人說話的機會,轉身向外走去。   鶴靈真人苦笑一下,與另外兩位仙人對視一眼,只得無奈的跟在米迦羅的後面向外走去。至於那葉子羽……鶴靈真人會在意一個浮誇弟子的意見嗎?   一番忙碌之後,米迦羅為幾人安排好住處,並且留下二十個二翼天使供幾人使喚,接著又不等鶴靈真人開口,他如同逃難似的閃電般離開。   「這下麻煩了!」等米迦羅與他留下的天使離開後,鶴靈真人在房間內轉著圈子,一臉無奈的歎息起來:「那阿瑞斯可不是什麼好人,神主讓我們去與他交涉,這能有什麼好結果?」   「怕什麼,大不了和他們開戰好了,與西方神族的戰爭小爺我可是嚮往已久,只有戰爭才是小爺我揚威天下的好機會!」一旁的葉子羽不以為然的說道。他被父母提攜來到仙界的時候,上一次仙神戰爭已經結束,因此完全不知道戰爭的殘酷,他對戰爭的概念,基本上還停留在那些小說、雜史裡描寫的程度。   「胡扯!」鶴靈真人回頭狠狠的罵道:「你就不能動點腦子?要是戰爭那麼好玩的話,我們還來這裡幹什麼?直接開戰不就行了?」   鶴靈真人和葉子羽這種不學無術的人不同,很清楚這次西方之行的目的──仙界之主看來也不想與西方神族衝突啊,否則不會派自己來討個說法,而是直接下最後通牒,這討個說法表面上看似乎是要興師動眾的前來問罪。其實說穿了還不是要阿瑞斯給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釋,從這點看就知道仙界之主並不想與西方神族發生太大的衝突。   當然,若是阿瑞斯不識趣的話,那麼就算挑起東西方仙神戰爭也沒什麼,鶴靈真人也不是喜歡忍氣吞聲的老實人,被人欺到頭上還要賠笑臉可不是他的作風。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來西方是要做什麼,小爺我還不如在仙界待著呢!」葉子羽可不知鶴靈真人心中所想,見他三番五次的斥責自己,被父母寵壞的驕縱脾氣就上來了,當下也不顧鶴靈真人是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人物,不滿的甩下這麼一句,不等鶴靈真人說話,逕自摔門而去。   「你……」即使是鶴靈真人修為驚人,也被他氣得七竅生煙,這葉子羽一路上惹禍不少,自己看在他父母面上都沒有說什麼,想不到他現在擺起臉色來了,若不是看他好歹是仙界中人,鶴靈真人真想追上去一掌劈死這個禍害算了。   「哎呀,真人莫怪,後生晚輩的不識大體,難免有些過分之處,真人就不要放在心上!」見他兩人鬧翻,一旁的另一個仙人云揚真人急忙勸道。   「是啊、是啊,這葉子羽在仙界就是這樣不知禮數,真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動什麼氣啊!」惜花散人也接著勸道,只是這話多少有些刻薄,顯然對葉子羽沒有什麼好感。   雲揚真人苦笑著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鶴靈真人到底也是修行數千年的人物,只是幾句話的時間,他壓下了怒氣,深吸一口氣之後,又恢復往日的平靜。   「好了,我沒事。」鶴靈真人淡淡說道:「倒是那小子實在讓人放心不下,我們得去把他找回來,否則若是他在這裡惹下什麼禍事……」   「無妨、無妨!」雲揚真人笑道:「他方才出去的時候,我在他身上下了一道咒符,嗯,我看看……」他閉上眼睛,手指掐動片刻後,睜眼笑說:「他回自己的房間去了,應該沒有什麼機會惹是生非。」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鶴靈真人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鶴靈真人為葉子羽發愁的同時,在剛才神主接見鶴靈真人等人的神殿背後,有一座小小的木屋,這個木屋雖小,卻是五臟俱全,一切擺設無一不是精品,房內空間不大,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溫馨感覺。   「神主大人,您為何要讓那些東方使者去找阿瑞斯大人呢?恕安妮直言,阿瑞斯大人的個性實在不適合做這個……更何況他又是當事人。」在這間小木屋內,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年輕女子一邊在桌邊忙碌著,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   在她的背後,統領整個西方神族的神主正仰躺在木床上望著天花板,嘴裡還叼著一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青草,那樣子簡直悠閒至極。   「好了!」在桌前忙碌的年輕女子歡呼一聲,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茶轉過身來,一股淡淡的清香頓時瀰漫開來,讓人根本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茶香?還是這年輕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清香?   那女子相貌只是普通偏上,卻有兩個可愛至極的小酒窩,她的雙眼漆黑如墨,竟然沒有一點眼白,而且兩眼異常呆滯,竟然是一個盲人。   「好香!」躺在床上的神主抽動著鼻子坐起身來,看到女子手中的茶杯之後,立刻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還是安妮你泡的香片最合我的口味,若不是有你為我泡香片,這萬餘年我可真活不下去。」   「瞎說!」安妮紅暈滿面的啐了一口,臉上的神色卻是喜極,她正要把手中茶杯遞過去,突然又把手縮了回來,一笑問道:「先別急著喝,神主大人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快拿來、快拿來,不要逗我了!」神主苦著臉叫道,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安妮手中的茶杯,看那模樣就像是一隻餓了十幾天好不容易見到肉食的餓狼一般。   「神主大人,先回答我的問題嘛!」安妮嬌嗔道,右手有意無意的輕輕撥弄了一下茶蓋,一股更加濃郁的香氣立刻飄了出來。   「好好好,告訴你、告訴你!」聞到那動人的香氣,神主臉上的神色益發不堪,他戀戀不捨的望了一眼安妮手中的茶杯,這才面色一整,正色道:「這次東方仙界派使者來,表面上看是來興師問罪,可是我與渺空相識何止萬年,對他早是熟悉異常,在我看來,他派這幾人過來只是想向我轉達一個意思──他並不想因為此事大動干戈。」   「真是這樣嗎?」安妮訝然叫道:「那神主大人您為什麼又要把此事推給阿瑞斯大人?安妮說句放肆的話,若是由阿瑞斯大人處理此事的話,恐怕最後打起來的機率大過八成。」   「你真當阿瑞斯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蛋嗎?」神主冷笑起來,他對安妮極為瞭解,知道她絕對不會出賣自己,因此倒不必遮遮掩掩。「阿瑞斯這人挺有野心的,一直想做點什麼,加上垂涎神主這個位置也不是一天、兩天,你要是真把他當成是一個頭腦簡單只會打打殺殺的蠻漢,恐怕被他弄死了,你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您是說,阿瑞斯大人想要取代您?他……他想叛亂?」安妮吃驚的摀住小嘴,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煞白。   「這倒還不至於!」神主笑道:「他這人並不蠢,起碼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只要在位一日,恐怕他最多只敢在私底下玩點小把戲,這叛亂之類的動作他是絕對不敢,只怕日後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那可就難說。」   「那就好!」安妮拍了拍胸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這香片可以給我了吧?再不喝涼了可就不好喝!」神主突然跳起來,垂涎三尺的盯著安妮手中的茶杯。   安妮抿嘴一笑,這一次沒有為難他,乖乖的將茶杯遞了過去。   神主迫不及待的接過茶杯,先把鼻子湊到杯前深深的吸了口氣,才一臉滿足的贊說:「每次喝安妮泡的香片,都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就算我喝了近萬年也是如此!」   安妮羞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搓弄著自己的衣角。   神主卻沒有注意她的窘態,淺飲了一口之後,這才正色道:「這次東方仙界來人,其實按我的看法,他們只是想要一個解釋,或者說是想要阿瑞斯對擅自下界的事做出一點補償,比如道個歉什麼的。   這件事本來就是阿瑞斯無理,他們的要求算不上過分,可是我身為神主,不能接受他們的意思讓阿瑞斯道歉,那樣要是被眾神以及數十萬天使知道,會以為我是迫於東方仙界的壓力才逼阿瑞斯道歉,這樣一來他們心中不舒服,難免會多生事端。因此我把這事推給阿瑞斯,他身為當事人去道歉就不會有人說什麼,還能賺個敢作敢當、有錯就認的好名聲,更何況……「   神主冷笑一下,繼續說:「他幹的好事,我幹嘛要為他擦屁股?」   「您啊!」安妮笑了起來:「別說的這麼難聽,哪還有點神主的風度?」   「要風度有什麼用,我只要過得輕鬆愉快就行,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神主不以為然的說道,頓了頓後又笑道:「我也只在你面前這樣,畢竟你跟了我近萬年,對你我信的過。」   安妮垂下頭去,臉上突然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心想:跟了你近萬年,難道只是為了一句「信的過」嗎?   神主卻沒有注意到安妮的異樣,因為他忽然產生了另外一個困惑,阿瑞斯這次理虧,渺空真人卻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大作文章,反而主動傳達了善意,難道說東方仙界遇到什麼棘手的難題無暇多顧嗎?   兩個人各想各的事情,木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再無半點聲息。   「這老糊塗,竟然還敢罵小爺!」葉子羽一腳踢翻房間內的坐椅,煩躁的在房內轉著圈子。   「尊敬的客人,請問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一個甜美的女聲在門外響起,這是留下來照顧鶴靈真人等人的二翼天使聽到房內的聲音後前來詢問。   「走開、走開,小爺我好的很,你們這些渾身長毛的鳥人別來煩我!」葉子羽頭也不回的大罵道。他不把這些二翼天使放在眼裡,暗想:誰叫他們是西方神族中地位最低的天使,小爺我連戰神都不放在眼裡,怎麼會在乎你們這些小角色?   門外的二翼天使氣得臉色鐵青,他們即使是最低等的二翼天使,可就算是眾神也不會如此辱罵他們,若不是看房內那人是來自東方仙界的使者,只為這一句話就要給他一個好看。   「混蛋!」低聲咒罵一句之後,那二翼天使再不肯多說的轉身離去。   「什麼東西,一個低賤的鳥人也敢出言不遜,要是在東方小爺非收拾你不可!」葉子羽再怎麼實力不濟,畢竟也是一位准仙人,那個二翼天使的聲音雖低,卻瞞不過他的耳目,本來依他的個性就想出去教訓那個天使一番,可是當他想到這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之後,終於把這個念頭壓了回去,只是苦了房內的那些桌椅,被他一陣亂踹弄的七零八落。   「小爺真是倒楣到家,沒事怎麼接上這麼一個苦差事!」在屋裡煩躁的轉著圈子,葉子羽心中暗道。   這次西方之行是他母親火雲仙子好不容易才為他弄到的機會,就是指望他可以露個臉出點名聲,也好早日獲准進入裡仙界居住修行,可惜他生性憊賴,火雲仙子的這番苦心算是白費了。   「若不是那天的卑賤凡人仗著有紅石老頭撐腰囂張,母親又怎會臨時起意把小爺我弄到這個鬼地方來?哼,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定要給那小子好看!」總算他還有點良心不敢埋怨自己母親,卻把怒氣發洩到與他對峙的楚白身上。   只是不知楚白若是知道自己平白無故突然多了一項罪名的話,會是如何感想。   「你就那麼恨他嗎?」空曠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葉子羽大驚失色,回頭大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給小爺我出來!」   「你不必這麼激動,我對你沒有惡意。」那個聲音輕笑著說。   葉子羽皺起眉頭仔細搜索聲音的來源,讓他失望的是,這個聲音在房間內飄來蕩去,以他的實力竟然無法確定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來。   「你是什麼人?闖到我的住處來究竟有何用意?」見自己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葉子羽知道對手的實力在自己之上,因此他難得的收起了傲氣。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可以了!」那個聲音輕笑著說道,言語中透露出一股奇怪的波動。   不知怎麼,葉子羽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對這個聲音並不是特別反感,即使他出現的方式實在算不上禮貌。   「那好吧,就算你是我的朋友,那麼你來我這裡究竟所為何事?」葉子羽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自然是為了來幫助你啊!」那個聲音在房間內不住變換著位置,一會兒是在牆角,一會兒又是在床下。「你不是很痛恨那個叫楚白的凡人嗎?我就是來幫你對付他的!」   「不必了,小爺我對付一個凡人還不需要別人幫忙!」聽到他提起楚白,葉子羽頓時被他勾起心中怒氣,但是他這個人自視甚高,要他對付一個凡人還要求助於別人的話,他是萬分不願的。   「要說實力你自然不怕他,可是你不要忘記,他身後有仙界的紅石真人,你若是動了他那就是動了紅石,你自認能夠鬥得過紅石嗎?」那個聲音並沒有因為他不客氣的回答而動怒,只是低聲問道。   葉子羽一愣,他雖然狂妄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那紅石真人在仙界掌管戒律,就算是自己爹娘見了他也要恭敬幾分,更不要提自己,若是說不把紅石放在眼裡,恐怕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   「難道你能幫我對付紅石不成?」見對方說到了自己的痛處,葉子羽放緩口氣問道,渾然忘記這個陌生的聲音如何會知道仙界的事情,還清楚自己與楚白的那點小衝突。   「呵呵,你父母將你送到西方來,恐怕是想讓你幹出點大事吧?」那聲音輕笑起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突然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不錯,若不是為了這個,小爺我也不必跑到這個鬼地方來!」葉子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恨恨的說。他這人雖然狂妄自大,卻不愚蠢,更何況臨走時火雲仙子的囑咐更透露了不少資訊,因此他倒是很清楚火雲仙子的用意。   「嗯,你母親的這一手倒算個好計策!」那聲音輕笑道:「那楚白是一個凡人,論實力並不如你,他之所以膽敢如此囂張,是因為背後有紅石真人撐腰,你若是能做出一番大名堂來,讓紅石真人不敢得罪你,那楚白失去靠山自然也就不足為慮!只不過你母親考慮雖周全,卻有一點疏漏……」   「什麼疏漏?」葉子羽急切的問道,不知不覺之間,他的一舉一動已被那個聲音所控制,可以說是完全落入了被動,這只能怪他一方面入世未深沒有什麼經驗,另一方面卻是那個聲音有心算無心,他自然落入了算計。   「你母親的考慮雖好,可不要忘了,這西方之行的主事並不是你,而是鶴靈真人。」那聲音低聲笑說:「這次西方之行若是圓滿歸來,大部分功勞自然落入鶴靈真人手中,與你有何關係?更何況,即使落入你手,這與西方神族和談難道是什麼大不了的功勞?說出去說不定還要被人誤會成賣國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葉子羽煩躁的在屋內轉著圈子。   「難道你就不能另辟途徑嗎?」那聲音輕笑道:「比如,刺殺某個西方神族的重要人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刺殺西方神族的人?不行、不行……」葉子羽頓時為之色變,他再狂妄,也很清楚西方神族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在東方仙界自己還不怕他們,可惜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啊,去刺殺人家豈不是找死?   「你就這麼點膽量?難怪比不過楚白那個凡人!」那聲音冷笑道。   葉子羽漲紅了臉,捏緊拳頭大吼:「那個卑賤凡人能和小爺我比嗎?」   「那你為何不敢刺殺西方神族中人?說穿了還不就是膽小嘛!」那個聲音不屑的說道,不知不覺的,一股古怪的波動盪漾在房內,奇怪的是葉子羽絲毫沒有察覺。   「放屁,小爺我這就……」葉子羽大吼道,話剛要出口又清醒過來,他困惑的搖了搖頭,放低聲音道:「無緣無故的刺殺他們做什麼?我們是來談判的,又不是來打架的。」   「呵,你不是想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嗎?你不是想讓所有人都對你另眼相看嗎?」那聲音冷笑道:「那還有什麼能比在西方神族的地盤上刺殺他們的重要人物更加轟動的事情呢?只要你這麼做了,不管成敗保證你立刻名揚天下,就算紅石真人見了你也要畏你三分!」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葉子羽脫口而出,隨即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這是必死無疑的事,人都死了還要別人另眼相看幹什麼?」   「誰說你會死?」那聲音嘲笑道:「你不會選擇談判之時刺殺嗎?那時候鶴靈真人等人必定在場,你與他們同屬仙界之臣,他能不護著你?有三位仙人保護,再加上事發突然,難道以你們的實力還逃不回仙界?只要逃回了仙界,西方神族還能奈何得了你嗎?」   「這個……」葉子羽頓時為之意動。不可否認的,這個聲音的提議極為誘人,而且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在西方神族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四個仙人級別的強者確實可能安全的逃回東方仙界。   「那……」葉子羽遲疑的問道,他的心裡已經贊同那個聲音提出的誘人提議,還是不能下定決心,畢竟這是一個事關生死的大事。   「還猶豫什麼?想想吧,當你成功刺殺並且返回仙界之後,你會受到英雄般的歡迎,你是仙界第一個在西方神族地盤上刺殺他們重要成員的人,你的聲譽會在瞬間達到頂點,以往瞧不起你的那些仙人都要來巴結你這個英雄,就算是仙界之主也要對你另眼相看,更不要提紅石真人。   當然,那個敢在你面前無禮的凡人楚白也將不得不跪倒在你的面前!「那個聲音用充滿誘惑的語氣低吟道,一直充斥在房間內的古怪波動突然增強了數倍。   「對,小爺我是英雄,我要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看,我要讓他們知道,我葉子羽不是一個只會仰仗父母的無能之輩!」葉子羽的理智終於崩潰,他狂笑起來,腦海中一陣混亂,只有出人頭地這個清晰的念頭牢牢刻在了他的心靈深處。   牆角處響起一聲輕微的得意笑聲,這絲微弱的聲音隨即淹沒在葉子羽的狂笑聲中,再無半點聲息。   在房外千米的地方,那個被葉子羽臭罵一頓的二翼天使,正困惑的看著一個飄浮在胸前閃爍著淡淡白芒的掛飾,掛飾的尖角直直的指著葉子羽居住的房屋。   「奇怪,那裡怎麼會有微弱的邪惡力量波動呢?」她有些困惑的搖了搖頭,雖然有心前去查探一番,一想起方才葉子羽那惡毒的話,不由得臉色一變,狠狠的啐了一口。   「管他呢,那個沒有禮貌的傢伙最好被撒旦抓到地獄去,我幹嘛要管他的死活,說不定這絲邪惡力量波動就是他弄出來的呢!」   抱著這種想法的二翼天使餘怒未消的轉過身去,再不理會那個仍然筆直的指著葉子羽住處的掛飾。   「弟子見過祖師爺。」楚白推開藏經閣那沉重的大門,迎接他的是門外負責警衛的兩位玄字輩的問安。   「不必多禮。」楚白輕描淡寫的抬起手,托住兩個玄字輩弟子快要跪下的身體。   楚白在這藏經閣內閉關半月有餘,若不是不放心修真界的諸多事務,可能他這次閉關的時間還會更久。   半月之前,帶領激進派妖怪們叛亂的耶律齊終於死在抱石子的手裡,這一代豪傑還是沒能完成他的夢想。而隨著他的死亡,群龍無首的激進派妖怪們也喪失鬥志,除了為數不多的死硬派仍然在逃之外,大部分的激進派妖怪都選擇了投降,重新回到妖怪聯盟的統御之下。   在楚白看來,失去了耶律齊這個主心骨兒的激進派妖怪們翻不起什麼大浪,因此他將余後的善後工作完全交給了妖怪聯盟,自己帶領著修真界聯軍返回各自山門。   回到落日劍派之後,楚白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落日劍派內歷代宗主閉關修行的藏經閣內閉關,這一次,他閉關的目標是盡快參悟仙界之主渺空真人傳給他的大真言術。   楚白從仙界回來也有幾天了,只是由於他忙於處理叛亂妖怪的事情,根本沒有時間研究這個號稱仙界第一的心法到底有何獨到之處,直到耶律齊身死,妖族內亂平息,他才好不容易抓住這麼點時間。   大真言術究竟是何等的威力,楚白並不清楚,不過既然是仙界之主的看家本領,又是號稱仙界第一的功法,那麼威力自然是非同小可。而讓楚白頭疼的是,這大真言術修行起來的困難程度也絕對是非同一般。   仙界之主傳授大真言術給楚白的時候,是直接將心法刻在楚白腦海之中,這心法並不複雜,只有少得可憐的七十二字,然而就是這七十二字徹底難倒了楚白。   楚白隨上彌道人在斗轉星移陣內修行八千餘年,雖不至於書琴棋畫樣樣精通,但是在修行空閒之餘,上彌道人卻沒有少教他這些,因此談不上是什麼文學大家,可若說起文才絕對能超過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   那七十二個字看來是普通的古篆,每一個字的發音、含義,楚白都是記的一清二楚,然而當這七十二個字湊在一起的時候,楚白髮現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字到底在講什麼,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這七十二個字就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抓起字典,隨便指了幾個字順手拼湊起來似的,根本毫無邏輯可言,不要說參悟,連看都沒有辦法看懂。   在藏經閣內苦思了半個月之後,楚白仍然沒有取得什麼進展,於是他不得不把參悟大真言術的事情暫且放到一旁,反正他的實力在這個世界已經無人能敵,只要別得罪西方神族的人,就算不會大真言術,也無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宗主在什麼地方?」楚白伸了一個懶腰,向恭敬立在一旁的兩位玄字輩弟子問道。   「回祖師爺的話,宗主他老人家在大堂接待客人,要弟子前去通報嗎?」左邊那個玄字輩弟子恭敬的回答。   「算了,我也是隨便問問而已!」楚白擺了擺手:「一會兒空閒的時候,你們對宗主說一聲,告訴他我出去走走,叫他不要擔心。」   「是!」兩名弟子同時躬身應道。   楚白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前番與教廷的大戰讓修真界損失慘重,和其他宗派相比落日劍派損失再小,也折損了不少弟子,因此前一陣子各宗派大肆招收門下弟子的時候,落日劍派也湊熱鬧招了上百名根骨還算不錯的入門弟子,這些人的年齡都不相同,從六歲到二十五歲都有。   楚白穿過庭院向外走去的時候,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們正在幾個清字輩的弟子督促下紮著馬步,雖然個個累得滿頭大汗、臉色通紅,看上去卻都異常認真不敢有絲毫鬆懈,看到這裡楚白也是暗暗點頭。   楚白沒有驚動這些苦練筋骨的年輕弟子們,他對自己加上隱身術以及其他幾個掩蓋氣息的法術,這才大搖大擺的從他們旁邊走了過去。   從青羊宮出來後,楚白小心翼翼的避開前來遊玩的香客們,漫無目標的四處閒逛起來。   自從入世以來,一連串的突發事件接踵而來,從歐陽碧碧的被害到最近的妖族內亂,一連串的事情忙得他團團轉,根本沒有幾天清閒的日子,因此這難得的空閒讓他格外珍惜。   青羊宮周圍的景色頗為迷人,即使近年來因為旅遊開發的原因多少破壞了一些自然景觀,但是那清秀的山水還是讓楚白讚歎不已,為了好好的遊覽這裡的山水,他乾脆放棄飛行,只是為自己加上幾個增加速度的小法術之後,在山中興致勃勃的穿梭著。   等到差不多盡興,已經是黃昏時分,遠處的青羊宮內響起了悠揚的鐘聲,楚白轉頭向那邊看看,逕自升上天空向回程飛去。   並不算太短的距離轉眼即逝,片刻之後,楚白飄浮在青羊宮的上空,俯瞰著下方的落日劍派弟子們三五成群的向飯堂走去,在黃昏的金黃陽光下,佔地頗廣的青羊宮散發出一股澎湃的生機。   楚白淡淡的笑了笑,正打算降落下去,耳邊嗡的一聲輕響,緊接著,師父上彌道人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聲張,我在你西邊一里處的山谷,你一個人過來見我吧,有些事我要告訴你!」   乍然聽到師父的聲音,楚白是又驚又喜,他也不敢怠慢,隨即向上彌道人所說的方向飛去。憑藉著對上彌道人力量波動的熟悉,他很快就找到坐在一塊青石上的上彌道人。   「徒兒見過師父!」從天空降下之後,楚白立刻翻身跪倒在地,恭敬的叫道。   「好孩子,不必多禮!」上彌道人輕笑著擺了擺衣袖,一道精純的仙弈力飄了過來,楚白也就順勢站起。   「師父這次下來究竟所為何事?徒兒或許還能盡上一份氣力!」楚白起身後問道,他知道上彌道人可不會無緣無故的從仙界下來,能讓他下來找自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出大事了!」上彌道人苦笑一下:「你還不知道吧?恐怕東西方仙神戰爭馬上就要爆發。」   「什麼?」即使以楚白心志之堅,乍一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仍然忍不住失聲叫道。   「你沒有聽說?」上彌道人一臉苦惱的歎道:「確實是馬上就要開戰,我這次下來是為了要告訴你這件事,如果東西方開戰的話,你要小心西方教廷可能會來挑釁,還要提防西方神族的人可能會來插手,畢竟開戰後我們可能無暇顧及到修真界!」   「怎麼會?」楚白終於恢復了少許冷靜,他驚訝的大叫起來:「難道是為了戰神阿瑞斯上一次插手下界的事?可是這件事可大可小,應該還不至於嚴重到讓東西方開戰的地步吧?」   「和那個有一點點關係。」面對愛徒的疑問,上彌道人苦笑著解釋:「前不久我們派出使者前去西方神族為這事討個說法,誰知壞就壞到了這上面。」   「難道西方神族的人對使者動手了?」楚白震驚的問道。   「那倒不是。」上彌道人苦笑一下:「記得上次在仙界和你挑釁的那個准仙人葉子羽嗎?」見楚白點了點頭,他無奈的搖搖頭:「這次派去西方的四人之中就有他!」   「不會吧?」楚白詫異的問道:「葉子羽的實力並不出眾,何況徒兒說句不中聽的話,他的個性實在是太過飛揚跋扈,而且盛氣凌人,派使者怎麼會派他這樣的人物?難道仙界沒有別人了嗎?」   「別胡說,仙界怎麼可能沒人!」上彌道人抬手給了楚白後腦勺一巴掌:「這事怪不得仙界之主他老人家,是葉子羽的父親火靈真人前來求情,那火靈真人在仙界也算是很有名氣,仙界之主不好駁他的面子,再加上考慮到只是讓他去掛個名,具體談判還是交給別人,因此就同意讓葉子羽出使西方的請求。」   「那樣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啊,那葉子羽就算說話難聽又目中無人,西方神族應該不至於為了幾句難聽的話就與仙界開戰吧?」楚白困惑的撓撓頭,問道。   「比那糟糕多了!」上彌道人一臉痛恨的罵道:「那小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在談判時出手偷襲戰神阿瑞斯,你想想以阿瑞斯的實力可能是他這種半吊子傷得到的嗎?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他的全力一擊不但沒有傷到戰神阿瑞斯,卻波及到在一旁的冰雪女神凱蒂絲。   那個冰雪女神似乎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打成重傷,至今還是生死不明,你想想這樣一鬧,西方神族能不和我們開戰嗎?「   楚白一臉震驚的愣在那裡,那個冰雪女神凱蒂絲他曾經在西方見過,是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女神,可惜戰鬥經驗連唐嚴都比不上,若是事發突然的話,以葉子羽的實力確實可以傷到她。   「那……那仙界派去西方的使者們呢?」頓了片刻之後,楚白問道,他倒不在意葉子羽的生死,而那些派去談判的使者們可是被牽累的,不得不關心一下。   「他們還好!」上彌道人苦笑道:「因為事發突然,西方神族的人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在派去談判的鶴靈真人等三位仙人的掩護下,葉子羽那小王八羔子趁亂逃出西方神族的地盤,似乎下界跑到人間來了。而鶴靈真人等人趁亂殺回仙界,為此每人都受傷不輕,恐怕要靜養個幾十年!」   「那……師父想要徒兒做些什麼?」沉吟片刻之後,楚白緩緩問道,以他對上彌道人多年的瞭解來看,上彌道人既然對自己仔細解說這些事情,肯定是有事要交給自己去辦,仙神戰爭肯定是幫不上忙,想來想去似乎只有葉子羽這件事了。   果然,上彌道人點了點頭,笑道:「為師這次下來,除了告訴你這件事並提醒你要提防教廷之外,確實還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去辦。」   「請師父吩咐,徒兒一定盡力!」楚白恭敬應道。   「你在西方似乎有些朋友,而葉子羽逃到人間之後似乎正好到了西方,為師想要你跑一趟,查找一下葉子羽的下落。」上彌道人笑瞇瞇的說。   楚白眉頭一皺,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那個飛揚跋扈的傢伙,何況這麼大的事又是葉子羽搞出來的,幹嘛還要管他的死活,讓他自生自滅好了,犯不著煞費苦心的去找他。   上彌道人把楚白自小撫養長大,哪還不知他心中所想,當即一巴掌拍了過去,笑罵道:「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連師父的話都敢不聽!」   「冤枉啊,徒兒哪敢不聽師父的話啊!」楚白急忙賠起笑臉,他知道師父並沒有真的生氣,因此大著膽子實話實說:「說實話,那葉子羽徒兒不是很喜歡,既然如此,師父您讓徒兒去找他,徒兒難免心裡有些不樂意,倒不是不願意聽您的話。」   「你當我喜歡他啊?」上彌道人歎了一聲:「這樣一個敗家子,你師父我也巴不得他別回仙界最好,誰讓他是仙界中人,更何況他父母又是仙界中的老前輩,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咱們也不好意思見死不救。」   「我又不認識他父母,管他什麼僧面佛面!」楚白小聲的嘀咕道。   「臭小子嘀咕什麼呢?」上彌道人笑著又給了楚白一巴掌,然後面色一整,正色道:「其實為師還有別的一番意思在內,那葉子羽是犯了大錯,可他是我仙界之人,就算要懲處也要由我仙界中人來懲處,輪不到西方神族的人下手。更何況他捅出了這麼大的婁子,日後若是想和西方神族停戰,勢必要找到他來做出一個交代,否則這一次的仙神戰爭恐怕不知道要拖上多久。」   「原來師父是打著這個主意啊,弟子明白了,明日弟子就動身前去西方。」楚白恍然大悟,這才算是答應下來。   上彌道人沉吟了片刻,終於緩緩道:「這次去西方你要小心,若是有什麼不對寧願放棄搜尋也要安全回來,畢竟葉子羽那個敗家子可沒有我的徒弟重要。」   楚白心頭湧起一股暖意,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弟子明白,一定不會讓師父您失望的!」   「那就好。」上彌道人欣慰的點點頭:「既然如此,為師就回仙界去了,那裡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你自己小心!」他沉吟了片刻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玉扳指遞了過來:「你拿著這個,若是找到葉子羽,或者是有什麼麻煩,就向這裡注入你的修真力,自然可以與我通話,到時我自會前來助你。」   「是,徒兒明白,徒兒恭送師父!」楚白躬下身去,恭敬的接過那個毫不起眼的玉扳指套在指上,等他再直起身時,身前已是空無一人,上彌道人早已不見蹤影。   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楚白微微一笑,轉身向落日劍派飛去。這去西方尋找葉子羽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還說不定要去多久呢,自然需要和修真界各派宗主們知會一聲,更何況東方仙界馬上要和西方神族開戰的事,也需要告訴他們,免得出了什麼事來不及應對。 ∼第一百七十五章∼     次日一早,人們還在夢鄉中的時候,楚白悄悄的離開落日劍派開始他的西方之行,與他同行的自然還有抱石子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打架狂人。   楚白與抱石子悄悄的越過大洋,來到了約定的海岸處,數十輛黑色的加長房車提前在那裡等候。   見兩人從天而降,車旁上百名穿著筆挺燕尾服的英俊男子整齊劃一的躬下身去:「楚先生、抱石子先生,歡迎您大駕光臨!」   這些前來等候的人,是西方血族目前第一大族索侖特家族的手下。昨日楚白決定來西方之後,就想到了索侖特家族這個名義上的盟友,不管怎麼說,去人生地不熟的西方尋找葉子羽的蹤跡,靠這些地頭蛇總比自己瞎摸亂轉要來得好,因此他就按照以前留下的辦法通知了索侖特家族自己要去西方的事情。   索侖特家族由於得到亞拿薩的支持,家主斯曼斯。Z。索侖特更是取得了血族中最高統治者評議長的職位,因此近些日子,索侖特家族的實力擴張的極快,已經名副其實的統領整個血族世界。   只是那索侖特家族就算是血族第一大家族,在聽到楚白要來西方的消息之後,仍然是亂成一團。對於認識楚白的索侖特家族中人來說,這位來自東方的神秘人物是與他們的主人,十二翼墮落天使亞拿薩平起平坐的偉大人物,雖然大部分血族都沒有見過楚白展示力量,可是對他的敬畏卻是顯而易見的。   因此聽到楚白要來西方的消息之後,索侖特家族的家長斯曼斯。Z。索侖特慌忙擺出了最為恭敬的態度,不但特意派出車隊去楚白要到達的地方迎接,而且他還親自策劃準備歡迎宴會,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不必多禮了,你們家主呢?」楚白微微抬手,隨意的問道。   「我們家主聽說楚先生前來拜訪,特意準備了盛大的歡迎晚會,因此未能前來迎接,還望楚先生不要怪罪!」回話的是一個面容有些蒼老的血族,從他的氣息以及周圍血族對他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大公爵級的血族。   「那麼我們過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和你們家長談一談。」楚白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   「是,楚先生、抱石子先生,請上車!」那個大公爵恭敬的躬身說道,側身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白點了點頭,順手拉上無聊到打呵欠的抱石子鑽進車裡,長長的車隊緩緩開動,向著索侖特家族最近的一個據點駛去。   楚白要去的這個據點是六十里外的一個古堡,那裡本來不算是一個重要據點,只是因為那裡離約定的降落地點比較近,因此索侖特家族才臨時將那裡定為招待楚白等人來訪的暫時據點──總不能讓客人自己辛辛苦苦的飛到千里外的索侖特家族總部去吧?   長長的車隊經過半小時的行駛,終於快要到達目的地,然而就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最前面的前導車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停了下來,跟在後面的幾輛房車來不及剎車,重重的撞到了前面的車尾。   一直閉目養神的楚白睜開雙眼,他龐大的神識透空而出,將方圓一里內的一切摸得一清二楚,原來是十字路口處,兩幫正在混戰中的人馬突然跑了出來,擋在車隊前面,前導車就是為了躲閃他們而緊急剎車。   「怎麼回事?」與楚白同車的大公爵也是異常憤怒,他按住車內的通話按鈕,大吼道:「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停車,要是驚擾了楚先生,家主會把你們統統送進地獄的!」   「大公爵閣下,是前面有人混戰,剛好擋住道路。」通話器內傳來一個血族的叫聲:「哦,讚美撒旦,是斯匹亞家族的兄弟與教廷的混蛋們!」   「是教廷的人?」那個大公爵微微一愣,隨即獰笑起來:「這幫傢伙竟然敢從老鼠洞裡出來了?下去幾個人,把他們給我殺乾淨,手腳麻利點,不要讓楚先生等太久!」   索侖特家族的大公爵有理由這麼囂張,這次出來迎接楚白與抱石子,為了表示尊敬,同時也是為了向其他血族家族展示索侖特家族的實力,這次前來迎接楚白的一百多名血族中有一名大公爵、十二名侯爵、三十個伯爵,這樣的陣容幾乎比一些較小的血族家族的全部實力還要強盛了。   「怎麼?教廷的人還在和你們糾纏不休嗎?」楚白淡淡的問道。   聽到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白突然開口,那個大公爵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恭敬的回答:「是的楚先生,教廷的雜碎們自從在東方慘敗了兩次之後實力大減,現在不是我們血族的對手,他們平日裡都龜縮在各地的教堂或者教廷總部內,沒想到今天這麼大膽竟然敢送上門來!」   「楚哥兒,是要動手了嗎?讓我下去活動、活動吧!」抱石子也察覺到前面的狀況,他早就想要出去動手,礙於楚白沒有開口,他只好乖乖的坐到一旁,現在終於聽到楚白開口,他立刻躍躍欲試的問道,只等楚白點頭就要出去大打出手。   「不要急。」楚白淡淡的說道:「這些只是一些雜魚級別的,用不著你出手,也許馬上你就有機會了!」   「抱石子先生請放心吧!」旁邊那個大公爵聽到抱石子的話,也笑道:「這次為了迎接楚先生,我們索侖特家族來了不少好手,這些教廷的雜碎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您就安心的看熱鬧吧!」   「熱鬧有什麼好看的,還是自己去打一場才有意思!」抱石子不滿的嘟嚷道,但是總算安靜下來。   那個大公爵鬆了一口氣,悄悄的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別人不知道抱石子是什麼人,他身為索侖特家族的大公爵可是知道的,楚白與抱石子初來西方的時候,抱石子到處揪著索侖特家族的人打架,索侖特家族中多少高手都被他打的鼻青臉腫,那段時間內索侖特家族的人見到抱石子都要躲著走。   讓這樣的一個嗜斗如狂的人物去幫忙?別逗了,到時候恐怕他興頭來了連自己家族的人都一起打,那就是幫敵人的忙了。   「你也不要太自滿。」楚白突然說道。   大公爵微微一愣,還未弄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楚白突然一笑:「看,他們埋伏的人手出來了!」   楚白的話音剛落,周圍突然一亮,教廷中人攻擊時特有的讚美聲響徹天空。從規模來看,周圍起碼有近千名教廷中人,這樣的陣容,只要這些教廷中人都有執事以上的實力,那麼就是讓人不能小看的強大力量。   那個大公爵也是又驚又怒,顧不得問楚白怎麼會知道敵人有埋伏,他逕自撲到通話器前大聲吼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教廷的雜種?」   「大公爵閣下,這些雜種是突然從周圍的民房中冒出來的,看來他們可能知道我們的行動,所以特意在這裡埋伏我們的。」通話器內傳來剛才那個血族的聲音。   「混帳,我們前來迎接楚先生的行動是今天凌晨才決定的,教廷的雜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那個大公爵憤怒的咆哮著:「這是背叛,肯定有人可恥的背叛了高貴的血族,向撒旦發誓,要是讓我找到這個人,我要讓他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考慮怎麼把這些教廷的人擊退吧!」楚白在旁悠悠然的插嘴說道,其實就在剛才車隊緊急停下的時候,他的神識就發現了周圍埋伏的教廷眾人,只不過還未來得及提醒,埋伏已經發動。   得到了楚白的提醒,那個被怒火沖昏頭的大公爵立刻恢復過來,一旦恢復平靜之後,他展示出了身為一個大公爵的能力,一道道簡潔明瞭的命令從他這裡發出,百多名索侖特家族的血族們立刻按照他的命令開始反擊。而他自己也向楚白告了聲罪,然後閃電般竄出汽車,緊張的守衛在汽車周圍,畢竟對他來說,不讓楚白這樣的尊貴客人受到教廷的騷擾才是最重要的。   「抱石子,你給我安分點,我們現在是客人,不便插手主人的事情,所以這些教廷的人還是交給血族們去對付吧,嗯……若是他們抵擋不住,那你再出手也不遲。」   汽車內,楚白按住想要出去大打出手的抱石子,語重心長的告戒道。   抱石子有些不情願的嘟嚷著,還是安靜下來,一臉飢渴的望著不斷閃現出各色光芒的窗外。   索侖特家族派來迎接楚白的血族們都是高手,因此人數僅有對方的十分之一,他們卻頂著如雨點般密集的攻擊展開了反擊。在響徹天空的轟鳴聲中,黑色和白色的光芒如流星一般在天空四處飛射,在這絢麗的色彩之中,不時有教廷的人慘叫著從道路兩旁的房屋上跌下來。   「索夫大人,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啊,這些邪惡的血族比普通血族強大很多,我們的人一時奈何不了他們,要是時間拖久,等他們的援軍到達可就危險了!」在百米開外的一棟樓房內,一個穿著聖騎士鎧甲的高大男子一臉憂慮的向一個站在窗前的紅袍老者說道。   「祖爾聖騎士,不必擔心,神是與我們同在的,這些邪惡的生物就算再頑強,也必定會在神的制裁下灰飛煙滅的!」站在窗前的那個紅袍老者頭也不回的說道。   祖爾苦笑一下,雖然他是教廷的聖騎士也是神的忠實信徒,但是和索夫這種動不動就把神掛在嘴邊的宗教狂不同,起碼他知道戰鬥的勝負不是空口說幾句大話就可以贏來的,可惜這話他不敢說出口,除非他想去宗教裁判所住幾天。   其實祖爾並不知道,此時索夫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撤退還是繼續廝殺的念頭在他腦海裡不住盤旋,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索夫是一位紅衣主教,離位高權重的紅衣大主教只差一步,可是這一步如同咫尺天涯,任他如何努力也始終沒有辦法爬上去,為此他沒有少操心,他可不想這一輩子就是一個紅衣主教。   因此當他得到情報說約有百名實力不遜於伯爵的血族將從這裡經過,急於立功的他沒有把這件事稟告給三位紅衣大主教,反而私自帶領手下悄悄埋伏在這裡,準備一舉殲滅這些血族。   索夫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自從教廷東侵失敗回來,又被那兩個神秘的東方魔鬼欺到家門口來一陣大鬧後,教廷的實力大大不如以前,甚至對付起以前的手下敗將血族和狼人都有些力不從心,幾乎一直被血族與狼人壓著打。在這種情況下,整個教廷內都瀰漫著一股悲觀絕望的情緒。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樣的困境也正是讓人大展拳腳的時候,若是此時有人能夠站出來取得幾次勝利,那麼毫無疑問的,這個人一定會被當作英雄一般的崇拜,而他的人氣也必定瘋狂上升到達一個驚人的高度。   索夫並不是笨蛋,起碼他有幾分心機,在他看來,採取正常的手段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做到紅衣大主教這個職位──即使薩博紅衣大主教不太受寵,另外的兩位紅衣大主教也不可能允許出現一個威脅到他們競爭教皇寶座的人物,因此在他們的打壓下,自己不可能用正常途徑成為紅衣大主教。   在索夫看來,現在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利用眼前教廷的困境,用幾場勝利樹立起自己英雄的形象,等自己成為眾人瘋狂崇拜的榜樣,到那個時候,就算兩位紅衣大主教打壓又有何妨?他們能壓下教廷內那麼多支持自己的聲音嗎?   從理論上來講,索夫的這個構想可以說是非常實用,成功的可行性非常大,因此這一次他接到情報後,才會沒有報告給頂頭上司,而是自己帶領全部手下出來埋伏,為的是打一場漂亮的勝仗,至於危險……想要成功,怎麼可能沒有危險!在他看來,一千多名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教廷手下對付一百來個血族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可惜的是,索夫遇到的是索侖特家族派來迎接楚白的精銳,這支由一個大公爵帶領的隊伍從實力上來說,已經和教廷的手下們相差無幾──雖然教廷的人佔據著絕對的人數優勢。   而且,更重要的是,索夫並不知道車裡還坐著另外兩個可怕的怪物級強者。   戰鬥如火如荼的繼續進行,在大公爵的指揮下,索侖特家族的血族高手們充分發揮出他們的速度優勢,十幾個速度最快的血族伯爵如一條條虛幻的影子般在空中劃過,在教廷的陣營中不住穿梭。   這些血族都是索侖特家族中的高手,教廷眾人雖然也算高手,比起他們還差了一些,更何況這十幾個血族伯爵狡猾至極,從不肯與教廷的人單打獨鬥,總是幾個人同時出手攻擊對方一個,因此他們的每一次進攻,都會收割走敵人的一條性命。   其他的血族高手們則呈圓形圍在楚白與抱石子乘坐的汽車旁,用順手從別的汽車上卸下來的工具撥打著如雨點般落下的聖光彈。那密集落下的聖光彈,對於索侖特家族精選出來的高手來說,只要不被聖光彈直接碰觸到身體,那根本對他們沒有威脅,因此場面看上去好像呈一面倒的態勢,實際上血族們應付的非常輕鬆。   「索夫大人,請快點做出決定,是全力一戰還是盡快撤退?再這樣打下去的話,我們的人手會一點一點的被消耗光,更何況那些血族們的援軍隨時都可能到達!」百米外的那棟樓房內,聖騎士祖爾踏前一步,急切的問道。   背對著他的索夫臉色不斷變換,按照常理來說,這些血族竟然擁有超出自己預料的實力,那麼就此撤退顯然是最理智的,可是他這次出來根本沒有徵得任何人的同意,若是不能帶勝利回去,自己的下半生很有可能會在宗教裁判所的牢房裡度過。   在短短衡量了片刻之後,索夫猛一咬牙,狠狠道:「祖爾聖騎士,麻煩你帶領你的人去拖住那些該死的血族,我這就組織人手發動神之淨化,一定要把這些吸血鬼消滅!」   聖騎士祖爾沒有再說什麼,他握緊右拳狠狠的磕擊在自己胸甲的心臟處,然後大步的走了出去,隨後外面響起他憤怒的吼聲:「來吧,你們這些骯髒的吸血鬼,來和我戰鬥吧!」   索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神之淨化是教廷法術中的高段法術,這個籠罩範圍超過一里的強力法術可以對範圍內的所有黑暗體質的生物造成極大的傷害,然而這個法術是要由紅衣大主教主導才能順利施展,而他索夫只是一位紅衣主教,強行施展的結果可能是讓他的身體不堪負荷受到極重的傷害,但是現在他顧不得這些了。   和下半輩子都住在宗教裁判所的陰森地牢裡相比,他寧願受傷甚至戰死在這裡。   外邊的戰鬥益發激烈,祖爾無疑是一位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聖騎士,而他帶領的那一群聖騎士也一樣,他們參戰後並沒有去圍攻守護在汽車旁的那些血族,而是專心對付起在教廷陣營中穿梭的血族伯爵們。他們三人一組,步步為營的不斷進逼,最終逼得那十幾個伯爵失去了躲閃的空間,不得不在損失了幾人之後咒罵著逃回車隊,而到了這個時候,祖爾才帶領著手下們開始向車隊發動衝鋒。   有了這麼一群身經百戰的聖騎士加入,再加上教廷絕對領先的人數優勢,守護在汽車旁的血族們頓時沒有剛才那麼輕鬆,他們一方面要與悍不畏死的聖騎士們貼身肉搏,一方面又要防備站在周圍屋頂上的教廷敵人放出的各種法術,另外還要護著楚白乘坐的這輛汽車,不讓這些教廷部屬的攻擊驚擾到來自東方的貴客,可以說忙的是手忙腳亂。   混戰中的祖爾敏感的發現血族們的異樣,他奮力一劍劈開一個伯爵挖向自己後腰的爪子,劍上附帶著的聖力讓那個倒楣的伯爵尖叫著躲到一旁,捧著冒出青煙的爪子不住的咒罵。   「汽車,那輛汽車上一定有什麼重要人物,集中全力攻擊那輛汽車!」趁著這個空檔,祖爾後退一步,大聲吼道。   參與圍攻的教廷部屬們立刻按照他的命令改變了攻擊的主要目標,各種法術鋪天蓋地的向汽車撲去。   「教廷的聖騎士終於放棄騎士的榮耀嗎?」守護在汽車旁的大公爵拚命撥擋著無數撲來的法術,同時憤怒的尖叫起來:「什麼時候你們也學會向無辜的客人下手了?」   「和你們這些吸血鬼沒有騎士的榮譽可講!」祖爾不為他的話所動,他冷冷的拋下一句:「何況和你們這些骯髒的吸血鬼為伍的人也一定是被主所拋棄的罪人!」   他的話音剛落,大公爵憤怒的咆哮起來,因為一個拳頭大的聖力彈躲過他的格擋重重的砸在車頂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好在聖力對金屬的傷害比較小,這一下只是將車頂砸得凹陷進去,並沒有傷到車內的人。   大公爵不敢想像坐在車內那個來自於東方,可以與偉大的十二翼墮落天使並肩的尊敬客人萬一受到打擾後會有什麼反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作為這次迎接客人行動的首腦,自己回去後絕對會被家主扒皮的。   至於那位客人會不會受到傷害……別逗了,要是教廷的人能夠傷到這位與十二翼墮落天使並肩的偉大人物,那他們就不是教廷的走狗,而是天上的諸神了。   想到自己回去後可能的悲慘遭遇,這位大公爵憤怒的咆哮起來,他閃電般的升上天空,兩隻巨大的蝠翼撐破衣服舒展開來,兩顆尖銳的獠牙從嘴角探出頭來,在陽光下反射著徹骨的寒光。   「你們這群卑鄙的傢伙,我要吸乾你們的鮮血!」大公爵憤怒的咆哮著,突然化做一股黑煙向教廷的人撲去,無數環繞在他身旁的冰冷黑氣隨著他一起衝進人群之中。   幾個試圖阻擋他的教廷部屬剛剛攔在他身前,那些散發著徹骨寒氣的黑氣已經閃電般的衝了過來,在他們身邊迅速盤旋一圈,然後這幾個倒楣的傢伙如同石頭一般從房頂摔了下去。   周圍參與圍攻的教廷部屬們驚呼出聲,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再也顧不得按照祖爾的命令攻擊那輛汽車,無數法術立刻轉換目標,向那股閃電般遊蕩的黑煙撲去。   然而這道由大公爵所化的黑煙就像是沒有實體,那些法術攻擊不但沒有傷到他分毫,反而誤傷了不少教廷的部屬。   大公爵閃電般的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在離地百米的空中重新化成人形,他的手裡拎著兩個還在不住掙扎的倒楣鬼,那是他剛才順手抓來的俘虜。   「你們這群愚蠢的傢伙,我要讓你們付出慘重的代價!」大公爵在空中憤怒的咆哮著,兩手微微用力,一陣骨骼碎裂的脆響響起,那兩個倒楣的俘虜被他輕易的捏碎頭骨,如兩條破麻袋一般從天上扔了下來。   「你這個骯髒的吸血鬼!」在人群中的祖爾看到兩名屬下喪命,不由得大怒吼道。   他也顧不得自己與一位血族大公爵之間的實力差距,雙腳在房頂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向天空的大公爵撲去,他手中的長劍亮起了燦爛的光芒,顯然是傾盡全力。   「哎喲喲,作為一位聖騎士,你的實力似乎不錯嘛!」飄浮在天空的大公爵挑了挑眉頭,一臉驚訝的讚歎起來。只是這一句話的工夫,祖爾已經撲到他的眼前,閃爍著耀眼白光的長劍呼嘯著向他腰間斬去。   大公爵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他不慌不忙的舉起右手,一團漆黑的光芒如黑霧一般籠罩在他的手上,然後他隨意的揮動右手,準確而又輕鬆的握住攔腰斬來的長劍。   兩人周圍的空氣突然一鼓,閃爍著明亮光芒的長劍如同被一個老虎鉗子夾住,任由祖爾憋紅了臉,卻沒有辦法再前進半分,而劍身上運轉著的強大聖力與大公爵右手上的暗黑力量不住碰撞著,發出一連串的爆鳴聲。   勝券在握的大公爵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容,他輕輕的轉動右手,被他握在手中的長劍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被他與祖爾之間的力量擰得不住扭曲變形,最後徹底變成了廢品。   突然失去作為媒介存在的長劍,祖爾的聖力立刻潰散,原本還在與暗黑力量僵持的聖力迅速被擊垮,強大的暗黑力量歡呼著順著祖爾的手臂衝進他的體內,一陣骨骼的爆裂聲響起,祖爾的右臂如同埋著炸彈,一節節的炸開。   受到如此重創的祖爾只來得及嘶吼一聲,大公爵已經重重一拳轟在了他的胸膛,於是他的慘叫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打了回去,而他自己也像衝上來的時候一樣,如同炮彈一般倒射回去,撞垮了樓頂堅硬的水泥地板,在漫天煙塵中撞到小樓裡去。   周圍的教廷部屬們發出驚慌的叫聲,他們急忙分出人手前去救助祖爾,此時大公爵再次化成黑煙,狂笑著衝進了人群之中,頓時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汽車內的抱石子緊貼著車窗觀看外邊激烈的戰鬥,看到大公爵衝到人群中大開殺戒、所向披靡的時候,他回過頭來,一臉不滿的叫道:「楚哥兒,你還說有我出手的機會呢,你看看,那傢伙都快把人殺光了,我再不去就趕不上!」   「不急!」閉目養神的楚白淡淡笑了起來:「他只是暫時佔據優勢而已,馬上就到你出馬的時候,嗯?你看看,我說的沒錯吧!」   車窗外,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如夏天的天空一般耀眼,白色的光芒從天上溫柔的灑落下來,原本因為受傷在地上不住痛苦翻滾的教廷部屬們停止了慘叫,他們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逐漸癒合,那一縷縷白色光芒如同天下最好的靈藥,飛快修補著他們的身體。   然而和他們相反的是,守護在車前的血族們與那白色光芒乍一接觸,就發出痛苦的嚎叫聲,他們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開始潰爛,並且冒起了一縷縷的青煙,就像是被火燒灼著。   「該死的,是神之淨化!」在人群中穿梭的大公爵有些狼狽的叫罵道,那些白色的光芒一時還未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卻也讓他感到極度的不舒服,心裡真是異常的煩躁。   天空的亮度越來越盛,灑落下來的白色光芒也越來越強烈,守護在車旁的血族們痛苦的嚎叫著,竭力抵抗從天空撒下的聖光對自己身體的侵蝕,但是他們體內的暗黑力量剛與那些聖光接觸,就如同陽光下的積雪一般迅速消融,根本沒有辦法發揮什麼作用。   「撤退,兄弟們,掩護車隊撤退,只要逃出這該死的神之淨化籠罩的範圍就可以了!」飄浮在空中的大公爵順手抓起一個教廷部屬擋在頭頂,又驚又怒的下達著命令:「只要逃出這裡,我倒要看看這些教廷的雜種到底能施展幾次神之淨化!」   在聖光的照射下,感到萬分痛苦的血族們如釋重負,他們立刻鑽進汽車,駕駛著汽車想要離開這裡,可是圍在周圍的教廷部屬們終於抓住這個機會,他們瘋狂的撲了上來,無數法術鋪天蓋地的砸來,頓時摧毀了領頭的那幾輛汽車,同時也把離開的道路堵住。   「抱石子,該你出去活動、活動了!」車內,楚白微笑著睜開雙眼,淡淡說道。   等候的不耐煩的抱石子歡叫一聲,他也顧不得打開車門,逕自一拳轟在車門上,與這些漫天飛舞的碎片一起衝了出去。   圍著汽車的教廷部屬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無數蘊涵著抱石子妖力的車門碎片尖嘯著向四周散去,那些教廷部屬們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可惜與東方修真者不同的是,在沒有運用聖力護住身體之前,他們的肉體並不比普通人強大多少,因此等這些如同子彈一般的碎片掠過,原本密集的人群變得稀疏不少。   然而未等他們從突然的打擊中清醒過來,抱石子呼嘯著衝到他們跟前,巨大的摩尼漩金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劍身上的藍色電芒在龐大妖力的支持下迅速膨脹,化成無數手腕粗細的閃電在抱石子的身旁不住吞吐,從天空灑落的白色光芒還未靠近他的身體,就被這些電芒徹底的逼開。   「你是什麼人?」教廷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叫道。抱石子明顯的東方面孔證明他不是血族的一員,因為根據這些教廷部屬們的瞭解,血族中並沒有東方人。   遺憾的是,這位問話的先生顯然不清楚抱石子並不會英語,因此他的這個疑問注定永遠得不到回答。   抱石子獰笑了一聲,緩緩的提起摩尼漩金劍,他剛才就在幾米外目睹那個大公爵大開殺戒,自己卻被楚白嚴令不得出手,早已是躍躍欲試、戰意滿腔了,好不容易得到出手的機會,自然要把握這個機會殺個痛快。   看到抱石子這明顯的敵對動作,教廷的部屬們一陣慌亂,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研究這個渾身閃爍著電芒,拎著一把大劍的東方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立刻做出了戰鬥的反應。   由於抱石子被藍色電芒環繞的情景實在是有些駭人,因此教廷的部屬們把他當作不可輕視的大敵,僅存的一百多個聖騎士集中向抱石子撲了過來,而剩下的教廷部屬們則開始祈禱,準備發動他們能施展的最強大的法術一舉消滅這個古怪的東方人。   看著迎面撲來的敵人,抱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他大吼一聲,提起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在身前就是一個橫斬。此時那上百個迎面撲來的聖騎士還在幾米外,這一劍等於是斬在空處。   看到他這毫無目標的一擊,迎面撲來的聖騎士們也是微微一愣,還未等他們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摩尼漩金劍突然一亮,一直在劍身周圍跳動的藍色電芒歡呼雀躍著湧入劍身。緊接著,一道如太陽般耀眼的電弧從劍尖竄出,在劈啪聲響中劃過一道弧線撲了出去。   那些聖騎士此時正好撲到了抱石子身前,誰又能想得到擊空的摩尼漩金劍會突然放出電弧呢?在這麼短的距離內,根本無法躲避迎面撲來的電弧,因此聖騎士們只能狂吼一聲,瘋狂的運起聖力護住全身,並且將雙臂擋在臉前。   一陣刺耳的慘叫聲響起,那摩尼漩金劍上的電芒是仙人炎鷲上人親自附上的仙雷,雖然威力遠遠不如仙人放出的真正仙雷,可是經過抱石子龐大妖力的驅動後,又怎麼可能是這些普通的聖騎士們可以抵擋的?   巨大的電弧在人群中不住跳躍,所有被電弧碰到的人都在瘋狂的抽搐著,他們的四肢以一個平時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而他們的皮膚在電弧產生的巨大熱量下迅速變黑、萎縮,空氣中瀰漫著焦糊味和烤肉香味混合起來的古怪味道。   後方還在準備法術的教廷部屬們被這個慘狀驚呆了,在他們看來,就算敵人再強,那一百多個聖騎士也可以支撐到他們準備好法術,誰知道只是幾秒鐘的時間,這一百多名聖騎士竟然全軍覆沒,而且還死的這麼慘,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無法想像的。   然而他們的苦難還沒有結束,消滅了一百多個聖騎士的電弧並沒有消失,餘勢未消的落到這些準備法術的教廷部屬中,密集的人群正好是電弧發威的最佳場所,每一次電弧的跳躍,都有一、兩個教廷部屬抽搐著摔倒在地。   好在這道電弧消滅了一百多名聖騎士後喪失了大部分的威力,因此這些被電倒的教廷部屬們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害,只不過看他們口吐白沬、四肢抽搐的樣子就可以知道,起碼幾個小時內他們是不可能參加戰鬥。   僥倖未被波及到的教廷部屬們紛紛躲避著那道電弧,當這道可怕的電弧徹底消失不見之後,他們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當他們抬起頭來,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因為就在他們躲閃電弧的時候,那個和魔鬼一般可怕的東方人竟然來到了他們身前,那把古怪的巨劍高高的舉過頭頂,眼看著就要劈落下來。   「死吧!」抱石子的嘴角處泛起一絲殘忍的笑容,他看著面前的人群冷冷說道,手中微微用力,高高舉過頭頂的摩尼漩金劍突然青光大盛,以彷彿要劈開整個天地一般的威勢重重斬落。   在他面前的數百教廷部屬紛紛驚叫出聲,在他們眼中,當頭劈落的抱石子手中的巨劍像是擴大了無數倍,劍身上的藍色電芒幾乎遮蓋了整個天空,讓人產生根本無法躲閃的念頭。   被這個異狀驚得面無人色的教廷部屬們匆忙出手,一個巨大的乳白色保護罩平空而生,將這些教廷部屬以及他們腳下的房屋全部籠罩在內,雖然這是一個倉促之間放出的保護法術,在集合了數百人的力量之後,這個簡單的保護罩的防禦力還是很可觀。   抱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他的性格直爽,最喜歡的就是和人硬碰硬的打鬥,因此這些教廷部屬們的舉動正好合了他的胃口,興奮之下,手中更是微微用力,湧入摩尼漩金劍內的妖力又加強了兩分。   摩尼漩金劍重重的落在乳白色的護罩之上,劍身上的藍色電芒緊跟著轟擊在護罩上,巨大的半球形護罩劇烈的顫動了一下,在數百教廷部屬們驚慌的目光中,無數裂痕突然出現。   「給老子破啊!」抱石子瘋狂的大吼道。龐大的妖力毫無保留的湧入摩尼漩金劍之中,巨大的劍身迸現出刺眼的亮光,不斷迸射的藍色電芒瘋狂的扭動著,如一條條巨蟒向周圍纏繞而去。   乳白色的護罩再也沒能支撐下去,在數百教廷部屬們絕望的目光中,這個巨大的半球形護罩轟的一聲迸碎,抱石子的這一擊再無阻擋,重重的落在了人群之中。   天空突然一亮,一切聲音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轉眼之後,巨大的轟鳴聲席捲了整個天地,一顆小小的蘑菇雲冉冉升起,捲起的煙塵逕自衝上了千米高空,與蘑菇雲一同騰起的,還有無數巨蟒一般舞動的藍色電芒。   直接承受了這一擊的教廷部屬們立刻灰飛煙滅,巨大爆炸產生的環狀衝擊波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擴散到了百米之外,原本作為教廷部屬們立足之地的建築早被這強大的衝擊徹底的化成廢墟,甚至連碎石都被衝擊波帶走,留下的只有一個筆直的延伸到一里外的巨大裂口,以及周圍平坦又擁有無數裂痕的地面。   迎接楚白的車隊也被捲進這場風暴之中,幾噸重的汽車被衝擊波捲起,然後高高拋起,躲在車內躲避聖光照射的血族們不得不咒罵著從車內逃了出來。當衝擊波消失在遠方,只有楚白乘坐的那輛車還完好無損的停在原地,其餘的車輛都不知被捲到哪裡去了。   在這世界末日一般的情況下,沒有人注意到幾百米外的一棟小樓崩塌時,從樓裡傳來了幾聲淒厲的慘叫,那是正在施展神之淨化的索夫紅衣主教以及他的手下們躲閃不及,被衝擊波殺死前發出的最後聲息。   明亮的天空終於黯淡的灑落下來,讓血族們痛恨不已的聖光也消失不見──失去了索夫的支持,神之淨化自動中斷。   早已被聖光燒灼的體無完膚的血族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咒罵著從躲藏的地方鑽了出來。   這一切看似繁瑣,實際上從抱石子轟爛車門出來動手,到教廷的伏兵們被他一人消滅乾淨,一切只是半分鐘內的事情。索夫紅衣主教也算是倒楣到家,偏偏遇到了楚白與抱石子,否則以他今天帶來伏擊的人手,確實有可能在付出較大犧牲後取得勝利。   戰鬥結束後,大地是一片狼藉,好在教廷部屬們也害怕這裡的居民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事情,因此他們在埋伏之前就把這裡的居民全部打發走了,否則抱石子這一擊下來,恐怕要背上數百條無辜百姓的性命了。   飄浮在空中的抱石子落了下來,一臉滿足的回到車裡,對於嗜斗如命的他來說,剛才的這場戰鬥雖然並不精彩刺激,可是對已經好幾天沒有戰鬥的他而言,也算是過了一把癮。   倖存的七十多個血族圍攏過來,他們的同伴有二十多人死在神之淨化下,還有十幾個人死在一開始的伏擊之中,就算這倖存的七十多個血族也是個個狼狽,身上被聖光燒得皮開肉綻,只有他們的首領,那個大公爵看起來還算體面一些。   「楚先生,家族的援軍向這邊趕來了,看來我們只好等待一會兒,希望您不要介意!」大公爵靠到車窗前,苦笑著低聲說道,頓了頓,他又咬牙道:「今天教廷的無禮舉動讓您受驚擾了,您放心,索侖特家族會讓教廷為他們的無禮付出慘痛的代價!」   「無禮?沒有啊!」車內的抱石子詫異的叫道:「老子打的很痛快啊,他們有什麼無禮的?」   大公爵微微一愣,心知和他這樣的愣蔥是說不清楚的,想到方才抱石子展示出來的龐大力量,心裡不由得一寒,只能唯唯諾諾的含糊兩句,沒敢再和他糾纏下去。   「無妨的,這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不必在意了!」楚白揮了揮手,止住抱石子的胡言亂語,才緩緩開口:「我想,在這裡等待還是不必了,遠處已經有員警趕來,我們直接飛去吧,免得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大公爵側耳傾聽片刻,果然,遠處隱隱傳來了警笛聲,顯然方纔的那場戰鬥驚動了當地的警方。   其實若是依血族往日的性子,哪還會在乎幾個前來查看的員警,大不了吸乾他們的鮮血再往角落裡一扔,只是現在發話的是楚白,大公爵可不敢得罪這個彈彈指就能讓自己永世不得超生的強橫人物,因此立刻恭敬的答應下來。   一行人馬上騰空而起,略一盤旋之後向著索侖特家族最近的據點飛去,當然臨走的時候自然沒有忘記毀掉僅存的那輛汽車,以免世俗的人類們因為這輛汽車而找到索侖特家族。   當員警們趕到的時候,狼藉的現場只剩下巨大的裂口以及無數廢墟,而此時楚白等人在索侖特家族最近的據點中享受著美味的佳餚。 ∼第一百七十七章∼     次日一早,索侖特家族的家主斯曼斯。Z。索侖特帶著一支龐大的車隊趕過來,恭敬的將楚白與抱石子迎接到數百里外的一個重要基地。在那裡,一場盛大的歡迎宴會準備好了,出席宴會的不但有血族中的重要人物,還有狼人派來的代表。   一陣寒暄之後,楚白開門見山的直入主題,他把這次自己來西方的來意仔細說了一遍,又把從上彌道人那裡拿來的葉子羽畫像拿了出來,拜託血族們與狼人幫忙尋找葉子羽的下落,當然,他並沒有說明葉子羽的身份,只是說他是自己的一個朋友。   對楚白異常敬畏的血族與狼人們自然拍著胸口滿口答應下來,立刻吩咐人手仔細尋找葉子羽的下落,血族與狼人們在西方與教廷抗衡了數千年,勢力遍佈西方大陸,有他們這些地頭蛇出馬尋人,楚白也算是增加了一點把握。   略過楚白在血族的經歷暫且不提,幾乎就在楚白到達西方的同時。教廷的總部內,因為養傷而很久沒有出現的教皇突然召集手下的三大紅衣主教,吩咐一個讓教廷部屬們完全摸不到頭腦的命令:「全員出動緊急尋找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身受重傷的東方面孔年輕人。」   西方雖然以白人為主,近年來隨著社會的發展,在西方求學、辦公甚至定居的東方人也越來越多,在這廣闊的世界中尋找一個不知相貌、不知名字的東方人,難度可以說不亞於大海撈針,好在教廷中教皇的命令是擁有絕對權威,因此雖然滿腹疑惑,龐大的教廷還是立刻運轉起來,無數教廷部屬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留意起周圍的東方人。   不得不承認的是,擁有龐大信徒群體的教廷不愧是壓制了血族與狼人近千年的大機構,才三天時間,一個分區教堂就傳來了消息,有信徒幾日前在北邊八百里外的一處保護森林內見到過一個東方面孔的年輕人,那個人穿著式樣古怪的衣服,幾乎是一閃就消失不見。   龐大的教廷立刻運轉起來,十幾個實力不錯又比較精明能幹的部屬被派去那裡,準備親自查證這件事情的真偽──沒辦法,教廷每天收到的發現東方人的情報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分散下來之後教廷也只能派出這麼點人手。   然而讓教廷沒有想到的是,被派去查證的教廷部屬們在那裡意外的遇見了同樣聽到消息前來查證的血族與狼人的混合隊伍。一場混戰下來,血族與狼人的混合隊伍因為人數比教廷少,而且天生又被聖力克制而全軍覆沒,但是教廷的查證隊伍也只剩下兩人活了下來。   讓教皇感到欣喜的是,就在教廷部屬們與血族、狼人混合隊伍發生戰鬥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在不遠處的樹林中,有一個東方面孔的人踩著奇怪的光芒穿林而去,似乎與教皇要找的那個人有些相似。   倖存的兩名教廷部屬掙扎著逃回附近的教堂,並且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短短半日之後,由一位紅衣大主教與兩位神聖騎士帶隊,人數足有千人之多的龐大隊伍向著那處森林出發。   等血族與狼人們發現他們的一支搜索隊失蹤並發現教廷派出隊伍的時候,已經落後教廷幾個小時,於是他們一邊緊急召集隊伍出發,一邊派人通知還在索侖特家族的楚白與抱石子,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他們。   此時,教廷的隊伍到達了上次混戰的地方,上千名打扮成遊客的教廷部屬們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不動聲色的封鎖了附近的要道,他們的任務並不是要捉拿那個教皇要尋找的年輕人,而是不讓外人靠近這裡。   好在這裡不是什麼風景景點,加上又是深秋時分,因此根本看不到一個遊人,即使有附近的居民經過,也被把守的教廷部屬們以各種名義勸走,倒不愁會有什麼閒人前來打擾。   「魯笛大人,要道封鎖完畢,相信就算是蒼蠅也不可能瞞過我們的目光飛過去!」   一名榮耀騎士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向負責這次行動的魯笛紅衣大主教恭聲說道。   魯笛微微點了點頭,那榮耀騎士見他沒有回話,壯起膽來又問道:「大人,不知這次要找的是什麼人?一個東方人還值得我們教廷出動這麼多人手嗎?」   這位榮耀騎士是上一次留守教廷總部的人,因此沒有經歷過那次慘敗的東征行動,作為一位地位僅次於紅衣大主教和神聖騎士,與紅衣主教地位持平的榮耀騎士,他對那次慘敗很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那野蠻的東方怎麼可能打敗教廷?肯定是他們仗著人多再加上什麼陰謀詭計才取得了一次卑鄙的勝利。   由於失敗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因此教廷並沒有對上次東征失敗發表什麼意見,因此在教廷部屬中那些沒有參加過上次東征的人當中,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非常多。   不少人對東方缺少瞭解,他們雖然承認東方可能擁有某種古怪的力量,卻不肯承認東方是與教廷足以並肩的強大勢力。在不少人看來,上次東征失敗肯定是因為對手使用了什麼卑鄙無恥的詭計,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過十萬教廷精銳?   這次教皇指名要尋找一個東方人,而且還動用如此多的人手,甚至連紅衣大主教和神聖騎士都派出來,可以說是頗大的手筆了,這使得那些抱著輕視東方念頭的教廷部屬們頗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是找一個受重傷的東方人嗎?用得著這麼如臨大敵?   魯笛的眉頭微微皺起,身為紅衣大主教的他可不像這些眼高手低的榮耀騎士這麼自大,作為上次東侵失敗的直接見證人,他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教廷唯我獨尊的,起碼還有很多人、很多勢力是教廷不敢輕易招惹的,比如那些古怪的東方人就是其中之一。   聯想到這次尋找的目標也是一個東方人,魯笛的心中不知怎麼總有一絲不安,教皇陛下要尋找的這個東方人到底與東方那些信仰魔鬼的異教徒有沒有什麼關係呢?若是有的話,這個東方人的實力有多強呢?如果他與那個東方異教徒的首領,那個叫楚白的年輕人一樣強大的話……   想起上次東征時遇見的那個叫楚白的異教徒首領,魯笛就是一陣不寒而慄,在他看來,那個年輕人模樣的異教徒幾乎和撒旦一樣可怕。作為教廷最強武裝力量的神聖騎士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秒殺,甚至幾人聯手都無法抵擋他的攻擊,以至於現在教廷只剩下七名神聖騎士。   魯笛打了一個寒顫,在胸前悄悄的劃了一個十字,再也不敢想下去,他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次要找的那個東方人不是這麼一個強者,否則自己真要欲哭無淚。   見魯笛遲遲沒有說話,反而陷入沉思當中,臉上的神色更是不住變換,時而恐懼、時而憤怒。   那個榮耀騎士心中詫異,小心翼翼的叫喚:「魯笛大人……魯笛大人?」   魯笛這才清醒過來,他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這個不知進退的榮耀騎士,一時也懶得搭理他。   倒是他身邊的神聖騎士看出了他的不悅,上前一步斥道:「問這麼多幹什麼?回去守好你的位置,有什麼情況速來通報!」   「是!」被神聖騎士這麼一罵,榮耀騎士再不敢多話,恭敬的行了一禮之後,急忙轉身倉皇離去。   見他消失在遠處,那個神聖騎士這才回過頭來,湊到魯笛耳邊小聲問道:「大人,這次行動是否有什麼玄機?」他雖然沒有參與上次東征,卻也聽倖存的神聖騎士談起過楚白的可怕,因此對這些東方人是深深的忌憚。   「玄機?我也不知道。」魯笛苦笑出聲:「這次陛下又沒有說明白到底為什麼找那個東方人,甚至連那個東方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也不肯明說。」頓了頓,他沉吟了片刻之後,又緩緩道:「倒是臨來的時候,陛下曾經給過我一個奇怪的命令。」   「哦?是什麼命令,如果可以的話,魯笛大人能否細說一二?」那個神聖騎士小心翼翼的問道,對於事關生死的事情,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雖然這命令陛下曾吩咐不得外洩,不過你與我同級,又不是什麼外人,想來告訴你倒也無妨!」魯笛笑道,他倚為臂助的三位神聖騎士全都在上次東征時死於楚白手下,若是日後想要競爭教皇寶座,自然還要拉攏一些援手,因此對這位神聖騎士也是分外熱情刻意拉攏。   「陛下臨來的時候,曾經吩咐過我,若是尋到那個東方人,不要急著帶他回來,最好能拖延片刻,等那些吸血鬼的大部隊趕來後,再捏碎此物!」魯笛毫無保留的說道。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個雕刻精美的天使雕像,雕像身上閃爍著淡淡白芒顯示出這個雕像內蘊涵有純正的聖力。   「這是什麼?」那個神聖騎士好奇的接過天使模樣的雕像,左右端詳了半天,還是看不出它有什麼出奇之處,只知道天使雕像內蘊涵的聖力雖然不大,卻是異常純正。   「不知道。」魯笛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伸手接過雕像,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這才笑道:「反正見到了吸血鬼就把這個捏碎就可以,相信教皇陛下自有他的道理在。」   那個神聖騎士微微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魯笛的眼珠子一轉,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一會兒若是發生戰鬥,可要勞煩戴唯大人你保護我,我可沒有什麼近戰能力哦!」   「魯笛大人放心吧!」這個叫戴唯的神聖騎士微笑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絕對不會讓那些卑鄙的吸血鬼靠近你的!」   若只是那些吸血鬼我可不用你守護啊!魯笛在心中暗暗罵道:我是怕那個東方人有什麼古怪,笨蛋!當然表面上,他還要向戴唯報以感激的笑容。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樹林中突然響起一陣嘈雜,彷彿有人在那邊高呼著什麼,魯笛與戴唯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難道這麼順利就找到了目標?   「怎麼回事?為什麼喧嘩?」戴唯踏前一步揚聲叫道。   聽到他的叫聲,另一位在遠處巡視的神聖騎士也迅速奔了過來,護衛在魯笛的身旁。   遠處的喧嘩聲越來越大,片刻之後,一個聖騎士從樹林中奔出,跌跌撞撞的跑來,來到三人面前行了個禮,興奮的叫道:「三位大人,我們發現了那個東方人!」   「找到了?」魯笛驚訝的問道,彷彿不敢相信這麼輕易就找到了目標。   那個聖騎士用力的點了點頭:「沒錯,魯笛大人!」他頓了頓,又有些難堪的說:「只是那個人有些古怪,我們那麼多人都圍不住他,現在還在追捕他,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彷彿是要回應他的話,遠處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大地一陣震動,幾人驚訝的回過頭去,見到遠處的樹林中,一團巨大火球騰空而起,捲起的煙塵足足衝上千米高空,而在轟鳴聲消失之後,隱隱可以聽到不少人的慘叫聲。   「天吶,這是什麼人幹的?」那個聖騎士大驚失色的叫道,目標只是孤身一人,那麼這麼多人的慘叫自然不會是他發出來的,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那些同伴。   魯笛在心裡哀歎一聲,只看這聲勢就可以知道,這次教皇指明要找的東方人果然不是普通人,還說不准他和東方的那些異教徒有什麼關係,萬一又是個惡魔級的怪物,那自己這次可要小心一些。   「這就是那東方異教徒的力量嗎?果然有些意思,可是要和我們神聖騎士相比還太弱小一些!」之前在遠處巡視的那個神聖騎士傲然說道。他沒有參加東征,因此對東方修真者的力量並不清楚,單純由那個巨大火球推斷出對手的實力應該比自己還要弱上幾分,不由得心中一定,安下心來。   魯笛悄悄的白了他一眼,心道:等你真正見識過那些東方魔鬼的可怕再來說這話吧!表面上他還是擺出贊同的神色,恭維道:「既然如此,就麻煩克魯夫大人您親自帶隊逼目標出來吧?我帶其餘人在這裡策應。」   「也好!」克魯夫傲然道:「不必帶別人了,我一個人就夠!」   魯笛笑的益發燦爛,他悄悄使了一個眼色止住身旁戴唯即將脫口而出的勸阻,笑說:「那我祝克魯夫大人您旗開得勝!」他沉吟了片刻,一臉誠摯的勸道:「就我所知,那些東方異教徒總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助陣,克魯夫大人您可千萬要小心啊!」   「這世上有什麼能夠抵擋神的憤怒呢?」克魯夫不屑的說:「就讓我去把那個該死的異教徒抓回來吧!」說完也不等別人回答就抽出長劍,默默祈禱片刻之後,他閃電般的衝進樹林之中,向剛才發生爆炸的地方衝去。   「魯笛大人,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說話呢?克魯夫這麼輕敵,有可能會吃大虧的!」等克魯夫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戴唯有些不解的問道。教廷的十二位神聖騎士雖然個個心高氣傲,彼此之間的關係都不怎麼好,畢竟他們是同伴,因此戴唯並不希望看到同伴因為輕敵而喪命。   「你放心吧,神聖騎士是我們教廷最強的武裝,我怎麼會害他呢?」魯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戴唯一愣,有些困惑的問:「那……」   「戴唯大人,你看克魯夫大人是否有些太過自大?」魯笛收起笑容,正色問道。   戴唯微微一愣,一時默默無語,根本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其實我也是為他好!」魯笛長歎了一聲,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說句不好聽的話,若是克魯夫大人在東征隊伍裡的話,我敢保證以他的這種自大心理肯定沒辦法活著回來!因此還不如先讓他在這裡碰點釘子收斂一些,反正對手只是一個受傷的人,我們又有這麼多人,就算他敵不過那個東方人,以他的實力應該不至於喪命,就算是受點傷也總好過日後死在東方要來的好!」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戴唯恍然大悟:「看來是我錯怪魯笛大人你了,說的也是,克魯夫的這個性子確實是要改改,我們所有神聖騎士中,就數他是最目中無人,若是這次能讓他吸取點教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會怪我就好。」魯笛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教廷正是困難時期,你我正要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日後我還要與戴唯大人你好好親近才是!」   「魯笛大人你說的對。」戴唯也笑了起來:「恐怕日後還要拜託你多多照顧。」   兩人對視一眼,都大笑起來。戴唯是為交了一個朋友而笑,魯笛則是為拉攏了一個神聖騎士,又離教皇寶座前進一步而笑,這其中的意味卻是截然不同。   幽暗的森林內,神聖騎士克魯夫小心翼翼的向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奔去,他方才雖然在魯笛面前誇下海口,可他不是蠢人,因此進入森林後立刻運轉聖力護身,生怕會被那個神秘的東方異教徒偷襲。這麼一來,聖光那獨特的白色光芒讓他如同一個巨大的燈泡般閃閃發亮,這樣的小心翼翼未免有些太多餘。   憑藉著聖力的作用,克魯夫閃電般逼近了慘叫傳來的地方。那裡是一個巨大的深坑,翻起的土壤在坑邊高高隆起,在巨坑的周圍,地面都被火焰熏成黑色,幾個渾身焦黑的教廷部屬一時還未死,正躺在巨坑旁痛苦的呻吟著,而在他們周圍,散落著無數分不出是什麼的殘骸。   略微遲疑了片刻,克魯夫穿林而過,對躺在地上呻吟的教廷部屬們視若無睹,這讓那些因為看到他的到來而喜出望外的教廷部屬們絕望的咒罵出聲。   克魯夫對耳邊的咒罵聲毫不在意,在他看來,自己的時間應該用在尋找那個東方異教徒上,至於這些教廷部屬們的救治問題,自然會有專人負責,用不著自己費心。   就在這時,東邊的不遠處傳來了嘈雜的叫聲,克魯夫精神一振,他緊了緊手中的長劍,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如旋風一般向那邊奔去,龐大的聖力在他的身上綻放出明亮的白色光芒,讓他如同神話故事中的金甲戰神一般威武。   青色的飛劍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輕柔的從最後一個聖騎士喉間掠過,血花飛濺當中,這個聖騎士伸出雙手緊緊的摀住自己的喉嚨,偏偏無法阻止生命的漸漸流逝。   片刻之後,他那高大的身體終於軟軟的摔倒在地,突起的眼睛中仍然殘留著對這個世界的依戀與不甘。   青色的飛劍在空中優雅的盤旋一圈,韭葉寬的劍身仍然明亮如水,沒有因為剛才的殺戮沾染上半點血跡,斜靠在一棵大樹上的葉子羽疲憊的伸出右手,飛劍立刻乖巧的落了下來,投入他的掌心。   自從在西方神族闖下大禍逃到人間來,葉子羽再也沒有往日的囂張跋扈,現在的他像是一隻喪家之犬,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色衣衫早在逃亡中被染成奇怪的色彩,上面還東一個口子、西一個洞的,就連他還算英俊的面孔也完全變了樣,他的眼窩深深凹陷進去,臉色慘白的如同死人,別提有多狼狽了。   葉子羽之所以會落到如此地步,主要還是因為逃離西方神族地盤時,被憤怒的戰神阿瑞斯一拳擊中了背,若不是當時在旁的鶴靈真人及時幫他抵擋一下,幫他分擔了大半威力,只是這一下就足以讓他橫死當場。   即使如此,葉子羽身上的傷勢也極為嚴重,加上擔心西方神族派人下界追殺自己,他從未敢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而沒有靜養的下場就是傷勢益發嚴重,以至於現在不得不冒險躲在這片森林中養傷。   葉子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天前,一群奇怪的西方人在離他養傷不遠的地方大打出手,最後只有兩個人活著逃了回去,雖然看出那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教廷的手下,葉子羽也沒把這個當成一回事,誰知道今天他從入定中醒來,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外邊吵吵鬧鬧的也不知來了多少人,而且看那架勢似乎是為自己來的。   若是依他以往的性子,肯定不會輕饒這些膽敢打自己主意的凡人,只是現在重傷之下,他也不敢再惹是生非,只能忍氣吞聲的準備再次轉移養傷場所。誰知在轉移的時候,一棵樹枝碰到了他的傷處,本來就吃不了什麼苦的他當即痛呼一聲,結果就被外邊的人發現。   好在葉子羽就算是重傷在身,也是仙人之身,那些普通的教廷部屬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最後惹得他心頭火起,強行催運仙術轟在人群之中,立刻將這上百敵人全部殲滅。只是這麼一來,葉子羽好不容易養了幾天才稍微有點起色的傷勢馬上又加重幾分。   連打帶逃的跑了快半個小時,葉子羽總算是靠飛劍把追擊自己的教廷部屬屠戮乾淨,此時的他也是油盡燈枯,若不是仙人之體遠比普通人的肉體強悍,恐怕他早已一頭栽倒在地昏迷過去。   閉目調息了片刻,葉子羽終於感覺好一些,體內所剩不多的仙弈力開始緩緩運轉,滋潤修補著身體的各處,他撐著樹幹緩緩站起身來,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心中一顫,這才驚駭的發現,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力量波動毫不掩飾的顫動著,向自己傳遞著不友善的訊息。 ∼第一百七十八章∼     葉子羽心中暗暗叫苦,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到身後的樹叢中,一個身穿銀白盔甲,手持一把銀白長劍的高大男子正靜靜的站在那裡,他身上那明亮的白色光芒,以及獨特的波動無不訴說著他的身份,正是神聖騎士克魯夫。   「神聖騎士克魯夫,請閣下賜教!」見到葉子羽回過頭來,站在樹叢中的克魯夫將劍舉到臉前,行了一個對強大的敵人表示尊敬的古老禮節。   可惜不懂英語的葉子羽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倒是讓他的這番心意白費了。   葉子羽表面上神色不動,心裡暗暗叫苦。他是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號稱教廷最強武裝的神聖騎士,可是對手的強大依然是顯而易見,若是放在平日,這對手再強大也還不放在他的眼裡,憑藉自身實力以及父母給他的幾件法寶,自己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將他輕易抹殺。   無奈現在形勢不如人,葉子羽身上的傷勢頗重,就算勉強應戰,恐怕他連平日一半的水準都發揮不出來,甚至連那幾件法寶也沒有能力驅使,在這種情況下應戰,葉子羽再狂妄都沒有信心可以取勝。   見他沒有答話,克魯夫也意識到對手可能聽不懂自己的話,因此他握緊手中長劍,龐大的聖力從體內噴湧而出,在他身邊凝結,最終化成一副半透明的華美鎧甲緊貼在身上──克魯夫是打算動手,才會先把聖靈之鎧這個高級法術加持在身上。   見到他的舉動,葉子羽也知道對手就要動手,明知沒有勝算,還是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放出先前那把青色飛劍準備應戰。   「東方人就是神秘!」看到飄浮在敵人身前的青色飛劍,克魯夫驚訝的瞪大眼睛,有些吃驚的低聲嘀咕道。作為一位神聖騎士,他一直信奉武器就是騎士的榮譽這一個傳統觀點,哪見過這種脫離主人掌控自己飛來飛去的武器。   由於不知道那把奇怪武器的威力,克魯夫猶豫了片刻,這才提起長劍,試探性的劈出一劍,龐大的聖力隨著動作湧入劍身,化成一道耀眼的光團從劍尖迸出,尖嘯著撲向葉子羽。   葉子羽微微皺起眉頭,他即使是在仙界驕橫慣了,身為準仙人,這一點眼光還是有的,那團光團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威力,他卻知道那完全是一種假象,那光團是由對手龐大的力量壓縮而成,若是讓它在自己面前爆開的話,以現在的重傷之身,能不能接下來還是個問題呢。   那光團的速度極快,眨眼工夫就來到葉子羽眼前,讓他再也顧不得多想,右手輕輕一引,身前的青色飛劍迸出刺眼的亮芒,迎向了迎面飛來的光團,眨眼之間撞到一起。   噗的一聲輕響,兩團同樣耀眼的光芒並沒有如同想像中的徹底爆發,克魯夫聖力壓縮而成的光團與葉子羽的青色飛劍乍一接觸,也不知怎麼,突然改變方向向高空飛去,轉眼沒入雲層消失不見,兩股強橫力量的第一次碰撞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   不遠處的克魯夫吃驚的怪叫起來:「古怪的東方人,主啊,他是怎麼把我的聖力弄到天上去的?」他只記得方纔他的聖力團與那把古怪兵器剛一接觸,就不由自主的改變方向飛上天去,這其中有什麼古怪任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葉子羽輕輕的呼了口氣,他知道以自己的傷勢根本無法與眼前的敵人硬拚,因此在剛才兩股龐大力量碰撞的時候,他使了個巧勁,用四兩撥千斤的辦法把克魯夫的聖力拋到天上,這其中的微妙之處自然不是幾乎沒有什麼戰鬥技巧可言的西方人可以理解。   頭頂的高空處傳來隆隆巨響,方才被葉子羽用巧勁送上高空的聖力終於爆發,巨大的能量瞬間捲過,產生的激烈氣流將高空的雲團徹底驅散,那綻放出的耀眼光芒,即使是在幽暗的樹林中也可以清晰看到。   克魯夫心中暗驚,他並不知道葉子羽的傷勢嚴重到無法再次出手的地步,只是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真的輕敵,否則若是戰得正酣之時,這個東方人突然把自己的攻擊送上天空,再突施殺手的話,恐怕猝不及防之下自己真的會死在對方手裡。   「閣下這一手果然厲害,來、來,再讓我見識一下閣下的高招吧!」克魯夫活動了一下手腳,也不顧對手是否能聽懂自己的話,只是神色凝重的握住長劍,平舉到胸前。   無數乳白色光點飄飄揚揚的從天空落下,一直緊貼在克魯夫身體表面,由法術凝結而成的那副半透明鎧甲漸漸泛起柔和的白色光芒,從天空灑落的無數光點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鐵砂,不由自主的向他那裡飛去,沒入那副半透明的鎧甲之中。   半透明鎧甲上泛起的白色光芒越來越強烈,飄落的光點投向它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於在克魯夫的頭頂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遠處飄落的光點被這個漩渦捲了進來,一起沒入鎧甲。   感受到對手不斷提升的力量強度,葉子羽心中惶急,對付這種招數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出手,不能讓對手把力量與氣勢提升到顛峰,但是此刻葉子羽別說進攻,就算是逃走都辦不到,還怎麼可能提前出手?   從天空灑落的白色光點終於停止,沒有了這些光點的支援,那副半透明鎧甲也停止吸納,此時這副完全由法術凝結而成的鎧甲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它的色澤、質感比起不久前完全不同,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副貨真價實、樣式華麗的鎧甲,哪還有半點以前那種虛幻飄渺的感覺。   「讓你久等了!」一直閉目不語的克魯夫終於睜開眼睛,隨著他的這個動作,鎧甲劇烈的收縮一下,再猛地一振,一個巨大的高約六米的十字架平空浮現在他的背後,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   葉子羽的臉色微變,他是受傷不輕,眼力還沒有下降,那個十字架內蘊涵著的龐大聖力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若是在平時這股力量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可恨在他連兩分實力都發揮不出的此刻,這一擊顯然不是他能接得下來。   「這是我們神聖騎士才能施展的法術──諸神制裁,我想看看你是否還能用什麼古怪的辦法把我的這一擊送上高空去!」敵人沒有趁他準備的時候出手,這讓克魯夫對他增添了不少好感,他並不清楚葉子羽是因為無力出手,還以為敵人是一位很有騎士精神的戰士,因此明知對手聽不懂自己的話,他還是基於騎士之間戰鬥的禮節,耐心的向對方解釋起來:   「若是你不小心被我的諸神制裁擊中,那麼來自於天上諸神的力量會對你進行審判,你的靈魂會受到諸神力量的七次衝擊,這種攻擊幾乎是無法抵擋──除非你的力量超過了施法者也就是我的力量,那麼這個法術才會對你無效。」   葉子羽面色難看的斜靠在大樹上,心裡正在破口大罵:要打就快打啊,在那說什麼鳥語,小爺可沒有興趣與你在這磨蹭!   反正他是認為自己難逃一死,還不如乾脆些趕緊動手,免得在這受煎熬。   克魯夫見他面色不豫,不知他心中所想,以為這神秘的東方敵人看出自己這一招的厲害心生畏懼,不由得有些得意起來,好在他也知道不宜拖延太久,因此微笑道:   「那麼就請閣下指教!」   他的話剛一出口,巨大的十字架開始緩緩旋轉起來,一股龐大的壓力從天空降下,隱隱伴隨著優美飄渺的歌聲,而無數道光柱從天而降,成圈狀護衛在巨大十字架的周圍,遠遠望去,如同無數道貫穿天地的通道,那宏大壯麗的景象幾乎要讓人震撼的跪地膜拜。   遠處林外壓陣的魯笛等人見到這個陣勢,也是不由得讚歎不已。   戴唯看著遠處無數從天而降的燦爛光柱,忍不住讚道:「克魯夫這一手可真不錯,能輕易使出諸神審判這個法術,看來他確實有資格狂妄!」   旁邊的魯笛也是不住點頭深表贊同,至於那些隨他們一同前來的教廷部屬們,早已被這個奇景震撼的跪地禱告起來,連頭都不敢抬起。   林中,克魯夫也是心中得意,臉上的神色也益發的神聖莊嚴。   在他對面的葉子羽卻是冷笑不已,他早聽父母提過,西方神族最喜歡把場面弄大一些哄哄下界的信徒們,其實幾千年前的仙界也是如此,不時的弄點仙跡什麼的讓人頂禮膜拜,只是這些年很少有仙人弄這種把戲,倒是西方神族還是樂此不疲,因此眼前的華麗景象哄哄不知情的普通人還沒什麼問題,想要震住他這位東方仙界的准仙人還是不夠。   見到他臉上的漠然神色,克魯夫不由得有些著惱,他低喝一聲,手中銀白長劍虛虛一劃,身後的巨大十字架猛地一震,在無比強烈的光芒中如煙花般爆開,轉眼化作一柄巨大的半透明錘子向葉子羽當頭敲下。   此時葉子羽哪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啊,根本毫無閃躲的任由巨錘敲在頭上,說來也怪,那巨錘體型頗大,敲擊在他頭上,卻像是一個虛影般的沒入體內,根本沒有傷到他分毫。   見到自己無恙,葉子羽也是微微一愣,正在揣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見克魯夫身後從天而降的無數光柱中,有三道光柱匯合在一起,化成一根巨大的光柱,緊接著,這根巨大的光柱縮回雲層當中,出現在自己頭頂上空當頭轟下。   葉子羽大吃一驚,勉強催運起所剩不多的仙弈力,竭盡所能的向右閃移了百米的距離。按照他的估算,那道光柱雖然籠罩範圍甚廣,百米外卻不是它的籠罩範圍內,只要不被直接擊中,憑藉自己的仙人之身很有希望承受下來。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道光柱雖大卻極為靈活,他向右躲閃了百米,光柱竟然幾乎同時調整了角度,他剛落地就驚訝的發現,那道光柱仍然在他頭頂,而且馬上就要擊中。   這一次葉子羽再也無法躲閃,那道光柱準確的命中他的頭部,令他慘叫一聲,那光柱看似威力頗大,卻連衣角都沒有掀起,只是心底不知怎麼忽然一疼,彷彿有人在他的心臟用力捏了一把似的,那劇痛幾乎讓他當場昏死過去。   然而這還未完,那陣劇痛轉眼即逝,葉子羽的心臟卻劇烈的跳動起來,而且越來越快。葉子羽勉強抬起右手按在心口處,發現心跳略微有些急促,卻不劇烈,只是在他的感覺裡,此刻心跳的速度幾乎超出極限,與他右手處傳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怎麼樣?是不是心跳很快啊?」克魯夫在不遠處笑道:「這只是諸神制裁的第一擊而已,你會覺得你的心跳越來越快,若是你不能通過諸神審判的話,你的心就會炸裂而死!」   葉子羽聽不懂他的話,只是勉強盤膝坐下,竭力平靜心神對抗那越來越快的心跳。   不得不承認的是,葉子羽再怎麼跋扈囂張,沒有半點仙人應有的氣度,畢竟也是一位准仙人,不知是這個諸神的制裁法術的效果漸漸消失,還是他的對抗真的收到成效,總之激烈的心跳漸漸的變緩下來。   見他的神色恢復正常,克魯夫沒有感到驚訝,只是點了點頭讚道:「果然如此,我沒有看錯你,這諸神制裁的第一擊真的奈何不了你,沒關係,我們再來看看你能否撐過第二擊!」   克魯夫低喝一聲,手中長劍用力向地上一插,同時跪地高聲禱告起來,隨著他的禱告聲,在他身後的光柱再次彙集,這一次,是六根光柱合成了一根。   見到此景,葉子羽是心灰意冷,之前三根光柱合而為一就讓自己險些送命,現在是六根光柱,這威力起碼大了一倍,自己還能如何抵擋?想起剛才心跳如鼓、胸口窒悶的難受感覺,從沒吃過太多苦頭的葉子羽真是有些不寒而慄。   抬頭望著劈落的光柱,葉子羽猛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尖嘯一聲,身軀膨大一圈,仙弈力那淡淡的柔和光芒迅速亮起,轉眼變得如太陽一般耀眼。他這是徹底的豁出去,鼓起最後的一絲力量打算自爆元神,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見到他眼中的瘋狂之意,對面的克魯夫不知道葉子羽打算做什麼,仍是防備心大起,幾乎在葉子羽鼓動最後一絲力量的同時,他單膝跪地吟唱起來,身後無數光柱迅速運動起來,最終匯聚成一根巨大的光柱。   為了以防萬一,克魯夫不打算再保留實力,他直接使出了諸神制裁的第七次審判。   葉子羽對他的舉動視若無睹,為了增強自爆元神的威力,盡可能多給敵人造成傷害,他瘋狂的搜尋著體內殘餘不多的仙弈力,驅動著這些力量在體內以無法想像的速度運轉著,按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最多半秒之後,他的元神就會自爆,那爆發出的威力足以將方圓千里移為平地。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的樹叢中伸出一隻晶瑩如玉的手掌,輕輕的按在了他的背,葉子羽渾身一振,體內瘋狂運轉的仙弈力被另一股截然不同但是同樣精純渾厚的龐大力量徹底衝散,失去了這點最後力量的他只能驚訝的癱倒在地,連回頭看看身後到底是何方神聖的力氣都沒有。   諸神制裁的第七次審判狠狠的劈落,樹叢中響起一聲巨大的咆哮聲,一把巨大的劍呼嘯著迎向劈落的光柱,劍身上閃爍著的藍色電芒幾乎將周圍一切染成藍色,那些劈啪作響的電光在空氣中滋滋的穿梭著,散發著美麗而又危險的誘人魅力。   在巨大的光柱面前,這把大劍顯得是那麼渺小,即使加上那漫天穿梭的電芒也是如此,然而光柱與大劍狠狠的撞在一起,沒有任何的聲息,漫天的電芒以及光柱就全部消失不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楚哥兒沒有說錯啊,這鬼玩意只是一種幻象加一點聖力而已,哼哼,老子都沒用力就接下來了!」樹叢中響起大笑聲,抱石子扛著摩尼漩金劍大踏步的走了出來,楚白緊跟在他的後面。   楚白得知葉子羽在這裡正是來自於血族的情報,那個血族與狼人的混合隊伍失蹤後,血族剛開始並沒有很在意,後來得知一支近千人的教廷搜索隊出發了,目的地正是混合隊伍失蹤的地方,他們這才發現其中的蹊蹺,急忙通知楚白這個消息,只是那時候教廷的隊伍已經出發好幾個小時。   楚白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婉拒了血族與狼人要來幫忙的提議,因為在他看來,帶著血族與狼人的大部隊前來支援實在太慢,還不如自己與抱石子飛來更快,結果沒想到果真在這裡找到了葉子羽,而且還在諸神制裁之下救了他一命。   按照楚白的解釋,所謂的諸神制裁只是一點高明的幻術加上一些特殊聖力造成的,當幻術作用在目標身上時,會產生種種痛苦的幻覺,若是目標將幻覺當作自己的真實感覺,那麼幻覺在特殊聖力的作用下就會成為真實的,並對他造成傷害。   葉子羽就是本身心志不堅,加上重傷之後意志力比較薄弱的緣故,這才會中招。   而抱石子頭腦簡單,一認定了什麼事情就不會動搖,加上他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其心志也比葉子羽堅定,因此他硬接了諸神制裁的最強一擊,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躺在地上的葉子羽看清兩人面貌之後,心裡真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萬萬沒有想到救自己的竟然會是那個在仙界與自己衝突的凡人──抱石子一看就是個妖怪,而剛才輸入體內的那股力量是精純的修真力,因此救自己的只可能是那個凡人,這點眼力葉子羽還是有的。   若是依葉子羽往日的傲慢性子,他絕對不肯讓一個看不起的凡人來救自己,此刻他卻是油盡燈枯、任人宰割,總不能跟對方說「你別管我,讓我死吧」之類的話──葉子羽又沒有活膩,這樣的話是絕對不會說,因此雖然看不起楚白這個凡人,他還是很識趣的沒有開口,只是臉色有說不出的古怪。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你們是什麼人?」見到自己的法術這麼輕易的被人破了,克魯夫也是又驚又怒,驚的是這諸神制裁算是威力極大的法術,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破了?怒的則是自己馬上就要凱旋而歸,想不到這兩個攪局的把自己的好事給壞了。   「楚哥兒,他說什麼呢?嘰哩咕嚕的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抱石子回過頭去困惑的問道。   楚白聳聳肩:「不要問我,我也不會他們的語言。」   「算了,管他們說什麼呢!」抱石子困惑的撓了撓頭,隨即咧開大嘴笑了起來:「反正打就是了。」   對面的克魯夫大怒,不知道楚白與抱石子在說什麼,光看他們兩人當著自己的面這樣輕鬆的談笑,顯然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克魯夫在教廷中身為神聖騎士之一,除了教皇以及三位紅衣大主教之外,誰見了他不是必恭必敬,哪受得了這樣的輕慢啊。   還好克魯夫不是鹵莽之輩,對方能這麼輕易的破掉諸神制裁的實力還是讓他深深忌憚,因此遲疑了片刻之後,他緊握著手中長劍撲了上來,乳白色的聖力迅速在劍身上彙集,看來是打算試試近身戰。   楚白無奈的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的擺了擺手:「交給你,我去看看他。」   他的話音剛落,興奮的兩眼充血的抱石子咆哮著衝了出去,與迎面撲來的克魯夫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團。   「你沒事吧?」楚白沒有理會抱石子與克魯夫的打鬥。那克魯夫雖然是神聖騎士,抱石子卻不是弱手,不會有什麼危險,因此楚白逕自來到葉子羽身前蹲下,開口問道。   「哼,還死不了!」葉子羽面色不善的回道。說實話他對楚白頗為敵視,在他看來,若不是這個凡人在仙界與自己衝突,自己也不會被母親弄到西方去,以至於遭到這場劫難,因此對於楚白他實在是異常痛恨。   痛恨歸痛恨,楚白畢竟對他有救命之恩,葉子羽再狂妄自大,也是一位出身於仙人之家的准仙人,這對救命恩人惡語相向甚至恩將仇報的齷齪事情他還幹不出來,因此他只好臭著張臉擺出一副不願搭理楚白的樣子。   楚白淡淡一笑,在仙界時他就知道葉子羽是什麼樣的人,老實說他對葉子羽也沒什麼好感,現在見他冷面相對,自己倒也樂得輕鬆,淡淡的問候一句之後,見對方確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乾脆不再搭理,起身站到一旁去為抱石子壓陣。   葉子羽倒也知機,掙扎著坐了起來,趁現在有楚白在旁護衛,閉目調息起來。   場中的抱石子與克魯夫打的正興起,一人是兩千年的妖怪,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另一人則是教廷最強武裝,實力一流,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場中只能看到一團青光與一團白光不斷的翻滾,刀劍碰擊的響聲不絕於耳,藍色的電光與乳白的聖力不斷從場中迸出,周圍的樹木一旦被這些力量黏上,統統化成了漆黑的焦炭。   此刻兩人僵持不下,旁觀的楚白心裡清楚,那克魯夫是一個強者沒錯,可惜西方的武藝本身就是直來直往的比較多,論起技巧根本比不過東方,若是克魯夫運足聖力與抱石子正面硬拚,或許還能和抱石子拚個兩敗俱傷,但是像現在這樣與抱石子貼身肉搏、比拚技術,那絕對是有敗無勝。   「抱石子,快點解決他,我們好趕回東方去!」楚白略一沉吟,揚聲叫道。這裡畢竟是西方,既然找到了葉子羽,還是盡快趕回東方比較穩妥,否則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好咧,楚哥兒你放心吧!」激戰中的抱石子揚聲大叫,獰笑一聲,手中的摩尼漩金劍發出一聲尖銳至極的尖嘯,巨大的劍身一陣顫動,化作無數虛影佈滿整個空間,那穿梭在空中的藍色電芒彙集成了一面巨大的電網,燦爛的藍色光芒幾乎晃的人睜不開眼。   克魯夫驚慌的叫了一聲,佈滿整個空間的劍影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神聖騎士是可以利用高速的揮劍產生類似的殘影,卻做不到像眼前這麼多的劍影,因此這一招讓他不禁有些慌了手腳。   克魯夫好歹是一位神聖騎士,抱石子的這一手讓他有些失去分寸,轉眼之間,他找到了克制之法,他狂吼一聲,手中細長的銀白長劍在面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龐大的聖力從劍尖噴湧而出,化成一面堅實的光壁擋在身前。   克魯夫不惜消耗龐大聖力凝結而成的這面光壁防禦力是極為強悍,他有自信即使是別的神聖騎士,在正面強攻的情況下,一時間也不可能擊潰這面光壁傷到自己,因此他很安心的躲在光壁之後,加緊恢復剛才消耗的龐大聖力。   呼嘯的萬千劍影轉眼即至,克魯夫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密集衝擊,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萬千劍影密密麻麻的撞擊在光壁上,竟然沒有造成一點傷害,甚至沒有讓光壁晃動一下。   這些看似恐怖的劍影,竟然全都是幻影。   克魯夫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怒喝道:「你這卑鄙的懦夫,你還有勇士的自尊嗎?竟然使用這樣的花招騙人!」他心神激盪之下,注入光壁的聖力難免波動起來,連帶著讓整個光壁都有些不穩。   透過朦朧的半透明光壁望去,抱石子的臉顯得有些扭曲,這讓他看起來分外的猙獰,克魯夫正在那痛快的大罵,就見對面的抱石子古怪一笑。緊接著,他的身前爆起一團強光,以閃電般的速度重重的撞擊在光壁之上,只是這一次,再不是那些花俏又沒有威力的虛招。   砰的一聲悶響,周圍兩百米內的樹木在同一時間內炸裂,化成漫天的木屑隨風飄舞,不到百分之一秒後,巨大的能量夾雜著無數土石成環狀向四周擴散,這狂暴的衝擊力將漫天的木屑瞬間掃清,在一陣隆隆巨響聲中迅速向遠處擴散,周圍的樹木巨石都被這狂暴的力量連根拔起,拋上了天空。   在這嘈雜的巨響聲中,抱石子憤怒的大聲咆哮著,手中的摩尼漩金劍綻放出讓人無法逼視的青色光芒,而劍尖處正頂在克魯夫身前的光壁上,妖力與聖力這兩種截然不同又同樣強大的力量在交接處不斷的衝撞,各種藍色、金色的電芒不斷閃現。   光壁後的克魯夫臉色漲紅,彷彿隨時都要滴出血似的,他的額頭上青筋迸現,手中的銀白長劍在兩股力量直接撞擊下迸裂成了無數碎片,現在他只能用雙手抵住劇烈顫動的光壁,竭力維持著光壁的存在。   「你……你……卑鄙!」在劇烈的能量衝擊中,克魯夫勉強從牙縫中憋出這麼幾個字。方才抱石子用華麗的虛招引得他心神浮動,趁他大罵的時候全力出手攻擊,若不是他凝下的這面光壁確實防禦驚人,那一劍就已經從他的胸口穿過,即使如此,在猝不及防之下他也受傷不輕。   抱石子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即使聽懂了他也不會感到絲毫愧疚,東方的武藝本來就講究虛虛實實、兵不厭詐,可不像西方那樣講究你劈我一劍、我還你一刀的打鬥,因此在克魯夫看來抱石子先虛後實的做法是卑鄙的,但是在東方人看來那卻是很好的戰術。   抱石子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僵持了這麼久還沒有攻破那面光壁讓他有些著惱,他惱怒的低吼一聲,索性撤去了用於護身的妖力,將部分力量投入摩尼漩金劍。得到了這些生力軍相助,摩尼漩金劍的光芒頓時大盛,又向前推進了幾分,而那面光壁也開始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呀聲,彷彿隨時都會碎裂一般。   抱石子這邊力量大盛,克魯夫不由得臉色大變,他失去了先機被抱石子壓在下風,加上又受了點傷,本來就有些支撐不住,現在抱石子再次發力,他頓時吃不消,一直抵著光壁的手掌也漸漸被壓了回來。   兩人所處之地的地面被他們的力量震得龜裂,無數裂口交織在一起,如一個巨大的蜘蛛網向森林深處蜿蜒伸去,至於那些樹木花草或者被化為灰燼,或者被兩股巨大力量撞擊時產生的衝擊波捲走,以至於兩人的周圍平滑如鏡。   在抱石子的全力攻擊下,克魯夫漸漸的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一點點的被壓得向後倒去。可以預見的是,一旦他失去平衡倒地,那麼集合了兩人力量的巨大能量必定會將他化為灰燼,絕對沒有倖免的可能,而他自己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漲紅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懼色,目光開始不安的四處遊走,尋找著脫身之計。   「克魯夫大人……」身後遠處的叢林中傳來呼喚聲,從嘈雜的程度來看,起碼也有數百人之多。原來克魯夫與抱石子的這一番拚鬥雖然短暫,在森林外壓陣的魯笛以及戴唯見這邊打的煙塵滾滾,害怕克魯夫有什麼閃失,已經帶人尋進林來。   楚白臉色微沉,他趕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魯笛等人的存在,只是沒有太在意而已。   現在見他們正向這裡趕來,也不由得有些煩惱,魯笛以及他身旁的另一個神聖騎士是不放在他眼裡,可是再加上近千的教廷部屬,楚白要想消滅他們卻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而這裡畢竟是西方,萬一惹來西方神族,那就實在不妙。   心中暗惱,楚白卻沒有打算催促抱石子,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抱石子此刻正與克魯夫僵持不下,若是因為自己的招呼而分心,難免會有敗亡之險。再說正向這邊趕來的教廷眾人們是有不小的實力,卻還沒放在他的眼裡,正因為如此,楚白沒有出聲,只是暗暗提起修真力準備應變。   只是這一剎那的工夫,場中形勢大變,那克魯夫眼見援軍趕來,不由得心中狂喜,一雙眼睛不斷的向身後瞄去,若不是現在正落於下風沒法開口說話,恐怕都已經高呼救命。   然而激鬥之中怎能分心?克魯夫的心神一亂,源源不斷湧入光壁之中的聖力就減少一些,這點變化再細微,又怎麼可能瞞過正與他僵持不下的抱石子?   抱石子久戰不下,心中也正是戰意沸騰,見到這麼好的機會,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狂吼了一聲之後,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光芒大盛,如同小太陽一般綻放出刺眼的亮光,拚盡全力,他將自己所能調動的全部妖力都注入摩尼漩金劍之中,打算一舉擊殺眼前這個對手。   還在扭頭亂瞄的克魯夫駭然回首,漲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此時為時已晚,面前的光壁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瞬間碎裂化成漫天飛舞的光點。在克魯夫驚恐欲絕的目光下,青色的妖力如洪流一般越過破碎的光壁,將他徹底的淹沒。   身後兩百米外的樹叢中傳來一陣嘈雜,第一個教廷部屬揮舞著長劍從樹叢中鑽了出來,然而他看到的是青色洪流徹底將克魯夫吞沒,再沒入大地之中。   「啊!」看到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神聖騎士竟然死在自己眼前,那個教廷部屬不敢置信的驚叫出聲,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發出的最後一點聲音。   抱石子身前的大地高高的隆起,那是抱石子的妖力混合部分聖力沒入大地後造成的。   一旁觀戰的楚白皺了皺眉頭,一把拉起還在閉目休養的葉子羽,低喝道:「走!」   緊接著他騰空而起,抱石子微微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剛剛飛離地面,無數道顏色古怪的光柱散亂的刺破地表衝了出來,那個目睹克魯夫戰死的教廷部屬驚叫聲剛落,已經被一道從腳底竄出的光柱擊中,還未來得及慘叫,就被光柱內蘊涵著的狂暴力量徹底的汽化。   他身後的樹叢中響起無數驚恐的叫聲,期間還夾雜著數聲慘叫,顯然搜尋過來的教廷部屬們猝不及防之下損失了不少人手。   飛到千米高空的抱石子俯瞰下方樹叢中慌亂的人群,怪笑了起來:「老子這一手不錯,臨走了還能殺不少人,哈哈,不錯、不錯!」   他的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氣浪掀起,險些把他從天上掀了下來,好在抱石子反應迅速,低哼一聲之後又穩住了身體,即使是如此,也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氣浪吹的一陣搖晃。   三人垂頭向下望去,只能看到下方煙塵繚繞,一個土黃色的衝擊波呈環形飛速的向周圍擴散,從高空望去,只見森林中的高大林木不斷的被衝擊波拔起,被捲起一同向遠方散去,眨眼之間,以剛才戰鬥的地方為中心,方圓數千米之內已經變成一片空地,空氣中瀰漫著的塵土如大霧一般濃厚。   教廷趕來支援的人損失慘重,他們不是被先前無數光柱擊中化為灰燼,就是被後來的衝擊波捲起,在飛舞的各種雜物中被砸成爛泥,只有為數不多的實力不錯又反應迅速的人才倖存下來,即使如此,他們也是個個身上帶傷,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戰鬥能力。   在一塊隆起的土牆後,灰頭土臉的魯笛與戴唯驚魂未定的躲在後面,剛才那些光柱以及衝擊波雖然厲害,怎麼可能傷得到一位紅衣大主教以及一位神聖騎士呢?頂多是弄得他們一身塵土,讓他們顯得格外狼狽而已。   即便是如此,兩人仍然躲在土牆後不敢出來,原因無他──魯笛認出了飄浮在空中的楚白,參加過東征的他不像那個自大的克魯夫,在東方時楚白展現出如同魔鬼一般的恐怖實力讓他感到畏懼不已,因此當他發現在天上的那人是楚白之後,他立刻拉著戴唯躲了起來,任由手下在周圍呻吟慘叫也沒敢露面。   戴唯是一位神聖騎士,可是他多少也從回來的同伴那裡聽說過楚白的恐怖,加上看到魯笛如此害怕的樣子,原本並不懼怕的他也有些忐忑起來,因此毫不抗拒的被魯笛拉到土牆後躲藏。   只是兩人都知道,這樣躲下去並不是個辦法,現在楚白還未發現兩人,是因為他並沒有刻意尋找,加上空氣中飛揚的灰塵泥土太多,才將自己忽略過去,等一會兒塵土落下視野開闊,躲在土牆後的二人必定會被發現。   東方修真界與西方教廷敵對,前不久又結下血海深仇,因此魯笛毫不懷疑楚白髮現兩人後會全力取自己性命,畢竟擊殺一位紅衣大主教和一位神聖騎士既可以削弱對方陣營實力,又可以出一口惡氣,換作是魯笛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魯笛大人有什麼辦法沒有?躲在這裡終究會被發現。」戴唯靠在土牆上,一邊戒備的望著飄浮在天空的楚白等人,一邊低聲問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魯笛沒好氣的回答,話一出口就發現語氣太過生硬,急忙放緩口氣道:「現在視野模糊,或者我們可以趁此機會逃出去?」   「不可!」戴唯搖了搖頭,否決他的提議:「大人你是文職人員可能不知道,像我們這種武者,對周圍的動靜是非常敏感的,稍微有點動靜都會察覺,大人你不是說那個異教徒也是一個武者嗎?那他一定有這種能力,若是我們想要離開,肯定會讓他發現。」   「那怎麼辦?難道在這裡等死嗎?」魯笛忍不住又急躁起來,突然一愣,掏出臨來時教皇給他的那個天使雕像喜道:「對了,這不是一個現成辦法嗎?把這個捏破看看會怎麼樣!」   「陛下不是吩咐要看到血族或者狼人大部隊後才能捏破嗎?大人你現在捏破的話會不會壞了陛下的大事?」戴唯一驚,急忙勸阻道。   「現在不捏,等我們都死了以後,才是壞了陛下大事呢!」魯笛急怒道。他身為紅衣大主教本身就是文職,平日即使參加戰鬥也有專人保護,因此沒有太大的膽色,見生死就在眼前頓時方寸大亂,也顧不得要拉攏戴唯的盤算。   戴唯一怔,知道他說的有理,因此只是歎了一聲之後,再沒有說話。   魯笛哆嗦著手掌捏住那個雕像,默默的禱告了一會兒,這才用力捏碎手中的雕像,波的一聲輕響,一團並不強烈,卻極為精純的聖力迅速擴散開來,在他的眼前不住的震動,彷彿是在傳遞什麼訊息似的。   「哈哈,這裡還有兩個人啊,嗯?楚哥兒,似乎還是我們認識的呢!」幾乎在雕像碎裂的同時,天空響起抱石子的大笑聲。緊接著,兩股沉重的壓力籠罩在魯笛與戴唯身上,並不牢固的土牆在這股壓力下立刻崩碎,讓躲在牆後的兩人無所遁形。   戴唯怒喝一聲站起身來,他知道魯笛聖力強大,卻幾乎沒有半點近戰能力,因此長劍一橫護在魯笛身前,怒視著飄浮在天空的楚白等人。   魯笛嚇得面色蒼白,他是不知道抱石子在說什麼,卻知道對方發現了自己,想起楚白在東方時展示出的恐怖實力,魯笛不由得心頭狂跳,幾乎生不出絲毫反抗之意,只是拚命的向諸神祈禱,期望他們可以降下神兵救自己一命。   天空傳來了轟鳴聲,一條青色的洪流如同一條大河般傾瀉而下,抱石子狂笑著跟在這道由他的妖力匯聚而成的洪流之後,身上閃爍著明亮的青色光芒,高高的舉起手中閃爍著藍色電芒的摩尼漩金劍向魯笛以及戴唯撲來。   楚白清嘯一聲,順手為葉子羽加持了幾個防禦法陣,也從另一個方向向魯笛等人撲去,那龐大的修真力化成白色的火焰在他身旁不住吞吐,龐大力量波動時產生的恐怖壓力瘋狂的向四周擴散,看他這個架勢顯然是打算趁此良機斬殺魯笛以報上次教廷東侵之仇。   見到氣勢洶洶撲來的楚白與抱石子,魯笛嚇得怪叫一聲,勉強在自己面前布下一層聖力光壁之後,再也沒有什麼舉動。反倒是戴唯沒有露出多少怯意,手中長劍一揮,龐大的聖力從劍尖湧出,化作一個巨大光刃向正面衝來的抱石子斬去。   看到迎面斬來的巨大光刃,嗜斗如狂的抱石子不驚反喜,他根本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狂喝一聲,身前的青色洪流如潮水般倒湧回來,匯入他的拳頭,眨眼之間,缽盂般大小的拳頭蒙上了一層深沉的青色。   巨大光刃呼嘯著斬至,重重的斬在抱石子的拳頭上,血肉之軀竟然發出金鐵相交的清脆響聲。那巨大的光刃力量極大,抱石子被它劈得渾身一震,向下俯衝的衝勢也不由得頓了頓。就算如此,那道光刃也無法突破妖力傷到抱石子,兩邊頓時陷入了僵持。   而此時戴唯也陷入危機之中,就在他劈出的光刃與抱石子僵持的時候,楚白從另一側撲至。為了速戰速決盡早返回東方,楚白直接動用破天刃,輕輕的三十六刀之後,三十六道漆黑的空間裂口無聲無息的向戴唯撲去。   上次教廷的東侵行動,可以說完全壞在楚白手裡,甚至陣亡的那五名神聖騎士幾乎全是死在楚白手中的破天刃下,因此教皇大敗回來之後,立刻告戒剩餘的神聖騎士們,要他們若是與楚白對上,千萬要留意他手中的那把兵器。   教皇的話戴唯自然不會忘記,因此當他看到楚白的手中多出一把奇形兵器,心知不妙,也顧不得解釋什麼,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一腳,龐大的聖力從腳底湧入大地,在轟鳴聲中破開了一個一人深的大洞,然後他一把抓起身後的魯笛跳進洞裡。   三十六道漆黑的空間裂口無聲無息的從洞口上空掠過,留下三十六道淡淡的黑線飄浮在空中,好一會兒才消失。   戴唯與魯笛站在大坑裡,頭皮發麻的看著頭頂上慢慢飄過的黑線,他們看出那些黑線是空間裂口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痕跡,而作為一個強者,他們自然清楚空間裂口的可怕,那是完全無視防禦的攻擊方式,難怪教廷那麼多神聖騎士都折在了這個東方惡魔手裡。   兩人還在那裡感慨,突然發現頭頂一暗,楚白出現在坑邊,正一臉笑意的向坑裡張望,他身上的龐大修真力無意中散發出來的強大壓力,讓不算牢固的坑壁不住的顫動,拳頭大的土塊不斷落下,不一會兒就淹沒到兩人的膝蓋處。   戴唯臉色一變,剛才為了躲避楚白的攻擊無暇細想,現在冷靜下來,才想到自己身在坑中,根本無處可逃,若是這個東方惡魔向坑裡扔幾個空間裂口,保證自己會死的不能再死。   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聲響,是魯笛面色如土的軟靠在坑壁上,兩排牙齒不斷的撞擊著,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任他身居教廷高位,在這生死關頭,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滿腦子只有對死亡的恐懼。   土坑的牆壁微微一震,抱石子怪笑的降了下來,落到楚白身旁,他好奇的向坑裡望了一眼,嘿嘿笑了起來:「這叫什麼來著?哦,那個什麼甕中捉鱉!」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他卻是為了自己可以說出一個如此貼切的成語而自豪不已。   戴唯鄙夷的回頭瞪了魯笛一眼,不久前才培養出來對他的好感蕩然無存,他回過頭來,向站在坑邊提著破天刃戒備的楚白喝道:「我敗了,請你給我一個騎士應有的待遇,我不應該這樣恥辱的死在坑裡,請給我一個與你公平戰鬥的機會!」 ∼第一百八十章∼     楚白皺了皺眉頭,完全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麼意思,略微猶豫了片刻,微微揚起破天刃,打算給魯笛與戴唯最後一擊,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神突然一顫,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   「退!」顧不得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白忠實的按照直覺行動,他再也顧不得出手擊殺坑裡的兩人,只是一扯抱石子的胳膊,抓著他一起向後飛退。   就在楚白與抱石子飛身後退的同時,頭頂上的天空一亮,一道絢麗的光柱無聲無息的轟落,幾乎是擦著楚白的臉轟在土坑之中,奇怪的是,這根光柱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起碼土坑裡的戴唯和魯笛兩人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上當了!」楚白的腦海中閃過這麼一道念頭,此時為時已晚,他錯過了擊殺魯笛以及戴唯最好的時機。   方纔楚白心頭浮現難以形容的感覺是一股凝結的猶如實質一般的殺氣,一感覺到這股殺氣,隨後他就發現空中傳來的龐大力量波動,才放棄出手的機會迅速後退,否則在他擊殺魯笛與戴唯的時候,自己必定也會被那股龐大的恐怖力量擊中。   讓楚白驚訝的是,頭頂上這股即使是他也要感到戰慄的力量竟然沒有任何威力,甚至於在它直接轟擊下的魯笛和戴唯連衣服都沒有破上一點,可以說這一次,楚白被人以完美的手段欺騙了。   這樣的手段除了西方神族之外,還有什麼人可以使出?楚白可不認為教廷的那些人可以使出這麼完美的手法,甚至瞞過自己的神識。   「楚哥兒,是不是西方神族的那幫老傢伙來了?」一旁的抱石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低聲問道。   提起西方最強大的西方神族,他的臉上不但沒有半點怯色,反而看上去似乎還很期待似的。   「嗯,小心點,大概就是他們,不行的話我們立刻回東方去!」楚白同樣低聲回答。他轉頭看了看也被那股力量驚動,停止了休養站起身來的葉子羽問道:「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百年內恐怕沒辦法完全好了!」葉子羽躊躇一下,很不情願的答道。以他的性子   本不願回答楚白的話,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除非自己是真的不想活了。   楚白皺起眉頭,葉子羽的傷勢之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是來者真的是西方神族的人,楚白自認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說不得只好與抱石子跑路,這麼一來,傷勢嚴重的葉子羽難免就是一個累贅。   「你會龜息術嗎?」正在發愁的時候,楚白想起自己與閻羅從異空間帶回來的那群亡靈法師,他們就是被自己用以龜息後裝在乾坤袋中帶回來的,只不過葉子羽的實力不是那些亡靈法師可以相比,自己的龜息術對他應該起不了多久的作用,還是要看他自己是否會龜息術。   葉子羽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會!」他有些疑惑的望向楚白:「你要做什麼?」   「那最好。」楚白大喜,急忙叫道:「那你立刻用龜息術停止自身一切生機,我把你裝進這乾坤袋中,一會兒也不必分心照顧你!」   楚白對葉子羽沒有什麼好感,因此說話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反正這番話是夠毒了。   葉子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想他身為一位准仙人,又仗著父母之名,在仙界中都是橫著走路,什麼時候變成別人的累贅?只是他知道形勢不由人,若是自己還想活命,就不得不聽楚白的話,因此只得深深吸了口氣,恨恨的應道:「好!」   楚白倒是不在意他的感受,反正兩人在仙界就撕破臉了,就算楚白對他好言相向,以葉子羽那種個性,難道兩人還能就此化敵為友不成?   葉子羽也懶得多說,他恨恨的哼了一聲,隨即緊閉上雙眼,一直環繞在他身旁那淡淡的仙弈力潮水般收回體內,沒有溢出一絲一毫,然後他如同一具屍體般,直挺挺的向下栽去,哪還有一點生氣。   楚白伸手輕輕一招,一道精純的修真力輕輕飄過,把葉子羽僵硬毫無生氣的身體捲了過來,招出乾坤袋把他裝了進去。   為了保險起見,他乾脆又在乾坤袋上加持幾層防禦法陣,免得一會兒要是逃不掉激戰起來的話會波及到乾坤袋。   做好這一切之後,楚白的心中稍定,他仰起頭來望向天空,那裡的雲層不正常的波動著,隱隱有銀色的閃電在雲層中穿梭。   楚白的神識掃過,發現那裡有兩個龐大的能量源,其中一個能量源頭的力量強度正在不斷提升,而另一個則牢牢的鎖定自己,否則楚白早已溜之大吉。   「來了!」楚白心中一顫,喃喃道。   與此同時,天空雲團一亮,雲層如同受到什麼力量的驅使,紛紛向中心處湧去,圍繞著中心不住的旋轉。轉眼之間,一個直徑巨大的足有百里大小的漩渦就這麼成形。   從土坑裡爬出來的魯笛與戴唯兩人呆呆的仰臉望著天空,被這宏大壯麗的場面驚得說不出話來,兩人隱隱猜出可能是某位神祇即將降臨,因此他們立刻跪倒在地,虔誠的禱告起來,渾然不顧在旁虎視眈眈的楚白與抱石子。   天空雲層形成的漩渦旋轉的速度不斷加快,在某種強大力量的作用下,雲層下的大地發出隆隆巨響,表面的土層彷彿與天空的雲層相呼應,開始緩緩的旋轉,地面的樹木被捲動的泥土推倒,在旋轉中被捲到了地下。   地面上的異動自然影響不到飄浮在半空的楚白等人,反倒是跪倒在地虔誠祈禱的魯笛與戴唯不得不終止禱告爬了起來,狼狽的飛上天空以免被旋轉的土層捲入地底。   在隆隆的雷聲之中,天空的雲層漩渦開始緩緩向下伸展,像一個巨大的漏斗。此時地面上還在旋轉的土層緩緩隆起,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個巨大的漏斗要將天與地連接起來一般,再配上轟鳴的雷聲以及土層旋轉時的隆隆巨響,那場面真是讓人無比的震撼。   「嘿,這是誰啊?弄這麼大場面示威啊?」看到這麼宏大的場面,抱石子沒有一點緊張,他在一旁雙手抱胸,大剌剌的譏笑道。   飄浮在不遠處天空的戴唯聞言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了這個看似敢對神不敬的傢伙一眼。   嗜斗如狂的抱石子自然不會示弱,兩眼一瞪就想衝過去大打出手。   一直在旁調息恢復力量的楚白微微抬手,制止了抱石子的衝動,從神識掃過的情景來看,來的應該是兩位神祇,在這種敵我實力懸殊的時候,保存力量才是最穩妥的辦法,不值得在不相干的旁人身上浪費力量。   抱石子不滿的咆哮幾聲,還是按照楚白的吩咐退了下去,只是瞪大眼睛不懷好意的瞪著戴唯和他身後的魯笛。   戴唯也不甘示弱,以眼神回敬過來,兩人就這麼火藥味十足的對瞪起來。   天空中響起了一聲長笑,巨大的笑聲甚至掩蓋了雲層中隆隆的雷聲,彷彿天地之間到處都充斥著笑聲。   楚白臉色微變,從笑聲來看,來者的實力起碼和戰神阿瑞斯是同一個級數,想到自己可能馬上要和兩個戰神阿瑞斯動手,即使是以楚白之能,也不由得頭皮發麻。   旁邊的抱石子沒有這麼多顧忌,他與戴唯對瞪的正高興,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笑聲嚇了一跳,大怒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立刻大罵道:「哪個王八在這鬼笑?鬼鬼祟祟的見不得人嗎?」   在抱石子龐大妖力的支援下,這一聲大罵不及笑聲一般無處不在,卻也清晰可聞,那笑聲頓時戛然而止。   即使是楚白心事重重,也險些大笑出聲,那位不知名的神祇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當面如此辱罵吧?   想到那位神祇現在可能會有的臉色,楚白不由得心中好笑,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所起的擔心多少也消去一些。   好似是被抱石子的這聲大罵激怒,向地面延伸的巨大漏斗狀漩渦中響起一聲巨大的雷聲,一道燦爛至極的雷光從漏斗尖端噴出,重重的轟擊在下方地面上隆起的漏斗尖端。   那四散的無數電光如群蛇亂舞一般四散飛濺,瞬間佈滿了方圓千米內的每一寸空間,那充沛的電力讓隔得甚遠的楚白也感到一絲不適,渾身的毛髮好像要豎起來似的。   漫天飛濺的雷光漸漸散去,現出轟擊中心處的一男一女。   站在遠處的楚白深吸口氣,知道正主出現,既然自己暫時沒有辦法從他們眼前逃走,還不如主動一些自行上去,免得丟了東方修真界的臉面。   「兩位該如何稱呼啊?」主意打定之後,楚白輕輕一扯抱石子,飄了過去笑嘻嘻的做了一個揖。   臨到近前,楚白才發現兩位神祇都極為高大,左邊那個男子大概有兩米的身高,而右邊那位黑髮女子沒有他高大,卻也是身材高挑,只比楚白略微矮了一線。   「維斯加。」   「莫羅斯。」   一陣無形的精神波動掠過,在場眾人的腦海中都響起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   這兩位神祇用這種方式回答,更用極有興趣的目光打量楚白,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好久沒見過實力這麼接近仙人的東方修真者!」這一句是直接在楚白腦海裡響起的。   他們在打量楚白的同時,楚白也在觀察眼前的兩位對手。   那個叫維斯加的男神祇有一張平凡無奇的大眾臉,他穿著一件略微寬鬆又極為合身的長袍,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是在腰間纏了一條不知道是什麼質地的腰帶,看上去沒有出奇之處,若不是他們的出場方式以及身上散發出的強烈能量波動,楚白真要以為他是一個凡人。   和他相比那個女神祇就顯得耀眼多了,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長袍,貼身的剪裁正好將女性完美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而她身上的各種小飾品也是最多的,雖然都是一些諸如指甲大小的骷髏頭之類的古怪玩意兒,放在她身上卻沒有半點噁心的感覺,反而讓人有一種邪惡妖異的美感。   除此之外,這位女神祇的臉一直被掩蓋在披散的黑髮下,即使以楚白之能也無法穿越她的長髮看清她的相貌,彷彿她的那頭黑髮如同黑洞,所有目光投入那裡都會消失不見。   短暫的沉默之後,名為維斯加的男神祇唇齒不動的問:「你既然是東方修真界的人,自然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見楚白微微點頭之後,他緩緩開口道:「我們此次下來,對你們修真界與教廷的衝突並不關心……」   「至高無上的偉大諸神啊,請不要拋棄您忠實的信徒,難道您要置您的信徒於死地而不聞不問嗎?」由於維斯加的話都是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因此一旁的魯笛也聽到了他的話,頓時嚇得面無人色,好不容易盼來救星,萬一兩位神祇都不管這裡的事,那自己這條小命不就不保了?恐慌之下他也顧不得這樣問是否會冒犯神祇,只是沒命的哀求著。   「住口!」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女神祇莫羅斯開口斥道,她的聲音異常的陰冷,如同是從陰森的地獄中吹出的陰風。   魯笛打了一個寒顫,驚恐的住嘴不言,呆呆的望著她。   「你們教廷與東方修真界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什麼都要靠我們,要你們有何用?」   莫羅斯冷冷的說:「我們可不像阿瑞斯對你們教廷那麼在意,更何況,我們這次下來是奉了神主的命令,有自己的任務在身,哪有時間管你們的閒事?」   維斯加在一旁沒有說話,顯然他對莫羅斯的話並沒有什麼異議。   完全沒有料到會聽到如此回答的魯笛徹底的驚呆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追隨的諸神會拋棄自己不管!神對自己的信徒不是仁慈寬愛的嗎?怎麼眼前的兩個神祇如此冷漠,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信徒陷入死亡?   同魯笛一樣,同樣深受打擊的神聖騎士戴唯也陷入呆滯之中,顯然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被諸神拋棄的這個事實。   維斯加卻沒有在意他們倆的失落,他轉過頭來向楚白笑了一下,無形的精神波動再次在楚白腦海中直接響起:「我們這次下來的用意,相信你也清楚吧?」   「閣下到底在說什麼?」楚白皺起眉頭故意裝傻道。   「呵,你們東方有一句古語我很喜歡,就是『明人不做暗事』!」維斯加輕笑了兩聲:「雖然你的實力不錯,但是在我們面前最好還是不要試圖掩飾,你是瞞不過我們的眼睛!」   「這個……我不明白閣下到底在說什麼?閣下下界來做什麼,我一個區區凡人怎麼可能知道呢?」楚白是打定了主意要裝傻,不管維斯加把話說的有多明白,他就是不肯承認。   「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一旁的抱石子撓了撓頭,有些困惑的問道。   維斯加淡淡的瞟了抱石子一眼,眼中亮芒一閃而逝,他笑了起來:「有意思,這位就是你們東方的那些異類吧?嗯……我想想,似乎是叫妖怪吧?果然擁有不錯的實力!」   「喂,老子是什麼人還輪不到你來說,要是骨頭癢了想打架就明說,老子奉陪!」   抱石子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動手,現在見維斯加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立刻毫不客氣的反嘴罵道,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   「哼!」一旁的莫羅斯冷哼一聲,披散下來的漆黑長髮無風自動,身上的無數古怪掛飾紛紛飄起,一股古怪的氣息以她為中心開始擴散。   楚白與抱石子也提起全部力量戒備起來,白色與青色的火焰頓時燃起。   「莫羅斯,先不要著急!」維斯加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莫羅斯沉默了片刻,飄飛的黑髮再次柔順的披散下去,那絲古怪的氣息也漸漸的消散不見。   見她放棄了攻擊的打算,楚白與抱石子也散去凝聚起來的龐大力量,只是心裡不敢有絲毫放鬆,就怕會被這兩位神祇打個措手不及。   「既然你不肯承認,那麼我就明說吧!」安撫下莫羅斯之後,維斯加轉過頭來:「   我們這次下來,是為了追捕一個褻瀆諸神尊嚴的罪人,任何庇護這個罪人的人或者組織,都會被視為是對整個西方神族的挑釁。」   「笑話!你要追捕什麼罪人就去追捕嘛,找我做什麼?」楚白不屑的撇了撇嘴,既然維斯加把話說開,他也不好再繼續裝糊塗,反正東方仙界本來就與西方神族敵對,難道還會怕他威脅不成?   「若是沒有證據,我們會找上你嗎?」維斯加的脾氣似乎極好,不管楚白怎麼諷刺,他的大眾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那你腰間的那個袋子裡裝的那個人又是誰?嗯……不錯啊,真是件奇妙的東西,這個袋子裡竟然是一個獨立空間,你們東方神秘的東西就是多。」   楚白與抱石子對視一眼,都是心中暗驚。   乾坤袋這件法寶是沒有什麼攻擊跟防禦能力,可是用來儲物卻是最佳選擇,乾坤袋內開闢的獨立空間使得它可以裝下超出體積數千倍的東西。   從外表上來看,乾坤袋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袋子,甚至不懂得開啟方法的人會沒有辦法打開它,那維斯加又是如何看穿乾坤袋的?甚至他還可以看出葉子羽就躲在乾坤袋中。   既然葉子羽的存在已經被發現,楚白也沒有辦法繼續裝糊塗,他只得輕歎一聲,問:「那麼你們想怎麼樣?」   維斯加輕輕一笑,緩緩開口說:「把那個褻瀆諸神尊嚴的罪人留下,我們就不會為難你,我們和阿瑞斯不同,對你們修真界與教廷之間的矛盾不感興趣,我們只是為這個罪人而來的。」   「不行!」楚白緩緩搖了搖頭,神情堅定的答道:「他是東方仙界的人,我必須把他帶回去,若是把他這麼交給你,我們的顏面何在?」   對於楚白的拒絕,維斯加沒有露出絲毫詫異之色,彷彿早就料到楚白會拒絕似的,他只是一臉可惜的搖搖頭,挑了挑眉頭問道:「那麼……我們只有動手硬搶了?」   楚白沒有說話,只是與抱石子一起後退兩步,分開形成一個可以互相支援的犄角之勢,龐大的力量從他們兩人身上噴湧而出,散發出的龐大壓力一波波的向四周擴散,方圓數里之內剛剛聚起的雲層頓時被吹的乾乾淨淨。   看到楚白與抱石子用行動來表示的回答,維斯加搖了搖頭,輕輕歎息一聲,然後他微微躬身,以一種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的動作微微施禮,直起身來:「那麼,請允許我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這是我們對即將成為敵人的你們能夠表達的一點點尊敬。」   「我的名字是──空間之神維斯加!」   「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地府的天空依然是那詭異的色彩,在血紅的光芒下,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排著整齊的隊形緩緩前進,走在隊形最前列的是一個西方面孔,乾瘦的活像一個骷髏的老者,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法杖,杖頭上鑲著一個猙獰的骷髏頭。   「布魯諾大人,我們需要加快行軍速度了,否則沒有辦法在規定時間內趕到七百六十三號陰穴那裡,到時候葉大人怪罪下來可就麻煩了!」佇列中一個穿著幽綠色鎧甲,身體呈半透明狀的陰兵輕飄飄的飛到佇列前面,對走在最前面的老者低聲說道。   「稍安毋躁、稍安毋躁!」那個叫布魯諾的老者微閉著眼睛,輕輕揮舞手中的骷髏法杖:「你不覺得讓這些陰力緩緩流過身體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哦,讚美大王,我實在是愛死這種感覺了。」   「布魯諾大人!」那個陰兵略微提高音量叫道:「完成任務之後,大人您有充足的時間感受這些奇怪的感覺,但是屬下認為我們還是應該盡快去完成葉大人指派的任務。」   「好了、好了。」那個叫布魯諾的老者不情願的妥協了,他揮舞著手中的法杖,嘟嘟嚷嚷的歎息起來:「那麼,加快行進,為自己加持迅捷術,一定要在規定時間內趕到第七百六十三號陰穴。」   「是!」身後的數百陰兵齊刷刷的應道。他們身上的幽綠色鎧甲亮了起來,一團團幽綠的光點從鎧甲上飛出,然後沒入身體之內,數百陰兵的前進速度提升了兩倍有餘。   這個叫布魯諾的老者,就是那個在異世界被追殺的亡靈法師首領,因為體質的問題,因此他們亡靈法師一族隨楚白與閻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一直留在地府,每日與地府的將領們研討各種法術,日子過的別提有多滋潤了。   不過他們的好日子也沒有過太久,由於地府叛亂剛剛結束,不少人死於戰亂之中,因此地府中的人手相對短缺,這時閻羅想起了這數百個隨他一起回來的異世界亡靈法師,反正他們都曾立下最惡毒的誓言效忠自己,不怕他們日後會有什麼異心,因此乾脆給他們每人分了一個差事。   亡靈法師們在原來的世界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每日裡都是東躲西藏的躲避追殺,現在隨閻羅來到這個世界,再也不必擔心會有什麼人動不動就以正義的名義追殺他們,每日不是研究亡靈法術就是四處閒逛,和以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亡靈法師們的相貌嚇人,卻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對於給予他們這一切的閻羅自然是心存感激,更何況他們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是不可能與一個掌管天下亡靈的神(閻羅)相抗衡的,因此他們對於閻羅的命令沒有絲毫牴觸,反而是興高采烈的按照閻羅的吩咐幹活去了。   布魯諾作為亡靈法師的首領,得到的任務是比較麻煩的,他要帶領陰兵去修復在叛亂中被損毀的陰穴,現在就是他們正趕往一處陰穴的途中,而先前那名陰兵則是酆都城城守葉雲龍派來協助他並且充當嚮導的。   加持了法術的陰兵們趕路的速度加快很多,一行數百人飄飛在離地半米的空中,輕飄飄的向前飄去,布魯諾仍然走在最前面,他畢竟是游離於生死邊界的人身,無法像這些陰兵那樣飄來飄去,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辦法,他乾脆用亡靈法術召喚出了四個高大的骷髏抬著自己前進。   一行人又繼續前行了半個小時之後,剛剛轉過一座石山,後面的陰兵們突然一陣大亂。   走在最前面的布魯諾擺了擺手,抬著他前進的四個高大骷髏停了下來,然後他揮舞著骷髏法杖站起,向後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布魯諾大人,有兩個人突然出現在屬下的佇列裡,屬下已經把他們圍住了!」   後列的一個陰兵高聲叫道。由於地府叛亂剛剛結束,因此地府各處還是時不時的有些不願投降的叛亂陰兵流竄,因此出去執行任務的陰兵們都很小心謹慎,生怕會遇到那些流竄的叛亂陰兵。   「哦?有這種事?我來看看!」布魯諾極有興趣的叫道,指揮著四個高大骷髏把他抬了過去。   陣後圍成一個圓圈的陰兵們看到他過來,讓開了一條道路,布魯諾大搖大擺的指揮著自己的骷髏僕從抬著自己走了進去,然後倨傲的向被圍在中間的兩個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被圍在中間的兩人回過身來,布魯諾看清了他們的相貌之後一愣,他困惑的揉了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左邊那個清秀少年,然後結結巴巴的問道:「您、您……   您不是楚先生嗎?」   「不錯,想不到你還記得我。」楚白向他點了點頭,多少還記得這個隨自己一同回來的異世界亡靈法師。   「楚哥兒,這個人你認識啊?」一旁的抱石子好奇的問道,他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洞,臉上也是一片焦黑,顯然是剛剛苦戰過。   「哎呀,您老人家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快放我下來,你們這群沒腦子的蠢貨!」布魯諾大驚失色,他敲打著骷髏僕從的腦殼,然後連滾帶爬的從他們身上跳了下來,急忙湊到楚白身前涎著臉施了個禮:「您老人家來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呢?閻羅大王可是想念您的很,要不您隨我們一同回去?」   「不了,我有事在身,師叔那裡還是改日再去吧!」楚白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好不容易才擺脫兩位神祇逃到這裡,自然不能去閻羅那,免得牽連到他給地府帶來什麼麻煩。   楚白的這點心思布魯諾自然不清楚,他見楚白不肯與他回去,不由得一臉失望。   而楚白心事忡忡,哪還顧得了他,自然是裝做沒看見了。   「楚哥兒,該走了。」一旁的抱石子開口道。   不久前在人間西方,楚白與抱石子自知正面對敵不是兩位神祇的對手,因此戰鬥一開始,兩人同時施展出籠罩範圍極大的法術,然後趁著混亂用破天刃斬開空間逃到地府,兩位神祇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們甩脫。同時兩人也知道以那兩位神祇之能,肯定很快就可以追上自己,因此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楚白點了點頭,向布魯諾隨便打了一個招呼,請他代自己向閻羅問好,然後轉身就要與抱石子離開。   布魯諾心中一動,作為一位人人喊打的亡靈法師,他在原來世界的時候,就是天天被人追殺,現在看到楚白與抱石子的狼狽模樣,立刻明白他們二人現在的處境。   「楚先生,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們?」眼看楚白就要離去,布魯諾急忙喊住他,然後試探的悄聲問道。   楚白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不錯,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聽到如此爽快的回答,布魯諾倒是一愣,他是見識過楚白的力量,在他看來以那種龐大力量還能有什麼人能夠追得楚白不得不逃走?這是他無法想像的事情。   「楚先生,究竟是什麼人?」抱著這絲疑惑,布魯諾開口問道。   楚白沉吟了片刻,本來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可一想到自己逃到地府來,不知道會不會給地府帶來什麼麻煩,當下決定簡單說一下的好,這樣萬一真的把地府牽連進來,起碼地府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追我的是西方神族的兩位神祇!」楚白簡單明瞭的說道。   「是他們!」布魯諾恍然大悟,他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一段時間,對這個世界的仙神戰爭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自然知道西方神族這個與東方仙界敵對了數千年的強大勢力。   「楚先生不如隨我們回去吧?相信有閻羅大王幫您的話,就算來的是兩個神祇也拿您沒有辦法的!」布魯諾慇勤的勸道。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有見識過西方神族的強大,因此對他們沒有多少畏懼之心,加上楚白現在的情況讓他想起了自己在異世界時被光明神的信徒追殺時的處境,頓時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聽到他的話,楚白也有些心動,如果自己真的去找閻羅的話,憑閻羅與自己的關係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自己與抱石子加上閻羅,這樣的實力絕對可以與追來的空間之神、厄運和暴死女神相抗衡了。   忽然楚白又轉念一想,隨即否決這個誘人的想法,那地府雖然強大,畢竟沒有多少坐鎮的高手,整個地府大概也就閻羅一人能與西方神族抗衡,何況地府剛剛平息叛亂,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自己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再牽連他們?   「不了,這點小事還是不必麻煩師叔。」想到這裡,楚白只得輕歎一聲,搖了搖頭拒絕布魯諾的提議。   聽到楚白的回答,布魯諾是滿臉的失望之色。   楚白把他的神色看在眼裡,心知他確實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著想,心中也是微暖,但他知道時間緊迫,追殺自己的兩位神祇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找上門來,因此也不願多說,只是拱了拱手,「言盡於此,我先走一步,你回去後轉告我師叔,請他小心提防那兩位神祇趁機在地府鬧事!」   「楚先生放心,只要他們敢來鬧事,管他是神是人都要叫他有來無回!」布魯諾也是無知者無畏,聽到楚白的吩咐後誇下海口。   楚白苦笑一下,也沒有時間再與他糾纏,招呼了抱石子一聲,隨即招出破天刃劈開空間轉眼消失不見。   布魯諾望著楚白消失的地方發了一會呆,然後揮了揮手:「走,我們回去,這件事需要盡快通報大王才是。」   「布魯諾大人,陰穴的任務難道不做了嗎?萬一葉大人怪罪下來……」旁邊有陰兵不識時務的問道。   布魯諾聞言大怒,破口大罵道:「還做個鬼任務呢,人家都欺上門來了還管那點破事做什麼,知道剛才那人是什麼人嗎?他是我們閻羅大王的師侄楚白,若是他在地府有個什麼好歹,我看你怎麼去和大王解釋!」   楚白在地府中的名聲也甚為響亮,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閻羅的師侄,更因為在地府叛亂中,楚白站在地府正規軍這邊,與正規軍一起打敗叛軍,這件事後來經過閻羅的宣傳,楚白的大名在地府之中也算是鼎鼎有名,只不過他的相貌很少有人知道,因此這些陰兵才沒有認出他來。   一群陰兵聽布魯諾說剛才那人就是近來在地府大出風頭的楚白,一切反對與不滿立刻煙消雲散,眾人稍微收拾了一下立刻回轉隊形,開始原路返回。   然而未等他們走出多遠,前方的虛空一陣波動,一男一女從虛空中踏了出來,攔在隊伍前面,在前開路的陰兵一挺手中長槍,上前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攔住我等去路?」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清秀少年和一個高大壯漢從這裡經過?」一陣無形的精神波動瞬間掠過,在場的每個陰兵腦海裡都響起這麼一個聲音。   來的自然就是空間之神維斯加、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這兩位神祇了,他們在西方被楚白與抱石子甩脫之後,好不容易才鎖定抱石子的力量波動急急趕來,誰知快要靠近楚白與抱石子的時候,他們二人又突然劈開空間跑掉了,這讓兩位神祇頗為有些惱火,這話就問的有些不客氣。   那個陰兵聽到他們毫無禮貌可言的問話頓時大怒,他們陰兵在地府的官方系統中雖然是最低等級的職位,但是平日裡那些陰魂什麼的見了他們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的?大怒之餘也顧不得對方是否自己可以抗衡的人物,逕自一挺長槍就要上前。   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輕輕哼了一聲,身上的各種古怪掛飾無風自動,一絲淡黑色的波動悄悄從她身上溢出,向那個仍然毫無所覺的陰兵飄去。   「住手!」布魯諾見形勢有些不對,指揮著骷髏僕從搶上前去喝止道。他與陰兵不同,雖然他看不穿眼前這兩人的實力強弱,只看他們出場的那一手就知道,他們不是自己這一行人可以相抗衡的強大存在,甚至他們有可能就是楚白所說的那兩個神祇。   布魯諾在這群陰兵中的地位還是頗高的,畢竟他是閻羅親自吩咐下來差事的人,雖然歸酆都城城守葉雲龍管轄,可就算是葉雲龍也對他頗為禮遇,因此陰兵聽到他的喝聲,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順從的退了回去。   「請問兩位該如何稱呼啊?」布魯諾走了上去,滿臉堆笑的問道,只是他的臉乾瘦的和骷髏一般,這笑容別提有多難看了。   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墮落的生物,沒有資格詢問我的名諱!」   布魯諾的臉色頓時大變,莫羅斯的態度讓他想起了昔日在異世界時那群光明神的信徒,他們也是用這種不屑的眼神看待自己的,想起往日的悲慘經歷,他的兩眼頓時變得通紅,舊仇新恨一起湧上心頭,對出言不遜的莫羅斯再沒有半分好感。   空間之神唯斯加倒是穩重一些,他知道這裡是東方的地府,可不是西方神族說了就算的地方,見莫羅斯這話有些過分,也怕與地府發生什麼衝突,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笑道:「請不要見怪,我的這位朋友脾氣怪了點,說話難免有些傷人。」   布魯諾狠狠的盯著莫羅斯,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這才冷冷問道:「閣下不是我地府中人,不知來我地府究竟所為何事?若是無事,請盡早離開地府,以免惹來什麼不必要的誤會。」他現在是把莫羅斯恨上了,因此也不管這兩人是什麼身份,開口就下逐客令。   唯斯加淡淡一笑,並沒有動怒,他伸手拍了拍莫羅斯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衝動,這才緩緩道:「我們來這裡,是追兩個人來的,那兩個人你們應該見過,因此你們只要指明他們離去的方向,我們自然會離開的。」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布魯諾冷笑一聲:「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沒有否認唯斯加的話,顯然是默認自己見過楚白。   「這麼說你知道卻不肯說?」唯斯加淡淡一笑,他追蹤楚白與抱石子的蹤跡來到這裡,雖然兩人剛剛斬開空間離去,但是那殘餘的力量波動說明他們在這裡停留了一段時間,因此唯斯加堅信眼前這些人一定知道兩人的去向,現在見布魯諾堅持不說,一向好脾氣的他也不禁起了一絲殺機。   他的這絲殺機一閃而逝,若是換做別人根本無法察覺,但是布魯諾在異世界時身為人人喊打的亡靈法師,每天過的就是不斷被人追殺的日子,因此對殺機的敏感程度已經近乎於本能直覺,唯斯加的這絲殺機剛剛閃過,他已經防備的後退一步,向身後的陰兵吩咐道:「發緊急信號,召集附近人手向這裡靠攏!」   他身後的陰兵不明就理,但是軍隊中講究的就是無條件服從上級命令,陰兵們身為地府的正規軍隊一員,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的話音剛落,那名陰兵提起手中長槍,槍尖處輕輕一顫,一團幽綠的光芒從槍尖迸出,在高空爆成一團巨大的碧綠色雲團,方圓百里之內都能清晰看到。   唯斯加也是微微一愣,沒有料到對方那麼敏感,他這麼一猶豫,陰兵招集同伴支援的信號就發了出去。   唯斯加在心裡歎了一聲,心知沒有什麼機會出手,即使憑自己的實力可以順手將眼前的數百人全部殺死,但是對方既然有了防備,那麼難免他們會有什麼神秘的辦法可以把這裡的情況通知給同伴,而自己是來捉拿那個膽敢冒犯諸神的罪人,犯不著為了一時之氣與地府鬧翻。   因為地府的獨特性以及重要性││地府掌管著東方的亡靈,可以說是死者聚集的地方,若是出了什麼亂子讓那上億亡魂跑到人間去,這樣的災難就算是與東方仙界敵對的西方神族也不敢輕視,因此地府在幾千年的仙神戰爭中一直保持著中立,仙界也不要求地府參戰,西方神族也從來不招惹地府。   正因為這樣,唯斯加才不願意因為一時之氣與地府鬧翻,現在仙神戰爭正打的熱火朝天,萬一把地府惹急了跑去和東方仙界聯手,那西方神族可就有些頭疼了。   「罷、罷,既然你不願意多說,那麼我們就此告別!」既然不能出手,唯斯加也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他向布魯諾點了點頭,也未見他作勢,面前虛空之中突然裂開一個漆黑的裂口,他就這麼抬腿踏了進去。   一直在旁沒有說話的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轉頭看了布魯諾一眼,轉身向裂口內走去。   這時走進裂口的唯斯加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在她身後輕輕一招,空中響起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然後隨著漆黑裂口的合攏,就再無聲息了。   布魯諾還不知道,剛才他險險的逃過一劫,那空間之神唯斯加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物,但是莫羅斯卻剛好與他相反,她臨走時回頭看布魯諾一眼的時候,已經放出一絲隱晦到極點的能量波動,那是她的獨特能力,若是布魯諾毫無察覺的中招,恐怕是活不了幾天。   好在空間之神唯斯加做事不像莫羅斯這麼肆無忌憚,他知道與地府交惡的後果極為嚴重,莫羅斯出手雖然隱秘,問題是如果自己二人剛走沒多久布魯諾就死掉的話,就算是白癡也看得出與自己二人有關,因此他出手攔下了莫羅斯的力量,這才讓布魯諾逃過一劫。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布魯諾大人,現在該怎麼辦?」見唯斯加與莫羅斯終於走了,一直在旁戒備的陰兵們終於鬆了口氣,一個陰兵湊上來問道。   「還能怎麼辦?趕快回去稟告大王啊!」布魯諾瞪了他一眼,現在他算是確定了,那兩個人絕對就是楚白所說的追殺他的兩個神祇,這樣的人物可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還是交給閻羅吧,這樣也算是幫了楚白一個忙。   忙於逃命的楚白不知道布魯諾那邊發生的事情,他與抱石子正躲在地府偏遠地區的一個山洞裡,小心翼翼的收斂起一切力量波動,而葉子羽也趁這難得的時間從乾坤袋裡出來,正閉目調息修養傷勢呢。   本來楚白是打算利用破天刃逃到別的空間躲避兩位神祇,想來那空間何止億萬,就算對手是西方神族的兩位神祇也不可能輕易找出自己的蹤跡,只是很快的他就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曾經有過異界之行的楚白很清楚,貿然穿越空間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就算自己的力量達到人間的頂點也是如此,且不說那些未知空間內的危險,單單若是迷失了方向,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路回到這個世界呢。   想來想去,還是抱石子提出一個建議,那就是回到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回到地府去躲一段時間,這個提議很快就得到楚白的贊同,於是兩人悄悄的潛了回去,果然沒有驚動追殺他們的莫羅斯和唯斯加。   趁著休息的時候,楚白拿出當初上彌道人留下的可以聯絡他的那個玉扳指,按照上彌道人吩咐的,將自己的修真力注入玉扳指之內。   色彩斑斕的玉扳指迸出耀眼的光芒,一陣光芒閃動之後,上彌道人的聲音從玉扳指內傳了出來,「喂?臭小子是你嗎?」   「師父!」再次聽到師父的聲音,楚白也是激動不已,幸好他知道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因此很快平息了激動的心情,迅速把自己被兩位神祇追殺的事敘述了一遍。   「什麼?竟然有兩個混蛋敢追殺你追到我們東方來?」上彌道人的憤怒咆哮聲震得楚白的兩耳嗡嗡作響,讓他不由得大吃一驚,他這還是第一次見上彌道人這麼憤怒。   「你放心,師父會為你出氣的,我這就去與寒劍前輩打聲招呼,請他調撥人手前去支援你。」上彌道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自己唯一的弟子還在被人追殺啊,目前最重要的是趕快前去支援。   聽到上彌道人的話,楚白心裡頓時鬆了口氣,仙界派來支援的人還能有什麼人?   自然是仙人了,若是來上兩個仙人,再加上自己和抱石子,不要說趕走莫羅斯和唯斯加,甚至把他們擊殺在這裡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臭小子你還是要小心些。」上彌道人告誡道:「仙界與人間的通道不是那麼容易打開,派去支援你的人手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到,這段時間內你可不要被他們追上,萬一真被他們追上了不要硬拚,記住保命要緊。」   「我明白了,師父您放心吧!」楚白心中一暖,急忙恭聲應道。   上彌道人滿意的哼了一聲,中斷這次談話。   「怎麼樣?」早已被兩人對話驚動的抱石子湊了過來問道。   就連在一旁調息的葉子羽也忍不住睜開眼睛向這邊望來,顯然是對自己能否獲救極為關心。   「我師父說支援的人手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趕到。」楚白笑著在抱石子肩膀上捶了一拳,然後說道。後者立刻大笑了起來。   「很抱歉打擾你們,恐怕你們沒有這個機會了!」山洞外突然傳來禮貌而又冷淡的聲音。   洞內的三人都是一僵,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因為那聲音不久前他們才聽過,那是空間之神唯斯加的聲音。   楚白與抱石子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詫之色,自己一行人小心的收攏一切可能引起別人注意的力量波動,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唯斯加找上門來,難道說西方神族的神祇真的這麼強大?   「出來談談吧,你們是逃不掉的,周圍的空間被我封鎖了,這次不會再讓你們溜掉。」唯斯加的聲音再次在眾人腦海中響起。   楚白皺了皺眉頭,試探性的抽出破天刃輕輕劈了一刀,果然如唯斯加所說的一樣,破天刃的這一刀彷彿是砍在棉花上,無法像往常那樣劈開空間裂口。   「楚哥兒,出去和他們拼了,看看到底是他們厲害,還是我們厲害!」抱石子舔了舔嘴唇,躍躍欲試的叫道,顯然一路上只逃不打的作風讓他頗為不滿。   「只能這樣了。」楚白歎了口氣,現在退路被唯斯加堵住,只有和他硬拚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他只希望仙界派來的援軍能夠盡快趕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能否在兩個神祇手下支撐多久。   順手給抱石子做了一個戒備的手勢,楚白看了一眼坐在一角調息的葉子羽,第一個走了出去。   山洞外仍然是淡淡的血紅色,空間之神唯斯加、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一左一右,正好以完全相同的距離將山洞夾在中間,若是楚白想要逃跑的話,不能進入別的空間他只能選擇硬闖,那樣一來,不管他向哪個方向突圍,都會同時造成唯斯加和莫羅斯兩個人的攻擊。   楚白可沒有信心同時抵擋兩位神祇的攻擊,因此他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老老實實的走了出來。緊接著,抱石子也提著摩尼漩金劍出來,他一臉興奮的仰望著飄浮在半空的兩位神祇,兩眼中綻放出的灼熱光芒彷彿可以將鋼鐵融化一般。   「你們沒有退路了,交出那個罪人的話,我們可以不傷害你們。」見到楚白出來,唯斯加輕輕一笑,一個輕柔的聲音立刻在楚白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楚白輕輕一笑,回頭看了一眼一臉興奮的抱石子,又看了看還在洞裡閉目調息的葉子羽,後者的臉上雖然平靜,但是以自己的目力卻能清晰看到,他的眼皮在不自然的顫動著,顯然對楚白會怎麼回答十分在意。   「你怪我嗎?」楚白沒有回答唯斯加的話,反而向抱石子問道。   抱石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躍躍欲試的叫道:「楚哥兒,你儘管吩咐吧,刀山火海老子都敢跟你一起去闖一闖!」   抱石子雖然頭腦有些直,但是他與楚白相交多年,對楚白極為瞭解,因此楚白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聽在別人耳中是一頭霧水,他卻明白楚白是什麼意思││楚白是打算與那兩個神祇一戰,他知道這場戰鬥恐怕是凶多吉少,因此才會詢問自己是否會怪他連累了自己。   「好。」楚白向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去,向仍然飄浮在半空中的唯斯加冷冷回道:「想要帶走葉子羽,你們是在做夢!」   唯斯加與莫羅斯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頗為惋惜的歎道:「那就沒辦法了,看來我們只能動手!」   他的話音剛落,楚白清嘯一聲,翻天戰甲在一陣銀白光芒中閃現,將他全身嚴密的遮掩起來,臂膀上的那個烏黑小龜錚的一聲彈開,化成一面小盾橫在他的手臂上。   楚白龐大的修真力化成白色火焰,從翻天戰甲的縫隙內噴出,讓這件仙界寶甲變成一副火焰鎧甲的模樣,龐大的壓力一波波的向周圍湧去,巨大的能量讓周圍的空間產生輕微的波動。   身後響起一聲咆哮,抱石子高高舉起摩尼漩金劍,龐大的妖力從他手臂湧入劍身,劍上的藍色電芒頓時大盛,在他的頭頂上空匯聚成一把巨大的藍色電劍,電流跳動時的滋滋輕響不絕於耳,空氣中更是充斥著焦臭的味道。   看到他們兩人的威勢,唯斯加也不禁點了點頭讚歎道:「難怪你們敢違抗我們的要求,果然是有值得狂傲的資本,在這個世界內,你們算是位於頂點的強者!」   「不敢。」雖說目前兩邊還是敵對,楚白對唯斯加的感覺還算不錯,起碼這個神祇沒有戰神阿瑞斯那麼招人討厭,因此面對唯斯加的稱讚,他也頗有禮貌的微微躬身施了一禮,回敬道:「我們這點實力雖然不錯,和您相比還是顯得太過弱小。」   「呵呵。」對於楚白的這一記馬屁,唯斯加顯然也是心中受用,他輕笑了兩聲,才開口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肯把那個罪人交給我們呢?這樣也免得傷了和氣。」   楚白輕笑一聲,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幹了什麼事,但是他畢竟是我們東方仙界的人,我不能任由你們在我面前把他帶走而不加以制止,若是他真的做了什麼事對不起你們西方神族,何不等到我把他交給仙界,然後閣下再找仙界要人問罪呢?」   唯斯加輕歎一聲,頗為無奈的緩緩說道:「看來只有一戰了。」他微微躬身道:   「你我各為其主,雖然今日難免一戰,還望你不要見怪!」   楚白對這位一直彬彬有禮的神祇也是頗為敬重,聞言躬身回禮,贊同道:「不錯,各憑本事吧,若是我今日死於此地,絕對不會怨恨於你的。」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一切虛言就不必再說。兩人再次躬身施禮之後,微微後退。   早已等候到不耐煩的抱石子興奮咆哮起來,高高舉過頭頂的摩尼漩金劍重重的斬落,由藍色電芒匯聚而成的巨大電劍也隨之斬下,那龐大的藍色電流讓整個天地幾乎都失去了色彩。   抱石子出手的同時,楚白也不聲不響的抽出破天刃,環繞在他身旁的白色火焰一陣波動,如潮水般湧入破天刃內,細長的刀身頓時綻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楚白提起破天刃,沒有多餘的花俏也沒有什麼招數,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全力一刀斬下。   刀尖上閃動著一道耀眼的銳芒,這一刀斬下,周圍的虛空之中迸現出無數的黑色細線,這些只有頭髮般粗細但是無比堅韌的黑色細線一層層的擋在破天刃斬落的路線上,與破天刃僵持起來。   楚白握著破天刃的手上青筋迸現,他知道那些黑線是唯斯加布下的封鎖住附近空間的力量,若是能斬開這些力量破開唯斯加對空間的封鎖,那麼破天刃才能發揮全部實力,否則破天刃只是一把鋒利的武器而已,那樣的話自己根本沒有與唯斯加一拼的能力,因此這一刀他沒有保留一絲力量,全部的修真力都注入破天刃之中。   破天刃重重的斬下,兩道黑線閃電般攔在它的前面,眨眼之間,破天刃和黑線撞到一起,沒有耀眼的能量火花,也沒有任何聲息,只是在破天刃與黑線相交的地方,周圍一小塊的空間完全塌陷下去,變成完全黑暗的幽暗存在。   楚白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下來,他已經將全部的力量用在這一擊上,但是那兩條黑線就像是牛皮糖,任他如何加力就是不斷,好幾次已經被破天刃壓的不住後退,眼看似乎再加把勁就可以將它切斷,不知怎麼,那黑線竟然又慢慢的恢復原狀。   「沒有用的。」唯斯加沒有趁楚白與黑線僵持的時候出手,他飄浮在一旁,悠閒的笑道:「你看到的那些黑線,是我布下的空間封鎖,以你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切開它的,不要忘記,我在神族中的封號是空間之神,若是論起對空間的瞭解,我絕對比你強大百倍!」   楚白此時顧不得搭理他,而在另一邊,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早已接下抱石子的一擊,兩人正乒乒乓乓的打得熱鬧。   抱石子的每一擊幾乎都是傾盡全力,看上去漫天雷光分外的威風。   而莫羅斯則像是在狂風駭浪中掙扎的小船,彷彿隨時都會被吞沒似的。   但是在楚白看來,抱石子明顯實力要遠遜於莫羅斯。莫羅斯看上去好似落於下風,偏偏看她那種輕描淡寫的輕鬆模樣就知道她沒有盡心戰鬥。反倒是抱石子看起來佔據了上風,可是像他這樣全力出手根本支撐不了多久,等他力量耗盡的時候就是任人宰割的時候。   「如何?我們不如就此罷手吧,只要你同意交出那個罪人,我先前的提議仍然有效,你和你的朋友仍然可以安全離開,怎麼樣,考慮一下吧?」唯斯加自認勝券在握,也不想多做無謂的爭鬥,因此他飄浮在楚白身前不遠處,淡淡的問道。   楚白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唯斯加雖然遠比他強大,畢竟不是東方人,對東方人的心理一點都不瞭解。對於楚白來說,既然開戰,那麼再苦、再艱難也要走下去,難道說看到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就立刻改口投降?不要說像楚白這樣驕傲的修真者,就算是任何一個稍微有點自尊的東方人都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唯斯加的這番話雖然是出於好意,對於楚白來說,卻是一種侮辱,明知對方本意並不是如此,他的心裡還是充斥著莫大的憤怒。   「拼了!」憤怒之餘,楚白再也顧不了太多,他眼中寒芒一閃,八千年修行積攢而來的最後一點精元毫無保留的從他口中噴出,如一團白色雲霧落在破天刃上。   楚白這次真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他自出道以來,精元也曾動用過幾次,這精元可不像修真力那樣休息兩天就可以補充,精元是一個修真者最根本的力量,恢復的速度極其緩慢,因此他噴出的這點精元是他僅剩的一點,這戰過後即便是他能逃得性命也必將功力大減。   唯斯加眼中驚色一閃而過,縱使他不知道楚白噴出的精元是些什麼,以他的眼力卻自然可以看出精元內蘊涵著著純正而又精純的力量。面對這樣的力量,即使他身為空間之神也不敢托大,因此他後退了半步,戒備的提起自己的力量。絲絲藍芒一閃而逝,他身旁的空間出現一陣波動,變得虛幻飄渺起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彷彿那麼的不真實。   破天刃一亮,貪婪的吸收著噴過來的精元,楚白握著破天刃的刀柄,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破天刃內的那個劍靈正在瘋狂的歡呼著,精純的精元一接觸到破天刃就被迅速吸收進去,然後分散到破天刃的各處。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天刃發出嗡嗡的輕響,刀身以難以形容的速度振動著,以至於楚白不得不分出一絲修真力在手上,否則他真的懷疑自己能否握住破天刃。   唯斯加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凝重,他收起一直掛在臉上的淡淡笑容,一直收攏在袖中的雙手也伸了出來,絲絲黑芒在他手指之間閃動,仔細望去,這些黑芒又延伸出一條條淡淡的黑線,恰恰與那些封鎖周圍空間的黑線連在一起。   這一次,封鎖空間的黑線再也沒有攔住破天刃,一陣黑芒閃過之後,楚白身旁的黑線全部被他一一切斷,那些不知是由什麼力量構成的黑線被切斷後漸漸的淡去,慢慢融入周圍的虛空之中。   噗的一聲輕響,唯斯加手指之間的黑芒突然炸裂,化成無數細小的黑色光芒,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而唯斯加完全沒有在意,他只是驚訝的望著楚白,好一會兒才歎道:「想不到我還是小看你了!」   「謝謝你的誇獎。」楚白喘息著回敬道,在地府的血色光芒下,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怪異,顯然方纔的那一擊讓他消耗太大,到現在還有些恢復不過來。   「恐怕你現在是強弩之末了吧?」唯斯加話鋒一轉,他的臉上又掛上那副淡淡的笑容:「剛才那一刀雖然漂亮,可惜你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了吧?」   楚白也是暗暗叫苦,他確實如唯斯加所說的一樣,根本沒有多少抵抗能力,他之所以會這麼拚命,一是被唯斯加的無意之言氣的,二是因為破天刃最大的威力是可以輕鬆劈開空間,因此為了能夠與唯斯加全力一戰,他不得不冒險全力出手突破唯斯加對空間的封鎖,即使他明知那樣做的後果是暫時脫力也不得不出手,現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唯斯加自持身份不會立刻動手。   當然楚白還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心思,他自知自己與抱石子不是兩位神祇的對手,就算自己有破天刃和翻天戰甲也是一樣,因此他才會一開戰就全力破開唯斯加對空間的封鎖,為的是形勢不對的時候好帶著抱石子和葉子羽破開空間逃命。   「不錯,我確實是沒有多少還手之力。」迅速平復了一下呼吸,楚白點了點頭道。他知道自己的狀況是瞞不過唯斯加的,因此他沒有試圖否認自己的處境,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暫時無力再戰的狀況說了出來。   「我想以閣下的身份,應該不至於趁人之危吧?」未等唯斯加開口,楚白話鋒一轉問道。   唯斯加淡淡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不必激我,這是戰鬥,沒有什麼趁人之危不趁人之危那種說法。」   楚白的心猛地一沉,他唯一指望的就是唯斯加自持身份不會向自己動手,但是聽他的口氣似乎他不在乎什麼身份,這麼一來自己可就危險了,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不破開空間封鎖呢,就算破天刃無法發揮威力也比現在這樣任人宰割要來得強。   「不過……」看到楚白露出驚色,唯斯加輕輕一笑,口氣一轉笑道:「不過若是你這麼敗了,想必你也不會服氣吧?也罷,今日我就等你恢復力量,你我再來一戰。」   楚白終於鬆了口氣,他也不欲多言,拱了拱手道了聲:「多謝。」然後在空中盤膝坐下,開始加緊恢復力量,全然不怕唯斯加趁自己休息的時候偷襲。   唯斯加輕笑兩聲,背負著雙手轉過身去。身後遠處的天空中,厄運與暴死女神莫羅斯和抱石子正打的熱火朝天,奇怪的是,雖然漫天的雷光飛舞,卻沒有一道雷光超過兩人周圍百米的範圍,好像有什麼力量約束著這些狂暴的能量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抱石子的咆哮聲越來越小,摩尼漩金劍上的藍色電芒也越來越稀疏,顯然他的妖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而莫羅斯還和剛開始一樣,神態輕鬆的在漫天電光中穿梭,顯然是游刃有餘。   「讓你久等了。」一直盤膝坐在空中的楚白突然睜開雙眼,他的眼中亮芒閃現,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經過這麼久的休息,除了方才耗盡的精元無法補充之外,現在的他恢復到最佳狀態。   就在楚白睜開雙眼的同時,背向著他的唯斯加微笑著轉回身來,彷彿他背後長著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楚白的一舉一動似的,聽到楚白的話,他微微一笑也沒有說話,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白深深的吸了口氣,手中破天刃一顫,化成一團模糊的虛影,數百道漆黑的裂口在唯斯加身前出現,然後迅速向他蔓延而去,正是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   唯斯加背負雙手,微笑著看向迎面撲來的數百道空間裂口,那神情好似迎面撲來的是幾隻微不足道的蚊蟲一般。   以楚白的眼力清晰的看出,唯斯加的身體突然變得模糊一些,現在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虛幻的幻影。   數百道空間裂口轉眼撲至,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數百道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一靠近唯斯加的身體,就忽然消失不見,好似小溪流入大海,再尋不到半分蹤跡。   本已準備好下一擊的楚白也是大驚,這準備出手的一擊緩了下來。   「你的這招對我是沒有用的。」唯斯加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忘記我的封號是空間之神嗎?」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模糊的身體:「現在的我,既在這個空間內也不在這個空間內,現在的我,同時在無數個空間內閃現,你那種程度的空間裂口想要傷到我是絕無可能的。」   楚白心中暗驚,與戰神阿瑞斯有過幾次交鋒的他自然清楚西方神族的強大,那是與自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強大,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想到,空間之神唯斯加竟然會如此難纏。   短暫的交手後,楚白髮現唯斯加的力量強度充其量只比自己強大半籌而已,遠不如戰神阿瑞斯能夠以一敵三那麼強大,但是唯斯加對力量的操縱尤其是對空間的瞭解可不是阿瑞斯那個只會蠻幹的莽夫可以相提並論,換句話說,如果阿瑞斯是力量型的神祇,那麼唯斯加就是技巧型的神祇。   對於眼下的楚白來說,這種技巧型的敵人才是最難對付的,若是像阿瑞斯那樣的力量型神祇,憑藉翻天戰甲強悍的防禦,他有信心能與之周旋很久而不敗,但是碰見唯斯加這種力量不遜於自己,技巧又可能比自己高明許多的神祇,那就完全是一副被動挨打的局面。   「怎麼?你沒有辦法對付我嗎?」看到楚白半天沒有回話,唯斯加挑了挑眉頭,微笑著問道。   聽到他的這句話,楚白雄心突起,心想,你的力量也不比我強多少,我為什麼要怕你?你技巧好?我東方幾千年傳承的各種技巧也不見得遜色於你,你只不過比我多了一個神祇的身份而已,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畏懼的?   想明白了這點,楚白長笑一聲,向唯斯加勾了勾手指:「來吧!」   唯斯加的嘴角泛起一個滿意的笑容,他活動一下雙手,輕輕笑道:「也好,自從幾千年前的仙神戰爭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與你們東方的人比拚,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這幾千年來你們長進了多少吧!」   楚白不肯多說了,既然破天刃切割空間的能力對唯斯加無效,他也只能依靠自己的道術來與之周旋,面對唯斯加的邀戰,他的臉上一片平靜,手中破天刃緩緩的在身前劃了一個圈,一個完美無瑕的圓圈。   充斥在天地之間的龐大天地元氣彷彿接到什麼命令似的紛紛向這邊湧來,龐大的力量不斷的凝聚,以至於用肉眼都可以看到金色的波紋一圈圈的蕩漾過來,然後匯聚到楚白面前的圓圈內消失不見。   「這是你們新發展出來的法術嗎?」唯斯加很有興趣的問道:「不錯、不錯,把天地的力量與空間結合起來,雖然還有不少小漏洞,但是這個創意值得人讚歎一聲!」   他的話音剛落,楚白前方圓圈內的空間突然塌陷出去,現在那裡只剩下一塊幽暗的圓形區域,孤零零的飄浮在楚白面前,他用破天刃向唯斯加輕輕一指,這塊塌陷下去的幽暗空間就那麼輕飄飄的向唯斯加飄去。   唯斯加的臉上首次出現了凝重之色,他緩緩的伸出雙手迎向迎面飄來的那一塊幽暗空間,手指之間有無數漆黑光芒在不住穿梭,這些漆黑光芒的速度越來越快,當那塊幽暗塌陷的空間接觸到他的雙手,他手指之間穿梭的漆黑光芒連成了一片。   噗的一聲輕響,彷彿有一個飽滿的氣球被戳破似的,那片幽暗空間與唯斯加手指間的黑暗連成一片,這兩片色澤相似卻深度不同的幽暗不斷的互相吞噬,而唯斯加的身體也在輕輕的顫抖,臉上倒是一片平靜。   對面的楚白臉色蒼白的後退半步,眼看唯斯加與那團幽暗的空間僵持,卻也沒有多少力量趁勝追擊,何況他心裡明白,只看唯斯加現在的表現顯然是游刃有餘,就算自己繼續追擊也不可能討得到什麼好處。   唯斯加手指之間的黑暗終於將那塊幽暗的空間徹底吞噬,他輕呼了一口氣,然後收回手笑了起來,望向楚白的眼神有些古怪:「這是你們東方這幾千年新發展的法術?」   「不,是我剛才臨時想出來的。」楚白一邊加緊恢復力量,一邊隨口答道。方纔他出手時突然心頭一動,臨時決定把破天刃可以劈開空間的特性與自己的道術結合起來,現在看來似乎效果不錯,以後倒可以仔細研究一下。   唯斯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色,顯然沒有想到這個讓他大加讚賞的攻擊方式竟然是楚白臨時想出來的,不過他畢竟是一位神祇,很快就恢復常態,他突然詭異一笑,緩緩道:「現在換我進攻,我要看看你能否擋住我的攻擊!」   他伸出右手,就這麼輕鬆寫意的在身旁虛空輕輕一抓,空氣中響起一陣裂錦似的撕裂聲,一大塊無色的空間竟然就這麼被他撕了下來,在他身旁留下一大塊漆黑的空隙,看上去像是一塊白布破了一個大洞。   「你且看看我這阿努比基斯之槍。」唯斯加微笑著說道,他手中的那團無色空間開始緩緩蠕動變形,顏色也開始漸漸深化,最後化成一桿細長的漆黑長槍。   楚白不敢怠慢,緊握破天刃凝神戒備起來,那唯斯加的手法實在太過可怕,自己手裡有破天刃這樣的利器,想要斬開空間還要費點氣力,那唯斯加竟然輕鬆的從身旁撕下一塊空間,好像是順手撕開一張報紙般的簡單,因此他手裡那桿長槍雖然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楚白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唯斯加向楚白一笑,右手迅速一抖,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尖嘯著向楚白撲來。   楚白猶豫了一下,身形突然一陣模糊,在短短的半秒之內,他閃電般的轉換上百個位置,然而不管他怎麼躲閃,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槍尖始終對著他,沒有一絲偏差。   楚白輕歎一聲,心知自己不可能躲過這一擊,體內龐大的修真力隨他心意而動,化成白色火焰噴湧而出,他雙手在胸前抱成圓形,然後緩緩轉動,充斥在他身旁的白色火焰頓時暴漲,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漩渦緩緩旋轉。   龐大修真力實質化形成的火焰並沒有一般火焰那種高溫,然而旋轉的火焰漩渦在楚白面前切割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坑,而巨大力量旋轉時產生的氣流與龐大壓力更是將方圓數里內的地面完全刮成平地。   看到楚白這裡如此驚人的威勢,在遠處纏鬥的抱石子與莫羅斯也有些吃驚的迅速分開,只不過他們兩人的神態截然不同。抱石子的臉色顯得非常蒼白,額頭上更是佈滿了汗水,反觀莫羅斯只是呼吸急促一些,顯然剛才她沒有認真和抱石子動手。   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轉眼即至,楚白神色凝重的低吼一聲,身前不住旋轉的火焰漩渦層層疊疊的向他胸前聚集,轉眼之間,原本直徑約百米的巨大火焰漩渦被壓縮的只有一個臉盆那麼大。   如此巨大的力量壓縮在一起,不論是破壞力還是防禦力都是極為恐怖的,這也是楚白無奈之下想出的一個辦法,既然不知道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攻擊方式是什麼,那麼就保險些用龐大的力量來阻擋它吧。   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尖嘯著撞擊在高度壓縮後的火焰漩渦上,然而讓楚白沒有想到的是,足以抵擋一顆核彈爆炸的高度壓縮火焰漩渦竟然沒有擋住阿努比基斯之槍。彷彿這個由他的力量高度壓縮後形成的漩渦完全不存在似的,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輕鬆的從漩渦中穿過,重重擊在楚白的胸膛之上。   被阿努比基斯之槍打的倒飛出去的同時,楚白心裡充滿了震驚和困惑,為什麼自己全力壓縮而成的火焰漩渦無法擋住這一擊呢?竟然讓它這麼輕易的穿了過去,甚至於自己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難道說自己與西方神族的差距真的這麼大嗎?   他的腦海中思緒萬千,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還插在他的胸口處,槍尖處爆起一團幽暗的色彩,正與他胸口處的一團柔和白芒相持不下,兩邊誰也奈何不了誰。   「楚哥兒……」一旁正加緊恢復妖力的抱石子見到形勢大變,楚白竟然被唯斯加一擊打的倒飛出去,而且胸口還插著那根長槍,也不知是生是死,頓時嚇得臉色大變,他瘋狂的大吼一聲就向楚白這邊撲來。   一直在旁注意著他的莫羅斯身形一晃,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他面前,雖然她沒有開口說話,很顯然是不打算讓抱石子過去。   「滾開!」抱石子睜著血紅的兩眼瞪著攔在面前的莫羅斯,手中的摩尼漩金劍沒有閒著,巨大的劍身劇烈一抖,兩道粗大的藍色電芒氣勢洶洶的?莫羅斯撲了過去,兩人轉眼又纏鬥起來。   撲通一聲,倒飛出去的楚白終於落到地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在地上犁出一條長一里、深三米的深溝才停了下來,這個衝擊也讓楚白徹底清醒過來,他這才看到還插在自己胸口處的阿努比基斯之槍。   楚白詫異的看了看插在胸口處的阿努比基斯之槍,然後默默運轉修真力檢查一遍全身,讓他感到欣喜的是,雖然胸口插著一根長槍看起來有些嚇人,實際上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只是因為受到強烈撞擊,內腑有些輕微的震盪而已。   這點小傷自然不放在楚白眼裡,不過當他看到插在自己胸前的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槍尖處那團幽暗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來,那是無數塊塌陷的空間疊加在一起造成的,在那一小塊區域內,遍佈著不知多少塊破碎的塌陷空間,若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如果沒有萬全準備的話就算他是大羅金仙恐怕也要被切碎了。   好在楚白身上還有一件翻天戰甲,這翻天戰甲本是仙界之主渺空真人的法寶,自然是有諸多神通,那阿努比基斯之槍雖然擊中了他,但是最具殺傷力的槍尖處的塌陷空間卻被護主的翻天戰甲自發性的攔了下來,否則以楚白的實力,就剛才那一擊足以讓他灰飛煙滅了。   即使如此,翻天戰甲畢竟是自發性的護主行為,沒有楚白支援的情況下它並不是阿努比基斯之槍的對手,眼下翻天戰甲上散發出的濛濛白光變得有些黯淡,而那阿努比基斯之槍也正一分一毫的向前推進,顯然僵持的局面就快要被打破。   翻天戰甲的成敗關係到楚白自己的生死問題,因此他不可能在一旁袖手旁觀,眼看翻天戰甲要支撐不住,楚白猛一咬牙,龐大的修真力化作一條洪流,毫無保留的湧入翻天戰甲之內。   雖然修真力與仙弈力有著本質的區別,但是如此龐大的修真力還是一股恐怖的力量,翻天戰甲上原本有些黯淡的白芒頓時大漲,幾乎如一顆小太陽一般刺眼,那阿努比基斯之槍雖然威力恐怖,可是得到修真力支援的翻天戰甲卻也不輸給它,原本前進了幾分的槍尖又被一分一分的頂了回去。   遠處的唯斯加驚異的低叫一聲,這阿努比基斯之槍是他的拿手本領之一,雖然阿努比基斯之槍的力量並不是特別大,但是以空間作為攻擊手段的特性卻讓它的威力變得極為恐怖,除非是同樣對空間極為瞭解的對手,否則就算力量比唯斯加大上幾倍也不敢以身相試。   唯斯加就是靠這一手在西方諸神中站穩陣腳,雖然他的力量強度在諸神中最低,僅僅只比十二翼天使強大一些,但是在西方諸神中卻無人膽敢輕視於他,就連最目中無人也是諸神中最強大的神祇之一的戰神阿瑞斯見了他也得收斂起幾分傲意。   然而就在現在,唯斯加生平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看家絕技竟然讓人用胸口擋了下來,難道上千年沒有見過東方的修真者,他們竟然變得這麼恐怖了?震驚之下,他竟然忘記操縱阿努比基斯之槍繼續攻擊。   雖然沒有唯斯加的指揮,阿努比基斯之槍還是拚命的向前鑽去,竭力想要破開楚白的胸膛,只不過這一回注定了它要失敗,那翻天戰甲身為仙界之主的法寶威力自然非同一般,又得到楚白修真力的支援,頓時將沒有唯斯加指揮的阿努比基斯之槍逼的不住後退。   天空中響起一聲霹靂巨響,楚白的胸前爆起一團耀眼至極的光芒,那阿努比基斯之槍如中雷殛一般頓時彈了開去,翻滾著向遠處飛去,槍尖處的那團幽暗更是不住的閃爍,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一旁呆立的唯斯加終於回過神來,他輕輕的彈了個響指,那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頓時無聲無息的迸成無數碎片,漸漸的消散在虛空之中。   楚白掙扎著從被自己砸出來的大坑裡站了起來,遠處還在和莫羅斯苦鬥的抱石子   看到他無恙,頓時興奮的歡呼起來,精神大振之下連差不多耗盡的力量彷彿都恢復不少,連番的猛攻打得莫羅斯不住的後退。   楚白驚魂未定的喘了口氣,若說他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方纔那阿努比基斯之槍可就插在他的胸口,他心裡明白的很,就以槍尖上那無數疊加的塌陷空間,就足以讓他粉身碎骨無數次,若不是翻天戰甲的防禦實在恐怖,恐怕他早已橫死當場。   趁著喘口氣的短暫時間,楚白的大腦急速的轉動著,由眼下的局勢來看,抱石子   不是那個女神祇的對手,而自己也不是可以隨意操縱空間的唯斯加對手,可以說現在自己這一方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中,若是繼續纏鬥下去的話,恐怕要不了幾分鐘,自己二人加上葉子羽都要葬身於此。   楚白並不怕死,但是他不甘心為了葉子羽這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死在這裡,何況若是自己死了,葉子羽還是一樣會落在西方神族手裡,既然如此,自己要是拼了性命就未免有些太得不償失,因此唯一的辦法,那就是逃。   一直逃到東方仙界的援兵趕到。   「你剛才是怎麼擋住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的?可以告訴我嗎?我非常的好奇!」   對面的唯斯加終於恢復了平靜,他微笑著看向楚白,用好奇的口吻問道。   楚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打算隱瞞,反正就算自己不說,以唯斯加的眼力也可以看得出來的:「我身上穿的,是仙界之主渺空真人他老人家送我的法寶││翻天戰甲,我就是靠這件法寶才擋住你的攻擊。」   「原來是渺空真人!」聽到這位統領東方仙界近萬年的強者名字,即使身為敵對的西方神族一員,唯斯加也是不禁肅然起敬,他不由自主的收起臉上的笑容,贊同的點了點頭:「原來你身上的這件古怪鎧甲是他的東西,看來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敗給你也不算丟人!」   楚白微微一笑,開口問道:「我那位朋友似乎力量耗盡了,你可以讓你的同伴住手讓他過來嗎?」   唯斯加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這麼點小事自然是可以的。」也不見他開口,遠處的莫羅斯突然住手不攻,緊接著身形一陣模糊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是在唯斯加的身旁。   抱石子氣喘吁吁的又揮舞了幾下摩尼漩金劍,這才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脫離戰鬥跑遠了,他困惑的撓了撓頭,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得憨笑兩聲,飛快的向楚白這邊靠了過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好了,你的同伴沒事了。」唯斯加笑著說道:「現在可以把那個罪人交給我了吧?」原來他見楚白態度突然軟化下來,以為楚白打算就此妥協把葉子羽交出來,這才痛快的答應他的請求。   「交給你?」楚白一臉詫異的問道:「我又不打算投降,幹嘛要把他交給你?」   「那你這是……」唯斯加也是吃了一驚。   「那是因為我馬上要施展一個威力太大的法術,我怕誤傷到我的朋友,才拜託你讓他過來。」楚白一臉誠懇的說道,末了還加上一句:「我看不如大家就這麼散了吧,要是真逼我使出那招難免會有傷亡的。」   唯斯加頓時啼笑皆非,一句「你能有什麼厲害法術」差點脫口而出,這話剛到嘴邊,突然看到楚白鎮靜的笑臉,即使是他身為空間之神閱歷無數,也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若是平日,唯斯加只會把楚白這話當做笑話,但是方才目睹過自己最拿手的阿努比基斯之槍竟然被對手用胸膛擋下來之後,他對楚白的評價也不由得提高不少││誰知道這個年輕的東方人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威力巨大的古怪東西啊,他們東方神秘的事情實在太多,讓人不得不防。   「你想要怎樣?」仔細思索了片刻之後,唯斯加緩緩問道。   「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放我們離開了!」楚白輕鬆的攤開雙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不可能。」唯斯加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他的提議。雖然神主沒有要求他必須把那個冒犯諸神尊嚴的罪人帶回來,但是身為西方神族的一員,那個罪人犯下的罪行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不管於私於公他都不能放那個罪人離開。   更何況,他身為西方神族一員,封號空間之神,若是被一個東方小子恐嚇幾句就嚇得乖乖離開,那他的顏面何在?還不如當場抹脖子算了,也免得回去被人恥笑。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楚白攤開手無奈的說著,未等唯斯加答話,他面色一整,神態肅穆的喝道:「那麼就接我這招九天玉露毀天滅地末世咒吧!」   聽到那個法術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名字,唯斯加也是心中忐忑,他急忙給莫羅斯送去一道全力戒備的精神波動,然後雙手一合,身形變得模糊起來,卻是不惜消耗力量,再次使自己的身體同時處於無數空間之內,想要用這個辦法抵擋那個一聽名字就知道威力恐怖的未知法術。   作好一切準備之後,唯斯加凝神望向楚白,卻看到他雙手插入大地之中,吐氣開聲,硬生生的將一塊巨大的足有三個籃球場那麼大的土塊挖了出來舉過頭頂。   看到楚白的舉動,唯斯加險些把眼珠子瞪了出來,心神劇震之下,同時在無數空間閃現的身體險些被那些錯落的空間切成粉碎,慌得他急忙凝神操縱,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唯斯加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塊土塊雖然巨大,看上去起碼有個百噸的重量,若是拿來對付凡人保證無往不利,扔出去絕對壓死一片,若是打算拿這個對付神祇,那簡直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拜剛才楚白用胸口擋下阿努比基斯之槍的驚人舉措所賜,唯斯加並沒有多想,他只是認為,對手的這個古怪行為可能是那個法術發動前的什麼準備工作,因此他不由得在心裡暗歎了一聲:「東方神秘的東西真多啊!」   楚白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這巨大的土塊足有上百噸質量,雖然有修真力的支援,他畢竟不是仙人,因此舉著這塊巨大土塊也是有些吃不消,他見唯斯加開口詢問,擠出一絲微笑答道:「我還能幹什麼?自然是準備我的法術。」   「這、這個……」唯斯加臉色怪異的指著楚白高舉著的巨大土塊,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難道你的法術就是要靠這個砸人嗎?」   「唉,你是不知道啊!」楚白勉強按捺住想要狂笑的衝動,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知道這個有些奇怪,也沒辦法啊,我這個法術雖然威力巨大,準備活動卻是極其繁瑣的。」他頓了頓,故意做出一副驚異的神態叫道:「以你這樣的身份,應該不至於趁我準備的時候偷襲我吧?」   「你儘管放心的準備吧,我是不會幹那種卑鄙的事情,何況我也想見識一下你的這個法術到底有何獨到之處呢!」唯斯加傲然的回道,被楚白這一打岔,他倒忘記了繼續追問這麼大的一個土塊和法術有什麼關係。   「那就好!」楚白欣慰的點了點頭,他回過頭去向身旁的抱石子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會意,面色古怪的後退了幾步,越發的靠近在他們身後養傷的葉子羽。   唯斯加卻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楚白害怕一會兒發動法術會傷到自己朋友,所以叫他先躲避開來呢。   「好,那麼就看看我這招九天玉露毀天滅地末世咒吧,開……」見抱石子作好準備,楚白突然暴喝一聲,將那塊巨大的土塊高高的拋起,然後重重的一拳轟在土塊上面。   刺眼的白芒一閃而逝,轟的一聲巨響之後,這塊足有百噸的巨大土塊被楚白這一拳轟成了粉末,上百噸的泥土飄揚著佈滿方圓千米內的每一寸空間,那土黃色的細小粉末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成了睜眼瞎。   「糟糕!」唯斯加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楚白並不是有什麼高明法術要施展,他是打算擾亂局勢然後趁亂逃跑,就和不久前在西方第一次遇見他們的時候一樣。   「你以為靠這點手段就可以逃走嗎?」唯斯加大怒的喝道。   第一次動手時,楚白施展了大範圍法術擾亂他的視線趁亂逃走,那是因為當時他沒有防備,沒有想到楚白竟然有破天刃這個利器可以切開空間,否則以他的實力不會被這麼點手段騙過,想不到楚白又用這招,這讓唯斯加怎能不怒。   一陣狂風呼嘯捲起,飄揚在空中的細小粉塵頓時被吹的乾乾淨淨,唯斯加在虛空中大踏步的走了出來,滿面憤怒的仰天咆哮起來:「不管你跑到哪裡,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白色的波紋從他口中噴出,周圍的空間因為這龐大的力量產生了一陣陣不自然的波動。   「他們跑掉了?」莫羅斯那冰冷的精神波動在唯斯加腦海中響起。   唯斯加在空中重重的跺了跺腳,恨恨道:「哼,我原本看他是個人物才沒有痛下殺手,想不到他如此卑鄙,下次遇到,我再也不會留情!」頓了頓後,他又忍不住歎道:「本來我已經用精神鎖定他的位置,誰知道他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擺脫了我的精神鎖定,現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依你看,他們會逃到哪裡去?」莫羅斯的語氣仍然是那麼冰冷平靜,彷彿沒有什麼能夠讓她產生負面情緒似的。   「他手裡那個武器可以切開空間,應該是又逃入其他空間!」唯斯加恨恨的說道:「哼,我早該看出這個卑鄙小子是早有預謀,他一出來就全力破除我的空間封鎖,敢情從那個時候起就打起逃跑的主意吧?該死的,這下就有些麻煩了,誰知道他逃到哪個空間去了?恐怕我們有一陣子要忙的了。」   莫羅斯默默的飄浮在一旁,對唯斯加的怒火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好一會兒,唯斯加才恢復平靜,他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臉上又掛上淡淡的笑意,「莫羅斯,我們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快點去找到那個卑鄙的膽小鬼吧!」   莫羅斯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唯斯加再次看了看四周,然後輕輕擺手,兩人就那麼跨進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半個小時之後,離唯斯加原本站立的位置不遠處,那裡的地面突然隆起,緊接著,一顆頭顱伸了出來,仔細觀察一下四周之後,他俯下身去向身下的大洞喊道:   「楚哥兒,沒事了!」緊接著他的雙手在坑邊一撐,整個人跳了出來,正是抱石子。   面色蒼白的楚白緊跟著從洞裡跳了出來,跟在他後面的自然是重傷的葉子羽,三人都是灰頭土臉外加一身狼狽,身上的衣服不但沾染了不少泥土,還破了不少地方,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楚哥兒,還是你厲害,那兩個傢伙這麼簡單的就被你騙走。」環顧了一下四周後,抱石子忍不住讚道。   楚白笑了笑沒有說話,與葉子羽一起坐下閉目調息起來。不同的是葉子羽在加緊治療傷勢,而他則是加緊恢復剛才消耗掉的龐大力量。   方纔楚白打碎那個土塊製造混亂局勢確實是為了逃跑,但是他不是像唯斯加猜測的劈開空間逃走,他採用的是一個極為大膽的辦法││他在地上無聲無息的鑽了一個洞,然後躲了進去,再在上面蓋上泥土,等於是把自己埋進了地裡。   楚白知道,在空間之神唯斯加面前利用空間逃走實在不是個好辦法,估計又要和上次一樣要不了多久就被他找到,畢竟唯斯加身為空間之神,在空間上的造詣可不是自己這個只會憑藉破天刃切割空間的後輩可以比擬的。   既然從空間逃走不太實際,楚白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難不成要趁著混亂高速逃離?別逗了,對手可是西方神族的神祇,且不說空間之神唯斯加操縱空間的手段,就算是單純的比飛行速度,楚白也沒有信心可以快過他們。   也可能是老天不想讓楚白死於此處吧,就在彷徨時,楚白想起了不知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他趁著煙塵瀰漫的短暫時間,與抱石子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開了一個深洞,然後帶著葉子羽鑽了進去,隨即用龜息術掩蓋住一切波動,甚至連心跳、呼吸也全部停止,只留下心靈最深處的一點清醒。   果然,盛怒之下的唯斯加沒有想到楚白躲在自己旁邊,其實以他的實力只要稍微展開精神波動,躲藏在地表下二十米處的楚白等人就無法逃過他的精神掃瞄,但是唯斯加心裡先入為主的認為楚白是利用破天刃劈開空間逃跑,加上盛怒之下沒有平時的冷靜心態,因此這個簡單而又大膽的小計謀反而成功的將他騙走。   不過楚白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為了盡快打通藏身的地洞,而且使用的力量又不能太大以免被唯斯加發覺,楚白不得不壓縮自己龐大的力量,利用能量壓縮時產生的高溫融化地面,再將這些龐大的力量悄悄而又迅速的消散到空氣之中,最後還要另外分出一股力量用來冷卻泥土,以免周圍溫度上升而被唯斯加發現。   這麼一來,平日裡只需要簡單一拳就可以轟出的地洞硬是消耗了楚白近乎八成的力量,加上先前與唯斯加拚鬥的損耗,以至於從地洞出來之後,他的力量還是沒有恢復完全。   「他們應該找不到我們了吧?」一直閉目養神的葉子羽終於睜開雙眼,有些遲疑的問道。   「短時間內應該是找不到我們。」雖然很不喜歡葉子羽,畢竟現在三人都是捆在一起的,因此楚白耐心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以他們的能力,就算被我騙走,相信要不了太久就會反應過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能拖延一點時間是一點。」   「那我們去哪裡?」一旁的抱石子撓了撓頭,憨憨的問道。   楚白頓時啞住了,去閻羅那裡顯然是不行,那純粹是給閻羅招惹麻煩,去人間回修真界也不可能,現在身在地府萬一與唯斯加打起來還沒什麼顧忌,這要是回到修真界,一場戰鬥下來不知道要波及到多少無辜的凡人。   「這個……」楚白困惑的撓了撓頭,隨手指向東邊:「向那邊去吧,反正我手裡有師父給我的玉扳指,不管走到哪裡他都能找到我的!」   同樣對認路沒有什麼獨到見解的抱石子與葉子羽毫無異議的投了贊同票,於是三人收斂起身上的力量波動,只是加持了幾個簡單的小法術後,以不算太快的速度向東邊出發。   地府是一個遠古時期由無數仙人以及地府第一任閻羅開闢出來的空間,經過萬餘年的不斷擴展,地府的面積比地球大上許多,雖然地府內居住著數億的亡魂以及其餘無法計算數量的陰物,總得來說除了一些中心地區,地府的大半地區還是顯得有些地廣人稀。   楚白等三人在地府中前進了近千里的路程,雖然遇到了幾個亡魂聚居的城鎮,為了不曝露行蹤,楚白等人根本沒有靠近,而是從城鎮旁繞了過去。隨著楚白等人的前進,出現的亡魂們也越來越多,甚至有時候還可以看到巡邏的陰兵。   這麼多的亡魂和陰兵顯然讓楚白等人有些為難,楚白之所以不向閻羅求援,就是不想給內亂剛平的地府惹來什麼麻煩,現在若是繼續向東走,不能使用力量的己方肯定會被陰兵們發現,到那時候若是不報上身份肯定要與陰兵衝突,可是若是報上身份又無法拒絕閻羅插手此事,可以說這就和楚白的本意相違背了,因此短暫的商議片刻之後,三人悄悄的避開巡邏的陰兵,又折向北方繼續前進。   北方似乎脫離了繁華地區,隨著楚白等人的行程不斷變長,人煙也越發的稀少,而楚白等人終於可以一邊趕路一邊小心翼翼的恢復自己的力量,只不過由於需要壓制住自己散發出的力量波動,因此力量恢復的速度慢的離譜。   又趕了一個多小時路,在前面探路的抱石子歡叫一聲,他發現一個比較隱蔽的山洞,洞口處幾株古怪的植物將洞口封了個嚴嚴實實,若是躲在裡面,只需要掩蓋住自身的力量波動,相信即使唯斯加從洞口經過也不會發現這裡的。   「我們就在這裡休息片刻吧!」檢查過山洞附近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楚白回過頭來說道,立刻聽到身後的葉子羽輕輕吐了口氣。   葉子羽在仙界時可是很嬌生慣養的,現在一身是傷還要拚命趕路,更要命的是不能動用自己的力量,這讓他著實吃了不少苦頭,現在聽楚白說可以休息了,自然是舉雙手贊同,第一個鑽進那個山洞之中。   楚白卻不像他那麼沒有經驗,他在洞口附近轉悠了片刻,動用一點點力量抹平附近幾個可能吸引人注意的地方,本來他還想在洞口放置幾個防禦法陣,可是一想到那樣反而可能會被唯斯加看出來,最後才打消這個念頭。   等楚白做好這一切後回到山洞內,葉子羽已經坐到牆角處,正緊閉雙眼開始調息,顯然是想要盡可能的治療自己的傷勢,而抱石子則坐在他的對面舒展身體,渾身上下發出骨節活動時的那種炒豆般的古怪響聲。   「喂,問你點事!」楚白皺著眉思索了片刻,走過去在葉子羽身旁坐下,毫不客氣的問道。   葉子羽睜開緊閉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怒色,狠狠的瞪了楚白一眼,也不知是被楚白的口氣所激怒,還是因為被打擾了調息療養傷勢而動怒。   楚白在心底冷笑一下,毫不退讓的與他對視著,反正他對葉子羽也沒什麼好感,而且在仙界時就把他得罪透了,倒不在乎多這一回,再說了,現在葉子羽想活命還要靠楚白呢,難道還怕他翻臉不成?   兩人對視片刻,終於葉子羽想起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他惱怒的哼了一聲,移開目光,冷冷的問道:「你要問什麼?」   既然葉子羽做出了讓步,楚白也不願意做的太過分,他放緩了口氣,緩緩問道: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刺殺西方神族的神祇?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會挑起仙神戰爭嗎?」   「見鬼的,你以為我想嗎?」聽到楚白提起這個心裡最大的痛楚,葉子羽激動的跳了起來,他的眼睛剎那間變得一片血紅,他就用這雙血紅的眼睛瞪著楚白,然後在他耳邊大聲的咆哮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看起來像是那種白癡嗎?   我他媽的也只是個被人暗算的倒楣鬼而已!」   「冷靜、冷靜。」見到他這個樣子,楚白也是心中暗驚,本來自己就對葉子羽沒什麼好感,因此對他刺殺戰神阿瑞斯的事也沒有深究,但是現在看他的神色,那股激憤之色又不像是在作偽,這讓楚白不禁有些好奇起來,難道這其中還另有隱情不成?   葉子羽瞪著通紅的眼睛盯著楚白,好一會兒他才稍微平靜一些,呼呼的喘著粗氣重新又坐了下來。   見他恢復了少許平靜,楚白這才繼續問道:「你仔細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說你是被人暗算的?」   葉子羽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忿忿的道:「其實我被暗算的事也是我逃出來之後發現不對,再經過仔細回想才發現的,否則你當我是白癡嗎?跑到西方神族的地盤刺殺諸神,他媽的就算是白癡也不會這麼癡呆,只有瘋子才會這麼幹!」   「那你說說,你發現了什麼?」楚白耐心的誘導道。   「我記得我在西方的時候,我的住處內曾經冒出過一個奇怪的聲音,就是那個聲音不斷的告訴我刺殺諸神有什麼什麼好處,現在想起來才發現古怪,我住的地方是在西方的地盤,那裡的人怎麼會勸我去刺殺諸神?何況那聲音陰森森的聽起來不像是好人,他媽的肯定是西方神族的什麼仇人拿小爺當刀使,若是有一天被小爺找到,定要把他抽筋扒骨了。」葉子羽緊咬著牙齒惡狠狠的說道,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聽著葉子羽這顛三倒四的敘述,楚白好不容易才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他想的卻不像葉子羽那麼簡單,按照葉子羽所說的來看,能夠潛入西方神族的地盤而不被西方神族發現,這樣的實力顯然接近仙人甚至達到或者超過仙人的實力水準了,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看上葉子羽的那點實力?   如果這個隱藏在暗中的敵人真的如葉子羽推測的是西方神族的敵人,那麼他的用心就值得推敲,葉子羽的實力雖然在人間算是頂尖,在仙界根本排不上號,若是那個身在暗處的敵人指望著靠葉子羽傷到西方神族中的諸神,那簡直是搞笑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還未等楚白想明白,洞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音,楚白大驚,急忙回頭打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經驗豐富的抱石子會意過來,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只有葉子羽一臉茫然的望著兩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白悄悄的走到洞口處,側耳傾聽,從聲音上來聽,洞外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不斷的繞著圈子,而且從那輕微的腳步速度來看,似乎該人的心情比較焦躁,才會踏出現在這種略顯急促的步點。   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身後兩人不要出聲,楚白伸出右手,指尖處亮起一團微弱的亮光,那是一小點三昧真火,楚白把指尖輕輕的點在遮掩住洞口的古怪植物上,一陣極為輕微的焦味飄過,將洞口封的嚴嚴實實的古怪植物枯萎了一大塊,露出一個可以看到外邊的空隙。   洞外不遠的一個巨石旁,一個穿著一身潔白無瑕的袍子,相貌模糊的男人正在來回踱著步子,從他時不時抬頭張望的情形來看,他應該是在等什麼人。   「楚哥兒,什麼人?」一旁的抱石子在楚白耳邊低聲問道。   楚白急忙用手指壓住嘴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然而那人的耳力極為驚人,抱石子的這聲低問極其細微,在不使用修真力的情況下就連楚白也要集中精神才能聽見,那人卻像是有所察覺,在抱石子開口的同時,他也一臉疑惑的向這邊望來。   看到那人似乎有所察覺,楚白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他不怕那人會對自己有什麼威脅,他怕萬一那人與己方起了衝突,那肯定會把唯斯加與莫羅斯引過來的,那樣的話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還未等楚白想明白對策,遠處天空響起了破空之聲,緊接著,一團黑霧從遠處電射而至,那個白袍人也被那團黑霧驚動,顧不得再看楚白這邊,轉身向那團黑霧望去。   黑霧在白袍人身前十幾米的地方落下,一陣湧動之後黑霧迅速散去,一個穿著一身黑袍,看不清頭臉的人靜靜站在那裡,雖然黑霧已經散去,他的周圍仍然顯得有些陰暗,散發著冷冷的氣息。   那個白袍人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他急急的迎了上去,抱怨道:「你可算來了!」說的竟然是純正的中文。   「嗯。」那個黑袍人淡淡的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你急著約我見面有什麼事?」他的聲音顯得異常冰冷,幾乎沒有一絲溫度存在,彷彿在那身黑袍之下不是一個活人似的。   白袍人卻不在意他的語氣,他急急上前一步,然後說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會這麼做!」   「你指的是什麼?」那個黑袍人反問道。   「你還裝傻?」那個白袍人憤怒的低吼道:「你讓我帶你潛進去,我照辦了,可是你也應該告訴我你是去幹什麼的,我也好有個準備!結果出了這麼大的事,萬一日後哪天查起此事,你叫我怎麼辦?」   「哦,你說的是這件事啊!」黑袍人淡淡的應道:「我沒有告訴你就怕你害怕露出馬腳,現在你不是什麼都沒有損失嗎?放心吧!」   「放心個屁!」那個白袍人憤怒的咆哮起來:「你幹的是什麼事?你是在刺殺偉大的諸神,你這是在玩火,若是讓阿瑞斯大人知道這件事是你幹的,你和我都會完蛋的。」   「不、不。」黑袍人突然打斷他的話:「你要搞清楚,刺殺阿瑞斯的是那個東方仙人,和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你可不要給我亂扣罪名。」   「屁,你當我不知道嗎?那個東方仙人又不是瘋子,他怎麼會去刺殺阿瑞斯大人!」白袍人低吼道:「那個東方仙人恐怕是和我一樣被你的催魂魔音暗算了吧?   當初要不是你用這個暗算我,我怎麼會有把柄落到你的手裡,到現在落得這麼一個擔驚受怕的地步。」   「住口!」那個黑袍人震怒起來,他轉動頭顱看了看四周,這才冷冷的說道:「   幸好這裡沒有別人,否則若是被人聽到了剛才的話,哼哼,你是知道後果的。」   那個白袍人聞言渾身一顫,以楚白的眼力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雙拳瞬間握緊,片刻之後,他無力的放鬆了緊握的拳頭,顯然那個黑袍人的威脅起了不少作用。   黑袍人對他剛才的舉動毫不在意,停頓了片刻,他若無其事的問道:「好了,沒什麼事了吧?沒有事我就走了,記得下次沒事不要找我,如果被人發現了,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響起一聲憤怒的嘶吼:「我要殺了你!」短短的五個字中充滿了沖天的殺機和狂暴的怒意,兩人大驚之下回頭望去,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巨石轟的一聲炸裂,在漫天飛舞的碎石中,一個人影閃電般的向他們撲去。   「殺了他!」那個黑袍人反應極快,心知對方既然聽到了自己的話,就必須殺他滅口,否則傳出去的話難免會惹來麻煩。   白袍人愣了片刻,終於很不情願的單膝跪倒低聲祈禱起來,他的身上泛起一層柔和的白光,那是純正的聖力,龐大的聖力在他的頭頂聚集,化成一把巨大的十字劍。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黑袍人也不聲不響的掏出一個漆黑的手帕,把它拋上了天空。   漆黑的手帕迎風一展,體積瞬間擴大了百倍,如同一塊巨大黑幕一般罩在天空,一股古怪冰冷到極點的氣息從上面散發出來,隱隱可以看到,這塊巨大的手帕上漸漸浮現出點點血光,雖然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但是想來也沒有什麼善意。   從山洞中衝出來的自然就是葉子羽了,那黑袍人和白袍人不知周圍有人,沒有一絲防範措施,因此他們之間的談話全都聽在了葉子羽的耳中,想那葉子羽在仙界也是橫行慣了的人,現在突然聽說自己竟然是被眼前兩人陷害,那心頭的怒火怎還忍得下去,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有傷在身立刻衝了出來。   此時倉促出手的黑袍人也看清了葉子羽的面貌,他微微愣了一下,更是大驚叫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哼,真是老天有眼啊!」葉子羽在他面前落下,絲毫不在意還懸浮在頭頂的巨大黑帕以及不遠處的那把巨大光劍。   「要不是我湊巧就在這裡,我怎麼會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搞的鬼呢?」葉子   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幾個字,顯然他心中的恨意早已氾濫了。   那個黑袍人愣了一會兒,突然怪笑起來:「也好,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將你滅口,這樣就算日後西方神族追查此事也不會想到與我有關了!」   「想殺爺爺我?」葉子羽不屑的冷哼一聲:「憑你這樣的雞鳴狗盜之輩,小爺我還真沒放在眼裡。」   葉子羽心裡可是有底氣的很,自己修養了這麼一段時間,傷勢雖然沉重,好歹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何況後面不是還有楚白和抱石子嗎?既然他們是來找自己的,那麼現在看到真兇就不可能不出手幫忙,這樣一來三打二還有什麼可怕的。   「哈哈,若是你並未受傷,我或許還會忌憚你幾分!」黑袍人大笑起來:「看你臉色,你的傷勢不輕吧?而且不要忘記了,你一個人,我們兩個人,以二打一加上你又有傷在身,就算你是仙人也要給我乖乖留下命來!」   「誰說他是一個人啊?」他的話音剛落,從倒塌了一半的山洞中又傳來一個聲音。   黑袍人悚然回首望去,看到楚白一臉笑意的走了出來,抱石子緊緊的跟在他後面,一臉的怪異笑容。   聽到黑袍人與白袍人對話的時候,楚白就心知要糟,還未等他拉住葉子羽,後者已經怒氣衝天的撞破洞頂衝了出去,看他出去後並沒有急著動手,楚白也就沒有跟著出去,而是與抱石子一起留在半塌的洞中觀察形勢。   直到那名黑袍人馬上就要動手滅口,楚白才不能繼續旁觀,不管怎麼說自己的任務是要把葉子羽安全的帶回仙界,萬一葉子羽沒死在兩位神祇手裡,眼看著援軍就要來了卻死在別人手裡,那未免太鬱悶了些。   「是你……」那個黑袍人看清了楚白的面貌之後,突然詫異的叫道。   弄得楚白倒是一愣,訝然道:「你認識我?」   「哼哼,怎麼會不認識呢?」黑袍人冷笑著回道,言語中滿是仇恨之意。   任由楚白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與眼前這人結仇了。   想不通就不去想,反正不管眼前這黑袍人是因為什麼與自己結仇,現在他都是自己的敵人,而且他還是害東西方仙神戰爭爆發的罪魁禍首,不管是私還是公,楚白都不會放他離去的。   「既然你才是這一連串事件的真兇,就只有麻煩你跟我們去仙界一趟了!」向身後的抱石子打了一個手勢,楚白冷笑著說道。身後的抱石子也隨他的心意向左橫跨了幾大步,與葉子羽以及楚白形成一個三角夾擊陣型。   「哼,隨你去仙界?可以,只要你能抓的住我!」那黑袍人冷笑一聲,大喝一聲:「攔住他們!」緊接著化做一道黑光騰空而起,轉眼之間已在千米之外。   「不要讓他跑了!」楚白與葉子羽也是又驚又怒,都沒有想到這個黑袍人如此滑溜,竟然完全沒有迎戰的意思立刻逃走。   三人正要追趕上去,一直在旁沒有說話的那個白袍人突然出現在三人眼前,正好擋住他們的去路。   「讓開!」葉子羽暴躁的喝道。他知道自己被那名黑袍人暗算闖下這滔天巨禍,現在只有抓住黑袍人澄清自己的罪名,否則就算隨楚白安全回到仙界也沒有好下場,因此當他見到那白袍人竟然擋住自己的去路頓時大怒,若不是顧忌到自己傷勢未癒,以他的脾氣早已二話不說狠下殺手了。   那白袍人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身上的聖力光芒也越發的明亮,顯然是打定主意不放三人過去。   「看閣下身上的聖力應該也是西方神族一員,方纔那人是偷襲你們諸神的真兇,難道你要與他同流合污不成?」楚白踏前一步逼問道,龐大的修真力化做白色火焰環繞在他的身旁,散發出的龐大壓力讓周圍幾人都不由得呼吸一窒。   「我才不管這些,我只知道若是讓你們把他帶往仙界,那我的性命也要不保了!」那白袍人冷冷道。   這種毫不掩飾的回答倒讓楚白微微一愣,心道師父不是說西方的信徒們把西方神族看的比自己生命都重要嗎?怎麼眼前這個看起來對西方神族根本沒有多少忠誠心。   「和他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人都要跑了。」葉子羽在旁邊焦躁的大叫道:「你去追剛才那傢伙,這個傢伙交給我和妖怪對付!」   楚白不滿的瞟了他一眼,本以為經過這番磨難,葉子羽的那副大爺脾氣能夠改好一些,沒想到他還是老樣子,一到緊要關頭又恢復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只是楚白知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因此他點了點頭騰空而起。   而葉子羽與抱石子也一臉不懷好意的從左右向那個白袍人逼去。   剛剛騰空而起,楚白就愣在半空之中。   葉子羽見他半天都沒有動靜,不由得叫道:「發什麼呆啊?讓人跑了的話怎麼辦?」   「不必管他了。」楚白苦笑著落了下來,「我們的麻煩來了。」   葉子羽愣了一下,還未想明白楚白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眼前不遠處的虛空突然一陣扭曲,一個巨大的漆黑漩渦憑空而現,無數細小的黑色電芒從漩渦中竄出,漸漸消散在周圍,在這漫天電芒之中,唯斯加與莫羅斯肩並肩的從漩渦中走了出來。   「該死!」葉子羽瘋狂的大吼起來,他知道有了這兩位一心想要捉拿他回去的神祇在場,他是不可能追上那個黑袍人來澄清自己,現在他需要關心的應該是如何不被這兩位神祇抓回去了。   剛剛從空間漩渦內走出來的兩位神祇看到眼前這對峙的局面後也是微微一愣,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頓了頓之後,唯斯加與莫羅斯對視一眼,一陣精神波動在眾人腦海中響起:「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至高無上的唯斯加大人和莫羅斯大人,您的僕人麥科白在此向您獻上微不足道的恭敬與順服,願您的光芒永遠籠罩大地。」那個白袍人突然翻身跪倒在地恭敬的說道,三對巨大的潔白光翼撐破他的衣服,在他的背後舒展開來。   「嗯?你是誰的部下?怎麼會在這裡?」見到對方竟然是一個六翼天使,兩位神祇也是微微一怔,好一會兒才由唯斯加提出疑問。   「唯斯加大人,屬下是隨阿瑞斯大人東征的十七號戰鬥部隊下屬,屬下奉命到此處偵察,結果發現這三人行蹤詭異,於是跟了上來,結果發現其中一人是神殿通緝的罪人,屬下就與他們起了衝突!」那六翼天使鎮定的回答道,其實他來這裡與那黑袍人接頭確實是藉著偵察的名義偷偷跑來的,因此倒不怕會被揭穿。   「嗯,你的這份警覺心值得嘉獎,回去後我會告訴阿瑞斯的。」唯斯加點了點頭讚許道,毫不懷疑這番話的真偽。   「等等,不是他說的這回事!」楚白在一旁見到唯斯加這麼簡單就被人糊弄過去,不由得心中大急。   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葉子羽搶先一步叫了起來:「他來這裡是為了和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袍人接頭,那個黑袍人才是刺殺事件的真兇,就是他暗算了我,才操縱我刺殺阿瑞斯!」   「哦?你說的這番話有什麼證據?」唯斯加瞟了他一眼,然後冷笑著問道。   「這……」葉子羽頓時說不出話來了,那黑袍人與眼前這六翼天使接頭的時候,周圍除了自己三人之外再無它人,而且唯斯加趕來的時候,那黑袍人已經走的無影無蹤,這讓他到哪裡找證據去。   「沒有能夠相信的證據,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一派胡言嗎?」見他說不出話來,唯斯加越發的肯定葉子羽是在栽贓陷害,他譏笑了兩聲之後冷冷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語,這一次都不會放你離開,乖乖的隨我們一同回神殿接受諸神的審判吧!」   見他執意不肯相信自己,葉子羽不免又犯了少爺脾氣,聽到唯斯加說要帶自己回去,立刻大怒道:「你說帶小爺回去,小爺就要跟你回去?我呸,今天還說不定誰死誰亡呢!」這幾句話剛一出口,一旁的楚白在心裡喊了聲糟,他原本是打算與唯斯加多扯幾句拖延時間的,葉子羽這一番話出口,就算不想打也必須動手了。   果然,唯斯加臉上的笑意突然一收,無數道黑線從他攤開的雙手上散出,然後向四周散去消失不見,作好這一切之後,他沉下臉淡淡道:「這裡周圍的空間我已經封鎖了,不打倒我你們別指望著可以破開空間離去。」   「來啊,小爺怕你不成!」葉子羽還不知好歹的挑釁道。   他身後的楚白暗歎一聲,一手把他扯到身後,然後默默的運轉力量,龐大的修真力瞬息化做潔白火焰噴湧而出,環繞在身旁。   「呵,這種程度的力量對我是沒有多少效果的。」唯斯加用極有興趣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環繞在楚白身旁的白色火焰後,用一副輕鬆的口吻說道。   「閒話少說,放馬過來吧!」楚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淡淡的說道。唯斯加封鎖了周圍空間之後,他知道這次恐怕只有硬碰硬的打一場,再玩上次那套小把戲可是行不通的。   楚白現在心裡唯一遺憾的,就是可惜渺空真人傳授的大真言術自己無法悟通,否則以這個號稱仙界第一的心法與唯斯加一拼的話,說不定還能增添不少勝算。   「好,這一次你不要逃,讓我領教一下你們東方幾千年來有沒有什麼長進。」唯斯加傲然的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之後卻又擠兌道,顯然是對楚白逃命的本事也頗為頭疼。   「好!」聽到他的這番話,楚白險些笑出聲來,他急忙收斂心神,恢復平靜之後,這才點了點頭,反正周圍空間已經被唯斯加封鎖,硬拚就硬拚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那麼,就再接我一次阿努比基斯之槍吧!」唯斯加長笑一聲,右手虛虛一抓,又是一塊空間被他撕了下來,然後慢慢化成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   面對這前所未有的挑戰,楚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也是豪氣頓生,自己不過是一個修真界的普通修真者而已,幾年前還在為如何飛昇仙界而發愁,想不到短短一年時間,自己是第三次與西方神族的神祇交手了。   這三次交手中,除了那冰雪女神毫無戰鬥經驗不值得一提之外,戰神阿瑞斯以及眼前這空間之神哪個不是成名許久身經百戰的強者,自己能與他們兩次交手卻沒有什麼大礙,本身已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今日就算戰死於此又有何妨?   想明白了這點,楚白心中少許的畏懼一掃而空,他輕鬆的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勾了勾手指,大吼道:「來!」   唯斯加長嘯一聲,右手用力一甩,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越過兩人之間短短的空間,幾乎在瞬息之間出現在楚白眼前,而就在阿努比基斯之槍出手的一剎那,一旁一直虎視眈眈對視的莫羅斯與抱石子也戰成一團,而葉子羽則與那個六翼天使對峙起來,兩人一個是心裡有鬼不想動手,另一個卻是身上有傷不敢動手,一時間倒是誰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楚白現在的心中異常平靜,那阿努比基斯之槍雖然速度快若閃電,但是他龐大的神識卻一直緊緊的鎖定著它,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每一次顫動、每一個角度的變化都在楚白的心中反射出來,沒有一絲遺漏。   錚的一聲輕響,翻天戰甲左臂上的黑色小龜在楚白心意的驅使下猛地展開,化做一面漆黑的小盾。楚白慢慢的抬起左臂,看似緩慢的動作卻異常迅速,阿努比基斯之槍來到楚白胸前的時候,正好是那面小盾擋在槍尖前的時候。   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眨眼間撞在同樣漆黑的翻天戰甲左臂小盾上,漆黑的小盾上爆起一團如太陽般耀眼的白色光芒,緊接著,光芒一收,瞬間轉為了完全的黑暗,這一光一暗的急劇轉變,讓楚白與唯斯加都是眼前一花,一時間視線都有些模糊。   兩人都是當世強者,視線雖然模糊,卻不影響兩人,在他們龐大的精神之下,別說是眼睛被閃花,就算眼睛瞎了也可以依靠神識「看」清周圍的一切。   楚白閉上眼睛,右手輕輕一抖,破天刃從乾坤袋中跳出,他握住刀柄然後輕輕的一刀斬在正與翻天戰甲上的小盾僵持的阿努比基斯之槍上,漆黑的槍身一陣扭曲,顯然破天刃那完全穿透空間的攻擊讓由空間凝結而成的阿努比基斯之槍也有些吃不消。   唯斯加神色不動,右手處竄起一條黑線,閃電般越過兩人之間的短暫距離,纏在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槍尾上,得到他的力量相助,阿努比基斯之槍的顫抖平息下來。   楚白手中的破天刃微微一顫,瞬間化做一團虛影,在這短短的萬分之一秒內,破天刃在阿努比基斯之槍上斬擊了上千次,漆黑的槍身再也無法承受這麼急速的同樣來自空間的攻擊,劇烈的扭曲了片刻,阿努比基斯之槍砰的一聲迸成無數碎片,重新消散在虛空之中。   唯斯加沒有料到楚白這麼快就會全力出手,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讓阿努比基斯之槍毀在楚白手裡,雖然這阿努比基斯之槍不是實物隨時都可以再造,但是吃了這麼一點小虧多少還是讓他顏面無光。   楚白也好不到哪去,方纔這短暫的拚鬥看起來異常平淡,甚至連周圍都沒有波及到,但是其中的凶險只有兩人心裡清楚。而且楚白在萬分之一秒內斬出上千次,每一次斬擊他都是用足了力量,如此大的消耗即使是以楚白的實力也有些難以承受,他那白皙的臉上早就浮現出幾絲不正常的潮紅。   見到自己大意之下竟然吃了點小虧,唯斯加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他冷笑一聲,然後道:「好手段,那你試試能否接下兩根阿努比基斯之槍吧!」未等楚白答話,唯斯加伸出雙手虛虛一抓,眨眼之間,又是兩把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出現在他手中。   唯斯加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蒼白,顯然同時控制兩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對他的負荷極為沉重,在這緊要關頭,他卻也顧不得這些。   看到唯斯加手中的兩把阿努比基斯之槍,楚白神色凝重的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翻天戰甲隨著他的動作光芒大盛,無數金色光點從四面八方飛來,投入翻天戰甲消失不見,那是方圓數里全部的天地元氣了。   唯斯加暴喝一聲,雙手揮動之下,兩把阿努比基斯之槍一前一後的向楚白閃電般飛來,前面那把槍尖處閃爍著幽暗的光芒,而後面的那把槍尖處卻恰恰相反,龐大的聖力聚集在槍尖處,散發出耀眼的亮芒。   楚白低吼一聲,伸出左臂的小盾迎了上去,經過剛才那番拚鬥,他對翻天戰甲上這個小盾的防禦力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真不愧是仙界至寶,擋下阿努比基斯之槍是絕對沒有半點問題的。   然而讓楚白意外的是,兩把阿努比基斯之槍突然起了變化,前面的那把角度一仰,加速向他的臉部擊去,而後面那把卻放慢了速度,目標依然直指楚白的胸口。   這一點意外顯然讓楚白有些措手不及,他條件反射似的抬起左臂,用左臂上的小盾擋住了快要戳到自己臉上的那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即使如此,幾根髮梢仍然被槍尖上的幽暗空間擦過,即使有龐大修真力的保護,那幾根頭髮還是被幽暗光芒內無數疊加的空間切成了粉末。   稍微落後一些的那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就在楚白擋下第一把阿努比基斯之槍的同時加速,以它的速度推算,它擊中楚白的胸口剎那,正好是楚白大部分力量都用在抵抗第一把阿努比基斯之槍的關鍵時刻,可以說那時候楚白的防禦是最弱的。   唯斯加的這一手無疑是極為簡單而又有效的,楚白若是全力抵擋第一把阿努比基斯之槍,那麼自身防禦必然薄弱,這麼一來第二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就可以輕易洞穿他的胸口,將他的肉身徹底粉碎。   但是楚白若是不全力抵擋第一把阿努比基斯之槍,而是將自身力量一分為二分頭抵擋的話││你當那阿努比基斯之槍是破銅爛鐵嗎?這麼一來最大的可能就是兩把都擋不住的下場,恐怕到時候死的更慘了。   楚白也被唯斯加這突如其來的一手驚出了一身冷汗,那唯斯加不知是用什麼辦法操縱著這兩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即使以他龐大的神識仔細掃瞄,也無法找出一絲痕跡,否則的話他倒可以干擾維斯加對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操縱,以求避過這次攻擊。   不過現在想這些顯然沒有什麼幫助,電光火石之間,楚白有了一個勉強稱的上是對策的辦法。   刺向楚白胸口的那把阿努比基斯之槍轉眼即至,他神色不動,左臂絲毫不退,右手輕輕仰起。   只不過這次楚白沒有使用破天刃,因為在這種無法使出全力的情況下,用破天刃來對付最擅長空間攻擊的唯斯加無疑是自尋死路,因此他只是伸出食指輕輕一點,指尖處亮起一點如針尖般大小的亮芒,偷學自九幽星君葉子旭的絕技破天指激射而出。   龐大的修真力在瞬息之間以螺旋狀成型,然後分毫不差的撞擊在第二把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槍尖處,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槍尖上聚集著的龐大聖力頓時一亮,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作出了反擊。   兩股同樣龐大的力量在萬分之一秒內碰撞了上萬次,破天指與槍尖相交的地方爆起一團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緊接著,這顆新生的小太陽亮度急速黯淡下去,周圍的空間被這股龐大的混合力量徹底擊碎,一個幽暗的彷彿可以把一切都吞噬進去的黑洞出現在槍尖處。   楚白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他的破天指畢竟只是偷學來的絕技,有著很多的缺陷,因此只堅持了短短的一秒之後,破天指的指力就被阿努比基斯之槍徹底的擊潰,阿努比基斯之槍越過那塊黑暗的塌陷空間,繼續向前電射而至。   此時楚白的目的已經達成,雖然破天指沒有阻擋這把阿努比基斯之槍,但是破天指的力量還是讓阿努比基斯之槍前進的方向產生一點偏移,就這麼一點點偏移,足以讓楚白躲過被阿努比基斯之槍穿胸而過的悲慘命運。   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擦著楚白的肩膀呼嘯而過,楚白痛呼一聲,龐大修真力的保護絲毫不能阻止阿努比基斯之槍那恐怖的攻擊力,他右肩上的一塊血肉以及衣服如同被看不到的巨口吞噬一般消失不見,體內的血液在巨大壓力的壓迫下化成血霧噴灑出來,雖然他立刻運轉修真力封住傷口附近的血管,只這一瞬間他依然失去了近一成半的鮮血。   大量失血的楚白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好在唯斯加正忙於與楚白全力對峙一時無暇顧及其他,否則他只需要操縱那把擊空的阿努比基斯之槍再來一次,估計受傷的楚白就得落敗於此了。   楚白也知道以現在自己受傷之身不可能與唯斯加久戰,他猛一咬牙,右手輕輕一抖,已被他收回乾坤袋中的破天刃再次出現,楚白清嘯一聲,抖手向正與自己僵持的阿努比基斯之槍斬去,卻是打算故技重施以空間強行破開空間。   見到楚白的動作,唯斯加絲毫不慌,他身為空間之神,在空間攻擊上的造詣可以說無人可比,現在見楚白仍然打算用空間破自己的阿努比基斯之槍,頓時起了比較之心,任由那破天刃帶著一溜殘影斬在阿努比基斯之槍的槍身上。   閃爍著刺眼亮芒的破天刃重重斬在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上,被破天刃斬中的地方劇烈的波動起來,如果不是那漆黑的色澤,看上去阿努比基斯之槍就像是一柄水做的長槍。   兩股完全不同但是同樣威力強大的力量互相碰撞著,周圍的一切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兩股龐大力量的交鋒沒有在這個世界產生一絲漣漪,它們之間的碰撞完全是在另外一個甚至幾個陌生的空間內進行的。   楚白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就在那短暫的交鋒中,他貫注了全力的破天刃在阿努比基斯之槍上瘋狂斬擊了八百餘次,然而他的攻擊如同石入大海,幾乎沒有激起一絲漣漪,彷彿那柄漆黑長槍只是一個幻影,他的攻擊全部落到空處一般。   阿努比基斯之槍自然不可能是幻影,否則楚白根本不必抵擋的任它過來算了,之所以會有這種擊空的感覺,其實楚白也能猜出個大概,估計是唯斯加透過某種玄奧的手段,將自己的攻擊全部送到了別的空間,所以自己才會有這種擊空的難受感覺。   難道這就是實力的差距?楚白的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自從上次他與抱石子以及亞拿薩聯手都敗在戰神阿瑞斯手中之後,他已經清楚的認清自己與西方諸神之間的差距。不過自從得到了仙器翻天戰甲,兩者之間的差距似乎縮小了,楚白甚至認為憑藉翻天戰甲的強悍防禦,自己再遇見阿瑞斯也可以和他拚個不勝不敗。   現在看起來,似乎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實力的差距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一件仙器就有所縮小,在空間之神唯斯加神出鬼沒的操縱空間的強悍實力前,楚白也只能勉強維持一個平局而已,但是他完全可以確定,這樣僵持下去落敗的必定是自己。   只是一個空間之神就已是如此,那號稱西方神族中實力最強的戰神阿瑞斯呢?想到這裡,楚白也是心中汗顏,頗為自己當初的自大感到幾分羞愧。   其實楚白倒有些高看阿瑞斯了,他不知那阿瑞斯在西方神族中號稱戰力最強的神祇,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實力最強,而是因為他最好戰,參與戰鬥的次數最多,於是時間一長這個稱號就落在他的身上。   要是真的比較起來,空間之神唯斯加的實力也不遜色於他,楚白能與唯斯加僵持這麼久還未落敗,已經是值得自傲的事情,畢竟他還只是一個修真界的修真者而已。   唯斯加不知道自己對手此刻的心裡活動,阿努比基斯之槍遲遲沒有能夠取得優勢讓他頗為惱火,而且剛才同時使用兩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對他的力量消耗也極為巨大,因此他不願意再這麼僵持下去。   「你很強!」唯斯加開口說道,他的右手輕輕一抖,正與翻天戰甲僵持的阿努比基斯之槍閃電般退了回來,然後漸漸消散在周圍虛空之中。   聚集在翻天戰甲左臂小盾上的龐大修真力失去了目標,巨大的能量砰的一聲迅速爆開,在翻天戰甲以及反應過來的楚白操縱下,這股巨大的力量並沒有向四周擴散,只不過楚白面前的空間就倒了大楣,在這股龐大力量的衝擊下,面前的空間迅速的塌陷下去,變成一個漆黑的存在,遠遠望去像是一塊白布上多了一塊黑斑似的難看。   突然失去目標的楚白驚訝的抬頭看了看唯斯加,頗為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佔據上風的時候收手,難道他不怕自己趁他收手的時候突然襲擊嗎?   看到楚白困惑的眼神,唯斯加向他笑了笑,開口道:「你很強,看來只靠阿努比基斯之槍是不太可能擊敗你了,為了表示對你的敬意,我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領!」   楚白緩緩直起身來,趁他說話的時候打量了一下四周。   抱石子正與莫羅斯打的熱火朝天,只不過看那形勢可以知道,莫羅斯根本是耍著他玩呢!再看一旁的葉子羽,他正與那個六翼天使對峙著,雖然還未動手但是不可能指望他們幫得上忙了。   身旁迅速凝結的巨大力量波動成功的將楚白從沉思中喚醒,他驚訝的回過頭去。   正好看到唯斯加高舉雙手,一個晶瑩透亮的漆黑光球在他頭頂上不斷漲大,眨眼之間,這個原本只有指甲蓋般大小的漆黑光球膨脹了十數倍,無數黑色的閃電圍繞著它不住旋轉跳躍。   從楚白的角度望去,唯斯加的身形彷彿變得異常模糊,周圍的一切看上去有些扭曲變形。   看到楚白驚訝的目光,唯斯加的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意,他高高舉起雙手,大喝起來:「接接我這招空間裂殺看看吧!」   膨脹到臉盆般大小的漆黑光球在唯斯加的喝聲中向楚白砸去,那光球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楚白的臉色卻是大變,以他的眼力看去,光球經過的虛空全部塌陷下去,在光球的後面留下一條漆黑的長帶,看上去就像是拖著一個漆黑的焰尾。   看到這一擊如此威勢,楚白也是不敢怠慢,他深吸了一口氣,體內所剩不多的修真力隨他的心意運轉起來,翻天戰甲再次迸發出刺眼亮芒,而在這之前,破天刃已經帶著一溜殘影,呼嘯著斬出了上百刀。   上百道漆黑的空間裂口蜿蜒著向漆黑光球撲去,這些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乍然與那漆黑光球接觸,立刻如同石入大海消失不見,連那漆黑光球半分都沒有傷到,這讓本來抱有一點希望的楚白驚得目瞪口呆。   「哈哈,我的空間裂殺是上百個塌陷空間構成的,你那些空間裂口雖然不錯,但是和我的空間裂殺比起來還是太嫩了一些。」唯斯加自傲的笑了起來:「在我這個空間之神面前用空間攻擊,看來你是沒有什麼招數了!」   楚白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只是凝神盯著那個漆黑光球移動的路線,然後小心翼翼的側身讓開,對於攻擊力如此恐怖的東西,他可不敢冒險用翻天戰甲去擋,萬一翻天戰甲抵擋不住,那估計自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要粉身碎骨了。   然而意外突然發生了,楚白身形剛剛一動,那漆黑光球彷彿被激怒的野獸,加快了速度向他衝來。   楚白這一驚非同小可,眼見那漆黑光球氣勢洶洶的撲來,他的頭皮一陣發麻。   低嘯了一聲之後,楚白的身體向下一頓,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下降去,讓他大感驚訝的是那漆黑光球竟然也稍微調整了一下角度,仍然目標不變的向他撲來。   眼看漆黑光球離自己越來越近,楚白的心裡也是有些緊張,他清嘯一聲,身形輕輕一抖,分出數十個身影同時向四周散去,任由他使盡神通,那漆黑光球就是緊緊的追著他的真身不放,看也不看那些幻影一眼。   東方修真者們不像西方的修行者那樣追求絕對力量,他們一向很注意招數武藝的培養,楚白為了躲避那漆黑光球的追蹤使盡了渾身解數,如插花蝴蝶一般在天空中四處躲閃,那靈動多變的行動軌跡讓唯斯加在一旁也不禁讚歎出聲。   不過當楚白把自己所知道的各種神通包括遁術全部使了一遍之後,他失望的發現,那漆黑光球還是追著自己不放,哪怕自己使用遁術逃到別處,只要自己一露面那漆黑光球立刻撲了過來,甚至楚白一口氣遁出了百里也是如此。   再次從一塊巨石裡遁出之後,楚白看到站在一旁微笑的唯斯加,心中頓時一亮,趁著那漆黑光球還沒有追過來,他加速向唯斯加撲去。   唯斯加把他的舉動看在眼裡,自然清楚楚白做的是什麼打算,但是他沒有一點阻止的意思,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彷彿向自己撲來的根本不是敵人似的。   楚白的速度極快,轉眼就來到唯斯加身前,而他身後的漆黑光球速度更快,就這麼短短的一點距離,那漆黑光球竟然追到了楚白背後半米處。   楚白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背後龐大力量波動時對自己造成的壓迫││他的後背一陣陣的刺痛。   「你這招對我沒有用的。」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楚白,唯斯加微笑著說道。後者還給他一個「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的眼神,然後閃電般垂直下降,緊接著突然加速從他的腳下飛過,然後再次上升。   楚白的這一系列動作看起來繁瑣,實際上卻是在百分之一秒內完成的。才眨眼的時間,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撞上唯斯加的楚白已經出現在他的背後,而一直追在楚白身後的漆黑光球餘勢未消的繼續撞向唯斯加。   「成了!」出現在唯斯加身後的楚白驚喜的低聲叫道,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那漆黑的光球竟然從唯斯加的身體上穿了過去,彷彿站在那裡微笑的唯斯加是一個幻影。   「你以為我會那麼愚蠢,讓我自己的絕技反過來傷到我嗎?」唯斯加緩緩的回過神去,好笑的望著一臉震驚的楚白,然後嘲諷的問道。   楚白已經顧不得回應他了,那漆黑光球穿過唯斯加之後,仍然直奔他而去,他不得不再次開始逃命。   漆黑光球經過的地方,空間全部塌陷下去,變成一條細長的黑帶,隨著那個漆黑光球緊追著楚白在天空不住飛舞,這漆黑的黑帶也越來越長、越來越密,黑帶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在天空形成了一面巨網。   楚白躲閃的空間越來越小,他知道那黑帶也是塌陷的空間,威力可不比自己破天刃放出的空間裂口來得弱小,因此在躲避身後那個漆黑光球的同時,他還要小心翼翼的躲閃那長長的黑帶,這就使得他躲閃起來越來越力不從心。   眼看楚白的神色越來越沉重,悠閒的站在一旁的唯斯加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以他的眼力判斷,大概只需要三十秒,眼前這個實力還算不錯的東方人就要被逼的走投無路,到那時候是殺是留就要看自己心情了。   楚白也看出自己的處境,看出來歸看出來,他還是沒有什麼能夠脫困的辦法,畢竟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裡呢,因此他只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絕境,卻絲毫沒有挽救的辦法。   就在楚白打算猛一咬牙拚命的時候,一直微笑的唯斯加臉色一變,他驚疑不定的扭頭向西邊望去。   就在他轉頭的同時,正與抱石子打鬥的莫羅斯似乎也有所感,輕輕一指逼退早已滿頭大汗的抱石子,同樣扭頭向西邊望去。   那個漆黑光球似乎失去了唯斯加的指揮,它茫然的在楚白面前轉著圈子,再也沒有如同跟蹤導彈一般的變態能力,而楚白趁機喘了口氣,趁著唯斯加沒有顧及這邊,他小心翼翼的在無數道黑帶中尋找著道路飛了出來。   付出了一身臭汗的代價,楚白終於成功的從這錯綜複雜的黑帶網中脫身出來,他還未來得及鬆口氣,一直凝神望著西邊的唯斯加轉過頭來。楚白微微一驚,急忙提氣戒備起來。   「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個本事,看來我太小看你了!」讓楚白感到詫異的是,唯斯加沒有上來動手的意思,他只是一臉驚詫的說道,看那神色似乎還對楚白頗為敬佩。   「什麼意思?」楚白倒被他這番沒頭沒腦的話弄的有些摸不清頭緒。   「欸?這空間的異動不是你做的手腳嗎?」見楚白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唯斯加也是大驚失色,他顧不得再看西邊,踏前一步叫道。   「什麼空間異動?我什麼都不知道!」楚白自然是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   「奇怪了,不是你還會是什麼人?」唯斯加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   看到他這副不解的模樣,楚白也是心中好奇心起,他也顧不得兩人還是死敵,就打算開口詢問,而在這個時候,西方的天邊響起一聲沉悶的雷聲。   楚白驚訝的回過頭去,看到一道灰線正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向這邊靠近,那條灰線距離遠時看起來似乎不大,但是轉眼之後,才發現那道灰線的長度竟然以他的眼力都無法看到首尾。   「莫羅絲,快過來,形勢有些不對!」唯斯加神色凝重的看了一會兒,突然大驚失色的大叫起來。   遠處剛與抱石子停戰的莫羅絲身形一陣模糊,出現在唯斯加身旁。   「抱石子!」見唯斯加如此緊張,楚白也不敢怠慢,他急忙向愣在遠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抱石子大叫道,不管怎麼說,自己與抱石子躲在兩位神祇身旁,就算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可以拉兩個援手(墊背的)幫忙。   正與那六翼天使對峙的葉子羽也不蠢笨,見形勢不對他早就靠了過來,倒是那六翼天使站在那裡呆了半天,突然轉身向東邊飛去。   「你去哪裡?那邊危險!」唯斯加沒有料到他竟然會飛走,有些困惑的叫道,但是那六翼天使飛的更快了。   遠處的灰線越來越近,直到此時,楚白才看到,那灰線不是什麼灰線,那是一個正向自己這個方向吞噬過來的灰色世界,而那灰線是這個灰色世界的邊緣,只不過,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馬上就要被那灰色世界吞沒了。   「這是什麼東西?」就算是楚白修行多年早已心堅似鐵,但是看到這詭異的景象也是不禁目瞪口呆。他身旁的抱石子與葉子羽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大張著嘴一副癡呆模樣。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怎麼知道?」唯斯加頭也不回的說道:「這裡算起來是你們東方的地界,這是什麼東西應該問你自己才對。」   唯斯加嘴裡說著話,手中絲毫不慢,他頭也不回的輕輕一招手,那個幾乎要被眾人遺忘的漆黑光球輕飄飄的飛了過來,他立刻把它抓在手中忙碌起來,彷彿不怕背後的楚白會趁機偷襲自己似的。   楚白遲疑了一下,他倒沒有偷襲唯斯加的意思,不過現在唯斯加無暇顧及自己,按理說現在想要逃走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看著那閃電般向這邊吞噬而來的灰色世界,他還是覺得留在這裡比較好,畢竟誰知道那灰色世界有什麼危險,而自己留在這,就算有什麼危險好歹也可以借助兩位神祇的力量抵擋一下。   一條條黑色的鎖鏈從唯斯加的手中飛出,那些黑色的鎖鏈看起來並不是實體,它們的色澤雖然烏黑,卻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覺,這些烏黑的鎖鏈從唯斯加的手中飛出之後,分散的向四周擴展,形成一個鎖鏈牢籠將周圍罩住,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楚白等三人。   「怎麼?你不打算趁這個機會逃走嗎?」做好這一切,唯斯加這才回過頭來,看到楚白還站在原地不動,他挑了挑眉毛然後問道。   「你既然知道原因,又何必明知故問?」說實話,那烏黑鎖鏈牢籠封鎖了四周之後,楚白也有些後悔,不過既然唯斯加問起,他自然不可能示弱,聞言只是淡淡的反問道。   「算你有點眼光!」唯斯加笑了起來,眼神中頗有讚許之色:「這東西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以我的經驗和眼力來看,若是你剛才逃跑的話,就算你用你那把武器切開空間逃走,也一定逃不出多遠。」他沉吟了片刻之後,又接著笑道:   「我不知道到時候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既然知道危險,為什麼不管你的那個下屬?」楚白努了努嘴,回頭望向逃走的六翼天使,此時他已經飛出了很遠,只不過以眾人的眼力,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   「我勸告過他了,他自己不聽我有什麼辦法,既然他做出選擇,那麼他就要承受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後果!」唯斯加不以為然的說道:「再說了,他不是我的屬下,他是戰神阿瑞斯那個戰爭狂的部下,我沒有義務為他的死活負責,更何況……」   維斯加冷笑了起來:「這樣一個拋棄主神離去的罪人,諸神的光芒不會籠罩在他的身上,就算他這次不死,回頭我也要治他個臨陣脫逃的罪,剝奪他天使的身份將他打落地獄!」   楚白也是無語,他知道那六翼天使不是什麼好人,只看他在那黑袍人的威脅下膽敢帶人進西方,並且暗算葉子羽就可以知道,這人的品行好不到哪去,因此看到唯斯加如此無視他的生死,楚白倒也沒有什麼異議,只可惜日後恐怕沒有辦法拿他當人證了。   兩人這幾句話的時間裡,遠處的灰線已經近在咫尺。   唯斯加深吸了一口氣,急促的叫道:「都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支援我!」   他的話音剛落,灰色世界的邊緣瞬間越過了他們所處的位置,周圍的一切失去了色彩,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人都變成了灰色,楚白還在為這個奇景讚歎不已呢,就見前面的唯斯加與莫羅斯突然劇烈一震,噴出一口鮮血之後分向兩邊跌開。   原本還算穩定的那個烏黑鎖鏈牢籠立刻劇烈的顫動起來,周圍的空間一陣陣的扭曲波動,楚白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一陣撕裂般的痛苦,彷彿有幾雙無形的大手在把他的身體向各個方向撕扯一般。   「快頂住!」唯斯加又噴了一口血,直起身來竭力喊道:「把你的力量輸入那個黑球內,保持這個牢籠的穩固,否則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楚白大驚之下撲了上去,這才看到就在剛才唯斯加站立的地方,孤零零的飄浮著一個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烏黑圓球,他也來不得細想,雙手握住那個烏黑圓球,所剩不多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湧入圓球之內。   楚白的修真力剛剛輸入進去,就撞到一面無形的牆壁上,他當時感覺彷彿被一輛火車,不,簡直是被一座大山迎面撞上,渾身上下的骨骼在這股龐大到無法想像的衝擊下不住呻吟,若不是有翻天戰甲護住全身的話,只是這一下就足以把他爆成無數微小的顆粒了。   「撐住,那是空間侵蝕的力量,若是你不能撐住的話,我們都會被那個灰色空間吞噬,到時候是橫死當場還是被拋到某個莫名其妙的空間就不知道了!」唯斯加在一旁大吼道。作為空間之神,他對於空間的造詣可以說是出凡入聖的,加上這烏黑鎖鏈牢籠也是他的傑作,因此只看楚白的臉色他就知道楚白遇到的問題。   見到楚白臉色不對,早已被莫羅斯磨的精疲力盡的抱石子也飛了過來,想一起把自己的妖力輸入那個圓球之內。   唯斯加卻已經大罵了起來:「笨蛋,不是同一種力量不要亂輸,你想體驗大爆炸嗎?」   以抱石子的臉皮厚度也難得紅了一下,他頗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笑著向回走去,直到回到葉子羽身旁才回過神來││那傢伙不是西方神祇和我們敵對的嗎?我幹嘛要聽他的啊!   可是在現在這種局勢下,抱石子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只是狠狠的瞪了唯斯加一眼,然後加緊恢復妖力,等著萬一楚白的力量耗盡時上去接替。   「撐住,再撐一會兒就可以了。」唯斯加看樣子似乎受傷不輕,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空間侵蝕最危險的一刻我和莫羅斯已經撐過去了,現在只是餘波而已,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其實不必他這麼說楚白也不敢有所鬆懈,那灰色空間雖然恐怖,但是對神識卻沒有絲毫影響,因此楚白即使無暇觀察四周,在他龐大神識的監視下,方圓數里內的一舉一動還是瞭如指掌的,因此憑藉著神識,楚白「看」到了那個逃走的六翼天使的下場。   天使本身就不像東方修真者那樣擅長飛行,他們背後的光翼只是他們龐大聖力凝結而成的,根本不是實體,因此這段時間那個六翼天使也不過逃出幾里遠而已,而同他的速度相比,那灰色世界的擴展速度極為迅速,就在片刻前,灰色世界的邊緣終於追上了那個六翼天使。   灰色世界的邊緣迅速的越過那個天使繼續前進,沒有慘叫也沒有什麼聲音,楚白的神識只是「看」到那個天使像是被板擦抹去的粉筆字,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再沒有留下半分痕跡,甚至楚白的神識都無法找到絲毫能夠證明他曾經存在的東西。   看到這樣的情景,楚白也是微微一寒,雖然他不怕死,他卻不願意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甚至連是誰殺了自己都不清楚,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寧願與唯斯加戰鬥而死。   因此,雖然早已筋疲力盡,楚白還是竭盡所能的搜刮著體內所剩不多的修真力,毫無保留的將它們輸入面前的這個烏黑圓球內。   唯斯加的判斷並沒有錯,隨著灰色世界擴展的邊緣離他們越來越遠,烏黑圓球內的那股衝擊力也越來越小,有了這份希望的鼓勵,楚白總算還是支撐了下來。   當衝擊力微弱到可以忽略的時候,楚白呻吟了一聲,就那麼直挺挺的從天空摔下。   好在一旁的抱石子一直在準備著,見他因為乏力而墜落之後衝上去接住了他,這才讓他沒有在兩位神祇面前出醜。   灰色的世界並沒有消失,眾人周圍的一切仍然是單調的讓人感到無比壓抑的灰色,而在場的五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戰鬥能力。唯斯加與莫羅斯在灰色世界吞噬過來的時候就受了重傷,而楚白與唯斯加拚鬥時受了不輕的傷勢,後來又勉強支撐烏黑鎖鏈牢籠的穩定,結果也是油盡燈枯,幾人之中大概只有抱石子勉強算的上是個戰力。   在這種情況下,幾人也沒敢離開烏黑鎖鏈牢籠,唯斯加指揮著這個避難所降落到地面,然後幾人顧不得彼此還是敵對,就這麼面對面的坐在一起,開始閉目養傷起來,這麼做是不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痊癒,也總比這樣奄奄一息要來得強。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在這個壓抑的灰色世界內,寂靜的彷彿連時間都停止了,唯斯加第一個睜開雙眼站起身來。   坐在楚白身後的葉子羽立刻睜開雙眼,防備而又略帶敵意的望向他。   「你放心,我們落到如此境地,正是需要同心協力脫困的時候,我不會在這個時候與你動手,你不必擔心我會抓你回去。」唯斯加看出了葉子羽心中所想,向他一笑。   「哼!」葉子羽悶哼了一聲,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這裡是哪裡?還是地府嗎?」楚白也睜開雙眼問道。其實就在唯斯加睜開雙眼的一剎那他就醒了,他之所以沒出聲是想看看唯斯加會不會趁機捉走葉子羽,現在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楚白也就放心了。   「不知道。」唯斯加乾脆俐落的回道,然後掃視了一下四周,這才皺眉道:「我們的所在地似乎還在原地,但是所處的空間似乎不是原來那個,奇怪、奇怪,不同的兩個空間怎麼可以疊加呢?難道這樣做不會引起空間崩潰嗎?」   唯斯加身為空間之神,對空間的研究也極為熱衷,因此看到眼前這難以解釋的現象,他頓時陷入了狂熱之中,皺著眉頭喃喃自語的走到一旁思索去了。   楚白連著叫了他好幾遍也沒有收到回應,看來暫時是不能指望他了。   楚白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還想著靠唯斯加對空間的了解脫困呢,現在看起來似乎要等待一會兒了,頓了頓之後,他把目光轉向一旁的莫羅斯身上。   一見莫羅斯散發出的冰冷氣息,楚白遲疑了一下,還是搖頭苦笑││算了吧,這位估計比陷入沉思的唯斯加更難溝通。   既然無法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就暫時不必去深究,反正己方五人都有傷在身,還不如趁此良機修養傷勢,等傷勢痊癒後再做打算,抱著這個念頭的楚白再次盤膝坐下,又開始了入定。   當楚白再次清醒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其他四人早已清醒過來,唯斯加與莫羅斯坐在一角,以楚白等人無法理解的方式溝通著。而葉子羽則與抱石子分坐楚白左右,一副誰也不愛搭理誰的樣子。   「楚哥兒,你可算是醒了,坐在這裡都快把老子憋死了!」看到楚白睜開雙眼,抱石子第一個撲了過來,一臉委屈的叫道。   坐在對面的唯斯加也回過頭來,向楚白點了點頭笑道:「你醒了。」   楚白向他點了點頭表示回應,然後拍了拍抱石子的肩膀笑道:「好了,老大不小的一個人,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小孩子有什麼不好啊?」抱石子嘟嚷著縮了回去。   楚白無奈一笑還未說話,那邊的唯斯加已經站起身來笑道:「既然你醒了,我們還是研究一下該如何離開這裡吧!」   「哦?你有辦法離開這裡?」楚白頓時大喜,急忙起身問道。   「辦法暫時沒有,不過目前對這裡也有些瞭解了。」唯斯加笑道:「通俗點講,我們原來所在的這個地方……嗯,你們稱為地府的地方是一個空間,先前我們看到的那個吞噬過來的灰色世界是另一個空間,這個灰色空間現在吞噬了地府的空間,所以說,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沒有變,所處的空間卻已經變了。」   「這麼說,地府不存在了?」楚白差點被他的話嚇死,地府可是重中之重,若是地府不存在了,那麼地府那億萬鬼物逃到人間去的話,只要其中有百分之一的鬼物為非作歹,那這樣的浩劫就算是仙界也無法承受。   「不知道。」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唯斯加搖了搖頭否定他的猜測,面對楚白的疑惑,他繼續解釋道:「我無法預料這個灰色空間吞噬了地府空間後會發生什麼事,可能等這個灰色空間退去後,地府還是地府,也可能從此以後地府空間就被這個灰色世界所取代。」   「靠!」聽到唯斯加這種和沒有回答完全一樣的回答,以楚白的修養也不禁蹦出一句粗口。   唯斯加倒沒有動怒,可能他也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太沒有水準,尷尬的笑了笑之後,他有些遲疑的說道:「地府應該沒什麼事吧,你看我們不是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這說明這個空間似乎暫時沒有什麼凶險。」   楚白沒有反駁唯斯加的這個推測,同時他也知道唯斯加的這番話當不得真,自己一行五人如此實力都被弄的這麼狼狽,地府的那些鬼物如何能夠抵擋?恐怕多數都要在灰色世界侵蝕時灰飛煙滅了吧?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你有什麼良策嗎?」楚白知道現在犯不著為這些事情爭執,因此他轉移話題向唯斯加問道。   「我對這裡也和你一樣完全不瞭解,因此我的建議是我們四處走走。」唯斯加似乎早有打算,聽到楚白詢問,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四處走走?」楚白挑了挑眉頭,有些困惑的問道:「我們現在人人帶傷,這樣的形勢下似乎更應該留在這裡等待援兵吧?再不濟也該在這裡修養傷勢。」   「表面上確實應該如你所說!」唯斯加笑道:「問題是你我都不熟悉這個空間,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凶險,與其留在這裡困守,不如出去四處搜尋,或許能夠找到脫困的辦法。」   聽到唯斯加的建議,楚白微微沉吟,平心而論,唯斯加的這個建議確實比較積極主動,己方幾人的傷勢都不輕,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恢復,留在這裡萬一有什麼凶險的話確實危險,與其那樣還不如主動出擊,或許能夠在凶險來臨之前找到脫困的辦法。   「好,就這麼說定!」用力的點了點頭,楚白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一次就以你為主導,畢竟你身為空間之神對空間比較瞭解,何況我相信以你的身份也不至於會暗算我們。」他是害怕唯斯加借此暗算,乾脆先送上頂高帽擠兌他。   聽到楚白答應下來,唯斯加面色也是一喜,後來又聽到楚白扣下的帽子,他也只能搖頭苦笑。   「等等,小爺才不跟你們走呢,這裡這麼詭異,誰知道會有什麼凶險,你們要送死就自己去好了,千萬別拉上小爺我!」出乎幾人意料之外的是,一旁的葉子羽突然大叫起來。   楚白皺了皺眉頭,他也拿這個傢伙沒什麼辦法,心裡一橫之下,乾脆給抱石子拋去個眼色。後者會意,趁著葉子羽還在喋喋不休的叫罵時,抱石子右掌閃爍著青色光芒重重斬在葉子羽後頸上。   葉子羽的聲音一頓,面色怪異的指著楚白顫抖了片刻,終於還是昏厥過去。   「好了,這下沒有人反對,我們出發吧!」楚白示意抱石子把葉子羽抗在肩上,然後淡淡說道。   唯斯加神色怪異的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突然一笑,豎起大拇指讚道:「好手段、好氣魄!」   「過獎。」楚白淡淡回了一句,然後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唯斯加也沒在此事上繼續糾纏下去,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掃視了一下四周,喃喃自語片刻之後,向東邊走去。   一行人跟著唯斯加小心翼翼的前進,由於擔心這裡會有什麼凶險,加上沒走多遠唯斯加就要停下片刻觀察四周,因此這前進的速度實在稱不上快,大約一個小時過去之後,眾人才走出了百里。   不過這百里內收穫不小,雖然一路上大家有些提心吊膽,但是從唯斯加越來越輕鬆的臉色上看,似乎他對這裡有一定的瞭解了,而這一點也可以從越來越快的前進速度上得到證實。   果然,又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唯斯加在一處山腳旁停了下來,他在山腳下的一塊巨石旁轉了半天,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得意道:「就是這裡了。」說完他輕輕一掌拍在這塊毫無出奇之處的巨石上。   周圍的空間突然一顫,巨石下的土地如水面一般波動起來,一圈圈土黃色的漣漪向四周擴散。看到這樣的情景,楚白等人也不待唯斯加開口,立刻飛上天空,同時戒備的注視著那塊巨石。   「放輕鬆點,沒有危險的。」唯斯加一臉好笑的向他們招了招手,他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大地上那一圈圈的漣漪從他的腳上穿了過去,好像他只是一個幻影。   「你確認沒有危險嗎?」楚白問道,見唯斯加一臉肯定的點了點頭,他才謹慎的落了下來。果然,那一圈圈的土黃色漣漪並不是實體,楚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圈圈漣漪翻動著從自己腳上經過,卻沒有一點碰觸的感覺。   「這裡是空間的一個節點,按照你們東方的說法,這裡是一個法陣的陣眼……是這麼說的嗎?我對你們東方的東西不是很瞭解!」唯斯加指著那塊巨石說道。   「你是說這是一個陣勢?」楚白頓時大驚失色,在地府有如此威力的陣勢,除了仙界之主渺空真人說的那個萬年前用來封印大寂滅者的陣勢以外,他想不出能有什麼陣勢如此驚人。   若這個陣勢真的是封印大寂滅者的那個封印,那麼它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異狀?難道說這個陣勢已經損壞,困不住大寂滅者了?想到這裡,楚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要趕緊通知仙界之主才是。   「陣勢?」唯斯加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恍然笑道:「好像是吧,我記得你們東方似乎就是這麼稱呼的,嗯,你說的沒錯,眼前這個空間就是一個陣勢造成的。」頓了頓,他又敬佩的讚歎道:「這種威力的陣勢,會是出自誰人之手呢?難道是你們的仙界之主不成?」   楚白沒有回答唯斯加的疑問,生平第一次他陷入了不知所措之中,那大寂滅者的破壞力他雖然未曾親見,但是他能在萬年前將仙界攪的天翻地覆,由此可以看出此人的恐怖,若是真的被他逃出封印,自己一行人是必死無疑。   「楚哥兒,怎麼了?我看你神色有些不對!」一旁的抱石子湊過來低聲問道。   唯斯加也向楚白投以詢問的目光,只不過沒有開口。   「沒事,有些頭暈而已!」楚白一驚,急忙擠出個笑臉回道。渺空真人曾經吩咐過,那大寂滅者的事情是不能告訴給其他人知道的,因此他只能含糊的編了個理由應付。   不過以抱石子的頭腦也沒有絲毫懷疑,他關切的詢問了幾句,終於還是把此事忘卻。   倒是唯斯加一臉思索的看著楚白,顯然他不相信楚白的托詞。   楚白被他那懷疑的眼神看出了一身冷汗,眼見他眼中疑色越來越重,楚白急忙開口岔開話題道:「你說這塊巨石是陣眼,那為何至今還沒有什麼動作呢?」   「那是因為只差臨門一腳而已!」唯斯加終於收回懷疑的眼神,他望向那塊巨石笑了起來。   「那還等什麼?動手吧!」一旁的抱石子躍躍欲試的叫道,對於生性好動的他來說,這壓抑的灰色世界簡直和監牢一般,若是再不出去估計他就要被這裡壓抑的色調逼瘋了。   唯斯加淡淡一笑,走到巨石旁邊抬起右手,就要向巨石一掌拍下,這個時候,旁邊的空間突然一陣波動,一條黑色的洪流呼嘯著從虛空之中衝出,然後向他撲去。   就在空間波動的同時,唯斯加已經有所察覺,他顧不上再動巨石,身形一閃,又回到莫羅斯身旁,而楚白等人也在同時作好戰鬥的準備。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身為空間之神,竟然有人隱藏在自己身邊都不知道,唯斯加也是大感丟臉,他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厲聲喝道,但是周圍一片寂靜,根本沒有人答話。   「哼,想在我面前玩這套。」唯斯加自語道,眼中金芒一閃,突然伸手虛虛一抓,又一把阿努比基斯之槍呼嘯著向左邊一處飛去。   漆黑的阿努比基斯之槍如同無形之物,無聲無息的沒入虛空,它消失的那一塊空間突然猛地隆起,一聲驚呼從裡面傳了出來,緊接著,隆起的空間突然綻開,一個黑影狼狽的從裡面滾了出來,幾道漆黑的閃電緊追在他之後,但是隨著空間的合起,這幾道漆黑閃電還是被攔了下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是你!」楚白驚訝的叫道,那個被逼出來的人竟然是剛才逃走的黑袍人。楚白原以為他逃走後會遠走高飛,沒想他竟然還在這裡。   「怎麼?你們認識?」唯斯加皺起眉頭問道。   「他就是我們說的那個刺殺阿瑞斯的真兇,就是他與那個六翼天使勾結,潛入西方暗算葉子羽,並且操縱葉子羽去刺殺阿瑞斯!」楚白冷笑道。   他身後的抱石子早已放下仍然昏迷的葉子羽,悄悄的從另一邊向黑袍人逼近。   「你說的就是他?」唯斯加訝然道。方才楚白提起過此事,他卻不信會有天使與敵人串通謀害戰神阿瑞斯,因此還以為楚白是為了給葉子羽洗脫罪名而誣陷別人。   但是現在形勢不同了,他自以為對神族忠心不二的那個六翼天使竟然在危機時刻自己逃走,而且楚白所說的黑袍人確實就在眼前,不久前還暗算偷襲過自己,這樣一來他對楚白的話也就信了幾分,望向黑袍人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殺氣。   「你是何人?」唯斯加上前一步喝道,右手中黑芒閃動,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那黑袍人冷笑兩聲,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逃走的意思,只是走到那巨石前叫道:「你管我是什麼人,總之今日我是不會讓你等碰到這裡的!」   見到他如此反應,楚白與唯斯加對視一眼,更加確信那塊巨石就是逃出這裡的出路,兩人心中大定之下,也懶得再和他廢話,當下一起向他逼了過去,反正逼問口供之類的事就算離開這裡以後也一樣可以進行。   見到兩人逼了上來,那黑袍人似乎有些意外,他有些驚慌的後退幾步,直到撞上後面那塊巨石後才反應過來,一挺身喝道:「站住,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怎麼個不客氣法?」楚白大笑著問道。己方現在佔據人數優勢,雖說人人身上都有傷,但是只需要兩人聯手的話,除非黑袍人有仙人般的實力,否則以二打一還是穩勝的局面。   「我……」那黑袍人也是一時語塞,本來楚白等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就是他搞的鬼。   依黑袍人的本意來說他是打算利用陣勢困死楚白等人,誰知唯斯加身為空間之神,對空間的造詣極高,竟然找到了這處陣眼,雖說這並不是脫困的陣眼,卻另有關係,因此他才不顧曝露的危險出手偷襲,就是想將唯斯加等人引走,誰料反而被逼了出來。   「我且先問你,我們被困這裡是不是你搗的鬼?」楚白與唯斯加對視一眼,轉移話題問道。   見他們並沒有緊逼,那黑袍人也是鬆了口氣,聽楚白問起此事,他倒也乾脆,逕自爽快的回道:「不錯,是我發動了陣勢封你們進來的。」   「那好,我再問你,我們該如何離開這裡?」楚白微微一笑,繼續追問道。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那黑袍人冷笑道。   「看來你似乎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啊!」楚白低笑道,舉步就要向他逼去。   「站住,否則大家就一起同歸於盡吧!」那黑袍人突然大叫起來,同時從袍內伸出一隻被黑霧纏繞的手臂,高高的舉在那塊巨石上空,作勢要拍擊下去。   「這裡確實是陣眼,卻不是脫困的陣眼,而是發動整個陣勢,毀滅陣內一切的陣眼,若是你們再敢靠近,休怪我與你們同歸於盡!」   楚白愣住了,他轉過頭向唯斯加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維斯加沉吟了片刻,一陣精神波動直接在楚白腦海中響起:「我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這塊巨石確實可能是發動陣勢的關鍵。」   楚白立刻皺起了眉頭,萬一那個黑袍人所言非虛,這裡確實是發動陣勢毀滅一切的陣眼,那自己逼上去的話未免太得不償失,用五個人換一個人的性命,怎麼看都不是划算的買賣。問題是倘若那個黑袍人只是恐嚇呢?萬一這裡就是脫困的陣眼呢?如果乖乖服軟的話豈不是喪失了離開這裡的機會?   這就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只不過壓在上面的賭注是己方五人的性命。   「你想要怎樣?」一旁的唯斯加見楚白面有難色,立刻上前問道,他的臉上仍然掛著溫和的笑容,彷彿沒有把黑袍人的話放在眼裡似的。   「很簡單,你們離開這裡去找脫困的路,放心,我不會在暗中偷襲你們,不過你們能不能離開這裡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那黑袍人自感勝券在握,得意洋洋的說道。   「哦?這麼說即使我們聽你的話也要困在這裡,說不定困死於此也是大有可能的,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聽你的吩咐?大家還不如同歸於盡來得痛快!」唯斯加懶洋洋的笑道,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黑袍人。   聽到他這麼說,那黑袍人的身體不經意的顫動幾下,他大叫起來:「難道你們都不怕死嗎?哼哼,你們五個的性命換我一個,怎麼看都是我賺了。」   在場的都是位於世界頂點的強者,那黑袍人的反應雖然輕微,幾人卻都看在眼裡,頓時瞭然於心。   楚白還不放心,又開口試探道:「怕什麼?不就是一死嘛,自古修行之人哪個怕死?與其在這單調的世界裡過上幾千、幾萬年,還不如一死百了。」雖說是試探,但是他這番話說的無比真誠,讓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他真的活膩了。   一旁的抱石子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對楚白這番話深有同感,像他這種好動的人,若是要在這單調壓抑的灰色世界裡待上個幾百、幾千年,估計早就精神錯亂了,那真還不如現在戰死算了,因此聽到這番話,他拚命點頭,一臉不懷好意的望向黑袍人。   黑袍人更加慌亂了,他一人與楚白等人對峙,對手又大多是聲名赫赫的強者,若說不怕那根本是騙人的,現在見到對手似乎有同歸於盡的傾向,頓時心中一陣忐忑,就怕萬一對手中有哪個愣頭青想不開,那自己這一條性命不就斷送了?   「你們真的不怕?」那黑袍人問道,渾然未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這問話的口氣更是有些色厲內茬。   楚白與唯斯加相視一笑,然後懶洋洋的答道:「你動手吧,我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陣勢發動後毀滅陣內一切的說法是否真的屬實,說不定我們可以撐過去呢!」   那黑袍人一愣,完全沒有想到楚白真的會這麼回答自己。   就在他一愣神的同時,唯斯加與楚白彷彿事先約定好了,同時向他撲了過去。   唯斯加的手中黑芒一閃,無數漆黑細線蜿蜒著向他纏去。   楚白也抽出破天刃,抖手就是十幾道空間裂口向他切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那黑袍人怪叫一聲,身體散成漫天黑霧消散不見。   唯斯加的漆黑細線與楚白的空間裂口無聲無息的從他剛才所在的位置飛過,卻只是撲了一個空。   黑霧在不遠處再次凝結,重新聚合成那個黑袍人,然而此時楚白與唯斯加已經站在巨石前,他們出手的目標本來就不是黑袍人,他們這麼做只是想將這塊很可能是脫困關鍵的巨石掌握在自己手裡,僅此而已。   那黑袍人也終於明白楚白與唯斯加的用意,此時他也無可奈何。即使楚白與唯斯加身上有傷,兩人聯手的力量仍然不是他可以抵擋的,因此他只得在遠處不住的徘徊,一時打不定主意是留是走。   「現在,我倒要看看你還打算不打算與我們同歸於盡?」楚白輕笑道。身後的唯斯加輕輕一掌拍向那塊巨石。   「不要!」那黑袍人大吼道。然而他的話剛一出口,唯斯加的手掌落在了巨石之上。   這塊一人多高的巨石輕輕的搖擺起來,無數黑色波紋從巨石中衝出,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擴散而去,不過這些黑色波紋沒有任何殺傷力,因此楚白等人倒也沒有在意。   「完了、完了,你們驚動了主人。」黑袍人在不遠處焦躁的徘徊著,口中憤怒的咆哮著。   聽到他的稱呼,楚白詫異的挑了挑眉頭,他記得以前的青河滔口中也有個「主人」,不知道和眼前這個黑袍人所說的主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驚動了他又如何?」唯斯加不以為然的譏笑道,他身為空間之神,平日裡在西方也是高高在上的,怎會把那個名不見經傳的「主人」放在眼裡。   「你們死定了,主人會殺了你們的,一定會的!」黑袍人憤怒的咆哮起來,他的身體像是打擺子一般劇烈的抖動起來,彷彿陷入了某種狂熱狀態。   看到他這個樣子,唯斯加呆了一下,他隨即笑了起來:「那好啊,你讓他來好了,我等著他!」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巨石發出了奇異的嗡嗡聲響,唯斯加與楚白防備的跳開幾步,一邊注意著黑袍人的動靜,一邊留意著這塊巨石到底會有什麼蹊蹺。   巨石在幾人的注視下開始緩緩旋轉,隨著巨石的旋轉,一絲絲霞光從巨石下透出,柔和的飄灑在四周,在周圍那單調壓抑的灰色世界中,這一絲絲不一樣的色彩顯得無比的絢麗。   隨著巨石的旋轉,越來越多的霞光從巨石下溢出,周圍的空間不再是單調壓抑的灰色,漸漸的,周圍的景物也有了相應的色彩,好像是一個畫家正在為這副灰色圖畫添加色彩一般。   霞光越來越多,幾分鐘之後,那塊巨石早已不見了蹤影,不知是被霞光徹底粉碎,還是滾落到別的地方。失去了巨石,從原本巨石所在的位置溢出的霞光也更盛。此時楚白才看清楚,霞光溢出的地方是一個幽暗的圓洞,洞內漆黑無比,以他的眼力也無法看清洞內的情形,而且他還有一種錯覺,彷彿洞內的黑暗是一種像液體的實質存在。   「真漂亮!」一向是大老粗的抱石子突然讚歎起來,他看著眼前這五光十色的霞光,粗獷的臉上竟然掛上了幾分柔和。   是啊,那幽暗的圓洞內溢出的霞光越來越多,而且由一開始的單一幾種色彩變成了現在的無數色彩,每一秒從楚白眼前流過的霞光都會變換上百種色彩,那燦爛絢麗的光芒將周圍的一切都染成彩色,讓周圍充滿了夢幻般的絢麗美感。   這樣的美景,連抱石子這種粗線條的人都能感動,更何況是楚白這樣的修真者呢?   因此當抱石子發出他生平第一次的感歎的時候,楚白與唯斯加等人也陷入迷醉之中,渾然沒有發覺黑袍人已經趁機溜走。   七彩繽紛的霞光轉眼佈滿整個空間,在楚白等人驚艷而又震驚的目光中,一座巨大的宮殿悄悄的在霞光之中浮現,那些霞光瘋狂雀躍著,如同歸巢的倦鳥在這座高達百米的巨大宮殿周圍旋轉,讓這座宏偉的宮殿越發的絢麗。   「天啊,這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大的宮殿是怎麼能夠做到穿越空間時不會被空間的力量撕碎?」一旁的唯斯加低聲的驚歎道,望向那座宮殿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歎與狂熱。   「怎麼了?」楚白好奇的問道,不過是一座漂亮宏偉的不像話的宮殿嘛,值得這麼激動嗎?   「你不明白嗎?」唯斯加激動的叫道:「這座宮殿是從另一個空間過來的,它是不屬於我們這個空間的!」   「是啊,我看得出來啊,這又有什麼可奇怪的?」楚白詫異的點了點頭,疑惑的望著唯斯加。   「你還不明白嗎?」唯斯加抓住楚白的胳膊叫道:「你我都是能夠穿越空間的人,我們穿越空間的時候,我們自身的力量會保護我們,讓我們不至於被不同空間之間的強大引力撕碎,所以我們才可以安全的穿越空間,但是這座宮殿呢?」   唯斯加又驚歎了數聲,然後叫道:「這麼大的一座宮殿,要保護它穿越空間,所消耗的力量超出了你的想像,而且那不僅僅需要消耗力量,還需要對空間無比的瞭解,否則就算擁有強大的力量,也無法讓這麼大的物體完好無損的穿越空間!」   「保護這樣一座宏偉的宮殿穿越空間,那是我無法想像的能力了,我無法想像除了我們西方神族以及你們東方仙界,還有什麼人能夠擁有如此實力?」唯斯加大聲的驚歎道,望向那座彩色宮殿的目光中充滿了狂熱與驚歎。   楚白苦笑不已,唯斯加的話更加堅定了他認為這裡就是封印大寂滅者的地方,而眼前這個宮殿,更可能就是大寂滅者所在的地方,想到自己可能馬上就要見到這個萬年前憑一己之力鬧得仙界天翻地覆的強者,楚白的心裡也是一陣七上八下。   「怎麼樣?我們要進去嗎?」抱石子不知此處凶險,見楚白遲遲沒有說話,他上前一步問道。   楚白微微一驚,正想出言阻止,又想起己方現在的處境,與其在這沒有一點線索的瞎轉,真的還不如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夠找到脫困的線索,再說了,這裡是否就是大寂滅者的宮殿也僅是猜測,說不定只是一個無人的宮殿呢,因此他沒有阻止抱石子的提議,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自然要進去!」唯斯加望了一眼那個宮殿,滿是敬佩之意的說道:「先不說這裡可能有脫困的線索,單憑這宮殿的主人展現出的實力,就值得我們去見識一下住在裡面的到底是何等人物了!」   「楚哥兒?」抱石子轉向楚白問道,對於他來說,楚白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意見一概可以無視。   「進去看看也好!」楚白微笑著點了點頭。   楚白等人站在遠處看宮殿時,雖然覺得宮殿頗為宏偉,卻並未在意。畢竟西方神族或者是東方仙界中都不乏那些造型或古樸、或華麗的巨大殿堂,幾人早已是司空見慣,但是當眾人前行近千米來到宮殿前,才真正發現了宮殿的特異之處。   來到宮殿的正門前,高度超過百米的宮殿需要眾人抬頭仰望。   對於見識過更高大宮殿的楚白、唯斯加等人來說,這都不是讓他們感到驚訝的地方,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建造這座宮殿的材料。   整個宮殿都是用同一種材料建成的,那是一種銀白帶點青色的奇異物質,遠遠的望去,上面似乎還浮動著奇異的光芒,而且在漫天霞光的照耀下,宮殿的牆壁竟然微微的波動著,彷彿是一面水牆。   「這是什麼材質?我怎麼從未見過!」唯斯加走了上去,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宮殿的牆壁,他的手指還真的沒入牆壁之中,好像這個牆壁真的是由液體構成的。   「好奇妙的東西!」唯斯加讚歎道,抽回食指握成拳頭,重重的一拳擊在牆壁上,而這一回,剛才還如同液體的牆壁突然變得無比堅硬,他的拳頭轟在上面,發出了一聲金屬撞擊聲,那反彈的作用力更是讓他也後退了一步,而那牆壁卻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有意思、有意思!」唯斯加讚歎著收回了手,然後轉向楚白問道:「你們東方最喜歡收集這些奇怪的材料,那麼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楚白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師父上彌道人雖然為他講解過各種天下珍稀材料,以備他日後想要自己練製法寶時方便尋找,但是就他所知,沒有一種材料和眼前這建成宮殿的材料相同,甚至連類似的都沒有。   「你管這是什麼玩意兒幹嘛?還是盡快找到出去的辦法吧!」一旁的抱石子毫不留情的抱怨道。   「說的也是。」唯斯加倒沒有為他的話生氣,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仔細打量一下這座宮殿,「那麼就讓我們來看看,這裡的主人是否歡迎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吧!」   然而當幾人繞著宏偉的宮殿轉了一圈後才發現,這座宮殿竟然沒有任何門窗,甚至連個小洞都見不到,真讓人懷疑這到底能不能住人?有什麼人會住在沒有門窗的地方?   「這樣找下去似乎不是個辦法!」又轉了一圈之後,唯斯加停下來說道:「這裡連個門窗都沒有,難道是要讓我們打進去?」   「最好不要那樣!」楚白淡淡說道:「按照我們東方的習慣,我們的住處都會有各種陣勢保護著,雖然我看不出這座宮殿是否也有陣勢保護,但是我想這裡應該不會例外,更何況,剛才你自己也體會到了,建造這宮殿的材料有些奇怪,我們誰也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剛好打出一個通道而不會損壞到裡面的東西,萬一用力過大把這座宮殿毀壞了,那更得不償失。」   「嗯,你說的是。」唯斯加點了點頭,隨即皺起眉頭苦惱道:「那怎麼辦?難道不進去了?」   幾人愁眉不展的思索了片刻,還是拿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一旁無所事事的抱石子看著楚白等人愁眉苦臉的樣子,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順手在牆上敲了敲,有氣無力的喊道:「喂,有人在家嗎?」   抱石子快要悶出病來了,他這個舉動也是一時興起,純粹為了發洩一下心裡的悶氣而已,但是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平滑的牆壁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雕刻著無數景物的大門。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這個高近二十米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抱石子的眼睛瞪的滾圓,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興起竟然會收到效果。   抱石子面對楚白與唯斯加投過來的怪異目光,一向粗線條的他第一次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唯斯加微笑著打斷他的話,第一個向大門內走去,經過抱石子身旁的時候,他悄悄的豎起了大拇指,然後一臉笑意的讚道:「行啊!」   抱石子一臉困惑的張開嘴,還未來得及辯解,楚白也緊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投去一個充滿笑意的眼神,就緊跟在唯斯加身後走向大門。   莫羅斯緊跟在楚白身後飄向大門,一向冷漠的她並沒有開口,抱石子還是清楚的看到,她的嘴角處微微彎起,正是一個微笑的表情,未等他開口,莫羅斯的表情又恢復了原來的生硬。   「我做什麼了啊?」抱石子困惑的搖了搖腦袋,然後憨笑兩聲,扛起仍然昏迷不醒的葉子羽緊跟在莫羅斯身後向大門走去。   巨大的大門在抱石子踏入宮殿後無聲無息的關閉,前面幾人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有抱石子驚訝的回頭看了一眼,納悶的嘀咕了兩聲。   與楚白等人先前的想像不同,宮殿內並沒有因為沒有門窗而變得黑暗,相反的,整個宮殿內明亮的如同白晝一般,造成這一切的只因為宮殿內的牆壁上佈滿了拳頭般大小的明珠,就是這些珍貴的明珠散發出的幽幽白光照亮了整個宮殿。   在場幾人都是見慣了世面的人物,這無數拳頭大的明珠雖然每一顆都是價值連城,眾人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環顧著四周觀察起地形。   整個宮殿內幾乎沒有什麼擺設,十六根高達百米,需要幾人才能合抱過來的巨大柱子支撐著整個宮殿,同外邊的牆壁一樣,這十六根柱子也是由那種奇異材料建成的。   除此之外,宮殿內再無它物,在無數明珠光芒的照耀下,龐大宏偉的宮殿顯得異常空曠,似乎還透露出那麼一股孤寂的味道。   「有人嗎?」楚白在宮殿內沒有找到任何有人活動的蹤跡,但是既然宮殿會出現大門,就說明有人在暗處注意著他們,只不過這個人隱藏的很好,楚白無法發現他而已,因此他試探性的叫道。   周圍突然一亮,所有的光芒像是被什麼吸引似的,瘋狂的向宮殿的中心湧去,一個一人高的漆黑光團出現在宮殿的正中心處,彷彿這個漆黑光團的存在掩蓋了光明,原本亮如白晝的宮殿內變得黯淡起來。   在場的幾人有默契的四散分開,同時做出戒備的姿態。   抱石子留在後面,負責保護仍然昏迷不醒的葉子羽。   未等幾人採取更近一步的行動,宮殿中心處的漆黑光團一陣收縮,突然炸裂開來,一陣刺眼的強光從漆黑光團中心迸現,即使以楚白等人之能也被刺激的緊閉兩眼,轉過頭去躲避這足以讓普通人失明的刺眼強光。   強烈的光芒轉眼逝去,楚白等人這才睜開雙眼,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在宮殿正中心,一團光影正在不斷的跳動著,遠遠的望去,勉強可以看清楚光影內似乎有一個人類模糊的身影。   「這是什麼?」楚白看著那團不斷變換色彩的光影,驚訝的叫道。方纔他雖然因為強光的刺激而閉上雙眼,但是他的神識卻監視著周圍的一切,只不過在他的神識之中,那個地方沒有任何能量反應,應該是空蕩蕩的一片啊。   楚白不信邪的再次閉上雙眼,龐大的神識在他的意志下再次掃過整座宮殿,然而讓他心中發寒的是,在他的神識感應中,宮殿的中心處依然是空無一物,也就是說,那團光影完全瞞過了他的神識。   「看起來似乎是個人,怪的是我完全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好像我閉上眼睛的話,他就不存在似的!」旁邊的唯斯加神色凝重的說道,對於他來說,近萬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能夠脫離他感應的人或物。   彷彿聽到了他的低語,那團光影劇烈的抖動一下,原本不斷變換的顏色固定了下來,變成如太陽般耀眼的金黃色,遠遠望去,這一團光芒如同一顆燦爛的小太陽,散發著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芒。   「歡迎,幾位遠方的客人。」劇烈的顫動一下之後,金黃色的光球內傳來這麼一個平靜的聲音。   在場的幾人都難以掩飾自己震驚的表情,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團光球竟然真的是一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楚白才回過神來,驚訝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楚白的這句話說起來頗為失禮,光影內的人卻毫不在意,他的聲音依然平靜,聽著那平靜到極點的聲音,不知怎麼,楚白突然有了一個可笑的念頭,就是說話的這人到底有沒有人類的喜怒哀樂?他到底會不會生氣?   「我是這裡的主人。」那聲音緩緩說道:「至於我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我自己也想不起來。」   「是你把我們弄到這裡的嗎?」唯斯加上前一步喝道,想他身為神祇,什麼時候有過這麼狼狽的情況啊,竟然被人封進陣勢之中還不知道是誰幹的,若不是摸不清眼前這人的實力,恐怕他早已大打出手發洩怒氣了。   「雖然不是我,也和我大有關係!」那人淡淡道:「應該是手下人自做主張,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話雖是這麼說,他的語調依然平板,聽起來哪有一點歉意。   唯斯加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就算是有心借題發揮,可是對方都道歉了││雖然沒有一點道歉的誠意,他也不好再在這上面糾纏不休,更何況光影內之人的實力目前還是一個謎,只看這陣勢以及宮殿,唯斯加倒也不敢輕視於他,因此這口氣只好暫時忍了下來。   「那麼,我們是否可以離開了?」楚白接著問道。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渺空真人所說的大寂滅者,那個萬年前幾乎毀滅了整個仙界的人,因此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誰知道大寂滅者會不會看出自己幾人的身份啊,到那時可就危險了。   「這麼急著離開?」光影內的那人問道,這句本該是表示詫異的語句用他平板沒有絲毫波動的聲音說出來,顯得無比的怪異。   「我已經有許多許多年沒有見過外人了,不如你們留在這裡幾日陪我說說話吧!」光影內的人平靜的說道。   「不了,我們還有要事。」唯斯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楚白也點點頭,附和道:「不錯,還是改日再來拜訪閣下吧!」   「你很怕我?」光影內的人突然問道。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眾人都是一愣,只有楚白明白他的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因此在他開口的同時,一道猶如實質的目光從光影內傳來,落在自己的身上。   「怎麼可能?」楚白強笑道。說實話,若說他不怕那就是騙人,眼前這是什麼人?這是萬年前幾乎毀滅仙界的大寂滅者,雖然他現在沒有表示出明顯的敵意,可是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凶性大發大開殺戒啊。   「我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外人了,因此你不可能見過我。」光影內的人緩緩說道:   「既然如此,你又是因為什麼而害怕我呢?」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所以你怕我!」   楚白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稍有怯意,就被他看了出來,更要命的是他由此推斷出自己認出了他的身份,想起大寂滅者的可怕,楚白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看來我說中了。」光影內的人繼續說道:「那麼請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說,還是不說?楚白的心裡一陣翻騰,眼前這人看起來似乎很和善││即使說話的語氣太平板了些,若是告訴他,他就是萬年前大鬧仙界的大寂滅者,無非會有兩種結果。   或者是他因此想起以前的事情,凶性大發把己方幾人全部擊殺,又或者是他被封印久了想不起萬年前的事,那自然是最好。   不過不告訴他的話,也難保他不會凶性大發出手逼供,更何況自己一行人能否出去還要靠他呢,因此左思右想之下,楚白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反正這就是在賭,賭大寂滅者會有什麼反應。   至於說謊說不知道?身為修真者的楚白還是有自己的驕傲,他可以誓死不說,卻絕對不會說謊,這是他作為一個強者自身的驕傲與尊嚴所決定的。   「我不知道你的本名是什麼,我只知道萬年前別人都稱呼你做大寂滅者!」楚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然後不顧唯斯加投來的詫異目光,楚白無比緊張的注意著那團光影,就怕他聽到這個名字後會有什麼過激反應。   「大寂滅者?大寂滅者?」還好,光影內的那個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只是不斷的重複著這四個字,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楚白緊張的後退了半步,悄悄的給抱石子打了一個手勢,兩人同時提氣戒備起來。   身旁一直注意著他的唯斯加也明白形勢不對,他與莫羅斯後退半步,也提高警覺。   「我想作為目前暫時的盟友,你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唯斯加的精神波動在楚白的腦海中響起。   楚白苦笑一下,口齒不動的傳音過去,「詳細情況我沒有辦法給你說清楚,你只需要知道眼前這人極度可怕,我們幾人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只能指望他對我們沒有敵意了。」   「什麼樣的敵人能敵過我們聯手?」唯斯加倒吸了一口涼氣,作為不久前的敵人,他對楚白的實力還是比較瞭解的,比自己只是稍差一籌而已,因此在唯斯加看來,己方四人聯手都敵不過的敵人那怎麼可能存在?   楚白沉吟了片刻,他知道大寂滅者的事情是瞞不住了,雖然說仙界之主曾經吩咐過不要把大寂滅者的事告訴別人,那只是為了防備有心之人前去破壞封印,而現在唯斯加親眼看到了大寂滅者,就算自己不說,他回去也一樣可以問出答案││如果大家有命回去的話,西方的神主也是與仙界之主來自於上個宇宙的倖存者,大寂滅者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詳細情況我沒辦法給你說清楚,如果我們有命可以回去的話,你可以去問你們的神主!」楚白低歎一聲,向唯斯加傳音道:「我只能告訴你眼前這個人萬年前名叫大寂滅者,萬年前他毀了大半個仙界,後來是靠幾位實力與現在仙界之主不相上下的仙人犧牲自己才將他封印,可惜現在看來,似乎萬年後的今天封印已經失效了!」   「萬年前搗毀仙界的人?」唯斯加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直微笑的臉上滿是驚駭,就連旁邊一直板著臉的莫羅斯以及嗜斗如狂的抱石子也不由得露出了驚色。   唯斯加與莫羅斯都是西方神祇,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萬年前的事情,但是作為與東方仙界敵對了近萬年的西方神族一員,他們對東方仙界的實力還是極為瞭解的,可以說,東方仙界是與西方神族實力不相上下的強大勢力,因此當他們聽到楚白說眼前這人竟然在萬年前摧毀了大半個仙界,心中的驚駭之意簡直無法形容。   「沒錯!」楚白點了點頭,苦笑片刻後繼續傳音道:「一會兒若是他有什麼敵意,我們立刻撤退,能逃走一個是一個,不管怎麼說必須有人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幾人沉默了片刻,莫羅斯突然開口冷冷道:「這是你們東方的事,我們為何要為你們拚命?反正他要毀的也是你們東方仙界,我們犯不著為你們傳信!」   「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楚白看了她一眼,針鋒相對的回道:「我們東方有句成語叫『唇亡齒寒』,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若是東方仙界被毀了,你以為他會放著西方神族不管任你們逍遙?哼,到那時候我倒想看看只憑你們該如何抵擋!」   「那可說不定。」莫羅斯冷冷回道:「說不定他只是和你們東方仙界有仇,並不打算與我們神族衝突。」   「莫羅斯……」一直皺眉沉思的唯斯加不悅的開口打斷莫羅斯的話,他緩緩說道:「他說的沒錯,這不僅僅是東方仙界的事,我們不能坐視東方仙界毫無防範的遭到毀滅,誰知道這傢伙滅了東方仙界後會不會來找我們,我們可不能把希望寄託在指望他對我們沒敵意這上面,在這一點上我贊同與東方仙界聯手,我想神主也會是這個意思的。」   莫羅斯似乎很聽唯斯加的話,更何況唯斯加還抬出了在西方神族中至高無上的神主,因此她沒有反駁下去,默默的退了回去,又恢復平日的冰冷模樣。   作為一位成為神祇快萬年的人,唯斯加對局勢的瞭解無疑是極為精準的,在他看來,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雖然打打停停的鬧了近萬年,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甚至歷次兩邊戰爭的激烈程度都在雙方有意識的控制之下,這說明雙方都沒有消滅對手的意思。   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作為這個空間、這個世界最大的兩個勢力是互相承認的,別看他們衝突了近萬年,那只是在沒有什麼外來威脅的情況下,兩大勢力的摩擦而已,一旦有外來的威脅介入,兩大勢力會盡釋前嫌聯手對付外敵,雖然萬年來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但是唯斯加就是這麼確信。   打個比方來說,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就如同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一般││從神主以及仙界之主都是上一個宇宙的倖存者來看,這個比喻倒也說的過去。   自家兄弟打架,再怎麼打那也是自家的事,若是有人插手進來,打算先把兄弟倆中的一個消滅,那麼對不起,剛才還打的熱火朝天的兩兄弟會立刻聯合起來,先把這個外敵消滅了,然後兩兄弟再關起門繼續打去。   唯斯加雖然不知道神主以及仙界之主都是上個宇宙的倖存者,但是以他萬年來的經驗推測,卻也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因此他才會這麼果斷的同意和楚白聯手傳遞消息。   「那麼說定了。」唯斯加轉向楚白正色道:「若是形勢不妙我們就分頭突圍,若是只有我與莫羅斯其中一人逃出去,那麼我們會在通知神主的同時給你們東方仙界送去這個消息,反之,若是你或者你的同伴逃出去了,那麼你們也必須給我們神主送去這個消息。」   「成交!」楚白重重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應道。   唯斯加神色凝重的一笑,還未來得及開口,身後傳來一聲大吼:「我想起來了,我是光榮的贊比克.阿摩多.克盧亞西多……我是橫掃仙界的大寂滅者,我是克盧亞西多族最偉大、最傑出的戰士!」   隨著一聲大吼,那一直跳動的光影猛地噴發,金黃色的洪流從那個光影內噴出,向四面八方湧去,而在原本光影所在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影不住的扭曲著,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金黃色的能量洪流內蘊涵的力量實在太過龐大,整個宮殿都在這些能量的衝擊下呻吟顫動,好在宮殿的建築材料確實有其奇異之處,雖然整個宮殿都被這股龐大能量撐的膨脹變形,整個宮殿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早在光影噴發的一剎那,楚白等人就作出了反應,眾人提氣戒備,為自己布下無數法術護身,那金黃色能量洪流噴湧而至,與他們身上護身的法術不斷衝突,激起無數電光火花。   那金黃色能量洪流內蘊涵著的力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乍一接觸,幾人身上的各種防禦法術以及陣勢紛紛被消耗乾淨,而那洪流像是沒有止境般的湧來,大有不把幾人徹底淹沒概不罷休的意思。   看到此景,幾人都是萌生退意,那唯斯加本來還有些不平楚白對大寂滅者的畏懼,有心想要與大寂滅者較量一下,現在看到對方舉手投足之間就有如此威力,這較量之心也就淡了下去。   「按照先前計劃行事!」在能量洪流的轟鳴聲中,楚白提氣喝道。他見唯斯加輕輕點頭之後,拎起昏迷不醒的葉子羽,對抱石子喝道:「走!」然後化做一道亮芒轉眼消失不見。   「我們也離開這裡。」唯斯加向莫羅斯說道。由於這裡情況複雜,他也不敢切開空間離去,只得與莫羅斯一起衝出宮殿向遠方飛去。 ∼第一百九十章∼     大寂滅者並沒有在意幾人的離去,由於封印內的生活太過枯燥,加上無法與外人接觸,被封印了萬餘年的他早在幾千年前就忘卻了以前的經歷,今天經過楚白無意之間的點醒,他終於恢復大部份的記憶,此時的他正在狂喜之中,哪還顧的上楚白等人。   「恭喜主人重振雄風!」宮殿一角一陣波動,先前那個與楚白等人動手的黑袍人從虛空中踏了出來,看清宮殿內的形勢之後,他跪倒在地高呼起來,由那話語中的欣喜之意來看,他這句話倒是頗有誠意。   「青河峰嗎?」原本光影所在處的那個人影越來越清晰,終於一陣強光閃過之後,一個身穿寬鬆黑袍的光頭男子出現在原地,也就在那一剎那,呼嘯噴湧的金黃色能量洪流也漸漸消散不見。   「是的,主人,屬下等待這一天已經有幾千年了。」黑袍人激動的連嗓音都有些走調,顯然大寂滅者恢復記憶對他的刺激極大。   「這些年多虧你了。」大寂滅者緩緩睜開雙眼,如同黑夜中劃過的閃電一般,他的雙眸閃爍著冰冷而又平靜的光芒,作為一位上個宇宙的智慧生物,他的智商雖然不敢說天下第一,卻也是極高的,這一點只看他能由楚白的一點心理活動推測出那麼多事情就可以知道。   大寂滅者心裡清楚,自己被封印的時間太過長久,又無法與外人接觸,幾千年前就差不多忘卻了以前的記憶,以前跟隨自己的這些老部下們可就慘了,這幾千年來估計過的都是過街老鼠般的生活了。   「屬下、屬下……」那黑袍人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哽咽著不住磕頭。   「好了,不要再哭了。」大寂滅者緩緩開口說道,他轉動頸子環顧一下四周,然後問道:「剛才那些人是什麼人?」   那黑袍人也是一時失態而已,聽到大寂滅者問話,他很快恢復了平靜,站起身來低聲回道:「那兩個西方人是西方神族的人,另外兩人是東方修真界的人,昏迷不醒的那個則是東方仙界的一個仙人,屬下這次利用一個難得的機會,誘使他在西方神族的地盤刺殺戰神,現在東西方仙神戰爭已經因為此事爆發了!」   「嗯?」大寂滅者詫異的望了他一眼,這還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露出表情,顯然黑袍人所說的話對他的觸動也不小。   「想不到我忘卻記憶的這些日子你做的倒不錯!」他緩緩開口讚許道,沉吟片刻之後,又緩緩道:「不過這樣的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我以後想要做的事情雖然可能會遭到東方仙界的阻撓,不過……」他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個值得尊敬的強敵。」   「那麼……是否要屬下現身把這一切說清楚,盡可能的平息仙神戰爭?」那黑袍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心高氣傲,最不喜歡這些陰謀詭計,因此剛才訴說自己如何挑起仙神戰爭的時候心裡也是捏了把冷汗的,現在見大寂滅者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他心裡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不必了,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這是我們克盧亞西多族的一貫作風。」大寂滅者淡淡的道:「何況依你所說,現在仙神戰爭恐怕打的熱火朝天,不是你可以平息的下來,姑且就把這做為對他們的考驗吧,如果連這個考驗都沒辦法通過,那他們也沒有資格得到我的重視,我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他們可以阻擋得了的。」   「是!」那黑袍人恭敬的應道,遲疑了片刻,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主人,既然您要做的事非常重要,而且又知道東方仙界肯定會來阻撓,那為何不乾脆把場面再弄混亂一些呢?這樣也就不會有人前來阻撓。」   「青河峰,你跟了我萬餘年,但是你畢竟不是我的族人,所以沒辦法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寂滅者低下頭來,看著跪倒在他面前的黑袍人,緩緩道:「我們克盧亞西多族曾經是宇宙最強大的種族,我們的人數雖然稀少,但是每一個都是強大的戰士,這和我們克盧亞西多族的傳統是有很大關係的!」   「我們克盧亞西多族信奉的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一套的觀念,而在我們克盧亞西多族戰士眼中,一個強大的敵人是最讓我們敬佩的人,我們相信只有與這些強大的敵人戰鬥才能讓我們更加強大,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使用別的手段。」   「那、那這樣一來,豈不是憑空增加了不少難度?萬一主人您……」那黑袍人誠惶誠恐的說道,後面的話卻沒敢繼續說下去。   大寂滅者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淡淡一笑,抬頭望著宮殿那弧型的圓頂笑道:   「若是我敗在他們手裡,那也只怪我自己太過弱小,決不會有半點怨言,更何況……」他傲然一笑,緩緩道:「萬年前我能夠以一人之力將仙界毀了大半,現在仙界值得我注意的也只剩下實力大減的渺空一人,我又有何懼?」   他這個赤裸裸的冷血觀點實在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即使黑袍人也不是什麼好人,聽到他這一番話不禁全身發冷,很怕萬一哪一天自己被人宰了,他還要說實力不如人死了活該之類的話。   「對了,我這次醒來,為何這麼久都沒有見到其他人?」大寂滅者環顧了一下四周,岔開話題問道。   「主人……」黑袍人的聲音又哽咽起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沒有別人了,現在主人的屬下也只剩下我一個人。」   「怎麼回事?」大寂滅者眉頭一挑,一臉驚訝的問道。   「主人您沒有恢復記憶的這幾千年來,為了讓主人盡早甦醒恢復記憶,屬下幾人分頭尋找靈藥,結果在那幾千年裡,第二、第三殉魔使不小心露了蹤跡,被人間修真者圍攻而死,第四、第五以及第六殉魔使被仙界仙人發現了蹤跡,用仙界神雷轟至魂飛魄散,就連屬下前不久借用主人之力新收的幾個夥伴,也死在那個人類修真楚白的手裡!」那黑袍人哽咽的說道。   「都死了?那你弟弟呢?」大寂滅者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我弟弟他……他想要控制修真界,為主人的甦醒做好準備,結果被那個人類修真楚白破壞,最後他不得已,只好施展同歸於盡的法術。」說到這裡,那黑袍人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顯然他對那個弟弟還是極為疼愛、在意的。   「這麼說,現在這裡只剩你、我二人了!」大寂滅者微微歎道。恢復記憶之後的他再也不是不久前那種毫無感情變化的怪物,起碼現在的他能流露出一些表情,只不過這些感情是否真的發自內心就不得而知了。   「請主人……請主人准許我為我那苦命的弟弟報仇。」黑袍人青河峰跪伏在地,哽咽著叫道。   「你要為亡弟報仇也是人之常情,我倒不好攔你。」大寂滅者沉吟道:「我剛甦醒,需要你去做的事還有很多,不如你暫且先將報仇之事緩緩,那幾個人先放他們走吧,反正我日後要做之事必和東方仙界衝突,那時不愁你沒有報仇的機會。」   「是!」青河峰恭敬的低下頭去。   「嗯,那你去準備一下吧,一會兒我還有點事要你去辦。」大寂滅者揮了揮手,等青河峰退下之後,他緩緩前行,看似緩慢的步伐,但是兩三步之間卻跨出了宮殿大門。   「渺空,來吧,萬年前未完結的那一戰看來很快就可以結束了,我在這裡等著你。」仰望著頭頂不斷變換色彩的天空,大寂滅者緩緩說道,一絲若有若無的神念透空而出,轉眼消失不見。   在仙界之主的居所,正捧著一杯香茶悠閒養神的渺空真人突然臉色大變,雙手一顫之下,手中茶杯落到地上,砰的一聲摔成粉碎。   「怎麼了?」坐在另一邊的炎鷲上人睜開雙眼,萬分詫異的問道,在他近萬年的記憶中,仙界之主渺空真人還沒有這麼失態過。   「他出來了!」渺空真人到底不是常人,他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恢復平靜,然後淡淡的回道:「這下可麻煩了。」   「誰?」炎鷲上人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仍然詫異的問道。   「還能有誰?」渺空真人也是對他的遲鈍哭笑不得,苦笑著問道:「萬年前毀了大半個仙界,攪的整個仙界雞犬不寧的還能有誰?」   「大寂滅者破開封印了?」炎鷲上人雙手一顫,茶杯中滾燙的茶水灑在他的手上,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急切的問道:「你確定是他?」   「除了他還能有誰有那麼獨特的神識?」渺空真人苦笑道:「方纔他的神識已經向我送來了他的挑戰,他那獨特的精神波動我永遠都不會認錯的!」   「這下麻煩了。」炎鷲上人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喃喃道。做為曾經親眼目睹過萬年前那場大戰的古仙人,一向膽大妄為的他對那個曾經在萬年前單槍匹馬毀了大半仙界的人也是極為忌憚的。   「看來是我太過相信封印的力量了。」渺空真人低聲歎道:「沒想到這封印竟然只維持了萬年就被他破封出來,我原以為起碼也可以封住他幾萬、幾十萬年呢!」   「現在說這些沒用。」炎鷲上人皺起眉頭說道。他與渺空真人關係極佳,加上本身就是個橫行慣了的人,因此這說話的口氣也完全沒有什麼禮數在內,「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對付他吧,難道你想讓他再來鬧騰一回?」   「我怕的就是他不來仙界!」渺空真人苦笑道:「到時候我們就不得不去找他了,那時待在他的地盤內作戰,可不比在仙界內那麼得心應手。」   「萬年前仙界是因為什麼和他起了衝突?」炎鷲上人皺起眉頭問道:「這萬年來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今日你總得給我說說吧?」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說給你聽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渺空真人苦笑道:「其實也就是他想繁育後代,所以我們就打起來了。」   「繁育後代?」炎鷲上人一臉古怪的叫道,生平第一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靈。   「他繁育後代關仙界什麼事?就為了這個和他打起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他看上了你的什麼相好,和你搶女人打起來了?」炎鷲上人面色古怪的望向渺空真人,眼中分明透露出「你不必說了,我都明白」的神色。   「瞎說什麼!」渺空真人笑罵道:「大寂滅者的種族在上個宇宙是沒有性別之分的,之所以萬年前你看他是個男性,只是因為他來到這個宇宙後,選擇了男性作為自己幻化的形象!」   「那他怎麼繁育後代?」炎鷲上人狐疑的問道。   「他所屬的克盧亞西多族繁育後代比較像是分裂繁殖,由自身分裂出另一個幼體,這個過程有時候要持續上百年。」渺空真人耐心的解釋道。   「聽起來有些噁心。」炎鷲上人皺眉道。   「以人類的觀點來看自然有些噁心,但是宇宙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繁育方式還算是比較能接受的呢!」渺空真人笑道:「你以為宇宙所有智慧生物都和人類一樣啊?」   「你還沒說明白,為什麼他繁育後代會和仙界衝突呢?」炎鷲上人自知在這方面說不過渺空真人,畢竟人家是縱橫兩個宇宙,不知道活了幾億年的人物,因此他岔開話題問道。   「克盧亞西多族繁育後代需要無比龐大的特殊能量支援,在上一個宇宙的時候,克盧亞西多族居住的星球上就有三處蘊涵著這種特殊能量的地穴,加上幾萬年才會有一個克盧亞西多族人繁育後代,因此他們並不需要為能源問題發愁!」渺空真人解釋道:「不過上個宇宙毀滅後,在這個宇宙還沒有發現有哪個地方有那種能量的存在,因此當他需要繁育後代的時候,就必須解決能量問題。」   「大寂滅者無疑是一個天才,雖然地球上沒有這種特殊能量,但是他找到了替代的辦法,那就是人類死亡的一剎那會迸發出特殊的靈魂波動,這股波動經過他的處理後就會轉化為與他需要的能量相近的能量,雖然效果沒有克盧亞西多族星球上的能量那麼正宗,總比沒有要來得好。」   「於是……」炎鷲上人吸了一口涼氣,他猜到渺空真人還未表達出的意思。   「沒錯。」渺空真人點了點頭:「於是萬年前,他想要殺絕地球上的人類,包括仙界中的仙人們,雖然我很不願意和他動手││畢竟他也是來自於上一個宇宙的強者,但是最後戰爭還是爆發了。」   「他娘的,竟然有這麼變態的人物!」炎鷲上人喃喃道:「殺絕地球上的人類?   真是大手筆啊,估計古往今來所有邪派修真們殺的人加起來還不及零頭!」   「不是變態,他只是為了繁衍後代而已。」渺空真人歎了口氣,緩緩道:「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來看,他是一個想要毀滅一個種族的惡魔,站在他的立場上來看,他只是想要留下自己的後代而已。」   「管他是為了什麼,反正他要是不放棄他那個愚蠢的念頭,我看這次又不知要打成什麼樣了!」炎鷲上人忿忿的說道。   渺空真人緩緩點頭,遲疑了片刻之後,又問道:「大寂滅者既已現身,為何受我囑咐監視封印的那個修真者楚白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他眉頭一皺,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不會是遭到毒手了吧?那樣的話我可真沒法和紅石還有上彌交代了。」   「你不說我還忘了!」炎鷲上人猛一拍頭,懊惱道:「不久前楚白曾經向上彌求援過,上彌又找到了我和老好人,於是我們就把飛花和扮月兩位真人派出去,聽你這麼一說,難道他求援就是因為大寂滅者的事?」   「有這個事?」渺空真人大驚失色:「人已經派出去了?」   「是啊,早就派走了,算起時間的話估計快要趕到地府了。」炎鷲上人理所當然的回道,話剛一出口立刻醒悟過來,大驚道:「慘了,萬一遇見大寂滅者的話他們兩位真人根本不是對手,不行,我這就帶人支援去。」說完轉身就向門外奔去。   「記得多帶些人。」渺空真人在他身後吩咐道:「把現在仙界裡清閒的人手都帶去,西線與西方神族的戰爭不必你操心,大不了我去撐一會兒,不過你這次去地府切記不要與大寂滅者正面衝突,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兩位真人和楚白安全帶回來。」   「知道了。」炎鷲上人的聲音遠遠飄來,人卻早已不見蹤影。   渺空真人緩緩踱出居所,仙界的天空依然清澈,絲絲雲氣在周圍瀰漫,幾隻仙鶴在雲氣中快樂的飛舞嬉戲著,一切都顯得無比寧靜平和。   「唉,這平靜的日子就要到頭了。」仰首望天,渺空真人神色黯淡的歎息道。   「戰爭,就要來了!」   請繼續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停一停,他似乎並沒有追來!」楚白揚聲叫道,早已飛得滿頭大汗的抱石子立刻鬆了口氣,扛著葉子羽第一個降落了下去。   楚白緊跟著落下,然後環顧四周,經過長達半個小時的高速飛行,三人早已不知飛出多遠,但是周圍仍然是那毫無生氣的灰色世界,這讓楚白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整個地府都變成了這樣。   「楚哥兒,接下來該怎麼辦?」抱石子像扔麻袋一樣把昏迷不醒的葉子羽扔到一旁,然後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問道。   「自然是逃離這裡了!」楚白順口回道:「找到下界前來支援我們的仙人,然後盡快離開這裡,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仙界之主他老人家。」   「楚哥兒,那大寂滅者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可怕?」抱石子活動著肩膀,然後困惑的問道。   「是啊,你千萬不要小看他!」楚白嚴肅的告戒道,想起抱石子那嗜斗如狂的性格,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和他打一場,但是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愚蠢的念頭吧!」   抱石子不情願的嘟囔著,終於還是沒有反駁楚白的話。   「再休息一會,我們還要趕路,一刻沒有與來支援我們的仙人會合,我們就談不上安全。」楚白警戒的環顧四周,龐大的神識細細的掃瞄著方圓數里內的一切動靜,然後淡淡說道。   抱石子應了一聲,扛起葉子羽就要起身,但是他的肩膀上立刻按上了一隻手,抱石子詫異的抬起頭來,卻看到楚白一臉凝重的抬頭望著天空。   「等一等,有人來了!」他在抱石子耳邊說道。   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強者,在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的情況下,他們才不會站在這裡傻等呢。楚白輕輕一頓足,腳下的堅硬石地被龐大的修真力無聲無息的震成了粉碎,兩人加上昏迷的葉子羽,收斂起自身的力量波動,然後緩緩的沈入了地底,緊接著,修真力再次湧出,將粉碎的地面重新溶成了整體。   就在三人剛剛隱藏好之後,灰色的天空裂開了一個漆黑的大口,緊接著,燦爛的光芒從裂口中噴出,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從裂口中踏出,漂浮在空中環顧四周。   「師兄,你沒有感覺錯嗎?」片刻之後,那女子第一個開口問道,她的面容隱藏在一面輕紗之下看不真切,一身打扮也是十分樸素,只在頭上插著一根晶瑩的玉簪,點點金星在那根玉簪周圍不住閃爍,顯然是一件法寶。   「師妹,那扳指傳遞出的波動剛才確實是在這裡,怎麼一眨眼就找不到了?」那男子回答道,一臉疑惑的四處張望,同那女子一樣,他的打扮也是極為樸素,只是一身素白長袍,腰間纏著一根淡黃絲帶,他的相貌卻是極為普通,不過雙目閉合之間,不經意的卻又透露出些許電光,顯然不是凡夫俗子之流。   「莫非是在我們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此處了?」那女子自語道,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有什麼人能夠這麼快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   她身旁那男子卻沒有理會她,只是環顧著四周,半睜半閉的雙目中不時閃過一絲亮芒,正是龐大力量聚於雙眼時的徵兆。   「哈,原來在這裡躲著,難怪剛才沒注意!」當他的目光掃過楚白等人藏身之處的時候,他兩眼中的亮芒突然一盛,幾乎如小太陽一般耀眼,但是亮芒很快就消逝不見,又恢復了原樣。   「哪裡哪裡?」那女子急切的叫道:「叫出來讓我看看,我要看看這個能讓上彌那傢伙一直掛在嘴邊吹噓的徒兒,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們收斂了自身一切波動隱藏於地下,若不是我的搜神眼上探天庭下瞰地府,還真被他瞞過去了。」那男子指向楚白等人藏身之處笑道,然後提氣喝道:「下方可是人間修真楚白?我們是應你師父上彌所請,前來支援你們的仙界中人。」   堅硬的岩石地面緩緩隆起,緊接著,轟的一聲巨響聲中,楚白與抱石子衝破地面飛了出來,當然,還有昏迷不醒的葉子羽。   「晚輩楚白拜見兩位前輩,不知兩位前輩該如何稱呼?」楚白在空中略一盤旋,立刻確認了來者確實是東方仙界的仙人,因為環繞在他們身旁的正是正宗的仙弈力,因此他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施禮問好。   「你就是被上彌一天到晚掛在嘴邊的那個徒兒楚白?」那個女仙人跳了出來,圍著楚白看了兩圈之後,滿是失望的歎道:「似乎不怎麼樣啊,力量強度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不過精元內虛,力量不夠精純,上彌怎麼會把你誇的和天才一樣?」   楚白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答話,另一個仙人已經沈下臉喝道:「師妹不得胡鬧!」然後他轉向楚白笑道:「我是扮月真人,這是我師妹飛花真人,我們是應你師父所托前來接應你的。」   楚白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又施禮道謝,連道麻煩二位前輩了;不過那仙人到底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油條,對他言語中送上的馬屁充耳未聞,倒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問道:「我觀你體內精元內虛五體紊亂,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是為了他!」楚白苦笑著指了指被抱石子扛在肩頭上的葉子羽:「為了救他,與西方神族的兩位神祇大打出手,好在借助本命精元的威力逃得一命。」   「葉子羽?」扮月真人望向抱石子,看清他肩上之人的面貌後眉頭微微一皺,眼中厭惡之色一閃而過,顯然對這個惹下仙神戰爭的罪魁禍首也是沒什麼好感。   「不錯,就是他,若不是師父吩咐過要我把他活著帶回仙界的話,我才不想管他的死活。」楚白毫不掩飾自己對葉子羽的厭惡。   「那就把他殺了好了!」一旁一直好奇的盯著抱石子看的飛花真人回過頭來,不以為然的說道。   楚白頓時汗顏,這是一個仙人該說的話嗎?不僅是他,那扮月真人也是一臉汗然,顯然對自己師妹的這句驚人之語也是感到頗為尷尬。   「呃……我師妹就是這種性格,你別把她的話當真。」扮月真人尷尬的說道,隨即轉移話題道:「你精元內虛是為了救葉子羽?這好說,回頭到了仙界,讓他老爹老媽補償你好了,誰叫你是他們兒子的救命恩人呢。嗯……我記得他們似乎還有三顆萬涎九犀丹,倒可以幫你把精元補上一補。」   對於這樣的厚禮楚白自然不會推辭,本來那就是自己應得的,因此他含笑施禮,謝過了扮月真人的好意,不管日後能否真的得到補償,但是扮月真人對自己表示出的善意還是值得感謝的。   「放心吧,我會幫你去討個說法的!」扮月真人豪邁的大笑起來,在他的身後,飛花真人已經很不老實的在抱石子身上捏來捏去,那好奇的樣子就像是見到了史前恐龍一般,只可憐那抱石子哪見過這陣仗啊,被她捏的東躲西藏一臉通紅。   楚白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意,但是隨即,他與扮月真人同時抬頭,而正與抱石子糾纏的飛花真人也在同時抬起頭來,露在面紗外的雙眼中頓時亮起耀眼的光芒。   「什麼事情要出動這麼多人?」扮月真人一臉驚訝的低聲說道:「呀,連炎鷲上人都出來了,欸?碧落、天矽……這麼多老傢伙都出來了?」   天空突然裂開一個大口,無數人影從裂口中飛了出來,領頭的正是仙界的古仙人炎鷲上人,他的身後漂浮著各種服飾造型各異的上百人,每人的身上都有幾件散發著龐大壓力的法寶環繞,這數百件仙器級的法寶聚集在一起,散發出的龐大壓力讓周圍的空間都有些震顫了。   「上人,這麼大陣仗是打算幹什麼啊?」幾人立刻迎了上去,扮月真人上前做了個揖,笑嘻嘻的問道。   炎鷲上人回了個禮,然後向楚白點了點頭,這才問道:「一路行來,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吧?」   「能有什麼事情?」扮月真人莫名其妙的問道,他身旁的楚白卻是心中一顫,隱約猜出了炎鷲上人的來意。   「那就好!」炎鷲上人頓時鬆了口氣,他轉向楚白微微一點頭:「你隨我回仙界一趟,渺空真人他老人家想要見見你。」   楚白越發確定大寂滅者復出的事已經被渺空真人獲悉了,他立刻恭敬施禮,然後應道:「一切聽上人吩咐!」頓了頓,忽然又想起自己這一去留下抱石子一人不安全,於是又急忙道:「只是我這位同伴……」   炎鷲上人怔了怔,楚白能以凡人之身進入仙界,那是仙界之主渺空真人特許的,不過那妖怪抱石子可就沒有這個資格,正要回絕,楚白卻看出他有拒絕之意,急忙道:「我這位朋友,從幾日前就一直與我在一起了。」說話間更是著重在「一直」這兩字上,意思就是大寂滅者的事他可也看到了,一起去仙界也好歹多個知情的。   炎鷲上人心領神會,他微微沈吟了片刻之後,就痛快的答應了帶抱石子一起去仙界,而他身後的上百仙人也沒人對此提出異議,顯然這麼多人裡,炎鷲上人是有絕對權威的。   炎鷲上人的使命就是要安全的把兩位仙人以及楚白等人帶回仙界,因此現在任務既然已經完成,他也就急著返回仙界免得夜長夢多,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踏上了返回仙界的道路。當然,昏迷的葉子羽也有仙人接手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他灌了一堆靈藥,免得路上他的傷勢加重。   略過一路上眾人的寒暄以及相互介紹不提,一個小時之後,楚白等人終於進入了仙界,前去地府接應眾人的仙人們任務既然已經完成,三三兩兩的分散離去,最後只剩下炎鷲上人帶著楚白與抱石子向渺空真人處飛去。   說起來,這還是楚白第二次來到仙界,與上次一般,仙界還是那麼的美麗空靈;   只不過……或許是仙神戰爭爆發的原因,戰線雖然離仙界還是極為遙遠,但是仙界內卻顯得有些空曠,空氣中彷彿也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但抱石子卻沒有這種感覺,作為萬年來第一個來到仙界的妖怪,抱石子早已激動的快要昏過去了,一路上緊張的連手腳放在哪裡都不清楚,倒讓楚白著實取笑他好久。   「到了!」炎鷲上人突然說道,然後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楚白與抱石子隨後落地,先是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才恭敬的推開房門跟進去。   房間還是那麼的空曠樸素,渺空真人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坐在桌前,剛剛進來的炎灸上人正坐在不遠處,慢條斯理的用一個式樣古樸的茶壺為自己面前的杯子注茶。   「晚輩楚白拜見渺空前輩!」楚白大步上前恭敬施禮道,身後抱石子也僵硬著走了上來,結結巴巴的施禮。   「不必多禮了。」渺空真人睜開微閉的雙眼,流露出溫和的笑意:「自己找地方坐吧!」   「是!」楚白躬身應道,一旁的炎鷲上人已經輕輕勾動手指,兩張坐椅輕飄飄的滑到他與抱石子身後停下。   「大寂滅者已經破開封印出來了,這件事你知道嗎?」等兩人坐定,渺空真人開門見山的說道,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愁意。   「應該是知道!」楚白穩了穩心神,然後恭敬的回道:「晚輩在地府的時候,曾誤入一處奇妙的空間,在那裡的一個宮殿內見到一個光影,他的力量極為巨大,已經遠超晚輩的想像,不知他是否就是前輩所說的大寂滅者?」   「哦?有這等事?」渺空真人微微一驚,急切的問道:「你說說那宮殿是什麼樣,那光影內的人又是什麼樣?」   「嗯……那宮殿極為宏偉,材質也極為特殊,伸手輕輕去戳感覺那牆壁就和液體一樣,但是用力去打,那牆壁又和最堅硬的金屬一般,說不出的怪異。」楚白仔細的說道。   渺空真人臉色微微一變,回頭與炎鷲上人對視一眼,然後勉強笑道:「你繼續說!」   「那光影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但是奇怪的是這麼強烈的光芒卻不怎麼刺眼,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人影,那應該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不過我看不清他的相貌。」   「六法無相!」渺空真人脫口叫道。   「真人,什麼是六法無相?」一旁的炎鷲上人低聲問道。   渺空真人苦笑一聲,頗為無力的搖了搖頭,然後苦笑道:「不用多問了,那肯定是大寂滅者了,楚白說的那金黃色光影是他的招牌心法六法無相運轉時的情景,看來你們遇見的確實是大寂滅者,能從他手裡逃出生天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這後兩句卻是對楚白與抱石子說的。   「這麼說,他真的是大寂滅者?」雖然心中早已認定那人就是傳說中的大寂滅者,但是現在聽到渺空真人親口確認,楚白的心裡還是一陣狂跳,頗為自己能夠安全的回來而感到慶幸。   「沒錯,絕對是他!」渺空真人苦笑一聲,斬釘截鐵的應道。   房間內一片寂靜,好一會,炎鷲上人才強笑一聲,面色難看的問道:「這下真是麻煩大了,西線與西方神族的戰爭還正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大寂滅者又來湊熱鬧,難道真是天要亡我仙界?」   「既然大寂滅者已經出現,那麼與西方神族的戰爭必須停止,我們沒有能力同時兩線作戰。」渺空真人沈吟了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說起來容易,但是西方神族怎麼可能說停戰就停戰?不要忘記現在指揮天使作戰部隊的是戰神阿瑞斯那個戰爭狂!」炎鷲上人眉頭一皺說道。   「和他談不通就找他們神主談。」渺空真人微笑道:「怎麼說他也是與我一樣來自上一個宇宙的智慧生物,他總會給我幾分薄面的。」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炎鷲上人點了點頭。   「這個……」楚白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渺空上人回過頭來,朝他淡淡一笑,然後問道:「怎麼?」   「這個……渺空前輩,不是晚輩多想,只是以晚輩與那戰神阿瑞斯幾次不多的接觸來看,此人為人剛愎,生性又好鬥,恐怕即使您提出要與神主對話,他也會置之不理的。」   「無妨。」渺空真人淡淡一笑:「那我說不定就只好厚起臉皮,親自出手打到他傳話為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打到他傳話為止,這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其中蘊涵著的沖天豪氣,卻讓楚白渾身一震,要知道對手可是西方神族中號稱最強的戰神阿瑞斯,能說出這樣的話,那是何等的豪邁何等的自信。   「既然這樣,那就說定了吧,一切等見到了神主在說吧!」炎鷲上人點了點頭說道。   「好!」渺空真人微微點頭,然後轉向楚白笑道:「你們二人來我仙界也不要急著走,上次未曾仔細領略我仙界風景,這次不妨多住幾日好好遊玩一番。」   「不敢!」楚白起身微微躬身,然後恭敬道:「只懇請前輩能允許我等前往西線一戰,也為仙界略盡微薄之力。」   渺空真人微微一楞,隨即與炎鷲上人對視一笑,然後轉過臉來溫和的笑道:「也罷,既然你有此心,那過幾日就隨我去西線轉轉吧。不過這動手幫忙就不必了,否則傳出去要被人笑話我仙界無人,要靠兩個下界修真幫忙。」   「遵命!」渺空真人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楚白自然只能答應了下來,否則再堅持要去幫忙的話,那豈不是在掃仙界的面子?這樣得罪人的事楚白可是堅決不幹的。   「嗯,那就這麼說好了,這幾日你先好好的在仙界玩玩吧!」渺空真人微微點頭,然後向炎鷲上人吩咐道:「為兩位小朋友安排個好住處吧,嗯……我看就住在碧雨軒吧,那裡靈氣充沛,在裡面住幾日對他們頗有些好處。」   「是!」炎鷲上人微微點頭,然後轉身推門而去,楚白與抱石子急忙起身施禮告退,然後追了上去。   炎鷲上人帶兩人來到他們住處後,吩咐幾句就轉身離去了,楚白在屋內靜坐片刻,又想起自己這次來到仙界還沒見過師父上彌道人的面,於是乾脆叫上抱石子,一同前去拜訪上彌道人。   上彌道人正忙著處理葉子羽的事情,並不知楚白又來到了仙界,因此當他看到楚白與抱石子一同來訪,頓時是又驚又喜。師徒二人著實一陣好聊,然後又一同前去拜見落日劍派開山祖師,也就是楚白的師祖紅石真人。   由於仙人們並不需要睡眠,因此仙界並沒有日夜之分,楚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紅石真人那待了多久,只知自己在紅石那討教了不少修真上的疑問,最後見紅石與上彌要處理的事務太多,這才起身告退。   回到碧雨軒,遠遠的就看到兩個身影正站在房外等候,因為距離較遠,加上那兩人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淡紅色霧氣,因此楚白也看不清二人相貌,只知那是一男一女。   楚白與抱石子驚訝對視,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訪客都是大感意外,要知兩人都是人間修真,與仙界實在沒有什麼交集,而仙界中更是無人認得二人,那麼房前這兩位訪客究竟是為何而來?   抱石子是徹底迷糊,而楚白卻是心中一凜,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來仙界時欺上門來的葉子羽,頓時不由心中叫苦:「不會又是個葉子羽之流的跑來耍威風吧?」   然而此時轉身想走也有些遲了,在房外等候的那二人已經看到楚白,正起身向這邊迎來,離的遠遠的,那男子微微躬身做了個揖,朗聲問道:「請問是修真楚白嗎?」   「不敢,正是晚輩!」楚白也不敢怠慢,急忙回了個弟子禮,他知道自己在這仙界中恐怕是輩分最小的,就算那葉子羽若論起輩分也比自己要高,因此一時也不敢拖大。   「我飛昇前師父賜下的道號是火靈,這是我師妹也是我的妻子火雲。」那男子微微躬身自我介紹道。   聽到他自報道號,楚白立刻反應過來,敢情這兩人是葉子羽的父母啊,只是不知他們此次前來究竟是為了什麼,要知道那火雲仙子的護短可是仙界有名,自己也聽師父提起過好幾次了。   「不知兩位前輩來此……」楚白遲疑的問道,是福是禍躲不過,自己也不能露出怯意墮了師門的名聲。   「我們二人此次前來,卻是替我那不肖子來向閣下道謝的。」火靈真人突然深深彎下腰去,旁邊的火雲仙子也是無聲的提起裙角,行了一個古時的女子禮。   「這個……這個……」見對方突然施禮,楚白也是慌了手腳,不管他對那葉子羽有多少怨言,這火靈火雲二人卻是仙界前輩,雖然那火雲仙子的護短性格實在讓人著惱,但是以自己晚輩之身受他們大禮卻是萬萬不妥。   楚白伸出雙手待要扶起那火靈真人,但是那火靈真人卻不知使了一個什麼法術,楚白只覺得他的身體如大山一般沈重,自己雙手扶了上去卻沒有辦法撼動他分毫,這一個大禮終於還是讓火靈徹底完成。   「前輩這是……豈不是折殺晚輩嗎?」楚白只得縮回雙手,訕訕的側身讓開,以示不敢承受他的大禮。   「我們夫妻二人教子無方,讓那逆子惹下這滔天大禍,實在是羞愧難當。」火靈真人直起身來,異常嚴肅的說道:「不過這逆子畢竟還是我夫妻二人的骨肉,本以為這逆子這次必定難逃一死,不料竟被閣下所救,感激之情實在難以形容,因此這一禮請閣下不要推辭。」   「這個……這個……實在是……」楚白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人家都說了這一禮是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因此他也只好手足無措的立在那裡,算是受了這一禮。   「聽扮月真人說,閣下為了救我那逆子身受重傷,我們夫妻二人也沒有什麼可以感謝的東西,只有這三顆萬涎九犀丹是我夫妻多年珍藏,就送予閣下好好補補虧損的精元好了。」見楚白受了自己一禮,火靈真人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遞了過來。   「這……這如何使得?」楚白也是又驚又喜,和一眾仙人一同返回仙界的路上,他與扮月真人閒聊了片刻,因此也聽其提起過一些仙界的法寶和仙藥,而這萬涎九犀丹恰恰就是其中比較有名的一個。   這萬涎九犀丹是火靈真人與火雲仙子用了八百年時間搜集材料,然後歷時十二年才煉製出來的,當時煉出的一爐萬涎九犀丹只有八顆,幾千年下來早已吃得差不多了。現在這三顆已經是最後的三顆了,即使想再開爐煉丹,也不容易找到那些原料。   這萬涎九犀丹的功效雖然楚白並不清楚,但是既然是如此有名的仙藥,那功效自然不會差,想來那藥力補足自己消耗乾淨的精元應該是沒有一點問題的,說不定還可以讓自己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份謝禮也顯得太重,楚白一時也不敢接下。   「無妨!」火靈真人淡淡一笑:「這藥雖然確實比較珍貴,不過卻也是身外之物,只需花些時間就可以煉出,而閣下對我那逆子的救命之恩卻是無價的,說起來,我們夫妻拿這身外之物換一條性命還是我們佔了大便宜呢!」   「還請收下我們這小小的一點心意。」火雲仙子在一旁插話道,此時的她哪還有半點第一次與楚白相見時的蠻橫與高傲。   「楚哥兒,人家誠心給你就收下吧!」一旁的抱石子不耐煩的嘟囔道,他初來仙界,正惦記著早點打發了這兩人後出去遊玩呢,因此不願意在這裡糾纏。   楚白回過頭去瞪了他一眼,火靈真人卻已經見縫插針的靠過來,拉起他的手把玉瓶塞了過去,然後笑道:「這位道友說的極是,你就收下吧!」以他的身份稱呼抱石子這樣一個妖怪為道友,可見他真的是放下面子和身段了。   楚白再也無法拒絕,他只得尷尬的笑笑,然後頗為不好意思的道了聲謝,小心翼翼的把玉瓶收進乾坤袋中。   「這萬涎九犀丹藥效太大,若是服用的話最好先尋個僻靜之處,服藥之後立刻靜坐閉關幾日,以便吸收藥效。」見楚白收下萬涎九犀丹,火靈真人也鬆了口氣,又面帶笑容的囑咐道。   楚白自然是不住的道謝,幾人寒暄了片刻之後,火靈火雲夫婦倆就告辭離去了,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楚白才想起來忘了問問葉子羽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是和九幽星君葉子旭一樣被罰去面壁還是受到別的懲罰,不過他轉念一想,現在去打聽人家的傷心事實在太過分了,因此就把這念頭收了回去。   「楚哥兒,這個藥……」旁邊的抱石子急不可耐的問道,他與楚白自小相識,彼此之間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習慣分享的,因此現在他對這萬涎九犀丹自然是垂涎三尺。   「會有你的,急什麼!」楚白好笑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這裡既然有三顆,那正好你我一人一顆,然後剩下的那顆拿去孝敬我師父他老人家。」   「嘿嘿!」抱石子憨笑搓著雙手,瞪大眼睛盯著楚白手中的玉瓶,一副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的樣子。   「看你這副熊樣!」楚白笑罵道,然後撥開瓶塞,從裡面倒出一顆龍眼般大小、被蠟封住的丹藥扔了過去,後者慌忙接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粗獷的臉上難掩喜悅之色。   「算了,本來打算出去好好轉轉的,不過既然得到這仙藥,那還是閉關吸收藥力吧!」楚白擺了擺手,他深知自己過幾日要和渺空真人去前線,雖然應該不至於要自己動手,但是早點恢復實力還是比較妥當,因此他也只好放下遊玩的心思準備閉關。   「我們的這個住處不錯,這裡的靈氣非常充沛,在這裡閉關的話應該能有不少收穫。」楚白沈思道:「抱石子,你先進屋去收拾收拾,我去請師父來為我們布下幾個陣勢,我們就在這裡閉關。」   「沒問題!」抱石子也是急著服用萬涎九犀丹,因此聽到楚白的吩咐後,他立刻爽快的答應,然後化做一道旋風衝進了渺空真人為兩人安排的住處碧雨軒。   楚白淡淡一笑,隨即騰空而起,朝上彌道人的住處飛去。   當來訪的炎鷲上人把入定的楚白叫醒,已是五日之後了,經過五天的閉關靜休,萬涎九犀丹的藥效已被楚白吸收的差不多;不但楚白出道以後虧損的精元全部補滿,連他自身的修真力也渾厚了不少。即便如此,還是有一部分藥效沒有來得及吸收,楚白只得把它壓住,等待日後有機會再閉關吸收。   「上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此?」一邊活動著手腳,楚白一邊向炎鷲上人笑嘻嘻的問道。經過這麼多次的接觸,他算是摸清炎鷲上人的性格,只要不去觸怒他,炎鷲上人的個性還是很隨和的,因此平日與他說話不必那麼拘束。   「你小子還敢問?」炎鷲上人氣哼哼的喝道:「不是你說要隨渺空真人去前線看看的嗎?本來昨日就該出發了,結果你小子自己卻跑沒了影,害得我們還要等你一日!」   楚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這五日都在閉關吸收藥力,對於閉關的修真者來說,五天的時間根本就是一晃而過;加上仙界根本沒有黑夜作為參照,因此他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失約遲到了。   「已經過了那麼久嗎?」楚白失聲叫道。   「臭小子,架子倒挺大,還要我們等你!」炎鷲上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很不爽的說道。   「嘿嘿,這個……實在不是晚輩有意啊!」楚白也不敢分辨自己為什麼遲到,他知道以炎鷲上人的性格,若是自己低頭認錯,那麼他的氣很快就消了,若是自己還要辯解,那麼哪怕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會聽進去的,反而火氣會越來越大。   因此楚白不但沒有出言辯解,他只是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學生正在聆聽老師的教誨一般,竭力擺出一副虛心認錯的態度來。   果然,炎鷲上人見他如此乖巧,心頭的那幾分火氣很快就散去了,他噗嗤一笑,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反正等也等了,現在罵你也沒用,你以後記得要遵守時間就是,我老人家就討厭別人不遵守約定。」   「是是!」見他終於放過自己,楚白是鬆了一口氣,急忙一連串的答應著。   「走吧,不是要和我們去前線看看嗎?我們都等你一天了,也該出發啦!」炎鷲上人揮了揮手,轉身騰空而起,楚白急忙追了上去,甚至來不及和還在閉關的抱石子吩咐一下,反正這裡是仙界,加上上彌道人布下的陣勢,應該不會有人傷到閉關的抱石子。   來到渺空真人的住處前,渺空真人早已在那等候多時,在他身後還有十幾位仙人,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個在仙界中被稱為「老好人」的寒劍老人,看到楚白隨炎鷲上人飛來,他向楚白擠了擠眼。   「晚輩楚白拜見渺空前輩、各位前輩!」楚白深知自己遲到一日之久,這些仙人中肯定有人對自己不滿,因此一落地立刻上前施禮,就是想著要用恭敬的態度宣洩他們的不滿。   「起來吧!」渺空真人笑了笑,大袖輕輕一擺,楚白立刻就被一股柔和卻又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托起。   「晚輩這幾日閉關,結果誤了各位前輩的事情,真是罪該萬死……」楚白直起身來立刻解釋道,不管怎麼說,一定要先把自己遲到的原因說清楚,免得給這些仙界的仙人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無妨無妨!」渺空真人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然後笑道:「反正前線也無大事,等你一日又有何妨?」   「好了好了,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趕緊去前線才是正事。」一旁的炎鷲上人不耐煩的說道,在仙界那眾多仙人之中,也只有他才敢用這種口氣和身為仙界之主的渺空真人說話。   「啊呀……」渺空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無奈的擺了擺手:「走吧走吧,再不走有人就要抓狂了。」   周圍的仙人們心照不宣的輕笑起來,一個仙人輕輕一抖袍袖,一道霞光從天而降,將在場眾人統統籠罩在內,緊接著,楚白就發現自己正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向西邊飛去。   與西方神族的天使部隊交戰的前線離仙人們的住處極遠,但是那個仙人不知使了什麼神通,楚白只覺得彷彿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的景色完全不同於仙界,天空中滿是灰色的雲層,厚厚的雲層低低的壓在眾人頭頂,一道道漆黑或者湛藍的閃電不時從雲層中劈落,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森頹敗的氣息,與鳥語花香的仙界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這裡是仙界與神魔戰場的唯一交接處,也是通向西方神族的地盤的唯一通道。」渺空真人知道楚白對仙界的情況並不瞭解,因此對他耐心的解釋道:「你知道神魔戰場吧?」   「晚輩知道!」楚白恭敬的應道,他自然知道這神魔戰場的來歷,因為仙神的力量實在太大,普通的世界根本無法容納仙與神之間的戰爭,因此早在數千年前,仙神就開始尋找結構穩定能夠容納龐大力量爆發的空間,神魔戰場就是那個時候被發現的。   在這個神魔戰場內,西方神族的撒旦叛亂之戰就是在這裡進行的,幾千年來的東西方仙神戰爭也是在這裡展開的。這麼有名的一個戰鬥之地,楚白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所在的地方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要想到達對方的地盤,只有透過與兩邊接壤的神魔戰場或者是自己破開空間,不過破開空間不但消耗力量太大,而且早在七千年前,我就與神主約定了,以後的仙神戰爭都只能透過神魔戰場進攻,任何人不得採用破開空間的手段進攻對方,因此這次阿瑞斯帶領的天使部隊,就被我們堵在神魔戰場裡。」   「這個……晚輩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前輩與神主約定不得使用破開空間的方法進攻呢?這樣一來進攻的手段就只有強攻這一條道路可走,那樣不就成了消耗戰嗎?」楚白有些困惑的問道,以他這對戰爭沒有什麼瞭解的人都能看出這樣做的弊端,難道仙界之主與神主都看不出來嗎?   「呵,仙神戰爭之所以爆發,只是因為彼此之間的理念不同,漸漸的演變出的爭端而已,說起來仙界與西方神族並沒有不可調解的深仇。」渺空真人笑了笑,無奈的說道:「我與神主雖然身為這兩大勢力的首領,但是與凡間的帝王不同的是,我們並沒有絕對的權力,因此也無法制止戰爭的爆發,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盡量控制戰爭的規模,不讓這兩大勢力拚成了兩敗俱傷。」   「若是任由他們破開空間攻擊對方的話,那麼戰火勢必燃燒到某一方的地盤內,我仙界的空間本來就不穩固,若是爆發一兩場大戰的話恐怕整個空間都要崩潰了。到那時候就算有我勸阻,東方仙界也勢必與西方神族結下深仇,那時仙神戰爭可就不像現在這樣輕鬆了。」   「晚輩明白了!」楚白恭敬的施禮道,渺空真人這也是無奈之舉,既然無法阻止仙神戰爭的爆發,那麼就只能盡量減少戰爭帶來的損失以及仇恨。   「我們到了,下去吧!」最前面的一個仙人突然開口說道,緊接著第一個向下降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仙人們降落的速度幾乎和墜落的速度一樣,不到一會,眾人已經降下了數萬米的高度,而大地也終於出現在他們的視野內。   從高空望去,這裡的大地呈現出詭異的青褐色,地面幾乎沒有什麼起伏,完全就是一個空曠的巨大平原,而眾人降落的下方,只有幾棟木屋孤零零的立在那裡。   眾人剛剛在中間的空地落下,四個一身白衣的仙人已經迎了上來,為首一個相貌清秀、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仙人遠遠的就大笑起來:「渺空真人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   「自然是有些事情要辦。」渺空真人含笑答道,回過頭來向楚白介紹道:「這位是仙界的飛象真人,他也是一位古仙人,他身後那三位是他在凡間時收的三個徒弟,分別是隉真、娑空、天相。」   楚白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一一行禮,那飛象真人也不推讓,大大咧咧的受了他這一禮之後,突然咧開嘴一笑,用力拍了拍楚白的肩膀,然後大笑道:「小傢伙是楚白吧?嗯,老聽上彌那傢伙吹噓他有個怎麼怎麼好的徒弟,今日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楚白尷尬的笑了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承認嘛,似乎顯得自己太自大,不承認嘛,那豈不是在說自己的師父在吹牛?因此他乾脆一句話不說,至於別人愛怎麼想就讓他們去想吧。   飛象真人似乎對楚白甚是投緣,他拍了拍楚白的肩膀,開口又要說話,不過渺空真人已經乾咳一聲,打斷他的話說道:「好了,閒話留到以後再說,飛象,你來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吧,西方神族的天使部隊如何了?」   說到正事飛象真人終於恢復了肅穆,他指了指西方,不屑的說道:「還能怎麼樣?被我們堵在那邊過不來,現在似乎又在籌劃著下一次進攻呢!」   「那戰神阿瑞斯呢?」渺空真人問道:「他現在在幹什麼?」   「他?」飛象真人大笑了起來:「前幾天他被清虛老頭的撐天杵在腦袋上敲了一記,估計現在還在養傷吧!」   「哦?阿瑞斯受傷了?」渺空真人微微動容,阿瑞斯身為西方神族中的戰神,一直以來都是號稱西方戰力最強大的神祇,若是他傷在己方手下,那麼對西方神族天使部隊的士氣打擊可是極大。   「那清虛散人呢?他有沒有受傷?」一旁的寒劍老人關切的問道。   「和阿瑞斯打怎麼可能不受傷?」飛象真人笑道:「雖然我很討厭他,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確實很強,清虛也被他打中了一拳,所幸沒有什麼大礙,修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沒受重傷就好,我那還有些傷藥,改日給他送去。」渺空真人鬆了口氣,東方仙界的仙人數目很少可損失不得,何況若是在這裡戰死個仙人,那就算他身為仙界之主,也壓制不住其餘仙人們的怒火,這樣一來還怎麼和神主商談?   「飛象,你去阿瑞斯那裡一趟,告訴他我要見他們神主!」略微沈吟片刻之後,渺空真人轉向飛象真人吩咐道。   「遵命!」飛象真人大聲的應到,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也不問渺空真人要見神主作什麼,直接騰空而起飛走了。   「這傢伙,還是這麼毛躁!」一旁的寒劍老人搖頭苦笑道,身後一個仙人接著笑道:「若是想看飛象穩重的樣子,恐怕要等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了。」   一眾仙人們都大笑了起來。   「好了,你們這些嘴不饒人的傢伙們少說幾句吧!」渺空真人苦笑搖頭,然後擺了擺手吩咐道:「我們也一起過去吧!」   一行人不緊不慢的朝飛象真人剛才走的方向飛去,之所以用這種散步般的速度,就是怕太快趕過去,若是飛象真人還未能和阿瑞斯談妥,那倒顯得己方似乎對這些會面十分迫切似的,那樣的話氣勢就要輸人一籌了。   西方神族的天使部隊們駐紮之處,離眾人所在的地方只有六里路程,雖然仙人們和天使都有飛行的能力,但是像這樣長時間的對峙不可能一直漂浮在空中,因此這次前來進攻的十萬天使部隊,就在六里外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城池,那裡就是他們的臨時堡壘。   不過這短短的六里路程,一行人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時間才飛完,不過當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卻依然意外的看到飛象真人正漂浮在空中大聲的咆哮,而對面那座宏偉的白色城池中卻是靜悄悄的,只能遠遠看到數百個二翼天使分散漂浮在城池上空,警戒的注視著飛象真人。   看到渺空真人一行人到來,雖然那數百個天使並不認得他們,但是卻也知道來者是敵非友,於是立刻就有數十個天使落入城池之中,顯然是去搬救兵去了。   渺空真人看了看遠處警戒的天使們,逕直來到飛象真人身前問道:「飛象,這是怎麼回事?看這情形似乎他們沒有和你接觸的意思?」   「嗯!」飛象真人憤憤的點了點頭:「這群西方蠻子,我說要見見戰神阿瑞斯有事商量,他們不但不肯通報,竟然還敢嘲笑我,若不是惦記著您的吩咐,我非要殺進城去不可!」   渺空真人微微皺眉,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天使竟然如此敵視己方,他原以為雖然仙界與西方神族敵對,但是仙界的仙人們畢竟還是與西方神族的眾神並肩的強大存在,因此由飛象真人出面求見阿瑞斯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誰想到竟然連戰神阿瑞斯的面都見不到,這未免欺人太甚。   「哼,看來是這阿瑞斯有意不見,否則飛像這麼大的聲音,以阿瑞斯的實力怎麼可能聽不到,他也未免有些太囂張了!」一位仙人微怒說道,周圍眾人都是微微點頭贊同不已。   渺空真人也是心中微怒,但是他畢竟不同於常人,這些許怒意很快就散去了。   不過怒意散去並不代表他會無視阿瑞斯的無禮,想他渺空真人身為仙界之主,就算是西方神主見了也不敢失禮,這阿瑞斯如此無禮等於是在整個仙界所有仙人的臉上扇了一巴掌,若是不給他點懲罰,恐怕仙界的仙人們都不會服氣的。   「碧浪真人,麻煩你去奏上一曲,給這些狂妄之徒一點顏色看看!」渺空真人回過身去,向身後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男子說道,後者微微點頭,從袍袖中抽出一根碧綠的長笛,在虛空踏步向前走去。   「如此小事何必勞動碧浪真人?讓我去就可以了!」飛象真人急忙跳出來叫道。   「不可!」渺空真人微微搖頭:「我來此是要與神主商談一些事情的,你出手不知輕重,若是造成太多殺傷,那難免節外生枝;而碧浪真人的音殺術威力可大可小,作為震懾手段最為恰當。」   飛象真人失望的嘟囔著,不過他還是不敢違背渺空真人的意思,乖乖的退到了一旁,嘴裡還不滿的嘀咕著。看到他的樣子,楚白也是不禁莞爾,心道還好抱石子   閉關沒來,否則說不定倒能與飛象真人投緣,不過那樣的話,兩個好鬥分子湊一起不知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那一邊,碧浪真人緩步上前,眨眼之間離那白色城池已不足百米了,城池上飛舞的天使見他在虛空踏步緩緩走來,心裡也是微微畏懼,遠遠的叫道:「你是什麼人?再靠近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說的卻是發音古怪的漢語。   碧浪真人淡淡一笑,一言不發的舉起手中長笛輕輕湊到嘴邊,略一沈吟之後,淡淡的笛聲緩緩的飄出,剛開始的時候,笛聲如輕風迎面撲過一般,以在場眾人的耳力,也不得不凝神傾聽,才能聽到那細微的聲音。   但是很快的,笛聲不斷的拔高,彷彿是要挑戰眾人承受的極限似的,那笛聲尖銳的如同有無數根利針在戳刺眾人的耳膜一般,在場的仙人們紛紛皺起眉頭,各色的防禦法陣迅速籠罩在他們身上。   楚白也被這尖銳的聲音刺激的有些不堪忍受,那笛聲不僅尖銳刺耳,而且還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內,這笛聲聽久了,楚白只覺得心頭煩躁不已,恨不得大吼兩聲發洩。   就在他漸漸有些忍受不住的時候,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掌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一股醇和的仙弈力立刻從肩膀湧入體內,將那股煩躁的感覺徹底的驅散。   楚白感激的回過頭去,卻看到渺空真人正朝著自己點頭微笑:「碧浪真人的音殺術以音制敵,現在只是最小威力,以你現在的實力,只要抱守元一應該不至於受到什麼傷害的。」   這還只是最小威力?楚白也是咋舌不已,不過現在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他向渺空真人投去一道感謝的目光,然後立刻微閉雙眼,心神立刻沈入深層意識之中,那還在不斷拔高的刺耳笛聲終於在他耳邊消逝不見。   見他這麼快就恢復正常,渺空真人微笑著放下左手,轉頭繼續向碧浪真人那邊望去。   就在說幾句話的這短短時間內,碧浪真人的笛聲已經刺耳到極點,以至於周圍的仙人們也不得不皺著眉頭退開幾步,他們雖然不怕這笛聲,但是畢竟聽著這麼難聽的聲音也不是愉快的事。   對面的天使們卻更是不堪,仙人們都無法忍受的音波攻擊他們怎麼可能承受的了,在對面城池上空盤旋的數百天使早已搖搖欲墜,以仙人們的眼力可以清晰的看到,天使們原本就很白皙的臉色已經變成慘白色,一直在他們身邊波動的聖力光芒也一陣強烈一陣黯淡。   一直微閉雙目的碧浪真人淡淡一笑,刺耳的笛聲突然消逝不見,緊接著,他的身體周圍白芒一閃,空氣中彷彿有什麼無形之物一閃而逝,對面搖搖欲墜的天使中,突然有十幾個天使慘叫一聲,身體打著轉墜落下去。   天使們一陣慌亂,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因為什麼掉下去的,他們並沒有看到對方有什麼攻擊舉動,何況自身的聖力構建的防禦圈也沒有絲毫被外來力量侵入的反應,茫然的天使們心中一陣畏懼,難道說對面那些東方人真的和傳說中一樣神秘?   碧浪真人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白色光芒再次一亮,對面的天使中又是一陣慘叫,只不過這一次更慘,有五十多個天使打著轉從天上墜了下去。   對面的天使們終於下定決心,他們也顧不得會不會引起更大的騷動,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碧浪真人的對手,一百多個天使怒吼起來,排著整齊的隊型向碧浪真人撲來,他們週身環繞著的龐大聖力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聖力罩將他們保護在中間。   雖然他們都只是最低級的二翼天使,但是一百多人聚集在一起時爆發出來的力量還是很可觀的,半球型的聖力護罩擋在他們前面快速推進,這個巨大能量體高速移動時產生的風壓,將下方的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溝渠。   面對氣勢洶洶撲來的天使,一眾仙人卻是不以為意,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低聲談笑,就彷彿根本沒有看到那上百個天使一般。   碧浪真人卻是踏前一步,週身白色光芒一陣瘋狂閃爍,他身前的空氣一陣劇烈的震盪,楚白甚至能以肉眼看到在碧浪真人面前產生的無數波紋,就彷彿有無數道無形的利刃擊出一般。   對面那巨大的聖力光罩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這麼近的距離下,楚白甚至可以看清光罩後天使們臉龐上的驚訝與恐懼。   轟的一聲悶響,巨大的由上百天使聯手施展的聖力護罩,只支撐了一秒多點的時間就宣告破碎,被擊潰的聖力亂流到處流竄著,如同一道道潔白的煙花,至於在護罩後的那上百天使,早已被這能量的衝擊撞得倒飛了出去,然後打著轉從高空墜落下去。   這些二翼天使無疑是夠倒楣的,其實以他們的實力若是放在人間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只可惜他們的對手卻是仙界的仙人,這根本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若不是碧浪真人不願大開殺戒,只這一擊就足以讓他們灰飛煙滅了。   同伴的慘敗讓下方城池內留守的天使們有些沈不住氣了,一陣高亢的聖歌之後,數千天使從下方白色城池內飛了出來,幾千天使聚集在一起時的場面極為壯觀,那乳白色的聖力散發出的光芒將整個天空都照亮了。   天使們在空中略一盤旋後立刻組成了一個整齊的方陣,站在陣列最前面的是一個六翼天使,他高高舉起右臂,然後高聲大吼起來,身後數千天使緊跟著他吼出同一個詞語。   「他喊的是『榮耀盡歸我主』,這是他們的戰鬥衝鋒口號。」一眾仙人中,有常年和西方神族打交道,因此會一些英語的人解釋道。   渺空真人皺了皺眉頭,然後提氣喝道:「碧浪,盡量不要多造殺孽,把他們趨散就可以了!」   碧浪真人微微點頭,橫在嘴邊的長笛微微一抖,突然化做一個碧綠小琴,這琴不過半米長,週身閃爍著淡淡的綠色光芒,看上去小巧玲瓏甚是可愛。   「嘖嘖,碧浪這傢伙連翻海琴都拿出來了,看來是打算速戰速決!」一旁的炎鷲上人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對面的數千天使已經在領頭的六翼天使的帶領下發動衝鋒,數千天使聚集在一起衝鋒時的壯觀景象,根本不是方纔那上百個天使可以比擬的。站在渺空真人身後的楚白,只覺得彷彿有一面牆壁向自己壓來一般,眼前全是閃爍著乳白色亮芒的天使。   數千天使們還是和剛才一樣,集合眾人之力凝聚成一個巨大的聖力罩護住所有人,只不過這次的聖力罩遠不是剛才可比的,不但亮度要刺眼許多,就算是厚度也是剛剛的幾倍,顯然防禦力已有長足的進步。   數千天使還未衝近,龐大聖力聚集在一起時產生的巨大壓力已經迎面撲至,即使以楚白的強橫也不禁為之一窒,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反觀旁邊的一眾仙人,卻都是面色如常低聲談笑,根本沒一個人抬頭看看迎面撲來的天使們。   楚白正在暗自讚歎仙人們的強橫,一個面白如玉、額頭處有一點鮮紅的仙人突然抬起頭來笑道:「碧浪,你的那些小對手們看來要拚命了,要不要我來幫忙?」   「些許小事,何必勞動艷陽真人大駕?」碧浪真人冷笑道,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如此土雞瓦狗之輩,解決他們只需一擊!」   「好好,這可是你說的!」艷陽真人撫掌大笑道:「若是你敗了,可要請我喝酒。」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別忘了渺空真人可是吩咐你手下留情的,你可不能為了輸贏下狠手。」   「成交!」碧浪真人爽快的應道。   迎面撲來的數千天使突然同時大喝,在滾滾聲浪之中,龐大的聖力如實質般在他們之間流動傳遞,只是瞬息之間,一把乳白色宛如實質的長槍出現在他們身前,槍尖處是一團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這把長達六米的乳白色長槍在天使的驅使下破空而至,這把完全由聖力凝結而成的長槍,幾乎是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碧浪真人的面前,而直到此時,長槍破開空氣高速飛行時的尖嘯聲才傳入眾人的耳中。   碧浪真人頭也不抬,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他慢條斯理的抬起左手托著的翻海琴,右手輕柔的放在琴身之上,然後曲指彈在弦上。   錚的一聲脆響,碧浪真人身前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彷彿有什麼東西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向前竄去,而那把聖力長槍以及那數千天使正好擋在它前進的路上。   由龐大聖力凝結而成的聖力長槍,第一個受到衝擊,槍尖處的耀眼亮芒猛的一暗,緊接著,就如同狂風中燃燒的火柴一般,噗的一聲就熄滅了,而那乳白色的槍身緊接著出現了無數龜裂,細小的裂紋以極快的速度向整個槍身蔓延而去,未等操縱它的天使們做出反應,這把凝結了龐大聖力的長槍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被分解成無數聖力亂流,就好像這只是一把質量不過關的木製長槍一般。   看到己方傾力凝聚的聖槍,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人粉碎,前衝的天使們心中也不由得驚駭,這前衝的勢頭也就放緩了下來;但是還未等他們做出決定,粉碎聖力牆的無形攻擊,就已經重重的撞在他們合力撐起的聖力護罩上。   由數千天使聯手施展,足以抵擋核彈攻擊的聖力罩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受到攻擊的正面突然凹陷進去,最靠近那處的天使們如同被一把巨錘迎面砸中一般,齊刷刷的向後倒飛出去,與後面的天使們撞做一團,頓時攪得整個陣型一陣大亂。   然而這還沒有完,未等天使們混亂的陣型恢復,聖力護罩正面的凹陷處迅速出現無數蜘蛛網一般的裂紋,靠近那裡的天使們絕望的看著這些裂紋,竭盡全力的釋放出聖力,想要修補破損的聖力護罩,但是此時為時已晚。   巨大的聖力護罩在頃刻之間完全迸裂了,碧浪真人那無形的攻擊從聖力護罩的正面轟入,筆直的從護罩的後面轟出,然後餘勢未消的向天空飛去,將高空的灰色雲層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數千天使們早已是潰不成軍,雖然碧浪真人並沒有痛下殺手,但是這一記擊穿他們陣型的攻擊還是造成不少傷員,更重要的是,天使們的士氣已經跌到谷底。   以數千對一人,竟然還被對手一擊得手擊穿己方的戰陣,這樣的打擊足以讓任何一支部隊的士氣降到最底,而眼前的這些天使們也不例外。   「我們是有事要來找戰神阿瑞斯的!」碧浪真人放下翻海琴說道,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對面天使們的一陣尖嘯,以及隨著嘯聲從下方白色城池中突然升起密密麻麻的天使部隊,數目最少有數萬人之多。   看著那幾乎將整個天空都遮蓋住的龐大天使部隊在面前緩緩列陣,以楚白那堅定心志也不由看得一陣頭皮發麻,被那迎面傳遞而來的恐怖壓力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心裡清楚,雖然對面的天使大多是最低級的二翼天使,但是這麼多天使聚集在一起時爆發出的戰力也是極為恐怖的,若是自己上去恐怕連幾秒都堅持不到,就要被斬殺當場了。   看到數量如此龐大的天使群,一眾仙人們也終於收起了嬉笑神色,他們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起眼前龐大的天使部隊,好一會,一個仙人笑道:「是阿瑞斯率領的戰鬥天使部隊,大約有六萬人,基本上是他們這次東犯部隊的大部分主力了。」   碧浪真人也是皺眉不語,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他回過身來微微躬身,然後說道:「渺空真人,此次敵人眾多,若是想要將他們全部殲滅,至少也要集合四位元仙人之力,不過既然真人您吩咐不要多造殺孽,那就有些困難了,想要制住他們而又不會造成太多殺傷,那就只有麻煩您親自出手了!」   渺空真人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也好,反正我已經很久沒有出手,今天活動活動筋骨倒也不錯。」   周圍的仙人們都是為之一振,渺空真人身為仙界之主,已經有近萬年沒有動手了,雖然這期間仙神戰爭也爆發過幾次,但是每次出動十幾個仙人就足夠了,根本不必勞動渺空真人他老人家。因此在場的仙人中,除了古仙人之外,其餘仙人們都沒有見過渺空真人出手,現在見有這個機會一睹他的風采,一眾仙人都是精神抖擻兩眼放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在一眾仙人灼熱的目光中,渺空真人輕捋長鬚,在虛空之中緩步上前,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溫和笑意,週身沒有一絲力量的波動,甚至連仙人們最基本的仙弈力波動都沒有,那樣子輕鬆的就像是野外郊遊踏青一般。   周圍的仙人們驚歎出聲,渺空真人沒有散發出絲毫力量波動,這說明或者他對力量的控制已經達到無法想像的高度;或者就是他根本沒有使用任何力量,而以仙人們無法想像的神通前進,不管是這兩種中的哪一種,都是眼前這些仙人們根本無法做到的。   渺空真人緩緩的走到由數萬天使組成的戰陣前停下,在這個巨大的幾乎遮蓋住整個天空的戰陣前,渺空真人看上去渺小的就如同一隻螞蟻一般,彷彿只要對面的天使戰陣稍微移動一下,就可以把他碾成粉碎一般。   「我再問一次,你們一定要阻攔我們嗎?」面對著眼前龐大的天使群,渺空真人帶著溫和的笑容問道。   回答他的,是整個天使戰陣的運動,天使們排成的方陣開始變形,最終變成利於衝鋒的尖錐型,這數萬天使凝聚力量時散發出的龐大的聖力,在陣型中緩緩流動,那龐大的力量讓整個空間都在顫動,頭頂的灰色雲層早被這龐大的力量驅散,明亮溫暖的陽光從天空灑落,讓眼前那巨大的天使戰陣平添了幾分莊嚴與神聖。   「看來你們是執迷不悟了。」渺空真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實話他很不願意與眼前這些天使動手,好歹他也是仙界之主、上一個宇宙的強橫生物。現在與這些年齡還不到他零頭的天使們動手,若是被那神主知道了還不被他笑死?   但是這個架不打又不行,對面的天使戰陣已經開始騷動起來,眼看著就要發動衝鋒,渺空真人雖然不喜歡和這些天使動手,但是卻更不喜歡被天使打而不還手。   「榮耀盡歸我主!」在巨大的天使戰陣前,打頭陣的一個八翼天使高聲呼道,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數萬天使齊刷刷的怒吼起來:「榮耀盡歸我主!」   數萬人一同呼喊同一句話時的震撼力是無須質疑的,巨大的聲浪在極短的時間內擴散開來,就連一眾仙人們也不禁皺了皺眉頭,被這巨大的聲浪震得有些耳膜刺疼,然而當天使戰陣開始衝鋒時,眾人再也顧不得這個了。   巨大的由數萬天使組成的天使戰陣衝鋒時的震撼感,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楚白看到天使戰陣衝鋒時的第一感覺就是:天塌了!   楚白的眼中到處都是飛舞的天使,閃爍著白色光芒的聖力流在天使們之間流轉,再加上一身潔白的數萬天使,一眼望去眼前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就如同一座巨大的雪山突然向這邊倒下一般,除了白色以及那巨大的陰影什麼都看不到了。   「好壯觀啊!」飛象真人突然歎道:「若是哪一天我們也可以組織幾萬個仙人一起衝鋒就好了!」   旁邊的仙人紛紛斜眼望向他││你當我們仙人是天使這種要多少就有多少的人形兵器嗎?更何況要是幾萬個仙人聚集在一起衝鋒的話,那還不用等開戰,光幾萬仙人聚集在一起時散發出的力量波動,就足以讓這個堅固的神魔戰場空間崩潰。   不過經過飛象真人這一鬧,在場眾人中幾個還未經歷過仙神戰爭的仙人也放鬆了心情,笑嘻嘻的面對著迎面衝來的天使戰陣,就等著看渺空真人會施展出什麼神通來擊敗這數萬天使。   在數十道灼熱的目光中,渺空真人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鋪天蓋地的天使戰陣,突然開口說道:「你好好看著,大真言術我只施展一遍,能不能領悟就看你自己!」   聽到他這莫名其妙的話,一眾仙人都是一頭霧水渾然不知他的意思,不過聽到他要施展號稱仙界第一心法的大真言術,眾仙人都是精神一振,顧不得再想渺空真人要表達什麼意思,急忙集中注意力準備觀摩學習。   在場中人,只有楚白與炎鷲上人知道渺空真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是要當面施展一次大真言術,好讓得到大真言術心法的楚白有一個觀摩領悟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悟出什麼,那自然就要看楚白的悟性。   楚白早已激動的不能自己,只是不住的點頭,渺空真人雖未回頭,卻知道他的反應,淡淡一笑之後,他輕喝道:「看好了!」   也未見渺空真人有什麼動作,他只是那麼簡單的站在虛空之中,安詳的就像是無害的鄰家老爺爺一般,但是在一眾仙人的眼中,渺空真人卻突然從他們眼前消失了,甚至眼前那熟悉的神魔戰場也突然變了個樣子,現在他們的眼前只有無盡的星空以及那億萬繁星,就彷彿他們突然突破了空間來到宇宙之中一般,而那龐大的天使戰陣在這茫茫宇宙之中顯得異常渺小。   在場的仙人們都是心志堅定之人,自然不會被這幻象所惑,反正渺空真人也不會傷到他們,不過對面正衝鋒而來的天使們卻不這麼想,他們突然發現自己處身之地由熟悉的神魔戰場變成茫茫宇宙,這種轉變讓他們一陣慌亂,衝鋒的陣型差點為之崩潰。   「榮耀盡歸我主!」帶頭的八翼天使及時發現部下的慌亂,他奮力鼓起聖力大吼道,隨著他的吼聲,越來越多的天使一同吼起衝鋒口號,混戰的陣型重新恢復了整齊。   天使戰陣重新恢復衝鋒,然而不論他們怎麼努力,他們與眾仙人之間的距離永遠是那麼多,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一眾仙人們也發現了這一異狀,他們嘻嘻哈哈的對著對面的天使戰陣指指點點,把對面那些心高氣傲的天使們氣得夠嗆。   就在天使們快要抓狂的時候,在巨大的天使戰陣下方,一團炙亮的白色光芒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的光影從下方緩緩升起,即使是數萬天使聚集在一起時那龐大聖力的光芒,也不能掩蓋這團光芒的存在。   「參見偉大的戰神阿瑞斯大人!」根本不必通名,在場的數萬天使已經分辨出來者的身份,除了神族中號稱擁有最強戰力的戰神阿瑞斯之外,還有哪位神祇可以放射出如此強烈的聖力光芒?   光影倏地收去,戰神阿瑞斯穿著一身式樣古樸,上面還有不少裂紋的黃金盔甲出現在眾人眼前,他的腳下是一輛由火焰組成的戰車,乳白色的火焰不住的吞吐著,散發著逼人的熱量。   戰車是由四匹駿馬拉動的,這四匹駿馬明顯不是正常的產物,牠們的骨骼是一道道湛藍的閃電,牠們的身體是由龐大聖力凝結而成的,與火焰戰車完全相同的乳白色火焰在牠們的身上升騰,牠們在虛空之中的每一次踐踏,都會在空中激起一圈圈的乳白色波紋。   「你們想對我的部下做什麼?」戰神阿瑞斯憤怒的咆哮道,右手在戰車旁輕輕一抓,一把由火焰凝聚而成的長槍出現在他的手中,槍尖正對著對面的仙人們。   原本有些慌亂的天使們迅速安靜下來,然後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歡呼聲。   對面的一眾仙人們卻是聊天的聊天談笑的談笑,就是沒人把阿瑞斯的質問放在眼裡,畢竟阿瑞斯雖然身為戰神身份尊貴,但是在場的仙人們也毫不遜色於他。說起身份地位來,眾仙人也不比他低,甚至還有幾位古仙人不管是輩分還是年齡都要遠超阿瑞斯。   其實阿瑞斯若是好言相問,在場的仙人們還會給他幾分面子,但是他一出現就用這種質問下屬一般的口氣問話,再加上先前他有意避而不見的事情,一眾仙人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連應有的禮貌都刻意忽略。   阿瑞斯在乳白光芒照耀下的臉龐顯得有些鐵青,但是他畢竟非同常人,他知道眼前這群仙人其中任何一個的實力都能與自己抗衡,若是他們不顧身份一起出手的話,只憑自己以及這數萬天使根本沒有勝算,因此他雖然心中大怒,但是卻還是把這口氣忍了下去。   「你們來此究竟所為何事?為何把我的部下困於此處?」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之後,阿瑞斯再次出聲問道,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口氣溫和了許多,終於有一些詢問的意思在內。   談笑的仙人們終於作出反應,炎鷲上人上前一步,懶洋洋的問道:「這裡是神魔戰場,又不是你西方神族的地界,我們為什麼不能來?更何況,若不是你的部下主動攻擊我們,我們也懶得費事呢!」   「這麼說,還是我的部下不對了?」阿瑞斯怒極反笑,他陰森森的問道,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火焰長槍,然後惡狠狠的瞪著對面這個與自己爭鬥近萬年的仙人。   「你這麼說也不錯!」炎鷲上人懶洋洋的笑道:「不過我們寬宏大量,就不要你們道歉了。」   旁邊看熱鬧的一眾仙人頓時轟然大笑。   阿瑞斯實在是忍無可忍,他突然張口,一聲巨大的咆哮從他口中噴出,楚白只覺得腦海中突然一陣眩暈,若不是旁邊一位仙人及時出手拉了他一把,恐怕他已經被這一聲怒吼震倒在地。   數萬天使卻沒有他這麼好的運氣了,阿瑞斯怒極發出的咆哮豈是他們可以承受的,咆哮聲過後,無數天使如下雨一般墜落,漸漸消失在下方的幽暗之中,看那樣子就算沒死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參加戰鬥了,整齊的天使方陣在這一聲咆哮之後頓時空出了一大塊。   「幹嘛?我知道你嗓門大,不用再吼了!」炎鷲上人無聊的掏了掏耳朵,然後嘲笑起來:「看吧,把你家小朋友都嚇到了吧,嘖嘖,這一下你的部下可減員不少哦!」   阿瑞斯臉色鐵青,其實咆哮剛一出口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他知道以自己部下的實力是無法承受自己的怒吼,不過雖然心中後悔,他卻也不願承認自己的這個錯誤,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這才冷冷道:「炎鷲,你也是難得一見的強者,說這樣的話未免有失你的身份吧?」   炎鷲上人沈默了片刻,終於歎口氣:「也罷,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好太過分。」他抬起頭來望著阿瑞斯冷笑道:「不是我們有興趣來找你的麻煩,你這數萬天使部隊雖然看似龐大,但還不值得我們出動這麼多人,我們這次來,是因為渺空真人來了。」   「渺空真人?」阿瑞斯深吸一口氣,眼中有難以掩飾的畏懼之色:「他來這裡做什麼?」   「你還裝迷糊嗎?」炎鷲上人冷笑起來,飛象真人先前在城池上與天使對峙時曾說明過來意,他不信阿瑞斯完全不知道此事。   其實炎鷲上人還真是錯怪阿瑞斯了,飛象真人前去通報的時候,阿瑞斯正在修復自己前幾日與清虛散人拚鬥時所受的傷勢,因此根本沒有聽到飛象真人的聲音,而那些天使們則是忠實執行了阿瑞斯數日前下達的命令,那就是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他養傷,所以才會攔截飛象真人。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還不屑於跟你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裝迷糊!」阿瑞斯暴跳如雷的大吼道:「直說吧,炎鷲你今天是不是來找麻煩的?是男人的就痛快點承認,少給我亂扣帽子!」   炎鷲上人的臉色也頓時沈了下去,他與阿瑞斯拚鬥近萬年,期間也不知重創阿瑞斯多少次,也不知被阿瑞斯重創過多少次,兩人之間的敵意早已濃烈的無法化開,現在聽到阿瑞斯大肆辱罵自己,他的火氣也立刻上來了。   「我給你扣帽子?」炎鷲商人冷著臉問道:「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值得我給你扣帽子?」   「我三腳貓功夫?」阿瑞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來來,看我今天不把你拆了,我倒要看看誰是三腳貓的功夫!」   炎鷲上人冷笑出聲,他緩緩伸出右手,然後向著阿瑞斯輕蔑的勾了勾手指。   阿瑞斯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他突然用力一甩手中的火焰長槍,長達四米的火焰長槍只是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出現在炎鷲上人的臉前,直到這個時候,火焰長槍高速飛行時的尖嘯聲才傳入眾人耳中。   面對高速撞來的火焰長槍,炎鷲上人只是冷笑一下,輕輕一指點在槍尖之上,散發著驚人高熱的火焰長槍彷彿是被一柄巨錘迎面擊中一般,在漫天火花中崩碎成無數火星,在阿瑞斯那龐大力量的驅使下,這些火星尖嘯著向四周散去,然後打在周圍一眾仙人們的護罩上,爆出各色光芒。   「準備雷霆審判!」阿瑞斯大吼道,右手卻是輕輕一揮,又是兩道火焰長槍一左一右朝炎鷲上人飛去。   巨大的天使戰陣開始緩緩移動,原本的方陣漸漸的變成了圓錐型,而這個圓錐的尖端正是屹立在火焰戰車上的戰神阿瑞斯。   一陣奇異的嗡嗡聲突然在天使戰陣中響起,緊接著,在圓錐陣型的尾部突然亮起讓人無法逼視的刺眼光芒,那是在陣型尾部的萬餘天使們全力提升聖力時爆發出的光芒。   刺眼的光芒不斷向陣型的尖端蔓延,只是眨眼的工夫,在阿瑞斯的身後的天使戰陣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光源,數萬天使同時全力提升聖力時產生的光芒,讓整個戰陣變得如同一顆新生的太陽一般明亮。   一直談笑風聲的一眾仙人們終於露出了凝重之色,楚白雖然看不出天使戰陣在幹什麼,但是他們卻可以看出對面那數萬天使,正透過某種不為外人所知的特殊辦法把所有聖力連接在一起。   不用說,處於天使戰陣最尖端的戰神阿瑞斯肯定是這股力量的最終引導者,這股龐大力量最終會傳到他那裡,然後由他施放出來。   數萬天使的聖力連成一個整體,這是一股何等強大的力量,若是單從力量的強度來說,恐怕就算是古仙人也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這樣龐大的力量最後再經過戰神阿瑞斯透過某種法術強化並且施放,那威力之大幾乎讓人無法想像。   在場的眾人自然識貨,除了與阿瑞斯正面對峙的炎鷲上人之外,其他仙人立刻抽身後退,各色仙器也被放出,立即形成一道道的嚴密防護網,而作為在場眾人中實力最弱的楚白,自然也被兩位仙人牢牢的護在身後。   「炎鷲,你可敢接我這一記雷霆審判?」阿瑞斯週身燃燒著乳白色火焰,他腳下的火焰戰車早已因為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量而崩潰,重新化成漫天火花消失不見,而那四匹雷電為骨的駿馬,也慘嘶一聲一同被龐大力量徹底震碎。   「有何不敢?你那點小把戲還難不到我!」炎鷲上人毫不示弱的說道。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炎鷲上人卻一點也不敢鬆懈,這雷霆審判他曾在六千年前的一次大戰中接過一次,那一次阿瑞斯只動用了兩萬天使凝聚聖力,即使如此也和他拚了個兩敗俱傷。而現在,為阿瑞斯凝聚聖力的卻足有五、六萬天使,這威力自然要比六千年前那一次強大的多。   炎鷲上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龐大而又精純的仙弈力從他身上噴出,形成一個淡白色的護罩,在他的身後,一輪圓月緩緩升起,散發著柔和清冷的光芒,那是他的看家法寶,仙界幾大仙器之一的日月輪。   看到炎鷲上人甚至祭起了日月輪,在場的仙人們都是臉色大變,他們拚命的朝四周散去,同時為自己加持著各種防禦法陣,一時間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即使如此,眾人的心中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生怕會被這場即將而來的惡戰波及。   整個天使戰陣凝聚聖力的過程已經完結,龐大的力量一層層的傳遞,最終源源不斷的匯入戰神阿瑞斯的體內,一直在阿瑞斯身體周圍跳動的乳白色火焰漸漸的轉變了顏色,最後變成完全的漆黑。   「接接我這招雷霆審判吧!」阿瑞斯大聲的咆哮道,他高高的舉起右手,一直環繞在他身旁的漆黑火焰迅速的向他右手流去,然後漸漸的變形凝固,最終化成了一把漆黑的實質閃電。   阿瑞斯身後的天使戰陣的光芒迅速的暗淡下去,失去了如此龐大的聖力,組成天使戰陣的數萬天使們,基本上都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甚至有半數天使已經是搖搖欲墜,連維持飛行的能力幾乎都沒有。   然而他們已經徹底發揮了自己的作用,數萬天使們全部的聖力已經全部流入阿瑞斯的右手,那把漆黑的閃電已經完全成型,就等著放出去的那一刻了。   阿瑞斯的臉漲得通紅,尤其是緊握著漆黑閃電的右手上更是拚命的顫抖,顯然這數萬天使凝聚的聖力實在太過巨大,就連作為最後施放者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住。   面對這完全稱得上是阿瑞斯最強攻擊的一招,炎鷲上人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背後的日月輪突然光芒大盛,然後緩緩的飛到他的身前不住轉動;此時楚白才看清了日月輪的樣子,原來那是一個中空的圓盤,上面雕刻著無數細小的線條以及古篆,看上去很是古樸平凡,似乎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也就在這時,阿瑞斯大吼了一聲,右臂用力一振,那把由數萬天使的聖力凝聚而成的漆黑閃電脫手而出,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朝炎鷲上人飛去。漆黑閃電所過之處,空間紛紛塌陷變成漆黑的一片,而這一切卻沒有發出一點聲息,就好像在看無聲電影一般。   炎鷲上人低喝一聲,身前的日月輪突然急速旋轉起來,淡白色的光芒從日月輪上甩出,化成一個圓環向迎面而來的漆黑閃電上套去。   咚的一聲悶響,日月輪放出的圓環與漆黑閃電碰狀的一瞬間,一直籠罩在仙人們身上的各種防禦護罩突然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然後紛紛崩裂破碎,慌的一眾仙人急忙又為自己加持上各種防禦法陣。   實力最弱的楚白就沒那麼好運了,護著他的那兩個仙人的護罩崩裂的一剎那,他只覺得有一股龐大的不可思議的暗流突然湧了過來,重重的撞擊在由他的修真力凝成的護罩上,只是這一下碰撞,他全力撐起的護罩就在瞬間被粉碎了,體內的修真力翻江倒海一般的到處亂竄,他只覺得胸口一窒,忍不住一口血就噴出來。   護著他的兩個仙人也是大驚失色││若是讓楚白這個客人在他們的保護下還被波及重傷的話,那傳出去他們二人可沒臉見人了,當即兩人也顧不得別的了,一層層的防禦法陣閃爍著各色光芒罩在楚白身上,終於擋住了那股無形暗流。   得到兩位仙人保護的楚白終於緩了口氣,其實他的傷勢倒也不重,那無形暗流雖然威力恐怖,但是連續擊穿兩位仙人以及楚白的防禦罩後已經沒有什麼威力了,因此楚白倒沒受什麼大傷,吐了口血略微調息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   伸手擦拭一下嘴角的血跡之後,楚白也只有暗自苦笑,想他在人間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在那人間也算是少有敵手了,想不到現在到了仙界卻成為要人保護的弱者,就連在一旁看別人打架被波及到都承受不住,這實力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沒事吧?」左邊的仙人關切的問道。   「沒事。」楚白向他笑了笑:「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沒事就好了。」那個仙人笑道:「炎鷲上人的日月輪是他的看家法寶了,說是我們仙界攻擊第一的法寶都不為過,你還是凡人又沒有仙人之體,日月輪的威力對你來說確實大了一點,不過有我二人在旁協助,你自己再小心點別靠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那就煩勞二位前輩了!」楚白恭敬的施了一個禮。   「小意思小意思,日後你也會是我仙界之人,一點舉手之勞用不著這麼客氣。」   左邊那個仙人爽快的揮了揮手,右邊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圓臉仙人也笑了笑,望向楚白的目光中滿是和善。   楚白感激的笑了笑,還未開口說話,護住他的護罩突然又是一陣劇烈顫動,護罩上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楚白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剛才被那暗流擊中吃了點小虧,體內的修真力還在震盪不已呢,若是這兩位仙人布下的護罩再被擊破的話,他可是完全沒有防禦能力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過好在這兩位仙人為他布下的防禦法陣夠堅固,護罩上的光芒雖然黯淡了下去,但是卻仍然堅持下來,並沒有像楚白擔心的那樣破碎,這才讓楚白鬆了口氣。   「天吶,炎鷲上人瘋了嗎?他竟然打算全力出手了,難道他打算毀掉整個神魔戰場?」不遠處的一個仙人突然失聲叫道。   楚白身旁的兩位仙人扭頭向那邊望去,頓時臉色大變,左邊的那個仙人急急的叫道:「快,我們趕緊躲開!」右邊那個不愛說話的圓臉仙人一聲不吭,右手輕輕一揚,一座金燦燦的巴掌大的小鍾突然迎風一展,化成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罩子   將三人籠罩在內。   左邊的仙人重重一跺腳,他的腳下光芒閃動,一株七彩蓮花從他腳下冉冉升起,然後輕柔的展開花瓣,將三人以及那小鍾所化的護罩全部籠罩在內,蓮花的花瓣邊緣閃爍著耀眼的金光,幾道細小的藍色電芒在上面來回的遊走。   蓮花上光芒一閃,三人隨即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是在幾千米外了,而其他的仙人們也都利用各種辦法向四周散去,顯然對即將到來的碰撞充滿了畏懼,他們生怕會被波及到。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確定暫時沒什麼危險之後,楚白急切的問道,他剛才根本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兩位仙人帶到了幾千米外,因此還是一頭霧水。   「炎鷲瘋了,他竟然要在這裡發揮日月輪的全部威力,他媽的,要是他的日月輪與阿瑞斯的審判雷霆碰到的話,說不定這裡的空間也會完全崩潰的,他是想毀了整個神魔戰場嗎?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波及到仙界的嗎?」左邊那個仙人難得的罵了一句髒話,他緊咬著牙盯著那邊罵道。   看到楚白迷惑的神色,右邊那個圓臉仙人淡淡解釋道:「炎鷲上人的日月輪是經過六位古仙人以及渺空真人用了一千三百年才淬煉出來的法寶,說起攻擊力絕對是仙界第一,因此平日裡炎鷲上人從不敢發揮日月輪的最強威力,那樣的力量不要說空間脆弱的仙界了,就算是眼前這個神魔戰場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了。」   楚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六位古仙人再加一個仙界之主用了一千三百年才煉出來的法寶?難怪這裡的仙人們一見炎鷲上人要動用全部威力後沒一個人敢留在原地,能把這麼多仙人嚇成這樣,那日月輪的威力到底有多恐怖啊?   楚白再顧不得追問了,他竭力平息了一下體內還在翻騰的修真力,然後凝神向炎鷲上人與阿瑞斯對峙的地方望去,憑藉不多的一點修真力的幫助,他終於清楚的看清了那邊的情況。   阿瑞斯身後的數萬天使早已不見了蹤影,對於這點楚白倒沒有感到絲毫驚訝,那些天使們雖然數量眾多,但是若說起單體實力,他們中大多是楚白一指頭就能按死的二翼天使,試想以他們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承受的住連仙人們都要逼讓三分的餘波。   只是不知這些天使們是見機的快早早躲開了,還是乾脆被炎灸上人與阿瑞斯拚鬥時產生的餘波全部毀滅了。   楚白對這些天使的命運毫不在意,他只是凝神注視著場中對峙的炎鷲上人與阿瑞斯兩人,由於天使們的消失以及仙人們的退卻,兩人的周圍顯得異常空曠。   炎鷲上人身前的日月輪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原本中空原盤形的日月輪已經變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看起來像是一個兩頭尖的紡錘一般,向著阿瑞斯那邊的尖端閃爍著刺眼的紅芒,而向著自己的那一端則被他握在雙手之間。   炎鷲上人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平靜的就像是他根本沒有感情似的,他身上閃爍著的白光如同洪流一般順著雙手流入變形後的日月輪中,一波波的永無止境一般,隨著注入日月輪中的仙弈力越來越多,日月輪對著阿瑞斯的尖端處閃爍的紅芒也越來越亮。   對面的阿瑞斯一臉凝重,審判雷霆就懸浮在他與炎鷲上人之間的地方,似乎並沒有趁機進攻的意圖,畢竟他與炎鷲上人是近萬年的老對手了,自然清楚這個日月輪的可怕,他也害怕萬一自己貿然出擊的話,就算能夠一舉擊殺炎鷲上人,也必定會被他臨死一擊同樣擊殺,這樣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事他可是不會幹的。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炎鷲上人的這一擊放出,然後與審判雷霆硬碰硬的來一次碰撞,若是最終審判雷霆勝出的話,那時炎鷲上人正是全力出手後最虛弱的時候,憑藉審判雷霆的餘威擊殺他自然輕而易舉。   若是審判雷霆敗北……那時候自己連命都沒了,還有什麼可操心的啊。   楚白雖然不知他的心理,但是對於場中的緊張局勢卻是感同身受,畢竟那場中對峙的兩個人,一個是西方神族中號稱最強的戰神,另一個卻是東方仙界中地位幾乎僅次於渺空真人的古仙人,他們兩人的對決絕對稱的上是重量級的,在這種緊張的氣氛壓迫下,楚白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悶,幾乎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渺空真人他老人家怎麼還不出手?」左邊的那個仙人突然抱怨道,臉上滿是焦急之色:「日月輪全部威力若是和那審判雷霆碰上的話,爆發出的威力恐怕這神魔戰場根本無法承受,說不定還要波及到我們仙界!」   聽到他的話,楚白也是心中一動,是啊,渺空真人不是說要親自出手嗎,不是說要讓自己見識一下大真言術嗎,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什麼動靜呢?難不成把大家轉換到這宇宙一般的幻境中就是大真言術?那也未免有些太讓人失望了,這幻境又沒有什麼威力可言。   「小心,炎鷲上人要出手了!」右邊仙人的低喝聲打斷了楚白的沈思,他急忙抬頭向對峙的地方望去,只見炎鷲上人身前日月輪的尖端處的紅芒已經明亮的近乎變成白色了,那刺眼的光芒讓楚白不得不閉上眼睛,即使如此,隔著眼皮仍然可以清晰感覺到那裡的驚人亮度。   光亮突然一暗,楚白急忙睜開眼望去,日月輪尖端處的紅芒已經黯淡了下去,原本如火焰一般跳動的光芒迅速的轉變成了陰冷的幽暗,短短幾秒的時間,尖端處的紅芒已經完全不見了,以楚白的眼力甚至都無法看清日月輪的尖端在哪。   楚白知道,之所以看不見日月輪的尖端並不是自己眼睛出問題了,是那團刺眼的紅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團完全漆黑的存在,那日月輪的尖端現在就像是一個黑洞一般吸收著周圍的光線,所以他才看不到那尖端了。   看到炎鷲上人似乎馬上就要出手了,阿瑞斯大吼了一聲,雙臂向前用力一推,一直懸浮在兩人之間的審判雷霆終於開始移動起來,緩緩的向炎鷲上人撲去,而他自己則後退了幾步,面色蒼白的喘著粗氣,一直籠罩在身上的乳白色聖力光芒也迅速黯淡了下來,顯然壓制著審判雷霆而不攻擊讓他也頗為費力。   炎鷲上人低語了幾聲,他身前的日月輪輕輕震動了一下,一道漆黑的光線無聲無息的從尖端噴出,筆直的向審判雷霆轟去,若不是楚白的神識敏感的發現了那龐大到恐怖的力量波動,他的肉眼甚至根本看不到這一次攻擊。   漆黑的光線轉眼就和同樣漆黑的審判雷霆撞擊在一起,兩股同樣龐大的力量無聲無息的相遇,然後同時爆發了出來,巨大的震波在百分之一秒內瞬間擴散,轉眼就波及到數里外。   仙人們布下的各種防禦法陣閃爍了一下就宣告破碎,好在仙人們早有準備,護身的法寶早已展開,因此那震波雖然威力驚人,但是一時卻也無法攻破仙人們護身的法寶,暫時倒還不至於傷到別人。   楚白被兩位的仙人的法寶護在中間,震波來臨的時候,兩件法寶形成的護罩雖然劇烈的震顫著,但是呆在裡面的三人卻連衣角都沒有掀起,但是三人卻沒有半分欣喜,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兩股龐大力量碰撞的地方。   震波轉眼就消逝在遠方,然而這僅僅是開始,在日月輪與審判雷霆碰撞的地方,這兩股同樣恐怖的力量仍然在無聲無息的交鋒著,雖然肉眼無法看到,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裡爆發出的讓人膽戰的恐怖能量。   在數十道目光的注視下,一道幽暗的光芒突然在遠處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一團炙亮的白光突然爆發,如同一顆太陽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一般,那刺眼的光芒讓在場的仙人們忍不住閉上眼睛轉過頭去。   狂暴的能量以眾人無法想像的速度激烈碰撞著,在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中,兩道火紅的高達千米的火浪以極快的速度向兩邊壓去,高達數千度的溫度讓整個空間看上去都有些扭曲。   巨大的火浪幾乎遮蓋了眾人的全部視野,但是在場的都是強橫的強者,自然不會把這看似嚇人的巨大火浪看在眼裡,數十件仙器爆起各色光芒,任由那巨大火浪從自己身上捲過。   緊隨在巨大火浪後撲來的,是無數幽暗的波紋,這些漆黑的波紋是那爆發的龐大力量震出的空間折疊,雖然它們不像楚白的破天刃劈出的空間裂口那樣無堅不摧,但是一般修真若是不小心碰到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過在場的都是仙界中實力不俗的仙人,他們護身的法寶在仙界中也都是有名的仙器,因此這些空間折疊雖然密密麻麻的數量眾多,但是卻也只能在仙器形成的護罩上激起無數漣漪。   「還沒有正式碰上就有如此威力,看來日月輪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啊!」左邊那個仙人突然出聲歎道,臉上也有幾分羨慕之色。   「嗯,不知這日月輪威力全開的時候會是何等威力了!」不遠處一個仙人聽到他的話,忍不住插嘴說道。   「一會就會看到了!」另一個仙人遠遠的說道,聽到他這麼說,眾人也就不再多言,一個個安靜下來,將視線重新投向那團炙亮的白芒處。   原本如太陽一般耀眼的白芒現在依然明亮異常,看起來似乎亮度又增強了不少,不過這次在場眾人都已經有了準備,加持上法術之後,直視那團亮芒倒也不是那麼刺眼了。   楚白提起全部修真力,小心翼翼的將它們聚集在雙眼處,借助著這些修真力的強化,他終於模糊的看清了一些那亮芒內的景象,原來那日月輪射出的漆黑光線還沒有與同樣漆黑的審判雷霆發生接觸,這兩股同樣龐大的力量彼此相隔不到半米的距離對峙著,在他們之間,是無數細小的黑色閃電不斷的轟擊著。   「炎鷲,你今天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了?」在那團炙亮的光芒內,阿瑞斯咬牙切齒的問道,他的身前不遠處就是那道漆黑的審判雷霆。   「是你要和我作對!」炎鷲上人冷冷的回道:「若不是你純心鬧事,我又何必與你死拚?」   此時二人心中都有些後悔之意,他們二人身為東西方首腦級人物,卻因為一時之氣走上了一拼生死的路上,現在冷靜下來,心裡自然是大為後悔,可是現在兩人卻已是騎虎難下,就算他們現在想要和解,那凝神待發的日月輪和審判雷霆也不可能收回來了。   阿瑞斯惡狠狠的瞪著對面的炎鷲上人,終於歎道:「罷罷,你我相鬥也有近萬年,今日在此一決勝負倒也不錯,今日我們就分出個輸贏來吧,看看是你能活著回東方仙界,還是我能活著回神殿!」   「好!」炎鷲上人眼中精芒一閃,斬釘截鐵的應道。   有了一拚生死覺悟的二人再不說話,不知是誰率先發動了進攻,總之在旁觀的眾人眼中卻只看到兩人之間突然爆起一團拳頭大的黑色光芒,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在兩人之間,而且還在不斷的漲大。   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這個幽暗的如同地獄入口一般的巨大黑色漩渦已經漲大了數百倍,炎鷲上人與阿瑞斯在這個漩渦面前顯得如螞蟻般渺小,若不是在場眾人眼力驚人,恐怕根本都看不到他們二人。   楚白藏身所在的地方劇烈的震動了起來,為他護身的兩件仙器形成的護罩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半透明的護罩上不時激起無數各色的火光雷光,然而處於護罩保護內的楚白卻聽不到任何聲息,就像是在看一場無聲電影一般。   守護在楚白身旁的兩位仙人早已顧不得閒聊了,他們在空中盤膝坐下,龐大的仙弈力一波波的噴湧而出,不斷支援著受到外界狂暴力量衝擊的兩件仙器,若不是有他們二人支撐著,恐怕剛才日月輪與審判雷霆對上的一剎那,這兩件仙器化成的護罩就已經崩潰了。   護罩外的戰鬥還在不斷升級,兩股龐大到恐怖的力量正面交鋒之後,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只得繼續僵持在那裡,但是這麼一來,因為這兩股龐大力量交鋒帶來的衝擊卻越來越大,在這股狂暴不受控制的力量的壓迫下,整個空間都在震動著。   神魔戰場是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進行仙神戰爭的場所,當初之所以挑選這裡成為戰爭場所就是因為這個空間極為堅固,足以支撐仙神之間的戰爭爆發出的龐大力量衝擊,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堅固的空間,現在竟然也在不住的震動著,由此可見炎鷲上人與阿瑞斯對決時的可怕力量。   隨著戰鬥的不斷升級,天地間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甚至於連置身於護罩內的楚白也有頭暈目眩的感覺,在他的視野內,彷彿周圍的星辰都在旋轉,天地彷彿都要翻轉過來似的,雖然他明知眼前的茫茫宇宙只是幻象,但是還是不由得生起幾分畏懼之意。   此時周圍突然一黯,所有的光線彷彿都向著那處漆黑漩渦流去一般,就連那閃爍著的無數星辰也漸漸失去了光芒,而那巨大的漆黑漩渦卻越發的幽暗,甚至給人一種黑得發亮的錯覺。   周圍的仙人們不受控制的發出有些慌亂的叫聲,因為他們可以感覺到在那黑的發亮的漩渦內是讓他們也感到畏懼的狂暴力量,炎鷲上人操縱日月輪放出的漆黑光線以及阿瑞斯借助數萬天使施放的審判雷霆,再加上這個空間本身的力量,這三股力量就那麼糾纏著壓縮在那漆黑漩渦內,要是這力量爆開的話,就算他們是仙人也無法倖免。   對峙中的炎鷲上人與阿瑞斯也發現了這點,但是他們卻無法收手,他們的力量已經攙雜在一起了,還受他們控制的力量只是很小一部分,而且即使他們能夠控制這些力量,這麼龐大的力量也是不可能收回來的。   巨大的漩渦開始緩緩旋轉,一時間彷彿整個天地都在隨著它一同旋轉似的,眾人視野內的星辰無數開始緩緩扭曲變形,在巨大的牽引力作用下,無數漆黑裂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虛空之中,來自於另一個空間的漆黑能量颶風從這些空間裂口內吹出,在這個頻臨崩潰的空間內肆虐。   由仙人們的仙器所化的各色護罩劇烈的閃爍了起來,已經充斥整個空間的狂暴能量四處流竄著,與護罩發生著激烈的碰撞。雖然仙人們的仙器威力無窮,但是那些狂暴能量卻也不弱,尤其又是源源不斷幾乎沒有一個盡頭,因此只是短短的幾秒時間內,有幾個仙人的護罩眼看著已經撐不下去了。   「唉!」就在眾人都以為今日要同歸於盡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傳來了一聲低歎,沒有聽過這聲歎息的人都無法想像,一個簡單的音節中竟然可以包含這麼多感情,悲傷、迷茫、平靜、冷酷等等無數相似甚至相反的感情統統凝結在這一聲歎息內。   在場每個人都受到了這無數種情緒的衝擊,即使是以仙人們那堅定的心志,仍然不可避免的呆了呆,甚至於就連充斥在整個空間內的狂暴能量也受到了影響似的,這些足以毀滅掉一個空間的龐大力量竟然緩和了一下。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正在僵持中的炎鷲上人與阿瑞斯,前者面色蒼白的猛力推出一掌,將那巨大的黑色漩渦推的向阿瑞斯那邊移動了少許,然後大叫道:「好你個渺空,這麼久都不肯出手只知道看熱鬧也就罷了,現在還賣弄什麼,還不快來救人!」   虛空之中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幽暗的空間內亮起無數亮點,眾人驚訝的發現,這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的亮點,竟然全部是渺空真人的樣子,就算是無數個微縮後的渺空真人一般。   「炎鷲啊炎鷲,你還是這麼衝動!」渺空真人的歎息聲再次傳來,那閃爍著淡淡光芒的萬千光點悄悄綻放,無數個渺空真人在光芒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渺空真人嗎?」阿瑞斯喘息著問道:「真人身為仙界之主,為何要使這手段暗算於我?」   「哦?我使何手段暗算你了?」虛空中傳來渺空真人驚訝的聲音。   「我問你,是不是你故意放我進來的?然後想要趁我與炎鷲這老混蛋僵持的時候偷襲於我?哼哼,這樣殺了我你還不會有任何損失,果然是打的好主意啊!」阿瑞斯喘息的叫道,一副忿忿的神色。   正如西方神主所說,阿瑞斯並不是一個只知戰爭的白癡,他的本性還是很多疑陰沈的,因此當他陷入現在的僵局,又見到突然出現的渺空真人之後,立刻就想到了這是不是陷阱上面。   然而他的猜測只對了一半,他能這麼輕鬆的進入渺空真人的幻境之中,確實是渺空真人故意放他進來的,否則以他的實力想要進來也要大費周章,不可能如此輕鬆的。   不過渺空真人放他進來卻不是為了找機會害他,渺空真人只是料到他不會那麼痛快的把渺空真人想見神主的消息通報上去,因此想找機會先給他一個下馬威而已,否則在大寂滅者已經復活的緊要關頭下,哪有什麼時間讓他去浪費啊。   「你誤會了!」饒是渺空真人心性堅定,頓時也被他刺激的說不出話來,他苦笑了兩聲,然後緩緩道:「不錯,你能這麼輕易進來確實是我放你進來的……」   他的話還未說完,阿瑞斯的眼中突然閃過幾分瘋狂之意,他狂吼了一聲,重重的一拳轟向面前的漆黑漩渦,龐大的聖力從他拳頭處湧處,如洪流一般湧向那漆黑漩渦,而他自己則藉著這一拳之力飛快的向後退去。   在場的一眾仙人紛紛驚叫出聲,那漆黑漩渦之所以到現在還未爆發只是因為炎鷲上人的力量與阿瑞斯的力量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若是被阿瑞斯這一拳擊中,就算這一拳並沒有太強力量,但是也足以讓這點平衡瞬間崩潰,到那時候若這個漆黑漩渦內的狂暴力量全部爆發開來,在場眾人有誰能夠倖免?   在數十道目光的注視下,白色的聖力洪流一點點的接近漆黑的漩渦,在眾人眼中,一切都像是慢動作一般,他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聖力洪流每一次的波動,但是他們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卑鄙!」阿瑞斯出手的一剎那,炎鷲上人立刻憤怒的咆哮了起來,他與阿瑞斯相鬥近萬年,對這個老對手最為瞭解,因此當阿瑞斯做出這驚人之舉之後,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   阿瑞斯從頭到尾就沒有懷疑過渺空真人會暗算自己,他之所以那麼問只是轉移眾人的注意而已,他的目標就是要製造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爆炸,借助這次爆炸擊殺在場的仙人們。   現在在場的仙人們都是仙界中的佼佼者,若是能將他們全部或者部分斬殺於此,那麼東方仙界的實力必定會下降很大一個幅度,到那時,還有誰能擋的住西方神族的大舉進犯?   阿瑞斯一定也是臨時起意的,否則他不會這麼靠近這麼危險的地方,不過即便如此,即使大爆炸發生後他仍然有機會生還,畢竟他是號稱西方神族中戰力最強的神祇,而且從他出手到爆炸雖然最多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時間,但是對於早已作好準備的他來說,這麼點時間也應該足夠他逃出很遠的距離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當那白色的洪流接近漆黑漩渦的時候,阿瑞斯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很遠的地方了,而有心救援的炎鷲上人雖然也向那聖力洪流撲了過去,但是由於事發突然,當他撲到的時候,乳白的聖力已經接觸到漩渦的表面了,炎鷲上人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兩股力量之間爆起的紫色電花。   「完了!」炎鷲上人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這漆黑漩渦要是爆發開來的話,在場的人大概也只有渺空真人不會受到太大傷害,其他人包括他自己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我要這天在我腳下,我要這地在我手中,這世間萬物都在我心中!」一個巨大的聲音突然在虛空中響起,緊接著,無數應和聲在各處響起,彷彿無處不在,正是渺空真人及時出手了。   巨大的聲音瞬間席捲了整個空間,彷彿是電影被人按了暫停鍵一般,一切都停止了運轉,轟向那漆黑漩渦的聖力流靜靜的停在了漩渦前,狂暴的漩渦停止了旋轉,就連已經逃出很遠的阿瑞斯也保持著逃跑的姿勢僵立在那。   渺空真人在虛空之中踏步前行,茫茫宇宙之中,至於他一人如閒庭散步一般悠閒的走動著,他的右手平伸在胸前,五指微微曲起,彷彿手中抓著什麼東西似的,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緩緩的向那個漆黑漩渦走去。   就好像停止了的時間突然恢復了運行一般,靜止的一切重新又恢復了運做,炎鷲上人一臉焦急的向聖力流撲去,遠處的阿瑞斯頭也不回的繼續逃竄,其他的仙人們或驚叫或祭起法寶,卻無一人注意到剛才的異狀。   乳白的聖力終於轟在了漆黑的漩渦上,被聖力擊中的地方,一點白斑迅速擴大,但是轉眼就被濃烈的漆黑瞬間吞沒了,足以將楚白這樣的強者瞬間秒殺的龐大聖力在這個漆黑的漩渦面前就如同大象面前的螞蟻一般微不足道。   然而一直保持著微妙平衡的漆黑漩渦終於被這一擊擊潰了脆弱的平衡,漩渦的表面開始劇烈的翻騰,無數黑色閃電從表面升起,瘋狂的向四周轟擊,而這個巨大的漆黑漩渦卻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收縮。   「完了完了!」炎鷲上人長歎一聲,閃電般的抽身後退,他知道當這漆黑漩渦收縮到最小的時候,就是這股足以毀天滅地的狂暴能量爆發的時候,而現在他能做的,只是在爆炸發生前盡可能的遠離這裡。   「完什麼?我還沒急你急什麼?」渺空真人微笑著走到他的身旁,直到這時炎鷲上人才發現了他的存在:「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渺空真人淡淡一笑,歪著頭用欣賞的眼光看著面前還在急劇縮小的漆黑漩渦,那眼神就像是一個孩童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   「看什麼啊,還不快出手幫忙?難道你打算讓我們死光啊!」炎鷲上人氣急敗壞的叫道。   「急什麼?」渺空真人微笑著回頭望了他一眼:「不要急,在我的大真言術範圍內,就算它爆發也傷不到你們,你就安心的看熱鬧吧!」   「大真言術?」炎鷲上人頓時一楞,周圍的仙人們也是一陣狐疑:「你什麼時候出手了?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渺空真人淡淡的笑了笑,答非所問的說道:「這股力量倒不錯,剛好可以收回去支撐一下仙界的空間結構!」他又笑了笑,抬頭望向阿瑞斯消失的方向:「不過還有位客人也要請回來,否則我們找誰去通報消息給神主啊!」   渺空真人微笑著伸出左手,然後用某種奇異的語氣輕語道:「這個世界就是我,我就是這個世界,你想要逃出我的世界嗎?」他緩緩收攏手掌,彷彿要把什麼握在手中一般。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痛楚的吼聲,仙人們微微動容,因為他們聽出了那聲音是屬於戰神阿瑞斯的。   「不告而別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啊!」渺空真人低笑著將左手輕輕握緊,然後他翻轉手掌,這才再次張開了手掌。   空間一陣扭曲,一個人影在他那翻轉的手掌下方的虛空處突然出現,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之後,一眾仙人都是微微一楞,隨即大笑了起來。   那人正是已經逃得不見蹤影的戰神阿瑞斯。   阿瑞斯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他身上那身古樸的鎧甲已經破損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片還勉強掛在身上,他的頭髮也亂糟糟的蓬散著,看上去和雞窩一般,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邋遢的叫花子,哪還有一點戰神的風采。   「跑啊?你倒是跑啊!」炎鷲上人上前一步譏笑道:「現在還不是要乖乖的回來和我們做伴,哈哈,我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阿瑞斯神色自若的起身拍了拍身上,彷彿根本沒有聽到炎鷲上人的譏諷似的,只是他的目光掃過那劇烈收縮顫動的漩渦之時,眼中還是飛快的閃過一絲異色。   「哼,我技不如人,敗在渺空真人倒也沒有什麼可難堪的,不過你炎鷲還沒資格來嘲笑我!」阿瑞斯站起身來,在一眾仙人不懷好意的包圍下傲然道。   炎鷲上人還要開口,渺空真人已經輕輕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好了,要吵一會再吵,先讓我把這能量收了,日後拿去修補仙界那脆弱的空間結構。」   阿瑞斯突然冷笑出聲,他一臉譏諷的望向渺空真人:「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人笑話,這漩渦內聚集著數萬天使以及我和炎鷲這小子的全部力量,甚至還有這個空間本身的力量,你渺空真人雖然身為仙界之主,要想壓制下如此龐大的力量卻也是不可能的吧?」   「能不能豈是你這種井底之蛙可以知道的?」炎鷲上人忍不住嘲笑道,身為仙界中地位僅次於渺空真人的古仙人,他對渺空真人的實力可是極為瞭解的,因此對他也是很有信心。   阿瑞斯冷哼一聲,還未來得及開口,那已經縮小到只有一人高的漆黑漩渦突然劇烈的震顫了一下,無數道漆黑的光芒如一把把利劍一般從漩渦內噴出,向四面八方射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旁邊傳來了一聲驚呼,一位仙人躲閃不及,被一道黑色光芒從身邊擦過,他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是他護身的仙器,一把淡銀色的玉如意卻發出錚的一聲脆響,上面憑空多了一個圓圓的小洞。   看到那漆黑光線竟然有如此威力,周圍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躲閃起來更加的小心翼翼了,畢竟那光線連仙器都能輕而易舉的穿個洞,自己的身體雖然是仙人之體但是卻也不比那仙器堅固啊。   不過這些漆黑光線只噴發了不過幾秒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那漆黑漩渦在眾人面前不住的震顫,每一次震顫,漩渦內都有一道絢麗的不斷變化著色彩的電芒閃過,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電芒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周圍的仙人們都知道這個聚集著恐怖力量的漩渦就要爆炸了,他們對視了一眼,頗有默契的後退了一段距離,反正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他們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後退一些免得拖累了別人呢。   仍然站在漩渦前的只剩下渺空真人以及炎鷲上人和阿瑞斯了,只不過渺空真人是要解決這個足以毀滅神魔戰場的恐怖能量源,而炎鷲上人與阿瑞斯卻是不願意在對手面前露出怯意,因此強撐著不退而已。   渺空真人上前一步,他微閉著雙眼,輕輕仰起頭顱,然後張開雙臂,如同要擁抱這個世界一般,他用一種平淡而又肅穆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你看這天,皆入我手!」   「你看這地,皆入我眼!」   「你看這世間萬物,皆入我心!」   「我要這天,隨我而轉!」   「我要這地,隨我而動!」   「我要這世間萬物,隨我心意!」   就在渺空真人第一句話出口的同時,漆黑的漩渦內爆起一團亮芒,在億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後,整個漩渦猛的炸裂開來,無可抵禦的強光伴隨著足以融化金鐵的高熱呼嘯著向四周擴散,摧毀著周圍存在的一切。緊跟在光芒後的,是完全由黑色火焰組成的衝擊波,它們成圓環狀以恆定的速度向周圍擴散。   在場的仙人們都是實力通天的強者,因此這些高熱以及衝擊波雖然可怕,但是他們卻如同海浪中的礁石一般屹然不動,但是卻沒有人露出一絲輕鬆的表情,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前奏而已,真正的狂暴能量還沒有發揮作用呢。   原本是漆黑漩渦所在的地方傳來一聲悶雷一般的巨響,緊接著,整個空間劇烈的震動起來,無數曲折的空間褶皺像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若不是在場眾人都是實力超強的人物,只這些佈滿整個空間的空間褶皺就足以把他們撕成粉碎。   在可怕的響聲中,天空裂開一道巨大的漆黑裂口,這道裂口寬足有里許,至於長度卻完全看不到首尾,裂口內黑雲滾滾,不時有幾道黑色或紫黑色的閃電一閃而逝。   在尖銳的嘶鳴聲中,裂口周圍的空間一片一片的崩裂,那是這個空間承受不住太過龐大的力量而崩潰的前兆,等崩潰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整個空間都會瞬間垮掉,到那個時候這個空間就算是徹底毀掉了。   周圍的仙人們騷動了起來,雖然他們都是實力強勁的仙人,但是若是被這崩潰的空間捲了進去,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因此他們見到渺空真人遲遲沒有出手,心裡也是有些忐忑不已。   好在仙人們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那裂口不斷擴大,空間崩潰漸漸的快要波及到眾人的時候,渺空真人終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抬起雙手,像是彈鋼琴一般在空中舞動著。   渺空真人的身上沒有一點代表著力量的光芒,他的動作輕柔的就像是春風一般,然而隨著他雙手的揮動,那崩潰的空間竟然漸漸的止住,已經崩潰了的空間漸漸的又恢復了原狀。   周圍的仙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難掩敬佩之色,就連桀驁不遜的戰神阿瑞斯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眼中也滿是敬畏之色。   那漆黑的裂口內,一團炙亮的亮芒不斷的變換著色彩,並且不斷的震動著,它每一次的震動,都有一大片的空間迅速的崩潰,而那漆黑裂口也隨著它的震動不斷的壯大。   但是當渺空真人舞動雙手之後,空間的崩潰勢頭漸漸的止住了,那亮芒雖然仍然在不停的震動著,但是周圍的空間卻再沒有崩潰,那漆黑裂口也沒有擴大,相反似乎還有漸漸合攏的跡象。   渺空真人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他的身上沒有一點力量的波動,平凡的就像是鄰家的老爺爺一般無害,然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奇異的韻味,彷彿又隱含著什麼意味在內似的。   漆黑的裂口越來越小,裂口內的那團亮芒震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但是不管它怎樣震動,這個巨大的裂口仍然在以緩慢而又堅定的速度合攏。   渺空真人的雙手開始緩緩的向胸前合攏,隨著他的舉動,那漆黑裂口合攏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許多,轉眼之間,這道貫穿天際的巨大裂口已經變的不足一米長了,裂口內的那個不斷變換顏色的光芒由於被壓縮的原因也越發的明亮,顏色轉化之快幾乎讓人頭暈目眩。   渺空真人輕輕伸手,緩慢而又堅定的伸入了那個裂口之內,向著那團已經只有拳頭般大小的光芒抓去。   漆黑的裂口內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嘯聲,無數淡淡的暗影一晃而過,然而渺空真人的手掌突然模糊了一下,這些暗影只能徒勞的從他手上穿過,卻沒有傷到他分毫,就好似他的手只是一個幻影一般。   渺空真人的手終於握在了那團亮芒之上,在那一剎那,一切彷彿都凝固了一般,震動的光團突然停止了震動,顏色也漸漸的黯淡了下來,那道漆黑的裂口也迅速的合攏,當渺空真人把手抽回來之後,這到漆黑的裂口已經完全失去了蹤跡。   周圍的景色一陣扭曲,眾人眼前的茫茫宇宙又重新變成神魔戰場那讓人熟悉的景色,只不過下方那結實的大地早已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百米寬深不見底的溝渠佈滿了整塊大地,在高空俯瞰望去,就如同一張看不到邊際的巨大蜘蛛網一般。   至於西方神族建造的那座宏偉城池早已不見了蹤跡,只有那白色的廢墟還勉強證明了它曾經的存在。   不過一眾仙人都沒有在意這些,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渺空真人手中的那團光芒之上,甚至於戰神阿瑞斯也是如此,兩眼一眨不眨的望向那團光芒。   這團不過拳頭大小的光芒就是方才由數萬天使以及炎鷲上人和阿瑞斯的力量聚合,這股足以毀滅整個神魔戰場的力量剛才爆發時消散了不少,殘餘的部分都被渺空真人以神通壓縮成這麼一團。   光芒在渺空真人的手中閃爍了片刻,然後漸漸的黯淡了下去,最後變成了一個猶如實質一般的球體,看上去黑黝黝的就像是一個鐵球似的,不過沒有一個人敢輕視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圓球,畢竟這裡的力量若是再次爆發的話,在場的仙人們可沒幾個能夠承受得住。   「吁,終於結束了!」過了好半天,炎鷲上人才收回視線,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著他的這一聲,其他的仙人們也紛紛回過神來,將視線從那圓球上收了回來。   渺空真人淡淡笑了笑,側著頭思索了片刻之後,他突然把那圓球按在自己胸口之上,說來也奇怪,這個足以毀天滅地的強大能量聚合竟然就那麼沒入了他的胸口,自此消失不見。   作完這一切之後,渺空真人轉向站在一旁的阿瑞斯,微笑著說道:「好了,現在來談談我們的問題吧!」   周圍的仙人們不懷好意的圍了上來,方才阿瑞斯想要借那大爆炸將在場眾人全部抹殺,這些仙人們自然對他沒有什麼好感,現在見他落單被困頓時都圍了過來,頗有點想要一湧而上群毆的意思。   好在渺空真人及時擺了擺手制止了仙人們的舉動,阿瑞斯這才逃過了一劫,否則就算他身為西方神族中實力最強的神祇,恐怕也擋不住這在場的數十位仙人的圍攻。   「我這次來,並不是要與你們作對的,只是有事想要與你們神主談談,不知你可否代為傳達一個口信?」渺空真人望著阿瑞斯問道。   阿瑞斯眼神閃爍了一下,他知道現在可由不得自己拒絕,更何況只不過是傳個話而已,對自己又沒有什麼損失,還不如先答應下來,等脫身之後再找機會報仇,因此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好!」   渺空真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周圍的仙人們雖然有些不甘願,但是卻也不願違背渺空真人的意願,只得忿忿的讓開了一條通道。   阿瑞斯躬身一禮,轉身正要離開,就聽道雲端突然傳來一聲長笑:「不必了,我已經來了!」緊接著就見灰色的雲層突然裂開,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垂直落下,光柱內一個身影緩緩飄飛了過來。   渺空真人露出驚喜的神色,別人還未看清那人的相貌,他已經大笑著迎了上去,遠遠的就笑罵道:「你這老不死的終於肯出來了?我還以為你還躲在你那破石頭房子裡生蟲呢!」   「你鬧的這麼大動靜,連大真言術都使出來了,我若是不來看看,豈不是要被好奇死?」那人也大笑著飛了過來,轉眼與渺空真人擁抱在一起,直到這時眾人才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原來是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神……神主?」阿瑞斯目瞪口呆的叫道,那神色就彷彿是見到了鬼似的,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已經近萬年沒出過神殿的神主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周圍的仙人們聽到阿瑞斯的驚叫聲,也是各個震驚不已,他們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年輕人,竟然就是與東方仙界對峙近萬年的西方神族首腦。   在場中人,也只有炎鷲上人曾經見過神主,而且知道他與渺空真人的關係,所以只有他沒有露出異色。   「你這傢伙,萬年不見還是這副小白臉的樣子!」渺空真人興奮的錘了神主一拳,他們二人同為上一個宇宙的倖存者,彼此之間的關係可謂是極為深厚,雖然他們的屬下彼此敵對,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因此這次見面,兩人都是異常興奮。   「你還不是一樣?道貌岸然的裝什麼得道高僧啊,我可記得我們剛清醒的時候,你還偷了我一塊阿卡拉滋晶石!」神主回敬了渺空真人一拳,然後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你……你……你又提這事!」渺空真人大叫起來:「那時候我不是急著救人嗎?」   「唉!」神主突然歎了口氣,臉色也黯淡下來:「那時我們的同伴,現在只剩下你我兩個人了。」   聽到他提起此事,渺空真人的臉色也迅速黯淡了下去,再沒有半點欣喜之意,周圍的仙人們不知他們二人在說什麼,只是見他們似乎情緒不佳,一時也不敢說話,周圍立刻陷入尷尬的沈默之中。   好一會,神主才回過神來,他猛的甩了甩頭,大笑道:「好端端的說這些事情做什麼,不說不說了!」頓了頓,他又轉向渺空真人笑道:「倒是你,怎麼今天跑來和我屬下的小輩們動手了?連大真言術都使出來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聽他提起此事,渺空真人才想起自己的來意,他低歎了一聲,臉色沈重的歎道:   「我來找你,是為了一件事關生死的大事!」   「哦?能有什麼大事啊?世界末日嗎?我這個做神的怎麼不知道?」神主絲毫不以為意,笑嘻嘻的問道。   「贊比克?阿摩多?克盧亞西多已經甦醒了。」渺空真人淡淡的說道。   神主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了,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好一會,終於回過神來,用異常乾澀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是說……那個瘋子甦醒了?」   「沒錯!」渺空真人神色不動的點了點頭。   「那個萬餘年前想殺盡天下人類的瘋子?上個宇宙時克盧亞西多族中號稱天才戰士的那個贊比克?阿摩多?克盧亞西?」神主還是不敢確信,他再次詢問道。   「沒錯,就是他,萬年前被我們合力封在地府的那個瘋子,那個摧毀了大半個仙界的瘋子!」渺空真人歎息了一聲,緩緩說道。   神主的臉色頓時垮了下去,作為上一個宇宙的倖存者,他自然清楚那個人的實力有多麼恐怖,畢竟在上一個宇宙,克盧亞西族就被稱為宇宙中實力最強橫的種族,而且那個人還是克盧亞西族中的天才,強者中的強者。   沈默了片刻之後,神主苦澀的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現在還沒有確切計劃。」渺空真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太缺乏必要的情報了,我們並不知道他現在的力量恢復到什麼程度了,是恢復全盛時期的力量了,還是只恢復一部分?他甦醒以後要做什麼我們也不清楚,是還和萬年前一樣打算滅絕人類,還是放棄了這個愚蠢的念頭?這些我們都不清楚。」   「你沒有派人去打探嗎?」神主挑了挑眉頭,詫異的問道。   「怎麼打探?以他的實力,就算你我二人前去查探也會被他察覺的,派我們手底下的人去打探只不過是送死,我東方仙界的仙人本來就少,我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折損幾個。」渺空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神主也臉色沈重的歎息起來:「這下麻煩了,這樣完全不知敵情的戰鬥怎麼打啊,更何況對手還不是弱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渺空真人歎道。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神主點了點頭贊同了他的建議,隨即兩人就陷入沈默之中。   周圍的仙人們除了知道內情的楚白與炎鷲上人之外,都還在困惑之中,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事情能夠讓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的兩大巨頭這麼愁眉苦臉呢?   「好了,不說這個了,車到山前自然直!」渺空真人突然拍了拍手,擠出一絲笑容強笑道:「倒是你我也有近萬年沒有見過了,今日你既然捨得出你那破房子,不如到我仙界去坐一坐,你我也好暢談一番。」   「也是。」神主略一思索之後,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他轉頭望向還呆立在一旁不知是該走還是留的阿瑞斯吩咐道:「你讓你的部下們回去吧,你與我一同去仙界轉轉。」   「神主……可是仙界……」阿瑞斯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頭暈,東方仙界不是西方神族的仇人嗎?怎麼現在還要自己去東方仙界做客?   「不必多說了,我自有分寸的!」神主沈下臉斥道:「現在大難臨頭了,你們與仙界的那點衝突就不能先放下嗎?屁大點事都記著,虧你還跟了我萬年了!」   「是!」縱使阿瑞斯心中再不情願,但是神主既然已經發話,他也只得躬身應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隨神主一起上路。   神主與阿瑞斯的到來在東方仙界中掀起了一陣轟動,作為萬年來第一個踏上東方仙界土地的西方神祇,神主受到了極為隆重的接待,就連一向與仙界敵對的阿瑞斯都沾了不少光。   不管怎麼說,遠來是客嘛。   對於大寂滅者甦醒這件事毫不知情的仙人們狂歡了數日,平日裡埋下的美酒更是一罈罈的送上,只不過在場的都不是凡人之身,這美酒雖烈,但是喝在他們嘴裡卻和清水一般,幾天下來,連一絲醉意都沒有。   和仙人們一起喝酒外加享受各種奇珍瓜果的還有戰神阿瑞斯,雖然他與仙人們彼此都看不順眼,但是現在既然是來做客,這做客的規矩還是懂的,因此他也收起了對仙人們的敵視,乖乖的和仙人們拚酒,大有戰場上弄不死你們就換酒桌上拚死你們的意圖。   不過在渺空真人的居所,熟悉內情的幾人就沒有這麼悠閒了,為了對抗甦醒的大寂滅者,渺空真人與神主已經幾天沒有走出房間了,連帶著讓陪同的幾位古仙人也忙的不可開交。   不過相比之下,最輕鬆的恐怕還是楚白與抱石子了,雖然他們二人也是熟知內情的人,但是他們畢竟實力太低,又不是仙界中人,因此這些事還不需要他們參與,而兩人也正好樂得偷閒,每日在仙界中亂逛,時不時的去師祖紅石真人那探究修真方面的難題,倒也過的輕鬆自在。   抱石子這幾日閉關吸收藥效,也不知是火靈真人送來的藥對妖怪有特效還是抱石子體質特殊,破關而出的他實力提升了很大一個台階,足足提升了近四成的實力,可謂是脫胎換骨了,若不是他這人太過懶散只知玩鬧,恐怕他還能比楚白更早飛昇。   不過兩人的逍遙日子也沒有持續太久,這一日,楚白與抱石子正在仙界遊蕩,就見遠處一道五彩劍光飛快的閃過,楚白眼尖,立刻認出那是自己師父上彌道人來到仙界後重新煉製的仙器的光芒,當下急忙一扯抱石子,兩人急急的迎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來者果然是楚白的師父上彌道人,他見楚白與抱石子迎過來,一句客套話都沒說,急切的叫道:「快,渺空真人他老人家要見你們,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了!」   楚白也是嚇了一跳,自己與抱石子不過是凡夫俗子,就算仙界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也不至於找到自己二人吧?他有心想要找師父問個清楚,但是上彌道人卻只是不住歎氣,半天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不過看他臉色沈重,顯然是知道渺空真人為什麼要找楚白的。   見上彌道人不肯多說,楚白的這一顆心裡也是一陣七上八下的,無奈之下,也只得隨上彌道人一起去見渺空真人,一路上只是不住的猜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上彌道人臉色如此難看?   一路無話,三人來到渺空真人的居所,這才發現幾乎仙界中有名的古仙人都到齊了,而且一個個都是臉色凝重,見到上彌與楚白三人進來,他們也只是抬起頭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算是打過招呼了,由此可見現在這些仙人們的心情有多糟糕。   「晚輩拜見渺空真人!」楚白目不斜視的走上前去,向坐在中間的渺空真人施禮道,旁邊抱石子也老老實實的上前施禮。   「你來了,坐吧!」渺空真人微笑道,他的笑容倒還是和以前一般溫和,倒讓楚白有些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分別在下首坐定之後,楚白微微欠身,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真人喚晚輩來此,究竟有何事吩咐?只要是晚輩力所能及之事,無不盡心盡力。」   楚白是想趕快把事情問清楚,然後早早的離開這裡,這裡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十幾個古仙人坐在一起愁眉苦臉,他這個凡夫俗子可承受不了這裡的氣氛,與其在這擔驚受怕,不如早點把事情問清楚然後離開;反正和仙人們相比,自己實力實在太低也幫不上什麼忙,倒也可以走得心安理得。   渺空真人淡淡一笑,遲疑了片刻之後,他直視著楚白淡淡說道:「突然叫你來此,是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因為此事說起來與你還略有點關係,因此才叫你來此,一是向你告之此事,二是有件事需要你去辦一下。」   「不知是何事?請前輩儘管吩咐。」楚白心中雖然困惑,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詫異的表情,只是恭敬的問道。   渺空真人輕歎一聲,沈默數秒之後,這才緩緩道:「地府被大寂滅者摧毀了!」   「什麼?」這寥寥幾個字如同雷霆一般,讓楚白渾身劇震,他忍不住跳起來失聲叫道。   渺空真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下來,然後這才轉向身旁一位瘦小的仙人說道:   「詳細情況就請聽風散人給你說說吧,他剛從地府回來,這個消息就是他帶回來的。」   那個瘦小的仙人站起身來,向楚白點了點頭之後,這才開口道:「地府都城酆都城已於昨日被大寂滅者摧毀,地府首腦閻羅率屬下十二萬陰兵全數戰死,現在整個地府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頓了頓,聽風散人又繼續道:「由於太過巨大的能量爆發的緣故,地府的空間框架已經接近崩潰,現在地府的億萬陰魂因為無人管理已經四處逃竄,大多都已經進入了人間,殘餘的數十萬地府陰兵雖然有心阻攔,但是因為沒人主事,他們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甚至還有部分陰兵趁亂一同逃到了人間。」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在場的仙人中還不知情的幾位仙人也禁不住驚呼出聲,就算是那幾位元已經提前一步得到消息的仙人,現在再次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不禁流露出異常沈重的神色。   楚白更是驚呼一聲,臉色煞白的後退了半步,搖搖欲墜的幾乎坐倒在地,他身後的上彌道人低歎一聲,伸出右手按在他背心處,一股精純渾厚的仙弈力頓時湧了過去,幫他迅速穩定激盪的心神。   得到了師父的幫助,楚白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緩了緩神,緩緩道:「敢聞聽風前輩,這個消息可靠嗎?」   「自然可靠!」聽風散人不悅的說道:「這是我在地府親身查探出來的,絕對不會有假!」   楚白痛苦的閉上眼睛,饒是他修行多年早已心堅似鐵,但是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的心裡還是一陣絞痛。   楚白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親人,除了師父以及抱石子之外,也就落日劍派的幾位遠字輩弟子以及上官雲飛與他親近了,因此當他初次踏上地府土地,得知閻羅算起來還算是自己師叔之後,就對這位地府的王者起了親近之心。   其後的數次接觸,加上聯手對抗青河滔等人,以及異世界之行兩人互相安慰直至成功回來,已經讓楚白漸漸的對這位地府的王者有了深厚的感情,在楚白看來,閻羅就像是自己的長輩一般,然而現在自己卻聽到了他的死訊。   上彌道人在他身後輕歎了一聲,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什麼都沒有說,楚白的心情他自然清楚,說實話,他的心裡又何嘗不難過呢?畢竟閻羅在成為地府王者之前,在人間的時候可是他的好朋友啊。   在場的仙人們也感覺到了楚白的悲傷,他們很是善解人意的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最愛鬧的抱石子也難得安靜的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場中頓時一片寂靜。   好一會,渺空真人乾咳一聲打破這難得寂靜,他向楚白歉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緩緩道:「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該如何處理進入人間的那些數量龐大的陰物?」   在場的仙人們默默不語,他們自然知道這件事的棘手程度,地府的陰魂們雖然為死後的人類所化,但是身為陰物的他們與人間的活人是處於兩個極端的存在,這就決定了他們之間終究會有衝突。   曾經身為人類的陰魂們在地府還會安分守己,但是當他們進入人間,看到那熟悉的人類生活,大部分的陰魂都會有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繼續過這種熟悉生活的衝動,畢竟他們以前都曾是人類。   然而除了那些經過修煉,已經可以把陰力凝為實體的陰魂,絕大部分陰魂都只是沒有實體的存在,這就決定他們想要過人類生活的話,必須要尋找到一個肉體,到這個時候,奪舍這個對大部分陰魂來說都不陌生的歹毒招數就有用武之地了。   所謂奪舍,就是指侵入一個正常人類的身體,將他原本的魂魄驅走甚至抹殺,然後自己取而代之的歹毒法術,而且這個法術施展起來也不複雜,可以說幾乎每個陰魂都會使用這個法術。   試想,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法術,自己就可以重新獲得一個肉體,重新獲得一次生命,重新在人類社會享受人類創造的各種便利,再不用忍受陰氣那刺骨的冰寒,再不用忍受地府那單調的生活,這樣的誘惑,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致命的。   陰魂們也曾經是人,人類擁有的他也擁有,他們自然也無法抗拒這種誘惑,對生的誘惑。   也正因為如此,地府才會嚴格管理陰魂們的出入,不允許他們進入人間,就是害怕他們忍受不住誘惑施展奪舍侵佔凡人的肉體,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個一兩起倒還無礙,若是發生了數百上千起,那恐怕人間都要大亂了。   然而地府的都城酆都城被大寂滅者摧毀,閻羅與屬下一同戰死之後,地府的整個管理機構已經完全癱瘓了,那數量達上百萬的地府陰兵們缺乏指揮與聯繫,根本無法象平日那樣管理地府,更何況現在地府的空間結構都要崩潰了,想必與人間連接的通道也多了不少,這樣情況下,地府的陰魂們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前往人間了。   地府的陰魂數量何止億萬,根據地府不完全統計,登記在冊還沒有轉世的陰魂就有八億,這其中還不包括那些已經修煉成實體,躲起來不肯接受地府領導的陰魂們,這數量龐大的陰魂逃到人間,若是其中有十分之一起了奪舍的念頭,那就是八千萬人類要莫名慘死了,這樣嚴重的後果足以讓整個人類社會發生一次劇烈的震盪。   因此當一眾仙人們得知地府已經完全崩潰,地府的陰魂們已經進入了人間之後,才會露出這麼凝重的神色,因為他們也清楚這件事的棘手之處,這已經不是一件普通的變故了,毫不誇張的說,對於人間的人類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楚白已經從悲痛中恢復了過來,看到仙人們凝重的神色,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難道各位前輩不打算插手此事嗎?有各位前輩下界處理此事的話,我相信地府逃出來的陰魂雖多,但是很快也會被平息的。」   雖然心情都有些沈重,但是在場的仙人們還是被楚白的話逗笑了,上彌道人在背後拍了拍楚白的肩膀,然後搖頭笑道:「傻徒兒,知道我輩修真為什麼會飛昇嗎?」   「不是得窺天道,得以飛昇嗎?」楚白詫異的問道。   上彌道人笑著搖了搖頭:「那只是文縐縐的場面話,真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說穿了就是我們修行到了一定高度,自身的力量以及我們不自覺凝聚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人間可以承受的範圍,就不得不飛昇到另一個可以承受我們力量的空間了,這是天地自然平衡的原則,沒有人可以違背的!」   「所以說……」楚白遲疑的介面道,他已經隱約明白了師父要表達的意思。   「所以說,我們仙人是沒有辦法在下界施展太過強大力量的。」一旁的寒劍老人微笑著接過了未完的話:「派幾個仙人去人間剿滅那些陰魂當然簡單,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辦到,不過你想讓那些仙人壓制自己力量出手還是全力出手呢?」   「如果是壓制力量出手,那麼仙人的力量不會對下界有什麼危害,但是壓制了力量之後,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陰魂仙人也沒有辦法,一劍一劍的殺的話還不如靠你們下界修真呢,起碼你們人多。」   「如果是不壓制力量出手,雖然很快就可以把那些陰魂消滅或者收走,但是恐怕那時候下界的空間也要崩潰了,那樣還不如不管那些陰魂呢,起碼他們最多殺點人,不至於毀掉整個空間整個世界。」   楚白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就和人間的那個什麼核武器一樣啊,根本就是個震懾性武器,誰也不敢真的使用,一旦使用這武器,那後果就是大家同歸於盡一起玩完。   「我明白了!」楚白微微點頭,他向渺空真人問道:「不知前輩有什麼事需要楚白去做?請儘管吩咐!」   渺空真人沈吟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說道:「我要你回去,繼續領導修真界對付這進入人間的億萬陰魂,我們仙界在這件事上不會給你什麼大的幫助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你可願意?」   楚白沈思片刻,其實這事不必渺空真人吩咐,他回去後也要這麼辦的,畢竟那人間還有他的朋友,他總不能袖手旁觀吧?因此只是略一猶豫之後,他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晚輩遵命!」   渺空真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回頭招了招手,身後的炎鷲上人立刻遞上一個袋子,渺空真人接過這個只有巴掌大小的袋子,然後把它遞給楚白,微笑道:「這個虛彌袋中裝著一些仙人們無事時煉就的法寶,你回去可以把這些法寶分發給下界修為不錯的修真,以助你們剿滅陰魂。」   頓了頓,渺空真人繼續道:「除此以外,這裡面還有一些靈藥,雖然不是什麼好藥,但是用來奠基固本或是療養傷勢卻是藥效一流,而且剩在數量眾多,這虛彌袋中共有六萬粒,應該夠你在下界使用了。」   「另外,這虛彌袋中還有一些小玩意,都是下界有數的幾個大宗派師門長輩們的信物,你回去後拿著這些信物,就不怕他們不聽你使喚,這樣也方便你行事。」   楚白急忙起身,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那虛彌袋,渺空真人給的這些東西中,那法寶和丹藥倒還罷了,已經接近飛昇,並且擁有了破天刃和翻天戰甲的楚白根本看不上這些法寶和丹藥,但是那些信物卻是好東西啊。   修真界是極為注重輩分的,師門長輩的吩咐是不容違背的,有了下界幾個大宗派師門長輩的信物,楚白就算命令他們把各自宗派密不外傳的核心修真心法貢獻出來,他們也絕對不敢拒絕,可以說有了這些信物,幾乎就可以號令那幾個大宗派了。   至於這些信物渺空真人是怎麼弄來的,楚白倒一點都不感到驚奇,那些大宗派的師門長輩肯定是飛昇仙界了,以渺空真人那仙界之主的身份,要他們幾個信物自然是輕而易舉。   「下界就交給你們了!」渺空真人把虛彌袋放到楚白手中,然後在他手上輕輕的拍了拍,微笑著鼓勵道。   「是,請前輩放心吧,晚輩一定不會辜負前輩的期望的!」楚白定了定心神,斬釘截鐵的回應道。   渺空真人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就要回自己座位,就在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抱石子突然在旁問道:「你們讓楚哥兒去拚命,那你們幹什麼?在旁邊看戲嗎?」   「抱石子……」楚白也是大吃了一驚,他沒有料到一直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抱石子   竟然會這個時候犯混,當下急忙出聲喝止,同時拚命給他打眼色。   「無妨無妨!」楚白的動作雖然隱蔽,但是渺空真人卻還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微笑著向楚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介意,然後這才轉向抱石子笑道:「我們自然也有事要辦,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光看戲。」   「有什麼事啊?能比下界的陰魂還重要嗎?」抱石子嘟囔道,他倒是百無禁忌,在仙界也敢這麼不客氣的質問渺空真人,倒把在一旁的楚白嚇得不輕,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呵呵,告訴你倒也無妨。」渺空真人大笑了起來,看起來他並沒有因為抱石子   的無理產生什麼反感,他緩緩彎下腰去,湊到抱石子臉前直視著他的眼睛,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組織人手去找大寂滅者的麻煩!」 第一百九十八章     等楚白回到人間已經是數日後了,畢竟仙界中還是有些事情要吩咐他,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務纏身,楚白這才耽誤了回去的行程。   抱石子暫時還留在仙界沒有回來,仙界的仙人們還要花幾日的時間提高一下他的實力,然後再派他回來領導妖族,以便日後與楚白領導的修真者們一起對付那數量龐大的陰物們。   送楚白回人間的仙人把他送到之後,稍微寒暄幾句之後就立刻回轉仙界了,楚白漂浮在空中環顧了一下周圍,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深山之中,周圍人跡罕至。   迅速展開神識查探了一下四周,楚白立刻發現東邊兩百里外有大量生氣聚集,應該是一個城鎮,不過城鎮內還有為數不多的陰氣聚集,有幾個陰氣波動還頗為強大,看來應該是從地府逃入人間的陰魂。   楚白淡淡一笑,身形輕輕一震,騰空而起向那處城鎮飛去,不管怎麼說,他也要先弄明白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這樣才好確定回家的方向。   不一會,高速飛行的楚白就來到了那處城鎮,那是一個中等規模的鎮級城市,大概也就幾十萬居民,楚白在高空俯瞰整個鎮子,鎮子內顯得有些淒涼,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路邊居民樓中的住戶們也是門窗緊閉,甚至還有不少住戶的門窗處貼著五花八門的黃紙符或者掛著十字架之類的東西。   只看這副淒涼模樣,楚白就知道一定是那些地府的陰魂們鬧的,想必是有陰魂忍不住誘惑奪舍普通人的肉體,結果鬧得眾人皆知,所以這個小鎮的居民才會這麼害怕。   看著眼前這淒涼的景色,楚白不禁暗暗皺眉,這裡不過是個偏遠小鎮,竟然都有陰魂出沒了,那那些大城市中還不知道有多少陰魂出沒呢,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從地府中逃來的陰魂們把這個世界搞成了什麼樣子,畢竟,人間的警察和軍隊可沒辦法對付這些地府來客。   楚白正在這裡沈思時,他的神識卻突然一陣輕顫,楚白立刻抬頭向引起神識注意的地方望去,卻看到下方街角處,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他走路的姿勢非常奇怪,不是左腿拌到右腿了,就是右腿邁出去了結果左腿又沒動,就好像他有殘疾似的。   楚白微微皺起眉頭,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是什麼原因,那男子根本不是人類,正確來說他只是一個被陰魂奪舍的肉體,之所以會出現這麼奇怪的走路方式,就是因為那個陰魂還無法完美的操縱這具身體所造成的。   對於奪舍這種強盜般的行為,楚白一向是深惡痛絕的,因此他也懶得廢話,逕直伸手輕輕一點,一團灼亮的火焰從他指尖噴出,直直的向那個被陰魂佔據了身體的男子撲去,這團火焰正是一切陰物的剋星三味真火。   在楚白看來,對付這種不成氣候的陰魂,根本不必使用什麼手段,只是這團三味真火就足以讓他灰飛湮滅了,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陰魂卻似有所感應,三味真火還未撲到他的身上,他已經模樣古怪的向旁邊一跳,恰恰躲過了這團三味真火。   至剛至陽的三味真火落在了地上,轉眼就在堅硬的柏油路上燒出了一個大洞。   楚白詫異的挑了挑眉頭,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實力低微的陰魂竟然如此敏感能夠察覺到他的攻擊,不過還未等他再補上一擊,那陰魂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獰笑著向他望來。   既然對手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楚白也不想在偷襲了,他向下方的那個陰魂輕蔑的勾了勾手指,做出了挑釁的表情。   看到他挑釁的手勢,那陰魂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卻苦於剛佔據這個肉身不久,根本發揮不出什麼實力,根本無法飛上天來。   楚白見他在下方上蹦下跳,也是不禁不好笑,等待了片刻之後,大感不耐之餘正打算再次出手將他一舉抹殺,那陰魂卻像是醒悟了過來似的,發出一聲尖嘯之後,突然捨棄了那具肉體,化成一團黑霧呼嘯著捲了過來。   說來也是那陰魂找死,他見楚白漂浮在空中,身上的力量波動也不是很強大,一時就起了貪念,想要佔據楚白的身體,畢竟修道士的肉身要比普通人類的肉身強大的多,若是那陰魂能佔據一個修道士的肉身,那麼對他以後的修行也有好處,所以他才會捨棄了原本的肉身現出原形撲來。   那陰魂的原身是一團不住震動的黑霧,霧中隱約可以見到一個相貌淒厲的人頭在不住游動,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若是膽小之人看到他的樣子,恐怕要被嚇暈了過去。   那陰魂的速度極快,轉眼已經來到了楚白的身前,而楚白還沒有絲毫反應,這讓陰魂不由得露出一絲猙獰的獰笑:「這傻修真,該不會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嚇傻了吧?」   他的這個念頭剛剛浮起,就被一隻如鐵鉗般堅硬的手徹底的打碎了,楚白的右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的捏在他的身上,讓這個陰魂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自己是沒有實體存在的,眼前這個年輕的修真者是怎麼抓到自己的?   「說,來到人間的陰魂有多少?」楚白捏著那個陰魂,把他拖到自己的臉前,然後淡漠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啊!」那陰魂現在的心裡只有恐懼了,他在暗恨自己怎麼就沒看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這麼強的實力呢?早知道他有這麼強,自己剛才就應該悄悄溜走啊,怎麼能自己送上門找死啊。   「不知道?」楚白挑了挑眉頭,臉上只有淡漠的冷酷,看到他的表情,那陰魂頓時不寒而慄,情急大叫起來:「不要殺我,我只知道原來和我住一塊的兄弟們都進人間了,雖然穿越空間時死去了一部分,但是大概還有幾百人成功來到人間了,而且我聽說,似乎別的地方也是如此。」   「你認識的都來人間了?」楚白淡淡的問道。   「是……是的!」那陰魂戰戰兢兢的說道,隨即又痛哭了起來:「別……別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楚白沒有搭理他的哀求,他陷入了沈思之中,從那陰魂的敘述來看,似乎地府的陰魂們都趁亂進入人間了,那樣就算路上死去了不少陰魂,那麼恐怕進入人間的陰魂數量也龐大到讓人頭皮發麻。   必須盡快回去,楚白立刻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說,必須先和落日劍派的人匯合,然後憑藉從仙界帶回來的信物收服整個修真界,然後等抱石子回來之後,聯合妖族一起全力出手對付這些陰物。   「這裡是什麼地方?」楚白既然急著回去,也就沒興趣和那陰魂繼續糾纏了,於是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裡是Z市!」那個陰魂一楞,立刻乖巧的答道,佔據了肉身之後,他也擁有了那個肉身的記憶,因此對這裡倒是極為熟悉。   「Z市?」楚白皺著眉頭默念了半天,終於想起這Z市似乎是在成都的西北方,離成都並不是很遠。   「你以前也曾是人類,想不到現在卻幹出奪舍這等歹毒之事,真是留你不得!」   既然已經知道了回去的方向,楚白也不願在糾纏了,他向還被他捏在手中的那個陰魂冷冷說道,那陰魂看出了他眼中的冷漠,正要苦苦哀求,楚白右手輕輕一緊,亮白色的三味真火從手心噴湧而出,那陰魂連掙扎的幾乎都沒有,轉眼就化做飛灰消失不見。   楚白順手拍掉身上的灰塵,辨別一下方向之後,立刻騰空而起向著東南方飛去。   短短的半個多小時飛行之後,楚白終於又見到了成都那熟悉的市區,不過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整個成都市一片混亂,在郊區的一個空曠之處,數百修真正在大開殺戒,而他們的對手,則是密密麻麻的陰物。   楚白的神識掃去,不由得頭皮有些發麻,那些陰物數量足有數萬之多,戰鬥的場地處陰氣瀰漫,漆黑的陰氣幾乎將整個天空都要遮蓋住了,陰物們淒厲的尖嘯聲彙集成一個巨大的尖銳的嘶鳴,讓人渾身發寒手腳發軟。   與陰物們戰鬥的修真們不過數百,領頭的正是落日劍派的宗主唐嚴,而屬下的修真們也都是熟面孔,都是落日劍派開辦公司後,各大宗派派來的精銳弟子,正是由於有他們這些好手在這支撐,這數萬陰物才沒有能夠進入成都。   不過即便如此,市內依然是一片混亂,數百修真雖然能擋住那些陰物,但是畢竟他們人手太少,難以護住這佔地廣闊的城市,因此還是有不少陰物趁亂溜進了市區,正在市區內到處亂竄。   不過市區內也並不是全無防守,楚白在高空可以看到,一群精壯男子在上官雲飛的帶領下在市區內四處奔走,到處斬殺這些作亂的陰物,不用說,這些人肯定都是上官雲飛屬下特處局的部下。   除此以外,市區內還有幾個妖怪在四處捕殺遊蕩的陰魂,不過可能是顧忌到會被人類看到,這幾個妖怪也是躲躲閃閃的,加上他們只有幾人,因此倒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看清了形勢之後,楚白對前因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無非就是這數萬陰魂不知怎麼聚到了一起,打算來這人口繁密的城市奪舍,結果被落日劍派發現,兩邊就這麼在郊外打了起來。   看到唐嚴等人在數萬陰魂的圍攻下苦苦支撐,楚白低喝了一下,雙手高高舉過頭頂,一團炙亮的光芒突然在他兩手之間出現,然後不斷的漲大,轉眼之間已經如籃球般大了。   對付下邊這些沒有實體的陰魂,雖然破天刃也是一把利器,但是卻不實用,畢竟破天刃消耗的力量大卻沒有辦法進行範圍攻擊,因此楚白選擇了使用所有陰物的剋星三味真火。   龐大的修真力順著雙臂不斷的湧入,楚白高舉過頭頂的雙手之間白芒閃動,三味真火在源源不斷湧來的修真力的支援下不斷壯大,轉眼之間,體積已經膨脹了數十倍。   下方酣戰的人都注意到了頭頂的異狀,畢竟頭頂要是突然多個散發著強烈光芒的東西,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會注意到的。   看到頭頂的楚白之後,唐嚴等人忍不住歡呼出聲,原本已經有些疲憊的身體彷彿又突然恢復了精力一般,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反觀那數萬陰物卻顯得有些慌亂,楚白頭頂那已經如房子般大小的三味真火讓他們本能的感到了恐懼。   未等這數萬陰物考慮清楚是退還是繼續戰鬥,楚白已經低喝一聲,雙臂用力向下一壓,直徑已經足有三十米的巨大火球呼嘯著向下方砸了下來,看著這巨大的卻沒有散發出一絲熱量的古怪火球落下,下面的陰物們才驚慌的想要逃走,然而此時哪還有逃走的時間?   火球落到離地百米的地方時,楚白右手輕輕一抖,輕鬆的彈了一個響指,低喝道:「爆!」   天空中突然爆起一團亮芒,巨大的火球在楚白的心意下猛的爆裂,化成無數只有指甲蓋一般大小的火球四散落下,那籠罩的範圍足有數里,遠遠的望去,就見無數亮白的光點從天而降,就像是節日的禮花一般美麗。   然而處於籠罩範圍內的陰物們卻不這麼想,那落下的火球雖小,但是每一團火球卻都是精純的三味真火,對於陰物們來說,這只有指甲蓋般大小的火球就像是索命的死神一般可怕,他們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三味真火的燒灼。   淒厲的尖嘯聲雜亂的響起,下方的陰物們根本無法躲閃這密佈了方圓數里空間的三味真火,只要有一團火焰碰到他們,就會附在他們的身上不住的燒灼,陰物們構成身體的陰氣正好是三味真火的助燃劑,只需要一團指甲蓋般大小的火焰,就足以把一個陰物完全的燒成灰燼。   雖然有修為稍高一些的陰物能夠拼盡全力滅掉身上的三味真火,但是方圓數里的空間內佈滿了落下的火焰,他究竟又能滅掉幾個?最終還是要在不斷落下的三味真火中哀嚎著化為灰燼,反倒是平白增加了不少痛苦。   短短幾十秒過去後,等天空不在有三味真火落下,原本密密麻麻的陰魂群中間空了一大塊,只有在周邊邊緣的不多的一些陰魂僥倖的躲過了一劫,而剛才處於三味真火範圍內的陰魂們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原本鬼氣森森的天空也顯得明亮了一些。   跟隨唐嚴一起殺敵的各派弟子們歡呼了一聲,顧不得去與楚白見面,一個個衝出人群痛打落水狗去了,僥倖活下來的陰魂們雖然還有數千之多,但是畢竟實力太差,被眾人一陣亂打之後,死的死跑的跑,轉眼就沒了蹤跡。   唐嚴卻不敢和這些後輩弟子們一樣,他整了整衣服,帶著幾個落日劍派的門人飛了上去,來到楚白面前恭敬施禮道:「弟子唐嚴見過太師叔祖!」   「不要多禮了!」楚白微微抬手,看了看下方還在痛打落水狗的眾人,然後轉向唐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陰魂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   「太師叔祖知道地府發生的事情嗎?」唐嚴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白的眼中閃過一絲悲色,他點了點頭:「我在仙界的時候聽說過了!」   「是這樣的!」唐嚴解釋道:「三日前,我們落日劍派開辦的公司業務突然劇增,派出去執行任務的遠寧師弟抓回來了一個陰物,我們從他口中知道了地府發生的變故,這才知道地府的陰物都已經逃到了人間。」   「那個陰物告訴我們,來到人間的陰物們剛開始都是各自為戰四處奪舍,結果被剿滅了不少,現在陰物們學乖了,他們都是幾萬人甚至幾百萬的聚集在一起,然後一同進攻城鎮,再奪舍搶奪肉體,而那個陰物就是屬於一個有數萬人的團體,他們的首領打算來成都奪舍,而他就是被派來打探情報的,結果卻被遠寧師弟碰巧抓了回來!」   「我們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就立刻組織人手準備擋住這些陰魂,只可惜由於事發倉促,一時間沒辦法聚集多少人,只能靠公司裡的這些各派弟子在這勉強支撐,若不是太師叔祖您趕來,恐怕再過一陣我們就擋不住了!」唐嚴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後心有餘悸的說道,方纔那些陰魂雖然實力不高,但是勝在數量眾多,以數萬對他們幾百,若不是楚白及時趕來,他們真的要活活累死了。   「還有數百萬的陰魂團體?」聽到唐嚴說完,楚白也是大吃一驚,心中更是暗自感歎,幸好這個恐怖的團體沒有來成都,否則只憑自己與唐嚴這幾百人,根本無法阻止他們進入成都嘛。   「是的!」唐嚴點了點頭,也是面有憂色:「聽那陰魂交代,他所知道的數目達百萬以上的團體就有三家,若是這三家中任何一家來襲的話,恐怕就算有太師叔祖您出手,咱們也無法護住整個成都。」   楚白默默不語,他心知唐嚴說的是實話,自己雖然實力在這個世界處於最頂端,但是若是與任何一個數量達到百萬的陰魂團體對上的話,自己一人自保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甚至只要時間充足,他一人就足以把這百萬陰魂磨死。   但是若是這些陰魂完全不理會他的糾纏,只派少部分人纏住他,其餘人繼續前進的話,以他一人之力,就算加上落日劍派的幾百人也不可能阻擋數量如此龐大的陰魂,畢竟人數的差距擺在那裡呢。   不過還好,前來進犯的只是一個數萬人的小團體,這才保住了成都內那幾百萬人的性命。   「太師叔祖,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見楚白沈默不語,唐嚴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城區內還是有零散的陰魂在搗亂,憑特處局的那點人手根本沒辦法控制整個城區,因此唐嚴也急著回去幫忙。   楚白回過神來,他環顧四周,出去追殺那些陰魂的各派弟子們已經回來了,一個個圍在一旁用崇敬的眼光注視著他,楚白向這些年輕的修真們點頭微笑,然後向唐嚴道:「也好,正好順道把城區內的漏網之魚們收拾了。」   圍在周圍的各派弟子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未等唐嚴開口,幾個性急的人已經駕起飛劍騰空而起了,而他們幾個帶頭,其餘人哪還忍得住,一個個的駕御法寶向城區飛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唐嚴也是搖頭苦笑,這在場的都是各派精英,並不是落日劍派的弟子,因此雖然他們此舉有些散亂毫無紀律可言,但是唐嚴卻也不好去說他們,好在陰魂的大部隊已經被消滅了,剩餘城區內的那些散兵游勇也沒什麼危險性可言,因此唐嚴也就由得他們去了。   楚白卻是想到另一個方面去了,他看著那數百修真徑直駕劍而去的身影,不由得困惑問道:「他們這樣大搖大擺的飛走,難道不怕凡人看到生出事端嗎?」   「現在哪還顧得上這個啊!」唐嚴無奈的苦笑道:「現在來人類聚集地的陰魂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一些修行了幾百年的陰物,我們都忙的沒有一刻清閒了,哪還有心情顧忌這個啊!」   「那讓凡人知道了修真的存在,沒有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楚白詫異的問道。   「顧不上了,反正我們在那些凡人眼中好歹也是劍仙一流,他們應該能夠接受我們的存在吧?」唐嚴幸災樂禍的笑道:「只可憐那些妖怪們,他們的存在也被凡人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凡人們會怎麼看待他們!」   「妖怪的存在也被發現了?」楚白微微一楞,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去仙界幾天,怎麼回來後一切都起了變化?妖怪們可不同於修真者,他們畢竟不是人類,而凡人們偏偏又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心理,真不知道他們的暴露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是啊,前天有四百多個陰魂潛了進來,結果和上官雲飛的幾個手下打起來,幾個過路的妖怪正好與他們特處局有來往,忍不住就出手幫忙了,結果兩邊打的轟轟烈烈,那幾個妖怪連原形都現出來了,起碼有幾萬人看到了他們打鬥的場面。   這麼大的事特處局還沒來得及掩蓋下來,就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現在整個市區差不多都知道這件事,甚至已經開始向別的城市流傳了。」唐嚴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作為一位對妖怪並沒有太多好感的傳統修真,他對妖怪以後的命運並不關心,因此樂得看熱鬧。   楚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唐嚴的心理他很清楚,但是卻也無計可施,修真界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對妖怪的敵視不是他簡單幾句話就可以消除的,即使他是現在修真界輩分最高的人也一樣。   「我們也過去壓陣吧,免得出什麼差錯!」楚白抬頭看了看天色,轉移話題道,其實對付城區內的那些散兵游勇,剛才趕去的那些各派弟子已經足夠了,不過楚白並不是擔心這些各派精英會有危險,他擔心的這些年輕氣盛的年輕修真打起架來不知輕重,萬一波及到凡人就不好辦了。   唐嚴贊同的點了點頭,帶領手下幾個落日劍派的弟子與楚白一起騰空而起,略一盤旋之後,高速向城區飛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城區內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進入城區的陰魂們雖然有數千人,但是他們實力太差,先前經過上官雲飛帶領著特處局一陣追殺,加上幾個妖怪偷偷摸摸的偷襲了不少,最後又加上那幾百血氣方剛的各派精英,這數千陰魂已經基本被消滅的差不多了。   楚白與唐嚴等人駕馭著飛劍從城市上空呼嘯飛過,剛開始楚白還擔心會被那些居民看到後引起騷動,但是當他注意到下方的居民們看到自己之後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相反還頗為興奮的揮手叫嚷之後,他也就不太在意了。   楚白向唐嚴吩咐了幾句,交代他先帶那些各派精英回公司,然後自己在空中一個盤旋,筆直的降落了下去,在下面的空地上,一身西裝革履的上官雲飛在十幾個特處局屬下的護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一段時間不見,上官雲飛胖了不少,顯然是陞官後再不用像以前一樣東奔西走養胖了,不過顯然陰魂的事讓他也頗為頭疼,只看他那深陷的眼窩和下巴上亂糟糟的鬍渣就知道他這幾天都沒有睡安穩。   看到楚白降下來,上官雲飛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他揮了揮手止住了手下想要圍上去的舉動,搶先一步迎上去大笑道:「楚先生,可算把你盼來了!」   楚白沒有在意散佈在四周仍警惕的盯著自己的那些特處局人手,他們都是些生面孔,不認識自己倒也是再正常不過,他只是徑直迎向上官雲飛笑道:「許久不見,你胖了不少!」   簡簡單單一句話立刻拉近了兩人原本已經有些生疏的聯繫,上官雲飛想起以前東奔西走四處追捕犯法妖物的日子,也是不由得心生感觸,那時候的他真是每天在刀口舔血,萬一哪天遇見一個實力強點又心狠手辣的妖物,估計這百十來斤就要交代在這了。   不過自從認識了楚白之後,上官雲飛就發現自己似乎是時來運轉了,先是幾顆朱果砸了過來,讓他的功力平白翻了幾番,然後又是莫名其妙的被提升,成為特處局成都分局的局長,可謂是春風得意。   上官雲飛雖然不是什麼七竅靈通的人物,但是也不是象抱石子那麼憨直,起碼在官場混了這麼久,他也算是明白點事理,因此沒過多久他就知道了自己陞官的原因,原來是先給自己一顆甜棗把自己養著,日後若是遇見什麼麻煩就讓自己去找楚白幫忙啊,拿了好處的自己總不好拒絕吧?   雖然明白了自己是因為什麼陞官的,但是上官雲飛卻沒有一絲不滿,畢竟當官是任何人都喜歡的事,他才不會清高到因為這些原因而拒絕當官,重新回去幹刀口舔血的工作,他又不是傻子。   也正因為如此,上官雲飛對楚白充滿了感覺,甚至可以說他無比的崇拜著楚白,因為在他看來,這天底下似乎沒有什麼能夠難倒楚白的,因此當他今天看到已經好久沒見的楚白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那一刻他心中的狂喜之意根本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不過緊迫的時間並不允許兩人做太多的交談,上官雲飛身為特處局的局長,還要去帶領手下做一系列善後事宜,而楚白也需要早點趕回落日劍派,盡早招集修真界各宗派聚會,並將他們聯合成一個整體,以便與那億萬逃入人間的陰魂戰鬥,因此兩人寒暄了片刻之後,就分道揚鑣了。   楚白回到落日劍派的駐地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在半路上他又順手清理了數十個企圖向普通人類下手的陰魂,因此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這點時間倒不是因為要清理那些陰魂耽誤的,而是被那些他救下來的人類糾纏的。   那些被救下的人類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纏著楚白想要拜師學藝,本來楚白雖然不打算收徒,但是卻也不介意替落日劍派收幾個門下弟子,因此剛開始楚白倒也有些意動,誰知他一問那些人為何要拜師,結果回答卻是五花八門,有說學了以後可以發財,有問學了這個是不是可以長生不老的,還有的回答說這樣很酷以後泡美眉方便。   若不是楚白修行那麼多年自制力超強而且對方只是普通人的話,恐怕他都已經失去理智一掌把這些莫名其妙的傢伙劈了。   打又打不得,罵又有失身份,楚白只得一跺腳,被這些無聊人士逼的落荒而逃,也正因為這點小插曲,他才會在路上耽擱了近半個小時。   回到落日劍派的駐地,唐嚴以及各派弟子已經回來了,那些年輕的各派弟子們正興奮的和沒有參加這次戰鬥的同伴們吹噓著自己的勇猛,讓那些有別的任務而沒有參加這次戰鬥的年輕修真們羨慕的兩眼放光。   看到楚白落下,這些還在吹噓的年輕修真們這才尷尬的住嘴不在說話,畢竟城外那數萬陰魂大部分都是楚白消滅的,他們只不過是痛打了一番落水狗而已,楚白不在的時候他們拿這事吹吹牛還沒什麼,若是當著楚白的面還說自己怎麼怎麼勇猛,那就未免太丟人了。   「弟子拜見太師叔祖!」見到楚白回來,唐嚴立刻率領著在場的落日劍派弟子們上前參見,不過由於楚白回來的太過突然,落日劍派的主力並不在場,因此唐嚴身後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不足百人。   「晚輩見過楚前輩!」在旁邊看熱鬧的各派弟子們也紛紛上前,以本門的禮節一一問禮,畢竟楚白現在的輩分是修真界最高的,因此雖然楚白並不是他們宗派的,但是卻沒有人敢失了禮數。   「嗯,不必多禮了!」楚白笑著向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直接開門見山的向各派弟子笑道:「不知能否拜託你們一件事?」   「楚前輩請說。」周圍的各派弟子七嘴八舌的應道。   「請你們通知你們宗主,就說楚白有要事相商,請他們盡快來這裡一趟,越快越好!」楚白向這些年輕修真們笑道,其實由唐嚴出面邀請各派宗主也是可以的,不過既然在場有這麼多免費跑腿的那幹嗎不用,那些沒有門下弟子在場的宗派在讓唐嚴去請吧。   「楚前輩放心,晚輩這就傳信!」周圍的各派弟子們亂哄哄的叫道,立刻拿出自己師門的傳訊工具開始寫信,這各派有用紙鶴傳信的,有用傳言符的,還有些入世的宗派乾脆就用移動電話,一時間場面倒是無比熱鬧。   「太師叔祖,這麼急著召集各派宗主,可是為了那地府逃來的陰魂?」唐嚴湊過來,在楚白耳邊低聲問道。   「嗯!」楚白微微點了點頭,他正是打算招集各派宗主,然後用在仙界得到的各派信物取得控制權,這樣日後對付起那億萬陰魂才好指揮,否則各派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怎麼可能打的過雖然實力低微,但是數量達到上億的陰魂?   地府發生的變故各派宗主差不多都知道了,因此當他們收到門下弟子傳來的消息,說楚白想要見他們之後,立刻就明白了楚白邀請他們的用意。   陰魂勢大是修真界每個人都清楚的,各派宗主們也早有聯手的意思,只不過一直拉不下臉來提出這個建議││如果自己提出來,人家會不會說自己宗派太膽小,連個陰魂都鬥不過,還要去找幫手啊?要那樣的話可把自己師門的名聲給壞了。   現在楚白提出了邀請,各只宗派的宗主們立刻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到了第二天,修真界幾個大宗派以及幾十個中等宗派的宗主都已經趕到了落日劍派,至於那些小宗派,除了離成都比較近的十幾個宗派外,其他小宗派都沒來得及趕來。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已經到達落日劍派的各派的勢力已經佔了修真界的八成,他們同意下來的事情,基本上整個修真界都不會反對,因此當天中午,這個規模不大但是在修真界卻是絕對重量級的會議開始了。   沒有一點意外,憑藉在仙界得到的信物,楚白成功的整合了幾乎整個修真界,在場的各派宗主都同意暫時建立一個緊密的同盟共同對付陰魂,而楚白則是這個聯盟的領導者,統領修真界所有修真。   聚會解散後,各派宗主紛紛起身告辭而去,他們還需要回去安排不少事情,並且把結為同盟的事情通知門下弟子,再集中精銳力量等待隨時調用,因此也就沒有在落日劍派久留。   楚白本來想將他們送走後在閉關數日,前幾日在神魔戰場中他親眼目睹了仙界之主的大真言術,說實話,那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以他現在的程度根本無法弄明白。   不過那場戰鬥還是對他有了不小的觸動,炎鷲上人與阿瑞斯的戰鬥雖然看起來硬碰硬的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但是只有內行人才知道,他們對於能量的運用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們的每一舉手每一投足都有其用意在內,楚白就是想閉關仔細琢磨一下其中的奧妙。   畢竟與億萬陰魂的戰鬥即將到來,即使以楚白的實力也不敢大意,能增強一分實力是一分。   不過他的這個願望注定難以實現了,還未等他來到閉觀用的靜室,一個落日劍派的年輕弟子已經趕來通報:上官雲飛來訪。   作為楚白入世後的第一個朋友,上官雲飛的來訪楚白自然不能閉門不見,他只得放棄了閉關的念頭,隨那落日劍派弟子一同來到會客室。   上官雲飛看來也是剛到不久,放置在他面前的清茶還冒著熱氣,不過上官雲飛根本沒有心思喝茶,他正皺著眉頭不知想些什麼,直到被楚白推開房門的聲音所驚動。   「楚先生,你來了!」見到楚白進來,上官雲飛跳了起來叫道,隨他一同站起來的,還有一個原本坐在牆角處的老人,他的背後站著兩個相貌平凡的中年人。   那老人年紀大概有七十左右了,雖然髮鬚皆白,但是精神卻很好紅光滿面,他坐在那裡品嚐著面前的香茶,面上更是一片平靜,正好與上官雲飛的坐立不安形成鮮明對比。   楚白微笑著和上官雲飛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詫異的掃了那老人一眼,其實早在進來之前,楚白的神識就發現了屋內還有別人,不過他沒有想到會是一個陌生的老人,他原本還以為是上官雲飛的手下呢。   上官雲飛注意到了他的詫異,急忙拉著他來到那老者面前,然後笑道:「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張老。」然後又轉向那老者恭敬的說道:「張老,這位就是楚白楚先生。」   「楚先生,老朽張居正!」那老者微笑著伸出右手,楚白與他輕輕一握,心裡卻更加疑惑了,他入世已經數年了,張居正這個名字他自然聽過,說起來他也算是國家中央頗有權勢的一位官員,只是他來這裡作什麼?   「楚先生,老朽這次冒昧來訪,實在是有要事相商,所以有打擾之處還請楚先生原諒!」張居正說道,他知道象楚白這樣的修真者對於權勢之類完全不感冒,自己的身份對別人或許有震懾力,但是對修真者絕對是沒什麼用,因此他一開口就採取了低姿態,就是為了給楚白一個好印象。   果然,楚白聽到他的話也是不禁笑了起來,道:「不必這麼客氣了,既然來了就是客人,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請坐請坐!」   幾人再次坐定之後,楚白開門見山問道:「不知張老此次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張居正擺了擺手,示意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那兩個中年人先出去一會,那兩人遲疑了片刻,猶豫著不肯出去,張居正不由得怒道:「有楚先生在這裡,有什麼人能夠傷到我?你們先出去一會,我們好談點事情。」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那兩個保鏢般的中年男子也只得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楚白,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楚先生,讓您見笑了!」張居正轉過身來向楚白笑道:「他們都是跟著我幾十年的老人了,這次我來見楚先生,他們倆擔心我的安心非要跟來,其實又有什麼人能夠在楚先生面前傷到我呢?」   楚白微笑不語,張居正這兩記馬屁拍的這麼明顯,就連他這個修真者都看得出來,顯然平日裡他身居高位,根本就不需要去奉承別人,所以才會有這麼拙劣的演技。見到楚白不答話,張居正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自己的疏漏所在,他尷尬的笑了兩聲,老臉也是微微一紅。   不過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不過轉眼功夫又重新恢復了平靜,這一次他面色一整,開門見山的問道:「近來陰魂多次騷擾普通人類,不知楚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楚白沈吟了片刻,終於歎道:「危險啊,弄個不好的話,中原大地十室九空甚至就此滅絕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這麼嚴重?」張居正也是大吃一驚,他此次前來雖然是想為陰魂之事尋求修真界的幫助,但是他平日裡畢竟不負責這些方面,就連陰魂這個名詞還是來之前聽上官雲飛仔細解釋後才搞明白的,因此對於事態的嚴重性還不瞭解。   「地府掌管天下陰物近萬年,這萬年來未去投胎滯留在地府的陰物何止億萬,現在地府完全被毀,地府的陰物如果全部來到人間,就算其中有一成陰物起了奪舍侵佔凡人肉身的念頭,那也有數千萬之多,在這數量龐大的敵人面前,就算是修真界也只是自保有餘,更何況人間那些普通凡人?」楚白耐心解釋道,普通陰物的實力雖然弱小,但是那也只是相對於修真者而言,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沒有實體又會一些簡單法術的陰物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   其實楚白還是有話沒有說出來,對於人類來說,真正的敵人卻是大寂滅者,他既然可以搗毀地府,誰知道哪一天他會不會來摧毀人間?反正萬年前他就是這麼想的,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才真正是人類的末日呢,與那相比這億萬陰魂還顯得無害的多,畢竟這些陰魂除了數量龐大之外根本沒有什麼實力可言。   不過與大寂滅者的戰鬥是修真界的事情,普通凡人是不可能插得上手的,因此楚白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面前二人,還是讓他們操心陰魂的事情去吧。   聽到楚白的話,張居正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他平日裡主管的是別的方面,特處局並不歸他管轄,因此對於修真界這些神話中的存在他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加上上官雲飛畢竟對陰魂也瞭解不多,因此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事態竟然會如此嚴重。   「那該如何是好?」上官雲飛也是急昏了頭,顧不得張居正還在場,忍不住叫出聲來。   不過此時張居正卻顧不得怪他,他也一臉急切的望向楚白,等待著他的回答。   「現在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楚白苦笑道:「這些陰魂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只有先勉強與他們周旋著,等待地府重新建立起來,那時候才能真正避過這場大難!」   「那地府什麼時候可以重新建立起來?」張居正急切的問道,陰魂來到人間後不斷的向普通人類下手,現在整個社會被他們鬧的人心惶惶,若是再這麼鬧下去,不等他們把這些人類殺光,恐怕社會秩序就要完全崩潰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恐怕不會太快的!」楚白皺眉道,他心裡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寂滅者的問題,不解決掉這個最大麻煩,就算重建了地府也一樣會再次被他摧毀,只有一勞永逸的將他除掉或者再次封印,那時候才可以著手重建地府,當然這些事情是不可能說給上官雲飛他們聽的。   沈吟了片刻之後,楚白無奈的苦笑道:「這些陰魂雖然在我們修真者眼中如同雞犬,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而我修真界所有修真者加起來也不足所有陰魂的千分之一,如此懸殊的數量對比,雖然我等並不懼怕,但是也只是自保有餘,想要幫你們卻是有心無力!」   「這……這如何是好?」張居正跌坐在椅上,臉色煞白的喃喃自語道,他雖然手握重權,但是這些陰魂根本不是凡人可以對付的,就算他能夠調動幾百萬軍隊也是一樣,難道拿槍炮去打那些沒有實體的陰物不成?   楚白也是搖頭苦笑,修真者本來就不善謀略,雖然楚白修為驚人,但是卻也不例外,眼下一時也拿不出什麼解決辦法,只能看著張居正在那喃喃自語。   一旁的上官雲飛不是主事之人,因此他見張居正不說話,也不敢貿然插嘴,只得尷尬的搓著手,對楚白報以歉意的苦笑。   過了許久,張居正仍然是這副模樣,楚白心中也是有些不耐,有心想要找個藉口回去閉關,卻又顧及到對方畢竟遠來是客,他也不好一走了之,更何況上官雲飛又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如此不給上官雲飛面子,因此只得耐著性子陪坐在這裡,最後乾脆閉上雙眼,逕直回想炎鷲上人與阿瑞斯的那一戰去了。 第二百章     正在入迷時候,就聽到張居正突然低呼一聲,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倒是想出來一個辦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楚白詫異的睜開雙眼,剛才他見張居正聽說陰魂之事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對他難免有些輕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有幾分急智,竟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說來聽聽。」楚白饒有興趣的問道。   張居正興奮的說道:「我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楚先生你不是說那些陰魂實力很弱但是數量眾多嗎?」   「嗯,他們的實力確實很弱,但是那只是相對於我們修真者而言啊!」楚白一挑眉頭,詫異的說道:「對於你們普通人來說,沒有實體的陰魂仍然是無比強大的,你們的武器根本無法傷到他們。」   「可是你們可以和我們合作啊!」張居正急切的叫道:「你們力量強大但是人少,我們沒辦法對付陰魂但是卻有幾百萬的軍隊,還有十幾億民眾,我們合作的話,一定可以把那些陰魂消滅的。」   「哦?這倒是一個辦法,不過你想怎麼合作呢?」楚白精神一振,立刻追問道。   見自己的建議得到楚白的肯定,張居正也是暗鬆一口氣,他平復了一下激盪的心情之後,這才繼續道:「由你們幫我們訓練軍隊,並且製造一些他們可以使用,並且可以對陰魂造成傷害的武器,我聽上官說,你們不是有那個什麼法寶嗎?」   「這個……」楚白皺起眉頭,沈思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訓練?怎麼個訓練法?至於製造一些法寶這是不可能的,法寶的製作實在太過繁瑣了,別說修真界裡沒幾個人有能力煉製法寶,就算我們所有修真都會煉製,一兩年內也煉製不了幾件,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聽到楚白的話,張居正與上官雲飛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不過隨即楚白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再次升起無限希望。   「嗯……煉製法寶不現實,不過在子彈上弄一些符咒似乎沒什麼問題,雖然繁瑣一些,但是勝在簡單,修真界任何一個修真都可以辦到。」   「可以這樣嗎?」張居正驚喜的叫道:「這樣就可以殺傷那些陰魂了嗎?」   「嗯!」楚白知道他完全不瞭解修真,因此耐心解釋道:「只要不遇見修行多年的陰物,只憑這些帶符咒的子彈就可以殺傷陰魂了,只不過需要刻上符咒的子彈實在太多,我怕的是就算修真界的人全部出動,一時間也無法做出足夠軍隊使用的子彈。」   「無妨!」上官雲飛插嘴道:「楚先生,你說的把符咒刻在子彈上,是不是先把陣法刻在子彈上,然後由修真輸入自己的修真力?」   「不錯,這是最簡單的辦法!」楚白點了點頭道,但凡修真者想要將某個法術保持一段時間,都要事先刻下相應的陣勢,然後輸入修真力,這樣在陣勢的保護下,修真力可以長久不散,即使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一樣可以發揮出威力,這就是符咒。   符咒的好處就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根本不需要什麼修真基礎,但是缺點就是基本都只能使用一次,要想再次使用的話,除非陣勢沒有受損,那麼再次填充修真力後就可以使用了,如果陣勢已經受損了,那麼只能重新刻制了,可以說很是麻煩。   「那就好辦多了!」上官雲飛笑道:「楚先生你把需要使用的符咒的樣子畫出來,國家製造子彈時自然會把這些陣勢刻在上面,到時候只需要各位把修真力注入就可以了。」   「對對,這也是個辦法,只是不知是否可行?」張居正也是大喜叫道,以國家的力量來做這些事情,自然是輕而易舉,一聲令下,要多少刻好陣勢的子彈就有多少。   「嗯?這倒是個辦法,只是不知是否可行。」楚白也是雙眼一亮,若是真可以這麼辦的話,那麼憑藉凡人那數百萬的軍隊,再加上整個修真界的力量,將進入人間鬧事的陰魂們全部鎮壓下去就稍微簡單一些了。   「那好,一會我找幾個威力大一些的符咒交給你們,你們回去試做幾個子彈給我拿來,我們先試驗一下這個想法是否可行再說。」沈思了片刻之後,楚白緩緩道,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可不要等大批子彈都造出來了才發現這個想法行不通。   張居正也是老謀深算的人物,雖然先前因為驚嚇有些失態,但是現在看到了希望之後,他也恢復了往日的精明,立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只等回去之後就立刻安排人手趕工。   楚白笑了笑,正要找個藉口送客回去閉關,就見一個唐嚴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臉上難掩激動之色,楚白詫異的望向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他已經來到楚白身前低聲道:「太師叔祖,上次下界的那位仙人炎鷲前輩來了,他要您去見他!」   炎鷲上人來了?楚白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異常詫異,自己剛從仙界回來不過兩日,炎鷲上人有什麼急事要來找自己?難道說仙界又發生了什麼大事,炎鷲上人是特意來通知自己的不成?   想起那實力深不可測的大寂滅者,楚白也是心中一顫,急忙向唐嚴道:「好,我這就去見他!」然後又轉向張居正與上官雲飛兩人歉然道:「兩位實在是……我這裡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前輩,我得去拜見一下,還望兩位不要見怪!」說完用手指了指天空。   上官雲飛看到他的手勢,略一思索之後,立刻明白了楚白所說的客人的身份,臉上頓時露出駭然神色,急忙伸手拉了拉張居正的衣角,後者也不是笨人,立刻會意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先告辭了。」   楚白點了點頭,向唐嚴吩咐道:「你陪兩位走一走吧,挑一些陣勢不太複雜,又對陰物有大殺傷的符咒抄錄出來讓他們帶走!」見唐嚴恭敬應下來之後,楚白又轉向張居正笑道:「兩位請恕楚白無法相送了,那符咒陣勢圖自然由我們唐宗主抄錄出來,等兩位製出刻好陣勢的子彈之後,我們再來試驗這個辦法是否可行吧!」   上官雲飛與張居正急忙點頭,楚白向他們笑了笑,身形微微一晃,逕直消失不見。   楚白的本事上官雲飛是早已知道的,因此他沒有露出絲毫詫異之色,倒是那張居正平日裡又不與修真者打交道,因此雖然楚白只是使了點小手段離去,但是他卻也看的目瞪口呆,大張著嘴望著楚白消失的地方發呆。   「兩位,請跟我來吧!」看到他的樣子,唐嚴也是暗自好笑,他乾咳了一聲,出聲笑道。   「有勞唐宗主了!」上官雲飛可不敢對這位落日劍派的宗主無禮,他急忙起身應道,同時悄悄伸手拉一下還在發呆的張居正,後者這才回過神來。   唐嚴淡淡一笑,轉身出門翩然而去。   楚白趕到會客室的時候,炎鷲上人正在房內把玩著一把晶瑩的小劍,見到楚白進來,他也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楚白自己找地方坐,讓楚白只得把將要出口的疑問又逼了回去。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又來找你了吧?」沈默了片刻之後,炎鷲上人終於開口說道。   「晚輩愚鈍,確實不知炎鷲前輩的來意!」楚白小心翼翼的回道,炎鷲上人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太好,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說錯個什麼話惹惱了這個喜怒不定的古仙人。   「你離開仙界的這兩日,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計劃,準備去地府尋大寂滅者一戰,相信你也清楚吧,如果不將這個禍源解決掉,不管你在人間如何努力,最終也不過是疲於奔命!」炎鷲上人轉向楚白問道。   楚白點了點頭,這點他早就知道了,不解決掉大寂滅者的話,就算把進入人間的億萬陰魂全部消滅了,大寂滅者也不定會再搞出點別的什麼東西來,所以說,釜底抽薪才是最正確的解決辦法。   「本來進入地府的人選已經選好了,一共是二十四人,其中東方仙界二十人,西方神族四人,全部都是東西方的精銳,並且由渺空真人和神主親自帶隊!」炎鷲上人點了點頭,但是作為曾經親眼目睹萬餘年前那場大戰的他來說,這樣豪華的陣容仍然不能讓他感到安心,因為大寂滅者實在是太可怕了。   楚白不知他突然提起此事有何用意,因此只得沈默不語,好在炎鷲上人並沒有指望楚白髮表什麼意見,他歎了口氣,又繼續道:「不過看來一段時間內暫時是沒有辦法去地府了。」   「怎麼了?」楚白驚異的問道,難道說仙界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昨天西方神族傳來消息!」炎鷲上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們西方的地獄也被大寂滅者摧毀了,撒旦在殘餘的部下掩護下逃走,現在還是不知下落,因此西方神族的人現在根本沒辦法與我們一同去地府!」   「地獄也被大寂滅者摧毀了?」楚白吸了一口涼氣,最近這段時間大寂滅者一直沒有什麼消息,楚白還以為他老實下來了呢,誰知道他又跑西方去了,難道他對於摧毀空間情有獨衷嗎?而且盡找陰物鬼魂聚集的地方下手。   「嗯,所以我們才發愁!」炎鷲上人一臉苦色的點了點頭:「西方神族的神主可是和我們渺空真人一個層次的強者,若是這次地府之行沒有他的參與只靠我們的話,實力必定會大打折扣,到時候別說消滅大寂滅者了,別被大寂滅者反過來消滅掉就是好的了!」   「大寂滅者這麼厲害?難道渺空真人加上幾十個仙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楚白驚訝的叫道,上次他雖然在地府見到了大寂滅者甦醒,但是畢竟沒有起什麼衝突,因此他實在看不出大寂滅者有什麼可怕的。   「他比你所能想像的還要可怕。」炎鷲上人淡淡說道,他不願多說這個話題,又岔開話題幸災樂禍的笑道:「不過這回西方神族的熱鬧可就大了,他們素來有鎮壓異端的習慣,那些什麼亡靈法師拉黑巫師拉什麼的不少都被他們燒死,魂魄都被鎮壓在地獄之中,這下地獄被摧毀了,這些什麼妖魔鬼怪都趁機出來了,鬧騰的可比我們這裡厲害!」   楚白沈默不語,他並不關心西方會變成怎麼樣,反正那也輪不到自己操心,他只是擔心,若是不能盡快把大寂滅者解決掉,那麼這進入人間的億萬陰魂該怎麼解決?難道就靠修真界的這幾萬人以及那數百萬不會一點法術的軍隊?   「那人間的事該怎麼辦?仙界有沒有什麼想法?」沈默了片刻之後,楚白緩緩開口問道。   「還能有什麼辦法!」炎鷲上人苦笑道:「我們仙人根本沒辦法在人間出手,只能靠你們先撐著。」沈吟了片刻之後,他又繼續道:「不過渺空真人的意思是,先集合仙界仙人之力建造一個暫時的空間收容那些沒有作惡的陰魂,這樣也能減小一些你們的負擔。」   「也就是說,再創造一個地府?」楚白急切的問道:「那大概要多久才可以做好?」   「起碼也要一年!」炎鷲上人歉然的望向他。   「一年?我們能不能撐過一年都是個問題,不要忘記了,那些陰魂的數量!」楚白頓時大失所望,一年後說不定除了修真者,那些普通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時候還要臨時地府幹什麼,給我們收屍啊。   聽到楚白的抱怨,炎鷲上人也是沈默不語,其實楚白的難處他都懂,作為常下界的仙人,他自然瞭解現在修真界可不能和幾千年前比,憑現在修真界的實力與那數量達億萬的陰魂相鬥,確實是敗多勝少的局面。   不過理解歸理解,炎鷲上人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建造一個臨時地府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那是要憑空創造一個空間,而且是一個巨大的足以容納億萬陰魂而不擁擠的空間,這麼大的一個工程,就算是渺空真人與仙界仙人們聯手也不是輕易能辦到的,其中需要用到的各種材料搜集起來極為困難,因此炎鷲上人才說需要一年時間,這一年就是為了搜集這些材料。   不過看到楚白失望的臉色,再想到他要獨力對付那億萬陰魂,而自己卻只能在旁袖手旁觀,炎鷲上人也是心中有些羞愧,他猛一咬牙,終於緩緩道:「這樣吧,我就幫你一些小忙吧!」   「前輩請說!」楚白頓時大喜,急忙追問道。   「我代表仙界,授於你將修真各派典藏心法傳授於任何人的權力,若是有人不從,你可儘管來尋我,我自會去尋他師門長輩!」炎鷲上人遲疑了一下,終於直視著楚白,一字一頓的說道。   楚白差點被他這番話嚇暈了過去,隨意將各派典藏心法傳授給任何人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楚白可以讓修真界任何一個宗派交出他們的心法,然後在傳授給任何一個他看得順眼的人。   修真界各派的心法都有其獨到之處,但是修真界的傳統一向都是非本派門人不得傳授,而且即使是本派門人還要分地位傳授呢,比如剛入門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學到高深的心法,這就使得這些珍貴的心法只有自己宗派的門人才知道是如何修煉的。   但是炎鷲上人給了楚白的這個權力之後,楚白就可以隨意翻閱各宗派的典藏心法,這不僅可以讓楚白吸收其他宗派的精華提升自己的實力,甚至還可以傳給落日劍派的弟子,到那時候,恐怕落日劍派的實力真的是一躍千里。   楚白毫不懷疑炎鷲上人的授權是否有效,別忘記了,他可是仙界的古仙人,地位僅次於渺空真人的仙人,若是有哪個宗派敢對他的授權表示什麼異議,炎鷲上人只需要找到那個宗派飛昇仙界的師門長輩出面,看誰還敢表示反對?   「你別高興的太早!」炎鷲上人突然說道:「我允許你將其他宗派的心法傳授給別人,指的是你可以把這些心法傳授給人間的那些凡人,哪怕他們不肯拜入山門也一樣可以傳授,為得就是借助凡人那龐大的數量幫你抵抗陰魂!」   楚白頓時明白了炎鷲上人的用意,若是單純依靠修真界的力量抵抗陰魂的話,恐怕等一年後臨時地府建造起來的時候,人間的人類也死傷的差不多了,不過若是能傳授給他們道術,雖然短時間內並不能讓他們成為真正的修真者,但是起碼那些根骨不錯的凡人也能修煉出一點修真力來,對付那些低級的陰魂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若是把心法傳授給人間的軍隊,相信更能發揮出不錯的戰鬥力來,若是符咒製成的武器也能夠成功的話,說不定不必等臨時地府建成,只靠修真界和人間那數百萬部隊就可以把陰魂們鎮壓下來了。   雖然這麼一來難免會讓這些普通人類捲進這樣生死戰爭之中,但是即使不傳授道術給他們,他們就可以避免死亡的命運了嗎?與其到時候毫無還手能力的任那些陰魂宰割,還不如學一些道術拚出一條生路來。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每個修真者的共識,在他們看來,自己的性命應該由自己守護,而不是傻傻的等待別人甚至是上天的幫助,因此楚白並不在意那些普通人類學習了道術後會不會因此在戰鬥中身亡,在楚白看來,他們若是戰死了,那也是為了守護自己而戰死的,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有時候,修真者就是這麼冷酷。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尋找一些簡單易懂的心法傳授給那些凡人的!」楚白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淡淡說道。   炎鷲上人笑了笑,遲疑了片刻之後,他緩緩道:「不過你要注意,向那些宗派索要他們的心法的時候,最好只拿那些入門心法,這一是因為時間短促,那些凡人們也用不到那麼高深的心法,二則是我擔心會引起那些宗派的反彈,雖說有我在他們不敢明著反對你,但是若是背後做手腳就不太好了,現在修真界可不能鬧內訌!」   「是,晚輩明白了!」楚白恭敬的應道。   炎鷲上人淡淡一笑,轉過身去望著窗外出神,良久,他才淡淡的歎道:「一年,等我們一年,那時候就是決戰的時候了!」   決定命運的一戰……   敬請期待《紅塵仙劫》續集 第二百零一章     光陰似箭,一轉眼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人間與億萬陰魂的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年,在這一年內,人間固然是損失慘重,不僅人口銳減,許多城鎮也在動亂中化為廢墟,不過陰魂們卻也好不到哪去。   一年前,修真界與人間政府在多個方面合作,由修真界提供修真心法供人類學習,並幫助凡人對抗陰魂;而相應的,由於修真界的存在已經暴露,人間政府也必須利用媒體對修真界進行宣傳,保證修真者的地位不受到侵犯,並且在修真者沒有嚴重擾亂人間秩序的情況下,不得以任何藉口干涉修真界的活動。   這樣一個協定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利大於弊的,政府獲得了對抗陰魂的力量,而修真界則繼續保持超然的地位,不必擔心自己的存在暴露後會惹來什麼麻煩,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這裡所說的修真界,是指修真者以及妖族這些所有非人生物,也就是說,妖族也利用這次幫助人類對抗陰魂的契機,取得了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人間生活的權力,如果這次能夠成功的將陰魂趕走的話,妖族千百年來追求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   之所以會把妖族囊括在這個協定內,主要是楚白考慮到這正好是一個讓妖族光明正大露面的機會,更何況對抗陰魂也需要妖族這個生力軍的幫助,因此雖然修真界的各宗派都有些不太情願,但是最終還是在他的勸說下同意了這個協定。   一年來,修真界與人間的聯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密,經過楚白的試驗,張居正提出的在子彈上刻上陣勢,以便讓這些普通武器可以殺傷陰魂的構思是可行的,於是在這一年內,無數符咒子彈炮彈源源不斷的製造出來,然後運往與陰魂戰鬥的最前線。   憑藉這些武器,即使是完全沒有一點修真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對那些低級陰魂造成傷害了,也就是憑藉著裝備了這些武器的數百萬軍隊,人類才成功的把數量遠超己方的陰魂死死的擋住。   不過即便如此,與陰魂的戰鬥仍然不輕鬆,凡人們雖然也有十幾億的人口,但是與陰魂不同的是,這十幾億人中,只有幾百萬是正規軍隊,而那數億陰魂卻是全部都可以作戰的戰士。   更要命的是,戰死的人類其魂魄也漸漸的在那無邊的陰氣吸引下喪失本性,加入了陰魂大軍反過來攻打自己曾經保衛的家園,也正因為如此,雖然有整個修真界的支援,但是人間的軍隊仍然打的異常艱苦。   不過這一局面注定快要被打破了,因為就在不久前,一直遊走在整個前線四處支援的楚白終於接到來自仙界的傳訊││仙人們已經準備好了建造臨時地府的材料,只要能將陰魂的勢頭打下去,他們就可以聯合西方神族一同進軍地府。   這個喜訊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前線,所有抵抗陰魂的戰士頓時為之雀躍不已,在希望曙光的鼓舞下,陰魂們多次發動攻勢都被打了下去,最後不得不偃旗息鼓,整個戰線竟然難得的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不過所有人都明白,即將到來的卻是決定人類命運的一戰。   W市是人類與陰魂戰鬥的前線據點之一,在W市的南方,是人類控制的區域,而在W市西北方則已經淪為陰魂們控制的區域,在那裡,已經找不到一個活人了。   原本生活在那裡的居民,幸運點的已經逃到人類控制區,運氣差的則早已死在陰魂手下,連身體都被陰魂佔據,而他們的魂魄也加入陰魂大軍之中。   W市作為最前線的據點之一,自然是爭奪極為激烈,陰魂控制區內的陰魂們竭力想要從這裡衝入人類控制區,好去搶奪一個年輕的肉體享受那花花世界,而W市內的駐紮部隊則拚了命的阻擊他們,雙方就在這區域打起消耗戰。   在W市內的一棟廢棄樓房內,五個一身迷彩服的戰士手持鋼槍緊張的注視著窗外,他們都是負責防守W市那支部隊的戰士。   「老五,有菸沒有?奶奶的,這兩天都快把我憋死了!」一個靠在窗口邊緣的魁梧戰士回過頭來呲牙笑道,被煙熏的有些發黃的牙齒在煙熏火燎的大花臉襯托下,竟然也顯得分外白亮。   被他稱做老五的戰士翻了翻衣袋,抽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扔了過去:「最後三根了,給你一根,還有兩根我要留著以後實在憋不住了再抽。」   那個魁梧戰士喜滋滋的接過他扔過來的香菸,急不可耐的點著了火湊到嘴邊,不過還未等他享受到香菸的味道,被他們圍在中間、一個樣子醜陋的古怪東西已經發出了嗡嗡的響聲。   一陣壓抑的金屬摩擦聲響起,五人同時抽出綁在小腿處的匕首,在窗外映入的光芒下,匕首上刻下的繁瑣花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彷彿有一層晶瑩的白光在匕首表面流動似的。   「奶奶的,真是一刻都不肯消停!」一個半蹲著的瘦小戰士低聲的埋怨道,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注意著四周。   「噓!」剛才要菸的那個魁梧戰士在唇邊豎起食指,然後側著腦袋仔細傾聽。   淒厲的尖嘯聲突然響起。   十幾道黑影突然從周圍的牆壁甚至地面中竄出,一窩蜂的向幾人撲了過來,原本還算暖和的房內突然氣溫驟降,就這一瞬間的工夫,屋內的溫度已經下降了好幾度。   屋內的五個戰士反應都極為迅速,就在那些黑影撲來的一剎那,五人同時向下蹲,並揮動手中的匕首,閃電般的從那些黑影的咽喉處抹過,精準的就如同那些黑影是自己把脖子湊過來挨刀似的。   撲來的十幾道黑影發出淒厲的哀鳴聲,然後化作一團黑霧消散不見,五人半蹲在地上戒備了片刻,確認再沒有其他敵人在附近之後,這才將手中匕首重新插回小腿的護腿中,然後各歸原位。   「呸,就這點實力也敢來偷襲,當我們幾個好欺負啊?」那個魁梧戰士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忿忿的罵道,看他那樣子,似乎對來襲者的實力表示極度的不滿,認為那是對自己的侮辱似的。   「大哥,有本事你把身上的防護衣脫下來,把手裡的法匕也扔了,嗯,還有你那些符咒子彈也都別用啊!」一個矮壯的戰士在一旁笑道:「看那個時候你還嫌棄不嫌棄,恐怕到時候你一個都打不過了!」   其他幾個人聽到他這麼說,也跟著起哄起來,要知道他們手中的武器和迷彩服都是經過修真界的修真者加過料的,所以才能幫助他們這些普通人對付陰魂。要是把這些脫了,他怎麼可能是那些陰魂的對手,那矮壯的戰士就是明知這一點才這麼說的,就是要調侃他。   那魁梧戰士也明白這個道理,聞言立刻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惱羞成怒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別以為老子沒了這些就打不過那些狗東西,不要忘了,老子也練過一年法術了,對付個陰魂還不是手到擒來!」   其他人哪裡肯信,自從楚白得到允許將各派入門心法傳授給凡人之後,這世人為了保命誰沒練過啊,只不過這修真畢竟無法速成,一年時間實在太短,就算是那根骨奇佳的天才,一年也最多是初窺門徑而已。   見到眾人不信,那魁梧漢子越發的惱怒,正要一橫心脫掉裝備出去找個陰魂單挑,中間的那個古怪玩意突然發了瘋似的震動起來,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幾人的臉色頓時大變,中間那古怪玩意雖然樣子醜陋不堪,但卻是和那匕首以及符咒子彈一樣都是上級發下來的裝備,唯一的用處就是能及時發現來犯的陰魂,並且根據敵人的數量發出程度不同的顫動。   而現在它震動的樣子,已經達到了極限,也就是說有數量龐大的陰魂來犯。   幾人一躍而起,神色緊張的衝至窗前向外觀望,窗外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此刻已是陰雲密佈,漆黑的烏雲低低的漂浮在頭頂,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似的,給人一種讓人窒息一般的壓抑感覺。   「乖乖,大場面啊,看樣子這次來的不少!」那個瘦小戰士乍舌道,不過他的戰友們卻都緊張的注意著窗外,沒人接話。   遠處天邊隱約傳來奇異的呼號聲,漸漸的,一條黑線出現在地平線處,在防守W市的無數戰士緊張的注視下,黑線不斷的壯大,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下不住的翻騰,遠遠望去,就彷彿要與頭頂的陰雲連為一體似的。   屋內的五個戰士面色冷漠,他們都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們防守的這處位於W市的最前沿,也就是說等會戰鬥一開始他們是首先遇敵的;而看眼前這敵人來襲之勢就可以知道,這次來犯的陰魂少說也有幾十萬之多,就算這次W市仍然能夠頂住陰魂的進攻,但是身在最前線的他們卻基本上沒有倖免的可能。   不過即便如此,防守在此的五個戰士也沒有露出絲毫怯意,他們只是緊握住手中的武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黑線迅速的靠近,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黑線,而是數十萬的陰魂聚集在一起時推進的情形,由於離的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黑線了。現在隨著距離的拉近,這才能看清黑線的真面目。   陰魂們並沒有實體,因此也不必像人類軍隊前進時那樣排成整齊的隊型,陰魂們只是雜亂的湊在一起往前衝,但是由於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雖然場面看起來有些混亂,但是遠遠的望去,只能看到一面凹凸不平的黑色牆壁迅速的壓了過來,無數淡淡的人影在牆壁內四處游動,淒厲的尖嘯聲即使離的這麼遠仍然震得人耳中刺疼。   「來了!」那個魁梧戰士突然大喝道,他的話音剛落,無數陰魂如潮水一般撲進W市,從幾人的角度望去,窗外全是呼嘯而過的陰魂,密密麻麻的將他們的視野全部遮住了。   「打!」魁梧戰士大喝一聲,第一個托起手中的AK-47開火了,槍口處跳出一團團藍色火焰,專門對付陰魂的符咒子彈從槍口迸出,如雨點一般瘋狂的向窗外的陰魂傾瀉而去。   其他四個戰士在「打」字剛一出口的同時也開火了,五個火力點組成了一個交叉火力網,在這樣密集的打擊下,從窗外呼嘯而過的陰魂們紛紛中彈,子彈上的符咒立刻爆發出應有的威力,所有被子彈擊中的陰魂都在尖嘯聲中化為灰燼。   城市各處都響起密集的槍聲,顯然在其他各處防守的戰士們也和陰魂交上手了。   窗外的陰魂們突然遭受到這突然的襲擊,頓時慌了陣腳,他們尖嘯著四處亂跑,根本沒有組織起必要的抵抗,因此不過眨眼功夫,已有上百陰魂死在這突然襲擊之下,窗外那密密麻麻的陰魂群中立刻空出了一大片。   不過五名戰士也暴露了自己所在,短暫的驚慌之後,陰魂們也發現襲擊者的位置,尖嘯聲四處響起,周圍的陰魂惡狠狠的向這棟小樓撲來。   「小五和我封鎖窗口,其他人掩護!」魁梧戰士頭也不回的吼道,手中的AK-47繼續朝一個點射,兩個化成黑霧向窗口撲來的陰魂發出淒厲的尖叫聲,在白色的火焰中化為灰燼。   被他點名的那個瘦小戰士一聲不吭的撲了上來,熟練的在窗口架好了武器,槍口處立刻噴出藍色的火焰,可以看的出他的槍法不錯,朝窗口撲來的陰魂不管怎麼躲閃,總會被一顆要命的子彈吻上。   其餘三名戰士也沒有閒著,陰魂沒有實體,因此平日裡憑藉障礙物或者是碉堡阻擊敵人的戰術也無法使用,通俗點講就是陰魂們可以無視這個房間的阻隔,直接從牆壁甚至腳底撲來,這麼一來在狹窄的空間內槍械就沒辦法使用了,因此他們已經抽出匕首,做好了白刃戰的準備,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把自己身上的彈夾都扔給了窗口的兩位戰友。   陰魂們的攻擊轉眼即至,六個陰魂揮舞著雙手穿過牆壁撲了過來,他們的手上留著長長的尖銳指甲,還未撲到跟前,一股陰寒的氣息已經迎面而來,房內的溫度頓時急劇下降。   陰魂們散發著淡淡綠芒的眼中滿是貪婪之色,他們知道,只要殺了眼前這幾個活人,就可以佔據他們的肉體,擺脫著鬼魅之身享受人間那花花世界了,想到這裡,他們撲來的速度又快上幾分,生怕會被同夥搶先得手。   不過他們的美夢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這些陰魂們雖然會一點簡單的小法術,但是他們畢竟生前也只是普通人,平日裡只能欺負一下那些無法傷害到他們的凡人而已,現在遇見了裝備特殊武器的軍隊,他們哪可能會是對手。   六個陰魂與三名手持匕首的戰士擦肩而過,就在那一剎那,三把匕首輕柔而又準確的從他們的喉嚨處抹過,匕首上鐫刻著的神秘圖案亮起一層淡淡的白芒,由修真者注入的修真力感應到陰魂身上那冰冷的陰氣,立刻推動匕首上的陣勢發動了攻擊。   六個陰魂模糊的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一層淡淡的白芒在他們半透明的身體內四處遊走,所到之處,構成他們身體的淡黑色陰氣漸漸的消散,不過眨眼的功夫,白色的火焰從他們體內各處噴湧而出,毫無溫度的道術之火卻對他們這些靈體有著難以形容的殺傷力,六個陰魂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在這火焰之下徹底的灰飛煙滅了。   成功擊殺陰魂的戰士們卻來不及高興,因為更多的陰魂穿越牆壁向他們撲了過來,房間內的溫度迅速的下降,轉眼的功夫,牆壁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不過戰士們身上的迷彩服卻亮起了淡淡的白芒,隔絕了這不屬於人間的陰寒侵襲。   三名戰士手持匕首背靠背的結成一個圓陣,左右砍殺著從四面八方撲來的陰魂們,陰魂們的數量雖多,但是卻沒有一個能夠突破他們的防線傷到仍然在窗口射擊的那兩名戰士。   不過這樣的局勢並不能維持太久,這三名戰士雖然精通肉搏,但是畢竟只有三人,而陰魂卻是源源不斷的湧入,而且他們出現的方位無奇不有,完全防不勝防。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背靠背的三名戰士身上增添了不少傷口,不過好在陰魂們為了佔據他們的身體,並不想把他們的身體破壞的太嚴重,因此這些傷口都不是很深,而且鮮血還未來得及流出就被陰魂指甲上那不屬於人間的冰寒所凍結,否則只是這密密麻麻的傷口,就足以讓他們失血過多而任人宰割。   不過饒是如此,三名戰士組成的防線仍然被源源不斷湧來的陰魂壓迫的不住後退,若不是這些陰魂們完全沒有配合只會猛衝胡打的話,恐怕他們現在組成的防線早已崩潰了。   啪嗒一聲,窗口的魁梧戰士惱怒的把手中的槍扔在地上,然後貓腰抽出綁腿上的匕首:「奶奶的,這時候沒子彈了,正過癮呢!」   他身後的那個瘦小戰士一個長長的掃射,然後也懊惱的把槍放下,回頭道:「我的也沒子彈了!」   「也好,老子好久都沒有玩過這麼痛快的白刃戰了!」那個魁梧戰士兩眼放光的說道,不等別人回答,他已經怪叫一聲撲了出去,那瘦小戰士只得苦笑一下,貓著腰靜悄悄的跟在他身後掩去。   有了這兩個生力軍的加入,後退的防線終於得到了加強,三名身上傷痕纍纍的戰士也終於趁機喘了口氣,不過他們幾人都知道,這個形勢只是暫時的,陰魂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總有力量耗盡的時候。   (管那麼多作什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大不了把這百十來斤撂倒這兒!)幾乎是同時,幾人的腦海中都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作為一個戰士,戰死沙場本來就是他們早有心理準備的事情,因此在這絕境之下,五個無名的戰士沒有露出一絲怯意。   然而人數上的差距不是單靠覺悟就可以彌補的,雖然五位戰士竭力的抹殺著撲來的陰魂,但是這些無孔不入的傢伙們還是源源不斷的撲來,彷彿根本沒有個止境似的。   戰士們身上的傷口以極快的速度增加著,最開始的那三名戰士已經有些搖搖欲墜,揮舞匕首的手臂也顯得有些軟弱無力,如果不是那魁梧戰士在旁幫忙的話,恐怕他們三人早已被撲倒在地,成為某個陰魂的新身體了。   瘋狂進攻的陰魂們看出了他們的疲態,在慾望的驅使下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勢,無數陰魂穿過牆壁和地板,悍不畏死的向他們層層撲去,在這樣猛烈的攻勢下,那三名早已傷痕纍纍的戰士第一個崩潰了,他們搖晃了一下身體,終於摔倒在地。   看到希望的陰魂們瘋狂的撲了過去,他們想要獲得一個肉體的念頭是那麼的迫切,以至於還未搶佔到那三名戰士的身體,他們自己卻已經廝打了起來,倒暫時無人顧及那三個還躺在地上的戰士。   就在這個時候,委頓在地的三名戰士蠕動了一下,中間那個戰士勉強探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一顆烏黑的手雷,這顆手雷內同樣刻有一個陣勢,一旦爆發開來,其內蘊涵的力量足以讓方圓五米內的所有陰魂全部化為灰燼,當然,這樣的威力對他們也同樣是致命的。   魁梧戰士看到了自己戰友的舉動,也清楚他現在拿出手雷的用意,但是他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因為越來越無力的手臂清楚的告訴他,自己這次是死定了,與其死後身體被那些可惡的陰魂佔據,還不如用這手雷同歸於盡,臨死也拉幾個墊背的。   躺在地上的那名戰士喘了口氣,顫抖著手勾住了手雷上的拉環,只要他輕輕用力,三秒之後這個房間裡的一切就會化為灰燼,這其中包括他們五個戰士以及那數十個陰魂。   就在這時,一隻穿著軍靴的大腳突然踢在他的手臂上,手中的手雷頓時脫手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又反彈回來,在地上滾動了兩下就不動了。   周圍還在打鬥的陰魂們被驚動了,他們詫異的回過頭來,似乎這才想起眼前還有幾個活人。   「小五,你幹什麼?」那魁梧戰士憤怒的大吼道,踢出這一腳的正是那個瘦小戰士,也是他們五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躺在地上的那三名戰士雖然無力說話,但是眼中也滿是責備之色││那手雷還未來得及拉弦就被他踢了出去,現在幾人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同歸於盡的方法了,若是這麼死去,肉體必定會被陰魂所佔據。   「噓,你們聽!」那個瘦小戰士卻沒有絲毫愧疚之色,他只是歪著腦袋,聚精會神的傾聽著窗外的動靜,見到他這副模樣,其餘幾人也是將信將疑的側過頭去用心傾聽,就連那些陰魂都被他這一舉動弄的好奇心大起,顧不得再搶奪肉體,隨著他們一起向窗外望去。   然而屋內這幾十人聽了半天,窗外除了陰魂們的尖嘯聲外,就只有槍炮聲了,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聲音。   「有什麼?老子什麼都沒聽到!」那個魁梧戰士的脾氣最為暴躁,片刻之後就沒有耐心了,他也顧不得周圍還有陰魂,上前就是一個爆栗敲在那個瘦小戰士的頭上。   「哎呀,大哥,我真的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了!」那個瘦小戰士委屈的抱著頭,一雙不大的眼睛卻還警戒的注視著旁邊的陰魂,不過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這些陰魂竟然還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們仍然望著窗外。   「聲音?我看你是夢遊呢,我怎麼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難道你……呃,怎麼回事?」那個魁梧戰士氣惱的罵道,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房間的陰魂們突然慌亂了起來,就彷彿一群發現了獅子的兔子一般四散奔逃,轉眼之間,剛才還氣勢洶洶把他們圍在中間的陰魂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那魁梧戰士大張著嘴巴,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他想破腦袋也沒辦法弄明白,這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陰魂怎麼就突然跑掉了呢?   窗外也傳來無數陰魂們的尖嘯聲,從那聲音來看,他們似乎遇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以至於這些陰魂的尖嘯聲中充滿了恐懼之意。   「快……你們快來看!」最靠近窗口的那個瘦小戰士突然指著窗外大叫起來,幾人對視一眼,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一同挪到窗口處向外望去。   「老天爺啊……」看清了窗外的情形之後,幾人一同大張著嘴巴,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這麼一句感歎。 第二百零二章     在窗外不遠處的天空,無數人影呼嘯著掠過,他們的腳下閃爍著各色的光芒,一道道蒼白色的火焰從他們手中飛出,然後在密集的陰魂中爆開,每一次爆發都能讓數十甚至數百陰魂尖嘯著化為灰燼。   房間內的幾位戰士大張著嘴,眼中滿是崇拜之色,看著那些剛才還讓他們大吃苦頭的陰魂們現在走投無路的四處哀嚎,他們現在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若不是身上受傷不輕,真恨不得衝出去一起痛打落水狗。   「老天爺啊、神仙啊……」魁梧戰士活動了一下快要脫臼的下巴,終於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什麼神仙!」旁邊的瘦小戰士瞪了他一眼:「你沒看報紙說嗎?這是修真者,我們現在學的那些心法就是他們傳授的,聽說我們現在用的這些裝備也是他們和國家合作製造的。」   「那不就是神仙嘛!」魁梧戰士不滿的嘟囔道:「你看看,他們又能飛,不是和傳說裡的神仙一樣嗎?」   「好好,算你說的對!」瘦小戰士無奈的說道,轉頭繼續用崇拜的眼光望向窗外那些仍然在追殺陰魂的修真者們,好一會才用憧憬的口吻歎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像他們這樣就好了……」   「做夢吧!」旁邊幾個戰友笑鬧道:「我聽說他們每個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人了,你要是能活那麼長時間,說不定還有成功的可能,哈哈!」   「那可說不準。」瘦小戰士反擊道:「我可不像你們這些胸無大志的傢伙,我一定可以成為像他們這樣的修真者的!」   「好,我們就等著那一天啊!」幾個戰士哄笑起來,誰也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死裡逃生的他們只把這份豪言,當成同伴為了讓自己緩解緊繃的神經而說的笑話。   此刻說話的幾人,誰都沒有想到,日後地球聯盟政府中第一位修為達到飛昇境界的將軍,就是在這個時候下定了修真的決心。   撇過這幾位戰士不提,那邊清剿陰魂的戰鬥也差不多快要結束了,此次來此的修真者雖然只有一千多人,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各宗派的年輕弟子,但是下方的陰魂們雖然足有數萬,卻都是些普通陰魂,自然不會是這些修真者的對手。   不過真正讓陰魂們毫無抗拒之心而四處逃竄的,卻是在高空漂浮著的數十個尚未參戰的人,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每一個陰魂的心頭,讓他們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意圖,只能沒命的以最快速度逃竄。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修真者們並沒有追殺那些陰魂,而只是將他們全部驅散後就收隊飛了回去,整個戰鬥也不過持續了十幾分鐘,參加戰鬥的修真者們沒有傷亡,而死在他們手下的陰魂們卻不知有多少。   「可以出發了,這裡的殘局就交給那些凡人收拾吧!」在高空靜靜俯瞰整個戰場的數十人中,一個眉須皆白的老者淡淡說道,正是仙界之主渺空真人。   「我們需要盡快趕到目的地,這路上的閒事可以少管一些。」炎鷲上人在旁皺眉道。   一旁的楚白臉上微微一紅,這停止前進幫助凡人軍隊對付陰魂就是他提出的,炎鷲上人的這句話等於是對他說的,好在他知道炎鷲上人沒有什麼惡意,因此也沒放在心上。   「無妨。」渺空真人笑道:「反正建立臨時地府又不需要規定什麼時間,慢一點就慢一點吧,路上遇到了陰魂與凡人的戰鬥,我們順手幫一下忙也是應該的,起碼可以救回幾條性命。」   聽到渺空真人開口,炎鷲上人自然就沒有什麼異議了,眾人就這麼漂浮在空中,等待著那些年輕修真們整隊回來。   渺空真人這一行數十人等正是要去建立一個臨時地府,而地點則選在陰魂控制的最中心處,因為只有在那裡展開臨時地府,空間內設立的聚靈陣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將盡可能多的陰魂吸進臨時地府中去。   按照渺空真人的計劃,設立好臨時地府之後,人間的善後事宜就交給凡人們去處理了,而他們則要和趕來支援的西方神主會合,然後徑直殺往地府,力求以最快速度擊殺這一切動亂的幕後黑手││大寂滅者。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這支隊伍中不僅由仙界之主渺空真人親自帶隊,隊伍內更是囊括了仙界戰鬥力最強的二十幾位仙人,可以說這支隊伍已經是仙界能夠拿的出手的最精銳之戰鬥部隊了。   不過這支隊伍出發後經過成都,寒劍老人奉渺空真人之令去叫楚白隨行,哪想唐嚴等一眾宗派宗主聽說他們要去建立臨時地府之後,死纏爛打的纏著寒劍老人,想讓他答應帶各派的一些年輕弟子跟著一起去長長見識。   各派宗主們的算盤打得劈啪響,這次東方仙界的行動,出馬的都是些怪物級的人物,若是自己的門人可以隨行的話,只要能讓哪位祖師級的人物看順眼點稍微提攜一下,那好處絕對不是一般的大,因此他們變著法子想要把自己宗派裡那些聰明伶俐的年輕弟子塞進隊伍裡。   那寒劍老人是仙界的老好人,本來就是個好說話的主,耐不住這麼多宗主不住的哀求,再加上這些宗主們口口聲聲的說提攜一下後輩,於是他心腸一軟就答應了下來。結果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聞訊趕來的各派弟子足有千人之多,偏偏他又已經答應了下來沒辦法反悔,只得帶著這浩浩蕩蕩的隊伍趕了回去。   渺空上人等人見他帶回來這麼多人也是頗為驚詫,不過他們素來清楚寒劍老人那副老好人的性格,因此倒也見怪不怪了。雖說帶上這些實力低微的各派年輕弟子   有些累贅,不過反正建立了臨時地府後就可以打發他們回來了,倒也不怕他們有什麼危險,因此渺空真人等人也沒有說什麼,任由這些年輕修真興高采烈的跟在他們後面。   在W市上空繼續盤旋了幾圈,確認周圍再無殘餘陰魂之後,一眾人等越過W市,繼續浩浩蕩蕩的向陰魂控制區飛去。   由於隊伍中有二十幾位仙人存在,雖然他們並沒有刻意散發自己的力量波動,但是這麼多仙人聚集在一起時散發出的威壓還是極為可怕的,因此一路上雖然遇到的陰魂眾多,但是大多陰魂離得遠遠的就已經逃散了,那些來不及逃走的也被那上千修真撲上去一陣痛打,因此一路上倒也前進的頗為順利。   由於那上千修真飛行的速度實在太慢,因此等一眾人等來到預定地點的時候,西方神主與另外四人已經等候在那裡,楚白遠遠望去,卻看到那四人之中有三個都是自己認識的,分別是戰神阿瑞斯以及空間之神維斯加,另一人卻是曾與楚白在西方打過一場的冰雪女神凱蒂絲。   「來晚了來晚了,不要見怪!」離得遠遠的,渺空真人就大聲笑道。   神主微微點頭,淡淡道:「無妨,我們也剛來沒有多久。」   倒是一旁的戰神阿瑞斯不悅的哼了一聲,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神主瞪了一眼,只得又把話嚥了回去。   「好了,我們開始吧,盡快解決掉這些可惡的陰魂。」神主轉過頭來淡淡說道。   渺空真人擺了擺手,楚白會意,立刻對那些年輕修真們吩咐了幾句,交代他們散開警戒,而其他仙人們也從各種儲物法寶中,掏出各種建立臨時地府時所需要的材料,轉眼之間,就在下方的空地上堆了一人高的一堆。   「你那西方現在怎麼樣了?」渺空真人一邊指揮著仙人們準備材料,一邊向神主順口問道。   「比你們東方好一些。」神主淡淡道:「畢竟西方的人口比不上你們東方,因此這些作亂的魂魄也就少一些,雖然其中有不少被鎮壓的惡靈,但是我臨來的時候,局勢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不過這樣一來,教廷本來就不充足的人手更加吃緊了,連那些吸血鬼什麼的都冒出來活動,若不是看他們並沒有趁亂鬧事反而幫忙對付那些惡靈的話,我早就派使者下界了!」神主有些憂慮的說道。   渺空真人沒有說話,說實在的,他對於吸血鬼並沒有什麼偏見,在他看來,只要他們不無故禍害人類,喝點血算什麼啊,犯不著那麼敵視他們。不過這個念頭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因此他清楚自己的這個朋友││西方神主的性格,他可不想因為一些素不相識的外人和朋友發生爭吵。   「我想,我們需要盡快完成這裡的任務,以便去尋找大寂滅者的蹤跡,不過我想我們的到來是無法瞞過他的雙眼的。」渺空真人岔開話題說道。   「你說的對。」神主點了點頭,緩緩道:「他的實力無疑是遠超過我們的,在這樣的強者面前,偷襲是沒有意義的,那麼你打算怎麼做?正面攻擊嗎?」   「我也不知道。」渺空真人苦笑道:「先和他談談吧,如果談不攏再動手吧,其實現在動手也有些倉促,仙界中有好幾位古仙人現在不知去向,若是能聯繫到他們,我們的勝算無疑會增加不少。可惜的是,我想大寂滅者不會那麼好心的留給我們多少時間,若是我們不盡快出手的話,等人間的凡人們死傷的差不多了,就算把大寂滅者除掉也無濟於事。」   「嗯,你說的對!」神主點頭讚許道:「他雖然是上個宇宙最強橫的克盧亞西多族的戰士,但是你我二人也不是什麼弱者,我就不信以你我二人之力,再加上這麼多人還不是他的對手?」   「希望如此。」渺空真人苦笑道,卻沒有多說什麼,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打擊同伴的信心。   萬餘年前的那場大戰,西方神主雖然清楚但是並沒有參與,當時與大寂滅者戰鬥的是渺空真人以及他的幾位實力毫不遜色於他的同族,最後活下來的只有渺空真人一個人,由此可見大寂滅者的可怕。   西方神主顯然是有些低估大寂滅者的本事。   「真人,法陣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吧?」一個仙人飛了過來躬身說道,在他的身後,一個巨大、籠罩方圓數十里的銀色法陣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二十一名仙人分散在法陣上空各處,閃爍著淡淡白芒的仙弈力小心而又謹慎的輸入到這個巨大的陣勢當中。   「可以開始了!」渺空真人向那個仙人點點頭,然後轉向神主笑道:「跟我來吧,這次要借助你的力量了,否則我一個人可沒辦法憑空構架起一個空間。」   「每次都找我當苦力,上個宇宙的時候就這樣,現在還是這樣!」神主不甘的嘟囔道,不過話雖然如此,但他還是向一旁肅立的空間之神維斯加打了一個手勢吩咐道:「維斯加,用你的力量將周圍的空間封鎖,我怕一會我們的舉動會波及到這裡的空間結構。」   「遵命,偉大的神主!」空間之神維斯加微微躬身,然後又繼續道:「不過這樣恐怕就要請阿瑞斯大人將他的神力借給我了,否則我怕以我的力量無法承受您那龐大神力的衝擊。」   「可以!」神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他向阿瑞斯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照辦。   渺空真人與神主兩人飛到法陣中心處面對面站定,在他們的周圍,二十一位仙人的站位恰好組成了一幅簡陋的太極圖,而他們二人就是這個太極圖的兩個陣眼。   渺空真人與神主相視一笑,身上突然同時亮起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只不過渺空真人的身上是白光,而神主的身上則是金光,遠遠的望去,就如同地面上突然多出了兩個太陽一般,散發出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天地。   渺空真人與神主都是當世最強的人了,他們雖然並沒有出手,但只是這散發出的力量也不是人間這個脆弱的空間可以承受的。在這兩股龐大力量的衝擊下,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細微的如同蜘蛛網一般的裂紋,並且飛快的向四周擴散。   空間之神維斯加踏前一步,神色肅穆的伸出雙手,無數道漆黑的線條從他的五指之間飛出,悄無聲息的融入周圍的空間之內,他這是要施展自己獨特的本領封鎖周圍的空間,不讓那兩大巨頭的力量間接摧毀了人間。   然而這兩大巨頭的實力實在是可怕的令人恐懼,維斯加在西方神族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了,說起對空間的掌握,就算是神主也要甘拜下風,然而他放出的封鎖空間用的漆黑線條剛剛融入周圍的空間,就與兩大巨頭的力量發生了直接的碰撞。   維斯加的臉上突然泛起一片潮紅,然後迅速的褪去,緊接著又泛起一層顏色更加艷麗的潮紅,然後再次褪去。如此反覆了四次之後,他的臉色已經如同死人般慘白,從五指之間放出的漆黑線條劇烈的顫抖著,眼看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一旁的戰神阿瑞斯看到情況不妙,立刻踏前一步來到維斯加身後,重重的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同時身上亮起乳白色的光芒,龐大的聖力如潮水般向維斯加體內湧去。   恐怖,這是阿瑞斯的第一個念頭,當他的手剛剛接觸到維斯加後背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力量立刻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撲來,這股力量的強橫程度,足以讓阿瑞斯這樣的強者也產生無助的絕望感,就彷彿一個凡人面對自然之威時的感覺一樣,讓人幾乎興不起絲毫抵抗的意圖。   阿瑞斯終於知道維斯加為什麼會這麼失態了,在這樣恐怖的力量下,就算是號稱戰力最強的他也支撐不了多久的,更何況是絕對力量並不強橫的維斯加呢。   雖然阿瑞斯知道這股恐怖力量,很可能就是兩大巨頭的力量總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這股力量的對手,但是在這種絕境下,身為戰神的他反而激起了想要背水一戰的衝動,這種讓人渾身戰慄的感覺,他已經有好幾千年沒有體會過了。   阿瑞斯低喝一聲,心存戰意的戰神閃爍著金光罩向維斯加,在短短的半秒內,阿瑞斯已經將自身的力量提升到最大限度,龐大的聖力在他體內不斷的壓縮,然後匯入維斯加的體內,幫助他對抗那山崩海嘯一般的龐大力量。   得到阿瑞斯的力量支援,維斯加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從他五指之間射出的漆黑線條蜿蜿蜒蜒的向四周擴散,然後漸漸的消融在周圍的虛空之中。   周圍空間出現的細微波紋漸漸的消失不見了,這些波紋本來就是因為這裡的空間無法承受那狂暴的力量將要崩潰的先兆,但是現在維斯加與阿瑞斯封鎖了周圍的空間,將兩大巨頭散發出的龐大力量固定在一個狹小的區域內,周圍的空間自然就不受什麼影響了。   不過這麼一來,阿瑞斯與維斯加幾乎就承受了兩大巨頭的全部力量,才短短的時間,兩人臉色都脹得通紅,阿瑞斯身上的戰甲更是不住的顫動,絲絲裂紋出現在戰甲表面,然後又在他的龐大力量下癒合,然後再次裂開。   就在兩人感覺再也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陣中的渺空真人與神主終於有了動靜,渺空真人突然睜開一直微閉的雙眼,他的眼中一片幽暗,一團微縮的星雲在他的眼中旋轉,一眼望去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微型的宇宙一般。   在渺空真人與神主之間的空地上,四根高達百米、不知是何質地的柱子突然衝破地面豎立起來,柱上閃爍著奇異的流光異彩,一個個拳頭大的古篆閃爍著淡淡金光,每一次閃爍,都有一道細小的金色電芒從古篆上噴出,順著石柱向頂端游去,然後在頂端消散不見。   這四根柱子就是動員了整個仙界的力量,用了一年時間搜集材料製成的。當臨時地府建立起來之後,這四根柱子將會是臨時地府空間的四根支柱,這樣即使沒有仙人力量的支撐,臨時地府也可以自行運轉而不至於崩潰。   在這四根高達百米的支柱前,身高連兩米都不到的渺空真人與神主顯得格外的渺小,然而當神主微笑著睜開雙眼,一切光彩彷彿都突然消失了,在那一瞬間,整個天地之間彷彿都變成了黑白的,唯一有色彩的,只有神主那金色的雙眸。   一團漆黑的光芒出現在四根巨大柱子中間,這團只有拳頭大小的漆黑光芒如心臟一般跳動著,它的顏色也在緩慢的變幻著,神主微笑地望著這團漆黑光芒,金色的雙眸中有無數道銀絲不住閃現,他的視線穿過這團漆黑光芒,彷彿已經投向了另一個未知的層次。   渺空真人雙眼中的星雲開始急速的旋轉,也就在這一剎那,那團漆黑光芒內突然出現了一個與他眼中完全相同的星雲,並且隨著他眼中的星雲一起旋轉。   神主眼中的金色光芒終於聚集在漆黑光芒中的星雲上,神秘而又龐大的力量順著他的視線湧入這個袖珍的星雲之中,漆黑的光團開始膨脹,然而渺空真人卻抬起雙手虛虛一壓,剛剛漲大兩倍大小的漆黑光團被他那強橫的力量壓制住,再也無法漲大。   漆黑光團內聚集的力量成幾何倍數增長,在這個不大的光團內,密集的金色閃電縱橫呼嘯著,每一道閃電內,都蘊涵著毀滅性的龐大能量,然而在渺空真人那近乎無邊的力量壓制下,這些狂暴的能量只能龜縮在這個漆黑光團內。   二十一個仙人同時低喝了一聲,他們的身上亮起白芒,龐大的仙弈力毫無保留的噴湧而出,然後被下方這個巨大的法陣一絲不漏的吸收乾淨,最後再傳遞給陣中心的四根柱子,這個巨大的法陣立刻亮起淡淡的白芒。   一直苦苦支撐的阿瑞斯和維斯加低哼一聲,終於無力的坐倒在地,那二十一位仙人的力量已經進入陣中,整個陣勢已經開始啟動,所有的力量都被陣勢完美的吸收,因此他們也不需要在與那兩大巨頭的力量直接碰撞。   時間並不長的對峙中,阿瑞斯與維斯加幾乎已經耗盡自身全部的力量,因此當那洶湧撲來的龐大力量消失後,他們立刻跌坐在地上,開始全力恢復自身的力量,再顧不得其他了。   巨大的法陣中亮起數十個閃亮的金色光點,每一個光點處,都有一根巨大的柱子   衝破地面聳立起來,只不過與陣中心的那四根柱子相比,這些柱子都顯得有些矮小,但是高度卻也達到三十多米的樣子。   漂浮在空中的仙人們開始低聲的吟誦起法術,每一位仙人的腳下都有一根柱子,漸漸的,這些巨大的柱子開始發亮,在龐大力量的作用下,這些刻著古篆的柱子   發生某種神秘的變化,它們漸漸變得透明模糊,一道道七彩閃電在這些柱子之間遊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電網。   足有水桶般粗細的七彩閃電在柱子之間遊走著,然而地面上的一切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就連那柔弱的花草也都不曾晃動一下,彷彿這可怕的閃電完全是發生在另外一個時空一般。   楚白與上千修真們敬畏的看著這些呼嘯遊走的彩色閃電,那些年輕修真們倒還罷了,他們的實力與眼力還不足以讓他們明白這些閃電的威力,但是楚白卻非常清楚,這些七彩的閃電中蘊涵著多麼恐怖的能量。   這裡遊走的金色閃電,只要放出去一道就足以完全摧毀一座城市,若是楚白不動用翻天戰甲,被這金色閃電擦上邊,那麼這道閃電內蘊涵著的力量足以讓他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好在在仙人們的壓制下,這些蘊涵著恐怖能量的閃電只是乖乖的在柱子之間遊走,沒有一絲能量洩露出去,這才讓周圍的修真們放心了不少。   「我們開始吧!」陣中的渺空真人突然開口道,神主微微點頭,緩緩的舒展雙臂成環抱狀,他的動作異常緩慢凝重,就好像手臂上掛著什麼重物似的,一圈圈金色的波紋從他身上散出,迅速的向四周擴散。   渺空真人踏前一步,輕輕一指點在那個於四根柱子之間跳動的漆黑光團上,也就在那一剎那,神主身上散出的無數金色波紋劇烈的顫動了一下,所有的波紋突然變成淡金色半透明的,這些美麗的波紋在虛空中輕輕的顫動著,久久沒有散去。   渺空真人輕吟一聲,點在漆黑光團上的食指爆起一團絢麗的彩光,漆黑光團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突然轟的一聲炸開,無形的光波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迅速擴散開來,不過轉眼功夫已經擴散到千里之外。   在場所有人腦中一震,在那一刻,他們的視線中一片漆黑,聲音、光亮以及其他各種感覺全部消失不見了,只有一個巨大而又美麗的星雲在他們的眼前緩緩旋轉,並且不斷的漲大,直至將他們吞沒。   不過仙人們都是心志堅定的人物,因此倒沒有現出絲毫慌亂,就連楚白也只是微微一楞後就恢復了平靜;倒是那千餘名年輕修真顯然還不夠鎮定,他們發出各種驚叫聲,甚至有人想要放出法寶護身。   不過未等他們把這個念頭付諸行動,他們又重新恢復了視覺,而那個巨大而又美麗的星雲也消失不見,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神主與渺空真人已經神色疲憊的收手站在一旁,那個巨大的法陣已經消失不見,但是楚白的神識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就在地下數百米處緩慢而又恆定的運轉著。   陣勢中心處的四根柱子已經矮了一半,無數道金色閃電在這幾根柱子間穿梭,組成了一張嚴密的電網,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蒼蠅恐怕也沒法平安無事的穿越這個蘊涵著恐怖能量的電網。   在柱子間,一個直徑約兩米的灰色半透明球體緩緩旋轉著,在金色閃電的光芒照耀下,憑藉著修真者那必要時足以和顯微鏡相媲美的視力,眾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半透明球體內的一切。   球體內,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與人類的世界幾乎沒有什麼差異,那裡面有山脈與河流,有參天大樹與柔弱嫩草,唯一缺少的,似乎就只有一個高高懸掛在天空的太陽。   當然,這球體內的一切,都是如微塵一般細微的。   「我們做個試驗好了!」渺空真人微笑著拍了拍手,一旁一位仙人大袖一甩,一團黑霧從他袖中湧出,數百個陰魂暈頭暈腦的在黑霧中尖嘯,顯然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是他們在路上順手抓來的陰魂。   柱子間的那個灰色球體中突然爆起一團微弱的光芒,剛剛從仙人袖中出來的陰魂們,彷彿受到某種引力的拉扯一般,迅速的向那灰色球體飛去,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撞上那交織的金色電網,還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陰魂們忍不住慌亂的尖嘯起來。   然而金色電網在他們靠近之後卻突然分開,露出一個足以讓他們通過的缺口,當他們過去之後,缺口再次合攏,嚴密的沒有一絲縫隙。   而那些陰魂,卻早已無聲無息的被那個灰色球體吞沒。 第二百零三章     「看樣子是沒問題了。」渺空真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炎鷲上人得意的笑道:「這裡一共設立了六千七百六十四座聚靈陣,以這裡為中心,方圓八千里內的一切陰物都會被聚靈陣所吸引,若是還不能成功,那我們這一年來不是白忙了?」   「各位前輩,晚輩敢問一句,這樣就可以對付人間的陰物了?」楚白上前一步問道。   「沒問題了!」渺空真人向他點點頭,安慰的笑道:「除了那些修行幾百年甚至千年的陰物,那些普通陰物都會被吸引進這個臨時地府內,沒有了壓倒性的數量優勢,就算有幾個修行了幾百年的陰物,憑我們修真界也足夠應付了。」   楚白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一年來他一直四處奔走,帶領著各宗派修真在幾個大戰場之間不斷奔波。然而即使有他們的幫助,陰物們還是佔據了一定的優勢,畢竟他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現在臨時地府終於建立起來,如果渺空真人沒有說錯的話,那麼這場人類與陰魂的戰爭現在已經結束了,人類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雖然他們也付出了上億人的傷亡作為代價。   以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人間的凡人們去處理吧!現在他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一勞永逸的將大寂滅者消滅,否則即使現在解決了陰魂的威脅,難保日後大寂滅者又搞出別的什麼花樣來。   「我想我們需要休息一下,然後以最佳姿態直搗大寂滅者的巢穴。」渺空真人環視一下因為耗力太多而顯得臉色蒼白的仙人們,以及一旁仍然委頓在地的阿瑞斯和維斯加之後,他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那個大寂滅者難道不會有所察覺嗎?」楚白並不認識的那個西方神祇突然開口問道,他是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老人,臉上層疊的皺紋已經掩蓋了他的本來面目,也使得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棵活了幾千年的老樹一般。   楚白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神主帶來的四位神祇中有三位楚白都認識,戰神阿瑞斯的實力無須質疑,當初他一人對抗楚白以及亞拿薩和抱石子三人仍然取得了勝利,實力之強悍可見一斑;而空間之神維斯加雖然絕對力量遠遠低於阿瑞斯,但是他對於空間的理解與操縱卻是後者望塵莫及的,這一手使得他也成為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就連那幾乎沒有戰鬥經驗的冰雪女神凱蒂絲也不是弱手,她的戰鬥經驗雖然貧乏,但是若是有人保護的話,她那操縱溫度的能力以及連能量都能凍結的凍氣,無疑能給對手造成極大的壓力。   不過眼前這個已經老的不像話的神祇楚白卻從沒有見過,甚至楚白從他身上感覺不到強大的力量波動,他身上的聖力波動甚至還不如教廷首腦教皇強大。   那個神祇似乎感覺到楚白的目光,他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歉然道:「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時間之神克洛諾斯。」   「克洛諾斯是我特意挑選的人選。」神主緊接著笑道:「他的力量雖然不如其他神祇,但是他卻有一手操縱時間的獨特本領,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暫停一定範圍內的時間,甚至可以讓時間倒退。雖然只有短暫的幾秒,但是運用的好的話還是能有很大的作用。」   在場眾人除了幾位神祇,都是大吃一驚,要知道高手過招一絲之差也要不得,這麼說來他這個本領實在是實用的不得了,試想和人拚鬥時,突然停止個幾秒時間,本來躲不過去的殺招也就躲過去了,本來打不中對方的招數也會打中,這是何等的可怕?   回想起幾位神祇的能力,眾人不得不歎服神主果然會選人,他帶來的人手雖少,但卻都在某一方面有獨到之處,說不定在與大寂滅者的戰鬥中真能發揮出舉足輕重的作用,真不愧是西方神族的首腦。   「好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恢復到最佳狀態後,我們直接殺向地府!」渺空真人拍了拍手,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之後笑道。   眾人轟然應是。   「等一等!」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的戰神阿瑞斯突然睜開雙眼,他指向楚白冷冷問道:「他也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楚白也是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說話,渺空真人已經微笑道:「不錯,他也是我們中的一員。」   「這是你們東方仙界內部的事,你們選什麼人去我也管不到!」阿瑞斯神色不善的看了楚白一眼,然後冷冷道:「只希望到時候不要有人成為累贅,扯我們後腿才好。」   楚白不悅的悶哼一聲,正要反唇相譏,一旁的渺空真人已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後這才轉向阿瑞斯沉下臉說道:「我帶他前去,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若是有疑問,可以儘管詢問,但是這樣說話未免太有失身份吧?」   阿瑞斯翻了翻白眼,正要說話,一旁的神主已經神色不悅的斥道:「好了,阿瑞斯,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神主既然發話,阿瑞斯再不甘心也得照辦,他只得翻了翻白眼,含糊的嘟囔了幾句之後,還是乖乖的安靜了下來。   神主向楚白與渺空真人歉意一笑,也徑直閉目養神去了,見這一場小風波已經平息了下來,渺空真人也是淡淡一笑,逕直入定去了,弄得原本想向他詢問一些問題的楚白,也只得打消這個念頭,也緊跟著閉目養神去了。   楚白想問的,就是與大真言術有關的一點疑問,一年前他親眼目睹渺空真人施展的大真言術,別人看不出其中的奧妙,但是早已得到大真言術心法的楚白卻有那麼一絲明悟。但是不管他怎麼冥思苦想,就是無法抓住那一絲飄動的靈感,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真讓他鬱悶了很久。   不過眼下大家都在抓緊時間休息,楚白也不好打擾渺空真人,只得把請教的念頭壓了下去,安心調息起來,只有那千餘名年輕修真仍然在周圍盤旋。   仙人們擁有龐大的力量,但是一旦力量消耗太大,修養起來也耗時太久,這一次休息就足足用去了五天,入定的一眾人等才陸續睜開雙眼,只可憐了那些警戒的各派修真們,一個個撐著五天沒有休息,早已累得快要趴下來。   等所有人醒來又是半日,等神主和渺空真人確認所有人現在都已恢復到最佳狀態之後,寒劍老人代表仙界對那千餘名修真表示了一番感謝,當然也許下不少好處,然後就把他們打發回去了,畢竟即將到來的戰鬥可用不到他們,也不可能帶著他們。   目送那千餘名年輕修真駕著飛劍遠遠離去之後,渺空真人回過頭來,淡淡一笑:   「朋友們,輪到我們上場了!」   地府仍然是一片暗淡的灰色,似乎自從大寂滅者甦醒之後,這單調毫無生氣可言的灰色就已經成為地府的主色調,只不過與大寂滅者初次甦醒時迅速擴張的灰色世界不同的是,現在地府中時不時的可以見到或大或小的漆黑漩渦,它們在虛空中慢慢的旋轉,有的正在緩慢的增大,而有的則漸漸的收縮直至消失。   進入地府的一眾人等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自然清楚這些漩渦都是地府空間結構接近崩潰而產生的空間漏洞,就算他們修為通天也不知道這漩渦到底通向哪個空間,或者是乾脆通向一片虛無,因此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這些漩渦,惟恐會不小心碰到。   惟有那空間之神維斯加忍不住犯起了職業病,他看到那漆黑漩渦不但不躲,相反還想湊到跟前去仔細觀察;好在一旁的阿瑞斯看不過眼,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否則說不定還未開戰就要先折損一員大將了。   眾人都知道這場戰鬥的凶險,因此一進入地府,眾人立刻排開了緊密的隊型,防止大寂滅者或者他的手下偷襲,而楚白因為實力與眾人相比有些低微,則被安排去保護沒有戰鬥經驗的冰雪女神。   「知道怎麼去大寂滅者那裡嗎?」炎鷲上人湊到楚白耳邊低聲問道,所有人都回過頭來望向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楚白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上次他雖然從大寂滅者那裡逃走,但是因為沒有什麼特別的參照物,加上當時急於逃命,根本沒有留意四周,因此哪還找得到去那裡的路啊。   眾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不盡快找到大寂滅者的話,就意味著他們還要在這浪費時間,而在這種深入敵境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極為危險的。   「無妨,我來搜尋大寂滅者的蹤跡好了。」一旁的神主淡淡道,然後緩緩瞇起雙眼,他的瞳孔突然變成了如野獸一般的一條細縫,整個眼睛也變成了淡金色,仔細望去,還可以看到他的眼中有一圈圈的金色漣漪在不住蕩漾。   神主緩緩抬起頭來向遠方望去,他的臉上一片平靜,只有眼中的金色不住蕩漾。   周圍人自覺的散開,各種法術瞬間籠罩住周圍,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施展這類搜尋法術都是很危險的,施術人在施展這種法術的時候,自身通常也是防禦最薄弱的時候,因此這時候嚴密的保護就是極其必要的。   神主的搜索並沒有持續多久,片刻之後,他的臉色突然一變,然後輕輕的吁了口氣睜開眼睛,他眼中的淡金色迅速的褪了下去。   「怎麼樣?」渺空真人問道。   「找到了!」神主苦笑道:「確切點說是他發現我了,而且是主動在我的神念前現身的,否則我還真不知道他就在一旁窺視著。」   「這麼說他是在向我們挑戰了?」渺空真人笑道:「看來萬年不見,他還是這個脾氣,高傲、好鬥、自大!」   「克盧亞西多族的傢伙們都是這種性格。」神主不以為然的說道,然後又轉換話題問道:「我們該怎麼辦?回應他的挑戰殺過去?」   「自然是要殺過去了!」渺空真人笑道:「我們此次前來,本來就沒指望可以偷襲,既然他這麼大方的挑戰,我們自然也不能讓他小看了。」   「你說的是。」神主點頭道:「倒是我顧慮太多了,」他抬起頭來,淡淡的笑道:「那麼,就讓我們去赴約吧!」   這次由神主帶路,一干人等很快就找到大寂滅者歇身的那座奇怪宮殿,不過這一次眾人卻不需要費盡苦心的尋找進去的門戶了,巨大的宮殿前站著一個一身黑袍,看不清面貌的人,在他的背後,是一面巨大、敞開的大門。   「歡迎各位光臨,我是這裡的僕人,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青。」看到眾人接近,那個黑袍人微微躬身,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神主與渺空真人對視一眼,渺空真人問道:「大寂滅者在哪裡?」   「主人就在宮殿內等候,只要你們進去就可以看到他了。」那個自稱為「青」的黑袍人躬身道。   渺空真人點點頭,舉步就要向裡走去,然而那黑袍人卻依然站在大門前,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見到這種情景,渺空真人也只得詫異的停下前進的腳步,然後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那黑袍人還未答話,一旁的戰神阿瑞斯已經摩拳擦掌的叫道:「你是不是想說要先把你打倒後才能進去之類的話?沒關係沒關係,那就快點動手吧!」   「不敢!」那黑袍人躬身道:「各位都是縱橫兩界的強者,青雖然自認也有些本事,但是卻還不敢與各位動手!」他直起身來,罩帽下毫不掩飾的射出兩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人群中的楚白:「不過雖然各位隨時都可以進去,但是只有這人需要留下,青有些私人恩怨需要和他解決。」   阿瑞斯立刻幸災樂禍的望向楚白,後者卻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和這傢伙有私人恩怨了。   渺空真人與炎鷲上人對視一眼,也都是一臉詫異,他們也想不明白,楚白這樣一個人類修真怎麼會與大寂滅者的手下有什麼私人恩怨。難道是讓他監視大寂滅者的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是答應這個黑袍人的要求還是乾脆硬闖進去,都需要有人做出決斷,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神主與渺空真人,畢竟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首腦。   神主也是大感為難,從理智角度來說,讓楚白留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畢竟眾人來這的目的是為了剷除大寂滅者,在見到大寂滅者之前不應該有任何損耗,而若是為了楚白與這個實力未知的黑袍人動手的話,難保不會有什麼意外。   更何況,神主一直認為楚白的實力並不強大,真不知道為什麼渺空真人會帶他參加這麼重要的行動,反正他就算參與了大寂滅者的戰鬥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那還不如把他留下來對付這黑袍人。   不過這個辦法雖然是最為理智的,但是神主卻不敢輕易說出來,畢竟他也有他的顧慮,萬一自己提出這個辦法,渺空真人誤認為自己是想要楚白送死以此來削弱東方仙界力量的話,那就未免有些不妙。   左思右想之下,神主還是決定硬闖,畢竟不值得為了這事讓渺空真人心裡不痛快,一會還要進行一場生死大戰呢,絕對不能先讓自己人內訌;而且就算那攔路的黑袍人很厲害,難道他還能達到大寂滅者那種地步嗎?大不了自己出手就是了,相信不至於消耗太多力量。   主意打定,神主咳嗽一聲就要開口,就在這時,渺空真人卻突然搶先道:「好,那麼我們先進去,你們自行解決恩怨!」   這話剛一出口,在場眾人都楞住了,誰也想不到渺空真人竟然會做這樣的決定,楚白也很困惑的望向渺空真人,眼中滿是疑問。   青雖然也大感詫異,但是既然對方已經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他也無法擋在門口了,當即讓開通道,躬身道:「那麼,請各位進去吧!」然後直起身來,緊緊盯著楚白。   渺空真人微微一笑,輕輕在楚白肩膀上拍了拍,然後意味深長的笑道:「好好幹,我相信你的實力!」說完也不等楚白回答,第一個走進宮殿,其他眾人雖然不解,但是也只得向楚白抱以歉意的笑容,然後緊跟上去。   目送著最後一位仙人步入大門,自稱青的黑袍人獰笑著轉過頭來,然後緩緩的放下一直罩住頭臉的罩帽,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楚白疑惑的望著他,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和他有私人恩怨了。   「他們都走了,我終於可以和你算算我們之間的帳了。」青冷笑道。 第二百零四章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與你結仇了?我不記得曾經見過你。」楚白困惑的問道,他不在乎與眼前這個傢伙打一場,自出師以來,除了大寂滅者之外,他還沒怕過誰呢!他只是不想打一場糊塗仗,可不要兩個人打了個你死我活,最後發現認錯人了,那可就要讓人笑死了。   「你沒見過我沒什麼奇怪的。」青冷笑道,兩眼之中滿是毫不掩飾的仇恨:「說起來我也沒見過你,更沒有和你接觸過。」   「那你為什麼找上我?」楚白更是疑惑了,難不成這傢伙是個失心瘋,喜歡沒事找人亂咬?   「我雖然沒和你結仇,可是你殺了我的弟弟,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青語氣冰冷道,他似乎對自己極有信心,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對楚白的殺意。   「你弟弟?」楚白皺起眉頭思索起來,青冷笑道:「不錯,他的名字是青河滔,你不會是把你做過的事都忘記了吧?」   「原來是他!」楚白恍然大悟,但是隨即皺起眉頭道:「不過他是想要殺我而施展同歸於盡的法術,結果反而被穿越空間時的狂暴能量撕成了碎片,這與我並沒有多少關係吧?」   「那我不管!」青陰惻惻地說道:「我的弟弟是因你而死的,我就要殺了你為他報仇!」他一臉不耐煩的飄了起來,黑色的長袍下霧氣浮動:「廢話少說,前來送死吧!」   見他如此蠻不講理,楚白也懶得與他多說了。楚白低喝一聲,身上銀光閃動,翻天戰甲迅速覆蓋全身,破天刃也從乾坤袋中飛出,顯然是打算一開戰就拚盡全力。   「想不到你倒有幾分實力。」青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地說:「不過我今日就要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強大!」   「你的廢話太多了!」楚白漠然道,青的臉色微微一紅,隨即大怒,他突然抬起雙手,兩袖之中金光閃光,緊接著,一道淡金色半月型光刃從他袖中飛出,嗚鳴著向楚白斬去。   楚白輕輕吸了一口氣,左臂上的那個龜型小盾錚的一聲彈開,龐大的修真力在頃刻之間湧入盾中,然後他就用這防禦最強的小盾向著那半月光刃迎去,他要試試這光刃的威力如何。   青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楚白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但是還未等他想明白,那淡金色光刃突然碰的一聲炸開,化做無數頭髮般粗細的金色細線向楚白的左臂纏去。   這一下事發突然,楚白有些措手不及,加上那淡金色半月光刃炸開時已經離他手臂很近了,因此他只來得及將修真力迅速運起護住手臂,就被那些金色細線纏住了。   那金色細線如同有生命一般,楚白被它們纏上之後,只覺得手臂微微一疼,低頭一看,卻發現那些金色細線竟然在翻天戰甲護不住的地方,拚命的向他身體裡鑽,運在手臂處的修真力竟然無法阻止它們的侵略。   楚白也是嚇了一跳,他可沒有傳說中的不滅金身,若是被這些金色細線鑽到體內一陣亂折騰的話,肉身可就損毀了,到那時要嘛去奪舍要嘛去求渺空真人為自己重塑一個身體,最糟糕的就是只有等待投胎轉世了。   生死攸關之際,楚白也顧不得反擊,他低喝一聲,右腳輕輕一點,閃電般的向後飛退,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卻迅速向被侵蝕的左臂集中,然後層層壓縮,組成一道堅強的防線,力求將那些陰損的金色細線擋在體外。   然而青自然是不肯讓他安心驅除那金色細線的,楚白飛退的同時,青也同時撲了過來,他雙臂張開呈環抱狀,看起來像是多年未見好友打算擁抱一般,然而他的雙臂懷抱之中,卻是一團幽暗,那裡的空間被他龐大的力量硬生生的壓垮,楚白若是真被他抱住,說不定就要被他兩臂間無數塌陷的空間切成碎片了。   楚白自然識得厲害,他一邊調集修真力驅除竭力侵蝕的金色細線,右手卻也沒有閒著,抽調出來的修真力順著手臂湧入破天刃之中,然後抖手就是近百刀劈出,力求延緩他前進的速度,以便騰出時間對付那陰損的金色細線。   面對迎面撲來,幾乎將前進道路堵死的近百道空間裂口,青卻只是嘴角泛起一個嘲諷的笑意,然後張開雙臂撲了過去,竟然就當那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不存在似的。   然而楚白自然不會以為他是想要自殺,楚白知道他既然敢這麼撲上來,那只說明他有持無恐;也就是說,指望這些空間裂口阻擋片刻顯然是不現實的,他必須尋找另外的辦法。   果然,那近百道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撲到青身前的時候,青只是張開雙臂迎了上去,近百道空間裂口與他雙臂間的幽暗空間塌陷乍一接觸,立刻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就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一般,掀不起絲毫漣漪。   青已經撲到楚白面前數米處了,在青看來,他幾乎已經可以預測眼前這個殺弟仇人的下場││那就是被自己牢牢的抱住,然後被自己雙臂間由數百個空間塌陷重疊而組成的無序空間撕成碎片,不管是肉體還是靈魂都是如此。   不過讓他感到詫異的是,楚白竟然停止了飛退,他就那麼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之中,左臂平伸右臂曲在背後,竟然對迎面撲來的青視若無睹,彷彿他根本沒有看見迎面撲來的青似的。   看到楚白這出人意料的舉動,青感到困惑不已,心想難道對手自認沒有辦法抵抗,乾脆就束手就擒了?不過他隨即自己否決了這種可能,因為他清楚,對手的實力並不比自己差多少,若是真拚起來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對手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棄抵抗。   那麼就是他有什麼陰謀詭計了?青暗暗尋思道,但是他對自己雙臂之間的無序空間還是極有信心的,那是他的主人大寂滅者傳授給他的絕學之一,他可不認為眼前這個殺弟仇人可以有辦法破解。   以上這些念頭在青腦海中也只是一閃而逝,若現在有外人在場的話,他只會看到青毫無停頓的向楚白撲去,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心裡曾有過這麼複雜的念頭閃過。   短短的距離一晃而過,青閃電般的撲到楚白身前,張開雙臂向楚白抱去,他雙臂之間的幽暗空間塌陷隨著他的動作迅速擴大,如一片陰雲一般罩了過去。   楚白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看到他這出乎意料的舉動,青的心中更加疑惑了,但是現在也由不得他多想,他只能按照計劃的那樣張開雙臂向楚白抱去,不過他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撤回幾分力量留做戒備。   幽暗的塌陷空間如一面大網一般向楚白撲去,然而青卻突然臉色大變,他低吼了一聲,雙足在虛空之中用力一蹬,整個人突然向左撲去,他雙臂間的幽暗塌陷空間也因此偏離了目標,從楚白肩旁擦過。   虛空之中突然一亮,一道晶瑩的亮芒從虛空之中閃現,追著青向他脖子處斬去;   與此同時,楚白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也抽了出來,卻是空無一物,他原本握在手中的破天刃卻早已不知去向。   那道晶瑩亮芒的速度極快,雖然青已經竭力躲閃,但是轉眼之間已經斬到了他的身旁。青嚇得魂飛魄散,狂喝一聲,整個身體突然以極其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折去,那道亮芒一時收勢不住,擦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   趁著這一絲空隙,青迅速直起身來,雙臂之間的幽暗塌陷空間迅速擴張,然後化成無數大小不等的碎片漂浮在他身旁,那晶瑩亮芒若是再來進攻的話,不管從哪個角度進攻,難免會碰到這些空間碎片。那樣的話不管那亮芒是什麼東西,也必定會被這由無數塌陷空間組成的空間碎片撕得粉碎。   楚白已經趁著這難得的空閒,調集全身修真力將左臂上那陰損的金色細線逼了出去,也不知那金色細線是什麼東西,被他逼出體內之後,竟然在空中久久不散,還圍繞著楚白轉圈。只不過這次楚白早有防備,龐大的修真力如鎧甲一般佈滿全身,再不會像剛才那樣一時大意給人有可乘之機。   兩人誰也不敢先動手,楚白身旁還有那金色細線環繞││楚白也曾試圖將它消滅,但是那金色細線毫不受力,楚白用的力量小了,它輕飄飄盪開,根本不受一點傷害;而楚白又不敢使用太多力量,以免護身的修真力削弱後又被那金色細線趁虛而入。   而青雖然一心想要殺死楚白為弟報仇,但是他現在也陷入了困境,那一直在他旁邊的晶瑩亮芒可還沒走呢,以那亮芒剛才展現出來的速度,青可沒有自信一定可以躲過,他現在也只能靠漂浮在身旁的無數幽暗空間碎片護身,一步也不敢移動。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片刻之後,都意識到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青第一個打破沉默道:「你我各退一步,把這些東西收了,然後我們再來較量,如何?」   楚白略微思索了片刻,說實話,他還擔心青會食言等自己收手後在趁機攻擊,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這麼僵持下去確實不是個辦法。因此無奈之下,只得一咬牙道:「好,你我同時收手!」   兩人同時收回了漂浮在對手周圍的法寶,那金色細線回到青身邊後,重新化做一道淡金色半月光刃飛回青的袖中,只不過顏色黯淡了許多;而在青旁邊盤旋的晶瑩亮芒也被楚白招了回去,原來就是他的破天刃。   青倒也算是遵守諾言,楚白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青並沒有在他收手時趁機攻擊。看到他並沒有進攻的意思,楚白也暗自鬆了口氣,急忙抓緊時間恢復剛才損耗的修真力。   其實楚白心裡七上八下的,青雖然被他的破天刃嚇到了,但那是因為他不瞭解破天刃的能力,破天刃是靠輸入修真力劈開空間,用空間裂口來殺傷敵人的,剛才那種情況下,楚白根本沒辦法操縱破天刃劈出空間裂口,但若是青真的橫下心來拚命的話,破天刃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估計單憑武器的銳利連他的護身力都沒辦法攻破。   不過好在青被唬弄住了,否則這場兩個人之間的生死戰鬥已經結束了,而楚白自然是那個落敗的人。   短暫的和平並沒有維持太久,短暫的休息之後,青再次主動發起了攻擊,這一回他卻沒有動用那陰損的淡金半月光刃,而是雙手虛拉,無數道灰色的細線出現在他雙手之間。他就這麼舞動著雙手,如同操縱著無數道鞭子一般向楚白抽去。   灰色細線無聲無息的劃過虛空,所過之處,空間紛紛碎裂,被切割成無數大小不等的碎片,每一片碎片的邊緣,都跳動著紫色的火焰,這些不屬於這個空間的火焰沒有一絲溫度,然而它的威力卻沒有人敢輕視。   楚白深吸了一口氣,兩眼之中突然迸起耀眼的強芒,他手中的破天刃光芒大盛,刃身在龐大修真力的驅使下完全變得透明,猛的一眼望去,透明的刃身就像是流動的清水一般。   楚白對即將碰到自己的灰色細線也是極為忌憚的,經常使用破天刃的他對空間裂口也有了幾分瞭解,因此一眼就看出那些灰色細線根本就是一道道空間裂縫,可以說論起切割力甚至超過了破天刃製造的空間裂口。   也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謹慎躲閃著這些不斷飛舞的可怕利器;   而青也沒有太過進逼,只是一步步的前進,壓縮著楚白躲閃的空間。   不過楚白知道這樣的情形並不能持久,一旦自己活動的空間被壓縮到最小,那麼真是任人宰割了,因此他試探性的揮動破天刃劈出了幾道空間裂口,想要看看以空間裂口對空間裂縫能否收到成效。   漆黑的空間裂口無聲無息的向青撲去,青卻只是一臉嘲諷的舞動雙手,無數灰色細線蜂擁撲至,在眨眼之間將這幾道狹長的空間裂口分割成無數段,然後在紫色火焰的燒灼下漸漸消失不見。   對於這個結果楚白沒有一絲詫異,趁著青對付這幾道空間裂口的工夫,他輕輕揮動破天刃,在面前虛空之中割出了一個巨大裂口,然後一閃身衝了進去,他是打算要用破天刃可以劈開空間的優勢進入另一個空間,然後再從別的地方回來,這樣就躲過了青在他周圍製造的這些空間碎片。   完全沒有料到楚白會使用這一招的青措手不及,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楚白的身影沒入那道漆黑的裂口之中,等他趕過去的時候,裂口已經漸漸的合攏了,哪還見得到楚白的蹤跡。   「你這個膽小的懦夫,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走了,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你為我弟弟報仇!」青憤怒的咆哮了起來,他瘋狂的舞動著手中無數的灰色細線,這些只有頭髮絲般粗細的空間裂縫將周圍的空間切割的千瘡百孔。   他那憤怒的咆哮還在虛空之中迴盪,在他的背後,空間突然撕開了一個口子,楚白從這個裂口中走了出來,破天刃上光芒大盛,然後當頭一刀劈落,龐大的修真力順著破天刃的下劈之勢瘋狂湧出,破天刃所過之處的空間全部塌陷崩潰,化成一片漆黑的虛無。   楚白跨出虛空的那一剎那,青就已經發覺了,他甚至能感到自己背後的寒毛全部豎立起來,當楚白的破天刃斬下的時候,護身的力量在背後那股龐大力量的壓迫下不斷的振動,被那狂暴的能量壓的不住收縮,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自己正處於怎麼一種危險的境界中。   青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完全沒有想到楚白並沒有要逃跑的打算,而是要製造機會攻擊自己。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現在楚白已經佔據了主動,而他卻陷入了致命的危機之中。   驚駭之餘,青低吼一聲,兩道烏光從他懷中衝出,在空中合成一把巨大剪刀向他身後不住塌陷的空間迎去,而他自己則趁這功夫向前衝去。   說起來,這剪刀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若是流落到人間絕對也是能讓修真界打破頭都想搶到手的好東西,只可惜這一次它卻是碰到鐵板了,楚白這一次出手可謂是竭盡全力,以他那接近仙人的實力,再加上身為仙器的破天刃,這一擊的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若是放在平日,那剪刀狀法寶倒可以與破天刃鬥上一鬥,但是此刻青急於逃出險境,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迎敵這方面上,這種情況下那法寶就算再厲害也發揮不出多少實力,怎麼可能和得到楚白全部修真力支援的破天刃相比呢?   透明的破天刃無聲無息的斬下,周圍的空間不斷的塌陷,轉眼就要與那剪刀狀法寶撞在一起,那法寶上爆起一團烏黑的電芒,無數黑色火焰瘋狂的燒灼著周圍的一切,周圍的空間在這些火焰燒灼下出現了無數大小不等的空洞,就如同一塊被剪了無數洞孔的破布一般。   然而在全力出擊的破天刃面前,這點掙扎無疑是微不足道的,那些黑色的火焰雖然連空間都能燒穿,但是當破天刃劃過,整個空間都塌陷成一片虛無的時候,所有的黑色火焰都被那虛無徹底的吞噬了。   青的法寶上光芒亂閃,那是法寶是的各種防禦或者攻擊法陣自發運作起來,但是沒有主人全力操縱的法寶根本敵不過來自空間的恐怖力量,短短支撐了半秒之後,這個已經接近於仙器的法寶無奈的爆起一團黑芒,被那一片虛無徹底的吞噬,然後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了。   正忙於逃命的青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一口鮮血就那麼噴了出來,法寶是與主人心神相連的,法寶被毀對主人的傷害也是挺大的,因此此刻青也受了不輕的傷勢。   青的心裡別提有多委屈了,那個剪刀狀法寶雖然不是他最好的法寶,但是卻是跟了他最久的法寶,幾千年下來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情,現在為了保命他不得不捨棄了那件法寶,甚至還因此受到波及受了點傷,這一下可讓原本以為可以輕鬆解決楚白的他十分惱怒。   不過正是這個法寶稍微抵擋了片刻,青終於成功的脫離了險境,看到他已經脫離自己的攻擊範圍,楚白也只得暗道一聲可惜,小心的將破天刃上的修真力收了回來,畢竟對手現在已經有了準備,再這樣全力出手,很容易被他抓到空擋反擊得手。   「你……你……好,我今日若是不將你抓住搜魂煉魄就勢不為人!」已經逃到安全地方的青回過頭來,簡單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他用怨毒的眼光死死的盯著楚白,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麼幾個字。   「打就打,哪來這麼多廢話!」楚白神色冷漠的回敬道,未等氣得七竅生煙的青回話,他略微調整了一下狀態突然揉身而上,破天刃帶起一溜寒光,直奔青的腰間而去。   青怒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樣子很像佛教降魔杵的法寶,然後把它立在面前,那法寶乍一離手,尖端處立刻爆起一團金芒,一個三頭六首的佛像在金芒內一閃而逝,緊接著這團明亮的光芒猛的爆裂開來,化作一面金色的巨傘將青罩住。   楚白的破天刃無聲斬至,刃口上黑光閃動,一道漆黑的空間裂口從刃尖處向青延伸而去,卻碰到了那護住他全身的金色巨傘,那無堅不摧的空間裂口瞬息從巨傘中間掠過,看似好像將青和那巨傘斬成了兩截,但是實際上楚白卻是驚訝的發現,空間裂口過後,青與那巨傘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彷彿那空間裂口斬過的只是幻影一般。   看到這一刀竟然完全沒有發揮一點作用,楚白不禁微微一楞,就在他微微分神的這一剎那,青圓睜雙眼咆哮了一聲,無數道烏光從他的黑袍內蜂擁湧出,如同無數條黑蛇一般在他身旁舞動。   青的雙手之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拳頭般大小,色澤顯得非常黯淡的圓球,這個彷彿是由水晶製造而成的圓球彷彿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楚白只是瞟了這圓球一眼,就感覺似乎有一個黑洞將自己的視線牢牢的吸了過去似的,看久了,他甚至覺得那堅定的心志都開始鬆動,彷彿整個魂魄都要離體向那圓球飛去似的。   楚白頓時大驚,急忙移開視線再不敢望向那圓球,這才讓激盪的心神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不過他的心裡卻是驚駭無比:那圓球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威力?   青雙目圓睜,他身旁的無數道烏光在他的心意驅使下圍著那圓球不住的旋轉,每一次旋轉,都有一道烏光漸漸的淡化消失不見,而隨著烏光的不斷消失,那圓球的色澤也越發的黯淡無光,當所有烏光都消失不見的時候,這個圓球已經變成了一團灰暗的灰色區域。   青現在的臉色如死人般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龐不住滑落,尤其是他的雙臂之上,迸起的青筋如同一條條粗大的蚯蚓一般猙獰的扭動著,顯然維持這圓球的存在讓他也感到極其吃力。   戰?還是逃?楚白的心裡盤旋著這麼兩個念頭,那圓球的威力實在有些詭異,對於這樣威力龐大又不知底細的攻擊,最佳的選擇是暫避其鋒,這是每個修真者都清楚的事情,但是就這樣逃走的話又讓楚白極為不甘心。   楚白其實是個很驕傲的人,自從他出道以來,憑藉那接近仙人的實力,他在人間幾乎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如此一來難免讓他養成了幾分傲氣。   若是今日與他對決的是西方神族的某個神祇,那麼楚白此刻毫不猶豫的就會選擇逃走暫避其鋒,畢竟神祇與他不是一個級別的,絕無獲勝可能的戰鬥楚白可不會打。   但是現在與他對決的卻是青河滔這個手下敗將的哥哥,從先前一陣拚鬥上來看,青的實力也並不比楚白高多少,這就讓楚白難免起了爭勝之心,他的傲氣讓他不願意在勢均力敵的敵人面前選擇退避。   不過似乎是老天替楚白做了決定,楚白還未決定是戰是逃,青的嘴角已經泛起一絲冷笑,他雙臂一振,那個在他雙臂間的灰色存在突然爆開,一圈淡灰色的波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周擴散,轉眼就消失在遠方。   青做出這舉動的時候,楚白已經有了警覺,然而他沒有想到那灰色區域竟然會爆開,加上那灰色區域爆開後產生的淡灰色波紋速度實在太快,因此楚白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那淡灰色波紋已經穿越他的身體,迅速消失在遠方。   不過讓楚白感到萬分詫異的是,雖然被那淡灰色波紋透體而過,他卻沒有受到一絲傷害,就彷彿這只是青弄出來唬弄人的把戲似的。   「你做了什麼?」楚白盯著一頭大汗的青冷冷問道,他可不認為青這麼費力就是為了唬弄人,他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說不定他還有什麼殺招隱藏在暗處。   「你很快就知道了!」青劇烈的喘了幾口氣,然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他突然伸手指向楚白,大喝道:「落!」   楚白身形一陣模糊,轉眼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青的右側幾百米處,然而青卻對他的舉動視若無睹,只是轉過頭去,一臉詭異笑容的望向楚白。   楚白條件反射的躲閃之後,就發現不對勁,青那順手的一指根本沒有任何力量發出,他這一指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你只會故弄玄虛嗎?」楚白淡淡問道,但是話剛一出口,他就發現了不妥之處││頭頂處突然傳來了淒厲的呼嘯之聲,同時一股龐大的壓力正向他頭頂壓來,就像是有什麼巨大的重物落下似的。   楚白大驚失色,他們這種級別的修真者動手的時候,那龐大的神識自然會監視著周圍的一切動靜,按照他們的心意,方圓數百米乃至數十里內的一草一木都躲不過神識的偵察。   然而頭頂那重物雖然還不知是什麼,但是它的出現卻是完全躲過了神識的監視,在楚白的神識裡,它就是突然出現在頭頂處的,就彷彿它原本就在那裡似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研究神識為什麼沒有發現它這個問題的時候,那重物雖然巨大,但是對於楚白來說卻是沒有任何威脅的,楚白只是輕輕一晃,已經輕飄飄的向旁飄開了數十米,正好躲過那重物落下的路線。   直到這時,楚白才抬頭看了一眼那突然出現的重物,這一眼望去,險些讓他一口氣沒提上來,岔氣掉了下去。   那落下的重物,卻是一塊燃燒著的巨大隕石,直徑足有四十餘米。   隕石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然而這裡卻是地府,楚白知道地府是萬餘年前由無數仙人和首任閻羅聯手開闢的空間,又沒有與宇宙空間接壤,那麼這隕石是從哪裡來的?   未等楚白弄明白這隕石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隕石已經擦著他的肩膀落下,隕石上吞吐的火焰燒灼著楚白護身的修真力,發出一陣滋滋聲響,顯然這隕石並不是什麼幻象。   「爆!」青突然再次伸指低喝道,隨著他的喝聲,那隕石突然亮起一點強芒,楚白此時與那隕石相距不過數米,見勢不對立即抽身而退,轉眼已向後飄飛數百米之遙。   轟然一聲巨響,這塊隕石突然炸裂開來,本來按照常理來說,隕石不過就是一塊大石頭,即使炸開也沒有什麼威力,起碼不可能對修真者造成什麼傷害,然而這塊隕石卻像是一個火藥庫一般,炸裂時產生的高溫火焰以及衝擊波迅速席捲全場。   楚白也沒有料到這塊隕石竟然爆炸起來有如此威力,好在他護身的修真力渾厚,雖然被衝擊波和迎面撲來的高溫火焰弄的頗為狼狽,但是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這心中的疑慮卻越發的濃重了。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青在一旁冷笑道,臉上難掩得意之色:「這還只是開胃菜,你也別心急,大餐還在後面呢!」   「有什麼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楚白雖然心中詫異,嘴上卻不肯吃虧,聞言只是冷冷的回應道。   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雙臂用力一振,在他對面的楚白突然感到眼前一花,頭腦一陣眩暈,他大驚之下還以為青又用了什麼古怪招數暗算自己,正打算全力出手,頭腦又恢復了正常。   楚白甩了甩頭,正打算喝問青到底在搞什麼鬼,這才發現周圍竟然變了一副模樣,他們二人現在竟然已經不在地府之中了,兩人立身之處竟然是茫茫宇宙,那景象竟和那日渺空真人施展大真言術時極為相似。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青微笑著微微躬身,望向楚白的眼神中滿是憐憫與冷漠,就像是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強大生物望著一隻螻蟻時一般,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一覽無疑。   「你以為靠這幻象就可以唬住我嗎?」楚白不屑的問道,青的實力最多比自己高那麼一點點,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毫無察覺的挪移到宇宙空間去;至於他說這裡是他的世界,那更是笑話,就以他那實力,難道還能自己創建一個這麼巨大的空間不成?   「是不是幻象,我們試試不就知道了?」青詭異的笑了笑,突然伸手向著楚白一指,然後喝道:「定!」   楚白條件反射的就要躲閃,然而此刻他才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能移動,就連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也不受他操縱,任由他如何運轉心法,修真力就是紋絲不動。   「你做了什麼?」雖然突遭劇變,然而楚白卻是絲毫不亂,只是望向青沉聲問道,在這空無一人的宇宙空間內,能做手腳的自然只有青一人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青大笑著答道:「這裡是我的世界,一切都由我做主,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你們仙界那個渺空真人到了這也要乖乖的任我擺佈!」   「狂妄!」楚白冷笑道:「你我實力相差無幾,你能使手段困住我,那是你的本事,這一點我承認你比我強,不過若是說渺空真人也要任你擺佈……」他冷笑出聲,臉上滿是譏諷之色:「坐井觀天的人我見過不少,不過像你這麼自大狂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楚白的這番話剛一出口,還在洋洋得意的青頓時氣得不輕,原本滿是笑容的臉頓時脹成了豬肝色,他氣得指著楚白直喘氣,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趁著他生氣,楚白全力運轉心法,想要調動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恢復行動,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卻是紋絲不動,任他努力了半天也不能挪動哪怕一根手指頭。   青到底是修行多年的人物,雖然楚白的話讓他一時失態,但是不過片刻功夫他就恢復了平靜,見楚白微閉雙目運轉心法,他嘲諷的大笑了起來:「沒用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在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你是根本不可能反抗的!」   「哦?那你想做什麼呢?」楚白睜開眼睛望向他:「就這樣在這裡和我聊天嗎?」他還是沒有放棄努力,因此一邊說著廢話拖延時間,一邊加緊運轉心法。   青也看出了楚白的用意,但他對自己的絕招充滿信心,因此也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獰笑道:「不,你殺了我弟弟,就算把你挫骨揚灰也難以平息我的憤怒!」他用手托著下巴沉吟了片刻,突然點了點頭,獰笑道:「這樣吧,在大餐到來之前,讓我們先吃點開胃菜吧!」   「哦?那多不好意思啊,讓你破費了。」楚白漫不經心的調笑道,暗地裡卻用難以形容的速度瘋狂的運轉著心法,以便做最後一搏。   青不耐的皺了皺眉頭,他輕輕揮手,正在竭力調動修真力的楚白突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讓人幾乎無法忍受的高熱,他詫異的操縱神識掃了過去,看清了背後的情形之後,頓時驚的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在他的背後大約數百里外,一顆憑空出現的巨大恆星正吞吐著橘紅色的火焰,即使與楚白相隔數百里之遠,但是在楚白的眼中,這顆恆星仍然是一個巨大到難以想像的龐然大物,甚至於他的全部視野都被這顆龐然大物所佔據。   青獰笑著揮了揮手,楚白的身體立刻開始向那顆恆星移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開胃菜!」青獰笑著說道:「這顆恆星內的溫度之高絕對超出你的想像,除非你修成不滅金身,否則不管你是仙人還是神人都要乖乖的給我化成灰燼!」   看著那顆吞吐著火焰的巨大恆星,饒是楚白修行這麼多年也有些慌了手腳,正如青所說的一樣,若是他被送進了這顆恆星內部的話,那裡的高溫足以讓他灰飛煙滅,在這樣的天地之威面前,即使是修真者也無法承受那恐怖的溫度。   他身上突然一亮,翻天戰甲似乎感應到楚白遇到的危險,自發的護住了他全身,但是楚白卻仍然無法操縱它,只能任由它發揮出最基本的力量護住全身,也就是說,翻天戰甲最多能為楚白拖延一點時間,對他脫困則沒有多少幫助。   隨著楚白前進的速度不斷提升,他距離那顆恆星也越來越近,傳遞到他身上的熱量更是不斷攀升,楚白身上的鬚髮都開始枯黃扭曲,這還是因為那翻天戰甲自發的護住他的身體,否則無法調動修真力的他早就化成灰燼了。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恆星,楚白也是暗暗叫苦,他瘋狂的運轉著心法,一次次的嘗試著與體內的修真力以及翻天戰甲建立聯繫,然而不論他如何努力也沒有收到一點成效。   青悠閒的跟在楚白後面向那顆恆星飛去,然而那迎面撲來的熱浪以及高溫火焰對他卻沒有半點作用,不論是火焰還是吹來的熱風都從他的身體透過,彷彿他只是一個幻影似的。   數百里的距離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半,翻天戰甲發揮的保護作用也越來越小,楚白身上的衣物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變黃冒煙,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竄起了細小的火苗,好在翻天戰甲勉強還能護住他的肉身,否則現在他調動不了修真力,恐怕真要被這火苗燒傷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便宜的就死了的!」青在他身後獰笑道:「以你的身體,應該能在裡面支撐幾分鐘的,我會在你死之前把你帶出來的!」他的兩眼漸漸變得通紅,臉上也滿是殘忍的興奮之色:「這只是開胃菜而已,我向你保證,我會好好的招待你!」 第二百零五章     在另一邊,楚白留下與青單獨對決的時候,渺空真人一行人也步入了宮殿,這座宏大的宮殿內還是那麼空曠,大寂滅者背對著眾人站在大殿中心處,他穿著一身樣式簡單古樸的白袍,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   從踏進宮殿大門的一剎那開始,渺空真人與神主已經展開了他們那龐大的神識,開始監視整個宮殿內的所有一切,從每一粒灰塵的位置到每一絲能量的運做都在他們的神識監視下。   然而在他們的神識內,大寂滅者的位置卻是飄忽不定的,他既不存在於神識的範圍內,又存在於神識範圍內的任何一處,就彷彿他每一秒每一刻都在移動似的,然而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依然是站在大殿中心沒有動過。   渺空真人與神主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苦澀之意,這入門以來的第一次交鋒,以兩人的完敗而告終。   其他人的實力不如他們二人,一進門就匆匆散開佔據有利地勢,等待戰鬥開始方便夾擊大寂滅者,因此對這次暗地裡的交鋒毫無察覺,不過這樣一來倒也不錯,免得他們得知渺空真人與神主聯手還沒辦法壓過大寂滅者後心生畏懼。   「萬餘年沒見,你們二人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變化。」大寂滅者緩緩回過頭來,對虎視耽耽盯著他的一眾人等視若無睹,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渺空真人和神主後,這才面帶微笑的說道。   「時間對於我們這些人是沒有意義的。」渺空真人緩緩說道。   大寂滅者笑了笑,突然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什麼來的,咱們也不必繞圈子了,直接談正事吧!」   渺空真人緩緩點了點頭,他也正有此意,因此他略為沉吟了片刻,立刻開口道:   「既然你知道我們的來意,那麼廢話就不說了,我只問你一句,你願意不願意放棄你的目標?」   「你是知道我的回答的,又何必再問呢?」大寂滅者微微歎道:「這件事關係到我族能否在這個宇宙延續下去,我怎麼可能放棄?更何況……」他一直平靜的臉上首次露出興奮的神色:「能和你們痛快的打一場,才是我最大的樂趣。」   「那就沒辦法了,看來我們又不得不大戰一場了!」渺空真人早知他會是如此回答,因此倒也沒有失望,畢竟他剛才這麼問只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而已。   「你又何必做出這副不甘願的樣子。」大寂滅者昂首大笑起來:「一萬六千年前你封印我的時候可沒見你手軟過,今天我們不過是繼續那場未完的戰鬥而已。」   「若不是你要毀滅這個星球上的生物,我又何苦要與你作對?畢竟你我都是來自於上一個宇宙的人。」渺空真人苦笑道。   「你放心吧,我又沒怪你。」大寂滅者不以為然的說道:「宇宙的鐵律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萬年前你能封印我是因為你和你的同族比我強,我們克盧亞西多族一向都佩服比我們強的人,在我們看來被強者打敗殺死才是戰士的榮耀!」   聽到他這番話,除了渺空真人與神主沒有露出什麼異樣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是一陣驚訝,竟然還有這種認為被人殺是件榮耀事情的人?難道蟈O疾輝諞庾約旱男悅_穡?p>;他們卻不知道,克盧亞西多族在上一個宇宙時,就是宇宙中最具有戰鬥力的種族,他們的族人非常少,但是每個族人度過長達千年的成長期之後,就會遊歷宇宙四處尋找強者挑戰,也正因為如此,克盧亞西多族才以不足十萬人的人口數量成為宇宙中最強大的種族之一。   不過凡事有利就有弊,克盧亞西多族雖然因此成為宇宙中最強大的種族之一,但是他們也養成了好鬥的性格,並且絲毫不把死亡放在眼裡,甚至認為身為戰士能夠死在強者手下是一種光榮,起碼比老死在床上要好。   在上個宇宙,平均每過千年就有一名克盧亞西多族戰士在戰鬥中身亡,這對於擁有近乎永久生命卻又人數稀少,而且繁育後代能力極差的克盧亞西多族來說已經是極為慘重的損失,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是樂此不疲,不斷的尋找強者挑戰,由此可見他們對戰鬥的熱衷程度。   從這點上來說,大寂滅者的性格倒和抱石子有些相似,只不過他比抱石子更加瘋狂,起碼抱石子可不會認為死在別人手下是種光榮。   「既然如此,看來我們只能再次拚個你死我活了!」旁人還在詫異大寂滅者的古怪言論的時候,渺空真人已經無奈的歎道,作為同樣來自上個宇宙的倖存者,渺空真人對大寂滅者的心理非常瞭解。   大寂滅者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人類,雖說一方面是為繁衍自己後代做能量儲備,但是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最重要的目的說出來實在可笑││大寂滅者是為了用這件事逼渺空真人與他動手。   作為上個宇宙不多的幾個倖存者,渺空真人與神主雖然不是同一個種族的,但是彼此之間卻都有著一種淡淡親切感,這就好比幾個離鄉背井的遊子在異鄉見到自己的老鄉時的感覺,起碼還有人可以和自己聊聊家鄉的事情,讓自己不至於在這陌生的異鄉獨自飄蕩。   也正因為如此,雖然近萬年來,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衝突不斷,但是渺空真人卻依然與神主保持著友好的關係,甚至這次渺空真人要來對付大寂滅者,神主也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前來幫忙,這其中雖然有為西方神族打算的目的,但是也有同為倖存者的感情在內。   不過這樣的感情,對於為戰鬥而生、因戰鬥而死的克盧亞西多族戰士大寂滅者來說卻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大寂滅者可不在意你是不是與他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的人,克盧亞西多族的戰士只熱愛戰鬥,甚至於在上個宇宙,在難以找到合適對手的時候,克盧亞西多族戰士經常同族之間生死相鬥,對他們來說,為了戰鬥什麼都可以拋棄。   不過來到這個宇宙之後,大寂滅者還沒有遇見過能讓他動心的強者,唯一能讓他提起興趣的恐怕只有同樣來自上一個宇宙的倖存者們了。因此在十幾萬年前,他們初臨地球的時候,大寂滅者就向其他倖存者發起過無數次挑戰,這其中就有渺空真人和神主。   不過正如前面所說,別的倖存者們可不是他這樣的好鬥瘋子,在這陌生的宇宙飄蕩的他們怎麼可能與同伴做生死鬥呢?於是十幾萬年下來,大寂滅者挑戰了無數次,但是每一次他的對手都在他開始挑戰的時候就逃走了,即使有來不及逃走的,打鬥起來也是消極應付隨時準備溜走,這讓大寂滅者著實不爽。   這樣的情勢持續了十幾萬年後,大寂滅者的戰鬥慾望終於一次爆發了出來,在一萬六千年前,渺空真人和他的同族們將全部心血都放在教導地球人類修行的時候,大寂滅者宣佈他為了繁衍後代,要毀滅地球上全部生命進行能量儲備。   在大寂滅者看來,你不是不願意和我打嗎?那好,我就逼你和我打,我去毀掉你的心血,看你還應戰不應戰。   至於繁衍後代?那是扯淡,克盧亞西多族就剩大寂滅者一個人了,就算花個幾百年繁育一個後代又有什麼用?克盧亞西多族遲早有一天還是要消失在時間長河內的,所謂繁衍後代,明眼人都知道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當然,若是渺空真人真的不應戰,大寂滅者不介意真的殺光地球上的生物,為自己繁衍後代做能量儲備。   不過所謂的陽謀,就是要讓你明知道他的目的,卻也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走下去,從這點來說,大寂滅者可比抱石子聰明多了。   最終同大寂滅者料想的一樣,渺空真人自然不肯讓自己的心血被毀,因此苦勸不果的情況下,渺空真人與幾位同樣倖存的同族一起發動了那場摧毀了大半個仙界的戰鬥,而付出了幾位同族以及無數仙人的性命為代價之後,他們終於將大寂滅者封印了起來。   這就是萬年前那場大戰的真相,若是讓當年戰死的無數生靈知道,這場毀滅了大半個仙界,讓仙界近八成仙人戰死的大戰,只不過是一個克盧亞西多族的瘋子手癢想打架搞出來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吐血?   「廢話少說吧!」大寂滅者摩拳擦掌的叫道:「我們還是打過再說吧,你們能擊敗我,那毀滅世界之說自然作廢,若是你們敗在我手下,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將這世界毀於一旦!」   渺空真人微微點頭,與神主兩人同時起步,緩緩向大寂滅者兩側走去,一旁的眾人為之一楞││這麼快就談判破裂動手了啊?像這種決定億萬生靈命運的大決戰,怎麼也要像傳說中描述的一樣,先來些正義凜然的場面話嘛,那樣才符合己方除魔衛道的慈悲胸懷嘛。   不過埋怨歸埋怨,在場眾人卻絲毫不敢怠慢,這場戰鬥可是決定著地球上億萬生靈的命運,而在場的這些人已經是東西方挑選出來的最強力量了,若是他們都死在這裡,那可真沒有人能夠阻擋大寂滅者了,因此在這個時候,一丁點的疏忽都不能出現。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式,四位來自西方神族的神祇迅速散開遠遠的佔據了宮殿的四角,而隨渺空真人前來的仙人們也隨他們一同散開,組成一個玄奧的陣勢將宮殿中心的三人圍在中間。   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計劃,開戰之後,四位神祇以及一眾仙人都不會出手,因為那時正是大寂滅者鋒芒正銳的時候,若是此時與他對上,層次上的差距可能在瞬息之間就會奪去一部分人的性命,這顯然會給隨後的戰鬥造成很大的麻煩。   因此眾人的計劃是,先由渺空真人與神主聯手對抗大寂滅者,等將他的銳氣壓下之後,其他人才出手助陣,消磨大寂滅者的力量,然後最後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全力出擊。   渺空真人與神主圍著大寂滅者閒庭散步一般的走了兩圈,他們倆的腳步完全契合,每次總是一人的腳剛抬起,另一人的腳恰好落下,這一起一落之間契合的完美無瑕,偏偏又顯得無比自然,絲毫沒有刻意為之的痕跡。   繞到第三圈的時候,神主眼中金芒一閃,突然從左側向大寂滅者撲去,雙掌交叉著向大寂滅者腰間按去,一個小巧的十字架閃爍著淡淡白光出現在他掌心前,在虛空之中緩緩旋轉著向大寂滅者的腰間飛去。   就在他起步的同時,渺空真人彷彿與他約定好了一般同時起步,只不過他是從左側撲了過去,而目標則是大寂滅者的胸口。   渺空真人雙手在胸前呈環抱狀,一個黑白兩色的球體在他雙手之間不住旋轉,若是仔細望去,還可以看到,在那個黑白兩色球體最中心,卻是一個微縮的星雲,這個美麗的星雲以恆定的速度緩緩旋轉著,就如同這個黑白兩色球體就是一個世界一般。   面對這同時來自兩個方向的攻擊,大寂滅者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不過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狂熱,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原地,根本沒有一點躲閃的意思,就如同完全放棄了抵抗似的。   看到他這出乎意料的舉動,神主與渺空真人皆心中犯疑,生怕他有什麼厲害的殺招,於是這出手的力量就收回了那麼一些,這樣萬一他真有什麼殺招,兩人也有足夠的力量防禦。   然而直到兩人的攻擊完全轟在了大寂滅者的身上,他也沒有作出任何防禦動作,只是任自身的力量自發的防禦,當然,這點程度的防禦是根本無法抵禦東西方兩大巨頭的聯手攻擊的。   那小巧的十字架與黑白兩色球體迅速破開大寂滅者身上那微不足道的防禦,然後沒入他的體內,大寂滅者白皙的臉上瞬息閃過一抹紅暈,一行鮮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悄悄的滑落,在白袍的襯托下格外醒目。   看到這意外的結果,渺空真人與神主對視一眼,困惑的收手後退,他們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大寂滅者不做絲毫抵抗,難道說他又改變主意,不打算與自己為敵了?   不僅是他們感到迷惑不解,旁邊還未參戰的仙人與幾位神祇也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搞得迷糊了起來。   大寂滅者緩緩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然後把手指湊到眼前仔細看了半天,突然一臉興奮的狂笑了起來:「一萬六千年……已經一萬六千年沒有感受過受傷的感覺了!」他的神色越來越狂熱:「終於可以痛快的打一場,這一天我已經等待太久了!」   神主與渺空真人面面相覷,敢情這瘋子是故意挨上幾下,要體驗一下久違的受傷的感覺啊?兩人當時心裡那個悔恨啊,早知道大寂滅者這麼瘋狂,剛才那一下就應該出全力啊,要是能一舉重創他,接下來的戰鬥也該輕鬆許多了吧!   不過現在的形勢也由不得他們懊惱了,大寂滅者那刻在骨子裡的瘋狂戰意已經被這兩記攻擊徹底的激發出,他狂熱的大吼一聲,全身閃電般的撲了上來,他的左腳腳尖處的空間快速塌陷,重重的向神主壓去,同時扭身出右拳,一道燦爛的光帶從他右拳中湧出,轟向渺空真人面部。   以一敵二!在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時候,大寂滅者卻沒有採用各個擊破的穩妥戰術,而是瘋狂的同時挑戰神主與渺空真人這兩個東西方巨頭,由此可見完全不能用常理來要求這個戰鬥狂人。   面對大寂滅者的攻擊,神主低哼一聲,兩眼中突然變成金色的海洋,他閃電般曲肘下壓,一絲不差的轟在大寂滅者腳尖處的塌陷空間上,龐大的力量瞬息之間在他肘尖進行了上萬次壓縮疊加,終於化成一面扁平的晶瑩圓盤。   壓縮了上萬次的狂暴能量,眨眼間就與大寂滅者腳尖處的塌陷空間進行數萬次交鋒,一方是多次壓縮的強橫能量,而另一方卻是無堅不摧的塌陷空間,這一番碰撞真是強強相撞,頓時在兩人肘腳相交的那一小塊地方引發了一場密集的能量閃電風暴。   神主的手肘不受控制的向上揚去,而大寂滅者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他的左腳也被反震的力量震得向後蕩去,這一次交鋒算是兩人平手,不過神主清楚,這只是表面而已,實際上這一次又是大寂滅者勝了,因為他同時還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對抗渺空真人。   另一邊,大寂滅者攻向渺空真人的那一拳也被渺空真人接下了,後者雙掌在胸前環抱,大寂滅者的那一拳就不由自主的改變了方向,直奔渺空真人胸口而去;若不是大寂滅者見機得快立刻抽手,恐怕他的這支胳膊就要在渺空真人兩臂之間的能量漩渦中化為肉醬了。   三人一觸即分,但是隨即又撲了上去,眨眼之間混戰成一團,即使是以旁觀仙人們的眼力,也無法看清他們的動作,只能聽見密集的爆響不斷響起。   這混戰中的三人都是當世最強的強者,一舉手一投足都有毀天滅地的龐大威力,好在三人歷經兩個宇宙,對能量的掌握操縱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雖然三人激戰不已,但是卻沒有一絲能量外洩,所有激盪的能量全部被限制在一個狹小的區域內,否則周圍的仙人們別說助戰了,恐怕都要忙著自保。   不過即便如此,周圍眾人也是看的心曠神怡,那場中三人都是處於力量頂峰的強者,每一舉手一投足都有獨特的韻味在內,在常人看來或許只是動作好看一些,但是那些力量已經達到一定層次的仙人們卻可以從中看出一些奧妙,那種種精妙之處就如同一把把鑰匙一般,讓他們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這邊仙人們看的如癡如醉,激戰中的三人卻不輕鬆,那大寂滅者是個戰鬥瘋子倒還無所謂,不過神主與渺空真人早就開始暗暗叫苦了。   對於修真者來說,貼身肉搏是最凶險不過的,畢竟修真者們又不是武鬥家,他們雖然也學習武藝以及劍術之類,但是那主要都是為了強身,他們的強項還是法寶攻擊或者各種道術。   由於擔心法寶威力太大不好控制,害怕波及傷到旁邊的仙人們,因此渺空真人與神主都沒有選擇法寶攻擊,而是使用了這種他們並不擅長的肉搏戰。   與大寂滅者這樣身經百戰的強者進行貼身肉搏,那凶險可想而知,不僅如此,渺空真人與神主在竭力抵擋大寂滅者的強橫攻擊的時候,他們的頭腦與神識卻都沒辦法閒著,大寂滅者的每一擊究竟有什麼玄妙,是否有什麼隱藏的後招,自己該用什麼方式應對,應該留多少力量策應,這都是他們需要考慮的。   在強度如此大的戰鬥中,每一秒他們三人就要交手數百次之多,每一次交手還要考慮這麼多問題,並竭力不讓自己出現一丁點失誤,這麼一來神主與渺空真人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短短的幾十秒交鋒,在神主與渺空真人看來,簡直比打了幾天幾夜還要來得累,反觀大寂滅者卻是越打越興奮,每一次出手的力量也越來越重。   不過好在渺空真人與神主也沒有打算以二人之力擊敗大寂滅者,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消耗大寂滅者的力量,挫敗他的銳氣,然後再聯合其他仙人與神祇一同動手,因此雖然現在他們打得辛苦,但是同樣意味著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在激烈的混戰之中,神主與渺空真人飛快的對視一眼,都明白現在可以招呼旁邊的仙人與神祇動手了,神主大喝一聲,身上白色聖光瘋狂閃爍,一個巨大、雕刻有無數精美圖案的十字架在他背後浮現,緊接著他大吼一聲,全力一拳擊出。   他背後的巨大十字架突然迸裂,化成漫天光點,隨著他這一拳如洪流一般向著大寂滅者湧去,就在他轟出這一拳的同時,渺空真人後退半步,突然張口,一把晶瑩如玉、上面有無數金絲環繞的飛劍從他口中噴出,在空中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輕柔的向大寂滅者的眉心刺去。   「動手!」神主厲聲喝道,聽到他的命令,周圍的仙人與神祇們立刻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步驟開始攻擊。   冰雪女神凱蒂絲是第一個發動攻擊的,灰白色的凍氣迅速膨脹,轉眼將混戰中的三人全部籠罩在內,神主與渺空真人的身上頓時亮起一層火紅的亮芒,將這些溫度奇低的凍氣隔絕在外。   冰雪女神凱蒂絲的戰鬥經驗實在太少,因此臨來的時候,神主就吩咐她不必顧及自己與渺空真人,讓她進行無差別的籠罩攻擊,當然,神主也不是大寂滅者那樣的戰鬥瘋子,他的身上早就佩帶了渺空真人特意製造、由地心火石經過三昧真火煆燒七日才練成的法寶,這法寶別的威力沒有,唯一的用處就是避寒。   大寂滅者卻沒那麼好命,他可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凍氣攻擊,自然是談不上做什麼預防措施了,因此他也只能利用自身的力量隔絕那絕低的溫度;然而冰雪女神凱蒂絲的凍氣溫度之低甚至可以凍結能量運作,饒是他身為上一個宇宙的最強者,在這凍氣內待了幾秒後也覺得渾身漸漸有些麻木,就連體內那龐大的力量運轉起來都有些凝滯了。   未等他做出應對的舉動,一旁的戰神阿瑞斯已經瘋狂的嘶吼一聲,重重的一拳轟了過來,耀眼的金光在他的拳頭上聚集,轉眼就讓他的拳頭如太陽般耀眼,這一拳還未轟至,大寂滅者身邊的空間已經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紋,眼看就要在阿瑞斯的這一拳下塌陷崩潰。 第二百零六章     一旁的空間之神維斯加也低吟著伸出雙手,無數道細如髮絲的黑線從他指尖蔓延開來,迅速而又悄無聲息的沒入虛空之中,在另一個空間快速的向大寂滅者纏去,作為空間之神的他本來擁有的力量就不夠強大,因此在計劃中他的任務就是全力牽制大寂滅者的行動。   散佈在宮殿四處的仙人們也沒有閒著,他們的身上同時亮起淡淡的白芒,龐大的仙弈力在他們彼此之間流動,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魚圖案同時出現在宮殿上空,一黑一白兩道耀眼的光芒從陣眼處直劈而下,如兩把利劍一般劈向高速運動中的大寂滅者。在仙人們的操縱下,不管大寂滅者的速度有多快,那兩道光芒都緊緊的追趕著他。   在場中人,唯一沒有參與戰鬥的,只有時間之神克洛諾斯,他的戰鬥能力很差,雖然操縱時間的能力極為可怕,但是卻也無法頻繁使用,因此在計劃中,他是作為機動力量而存在的。   這一次發動攻擊的,都是縱橫世界的頂尖強者,他們這聯手一擊威力之大幾乎無法想像,時間之神克洛諾斯只是站在周邊,就被那四溢的能量亂流逼的不得不全力防禦,而作為攻擊目標的大寂滅者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   在混亂的能量亂流中,大寂滅者棲身的這座宮殿卻是毅然不動,建造宮殿的那奇異材質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那些狂暴的能量亂流一旦接近牆壁,就會被無聲無息的吞噬,因此雖然眾人全力出手,但是卻沒有一絲能量洩露到宮殿之外,否則這麼多仙人神祇一起出手,只洩露出去的一點能量就足以讓現在的地府瞬間崩潰,化成那無盡的虛無了。   面對如此恐怖的攻擊,大寂滅者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這樣恐怖的攻擊不但不能讓他感到恐懼,相反還讓他更加的興奮。在死亡的威脅下,來自克盧亞西多族那深刻在靈魂深處的瘋狂戰意迅速的燃燒了起來。   他的身上迅速亮起了金黃色的光芒,尤其是他的右拳處,金黃色光芒的亮度簡直可以與太陽相媲美,眾人只是望了一眼,就有一種彷彿要被灼傷雙眼一般的刺痛感。   「啊……」大寂滅者突然仰天咆哮,一圈無形的震波從他口中噴出,迅速席捲全場,一直圍繞在他身旁的凍氣首當其衝的被這無形震波撞上,連能量都可以凍結的凍氣竟然被這一吼徹底震碎,化成一團團白色氣體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   冰雪女神凱蒂絲的臉色突然變得如同萬年玄冰一般慘白,大寂滅者的這一吼不但震碎了她的凍氣,還透過某種神秘的途徑直接傳遞到她的靈魂深處,這就等於是她毫不設防的硬挨了大寂滅者一聲咆哮。   像他們這種層次的強者,音波殺人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大寂滅者的這一聲吼叫雖然還無法殺掉一位神祇,但是其中的力量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   冰雪女神凱蒂絲臉色慘白的後退了幾步,終於委頓在地,顯然是受傷不輕。   看到冰雪女神竟然被大寂滅者一吼重創,但是幾位神祇卻都顧不上去查看她的傷勢,只能更加拚命的調動自身力量,準備一擊抹殺大寂滅者,為冰雪女神凱蒂絲復仇。   然疻琶鷲吆懦粕細m鈧孀釙恐腫逯捃璁x惚N鞫嘧逯械奶觳耪絞浚鹵悃h□趾沃拐庖緩穡懇瘓僬鶘吮陝u裰寨g佌擬痍w諗緋□煌漚鴰粕濆裛浸{瘑m照嬡說姆山W駁悶艅w朔較穎里w笊戀綈閾鏺Bx廖稿ㄇ蔚囊蝗RN蟯殺掃瞳瓛X吹納裰鰲?p>燦爛的金黃色光芒從大寂滅者拳頭處噴湧而出,如一顆彗星一般撞向神主,兩顆拳頭在眨眼之間撞在一起,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也沒有其他什麼異狀,金黃色洪流與神主的白色洪流撞擊在一起,立刻迅速的消融下去。   神主悶哼了一聲,不由自主的在虛空之中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他的每一次踏步,都在虛空之中踏出一塊漆黑的塌陷空間,足足後退了六步之遠之後,他才將大寂滅者轟進他體內的狂暴力量通過足底逼了出去。   剛才這一場毫無花俏可言的力量比拚,卻是他慘敗了,那全力出手的一拳不但沒有傷到大寂滅者,反而被大寂滅者那一拳將所有能量轟的倒灌回體內,在他的身體內一陣大肆破壞,饒是他身為神主,身體的堅韌程度早已遠超凡人萬倍,這一拳也讓他受傷不輕。   不用什麼花招、不用什麼法寶,只是以絕對壓倒性的力量擊潰對手,這就是大寂滅者的戰鬥方式。   看到神主戰敗,與神主一同發動攻擊的渺空真人也是心中暗急,他低喝了一聲,噴出一口仙靈之氣在那飛劍之上,得到這口仙人的本命真氣相助,那把飛劍突然一亮,一圈圈朦朧的霧氣在劍身上泛起,無數米粒般大小的淡金星光不斷從飛劍上噴發,然後消散在虛空之中。   大寂滅者的臉上首次出現了些許凝重之色,他一舉擊退神主的右拳在虛空之中微微一探,手心處的空間一陣波動,然後又恢復了平靜,看上去絲毫沒有變化,但是渺空真人的瞳孔卻突然一陣收縮:「次元刃?」   戰神阿瑞斯的那一拳恰好在這個時候趕到了,閃爍著耀眼金光的拳頭轉眼就要轟到大寂滅者的背後,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寂滅者身形一晃,突然就由背對阿瑞斯變成了面對阿瑞斯,然後他舉起右手,像舉著一把無形之刃一般向阿瑞斯劈去。   「躲開!」渺空真人瞳孔迅速收縮,他匆忙大吼道。   戰神阿瑞斯卻對他的警告置之不理,他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人物,前不久又曾被渺空真人輕鬆擒下;再加上東方仙界與西方神族對峙已久,因此雖然現在大家是戰友,但他還是不想聽渺空真人的吩咐。   阿瑞斯的這一拳顯然是出盡全力,那耀眼的金色光芒在他拳頭處不住匯聚,讓他的拳頭如同一顆燃燒的火球一般,這一拳所過之處的空間全部塌陷,在阿瑞斯的身後留下了一條漆黑的道路。   大寂滅者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他看著包裹在金光下,看上去威風凜凜的阿瑞斯,然後右手迅速劈落,就如同只是一個簡單的揮手動作一般,他劈落的右手上沒有一絲力量波動,甚至連微風都沒有激起。   阿瑞斯那龐大的意志敏感的察覺到大寂滅者這一擊的無害,但是嘲笑的念頭只在他心頭停留了萬分之一秒,阿瑞斯就憑藉那萬餘年的戰鬥經驗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就算是一隻蒼蠅扇動翅膀,也可以讓周圍的空氣進行微弱的流動,這就是風。   但是大寂滅者這看似無害的順手一劈,卻沒有掀起一絲風,他右手劈落處的空氣竟然沒有流動,只從這完全違反常理的一幕就可以看出,他這簡單的一個下劈動作根本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阿瑞斯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因此意識到情形不對之後,他怒吼一聲,拳頭處的耀眼金光突然噴湧而出,凝結成一個金色光球向大寂滅者瘋狂撲去,而他自己則閃電般向一側躲去。   大寂滅者的右手緩緩落下,那金色光球飛到離他右手大約一米處的時候,突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就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看到這可怕的一幕,阿瑞斯的臉色頓時變了。   阿瑞斯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很有自信的,那金色光球是他全部力量的凝結,按照他的構想,雖然不指望能夠靠這金色光球傷到大寂滅者,但是起碼能夠稍微遲緩一下他的進攻吧?哪想到他這全部力量凝結而成的光球,竟然連阻擋大寂滅者一下都沒法辦到,大寂滅者的右手仍然以恆定的速度劈落,眨眼就已經到了阿瑞斯的頭頂處。   由於對大寂滅者實力的低估,阿瑞斯先前的那次攻擊已經使用了他全部的力量,現在這危急關頭卻沒有多餘的力量再次躲閃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寂滅者的右手劈落。   就在他閉目等死的時候,在他的右側,渺空真人的那把飛劍閃電般射至,重重的轟在他右肩之上,飛劍上爆起一團絢麗強光,阿瑞斯慘叫一聲,被這一劍轟的向一旁飛跌出去,不過這麼一來,大寂滅者的這一擊他卻是躲過去了。   大寂滅者眼中寒芒一閃,右手加速落下,渺空真人的飛劍一舉擊飛阿瑞斯之後,正好取代了阿瑞斯位置,當即被這一擊轟了個正著,完全沒有一點躲閃的餘地。   一聲刺耳的尖嘯響起,飛劍上爆起一團絢麗奪目的彩芒,無數星光從劍身上迸射而出,漸漸消散在虛空之中;渺空真人臉色頓時一白,搖搖晃晃的向後退了幾步,大寂滅者這一擊竟然一舉將飛劍上的六萬八千座攻擊法陣全部轟碎,那渺空真人心神與飛劍連接,一時也是受到了重創。   大寂滅者一舉摧毀了渺空真人的飛劍之後,右手卻在空中一折,餘勢未消的向著面色蒼白的渺空真人斬去,顯然是想趁著這難得的好時機,一舉斬殺渺空真人這個大敵。   一黑一白兩道光芒突然出現在渺空真人面前,二十多位仙人聯手發動的攻擊終於趕到了,大寂滅者的這一擊正正的迎向了這兩道光芒。   這二十餘位仙人是仙界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每一個人的戰鬥力都是仙界聞名的,他們聯手的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他們與大寂滅者之間的差距並不在於力量強度的差距,而是力量層次以及對力量對能量運作的差距,這一點差距就決定了他們之間本質上的區別,因此大寂滅者的右手劈落,那一黑一白兩道光芒竟然倒捲回去,反而成了大寂滅者攻擊他們的手段。   仙人們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一黑一白兩道光芒是他們集中全力發動上古流傳下來的伏曦滅魔陣,此陣的威力自然不言而喻。現在大寂滅者將古陣的力量反射回來,饒是他們都是仙界中實力超強的仙人,頓時也慌了手腳。   仙人們也顧不得再進攻大寂滅者了,他們紛紛放出法寶護身,各色防禦法陣迅速亮起,緊接著,黑白兩色光芒就如同洪流一般將他們淹沒。   大寂滅者收手回頭,由於那些仙人們的攻擊引開了大寂滅者的注意,渺空真人已經脫離險境,正與神主肩並肩站在一起,在他們身後,空間之神與時間之神嚴陣以待,受傷的阿瑞斯以及凱蒂絲也臉色蒼白的靠了過來。   大寂滅者靜靜的看了他們一會,突然仰頭咆哮,彷彿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勝利。   這一切說起來雖然頗為複雜,但是實際上,這麼多戰鬥卻是一瞬間就結束了,從冰雪女神凱蒂絲第一個發動攻擊,到黑白兩色光芒將仙人們的陣勢衝垮,只是一秒有餘而已。   神主與渺空真人對視一眼,相視苦笑,他們也沒有想到,大寂滅者被封印了一萬六千年,竟然實力沒有減少多少,這在場的已經是東西方最精銳的人選了,誰知在他手下竟然被瞬間擊潰。   「來吧來吧!」大寂滅者張開雙臂,一把暗淡無光的透明薄刃出現在右手之中,這就是剛才讓渺空真人也感到無比忌憚的次元刃。   「難道你們就這麼點手段嗎?」大寂滅者一臉狂熱的吼道:「拿出你們的全部力量吧,讓我們來一場痛快的生死決鬥,不要忘記了,你們的賭注是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生命!」   渺空真人與神主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點頭,轉向大寂滅者笑道:「如你所願!」   願字剛一出口,神主的兩個眼睛突然變了,他的左眼瞳孔變成了耀眼的白色十字架,右眼瞳孔卻正好相反,是黯淡的漆黑倒十字架,在他的眼睛中,無盡的能量風暴開始醞釀。   渺空真人緩緩張開雙臂,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這一口氣可夠長的,彷彿永無止境一般,宮殿內的空氣如潮水一般向他口中湧去,掀起一陣狂風,轉眼之間,宮殿內已經變成了真空的世界。   不過在場眾人早已不需要呼吸空氣了,因此對此絲毫沒有在意。   「神魔體?大真言術?」大寂滅者眼中瞳孔突然收縮,緊接著他不驚反喜,瘋狂大笑起來:「對嘛,這就對了,來吧,用你們全部的力量,給我一場爽快刺激的戰鬥吧!」   神主眼中的黑白兩色十字架一閃,他的身體突然消失不見,大寂滅者輕哼一聲,毫不遲疑的一拳轟向面前空處。   大寂滅者的這一拳轟出,就如同切入黃油中的利刃一般,他的拳頭無聲無息的沒入虛空之中,遠遠的望去,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胳膊突然消失了一截似的。   他拳頭消失的地方突然鼓了起來,那裡的空間在某種龐大力量的衝擊下迅速膨脹了起來,然後又恢復了原樣。大寂滅者詫異的挑了挑眉頭,手中的感覺告訴他,他這一擊並沒有擊中神主。   就在他詫異的時候,在他的背後,一隻閃爍著耀眼金光的拳頭突然破空而出,重重的轟向他的後背,大寂滅者低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向後揮去,右手中的次元刃無聲無息的迎向那拳頭。   「爆!」一直沒有出手的渺空真人突然指著他喝道,話音剛落,大寂滅者痛喝一聲,如同被一柄無形巨錘轟中一般,踉蹌著向一側跌去,手中的次元刃自然也就偏離了目標。   在大寂滅者背後出手的自然是神主了,現在見到大寂滅者被渺空真人打的失去平衡,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閃爍著耀眼金光的拳頭突然一閃,一黑一白兩道強烈光芒迅速亮起,環繞著他的拳頭不住旋轉。   神主的攻擊毫無窒礙的落在大寂滅者的背上,黑白金三色光芒歡呼著湧入大寂滅者的體內,與他體內那龐大到恐怖的力量發生了直接的碰撞,在能量的爆鳴聲中,大寂滅者神色扭曲的一步步後退,鮮血從他身體各處滲出,然後在體內那狂暴的能量下徹底氣化。   神主還待追擊,然而大寂滅者在後退之餘,卻還擺出了反擊的架勢,看著他手中那黯淡透明的次元刃,神主只得無奈的收住了追擊的腳步,他可沒有自信能在大寂滅者的反擊中全身而退。   大寂滅者只後退了幾步就站定住,他掃視了一眼身上的大小創口,在他的力量作用下,身體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收口癒合,不過神主這一拳對他的傷害短時間內卻是不可能痊癒的。   「好,這才有戰鬥的感覺!」大寂滅者活動了一下手腳,這才抬頭瘋狂的大笑起來:「剛才你們這兩下,打得我好疼啊!」   渺空真人與神主相視苦笑,剛才那兩下已經是他們的全力了,就拿渺空真人剛才施展的大真言術來說,他那一指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出奇之處,但若是剛才那一指擊中的是仙界某位仙人的話,保證可以將其一擊必殺,然而這麼強大的一指卻只讓大寂滅者打了個踉蹌,這大寂滅者的實力也太恐怖了吧。   「只有你們兩個不夠過癮!」大寂滅者咆哮道,他輕蔑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仙人與神祇:「來吧,你們這些弱者也都一起上來吧!」   周圍的仙人與神祇們紛紛露出怒色,為大寂滅者這狂妄的挑戰而憤恨不已,不過他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大寂滅者的對手,因此對他的挑釁置之不理,就等著神主與渺空真人將大寂滅者纏住,然後再上前動手。   「怎麼?你們不敢動手嗎?」大寂滅者輕蔑的望著他們,突然狂笑道:「那麼就讓我幫你們活動一下好了。」   周圍眾人一驚,渺空真人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切的大喝道:「散開!」但是他的話剛出口,大寂滅者已經狂笑一聲,向仙人們聚集的地方撲去,眨眼之間就已經出現在人群之中。   混戰再次開始。   在另一邊,楚白仍然沒有擺脫困境,青不知使用的是什麼能力,任他如何運轉心法,也無法調動體內那龐大的修真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的向恆星靠去,耳邊還要忍受著青得意的嘮叨。   此時他離那恆星已經非常近了,恆星上吞吐出的高熱火焰已經舔到他的身上,由於沒辦法操縱翻天戰甲,因此自發護主的翻天戰甲根本發揮不出多少防禦能力,楚白的身上已經有好幾處被燒傷了。   楚白心裡清楚,恆星表面吞吐的火焰不過上千度而已,對他這個修真者還沒有太大的威脅。真正可以對他造成致命威脅的是恆星內部,那裡有些地方甚至可以達到百萬度高溫;不過這還不是讓楚白最擔心的,最讓他感到畏懼的,是恆星內部那狂暴的能量運作。   一顆直徑達到幾千公里的恆星,每一秒燃燒釋放的能量該有多大?即使楚白沒有學過物理,也清楚那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恐怖到即使他恢復實力,全力運轉翻天戰甲也絕對無法承受。   核武器爆炸時產生的能量巨大了吧?但是對於楚白這個級別的修真者來說,那不過是他們全力出手時的威力,然而在恆星內部,每一秒內爆發的能量要用千萬甚至億萬顆核彈爆發來衡量,由此可見其威力。   眼前的這顆恆星,雖然遠沒有太陽那麼巨大,但是其內部的威力也不是楚白可以抗衡的,若是他真的被送進了這個恆星內部的話,相信就真的是一敗塗地,再無扳回的機會了。   看著眼前的巨大恆星,楚白雖然心急如焚,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麼異色,青在一旁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似乎並不在意生死,心裡有些失望,他眼睛一轉,突然開口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送進恆星內部的,那裡的高溫與能量運作會讓你在頃刻間灰飛煙滅,我可不想這麼便宜了你!」   青指著眼前這顆巨大火球,臉上滿是猙獰之色:「你有什麼手段就趕緊使出來吧,因為片刻之後,我就要在這裡煉化你的軀體,將你的魂魄取出,讓你嘗盡天下所有酷刑,然後再將你的魂魄封入這顆恆星之中,讓你忍受數十億年的烈火焚魄之苦!」   「你廢話真的很多,相同的話你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楚白冷冷的說道,然後不理一臉惡毒的青,逕直閉上雙眼入定去了。   楚白不得不感謝青,正是青的這番話,才讓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辦法沒有試過,那就是渺空真人傳授給自己的大真言術。   第一次親眼目睹渺空真人施展大真言術的時候,楚白的心底就有那麼一絲明悟;   但是這股感覺實在是太虛無縹緲了,任由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抓住頭緒,後來楚白本想找機會請教渺空真人,誰知又因為各種事情耽擱了,只能將修行大真言術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   不過現在受到青的提醒,楚白倒發現自己還有大真言術沒有試過,雖說不一定就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悟出點什麼,但是反正修真力無法調動,翻天戰甲和破天刃也無法操縱,那還不如抓住這點希望一拚,起碼比什麼都不做等死來得好。   主意打定,楚白也是說做就做,他不再搭理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青,逕直閉上雙眼,將心神全部沉入心靈深處,只留一絲神識在外,保留著心頭的那麼一點清明。   在心靈的世界內,時間是毫無意義的,楚白只是緊守著心頭的一點清明,心中一片空靈,各種紛亂的情緒與感觸在他心頭流過,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似的,冷冷的觀察著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楚白突然發現了一處異樣,在那無邊無際的心海中,渺空真人傳授給他的大真言術突然動了,那七十二個字訣在他的心海中激烈的跳動著,每一個字元都在固定的區域內移動,七十二個字元組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神秘的圖案。   如果楚白沒有被青困住的話,他或許可能看到,這一刻正好是渺空真人施展大真言術的時候。   不過此刻楚白並不知道這些,他遲疑了片刻,操縱著自己的神識向那裡靠去。   七十二個古篆在楚白的眼中每一個都有數米高,不過楚白知道這是假象,在精神的世界裡,一切都是虛幻不真實的,如果他願意,他也可以變成數萬米高的巨人。   楚白的神識一陣波動,化成了他的樣子,靜靜的漂浮在古篆的面前,然後他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伸手向面前的一個巨大古篆字摸去。   古篆上沒有一絲力量存在,冰涼涼的不知是什麼材質,楚白微微歎了口氣,對這大真言術還是沒有找到一點頭緒。他正要把手收回來,從那古篆之上突然傳來了一股讓他根本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楚白這一驚可嚇得不輕,他現在是神識體,修真者的神識可是異常脆弱的,而且稍有損傷的話,輕則喪失記憶修為大降,重則成為癡呆,若是這古篆傷到他的神識的話,恐怕不必等青動手他就已經完蛋了。   雖然楚白竭力抵抗,但是他的力量被青所封,只靠神識根本無法抗拒從古篆那傳來的強大吸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神識所化的自己一步步的靠近那個古篆大字。   在吸引力的作用下,楚白終於碰觸到那個巨大古篆,就在他與那古篆接觸的一剎那,七十二個古篆突然同時發出嗡的一聲,在古篆組成的那個圖案中心,一個最多只有針尖大的漆黑洞口突然出現,楚白甚至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那漆黑洞口吸了進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楚白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彷彿有什麼炸裂似的,他緊閉著雙眼,一幅幅一幕幕根本不屬於他的記憶片段,在他的腦海中以難以形容的速度流過,他就像是看電影一般飛速瀏覽著這些畫面。   他看到了上一個宇宙的毀滅,整個宇宙空間都在塌陷收縮,那是一個根本讓人無法形容的可怕場景,無數恆星與行星在塌陷力量的作用下不斷爆裂,化成高熱的火焰,在整個宇宙空間的每一個角落內,到處都是爆炸的星體,到處都是可怕的火焰與光線。   他看到了這個宇宙的誕生,宇宙的原點突然膨脹,然後以無法形容的高速迅速擴散,這個擴張過程是永無止境的,它會一直持續到宇宙再次收縮毀滅。   他看到無數的星體漸漸成型,這個過程往往要以億年來做衡量單位,然而在他的腦海中,這一切都被壓縮成不足一秒的小片段,在短短的幾秒內,他看到了無數星體走過的數十億年生命。   楚白突然明白了,他看到的這些記憶片段就是渺空真人的記憶,是他歷經兩個宇宙的記憶片段。   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中泛起,又是轟的一震,眼前的所有記憶片段瞬間崩潰,楚白緩緩睜開雙眼,他還是漂浮在那個巨大古篆前面,右手正按在古篆上,根本沒有什麼針尖大的漆黑洞口,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緩緩的收回右手,楚白微閉雙眼仔細回味,剛才的經歷對他觸動頗大,腦海中也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現在就是要抓緊時間理清這些東西,否則時間一久必定有所疏漏。   漸漸的,楚白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第二百零七章     在現實的世界中,青急躁的圍著楚白打轉,而後者卻只是緊閉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作為一個實力高深的修真者,青自然能看出楚白封閉了六識五感,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青才會顯得暴躁不耐。   青的目的是為了折磨楚白,為自己那死在楚白手下的弟弟報仇。但是楚白封閉五感六識後,自身根本就沒有什麼痛覺,這麼一來,還怎麼達到折磨他的目的?   青也曾試探著想要喚醒楚白,然而修真者的自我封閉根本不是外人可以喚醒的,若是想要強行喚醒的話,輕則會讓他成為白癡,重則喪命,這又難免有違青的本意,因此他雖然很不甘心,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楚白與那顆恆星的距離已經十分接近了,他的身上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翻天戰甲護不住的幾個地方已經被燒的焦黑一片,然而封閉了五感沉入精神世界的楚白根本就沒有痛覺,自然也不會在意。   眼看著再向前楚白的肉身就要被焚燬了,青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要停止前進,畢竟這樣折磨沒有痛覺的楚白讓他根本沒有一點快樂可言,因此還不如暫時先停手,等楚白從封閉中醒來再動手,反正修真者的時間是近乎無限的,青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候,他就不信楚白能夠永遠不醒。   失望的低歎了口氣,青怨毒的望了一眼火焰中燃燒的楚白,嘴裡低聲嘟囔道:「   算你運氣好!」說完輕輕一擺手,楚白身上的火焰瞬息消失不見,那個就在他們眼前放射著無邊熱量的巨大恆星也宣告消失,若不是楚白肉身上的焦黑燒傷,真要讓人懷疑剛才那是不是幻影。   青沒精打采的上前,準備先把楚白的肉身禁錮起來帶回去,就在這時,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因為他突然看到楚白睜開雙眼。   回過神來的青第一個反應不是驚訝而是大喜,心道終於可以折磨他為弟弟報仇了,然而狂喜的神色剛剛浮上他的臉龐就僵住了││楚白竟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站了起來。   「你……你……你怎麼可以動了?」青指著一身焦黑的楚白,結結巴巴的問道,龐大的神識早已從楚白身上掃過,他身上被禁錮的修真力與法寶仍然不能調動啊。   楚白微笑不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焦黑的傷處後,他輕歎了一聲,向著傷處輕輕的吹了一口氣,被火焰燒傷的地方立刻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恢復,短短幾秒時間,他的身上哪還有一點燒傷之處?   青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這……這不可能,你怎麼可以動?這裡是我的世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能動的!」青驚詫的大叫起來。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實力很強的對手。」楚白微笑望著他,淡淡的說道:   「不過很可惜,現在我更強!」   「不可能、不可能!」青似乎並沒有聽到楚白的話,他只是失神的嘟囔道,然後猛一揮手,先前那顆巨大恆星突然再次出現,噴吐的高溫火焰頓時舔到了楚白的身上。   「沒有用的,你以為這些招數還能對我起什麼作用嗎?」楚白微笑著搖了搖頭,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望向青:「你確實很強,竟然可以圃□餉匆桓銎灸閾囊舛玾WS目占洌仍j囊庵揪褪欽飧隹占淶姆ㄔ穎p恢m宜檔畝圓歡裕俊?p>「那你就來嘗嘗它的厲害吧!」青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用力一擺手,巨大的恆星緩慢而又堅定的向楚白壓來,同時天邊微微一亮,一片巨大的隕石帶高速移動了過來,鋪天蓋地的遮住了頭頂的天空,如雨點一般向下呼嘯砸來。   一旁是巨大到根本遮掩住整個視野的恆星,一邊是雨點般呼嘯落下的隕石,這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怖景象足以讓最堅強的人心生絕望,然而楚白卻對此視若無睹,他傲然漂浮在虛空之中,下落的隕石剛進入他身邊五十米的距離內,就立刻消失不見。   就連那高熱的恆星也奈何不了他,方纔還燒的他焦頭爛額的火焰這一次卻失靈了,楚白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這些遮蔽天空的巨大火舌舔過,身上卻沒有一絲傷痕。   青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他的大腦幾乎因此停止了運作,任他怎麼想也弄不明白,怎麼剛才還被自己整得死去活來的楚白,現在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竟然連自己的絕技都奈何不了他。   「你是怎麼破了我的世界?」青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沉著臉問道,要知道他的這個絕技可是大寂滅者傳授給他的,是他的看家本領了,他自然不甘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楚白破了。   「我用的是渺空前輩傳授給我的大真言術,就算這裡是你的世界,也一樣要任我做主。」楚白向他淡淡一笑,頓了頓又道:「你已經沒有勝算了,不如我們就此罷手!」現在他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自然有資格提出罷戰。   「原來是大真言術,我輸得不冤!」青點了點頭,他跟隨大寂滅者最久,自然對渺空真人以及神主等幾個同樣來自上一個宇宙的倖存者也比較熟悉,因此倒也知道渺空真人的這門絕學。   「但是……」青突然話鋒一轉,冷笑道:「你與我有殺弟之仇,就算我不是你的大真言術的對手,今日我也要拚死一戰,為我那可憐的弟弟報仇!」   「你弟弟當初想要與我同歸於盡,結果失敗被穿越空間時的狂暴力量撕碎,又與我何干?」楚白不悅的反駁道。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弟弟是因你而死的,我就要殺了你為他報仇!」青固執的說道,未等楚白答話,他突然仰首咆哮,一道漆黑的光芒從他口中噴出,直直的插向頭頂虛空之中。   周圍的景色突然變幻扭曲起來,遠處閃爍的星星一個接一個的爆起強芒,無聲無息的爆裂,整個空間彷彿都在震動收縮,空間收縮時產生的恐怖震波不斷的震動傳遞,所過之處,不管是星體還是隕石全部在震波下粉碎。   「我要看你怎麼接這一招,片刻之後,這個空間就會完全收縮,空間內的一切都無法逃脫被毀滅的命運,只有我這個主人可以脫離這裡!」青氣喘吁吁的說道,他的臉色異常慘白,顯然剛才那一聲引發了整個空間收縮的咆哮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看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垂死之人一樣。   楚白神色不動的掃了周圍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微微一歎,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青緩緩道:「看來你只知道大真言術的名字,卻不知道大真言術的威力。」他張開雙臂,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為這裡還能困得住我嗎?現在這裡的一切,都隨我心意運轉。」   他的話音剛落,正在收縮毀滅的空間竟然奇跡般的停止了運作,遠處爆裂的星體保持著爆炸時的樣子不動,無數恐怖的震波就那麼懸停在虛空之中,就如同這裡的時間已經完全停止了似的。   「現在,你還以為你能夠傷得到我嗎?」楚白輕蔑的問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青失神的嘟囔道,他突然瘋狂的大吼了起來:「我不信,這不可能!」他嘴裡唸唸有詞的跳了起來,一個巴掌般大小的漆黑圓盤從他懷中飛出,懸在他頭頂嗡嗡作響。   「我倒要試試,你的大真言術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青大吼道:「嘗嘗我的萬鬼噬魂吧!」   隨著青的大吼,在他頭頂嗡嗡作響的那個漆黑圓盤猛的一震,一團漆黑的霧氣從圓盤內飄出,迅速向四周擴散,在這霧氣之中,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神色猙獰的厲鬼張牙舞爪的想要衝出來,卻怎麼也無法走出霧氣的範圍。   「萬鬼噬魂?你竟然敢煉製這樣的歹毒法寶,真是留你不得!」楚白的臉色突然一沉,他看了看漂浮在青頭頂上空的那個漆黑圓盤,然後眼露殺機的向青望去。   萬鬼噬魂是一個極為歹毒的修煉法門,修煉者需要先收集最少九百九十九個陰魂,然後透過密法將他們禁錮在同一個地方,讓他們自相殘殺,直到只剩一個陰魂。   然而這還不算完,想要煉成萬鬼噬魂自然需要萬名陰魂,假設每次陰魂廝殺都可以倖存一個陰魂的話││那九百九十九個陰魂在一起廝殺可是經常出現同歸於盡的情況的。   也就是說,即使是最完美的情況,每次陰魂廝殺都可以留下一個倖存陰魂的話,那麼想要煉成萬鬼噬魂也需要收集九百九十九萬個陰魂,這麼龐大的陰魂數量根本不是普通修真可以收集到的,在歷史上只有在亂世之時才有過一次成功煉製成萬鬼噬魂的先例。   萬鬼噬魂煉成之後,威力可謂是極大,每一個陰魂都擁有差不多修行百年的修真實力,而且稍微弱一些的法寶或者法術攻擊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試想,擁有這樣可怕實力的陰魂一共有萬名,如是一湧而上的話,在人間還有什麼人能夠抵擋他們的圍攻?   不過雖然萬鬼噬魂威力巨大,但是在修真界卻是人神共憤的禁忌法門,畢竟想要煉成這個法寶就需要屠殺千萬名陰魂,這麼大規模的屠殺就連史上遺臭萬年的禁術滅神針也無法與它相提並論。   也正因為如此,當楚白看到青施展的竟然是萬鬼噬魂之後,他心中的殺機頓時大盛,暗自打定了主意今天不能放青活著離開。   不過已經有些瘋狂的青也沒有打算逃走,他只是獰笑了一聲,操縱著頭頂的萬鬼嗜魂向楚白髮動了攻擊,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對萬鬼嗜魂還是很有信心的。   在他頭頂的圓盤緩緩傾斜了下來,一直在圓盤周圍的漆黑濃霧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萬名陰魂淒厲的咆哮著,順勢向楚白衝了過來,他們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攻擊手段,只是揮舞著利爪朝楚白抓來,然而楚白卻知道,若是被他們抓到的話,他們爪上那不屬於人間的九幽陰氣,就會順著血脈迅速流遍全身,足以讓一個修為不足百年的修真化成一具陰屍。   楚白冷哼一聲,面對那迎面撲來的無數陰魂,他冷冷問道:「不知道被自己的絕招殺死會是什麼心情呢?」他右手虛虛一握,在他的頭頂,一顆巨大的火球突然出現,正是先前青弄出來的那顆恆星。   巨大的恆星隨著楚白所指的方向緩緩壓去,恆星表面高達數里乃至數百里的巨大火舌狂亂的舞動著,那些陰魂雖然數量眾多,看起來黑壓壓的一大片,但是在這顆巨大到以百里為衡量單位的恆星面前,他們簡直如同大象前的一群螞蟻一般渺小。   作為陰性生物,陰魂們對一切火焰都是比較畏懼的,這其中,三昧真火對他們的殺傷最大。   恆星的火焰雖然不是至剛至陽的三昧真火,但是其內部的高溫卻可以彌補不足,在那高達百萬的溫度面前,沒有任何物體或者生物能夠與之抗衡。因此當恆星緩緩壓了過來之後,感受到那恐怖的溫度,那萬名陰魂不禁猶豫了起來。   不過這些陰魂都是被邪法淬煉過的,他們已經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腦海中只有服從命令以及殺戮的念頭,因此雖然明知那顆巨大恆星非常可怕,但是他們只是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呼嘯著向楚白衝了過來。   楚白的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容,他握緊了平伸的右手,然後低聲喝道:「爆!」   巨大的恆星中心處突然爆起一點亮芒,那亮度之亮,即使是在恆星內部也難以掩蓋。只是直視那點亮芒,就讓青有一種被針刺到眼睛一般的刺痛感,讓他不得不閉上雙眼轉過頭去,而也正是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他失去了逃生的最好時機。   那點亮芒轉眼擴散開來,無聲的向四周散去,不過眨眼工夫,周圍的空間都被亮芒所佈滿,緊接著,巨大的恆星顫動了一下,突然整個的爆裂開來。   沒有親眼目睹恆星爆炸場景的人,根本無法想像那壯觀而又恐怖的景象。   不知是楚白動了什麼手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顆恆星爆炸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能看到巨大的星體猛的散開,然後視野內充斥著高熱的火焰,每一寸空間內都在燃燒,灼熱到足以融化金鐵的氣流尖嘯著吹過,一幅地獄一般的景象。   楚白的神識掃過,也是微微一驚,方圓數千里之內已經成為一個火焰的海洋,而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遠處擴散,轉眼就已經脫出了他的神識所能監視的最遠範圍。   高溫的火焰如海嘯般橫掃而過,那迎面撲來的萬名陰魂瞬間就被捲了進去,在數萬度的高溫火焰下,這些陰魂只掙扎著前進了少許,就被火焰形成的爆炸衝擊波沖走了,在這無邊的火焰海洋中,等待他們的只有形神具滅的下場。   楚白展開神識細細搜索了片刻,卻沒有找到青的蹤跡,想來也是在這火焰中喪生了,畢竟這恆星爆炸產生的威力恐怕連仙人都無法承受,也只有楚白憑藉大真言術的威力能夠免受傷害。   其實萬鬼噬魂也並不是只有這一種攻擊方式,他們還有一種威力極大名為九幽陰雷的法術攻擊,只不過九幽陰雷雖然威力非常恐怖,但是使用之後,這萬名陰魂會喪失戰鬥力,並且需要足夠的鮮血滋養十年才能恢復,因此青並沒有指揮他們使用九幽陰雷,他是打算留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用。   然而青注定會後悔一輩子了,因為他的大意,萬鬼噬魂根本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威力就被楚白毀滅了,其實若是他發動九幽陰雷的話,雖然可能仍然不是參悟了大真言術的楚白的對手,但是借助九幽陰雷之力逃跑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一步錯,全盤輸,這就是青現在的真實寫照。   掃視了眼前的火海一眼,楚白低歎一聲,伸手虛虛一壓,漫天火焰奇跡般的消失不見,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楚白又回到了地府大寂滅者的宮殿大門前。   略微掃視一下周圍,楚白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宮殿內那不知結局的戰鬥上,因此他也顧不得再搜尋青是否已死,迅速運轉修真力衝進了宮殿之內。   與外邊壓倒性的戰鬥相比,宮殿內與大寂滅者的戰鬥也是壓倒性的,只不過佔據壓倒性優勢的卻是大寂滅者。   混戰剛一開始,大寂滅者就已經衝進了仙人之間,雖然得到了渺空真人的提醒,但是大寂滅者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了甚至仙人們還沒有作出反應,大寂滅者就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就彷彿他們之間的距離根本不存在似的。   大寂滅者的臉上滿是狂熱之意,但是他的眼中卻是一片淡漠,根本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在內,在他面前的一位仙人看到這雙與表情完全不符的雙眼後也是一楞,就這一楞神的工夫,大寂滅者已經輕飄飄的一拳轟在他的胸口之上。   那名仙人的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張嘴正要說話,但是他的身體卻突然一塊塊的崩碎,然後不斷的崩成更小的碎塊,眨眼的工夫,這個仙人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   大寂滅者一拳之威,竟至如此。   一旁的仙人們顧不得傷心,立刻散開祭起法寶護身,大寂滅者這一拳的威力已經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彼此之間實力的差距,因此所有仙人並沒有多少正面相抗的信心,他們只打算與大寂滅者游鬥,支撐到渺空真人與神主前來支援。   然而大寂滅者並沒有打算與他們游鬥,他的身體一陣模糊,再次出現在另一個仙人身前,那個仙人大吃一驚,雙手在胸前虛張,一面湛藍光盾立刻橫在身前,同時他的身上亮起各色光芒,好幾個式樣古怪的法寶飛了出來,眨眼將他護的嚴嚴實實。   大寂滅者的嘴角泛起一個不屑的笑容,但他的眼中依然是冷漠異常,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他旋風般的從那個仙人身旁擦身而過,同時順手一肘頂在那湛藍光盾上。   喀嚓一聲脆響,那名仙人震驚的發現,那面湛藍光盾在這一肘下幾乎是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破裂了,緊接著,一股強大到讓他無法想像的巨大力量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身上護身用的法寶在這股壓倒性的力量下不斷炸裂,徹底的化成了無數光點消散不見。   那名仙人的震驚並沒有持續多久,失去了法寶護身的他,其肉身只比普通人強大一些而已,在那股龐大力量的壓迫下,他的身體突然膨脹,然後碰的一聲爆成了漫天血霧,再不見了蹤影。   僅僅是瞬間,兩名在仙界中也算得上是排的上名號的仙人就這麼折在大寂滅者的手下,而這時前來支援的渺空真人以及神主才只是剛剛起步而已,由此可以看出大寂滅者擁有的速度與力量的可怕之處。   大寂滅者長笑一聲,又向著另一名仙人衝去,顯然是打算在渺空真人到來之前先把這些仙人殺光。   四散逃開的仙人中,炎鷲上人卻突然回過頭來厲喝了一聲,日月輪從他腰間飛出懸在他的身前,炎鷲上人低吼一聲,從口中噴出一團散發著奇異香氣的淡白色霧氣,那是仙人的本命真元,可見炎鷲上人是要拚命了。   那日月輪得到這一口本命真元相助,頓時白光大盛,化成紡錘狀的完全形態,炎鷲上人低喝一聲,輕飄飄一掌拍在日月輪的尾端,體內那龐大的仙弈力毫無保留的湧入日月輪中。   日月輪的亮度瘋狂攀升,眨眼之間,充斥在日月輪內的龐大力量甚至讓這件仙界數一數二的法寶變成了半透明狀,畢竟那炎鷲上人身為仙界實力僅次於渺空真人的仙人,那一身修為之強可想而知,也虧得這日月輪也是仙界前三的法寶,要是換做一件普通仙器,恐怕現在已經承受不住這麼龐大的力量而解體了。   感受到背後日月輪中凝聚著的龐大力量,大寂滅者的臉上越發的狂熱,轟向第三位仙人的一拳也因此遲疑了一下,讓那位仙人終於吐血飛退,算是挽回了一條性命。   日月輪的尖端突然亮了一下,一個漆黑光環從日月輪上竄出,閃電般的向大寂滅者套去,那漆黑圓環直徑大約有一米左右,說是漆黑無比,實際上仔細看去的話又感覺有些怪異,那圓環看起來異常模糊,就像是抽煙的人吐出的煙圈一般,給人一種朦朧而又異常脆弱的感覺。   然而實力如大寂滅者自然不會認為這漆黑光環真的像表面那麼脆弱,實際上他心裡明白,那是因為這光環根本不是運行在這個世界的表現,日月輪的這次攻擊根本是存在於另一個未知世界的,這個世界的攻擊或者防禦手段根本無法碰觸到它,自然也就無法防住它了。   「真不錯,由這一手來看,你已經接近我們的層次了,對於只有一萬多歲的你來說,你已經是我見過最有天分的人!」大寂滅者的臉上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他用一種頗為敬佩的口吻說道。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這麼多字出口怎麼也要個一兩秒的時間,但是大寂滅者這番話說完,那漆黑光環卻還是剛從日月輪中飛出的樣子,根本沒有飛出多遠的距離,就彷彿他說話的時候時間停止了一般。   嘴裡雖然說著讚歎的話,但是大寂滅者卻沒有因此手下留情的意思,他右手輕輕一晃,那把半透明的次元刃再次出現在他手中,然後輕飄飄的一刀揮了過去。   那漆黑光環在空中猛的一陣停頓,突然如被狂風吹過的煙圈一般消散不見,遠處操縱日月輪的炎鷲上人悶哼一聲,一口鮮血頓時噴了出來,他面前的日月輪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無數龜裂的細紋佈滿表面,顯然也是受到極大的傷害。   「我的次元刃可以斬開空間和時間,可以攻擊到任何一個次元,你這點小手段還不是我的對手。」大寂滅者揚了揚手中的次元刃:「為了表示對你的敬意,就讓我送你一程吧!」說完揚手就是一刀虛斬了過去。   炎鷲上人正是重傷之後虛弱無力之時,自然是無法閃躲了,周圍的仙人們都是驚呼出聲,紛紛放出法寶趕來支援,但是由於距離甚遠,看樣子一時是趕不及了。   眼看著這位仙界地位僅次於渺空真人的仙人就要死在大寂滅者手中,就在炎鷲上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一個巨大的閃爍著強烈金芒,卻有絲絲黑線環繞的拳頭從他腰間飛了出來,在虛空之中迎上了大寂滅者的這一刀。   巨大的拳頭在虛空與什麼無形之物碰撞在一起,拳頭上的絲絲黑線第一個崩裂消散在空中,緊接著拳頭上的金芒猛的一盛,然後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一陣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炎鷲上人清楚的聽到自己背後一陣壓抑的痛呼,緊接著他就回頭看到,戰神阿瑞斯與空間之神維斯加口吐鮮血的飛跌出去,阿瑞斯身上的戰神鎧甲早已崩成了無數金色碎塊,他的右臂更是軟軟的飄在一旁,顯然是已經折斷了。   「渺空,你救過我一次,現在我救炎鷲小子一次還你,我們扯平了!」阿瑞斯向後飛跌之時,卻還不忘大吼道,剛才他與維斯加聯手終於幫炎鷲上人接下了大寂滅者的這一擊,現在卻也是受傷不輕。不過好在大寂滅者看到炎鷲上人已經沒有什麼還手之力,因此他並沒有動用多少力量,否則即使有阿瑞斯和維斯加橫插這一腳,他們三人也都要死在次元刃下。   炎鷲上人身前光華閃動,渺空真人與神主終於趕了上來,渺空真人先回頭向阿瑞斯點了點頭:「多謝了!」然後這才與神主一起轉向大寂滅者嚴陣以待。   直到這時,仙人們放來保護炎鷲上人的法寶才剛趕到。   由於炎鷲上人的攻擊,大寂滅者就再也無法繼續追殺仙人們了,現在渺空真人與神主就在他眼前,若是他還去追殺那些仙人的話,就要承受渺空真人與神主在他背後發動的攻擊,這無疑是他也無法承受的。   大寂滅者打量了一下嚴陣以待的渺空真人與神主兩人,然後再回頭看看已經分散飛開的仙人們,忽然笑了笑放棄了攻擊姿態,然後攤開手笑道:「原本想先把這些惱人的小蟲子解決了再和你們好好玩玩,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可能了。」   渺空真人冷哼一聲,也不欲與大寂滅者多說,逕直起步從左側向大寂滅者逼去,就在他起步的同時,神主突然身形閃動,突然出現在大寂滅者的身前,簡簡單單的一拳向他胸口轟去。   大寂滅者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紅芒,他曲肘下壓,毫無花巧的迎向神主的拳頭,而就在這時,他的右側空間一陣波動,渺空真人突然跨空而出,輕飄飄一掌印向他的腰間。   噗噗的輕響響起,大寂滅者的手肘與神主的拳頭一觸即分,在那不到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兩人的力量相互碰撞了數十萬次,他們之間的交鋒並不只存在於這個空間,他們的力量甚至同時在別的空間別的次元進行了無數次碰撞。   然而在旁人眼中看來,他們兩人也只是一觸即分,根本看不出什麼特異之處,這其中的凶險與玄奧之處,也只有他們兩人才清楚。   進行了一次短暫而又萬分凶險的交鋒的兩人,都被對方的力量震得後退了一步,神主還比大寂滅者多退了半步,臉上也泛起一層潮紅,顯然他的實力還是明顯弱於大寂滅者。   渺空真人印向大寂滅者腰間的那一掌因為後者的後退而落空了,但是渺空真人卻是絲毫不慌,右掌從大寂滅者腰間劃過的同時變掌為爪,同時變向朝大寂滅者的腹部抓去,五根手指的指尖處分別閃動著青紅綠紫藍五種顏色,顯然這一爪有著不為人知的威力。   大寂滅者對渺空真人的這一擊也是不敢掉以輕心,他低喝了一聲,次元刃再次出現在他手中,然後向渺空真人的腰間掃去,從速度上來說,若是渺空真人仍然堅持攻擊自己的話,那麼次元刃也會在隨後擊中渺空真人。   大寂滅者挨上一爪估計不會死,但是渺空真人要是這麼挨上次元刃一刀,估計不死也差不多了,因此面對大寂滅者這兩敗俱傷一般的打法,渺空真人也只得無奈歎息,攻向他腰間的這一爪臨時變向迎向了次元刃。   噗的一聲悶響,渺空真人的右手與次元刃一觸即分高高彈起,五根手指上的各色光芒噗的一聲爆裂,化成漫天細小光點,一陣哧哧輕響響起,那無數細小光點在虛空之中燒灼出無數指甲蓋般大小的黑洞,然後才消散不見。   「好!」大寂滅者剛剛讚歎出聲,剛才被他一肘擊退的神主又旋風般撲了過來,閃爍著耀眼金光的拳頭突兀的越過兩人之間短短的距離,馬上就要轟上他的胸口了。   大寂滅者惱怒的低吼出聲,閃電般出拳就要反擊,然而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無數淡淡黑線突然纏住了他的胳膊,即使以他之能,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一滯,整只胳膊頓時懸在空中一時無法移動。   就這麼一耽擱,神主的拳頭已經重重的轟在他的胸口上,拳頭上的金芒一陣急速閃爍,在這短短的接觸之中,一連六千七百股龐大力量連續不斷的轟擊在大寂滅者的胸膛上。   大寂滅者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神主的這一擊可以說是傾盡全力了,即使以大寂滅者之能,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擊中也受了不輕的傷,但他卻是天生的戰鬥狂,這點傷痛反而讓他更加的瘋狂了。   大寂滅者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閃電般抬起左手,重重的拍在自己的右臂之上,那纏縛著他胳膊的無數黑線在這一拍之下瞬間迸裂,與此同時,在遠處的空間之神維斯加也發出一聲悶哼,從身體各處噴出的血液轉眼就讓他成為一個血人。   趁他病要他命,這個道理眾人都是明白的,大寂滅者剛剛掙脫了束縛,在遠處徘徊的仙人們已經放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攻擊,十幾件閃爍著各色光芒的法寶拖著長長的焰尾撲了過來,眾人的頭頂處也聚集起烏黑的雲層,無數手臂粗細的七彩雷光也向著大寂滅者轟去,這卻是不知哪位仙人施展的滅絕神雷。   早已受傷的冰雪女神與戰神阿瑞斯也掙扎著站了起來,鼓起自己最後的力量一同加入到合擊的隊伍之中。   回過氣來的神主與渺空真人和身撲上,完全不顧是否會被仙人們的攻擊誤傷,神主雙手合在胸前,一個晶瑩半透明的、彷彿用玉石雕刻而成的十字架漂浮在他兩手之間不斷的旋轉,每旋轉一圈,都有無數道銀色細線從十字架上散出,然後消失在虛空之中。   渺空真人神色肅穆,一手按在自己丹田之處,另一手卻指向大寂滅者連連點動:   「爆爆爆爆……」每一個爆字出口,大寂滅者的身體都是劇烈一震,就彷彿被一把無形巨錘迎面擊中一般。   在場的都是東西方的最強者了,所有人的攻擊都匯聚在一個點上,這樣的攻勢無疑是恐怖的難以想像,即使以大寂滅者之能,也被這密集而又可怕的攻擊徹底的掩埋,在那狂暴的能量衝突下不斷掙扎。   整個宮殿內已經變成了狂暴的能量海洋,各種屬性強度完全不同的能量在這個巨大的宮殿內互相碰撞衝突,每一寸空間都有數萬乃至數十萬股能量在激烈碰撞,若是沒有悟通大真言術的楚白也在場的話,以他的實力恐怕還沒出手就已經被撕成粉碎了。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座宮殿真的是很神奇,這麼狂暴恐怖的能量激盪,竟然也無法摧毀這座巨大宏偉的宮殿,宮殿的牆壁彷彿能夠吸收一切狂暴能量似的,任這宮殿內打的如何激烈,卻也難損分毫。   密集的攻擊持續了不到五秒,在場眾人除了渺空真人與神主以外都有些脫力了,畢竟他們的每一次出手都要竭盡全力,這樣高強度高負荷的攻擊方式即使是仙人這樣的強者也無法維持多久。   有傷在身的冰雪女神第一個無力的坐倒在地,緊接著,自感無力再攻的仙人們也一個個收手休息,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仍然放在剛才大寂滅者的位置,那裡的空間早已被這麼多狂暴的力量徹底的摧毀,加上能量的暴動還未平息,因此眾人一時倒還無法弄明白大寂滅者是否已經死在這次合擊之下。   巨大、混亂的能量仍然充斥著整個空間,仙人們交頭接耳的交換著意見,由於周圍的狂暴能量太過密集危險,就連神識也無法掃瞄大寂滅者的行蹤,因此眾人只能靠交換情報來猜測大寂滅者的生死。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的時候,在狂暴的能量最中心,一團絢麗奪目的光芒突然亮起,緊接著,所有人都聽到大寂滅者那憤怒的吼聲:「你們……打的我好慘啊!」   「不好!」渺空真人神色一動,突然大喝道:「所有人立刻後退,用你們最快的速度!」說完立刻就與神主一起向後飛退而去。   在場眾人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們對渺空真人還是頗為敬佩的,因此渺空真人的話剛一出口,一眾人等也未加思索,立刻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向後飛退而去。   眾人剛剛動身,在那狂暴能量的中心處,那一團絢麗奪目的光芒突然大盛,緊接著迅速黯淡下去,一個巨大的漆黑球型罩子突然出現,然後迅速的擴張變大,轉眼間就將剛才眾人立足之處,捲進了這個漆黑圓球之內。   這個巨大的漆黑圓球擴張了上百米就停止了,然後顏色漸漸的淡化、漸漸的消失不見,此時眾人才看到,方才被這漆黑圓球籠罩在內的地方已經化成了一片虛無,那些毀天滅地的狂暴能量甚至那裡的空間已經全部湮滅了。   看到這可怕的一幕,眾人都是暗自慶幸不已,剛才他們若是稍有遲疑,後退稍晚一些的話,恐怕也被那漆黑圓球籠罩在內了,以這可怕的威力來看,就算是仙人恐怕也要橫死當場。   看清了那片虛無中的情形之後,在場眾人都無聲的歎了口氣││大寂滅者竟然還活著,他正站在那片虛無的最中心處,無聲的仰天咆哮,不過他的聲音還未能傳遞出來,就已經被那片虛無徹底的吞噬。   「要是這片虛無把他也吞噬了就好了!」一位仙人不甘的嘟囔道,看來大寂滅者的強悍讓仙人們也感到了幾分畏懼,以至於讓他產生了這樣避戰的念頭。   在虛空之中的大寂滅者緩緩垂下頭來,眼神冰冷的掃視了一圈,他的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過在他的力量作用下,這些傷口都已經收口了,但是在場的眾人都清楚,他的內傷遠比表面的傷痕來得嚴重。   大寂滅者眼中寒芒一閃,他突然跨步向前,僅僅一步就跨出了這塊長達百餘米的區域,出現在一位仙人面前,那個仙人剛剛祭起法寶準備迎敵,次元刃已經從他的腰間掠過。   次元刃在瞬息之間就瓦解了那個仙人的防禦,恐怖而又神秘的力量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毀了他的肉體,那個仙人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出聲,就崩成無數細小的粉末消散不見。   看到又是一位同伴陣亡,周圍的仙人們發出憤怒的吼聲,他們不顧自身的疲憊,立刻祭起各色法寶轟了過來,各種法術的光芒再次將整個宮殿照映的五彩繽紛。   然而現在的他們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實力,這些看起來很可怕的攻擊只是被大寂滅者輕輕揮了揮手就擊潰了,而大寂滅者也在混亂中再次出擊,瞬間出現在一個躲閃不及的仙人面前。   「時間……停止……」一直沒逮住機會出手的時間之神克洛諾斯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他雙手張開低喝道,大寂滅者已經舉起的次元刃突然停在空中,他就像是一個遠古雕像一般保持著姿勢立在那裡。   時間之神克洛諾斯似乎並不能停止太久的時間,不過短短一秒的工夫,大寂滅者又恢復了行動的能力,不過這個時候,那個仙人早已趁機遠遠躲開了。   見到手的獵物竟然奇跡般的逃開,大寂滅者楞了一下,時間停止的時候他的思維也是停止的,因此他並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此時也沒有時間讓他深思,背後渺空真人與神主已經追了上來。   大寂滅者長笑一聲,對跟在身後狂攻不已的渺空真人與神主置之不理,只是追殺那些仙人與神祇,只可憐那些仙人與神祇們本來實力就不如大寂滅者強大,現在又是疲憊之身發揮不出多少實力,再加上又有不少人有傷在身,不過轉眼的工夫,又有三位仙人死在大寂滅者的手中。   渺空真人在後面看得是雙目皆赤,這在場的仙人已經是仙界的精銳了,想不到現在已經折損了六人之多,而且看這架勢,用不了多久大寂滅者就可以將在場的仙人們全部斬殺乾淨。   「這樣下去我們就輸定了。」渺空真人一邊追逐著大寂滅者的蹤跡,一邊透過神識向神主傳遞著自己的憂慮:「這樣下去,我們的人會被他斬殺乾淨的,到那時只憑我們兩人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神主回過來一個訊息:「我也知道這樣下去勝利會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是我想不出可以一舉擊殺他的好辦法。」   「辦法倒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捨得付出沉重的代價。」渺空真人回應道:「那就是我們上次封印大寂滅者用的生命封印!」   神主沉默不語,作為同為上一個宇宙的倖存者,他對於上一次與大寂滅者戰鬥時使用的生命封印並不陌生,那是一個甚至需要施術者捨棄生命、徹底與封印合為一體的法術,只有那樣才能將時間與空間一同封印,否則尋常的封印怎麼可能困得住大寂滅者。   然而對於一個擁有永恆生命的人來說,拋棄生命無疑是難以下定決心的,畢竟拋棄永恆的生命步向死亡,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下定這個決心的,更何況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   「我們目前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不過你最好快點做出決定,否則若是等我們的人被殺光了,那麼就憑我們兩個施展生命封印,恐怕是沒辦法封住大寂滅者的。   」渺空真人緩緩說道。   「你的意見呢?」神主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你已經決定要施展生命封印?那麼若是我拒絕的話,你會有什麼想法?」   「你拒絕是人之常情,我不會怪你的。」神主悠悠的歎道:「不過即使你拒絕了,我也要試試,若是失敗了,那就只能說是地球上的生物命該如此吧!」   神主沉默了片刻,突然展顏一笑:「你都能捨棄生命,我又怎能示弱於你呢?也罷,我陪你一起好了。」   渺空真人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好一會才問道:「你是認真的嗎?其實你若是拒絕了也沒什麼,畢竟大寂滅者針對的是我們東方仙界,即使地球被他毀滅了,說不定也不會波及到你們西方神族。」   「你以為我會把希望寄託在這上面嗎?」神主傲然道:「為了活命指望著別人可能不來找我的麻煩,我還沒有那麼懦弱,不就是這一條命嘛,其實說起來,在上一個宇宙我就應該死了,現在只不過是晚了一些而已。」   渺空真人看了他一會,終於一笑轉過頭去,沒有再說什麼。   大寂滅者還在追殺那些仙人,然而在時間之神克洛諾斯的搗亂下,他的追殺只不過傷到了幾個仙人,不過這種形勢肯定不能持續太久,時間之神克洛諾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讓時間暫停需要消耗的力量太大,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沉重的負荷。   「嘿,阿摩多,有沒有興趣與我們賭一場?」渺空真人笑了笑,突然揚聲問道,神主楞了楞,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在一旁微笑不語。 第二百零八章     聽到渺空真人的聲音,大寂滅者回過頭來,詫異的問道:「賭?賭什麼?」   「賭你能不能掙脫我們的生命封印。」渺空真人淡淡說道。   大寂滅者微微一楞,隨即大笑了起來:「生命封印?你在說笑嗎?」他一臉嘲諷的望向渺空真人:「一萬六千年前,你和你的六個同族一起施展生命封印才成功把我封印,現在你以為憑你們兩個人就可以封住我嗎?」   「能不能成功,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渺空真人微笑著望向他:「你敢接受這個挑戰嗎?」   大寂滅者定定的望著渺空真人,好一會,他突然一笑,緩緩道:「有什麼不敢的?你都能捨棄生命施展生命封印了,若是我不應戰的話,豈不是有損我們克盧亞西多族的勇士名譽?說吧,怎麼個賭法!」   見他答應了下來,渺空真人暗暗鬆了口氣,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道:「很簡單,我們布下生命封印,你來掙脫,若是你成功掙脫了,那麼以後你要做什麼都沒有人能阻擋你,若是你失敗了……」   「若是我失敗了,就乖乖的在封印裡待著是吧?」大寂滅者冷冷的說道,見渺空真人點了點頭,他一臉不屑的應道:「就憑你們兩個人和這些小蟲?行,我就陪你們賭一回!」   見大寂滅者答應了下來,渺空真人與神主對視一眼,心裡清楚不管這一次是勝是敗,都是他們二人在這世界的最後一仗了,心裡難免有些惆悵不捨,不過兩人都是心志堅定之人,很快就將這最後一絲雜念排除在腦海之外。   渺空真人伸出右手,左手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立刻噴湧出來,他高高舉起右手,然後開始低聲吟唱。從他手腕噴湧而出的血液如同有自己意識的生物一般,在他的腳下迅速蔓延開來,漸漸的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勢。   神主也無聲的伸出右手,同樣劃破了手腕,金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淌下來,在他腳邊徘徊了片刻之後,就隨著渺空真人的吟唱開始緩緩游動,漸漸的與渺空真人的血液融為一體。   大寂滅者冷笑著走了過來,抱著雙臂站在這個陣勢的最中央,顯然他對自己有著充足的信心,完全不擔心會被這個封印封住。   渺空真人止住手腕上傷口,走到大寂滅者面前站定,神主也不聲不響的走到大寂滅者身後,兩人頓時呈夾擊之勢。   大寂滅者卻是絲毫不懼,只是抱胸冷笑不已,就等著看渺空真人能拿出什麼花招。   「阿摩多,你可準備好了?」見神主已經站定位置,渺空真人緩緩問道。   「快點動手吧,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了!」大寂滅者神色不動的說道。   渺空真人點了點頭,右足突然用力一頓,腳下的那個由他與神主的血液凝結而成的法陣,頓時迸射出奪目的絢麗光芒,在那光芒的籠罩下,渺空真人與神主的身體漸漸融入法陣之中,不到片刻的工夫,兩人只有腰部以上還保留著人型,腰部以下已全部融入法陣之中。   在場的仙人們在臨來前早就得到過渺空真人的吩咐,知道今日來此挑戰大寂滅者的人恐怕是沒幾個能活著回去,因此眾人早就做好了戰死的心理準備,見到此景倒是絲毫不驚,默默的圍上前來,排成一個橫排將自己全部的力量毫無保留的注入渺空真人體內,供他運轉封印法陣所用。   倒是西方神族的幾位神祇並不知道此事,見神主的下半身已經完全融入法陣之中,幾位神祇都是駭然變色,那冰雪女神更是想要撲上來,卻被戰神阿瑞斯一把拉住。   渺空真人與神主卻是沒有心思注意別人的動向,他們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操縱這個法陣上,自從兩人融入法陣之後,這個由他們鮮血組成的法陣可以說已經與兩人融為一體了,不過即便如此,這個複雜的法陣仍然需要他們集中全部精神操縱。   在兩人的操縱下,法陣的邊緣處溢出絲絲金色細線,這些只有頭髮般粗細的細線卻有著驚人的韌性與堅固,它們就如同茁壯成長的小樹一般迅速向天空竄去,然後在法陣中心的上空處會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罩子,將整個法陣籠罩在內。   為渺空真人提供仙弈力的仙人們突然臉色大變,他們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向整個法陣湧去,短短的幾秒工夫,在場的仙人們已經被吸去了近五成的力量,即便如此,那法陣對力量的渴求依然沒有停止。   十幾秒後,所有仙人已經面色慘白的委頓在地,他們的力量已經徹底的被法陣吸收乾淨,沒有個幾十年的靜養恐怕是根本無法恢復顛峰狀態的了。   得到這麼多仙人的力量相助,那法陣卻沒有什麼變化,唯一能夠分辨出來的一點變化,似乎是那金色細線稍微變粗了一些,顏色變得更加絢麗了一些。   「哈哈,你難道就打算憑藉這半吊子的生命封印來對付我嗎?」站在法陣的最中心,大寂滅者瘋狂的大笑了起來,他指著籠罩著整個法陣的金色罩子不屑的笑道:「就這種程度的力量,最多困得了我五分鐘!」   「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留後招呢?」渺空真人淡淡說道,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大寂滅者微微一楞,還未來得及開口,一個只有大拇指般大小的晶瑩玉石從渺空真人懷中飛出,悄無聲息的貼在渺空真人的額頭上。   渺空真人的身體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那蒼白的臉色迅速被潮紅色所替代,數根青色的血管在他的脖子和臉上迸起,如同幾根粗大的蚯蚓一般扭動著,然後他艱難的喘了口氣,開口說道:「我們的力量不足,但若是加上仙界的六百三十位仙人的力量呢?」   那塊貼在他額頭上的晶瑩玉石突然迸射出無比刺眼的亮芒,一股龐大到讓人從心底感到恐懼的力量波動在這塊不起眼的晶瑩玉石上閃動著,每一次閃爍,都有一股無比龐大的力量透過渺空真人的身體注入法陣之中。   那金色的細線得到了這龐大力量的支援,迅速的開始膨脹變型,不過眨眼的功夫,這些原本只有頭髮般粗細的細線已經膨脹了數百倍,而每一根細線之上,都分出了無數細小的分支,這些比頭髮還要纖細的分支顫顫的沒入了周圍的空間之中,如同大樹的根須一般。   「你們……你們竟然敢欺騙我!」大寂滅者瘋狂的咆哮起來,閃爍著耀眼金光的拳頭瞬息就來到渺空真人的面前,但是他這一拳卻被那些金色細線攔了下來,足以毀滅一顆行星的拳頭轟在這些金線織成的大網上,卻沒有收到任何成效,那金色的巨網在瞬息間顫動了數十萬次,將他這一拳那毀天滅地的力量徹底的化為無形。   「咳咳……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能讓你上當呢?」渺空真人困難的笑道,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湧出,如同一條永不停息的溪流一般,眨眼就將他胸前染成了血紅色。   那塊晶瑩玉石內蘊藏著的六百三十位仙人的力量實在太過龐大了,作為連接法陣與玉石之間的流通載體,渺空真人的身體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傷害。   「老夥計,想不到你這個傢伙,連我都蒙在鼓裡了!」對面的神主強笑道,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並沒有像渺空真人那樣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能量載體,但是他融入這法陣之後,不管是他的靈魂烙印還是他的力量,都漸漸的被這座法陣吸收同化,這對於他來說也等於是在慢慢的步向死亡。   「若不瞞住你,又怎麼騙的過大寂滅者呢?」渺空真人強笑道,然後將目光轉向瘋狂轟擊著周圍金色巨網的大寂滅者:「這樣一來,他似乎逃不出去了吧?」   「你們以為,使用這種詭計就可以困住我,困住克盧亞西多族的勇士嗎?」聽到渺空真人的話,大寂滅者回過頭來憤怒的咆哮道,他突然喚出次元刃,然後倒轉過來,一刀就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不好!」渺空真人瞪大了雙眼叫道:「這個瘋子竟然要用血祭!」   次元刃無聲無息的沒入大寂滅者的胸膛,那噴湧而出的血液卻沒有一滴落在地上,因為暗淡透明的次元刃就像是一塊飢渴的海綿一般,將所有的血液全部吸收乾淨。   大寂滅者疼得面容扭曲,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反而獰笑著轉動刀柄,讓次元刃在自己的胸膛內造成了更大的傷口,吸收更多的血液。   未等渺空真人與神主做出什麼應對的舉動,次元刃已經發出一聲輕鳴,自動從大寂滅者的胸膛中彈跳出來,此時的次元刃一改方才暗淡無光的模樣,它已經變成了一個通體血紅的詭異巨刃。   「讓你們嘗嘗我的血祭次元刃的厲害吧!」大寂滅者高高舉起手中的血紅巨刃,眼中滿是瘋狂之色:「讓我們來看看,你們的詭計能否擋得住偉大的克盧亞西多族勇士的腳步!」   巨大的血紅巨刃閃電般斬落,一道血紅色的朦朧刀氣從這把巨刃前噴出,重重的斬在面前的金色巨網之上,那原本能夠輕易抵擋大寂滅者全力一拳的金色巨網這一次並沒有支撐太久,組成巨網的那無數金色絲線劇烈的抖動了片刻,終於崩的一聲斷裂,被這一刀劈出了一個一人高的口子。   血紅色的刀氣餘勢未消的繼續前進,還在休息的仙人們正好擋在了刀氣前進的道路上,已經失去力量的仙人們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他們護身的法寶在這刀氣下迅速破裂,當刀氣經過後,一共有三位仙人因此喪命,五位仙人被那恐怖的力量擦過,承受了嚴重的傷害。   不僅是仙人們受到了意外波及出現傷亡,在仙人們身後休息的幾位神祇也被波及到了,時間之神克洛諾斯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被那血紅刀氣捲入當場送命;   而戰神阿瑞斯為了保護冰雪女神,也付出了一條胳膊做為代價,四位神祇中一下就有一死一重傷出現。   在破損的金色絲罩內,大寂滅者看到自己這傾力一刀的結果之後,也是不禁得意的大笑了起來,但是他的笑聲剛起,就如同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雞一般戛然而止,他的身體無力的搖晃了兩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突然一屁股坐倒在地,顯然剛才那一招血祭對他自己的傷害也是極為沉重的。   在場的一眾人等算是都失去了戰鬥力,仙人們早已被那法陣吸乾了力量,現在不比凡人強多少,而西方的四位神祇一死一重傷,冰雪女神與空間之神也在先前的戰鬥中受傷不輕。   渺空真人與神主自從與法陣融為一體之後就失去了攻擊的能力,他們只能對法陣內的人施展封印,因此若是大寂滅者走出這法陣範圍,他們卻也無計可施。不過好在大寂滅者也是受傷不輕,一時半會也站不起來了,因此眾人倒也只能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乾等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渺空真人與神主借助那塊凝結了六百三十位仙人力量的玉石加速修補著法陣,然而大寂滅者的這一刀實在威力太大,法陣被他破壞得不輕,情急之下卻也沒有辦法那麼快就恢復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大寂滅者終於咳嗽了兩聲,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渺空真人不由得在心裡暗道一聲苦也,現在法陣的那個缺口也不過修補了四分之三而已,還剩下一個手臂般粗細的縫隙沒有補好。   這點縫隙對於凡人來說太過狹窄,恐怕連個小孩都鑽不過去,但是對於修真者來說,卻有的是手段可以通過這道縫隙。   「看來,最終還是我贏了!」大寂滅者搖搖晃晃的走到縫隙前,一手抓住那縫隙,一手捂著胸口艱難的說道。   渺空真人與神主已經悲憤的說不出話來了,眼看著就要成功的將大寂滅者封印了,哪知最後還是要被他逃了出去,難道說地球上的生物們真是注定了要滅絕在他的手裡嗎?   一旁的仙人們掙扎著放出了幾個道術向大寂滅者轟來,想要阻止他走出封印,然而他們現在的力量太小了,雖然大寂滅者現在重傷在身,但是卻也不是這點力量可以打倒的,他只是簡單的揮了揮手,如同趕蒼蠅一般就將這幾個道術轟碎了。   「那麼,再見了,值得尊敬的勇士,你們已經敗了,我會按照諾言,將這個星球上的一切生物滅絕。」大寂滅者回過頭來,向渺空真人淡淡一笑,然後轉過身去,就要施展法術穿越那道縫隙。   就在這時,宮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身狼狽的楚白推開大門,在幾十雙急切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在場眾人的心情真是突然來了一個大逆轉,看到楚白在這個時刻走了進去,在場中人的心情別提有多複雜了;假若他們只是普通凡人的話,那麼這種從地獄到天堂的巨大落差,足以能讓在場的眾人全部腦淤血。   渺空真人興奮的大叫起來,絲毫沒有一點身為仙界之主的風度。   「快快,攔住他,不要讓他走出那道縫隙!」   「攔住我?就憑這隻小蟲?」大寂滅者輕蔑的笑道,身形一晃,已經化做一道濃煙向那縫隙處鑽去。   剛剛進入宮殿的楚白也看清了現在的形勢,聽到渺空真人的吩咐之後,他立刻旋風般衝到那道縫隙之前,雙手在胸前用力一推,低喝道:「退!」   化成濃煙向縫隙鑽去的大寂滅者突然如同撞到牆壁一般又退了回去,重新化成了人型,然後他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大真言術?你怎麼會使用大真言術?」   「自然是我教他的,這還用問嗎?」渺空真人興奮的大笑了起來:「阿摩多,不要掙扎了,乖乖的在封印內度過你的餘生吧!」   「不不,我不相信,一隻小蟲怎麼可能阻擋偉大的克盧亞西多族勇士前進的腳步!」大寂滅者憤怒的咆哮道,重重的一拳向那縫隙轟去,一道金色的洪流從他的拳頭處湧出,向堵在縫隙口的楚白撲去。   面對他的攻擊,楚白卻是絲毫不退,雖然他不知道那金色罩子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卻知道若是讓大寂滅者從那裡出來的話,那麼恐怕就要麻煩了,因此面對那金色的能量洪流,他只是再次揚手前推,同時低喝道:「封!」   轟的一聲巨響,那金色洪流在楚白的面前止住了前進的腳步,就如同楚白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堵透明的牆壁一般,金色的能量流不甘的轟鳴著,向要打開一條前進的道路。   楚白噴出了一口血液,他雙臂上的肌肉都在那狂暴的力量衝擊下爆裂了,但是他卻仍然不退一步,任由那金色洪流在他面前不斷的轟擊衝撞,終於,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金色洪流終於消散不見,一直到這時,那金色洪流也沒有衝出那縫隙一步。   「撲通……」在那金色絲罩內的大寂滅者看到這最後一拳也被擋了下來,終於支撐不住傷重的身體摔倒在地,這一次,他再也沒能站起來,終於陷入了昏迷之中。   「幹的好!」已經只剩一個頭顱,身體其餘部分都被法陣吞噬的渺空真人投來一個讚賞的眼光:「今天多虧了你。」   「真人,您這是……」楚白這才看清他的異狀,頓時大驚失色,急忙上前問道。   「真人……」其他的仙人們也掙扎著圍了上來,看到渺空真人這副模樣,饒是他們心堅似鐵,也不禁有些黯然。   「無妨無妨。」渺空真人微笑著搖了搖頭:「我的性命已經不能維持太久了,但是今日我們終於封住了大寂滅者,就算為此身死又有何妨?」他頓了頓,又將目光轉向楚白:「你今日能夠領悟大真言術,也算是我的傳人了,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日後你飛昇仙界,不要忘記多為仙界操心就是了。」   「真人……」楚白哽咽道,一時之間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渺空真人終於閉上雙眼,再沒有說一個字,直到那些金色絲線緩緩纏來,將他徹底的裹入陣中,這個來自於上一個宇宙的一代奇人終於走完了他那漫長人生的最後一程。   楚白與一眾仙人恭敬的向著法陣行禮,然後起身緩緩後退,在他們的身後,是相互扶持的西方三位神祇,他們也在向神主消失的地方行禮。   金色的罩子開始緩緩的旋轉,無數金色的細線瘋狂的從法陣中竄出,將整個罩子包裹在內;片刻之後,那裡就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金色球體在緩緩旋轉,而三位同樣來自於上一個宇宙的強者,就在這個球體內安眠,也許,那將是永遠。   《紅塵下仙劫》全書完,敬請期待續集《紅塵魔道》)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