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有夢》 作者:永遠的流浪者 www.517z.com整理製作,並提供下載 第一部尋夢記第一卷乾 第一卷乾,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九二是乾卦的第二爻,正好處於下卦的中間位置,所以有「得中」的說法,是個非常有利的位置。初九潛藏的龍已經上升到田野的位置,因為是陽爻,又在「得中」的位置,所以具備一定的品德。之所以為「大人」,是指位置和品德都兼而有之的人,這樣的人物,必定會有所作為,將給別的人或者天下帶來一定的希望。 這一爻,說明偉大的人物終於克服了種種束縛開始出現於天地之間,正在取得民眾的支持。在此同時,這樣的人物也正在想方設法接近群眾,來尋找志同道合的同志。 第一部尋夢記第一章入學軍訓 第一章入學軍訓 「李班長,抽個煙!」 李遠方正坐在操場上,享受著軍訓中的小憩,給他們這個班的大學生訓練的武警戰士趙風坐到他身邊遞來一根煙。 本來按照習慣,李遠方應該叫趙風「趙教官」,不管負責軍訓的軍人是士兵還是軍官,參加軍訓的大學生都是這麼叫的。但自從趙風知道李遠方是去年當了三年兵復員後才考的大學,在部隊年年都是訓練標兵,當過班長,立過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而且入伍比趙風還要早一年,就按照部隊的習慣一直這樣稱呼李遠方。不但是趙風,其實幾乎所有參加這次軍訓的武警官兵都這樣稱呼李遠方,包括那些武警的少尉和中尉。部隊就是這樣,當了兩年兵後,戰士之間就互相稱呼「老張」「老李」,有職務的一律都用職務來稱呼,有點能耐的則更受到官兵的尊重。 「謝謝!」 「明天考核,後天你們的軍訓就要結束了,我們師領導說了,等軍訓結束後讓你到我們師作個報告。」趙風是個開朗的小伙子,心裡藏不住事,等李遠方接過煙後,就迫不及待地把剛從他們排長那裡聽來的事向李遠方說了。 這件事,昨天負責給他們大學軍訓的那個林副參謀長已經給李遠方打過招呼了,但他覺得沒有什麼,沒有和別人說起而已。不過李遠方不想打消趙風的積極性,故意多問了他幾句詳細的情況,然後支開話題,和趙風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李遠方家在南方一個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參加高考時,因為志願沒有填好,當年雖然考分比較高,但沒能上大學。因為經濟比較發達,大家都忙著賺錢,也都很會算賬,都覺得當兵不划算,所以雖然地方政府把每年的經濟補貼提高到兩萬元,在李遠方高考失敗的那年底,在他家鄉徵兵仍然很困難。李遠方的父親是個幹部,在各級領導的猛烈思想攻勢下,就發揚風格讓李遠方當了兵。 李遠方當的是通信兵,第一年干報務,參加軍區的比武得了第一名,立了一次二等功,年底就被提升為班長。本來第二年部隊要給李遠方提干進軍校上學的,但李遠方家除了一個在市文聯上班的已經出嫁的姐姐外,只有他一個兒子,當兵的地方離家又很遠,母親無論如何都不同意他長期在部隊干,只好放棄了這次機會。第二年軍區組建自動化網絡指揮中心,把李遠方調到了軍區網絡中心工作。在網絡中心期間,因為李遠方參加技術革新成績突出,第三年上半年又立了一次三等功。到了年底,在母親的強烈反對下,部隊沒能留住李遠方,讓他復員回家了。 憑著李遠方立過一次二等功和一次三等功的資本,再加上父親、姐姐和姐夫的人緣,復員後許多單位都搶著要他去上班,而且有的單位答應按幹部來任用。但李遠方總想圓一下自己的大學夢,當兵期間一直沒有放棄對功課的複習,母親也無條件地支持他的這一決定,於是在兩票支持、一票反對、兩票棄權的表決結果下,他複習了半年後參加了第二次高考。 李遠方的理想是考歷史或者中醫專業,然後成為一個研究中國古代文化的專家。但這個決定家裡人都是反對的,因為他在部隊的後兩年中,搞的都是計算機,計算機應用過了四級,網絡考到了網絡高級管理員,連程序員都考到了中級,英語水平也不錯,再說現在國內最吃香的專業就是計算機專業,所以按照四比一的投票結果讓他選擇了計算機專業。因為是復員兵,又立過功,參加高考有一定程度的加分,因此,雖然只複習了半年,李遠方還是上了重點線,考入了西部大學計算機系,學計算機應用專業。 入學後的前半個月是軍訓,無非是隊列和簡單的戰術動作。李遠方在部隊年年都是訓練標兵,個人素質當然是非常好的。俗話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開始訓練後三天,負責訓練他們這個班的趙風就覺得他太與眾不同,一問以後知道他去年剛復員,比趙風早一年當兵,而且在部隊當過班長,就開始叫他「李班長」。 經過趙風的大力宣傳,兩天以後,所有參加軍訓的官兵都知道有一個叫李遠方的大學生是去年的復員兵,一下子就出名了。既然當過兵,就算是戰友,很快地,李遠方和參加這次軍訓的官兵都成了朋友。後來經過進一步的接觸,知道了李遠方在部隊的經歷和所取得的成績後,李遠方就成了大部分武警戰士的崇拜偶像。 以李遠方所取得的成績,原先在部隊當兵時就是典型,也作了不少的報告。再加上復員後半年就考上了重點大學,他的事就更具有典型性,從部隊的角度出發,對廣大官兵是很具有激勵作用的。這次帶隊到大學給兩千多名新生軍訓的武警部隊的林副參謀長,特地回到師裡向各級領導進行了匯報。他們這個武警防暴師是從陸軍部隊成建制改編過來的,很容易地就和李遠方原先所在的部隊取得了聯繫,證實了李遠方的情況。於是師裡領導就計劃請李遠方到師裡去給全體官兵作一個專題報告,由林副參謀長向李遠方表達了這個意願,李遠方在盛情難卻下,就答應了。 李遠方的宿舍裡住了六個人,由於他們這個班只招了三十五個人,幾乎是每個省市一個,所以這六個人分別來自六個省份。報名後的當天晚上,他們宿舍的六個就在來自本省的好事的董文龍的強烈要求下,按年齡排出了位次。老大趙紅輝,個子不高,長得又黑又結實,來自湖南,是個樸實的農家子弟。老二張少華,是個東北大漢,父母都是工人。雖然李遠方當了三年兵,但因為上學比較早,他家鄉的小學又只有五年,所以年齡只排在了第三。老四是來自南京的蘇俊峰,父母都是幹部,而且官位不低,但顯然家庭教育比較好,並沒有一般高幹子弟的二世祖樣。董文龍出生於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在交大當教授,性格開朗,特別好事。老六林貴利是個華僑子弟,據說目前除了一個哥哥還在福建老家打理生意外,父母和兩個姐姐都在海外,長了一副典型的福建人形象,可能是因為普通話不准的緣故,話很少,顯得非常靦腆。 排完名次後,在互相的自我介紹中,室友都知道了李遠方的經歷,但李遠方沒有多說,只說當了三年兵再考的大學。可能是因為住在一起的緣故,所謂熟視無睹,雖然感慨於李遠方的經歷的複雜,但大家都沒有表現出特殊的興趣,連好事的董文龍都沒有多問。但這種狀況在幾天後就改變了,從教官及別的同學口中聽到李遠方原先沒有說出的輝煌往事後,李遠方被這幾個室友好一陣拷問,幾乎連小時候尿了幾次床都被問了出來。 突然之間,到李遠方宿舍裡找老鄉的人多了起來,基本上都是剛入學的新生,男女生都有。所有的室友都有大量的老鄉光顧,光顧的原因,除了正常的套老鄉拉關係外,就都是打聽李遠方的情況的,也有抱著近距離看一下他這個稀罕的心理的人。不過中國人就是奇怪,除了原來在同一個中學上過學的校友以外,他這個當事人的老鄉反而很少來找。 李遠方這樣複雜的經歷,對剛進入大學的年輕的學子來講,是很具有傳奇性的。雖然這些學生並不知道所謂的在部隊立功和被樹為標兵及典型有什麼意義,但並不妨礙他們對李遠方的興趣。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對英姿颯爽的軍人都有一種非常的好奇和敬佩,所以對給他們進行軍訓的武警官兵都特別尊重。當他們從他們的教官的帶有崇拜語氣的介紹中聽到李遠方的名字和他的經歷時,他們的興趣就同樣也變成了敬佩。於是,不管是在軍訓的操場上還是平常的休息時間,經常有人對著李遠方的身影指指點點,而女生則對著他的背影竊竊私語。這讓李遠方很不習慣,就更多地和具有共同當兵經歷的武警官兵在一起,和這些官兵的關係就更加地密切。 年輕人都圖新鮮,經過一個星期的熱忱後,興趣減退了許多。而李遠方也漸漸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目光,也變得處之坦然了。不過仍然有不少女生對他的興趣不減,經常想方設法地打聽有關於他的事情。不過,傳出武警部隊將請李遠方到部隊作報告的消息後,學生們對李遠方的關注又掀起了一個新的高潮。 和趙風談話後的第二天是星期五,上午,對軍訓結果進行了考核驗收,以李遠方的個人素質,成績當然是很優異的,甚至於不需要他那些教官哥們特別照顧。當天下午,武警官兵回到了部隊,回部隊前,特地和李遠方打了聲招呼,邀請他有時間到部隊去玩。而邀請李遠方到部隊作報告的日期,在大學和部隊協商後,定在國慶前的九月二十九日。 軍訓結束後第二個星期,大學給新生搞了個開學典禮,因為李遠方的特殊身份,作為這一界新生的代表發了言。過幾天後,被選為大學學生會執委。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章意外碰撞 第二章意外碰撞 開學典禮在星期一舉行,從星期二開始,李遠方進入了緊張有序的大學生活。可能是當了三年兵的緣故,李遠方覺得自己很喜歡這種有規律的生活。沒有太多的變故,能夠嚴格按照自己的既定方案完成所有計劃,但又有所約束,不至於養成為所欲為的不良習慣。總是有事情做,每天都能學到東西,每天都有所提高,使自己的知識逐漸豐富,使能力逐漸得到鍛煉,這是最好不過的生活。 每天早晨六點鐘,李遠方準時起床。順著校園裡的林蔭道跑到操場,先練一會器械,然後跑個一萬米。跑步的時候,還沒有忘記用MP3學英語。然後洗個涼水澡、吃飯、上課。出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中午他並不休息,到自習教室裡整理上午的聽課筆記和做作業。下午基本上都在圖書館渡過,看書、查資料,做筆記。晚飯後和室友散散步,然後回宿舍整理下午在圖書館裡做的筆記,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編程和維護自己在網上的個人主頁,收發一下電子郵件,寫完日記再洗完澡,晚上十一點之前準時上床。雙休日的上午,仍然去圖書館,但中午卻是要午睡的。雙休日宿舍裡的人大都跑出去玩,而最會鬧的董文龍也回家去了,他可以安靜地睡個午覺。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非常刻板,但對於從部隊出來的李遠方來說,這樣的嚴謹的生活反而是最習慣的。 其實李遠方最喜歡的運動項目是500米國際障礙,但這是地方大學,不是軍校或者部隊,自然沒有這樣的訓練設施,所以只好取其次,跑跑步算了。 年輕大學生愛出風頭,就算是跑步,也喜歡在校園裡繞圈跑,而且搞得驚天動地的。但李遠方畢竟在部隊呆了三年,比較守規矩,總覺得,鍛煉身體就應該在鍛煉身體的地方進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一篇文章,說了日文中漢字的實際意義,其中「迷惑」在日文中的意思是麻煩和打攪別人,他在看完這篇文章後就經常提醒自己不要「迷惑」別人。因此他每天早晨都是輕手輕腳地起來,然後慢慢跑到操場,但就算這這樣,他們宿舍裡的人還是知道的。 董文龍對李遠方是很佩服的,用他的話說是「對你的敬佩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如黃河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幾乎是時刻注意著李遠方的行蹤。李遠方早鍛煉的第一天就跟著起床,換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跟著跑了出去。 西部大學的校園是三年前從市中心搬遷過來的,新建的校舍和各種設施,整體成「申」字結構。他們的宿舍在校園東邊的生活區;校園的西邊是教學區;大門在南邊,進門的右邊是禮堂和一些娛樂設施、商場和銀行、郵局之類的地方,大門左邊則是圖書館區,正對著大門的是大學的辦公樓;辦公大樓後面就是校園裡最大的運動場;運動場的北邊過了人工湖則是大學裡教師的宿舍。從宿舍到操場,要先經過幾棟宿舍樓,然後是一個小花園,再穿過幾個由林蔭道間隔的籃球場就到了。 李遠方穿著以前在部隊發的專門在體能訓練時用的迷彩背心和迷彩短褲,腳上穿著一雙迷彩鞋,手上拿著一個MP3播放器,和身邊穿著白色運動服的董文龍比起來,顯得有些異類。李遠方只是中等身材,長得也不算壯碩,甚至於有些單薄,只有身上明顯凸起的肌肉塊表明他是經常鍛煉的。眼睛不算很大,但黑白分明,再加上長長的睫毛,顯得特別深隧,屬於那種和人對看一眼就會給對方留下深刻印象的類型。稍微上翹的嘴唇,給人一種俏皮的感覺,紅潤的顏色讓人知道氣色很好。而董文龍人如其名,是個典型的帥小伙,一米八三的個頭,手長腳長的,白晰的膚色,飄灑的頭髮,配合得恰到好處的五官,到哪裡都能招來愛美的女孩子的眼光。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大都是因為要參加四、六級考試而提前起床背英語的大二、大三學生。有的在花園的長凳上坐著,有的靠在一棵法國梧桐或者楊樹上,拿著書或者小本在邊看邊念,也有戴著隨身聽、CD機和MP3邊聽邊念的。 綠草如茵的操場上,這個時候的並人不多,除了一些體育特長生在場地上進行訓練外,北邊的人工湖旁邊,有三三兩兩的老教授在散步或者打太極拳。據董文龍說,下午和傍晚的時候人就特別多了,踢足球和打籃球的人滿操場都是,來晚了連地方都找不到。 李遠方先到操場東北邊的單槓和雙槓上把部隊訓練課目中的練習一到練習八都做了一遍。部隊單槓訓練課目中的練習八是大迴環,這樣的動作,董文龍以前只是在電視上看見過,現在見李遠方毫不費勁地做了出來,羨慕得連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同樣也吸引來遠處的不少目光。 做完單雙槓後,李遠方開始跑步。在部隊的時候,搞的是武裝越野,身上背著背包、水壺和自動步槍或者背著一個電台跑,現在輕裝上陣,當然輕鬆多了。因為有兩個多月沒有跑了,李遠方跑得並不快,只是注意調整跑步中的呼吸頻率。沿著操場外沿,一圈有兩千多米,跑完整的四圈,再跑到東邊的操場入口處,大致也就有一萬來米。李遠方用了四十一分鐘跑完全程,董文龍跟了五六百米,然後就放棄不跑了,等李遠方跑完,再和他一起慢跑回宿舍。 可能是長時間沒有跑萬米了,這一趟跑下來後,腦袋有點發暈,兩眼有點發黑。剛穿過小花園的一條林間小道時,橫著的方向突然過來一個人,李遠方來不及反應就和那個人撞到了一塊。趕忙伸手去攬住那個人,那個人卻已經失去平衡,結果兩個人抱在一起往地上倒了下去。李遠方下意識地兩腿一錯,一個轉體以背臀部著地,把自己當作肉墊壓在下面。雖然花園裡都是草地,倒不至於摔傷,但兩個人的重量一起壓了下來,還是夠李遠方受的,再加上跑完步後頭還有點暈,好大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老三!」 聽到董文龍一聲驚呼,壓在他身上的人也動了動想爬起來,李遠方的魂魄才總算歸位。 這時候,他所有的感覺都同時啟動,鼻中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香味,臉上好像壓著一個溫暖而濕潤的東西,觸手之處異常的柔軟。而隨著對方想要爬起來時的扭動,隔著雙方都穿得很少的衣服,胸前滑動著兩團軟綿綿的東西。倒向地上的時候,為了避免後腦勺著地受傷,他弓著脖子,並側過了臉。回過神來後,趕緊轉過臉來看人,卻不料兩個人的嘴唇因此而碰到了一起。對方一驚仰臉,帶動著身體上揚,而這時李遠方的雙臂還毫無知覺地緊緊地抱著對方,就又被拉了回來,又重重地吻在了李遠方的嘴上。李遠方尷尬之下連忙鬆手,讓對方起身,自己也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對不起!」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樣一句道歉的話,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紅了臉。 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留著一頭剛過肩膀的黑髮,沒有經過修飾的自然彎曲的眉毛下面一雙明亮得會說話的眼睛,挺直的鼻樑、小巧而紅潤的嘴唇。白嫩而光滑的臉上,因害羞而略顯淡紅,使她多了幾分艷麗。大約一米六五左右的個頭,一套淡藍色的連衣裙很合身地穿在身上,顯得文靜而不乏青春的活力。看清對方是個女孩,李遠方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你沒有受傷吧?」一把非常動聽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李遠方趕緊回答:「我沒有事,你摔到哪裡沒有?」 女孩又一次紅了臉,小聲地說:「我也沒關係。」 可能覺得再說話下去會使彼此更加尷尬,女孩匆忙說了聲再見,像逃跑似的向小花園的東北邊走了。李遠方呆呆地看著女孩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林蔭深處。 發出一聲驚呼後,董文龍一直在邊上站著,原來他想扶一下摔倒的兩人,但見到是個女孩壓在李遠方身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然後以看熱鬧的心情看著兩人從起身到對話,然後說再見分開。等到女孩走遠,走到李遠方面前發出一聲怪叫:「哇!有人抱到一個美女啊……」 李遠方惱羞地推了他一把,「別胡說八道!」但在回宿舍的路上,董文龍還是不停地借這件事來開玩笑。回到了宿舍,更是添油加醋地向室友大力宣傳所謂的「李遠方艷遇記」。幸好因為他走在李遠方的後面,因角度的關係,並沒有看到兩人意外的親吻,否則更會使李遠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在董文龍大力宣傳的當時,李遠方沒有作過多的解釋,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會越描越黑。幸好他們宿舍裡的人,除了來自東北的張少華愛起哄外,別的人都不大去湊董文龍製造的熱鬧,當晚睡覺前找個機會詳細地說了一下前因後果後,除了董文龍外,其他人在進入緊張的學習後,都不大提起這件事了。但董文龍的熱情還是持續了一個星期,說什麼三生修得同船渡的,到抱在一起的程度,肯定是好幾世的緣分。 自從第一天跟李遠方去跑步沒有跟上後,這個星期的後三天裡,雖然宿舍裡的其他人都跟李遠方到操場鍛煉,但董文龍只跟著跑到操場,欣賞完李遠方的單雙槓動作後,就離開操場到小花園上次李遠方撞到那個女孩的地方等大家回來,說是要替李遠方續一下前幾世的緣。但連續三天都沒有任何結果,可能那個女孩那天只是偶然經過,或者因為那天的尷尬事,刻意不再經過這個地方。三天的熱度過去後,再回家過了個雙休日,第二個星期董文龍就不再幫李遠方續緣,和大家一起從操場回來了。 經過一個星期的適應,李遠方跑完萬米只需要三十七分鐘,其實他還能跑得更快,如果不是因為戴著MP3影響了活動的話。但既不是打仗又不是比賽,只是鍛煉身體而已,他就保持在了這個速度上。室友們還是跟不上,所以大家都只是慢跑,在李遠方跑萬米的時間裡能跑多少就跑多少,李遠方跑完了,大家也跟著回來。在他們這個宿舍的帶動下,早晨到操場鍛煉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而李遠方那一身特別的迷彩裝,使得年輕的學子們非常羨慕,於是大學裡的好多男生都買了迷彩裝,甚至於個別愛標新立異的女生也有穿的。 每天早晨鍛煉回來,經過上次撞人的地方,李遠方也是希望能再次遇到那個女孩,這個希望一次次地落空時,心裡隱隱約約地有一些失落。他給自己的解釋是上次撞了人家沒有好好解釋,如果再遇到的話,可以向對方好好地解釋一下,再認真地道一下歉。但真實的原因,恐怕是他對那個亮麗的女孩子產生了莫名的興趣。 李遠方上學上得比較早,小學中學的時候,班裡的同學大都比他大兩三歲,女同學都把他當作小弟弟來看待,家裡又有個姐姐,所以一直到參軍前,幾乎沒有女孩子以平等的態度對待過他。參軍後,雖然單位也有些女兵,但一方面部隊管得嚴,另外他也忙於參加訓練和搞技術革新,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和那些女兵接觸,就是接觸了,以他從小形成的習慣和遲鈍的感覺,大概也只是當作工作學習中的夥伴,很難想起對方的性別差異吧。復員後的半年,為了參加高考,過的是懸樑刺股的生活,更談不上和同齡的女孩子交往了。大學是最容易譜寫浪漫故事的地方,而李遠方正是二十來歲的充滿夢想的年齡,在他的潛意識裡,當然希望能和美麗的異性交往,希望能有一次奇異的經歷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章大學生活 ) 第三章大學生活 由於是第一個學期,是學生適應中學時填鴨式的教學方式向大學以自學為主的啟髮式教學方式轉變的階段,功課安排得比較寬鬆。必修課只有五門,《高等數學》、《普通物理》、《英語》、《哲學》,還有國家在今年為重點大學特別增設的《大學語文》,都屬於基礎課。另外就是幾門選修課,屬於國家實行素質教育的試點課程,不計學分,但對到課率要求得比較高。所有的課程都安排在上午進行,下午基本上都是自習,大學還會在特定的時間裡在下午安排一些專題講座,這是幾乎所有大學的排課模式。 本來大學裡的功課就比較寬鬆,更注重的是各種能力和素質的培養,對於李遠方而言,學習壓力更加輕鬆了些。 在部隊參加技術革新時,李遠方搞的是數據加密,加密算法裡用到的數學知識比較多,比如矩陣運算等,所以李遠方老早就自學過一些大學裡才需要學習的數學知識。因為這個原因,學起高數來覺得很輕鬆。但以前沒有人專門教,只是單位裡的幾個軍官偶爾指點一下,學得沒有系統性,現在有教授講課這樣好的條件,他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其次,他始終認為,學數學最大的收穫並不是學到數學知識本身,更重要的是在學數學的過程中對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的開發和鍛煉,所以他一直對數學特別感興趣。 同樣因為要用C語言編程,對英語水平的要求比較高,李遠方的英語也學得不錯,他打算下個學期參加四級考試。所以在上課時他基本上沒有聽,自己管自己在學。中國的軍隊是黨指揮槍,政治教育一向放在首位,是用「生命線」這樣的詞彙來形容政治工作的。經過部隊長達三年的灌輸,哲學這樣的政治課對李遠方而言,實在是沒有多少新意的,如果不是因為要點名的話,他都不想去,所以他經常在哲學課上背英語單詞。 至於物理,如果數學學好了,學起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他原來想報的是歷史專業,古文功底自然比較深,大學語文就不算是什麼難事,在這個問題上,他和一般偏重於理科的計算機系的同學大不相同。 不過雖然這樣,但也不是說李遠方並不在乎這種學習生活。畢竟他是高中畢業後四年才考上的大學,在社會上和部隊過了這麼多年,思想變得更加成熟,更懂得去珍惜眼前的一切。 有的家庭條件不是太好的同學,經常利用下午、晚上和雙休日的時間出去打工,下午幹點雜事,晚上做做家教,他們宿舍裡的趙紅輝和張少華就找了好幾個家教任務。趙紅輝家在湖南農村,父母都是農民,收入並不高,給他交學費還可以承受,但給他的生活費就不能太多。而張少華的父母都是一個工廠裡的工人,這幾年國營企業的效益不大好,母親已經下崗,父親雖然還在上班,每個月的工資也只有五六百元,只夠維持家用而已,據說他上學的學費還是親戚給湊的,所以張少華的壓力更大些。幸好董文龍這個人雖然嘴上沒有遮攔,卻非常熱心,憑著本地人的優勢,再加上當教授的父母的人脈,軍訓結束後就給兩人分別找了幾家要請家教的,現在趙紅輝每個星期一、三、四晚上和星期天上午去給兩個家住得挺近的初中生輔導英語和數學,每個晚上兩個小時,星期天多一個小時,每週下來能拿到二百多塊錢。張少華除了一、二、四晚上要兩個小時外,整個雙休日只有星期天下午沒事,而且學生分在三個地方,有一家離學校還比較遠,要辛苦得多。 一方面李遠方的家庭條件比較好,另外,當兵三年來,地方政府給家裡的經濟補貼有六萬多塊,父母都給他存了起來,維持個三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李遠方沒有最近出去打工的計劃。李遠方認為,大學的前兩年是學基礎課的時候,既然目前沒有生活上的壓力,就好好打基礎,多學點東西,順便把英語的四、六級都給過了算了。等到開始學專業,憑自己以前在計算機方面的工作經歷,再想辦法找一個適合自己的打工項目,為畢業後找工作打點基礎。 因此,每天下午李遠方都到圖書館去查資料。 他是有目的地去的,復員後,他在網上給自己申請了個兩百多兆的個人空間,為了提高訪問量,他打算做自己做個趣味的小遊戲放在主頁上。按照自己的興趣,他想做個使用易經算卦的軟件,就是根據易經的筮法,用五十根竹籤算運程的那種東西。要做這樣的一個軟件,涉及到的知識比較多,首先是易經方面的知識,筮法的原理、每個條目的現代文意義等。筮法的原理還好說,怎麼把易經中特別晦澀難懂的條目解釋為和現實生活有關的意思,就很讓人費腦筋。雖說易經這東西中國人研究了兩千多年,但正因為研究的人太多,眾說紛紜的,讓人難以取捨。李遠方所做的第一步就是對比歷朝歷代來的各種研究文獻,從中選擇自己覺得更貼切些的解釋來。做這件事,如果不是上了現在這個大學,在家裡找的話,無論是上網還是到地方的圖書館去,都是沒有這裡方便的。畢竟這是一所有著悠久歷史的國家重點的綜合類大學,為了學術研究的需要,藏書和各種資料特別豐富。因而李遠方越來越感到考大學的選擇沒有錯。 他一個條目一個條目地分類記著筆記,然後對這個條目的所有解釋進行比較,找到每一個自己覺得滿意的解釋,都要在晚上回到宿舍後做到專門建立的數據庫裡。等找完所有的資料後,李遠方將對數據庫中的所有內容進行進一步的篩選,自己綜合出一個最合理的結論,然後才開始編程的工作。 他們宿舍裡的六個人有四台電腦,除了趙紅輝和張少華外,別的人都有自己的電腦。董文龍是從家裡搬過來的舊電腦,他主要用來打遊戲,不打遊戲或者週末回家時,就給趙紅輝用。蘇俊峰和林貴利都是到學校後新買的電腦,蘇俊峰經常上網,而林貴利雖然上了計算機系,但他對計算機好像並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張少華在用。 他們三個人的電腦都是台式機,而李遠方的則是一台IBM的筆記本。李遠方在部隊搞了將近兩年的電腦,形成了對電腦特別依賴的習慣,幾乎到了一天沒有電腦就沒法生活的地步,所以考上大學後,姐姐和姐夫送了他一台筆記本,方便他隨身攜帶。 因為是新建的校園,規劃得特別好,每個學生宿舍裡,除了臥室外,還有一個稍微小點的書房,一個衛生間。進門就是臥室,靠窗的是書房,衛生間在中間靠著一面牆,留出了一條窄窄的過道連接臥室和書房。過道兩頭都有門,所以就算是有人晚上在書房打遊戲到半夜,也不至於影響到室友的休息。臥室裡裝了一台鐵通201電話,書房裡有四個寬帶的接口。但不知道為了什麼,學校在每個臥室裡擺了三張雙層床、四張書桌和一個鐵皮櫃子,安排六個學生住。其實房間裡已經做了壁廚,大可放四張單人床安排四個學生的。可能是希望多住點學生,或者是鍛煉學生的人際交往能力吧。 每天吃完晚飯,董文龍肯定是馬上回宿舍打遊戲,林貴利和他一起回去。李遠方則要先散散步,一般都是蘇俊峰陪著他,畢竟兩人是半個老鄉,性格上更合得來些。另外兩位,因為在做著家教,經常匆忙離開學校,只有在沒有家教任務的時候,才會陪他們散步,或者回宿舍陪董文龍打遊戲。 回到宿舍後,蘇俊峰馬上打開電腦上網,首先他會看新聞,可能是家庭環境的關係,他對政治特別關心,所以上網有很長時間是在看各種新聞。然後就和自己的父母和家裡的同學、朋友聊天。蘇俊峰和李遠方一樣,不喜歡用QQ,而習慣於用MSN。他們都覺得使用QQ的都是些小孩子,明顯不夠檔次。何況QQ是國內的,不像MSN是全世界都通用的,蘇俊峰家有親戚朋友在國外,使用MSN更方便些。 李遠方也用電腦打遊戲,但在遊戲方面,他和董文龍的愛好不同。董文龍愛打即時戰略遊戲,經常和人聯網對打。而李遠方愛打武俠類的角色扮演遊戲,他覺得,打武俠遊戲就像是寫詩,非常揮灑寫意。目前李遠方正在打一個網絡遊戲,每天花半個多小時升一級,當作一個任務來完成,但並不入迷。因為畢竟生活並不都是詩,在這一點上,李遠方還是比較自覺的。升完級後,李遠方先查看一下電子郵箱,有信件的話先處理。如果MSN上的聯繫人要和他聊天,就聊一會。在有必要的時候,維護一下自己的個人網站,更新一些內容,在留言板上回一下貼子等。 休閒時間一般在回完貼子後結束,接下去李遠方就要整理下午在圖書館做的筆記,把搜集到的資料歸一下類,敲到已經建好的數據庫裡去備用。然後就對當天的學習、生活進行一下總結,寫當天的日記了。 寫日記是李遠方從小學三年級就形成的習慣,以前用手寫,有電腦後就用電腦打。日記是李遠方生活中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每天都要堅持。他覺得寫日記就像是在和一個最熟悉自己的人交談,不僅可以總結一天或一個時期來的成敗得失,在遇到挫折和情緒低落的時候,還可以借此使負面情緒得到渲洩,有利於保持心態的平衡。 李遠方使用部隊裡通用的規範碼輸入法打字,速度很快,所以雖然每天的日記都要寫兩三千字,但在晚上十點鐘多一點,他還是能夠結束所有的事情,在剩下的時間裡處理一下比如洗衣服、洗澡之類的日常事務。 每天晚上十一點,李遠方準時上床,上床並不等於睡覺,還要躺在床上練半個多小時的氣功,然後才是睡覺。如果不是因為練氣功的話,李遠方的身體不可能有這麼好,精力也不可能有這麼旺盛。 李遠方的母親生他的時候年紀比較大了,所以李遠方小時候的體質並不是太好,經常生病,天氣一有變化就要輸液。上初二的時候,在一個老師家裡偶爾發現一本《摩訶止觀》。「摩訶」是梵文的音譯,是「宏大」的意思,所以《摩訶止觀》也稱《大止觀》,相對應的還有簡明的袖珍版的《小止觀》,是中國佛教八宗中的天台宗的主要文獻。天台山是中國的佛教名山,天台山的國清寺也是中國四大名寺之一,是佛教中天台宗和華嚴宗的發祥地。由於國清寺地處江南,而江南歷來多才子,所以天台宗受中國傳統的儒家思想影響較大,在教義上還是修行方法上,都是各宗中和儒家思想最接近的。李遠方從小深受傳統文化的教育,對這樣的書就產生了興趣,向老師借回家看。 在老師的提示下,他發現《摩訶止觀》裡講到了一種「止觀法」,類似於當時社會上流行的氣功,就按照這種方法進行鍛煉。幾個月以後,身體狀況大有改觀,於是經得家裡同意後,在老師的帶領下到國清寺去了一趟,拜寺裡的一個高僧為師進一步學習。當然,他向師傅學的只是「止觀法」的修煉,對於宗教,不管是什麼類型的,他都是不感興趣的。從此以後,他的身體素質就變得越來越好,連記憶力都好了許多,思維更加敏捷,嘗到了甜頭,就一直堅持練到現在。 當然,練功最好的姿勢是打坐。但因為這幾年借氣功的名義招搖撞騙的人太多,近來又出了個名為「佛輪功」的東西搞得天下大亂,為了不讓人誤解,除非是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裡,否則他都是躺著練。 他住在蘇俊峰的上鋪,和另外兩張床隔了一個擺有四張課桌的過道,蘇俊峰睡得比他還早。宿舍裡的其他人,就算晚睡也是在書房活動。所以到了李遠方上床的時候,整個臥室已經靜悄悄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章事跡報告 ) 第四章事跡報告 對於西部大學的某些領導來說,自從知道李遠方的有關事情後,感覺就像撿了個大元寶似的。這個城市是全國雙擁模範城,所以大學和武警防暴師是共建單位,來往比較密切。但這幾年來,共建基本上是單向的,也就是說,大學求部隊的事比較多,而部隊基本上不需要大學幫什麼忙。每年新生入學,大學就要去求部隊幫助軍訓;搞個什麼建設,需要車或者人的時候,也要去求部隊支援。以前還可以給部隊搞點文化補習和計算機培訓之類的事,而這幾年來,隨著部隊裝備的改進和人員整體素質的提高,已經不需要大學在這方面幫忙了。因此上,大學的領導見到部隊的領導,總覺得像是矮了一截似的。 因為這種原因,大學的領導一聽到部隊的要求,說想邀請李遠方到部隊作報告時,就馬上很乾脆地答應了。然後由一個副校長專門和李遠方談了心,講明了這次活動的重要意義,甚至於提到了一定的政治高度來評價這次活動的重要性,搞得李遠方頭大如斗。 同時,安排了一大批寫作高手來幫李遠方寫講稿,在入學軍訓期間的那個雙休日裡,李遠方幾乎整天和這夥人在一起,反覆地向他們講述自己當兵三年的輝煌經歷和復員後怎麼刻苦地學習,然後歷經千辛萬苦考上這所重點大學。其實李遠方自己認為在部隊的經歷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考大學前的複習也不是那麼誇張,但因為政治的需要,只好順著他們的思路去說了。 初步定稿後,先送給大學領導審稿,有不滿意之處,又送回來修改。直到大學領導滿意了,還要送到部隊去讓部隊的領導過目。不過高手就是高手,這讓人不服都不行,最後寫出來的文章連李遠方自己看了都覺得感動。 為了進一步擴大影響,除了精心準備講稿外,大學還派專人到各個媒體去聯繫,希望到時有媒體來採訪並作報導。畢竟李遠方的成績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只是剛考上大學,還沒有什麼新的成就,所以電視台、電台等都沒有興趣來採訪報告現場。電視台倒想給李遠方搞個人物專訪,但李遠方怕上了電視會給自己以後的學習和生活造成壓力,因而拒絕了。只有省團委主辦的《都市青年報》因為和大學的密切關係答應來人,而且事先派人採訪了李遠方。採訪他的女記者叫劉海月,是前年從本校文學系畢業的研究生,很健談,採訪完了還留了聯繫方式,讓李遠方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她。 大學原定二十九號上午到部隊去作報告,但李遠方很清楚部隊的習慣,如果上午去的話,因為大學領導也要去,所以部隊領導肯定要留他們吃中午飯,而部隊裡吃飯,一喝起酒來就要兩三個小時,而且非要把客人灌倒不可,這樣一來,這一整天就什麼都別幹了。所以,就私下和林副參謀長取得聯繫,以上午有課為由請他幫著協調。部隊領導可能考慮到他當了這麼多年兵,也許基礎不如別的同學,跟起來比較吃力,所以體諒地把時間改成了二十九號下午。 二十九號中午過後,部隊派了兩輛車來接人,一輛大越野吉普車,一輛麵包,由林副參謀長帶的隊。大學由一個副校長帶的隊,除此外,《都市青年報》社的劉海月是免不了的,其次,還有幾個大學裡的筆桿子。 李遠方和林副參謀長、副校長及劉海月坐在打頭的吉普車裡。一路上,劉海月不停地和李遠方說著話,談得非常投機,幾乎要把李遠方認作乾弟弟。 一進部隊大門,就看到個雕塑,頂上放著一輛老式的坦克,炮口正對著大門。趙風跟他說過,他們這個武警防暴師是從陸軍的裝甲師改編過來的,那輛坦克是真的,而且參加過對越自衛還擊戰,立過戰功,所以報廢後沒有被當作廢鐵處理掉而擺在了這裡。 坦克的右邊是禮堂,左邊是招待所,師部大樓是坦克後面的五層樓。和所有的部隊類似,辦公樓的正面的牆壁上,用紅顏色寫了「政治合格、軍事過硬、作風優良、紀律嚴明、保障有力」二十個大字。辦公樓、禮堂和招待所包圍著的是以雕塑為中心的一個不小的綠地,十字形的兩條大路兩邊,是剪得特別整齊的冬青樹牆,樹牆後面是平整的草坪,除了黑色的道路就是綠色的樹和草,沒有別的雜色,顯得簡潔而又不乏生氣。 部隊的師長和政委早就在辦公大樓下等著了,見到副校長就先敬了個禮,然後握手寒暄幾句。李遠方跟在副校長後面,見到兩個部隊領導過來和他握手時,條件反射地想敬禮,手舉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經是老百姓了,不好意思地放下。師長哈哈地笑了幾聲,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緊緊地和他握了一下,政委則客套地誇獎了幾句。 到師會議室呆了半個多小時,大家都下了樓,到禮堂開始李遠方的報告會。當李遠方他們從禮堂的後門進去上到主席台時,下面已經坐滿了人。禮堂很大,看上去有三千多人。李遠方以前在部隊也經常做這樣的事跡報告,雖然人多,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想,自己的那幾個哥們到底坐在什麼地方。 等主席台上坐好後,戴著黃袖章的值班員喊了聲: 「起立!」 所有的人都「刷」地站了起來。值班的繼續下著口令: 「立正!」 然後,值班員向後轉面對著主席台,向側過身子的政委敬了個禮,報告道: 「政委同志,參加會議人員集合完畢,請指示!「 政委還了個禮,說「坐下!」值班員轉了回去,對部隊下了個口令: 「坐下!」 所有人都坐好後,政委拿起話筒開始說話,說首先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西部大學的副校長和我們的戰友李遠方同志蒞臨指導,然後介紹了一下李遠方的情況,又說了些李遠方的成長經歷對我們部隊廣大官兵的重要現實意義之類的話,就請大學的副校長講話。 大學的副校長先歉虛了一下,說指導談不上,互相學習吧。然後感謝部隊多年來對大學建設的支持,講到了軍民魚水情,還講到了西部大開發。最後,感謝了一下部隊培養出李遠方這樣的優秀青年,說了李遠方這樣的事跡對廣大青年學生的榜樣作用。 等兩位領導講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話後,才輪到李遠方作報告,李遠方離開座位,站到主席台前面的發言席上開始他的事跡報告。 為了配合這次報告,李遠方胸前掛了一枚二等功獎章、一枚三等功獎章和三枚「優秀士兵」獎章。這些獎章都是大學不知通過什麼途徑借來的,他自己的都放在家裡沒有帶到學校來。 按照講稿,李遠方給官兵講了他的經歷,因為講稿寫得實在很生動,而他的這些經歷也確實值得一提,報告過程中,官兵給了他十幾次非常熱烈的掌聲。 李遠方的報告,作了一個半小時,等報告完畢,已經快到五點了。學校裡的那些筆桿被先送了回去,李遠方和副校長、劉海月被留下吃晚飯。 晚宴很豐盛,部隊的領導也非常熱情,不停地向副校長勸酒,連帶著李遠方也喝了三四兩白酒。本來按照慣例,這種有領導在的場面,領導沒有走的話,下面的人是不能走的,幸好一起來的有個劉海月,她既是個女的,又是個記者,以參觀一下部隊生活為由拉走了李遠方,所以讓李遠方逃過了這一難。 其實劉海月並不想去參觀什麼部隊生活,只是不願看到李遠方皺著眉頭喝白酒的樣子,借個理由把李遠方領出來而已。出門後,就問李遠方想去哪裡,李遠方想去看一下趙風他們,就在陪同的那個幹事的帶領下到了趙風所在的特警連。 特警連的前身是師裡的特務連,幾乎每個人都是武林高手和神槍手,有些人還有不少絕技,李遠方去看趙風,就抱有拜師習藝的目的。他練了將近十年的「止觀法」,已經略有小成,平時又經常看武俠小說和上網打網絡遊戲,對那些所謂的武功很感興趣。但他這個「止觀法」只是種修心養性的功法,想學到真正的武功什麼的,就要另外找人學了。他當兵的時候,干的都是技術活,接觸的人也都是學者型的,根本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有這麼好的機遇,當然不能放過。 下午參加李遠方報告會的,是師直機關和分隊的所有人員,還有下屬各團的一些代表。所以,特警連的人都是見過李遠方的,一見到他,都特別熱情,馬上把他們請到連部,並讓人去把趙風找來。 特警連的連長武雲傑出身於武林世家,精通硬氣功和點穴,對硬氣功,李遠方並不是很感興趣,但對點穴很感興趣。武雲龍是個直爽的人,和趙風關係不錯,在趙風的串掇下,又聽李遠方說起以前練過「止觀法」,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說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找時間互相切磋切磋。同時,還給他介紹了連裡所有的幹部和各個班長。 在一邊聽他們說話的劉海月,對武雲龍感起了興趣,因為對她來說,硬氣功還可以理解,至於點穴就太神秘了,以前只在電影電視和小說中見過,從來沒想到能見到真會這種絕技的人,所以到後來她和武雲龍說的話比李遠方還要多。李遠方就和趙風等人聊起了天,一席話下來,以前不是很熟悉的也都成了朋友。 由於時間關係,在特警連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就來電話說那些領導已經喝完酒了,劉海月只好戀戀不捨地和李遠方一起離開。因為副校長喝醉了,部隊單獨派了輛轎車把他送回家,李遠方先送了劉海月,然後被部隊送回學校。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章紅粉戰友 第五章紅粉戰友 到部隊做完報告後過一天就是國慶長假,宿舍裡的人大都和各自的老鄉相約出去旅遊,爬華山、去法門寺、到延安訪古的都有。有幾個老鄉也找過李遠方,董文龍更是強烈要求陪同。但想想在這樣的旅遊黃金周裡,各個旅遊景點的人肯定都特別多,與其說是看風景,不如說是去看人頭,所以董文龍只動員走了林貴利,而別的室友,除了蘇俊峰要回家過節外,其他人都和各自的老鄉去了。 按照李遠方原先的想法,在這個長假裡,首先要去找一下在本城做生意的幾個遠房親戚。到學校後,家裡及這幾個親戚都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了地址和聯繫方式。這幾個親戚到這裡已經好幾年,不經常回老家,再加上李遠方前幾年在部隊,算起來有個三五年沒有見面了。但前些時候忙著參加軍訓和適應學校的生活,一直抽不出時間,所以打算趁這幾天去看一看。其次,要到武警部隊和新結識的那些哥們聚一聚。剩下的時間,就在宿舍上上網,到圖書館查查資料算了。但老戰友王夢遙的一個電話,卻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王夢遙是個女兵,比李遠方早一年當兵,超期服役了一年,和他同年復員。李遠方第一年在師通信連干報務員的時候,王夢遙是話務員,兩個人經常在隔壁房間值班,相互之間就很熟悉。到了年底,兩人同時當了班長,因工作的原因,接觸更多了些。李遠方調到軍區網絡中心三個月後,王夢遙也被抽調到網絡中心,雖然李遠方執行的是對計算機的軟件進行操作的任務,王夢遙幹的是接線之類的硬件工作,但網絡中心的人不多,戰士更少,又來自同一個部隊,原來相處得還不錯,經過一年多,兩人的關係就更加密切。因為王夢遙比李遠方大一歲多,李遠方就叫王夢遙「王姐」,王夢遙也真像個姐姐一樣,生活上對李遠方沒少照顧。 復員以後,兩人一直保持著比較密集的電話聯繫,聽說李遠方考到自己家門口的大學時,王夢遙特別高興。李遠方下火車時,王夢遙進到站台裡把他接回自己家,並介紹自己的父母與李遠方認識。 王夢遙是家裡的獨生女,父親王興安是本地人,是第一批下海的國家幹部,雖然有點怕老婆,但做生意的手腕還是蠻高的。目前開了一家中等規模的房地產公司,王夢遙復員後暫時在父親的公司上班。王夢遙的母親和李遠方是老鄉,大學畢業後嫁給了同一個學校畢業的比她高兩屆的王夢遙的父親,然後在當地找的工作,目前是市政府檔案館的一個普通幹部。都說「親不親,家鄉人」,王夢遙的母親李蓉見到李遠方特別喜歡,因為也姓李,就要李遠方叫她「姑姑」,王夢遙的父親就成了姑父,而對王夢遙的稱呼,則從「王姐」變成了「姐姐」。 出於三年多來形成的習慣,李遠方原來想把自己用的軍被帶到學校,但王夢遙說她也有,讓李遠方不用帶,李遠方就只帶了衣服和那台筆記本電腦從家裡出來。王夢遙把自己的軍被給了李遠方,連毛巾被蚊帳褥子床單涼席枕頭枕巾臉盆拖鞋都給準備好了,還給了他一張當地的手機卡。 因為那天下午王夢遙要去參加自學考試輔導,李遠方又想早點到學校準備一下,吃完中午飯再陪王母說了會話,由王夢遙父親找個人把李遠方送到了學校。 到學校後,王夢遙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給李遠方打電話,她母親也經常接過女兒手裡的電話和李遠方說幾句。但因為這一個月來大家都很忙,王夢遙家在城市的東北邊,而學校在城市的西南郊,路比較遠,王夢遙沒有到學校看過李遠方,李遠方也沒有到她家裡去過。國慶前也想過應該去王夢遙家看一看,但幾天前聽說她母親單位國慶期間要組織到新馬泰旅遊,王夢遙可能也要去,就放棄了這樣的打算。其次,李遠方不是很喜歡交際,對那個姑姑的熱情有些不大習慣,再從王夢遙最近對他的態度裡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意思,下意識裡盡量避免到她家去。聽到她們要出去旅遊的消息時,其實他是鬆了一口氣的。 倒不是說王夢遙長得不漂亮,其實王夢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一頭短髮下,因為有過當兵的經歷,比一般的都市女孩多了幾分英氣。很好看的五官,光滑而健康的皮膚,散發出誘人的魅力。穿上高跟鞋就和李遠方差不多的身高,因良好的家庭條件和營養而發育得特別好的身材,是許多男孩子夢想中的對象。但李遠方總覺得和王夢遙在一起時找不到什麼感覺,像個姐姐更多一些。也許相對於種種條件,男女在一起時,感覺更重要些。 三十號上午只有兩節《大學語文》,可能是國慶長假的緣故,講課的那個年輕講師有些心不在焉,開始倒講了幾句實質性的內容,然後就海闊天空地扯得老遠。午飯前,打算當晚爬華山的董文龍和林貴利就已經離開學校了。因為沒有什麼具體的安排,吃完中午飯後,李遠方慢慢地踱回宿舍。宿舍裡像是鬼子掃蕩過似的,幾個人都在收拾行囊,東西扔得到處都是。李遠方正幫著要回家的蘇俊峰往箱子裡裝著當地的土特產,不一會手機就響了。 一聽電話鈴聲,李遠方就知道是王夢遙打的。他們兩個電話號碼是連著的,開始時李遠方奇怪王夢遙怎麼總是用手機給他打電話,按常理來講,用手機打電話要比座機貴得多。後來王夢遙解釋說他們兩個的手機之間通話不要錢,他才意識到王夢遙辦的是人們俗稱「情侶卡」的那種手機業務,所以總覺得別彆扭扭的。又不好意思換卡,就一直用了下來,連電話費都是王夢遙交的。但他很少用手機打電話,基本上用宿舍裡的鐵通電話,手機號碼也很少有人知道。 「姐,你好!」這是這一個月來李遠方接王夢遙電話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你準備一下,我兩點鐘左右到你宿舍接你,我媽讓你到我家吃晚飯。」在部隊當電話員時形成的習慣,王夢遙說話總是非常簡潔,如果不是那些特意閒聊的時候,說話時絕不拖泥帶水。在詳細問了李遠方宿舍的具體位置後,就掛了電話,也不給李遠方推托的機會。 其他的室友收拾完東西後很快就跑光了。蘇俊峰坐下午四點多的火車回家,從學校到王夢遙家,路上要經過火車站,李遠方幫蘇俊峰收拾好東西後,就要他過一會再走,等會順便把他捎去。因為幾乎每天都打電話,宿舍裡的人都知道李遠方在這裡有個姑姑,姑姑家有個姐姐。真實的情況,李遠方並沒有說,以免讓董文龍這傢伙多話。李遠方換了一身自己覺得不錯的衣服,把一個月沒有穿的皮鞋拿出來擦了擦穿上,打開電腦上網隨意瀏覽,等著王夢遙到來。 一點四十五左右,當李遠方覺得應該下樓去等王夢遙時,王夢遙已經在一個同系的新生的帶領下上三樓了。聽到走廊裡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遠方走出宿舍把王夢遙迎了進來。看得出來王夢遙刻意打扮了一下,頭髮做過了,眉毛也修了一下,嘴上塗了層薄薄的口紅,身上穿著的T恤和緊身的牛仔褲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的魔鬼身材。從帶她來的那個男生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充分地證明了她精心打扮後給人的震撼力。 「來得早了點,你準備好了嗎?」在李遠方叫了聲姐後,王夢遙問道。 「準備好了」,進宿舍後,李遠方給王夢遙和蘇俊峰介紹:「這是我的同學蘇俊峰,這是我姐姐」,同時向帶路的那個同學說了聲謝謝。 「你好!」王夢遙性格比較潑辣,大方地向蘇俊峰伸出了手,蘇俊峰侷促地伸出手和王夢遙碰了一下。 「姐,他要回家去,下午四點多的火車,把他捎到火車站行不行?」由於事先沒有打招呼,李遠方心裡有點忐忑。 王夢遙用嗔怪的目光掃了李遠方一眼,乾脆地說:「當然沒問題,正好是順路。」 李遠方正準備幫蘇俊峰拿東西出門,王夢遙說等一下,讓他把毛巾被、枕巾、枕套都拆下來,然後翻箱倒櫃地找他換下的髒衣服。李遠方是個勤快的人,換下的衣服,一般當天晚上就洗乾淨,但因為明天國慶放長假,昨天晚上就偷了一次懶,打算放到今天下午與早晨換下的迷彩服一塊洗,沒料想被王夢遙逮個正著。看著王夢遙像繳獲戰利品似的,一邊笑著一邊把找出來的贓衣服一件件地往旅行包裡放,而且還不時地誇獎李遠方櫃子裡的東西擺得挺整齊,優良作風沒有丟掉,搞得李遠方動手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只能傻傻地站在邊上。在部隊時,王夢遙經常給他洗被子,因為軍被洗完後要用針線縫,縫不好的話,疊起來就會很難看,這方面的技術,李遠方是根本不過關的。但從來沒有讓王夢遙給他洗過衣服,何況是夏天這些貼身的衣服。 收拾完李遠方的髒衣服,王夢遙把旅行包輕鬆地往背後一摔說:「走吧!」打頭走了出去。李遠方讓蘇俊峰走在前面,鎖上宿舍的門趕了上去,幫蘇俊峰抬著箱子,向王夢遙的背影追去。 從學校到火車站的路上,可能是因為有外人在後面坐著,或者是因為路上人和車比較多需要集中精力開車,王夢遙話很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遠方說著話,間或問蘇俊峰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從對話中,李遠方弄明白她母親十一早晨出發去旅遊,王夢遙不去了。因為前幾天老家來了個人,帶來點家鄉特產,所以接李遠方到她家去吃飯。 把蘇俊峰送到火車站後,李遠方要去買點東西。第一次沒有準備就到王夢遙家去了,被家裡人說了一頓,說他不懂禮貌,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空手去了。王夢遙堅決不讓他買,差點和他翻臉,但在李遠方的一再堅持和軟磨硬泡下,最後總算妥協了,但只答應讓他買兩瓶酒。 李遠方想買兩瓶陳年花彫,他覺得這對王夢遙的母親而言更有意義些。但這個城市的超市和商城裡賣的大都是普通的黃酒,玻璃瓶裝的,年頭也都在三年以下。找了五六家都沒有找到時,李遠方心裡產生過放棄的念頭,但見王夢遙毫無怨言地陪他跑了這麼多路,就激出了他一貫來鍥而不捨的優良品質,非要找到合適的不可。幾乎跑遍了整個城市,後來還是在一個在商城碰到的賣酒的老鄉的指引下,在一家「鹹亨酒店」裡找到了六壇標著十八年陳釀,實際上已經有二十三四年的「女兒紅」。這酒老闆本來是不賣的,說什麼這是他們的鎮店之寶。但在和李遠方的談話中知道是老鄉,而李遠方憑著以前對歷史的愛好,和他說起了花彫酒的歷史由來,越說越覺得投緣,高興之下答應分給兩壇。至於酒的價錢,一方面這麼長年頭的花彫酒不好定價,另一方面老闆也不好意思說,李遠方就按照酒的年頭,兩個十八是三十六,象徵性地付了三百六十塊錢。然後兩人還互相留了聯繫方式,都說以後經常來往。為了配酒,老闆還特地送了兩斤話梅和一包紅糖。 這一陣折騰下來,到王夢遙家時,已經快到五點了。雖然花了很多的時間,但和李遠方在一起,王夢遙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在李遠方每一次因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而滿懷失望時,都小心地婉言安慰。這中間王夢遙的母親來了四五次電話,一再要他們早點回家,但見到李遠方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這種樣子,王夢遙就一再地找種種理由替李遠方解釋。說起來,自己喜歡的男孩為了使自己母親高興費這麼大的心思,就已經使得天下所有的女孩子感動至極。她的心裡,除了幸福和感動外,實在是再也裝不下別的情緒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章話梅就酒 ) 第六章話梅就酒 到了家門口,王夢遙讓李遠方抱著兩罈酒先下車,自己拎著裝了李遠方髒衣服的旅行包關上車門。 因為是開房地產公司的,王夢遙家的房子是越層結構的,每層都有二百多平米,特別寬暢。樓下中間進門是個門廳,上樓的木樓梯和門廳平齊,過去是個大客廳,西邊是廚房和飯廳,東邊是一套帶著衛生間和書房、臥室的房中房,是個相對獨立的世界。樓上東西兩邊的結構和樓下的東邊相同,中間被隔成兩部分,靠西邊一間是健身房,另一間擺了張床可以住人。因為家裡只有三個人,所以都住在樓上,王夢遙住在東邊,她父母的臥室在西邊。 李蓉正在廚房裡忙著,王興安還沒有回家。聽到開門的聲音,李蓉從廚房裡繫著圍裙跑了出來。 「姑姑好!」李遠方是個很有禮貌的人,看到李蓉後,第一時間向她問了聲好。 「你這孩子,到我家還拿什麼東西,下次不讓你來了。」見李遠方手裡抱著兩個圓圓的東西,李蓉有點不大高興。待到她從李遠方手中接下一個罈子看清了到底是什麼後,因為李遠方如此見外而產生的不快馬上變成了驚喜。 「咦,這不我們老家的女兒紅嗎,這裡怎麼有?」雖然已經遠嫁他鄉二十多年,對這樣特殊的東西,她還是有很高的鑒別能力的。把酒罈放在茶几上,仔細地看著壇面上的花紋和封口上的印戳和印字,最後得出了結論:這酒有二十三年另八個月了,而且是離她老家不到五公里的鎮上的酒廠出的。可能是這酒引起了她的某種思緒,她手撫著酒罈若有思地沉默了下來。 王夢遙從進門後就退到李遠方後面,滿面笑容地看著李遠方和她的母親沒有說話。雖然搞不懂李遠方和自己母親這兩人對這種包裝老土的酒的古怪情結,但她從李遠方的執著中早已預料到這會給母親一個驚喜。「媽——」見母親發起了呆,走過去推了一下,然後繪聲繪色地給母親講起今天李遠方為了找這兩罈酒所經歷的磨難。 「這孩子!」李蓉以一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李遠方,沒有說出來的話是這孩子真會體貼人意,自己的女兒沒有找錯人。李遠方第一次到她家的時候,聊起家鄉事時偶爾提到了花彫,沒想到這孩子就記在心上了,而且找來兩壇這樣的珍品。 「阿遙,你開車去把你爸接回來,遠方給姑姑幫一下忙。」突然想起因為女兒把車開走了,丈夫還在公司沒有回來,就吩咐王夢遙趕緊去接。 王夢遙應了一聲,對李遠方說:「我先出去了啊」,把旅行包拿到樓上,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遠方,你來切一下年糕,我切不動了,等會姑姑炒年糕給你吃。」李遠方應了一聲,跟著走進廚房切起年糕,而李蓉做起了魚肉丸子。 年糕也是家鄉的特產,這裡是買不到的,李蓉知道李遠方從小愛吃炒年糕,特地讓前幾天到這裡出差的親戚從老家帶來的。 女兒還在部隊時,就經常提到李遠方的名字和李遠方的一些小事,最後一年多幾乎每次打電話都要提起。作為一個母親,李蓉敏感地覺察出女兒對李遠方的意思,所以有時給女兒打電話時,也特地多問幾句關於李遠方的問題。女兒服役期結束後決定超期服役,李遠方復員後也跟著復員,她知道都是因為李遠方的緣故。王夢遙復員後一段時間情緒特別低落,幾次想到李遠方家看看,一方面因為沒有和李遠方挑明關係而師出無名,另一方面,王興安對女兒的終身大事有著自己的打算,以要等民政部門分配工作為由阻止了女兒的行動。中國大部分家庭裡,就算丈夫平常很怕老婆,但在一些大事上,當丈夫的還是有絕對的決定權的。所以除了替女兒感到婉惜外,李蓉也幫不上什麼忙。 幸好李遠方很爭氣,復員後半年就考上了大學。當然,她不會像王夢遙那樣天真,一廂情願地以為李遠方是為了自己才考到家門口的大學來。上次見到了李遠方,並和他說了一會話,李蓉打心眼裡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所以就完全地把他當做了未來的女婿。至於王興安,見李遠方竟然能考上重點大學,在李蓉的強大思想攻勢下,對李遠方的態度有所改變,答應李蓉暫時不干預女兒的事,靜觀其變。但出於「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氣」的傳統,上次李遠方到家裡來時,王興安對李遠方有些不置可否,只是出於禮貌說了幾句話,並不是很熱情。吃完飯後就藉故去了公司,不像李蓉那樣拉著李遠方的手問個沒完。 當兵的人經常要輪流到炊事班幫廚,所以李遠方不像時下的大多數年輕人一樣什麼都不會幹。切完年糕後,又幫李蓉幹起了別的活,李蓉也喜歡李遠方陪在她邊上說話,所以兩人一邊忙著,一邊說著話,說到有趣的地方還笑幾聲。 滿心幸福的王夢遙,在接父親回家的路上嘰嘰喳喳地說起了李遠方昨天到部隊作報告的事和下午找酒的經歷。李遠方作報告的事,在大學和部隊的刻意炒作下,今天的《都市青年報》在頭版的位置作了報導,王興安其實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就仔細地向女兒瞭解起李遠方在部隊時的經歷,這也是他第一次關心李遠方的事。雖然覺得女兒說得可能有些誇張,但對李遠方的印象有了徹底的改變。原來王興安總是不大看得起當兵的,雖然女兒也當過兵,但他一直認為一般當兵的都是些肚子裡沒什麼墨水的粗人。 而李遠方如此執著地滿城找酒,卻有些出乎王興安的意料。其實「女兒紅」對王興安兩口子而言,有一種特殊的意義,所以他早就知道「鹹亨酒店」裡有幾壇珍品,也和老闆談過想出高價來買,然後給李蓉一個驚喜。但無論他怎麼說,老闆都堅決不賣,最後他只好放棄了。王興安當過官,現在又是個商人,所以他很明白在中國這個國家裡,無論是當官還是做生意,人際交往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說中國人靠人情治國,靠人情做生意。一方面李遠方能從和李蓉的簡短談話中揣摸出送什麼東西最能打動人,另一方面能以這麼低的價錢得到了他自己出了天價都沒有得到的東西,而且人又聰明,據女兒說學什麼都很快,王興安覺得這小子以後肯定大有發展前途。所以,他禁不住笑著對王夢遙說: 「丫頭,現在我覺得這個女婿確實不錯。」 雖然害羞,但見父親終於認可了李遠方,聽到這話,王夢遙心裡特別高興。 回到家時,飯菜已經都準備好了,李蓉正和李遠方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聊著天。見到他們進門,李遠方站了起來,王興安邊換鞋邊打招呼: 「遠方來了?」李蓉和王夢遙母女二人都注意到了王興安在稱呼上的變化,原來王興安只叫李遠方「小李」的。 然後寒暄了幾句,父女二人上樓洗了一下過來吃飯。王興安手裡抱著個明顯破了後用膠粘起來的酒罈子,一進飯廳就問李蓉: 「那兩罈酒呢?」 李蓉滿臉是笑地抱了一壇「女兒紅」到桌上,王興安把自己拿來的罈子並排擺在一起,邊看邊說: 「一模一樣,完全一模一樣吧。」 李遠方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只是發現兩個酒罈子除了一個破了一個是完整的外,外型和花紋確實是一模一樣的,求助地看了一下王夢遙,見王夢遙也是一臉迷惑地看著他。 李蓉好像特別高興,笑著對王興安說:「不要作怪了,先吃飯吧,兩個孩子都餓了。」 王興安訕訕地笑了笑,把破酒罈放到屋角,對王夢遙說:「找那幾個杯子倒酒!」然後顧自去打開酒罈上的泥封。 原來飯桌上擺了四個高腳的玻璃杯,聽到王興安的吩咐後,王夢遙把玻璃杯收了起來,上樓去找那幾個家裡珍藏的酒杯。那五個杯子是幾年前王興安在一個拍賣會上以四十多萬的高價買來的,據說是宋瓷汝窯出的,十分珍貴,買來後一直在保險櫃裡放著,都很少拿出來,更不用說拿來用了。 趁著王夢遙去拿杯子的時間,李蓉給李遠方夾了幾夾菜,說「餓壞了吧」,讓他先吃。王興安打開酒後,聞了下香味說了聲「好酒!」也拿起筷子吃起菜來。 王夢遙擺好杯子,挨個給大家倒酒。罈子裡原來裝了十斤酒,放了二十多年後,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倒出來後顯琥珀色,而且很稠,不像酒,倒像蜂蜜似的。酒杯能裝二兩酒,王夢遙給每個杯子裡都只倒了小半杯。 王興安舉起酒杯對李遠方說:「遠方,先乾一杯」,於是大家都舉起杯子。王夢遙母女倆都只是抿了一口,但見王興安仰著脖子一下子全倒了進去,李遠方只好也喝完。酒端到鼻子前,有一股特別的清香,剛倒進嘴裡,還沒等仔細品嚐,一下子就滑了下去,那種順著喉嚨往下滑的感覺非常奇妙。 喝完了第一杯,王興安拿過酒罈給李遠方和自己都倒滿,李遠方著急地說:「別倒太多,這酒後勁大。」王興安說:「沒事,喝醉了也沒關係,這種好酒不傷身體。反正你晚上住在這裡,就多喝點吧。」李遠方晚上想回學校住的,但王興安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就不能在這個時候說要回去的話。心想自己平常酒量不錯,注意一點,應該不至於喝醉,等吃完飯後再提回去的事吧。 倒完了酒,王興安自己舉起杯子抿了一口,咂了一下嘴說:「真是好酒」,然後問李遠方道:「你知道這『女兒紅』的來歷嗎?」 李遠方說:「不是因為發明這種釀酒方法的人是個女的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傳說,其實還有個更有詩意的傳說」,說完這句話,王興安笑著看了妻子一眼,然後來回看著女兒和李遠方說:「在你們老家,如果一家生了女兒,就快馬去告訴外婆,由外婆出米,舅舅找人釀酒。在酒罈上要雕花,在封口上加上小孩的生辰八字和釀酒師的印戳。然後送到家裡,埋在女兒住的房間外面的窗戶底下。等到女兒出嫁時才挖出來,先給接親的人喝點,剩下的作為陪嫁抬到婆家在婚禮上用,所以叫作『女兒紅』。」 「如果生兒子呢?」被這個故事所吸引,王夢遙不由得問道。 看了丈夫一眼,李蓉接過女兒的話說:「那就由爺爺來準備酒,等到兒子長大考上功名以後,慶功宴上拿出來喝。因為最難得的是考上狀元,所以叫『狀元紅』。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前的風俗,現在沒人講究這些東西了」 「哈哈,你媽嫁給我的那天,你外公告訴我說他老人家生了女兒的時候也買了一罈酒埋了起來,我們一起去挖,沒想到你外公當年沒埋好,酒罈子早就破了,一滴酒也沒喝著。」王興安邊說還邊指著放在屋角的破酒罈。 李蓉一聽這話白了丈夫一眼,裝作生氣地說:「現在你不是喝到了嗎?」 「這不一樣,這是咱們女兒的酒。」說完還朝王夢遙和李遠方眨了眨眼。 王夢遙害羞地低下了頭,李遠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李遠方的本意只是買兩瓶酒,想到李蓉上次提到家鄉的花彫酒時很懷念的樣子,才打算買陳年花彫。找了幾個地方沒有找到,一犯倔非要找到不可,最後鬼似神差地找到這兩壇「女兒紅」,沒有考慮更多的東西,更不知道「女兒紅」還有這典故。 感覺到了兩個年輕人的尷尬,李蓉岔開了話題問丈夫這兩天都忙些什麼,怎麼很少回家。王興安說正和別的公司合作開發一個新的小區,項目比較大,涉及的環節太多,所以忙了點。然後問李遠方說你是搞電腦的會不會畫效果圖什麼的,王夢遙替李遠方回答說他以前經常做這種東西,以前搞科研結束後,評軍隊科技進步獎時,所有說明用的示意圖和演示動畫之類的都是他弄的,這方面達到了專業水平。 王興安說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那就再喝一杯,以前曹操和劉備青梅煮酒話英雄,我們就吃一口話梅喝一杯酒吧,李遠方只有和他幹了一滿杯,然後拿了幾個話梅吃。這杯酒下去後,就有些迷糊了。王興安再給兩人倒了一杯酒,說既然這樣明天我把圖紙什麼的都拿回來,你這兩天在家裡幫我做一下效果圖和動畫。解釋說對這個小區的規劃他和幾個合作夥伴有分歧,但用圖紙誰也說服不了誰,如果有效果圖之類的,他就掌握了主動權。 李遠方稀里糊塗的答應了,王興安說那就先謝謝你,又讓他喝了一杯。然後問起李遠方家裡的事和學校生活之類的情況,李蓉也時不時的插上幾句。見父母對李遠方這樣喜歡,王夢遙當然高興,但想到現在李遠方還叫她姐姐時,不由有些發愁,就低下頭邊吃飯邊想著心事。話說得不少,酒也讓李遠方喝下去不少,等到王夢遙意識到不能讓李遠方喝得太多時,罈子差不多已經見底了。 發現丈夫和李遠方好像都喝醉了,李蓉讓王夢遙扶李遠方上樓躺著,自己照顧著丈夫。 這種陳年老酒的後勁特別大,喝了那麼多,李遠方走進王夢遙的房間時已經站不住了,被王夢遙扶著躺到床上就不會動了。但頭腦裡還有點意識,朦朦朧朧中,感覺王夢遙幫他脫了衣服,然後拿毛巾給他擦了一下臉和身子,還坐在邊上陪了他一會。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章夜來風雨 ) 第七章夜來風雨 因為喝多了酒,李遠方第二天早晨七點多了才醒來。醒來時還以為在宿舍,睜開眼睛一看地方不對,一下子坐了起來,坐了幾秒鐘才發覺自己睡在王夢遙的房間裡。然後發現自己只穿著褲衩,明白昨晚上朦朦朧朧中的感覺是對的。轉了下頭,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套男式的運動服,應該是王夢遙準備給他臨時換的,就下床穿了起來。 然後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到梳妝台前照了下鏡子,發現自己的氣色還不錯。也沒有出現一般情況下喝醉酒後頭暈腦脹好幾天的後遺症,看來好酒畢竟是好酒,除了使自己出了點洋相外,對身體倒沒有什麼壞處。把床上的毛巾被疊了一下後,開門走出房間,聽到王夢遙在樓下哼歌的聲音,就下了樓。 剛下樓梯,就看見王夢遙正在和客廳相連的的陽台上澆花,上身穿著一件寬寬的白色短袖,下面穿著一條短裙。可能是聽到了他下樓梯的動靜,抬了下頭望了他一眼說: 「起來了?」 「起來了」,他回答道。 「你的衣服都干了,就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你先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一下,等會下來吃飯吧。藍色的那一套洗漱用具是給你的。」 李遠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大好聞,昨天在街上轉了一下午,晚上又喝了許多酒,雖然王夢遙給他擦過身子,但因為沒有洗澡,還是又有汗味又有酒味的。應了一聲,依言找到自己的衣服上樓洗澡。 洗完澡到飯廳,發現只有王夢遙一個人,就問道:「姑姑他們呢?」 「我媽一大早走了,坐八點鐘的飛機去深圳,我爸送她去了。」王夢遙一邊給他端牛奶一邊回答。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吧!」雖然很想證實一下昨天晚上是不是王夢遙給他脫的衣服和擦的身體,但他怎麼都不好意思明說,只好旁敲側擊地問道。 「還說呢,衣服都沒脫,躺下就睡著了。」可能是想到了什麼羞人的事,說完了這句話,王夢遙的臉變得飛紅。李遠方也尷尬地說不出話來,趕忙從桌上夾過一塊蛋糕,放到嘴裡吃起來。最後再是王夢遙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沉默: 「我爸說他送完我媽就到公司去拿設計圖紙,九十點鐘就回來,讓你等他一會。這幾天你就住在我家,幫他畫圖吧!」 李遠方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王興安讓他畫他們公司將要開發的新小區的效果圖,好像還有三維動畫,自己喝了點酒後滿口答應了。效果圖兩天能畫完,三維動畫可能得花半個月時間,雖然不想住在王夢遙家,但這兩天看來是走不了的,等畫完效果圖再回學校吧。 李遠方說:「好的」,然後解釋說他回學校還有點事,畫完效果圖就想回去。王夢遙沒有表示,見他喝完了一杯牛奶,起身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給他剝了個雞蛋。李遠方覺得王夢遙從昨天下午起就變了個樣子,以前她是很潑辣的,做什麼都比較率性。但從昨天下午開始,變得很矜持,話也少了,好像有什麼心事。出於好意,他傻傻地問了一句: 「姐姐你怎麼了,我看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王夢遙心想還能有什麼,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冤家,於是嘴角含笑地漂了他一眼,開始和他說起些無關緊要的話。 吃完早飯後,李遠方幫著王夢遙收拾飯廳,要洗碗時,被王夢遙趕到客廳看電視。李遠方不大喜歡看電視,看了一會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乾脆回到樓上上網打那個網絡遊戲。王夢遙洗完碗又開始收拾房間,等到她忙完了已經九點多,這個時候王興安也回來了。李遠方沒有想到,看上去那麼潑辣的她,實際生活中竟然如此賢惠。 王興安帶來了這次要開發的新小區的所有資料,有設計圖紙,還有相關的文字說明,連個別樣板房的規劃圖都有。仔細地向李遠方解釋了所有的相關情況後,要求李遠方做三樣東西,一是整個小區的平面效果圖,第二是小區的三維動畫,第三是樣板房的三維效果圖。小區的平面效果圖在報紙、網站和在做燈箱廣告時用;小區的三維動畫,主要是用來給客戶演示的,如果有必要則用在電視廣告上;而樣板房的三維效果圖在網站上和給客戶演示用。 等到王興安介紹完情況後,李遠方就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和王興安反覆進行了探討。本來王興安對李遠方的水平還有幾分懷疑,以為是自己女兒「情人眼裡出西施」才會對李遠方如此推崇,還有點擔心李遠方喝多酒後說些了大話,辦事不大踏實,經過這一番討論後,對李遠方就徹底滿意了。最後李遠方指出,普通的電腦做效果圖還可以,但如果想做動畫的話,最好用圖形工作站,這樣處理速度快一點,做出的東西的效果也好一點。王興安說這個問題不用操心,到時他會想辦法的。 兩個人說著話就到了中午十一點,王興安說中午要和幾個老朋友聚會,必須趕緊走,還想把李遠方帶去,可能是想讓自己的朋友也給李遠方打打分吧。但看到自己女兒滿臉的不願意,李遠方也因為不習慣參加這類活動,以畫圖為由不想去,只好作罷。就反覆叮囑王夢遙要把李遠方照顧好,有什麼事就給他打電話。臨出門時,突然想起下午要到成都出差,告訴王夢遙說這兩三天可能都不回家了,說完後還特地朝李遠方富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後匆匆走了。 簡單地吃了點中午飯,李遠方和王夢遙一起出去買了些必需的軟件光盤,回來後就開始安裝,趁著電腦安裝軟件的時間再仔細研究了一下資料。王夢遙見幫不上什麼忙,就上市場買菜去了。 李遠方屬於那種特別敬業的人,裝完軟件後,就開始忙著用3DSMAX建模,忙開後什麼都顧不上了。王夢遙過來問他晚上想吃什麼時,他頭也沒回地說「隨便!」很快地吃完晚飯後,又繼續到樓上王夢遙的書房裡進行工作。 王夢遙進出了書房好幾次,見他實在是忙得顧不上她,只好到臥室裡看電視。但什麼節目都看不進去,不由得抱怨父親多事,非要給李遠方找活幹,害得李遠方沒功夫理她。 一個人實在看不進電視了,王夢遙就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到書房坐在李遠方旁邊看他幹活。因為中午沒有休息的緣故,十點剛過,王夢遙就不停地打起了呵欠,李遠方一再讓她去睡覺她都不去,堅持要在邊上陪著。沒有辦法之下,李遠方只好結束工作關機。 王夢遙讓李遠方還睡在她房裡,她自己睡在隔壁,說因為李遠方是客人。李遠方拗不過她,把她推走去睡覺後,自己也洗澡上床了。 到臥室才發現,王夢遙給他換過了床單和毛巾被,這使他想起昨天晚上的醉酒,心裡不由得一陣後悔,心想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喝這麼多酒了。躺在床上,聞著王夢遙留下的香味,想起這兩天來王夢遙對自己的種種表現以及三年多來兩人之間的交往經過,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把王夢遙放在什麼位置才好,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覺得有點冷,半夢半醒間把裹在身上的毛巾被緊了緊。過了一會,隱約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他馬上醒來睜開了眼,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床前走過,走到窗戶前面拉開窗簾像是要關窗戶。李遠方這時才發覺外面下起了大雨,自己可能睡得太死沒有聽到。於是坐了起來,嘴裡嘟囔著「下雨了」,伸手打亮檯燈。 突然的燈光,讓正面對著窗戶的王夢遙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轉過身來。一看到王夢遙現在的樣子,李遠方覺得全身的血都往頭上湧,腦袋裡「嗡」的一聲。 王夢遙只穿著三角褲和胸罩,全身肌膚幾乎都露在外面,在朦朧的燈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線條優美的小腿和大腿,纖細的腰肢,豐滿的乳房,看得李遠方一陣臉熱。更要命的是王夢遙的胸罩很小,一大半乳房都露在了外面,高聳的山峰白得晃眼,深深的乳溝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是誘人。看到李遠方呆呆地盯著自己的胸脯看,王夢遙也有點不好意思,朝李遠方白了一眼。 「看什麼看,小色鬼!」然後轉過身去繼續關窗戶。 李遠方趕緊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站到地毯上,向前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大好停了下來,站在那裡看著王夢遙的背影。 關好了窗戶,王夢遙轉過身,可能在關窗戶的時候調整好了情緒,沒什麼事似的向李遠方走過來。走到李遠方面前,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你身上有點涼,冷了吧!你先躺下,我給你拿床被子去」,然後走了出去。 當王夢遙向他走來摸他肩膀並和他說話的時候,李遠方想說點什麼,但又想不起來該說什麼,張開嘴沒有發出聲音。因此,李遠方對自己的表現很失望,責怪自己平時的心理素質都哪裡去了。王夢遙出去後,他失神地到床上躺了下來,簡單地把毛巾被搭在了身上。 等了十多分鐘,李遠方幾乎認為王夢遙不會再來了時,王夢遙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條薄棉被,還是穿著三點式。王夢遙掀掉李遠方身上的毛巾被,幫他蓋上棉被。做這些動作時,王夢遙是俯著身子的,因此,她的胸部就顯得更是豐滿,一直在李遠方眼前晃來晃去。李遠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見到李遠方躲躲閃閃的目光,王夢遙顯得很大方,蓋完被子後還幫他掖了一下,但臉上有點狡猾的神色。做完所有事後,眼睛轉了一下,突然低下頭親了一下李遠方的臉。 受到突然襲擊,李遠方吃了一驚,手足無措中抱住了王夢遙。王夢遙借勁倒在床上,摟著他的脖子,嘴對著嘴吻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才終於分開。李遠方坐了起來,被子就滑了下來,王夢遙坐在床邊,雙手仍然挽著他的脖子,盯著他的眼睛故意促狹地說:「你不會以為我故意勾引你吧!」李遠方急忙說「我……」沒等到他把話說出來,王夢遙用嘴堵住了他的嘴,兩個人又抱在一起滾到了床上。 剛才因為隔著被子,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這樣貼身地肢體交纏,兩人的體溫都迅速上升。王夢遙渾身發軟,由著李遠方翻身把她壓在下面。李遠方拙笨地吻著王夢遙,身體充分地感覺到了王夢遙的柔軟和豐滿,男性的象徵不由自主地產生了變化。陶醉在熱吻中的王夢遙感覺到小腹上的異物,下意識地推了李遠方一下。李遠方意識到了自己的尷尬,鬆開王夢遙,用雙手支起了身子,曲起膝蓋使自己的身體和王夢遙離開。 王夢遙害羞地側過了臉,深吸了一口氣後,像下定決心似地轉回來看著李遠方,輕輕地問道:「你現在想要我嗎?」 李遠方被這句話驚呆了,身體變得僵硬,雙手差點支持不住而趴在王夢遙身上。一方面,今天晚上的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他還來不及反應。另一方面,雖然明知王夢遙現在對他的感情,但多年以來一直都把王夢遙當作姐姐,腦筋一時還轉不過彎來。再說了,如果現在要了王夢遙的話,也太過輕率。但如果回答不好的話,肯定會使王夢遙傷心。背對著王夢遙坐了起來,想了一會,他遲遲艾艾地對王夢遙說: 「現在就——,不好吧。」 王夢遙是個非常聰慧的女孩子,一聽他的話就知道了他的為難,於是也坐了起來,從後面緊緊貼住抱著他,把嘴湊到他耳邊說:「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然後王夢遙下了床,讓李遠方躺下,幫他蓋好被子,親了一下他的臉出去了。臨走時特意對李遠方說她就睡在隔壁,有什麼事叫她一聲就行。 王夢遙走後,李遠方好半天都睡不著,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甚至於想起那天在學校裡被他撞倒的女孩。雖然王夢遙並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對象,性格和思維方式上也大不一樣,但畢竟有過共同的經歷,相處三年多來,互相之間倒也融洽,對他又這麼好,如果娶作妻子的話,應該是個比較不錯的選擇。再說了,王夢遙的父母和他都很合得來,這是尤為難得的,可以說只要他自己想通了,以後就不會有任何障礙。自己的父母,如果見到王夢遙這麼漂亮,又這麼賢惠,何況他們也早就知道王夢遙的存在,以前還旁敲側擊地問過,大概也不會反對。最後決定接受和王夢遙之間的既成事實後,心裡一寬,安心地睡著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章相約今生 第八章相約今生 五點半不到,李遠方就醒了,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想想昨天早晨因為醉酒而起晚了,今天還是到跑步機上跑跑步吧,於是換上了迷彩背心和短褲,推開套間的門走了出去。 王夢遙看來還沒有起來,聽不到任何動靜,經過她睡的房間時,李遠方看見房門虛掩著,有心想進去看一看,但又覺得不好意思。雖然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密了許多,就算進去了,也是很自然的事。但李遠方畢竟是個毛頭小伙,擔心萬一王夢遙醒了會很尷尬,再說第一句話應該怎麼和她說,他到現在還沒有想好。所以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後,還是離開了。 把跑步機的速度調到每小時十五公里,比平常在學校裡跑步的速度稍慢了一點。一邊跑著,一邊想著心事。等會王夢遙起來了,肯定要和她表明自己的意思,不能再不明不白地下去了,這對王夢遙不公平。但到底怎麼說,或者以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李遠方心中一點底也沒有。早知道以前多看點言情小說好了,可惜自己以前看小說只看歷史小說和武俠小說,歷史的不用說,而武俠世界,和現實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可能是被跑步機的噪音吵醒,或者是早就醒了,剛跑了一會,李遠方聽到王夢遙開門的聲音,然後聽到她朝自己住的房間走去,開門、關門的聲音連續地傳了過來。李遠方想,她起來洗漱了。 等到跑步機上的讀數指到了一萬米,李遠方關了機器。進了套間,發現浴室門還關著,就敲了敲,大聲問道: 「姐姐,你在裡面嗎?」 王夢遙的聲音從臥室的方向傳來:「我在這裡。」 「那我先洗澡了!」李遠方對著臥室的方向嚷了一聲。 洗完澡,李遠方輕輕地推開了臥室門。發現王夢遙已經幫他收拾好了房間,正坐在梳妝台前打扮著。因為天氣變冷的緣故,王夢遙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裙。李遠方走到她身後,王夢遙從鏡子裡對他笑了笑,白了他一眼,噘著嘴說: 「你還叫我姐姐啊?」 李遠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不敢看著王夢遙的眼睛。低下頭時,正好從王夢遙衣服的領口看到小半截雪白的胸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李遠方心裡一陣發熱,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伸手摟主王夢遙的纖腰,臉貼上了她的臉說: 「我以後不讓你當姐姐總行了吧。」 王夢遙反手摟住他的脖子,看著他小聲說: 「那你以後把我當什麼人呢?」 李遠方突然開了竅,貼著她的耳朵說:「以後你給我當老婆吧!」不等她回答,找到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王夢遙閉上眼睛,熱烈地回應著,口舌交纏中,不由感慨這個吻真是來之不易。可能是感覺這種姿勢不太舒服,過了一會,王夢遙從他懷裡掙了出來,站起來面對著他,雙手環抱著他的身子,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說: 「我好高興。」 李遠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遲疑了半天,才對王夢遙說: 「我還要五年才畢業,你能等那麼久嗎?」 王夢遙將自己的身子使勁地往李遠方身是貼了貼,膩聲說:「我要陪你一輩子!」這句話又引來了一場熱吻。熱吻中,覺得站不穩似的,兩人緊抱著倒向了床上。過了許久,王夢遙想起了什麼,說: 「下雨了,出不去買早點,我們下餃子吃好不好?」 李遠方正忙於吻著王夢遙白晰的脖子,聽到這句話後只是嘟囔著「現在我什麼也不吃,吃你就行了」,繼續著他的親吻大計。 發現李遠方的手正不安分地隔著衣服揉捏著自己的乳房,一種麻麻的感覺讓王夢遙渾身酥軟,偏偏自己又不願意拒絕,呢喃道: 「別把我衣服弄皺了。」 「那就脫了吧」,李遠方正在細細地品味著手上傳來的奇妙感覺,想也沒想,一句話衝口而出。 王夢遙使勁地掐了他一下,心裡覺得應該罵他,嘴上卻說道: 「你真的很想看我嗎?」 被掐痛了的李遠方立時清醒過來,雙手馬上離開了王夢遙的胸前,趕緊從王夢遙身上跳了起來說: 「我煮餃子去!」下了床就準備往外跑。 「你等一下!」王夢遙有些失望地起來叫住了他,「你不知道東西在哪,還是我去吧。」 李遠方尷尬地站住了,想解釋點什麼,但又說不出話來,臉脹得通紅。王夢遙走到他身邊,吻了他一下,深情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只要你不嫌棄我,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然後顧自下樓去了,只留下李遠方在那裡發呆。 長久追求的愛情終於得到了保證,王夢遙心裡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接下來的兩天裡,快樂得像一隻小鳥。既然確定了和王夢遙的關係,李遠方也就不著急回學校,安心地住在王夢遙家,給王興安做著效果圖,到三號上午,已經完成了小區的平面效果圖,從中午開始了三維動畫的設計。 李遠方工作的時候,王夢遙該做家務時則做家務,實在沒有事了,自己看看電視,時不時地給跑過來李遠方喂點水果和零食,盡量不打攪他。李遠方暫時休息的時候,則靠在李遠方懷裡,反覆地向李遠方訴說著多年來對李遠方的一份份思戀,感動得李遠方不斷地責怪自己的遲鈍。 李遠方在感情方面,確實是比較遲鈍的,因為他上學早,在學校裡年紀小,同學們都是以照顧小弟弟的方式與他交往,所以整個心理的成熟遠遠要落後於智力的成熟。一直以來,她以為王夢遙對他的態度就和以前的女同學一樣,不管王夢遙怎麼做,都覺得理所當然,做姐姐的本來應該如此。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王夢遙是為了他而想辦法調到軍區網絡中心的,也是為了他而超期服役和及時退役,以前,他只會認為是巧合而已。不過他畢竟不是個愚笨的人,終於明白了這一切,而且從心理上克服了王夢遙比他大的障礙後,他終於放開了自己的心情,越想越明白了。而且,整個人的性格也有所改變,變得比以前風趣,說的話也多了些,懂得逗王夢遙高興了。這也許是人從少年到成年的轉變的必然結果吧,這種轉變,更多的是體現在心理的成熟上。 王夢遙以前是個很潑辣的女孩,從來都在李遠方面前擺出一副長姐的模樣,但從這以後,突然變得溫柔了許多,粘在李遠方身邊像個小女孩子似的。因為下雨,所以從二號到四號,兩個人都沒有出去過,其實就算是天氣好,他們也不會想要出去吧。 雖然確定了關係,兩個年輕人又都在容易衝動的年齡,但在這兩天裡,兩人都刻意克制著自己的激情,除了經常擁抱和接吻外,盡量避免去做那些過火的舉動。也許是覺得來日方長,也許是誰都在等著自然出現合適的時機吧。 李蓉每天都打電話回來,主要問問李遠方的情況,聽說忙著畫圖,不由抱怨起丈夫來,只好一再叮囑王夢遙要把李遠方照顧好。除了是自己未來的女婿外,李蓉對李遠方多了份鄉情,不知道為什麼,有的時候她對李遠方的關心甚至於比王夢遙還要多得多。 王興安四號晚上打了個電話問家裡的情況,聽說李遠方已經畫完了平面效果圖,正在給三維動畫建模,很高興。在電話裡誇獎了李遠方幾句,說他明天上午就回來,到時安排李遠方和他的那合作夥伴見見面,讓李遠方幫他說服他的那些夥伴。李遠方推說自己不習慣於與人交往,不想去,但王興安說並不需要他說太多的東西,只是就圖像本身發表點自己的看法而已。其實王興安的本意是讓李遠方現在就鍛煉一下,李遠方雖然剛上大學,但年齡並不小,社會經歷也不少了,應該是在實際中鍛煉一下的時候了。經過這一階段對李遠方的瞭解,他覺得李遠方在商場上或者在官場上都應該大有發展前途,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女婿,也要給他一個機會鍛煉一下的。 既然話都說到那份上了,李遠方就答應到時和他一起去。於是四號晚上他加班到十二點多,把畫完的平面圖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除了王興安原先提出的方案外,還根據自己的看法修改了一部分佈局。原先他還想把三維動畫再好好列個規劃出來的,但一方面,這東西對明天的聚會並不是最重要的,王興安和合作夥伴的分歧只是在小區的整體佈局上,動畫之類的東西,只是以後鎬宣傳時用的。另外,如果他不早點睡的話,王夢遙就一直陪著,看著她強打精神的樣子,他也實在不忍。 五號上午十點多了,王興安才回家,說這次到成都出差找的幾個原材料供應商不錯,合約都簽下來了。然後就和李遠方一起審校畫好的效果圖,對李遠方在一些文字標注上的錯誤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畢竟李遠方是初次接觸房地產領域,有些常識性的錯誤是難免的。但對李遠方在整體佈局上的修改,卻是非常滿意,原來他在環保和信息化方面考慮得並不是太多,經李遠方的修改後,比他原先的方案更合理更具有遠見。因此上,他對李遠方的賞識也多了幾分。他是個很精明的人,雖然不知道以前和現在女兒和李遠方之間都發展到了什麼程度,但這次回家明顯感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比前些天有了變化,所以在吃中午飯時,當著王夢遙的面,他和李遠方開玩笑說你什麼時候不再叫我姑父改叫爸爸。搞得兩個年輕人都很不好意思,尤其是李遠方,好像是做賊被人抓住了似的。 下午的時候,王夢遙在家沒有出來,王興安帶著李遠方先到了電腦市場。王興安說反正家裡的電腦已經比較落後了,現在又需要一台配置高點的,就讓李遠方和他一起去裝台新的。不過,古城的IT產業並不是很發達,所能供選擇的餘地並不大,要達到基本的圖形工作站的配置,其它方面的配件倒還湊合,但准專業的顯卡和顯示器沒有現貨。有心要一台蘋果機,考慮到通用性不好,就在一個商家預訂了一台准圖形工作站,國慶過後將所缺的配件從深圳運來後再交貨。順便地,王興安買了個40G的移動硬盤回來,方便李遠方工作。 下午的會議,李遠方比王興安想像中的發揮得更好。李遠方是那種有些學生氣的人,涉及到專業性的東西,如果是他自己所熟悉的領域,而且自己更加有道理的話,思路會變得特別清晰,漸漸地就沒有了原先的拘束,說話也更有條理和煽動性。所以到了後來,實際上主要是他在和王興安的那些合作夥伴在解釋具體的方案,並反駁對方所提出的不合理意見,王興安反而沒有必要說話了。最後由他說服了那些人接受了方案,並形成了共識,將整體規劃敲定了下來。 到晚上喝酒的時候,除了合作夥伴外,還有一些以前王興安在政府部門時的老朋友和銀行的一些人。那些合作夥伴對王興安說你帶來的小伙子很有一套,你從哪裡挖過來的。王興安非常高興地說這是我女婿,你們是挖不走的,以後好好和我合作吧,然後問我這個女婿你們覺得怎麼樣。本來大家看到李遠方文縐縐的樣子沒有怎麼勸他酒,一看是這種情況,而且又聽王興安說李遠方以前當過兵,就都說以後我們要經常和你打交道,當兵的喝酒都很厲害,就多喝吧。幾圈下來,就讓李遠方暈頭轉向了。 幸好王興安的那些朋友對李遠方這個晚輩比較照顧,王興安也怕把李遠方喝壞了回家不好和女兒交待。李遠方快要倒下的時候,就找人先把李遠方送了回來,他們換地方繼續喝。 不過因為喝的是啤酒,李遠方倒沒有像那天晚上那樣醉得那麼厲害,回家後還自己洗了個澡,和王夢遙說了一些話後才睡著了,睡著後什麼都不知道了。天亮了後覺得有些渴而醒了過來時,一翻身發現王夢遙睡著他旁邊。原來是昨晚上王夢遙不放心他,等他睡著後在他旁邊坐了一會,回到自己房間後,怎麼都睡不著,就抱著被子過來了。李遠方輕手輕腳地下床倒了杯水喝,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就乾脆起了床,到健身房跑步去了。 六號下午,李蓉旅遊回來了,應王夢遙的要求,帶回來一塊緬甸翡翠做的掛件。整塊的翠玉,正面雕了一條龍,背面是一隻鳳,由中間剖開,各刻有一些花紋,正好可以完整地合上。王夢遙把刻有龍的那半塊給了李遠方,自己留下刻鳳的那一半,其中所含的意思,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來解釋了。 不過由於父母都在家的緣故,王夢遙這個晚上沒有到李遠方的房間來睡。吃完飯後,全家在一起簽邊看電視邊聊天,李蓉說著自己在東南亞的見聞,我王興安則說了前一天李遠方的表現。十點剛過,大家都上了樓,早早休息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章師者傳道 第九章師者傳道 十月二號那天,因為下雨的緣故,李遠方宿舍裡的人大多回來了,國慶旅遊的計劃中途夭折。所以當李遠方晚上打電話回宿舍的時候,趙紅輝說劉海月往宿舍打過電話,說是要到部隊去幹什麼的。李遠方這才想起劉海月曾經和他說過國慶期間到武警部隊去一下,她要給武雲傑搞個個人專訪,要李遠方陪著去一下。於是李遠方用王夢遙家的電話打劉海月的手機,劉海月說你可真不好找,要了李遠方的手機號碼,然後說如果七號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要李遠方陪她去見武雲傑,李遠方說要和女朋友商量一下,到時給她打電話。 李遠方復員後複習參加高考,王夢遙則參加了高教自考,學的是財會專業。其實王夢遙不是沒有想過也參加高考,但因為扔了這麼多年的功課,撿起來費勁,所以取其次了,只要別和李遠方差得太多就行了。七號上午王夢遙正好要去參加自考輔導,而王興安說做動畫的事也不急在一時,李遠方說起要陪劉海月到部隊去,一致決定李遠方應該去。王興安認為,在中國這個地方,多個朋友多條路,尤其對於劉海月這樣的名記者,搞好關係對李遠方以後的發展很有利,所以極力贊同。 王夢遙參加輔導的地方離家不遠,王興安也不想出去,在家裡陪妻子看看電視聊聊天,所以把車鑰匙給了李遠方,讓他乾脆開車去接上劉海月一起到部隊好了。 李遠方在部隊學過開車,而且通過信息中心的領導辦了駕駛證。雖然不經常開車,但對於這種高檔的小轎車,經王夢遙解釋一下性能之類的後,也很快就熟練了。古城在中國的城市裡,屬於那種街道特別平直的,幾乎全是直來直去的,一條街從東一直到西或者從北一直通到南,很少有拐彎。有人做過比較,除了新疆的石河子外,別的城市的街道沒有比這更有規律的。所以雖然對古城的街道不是很熟悉,大致看一下地圖後,李遠方還是順利地找到劉海月的宿舍。 劉海月聽李遠方說要去接他,以為他要打的去的,說不如我去找你,心想你是個學生不要花這個錢,李遠方說還是他去,她就沒有再堅持。見到李遠方是自己開著車來的,而且是個高檔轎車,劉海月有點奇怪,但想到這李遠方不是個一般人,借台車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沒有多問。一路上問了一下李遠方這幾天來的活動,李遠方沒有多作解釋,說在幫人做一個小區的效果圖什麼的。劉海月說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什麼時候也給我幫點忙,李遠方說好的。 問到是哪個小區,李遠方說了,劉海月說這我也知道,剛報批的,規模很大,而且結構很新穎,屬於古城第一個智能化小區,市民都很感興趣。然後像恍然大悟似的說原來你和他們有聯繫,難怪能借到這種好車。李遠方想解釋一下實際情況,但怕劉海月問起來後話沒個完,就模稜兩可地應付過去了。 不經意間,很快到了部隊大門口,李遠方和劉海月都下車去和衛兵交涉。按照部隊規定,外來的人員和車輛是要先登記,再打電話讓要找的人出來接才能進去的。但在部隊門口值班的幹部和值勤的衛兵前些天都聽過李遠方的報告,認出了李遠方,非常客氣,和李遠方說了幾句話,記了一下車號就直接放行了,連身份證都沒有看。 早就接到了營門值班打來的電話,到特警連門口的時候,武雲傑等連隊領導已經在那裡等著了。進屋後,劉海月不停地和武雲傑說著話,但李遠方聽來,劉海月全問些個人問題,家庭、愛好之類的,好像和個人專訪的內容關係都不大。李遠方怎麼都插不進去說話,有心想向武雲傑請教,只有耐心等待。 趁著劉海月和武雲傑說話的時間,李遠方去找趙風玩,抽空給李蓉打了個電話說回不去吃中午飯了。 趙風的排長是個暗器高手,專長是使一種一寸多長的飛針,雖然不像有的高手那樣能用一根繡花針穿透一塊玻璃板,但近距離內在硬木板上釘進去一兩厘米還是可以的。因為現在是熱兵器時代,用槍的機會更多些,所以這個排長總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有些失落。現在見到李遠方這樣感興趣,他的飛針絕技也不是家傳,是在警校時學的,所以不遺餘力地教起了李遠方。 他們所用的飛針是特製的,頭部是鋼針,後面是中空的鋁合金,兩部分可以分解開來。使用特殊的手法擲出去後,能飛上三五十米後還對人體有殺傷力。向李遠方說明了飛針的具體結構和所用的材料要求後,排長送了李遠方一個裝飛針的腰囊,裡面裝著八十一支飛針。然後開始教李遠方關於投擲飛針的特殊技巧和練習方法,以及一些他自己在練習中的經驗之類的。等講完了這一些,已經到中午了。 中午過後,李遠方總算有了和武雲傑說話的機會。武雲傑出生於一個武林世家,他的那些東西大都屬於家傳,一般來說是不外傳的,尤其是點穴。但因為李遠方和他特別投緣,他也要向李遠方請教關於止觀法的一些問題,又有劉海月在邊上,總不好意思在一個女同胞面前顯得太小氣。所以,他說我給你講點點穴的基本原來和方法,具體的你自己去領會吧。 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對你李遠方來說,練了這麼多年的止觀法,那是正宗的佛門秘法,基礎打得很好,比我的家傳小把戲高明多了,所以我還真不敢當你的師傅。實際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相通的,我想你天台山的老師傅也懂這些東西,只不過你自己以前沒有想到去向他們請教。只要我給你點提示,你自己應該能領會到更多的東西。 其實李遠方心裡很明白,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老師最主要的是傳之以道,因為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不能照搬別人的方法和步驟。對李遠方來說,雖然他喜歡有規律的生活,但思維方式上卻絕對不是按部就班的,如果武雲傑真的要把自己的練習方法讓他去硬套,反而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因為李遠方以前對中國的傳統醫學很有興趣,甚至於想報中醫專業,所以對這方面瞭解得不少,向武雲傑請教問題中,發表了不少自己的獨特見解,使武雲傑更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不知不覺之中,比原打算的說得更多也更詳細。 點穴的基礎是中國古代的經絡學,中國古代認為,在人體中,除了血管、神經這兩個循環系統外,還有一個經絡系統。血管中流的是血液,神經傳導的是電信號,而經絡,根據中國古代的說法,是氣血的循環路徑。氣血,只是一個概念,雖然科學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但還是沒有搞明白所謂的氣血到底是什麼東西,就連經絡,也是一知半解的,只是知道經絡確實存在,至於存在的方式和意義,並不是很明瞭。 將人體解剖開來,血管和神經都能找到具體的東西,但卻找不到經絡的所在,只能發現在應該是穴位的地方,神經末梢和毛細血管特別豐富。有人提出,經絡很可能和人的生命有關,解剖的人體組織,都是已經死了的人身上的,生命早已停止,所以經絡就失去了作用,解剖中就找不到了。這就像人的思想,人活著的時候是有思想的,但死了以後,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找不到思想了。思維和記憶,都是人活著的時候才能有的東西,看來經絡也與這類似。而且,受到社會道德和法律的束縛,不能為了研究經絡而對人進行活體解剖,所以對於經絡具體存在的研究,只能停留在目前的程度上。 不過,有的科學家通過一定的方法,還是發現了經絡的一些具體特徵。將一些放射性元素注入到人體穴位中,通過儀器可以發現,某些放射性元素是通過經絡擴散的,而不是通過血管之類的體液系統。測定人體中的電阻,經絡的走向電阻值最低。穴位所在的地方,溫度與其它地方相比顯得很異常。所以,雖然現代科學對經絡的原理的瞭解進步不大,但對經絡和穴位的具體的定位,比古代中國準確了許多。 根據經絡理論,人體中有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中每條經脈主管一個人體內的臟器,人體內的氣血,按照十二個時辰分別運行於十二條正經中,這就是所謂的「子午流注」。如果某一個臟器出了問題,相應地,主管的經脈的氣血運行到一定的穴位時就會變得不暢通,如果用針灸之類的方法對一定的經脈和穴位進行刺激疏通,就能夠起到治療作用。反過來說,如果人為地對一定的經脈和穴位進行破壞,使氣血運行受阻,人的一定臟器就會出問題而使人得病。點穴的原理,就是對人體某些特定穴位進行打擊和破壞,使氣血運行不暢而達到使人體發生問題的目的。根據損壞程度和選擇的穴位的不同,對人體的影響的程度和產生影響的速度也就不同。 至於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是相連的,除了任督二脈有自己的穴位外,別的六脈如衝脈、帶脈等都沒有自己的特別的穴位,是連接十二正經的快速通道。通過一定的修煉,用意識控制所謂的「氣」在奇經八脈中運行,可以使經脈中氣血的運行更加流暢,從而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而通過一些特殊的方法,還可能練出一些特異功能來。其實所謂的特異功能,也應該是人體的固有能力,只不過平常人沒經過修煉而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而已,這就像每個人都可以學會各種語言,但不過繼努力學習就不可能掌握一樣。 中國古代對於氣功的修煉,分調形、調氣、調心、調意等幾個階段。所謂調形,就是練習保持一定的姿勢,使得修煉更加方便,如打坐、站樁等。不同的門派,因為側重面的不同,對姿勢的要求也不同,就像打坐就有雙盤、單盤、蓮花等不同姿勢。所謂調氣,就是調整修煉中的呼吸,都說「心平氣和」,其實要先將氣調和了才可能達到心平,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呼吸也分自然呼吸、順式、逆式等多種。所謂調心,就是調整思想,做到沒有雜念等要求,主要是能夠使思想隨心所欲地集中到想集中的地方去。然後就是調意了,將思想集中於身體的某一特定部位或特定問題上,以達到特定的目的。 李遠方練了幾乎十年的止觀法,已經完成了前三個階段的修煉,從基本功上講,比武雲傑還要深,所以武雲傑在給他講了關於經絡、點穴和氣功的基本原理後,拿給了他幾本自己畫的經絡穴位圖譜,並指明了一些注意事項。最後見李遠方領會得實在是太快,一高興之下,又給了他一本自己幾年來在點穴方面的心得體會筆記,還說以我的能力,在這方面是不可能有什麼突破了,希望你能發掘點新東西出來,將這個傳統文化發揚光大。 劉海月不知道怎麼搞的,並不急於採訪武雲傑,上午像查戶口似的問了武雲傑一些私人問題後,下午只是看著武雲傑和李遠方兩人討論,也不插話,只是在一邊坐著,眉開眼笑地看著兩個人,也不知道笑些什麼。 下午四點鐘,部隊結束放假開始打掃衛生了,知道這個規矩的李遠方就向武雲傑告辭了。劉海月與武雲傑交換了電話號碼,說這次忘記採訪你了,過幾天我再來找你。武雲傑上了李遠方的車,把他們送到大門口,李遠方和門口值班的幹部和說了聲再見就和他們告別了。 劉海月要請李遠方吃飯,李遠方說要到女朋友家去,劉海月說乾脆把你女朋友也接來算了。結果把王夢遙一家都接了出來,王興安請客到一個三星級的飯店吃了頓飯。劉海月認識了他們一家覺得很高興,王興安也為認識一個名記者而感到不錯,飯桌上,劉海月和王興安談起即將興建的智能化小區很投機。劉海月當然免不了極力誇獎李遠方,這讓李蓉和王夢遙也心情大好。 因為國慶長假要結束了,李遠方明天要上課,王興安先送了劉海月,再把李遠方送到了學校,然後一家人回去了。李蓉則千萬叮囑要李遠方到他們家過中秋節,注意身體之類的話更有一大堆。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章劍贈英雄 第十章劍贈英雄 回到宿舍已經將近晚上九點,室友都已經回來了,包括家在本市的董文龍和回家過節的蘇俊峰,搞了半天,李遠方是最後一個回來的。已經聽蘇俊峰說了那天有個漂亮得有點過分的女孩子來接走了李遠方,而且李遠方這幾天都沒有回學校,董文龍就來了勁,非要問清楚到底什麼關係不可。眼看著不能用姑姑家的姐姐這樣的理由來糊弄過去了,李遠方只好實話實說,告訴他們說這是以前的戰友,現在是自己的女朋友,同時解釋了一下為什麼叫王夢遙的母親姑姑和叫王夢遙姐姐。既然都說了實話,大家就無話可說了,只是說明天晚上李遠方要請客,不然太不夠意思了,瞞了大家這麼久。李遠方的心情正好著,又不能向他們解釋和王夢遙關係的變化過程,就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董文龍一定要找個時間見見王夢遙,看看到底漂亮到什麼程度,他這個人好事到了一種入魔的程度,而且想法總是和別人不太一樣,浪漫得也有得過分。總覺得上次被李遠方撞倒的女孩子就夠漂亮的,而且和李遠方很有緣分,如果不好好比較一下的話,就太吃虧了。 上了床,等宿舍裡安靜下來後,李遠方按照今天從武雲傑那裡學來的東西開始運氣,把「氣」按照各條經脈運行開來。雖然武雲傑說練氣功一般按奇經八脈來練,但李遠方始終覺得,如果按奇經八脈來練的話,速度快是快,但有點急於求成,所謂欲速則不達,搞不好會出什麼問題,要不然為什麼有「走火入魔」的說法?還是按照十二經正經來的比較好,以他的基礎,應該可以控制氣血在十二經脈中順利運行的。試了一下果然如此,不僅意守丹田馬上就有了氣的感覺,將氣運到十二正經中去也走得很順暢,幾個周天下來,渾身非常地舒坦,像是要飄起來似的。 八十一個周天後,他試著將氣運到任督二脈試試,竟然也是豁然貫通。他覺得,可能以前這幾年在練「止觀法」的時候,身體自然地進行著這樣的「氣」的運行,只不過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注意而已。而武俠小說中所謂的某某經脈通了什麼的,大概就是能夠自由地控制「氣」在經脈中的流走吧。因為經脈和人的生命息息相關,如果某條經脈不通,某個臟器肯定是出大毛病了,就算是稍有遲滯,也會出問題的。所以平常人的經脈肯定是通的,但一般人不經過修煉,可能「氣流」比較小,而且一天只能流過一次,經過修煉後「氣流」變大,一天流過好幾次。對於臟器來說,「氣」就是某種營養,「氣流」越大,流過的次數越多,各個臟器得到更多的滋養,身體的狀況就越來越好,甚至於激發出了人體的某些潛能來。 按照中醫的理論和武雲傑的說法,十二正經和除任督二脈之外的其它經脈都有所主管的臟器和方面,但為什麼偏偏任督二脈這麼重要從來沒有人提到過到底是管什麼的,按計劃煉完了氣後,李遠方不由得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他將自己所知道的知識都梳理了一下,反覆地比較了各條經脈所對應的臟器,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任督二脈竟然沒有所對應的臟器,大腦這樣重要的器官竟然也沒有所對應的經脈。任脈是「總任所有陰脈」,督脈是「陽經之海」,而大腦是整個人體的控制和指揮中心,如果要將任督二脈和什麼器官相聯繫,大腦無疑是最合理的答案。記得以前有的武俠小說中說某個人通了任督二脈以後智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看來是有一定道理的,畢竟寫小說的人都應該有一定的理論基礎,不會憑空去捏造一點影都沒有的事。如果出於這樣的考慮,修煉任督二脈不僅可以使其它經脈的功能得到促進,對大腦也會有一定好處的,至少可以提高記憶力、使思維更加敏捷什麼的吧。 想到了這裡,李遠方就試著再煉起了任督二脈,感覺中好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裡,覺得這種感覺特別好,不願意出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遠方從入定中醒來,一看時間都已經凌晨三點多了,而且覺得精神特別好,頭腦特別清醒,沒有絲毫的睡意。但是想想,自己剛開始練,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到了不眠不食的半仙境界,還是睡一會覺更好些。於是他意守著「內關」和「三陰交」等醫書上說治療失眠的穴位對自己進行自我催眠,很快地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早晨起來,跑起步來更加輕鬆似的。等洗完了涼水澡換上衣服,蘇俊峰說你今天好像特別精神,換了個人似的,董文龍在一邊打趣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嗎,到女朋友家住了這麼多天,肯定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李遠方自己知道這是昨晚按新方法練氣功的緣故,難道說這樣練下去,除了對身體產生好處,還能改變人的外部形象和氣質之類的? 接下去這一天的學習,李遠方明顯地感覺到了昨晚上的修煉對自己的影響,不僅上課精神特別好,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都好像比以前大有提高,下午回宿舍給王興安畫起三維動畫來,效率也和以前大不相同。想到了這種變化的原因,李遠方就給武雲傑打了個電話,向他說起了自己的變化和對這種變化的原理的推斷,以及昨天晚上所想到的那些問題。武雲傑聽到這消息也很高興,說你這幾天再試試,確定不是心理作用後,我們再專門找個時間好好切磋一下。然後又說,看來我應該和我家老頭子匯報一下你的情況,讓他考慮把他我們家的那些所謂不傳之秘和你一起研究研究,也許你是最合適研究那些東西的人。 回到學校後的第三天中午,李遠方剛要到食堂去吃飯的時候,王興安給他來了電話,說已經到了大學的門口,要他回宿舍一下。李遠方以為王夢遙也來了,就叫上蘇俊峰和董文龍,打算讓董文龍見一下王夢遙。 實際上只有王興安一個人來,他是給李遠方送剛配好的新電腦來的。因為是按照準圖形工作站來配的,電腦的配置很高,尤其是那個二十一寸的純平顯示器顯得特別惹眼,董文龍羨慕得不知怎麼辦才好,三個年輕人費了半天勁才把這台電腦搬進了宿舍。因為都沒有吃飯,李遠方就帶大家到學校裡的一個小飯館裡吃點,雖然王興安平常去的都是些大飯店,但今天既然是李遠方請客,就很樂意地和這些年輕人一起體會生活。 剛開始沒有來得及說,在飯桌上李遠方就問起怎麼把電腦搬到我這裡來了,我自己有個筆記本的。王興安掉了句古文:「紅粉饋佳人,寶劍贈英雄」,說你那筆記本的性能肯定不夠用的,再說這台電腦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李遠方說那好吧,我先留著用,等所有的工作做完後,再還給你。王興安笑著說不用搬回去了,我同時買了兩台,一台給你了,一台放在家裡,反正家裡的電腦也該升級了。 聽到這話,董文龍在一邊直伸舌頭:「兩台這樣的電腦,那得多少錢啊!」 王興安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這台電腦就算是給你的報酬,這台電腦也不是我個人送給你的,是我和那些合夥人一致的意見。做這些圖和動畫的價格我是知道的,那幅圖,如果到專業的圖片社去做,至少要八千到一萬。三維動畫是按秒算的,每秒也要上千塊錢,我要你做十多分鐘的動畫,算起來還是我們佔很大便宜了。」 李遠方說我的水平和專業的人員比是不行的,我怕到時候做不好。王興安說這我也知道,但從上次那副圖來看,你的水平雖然和北京等地的專業人員比有差距,但和古城這地方的人比,還是不錯的。再說了,如果找專業的人員做,他們對這個工程並不瞭解,做起東西來要和我們反覆協商,反覆修改,不但要牽涉我們很大的精力,最後還不一定能體現出我們的設計思想。你就不一樣了,這個工程裡面,也有你的觀點在裡面,就少了許多中間環節,所以應該能夠做得更符合我們的要求。 既然這樣,李遠方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了。王興安舉起了酒杯,哈哈笑了兩聲說: 「我那些老夥計對你那天的表現很滿意,等工程奠基開新聞發佈會的時候,搞不好還要你來發言呢!」 李遠方以為王興安只是說著玩的,和他乾了一杯,沒有再說什麼。 董文龍和蘇俊峰見李遠方他們好像在談正事,自己插不上話,吃了幾口菜,就要了點主食,很快地吃完走人,說回宿舍幫李遠方把電腦給安上。 等董文龍兩人走了,王興安問李遠方道: 「你和夢遙的事是怎麼打算的?」 這話是李蓉最想問的,雖然知道李遠方這個名字這麼多年了,但以女性的直覺,她感覺到在國慶節前,李遠方好像並不是很在意王夢遙,基本上是自己女兒在一廂情願。何況李遠方還要上五年大學,所謂夜長夢多,李遠方又是個這麼優秀的男孩,心中總是沒有什麼底。王興安也有類似的擔心,所以借這次機會探一下李遠方的真實意思。 李遠方說:「前幾天我問過家裡,他們都同意了,讓我寒假把她帶回家去。我現在還要上學,結不了婚,我和夢遙說過等我畢業後就結婚。」 王興安把兩臂往後一伸,舒了一下身子說: 「這我就放心了,你們的事由你們自己去定。今年你姑姑要回娘家過年,到時我們和你的父母見見面,把你們的事定下來。既然結婚只能等你畢業後再說,就先訂婚,按照我們中國的習慣,訂婚比領結婚證還重要,你覺得怎麼樣?」 李遠方還能有什麼意見,他也想早點給王夢遙一個保證,所以慌忙點頭答應。至於畢業後的去留這樣的敏感問題,王興安沒有問,李遠方也沒有想好,心想到時再決定也不遲。 得到了最關心的問題的答案,王興安放了心,想早點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妻子,就說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在李遠方送他到校門的路上,王興安說做動畫的事不用太著急,趕上下月中旬的奠基典禮和新聞發佈會就行了,該休息的時候要好好休息。然後說如果還缺什麼東西就給我打電話,中秋節我讓夢遙早點來接你。 宿舍裡聚了滿滿一屋子的人,都是來參觀李遠方的新電腦的。雖然大多數的學生都有自己的個人電腦,但很少見過這樣的圖形工作站,更別說是擁有這樣的一台頂級電腦了。 等別人的都散了去,李遠方慢慢地向室友解釋自己這台電腦的來歷。董文龍屬於那種思想天馬行空的人,問李遠方以後能不能教教大家做這些東西,如果接到這樣的活來做,比趙紅輝他們做家教強多了,而且對畢業以後找工作也有好處。李遠方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就答應大家一起學習,至於找活的事,他可以找人想點辦法。畢竟和那些搞房地產的人有聯繫,如果宿舍裡的這些人都上了手,還是能接到些任務的。 對這事,趙紅輝和張少華特別有熱情,畢竟對他們來說,不僅目前有生活的壓力,畢業後還要面臨找工作的壓力,如果真的學了一門過硬的技術,是一舉多得的事。何況他們學的就是計算機應用,如果自己在這方面真的有潛力,最後選擇專業方向的時候,大可以往這方面發展。做電腦圖像設計和處理的人,被歸入「灰領」一族,在中國屬於高技能型人才,目前是供不應求的。據有關部門統計,未來五年內,國內每年需要至少三十萬這樣的人才,但目前國內只有不到五千人。 董文龍和蘇俊峰原先有點PHOTOSHOP的基礎,就自告奮勇地教起別的人,而林貴利則去買了一大堆圖像處理方面的書來給大家看。 雖然李遠方不像別的人一樣被光明的前景所刺激,但為了將東西做好,也是不斷在學著新的知識,幾天功夫下來,水平上比原來提高了一大截。幸好他找到了新的練功方法,大腦和整個身體的狀況都有了脫胎換骨似的變化,學起東西來和做起事來效率比以前高了不知多少。在室友的幫助下,進度比以前自己一個人做時快了許多,他完全有信心在十月底前將任務完成,而且能做得和專業的人員一樣好。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一章月圓中秋 ) 第十一章月圓中秋 中秋節是中國傳統中的一個重大節日,其重要程度僅次於春節。中秋節的時候正是金秋八月,是個豐收的季節,不管是做什麼的人,都是特別忙的時候,就算想和家人團聚,也常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雖然中秋是個團圓節,但一般的時候,都是不能團圓的,所以中國歷代的文人墨客關於中秋的詩句特別多,而且大都是寫離愁的。 中國其它地方,中秋節都是在八月十五過。但在李遠方的老家,不知道為了什麼,中秋節卻是從來都在十六過的,中秋不叫做中秋,而叫做「八月十六」。所以李蓉要李遠方到家裡過中秋時,他還特意問了一下他們家什麼時候過中秋。幸好李蓉和李遠方是老鄉,兩家雖然在兩個市,但這個風俗倒是一樣的。王興安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所以一直以來,他們家都按照李蓉的習慣在十六過中秋。因此上,李遠方對王夢遙的認同感又多了幾分。 因為家裡十六過中秋,所以對身在外地的李遠方而言,經常要過兩次中秋。一次是八月十五,和別的人一起過一個,然後十六再和家人遙遙地過個與眾不同的中秋節。 在部隊的時候,中秋節晚上將安排會餐,但不讓喝酒。然後會搞個晚會,氣氛一般都會被調動得特別熱烈,主要目的是分散那些年輕戰士的注意力,使他們不致於因想家而情緒低落。原來劉海月想約李遠方到武警部隊去體驗部隊的中秋節,但考慮到李遠方可能要去女朋友家而改變了主意,自己跑去了。李遠方就和幾個室友拿了點月餅和小吃到小花園的草坪上擺了開來,可能是因為想家的緣故,這些年輕人很少說話。呆了一會,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就草草收場回宿舍了。 算起來,李遠方也好久沒有在家過中秋了,上中學以後一直住校,學校離家比較遠,所以在那六年中,沒有和家人一起過中秋。高中畢業後那一次雖然不在學校了,但那年國慶和中秋連在一起,姐夫出去旅遊,把他帶到了廈門,還是在外面。加上當兵的三年和今年,整整十一年沒有和家人在一起過中秋節了。 莫名其妙地,李遠方有些想家,所以從十六中午開始就給家裡人打電話,從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到爸爸媽媽,然後是姐姐和姐夫,和每個人都說了不少的話,尤其是家裡的老人,一到這個時候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搞得李遠方直想哭。李遠方當然不是那種脆弱的人,有的時候反而有些過分理性,顯得有點冷血,這從他和王夢遙的事上就可以看出,但在有些時候,卻容易一時衝動,也特別容易動感情。 十五是星期五,十六正好是星期六,董文龍早就回家去了,所以當王夢遙來接李遠方的時候還是沒有見著。王夢遙是三點鐘來的學校,沒有上樓,快到的時候打了個電話,李遠方下去的時候車剛停穩,接上李遠方就走了。 因為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對於熱戀中的女孩來說,很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味道,何況王夢遙已經從父親那裡知道了李遠方打算寒假帶她回家訂婚的事。車剛出學校大門,就和李遠方換了位置,由李遠方來開車,自己將頭靠在李遠方的肩膀上,喁喁地說著情話。搞得李遠方不敢將車開得太快,原來不到四十分鐘的路,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王夢遙說古城新建的環城高速下星期就要通車了,以後從她家到李遠方學校只要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到了。問李遠方以後是不是別住校了,就住在她家,每天她送李遠方去學校,或者乾脆讓父親給李遠方買輛新車。李遠方說現在就住你家不好,名不正言不順的,至少等到今年寒假我們回家訂婚後才可以考慮。其實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還在上學,事業上沒有任何成果,也沒有任何經濟收入,從男子漢的自尊出發,不願意在這個時候住到王夢遙家去。但又不能傷了王夢遙的心,只好這樣向她解釋。王夢遙失望地說那就算了,但你以後每個雙休日都住在我家好不好。李遠方只有說好的,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的話,我就到你家去。 因為是雙休日,王興安兩口子都在,正在忙著準備晚飯。李遠方想幫忙幹點什麼,他們都不讓動手,連王夢遙也被從廚房趕了出來,要他們上樓去好好呆著。可能是覺得兩個年輕人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多給點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吧。 王夢遙說我帶你去看我們的房間,這時李遠方才知道王興安兩口子都搬到樓下去住了,將整個樓上都留給了他們兩個年輕人。看來王興安和李蓉現在是完全在把李遠方當作女婿了,連房間都給他準備好,也難怪剛才王夢遙要他乾脆從學校搬過來住。不知道這個主意是王興安兩口子出的還是王夢遙出的,李遠方不好意思問,乾脆一句話也不說。 給李遠方準備的房間是原來王夢遙的套房,而王夢遙則住到了原來父母住的地方。書房裡擺著新買來的那台電腦,書架上也有不少古籍和歷史方面的書,臥室的風格也是李遠方喜歡的,可見王夢遙費了不少心思來佈置這一切。倒是王夢遙的房間顯得很簡單,書房裡沒有電腦,原來的電腦搬到樓下去了,臥室裡東西也很少。李遠方想,難道她不準備住在自己的房間,所以隨便地收拾了一下。 晚飯的菜並不多,但一個個都很精緻,尤其是幾味海鮮和一盤炒鮮筍,是李遠方家鄉風味中的代表作,另外竟然還有一盤泥螺湯。可能是為了照顧王興安這個北方人,特地在他面前擺了一大盤的羊肉串。酒也只放了一瓶的香檳酒,每個人的杯子裡倒上一點,就下去了一大半,李蓉說今晚我們以賞月為主,你們就少喝點酒。這話其實是對王興安說的,因為據李蓉所知,王興安兩次和李遠方喝酒都差點把他灌倒,在這樣的團圓節裡,她不想再發生這種大剎風景的事。 喝了一口酒後,李蓉問李遠方給家裡打電話沒有,李遠方說都打整個下午了,然後提起有十一年沒有在家裡過中秋的事。李蓉說過會你再和阿遙一起給你爸媽打個電話,代我們向他們問聲好,然後說在我們老家中秋節真熱鬧,我也有多少年沒在老家過了。王興安在一邊說既然這樣,明年我請客帶你們坐飛機回去過個中秋,第二天早晨再飛回來。李蓉說就你會想辦法,遠方在我們家過不一樣嗎?王興安趕緊說算我說錯了,我自罰一杯,然後岔開話題問李遠方動畫的進度怎麼樣了。 李遠方說以目前的進度來看,再過個把星期就可以完成了。王興安說有這麼快啊,李遠方向他解釋說宿舍裡的人都在幫著做,所以進度快了許多,而且做出來的質量也要比原先設想的好得多。聽李遠方說了在這件事上的前因後果後,王興安對李遠方的室友的打算很感興趣,說既然這樣,等這事完後我幫他們找找人,接點項目來做,算是對他們這次幫忙的感謝。 李蓉聽到他們的話,就問起了李遠方的室友們的情況,知道趙紅輝和張少華每個星期都要出去當家教時,感慨說現在的孩子上大學真難,交待王興安說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有機會的話幫這些孩子找點項目。然後轉過頭來問李遠方,你現在的開支夠不夠用,不夠的話姑姑給你拿點。李遠方趕緊說不用不用,向她解釋說我以前當兵的時候有點積蓄的,至少這三兩年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李蓉說你這孩子倒很客氣,但兩三年以後你怎麼打算呢? 王興安說他只要把宿舍裡的人教會就行了,到時我幫他開個電腦公司,他來當老闆,反正現在搞西部大開發,圖像處理行業前景不錯。李蓉說你就讓他做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主意,看你這些天把他給累的。王興安忙說咱們女婿怎麼能只做這種小事,我這不是給他先找點事做鍛煉鍛煉嗎。 李遠方在和她父母說話的時候,王夢遙一直沒有出聲,只是兩眼放光地看著李遠方,不停地往李遠方的碗裡夾著菜,可能是希望李遠方和父母多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吧。聽到王興安說到女婿這樣的詞,不好意思起來,叫道: 「爸!你亂說什麼?」 話說了到這裡,李蓉就趁機問起李遠方對於與王夢遙兩人的事的打算。李遠方把那天和王興安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說已經徵得家裡的同意了,放寒假時帶王夢遙回家給父母看一看,同時把婚事定下來,並解釋說家裡人都完全尊重自已的選擇。 對於這樣的回答,李蓉很高興。說既然這樣,今年我們都回老家去過年,我們和你父母也見見面,挑個好日子訂一下親。李遠方和王夢遙都沒有吭聲,互相望了一眼,王夢遙的眼裡滿是幸福。 然後李蓉說,我們現在搬到樓下來了,樓上就給你和阿遙住,以後只要是節假日你就回家來,學校的食堂飯菜不好吃,住的地方條件也不好,還是回家方便點。她剛開始說這番話的時候,李遠方還以為她會像王夢遙一樣讓他從學校搬過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幸好李蓉只是讓他節假日過來。遲疑了一會,王夢遙等著他表態的眼神都快發出火光來了,加上王興安也在邊上說著同樣的意思,李遠方只好答應說那好吧,星期五下午我過來,但星期天晚上要回學校住。 這個結果是王興安兩口子很樂意接受的,雖然王夢遙心裡仍然有些失望,但想到李遠方畢竟還在上學,當著父母的面,就沒有再說什麼別的。 到了這個時候,晚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於是王夢遙幫著母親收拾廚房,王興安和李遠方都先去洗澡,準備等會到陽台上賞月。洗完了澡,李遠方上網順便看著些東西,直到王夢遙來喊他下去。 在客廳外的陽台上擺了張小桌子,邊上放了四張靠背椅,桌子上放著些瓜果糕點之類的,主角是擺在中間的一個大月餅。見李遠方兩人來了,李蓉遞給李遠方一個無繩電話,說你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平常這個時候,爺爺奶奶一般都已經睡了,可能因為是中秋節的緣故,竟然都在聊天,而且正好談到李遠方和王夢遙的事。既然李遠方打來了電話,每個人都和他說了幾句,奶奶更關心的是李遠方的婚事,就多問了幾句。當著王夢遙一家的面,搞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有些話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和李遠方說完了話,家裡的幾個女的,奶奶、媽媽和姐姐又分別和王夢遙說了幾句。因為以前通過電話的緣故,雖然沒有見過面,倒還有些話說。然後,李蓉和李遠方的母親聊了起來,最後竟然在電話裡決定寒假回去給李遠方兩人訂婚,李遠方的母親說她明天就找人去挑個好日子。 講完了電話,王夢遙拿把刀子將月餅切成四份,每個人都分了一塊。然後給每人都倒上一杯茶,因為習慣的不同,王興安喝的是花茶,而其它三人都喝綠茶。 因為事情有了新的進展,李蓉和王夢遙都特別興奮,熱忱高漲地說著些平日裡覺得好笑的瑣事,還不時地笑上幾聲,把王興安和李遠方都晾在了一邊。李遠方插不上話,就看著月亮想著自己的事,尤其是最近以來在練功上的新進展,以至於入了神。王興安則很清楚在兩個女人閒聊的時候最好別去自找沒趣,也只顧喝茶,倒沒忘了不時給大家的杯裡添點茶水。 快到十點的時候,王興安因為多喝了幾杯酒堅持不住了,要求賞月結束,李蓉說東西明天早晨再收拾,交待了李遠方幾句現在天涼了,晚上要蓋好被子之類的話後,陪著丈夫走了。 李遠方和王夢遙坐了幾分鐘,覺得在月亮下面沒有什麼話要說,乾坐著又沒什麼意思,也就牽著手上樓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二章別樣功夫 ) 第十二章別樣功夫 回到房間後,簡單地擦了把臉,李遠方就到床上打起坐來,開始練功。 可能對於他現在所練的功夫而言,打坐是最合適的姿勢,李遠方覺得,打坐練的效果,比在學校時躺著練的效果好得多。而且,不管怎麼說,住在這裡,無論從空氣還是安靜的角度來講,都要比學校好得多。李遠方不由得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搬到王夢遙家來住的話,是不是對練功更有好處。 因為已經非常熟練,現在李遠方只要用很少的時間就能將氣在十二正經中運行三百六十個周天,然後再將氣在任督二脈中循環了三百六十個周天。練點穴,需要將氣從手指頭衝出來,這就要用到衝脈、帶脈等奇經,李遠方在最近這幾天裡,在循環完兩輪周天後,就開始將氣運行到其它經脈中去,另外還有武雲傑筆記中提到的一些奇穴。 李遠方覺得,雖然自己練這門功夫的時間還比較短,但以他的基礎和自己的感覺,應該達到了武雲龍所要求的點穴的基本標準。只可惜「佛輪功」的風波剛過沒有幾年,氣功還是人們每每避免談論的東西,也許除了武雲傑等人外,和別人說都會引起誤解,所以連王夢遙都沒有告訴。其次,武雲傑只教了他點穴而沒有教他怎麼解穴,所以一般情況下也不敢亂試,沒有辦法找個同學驗證一下自己的進度。想去找武雲龍,但最近忙於搞動畫設計,總是抽不出時間,只好把疑問埋在心裡,等有機會再說了。 李遠方剛完成基本的練功任務,打算試一下入定時,聽到王夢遙推門進來的聲音。於是他趕緊躺在床上,蓋上被子等著。 藉著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的月光,以李遠方現在的目力,清楚地看見王夢遙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睡衣走到床前,輕輕地問了一聲: 「你睡著了嗎?」 李遠方回答說:「還沒有呢!」隨手打亮了檯燈,王夢遙對他說: 「我跟你一塊睡!」 因為練功的緣故,李遠方已經想過了,最近暫時不能要了王夢遙,所以一直擔心王夢遙會像上次那樣跟他睡在一塊。但既然王夢遙已經來了,他就不能把人趕走,只能相信憑著自己這些天來修煉的結果,到最後關頭應該能夠控制住自己。所以他坐起來說:「行,你再拿床被子來吧!」 王夢遙沒有動,用責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說: 「你看著我!」 然後在他面前解開了睡衣的帶子,雙手往兩邊一伸,整件睡衣就滑到了地上。睡衣裡面只穿了一條三角褲,潔白的身體像一件完美的雕塑展露在李遠方面前。 這是李遠方第一次看到王夢遙的裸體,雖然王夢遙的長相尚不能說是絕色,但身材卻絕對是無可挑剔的。何況,她現在的年齡正是女性一生中發育得最成熟也最誘人的時候。動人的眼神,姣好的容顏,細長的脖頸,高聳而堅挺的乳房,纖細的腰肢,豐滿得恰到好處的臀部,修長而筆直的雙腿,合成一幅任何名家都不能完全傳神地描繪出來的美麗圖畫。可能是因為確定了終身所托的緣故,王夢遙站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的羞澀,自然地擺著自己的身體,使李遠方能夠仔細地欣賞。 李遠方沉浸在對這種絕美景致的欣賞之中,奇怪的是可能因為最近練功的緣故,心性得到了某種鍛煉,竟然沒有任何邪念,只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直到王夢遙忍不住問了一聲: 「我長得不好看嗎?」 李遠方這才想起王夢遙是來陪他睡覺的,目光不再在王夢遙身上游離,盯了一眼王夢遙高聳的乳房上的那兩點嫣紅。一下子跳下床,緊擁著王夢遙,在她的耳邊說:「你長得太美了,所以我看傻了」。 肌膚的親密接觸,讓王夢遙混身一陣戰慄,幾乎站立不住,整個人都掛在了李遠方身上,夢囈似地說:「抱我上去好嗎?」 這時李遠方早就忘了讓王夢遙去拿被子的事了,抱起王夢遙放到了床上,然後伏在她身邊,用手認真地感覺著王夢遙每一寸肌膚的光滑和柔嫩。很快地,王夢遙的身體變得火熱,眼神變得迷離,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些莫名其妙的聲音,伸出手來把李遠方拉向了自己,尋到李遠方的嘴唇吸吮起來。 過了一會,李遠方移開了嘴唇往下走,親吻著王夢遙白嫩的身體,聞著王夢遙身上的體香,不由有些陶醉。而王夢遙則開始扭動著身體,早都不知怎麼回事了。 雖然在這樣的親密接觸中,李遠方的頭腦還是保持著相對的清醒,心想難道今晚就要了她?又覺得現在不太合適,一是因為練功正在關鍵的階段,第二,還是覺得就這樣要了王夢遙顯得太輕率。這時,激情中的王夢遙不堪李遠方對自己的刺激,雙手的指甲掐疼了李遠方的背肌,使得李遠方靈機一動。 李遠方想,既然某些藥物能刺激人的身體,使人進入某種激情狀態,用針灸可以刺激人的穴位,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比如可以治療某些生殖系統的疾病,那麼自己用點穴刺激王夢遙的某些穴位,是不是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呢?李遠方不是那種死板而不解風情的人,有的時候也看點帶些色彩的武俠小說,他記得以前在一些武俠小說中曾經看到過某些高手可以通過穴位的刺激使那些女子產生欲死欲仙的感覺。自己現在也學了點穴,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試試。如果有效的話,不僅可以避免現在破了王夢遙的處女之身,使王夢遙的激情得到一定程度的宣洩,自己還可以積累些經驗。 想到了這裡,李遠方就開始試驗。他把自己的嘴從王夢遙胸前移開,吻上了王夢遙的雙唇,並吸吮著王夢遙靈巧的舌頭。雙手開始在王夢遙身上活動開來,尋找那些與生殖系統有關的穴位,右手指尖發出真氣來刺激那些穴位,左手則溫柔地撫摸著王夢遙身體上的敏感部位。在發出真氣的時候,李遠方注意著真氣的強度,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對人使用,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特別小心。其次,選擇穴位的時候,也不找那些在針灸時往往存在危險性的穴位,寧可多運出點真氣使用透穴方法隔著一段距離使用。 很快地,王夢遙的身體就扭動得越來越厲害,用舌頭頂開了李遠方的雙唇,開始大口喘氣,嘴裡不停地叫著:「啊,遠方——」,時而雙臂緊緊地抱著李遠方,時而將雙手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李遠方的背肌。 隨著真氣的運行,李遠方的頭腦變得越來越清明,反覆地比較著王夢遙對不同的穴位上的刺激的反應。最後找到了二十多個讓王夢遙的反應特別強烈的穴位,用他的一雙魔手同時行動起來,使王夢遙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身體的動作和嘴裡的叫聲,而且渾身都冒出汗來。終於,在李遠方又一輪點過所有的穴位後,王夢遙發出了今晚最發自內心的一聲呼喊,緊緊地抱住了李遠方,將身體緊貼著他,然後無力地鬆開,渾身散架了似的癱在了床上大口地喘著氣。 李遠方也在王夢遙身邊躺了下來,心裡為自己的試驗成功而高興萬分。同時卻有些遺憾自己生在現代,有這麼精彩的功夫,卻沒有辦法在別的女性身上繼續鍛煉來發揚光大。想這想那的想起許多事來,一時竟發起了呆。過了一會,想到不能在這種時候冷落了王夢遙,就拍了一下她問: 「要去洗個澡嗎?」 雖然李遠方沒有和她真個銷魂,心裡免不了還有些責怪,但對王夢遙而言,剛才的感覺卻是有生以來沒有過的,和一次真正的銷魂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正沉浸在高潮後的餘韻中,一動也懶得動,也不想說話。聽到李遠方的問話後,懶懶地說: 「我沒有勁,你抱我去吧!」 李遠方怪笑了一下,起身抱起了她,輕快地往浴室走去。雖然還守著最後一關,但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障礙,所以李遠方自然地把王夢遙放到浴缸裡,開始放著熱水,拿起毛巾幫她擦了起來。因為天已經挺涼,再被熱水一激,王夢遙終於回復了點力氣,感覺到李遠方的手正趁機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游動,突然想起了剛才的事,不由氣道:「你的手老實一點」。 李遠方看出了王夢遙的生氣和心中的疑惑,就老實地向她解釋了自己的難處。說正在向武雲傑學氣功,所以要克制住自己的慾望,正好學了些點穴功夫,就試了一下,沒想到效果還不錯,說完這話後朝王夢遙怪怪地笑了笑。 王夢遙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不由羞紅了臉,但又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情的嚴重性,急切地問道: 「那你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和我……」話沒說完就發現不對,趕緊停住,卻已經羞得頭都快要碰到胸部了。 李遠方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也就這一兩個月吧,過了這一陣子,我要挑個好日子真正地要了你。這話又讓王夢遙打了他一下,鬧了一會,澡也洗得差不多了,李遠方幫王夢遙擦乾了身子,免不了又佔了點手足便宜。正要抱著她回房間去,王夢遙說她自己能走,自己回房間披上了睡衣。考慮到李遠方的床單已經被自己身上的汗弄得很不是味道,就拉了李遠方的手到了她的房間。 躺在床上,李遠方再詳細地向王夢遙解釋了他從小練功和現在向武雲傑學習的經歷,以及自己在最近來的收穫。這些事,原來王夢遙都是不知道的,聽完後說難怪我覺得每一次見到你都和上次見面好像有些不一樣,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的緣故呢。見王夢遙好像有些不樂意,李遠方趕緊好好地哄了哄她,一再向他解釋自己對她的真心。 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剛才體力和精力都大大透支,王夢遙說著說著就睡著了,睡著了嘴角還含著笑。李遠方將王夢遙挽著他的那隻手臂輕輕地拿開,往邊上靠了靠,看著床頂總結起剛才的經驗。 第二天早晨,李遠方一早就醒了,而王夢遙還在睡夢中。李遠方輕輕地起了床,輕手輕腳地出門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然後到跑步機上練了起來。 快八點鐘的時候王夢遙才起來,梳洗完下樓的時候,李遠方和她的父母都已經快吃完飯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李遠方對她施展怪手的時候像武俠小說中所說的那樣輸了點真氣什麼的給她的緣故,也可能是昨天晚上的激情所致,今天的王夢遙顯得特別嬌艷。李遠方固然是看得兩眼發直,連王興安都禁不住打趣說我女兒今天是怎麼了,比昨天漂亮了許多嗎。然後還故意用質詢的眼光看了看李遠方,搞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偏偏這時又不能向王興安解釋點什麼,因此很尷尬。幸好李蓉在邊上嘀咕了一句說遠方家裡都同意他們的事了,她能不高興嗎,大家好像都找到了台階,坐在一桌繼續吃起了早飯。 王夢遙上午還要去參加自考輔導,就自己開車去了,臨走時交待李遠方不要出去,下午陪她上街買點東西。 李遠方把移動硬盤接在電腦上,給王興安看了看前些天完成的那一部分動畫,王興安很滿意,說達到這個程度,和那些專業搞設計的人比也差不了多少。然後問李遠方哪些內容是你的幾個室友幫著弄的,李遠方向他作了介紹,王興安就說你的那些同學進步也很快,以你們目前的水平,在古城這地方完全能夠立住腳。又說按這個進度下去,一個多星期肯定能完成了,等這事完了後,我給你們註冊一家公司。 李遠方說我們都還在上學,開公司可能不大方便。王興安一本正經地說我打算用夢遙的名義註冊,就算是你們兩個的公司,夢遙在我那裡學不到什麼,而且總在我身邊也不好,所以我打算讓你們在一起闖闖看,當然我會經常幫忙的。先借這個公司練練,打點基礎,等找到更適合自己的發展方向後,再轉行也不遲。現在先有個這樣的計劃,具體的等目前這事完了再說,你可以先和你的那些同學透透氣,提高一下他們的積極性。既然是這樣,李遠方就同意了,繼續坐下來做他的動畫。 覺得打電話只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人比較難受,吃完中午飯後王夢遙就拉李遠方去買了三個比較高檔的攝像頭和三個耳麥。然後,又硬拉著李遠方到市場,給他買了一套西裝和一套休閒服,說你的衣服太隨便了,到有些場合去不大合適。同時,還買了些內衣之類的準備放在家裡等李遠方回家的時候換。 給家裡的兩台電腦都安上,另外讓李遠方帶回去一套,這樣以後就可以通過網絡打視頻電話了。和李遠方約定了每天網上聊天的時間,才非常不願意地讓出去辦事的父親載著李遠方回學校去。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卷坤 第二卷坤,六二,直、方、大,不習無往不利 「六」指的是陰爻,而偶數的位置是陰位,有別於奇數的陽位。陰爻在陰位,所以既中且正,是非常純粹的一爻。「直」是直率,「方」是方正,「大」是寬大,就像是大地,一直向前延伸著,沒有任何的彎曲和和隱晦。具備六二這直、方、大的大地品質的人,不需要刻意去學習什麼東西,也會無往不利的。 做人應該做到直率、方正、寬大,這樣不管做什麼事情,到最後都會非常成功。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三章以賽續緣 第十三章以賽續緣 過完中秋後的那個星期,大學將召開第二十六屆田徑運動會,從星期三到星期六,要連著開四天。在同學和室友的極力推薦下,李遠方是非參加不可的。根據自己的特長,他當然地報了五千和一萬米。同學都說他是從部隊出來的,手榴彈應該投得挺遠,標槍也沒有問題吧,李遠方想想在中學的時候投過標槍,所以考慮了半天後,又再報了個標槍。 根據賽程安排,標槍和五千都在星期四下午比賽。先進行標槍的預賽,可能還沒有到決賽的時候,就要開始跑五千,所以李遠方對標槍沒有多少的信心。萬米則在星期五下午進行。對於五千和一萬,按照自己這幾個月來在操場上對別的練長跑的同學的觀察,李遠方還是有很大的自信能得到個好名次的。 宿舍裡的其他人,因為個人能力的問題,除了董文龍在星期三的上下午分別參加八百和一千五以外,別的人都沒有報任何項目。而且,因為忙著幫李遠方搞動畫設計的緣故,打算除了參加開幕式和閉幕式外,每天也只去點個到,然後回宿舍繼續做自己的事,連李遠方他們的比賽都不去加油。對於他們來說,這次運動會開得正是時候,如果正常上課的話,又要聽課又要整理筆記,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做這件事。而對於圖像處理而言,一幅圖最好一次做完,如果分幾次做,因為思路曾經中斷的原因,效果和進度都會大打折扣。 目前他們的分工是李遠方負責初期的建模和最後的綜合,中間的渲染等環節,都是由其他人做的,所以現在李遠方反而是最閒的。到運動會開始的前一天,他們的工作都已經沒剩多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到運動會結束前,所有的工作就可以全部完成。李遠方回來後把王興安的意思和宿舍裡的人說過後,這些年輕人都很興奮。雖然對董文龍、蘇俊峰、林貴利三個人來說,不需要靠此打工賺生活費,而且也沒有以後從事這一行業的打算,但每完成一步工作後的成就感就可以讓他們有很高的積極性了。而且不管對誰來說,如果在學校期間就參加一個和本專業聯繫比較緊密的公司的組建和經營,對畢業以後的發展是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的。所以在這件事上和這項任務上,他們的熱忱比李遠方要高得多。 星期二下午,李遠方參加了大學學生會的一次會議,這是他當選學生會執委後第一次參加活動,上一次因為到部隊作報告去了,所以沒有參加上。在所有的執委中,只有李遠方一個人是今年的新生,其他人早都互相認識,所以當人都到齊後,學生會主席特地給李遠方和其他人作了介紹。李遠方不善於記人,而且大家對他也純是客套地說了些話,所以對這些同僚,李遠方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印象。就記住了身為博士生的學生會主席,另外還有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好像掛著文藝委之類的頭銜的大四女生。 學生會開會的目的,是為明天就要開始的運動會作分工。為了培養學生的綜合能力,大學裡的許多工作都要有學生會參與,這次運動會也不例外。因為李遠方有運動項目,而且是新生,對大學裡的情況還不熟悉,所以沒有他什麼事,只在邊上看別人說得很熱鬧。聽說李遠方報的有五千和一萬,那個叫隋麗的漂亮女生說這次我當播音員,到時我給你加油,李遠方謝了她。 因為是一年中唯一一次所有學生都參加的大項活動,所以運動會的場面很熱鬧。整個大操場上彩旗招揚,高音喇叭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運動員、裁判員以及記者、啦啦隊員們在操場上來回奔跑著,徑賽場上不時傳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加油聲。那些為大會采寫報導的各單位的報導員們,都搬了桌椅甚至電腦到賽場邊上,不時地給主席台上的隋麗等人遞著新寫好的稿件。而李遠方的室友們,則正在宿舍裡進行著他們的創業大計,絲毫不為外面的熱鬧所影響。 星期四下午三點多,李遠方到標槍比賽場地報了到。按照裁判員的安排,運動員們依次進行著預賽階段中的三次投擲,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在預賽中,他的成績竟然是最好的,雖然離破記錄還有一段距離,但仍然比排第二位的多投出半米多。等裁判宣佈完參加決賽的運動員名單後,廣播裡正好通知參加五千米比賽的運動員到檢錄處檢到。李遠方抓緊時間再投了一次,一看沒有以前的遠,想想成績也就這樣了,徵得裁判員的同意後,就往五千米的場地去了。 跑五千的人很多,李遠方分在了第二組。跑前兩圈的時候,李遠方還跑在第一梯隊的後面,隨著第三圈的開始,那些在開始的時候沒有控制好自己的人開始慢了下來,李遠方就漸漸地跑到了第一個,跑完了九圈,已經把第二名拉下將近一圈。這個時候,廣播裡宣佈了標槍比賽的成績,雖然第二名在後來的幾次投擲中發揮良好,但還是比李遠方近了二十多厘米,李遠方取得了標槍比賽的冠軍。 念完標槍成績後,播音的隋麗就在廣播裡大喊「李遠方加油!」然後,不知道是學校的安排還是隋麗的個人行為,接著介紹起李遠方的個人情況來,從以前的經歷到最近《都市青年報》和部隊的報紙對李遠方事跡的報導,都無一遺漏地說了一遍,使得徑賽場上的氣氛異常地熱烈起來。許多原來看田賽的人都跑到徑賽場看李遠方的風采,要求李遠方破紀錄的加油聲也一浪高過一浪。最後李遠方以絕對的優勢第一個跑到終點,離破紀錄的成績只有不到二十秒。 李遠方上主席台領獎的時候,隋麗離開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也不顧李遠方渾身都是汗水,熱情地擁抱了他一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李遠方非常不好意思,然後慶幸今天董文龍沒有來,要不回宿舍又要有話說了。 雖然這些天來忙著做動畫,打亂了李遠方不少的計劃,但每天有規律的生活,還是堅持得很好。比如早晨六點肯定起床鍛煉,晚上十一點肯定上床。只不過下午和晚上的安排,從原先的活動都改成了目前的任務而已。所以星期五早晨李遠方還是帶著室友們到操場鍛煉,但因為今天有比賽,為了保持體力,和昨天一樣沒有跑步,做了點器械動作,在操場上呼吸了些新鮮空氣就往回走。 都說美女愛英雄,連那些只會簡單運動的球星後面都跟著一大群美女,李遠方這樣的經歷和昨天在賽場上的表現,當然使得大學裡的許多女生對他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何況還有李遠方領獎時隋麗這個校園明星的那個小插曲。晚上回到宿舍後,幾乎無一例外地談論起李遠方來。 經濟系的許亦云,是上次在小花園被李遠方撞倒的那個女孩,因為性格比較內向,所以自從上次的事後,每天早晨從小花園走過時都特意避開那個地方。但在她心裡,對當時撞倒他的男孩還是經常想起,但因為大學實在太大,根本沒有辦法知道是誰。不過昨天在賽場上,因為李遠方還是穿著一身迷彩,馬上認了出來,然後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最近在大學裡特別出名的李遠方。當宿舍裡的同學談到李遠方,想認識他時,她不由自主地說我知道他每天早晨從什麼地方經過。在室友的一再拷問下,她說了那次被李遠方撞倒的經過,當然她瞞下了意外親吻的事。然後她們宿舍裡的女生一致同意明天到小花園等等看,如果遇到了,就認識一下李遠方。 因此,當星期五早晨李遠方他們從操場回來的時候,在小花園遇到了這一群女生。走在前面的董文龍一眼就看到了許亦云,雖然董文龍在李遠方聊天的時候已經在網上見過王夢遙了,又明白地知道他們兩個已經確定了婚事,但他始終認為,美女是多多益善,李遠方應該多認識幾個,實在不要了可以介紹給他們這些人嗎,就主動走過去和她打招呼。 打過了招呼,許亦云的那些同學就呼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你就是李遠方是不是,你上次把人撞倒了的事怎麼辦。李遠方明明知道她們是故意找借口想和他搭話,但面對著這些女孩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對付才好,只好說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再道一下歉行不行。那些女生說光道歉怎麼可以,至少要請客,李遠方說那就請客吧,等下個星期我請你們吃飯。見達到了目的,這些女孩就不再為難李遠方,安靜了點,然後互相作了介紹,並留了宿舍的電話。當然,李遠方和許亦云的介紹要更詳細些。 在互相的介紹中,李遠方終於知道了許亦云的名字,而且知道了她是經濟系大三的學生,但卻比他還小了幾個月,老家是四川宜賓的,是劉海月的中學校友,而且和劉海月家離得不遠,所以兩人還挺熟的。 最近幾年來,大學的運動會上一直沒有人破過紀錄,所以當李遠方有了昨天的突出表現後,大家都希望他能夠在今天的萬米比賽中能破紀錄。因此,星期五下午徑賽場上的人特別多,大會的裁判長還特意到了比賽現場等著,準備給李遠方的破紀錄作最後的仲裁。許亦云那一幫女生和董文龍林貴利兩人從李遠方檢錄開始就一直跟著他,幫他拿著脫下的外衣。而播音的隋麗,更是從李遠方一開始跑就給他加起了油。 在這麼多人的關注下,李遠方想不破紀錄也不行了,所以從一開始就跑得比昨天快了許多,到後來還慢慢加速,跑到五千米的時候,就已經破了五千米的紀錄。最後兩圈的時候,簡直是不要命了地跑得更快,在越來越高的加油聲中,以比原紀錄快了一分多鐘的成績破了大學的萬米紀錄,而且還破了全國大學生運動會的紀錄。 因為發揮得遠遠超出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所以雖然以李遠方的體能和他最近練功的成果,衝到終點的時候,兩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戰,幾乎站不穩,全靠許亦云和另外一個女生的扶持才漸漸地緩了過來。不過李遠方畢竟已經算是個武林高手,被兩人扶著走了幾步路後,很快地恢復了正常,讓兩個女生更覺得他的異於常人。但李遠方心裡想,如果我能找到人學點輕功來就不會這麼累了。 回到宿舍洗完澡後,李遠方及時地給王夢遙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天又破了紀錄的事,說明天把金牌都送過去給她。王夢遙很擔心李遠方的身體,要來接他回家去,李遠方說我現在練了絕世武功,沒有什麼事的。但王夢遙還是很擔心,晚飯前開車來看他,給他帶來一大堆營養品,還把他宿舍的人都叫上,一起出去吃了頓晚飯後回去了。 到了晚上快十點鐘的時候,他們幫王興安做的動畫、效果圖之類的東西都已經順利完成,所以董文龍和林貴利兩人特地出去買了些醬菜和幾瓶啤酒回來,宿舍裡的人簡單地慶祝了一下。董文龍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建議把許亦云那一群女生也找來一起慶祝,可能是因為剛才見識到了王夢遙的美麗而受了刺激吧。一看時間實在不早了,只好就此算了。 宿舍裡的其他人酒量都不大好,前些天因為做那些圖的又實在很累,喝了點酒後,都早早睡著了。見室友都已經睡著,估計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李遠方就趁此機會打坐起來練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體力透支的原因,李遠方覺得各條經脈裡好像特別空似的,因為空,阻力就比前些天小得多,真氣運行起來更加順暢。真氣的強度比以前強,好像經脈得到了擴充,而且運行的速度也快許多,李遠方都來不及去數到底運行了幾個周天,只覺得特別舒服,像是要從床上飄起來似的。 結束練功後,躺在床上李遠方想了開來,可能和有些武俠小說中說的一樣,當人的真氣和體力使用超過了極限時,再練起功來,經脈就能夠得到某種程度的擴充和改造,從而使功力更上一層樓。關於這個問題,明天一定要和武雲傑好好探討一下,以後有機會,也要再這樣試一試。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四章引為同門 第十四章引為同門 經過昨天的超極限運動後,李遠方因禍得福,經脈擴張了,真氣運行的速度也快多了,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了似的。早晨的鍛煉中,用比平常快得多的速度跑個萬米,竟然不感到絲毫的疲勞,連汗都出得很少。李遠方覺得,如果今天再去參加比賽的話,成績應該比昨天還好,而且絕對不會像昨天那樣到最後差點累趴下。不光是李遠方自己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陪他去早鍛煉的董文龍和趙紅輝等人,一出門就說李遠方怎麼昨天破萬米紀錄那麼累,今天反而更精神了,連眼睛都比昨天更有光芒,看得他們心裡直發毛。搞得李遠方禁不住想,到底是他們表達得不好還是我真的會看得人心裡發毛,總不會是練功練到邪道上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吃的醬菜有點變質還是昨晚上喝完酒後被子沒有蓋好,星期六早晨當李遠方鍛煉回來的時候,蘇俊峰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說肚子很不舒服,一陣一陣地疼。另外,林貴利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平常這兩人的體質要差一點,蘇俊峰更是缺乏鍛煉,所以有什麼事他們的反應自然要強烈些。 董文龍說要不去到校醫室看一下,想出門時才想到現在校醫應該還沒有上班,正要出去給他們買點藥的時候,李遠方說讓我給他們按摩試試。董文龍說想不到你還會這招啊,抱著又懷疑又好奇的態度,暫且先看一下李遠方怎麼處理再說。 靜下心來想了一會,李遠方決定在幾個針灸中用於治療腸胃疾病的穴位上試試。讓蘇俊峰在床上躺好,把衣服都拉了起來,自己站在床邊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氣息後,開始對他的那些穴位操作起來。因為有了上次在王夢遙身上施展的經驗,這一次的操作熟練得多。不一會,蘇俊峰的肚子裡咕咕地響了起來,肚子突然疼了一陣後,放了個屁出來,竟然就這樣好了,前後不到十分鐘。 李遠方對蘇俊峰進行操作的時候,宿舍裡的其它人都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見到這樣神奇的事後,都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李遠方注意著蘇俊峰踏下床來活動了幾下,不再有任何的不舒服的感覺了,就招呼林貴利也躺到床上去,給他也治療了一下。 等對林貴利的操作結束後,董文龍就來了勁,非要李遠方給他也試一試,他要看看到底有什麼感覺。但因為再不去食堂就趕不上早飯,李遠方沒有讓他繼續鬧下去。但在一路上,董文龍反覆地問著蘇俊峰和林貴利剛才的感覺,強迫李遠方答應他等吃過早飯後給他試一試。 從他們幾個的對話中,李遠方瞭解到,用真氣去點穴位,給人的感覺和針灸差不多,有麻有酸有脹,在某些穴位上也會產生好像被電擊似的放射感,但比針灸少了個疼的感覺,多了個熱的感覺。由此可見,如果用點穴來治病,要比針灸安全得多,另外,效果和進行操作的人的功力密切相關。當然,李遠方現在對他們使用的是對穴位和經脈進行疏通的手法,如果使用封閉和破壞的手法,就會使他們病情加重了。 這兩種手法的區別,武雲傑沒有教他,是李遠方自己總結出來的。在所有的典籍和資料中,都提到經脈的走向問題,而且有的典籍中還有「順則生,逆則死」之類非常誇張的說法。李遠方覺得,如果順著經脈的方向去發真氣,就是疏通,反之,逆向來就是阻礙了。不知道這是不是點穴和解穴的基本道理,到時候要向武雲傑好好請教請教。不過,當時對王夢遙所施展的手法,倒和順逆沒有多大關係,李遠方只是用真氣刺激她的某些穴位而已。以他的理解,刺激這些穴位,促進身體的內分泌系統對某些激素的分泌,從而使王夢遙產生極大的反應。 因為現在「佛輪功」事件還經常會產生點餘波,大家都是聰明人,在吃飯的時候和來回路上都沒有怎麼問李遠方,免得一不小心被別的人聽到後產生誤解。回到宿舍後,董文龍才問李遠方剛才所用的是不是一種氣功,李遠方如實地作了回答,並解釋說自己剛從武雲傑那裡學了點皮毛,只是試一試,沒想到效果這麼好。董文龍問了他什麼時候開始向武雲傑學習的,得到答案後,恍然大悟地說難怪我覺得你最近變得越來越有精神,好像越來越能吸引人了,這種好東西我也要學,這樣以後就更容易泡到漂亮的女孩子了。 「止觀法」並不是一種秘法,這方面的書在天台山國清寺或者任何一個賣佛教經典的書店中都可以買到,既然董文龍等人都只是想靠練功增強一下體質,改變一下氣質,李遠方很樂意與他們一起研究。李遠方想,如果指導過他的那位大師知道他將這種功法傳給了別人,不但不會責怪他,也許還會高興李遠方幫天台宗宏揚了教法吧,對於任何一個宗教派別來說,門下弟子都是多多益善。當然,李遠方不只局限於教他們「止觀法」,雖然點穴沒有徵得武雲傑的同意不能外傳,他還是可以根據自己的經驗總結出些在經脈中運行真氣的方法,使他們的練功更有效果。 但在這件事上,每個人的熱忱程度還是因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產生了區別。趙紅輝和張少華本來就對方面的興趣不大,見到李遠方身上所出現的奇跡後有了些改變,但只局限於學靜坐調氣,以圖增強體質。蘇俊峰因為有切身的體會,興趣高了點,但出於從小所受的教育對這種東西的牴觸,積極性也不是很高。林貴利是福建人,本來就比較迷信,看來是將這當作一種新的信仰來對待了,所以上午就出去買天台宗的典籍了,回來後,還就教義方面的事問了李遠方許多問題,搞得李遠方頭大如斗。積極性最高的無疑是董文龍,他不僅要學「止觀法」的靜坐,更要學怎麼運氣,另外,一再要求李遠方和武雲傑說說把點穴功夫也教了他,他都打算今天就到部隊去拜武雲傑為師。 不管這些室友對這件事的熱忱程度怎麼樣,一致的地方是都開始向李遠方學起氣功,給李遠方所帶來的好處是顯然的。第一,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床上打坐練功而不必擔心被人誤解和打擾;第二,室友都約定以後晚上十點鐘就準時熄燈上床開始行動,也給李遠方帶來了很大的方便。和同道中人在一起生活,幹什麼都會有利得多,前一階段的做圖和做動畫如此,現在的練功也一樣,這是李遠方得出的最終結論。 當然,李遠方沒有忘了告誡室友不要輕易到外面去說他們宿舍內部正在做的事和將要做的事,打算成立圖像工作室的事不說是擔心到時失敗了讓人笑話,練功的事則主要是怕人誤解。也許李遠方心裡還有些怕被人知道後,會多了些找他學功夫或者要他給治什麼疑難雜症的,現在他在學校裡已經夠有名的了,走在路上經常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自己一直覺得很彆扭,再有個什麼事,而且是這種聽起來很神奇的事,他的日子就會過得更不舒服了。從根本上講,李遠方是個不喜歡出風頭,喜歡清靜的人。 利用上午剩下的一點時間,在董文龍的強烈要求下,李遠方在他身上試了試用真氣疏通經脈。比早晨更進一步地,從手太陰肺經開始,沿著經脈的走向一個穴位一個穴位地點過去,邊送入真氣,邊讓董文龍體會真氣在經脈中走過的感覺。據統計表明,有大約千分之三的人的經脈特別敏感,如果用針刺等方法刺激穴位,反應會特別強烈,董文龍無疑屬於這千分之三。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經過長期的修煉的話,是不能夠控制氣在經脈中的運行的,但經過李遠方的引導後,董文龍竟然能夠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掌握了這個,這讓他異常興奮,連午飯都暫時不去吃,說是要好好體會體會,鞏固一下上午的成績。所以李遠方也得出了個結論,武俠小說中所說的高手幫人打通經脈的事是可能發生的,當然,此打通非彼打通而已。 忙著給室友們講解等事,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李遠方都忘了給武雲傑打電話。午後想了起來,趕緊拔了他單位的電話,武雲傑說我也剛打算給你打呢,說他老父親明天要來古城,很想見見李遠方,還說老人家這次來看兒子倒是其次,主要目的反而是和李遠方探討一下他的新發現。因為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練了一輩子的武功,沒有什麼事能比武功方面出現的新情況更值得關心的了。武雲傑開玩笑說搞不好他老人家要收你當關門弟子什麼的,以後我們很可能會是師兄弟。既然這樣,李遠方就不急著對他說自己這幾天來的新發現了,想想到時等老人家也在場的時候討論,也許收穫會更大些。 聽到了李遠方和武雲傑打的電話,董文龍更加來勁,要求李遠方到時也帶他去見識一下,李遠方開玩笑說人家是世外高人,不一定願意見外人,等我見了以後再說吧,但如果你想拜武雲傑為師,我一定想辦法成全。董文龍說到時候你和他成了師兄弟,那我不就比你低了一輩了,這不行,我還是想想辦法拜他父親為師,要不太吃虧了。李遠方覺得,根據董文龍在上午的表現,他可能屬於那種練武功的天才,嘴上仍然開著董文龍的玩笑,但心裡打定了主意如果有機會的話幫他試一試。 剛給武雲傑打完電話不久,劉海月就給李遠方打電話了。劉海月為的也是明天武雲傑父親來古城的事,說想到火車站去接一下,讓李遠方和她一起去。李遠方前些天好幾次打電話找武雲傑時,指導員都說被劉記者約出去了。劉海月一開始就說給武雲傑寫個人專訪,但說了將近一個月都沒見到什麼動靜,而找武雲傑的次數卻越來越多。李遠方分別和他們兩個人通電話的時候,他們又經常無意識地提到了對方,所以李遠方猜想他們可能是談上了。所以聽劉海月這麼說,就忍不住開玩笑說沒關係,醜媳婦免不了要見公婆的,如果你現在覺得心裡壓力比較大,小弟我就豁出去了,陪你走這一回。劉海月在電話裡罵了他一聲貧嘴,但一點都不顯得生氣。問清了明天的車次和火車到站的時間後,李遠方說如果你找不到車的話,我到時開車去接你,劉海月說那就更好,到報社要車還真不方便。又開了幾句她的玩笑後,李遠方才掛了電話。李遠方覺得自己比以前油嘴滑舌多了,可能這是成熟的表現吧。 開了四天運動會,佔用了一個星期六的休息時間,大學安排星期日和星期一進行串休,參加完閉幕式後,李遠方就自己打車去了王夢遙家。新建的環城高速公路已經通車,到王夢遙家時還不到四點鐘,給了他們全家一個驚喜。 李遠方到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已經做好的東西給王興安都看了一遍。王興安對所有的東西都非常滿意,對李遠方更是讚不絕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李遠方能不能幫著做個網站,一來宣傳一下這個新的小區,同時讓那些對這個新小區感興趣的人能更方便地瞭解新小區的情況。這種網站,除了需要很大的空間外,所需要實現的只是簡單的展示功能,費不了多少功夫,李遠方非常痛快地答應了,說我馬上就給你做,明天下午之前保證可以交出來。王興安說那就可以了,星期一正好你放假,跟我到公司去一下,把做好的動畫和網站之類的給我那些夥計都演示一下。李遠方也答應了,但一再要求這次不能再讓他喝酒了。王興安笑著說這事你放心,再把你喝多了,你姑姑她們還不要把我給殺了。 李遠方問王興安打算在網上租用空間還是在公司的電腦上放置網站內容,如果租用空間,根據目前的文件量,需要的網絡空間比較可觀,但方便之處是建完後如果沒有什麼變動就可以不用去管;如果放置在公司的電腦上,需要一個固定的IP地址,還要有寬帶,需要專門有人去管理和維護,電腦也要二十四小時開機。另外,兩個方案都需要申請一個域名。李遠方傾向於在公司的電腦上做網站,因為小區打的是信息化智能化的牌,設計中有一個信息中心,有幾台服務器,最後建成後出口帶寬有千兆之高,也有專門的管理人員,應該能夠達到要求。王興安也同意李遠方的意見,但小區還有一年多才能建成,目前投資這些設備沒有多大必要,所以說先在網上租用一年的網絡空間,等一年後則交給物業公司去決定,倒是域名可以先申請一個,申請個三五年期的都行,總的需要多少錢你算完後跟我說一聲就行。 接受任務後,李遠方吃完晚飯就上樓開始工作。畢竟這是正事,這次李蓉母女倒沒有什麼意見。因為網站很簡單,李遠方還沒有到九點半就做完了,實際上是將他自己的網站給改了一下就拿來用。每個人做的網站都有自己的特點,李遠方認為就算是重新來做,風格之類的也差不到哪裡去,而且他自己的網站本來做得就不錯,改一下拿來正合適。 王夢遙一直在李遠方邊上陪著,等到他做完,才回去洗澡。知道李遠方每天晚上都要先練一下氣功,所以在自己房間等到快十一點了才抱了床被子到李遠方這裡來。既然李遠方已經給了她相對比較明確的時間,而且擔心再像上個星期那樣會讓李遠方看不起她,所以她的願望只是躺在李遠方的身旁,能陪他說說話而已。 李遠方問她明天還去上課嗎,她說還去的,李遠方就和她說了武雲傑父親要來,劉海月讓他一起去接的事。王夢遙說你去吧,明天我把車給你用,路上一定要小心點。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五章雲傑之父 第十五章雲傑之父 把王夢遙送到上課的地方後,李遠方直接去了劉海月那裡,火車到站的時間還早,就先在她宿舍坐了一會。許亦云前天和劉海月聯繫過了,所以劉海月問起了李遠方在運動會上的事,說我早就知道有好多出人意料的事會在你身上發生的。和劉海月本來就很談得來,再加上武雲傑的關係,李遠方真心地把她當作自己的姐姐,而沒有弟弟的劉海月也把她當作自己的弟弟看待,所以對李遠方的事問得特別仔細。劉海月告訴李遠方說下個月她就要調到省政府秘書處去了,可能是給新來的那個副省長當工作秘書,這件事她連武雲傑都還沒有告訴。李遠方則把雙方父母都已經同意他和王夢遙的事,以及寒假回家去訂婚的事告訴了她。 李遠方理所當然地向她表示了祝賀,說以後有什麼事我就找你幫忙。劉海月說只要能幫上的,我怎麼可能不幫你呢,但像你這樣的人,我想根本用不著別人給你幫什麼忙吧。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劉姐你說得也太誇張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李遠方要訂婚,劉海月並不感到意外。只是說太可惜了我那許小妹,長得那麼漂亮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要是你沒女朋友就好了。李遠方想難道許亦云對我有意思被劉海月發現了,這倒確實有點可惜,然後馬上覺得自己這樣想不好,對不起王夢遙,對劉海月說劉姐你別再逗我了,給夢遙知道了還以為我怎麼回事呢。 劉海月說誰讓我老弟那麼瀟灑呢,女孩子肯定都喜歡你,哪像武雲傑,一天到晚像塊木頭。李遠方打蛇隨棍上,趁機問起她和武雲傑之間的關係現在怎麼樣了。劉海月大方地說現在相處得還可以,但現在時間太短,以後怎麼樣不知道。李遠方趕緊說我覺得你們之間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一文一武,珠聯璧合的多好,劉海月歎了一口氣說但願吧。像她這種年齡和學歷的女孩子,事業上比較成功,長得又不算好看,想找合適的對象確實有點難。以前不少人給她介紹過對象,要不是她看不上人家,要不就是人家看不上她或者乾脆不敢要她。和武雲傑認識實在是很有緣,雖然兩人之間的興趣愛好和工作性質天差地別,奇怪的是竟然很合得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兩人間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相互之間分明有了份默契,要不她也不會打算今天去接武雲傑的父親。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就開車去了火車站,武雲傑早就知道他們要來接站的事,見到他們沒有感到奇怪,和李遠方握了下手說聲謝謝,然後閒聊起來,和劉海月卻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可能是因為有李遠方在邊上,不大好意思表現得太熱乎。 武雲傑的父親是中年得子,所以雖然武雲傑只有三十出頭,他的老父親卻已經七十多歲了,老伴已經在五年前去世。老人家在他那一輩的人裡,是個風雲人物,目前是他們省武術家協會的副會長,省政協委員、市政協常委,在國內武術界和當地政壇上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當老人家從出站口出來的時候,李遠方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首先因為武雲傑長得很像他父親,父子倆像是從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但身裁比武雲傑這個典型的北方大漢還要高大;其次,老人家的頭髮根根都已變得雪白,向後梳得整整齊齊的,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而臉色特別紅潤,連皺紋都很少,偏偏像他這樣能夠明白看出是個老人的,一隻手卻輕鬆地挎著個特大號的軍用迷彩背包,步履穩健地從向他們走過來,顯得很是特別。和李遠方想像中的不一樣的是,老人家並不像那些電視上經常見到的武術家那樣穿著寬鬆的練功服和練功鞋,而是穿著一身筆挺的灰色西裝,腳上著穿著一雙國內名牌的運動鞋,可見老人家不是個老古板的人。李遠方這才想起剛才武雲傑說已經給老人家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來接站的事。一個顯然屬於傳統領域的七十多歲的武術家穿西裝帶手機,想想都覺得奇怪,李遠方對老人家的興趣因此又多了三分。 老人家也遠遠地就看到了來接站的他兒子這一夥人,快步地向他們走來,沒有怎麼在意自己兒子,逕直走到李遠方面前,打量了他一眼說: 「你就是李遠方,不錯,不錯!」 李遠方趕忙把他手上的背包接了下來說了聲:「伯父您好!」 老人家應了一聲,然後向劉海月看了一下,轉過去問武雲傑說: 「這就是你媳婦兒?」 武雲傑剛想給他們介紹,而劉海月也剛想和老人家打聲招呼,聽到這話,劉海月的臉馬上紅了起來,說不出話來,武雲傑也非常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趕緊說這裡太亂,先上車再說,打頭向停車的地方走去。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不對勁,老人家「嘿嘿」地對著劉海月和武雲傑笑了兩聲,快步跟著李遠方去了。武雲傑想對劉海月解釋點什麼,劉海月回過神來後,覺得有趣地笑了笑,白了他一眼說:「快走吧!」 用遙控器開了車門鎖,李遠方打開車門請老人家坐在後面,老人家說要坐在前面看看風景,自己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於是武雲傑和劉海月只好到後面坐在了一起。 等都上了車,李遠方問往什麼地方去,武雲傑說到我部隊招待所。老人家轉過頭對坐在他側後方的劉海月說: 「姑娘,我老頭子說話就是這樣,你別見怪。」 劉海月先看了武雲傑一眼,見他正緊張地盯著自己看,就笑著對老人家說: 「沒關係的爸爸」。 聽到劉海月都叫爸爸了,李遠方在心裡直想笑,從反光鏡中看見武雲傑措手不及的樣子,更是覺得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對老人家說: 「伯父,他們剛定下關係,還有些不習慣,以後慢慢的就好了。」 老人家是個人老成精的人,當然看出了其中的奧妙。都說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兒子在這方面臉皮薄,難得劉海月這麼大方得體,第一印象非常不錯,就接過李遠方的話說: 「是的,第一次誰都不習慣,以後慢慢的就好了。」然後,接著和劉海月說起話來,問了些她家裡和工作的情況,兩人談得很投機,倒把武雲傑晾在了一邊。 說話間,很快就到了武雲傑的部隊,經過一路上的談話,老人家和劉海月已經變得很熟,而武雲傑經過這一段路也已經適應了和劉海月之間的新關係,所以很自然地和劉海月一起叫著爸爸。老人家到這裡來的目的,除了見一見李遠方外,還想看看兒子提到過的新認識的女朋友,目前他對兩個人都感到很滿意,心情特別好,一路上笑聲不斷,大家在一起更是親密得像一家人似的。 武雲傑和劉海月的當前狀況,讓在招待所等著他們的指導員和武雲傑的其他戰友大跌眼鏡。本來指導員想給老人家在部隊接風,事先已經作了安排,但劉海月要請老人家出去吃,考慮到她的特殊身份,無奈地把機會讓給了她。 因為有劉海月在旁,老人家雖然一見到李遠方就想和他好好談談功夫方面的事,也只好先壓下心裡的這種念頭。一路上和在飯店吃飯的時候,就只問了些李遠方的個人經歷等情況。聽李遠方提到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就要訂婚時,他好像感到有些奇怪,但卻很關心地說找個時間讓他見一見。劉海月則很熱忱地向老人家介紹起李遠方和王夢遙兩人的歷史,以及王夢遙家庭的情況。 飯吃到一半,劉海月單位來了電話,說有點急事讓她回去處理一下,李遠方把車鑰匙給了武雲傑,讓武雲傑送她回去。劉海月向老人家告了聲罪,就匆匆地走了。 劉海月前腳剛出門,老人家就問李遠方你覺得雲傑和海月之間怎麼樣,李遠方說我看還可以。老人家說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多少也懂點看相,海月以後對雲傑應該沒得說,但就是事業心太強不大能顧上家,雲傑這輩子要受累了。李遠方說伯父現在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女的比男的事業有成也很正常,只要他們在一起過得舒心就行了。老人家說你以為我是那種老古板的人,我只是這麼說說,對海月我還是挺滿意的,要不然以我的脾氣,剛才不會和她說這麼多話。聽說這件事還是你促成的,如果他們成了,我還要好好謝謝你,雲傑年紀也不小了,部隊工作又忙,找這麼個好對像不容易。李遠方說這事你放心,只要你老人家滿意,我綁也要把他們綁到一起去。 說完了這話,老人家就開始問李遠方他練功的事,李遠方將自己以前和武雲傑說過的都和他說了一遍。話一開始的時候,老人家說原來你打的是佛家的基礎,我們家應該算是道家的。李遠方解釋說因為天台山在江南腹地,受儒家思想影響很大,所以實際上「止觀法」這一修煉方法和正宗的佛家的差別比較大,更接近於儒家的修煉方法。你們家以點穴為主,雖然有些理論可以算是道家的,實際上的方法倒更接近於醫家。 我國對《易經》的評價很高,稱之為「眾經之首」,可以說,不管什麼派別的思想,都受到《易經》的很大影響,所以說中國所有派別的思想都有許多共同的地方,無論是道家、醫家、儒家或者墨家等的都有許多交叉點,有的觀點和理論甚至是完全一樣的。佛教到中國後,早就本地化了,否則以中華文化的特殊性,根本沒有辦法在中國傳承下來,所以到頭來,在中國的所有宗教或別的門派之類的,其本質都差不了多少。老人家說也確實是的,連馬克思主義都搞中國特色了,還有什麼東西例外呢? 對李遠方的有些觀點,老人家說這些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以前沒有人像你講得那麼透的。李遠方說以前的人因為條件的限制,能見到的書籍之類的比較單一,現在是信息時代,所有的典籍在網上等處隨處可見,所以我什麼都看了點,想法和別人有些不一樣,伯父你不要見怪。老人家說我都用上手機了,有什麼想不通的,你的想法雖然我一時接受不了,但覺得好像你講得更有道理。 李遠方說起了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問他是不是點穴是逆著經脈的方向,而解穴是順著經脈的方向來的。老人家說你怎麼發現的,這是我們這些學點穴的門派最主要的秘法,不是入室弟子不教,看得不知有多麼重要。在王夢遙身上的試驗,因為擔心老人家有看法而不能說,但幸好後來在蘇俊峰他們身上做過類似的試驗,所以就將自己昨天的經歷說給了老人家聽。 老人家說連這東西你都這麼快能領悟出來,你可真是個奇才。對董文龍練功的經過,他尤其感興趣,李遠方趁機說董文龍想見見他的事,老人家滿口答應了。老人家說,原來我聽雲傑電話裡跟我說後,還想看看你怎麼樣,想收你當徒弟的,現在看你的樣子,知道的不比我少,當你師傅我都不好意思,如果這董文龍確實不錯,我收他當徒弟也可以。據老人家說,他以前所收的幾個徒弟,包括武雲傑在內,他都不是很滿意。雖然都比較刻苦,但練好武功需要的是靈性,如果沒有靈性的話,怎麼努力都不行的,何況現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武功並不是很感興趣,是所以對一些武術名家來說,要收一個自己很滿意的衣缽弟子非常之難。他自己年紀已經很大了,這輩子沒有找到個好徒弟一直是個遺憾,因此,聽到武雲傑說起李遠方的情況後,直覺是一個好機會,所以不遠千里到這裡來了。 對老人家的這一番話,李遠方當然又要認真地謙虛一下,然後繼續和老人家討論起他自己這段時間來在氣功方面的新的看法和新的經驗。他的這一些話,使老人家對他的讚賞又多了幾分,說你要是早生幾十年就好了,正好可以趕上那個武功的地位還比較高的時代,現在由於現代科學的發展,對個人能力的修煉已經越來越不重視了。 一老一少相見恨晚,越說越投機,看這個樣子,如果老人家的性格像那些老頑童的話,可能非要和李遠方結拜兄弟不可。正在說話間,武雲傑送完劉海月回來了,正好這個時候王夢遙也打電話要李遠方早點回家,李遠方這才想起昨天答應了王興安要在下午把建好的網站給他看的事,就向老人家說我還有點事要先走。老人家見他確實有事要忙,只好讓他先回去,說他還要在這裡住上半個多月,等到下個星期有時間的時候,要李遠方過來和他再好好地聊一聊。 李遠方和他約定了一個大致的時間,先開車把他們送到了部隊,就自己回去了。在車上,老人家還是和李遠方說著話,而且連武雲傑都很難插得上話。除了和老人家約定時間外,李遠方又替董文龍努力了一把,再一次向老人家推薦董文龍,老人家說我相信你的眼力,到時把那小伙也帶來我看一看。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六章以夢遠名 第十六章以夢遠名 開車回去的路上,李遠方不由得想起武雲傑和劉海月的事。在意料中的,他們走到了一塊;但又出乎他的意料,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劉海月都叫起老人家爸爸了。李遠方和王夢遙認識了三年多,幾經周折才有了現在的結果,相對而言,武雲傑和劉海月的事就順利得多。這也許就是年齡的差異吧,像武雲傑他們這樣三十多歲的大男大女,已經比較講究實際,不像年輕人這樣浪漫。如果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互相之間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很快就要進入對嫁娶之事的討論,所以發展得比年輕點的人快是很必然的。李遠方同時也想到,如果不是這次老人家來後所產生的意外的話,以武雲傑的為人,可能還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才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至少也得三五個月之後吧。世界上有許多東西,不管是化學反應還是什麼的都好,需要來點催化劑,他自己和王夢遙之間如此,現在武雲傑和劉海月之間也如此。 從李遠方的立場出發,他當然是非常希望武雲傑他們走到一起。一個是同道中人,因為老人家的關係,已經不是普通的朋友,更像是兄弟了。一個是自己的學姐,對自己挺好的,就像是姐姐一樣。李遠方想起了一件事覺得好笑,如果以後他們有了孩子,他們的孩子該叫自己叔叔,還是叫舅舅呢?李遠方爸爸的一個朋友的女兒,嫁給了比李遠方高兩屆的一個中學同學,那個同學和李遠方關係不錯。他們有了孩子後的那年春節,李遠方到世伯家做客,兩口子帶著孩子都在,就為了孩子該叫叔叔還是舅舅吵了起來。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時候,世伯發話說我和遠方的爸爸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又沒有兒子,以後就叫舅舅,才結束了那場爭論。 回到家,大家都在,另外還有王興安的兩個朋友。這都是以前在政府部門工作時的老同事,現在一個還在政府機關工作,另外一個比王興安晚了些時候下海,現在開著一家裝修公司。上次和王興安出去吃飯的時候,這兩個人李遠方都見過,所以見到後就叫了兩聲叔叔。 他們剛看過了李遠方他們做好的效果圖之類的東西,正在談起李遠方,王興安和他們說起了等這事完後給開個圖像工作室的事,他們很感興趣,尤其是那個開裝修公司的姓常的朋友。像北京、上海這些發達的城市裡,規模大點的裝修公司和房地產公司都有自己專門的搞圖像設計的人員,給新發佈的戶型做平面或者三維的效果圖向客戶展示,否則的話,用圖紙不直觀,達不到預期效果,如果所有的戶型都要搭樣板房,成本又太大。古城剛興起這樣的做法,但因為國內圖像處理人員奇缺,這樣的人身價很高,一般的公司請不起,而且一般的公司,因為需求量不是很大,也沒有必要請個專職的圖像設計師。如果找現有的圖像工作室來做,從價格上講更不划算,而且也很不方便,有的時候人家忙的時候一拖就好幾個星期。所以,當他看了李遠方他們做的那些圖和動畫後,對李遠方他們的水平很讚賞,剛才正在和王興安商量,請李遠方他們在他公司做兼職。 關於這個圖像工作室的事,李遠方前些天已經考慮過了,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所以就對他們說如果光在一個公司做兼職的話,因為所要完成的任務比較單一,水平不容易提高,對他的那些同學以後的發展也不利。要麼這樣,還是專門開一個圖像工作室,但對這些叔叔們的公司採取會員制,交一定數目的會費,以後不管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拿過來做,只要一年中的工作量不超過一定的範圍,就不再另外收費,對於會員所交待的任務,任何時候都優先處理。這樣一來,對於李遠方他們來說,公司還是能照常成立,什麼事都耽誤不了,而且有了固定的客戶後,每年就有了一部分固定的收入。而對於那些叔叔們來說,等於有了個自己的圖像工作室,雖然不是專用,但也和專用差不多。 李遠方的這個建議,讓包括那個常永寬在內的所有人都舉雙手贊同,常永寬更是對李遠方的商業頭腦讚不絕口。常永寬和王興安開玩笑說老王你的運氣怎麼這麼好,找了個這麼厲害的女婿,可惜我女兒還小,要麼非和你爭一下不可。然後,熱情高漲的常永寬就和李遠方商量起那些具體的問題,最後決定由他去聯繫那些裝修公司來加入,王興安聯繫房地產公司來加入會員,根據所要完成的任務的性質和大致的工作量決定每年所要交納的會費。常永寬自己每年交三萬元,看上去不少,但他以前花在圖像處理上面的資金每年都要以十萬元計,而且從來也沒敢做過三維效果、動畫之類的東西,對他來說,真是撿了個大便宜了。李遠方和王興安對這個結果也比較滿意,一方面,公司還沒有成立就有了客戶,這是誰都想不到的好事;其次,常永寬和王興安的關係不一般,以後還要靠他去多吸納些會員,給他打點折很必要。 商量完圖像工作室的事,李遠方給他們看了已經做好的網站,他們對這個網站也很滿意,都沒有提出什麼意見來。常永寬問李遠方能不能給他公司也做個網站,李遠方說可以的,這也算是會員服務內容,這又讓常永寬高興得不得了。本來王興安要讓他的這兩個朋友一起出去吃飯,但常永寬興奮得過了頭,著急回去找資料讓李遠方做網站,還要聯繫他的那些搞裝修的朋友來加入會員,所以連另外的那個朋友都被他帶走了。 兩個朋友一走,趁李蓉母女做飯的時候,王興安趁熱打鐵和李遠方商量起創辦圖像工作室的具體事項,比如在什麼地方開,要多少資金,還需要添加多少設備,還要雇些什麼樣的人之類的事。 在他們住的小區朝大街的地方,王興安有兩間店面,其中一間的租期這個月底就要到,王興安打算就把這個店面裝修一下拿來用。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主要是給會員服務,所以地理位置並不是很重要,何況他們的小區位置也不錯。這樣離家近一點,王夢遙上班什麼的也方便點。設備方面,原先有的兩台准圖像工作站,有一台必須放在李遠方那裡,另外一台可以從家裡搬過去。再買兩台蘋果機專門用來處理圖像,一台也拿到李遠方那裡去,一台放在公司。買兩台配置稍高點的PC機,一台放在公司用於做網站等要求不高的任務,另外一台放在家裡隨時可以用。為了給客戶看一下圖像的小樣,還要買台好點的彩噴,至於那些大幅面的噴繪設備,因為和目前主營的業務沒有關係,沒有必要買。加上買些正版的軟件,光設備方面的投資,還要再投入二十多萬。王興安打算再給三十萬元資金備用,整個公司的註冊資金就可以達到六十萬,對於一個服務型的企業來說,這麼多的註冊資金已經完全足夠了。 公司的股份,原來王興安要給李遠方一半,畢竟如果沒有李遠方的話,這個公司也開不下去,個人技術入股也很正常。但李遠方堅決不同意,因為對他來說,他和王夢遙誰持有股份都沒有任何差別。最後在王興安的堅持下,王興安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李遠方和王夢遙各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王夢遙。錢當然都是王興安出的,說等到投資回來後,他的股份就平分給李遠方他們,李遠方沒有辦法,就同意了,心想到時再說。 王夢遙平常在公司負責日常的事務,有大項任務的時候,則需要李遠方出面去和客戶直接協商。但因為李遠方和他的那些同學都還要上學,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任務量不會大,但不可能經常到公司去,而王夢遙對這方面的專業並不是很明白,所以除了他們幾個外,還需要找幾個人。按李遠方的意思,找兩三個在職業學校受過圖像處理和網站設計方面培訓的年輕人就可以,對於那些不是太複雜的任務,比如畫張簡單的圖、做個簡單的網站之類的,讓這幾個人處理就可以了。而那些專業性比較強的,要求比較高的如三維設計和動畫之類的,則由李遠方他們這幫人來做。等到公司註冊完後,李遠方陪王興安去挑人就行了。因為他們有固定的客戶,相對來說收入可能比別的公司穩定點,所以按李遠方的想法,對員工的待遇可以比別的圖像處理的公司高點,這樣不愁請不到合適的人。 所有的具體細節都商量好後,剩下的就只有公司的名稱了,這時晚飯也好了,一家人就在飯桌討論起這個問題來。王夢遙說乾脆叫「遠方圖像工作室」好了,因為李遠方上過報紙,雖然沒有多大的知名度,但以他和劉海月等人的關係,對公司進行宣傳要方便些。李遠方則認為,既然王夢遙是法人代表,應該冠上她的名字,最後經過一家人協商,以「夢遠影像工作室」作為即將成立的新公司的名稱。 談完了正事,李蓉問起了李遠方今天去接武雲傑老父親的事,李遠方把老人家的情況大致地介紹了一下,王興安很是感興趣。他們這一代人,受到傳統文化的影響比較大,所以在他們心中,對那些武林高手還是很崇拜的,說這樣的人物他也想見見,就要求李遠方找個時間把老人家請到家來住幾天,他也要認識認識。李遠方想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就說他去試試看,看老人家願意來不。 想起今天的事,李遠方忍不住說出了劉海月叫爸爸時武雲傑措手不及的緊張樣子,大家都笑了,笑過後,王興安突然問起李遠方: 「他們才這樣都叫爸爸了,你也該改一下叫我爸爸了吧!」 見到兩個年輕人都不好意思起來,李蓉忙道: 「哪有像你這麼急的,等他們訂了婚,過完年再叫也來得及。」然後說今天中午李遠方的母親來了電話,訂婚的日子已經挑好了,就在農曆的十二月二十六,並問起了李遠方他們家的訂婚習俗。李遠方對這種事並不熟悉,就說你們長輩安排就行了。 其實今天李蓉和李遠方母親商量過訂婚的事,按李遠方家的習俗,訂婚時要給女方送一大堆金銀首飾作彩禮,結婚時反而沒有那麼多事。李蓉的意思是她家什麼都不缺,而王夢遙也不喜歡戴什麼首飾,所以想讓李遠方和家裡說一說不要太破費,關鍵是個形式,親戚朋友坐在一起吃頓飯,大家認識一下也就行了。 說到這樣的關鍵問題,王夢遙當然關心,聽說定好了日子,她心裡特別高興,臉上就也像塗了層胭脂似的,看上去精神特別煥發。就小聲地和李遠方說我不想要你家什麼東西,要什麼你以後賺了錢給我買就行了。李遠方不知怎麼才好,不管誰說,都只好說是。王興安在一邊看著有趣,說你們著急什麼,不還有幾個月麼,慢慢商量還來得及。但他的意思和妻子一樣,也不想李遠方家給準備太多的東西,主要就是做個形式,以圖個名正言順。 公司的事有了個大概,訂婚也定下了日子,而且李遠方也已經完成了任務,不需要再加班工作了,大家的心情都非常之好,吃完飯後,就都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聊著天,其樂融融的樣子。 睡到半夜醒來,想起今天晚上關於訂婚的討論,李遠方想他應該用自己的能力買個信物送給王夢遙,這樣才不負她對自己這份真情。作完了這個決定,想想以後王夢遙就是自己的妻子,不由得浮想翩翩。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於是,他掀開自己的被子,鑽進王夢遙的被窩裡去,抱著她柔軟的身體,感受起這種溫馨來。 王夢遙被他的動作驚醒,往他懷裡靠了靠,呢喃了一句什麼,然後安心地在他懷裡繼續睡著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七章誠信為本 第十七章誠信為本 星期一一大早,常永寬就來了,把昨天晚上準備好的公司的資料送過來給李遠方,讓李遠方來做公司的網站。同時他還把三萬元的支票都填好了,非要王興安收下,說這幾天就有東西讓李遠方他們做,早交了這會費早放下一樁心事。 據他所說,昨天晚上他已經聯繫了二十六家公司,都是和他關係比較好的朋友的公司,有搞裝修的,也有房地產公司和別的類型的公司。按照昨天他和王興安、李遠方商量的結果,他對那些公司提出的大致價格是每家裝修公司每年會費五萬元,房地產公司十萬左右,別的價格還沒有定下來。過幾天他們看一下李遠方做的那些動畫之類的,感覺滿意後,就可以簽訂合同。等影像工作室開業以後,錢就可以打過來。 對於這樣的結果,王興安和李遠方都感到十分振奮,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常永寬這樣熱忱,動作這麼快,昨天剛商量的事,他當天就給落實了。這使李遠方更深深地認識到在中國這個地方人情的重要性,如果常永寬不是王興安的好朋友,如果那些公司的老闆不是常永寬的朋友,想做到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的。常永寬信任李遠方的能力,而那些人信任常永寬,所以沒有費多大勁就接受了常永寬的建議。當然,這也和李遠方搞的會員制比較新鮮,所提出的價格對那些人比較有利有關,但無論如何,人情在其中還是起到了最大的作用。雖然離簽訂合同還有一段距離,至少要等他們看完李遠方的作品後才能作出最後決定,但王興安和常永寬,也包括李遠方自己,都相信憑著目前所做出來的東西,應該能夠使那些人滿意。 和合作夥伴約定動畫展示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鐘,還有一段時間,既然常永寬都做到這一步了,王興安也就不得不抓緊點時間。所以,王興安讓常永寬先帶李遠方和王夢遙到電腦市場去挑選昨天商定的電腦等設備,自己送妻子上班後馬上就去。 到電腦市場的路上,李遠方和常永寬說了昨天晚上他和王興安所商定的影像工作室的具體事宜。常永寬說他就是開裝修公司的,裝修的事交給他來辦就行了。他還提出他想入點股,因為他怎麼想都覺得這個影像工作室肯定能賺錢,而且他欣賞李遠方這樣的人,認為以後和李遠方還有更大的合作餘地。王夢遙見常永寬誇獎起李遠方,就說當然可以,等會和我爸爸說一下就行了。李遠方則比較謹慎,說這事我們作不了主,等會你還是和姑父商量吧。常永寬並沒有因為李遠方的話而感到不高興,反而更加欣賞李遠方,說你這樣說很有道理,要像夢遙這樣做生意可不行。 除了原先定下的電腦和打印機、軟件等東西外,李遠方根據自己的想法,還挑選了一台數碼攝像機和一台數碼相機,以及必要的輔助設備。等到王興安趕了過來的時候,所有東西的配置和價格之類的,他已經和商家談得差不多了。王興安沒有任何異議,和商家約定了取貨和付款之類的細節問題後,就和常永寬談起了入股的事。 因為兩人是幾十年的好朋友,常永寬是眼看到能賺錢,而王興安也感到常永寬將會拉到大量的客戶,所以對雙方出資和股權的分配這些平時很複雜的事,就像說著玩似的給決定下來了。最後兩人商定,由常永寬出三十萬並負責裝修,王興安出四十萬並提供店面,整個公司註冊資金申報為八十萬。王夢遙為法人代表,佔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常永寬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另外百分之三十由李遠方以技術入股所佔有。 到公司的路上,王興安對李遠方說等會有件事要李遠方幫忙說服他那些合夥人。在國內的房地產行業裡,新建一個項目,主要的造價都是在地皮的使用費上面,相對而言,建房所需要的建材和其他費用之類占的是小頭。在向政府申請項目的時候,土地使用費和建築物的佔地面積密切相關,建築物的佔地面積越大,土地使用費就越高。所以為了獲得更大的利潤,按照國內房地產界的慣例,如果當時申報的時候在一定面積裡建五棟樓,一般都會建出六棟來,多出來的那一棟,就等於是純利潤了。或者,申報建六層,實際上建七層,多出來的那一層也會成為純利潤。在建好後政府部門來驗收的時候做點動作,一般不會帶來什麼麻煩。多建一層,只要不降低每層樓的高度,在打地基的時候打得牢一點,問題倒不是太大,但如果多建一棟,不但容積率受到影響,整個小區的佈局也要作很大程度的調整,業主的權益受到很大的侵害,所以國內這幾年在這樣的事上,開發商和業主之間的法律糾紛特別多。 現在王興安所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問題,他的一些合作夥伴提出在原設計上多建出兩棟樓來,這樣一來可以多賺個三四千萬,而王興安和另外一些合作夥伴則不同意,意見雙方各佔到一半,所以一直不能作最後決定。不同意的,有的是怕到時引起法律糾紛或者政府部門干預。而王興安的出發點,則是因為原先的設計是一件比較完美的藝術品,如果多建這兩棟,就破壞了原先的設計,整個小區的佈局將顯得很不協調。 王興安的祖籍在山西,在某種程度上,還保持著晉商做生意時所強調的「誠信」二字。雖然前幾年為了積累資金也曾經有過報六層建七層的事,但都強調了項目的質量,在建造時完全按照七層的設計進行,不管地基還是別的都一樣,不留任何安全隱患,所以賺得要比一般的房地產商少一點。這幾年賺了點錢,再加上國家正在搞西部大開發,考慮到和國際接軌的事,越來越覺得「誠信」二字的重要性,已經基本上不做這種事了,所以在這件事上,以他的態度最為堅決。 有種說法,中國近代最有錢的有四類人,山西錢莊的老闆、揚州的鹽商、長白山的參客、南海的珠商。南海的商人採珠搞外貿,靠的是國家對他們這些地方的特殊政策;長白山的參客賣些皮毛參茸,靠的是地利和拳頭;揚州的鹽商專營鹽業的同時販賣私鹽,靠的是官商勾結;山西錢莊的老闆做錢莊生意,靠的僅僅是「誠信」二字。 現在像那些特區之類的地方,政府有特殊的政策,其經營方式類似於南海的珠客,但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地區差異逐漸消除後,這些特殊的政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已經很難說了。前幾年說起中國經濟發展經常提到廣東模式,但現在最被那些政府官員和經濟專家推崇的已經是浙江模式了。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中國經濟起步的時候,那些靠拳頭打天下的勞改勞教釋放人員因為走投無路靠著拉幫結派也賺了不少錢,但最近幾年來,隨著法制的健全和打黑力度的加強,這樣的人已經很不容易生存了,所以參客模式也不是長久之計。至於官商勾結的鹽商模式,古今中外都存在,在房地產行業這種現象尤其普遍,可以說搞房地產開發的人,如果沒有點政府背景是不可能在這個行業內立足的。但隨著西部大開發和中國加入世貿,許多事就必須按照遊戲規則來辦,操作起來就越來越難了。 而靠「誠信」立足的晉商模式,則是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到什麼時候都通行無阻的,尤其是中國加入世貿,經濟和國際接軌後,「誠信」顯得尤為重要。中國前幾年吃了不少不誠信的虧,像在俄羅斯的雞毛羽絨服事件,就使中國商品在俄羅斯的信譽大跌,在一個時期內,「中國製造」成了假冒偽劣產品的代名詞。 一方面,在中國目前的社會體制裡,錢賺到一定程度以後,再有更多的錢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另外也因為性格的緣故,王興安這幾年來對賺錢的熱情已經不是很高,更看重的是一件事情對自身能力的挑戰,所以在這個小區的建設上,他希望做出個精品,做出點誠信來。對於王興安的想法,李遠方是非常贊同的,所以說我力所能及地幫你和那些人爭論一下。對李遠方的口才,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王興安很放心,王夢遙對李遠方則是毫無保留地相信。在路上王興安大致地說了些情況後,李遠方心中也已經有了點底。 和意料中的一樣,對李遠方的作品,所有的合作夥伴都感到非常滿意,看了一遍他所作的演示後,沒有找出任何不滿意的地方來,所以很快地進入了關於是否多建兩棟樓的爭論中。 王興安把關於「誠信」的話說了一遍,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有幾個原來不是很堅持多建的人改變了自己的立場。這些改變主意的人都是或者是涉足房地產行業不久,或者是根基不深,對未來的發展還有所顧慮的人。而那些仍然堅持觀點的,都是做了很長時間房地產,已經在少報多建這樣的事情上形成了習慣的人。 這個時候,李遠方就出場了,他沒有講誠信什麼的,只是提到上次劉海月說他們這個新小區是古城第一個智能化小區,廣大市民都很關注,關於這個小區的整體佈局,可能許多人都已經早就知道了,如果改變設計,老百姓一眼就能看出來。然後李遠方開始發揮,說這樣的項目,各級領導也很重視,很想將此作為一個古城在西部大開發這樣的大前提下的樣板工程,如果這種情況下改變佈局,達不到預期的效果的話,會讓那些領導大失所望,從而會帶來許多不可估量的後果。最後李遠方還不得不出賣了一下劉海月,說劉海月即將給新來的那個副省長當秘書,所以她說的關於領導重視的話應該是可信度很高的,所以為了不造成不可預料的麻煩,最好不要考慮多建兩棟樓這樣的事。如果非要多建,可以考慮個別的樓多建一層,這樣既不影響整體佈局,也可以多點利潤,雖然少了點,但算起來也有兩千萬左右,聊勝於無。 雖然這些人都有一定的後台,但那個新來的副省長是中央政府為了西部大開發而派來專管經濟建設的,考慮到得罪他將帶來的後果,那些原來堅持多建的人,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也打起了鼓。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想讓他們放棄也並不是那麼容易,所以他們說可以考慮放棄多建,但條件是如果李遠方能通過劉海月把那個副省長請到下個月的奠基儀式上來,他們就徹底放棄多建,連每棟樓的層數都不作任何改變。這個條件,明顯有些刁難,所以王興安差點和他的幾個夥伴吵了起來。但李遠方覺得這也只不過是他們想下來的台階,實際上他們已經改變了主意,就算到時他請不來副省長,事情也不會那麼嚴重。所以他勸住了王興安,說讓他先打個電話看看。 打電話的時候,劉海月正在陪著武雲傑的老父親在碑林玩。在電話裡和劉海月說起這樣的情況後,劉海月說因為這個小區的影響比較大,把副省長請來應該有點實現的可能。她可以先通過自己的關係把這個新小區在古城的重要標誌作用在各個媒體上宣傳一下,然後她用巧妙的方法讓副省長感興趣,再通過省府辦的領導安排一下,應該可以操作成功。 有了劉海月這樣的答覆,說明李遠方有操作這件事的能力,至於成不成,則是領導自己決定的事,可以說和李遠方的關係已經不是很大。所以那幾個人在得到領導確實對這個小區比較重視的信號,以及有把領導請來的可能性的消息後,找到了下來的台階,很爽快地改變了主意。 經過這樣的事,王興安的那些合作夥伴對李遠方更是刮目相看,不僅是因為他的口才,更是因為他的交際能力,才到古城這麼短的時間,就和劉海月這樣的名記者相處到這樣的程度,然後還可以通過劉海月認識更多的人,幾乎能達到手眼通天的程度,而且又這麼年輕。在飯桌上,聽王興安提起即將成立的影像工作室的事,他們對李遠方的商業頭腦更是讚不絕口,都毫不猶豫地答應加入會員,並說等到你們的公司開業的當天就把會費交了。有的也想像常永寬那樣入股,但在王興安的婉拒下只好放棄了,卻對李遠方說,如果你以後還想到什麼好的項目不要忘了告訴我們,我們一定和你好好合作。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八章文龍拜師 ) 第十八章文龍拜師 晚上回到學校,和董文龍說起老人家有意收他當徒弟時,這傢伙特別興奮,幾乎當晚就想去拜見老人家,幸虧天已經晚了,才讓他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李遠方把影像工作室的事已經基本上定下來的消息告訴了室友們,他們都很高興,趙紅輝和張少華尤其如此。實際上,在圖像處理上面,董文龍的悟性和水平要比別的人都高,而趙張二人,一眼一板地做還行,卻少了些創造性,其他兩人,因為沒有壓力,有點興趣,但要他們真正去從事這一行業卻不是很願意。所以如果董文龍到時因為迷上了練功而沒有時間的話,真正幹活的主要就是趙張二人,李遠方想想自己以後所面對的任務,覺得很是頭痛。會員制能夠給公司帶來固定的收入,但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更大的工作壓力,這是他原來沒有考慮得很周全的事。由此可見不管看上去多麼順利的事,真正做起來,還是會遇到種種原先不可能預料到的麻煩的。 和室友商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蘇俊峰也說開始的時候大家肯定都會幫忙,但到了以後,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事,就不一定有那麼多精力了,因此建議李遠方考慮吸收別的宿舍或別的年級段的同學,選擇一些在這方面有興趣也有一定能力的人。他的這個建議不錯,因為畢竟他們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別的同學在這方面有特長的也有不少,憑李遠方所開出的條件,對於在校的大學生來說,是具有很大的吸引力的。而對於李遠方來說,找學生來做,同樣的工作量,和聘請專門的影像處理人員相比,所花費的酬勞要少得多。比如按照王興安和李遠方的商量結果,每月給他們宿舍的幾個人的基本工資是五千元錢,由他們自己進行分配,宿舍裡的人都感到非常滿意,這個標準,在地方上只能請到一個人。如果把這種讓學生兼職的方式長期進行下去,一方面鍛煉了在校學生的能力,另一方面也解決了部分學生在校期間的費用問題,因為工作量並不很很大,不至於影響到正常的學習,所以無論從學生個人還是學校和社會的角度出發,都是非常有利的事。 大家都是年輕人,說做就做,按照董文龍所提供的信息,李遠方當即就到鄰近的幾個宿舍找了幾個同學談。最後在大二找了一個叫劉明光的,基礎不錯,而且性格上和李遠方比較合得來。不過他因為家庭條件不是很好,沒有自己的電腦,真要幹活的時候要到李遠方他們宿舍來。 第二天吃了中午飯後,李遠方就帶著董文龍到老人家那裡去準備拜師。老人家對董文龍進行了一系列例如看相摸骨之類的檢查後,對董文龍的素質很滿意,說董文龍完全可以繼承他的衣缽,打算收董文龍作自己的關門弟子。不過這是件大事,一定要徵得董文龍父母的同意,當下就打發董文龍回家,讓他回去和父母商量後再定。 等董文龍走後,老人家和李遠方說起這兩天劉海月陪他在古城到處轉了幾圈的事,經過這兩天的進一步接觸,老人家對劉海月已經感到比較滿意,所以基本上認同了她。劉海月也已經跟父母談過了和武雲傑的事,家裡尊重她自己的選擇,但要先看一下武雲傑,劉海月的父親計劃下個星期晚些時候到古城來一趟。因為這個原因,老人家要在古城多留些日子。這是李遠方和老人家都非常高興的事,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多聚些時候了。 李遠方向老人家提到王興安想請老人家到家裡去住幾天的事,老人家滿口答應了,說我正想看看你的媳婦兒。於是李遠方就說這個星期五我來接你,在那裡住兩天,我們可以徹夜長談,老人家說這樣最好不過了,我也想和你作幾次徹夜長談。 然後,李遠方和老人家討論起練功方面的事,話說得投機,不知不覺之中時間過得很快。到上班時間,武雲傑來找自己的老父親。是按部隊領導的安排,請老人家去給師裡選出來的一些骨幹分子作擒拿格鬥方面的指導的,李遠方就陪老人家一起去了。 老人家給部隊的同志做指導,李遠方在一邊看著,收穫很大。李遠方原先對擒拿格鬥的興趣並不是很大,從武雲傑那裡學了點穴後,想到如果這方面不涉獵,連對手的衣服都摸不著,想點上別人的穴是不可能的,就自己多看了些資料。但因為起步晚,也沒有什麼人教,所以沒有什麼進展。經過老人家這一講解,終於形成了一個基本的概念,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當下決定要好抓住這次機會,除了和老人家討論氣功方面的問題外,還要多請教點擒拿格鬥方面的東西。 趙風是特警連的班長,當然也是骨幹,所以他也在訓練場。利用訓練的間隙,趙風對李遠方說起下個月初他打算復員,問李遠方能不能在老家給他找個地方打工。趙風和李遠方一樣,也是高考落榜後才當的兵,到部隊就想考軍校,但因為這幾年軍校招生人數比前些年少了許多,再加上本身基礎也不是很好,所以沒有考上。考不上軍校,再留在部隊也沒有什麼發展前途,所以想還是復員算了。趙風是本省北部的人,雖然現在搞起了西部大開發,但他家鄉的經濟,在這短短的幾年裡並沒有什麼起色,看看許多人都跑到南方去打工,所以想通過李遠方找個合適的地方,以圖少走點彎路。 李遠方知道趙風的功夫不錯,要不也不可能在特警連這種地方當上班長,但如果介紹趙風去當保安什麼的,覺得對不起朋友,就問趙風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特長。趙風的排長在旁邊說趙是他們連隊的才子,寫寫畫畫什麼的都不錯,平時連隊出個黑板報之類的都是趙風乾的,而且在部隊這幾年也學了點電腦繪圖,PHOTOSHOP之類的東西用得比較熟練,可以在這方面給他考慮一下。這是李遠方第一次知道的,他原先以為趙風只是軍事素質比較不錯而已,具體地問了一下趙風自己各方面的情況後,就說我正在籌備一個影像工作室,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復員以後可以來給我幫忙。 按李遠方的想法,就算趙風以前在圖像處理方面學得不怎麼樣,但因為有一定的基礎,再有個很好的學習鍛煉機會,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上手。學圖像處理和學功夫一樣,一方面需要悟性,另一方面需要多實踐,趙風功夫學得不錯,學起其他的東西來也應該比較快,所以他對趙風的發展倒比較有信心。公司需要在社會上找幾個人來處理日常事務,目前王夢遙已經找了兩個搞網頁設計和圖像處理的女孩子。但如果長期在公司裡的都這些女孩子的話,處理起一些事情來肯定會有麻煩,而趙風當了一年多的班長,有一定的管理和人際交往的能力,功夫也不錯,把他招到公司裡來正好可以解決這樣的問題,所以李遠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趙風。 在訓練場上,師裡的參謀長一直陪著老人家。這個參謀長和武雲傑是同鄉,參謀長的父親和老人家幾十年前拜過把子,所以叫老人家二叔。因為有這一層關係,武雲傑參軍及後來提干之類的事情,都是這個陳參謀長一手操辦的。中國就是這樣,到處都是人情關係,部隊也毫不例外。老人家指導完畢後,陳參謀長陪著老人家回到招待所話起家常,正在說話的時候,董文龍的父母和他一起來了。 董文龍的父母都是教授,母親是教數學的,父親是教經濟的,一般說來,對擒拿格鬥點穴之類的東西不是很相信,再加上前幾年「佛輪功」事件的影響,對董文龍要拜師學藝這樣的事並不贊同。但因為家裡就這一個孩子,經不起董文龍的一陣軟磨硬泡,再考慮到老人家是省政協委員、市政協常委,這樣身份的人,應該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只好跟著董文龍到一起過來,看一下老人家後再作決定。 一進招待所見到老人家精神抖擻的樣子,再看到陳參謀長這麼大的官對老人家這麼親熱,首先就信了三分。然後經陳參謀長介紹了老人家過去的傳奇故事後,打消了所有的疑慮,原先想問的話一句也沒有說,就同意了董文龍的拜師決定。 陳參謀長早就要請老人家吃頓飯,前兩天他自己比較忙,老人家又被劉海月接出去了,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晚上打算安排一下,所以陪著老人家回了招待所。正好現在有了董文龍來拜師,這對老人家而言是件大喜事,所以乾脆把董文龍的父母和李遠方董文龍都請上,在部隊外面找了個夠檔次的飯店慶賀。同時,還找來了和他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副師長和一個副政委作陪,因為有這兩位在場,出於種種考慮,並沒有把武雲傑也叫來。 部隊的領導都很會做人,坐定以後,那個副師長舉起酒杯,對著老人家說: 「老叔,首先我代表我們師裡的全體官兵歡迎您老人家的到來,並感謝您這次給我們的指導;更主要的,祝賀您老人家收到了個滿意的關門弟子。」然後端著酒杯向董文龍的父母舉了一下,「也祝賀兩位教授的公子拜了明師,這一杯大家都干了吧!」 幹完了他這一杯,副政委舉起了杯,卻是對著李遠方說,可能是他早就看出了李遠方和老人家之間的特殊關係吧: 「小李,上次你為我師官兵作的報告很振奮人心,對廣大官兵有很大的激勵作用,我代表政委和所有的政工幹部向你表示感謝。」然後對著所有人說話,「我們一起舉杯,祝願小李在以後的學習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績。」 李遠方謙虛了一下,大家都陪著他喝了這杯酒。 然後是陳參謀長代表今天參加集訓的骨幹向老人家表示了感謝,董文龍的父母向老人家表示感謝,董文龍給老人家敬酒,老人家及李遠方向各位領導回敬之類的,沒多久,酒就喝下去不少。 看著老人家收到董文龍這個徒弟很欣慰的樣子,參謀長高興之餘,不由有些感慨,藉著酒勁說起老人家當年救過他父親的命,及老人家早年因為一直沒有孩子曾打算收他當養子的事。他的這一番話,讓副師長和副政委來了勁,紛紛舉杯要敬老人家酒。雖然老人家是個武林高手,從傳統上講是很能喝酒的,但畢竟年紀已經大了,董文龍的父母見到這種情況,有心讓董文龍這個徒弟替老人家喝這些酒,董文龍只好站了起來。但董文龍的酒量李遠方很清楚,就自告奮勇地替老人家喝了起來。 可能是練功練到了某種程度的緣故,最近李遠方不但身體狀況和精神上有很大的變化,好像連酒量都變得深不可測了。想起那些武俠小說中說的情況,喝著喝著,他試著從腳底和左手逼出汗來,竟然很順利。今晚喝的是白酒,他一個對兩位酒精考驗的領導,三個人一起喝了四瓶酒,兩位領導說話都不大清楚了,他還一點事都沒有,就像沒喝過酒似的。 其他人不明白李遠方在幹什麼事,老人家和參謀長卻是比較清楚的,老人家一直含笑看著李遠方和兩位領導比酒,坐在李遠方旁邊的參謀長盯著李遠方藏在桌下的冒著汗而酒味越來越重的左手,疑惑之色越來越濃。用質詢的眼光看了老人家一眼,老人家向他點了下頭,他就釋然了。 像是長征似地吃完了這頓飯時已經八點半,董文龍的父母說好星期五下午來接老人家到他們家去住後,就由參謀長派車送回去了。李遠方他們一回到招待所,參謀長就問起了李遠方剛才的事,李遠方脫了鞋,裡面全都濕了,很重的酒味,證實了參謀長剛才的猜測。這個結果讓參謀長大是吃驚,這才明白,為什麼老人家不收李遠方當徒弟而收了董文龍,以李遠方現在這種程度,都接近於那些傳說了,有哪個師傅好意思來收他。 因為明天要上課,等到參謀長的車送完董文龍的父母回來,李遠方和董文龍也回了學校。 第一部尋夢記第十九章賠禮晚宴 ) 第十九章賠禮晚宴 許亦云宿舍的女生自從上次認識李遠方後,一直在等著李遠方兌現他請客賠禮的諾言,休息的那兩天找不到李遠方,星期二李遠方又陪董文龍到部隊拜師去了,於是星期三一大早就打來了電話,要求今天晚上一定要請她們吃飯。李遠方拿她們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董文龍要到部隊接受老人家的教誨,所以雖然他是最想和這些女生聚會的,到時卻只有他沒能到場。他覺得比較可惜,但想想向老人家學到好功夫後的大好前景,再想想這次李遠方他們和這些女生熟悉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心中也就釋然,只是要求李遠方他們到時別忘了提到他的名字。 除了週末,星期三晚上是學生聚會最多的時候,所以校園裡的小飯館大都爆滿,找了半天,在離學校有幾百米的地方找到個比較乾淨的酒家,找個包廂坐了下來。 可能是那天董文龍說的話比較多,而且小伙長得也挺帥,這些女生對他的印象比較深,沒有看到他,就問起他到什麼地方去了。李遠方解釋說他拜了個師傅,找師傅學東西去了。在這個年代裡,「師傅」這樣的名詞聽起來很新鮮,那個明顯是帶頭的叫胡芳的女生就追問起到底是什麼樣的師傅。 但丁的《神曲》中有句話很有道理,「一方衰落之下,另一方就變得繁盛」,平時有董文龍在的時候,他的話最多,今天董文龍不在,相比較而言更活躍些的張少華就自然地接替了董文龍的角色。再說他的年齡比較大,和這些女生相仿,所以對這些女生的興趣要比別的人更大些,就非常熱情地向這些女生解釋起董文龍拜師的歷史由來。 聽說李遠方能用氣功給人治病,胡芳像看個怪物似地看著李遠方,說: 「難怪你能破紀錄,原來練了氣功。」 然後問李遠方能不能教一教她,李遠方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只好說可以的,但他不能保證能教會她什麼。這時菜也上來了不少,胡芳就舉起杯子說先敬你一杯。當然,別的人喝的都是飲料,只有李遠方和張少華要了點白酒。 雖然說這次請客的理由是李遠方向許亦云賠禮,但也只是個理由而已,大家都心照不宣,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提什麼賠禮道歉的事。本來今天的主角是許亦云,但她卻一直沒有說話。喝了這第一杯,許亦云看了李遠方一眼,小心地問他說: 「你真的能用氣功治病嗎?」 見許亦云好像不大相信這件事,連蘇峻峰都現身說法幫李遠方解釋起來。李遠方則對他說,從理論上講,中國傳統的醫學像針灸、氣功之類的,對一些慢性病或者比較奇怪的西醫解決不了的疑難病症往往有特殊的功效。 實際上許亦云並不是不相信李遠方,而是因為她自從上中學起就有個怪病,經常莫名其妙地暈倒,去了好幾家醫院檢查,都沒有查出個結果來,只有幾個醫生推測說可能是她的心肌工作不正常,有的時候心臟收縮力度不夠,致使大腦供血不足才導致了這樣的異常。說這話的醫生對這種病症沒有什麼辦法,也沒有什麼明顯有效的藥物,只是讓她平時多注意鍛煉,增強心臟的動力。因為這個原因,造成了許亦云性格上比較內向,不大和人接觸,也因為這個原因,那些男生雖然看她長得挺漂亮,但都不願意追她。現在聽到李遠方能用氣功給人治病,使她的心裡產生了希望,所以就問了那句話。 聽到他們的議論,許亦云的那些女伴也想到了許亦云的怪病,七嘴八舌地問李遠方有沒有辦法用氣功試著給許亦云治一下。李遠方考慮了一下,這種情況從針灸理論的角度來說應該是手少陰心經和手厥陰心包經運行受阻,所以造成心臟所需要的氣血供應不足所致。如果對這兩條經脈進行疏通的話,應該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讓他遲疑的是,這兩條經脈運行經過胸部,手厥陰心包經的「天池」穴更是在乳房上。而且,如果想達到更好的效果,最好的方法是對全身的經脈進行一下疏通,難道說為了試一下能不能治這病讓他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到處摸來摸去的,所以想了老半天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經不住許亦云近乎哀求的目光的注視,以及那些女生的催促,只好說應該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作用有多大現在不知道,不過因為許亦云是個女生,實行起來不大方便。 胡芳說這有什麼,醫者父母心,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沒有那麼封建吧,再說我們小雲還沒有男朋友,我看她挺喜歡你的,你給她當男朋友不就行了。這話讓許亦云的臉「噌」地紅了起來,李遠方趕緊說我有女朋友的,你別開這個玩笑了。 聽到李遠方說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幾個女生都呆了一下,許亦云的臉上更是顯出了失望。沉默了一分多鐘,胡芳看了許亦云一眼,問起李遠方女朋友的情況,李遠方如實地把自己和王夢遙之間的故事向他們講了一遍,並強調說雙方父母都已經把訂婚的日期定下來了。李遠方介紹王夢遙的時候,張少華這些室友也在一邊補充著,比如對他們所見到的王夢遙進行描述等等。 考慮到再討論這個問題會使許亦云感到很尷尬,胡芳聰明地把話題轉到李遠方以前的經歷上面,因為瞭解李遠方這個特殊人物的詳細情況,本來是她們這次和李遠方他們聚會的主要目的。李遠方有選擇地向她們談了些自己的事,但就算是這樣,也讓這些沒有多少社會經歷的女孩子發出了陣陣感歎。感歎之餘,她們也不得不感到惋惜,這麼優秀的男孩子,為什麼不讓自己早一天遇到呢? 聽李遠方講完了自己的經歷,胡芳又問李遠方以後有什麼打算,做個武林高手什麼的,在現在這個社會裡,肯定不會是李遠方的選擇,所以李遠方將選擇什麼道路來走,也是她們所關心的問題。李遠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張少華嘴快地說了李遠方正在籌備一個影像工作室,採取會員制,將大有前途之類的話。然後說他們宿舍的人都已經加入了李遠方的影像工作室,每個月將有多少多少收入等等的。 這件事讓這些女孩子非常羨慕,在上大學期間就有個自己的公司,這在中國目前的大學生中是很少見的。在李遠方解釋說這個公司他並沒有錢來辦什麼公司,都是王夢遙的父親和他的朋友投的資後,她們搞明白了這和王夢遙良好的家庭條件有很大的關係。所以原先還存著想些辦法從王夢遙那裡將李遠方奪過來的念頭,聽完這話後就差不多煙消雲散了。畢竟李遠方和王夢遙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基礎和共同的經歷,家庭條件又這麼好,從李遠方室友的話中,她們也瞭解到王夢遙長得很漂亮,所以除非出現什麼特殊的意外,否則,她們誰都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的。 對李遠方的事,她們是無辦法可想,只能羨慕了。同時也羨慕李遠方的這些室友的好運氣,遇到了李遠方這樣的人,竟然能夠在學校裡找到這樣的一份好工作。可惜她們都是學經濟管理的,對計算機和圖像處理之類的都沒有什麼基礎,有心加入也沒有那個條件,只能後悔前幾年怎麼就不學點這方面的東西呢。 因為各有心事,這些女孩子都變得沉默起來,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異常沉悶。張少華有心調節一下氣氛,但也想不出該怎麼辦,還是蘇俊峰開頭說起一些網上看來的趣聞,才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後那些女孩都基本上恢復了常態,海闊天空地和他們說了起來。李遠方注意到,許亦云好像還在想著什麼心事,心不在焉的,幾乎沒有說什麼話。 許亦云此時正作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本來她對李遠方大有好感,上次和李遠方親吻的事雖然純是意外,但無論如何都是她的初吻,所以對李遠方,她更有了種特殊的感情,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也希望和李遠方更進一步。知道李遠方已經有了女朋友,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不由得非常失落。但想到自己的那個怪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暈倒後就再也起不來了,越想心裡越覺得害怕。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任何辦法,所以現在哪怕是只有一點點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的。她是個大學生,再加上自己的怪病的原因,對針灸和氣功方面的資料也不是沒有看過,知道如果李遠方真要給她進行治療的話,不可避免的,她要脫掉些衣服,李遠方也免不了要碰到她的身體,因為是心臟的毛病,可能會碰到什麼地方是顯而易見的,想到這些,她也很不好意思。但想想如果誰有了病到醫院去做手術的話,在醫生眼裡,男女又有什麼分別,可能那些經常動刀子的醫生只把病人當成實驗動物來看。當然,李遠方不是醫生,而且是和他年齡相仿的中國學生,有種種顧慮是必然的,她自己倒並不排斥讓李遠方和她進行親密接觸,關鍵李遠方願不願幫她。如此種種,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世界中去,對這些同學們的談話,幾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在這些男女學生的議論中,這次以賠禮為名的晚宴在表面上非常快樂的氣氛中結束了。這些年輕人一路上開著玩笑,嘻嘻哈哈地向學校走著。李遠方因為結賬耽誤了點時間而走在了後面,許亦云也故意落後,和他並排走著。因為找不到什麼話題,李遠方就沒有說話,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 過了一會,總算鼓足了勇氣,許亦云輕聲地問李遠方: 「李遠方,我這樣的病,你用氣功能治好嗎?」 這個問題李遠方剛才已經考慮過了,雖然覺得許亦云是個女孩子不大方便,但他很是同情許亦云的情況,非常希望自己能夠幫上她的忙。說句實話,許亦云這樣的文靜的女孩子正是李遠方比較喜歡的類型,如果不是因為有了王夢遙在先的話,李遠方很可能會和許亦云進一步交往下去的。所以在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李遠方把自己得出的結論如實地對她說了出來: 「這我剛才想過了,如果我想得沒錯,只是讓你的情況比以前好一些的話,應該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希望。要說能不能把你徹底治好,我以前也沒試過給人治這種病,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不過我現在的能力有限,如果要在近期就給你治的話,你是個女孩子,總是不太方便。所以如果你能等上個一年半載的話,也許我可以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聽了李遠方的話,許亦云安靜了下來,李遠方會說不方便,是她意料中的事,但她從李遠方的話中聽出,李遠方還是願意幫她的忙的。李遠方的顧慮,她剛才已經考慮過了,靜想了一下後,鼓起勇氣對李遠方說: 「我不想等那麼久!我想好了,要是你願意幫我的話,過幾天就試一試行不行?」說完了這話,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來。 人家女孩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作為男子漢的李遠方還能怎麼說,只好回答說: 「好吧,我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有什麼辦法能用,過幾天再找個合適的時機給你試一下吧。」 見李遠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許亦云心裡鬆了一口氣。就說了聲「謝謝你!」 李遠方說:「現在先別謝我,怎麼辦我心裡還沒什麼底呢,真的把你治好了的時候你再謝我吧!」 這時許亦云也變得開朗起來,笑著說:「我相信你,到時候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看到他們兩人在後面嘀嘀咕咕地說著話,幾個女孩特意放慢了腳步,聽到許亦云這句話後,那個叫周敏敏的比較淘氣的女孩轉過身來對李遠方說: 「她肯定要好好謝謝你的,要她以身相許都行。」 別的女孩也都跟著起哄,許亦云聽到這話追上去要打周敏敏,周敏敏邊跑邊和許亦云開著別的玩笑,搞得那些男孩子也湊起熱鬧來,一群人就這樣打鬧著回到了學校。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章不眠之夜 ) 第二十章不眠之夜 答應了許亦云,雖然只是緩兵之計,但李遠方一回到宿舍就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武雲傑的筆記相對照,尋找給許亦云治病的方法。按照針灸的理論,「內病外治、上病下治」,如果是普通的疾病,只要在手足部進行治療就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如果能夠找到這樣的有針對性的穴位的話,就可以避免和許亦云的身體進行親密接觸這樣的尷尬事。但可惜的是,他找遍了電腦裡所備份的所有資料和網上所有能找到的內容,都沒有找到和許亦云的病症相符合的。這樣看來,除了按照原先的打算幫她進行經脈疏通外,目前沒有任何別的方法可以代替。 既然這樣做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李遠方不由得考慮起這件事要不要先和王夢遙商量一下。雖然他和王夢遙走到今天這一步,有一大半是王夢遙步步緊逼的結果,他對王夢遙的感情,也是感激和感動多於愛慕和愛戀。但對於他這樣的人,既然決定了一件事,就不會有任何的反悔。王夢遙將是他未來的妻子,雖然還沒有結婚,但無論如何都應該有足夠的忠實,這是李遠方做人的基本原則。如果他是個醫生,不管在給許亦云治病時怎麼做都是正常的,但畢竟他不是醫生,許亦云又是個對他有明顯好感的漂亮女孩,在中國這樣一個觀念相對保守的國度裡,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讓王夢遙產生誤會。 想了半天作不了決定,這件事又不能和宿舍裡的同學商量,使他大是頭疼。因為他們和許亦云的那些室友一樣,只知道他正在幫許亦云從針灸和氣功方面想辦法,而並不清楚他將要實行的具體方法,只有他自己和許亦云心照不宣而已。如果這件事不小心傳了開來,再有人來做點添油加醋的事,很可能會對自己和許亦云的名聲產生不良的影響,所以他打算以後就算真的用這種方法給許亦云進行治療,也要盡量秘密進行。 想得頭疼,李遠方突然有一種衝動,想到操場去跑步。時間已經八點半鍾了,董文龍這個忠實追隨者今晚和老人家住在一起不回來,別的人沒有響應他的號召的意思,他就一個人出去了。 漫無目的地跑了五六千米,突然想起運動會破紀錄那次極限運動後自己在功力上的突破,就有意識地加快了跑步的速度,而且試著在跑步中控制真氣向雙腿流注。不知不覺中越跑越快,只覺得風從耳邊呼呼地吹過,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幾圈,最後因脫力而一個踉蹌癱倒在旁邊的草地上。 已經入秋,夜也已經深了,操場上除了李遠方外沒有一個人,所以沒有任何人發現李遠方像個瘋子似的舉動。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閃爍的繁星,李遠方覺得自己彷彿和星空融在了一起,身上的穴位就像天上的繁星眨眼睛一樣有真氣在跳動,透支的體力和真氣隨著他有規律的呼吸慢慢地在恢復著。 雖然身體一動也不動,李遠方的頭腦卻異常地清醒,在體味著這種完全放鬆的奇妙感覺的同時,看著這星空,不由得想起自己上初二時的一件事。 剛上初二的時候,從一個同學那裡借到一本天文方面的書,從那本書裡,李遠方第一次對無窮無盡的宇宙產生了深刻的認識。宇宙如果在空間上是有邊的話,那邊外面又是什麼,如果宇宙在時間上是有盡頭的話,那盡頭之後又會是什麼。相比較而言,人是多麼的渺小,人的一生是多麼地短暫。想到人總有一死,終有一天會消失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而宇宙卻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地仍然永遠存在著,李遠方越想越覺得害怕,對自己存在的意義產生了懷疑,好幾天晚上都是從惡夢中驚醒,醒來後見到四周靜悄悄的,更加覺得害怕。連續一個多月,李遠方都是失魂落魄的,情緒非常低落,但又擔心別人因此笑話自己膽小,不敢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疑慮。很長時間以來,李遠方都不得不抱怨起現代科學的發展,搞什麼唯物主義的,讓人們不再相信宗教中所提出的天堂、地獄、來世輪迴之類的,使人們對生命盡頭後的所有夢想都不得不因此破滅。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現代科學的發展對人類的夢想而言,也許是太殘酷了。 成年後來,李遠方再想到這件事時,心裡有了個決定,自己以後有了孩子的話,如果一旦發現他或她因為接觸到這些科學知識而對生命的意義產生懷疑,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好好地陪在身邊安慰,別像自己當時那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到現在這個時候,李遠方對人的生命存在的意義還是不能明白,但他在幾年前就已經懂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非常珍貴的,所以他總是以最大的熱忱去對待生活中所遇到的所有事情,不管什麼事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這樣的話,到了生命不得不結束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中就能少些遺憾。可以說,正因為有了對生命的短暫的清醒認識,他才更加地熱愛自己的生命中的一切,才能在這幾年裡,取得了那些別人看來不大容易取得的成績。以後不管任何時候,李遠方還會堅持這樣做下去。 對著星空,李遠方想到,以他現在練功的進度,他以後的生活肯定會有所改變。一方面,練功改變了他的體質,使他有更好的身體素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另一方面,練功也使他的記憶力、理解力等和智力相關的能力得到了鍛煉,使他有更強的本錢去面對以後所遇到的所有挑戰;第三,他這樣繼續下去,肯定可以開發出人體的許多潛能。普通的人不如鳥類能上天,也不如魚類能入海,但李遠方相信人類作為這個星球上最高級的生命,別的生命所具有的能力,在人類潛在的生命因子中也應該具有。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能夠衝破種種束縛,達到傳說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仙境界,至少,他能活得比一般人更長久些,那樣就有更多的機會去追索生命的真正意義所在,哪怕只是多瞭解上那麼一點點,也是值得欣慰的。 正想到美處,剛才跑步時出的汗水被早秋的空氣所浸冷,使李遠方身上感到了一陣涼意,李遠方想想自己好像還沒有達到寒暑不侵的地步,感覺到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就站了起來,慢吞吞地往宿舍走回去。 回到宿舍差不多已經十點,室友大都已經洗完漱躺到了床上,只有蘇俊峰還在書房裡玩著電腦,見到李遠方渾身濕透地回來,張少華不由得問:「你哪根神經錯位了,大半夜的去跑什麼步?」 李遠方的心情很好,向他做了個鬼臉,笑著說:「董文龍都去拜師學藝了,我出去跑幾步還不行啊!」 張少華嘟囔了句什麼,轉過頭去繼續看著手裡拿著的那本書不再理他,趙紅輝對李遠方說:「快十點了,沖個澡上床吧!」 李遠方應了一聲,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換洗衣服到衛生間去,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涼水澡。等他回來,林貴利問他晚上跑完步了,明天早晨還早起鍛煉嗎,李遠方理所當然地說還去跑。他剛才回來時一身疲憊的樣子,宿舍裡的所有人都已經看到了,見到他都這樣了還說明天仍然早起跑步,剛從書房出來的蘇俊峰不由問了一句: 「剛才有一個多小時吧,你跑了多少米?「 李遠方想了想,回答說:「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這次比以前跑得快了許多,如果按時間算的話,沒有二十公里也有十八公里吧。」 這個回答,讓室友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張少華無奈地說道:「你可真是個怪物」。 李遠方笑著對張少華說:「我不是個武林高手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到這話,室友們都笑著罵他自我感覺良好。說笑了幾句,大家都上床把燈熄掉,按照各自的方式練起氣功來。 這一次的超極限運動,比上一次破紀錄時還要厲害,所以和李遠方所預料的一樣,打坐好後,所有的經脈中都空空的,好像一點真氣都沒有了。而隨著李遠方的努力,真氣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逐漸地積聚起來,很快地彷彿是澎湃的江水在經脈中洶湧起來。而每條經脈,也好像比以前寬闊了許多,真氣在經脈中運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不受李遠方意念的控制自動地在全身所有的經脈中流注起來。和以往大不相同的是,李遠方發現這次不僅能感覺到真氣在經脈中運行,而且以前很難感覺到的別絡、浮絡、孫絡這樣的絡脈中也有明顯的真氣流動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真氣還漸漸地向十二經筋和十二皮部中流注,使得李遠方能清楚地感覺到全身的每一寸肌膚。不過因為心中還存著些顧慮,李遠方不敢讓真氣注入各個內臟,雖然他很想感覺一下真氣在內臟中流注而產生的類似於「內視」的感覺,但在這裡地點和時機都不太適合,而且沒有夠層次的同道中人在旁邊守護,萬一產生什麼問題連補救的方法都找不到。所以只好抑制住了自己的這個衝動。 原來在打坐的時候,因為體重的關係,坐久以後,下肢會產生越來越強的沉重感,如果姿勢不太正確,還會使下肢發麻。但這一次,李遠方卻感覺到自己好像要飄了起來,體重越來越輕似的,剛開始時還能感覺到體重對下肢的壓力,越到了後來,越來越感覺不到了。所以他想,難道說真氣這樣運行起來後還能夠使人克服地球的吸引力,那些所謂的輕功真的有存在的可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遠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慢,到了後來幾乎十多分鐘才呼吸一次。心跳也越來越慢,好像身體的各個部分,對養分和氧氣的需要變得越來越小。偏偏這時頭腦卻越來越清醒,不管想到什麼,剛一動念,很快就能夠得到結果,而沒有念頭的時候,大腦卻上處於自覺的休眠狀態。這讓李遠方覺得非常矛盾,從醫學角度講,大腦是人體中對養分和氧氣需求最大的器官,人體百分之十五以上的血液量都供應給了大腦,如果大腦的活動量加劇,就需要更多的供血量。而目前的這種情況,李遠方只能認為在這個時候頭腦的工作效率提高了,所以能以最少的消耗得到最多的收穫。 當李遠方從入定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天好像已經亮了,從對著走廊的毛玻璃窗上可以看到透進來的天光,一看時間,發現已經到了凌晨五點半,難道說自己這次入定了整整七個多小時?雖然一夜沒有睡覺,李遠方覺得這次入定的效果比睡覺還要好,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沒有一點疲憊的跡象,頭腦也特別清醒,難道經過這一次,自己達到不眠不休的境界了。 在入定的時候,李遠方穿得很少,奇怪的是在這樣的秋季,自己一點都沒有覺得冷。有心想繼續打坐下去,又擔心室友醒來後看到自己還在打坐而大驚小怪,就躺在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躺在了床上,李遠方考慮起給許亦云治病的事。經過這一夜的打坐,他對治好許亦云的怪病有了更足的信心,難的只是找個什麼樣的地方來進行操作和怎麼對王夢遙解釋這件事而已。王夢遙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子,李遠方覺得以她的性格和對自己的信任,應該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但在訂婚之前,李遠方覺得還是先別讓她知道這件事為好。因為王夢遙總是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李遠方,所以總是非常緊張李遠方。等到訂了婚,給了她一個相對可靠的保證後,如果治好了許亦云的病或者有了明顯的效果,再和她說也許更合適些。作了這個決定,李遠方覺得心裡一鬆,躺在床上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仔細地品味起這種功力大進後的特殊滋味來。 到了六點鐘,當宿舍裡的鬧鐘響了的時候,李遠方準時地起了床,和所有的室友一起到操場去鍛煉。經過昨天晚上的修煉,真氣運到了皮部的緣故,今天的李遠方和昨天相比明顯地不一樣,皮膚變得晶瑩剔透,泛出一種異常的亮光,雙眼則變得更是深隧。首先發現這件事的是蘇俊峰,他看到李遠方的樣子後,以他以往對李遠方的瞭解,在路上特意問了李遠方是不是昨晚上練功有了新的突破,李遠方回答說是的,他就不再說話。其他的室友聽到他們的交談,轉過頭來仔細地觀察起李遠方來,也發現了他的異常。見到這樣的結果,這些室友對李遠方的修煉產生了更大的興趣,紛紛地要求李遠方解釋原因,李遠方也說不出什麼來,就說如果你們也像我這樣繼續堅持下去的話,也會這樣的。這使這些室友們對氣功的看法產生了很大的改變,至少蘇俊峰心裡已經決定,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要多和李遠方進行探討。 董文龍是在上課前半個小時回來的,對李遠方的變化,他倒是見怪不怪,只是和李遠方探討了一下昨天晚上從老人家那裡學到的東西,然後就問起室友們昨晚上和那些女生的聚會情況。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一章聲勢在先 ) 第二十一章聲勢在先 常永寬所交待的網站任務,只是兩三個小時的活,所以完成了這件事以後,新的任務目前還沒有到來之前,李遠方就變得輕閒了許多,從王夢遙家回來後,除了那天陪董文龍去拜師外,他又恢復了開始時的有規律的大學生活。早晨仍然去跑步;下午仍然去圖書館,為自己的易經算卦軟件尋找資料;晚上在活動一下後就回到宿舍,處理白天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雖然進行超極限運動以後可以讓他的功力有突飛猛進的提高,但他不想每天都這樣來一次,畢竟他現在還是凡體肉胎,身體的承受能力有限,每天都來的話肯定會出問題,所以計劃,每個星期試上一次就行了。 不過李遠方還是有任務的,主要是為即將成立的影像工作室撰寫會員章程。對於即將成立的影像工作室,李遠方等人大致地分了下工,王夢遙作為法人代表,當然要主持公司裡的日常事務。因為主要為會員服務,會員的對象主要是裝修行業和房地產行業的公司,所以吸收新會員這樣的事基本上由常永寬和王興安來負責。至於李遠方,就是負責那些技術上的事務了,有大的三維圖像、三維動畫之類的項目,要由他自己親自來做,還要向客戶解釋那些技術上的細節問題。等到以後鍛煉得差不多了,公司也上了軌道和上了規模,那些吸收新的客戶之類的事情再逐漸地交給李遠方和王夢遙兩人來做。 目前,常永寬派了他裝修公司旗下的一些工人已經開始了店面的裝修,王夢遙在那裡看著,進行具體的協調。常永寬和王興安則在往工商等政府部門那裡跑動,為公司進行註冊登記。會員制的想法本來就是李遠方所提出來的,所以會員章程當然要由他來寫。何況,關於會費的多少要按任務量而定,而這種界定的標準,只有李遠方這個懂專業的人搞得明白,做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會費的基本標準,根據大家的協商,一個中等規模的裝修公司每年五萬元,房地產公司每年十萬元,而別的類型的公司根據其公司性質和規模,從幾千元到幾萬、十幾萬元不等。這樣的價格是很低的,按照任務量計算,只相當於市場價格的四分之一。表面上看來李遠方他們很吃虧,當時王興安他們也曾提出過這樣的疑問,但經過李遠方解釋後,他們就知道了其中的奧秘。 一般的圖像工作室或者做網站的公司,因為客戶的類型不固定,所以對於每一個客戶,幾乎都需要單獨處理各種素材,比如要做動畫,每一個客戶都要單獨建模,所以工作量很大,價格自然就要定得很高。而夢遠影像工作室的客戶,基本上都是裝修公司和房地產公司,客戶類型很單純,所以給一個客戶做完了一個東西,稍做修改一下就可以給另一個客戶用。做動畫最費功夫的是建模,但對於這些相同類型的公司,所建的模的幾乎都是通用的,接下來所需要做的只是怎麼按照不同的客戶需求給它組合起來。做網站,最麻煩的是建框架和做各種個性化按鈕、動畫之類的,還有就是數據庫的編程,但做完一個後,只要簡單地改一下其中的文字數據之類的就可以給下一個用。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任務量和工作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任務量是很大的,但實際上工作量並不大。 比如說,建一個規模不是很大的帶數據庫的網站,市場價格是三到五萬,如果是一個客戶,算一下工作成本可能需要兩三萬,但如果是二十個客戶,成本就可以平攤,每個客戶分攤到的成本,也就是千把塊錢。做動畫也類似,如果三維動畫按每秒兩千元的成本計算,攤到二十個客戶上就只有百來塊錢。這就是生產線大批量生產的產品和小批量生產的產品價格差異很大的奧秘所在。因為這個原因,表面上看來夢遠影像工作室的價格低得離譜,實際上這是非常符合客觀規律的,只不過別的影像工作室沒有固定的類型相同的客戶,不可能把價格定得那麼低而已。所以,就算是有上百個客戶,每個客戶每年都要做個動畫,還有各種別的圖像之類的東西,李遠方他們只有十來個人在工作,實際的工作量根本不大,不至於會影響到李遠方他們在學校裡的功課。 需要大量動畫等圖像設計的行業,除了房地產業和裝修行業外,就是電視台等媒體了。電視台之類的,都有自己的專門的機構,不需要外界幫忙。古城裡中等規模的房地產公司和裝修公司,這一次幾乎都被常永寬他們給網羅了一空,所以李遠方的這個思路就算被別的人知道了,也很難去倣傚。除非到別的城市去,否則還真的沒有多少人能挑戰夢遠影像工作室在這兩個行業內的壟斷地位。所以,李遠方對公司以後的生存和發展,有種閒庭信步似的輕鬆感。 這些解釋,讓常永寬和王興安二人對李遠方的看法又進了一步,王興安更是暗自慶幸李遠方將成為自己的女婿,對他的態度就更加地好了,恨不得李遠方早一天畢業,王夢遙早一天嫁給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按照劉海月的意見,在李遠方的鼓動之下,從星期三開始,有關新小區的宣傳,在整個城市裡鋪天蓋地地展了開來。電視台放著小區的三維效果動畫,報紙上登著小區的效果圖,城市的許多街道兩旁,都立著小區的大副廣告牌,在互聯網上的宣傳更不用說,使得即將進行奠基儀式的新小區的一切,成了古城的街頭巷尾裡被談論得最多的新鮮事物。 當然,這樣的大肆宣傳,廣告費的支出是很驚人的,但李遠方讓所有王興安的合作者都相信這種投入是非常值得的。首先,做了這樣宣傳以後,小區的所有樓盤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賣出去,而且價格會比不進行這樣的宣傳的時候更高。其次,進行這樣的宣傳,再把好施工等方面的質量關,使小區成為城市建設的一個樣板,建成古城新發展的一個標誌的話,可以提高所有參與開發的公司在本行業內的影響力,對他們以後的發展是有利的。第三,引起各級領導的重視,就可以搭上「西部大開發,古城要振興」的順風車,使這些公司在以後能夠更容易接到政府規劃中的大項工程。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條,是李遠方私下和王興安說過的,沒有和別的人說出來。因為小區坐落在古城規劃中的高新產業區的關鍵地段,是個集住宅、寫字間和各種輔助性設施為一體的綜合性小區,如果宣傳得好,就可以成為高新產業區標誌性的核心建築。這樣的話,新小區周圍地段將會有很大的開發前景,地價必然會因而上漲,如果在事先買下小區周圍的地皮,開發完這個小區後接著就去開發周圍的地段,所能得到的收益將是非常可觀的。在李遠方的建議下,王興安早在星期一回家以後,就已經私下裡和幾個要好的朋友聯繫,開始購入那些地皮了。所以對王興安而言,對李遠方的觀點的支持是不遺餘力的,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開始這樣大規模的宣傳。 在所有的宣傳圖片和宣傳動畫中,都有「夢遠影像工作室製作」這樣的標注,這是李遠方和這些開發商事先說好的。給他們做了大量的工作,雖然送了李遠方一台准圖形工作站,但從目前市場上的行情來說,這點代價和免費也差不了多少,李遠方提出這種要求並不為過。何況,放上這種標注對廣告本身沒有任何影響,大家以後又都將是夢遠影像工作室的會員,再看在王興安的面上,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因此,在對小區進行宣傳的同時,也對即將成立的夢遠影像工作室大造著聲勢。李遠方他們做的圖像和動畫,都是已經達到了專業水準的,而且因為有李遠方自己的思想在內,其吸引眼球的效果,比普通的影像工作室所做的要好上許多。所以在看到這些廣告後,許多別的房地產開發商,甚至於一些規模較大的公司,都找王興安他們詢問所謂的夢遠影像工作室是何方神聖。這種情況的出現,給王興安的拉客戶帶來了不少方便。所以王興安更加希望夢遠工作室早一天開業,對辦理各種手續的事,跑得更加起勁了。 星期五的中午,劉海月給李遠方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李遠方她已經在報社辦完了移交,正式調到省府秘書處去了,下個星期一就開始上班,給了李遠方她的新手機號碼。李遠方向她表示了祝賀,然後問了一下她父親什麼時候來古城,要不要他一起接一下的。這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說錯了,自己要去了,讓她父親認錯了人怎麼辦,趕緊改口說:「大姐,我想這次我還是別去了,你自己和雲傑大哥一起去吧!」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劉海月聽到他的話,笑著罵他:「你這小鬼頭心眼還挺多的」,然後突然想起了件事,問他對於給許亦云治病有沒有把握。李遠方想難道許亦云這麼快就跟她說了,關係不一般嗎,只好和她說: 「把握是比較大的,但是有點不大方便。」 劉海月說:「有什麼不方便的,這件事過幾天見面的時候你再跟我好好說說吧,大姐給你參謀參謀。」終於有了個可以商量這件事的人,李遠方心裡猛一高興。 說完了這個問題,李遠方向劉海月提起了這幾天關於小區宣傳方面的事,劉海月說這樣做很好,影響造得很大。這樣的話,等到她到省府上班後,操作起副省長出席奠基典禮的事來就方便多了。劉海月問李遠方:「那個夢遠影像工作室是怎麼回事,有你和你女朋友的名字在裡面,和你有關係嗎?」 李遠方把情況向她作了個簡單的解釋,沒忘提到他的這個公司採取會員制的事,劉海月說:「這辦法很新鮮啊,回頭我和我那些新聞界的朋友說一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給你這個夢遠影像宣傳宣傳。」李遠方對她非常感謝,說劉姐你對我可真是太好了,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劉海月說:「說什麼呢,難道我對你好點有什麼不對嗎?」說實話,現在劉海月對李遠方早就不僅僅是對一個優秀的學弟的欣賞而已,如果不是李遠方的緣故,她就不可能認識武雲傑,所以對李遠方,她還存著一份深切的感激之情。而且因為老人家和李遠方的特殊關係,更使她把李遠方看作自己的家人,所以,工作調動的事一落實,就及時地告訴了李遠方,讓他也分享一些她的快樂。 然後,劉海月問了一些關於老人家和董文龍之間的事情,才和李遠方說了聲再見。 接了劉海月的電話不久,當李遠方正向圖書館走去的時候,許亦云就給他打來了電話,而且打的是他的手機。李遠方一開始覺得很奇怪,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的,轉念一想既然她和劉海月關係不一般,劉海月把號碼告訴了她很正常,畢竟如果打宿舍裡的電話不是很方便,在這件事上,他們都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詳細的情況。 許亦云電話裡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李遠方嗎,我是許亦云,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李遠方說:「我正往圖書館去呢!」許亦云就說她也正打算去圖書館,和李遠方約定了一個見面的地方就掛了電話。 在去圖書館的路上的一個小花園裡,李遠方很快等到了許亦云。見到了李遠方,許亦云問他:「海月姐說你有把握治好我的病,是不是李遠方?」看著她急切的目光,李遠方只好說是的,基本上有了個思路。許亦云說:「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呢?」李遠方說:「過一段時間吧,現在想得還不很成熟,再說我這幾天事情比較多,過半個月左右再找個時間好不好。」 聽說還要等,許亦云的臉上有些許失望,但想到這次李遠方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覆,而且大致約定了時間,又高興了起來。想了一下,小聲地問李遠方道:「是不是要找個方便點的地方?」李遠方說:「要到我們宿舍或者你們宿舍去真是不太方便,你能找到別的地方嗎?」許亦云說:「我等會問問海月姐,看她那裡行不行。」 李遠方想到劉海月是自己一個人住著一個套間,而且環境不錯,如果到她那裡去還真的挺合適,就說:「她那裡倒行,你的事她知道嗎?」許亦云回答:「我媽媽是她的小學老師,我爸爸是她中學的班主任,她早就知道的。」李遠方想想這個世界可真小,轉了一圈大家都有些這樣那樣的關係。 話說到了這裡,兩人感到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說的,就一起到圖書館去了。坐在圖書館裡,李遠方想起許亦云的情況,對她很是同情,再考慮到她和劉海月的關係,以及劉海月對自己的種種關照,心想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她給治好,要不如果有一天她暈倒後再也起不來,就真是太讓人遺憾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二章拜師之宴 ) 第二十二章拜師之宴 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王夢遙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你在幹什麼呢,我現在開車去接你吧!」李遠方說:「晚上我到一個同學家吃飯,你不用接了,吃完飯後我自己打車去你家吧。」王夢遙問了一下是什麼同學,為什麼要請李遠方去吃飯等等的,她對李遠方總是比較緊張的,所以總是要問個明白。李遠方向她解釋了一下,她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叮囑他晚上不要喝太多酒,也不要在同學家呆得太晚,吃完飯後一定要到她家去。 接完電話後,李遠方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收拾東西回了宿舍。董文龍吃完中午飯就回家去了,李遠方和室友們說了一聲,帶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移動硬盤出了門。 到部隊的時候,董文龍和他的父親已經來了,正在和老人家說著話。過了一會,陳參謀長和武雲傑也到了招待所,在董文龍父親的邀請下,他們也是要參加今晚上的拜師宴的。既然人都到齊了,大家就準備出發。董文龍的父親帶來了一輛車,所以他們就和老人家一起上了那台車,李遠方則和武雲傑一起上了陳參謀長的車。 在路上,陳參謀長讓武雲傑坐在前面,他自己特意和李遠方坐到了一起。陳參謀長和武雲傑一樣,也出生於一個武林世家,只不過他的老父親早年加入了共產黨成了解放軍的高級將領。因為家庭的關係,他對武功方面的東西涉獵很深,比武雲傑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見到李遠方這樣的異數,興趣比武雲傑還要來得大。以他的眼光,當然能看出這次見面的李遠方和上次見面時有了些變化,於是在車上問起了李遠方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突破,李遠方把前天極限運動後發生的事情如實地向他說了出來,並問了些自己心中的疑問。聽完李遠方的敘述,陳參謀長和武雲傑都不由大是感慨,但對於李遠方心中的疑問,他們兩人也答不上來,只有說到時你和老人家探討一下,看他有什麼解釋沒有。陳參謀長對李遠方有些見獵心喜,就試探著問他: 「你有沒有興趣再回到部隊,如果有興趣的話,等你大學畢業後我可以想辦法特招你到我們部隊來,一來就是中尉軍官。」 李遠方向他表示了感謝,說:「我不想在部隊裡呆得太久,我這個人喜歡自由自在的,在部隊裡呆久了不習慣。」陳參謀長是知道李遠方的經歷的,明白如果他想長期在部隊工作,以他當時的成績,幾年前就可以進軍校深造,就不再動員李遠方再次參軍。 他們武警部隊從理論上講歸公安部管轄,所以陳參謀長仍不死心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活動一下,讓你畢業後到公安部門或者國家安全部門工作。現在大學生畢業後工作不大好找,上學期間開支也挺大的,如果你想去那兩個部門工作的話,我馬上就給你聯繫,學費由國家給你出,畢業後的工作也提前幾年就給你落實,你覺得怎麼樣?」 李遠方對陳參謀長的熱心很感激,但從目前來講,他還沒有確定好自己以後將要奮鬥的目標,不想這麼早就決定以後的道路,就再一次婉拒了陳參謀長的好心。參謀長見打動不了李遠方,也只好說:「我先和你打個招呼,什麼時候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可以。」 因為拜師是件非常傳統的事情,有個簡單的儀式,所以這拜師宴不適合到外面的飯店裡去辦。因此,董文龍的母親一大早就上街買了許多菜,並且請了他們大學裡的一個廚藝比較高的同事到家裡幫著做菜。兩個人從一大早就開始準備,都忙了一整天了。客人也請了不少,有董文龍在政府機關工作的舅舅,還有大學的一個副校長和大學裡的一些同事和他們的家屬,加上李遠方他們這些人,整整有三桌,搞得很隆重。幸虧這幾年知識分子的待遇提高了,他們家的住房很寬敞,飯廳和客廳連在一起很大,要不都沒有辦法擺開了。 李遠方他們到董文龍家的時候,別的客人都已經到齊了,飯菜也已經準備好,都在等著他們。董文龍的父親給大家簡單地作了下介紹,介紹到李遠方的時候,只說的董文龍的同學,董文龍拜師是他介紹的,除了董文龍的舅舅向李遠方表示了下感謝外,別的人對他都沒有怎麼太在意。 作完了介紹,拜師儀式就正式開始了,按照老人家的意思,現在都是新時代了,一切從簡,所以就由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董文龍老老實實地給他叩了三個響頭完事。叩完了頭,老人家象徵性地拿了幾本他自己的筆記給了董文龍,還給了董文龍一個式樣很古的玉珮作為禮物。 落座的時候,李遠方正想去和陳參謀長的司機坐在一塊的時候,董文龍的父親拉住了他,讓他去了首席,就坐在老人家和陳參謀長的中間。老人家當然坐在首位,左邊是李遠方,右邊是大學的副校長,李遠方下面是陳參謀長,然後是武雲傑和董文龍的舅舅;副校長下面是大學裡的兩個教授,董文龍一家坐在下首。中國是個禮儀之邦,所以酒席上的落座非常講究,見到這樣的安排,董文龍父親的那些同事就在心裡開始嘀咕,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坐到這個位置去。 其實這個安排是老人家的意思,董文龍的父親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只有陳參謀長心裡有數,在李遠方要求和他換位置的時候,笑著說:「你還是坐下吧,今天你應該坐在這個位置。」 當董文龍的父親代表全家敬了老人家一杯酒後,老人家開始發話:「老朽今天很高興,第一是收了文龍這個徒弟;第二是認識了在座的各位大知識分子;第三,是我機緣巧合認識了遠方這個朋友,所以我回敬大家一杯。」 喝完了這一杯,老人家對董文龍說:「我們師徒相聚除了緣分,最主要的是遠方對你的多次推薦。過些天我就要回去了,沒有辦法在你身邊教你太長時間,以後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除了向你陳大哥和雲傑大哥請教外,最主要的是要多向遠方請教請教,他在這門功夫上的造詣比我要深得多,再說他是把你領進門的第一個師傅,你敬他一杯吧。」 董文龍依言站起來向李遠方敬酒,李遠方無奈地看了老人家一眼,只好喝了這杯酒。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武術家,雖然比別的人開明,但總是免不了他們那個時代的人的習慣,對有些事情的看法,和現在的人要大不相同,所以雖然覺得老人家說的這些話不大合時宜,李遠方也沒有辦法。喝完酒後求助地看了陳參謀長一眼,陳參謀長就笑著向不知內情的其他人解釋起了前因後果來,說話中還免不了誇了李遠方幾句。 在座的大都是知識分子,連那個副校長都是教授出身的學術權威,所以雖然對這件事很意外,但沒有像上次的副師長和副政委那樣藉機灌李遠方酒,只有董文龍的舅舅和李遠方多喝了幾杯,別的人都只是舉杯和李遠方意思了一下,然後就和老人家談起了他的早年經歷。不過,同席的一個物理學教授好像對李遠方有些特別的興趣,多問了幾句他的情況,還要了他的聯繫方式。 拜師宴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著,一桌人分成幾伙說著話,幾個教授和老人家及董文龍的父親是一夥,除了說說老人家的早年經歷外,還問了老人家這個事件親歷者一些歷史性的問題。李遠方和陳參謀長繼續著對功夫方面的事情的討論,董文龍的舅舅則問著武雲傑一些關於部隊現狀的話題。董文龍的母親到另外兩桌招呼著客人,董文龍站了起來,給這一桌的人及時地添著酒。 八點半多鐘的時候,拜師宴結束了,李遠方謝絕了陳參謀長要送他回去的好意,和老人家約好明天下午來接他後,就自己打車到王夢遙家去了。 到王夢遙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李遠方自己用鑰匙開了門進去。王興安夫婦已經休息了,王夢遙還在客廳等著他,聽到他開門的聲音,過來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挽著他的手一起上了樓。聞到李遠方身上的酒氣,王夢遙讓他快點去洗澡,今天早點休息。李遠方讓王夢遙先睡,自己洗完漱後到書房打坐了一會。 考慮到李遠方要練功,細心的王夢遙在給公司裝修的同時,找人在李遠方的書房裡隔了個密室出來,隔絕了所有光線,也具有一定的隔音效果,以方便李遠方練功。因為她家的房子實在是太寬敞,書房比普通家庭的主臥室還大,所以雖然減少了些面積,看上去書房還是很大。因為沒有任何的光線和噪音的干擾,更容易進入狀態,李遠方練起功來效果特別明顯,一練起來忘了時間,兩個多小時後才結束了今天的修煉。 進到臥室,王夢遙已經睡著了,但檯燈還亮著,以方便他回來。看著王夢遙海棠春睡的動人模樣,李遠方不由得想起了要給許亦云治病的事,想到治病的方法,不由得衝動起來。於是熄了燈鑽進王夢遙的被窩,手伸到她的睡衣裡面摸索起來。 王夢遙被李遠方的動作所驚醒,意識到李遠方在幹什麼後,就熱烈地回應著,伸出雙臂抱著李遠方,找到他的嘴唇吻了起來。 自從上次以後,李遠方對王夢遙一直很老實,王夢遙擔心李遠方對她有看法,也保持著一定的矜持,所以這半個月來兩人之間一直沒有什麼太親熱的舉動。但畢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開始了這樣的親熱動作就很難控制住自己,過不了多久,兩人的體溫迅速上升,只覺得不應該讓任何東西隔在他們之間。於是漸漸地,衣服一件一件地減少了下去,直到兩人的身上都不著寸縷。 李遠方除了雙手在王夢遙身上摸索外,還同時用嘴唇吸吮著王夢遙胸前的嫩肉,使得王夢遙嬌喘連連,不停地喊著「遠方」二字。終於,李遠方達到了控制的極限,就翻到了王夢遙的身上,分開王夢遙的雙腿,挺起他男性的象徵準備進入王夢遙的身體。不知道是李遠方沒有經驗還是王夢遙太敏感,當李遠方的男性象徵剛抵到王夢遙的身上,正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王夢遙就「哎喲」地喊起疼來。李遠方急忙停止了自己的冒失舉動,然後一隻手繼續在王夢遙的身上摸索,另一隻手像上次那樣放出真氣,刺激著王夢遙的那些敏感穴位。 隨著真氣在身上的運轉,李遠方逐漸地清醒了過來,不由得後悔起剛才的衝動來。於是,讓自己離開了王夢遙的身體少許,靜下心來運轉起真氣來刺激王夢遙。因為李遠方的功力有了兩次大的飛躍,王夢遙就更快更深地迷失在了李遠方給她帶來的強烈快感中。 當王夢遙第一次高潮後,李遠方仍然沒有停止自己的行動,一次次地把王夢遙送入快樂的顛峰,直到王夢遙告饒似的對李遠方說:「遠方,不要再弄,我受不了了」時,才意識到不能讓王夢遙受到太大的刺激,否則就會適得其反,對王夢遙的身體有害了。 當王夢遙平靜下來的時候,李遠方帶著歉意對她說:「今天我還是不能和你那樣,再過些天好不好?」 其實王夢遙已經很滿足了,雖然對李遠方剛才都到最後關頭了,還是沒有真的要了自己有些失望,所以摟著李遠方的脖子說:「我不怪你,只要你能經常和我在一起我就很高興了。」 聽的她這樣的話,再想起自己剛才衝動的原因,心裡不由得非常內疚,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王夢遙,所以吻了一下她說:「我當然要經常和你在一起的,你不是我老婆嗎!」 這話讓王夢遙很高興,但想到剛才的情況,仍然免不了有些擔心,於是往他身上貼了貼,輕輕地問:「剛才我是不是太放蕩了?」 李遠方意識到她的擔心,拍了一下她豐滿的臀部說:「這不很正常嗎,要是你像塊木頭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以後可怎麼活。」 王夢遙聽到這話掐了他一下,罵了聲「貧嘴」,然後對他說:「我們去洗個澡睡覺吧!」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三章移資地產 ) 第二十三章移資地產 因為昨晚上激情過度,到了第二天早晨,王夢遙還覺得渾身酸軟無力,所以等到李遠方都早鍛煉完畢下樓去吃早飯了她還不想起來。 到了餐廳,王興安已經坐在那裡開始吃飯,李遠方向他問了聲好,就對他說已經和老人家約好了,今天下午去把老人家接到家裡來住一天。王興安很高興,說:「那今天下午我早點回來,把車給你用。」然後和李遠方說起收購新小區周邊地段的地皮的事情和吸收影像工作室會員的進度。 地皮收購得基本上還算順利,但因為資金有限,目前雖然談好了不少,但到時候實際上能做成交易的就不可能有這麼多了。而吸收會員的事,把他和常永寬兩個人所拉攏到的客戶加起來,已經有一百四十多家公司,基本上是房地產公司和裝修公司,其中有十幾家規模較大的,還有許多還是周圍的其它城市的公司。按照約定,這些會員在影像工作室正開業後就把當年的會費交過來,算了一下,剛開業就可以聚集到一千多萬的資金,這樣的結果,是他們當初連做夢都想不到的,所以王興安說:「你常叔叔現在對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說以後不管你有什麼新的想法,他都無條件地支持你。」 最近王興安誇獎李遠方的次數太多,李遠方都已經麻木了,所以乾脆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在想著,這麼大的一筆資金,如果一直放在公司的賬上,豈不是很浪費。於是對王興安說:「你和那些人談判收購他們的地皮的時候,他們提出過最後期限嗎?」王興安說大部分都有的,有的還催得很緊,李遠方就說:「那你想想辦法把那些升值潛力最大的地皮的期限再拖些時間行不行,要不可以和他們先簽下合同,先付點定金,剩下的錢過個把月或者晚些時候再付清,等到我們的影像工作室正式開業,會員把會費交上來後,我們拿出百分之八十的資金投資在地皮上。這樣可以多收購點地皮,也省得那麼大一筆錢死在那裡。」 這個辦法王興安原先倒沒有想到,聽到這話腦筋就動了起來。因為新小區在郊區,目前那裡的地皮價格還很低,一畝地只要幾十萬,一千萬可以買好多了,等到新小區建了起來,這一千萬很可能會在短期內變成三千萬四千萬甚至更多的。所以詢問了一下李遠方,把這麼大一筆資金抽走了,會不會影響影像工作室的正常運轉。李遠方說:「我們這個工作室做的基本上是無本生意,只要留點錢夠發工資和交各種稅費就行了。而且這種性質的公司,實行的是固定稅率,賬上用不著留太多的資金,所以只抽走百分之八十沒有什麼關係的。再說了,小區明年四五月份就大致可以竣工,經過這半年多的宣傳,周圍的地價也漲得差不多了,到時那些地皮也可以脫手了。根據市場規律,並不是越到以後地皮越值錢,小區竣工前後,基本上是周圍的地皮炒得最熱的時候,那個時候脫手最好。再拖下去,不但有資金被套住的危險,而且也會使許多有心人發現其中的秘密,得罪人或者讓政府干預就得不償失了。」 王興安認同了李遠方的觀點,說吃完飯我就去和你常叔叔商量一下,看他什麼意見。然後感慨地說:「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到明年這個時候,你和夢遙的手上就都有了上千萬的資金,比我前幾年賺的所有錢加起來還多,你的腦瓜可真好使啊!」 這個時候,李蓉從廚房裡端了盤剛煎好的雞蛋出來,聽到王興安的話後,笑道:「又誇遠方了,這些天你每天都誇他好幾回,別把他給捧得太高了。」王興安笑著解釋了一下剛才的話題,李蓉理所當然的說這有什麼,以後讓你吃驚的事更多呢! 沒有見到王夢遙,李蓉就問了一聲:「遠方,夢遙呢?」王興安兩口子都知道最近王夢遙一直和李遠方在一張床上睡,不過他們都不反對這件事。一方面兩個人的婚事基本上已經定了下來,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只要他們自己願意,怎麼辦都無所謂。另外,夫妻倆對李遠方都非常滿意,王興安更希望女兒想辦法把李遠方拴得更緊些,所以,對這件事不僅僅是默許了,而且還特意給兩個年輕人創造便利條件。 李遠方的臉紅了一下,回答道:「她說這幾天太累,今天不想起來這麼早。」 李蓉「哦」了一聲說:「這兩天你們公司在搞裝修,她真的挺累的,讓她多睡一會吧。」其實她心裡想,前兩天都起得很早,偏偏李遠方回來就起不來了,誰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她還是要替女兒找個理由,免得李遠方尷尬。 談到了公司正在裝修,李遠方想起答應趙風的事,就對王興安說了,王興安說:「公司的法人是夢遙,我只是給你們幫點忙,你們自己去商量就行了,不過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說行,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放心去安排吧。」 然後,王興安和李蓉說起老人家今晚要到家裡來住,讓李蓉準備點好菜什麼的。李蓉問李遠方老人家愛吃什麼,李遠方回想了這幾次和老人家吃飯的經過,說好像他很喜歡吃紅燒肉,李蓉就說正好家裡有點霉乾菜,乾脆我做個東坡肉算了。 東坡肉是江南名菜,不過做起來很費事,要在鍋裡燉上好幾個小時,所以李蓉有好幾年沒有做這個菜了。王興安最喜歡的江南菜就是這一道,聽到這個消息非常興奮,說好啊好啊,那就乾脆多做點吧。 接下去,大家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吃完飯後,王興安就出門找常永寬商量去了,李遠方見李蓉不讓他幫忙,就上了樓。 回到臥室,發現王夢遙又睡著了,臉上帶得紅暈非常動人,李遠方看著動心,忍不住俯下身子親了她一下。王夢遙被李遠方的動作搞醒,閉著眼睛說:「別動我了,讓我再睡一會吧!」 李遠方在她耳邊說:「你還是起來吧,你媽剛才問你了,再不起來她等會就上來了。」 王夢遙恐怕母親真的上來看到她沒穿衣服睡在李遠方的床上,只好極不情願地坐了起來。因為昨天晚上的緣故,她身上只穿著條三角褲,坐起來後,姣好的上身就一覽無餘地暴露在李遠方的眼前。李遠方在她胸前摸了一把說:「你先起來洗漱吃飯吧,我到書房上一會網,等會陪你去看一看裝修得怎麼樣了。」拚命忍住自己的衝動,逃跑似地到書房去了。 上網看了下新聞,處理一下電子郵件和個人網站上網友的留言,時間過得很快。王夢遙吃完飯來找李遠方的時候,已經是快九點鐘了。 公司的地點就在同一個小區,路很近,王夢遙就挽著李遠方的手慢慢地走過去。走在路上,王夢遙奇怪地問李遠方最近怎麼了,好像突然之間長高了許多。李遠方最近也發現自己好像在長高,都說「二十三,竄一竄,二十五,鼓一鼓」,雖然按李遠方現在的年齡,還沒有到身高增長的終點,但短短的半個月裡,他也長得太多了點。原來王夢遙比他的眉毛還高,但現在卻只能到他的眼睛下面了,以前王夢遙穿上高跟鞋和他接吻的時候不需要踮腳,現在卻要踮起腳來。李遠方明白這和自己最近功夫上的突破有關,就對王夢遙說:「我現在不是練了絕世武功嗎,有點特別的變化很正常。」 王夢遙說:「那你以後是不是會長生不老什麼的,我可過幾年就老了,到時候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李遠方說:「沒有這麼誇張吧,都說老婆老婆的,當然越老越好,你擔心什麼?」 王夢遙不依地說:「我要你答應以後不管我老成什麼樣都不嫌棄我,還有,那些武俠小說不是都說武林高手都能駐顏有術嗎,我也要你教我點什麼,本來我就比你大,到時候我老了你還年輕得很我可不幹。」 李遠方只好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後故意舉起手來說:「現在我對天發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嫌棄王夢遙,若有違背,讓我五……」沒等他把那些話說出來,王夢遙急忙拿手掩住了他的嘴:「我相信你就是了,誰要你發誓了,多不吉利啊!」然後兩個人開著玩笑一路走去。 到公司地點的時候,工人們都已經干了好長時間的活了。畢竟這是常永寬自己的事,所以來這裡幹活的工人都是多年來一直跟著他的老人,主動性很強,根本不需要王夢遙吩咐他們什麼的。這個店面比較大,分上下兩層,每層有七十多平米,樓梯在房間的中間,建房的時候就已經把每一層分成前後兩個部分。按照規劃,樓上的後面將隔出兩間員工的宿舍,前面則是經理的辦公室和休息室。樓下的兩個部分,後面用玻璃隔成幾塊工作區,前面是一個接待室兼演示室。經理室自帶衛生間,另外在樓梯下面還有一個衛生間,樓上還有個很小的廚房。 因為來幹活的工人不少,所以才三天多時間,樓上隔離的工作已經完成了,現在工人正在處理天花板和牆壁,按目前的進度,再有半個月,所有的工作就可以全部完成。見到李遠方他們兩人來了,一個領頭的年紀比較大的工人過來和他們打招呼。他肯定已經從常永寬那裡知道了李遠方的身份,所以沒有感到任何奇怪,自然地向李遠方介紹起工程的規劃和進度的安排之類的。等他介紹完後,李遠方問了些細節的問題,然後提了點自己的看法,那個人不住點頭,叫人拿紙筆記了下來。然後對李遠方說:「小伙子你放心吧,這是我們老闆自己的事情,我們肯定會用最高的標準來幹,這裡有我在就行了,你和姑娘回去歇著吧!」 李遠方見確實不需要他們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就和每個工人都打了聲招呼,挽著王夢遙回家去了。 王興安吃中午飯前就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常永寬。常永寬來這裡的目的有三個,一是看一下工程的進度,二是和李遠方討論一下將來把公司的資金轉到地皮投資上的事,另外他也想和老人家見一面。 一見到李遠方他就開起了玩笑,說剛才他手下的那些工人在那裡對李遠方和王夢遙兩個人議論紛紛的,都說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麼般配,像一對金童玉女似的。然後誇獎李遠方剛才指出的那些問題很到位,都是他們因為不懂專業而忽略掉的。李遠方想我們看上去有那麼般配嗎,轉念一想可能因為都當過兵,再說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氣質上有相近的地方吧。 接著常永寬和李遠方商量起過段時間把影像工作室的收入投資到地皮上的事。說起來常永寬以前效益好的時候每年的收入也就是幾十萬元,現在借了李遠方的光,一下子能收入幾百萬,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因為這筆資金數目很大,投資地皮這種事他也沒有接觸過,會不會賠錢他心裡一點底沒有,所以雖然對王興安的建議很動心,但還是下不了太大的決心。李遠方見他有這樣的擔心,也不想再去向他解釋什麼,該解釋的,王興安肯定已經解釋得差不多了,所以就說:「如果叔叔你擔心投資收不回來,到時候你就不參加算了,我們按照股權把工作室的收益臨時分配一下,你那一份全部留著,我和夢遙那份拿出百分之八十來搞投資就行了。」 常永寬見李遠方並沒有因為他的謹慎而對他沒有什麼意見,鬆了一口氣,對李遠方他是很佩服的,所以惟恐李遠方對他有看法而影響到以後的合作,於是訕訕地說:「遠方你不要笑話叔叔,這次辦影像工作室能賺到的錢,比我以前賺到的所有錢加起來還多,所以我和你嬸都有些捨不得。」 李遠方笑著說:「叔叔你這樣做是應該的,你是自己拿的錢投資在工作室上的,我是一分錢也沒有出,就算虧了大不了打回原形,所以比你想得開。」 在談笑中,對投資的事作出了決定,就按照李遠方的建議,等到會費都到位後,先將收益大致分配一下,常永寬的那份仍然放在公司賬上,而李遠方和王夢遙的那份,按照百分之八十的比例從公司的賬上先行抽出,秘密地投資到地產上去。按照公司章程,每年六月底和十二月底分一次紅,所以等於李遠方兩人提前半年把紅利支走。反正這樣對公司也沒有什麼損失,再說這一切都是李遠方操作的結果,所以常永寬沒有任何意見。 李遠方覺得按照現在公司的規劃,電腦好像少了點。目前能放在公司的只有一台蘋果機、一台准圖形工作站和一台普通PC,加上趙風的三個員工,就把所有電腦都佔去了,這樣經理室和在接待室給客戶做演示時就沒有電腦可用,不過因為做演示和王夢遙辦公對電腦要求比較低,可以考慮配兩台配置低點的電腦。常永寬說這也花不了多少錢,就按你說的再買兩台吧,多花點錢也無所謂。 正好這時午飯已經好了,大家就都到餐廳裡去,在餐桌上繼續著那些未完事項的討論。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四章抵足長談 ) 第二十四章抵足長談 剛吃完午飯,在王興安的催促下,李遠方就開著車,帶著王夢遙到董文龍家去接老人家。 老人家中午是不休息的,所以搞得董文龍一家都得陪著他,所以當李遠方他們去的時候,大家都在客廳裡說著話。對李遠方的情況,董文龍的父母經過董文龍昨天晚上的解釋後都已經很清楚了,所以當今天李遠方再去的時候特別客氣。 在李遠方介紹完後,王夢遙甜甜地叫了聲「伯父」,老人家以讚許的目光看著王夢遙,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媳婦兒不錯啊,比海月可漂亮多了。」王夢遙是李遠方的女朋友,又長得這麼漂亮,董文龍的母親當然對她很熱情,拉著手問長問短的沒個完。 李遠方向大家說明了來意,雖然這是和老人家早就約好的,但因為時間還早,董文龍一家不希望老人家這麼早就離開自己家,就留他們多坐了一會,快到三點鐘的時候才從董文龍家出來。本來李遠方想把董文龍也一起帶去,但他的父母覺得這是到王夢遙家去,這樣不是太好,就替董文龍謝了。 回去的路上是王夢遙開車,李遠方在後面和老人家坐在一塊。一路上,老人家和李遠方談著這些天來對董文龍的評價,說很感謝李遠方給他找了這麼個好徒弟,但不管什麼時候,還希望李遠方多給董文龍些指導,說李遠方的造詣比他老頭子深多了。坐在前面的王夢遙聽著直犯疑,雖然在她心目中李遠方是很優秀的,但老人家對他這麼推崇還是覺得很奇怪,所以打定主意晚上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拷問一下。 一開門,王興安和常永寬就迎了出來。因為老人家的年紀和王興安故去的父親相當,所以王興安開口就說:「老叔啊,可把你老人家給盼來了!」 老人家一聽這稱呼,慌忙伸出手來在前面擋了一下說:「你先別叫我老叔,我的兒子媳婦和你女婿是朋友,你女兒剛才已經叫我伯父了,你最多只能叫我老哥。」 王興安當然不好意思叫他「老哥」,所以握著他的手說:「我們還是各交各的,我就叫您老人家吧!」這個稱呼倒是最合適的,所以老人家就接受了王興安的建議。然後,李遠方向老人家介紹了常永寬。 這時李蓉聽到動靜已經從廚房繫著條圍裙出來了,見這些人還站在門口客氣,就說了聲「老人家你好」,然後說:「都別站在門口了,快點進來坐吧!」王興安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禮,慌忙扶著老人家的手臂把他請到了客廳裡坐定。 王夢遙進門後就到廚房裡幫著母親準備晚上的飯菜,其他人都陪著老人家在客廳裡說著話。王興安和常永寬兩人對李遠方的傳奇經歷很感興趣,非要老人家介紹了一番後,王興安說:「老人家啊,你這麼大年紀了身體還這麼好,是不是和練武有關係?」 老人家聽到這話歎了口氣,說:「說實話,純粹練武的人大多活不長,我的好多朋友五六十歲就去了。我家以內家功夫為主,我這一輩子也很少和人怎麼爭鬥,所以比他們活得長了些。」 王興安問:「你說的內家功夫是不是就是人們經常說的氣功,能不能給我也傳授一些,讓我到你這把年紀的時候身體也像你這麼好。」 老人家笑了笑,看了一眼李遠方,對他說:「要學氣功你用不著找我,你女婿這方面的功夫比我厲害多了,你讓他教你,比學我那點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好多了。」 王興安從來不知道李遠方練過氣功,更詫異老人家對李遠方的評價還這麼高,和常永寬兩人都大吃一驚,轉過頭來看著李遠方,像是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答案似的。 老人家有趣地看著兩人驚訝的表情和李遠方的不自在,笑笑說:「你們沒有發現這段時間遠方什麼特別的變化嗎?」對於李遠方形之於外的變化,以老人家的經驗一眼就看了出來,再說陳參謀長和武雲傑都和他說過最近李遠方的兩次突破,所以才有這麼一說。 兩個人上下打量著李遠方,王興安說:「我總覺得遠方這些天好像一天比一天精神,我還以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難道是練氣功的緣故嗎?」常永寬則說:「我發現遠方這些天好像長高了許多,是不是?」 李遠方只好承認自己確實練著氣功,而且這段時間有點突破性的進展,至於身高,半個月里長了三四厘米。然後在兩人的追問下,挑些能說的話和他們說了點。 老人家對李蓉做的東坡肉讚不絕口,因此晚飯的時候胃口大開,連酒都喝了不少。李蓉很高興,說這菜她做了許多,喜歡的話明天還有,都可以給老人家帶點回去。老人家說那我就先謝你了,但帶點肉回去我怕人家說我老頭子嘴饞,還是算了吧。李蓉說那你老人家就在我家多住幾天,我天天給你做。老人家說明天我要到黃陵縣去看一個老朋友,等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於是心情大好,在飯桌上談笑風生的,比昨天晚上在董文龍家的時候活躍多了。 等到吃完飯後說了會話,常永寬回去以後,李遠方就帶老人家上樓休息。李蓉換了新的被褥,把老人家安排在李遠方的房間,至於李遠方晚上住哪裡她沒有說,心想反正女兒早就和李遠方睡到一塊了,到女兒房間去住就行了。 到王夢遙的房間裡洗了個澡,李遠方讓王夢遙先休息,自己到老人家那裡去陪他說話。老人家早就洗漱完畢在那裡等著李遠方了,見他來了,兩人就在床上打坐著討論了起來。 李遠方對普通的點穴和解穴已經掌握得比較熟練了,但他在小說上看到過點穴能夠把人給定住,不知道實際上有沒有這種功夫,就向老人家問了起來。老人家說這種功夫確實有的,他也會一點,既然李遠方問到了,他就不藏私了,乾脆教給李遠方。 老人家的講解,用的全是些古時候用的非常隱晦的名詞,幸虧李遠方這段時間來一直在看這方面的資料,所以總算聽懂了。李遠方把老人家的話和現代知識結合起來進行理解,原來所謂的點穴定身就是將真氣運到人的十二經筋上去,因為十二經筋和人的肌肉和筋骨之類的運動器官關係密切,所以影響了十二經筋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活動能力,從而達到定身的目的。 按照這個原理,李遠方進行了類推,如果找到和睡眠有關的穴位什麼的,就可以使人睡覺,找到和幻覺有關的,則就可以使人產生各種幻覺,和痛覺有關的,則可以使人痛不欲生,如此等等。李遠方把自己的想法和老人家說了出來,老人家說確實有那種功夫,他聽人說過,不過他是不會的,如果李遠方找到了,一定要盡快告訴他,讓他見識見識。 接下去,老人家問起李遠方最近一次功力突然進步時的情況,李遠方如實地向他作了說明。知道李遠方竟然能將真氣運到經筋和皮部上去,老人家這才吃驚呢,因為窮他的一生,雖然能簡單地給別人點個穴定個身什麼的,但對於自己體內真氣的運轉,還不能夠達到李遠方這種隨心所欲的程度。他說如果李遠方再來這麼幾次,就可以寒暑不侵了,如果再加上對呼吸和心跳次數的要求的降低,就要接近於所謂的地仙境界了。同時老人家鼓勵李遠方試著將真氣往各個內臟上運,因為這樣做的危險性並不是很大,小心點就行了。說做就做,老人家在一邊給李遠方護法,李遠方當時就入起了定來。 調整好呼吸以後,李遠方很快就進入了人定狀態,將真氣在所有經脈和經筋、皮部等都運行了幾遍,覺得沒有任何阻滯後,李遠方試著將真氣向各個內臟裡注,首先是危險性小的腸胃,然後是肝脾和腎臟,再然後則是肺和心臟,和老人家估計的一樣,沒有任何困難,也沒有任何不適應的地方。這讓李遠方再次明白,經脈是有別於人體的其它循環的一個獨立的系統,其工作原理和流注的物質都完全不同,只要人的生命不停止,真氣的運行就不會停歇,而真氣運行的加強,卻會強化人的生命力。這一次,李遠方是完全地感覺到了全身的每一處,幾乎自己生命運行的任何微小動作都彷彿一清二楚,他想他是達到了內視的境界了。有內視作保證,他試著控制真氣使自己某個部位的經筋運行遲滯,果然與這部分經筋有關的肌肉等也產生了變化和扭曲,他再把這個遲滯取消,一切又恢復了常態。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李遠方就不急於求成了,使真氣在各條經脈的主幹中快速地運行幾周後就睜開了眼睛。 李遠方在入定的時候,老人家一直在邊上仔細觀察著。他看到李遠方先是很快地安靜了下來,然後呼吸和心跳都到了幾乎弱不可聞的程度。再然後,可能是當李遠方試著控制經筋的時候,他的身上的一些肌肉莫名其妙地扭曲了起來,然後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再以後,渾身好像發出了一層毫光,所有的皮膚變得特別有光澤。原先李遠方坐著的位置因體重而壓出了一個坑,在他的身體泛光的同時,那個坑好像變淺了些,好像李遠方克服了一部分地球引力向上飄了起來。 這一入定,雖然李遠方覺得時間很短,但實際上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等到李遠方從入定中醒來。老人家給李遠方講了一下他剛才所觀察到的現象,再也說不出什麼別的話來,除了感慨之外。老人家說,我的文化水平有限,有些東西讓我說也說不上來,我這輩子,差不多也快走到頭了,以後這些東西就要靠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去研究了。 李遠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大好,於是只是聽著,然後問老人家能不能把自己以前的那些練功經驗向他傳授傳授,讓他參考參考。老人家說像你這樣的,我沒有必要和你講究門派什麼的,乾脆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和你說說,希望你有點用處。接著,老人家把他這些年來在點穴等方面的經驗和體會向李遠方細細地談來。李遠方一邊聽著,一邊問些不大明白的細節問題,在他提問題的同時,也使老人家對自己的一些東西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一談很快就到了午夜,李遠方自己倒沒有什麼,但他擔心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應該早點休息,見老人家說得差不多了,就不想再談下去,說夜已經很晚了,老人家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我們明天再談。老人家雖然還想繼續談下去,但考慮到自己的年紀,只好聽了李遠方的話。 回到王夢遙房裡,見她睡得很熟。李遠方卻沒有一點睡意,打算到書房去打坐算了,又擔心王夢遙等會醒來見自己還沒有回來睡覺而擔心,就按照剛才得出的結論,試著點了她的幾個穴位,也不知道有效沒有,只希望在他給解穴之前她不要醒過來。 到書房的密室裡面,李遠方繼續打坐著進行剛才做過的試驗,試著用真氣來加強各個內臟的功能。等到他從密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五點多鐘。這時李遠方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就是到底在真氣運行起來以後能不能真的克服一些地球重力。自己的感覺只是個感覺而已,老人家看到的也可能是錯覺,所以應該用個什麼方法給測定一下。考慮了一下,李遠方想可以做個測體重的裝置,再編個軟件來記錄隨著時間變化體重的變化規律,就可以得到真實的數據了,畢竟儀器一般是不會出錯的。不過這個東西也不能說做就做,等到以後有條件有機會的時候再說吧。 王夢遙還是睡得很熟,李遠方故意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豐臀,但她並沒有像平常那樣被他弄醒,李遠方就很高興自己剛才做對了。於是用自己想出的手法給王夢遙解穴,剛解完最後一個穴位,王夢遙就醒了。醒來時見李遠方睡在身邊,就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李遠方說:「我早就回來了,你睡得太死了,連我怎麼回來都不知道。」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卷屯 第三卷屯,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序卦傳》說:「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萬物之始也。」 屯的本義是草木等植物開始發芽的意思,引申為生命的開始。草木萌芽之後,整個天地之間就充滿了生機,生機勃勃,不畏艱難地開始發展壯大。不過因為生命剛開始,還比較脆弱,沒有能力做一些大的動作,所以要說「勿用」,要有一定的節制。 不過,雖然是剛開始的生命,但還是有非常美好的前景,只要鍥而不捨地去努力,總有一天能夠取得巨大的成功,所以說「有攸往,利建侯。」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五章古為今用 ) 第二十五章古為今用 到十一月初的時候,李遠方為他將要編寫的易經算卦軟件收集資料的工作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接下去,就是對數據庫進行整理,以及怎樣把軟件給編好了。每當完成一個部分的編程工作,李遠方都在他的個人網站上貼出來,先讓網友們試用一下。不過雖然所有的網友都可以在他的個人網站上試用,但也只能在線使用,並不能下載回去用。 李遠方一點也不擔心會有高手來搞鬼,一方面和這個軟件的類型有關,一般來說,真正的計算機黑客之類的高手都是真正的程序員,對《易經》這種看上去玄之又玄的太古代的東西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一般不會來打這種軟件的主意。另一方面,李遠方以前在部隊搞的是數據加密,軍方所用的加密算法都是可靠性最高的。用一個比較誇張的說法,如果使用256位的加密算法對數據進行加密,就算事先告訴了算法,使用幾台最先進的深藍Ⅲ這樣的超級計算機並聯起來工作,也需要一百多年才能完全破解。所以雖然對李遠方而言,如果僅僅是為了編個這樣的軟件,費不了多少功夫,但因為還要考慮到安全性問題,在編程的同時還要進行層層的加密,進度就比正常的情況下慢了許多。 不過也並不是說李遠方這樣的軟件誰都能很輕鬆地編出來,有人說,真正有價值的程序員並不是單純只會編程的,而是既很懂得別的專業、編程水平又不錯的人。這樣類似的例子不少,比如前些天李遠方做的新小區的三維動畫,雖然從做動畫的水平上講,李遠方也許和那些專業人員有比較明顯的差距,但因為他清楚新小區的一切,有一部分規劃甚至出自他的意見,所以他做出來的動畫,其精美程度差了點,但吸引眼球的效果卻絕對比那些專業的影像師好得多。現在對《易經》研究比較深的人已經很少了,而既懂《易經》又懂編程的人則幾乎沒有,而李遠方恰好是惟一的特例,所以這件事也只有他有能力獨立來做,而且只有他才能做得最好,只有他才能把周易算卦的算法和計算機程序完美地結合起來,真正實現古為今用。 李遠方不是個小氣的人,但在此同時他也很注意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另外以他的經濟頭腦,對這個軟件還存有一定的期望,希望能在不遠的將來從這軟件上獲得點經濟收入。 自從和王夢遙確定關係後,他一直想自己買一件具有一定價值的愛情信物送給王夢遙。但如果用他現在的手頭的錢來買,和家裡父母花錢沒有什麼差別,所以他希望能用自己雙手勞動所得來完成這個心願。 雖然從目前來講,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他能在夢遠影像工作室和下一步的地產投資上獲得巨大的經濟收益。但他心裡總是覺得,在這件事上,如果沒有王夢遙的家庭條件作為後盾,他做到這一步是絕無可能的。所以如果用那裡賺到的錢來買東西送給王夢遙,等於是王夢遙自己買東西送給自己,自尊心上總是難以接受。因此,他寧可想別的方法,哪怕是到別的地方去幫人打工來賺錢。 李遠方的個人網站是關於中國古代文化和中國歷史的專業性網站,經常瀏覽他的個人網站的都是有相似愛好的人。李遠方編這個軟件的想法,也是在一個經常訪問他網站的網友的建議下產生的。為此,他在自己的論壇上就這個軟件有沒有實際開發的價值討論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幾乎所有的網友都持完全的支持態度,而且有的網友還答應,等到他的軟件真正開發成功的那一天,他們可以幫著推廣和尋找代理商進行銷售。 從現代科學的角度出發,占卜算卦這樣的東西是沒有什麼科學根據的。但以李遠方對中國古代文化的研究,他的觀點則是這東西就和氣功一樣,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只不過現代科學解釋不了這些東西而已。按照量子力學的觀點,一對億萬年前曾經相遇過的微小粒子,億萬年後就算相隔億萬光年,還存在著某種聯繫,對那些現實生活中的事情,當然有更大程度的可預測性,誰能絕對地說占卜算卦這樣的預測方式不是最有效的方式呢?千百年前的古人,如果聽到有人在說一個大鐵疙瘩能夠在天上載著人飛來飛去,肯定認為絕無可能,但現代人經常坐著飛機跨洋過海。火車剛發明的時候,有個大科學家還說這東西不可靠,如果火車的速度超過每小時多少英里,坐在上面的人的脖子就會折斷,事實證明科學家的看法有時也並不是真理。 李遠方認為,既然《易經》這「眾經之首」能成為中國這個千年古國的文化源頭,從而衍生出後世如此輝煌的文明,這書中所說的,肯定有一定的道理。而算卦作為《易經》這部經典中非常重要的內容,當然也有其非同尋常的道理。就算退一萬步講,認為《易經》和算卦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算卦所得出的結果,還是能給人以一定的心理安慰,還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這項工作李遠方從高考結束後就開始了,至今已經三四個月,他根據自己多年來的研究,盡量能夠在軟件中表現出易經中的筮法的本來面目,只不過按照自己的觀點選擇那些相對符合當今現實的解釋,再把其它一些方面的內容也放到了裡面而已。 在軟件沒有完成之前,李遠方放在網站上的軟件具有全部的功能,例如預測、解夢、測字、黃歷、潮汐、星相等等的,功能非常全面。但等到軟件完成以後,李遠方就要限制普通用戶的功能,只有付費的註冊用戶才能在他的網站上在線使用所有的功能。如果別的網站想要用他的軟件來增加訪問量,除了付費以外,也要根據他的要求進行數據加密,只能在線使用,不能讓人下載了去。當然,也可能有人要買他的軟件回去用,比如現在社會上很流行的那些「釀名齋」之類的,考慮到網絡版和單機版在編程方面的區別,李遠方在編網絡版的同時還穿插進行著單機版的編程。 自從李遠方將他的未完成軟件在個人網站上發佈以後,他網站的日訪問量就開始直線上升。以前每天基本上只有兩三百個IP,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四五百,但放了軟件三天以後卻達到了每天六千多,而且呈越來越明顯的上升趨勢。許多網友在他的論壇上留言說現在訪問他的網站特別費勁,而且因為論壇上的留言越來越多的緣故,網上空間變得非常緊張。因此,李遠方不得不再從網上銀行劃了點錢過去將他的網站擴了容,從兩百兆擴到了五百兆,同時訪問的IP數也由原來的60擴到了300。 在李遠方給網站擴容後的一個星期,日訪問量達到了創紀錄的兩萬五千個IP數,而且一直穩定在這個水平上,這還是因為李遠方所租用的網上空間有流量限制的緣故。在李遠方的日訪問量到了一萬的時候,就有許多網站開始和李遠方聯繫要求合作,希望能在他們的網站上放置李遠方的軟件。因為軟件沒有最後完成,李遠方暫時沒有同意和他們的合作,回復說因為軟件仍在進一步的完善中,請再等待一段時間。但有些網站卻提前開始和李遠方談起合作的條件,李遠方見對方確實有很大的誠意,就和他們談了一下,經過幾番在MSN和QQ上的討價還價,對方寄來了一式兩份的合同文件,李遠方簽了字後寄了一份回去,就等著軟件完成後雙方開始履行各自的義務了。也有要求在李遠方的個人網站上放置廣告的,但李遠方考慮到不能有效地驗證對方廣告的真實性,基本上拒絕了這樣的要求。 台灣的一家公司意識到李遠方的軟件的商業價值,也和李遠方進行了聯繫,雙方簽訂了合作意向書。因為大陸和台灣所用的漢字字庫不同,大陸用GB,台灣是BIG5,所以應他們的要求,李遠方同時還進行著BIG5版本的軟件的編寫。本來對方希望能夠代理李遠方的軟件在全球的銷售,但因為和那些網站簽訂合同在先,幸好那些網站都是簡體中文網站,經過解釋後,對方只有退而求其次,要求在大陸之外地區的BIG5版本的獨家銷售權。 因為歷史的原因,造成了港台易學研究比大陸發達得多的現狀,所以如果一本關於易學方面的書籍或者一個易學方面的軟件掛著港台的牌子,賣起來要比掛大陸牌子的方便得多。所以和台灣那家公司談成合作意向後,李遠方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就詢問了一下對方在大陸有沒有長期的合作夥伴,正好對方在北京有一個合作夥伴,而且對方負責和李遠方聯繫的人比較熱情,就幫李遠方聯繫到了那家北京公司,那家北京公司和李遠方取得了聯繫,要求代理李遠方的軟件在大陸的單機版的銷售,對方給李遠方開出來的條件比較符合李遠方的願意,雙方就很順利地達成了合作協議。 可以說,到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李遠方的心情非常好,所以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軟件的編寫中去。 因為忙著編程及和各方面的聯繫,所以到王夢遙家去的時候,李遠方都帶著他的筆記本電腦,而且除了吃飯、練功和睡覺外,基本上都在書房裡忙著。對李遠方一工作起來就忘了一切的習慣,王夢遙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雖然不知道這次他又在忙些什麼東西,但相信他這樣做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非常體諒地不去打攪他,只是更加體貼地為他做著那些必要的後勤保障工作。 劉海月的父親因為家裡有點事,把到古城的時間推遲了半個月,老人家則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要他回去到省裡參加政協會議。等不了那麼久,只好提前回去了。在老人家回去前,李遠方去看了他兩次,並且開車把老人家送上了火車。 想想自己年紀這麼大了,這次回去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李遠方,決定回家以後,老人家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惆悵。李遠方答應他有時間一定會和董文龍一起去看他時,老人家的心情才好了些。然後告訴李遠方說明年夏天國內的內家門人在峨嵋山有個聚會,希望李遠方到時能去。李遠方覺得很奇怪,說現在難道還真的有武林大會這樣的事情?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老人家說這種聚會每三年都有一次,但只有行內人才可能知道,你以前不在行內,肯定不可能有人告訴你了。上火車前,千萬叮囑李遠方到時一定要去,並且要求他千萬要多指點一下董文龍,才戀戀不捨地走了。 因為正好是星期天下午,陳參謀長、董文龍一家和劉海月武雲傑兩人也都到了火車站送老人家,李遠方則是帶著王夢遙一起去的。送完了老人家,劉海月告訴李遠方說她已經和省府辦的領導打過了招呼,他們同意到時安排副省長出席小區的奠基儀式,根據她的打探,副省長對這個新小區也很感興趣,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到時會去,要求李遠方回去落實一下具體的時間。 她的話說得輕鬆,但李遠方知道辦這件事沒有這麼容易。除了古城裡鋪天蓋地的廣告外,王興安他們還沒有少在省府辦的個別領導身上花本錢,不過因為有劉海月在那裡,好多事辦起來方便得多,否則根本連門都摸不著。他謝了劉海月,說回去我就和他們商量,晚飯前就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本來這個消息劉海月可以直接和王興安他們說的,但她出於對李遠方的關照,特意通過李遠方來傳達,所以李遠方對她的這個用心確實非常感謝,說起謝謝來特別地真誠。 回去把這個消息和王興安說了以後,王興安的那些夥伴大多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王興安家來瞭解詳細情況。大家都是聰明人,都清楚劉海月這樣的安排中對李遠方的特別關照,所以經過他們的商議,決定奠基儀式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由李遠方來負責發言。理由是那些圖啊動畫啊什麼的都是李遠方做的,他們也不懂電腦,操作不明白,由李遠方來邊發言邊演示最合適。 李遠方本來不喜歡出這樣的風頭,但經不起他們的輪番轟炸,想到了劉海月的一番苦心,再考慮到這對他是一次非常難得的鍛煉機會,對他即將開業的夢遠影像工作室更是大有好處,就無奈地答應了。但以需要準備材料為由,謝絕了他們一起到飯店吃飯的邀請,當場給劉海月回了個電話,和李蓉母女一起吃完晚飯就回學校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六章奠基儀式 ) 第二十六章奠基儀式 老人家回去後,董文龍也恢復了以前正常的學校生活,不用一吃完午飯就往外跑了。因為老人家的緣故,他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比以前更加密切。但因為深入學習後清楚了自己和李遠方之間的差距,再加上老人家事先有交待讓他以後向李遠方多請教,所以現在李遠方對他而言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對李遠方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隨便,輕易不敢和李遠方開玩笑,顯得尊重多了。李遠方對這樣的變化感到很不習慣,總覺得雖然董文龍與他的關係比以前更加密切,但感覺上卻比以前生份多了。 公司在電腦市場訂的那些電腦之類的設備已經在上週四到運到了古城,按照原先的安排,王夢遙星期五下午來接李遠方的時候,順便就把一台蘋果機帶了來,這又在李遠方的同學中引起了一次新的轟動。 蘋果機到了宿舍,趙紅輝、張少華和劉明光三人就開始輪流上機熟悉蘋果的各項操作。李遠方最近忙著給自己的軟件編程沒有時間,董文龍在PHOTOSHOP方面的基礎要比別的人好,就經常抽出時間來和他們交流這方面的經驗和體會。多了台蘋果,書房裡只有四張桌子顯得有些擠,因為現在和李遠方的特殊關係,董文龍就把他的那台舊電腦貢獻了出來,借給了劉明光,以方便他以後的工作。他的那台電腦當時是按照超級遊戲機配的,顯卡什麼的配置都比較高,所以完全可以勝任普通的圖像處理任務。 宿舍裡的其他二位,根據當時的心情,有時也參加到室友們的學習中去,不過沒有什麼長性。蘇俊峰找李遠方請教氣功方面的問題的次數比以前多得多,而林貴利仍然捧著天台宗的典籍在研究著,並且打算放寒假時跟李遠方回去,到天台山國清寺朝拜一下。 胡芳那一夥女生這段時間三三兩兩的分別到他們宿舍來了幾次,想和他們再聚一回,但見他們都好像很忙的樣子,只好先算了。許亦云也來了兩回,見到李遠方忙著編程,不好意思打攪他,就問了一下董文龍,這個軟件還要多長時間才能編完,再從董文龍那裡瞭解到李遠方現在功夫方面有了很大的進步,放下了一半的心,就沒有和李遠方提起給她治病的事,心想等李遠方忙完了肯定能給她個交待的。 十一月十八號上午,風和日麗,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非常舒服,雖然已經是初冬,但受到前兩天從南方過來的暖濕氣流的影響,氣溫非常地宜人。西北不像東北那樣一到冬天的時候就冰凍三尺,而受到西部大開發的號召,古城人也一改往年的懶散習慣,雖然已經是冬天,各種基礎建設仍然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所以很特別地,新小區的建設從初冬開始,計劃到初夏結束。 李遠方請了假,頭天晚上就到王夢遙家去了。十八號一大早,換上王夢遙昨天剛給他買的那套西裝,和王興安一起到開工現在去了。到了現場,由禮賓小姐給他戴上個有「新聞發言人」字樣的胸簽,和已經到了的所有人一起等著各位領導的到來。 上午九點來鐘,副省長的車來了,後面跟著一大串省裡市裡和區裡的各位領導。一來就接受了電視台記者的採訪,說了些西部開發的大好形勢,以及本省及古城在西部開發中要起到的作用,然後對高新產業區在古城振興中將要起到的重大推動作用作了一下描述,然後,以「標誌性的核心建築」這樣高的評價來肯定這個小區在高新產業區裡的地位。最後,勉勵所有的施工單位和施工人員一定要高標準嚴要求,將小區建成精品工程,樣板工程。 副省長對小區的這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投資商都高興得合不攏嘴。這樣一來,再加上前些天的廣告攻勢,以後根本不用發愁樓盤的發售問題。同時大家都敏感地意識到幸虧當初李遠方說服了他們不要搞那些少報多建的事情,否則在領導這樣關注下,搞不好會吃不了兜著走。 李遠方明白,副省長的這個講話稿是劉海月的手筆,不由得對劉海月更是感激。這個講話今晚在電視上一播,用不了多久,小區附近的地皮就要漲價,而他和王夢遙兩人早就已經在王興安的努力下,簽完了購買小區附近二十多畝土地的合同,王興安替他們墊付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按合同規定,剩餘的部分將在一個月內結清。李遠方注意到,王興安在人群裡遠遠地向他翹了一下大拇指。 講完了話,副省長走就到了奠基地點,接過一把繫著紅布的鐵鍬向基石拋了一鍬土,工程就正式開始了。做完了這件事,各位領導和所有的投資商進行合影留念。 以前中國的那些領導調到一個新的崗位去的時候,都要把自己原來的秘書帶過去,後來由於中央有明文規定不讓帶,只能在離任前給跟了自己多年的秘書安排個好位置。但到新的崗位後,對新的秘書的挑選,表面上說是組織統一安排,實際上還是各位領導自己說了算。劉海月是副省長剛到任的時候去採訪時被看中的,所以雖然給副省長當秘書的時間很短,副省長對她卻是非常信任,不僅所有的發言稿都要她寫,而且到哪裡都帶著她去。今天劉海月當然也跟著副省長來了,李遠方趁副省長在和那些人合影的時候找到了劉海月,想說點感謝的話,但不知從何說起,就叫了聲「大姐」。劉海月在李遠方走到她身邊時,上下打量了一下說: 「你今天這身打扮太精神了,大姐給你照個相!」 雖然已經不當記者了,但出於職業習慣,有的時候出門她還會帶著個小照相機。給李遠方照完了相,沒說幾句話,副省長已經拍完照了,正在四處轉頭看著,好像在找劉海月,劉海月急忙過去,同時沒忘拉著李遠方一起去。 走到副省長身邊,劉海月向副省長說介紹說:「這是我的學弟李遠方!」 一方面副省長這個人比較平易近人,專家出身的,沒有什麼架子;第二,李遠方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後,整個人的氣質什麼的變化很大,變得光彩照人的,讓人第一眼看到就覺得與眾不同;第三,因為看上去劉海月和他很親密;還有第四點是這麼年輕的人卻掛著個「新聞發言人」的胸簽很讓人覺得奇怪,所以在劉海月介紹以後,副省長就伸出手來和李遠方握了一下。握手的時候,劉海月舉起照相機搶拍了一張他們的合影照片。 和李遠方握完手後,副省長問劉海月接下去是什麼安排,劉海月說十點鐘要到什麼什麼地方去視察,副省長說:「那就趕緊走吧!」特地向李遠方說了聲再見,就往外走去上車走了。 李遠方和副省長的接觸,許多人都看到了,市電視台的記者還拍下了錄像。李遠方是在場惟一一個和副省長握手的人,也是惟一一個單獨和副省長拍合影的人,加上拍照的還是副省長的秘書,副省長最後走的時候還特地和他說了聲再見,好多人心裡就直犯疑這個掛著「新聞發言人」胸簽的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新聞發佈會在一個四星級飯店進行,發佈會前,主辦方對李遠方的介紹是工程整體規劃的參與者,所有宣傳圖像和動畫的製作人。本來這樣的新聞發佈會不可能來太多的記者,但因為剛才在奠基現場副省長的那一番話,使得許多記者改變了原先的計劃跟了過來,其中還有電視台的記者。省電視台的記者早就跟副省長走了,來的是市電視台的記者。 按照慣例,這種企業搞的新聞發佈會,除了事後要請到場的記者吃飯外,還要給所有的記者發紀念品。舉辦方沒有想到到時會來這麼多的記者,準備的酒席和禮品都明顯不夠,所以在新聞發佈會舉行前,工程的負責人示意李遠方盡量多說些話,多拖點時間,好讓他們有更充裕的時間來安排。 按照原先的計劃,李遠方藉著投影儀邊放那些圖像和動畫邊作介紹,因為要拖時間,盡量講得詳細一些,生動一些。等把這些東西都講完了,見主持人還沒有作出可以結束了的示意,只好把網站給搬了出來,向那些記者介紹起怎麼從網站上更詳細地瞭解這個小區的情況,把網站上的三維效果圖也給演示了一遍。雖然說新聞發佈會上沒有介紹網站的先例,但李遠方講得實在是很生動,所以這些記者並沒有感到多少的不耐煩,都在認真的聽著。 記者不時會提出些問題,因為功力大進,李遠方的反應能力等比以前大有提高,所以雖然以前從來沒有過搞新聞發佈的經驗,但仍然顯得游刃有餘,對這些記者所提出的問題,都給出了一個比較滿意的答覆。當然,記者所提的問題都是有關小區規劃的,沒有誰在這個時候去問李遠方的個人情況,雖然他們都很想知道。那個副省長是從中央機關下來的,卻對李遠方很客氣,誰知道李遠方是個什麼來頭。何況副省長也不是說請就能請到的,搞不好因為李遠方的關係也說不定。這麼大的一個工程,讓一個這麼年輕的人參加整體規劃,負責所有的宣傳圖像和動畫的設計,最後還負責起了新聞發佈,發佈起來又這麼老練,要說李遠方沒有什麼背景,打死他們也不相信。 出於職業的習慣,等新聞發佈會結束後,好多記者都想和李遠方坐一桌吃飯,希望能夠在飯桌上瞭解點李遠方的情況。在主辦方的安排之下,一些年齡不是很大的記者和李遠方坐到了一起,一桌子都是年輕人很熱鬧。 在飯桌上,這些記者旁敲側擊地探聽著李遠方的情況,希望能從中找出點什麼秘密來,但李遠方確實沒有什麼來頭,除了讓他們知道了李遠方的籍貫、當過兵的經歷和現在還在大學唸書外,沒有得到任何特別的東西。見問不出什麼,這些人就合夥向李遠方灌酒,希望李遠方喝多了以後能漏點什麼出來。但以李遠方現在的水平,這人些根本拿他沒辦法,最後反而在座的所有記者都被他灌倒了,創造了古城歷史上最多記者同時被人灌醉的紀錄。不過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等到第二天酒醒後互相聯繫了一下,發現李遠方這一頓飯上喝的酒好像比一頭牛一次喝下的水還要多,覺出了李遠方的異乎尋常之處,於是約定找個時間再試一試李遠方,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天晚上的電視新聞,對奠基儀式作了報導。省電視台的新聞報的是副省長當天的活動,主角只是副省長一人。而市電視台則以某小區開工奠基並舉行新聞發佈會為題作了報導,其中有副省長的講話,副省長和李遠方握手的鏡頭,以及新聞發佈會的現場,雖然李遠方的鏡頭都只是稍作停頓就移走,但再怎麼說也算是上了電視。因為當天就是週末,李遠方住在王夢遙家,學校裡的同學看到新聞的都通過他的室友打電話來問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去搞什麼新聞發佈會去了,其中當然有胡芳那一夥女生。 因為關心今晚的新聞對奠基儀式的報導情況,王興安一家一吃完飯就等在了電視機前,所以都看到李遠方上了電視,只有李遠方自己因為還在忙著給那個軟件加源代碼沒有看到。 其他人都在祝賀李遠方上了電視,那伙女生更是強烈要求李遠方再請一次客,但李遠方自己,對這樣的事卻感到非常頭疼。以前他就是個對一切都看得比較淡泊的人,尤其最近練了新的武功後,這種淡泊心理更是進了一步,可以說他目前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幾乎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去做的。雖然有的時候幹起工作來非常狂熱,但他更看重於工作本身,而不是工作所能帶來的結果,就算是和那些網站等合作者進行討價還價,主要也是為了體會這種討價還價時的感覺,而不是為了討價還價的結果。 經過這件事,再加上以前的事情,等到他回到學校後,肯定又一次要成為某方面的焦點人物,李遠方很討厭自己處在這樣的位置裡,所以為了盡量多逃避一些時間,他星期天晚上也住在王夢遙家沒有回學校去。這一次他在王夢遙家整整住了四天,讓王夢遙特別高興,雖然李遠方總是在忙著編程,也沒有怎麼和她親熱。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七章開業大吉 ) 第二十七章開業大吉 趙風在十一月二十三日復員離開部隊,因為公司已經裝修好了,他就把所有的行李從部隊直接搬到了公司,自己則先回老家,到民政部門報到一下,第二天下午就回來了。本來按照部隊的規定,戰士復員後是不可以逗留在駐地附近打工的,但因為李遠方的關係,部隊的領導都睜隻眼閉只眼的,就當不知道有這回事。 公司早就裝修好了,但註冊、登記、驗資之類的手續辦起來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按照中國的傳統,也總是需要挑個黃道吉日來正式開業。所以十五號就裝修好了,十九號已經辦完了手續,而開業的時間則拖到了十一月二十六號,正好是星期六。 雖然公司的效益將會非常之好,但這是公司自身的商業秘密,不足以為外人道,所以從表面上看起來,公司的註冊資金只有八十來萬,門面小小的,長期在位的員工也只有四個人,在古城這樣的大城市裡,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既然是個小公司,開業的時候當然沒有必要大作鋪張,所以大家都打算到時掛一下牌子,放兩掛鞭炮就行了。但是因為前一階段為小區作廣告時順便也把這個夢遠影像工作室宣傳了一下,搞得知名度很高,後來李遠方給小區做新聞發言人時還上了電視,所以在那些會員的強烈要求下,只好準備搞一個剪綵儀式。 劉海月原先和新聞界的幾個朋友打過招呼,希望他們來採訪一下夢遠影像工作室實行會員制的新舉措。本來他們對這麼小的一個公司沒有什麼興趣,但後來在小區奠基儀式上認識了李遠方,有心再會會他,就和那天在一起喝酒的那幾個同行相約一起來參加李遠方公司的剪綵儀式。負責聯繫的是晚報一個外號「大旗」的姓齊的高個子記者,二十四號晚上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小李,你好,我是晚報社的大齊,還記得我嗎。」 當時那麼多人,場面還亂哄哄的,李遠方不可能記住所有人的特徵,但因為大齊這個人個子太高,印象特別深,所以一聽他自報家門就想到了他的樣子,趕緊回答說:「齊記者你好,我怎麼敢把你給忘了呢。」 大齊說:「記得就好,你那天喝酒太厲害了,我這些哥們姐們都不大服,想找個機會再和你較量較量。」李遠方當然知道和這些記者搞好關係的重要性,就說:「較量就免了,什麼時候你們想讓我請一次客的話,我隨叫隨到。」玩笑開過了,大齊就問李遠方的夢遠影像工作室什麼時候剪綵,李遠方告訴了日期,他就問李遠方,如果他帶些新聞界的朋友來給捧捧場,不知李遠方歡迎不歡迎。這樣的好事,李遠方是求之不得的,連聲說非常歡迎。大齊說他們都是利用休息日以朋友的身份帶著肚子來的,李遠方一定要管飽。這話不用說得太明白,李遠方就可以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不用太鋪張,更不用準備紀念品什麼的,但灌李遠方酒是免不了的,就說你們儘管放心,酒管夠,飯管飽。 不過,就算是答應了客戶要搞個剪綵儀式,但考慮到公司本身的規模,也沒有發什麼請帖之類的東西,只是通知了一下剪綵的時間而已,除了王興安的那些合作夥伴外,別的客戶都由他們自行決定到時候來不來。雖然也想到可能會來不少人,但誰都沒有想到那天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場面。 公司註冊完畢後,雖然還沒有搞開業儀式,但從法律角度上講已經是個具有法人資格的公司,所以那些客戶就陸陸續續地到公司和王夢遙簽了約,只不過會費大都暫時沒有打過來而已。到開業的前一天,會員數量已經達到了意料之外的一百八十六個。上午十點的剪綵儀式開始前,竟然有將近一半的會員過來捧場,因為會員大多數是經濟實力比較強的房地產公司和裝修公司,所以都是自己開著車來的,而且基本上都是高檔轎車。小區的停車場停不下這麼多車,有的只好停到了馬路上,搞得路過的市民還以為是哪個大領導來這裡視察。 大齊那伙記者朋友來了十六個,有幾個是上次沒有見過的,但見他們一個個大腹便便的樣子,李遠方估計是特地安排來灌他酒的,越想越覺得好笑。可能是為了配合大齊說的朋友身份,這些人都是一身休閒打扮,照相機採訪本之類的專業工具也不知道藏到了哪裡,與其說是來找新聞線索的,更不如說是來湊熱鬧的。 雖然場面看上去很大,但剪綵儀式卻簡單到了極點。十點鐘剛到,李遠方代表公司只說了三句話: 「首先,我代表夢遠影像工作室的所有股東和所有員工,熱烈歡迎出席今天的剪綵儀式的各位客戶和記者朋友,感謝大家犧牲休息時間來參加本公司的剪綵儀式,希望各位在以後的日子裡對本公司的發展多多支持,並多提寶貴意見。其次,希望以後和所有的客戶合作愉快,我們一定以最大的熱情,努力為所有的客戶服好務。最後,祝今天所有到場的貴賓身體健康、家庭幸福、事業順利。謝謝大家!」 李遠方說完話,一邊的趙風和趙紅輝等人放起了鞭炮,幾個記者也過去幫忙。在鞭炮聲中,李遠方代表公司,王興安的一個合作夥伴代表客戶,各拿起一把剪刀將綢花兩端的紅綢布剪斷,使綢花穩穩地落在王夢遙端著的托盤中。在所有在場的人的掌聲中,整個剪綵儀式就這樣結束了。 如果按照常理,剪綵應該由公司的法人代表王夢遙來進行,至少也要由常永寬這個年長者來做。但常永寬聽說到時候有記者來,說還是讓你們年輕人來更上鏡些,而王夢遙和李遠方在一起時總是習慣於躲在身後做些後勤保障之類的工作,就又把李遠方推了上去。 剪綵儀式一結束,所有到場的客戶像是事先約好似的,都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一張支票交給王夢遙,忙得王夢遙不亦樂乎。這種當場交會費的事很新鮮也很富有戲劇性,所以幾個攝影記者連忙跑到自己的車上拿照相機來拍照。 交完會費的客戶們打了聲招呼就大多走了,只有王興安那幾個合作夥伴和大齊那幫記者留了下來一起吃午飯。王夢遙和幾個員工不能在公司開業的當天就把門關上出去吃飯,他們這些人還要分配一下剛接到手的一些任務,所以都沒有去。 那些記者十幾個人,卻是非要都和李遠方坐到一起不可,到飯店後,只好換了個特別大的桌子。等到李遠方給另外一桌的人敬完了酒,這些傢伙就開始灌李遠方了。這一次,他們使用了一些策略,有幾個人以身體不好為由,始終一點酒都沒有喝,可能是想保持清醒的頭腦來觀察李遠方的情況吧,其中就有上次最活躍的大齊。 但因為李遠方意識到了他們的這個目的,不希望他們看出自己太多的秘密,所以在他們勸酒的時候,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總是找盡一切理由讓自己少喝,而且想方設法灌他們這些人的酒。李遠方是喝多少酒都沒有任何差別,而那些人則是酒越喝越迷糊,所以越來越說不過李遠方,不自覺地,酒喝得也越來越多了。沒有喝酒的人有心幫著灌李遠方,或者幫那些喝酒的人說話,李遠方說不喝酒就沒有發言權,讓他們無法可施。 到了最後,把那些人全都灌醉了,李遠方卻僅僅喝下去三瓶白酒。三瓶白酒雖然不少,但還在人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有些特別能喝的酒鬼還能喝上更多的,算不上很特別。所以那些在邊上觀戰的記者心想難道上次李遠方就是這樣把他們灌醉的?但仔細想想上次李遠方好像沒有這麼多話。但不管怎麼樣,三瓶酒已經夠多的了,李遠方對他們這些人,確實是非常夠意思了。喝醉的人不用說,和李遠方稱兄道弟個沒完,沒喝酒的人,也說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有什麼事說一聲就行。 中國人就是這樣,酒桌上喝好了,關係自然也就理順了。所以當天的晚報上,就登出了夢遠影像工作室的一些情況,除了採用會員制的新鮮事外,還有一些會員當場交會費的照片。第二天的晨報和日報等等的報紙,也都在相對比較顯眼的位置替夢遠影像工作室作了大量免費的宣傳。 報紙上這一報導,那些當天沒有來的會員,非常後悔怎麼想不到去參加,錯過了上報的好機會。後悔之後,更感到這個夢遠公司的不簡單,在接下來的兩三天裡,或者親自到公司來,或者通過銀行轉賬,都把會費交了過來,以圖進一步搞好關係。陸陸續續的,還有別的一些人到公司來洽談加入會員的事宜。本來李遠方計劃這個雙休日加把勁把他的那個軟件全部做完,但看到這兩天事情這麼多,就一直在公司上班,替王夢遙處理除了財會之外的所有事情。 到星期二上午,已經轉到公司賬上的資金已經達到了一千五百萬之多,而前些天所簽下的購買土地的合同,總共才需要不到七百萬。王興安有心讓李遠方他們再買點地產,但李遠方覺得應該見好就收,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從而攔住了王興安。於是,星期二下午李遠方和王興安父女一起去結清了欠款,並辦了土地的過戶手續。李遠方對錢這東西並不是很看重,何況現在的這一筆錢大半是因為王家的關係,還來得這麼容易,就說把土地的所有權人都寫上王夢遙算了,但王興安堅決不同意,就還是按照原先說好的比例分別辦了。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土地已經開始漲價,所以雖然李遠方剛才付出的是三百來萬,實際價值卻已經升到三百五十萬,對方有反悔的意思,但按照合同法規定,如果反悔的話,要按照三倍定金的標準進行補償,對方覺得不合適,也拿不出那麼多錢,只好放棄了。 趙風這幾天的表現比較突出,除了業務上手很快之外,因為在部隊當過班長,管起人來很有一套,公司裡的那兩個小姑娘才幾天時間就很聽他的話,讓王夢遙省了不少心。待人接物方面,趙風也非常可以,有的時候,幾個客戶同時來了,王夢遙忙不過來的時候,由他來辦,他照樣可以談得很好。所以當李遠方不在的時候,如果事情不多,王夢遙只要把財會方面的事情管好就行,其它的,大可放心讓趙風去做。 王興安在欣賞李遠方看人的眼光的同時,和李遠方商量是不是考慮提高趙風的工資待遇。目前兩個小姑娘的月基礎工資是兩千元,趙風和她們一樣。但除了工資以外,如果接到會員之外的任務,所得的收入中百分之十提給完成這項任務的人作為獎金。兩個小姑娘都是熟手,平常完成的任務量比趙風大,但那些客戶卻基本上都是趙風負責接待的,所以這樣一來趙風就非常吃虧。王興安是個對員工很照顧的人,何況趙風又是李遠方推薦的,所以不得不徵求一下李遠方的看法。 李遠方則認為,因為公司剛開業,那兩個小姑娘對公司的認同感還不是很強,如果現在單獨提高趙風的工資待遇的話,會影響到她們的積極性,所以目前不適合這樣做。希望趙風能學得快一點,趕上了那兩個人,到那個時候再找個理由提高他的待遇別人才不會有什麼意見。當然,可以考慮讓趙風逐漸接手公司的日常事務,如果以後王夢遙有什麼事情不能經常去公司,讓趙風管著就可以完全放心,畢竟他可以算是自己人。如果造成了趙風是公司的實際管理者的狀況,那個時候不管給他什麼待遇,別的員工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覺得李遠方說得有道理,王興安就不再說什麼了,但要求李遠方去和趙風解釋一下,不要讓他有什麼想法。李遠方按王興安的要求,在星期二下午回來後和趙風談了談。趙風沒有任何意見,說實話,現在這麼高的工資,已經是他在老家的父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所以對李遠方他是特別感激。李遠方讓他多插手公司的日常事務,他說:「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那樣做的,而且別說什麼條件不條件的。經理是你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大嫂,真要把她累著了,我這做兄弟的就沒辦法向你交待,所以只要是我幫得上的,我肯定會去做,你放心就行了。」 李遠方倒從來沒有想過王夢遙一個人管這個公司會不會很累的問題,聽到這話後他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把王夢遙放在心上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八章投桃報李 ) 第二十八章投桃報李 李遠方的一些同學,尤其是胡芳那伙女生,自從看到李遠方上電視後,一直要求他請客,但都被李遠方以正在編程和籌備影像工作室開業的事抽不出時間為由,一次一次地推托了過去。過了一個多星期,等到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響漸漸地淡了下去後,就沒有人再提起了。 系裡的一些領導也因為這件事找他談了話,理由是瞭解李遠方這個特別的學生的近期情況,實際上是大學裡的領導授意他們瞭解李遠方和那個副省長有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看看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沒有,誰讓李遠方正好和那個副省長是同鄉呢。因為李遠方和副省長實在沒有任何特殊的關係,他們根本問不出什麼來,再說在現在這個時代學生在外面打工或者開公司都是很正常的事,他們也找不到理由來威逼李遠方坦白從寬,只好作罷了。只是要求李遠方,如果以後再參加這種影響比較大的社會活動前,要先和學校打聲招呼,免得造成校方的被動。李遠方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無組織無紀律,尤其他是還是個共產黨員,所以嘴上老實地答應了。 在此期間,李遠方還參加了一次學生會的活動。因為李遠方在運動會上的表現,再加上最近上了電視,這一次開會,所有的人對他的態度和上一次相比就大不相同了,和他說話的人特別多,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多認識了幾個人。 對他最熱情的當然要屬隋麗,自從上次在運動會上隋麗擁抱了他後,李遠方就已經從同學的口中知道了隋麗其人的一些情況。首先知道她早就有了男朋友,是個高幹子弟,就在同一個城市的另一所大學讀碩士研究生。因為這個原因,隋麗在學校裡是個非常特殊的人物,各種大型活動少不了要她來主持。家不在本地,卻在本市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平常根本不在學校裡住,連課都很少來上。學習成績不怎麼樣,學校卻已經計劃保送她上研究生。對於這樣的人,李遠方覺得還是敬而遠之的好,但隋麗對他這麼熱情,他也不好意思不給人面子,所以一次會開下來,和隋麗說的話還是最多。 星期三的下午,劉海月打了個電話給李遠方,說她的父親今天上午到了古城,今天晚上武雲傑請吃飯,要李遠方也去。劉海月平常對他這麼照顧,她父親來了,李遠方當然要去看看,所以就問在什麼地方。劉海月告訴了他一個地點,然後要求李遠方,如果她父親問起她和武雲傑認識有多久時,要李遠方幫她圓謊說有一年多。因為她父親是個老實本份的農民,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武雲傑才認識不到兩個月不大好。李遠方開了句她的玩笑,爽快地答應了。 感覺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李遠方到學校附近的一個商場買了點補品什麼的,打車到劉海月電話裡說的那個賓館去了。 那個賓館屬於省府指定的招待客人的場所,顯然是劉海月安排的。李遠方去的時候,發現陳參謀長也來了,轉念想想現在老人家回去了,陳參謀長就長兄為父,應該是作為男方家長的身份出席的。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在場的竟然還有許亦云。在劉海月的解釋下才明白,劉父從家裡出來前到許亦云家去了一趟,許亦云的父母準備了點土特產什麼的東西讓他捎過來,最重要的是一些想方設法找到的給許亦云治病用的偏方藥物。 和劉海月說的一樣,劉父是個標準的農民,長相和穿著上都透著農民的樸實。這讓李遠方更加佩服劉海月,作為一個農民家的女兒,沒有任何背景,也不像有的女的那樣長得漂亮方便辦事,僅僅憑借自己本身的實力奮鬥到現在這一步,不知道要付出比別人多多少的辛苦。 劉父顯然有些拘束,不僅是因為有陳參謀長這麼一個大官在場,而且對這麼高檔的賓館套間也很不習慣。李遠方進來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他站起來了一下,然後就又坐回到房間角落的那個小沙發上,和在場除自己女兒外最熟悉的許亦云繼續說著家鄉的一些事情。雖然武雲傑也坐在他旁邊,但他卻很少和武雲傑說話,只在說話的間隙裡時不時地打量著房間裡的眾人。 劉海月在李遠方來了不久就下到樓下的餐廳安排晚飯的事情去了,李遠方只好找個話題和陳參謀長說起話來。 正和陳參謀長話到投機處,劉海月回來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都下去吧。於是劉海月在前面帶著路,許亦云牽著劉父跟著,武雲傑走在他們兩人後面,李遠方和陳參謀長落在了最後,一邊走一邊繼續著未完的話題。 把大家都引到包廂裡之後,劉海月向陳參謀長告了聲罪,說副省長今晚在這裡有招待,她要過去一下,又匆匆地走了。 大家都坐定了下來,陳參謀長舉起酒杯,代表武雲傑的家人敬了劉父一杯,除了許亦云喝著飲料,其他人都陪著干了。然後是武雲傑敬酒,然後李遠方也單獨敬了劉父一杯。劉父明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別人敬他酒他就喝了,但卻不懂得回敬,嘴裡只說這酒好,然後在大家的示意下開始吃菜。 三杯酒下肚,吃了點菜後,劉父比原先少了些拘謹,開始在酒桌上用濃重的四川口音說起話來:「小月這孩從小爭氣,讀書好,鄉里人都說有出息。」 陳參謀長說:「海月確實很有出息,一個女孩子能到現在這一步挺不容易的,前幾天我老叔在這裡的時候也經常誇她。大叔你把海月培養出來更不簡單,我再敬你一杯!」 劉父慌忙和他干了,但顯然他的酒量並不好,這杯酒剛喝下去,臉就更加紅了起來。然後好像有些感慨,說:「我沒什麼文化,海月讀書我也幫不上忙,以前家裡也窮,多虧小雲她家對小月好,要麼海月哪上得了大學。」然後用非常慈愛的目光看了許亦云一眼,「小雲讀書比小月好,可惜就是身體不好。」 許亦云一直坐在劉父身邊給他倒酒夾菜,一聲不吭的,連頭都很少抬。聽到這話後,抬起頭來用求助的目光望了李遠方一眼。劉海月曾經就李遠方是否真有治好許亦云的可能的事問過老人家,當時陳參謀長和武雲傑都在場,所以他們這個時候也都大有深意地看著李遠方。 劉父注意到別的人都看著李遠方,這才想起從李遠方來了到現在自己還沒有和他說過話,就說聽說海月他們是你介紹認識的,這件事真是要謝謝你了。李遠方想說其實他和劉海月是同時認識的武雲傑,但想起劉海月的交待,怕自己說漏了嘴,就說大姐平時對我特別照顧,雲傑大哥和我就像親兄弟一樣,我也替他們高興,就這樣打了個擦邊球過去。然後劉父問起了李遠方的個人情況,很快就熟了起來。 大家正說得熱乎的時候,劉海月推開了包廂的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打頭走進來的是副省長,所有人趕緊都站了起來。副省長走向劉父,握著他的手說:「老哥哥,歡迎你到我們這裡來做客啊!」 劉父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官,握著副省長的手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劉海月見到這種情況,連忙替她父親解釋說:「省長你別見怪,我爸他一直在農村,沒有什麼見識,所以不大會說話。」 副省長卻毫不在意,雙手和劉父握著說:「你爸這樣子好,實在,不像剛才那些人說了半天都是些不著邊的話。我們中國人,不管是誰,往上算三代,誰不是農民的後代,我的祖父就也是農民。」 劉父這時想起了一句話,說道:「謝謝領導對小月的關心!」 副省長拍著劉父的手背說:「不是我照顧,是你女兒自己很優秀,你可養了個好女兒啊!」然後放開劉父的手,對著陳參謀長說:「你是陳參謀長吧,久聞大名了,在北京的時候就看過關於你的報導,都說你是全軍各部隊裡排得上號的武林高手。」 陳參謀長謙虛說:「省長你太表揚我了,那是大家把我估計得太高了,其實我哪有那麼厲害,好多方面還不如雲傑,和遠方這樣的年輕人比起來差距更大。」 聽到這話,副省長看了一下武雲傑說:「小武我們見過面,不用再說了」,轉過來對著李遠方說:「你叫李遠方是吧,上次我們合過影,照片還在我那放著,聽海月說你還是我的小老鄉。」 李遠方連忙說了自己家的位置,並問副省長老家在什麼地方,一論起來,兩個人的家還離得很近。兩家在隔壁的兩個縣,就隔著一條很窄的海灣,坐船隻要半個小時,而且李遠方外婆家和副省長在同一個鎮。李遠方老家那邊,差不多每個鄉鎮的方言都有很大的差別,副省長試著說了幾句方言,用方言說了李遠方家的位置,李遠方也用方言說了一遍。因為兩家離得很近,所以兩個人的方言發音幾乎是一樣的,副省長就特別高興,李遠方也感覺自己和副省長親近了許多。於是副省長問李遠方說:「聽說你那天一個人把十多個記者都灌倒了,有這回事嗎?」 李遠方想這種事他怎麼會知道的,看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好意思地說那天喝得確實多了點。副省長就說那我們也喝一杯試試,劉海月趕緊拿來一個乾淨的酒杯給副省長倒上。兩人乾了一杯,別的人也都陪著喝了後,副省長說:「這酒怎麼都沒有我們老家的黃酒好喝。」 李遠方說是的,然後說:「我那裡還有一壇二十三年的正宗女兒紅,什麼時候我給你送去。」副省長笑著說:「你這算不算送禮?」李遠方說:「應該不能算是送禮吧,這不家鄉特產嗎?」副省長說:「那可不行,你真要送我那酒,你也要過來和我一起喝,我出菜,酒你自己喝回去一半,我們倆誰也別欠誰!」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副省長說他還要過去陪一下客人,就和大家打聲招呼走了。走的時候告訴劉海月不用再陪他一起過去,留在這裡把自己父親照顧好。 副省長走了以後,劉海月告訴他們剛才副省長在同一個樓層陪幾個北京來的客人吃飯,覺得說的話沒有什麼營養,就找個理由出來一下,趁此機會來看望劉父。並說,這個副省長和別的領導不一樣,完全沒有一點架子,對下屬也很關照。 吃完了飯,大家都先送劉父上樓。劉海月拉住李遠方走在最後,問李遠方道:「你最近還有什麼事很忙嗎?」李遠方說就是個正在編的軟件,估計明天一天就差不多了。劉海月就說:「我聽雲傑他們說,現在你的功夫練得有很大的進步是不是?」李遠方說是的,至少我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劉海月說:「那你能不能最近找個時間幫小雲看一看,這件事就算是大姐求你了。她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所有的事情她都跟我說過了,我想你就把自己當成個醫生,把她當成個普通的病人,不要有太多的顧慮。如果你擔心夢遙知道後有想法,我幫你跟她說去。」 李遠方知道劉海月和許亦云之間並不是普通的同鄉或者是校友的關係,可以說如果沒有許亦云的父母,就不會有劉海月的今天。而劉海月平常對他這麼關照,她要他幫這個忙,那他無論如何都要答應下來,就算是投桃報李吧。所以就說王夢遙那裡先別說,等到真正能把許亦云治好後再說也不遲,至於時間,如果明天他能完成那個軟件,明天以後任何時間都可以。劉海月見他總算答應了,就放下心來,說:「這段時間我都陪我爸爸住在這裡,我宿舍沒有人,等會我把鑰匙給小雲,你們自己約個時間到我那去吧。」 把劉父送回了房間,大家都告辭回去。陳參謀長和武雲傑想用他們開來的車把李遠方和許亦云送回學校,李遠方打算路上和許亦云說一下話,有他們在不方便,就以方向不同為由謝絕了,帶著許亦云打車回學校。 上出租車的時候,李遠方特意和許亦云一起坐在後面。等車開出去一段路,開口對她說:「剛才大姐和我說過了,這幾天你找個時間吧!」許亦云已經拿到了劉海月宿舍的鑰匙,所以雖然李遠方說的話有些沒頭沒尾,但她卻很清楚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就說:「這個星期五下午行不行?但是那天晚上你要到女朋友家去,下午的時間夠不夠?」李遠方說:「應該夠了,我們吃完午飯就去,如果時間不夠,我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可以再呆一會。」 說完了這件事,許亦云就不再吭聲,李遠方也想不出還能再說點別的什麼,兩個人就沉默著回到了學校。下車的時候,許亦云快不過李遠方的動作,讓李遠方先付了車費,就非要李遠方拿點劉父給她帶過來的土特產回宿舍。李遠方拗不過她,只好拿了點,回宿舍卻對室友說是劉海月剛才給他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二十九章羅衫半解 ) 第二十九章羅衫半解 星期四晚飯前,李遠方已經完成了他的那個軟件的所有工作,於是吃了晚飯後,就在自己的網站上進行了更新。同時,給那些和他談過合作問題的或者已經簽約或者還沒有簽約的網站發了電子郵件,通報了軟件已經最後完成的消息。給台灣公司和北京的那家公司則打了電話通知,和對方討論簽約的地點和時間,因為李遠方正在學校上學,所以由對方到古城來和他簽約,時間定在下一個星期六上午。 公司開業後,各項任務就陸續來了,所以從那天開始,趙紅輝他們就開始在宿舍裡忙著他們的任務。剛開始幹活,現成的素材不可能像以後那麼豐富,所以他們目前的工作量要大一些,幸好目前還沒有動畫任務,而且劉明光和董文龍兩人目前的水平也夠用,倒是不至於讓李遠方親自出馬。不過在軟件的所有工作都完成後,到了晚上晚些時候,李遠方還是參加了他們的工作,否則他這個技術總監就不像是個負責高難度的技術方面的工作的,而像個包工頭了。 星期五午後,李遠方剛回到宿舍,王夢遙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因為下午和幾個外地的客戶約好談生意,所以可能接不了他了,問他自己打車回家行不行。這事正中李遠方的下懷,因為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讓王夢遙別來接他,讓他有更充裕的時間給許亦云治病,所以說沒有關係的。然後他還問王夢遙請不請客戶吃飯,王夢遙想了想說到時候看情況再定。李遠方就說如果時間比較合適的話,還是請他們吃頓飯比較好,讓常永寬和趙風來陪。這樣他們對我們能留下更好的印象,回去後可以借他們的口幫我們宣傳宣傳。 王夢遙問他到時候去不去一起吃飯,李遠方說不想去,一去就是喝酒,沒有什麼意思。王夢遙也不希望李遠方和人喝太多的酒,所以非常理解他的意思,就問:「那你晚上回家吃飯嗎?」 李遠方說:「我看情況吧。」王夢遙知道這些天因為工作量比較大,趙紅輝他們都挺忙的,如果李遠方要幫他們多幹點,回不了家吃飯也很正常,就說如果回來吃飯就打個電話,晚上要早點回家。 許亦云自己先走了,李遠方不想和她一起走,因為他現在在學校裡是個名人,如果讓別人看到兩人一起,搞不好會有什麼風言風語的,他和隋麗什麼事也沒有,上個月都傳了不少新聞出來,所以現在他要小心點。快一點鐘的時候,李遠方交待完趙紅輝他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才帶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車走了。 到劉海月宿舍門口,時間已經到了一點四十多。李遠方按了門鈴,許亦云出來開了門,看上去她剛才洗了個澡,頭髮還沒有乾透。 見到李遠方,許亦云連招呼都不知道打,打開門後就低著頭,一聲都沒有吭,可能是因為想到了等會要發生的事情,因而有些緊張。李遠方見她這樣也覺得有些不自然,但想想如果大家都這樣的話就什麼也別干算了,於是擠出了一點笑容,對許亦云說:「不好意思,我來得晚了點,讓你久等了。」許亦云抬頭看了一眼,說:「沒事!」然後又低下了頭,引著李遠方進了門。 李遠方從包裡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在客廳的茶几上打開,先給許亦云看了等會要用到的兩條經脈的圖片和各個穴位所在的位置,並向她簡單地說了一下他自己要用的方法。許亦云往李遠方的身邊靠了靠,以方便看到筆記本的屏幕,但當她一看到兩張穴位圖,臉上就飛起了兩朵紅雲,尤其是看到手厥陰心包經的穴位圖時,臉變得更紅。李遠方既然是來做醫生的,只好硬著頭皮邊讓她看圖片,邊讓她看文字說明,向她詳細地講解起每個穴位的具體位置。隨著李遠方的講解,許亦云也平靜了下來,於是認真地聽著。等講解完了,李遠方往邊上坐了坐,讓她自己再仔細地研究一下那些資料。 許亦云說她已經記得差不多了,李遠方就開始教她怎麼在自己往她的經脈裡注入真氣的時候進行配合。按照李遠方的理論,只要能讓氣血在經脈中沒有阻滯地運行起來,運行的次數多於自然進行的每天一次,就能增強經脈所屬的臟器的功能。對許亦云這種情況,如果她自己能夠將讓氣血運行起來,她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但因為她做不到這一點,就需要李遠方的真氣進行引導,用李遠方的真氣代替她自身的氣血運行,從而達到同樣的目的。李遠方的計劃是先自己替她疏通一下經脈,看看能不能夠起到效果,如果能夠起到效果的話,再讓她感覺一下真氣在經脈中的運行,然後由她自己來練氣功,有必要的時候,李遠方再給她幫一些忙。所以,按照計劃,今天這第一次先由李遠方給她進行經脈疏通,並且讓她感覺一下真氣運行,以後根據實際情況再安排下一步的事情。 出乎李遠方的意料,許亦云對他說的東西領悟得很快,可能是因為病魔的長期折磨,讓許亦云不得不自己找些相關的資料來看,久病成醫了吧。等到一切準備工作都完成了,許亦云問:「躺著還是坐著?」李遠方問她:「你以前練過打坐嗎?」許亦云說她沒有,李遠方想如果沒有練過打坐的話,一開始姿勢肯定做不正確,那樣的話,不僅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而且可能會適得其反,就說那你還是躺著吧。 許亦云起了身,走過去推開了裡間的臥室的門。進去後,李遠方發現空調在嗡嗡地開著,臥室裡特別暖和,看來許亦云事先已經作了好一些準備工作。因為已經明白了操作的方法,許亦云進去後就轉過身體,背地對著李遠方開始脫起了上衣,直到只剩一件胸罩,然後仍然背地對著李遠方說:「這樣行了嗎?」李遠方說:「可以了!」 許亦云慢慢地上了床,仍然盡量背地對著李遠方,先是側著身子,然後鼓足勇氣仰躺著,眼睛四處亂轉,怎麼都不敢看李遠方。 可能是因為長期生病的緣故,許亦云的皮膚特別地白,像是象牙的顏色,缺少了些血色,身體也顯得有些瘦弱。但奇怪的是胸脯卻比較豐滿,甚至可以和王夢遙相比較。李遠方想,這可能是她們那個地方的女孩的特色吧,從外表上看來,劉海月好像也挺豐滿的,一方山水養一方人。因為功夫已經比以前大有進步,而且也經常看到王夢遙的裸體,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李遠方對這樣一個幾乎半裸在他面前的美女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除了對看上去這麼纖弱的女孩怎麼胸脯卻這麼豐滿感到有些奇怪之外。 李遠方說:「我們先從手少陽心經開始,等會我點你的穴位的時候,你注意體會一下這種感覺。」然後就開始發出真氣,一個穴位一個穴位地操作下去,邊操作,邊給許亦云提示在這個穴位上可能會產生的麻、酸、脹等感覺,讓她認真體會。 因為已經掌握了內視,而且最近每個星期三都進行一次超極限運動,所以近來李遠方的進步很快,再做起這件事來輕車熟路的。李遠方想自己的內視的感覺能不能隨著真氣進到許亦云的經脈裡去,因為那些武俠小說都是說可以的。說試就試,可能是真氣是他自己所發出的緣故,而且真氣這東西和人的精神力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李遠方發現自己確實能夠感覺到真氣在許亦云體內的運行情況,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真氣在許亦云的穴位和經脈中擴散的情形。然後發現,許亦云的經脈中氣血的運行和正常的人相比確實不是太暢通,至少比起他的那些室友來要費勁得多,所以對自己這次操作的效果有了更足的信心。 因為手少陰心經的穴位都在手臂上,最羞人的地方也只是腋下,所以隨著李遠方的行動,許亦云也很快恢復了平靜,很認真地配合起來。李遠方發現許亦云在這方面的悟性不比董文龍差,只要他稍作解釋她就能舉一反三。但到李遠方對她的手少陰心經的工作完成了,要對手厥陰心包經進行操作時,卻遇到了麻煩。手厥陰心包經的第一個穴位是「天池」,按照定位,是「乳頭旁開一寸」,許亦云是個保守的女孩,戴著的是個又寬又厚的胸罩,李遠方怎麼看都沒有辦法隔著胸罩找出天池穴的位置。 看到李遠方舉棋不定的樣子,因為剛才已經清楚了所有的穴位的具體位置,許亦云想到了李遠方的難處,咬了一下嘴唇,對李遠方說:「不方便是不是?」李遠方想說是的,但怎麼都說不出口,總不能對她說「你把這礙事的玩意給摘掉」吧,只好尷尬地點了一下頭。 許亦云坐起身子,手伸到背後解開了胸罩的扣子。因為豐滿,所以扣子一解開,整個胸罩就彈了開來,一對潔白的雙峰像兩隻白色的兔子跳了出來,因為皮膚很白,對比起來山峰的頂端就顯得更是嫣紅。因為年輕,乳房沒有任何的鬆弛,直直地刺向前面的空間,而她的腰肢就顯得更是纖細有度。第一次在一個男性面前暴露自己的身體,何況還是自己心儀的一個男孩,一做完這個動作,許亦云的臉就像火燒似的紅了起來,渾身的皮膚也因為害羞而泛起一片桃紅。 當李遠方的手指一碰到她的胸前,許亦云的身上就起了一陣戰慄,李遠方發現她的氣息變得越來越亂,只好說:「你別緊張,這樣就沒法弄了。」許亦云「嗯」了一聲,但情況仍然沒有任何的改觀。 沒有辦法之下,李遠方只好想別的路子,想了一下,問許亦云說:「我點你的穴位讓你睡過去好不好?」問這句話的時候,李遠方是鼓了很大的勇氣的,惟恐許亦云想到別的地方去。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一個男孩子面前脫了衣服,然後還毫無防備的睡著了,如果那個男孩子不老實的或者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的話,對那個女孩子實在是非常危險。 可能是對李遠方非常信任,也可能是覺得就算李遠方對她作點什麼她也心甘情願,所以許亦云只深深地望了李遠方一眼就點了點頭。 點睡穴這樣的事,李遠方已經在王夢遙身上試過多次了,每次都非常有效,搞得王夢遙很奇怪怎麼李遠方一回來她就睡得特別熟。所以當許亦云很快地睡著了,李遠方就比剛才更輕鬆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在操作中,李遠方發現許亦云的手厥陰心包經的經脈阻滯要更嚴重些。按照中醫理論,所謂心包是心臟外圍的一些附屬系統,為心臟提供營養等一切需要。所以李遠方得出結論,許亦云主要是心包經出了問題,然後才影響到了心經。從思維慣性來講,心臟出問題應該就在心經,和心包經的關係並不大,李遠方卻非要人家女孩子脫光衣服讓他對心包經進行操作,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後自己心裡也很是忐忑,發現了真正的問題出在心包經後,他心裡的不安就少多了。 完成了所有任務,看著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李遠方禁不住欣賞了起來。李遠方剛才的努力,使她渾身的血液循環能力得到加強,所以渾身的肌膚上好像多了一些血色,因而比剛才動人了許多。而李遠方畢竟年輕,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在她的胸前捏了幾下。李遠方發現,和王夢遙相比,她可能是缺乏鍛煉的緣故,乳房沒有王夢遙的結實,但摸起來卻另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這一想到王夢遙,李遠方馬上就清醒了過來,趕緊停止了自己的不良舉動,看著許亦云發了一會呆,然後解開了許亦云的睡穴。不知道被點睡穴而睡去的人會不會做夢,許亦云的表現就像是剛從一個很投入的夢中醒來似的,睜開眼睛後就兩眼直直地盯著李遠方,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東西。等到李遠方對她說了句「可以了」她才回過神來,然後想到自己現在還是半裸著的,臉「噌」地一紅,起身穿起衣服。 等她穿好了衣服,李遠方就告訴了她自己剛才得出的結論,說主要是手厥陰心包經出了點問題,現在應該好多了,雖然說這些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但李遠方覺得還是說清楚點的好。因為衣服已經穿上了,而且不管是什麼事情,要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所以許亦云的心情就平靜了許多,對李遠方說以前她從躺著的狀態猛一起來頭就會發暈,有的時候還會暈倒,但現在什麼事也沒有,所以李遠方的判斷是對的,所用的方法也是有效的,所以她真是非常感謝李遠方,然後問李遠方下一步將怎麼做。李遠方說以後你按我教的方法練一下氣功,應該能夠漸漸地好起來,然後開始教了她一些基本的練功方法。 替人疏通經脈是很費精力也很費時間的事,再加上還給許亦云講了好大一會怎樣練功,所以等到一切都結束了,時間已經到了六點多,李遠方已經趕不回去吃晚飯,許亦云也感覺餓了,所以就一起下樓,找一個小飯館每人吃了碗麵條。吃完麵條後,李遠方就直接打車到王夢遙家去了。 到了家,王夢遙也沒有問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只是和他說起下午和客戶談生意的事,另外就是這幾天公司裡的情況。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章鹹亨酒店 第三十章鹹亨酒店 星期六早晨起來吃完了早飯,和李蓉說了一會話後,李遠方就陪著王夢遙去了公司。他們這是個私營公司,而且近來任務又比較重,所以沒有什麼雙休日的概念。趙風是根本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兩個女孩子,因為在這裡收入比別的地方高得多,大家都是年輕人也很合得來,所以也沒有什麼怨言。 見到李遠方來了,趙風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忙著自己的工作去了。那兩個女孩子,只比李遠方小上一歲左右,對這個英俊瀟灑而又富有傳奇色彩的年輕老闆特別佩服,也都邊幹活邊和他聊著天。看看沒有什麼事情要自己做的,王夢遙也在忙著核算前些天的賬目,李遠方就想自己另外找點事做。 公司開業的時候,大齊那幫記者替李遠方做了大量的免費宣傳,李遠方一直想找個時間好好地感謝他們,既然現在沒有事,和王夢遙說了一下後,就給大齊打了個電話。正好大齊今天也閒得無聊,就說既然這樣我們就聚一聚吧,等會我聯繫一下別的人,看他們有空沒有,然後問李遠方到什麼地方去呢。 剛才王夢遙交待李遠方說聚會可以,但今天不能喝太多酒,李遠方就想,找個什麼地方既有意義又能讓大家少喝酒呢?他對古城的酒店並不熟,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地方來,最後靈機一動,想到了上次買女兒紅的鹹亨酒店,那裡的環境好像還不錯,再說黃酒大齊這些人喝不慣,應該不會喝太多酒,就問大齊說鹹亨酒店怎麼樣,我一個老鄉開的,讓你嘗一嘗我們的家鄉風味。因為口味不同,鹹亨酒店在古城不怎麼紅火,所以鹹亨酒店的名氣並不大,大齊竟然不知道酒店的具體位置。李遠方告訴了他,並和他約定了時間。 雖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將近兩個小時,但李遠方想到上次買完酒後,就沒有再和鹹亨那個周老闆聯繫,顯得有些失禮,反正現在沒有什麼事,不如早點去,先好好謝一下他。 本來生意就比較清淡,再說離午飯時間還早得很,所以酒店的大廳裡一個客人都沒有,所有的人都很悠閒,連周老闆都坐在一張桌子旁和幾個服務員說著閒話。李遠方一進去,顯得很突兀,所以人的眼光都對著他看了過來。開飯店的人的眼都挺尖,再說最近關於李遠方的電視報紙什麼的周老闆都看過,所以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沒等李遠方說話,老遠地就迎了出來:「哦,老鄉,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李遠方上前去和他握了一下手,也叫了一聲老鄉,說:「中午我想在你這裡請幾個朋友吃頓飯,先過來看看你。」 周老闆說歡迎之至,問他是什麼樣的朋友。李遠方說:「就是幾個報社的記者,前些天幫了我不少忙,正好今天大家都沒有什麼事,所以找個地方聚一聚。」周老闆問:「是不是上個星期你的那家公司開業的時候給你寫報導的那幾個記者?」李遠方說:「是的,你怎麼知道的?」周老闆說你最近在這個城市裡不知有的多出名,又上電視又上報紙的,好多老鄉都想和你聚一聚呢。 李遠方說很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挺忙的,所以也沒有來看看你,上次那兩罈酒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周老闆說上次拿酒回去是送老丈人的是不是。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有訂婚呢,然後說你這酒是不是什麼什麼鎮上出的,我女朋友的媽說那個鎮離她老家不到五公里。周老闆聽到這話更加高興了起來,說那和我就是純老鄉了,什麼時候有時間請她到我這裡吃頓飯,我讓廚房好好做點家鄉菜給她嘗嘗。 做生意的人,對許多東西都非常敏感,有感於報紙對夢遠影像工作室的宣傳效果,就對李遠方說:「今天這一頓就算是我請客了,你那些記者朋友我也想認識認識。」李遠方說要你請客是不行的,要請下次有機會你再請,要是你請客了,就顯不出我對他們的誠意了,你真要幫我,把你家的招牌菜好好做做就行了。周老闆說那好吧,這次我就狠狠地宰你一下,我家的招牌菜可是很貴的,等會你不要心疼。然後讓一個服務員先引李遠方到樓上的包廂裡喝一會茶,他去廚房安排一下等會的菜譜。 這是酒店裡最豪華的一個包廂,裝修得富麗堂皇的,但李遠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管從包廂的佈置還是從樓下大廳的格局來看,都有點太流於俗套,和「鹹亨」這個含有深意的店名不符。而在鹹亨的發源地,以鹹亨為名的酒店都佈置得非常古樸富有特點,而且還有人打著牙板唱著蓮花落的。當周老闆上來的時候,李遠方就對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周老闆說他也想過這麼幹,但我們的地方菜這裡的人不習慣,而蓮花落這東西,更不一定喜歡。再說自從酒店開業後,除了前年剛開業的時候紅火過一陣子外,等新鮮勁一過,客人就少得很,這一年多來也僅是能維持下去而已,而且來捧場的基本上都是些老鄉,饞家鄉菜了才來一下。而且他這個人也不想學別的酒店那樣,幹不出養小姐來招攬客人這樣的事,所以目前只是處於保本經營的慘淡局面,就算有這個想法,目前也沒有那麼多資金。 李遠方想想也是,但再轉念一想,又有了新的看法,就對周老闆說:「這古城不是一個歷史文化名城嗎,遊客挺多的,現在又正在搞西部大開發,如果搞出了點文化特色出來,你這個酒店應該有很大的發展的餘地,搞不好會很火,如果你心裡沒有什麼底,資金也不夠的話,我可以給你想點辦法。」 周老闆聽了這樣的話,也有些心動,對李遠方說:「報紙上說你那個公司搞的是什麼會員制,挺新鮮的,我和一些老鄉商量了好長時間,雖然對你用的辦法弄不太懂,但都覺得肯定比別人賺錢,所以你說的話我應該相信。要是你給我找點資金,我就照你說的辦,反正我也四十多歲的人了,如果再不想想別的出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就聽你的,豁出去試一試!」 李遠方問:「你這酒店的房子是買的還是租的?」周老闆說:「當然是租的,這城牆裡面的房子也不知道有多貴,我哪買得起。」李遠方就說:「如果把你這個酒店右邊的那家也一起租下來,加上裝修之類的,總共要多少錢?」 周老闆扳著手指頭算了算,說:「怎麼也得三四百萬吧,如果要搞得好一點的話。但把我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萬一要虧了就慘了,還是別搞那麼大吧。」李遠方笑著對他說:「這兩天你先好好計劃計劃,等你計劃完了,我們再商量具體的事情。我可以給你找四百萬來,要是虧了算我的,這樣行不行?」這樣的條件,周老闆還有什麼說的,就連聲答應了。 正在說話間,大齊等人也在服務員的引導下來了,因為職業的特點,這些記者有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雙休日,所以這次來的連大齊在內只有八個人,不過都是和李遠方特別談得來的。記者們一來,周老闆說了聲歡迎後,就連忙下樓去讓廚房上菜了。等到周老闆一走,一個姓孫的記者就忍不住問李遠方:「怎麼找了這麼一個酒店,我看下面也沒有什麼客人來,這裡的菜能好吃嗎?」 李遠方趕緊向他解釋說這個酒店的菜是他的家鄉菜,可能不合本地人的口味,而且搞的是綠色經營,所以最近來的人少了點,不過自己的老鄉經常來這裡聚會。聽到「綠色經營」這個新名詞,孫記者感到很新鮮,就問什麼意思,對別的話,反而沒有怎麼在意。李遠方笑說這是我新造的名詞,相對於「黃色經營」而言的,如果你想找點「黃色經營」的味道,我們換地方也行。孫記者趕緊說「你別,我們還是綠色點好!」把大家都給逗笑了。 和孫記者說完,李遠方向大家解釋說這個酒店的幾道招牌菜都是江南的名菜,很有特色,等會一嘗就知道了。這時一個記者問這個酒店叫「鹹亨酒店」,和魯迅老家的那家同名的酒店有什麼聯繫嗎,那家酒店他去年出差的時候去過,菜的味道確實不錯,還有人唱小曲,很有意思。李遠方說只是同名,倒沒有什麼連鎖關係,不過想聽小曲的話,你們過幾個月來就可以聽到,剛才我已經向老闆建議,讓他把這個酒店重新裝修一下,也找人唱蓮花落,搞得有特色點。 大齊這時說你小子的主意總是比較新鮮,不過真要這麼做的話,在古城倒很可能會成為重大新聞,到時客人肯定比現在多。然後問:「剛才老闆是從這裡出去的,是不是你在給他傳授怎麼東西了?」李遠方笑而不答,因為他覺得,如果他說剛才他正在和周老闆商量合作的事,就很讓人懷疑他請大家到這裡來吃飯的目的,不如以後有機會再說。 因為是老闆親自關照,菜上得很快,才剛坐下一會,桌上就快擺滿了,而且還在不停地上著。看到這種情況,大齊說遠方你到底點了幾個菜,都快擺不下了,別再上了。這時周老闆已經進來了,對大齊說:「這是我的主意,讓你們看一看我們老家的流水席。」去過魯迅家鄉的那個王記者說:「這流水席是一種文化,大齊你不明白了吧,幾十道菜一道道端上來,嘗過了的菜卻一道道地端走,就像流水一樣。反正遠方現在有的是錢,多點幾個菜吃不窮他的,你還是少說點話多長點見識吧!」 周老闆是端著一壇花彫酒進來的,說完那話後,給各個人的杯裡都倒滿了酒,說:「大家嘗嘗,這是十三年陳釀的花彫,不是貴客我還捨不得拿出來。」見各人的杯裡都倒滿了酒,李遠方端起了酒杯說:「這一次,主要是想和哥兒們聚一聚,另外也借此機會謝謝你們上次給我幫的忙」,然後一飲而盡。 記者們說要是哥們的話,就別跟我們客氣,但見李遠方喝完,也都干了。喝完這酒,孫記者對李遠方說:「你們這酒味道怪怪的,口感倒還可以,你們老家都喝這酒嗎?」李遠方說:「等你喝習慣了就知道好喝了,在家裡我們倒不是全喝這種酒,什麼酒都喝一點,但一到外面來,就經常想念這種家鄉的老酒了。」停了一會,忍不住說:「上次錢省長還跟我說還是家鄉的老酒最好喝呢!」 一聽到錢省長,這些記者就來勁了,好不容易抓到了點苗頭,就要求李遠方說說和錢省長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李遠方如實地把他和副省長的幾次見面的情況都說了,說他和副省長只是同鄉,雖然兩家離得很近,但也只是見過這兩次面而已。不過這些記者都是非常富有想像力的人,證實了副省長和李遠方的同鄉關係,而且早就知道劉海月和李遠方的關係不一般,再說副省長還約了李遠方到他家去吃飯,就算以前確實像李遠方說的那樣只是普通的同鄉,但以後就說不定了。所以對李遠方就更加友好起來,不住地向李遠方敬酒,因為花彫後勁大,不一會,就全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周老闆從進來後,就一直在邊上站著給大家倒酒,李遠方讓他不用親自來他都堅決不同意,結賬的時候,更是象徵性地收了李遠方一百多塊錢。送李遠方出門的時候,特意對李遠方說:「你什麼時候要到錢省長家去的話,先到我這裡來一下。」李遠方以為他想一起去,喝多了酒來不及細想,只是覺得如果真要去的話,帶個他這樣會做家鄉菜的人去也不錯,就隨口答應了。 出了酒店的門,被冬天的風一吹,李遠方清醒了點,上了出租車後,就考慮起應該找誰給周老闆投資。王興安的錢前一階段已經全部投資買了地皮,一時是拿不出這麼多的,而常永寬,因為小心,也不是個合適的人選,他自己本來就是個窮光蛋,更不用說了。想來想去,想到了王興安在小區開發中的合作夥伴魏宏,魏宏是個房地產開發商,在王興安的那些合作夥伴中是實力最強的,應該有這個能力,而且魏宏多次跟他說過如果有新的想法的話別忘了和告訴一聲的。 於是在出租車上給魏宏打了個電話,魏宏一聽他的主意就非常感興趣,說你出的點子肯定不會有錯,搞個這樣的東西肯定能吸引不少人,那我們各出多少錢呢。李遠方想如果光讓魏宏一個人出資的話,恐怕他會有些顧慮,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分擔點,於是硬著頭皮說我們各出兩百萬吧。魏宏乾脆地答應了,說等你老鄉那邊計劃好了我們一起去談一談。這兩百萬到那裡去弄,李遠方很發愁,所以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不由得怪自己的多事。 回到王夢遙家,王夢遙剛午睡起來。聞到他一身的酒味,給他好一陣教育,說怎麼就不聽我的話呢,喝那麼多對身體有什麼好處。李遠方非常老實地接受著她的教育,她說什麼都說是。王夢遙說得無趣,不一會也就不說了。等到王夢遙不再說他了,李遠方小心地問她現在公司的賬上能不能拆借點錢出來,王夢遙也沒問他要錢幹什麼,就說這段時間收入不錯,應該可以吧,問他要多少。李遠方說要個兩百來萬吧,王夢遙吃驚地看著他,說你又要搞什麼名堂,但還是沒有詳細問他要這錢幹什麼事,只是說可以倒是可以,但公司是我們和常叔叔三個人的,你得和常叔叔打聲招呼。 李遠方馬上給常永寬打了電話,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常永寬問他要這錢幹什麼,李遠方向他作了解釋。上次李遠方他們買的地皮,現在已經漲了幾乎一倍,所以現在常永寬非常後悔當時沒有接受李遠方的建議,一聽李遠方找到個新的投資項目,就說這樣的事你怎麼想不到我呢,乾脆我們兩個來投資好了。因為和魏宏先說了,這個時候不能再改變主意,否則會讓人家說他不守信用,所以李遠方只好說我和魏伯伯商量一下,看看他什麼意思。 經過協商,最後決定三個人各出一百五十萬,總共四百五十萬,乾脆把新的酒店給搞得更好一點。而周老闆那邊,以他目前所有的有形及無形的資產,經過折算能值一百七十萬,因為以後酒店主要還是要靠他來經營,所以三個人大方地把他那份算作兩百萬,就這樣達成了合作關係,開始新「鹹亨」的籌備工作。 王夢遙能和李遠方走到現在這一步,周老闆那兩罈酒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後來知道了這個情況後,王夢遙對李遠方的決定舉一百隻手支持。但在李遠方的要求下,暫時沒有讓王興安兩口子知道,打算等新酒店開業後,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一章討價還價 第三十一章討價還價 談成了新「鹹亨」的合作事宜,常永寬就派了他公司裡的一些工人去給新鹹亨進行裝修,周老闆負責具體的安排。李遠方除了那次簽約,中間就沒有再去。雖然大方向由他所定出,但怎麼根據酒店經營的具體需要去進行規劃之類的東西他並不懂,去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乾脆就不去了,免得干擾周老闆的總體思路和分散他的精力。李遠方打算,以後沒有什麼事也懶得去,生意上的事有周老闆在沒有什麼問題,至於利益的核算和分成,有魏宏和常永寬這兩個生意精在,也用不著他費事。 經過周老闆進一步說明,李遠方明白周老闆並不是想和他一起到副省長家去作客,畢竟副省長這官挺大的,一個小老百姓,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還真不敢去。周老闆的意思是既然副省長想喝家鄉的老酒,他這裡還有四壇極品女兒紅,要李遠方送兩壇給副省長,套個老鄉關係,也省得李遠方把自己還捨不得喝的那壇送掉。李遠方謝了他,但問他如果送了,只剩下兩壇怎麼辦,周老闆說老家還有一些,到時候運過來就行了,李遠方就信了他。 不知道是因為李遠方的關係還是副省長的關係,或者乾脆是興之所至,孫記者回去後第二天就寫了篇隨筆,講了花彫酒的歷史由來,文章中提到了鹹亨酒店的陳年老酒,就登在星期一的晨報上。因此,鹹亨酒店的名氣一下子大了起來,來圖新鮮的客人特別多。幸好裝修是從隔壁新兌的地方開始的,老酒店還在經營,要等隔壁完工後才進行裝修,不至於影響近一個月的裝修期間的正常營業,這也是李遠方所提出來的辦法。所以客人來了都有地方品嚐老酒,周老闆也拿出了最好的手藝來招待這些客人,使得客人對鹹亨的風味讚不絕口,同時通過他們的嘴,對正在改建的新鹹亨進行了宣傳。 這個星期李遠方很忙,主要是為了自己的那個軟件在忙。那些有合作的意向而沒有簽約的網站,收到李遠方軟件已經完成的通報後,都和李遠方進行了聯繫,和他在網上討論合作的具體方法和軟件的使用費等事宜,對那些具體的條文進行磋商,對費用問題進行討價還價,牽涉了他很大一部分的精力。而簽完約的,等收到對方的銀行匯款後,他還要自己把軟件上傳到對方的網絡空間上去。 李遠方的軟件的網絡版使用了128位加密,他的加密算法,脫胎於中國軍方的加密算法,不過他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改進,既變得面目全非,也使得加密更加有效。加密算法,在所有的國家都屬於尖端技術,控制比較嚴,比如美國政府就禁止40位以上的加密產品出口。而現在的好多中文網站,雖然有的是在國內註冊的,但服務器卻在國外,或者乾脆全部都在國外,卻為國內用戶服務,出於這樣的考慮,李遠方不能把他的整個軟件交給人家。所以,他要求由對方在網上給他劃一部分空間,由他進行上傳和維護,這樣既保證了對方的利益,也保住了他自己的核心技術。對於那些不答應這個要求的網站,李遠方就拒絕和對方合作。因此,就算合作成功了,他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和李遠方合作的網站有一百多家,根據網站的規模,李遠方要的每年軟件的使用費從兩三千元到一萬多元不等,所以一個星期下來,他也收入了四五十萬。雖然這點錢和他從夢遠影像工作室及地產投資上獲得的錢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卻是完全靠他自己的勞動所得的,他心裡特別踏實。而那些錢,他只是動了點腦筋,然後動了動嘴皮子,來得太容易,而且和王夢遙的家庭條件大有關係,所以他總覺得不完全是自己的。有了自己的錢,他就開始考慮應該送王夢遙一件什麼樣的禮物。對這樣的事,他沒有任何經驗,想讓劉海月陪他去挑,但劉海月從星期四開始就陪副省長到外省考察去了,別的人他也找不到合適的,正好王夢遙下個星期五過生日,於是計劃等劉海月回來後再買也不遲。 劉海月的父親星期一上午就回家去了,李遠方要上課,就沒有去送,只是打了個電話祝了聲一路順風。許亦云是去了的,因為她現在的功課已經不緊,而且關係也大不一樣。 自從上次治療後,再經過自己用李遠方所教的方法進行鍛煉,許亦云的身體狀況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以前每個星期幾乎都要暈倒一次,而且經常頭暈腦漲的,但這個星期,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而且整個人的氣色也越來越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再說她有幾天經常外出,有一個晚上都沒有回宿舍住,搞得她宿舍裡的女生都以為她談了戀愛,被愛情滋潤成這樣了。 因為效果非常明顯,所以許亦云星期四下午來找李遠方,希望他這個星期再給她試一次,李遠方答應了。因為有了第一次經歷,反正自己已經被李遠方看過了,所以這一次,許亦云顯得很自然,等李遠方一到就大方地當著他的面解放了自己,讓李遠方進行操作。而且,在對手厥陰心包經進行疏通的時候也不需要李遠方點她的睡穴,借此機會認真體會真氣在這條經脈中運行的感覺。等到一切都結束了,一段時間裡甚至忘了穿上衣服,就裸著上身向李遠方請教起一些還沒有弄明白的問題來,直到李遠方因為實在是不堪眼前的刺激提醒了她,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紅著臉慌忙地把自己包裝回去。 星期六上午,李遠方開車到機場接來了和他談合作的北京客人,因為想給王夢遙一個驚喜,就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具體活動內容,只說和幾個老鄉一起聚聚,直接把客人接到了鹹亨的經理室。客人只有一個,台灣那邊的沒有來,給了北京方面一份委託書,委託北京公司代他們處理所有的事項。 李遠方的軟件中,單機版和網絡版是不一樣的,總的來說網絡版的功能要比單機版強得多。所以在做單機版的時,李遠方只是簡單地做了一個序列號生成器,同時在軟件裡放了個防拷貝系統,說穿了,只是一個稍複雜點的數據庫加上一點點別的東西而已,所以比較起來,開發單機版要比網絡版簡單得多。北京方面要的只是國內簡體的單機版的銷售權,事先在網上已經談好了合作條件,李遠方和對方只是就操作細節方面的問題商量了一下,就在對方帶來的合同文件上簽了字。 和北京方面的合同期是三年,合同生效的當日,對方付給李遠方六十萬的首筆款項,從第二年開始從軟件銷售的收入中給李遠方百分之五十的提成,直到三年的合同期滿。這個條件是由對方提出的,對方占的便宜更大些,考慮到國內盜版問題比較嚴重,李遠方對單機版軟件的收益問題並不是很放在心上,就沒有和他們討價還價,所以才這麼好談。簽完了合同,李遠方就把軟件的光盤給了對方,對方也把簽好的支票交給了他,就這樣簡單的完事了。 談完了自己公司的事,北京方面拿出台灣公司的合同文本想讓李遠方簽約時,卻產生了很大的分歧。全球的繁體單機版軟件,對方提出一次性付給李遠方四十五萬美元買斷,李遠方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因為畢竟對方在海峽的另一邊,如果像和北京公司那樣的合作方式,操作起來很不方便,倒不如讓對方一次性買斷。價格方面,他也可以接受。但對方要求繁體網絡版軟件也以同樣的價格一次性買斷,讓李遠方把軟件的源代碼交給他們,李遠方就不同意了。 李遠方只能接受由對方代理銷售,而軟件始終掌握在自己手裡,由自己進行軟件的上傳和管理的方式,和他與那些成功合作的網站的合作方式一樣。這主要是考慮到,他的加密算法不能交到對方手裡。雖然大家都是中國人,但畢竟是兩個政治實體,如果把軟件的源代碼交給了他們,就算他們和台灣軍方或者現政權沒有任何特殊關係,也是不合適的。 既然談不攏,北京方面的代表作不了主,就打電話向自己公司的老總作了請示,不一會,台灣公司負責和李遠方聯繫的吳小姐就把電話打到了李遠方的手機上。 「李先生你好,我是吳曉意,如果你對我們所提出的條件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考慮提高你的軟件的轉讓價格。」那個吳曉意在電話裡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說的。但李遠方怎麼都不同意,對方甚至於把價格提到了三百萬美元這樣的天文數字,李遠方仍然不為所動。因為在電話裡不好和對方說我是因為怕你們有特殊背景才不能同意你們的條件,所以說了半天,除了讓對方知道無論什麼條件自己都不能答應將源代碼交出外,沒有講清任何實質性問題。沒有辦法之下,吳曉意只好說既然這樣,等她請示一下公司的高層以後再和李遠方聯繫,但要求李遠方在她下次和他聯繫之前,暫時不要和別的公司或者網站協商繁體網絡版軟件的合作。 分歧只是在網絡版上,而在繁體單機版的軟件方面,雙方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所以在吳曉意的要求下,李遠方答應先和他們簽署單機版的合同。可能對方事先也料到了在網絡版的問題上會有所分歧,所以這次由北京方面帶來的合同中,單機版的文件和網絡版的文件是各自獨立的兩份合同,所以很順利地簽署了單機版的合同。因為合同中說的是美元,李遠方不願意接受北京方面帶來的那張折合成人民幣的支票,吳曉意只得同意第二天把美元直接打到李遠方等會就去開的外幣賬戶上去。 雖然沒有完成所有的任務,但對北京的代表而言,自己公司的事情辦妥了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中午李遠方請客的時候,和李遠方杯盤交錯地喝了起來,連周老闆都過來湊起了熱鬧。因為對方訂的是當天的往返機票,等吃完了飯,李遠方就直接把他送到了機場。 開外幣賬戶要有點美元,這東西李遠方自己是沒有的,想去找王夢遙想辦法,又怕她問這問那的洩露了天機,所以遲遲作不了決定。正在想不出什麼辦法的時候,董文龍打了個電話給他,問他下午去不去找武雲傑。這使得李遠方靈機一動,林貴利既然是華僑子弟,應該有點美元的,找他就可以了。就對董文龍說他現在有點事去不了,轉頭就給林貴利打了個電話。林貴利果然是有美元的,說如果你要,我給你點就行。李遠方趕緊飛車回到學校,從林貴利那裡拿了二十美元,然後趕在下班前到一個有外幣服務的中國銀行的營業所辦了外幣賬戶。 回到王夢遙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比較晚了。李遠方出去了將近一天,雖然怕讓人笑話她管得太嚴沒有給李遠方打電話,但王夢遙心裡還是挺不痛快的,所以李遠方一踏進房間就問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一整天連個電話都不打。李遠方自知理虧,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說上午到機場接了個北京來的朋友,後來就一直在鹹亨酒店裡,下午送他到機場上飛機回北京,後來到學校去了一趟。聽到這話王夢遙就生氣了,說: 「上午你不是說和幾個老鄉聚會嗎,怎麼又變成了北京來的朋友。還有昨天下午,到處都找不到你,整個下午連手機都不開,都把我急壞了。」 可能是因為最近工作很忙,比較累,很希望李遠方多在她身邊陪陪她,偏偏這兩天李遠方好像有什麼秘密似的,很少和她在一起,所以王夢遙的情緒自然地就起了波動。李遠方以前在部隊時就見識過王夢遙對她的做錯事的手下發火的樣子,至今還心有餘悸,不過因為這兩個月來王夢遙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就漸漸忘了這件事。現在一看到王夢遙生氣了,以前的打算就什麼都忘了,趕緊一邊把剛簽好的合同拿出來給她看一邊解釋,以圖個坦白從寬。 王夢遙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一看到李遠方拿出來的合同,就想到可能李遠方想給她個驚喜什麼的,氣馬上就消了,然後就後悔自己對李遠方的不信任,後悔剛才對他發火了。看到李遠方還站在那裡一臉的緊張,就上前去摟著他的脖子吻了一下,小聲地說:「對不起,剛才我對你發脾氣了,別生氣好不好?」變回了一隻依人的小鳥靠在李遠方的懷裡。 危機終於過去,李遠方鬆了一口氣,擁著她說:「下個星期你生日,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你想要什麼?」王夢遙的心中充滿了幸福,甜甜地說:「只要是你送的,哪怕是一顆小石子我都喜歡。」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二章曉意姐姐 第三十二章曉意姐姐 李遠方網絡版軟件的加密方法,是非常先進的,除了使用128位的加密算法之外,李遠方結合了自己最近對計算機病毒的研究成果,還使它具有一定的智能化功能。當然,李遠方之所以目前在編程方面變得這麼高明,與他修煉上有了進步、致使大腦的理解和思維能力也產生了質的飛躍有很大的關係。 在網絡空間上的軟件,只能由李遠方一次上傳,如果軟件被黑客攻破了網站的防火牆下載回去,或者網站本身想進行研究,只要一啟動編譯程序,軟件本身就會檢測到,然後會自動對目前所處的環境進行檢查。如果找不到李遠方的那個校驗程序,就會進行自殺,從系統裡任意拷貝一些程序代碼,然後把自身原有的代碼全部刪除掉。很快地,研究這個軟件的人就會發現,軟件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MP3文件或者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校驗程序只有李遠方自己筆記本電腦裡面才有,所以在別的地方,這個軟件是不能被破解編譯的。而且,就算有人拿到了校驗程序,因為軟件已經被加密,口令不正確的話,也是幾乎不可能看到源代碼的。 其次,在每個不同的網站上放置的軟件都有另外一個特定的檢測程序,軟件本身會自動檢測自身所處的網絡環境,而且會定期給李遠方的個人網站通報新增用戶的註冊信息,如果發現周圍環境發生了變化,軟件也會馬上自殺。所以,如果與李遠方合作的網站要進行改變目錄結構、移機、擴容、更換域名等比較大的動作的時候,根據合同要求要將一定的情況向李遠方通報,否則軟件很可能就會失效。所以,特定的軟件只能在特定的網站上使用,換了地方的話,連使用都是不可以的。 對那些和李遠方合作的網站來說,除了對李遠方的那些特殊要求覺得奇怪外,有的還巴不得他提出自己維護這個軟件所在的空間的要求,這樣他們可以省不少事。有的出於網站安全的考慮,讓李遠方簽署了一份不將自己獲得的網站信息用於對網站有危害性的用途的文件來作保證,不過他們心裡都很明白,李遠方這樣的編程和加密的高手,真想攻擊一個網站的話,就算他們不提供任何資料,都是防不勝防的,所以那份文件也只是起到個安慰作用而已。 台灣那家公司並不是搞軟件銷售的公司,而是一家做軟件外包的公司,從歐美國家接到外包任務,然後進行開發。李遠方的試用版軟件在個人網站上發佈後,他們公司的一個程序員在偶然的機會裡看到了這個軟件,覺得從單純的數據庫角度講,這個軟件編得不錯,出於職業習慣,就想下載回去研究一下,結果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下載不了。到最後,程序員聯絡了十幾個朋友,通過侵入給李遠方提供虛擬主機服務的網站系統的方法,取得了系統的超級權限,才拷貝走了李遠方的軟件。但拿到軟件後又發現,只要一訪問這個軟件,不管是編譯還是幹別的什麼,軟件馬上就變了,有一次甚至變成了一首MTV。以為有病毒,但除了軟件本身產生了變化外,電腦裡其它的東西都沒有任何變化。他意識到,這個軟件被一種非常特殊的方法給加密了,而這種加密方法,不僅非常有效,而且是以前聞所未聞的。 對這個軟件的束手無策,使得程序員在好長一段時間裡情緒非常低落。因為這個程序員是公司裡的第一高手,所以他的情緒變化很快被公司的高層發覺,經過瞭解清楚了他情緒變化的原因,公司的高層就有了計較。從目前來講,軟件的產權保護一直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有的時候剛開發出一種新的軟件,很快就被人盜版,從而大大地損害了開發這個軟件的公司的利益,如果獲得了李遠方這種加密方法,無論對哪個軟件公司來講,都是非常有價值的。於是,公司指派吳曉意和李遠方進行聯繫,討論代理李遠方軟件的獨家銷售權。 台灣公司的本意是和李遠方討論加密算法的合作,但在MSN上發現李遠方長得特別年輕,只是一個剛入校的大學生,就改變了策略。按常理來講,這麼年輕的人是不會有多少社會經驗的,何況是個在技術方面鑽研得很深的年輕人,就更容易對付了。所以他們想採取購買李遠方的軟件的獨家銷售權的方式,讓李遠方把軟件的源代碼交給他們,他們自己拿回去研究就可以了。加密產品賣的都是天價,如果李遠方一不小心上了他們的當,他們就可以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們連單機版的軟件都給了李遠方一個很高的價格,希望李遠方被眼前的利益沖昏頭腦後隨手把源代碼交給他們。誰知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李遠方根本不同意交出源代碼。 李遠方的加密方法,對台灣公司而言實在是太有價值了,在吳曉意向公司高層匯報以後,公司高層在當晚就召開了會議,討論針對這件事情的對策。最後公司決定,由吳曉意親自來一趟大陸和李遠方見面,面對面商討加密方法的轉讓事宜。因為涉及到不少專業性很強的內容,吳曉意是搞營銷的,並不是很懂,就約定,談到具體問題的時候,由那個叫陳英傑的程序員通過MSN和李遠方直接對話。 雖然同是中國人,但畢竟還是相互敵對的兩個政治實體,台灣政府出於政治方面的考慮,一直沒有與大陸實現「三通」,所以吳曉意要從香港轉飛機到大陸。辦大陸方面的簽證倒很方便,但取得台灣方面的簽證卻異常麻煩,所以雖然公司當天晚上就決定了吳曉意赴大陸的事,等到吳曉意真正到古城,卻已經是星期三的上午了。 李遠方上午有課,所以沒有去接她,儘管她是個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客人。吳曉意下飛機後自己找了個飯店先住下,李遠方上午下課後就去見她。 吳曉意是美國一所名校的MBA,被台灣公司高薪聘為營銷主管,屬於那種真正的高級白領。李遠方在MSN上見過她,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不算漂亮,但因為氣質不錯,所以看上去比較養眼。李遠方一敲她房間的門,她第一時間地開了門,向李遠方伸出手說: 「網上我們已經見過了,想不到真人看上去更加年輕!」 站在李遠方面前的吳曉意穿著一身深棕色的西裝,帶著個條紋的領結,臉上稍稍作了點化妝,一頭黑髮紮在後面,只在右側額前留了一縷,整個人的線條看上去非常簡潔,一副標準的白領打扮。李遠方握了一下她的手,露出笑容道:「歡迎你的到來,一路辛苦了!」 吳曉意把李遠方讓到房間裡,坐在沙發上寒暄了幾句。李遠方問她打算在大陸呆多久,如果有時間的話,多在古城呆幾天,這裡有不少名勝古跡,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看一看的話會很遺憾。吳曉意說計劃後天上午去北京,和那邊的合作夥伴談點公事,第二天從香港回去,然後笑著對李遠方說:「如果你能多給我點面子,這次我們談得順利的話,我才可以在這個地方好好玩幾天。」 李遠方說你大老遠都來了,我怎麼能不給面子呢,然後請她先出去吃午飯,並問她要吃西餐還是中餐。吳曉意說:「中國人當然吃中餐,我可不是那種『香焦人』,中午飯麼,最好吃點有地方特色的小吃。」 徵求了她的意見,李遠方帶她到一個非常有名的羊肉泡饃店吃了頓羊肉泡饃。那個店裡的人很多,亂哄哄的,吳曉意竟然特別喜歡那種氣氛,這使得李遠方對她多了幾分好感。本來李遠方以為她和有些留洋的回來的人一樣,說外語、吃西餐,一副假洋鬼子的模樣。 吳曉意在古城還有將近兩天時間,時間上比較充裕,而且,她希望先和李遠方接觸一段時間,瞭解一下李遠方的性格等等情況,然後再和李遠方談實質性的問題,所以從開始直到吃完飯回飯店的路上,兩個人都一句話也沒提到合作上的事情。但通過這兩個多小時的接觸,吳曉意清楚李遠方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毛頭小伙,不但如此,對各種事情的見解特別深,有種不屬於他的年齡的老辣。所以,她就放棄了原先的計劃,打算和李遠方實話實說了。一回到飯店坐了下來,吳曉意就對李遠方提出,希望能獲得他那個軟件的加密方法,並且為公司原先的不良行為向李遠方提出了道歉。 她的來意,李遠方已經猜出了幾分,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率,所以就說倒不是他不給面子,只是加密產品國家控制得比較嚴,如果要出口的話,必須要報有關部門批准,他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把東西給了吳曉意的公司。其實,李遠方這些話純粹是托辭,所謂報批,只是對上規模的公司的大型軟件產品而言的,對李遠方這樣的個人和幾乎像是個小遊戲的小軟件,是沒有多大限制的。但李遠方也只能說出這樣的理由來,否則就要說明他的加密算法脫胎於軍方的加密算法,這話他不能對一個台灣來的人說。 聽到李遠方這樣的理由,吳曉意沉默了,因為她不懂大陸目前的那些法律法規,又不能勸說李遠方別按規定辦事,只好仔細搜索一下自己的記憶,看能不能通過她公司在大陸的合作夥伴解決這個問題。剛才大家相處得很和諧,見她好像非常失望的樣子,李遠方覺得很不好意思,忍不住說:「如果你們只是想要我那個防拷貝系統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什麼叫防拷貝系統,吳曉意不是專業人員聽不明白,但從直覺上,覺得這可能就是他們公司最需要的東西,而李遠方能讓一步她尤其高興,就請李遠方解釋一下他說的防拷貝系統在軟件中起什麼作用。李遠方向她說明,所謂的防拷貝系統,其實就是他的軟件中檢測系統環境的那一部分智能程序,如果檢測到有人未經授權要訪問他的軟件,就會啟動自殺進程,從系統裡任意拷貝一些程序代碼,然後把自身原有的代碼全部刪除掉。他向吳曉意解釋說,利用這個防拷貝系統,只要台灣公司再用自己的加密算法對軟件進行加密,所能達到的效果就會和他的這個軟件一樣。 技術上的事情,吳曉意不明白,急於要和台灣那邊的陳英傑聯繫,而飯店裡上不了寬帶,就要求李遠方找個地方直接和陳英傑討論,由陳英傑來決定是否接受李遠方的這個合作方式。到網吧或者回學校肯定是不合適的,而且現在家裡沒人,也不適合把吳曉意帶到王夢遙家去,考慮了一下,李遠方把吳曉意請到了他和王夢遙的公司。 到公司把吳曉意介紹給王夢遙後,李遠方就把她交給了王夢遙去招呼,自己上網直接和遠在台灣的陳英傑討論起專業上的事情來。王夢遙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而吳曉意則是個專業的交際能手,不一會功夫,兩個人就變得非常親密,互相之間「姐姐」「妹妹」地稱呼了起來。 陳英傑是真正的編程高手,李遠方稍作解釋,他就明白了李遠方的意思,也終於明白了李遠方的整個加密思路,清楚只要能拿到李遠方的那部分智能程序的源代碼,誰都能做出同樣的東西,所以那個智能程序顯得特別有價值。陳英傑下完了結論,台灣公司那邊的高層就作出決定,李遠方的繁體網絡版軟件照要,就按照李遠方的條件辦,但價格則提到五十萬美元。另外,以一百五十萬美元的價格購買李遠方的智能程序源代碼,而且只要求李遠方保證在一年內不把這個程序交給第三方。如果在以後開發出新的軟件,也要及時通知對方,並給對方一定的優惠。 本來李遠方對這樣的條件還有點疑義,比如「保證在一年內不把這個程序交給第三方」這個條件。但王夢遙在吳曉意的幾聲「妹妹」中總是幫她說話,李遠方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答應。但提出他自己可以自由使用這個程序,對方也答應了。談妥了合作的具體內容,吳曉意就在王夢遙的經理室裡擬定了合同文本,和李遠方簽了約。簽約後,李遠方就把軟件的光盤刻了出來交給了吳曉意。過了不到十分鐘,台灣公司通過網上銀行把合同款項打到了李遠方的賬上。 當晚,王夢遙在鹹亨請她新認識的乾姐姐吃飯,李遠方當然作陪了。 原來李遠方叫吳曉意「吳小姐」,後來和王夢遙成了乾姐妹,就讓李遠方叫她「姐姐」。再後來在鹹亨吃飯的時候說起她的祖籍,正好和李遠方老家在一個市,就按照老家的習慣讓李遠方改叫她「曉意姐」。然後因為多了這一層關係,王夢遙和吳曉意之間又親近了許多。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三章生日禮物 第三十三章生日禮物 星期四上午後兩節沒有課,李遠方就讓王興安陪著他到稅務局報稅。李遠方是個守規矩的人,總覺得交皇糧國稅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既然他軟件的合同都已經簽完了,合同款也都已經到位,該交的稅他覺得還是要交的。 為他交稅的事,王興安和他曾發生過爭執,在國內,無論是個人還是企業,都在想方設法偷逃國稅,可以說許多企業完全是靠偷逃的稅款來獲得微薄的贏利,所以偷稅漏稅已經成了國內大多數私營企業的慣例。王興安並不是反對他交稅,但覺得他所收到的合同款項,大多數都是從境外匯過來的,有的還是通過網上銀行的方式,國家稅務機關根本監控不到,能少交就少交點,畢竟現在個人所得稅的稅率是很高的。而且,李遠方這段時間所得到的收入,比王興安這半輩子所掙的錢加起來還多,雖然王興安並不是個小氣的人,但怎麼都覺得有些心疼。但李遠方又拿出了要考慮到和國際接軌這樣的理由,王興安沒有說過他,只好一肚子不樂意地陪著他去了。 李遠方這種舉動,讓稅務局的人很吃驚,看他的眼光,就像是看外星人似的。別的人都想方設法偷逃稅款,想不到還有這樣送上門來非要交稅的人,所以連這個稅務分局的局長都聞風來了,親自為李遠方核算。王興安和稅務局長很熟,局長大人也經常看電視和報紙,早就知道李遠方的大名,還從別的人那裡聽說李遠方好像和副省長關係不一般,就幫王興安想起了辦法,看怎麼能讓李遠方少交點。 根據中國的現行法規,有出口退稅的政策。按照這個政策,李遠方把軟件賣給了台灣公司或者別的在境外註冊的公司,算是出口,完全可以得到退稅的待遇。何況,李遠方所收到的款項中,二百四十五萬美元佔了大頭,給國家創了外匯收入,更是要積極鼓勵的。所以,按照這個政策,李遠方絕大部分的收入就可以免交個人所得稅。剩下的,只有不到八十萬人民幣的款項,這部分可以算作是特許權轉讓所得,稅率為百分之二十,另外可以扣除百分之二十的費用,所以實際要計算的數額只有六十萬,應交納的稅款為十二萬左右。當局長還打算想點辦法讓李遠方再少交點稅時,李遠方趕緊說還是算了,王興安見到這個結果也非常滿意,也說別再麻煩了。 交完了稅款,王興安請局長和當時在場的那幾個稅務人員一起去吃飯。菜上來之前,局長說小李這樣的事太典型了,應該讓新聞單位好好宣傳宣傳。李遠方一聽這話,趕緊說千萬別宣傳了,這兩個月我已經被他們宣傳怕了,再宣傳下去我以後的日子就沒法過了。局長以為李遠方是怕別人知道他這麼年輕突然有了這麼多錢,從而給自己帶來許多麻煩,所以答應說這件事我們稅務分局替你保密,同時還交待一起來的那幾個稅務人員一定要為李遠方保密,否則他要追究洩密者的責任之類的。 喝過了幾杯酒,局長就問起李遠方和副省長的關係,李遠方說只是同鄉,兩家離得比較近,見過兩次面,握了一次手,喝過一杯酒而已。雖然對這樣的回答有些失望,但局長等人早就聽說李遠方和劉海月之間的關係非常之好,而且好像和這個城市裡的許多記者都很熟,幾乎到了只要他提出要求那些記者就會給他作安排的地步,所以都認為李遠方隱瞞了點什麼沒有說出來。既然李遠方不想說,他們這些成了精的人也就不再問了,也不怎麼灌李遠方酒,簡單地吃點飯就回去上班了。 因為成了王夢遙的乾姐姐,而且李遠方上午要上課,所以整個上午都是王夢遙陪著吳曉意到處玩,王夢遙開車帶她到秦始皇兵馬俑、大雁塔等古跡轉了一大圈。下午李遠方沒有事了,而且王夢遙畢竟有個公司要管,等李遠方吃完中午飯過去,王夢遙就回去了,把吳曉意交給了李遠方接待。 兩個女孩在一起本來就話很多,何況是兩個表面上看來情同姐妹的兩位,其中有一位還有超強的交際能力。吳曉意接近王夢遙的目的,本來就是想進一步瞭解李遠方的情況,所以想方設法從王夢遙的嘴裡套出話來。僅僅用了一個上午功夫,除了李遠方練氣功的事覺得不合適暫時沒有說之外,王夢遙幾乎把李遠方的事情給吳曉意說了個遍。經過王夢遙的這一番說道,吳曉意更意識到李遠方此人的價值,對這樣優秀的人物,無論於公於私,她都應該和他進行更深一步的交往,所以非常慶幸自己親自到大陸來的決定是完全沒有錯的。 下午李遠方過去後,吳曉意就上午王夢遙說的那些事,使用一些非常巧妙的方式從李遠方那裡作了證實,證實了王夢遙所說的情況,就要求李遠方陪她上街去買點東西。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都應該給自己新認的妹妹買點禮物,而且也應該到王夢遙家去看望一下她的父母。對講究傳統的中國人來說,這是人之常情,所以李遠方爽快地答應了。 李遠方希望在陪吳曉意去給王夢遙一家買禮物的同時,順便讓吳曉意幫他挑選一件送給王夢遙的生日禮物。畢竟吳曉意是留洋回來的,而且台灣的經濟也要比大陸的大部分地區發達得多,所以她這樣的高級白領,對這種送給女孩子的定情信物,應該比劉海月有更高的鑒賞力,所以李遠方覺得,讓吳曉意來幫著挑,比找劉海月更合適些。 吳曉意已經知道了王夢遙送給過李遠方一塊玉珮,就說如果李遠方再送玉器,就重複了。送黃金白銀,又好像有點俗,按照李遠方現在的經濟實力,這樣的禮物也太輕了。現在國際上流行的訂婚和結婚的禮物都是戒指,最好還是送個戒指,建議李遠方就送個好點的鑽戒。李遠方也覺得送個鑽戒比較合適,就接受了她的建議。 並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愛逛街,像吳曉意這樣的就屬於那種不愛逛街的,而且古城的冬天,也不是她這個來自熱帶地區的柔弱女子所能適應的,正好李遠方也是那種習慣於朝著確定的目標前進的人,所以決定好目標後,兩個人打上車就直奔著城內最大的珠寶店去。 吳曉意挑了兩條珍珠項鏈,準備分別送給王夢遙母女,送給王興安的,則是一件水晶的工藝品。幫李遠方挑鑽戒的時候,李遠方總算見識到了吳曉意這個名校的MBA出身的營銷主管的厲害,一個店裡最高檔的要價五十多萬的鑽戒,硬是被她講到了四十五萬,同時還讓對方送了一對價值萬元的情侶表。李遠方心想,如果昨天和自己談合作的時候她也這樣和我討價還價的話,我可能遲早會放棄所有的努力,她說什麼條件都會答應,看來她對自己還是網開一面的。對吳曉意感慨之餘,更感慨現在做珠寶生意利潤太大,一個小小的戒指,竟然有好幾萬的價格空間,如果是他自己或者讓劉海月陪著來,不知道要被這個店主多宰多少錢去。希望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人們對這些奢侈品的鑒賞力提高以後,這個行業能夠逐漸正規起來吧。 討價還價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等到他們一起回到飯店,剛坐穩王夢遙就開車來接他們了。王夢遙早就知道了吳曉意晚上要到她家去拜訪的事,告訴了父母後,他們都非常歡迎吳曉意去作客。既然已經是乾姐妹,而且吳曉意明天坐第一班飛機去北京,八點十分就要起飛,為了方便去送,不如乾脆住到家裡去,別住在飯店算了。所以在李蓉的安排下,王夢遙早早地來接他們回家。 盛情難卻,再說也希望借此機會進一步拉近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吳曉意只客氣了一下就退了房間,爽快地跟著王夢遙走了。 李遠方的合作者、王夢遙的乾姐姐、海峽另一邊回來的同鄉、美國名校的MBA,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對李蓉而言,吳曉意都是個非常特別的貴客,所以不僅自己早早回家準備晚飯,而且也老早地把王興安從公司叫了回來給自己幫忙。 李遠方他們到家的時候,王興安兩口子正在廚房,一邊忙著,一邊討論著他們對李遠方的種種滿意之處。聽到開門的聲音,連忙從廚房出來迎接。吳曉意見到他們就說:「叔叔阿姨好,來打攪你們不好意思!」王興安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沒有什麼別的話說,李蓉則說了句都是自己人,千萬別客氣。 一到客廳,吳曉意就拿出下午買的禮物,說:「這次來得匆忙沒什麼準備,就在這裡買了些小東西。明天一大早就要到北京去,趕不上夢遙妹妹的生日了,現在先送給你們,請不要見怪!」李蓉忙說:「你這孩子太客氣了,以後再來的話,千萬別再帶什麼東西了,我們這裡雖然不如你們台灣,也是什麼都不缺的。」然後說「你和遠方夢遙先坐一會,晚飯馬上就好」,就和王興安一起進了廚房。 王夢遙帶她參觀完自己家的房子後,晚飯就已經好了。飯桌上,吳曉意充分發揮了她的特長,談笑風生的。雖然她來自海峽的另一邊,生活和工作的環境和大陸有明顯的區別,但卻能讓所有人都忘記了她的特殊來歷,連王興安都不自覺地和她說了許多話。因為名義上是同鄉的關係,李蓉和她說的話更多。倒是李遠方,對她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沒有說多少話。而且她還很能喝酒,王夢遙從鹹亨特意拿來的十三年陳釀的花彫,她和李遠方王興安都干了十幾杯,把王興安喝得不知東南西北了,她自己竟然什麼事都沒有。 李蓉把吳曉意安排在王夢遙的房間。出於禮貌,晚飯後李遠方和王夢遙都一起在房間裡陪她說話。但快到九點半的時候,李遠方告了聲罪,回到自己的房間,到密室裡開始今天的練功任務。李遠方走了以後,吳曉意奇怪地問王夢遙:「難道他每天都這麼早就休息」。按她的經驗,凡是程序員一般都是夜貓子的。王夢遙只好向她解釋說,每天這個時候李遠方要練氣功。這事原來王夢遙沒有和她說過,她就刨根問底地要問個究竟,王夢遙畢竟沒有她老練,除了李遠方在她身上施展怪手的羞人事之外,把自己所知道的其它事都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直到王夢遙實在堅持不住了,她才放了王夢遙回去睡覺。 王夢遙回到房間的時候,見李遠方還沒有回來,卻突然沒了睡意,就靠在床上找本書看等著李遠方。不一會,李遠方結束今天的任務回來了,見到王夢遙還在等他,不由很是感動,一感動,就把今天剛買的鑽戒拿出來給王夢遙戴上,說:「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我給你戴上。」 作為女孩子,雖然因為性格的關係對那些首飾之類的興趣不大。但對這些東西還是有最基本的鑒賞能力的,戴在手上翻過來倒過去看了一番後,說:「這是鑽石的,很貴吧!」李遠方說沒有關係的,只要你能夠喜歡,讓我摘天上的月亮下來我都會給你想辦法。李遠方很少對王夢遙說這樣的甜言密語,所以聽到這樣的話王夢遙覺得很意外,心裡特別地高興,把自己往李遠方的懷裡靠了靠說:「今天你要了我好嗎?」 李遠方知道,她之所以會這麼問,可能是她覺得李遠方現在的成就越來越大,而且一直來都在找種種理由守著最後一關,所以她總是擔心李遠方突然哪天會不要她了,所以希望通過那種方式得到些保證。想到這種情況,就對她說:「明天我要上課,你也要一大早就起來送曉意姐,明天晚上好嗎?明天正好是你的生日,我們把這當做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好嗎?」 有了李遠方確切的承諾,想到明天就能夠真正地和李遠方互相擁有,這一夜,王夢遙睡得特別安穩。 第二天早晨,在李遠方的跑步聲中,吳曉意早早地起來了,看著李遠方鍛煉。自從知道李遠方練著一種聽上去很高深的氣功,在她眼裡的李遠方與昨天相比好像多了幾分神秘,想和他多說點什麼話,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好一直這樣看著。吃完了李蓉特意早起做的早飯,由王夢遙開車把她送到機場,到北京去了。李遠方則和她說了些希望以後能再見面的話後,自己打車回了學校,沒有到機場送她。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四章愛情保證 ) 第三十四章愛情保證 軟件的所有合同都簽完後,李遠方的手裡有了一筆巨款,所以最近以來,他一直在考慮這筆錢怎麼處理這樣的問題。按照他以往的想法,錢放在手裡不用的話就會變成一筆死錢,而且很可能還要受到通貨膨脹的影響,只會慢慢地少下去,雖然他以後還會通過別的途徑獲得更多的。 按國際上最經常的做法,投資房地產是最好的,但中國的國家體制和其它國家不同,採取的是公有制體制,一切的所有權都屬於國家所有,土地更不用說。所以就算他買了地皮,也只是幾十年的使用權。而且這方面的投資受政策的影響很大,甚至於地方上的臨時性政策都會影響到房地產市場的交易情況。比如在前些日子,因為他老家的有些人到處炒房招了眾怒,一些地方就制定了臨時性的法規來限制炒房行為。雖然這也是為了廣大老百姓著想,是個好政策,但從中卻體現出了人治重於法治的中國特色,從長遠來講,是不合適的。中央政府制定的所有政策,從出發點上講還是從政策本身講都是很好的,但到了下面,真正操作起來的時候,卻往往變了味。因為有這種種顧慮,打消了李遠方投資房地產行業的積極性,就算是前一階段已經買了的地皮,他也打算等到價格漲得差不多,趁地方政府還來不及制定臨時性政策的時候趕緊出手,免得夜長夢多。 而把投資放到股票市場去,一方面中國目前的股票市場不是很正規,許多東西都沒有按照真正的遊戲規則來辦,所以他總覺得現在在國內炒股票就像是賭博,是自己所不喜歡的。另一方面,炒股票要時刻注意著市場的變化情況,現在他還要上學,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想來想去,只有投資實業了,但目前他還只是個大學生,由於自身條件的限制,沒有辦法去深入瞭解現在社會上的具體情況,所以只有先等一等,等找到合適的投資項目再說。 王興安一直在說要給李遠方買輛車,方便他來往於學校和家裡,而且出去辦事也方便。但原先李遠方沒有自己的錢,怎麼都不願意接受,所以一直在找種種理由推托。現在既然有錢沒地方花,他就開始考慮自己買車了,所以就聯繫了幾個記者朋友,讓他們幫他挑一個品牌和款式。李遠方又想到,如果買了車以後,回學校的時候天天停在校園裡的話,搞得天下皆知的就不大好。雖然有個別學生也開車來上學,但李遠方總是希望盡量別讓人覺得自己太特殊,所以開始尋找學校附近的合適地點。 李遠方自己這段時間是沒有功夫去找停車位的,但以他和董文龍的特殊關係,不管怎麼說,董文龍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而且董文龍也肯定會替他保密,所以就把找地方的事交給了董文龍去辦,交待他到學校附近找一找有沒有要出租或者出售的房子。董文龍在離學校不到兩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家酒樓,因為經營方面的問題虧了本,急於出手。經過李遠方和對方的直接商談,以不到二十萬的價格成交,在星期一下午就完成了過戶手續。 酒樓的規模很小,只有上下兩層,每層的建築面積也只有一百來平米,而且是用住宅改的,造了有十多年了,從外表上看去比較老舊。不過因為這裡原先是農村,占的地盤倒挺大,前面有天井,後面還有後院,有將近一百五十平米的地皮。雖然地處郊區,如果不是對方急著用錢,這麼大的連著房子的一塊地皮,沒有個三四十萬是不可能到手的。 李遠方的本意是找個停車位就行了,但見這房子很便宜,一衝動之下就乾脆整個買了下來。不過買來後他又有些發愁,有種買到一塊雞肋的感覺。這個房子,如果辦酒樓的話地方也太小了,而且整個格局就不是辦酒樓的樣子。如果不辦酒樓,想變回住宅的話,就要重新進行裝修,否則沒法住人,那又得花不少錢。就算變回了住宅,又給誰住呢,自己平時住在學校的宿舍,不住宿舍,也要到王夢遙家去住,裝修它實在是有些浪費。但事情既然已經辦了,就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先這樣放著,以後看看能起到什麼作用吧!但至少,以後停車是有地方了,占的地皮這麼大,等到學校附近發展起來了,以後說什麼都會有升值的餘地的,想到這裡,心裡也就釋然了。 大齊他們幫李遠方選的是一台國產的紅旗,屬於那種相對比較高檔的款式,樣子不錯,價格也不貴,更重要的,這車的所有零件基本上都是中國人自己造的,而支持國貨是李遠方一貫來的原則。週五上完課後,李遠方就去找大齊他們,和他們一起簡單地吃了頓飯,就去買車了。因為李遠方將買車的事和劉海月說過,劉海月就通過她自己的關係替李遠方搞了個省政府的牌照,所以讓李遠方省了上牌照的麻煩。 劉海月原先打算找陳參謀長給李遠方上塊武警部隊的牌照,這樣李遠方就什麼費用都不用交。但李遠方想想自己已經不當兵了,做這事不合適,萬一給陳參謀長帶來什麼麻煩更不好,而且現在他自己也不是用不起一台車,所以說還是找塊地方牌算了,誰想到劉海月還是給他找了塊特殊的牌照。看到李遠方可以輕易地用上省政府的牌照,那些記者當然更加相信李遠方的來歷大不一般。 因為擔心稅務部門真的會把他主動交稅的事當作典型來進行宣傳,李遠方趁和這些記者見面的機會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要求他們和別的人也都說一聲,如果稅務部門要宣傳他的事跡時,讓這些記者想辦法阻止,否則他的日子真的會很不好過。雖然對李遠方的這個舉動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但這是件小事,那些記者都滿口答應了。當然,免不了要對李遠方說,如果以後什麼事他們能幫上忙的話,千萬不要客氣。 辦完所有買車的手續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比較晚了,但王夢遙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可能今天對王夢遙而言是個非常特殊的日子,王夢遙穿著一身紅色的女裝,像個新娘子似的,手上則戴著李遠方送她的那個鑽戒。李遠方覺得,王夢遙穿紅衣服特別好看。 為了尊重李蓉的習慣,王夢遙的生日宴上沒有蛋糕,只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麵,但飯菜卻特別豐盛,而且以王夢遙的喜好為主。 等全家坐好以後,李遠方舉起酒杯首先對李蓉說:「姑姑,我代夢遙謝謝你,謝謝你把她帶到了這個世界上。」這非常特別的一句話,讓李蓉一愣,這時在李遠方的啟發下,王夢遙也舉起酒杯向李蓉敬酒,使得李蓉感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慌忙和他們干了。 王興安在剛才他們說話的時候,感到非常有趣,所以什麼表示也沒有,坐在邊上看著他們的熱鬧。等他們喝完了酒,就和王夢遙開玩笑說:「把你生下來難道沒我什麼事嗎?」王夢遙趕緊也敬了他一杯,李遠方陪了。 在王夢遙站起來向王興安敬酒的時候,李蓉注意到她手上戴著的戒指,就奇怪地問王夢遙這戒指是什麼時候買的,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王夢遙望了李遠方一眼,說:「遠方送的。」王興安也看到了這個戒指,問王夢遙道:「是鑽石的吧?」然後轉頭問李遠方這得多少錢。王夢遙點了點頭,李遠方只說沒多少錢,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價值。王興安兩口子對望了一眼,恍然大悟的樣子。 王興安見李遠方不願說,就沒有再問,但他清楚這樣的戒指價格不會低到哪裡去。吃了口菜後,忍不住問李遠方,現在又賺到了一大筆錢,有什麼新的打算。李遠方想起買車的事還沒有跟他們說,就趁機說了,然後向王興安解釋了他自己關於這筆錢的處理問題的想法,買那棟房子的事,他覺得自己是買了塊雞肋,怕說出來丟人沒有說。 再往後,就是王興安和李遠方兩人關於以後的投資方向和事業發展方向的大討論了,李蓉有時候也插上幾句。王夢遙則因為想著心事,幾乎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地看一眼李遠方。 王興安的談興特別高,一頓飯就吃了一個多小時,本來還想和李遠方繼續討論下去的,但李蓉發現了女兒的異常,覺得她好像有什麼話要和李遠方說,朝丈夫使了好幾次眼色,才使王興安意猶未盡地結束了談話。 一起上樓的時候,李遠方對王夢遙說:「今天你真像個新娘子!」王夢遙紅了一下臉,白了他一眼,說:「快去洗澡吧!」李遠方忍不住逗她:「不一起洗嗎?」王夢遙打了他一下,說:「你能不能正經一點」,然後小聲地對李遠方說:「等會早點到我房裡來!」轉身向她自己的房間去了。 洗完了澡,李遠方本來想按照以前的習慣先練一下功,但又想到,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練功少練一天沒有多大關係,大不了明天早晨早點起來練,還是別讓王夢遙等太久的好,要不然她又不知會有什麼想法了。於是披上件睡衣,直接找王夢遙去了。 一走進王夢遙的房間,李遠方不由得有些緊張,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和王夢遙在一張床上睡,而且也有過不少親密的舉動,但今天晚上,無論對王夢遙還是對他自己,都是要有所不同的。房間裡只點著床頭的檯燈,在朦朧的燈光下,李遠方發現床上奇怪地掛著一頂粉紅色的帷帳,被子、雙人枕頭也都是紅色的,而且上面都繡著花。鋪在床上的,卻顯然是一條部隊發的白色的床單。李遠方進去的時候,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緊張,王夢遙把自己縮在被子裡,背朝著他朝裡躺著沒有理他。 在床前站了一會,李遠方終於下定了決心,掀起被子鑽了進去,扳過王夢遙的身體,找到她的嘴唇吻了起來。王夢遙熱烈地回應著,但還是一聲也不吭,身體還顯得有些僵硬。 隨著李遠方的親吻和愛撫,王夢遙漸漸地放鬆了自己,嘴裡也開始發出些嬌吟。李遠方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就開始解除兩個人身上所有的武裝,王夢遙順從地配合著,方便著李遠方的動作。當兩個人之間不存在任何阻隔的時候,王夢遙卻不知為什麼緊緊地抱著李遠方,身體還有些發抖。李遠方想起上次弄疼王夢遙的事,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在王夢遙的身上遊走,王夢遙發覺了李遠方的動機,離開了他的嘴唇,夢囈似地說:「別那樣,我想清楚地知道你在幹什麼!」 當李遠方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王夢遙忍不住呼了一聲,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雙手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李遠方的背肌,在他背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李遠方意識到了自己給王夢遙所帶來的痛苦,停止了下身的動作,親吻著她的脖子,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身體,一隻手放出真氣刺激她的穴位,以減輕她的痛苦。過了一會,在李遠方的愛撫下,王夢遙也漸漸地適應了進入自己身體的異物,喘著氣對李遠方說:「別管我,你儘管來吧!」李遠方放下心來,逐漸地放開了自己拚命忍住的激情。隨著李遠方的動作,王夢遙終於苦盡甘來,顧不上身體上還遠沒有消去的傷痛,熱烈地逢迎著李遠方,一次次地爆發著自己,直到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渾身散了架似地癱軟在床上。李遠方也在一次衝鋒中爆發了出來,把生命的種子注入王夢遙體內,然後從王夢遙的身上翻了下來。 坐起了身子,李遠方把燈打得更亮了些,仔細地端詳起剛成為自己妻子的這個女孩,看到她紅腫的下體和直流到雙腿上的血跡,以及潔白的床單上留下的那一灘鮮紅,不由後悔起自己剛才的粗暴。被燈光刺到了雙眼,王夢遙無力地舉起雙手試圖遮住自己的眼睛,發現李遠方正在出神地看著自己,甜甜地向他笑了笑,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自己,想辦法抱住了他,將頭靠在他身上說: 「以後你可不能不要我了,好不好?」 李遠方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的嘴唇,撫著她的頭髮說: 「你放心!」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五章特別禮物 ) 第三十五章特別禮物 不知不覺之間,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之間,元旦就到了。但在李遠方的感覺中,時間好像被拉長了許多,雖然從入學到現在才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感覺上卻像是過了半輩子似的。這可能是因為這四個多月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所有的事情都來得太快,使他的生活充實得有點過了頭的緣故吧。 自從那天晚上以後,李遠方幾乎很少在學校裡住,每個星期只住上兩三天。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幸好他現在自己有車,倒是非常方便。但每次放車和取車的時候,看到自己一時衝動之下買的那棟房子,心中總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滋味。 自從李遠方以實際行動向王夢遙作了確實的保證,王夢遙的心情開朗了許多,不再是那麼患得患失的,對李遠方也更加體貼。但初嘗禁果後,就要求李遠方多回家去住,而且李遠方回去的每個晚上,都要他早早地上床陪她。沒有辦法之下,李遠方只好把每天練功的時間改到早晨,練完功以後就去練跑步。 每天晚上先練功後睡覺的習慣,李遠方堅持了將近十年,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覺得很不適應,但又不好意思拒絕王夢遙,只好強迫自己慢慢適應。因此,有的時候李遠方總要考慮,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這麼早就有了事實上的家庭是不是合適。 以李遠方的身體狀況,就算是每天陪王夢遙幾回,也是沒有關係的,但他總覺得,這樣沉湎於情慾之中並是不一件好事。雖然李遠方不是非常封建的人,對於現在就和王夢遙在一起並不感到有什麼大不了的,但現在就這樣了,真正到結婚的那一天,新婚之夜就會少了點什麼,所以每想到這心中總有些遺憾。另外,有些人要求,在練功的時候要禁慾,雖然按照李遠方的觀點,絕對禁慾沒有任何必要,但太放縱總是不好的。所以,他只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王夢遙能夠漸漸地減少對他的索取,做到有節制地放縱自己,那是最好不過的。 元旦前幾天,李遠方陪董文龍到武雲傑那裡去了一次。前一階段,先是忙著自己的那個軟件的事情,後來公司接到非會員單位的一個數據庫和一個三維動畫業務,搞得他一直沒有時間。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他的室友們積累了不少模板和素材之類的,所以在任務量加大的同時,工作量反而輕了許多。但數據庫這樣的東西,需要編程,而且要想把動畫做好,也需要進行一定程度的編程,目前別的人還不能勝任這樣的工作,所以李遠方不得不親自出馬來完成這樣的重要任務。 住在學校,李遠方除了在內功方面對董文龍進行指導外,還經常以董文龍為對手進行擒拿格鬥練習,到公司裡去,則和趙風進行交流。所以一段時間下來,李遠方在擒拿格鬥方面的水平提高得很快,以李遠方自己的說法,他總算是入門了。老人家從來沒有把李遠方當作外人看,董文龍能學的東西,他也有同樣的待遇,所以老人家和武雲傑等人的心得體會,李遠方也能方便地看到,這對他的幫助很大。再加上李遠方在內功方面比董文龍深多了,反應能力和速度也不是董文龍所能比擬的。所以雖然董文龍是老人家的嫡傳弟子,和李遠方相比,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差距,而且這種差距呈越來越大的趨勢。搞得董文龍在對李遠方越來越敬佩的同時,不免還要為自己的情況而喪氣,所以總是希望能從武雲傑和陳參謀長那裡多學到點東西,從而縮小和李遠方之間的差距。 趙風的事情,特警連的幹部和戰士大多知道,而且趙風在近段時間還回老連隊一趟,所以他們都知道趙風在李遠方的幫助下混得很好,收入很高,而且前途也不錯。有的明年面臨復員的戰士都在探李遠方的口氣,希望等到他們復員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的時候,李遠方能夠也幫他們一下。所以,雖然李遠方是去找武雲傑的,大部分時間倒都花在了向這些官兵解釋趙風的情況的上面。 另外,李遠方瞭解到,因為年底這個師的師長面臨著退休,上級內定陳參謀長接任師長。在中國就是這樣,一件事往往連當事人都還不是很清楚的時候,別的地方卻老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因為這個原因,陳參謀長最近特別忙,所以李遠方雖然有心想去找一下他,向他請教一下自己的一些疑問,也只有先打消這個念頭,再找別的合適的機會了。 李遠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正在和武雲傑說話的時候,劉海月來了個電話找武雲傑,聽說李遠方正好在,就和他說了些話。劉海月問李遠方元旦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安排沒有,李遠方說目前還沒有,只是王夢遙說起過到黃帝陵去一下,他自己也想借此機會去看一看老人家在那裡的那個朋友,但還沒有確定具體的時間。劉海月說,這些天副省長經常提起李遠方,而且要劉海月轉告一聲,如果最近有時間的話,讓李遠方到他家作一次客。 第一次見到李遠方的時候,副省長就對他產生了很深的印象,一上車就向劉海月問起李遠方的情況,劉海月見機會難得,向副省長好一番介紹,以後當李遠方又有了新的成績的時候,也想方設法找機會告訴副省長,所以李遠方的情況,副省長都非常清楚。清楚了李遠方的情況後,對李遠方的興趣就更大了起來,何況還是特別近的同鄉。作為秘書,副省長的日程安排是非常清楚的,劉海月知道元旦下午和晚上副省長沒有別的安排,而且副省長也和她打過招呼,就和李遠方約好元旦到副省長家去吃晚飯,當然,免不了叮囑他千萬別忘了帶那罈女兒紅。 前一階段公司的所有人都比較辛苦,好不容易元旦到了,王夢遙就決定休息三天,而且給每個人都發了個紅包,連李遠方的同學們都每人發了一千塊錢。因為李遠方要到副省長家去,王夢遙只好取消了原來到黃帝陵玩的計劃,否則三十一號去了,一號中午還要趕回來,還不夠折騰的。 李遠方想帶王夢遙一起去,王興安也大力支持,王夢遙現在則是一有時間就要粘在李遠方身邊的,就跟去了。李遠方先到鹹亨從周老闆那裡取那兩罈酒,周老闆還準備了幾道他最拿手的家鄉菜,做好後包裝起來,讓李遠方一起帶去,吃的時候熱一下就行了。 因為用的是省政府的車牌,所以當李遠方進門的時候,執勤的武警戰士向他的車敬了個禮,問都沒問就放他進去了。李遠方按照劉海月說的方位找到了副省長住的那棟二層小樓,按了門鈴後,他的司機出來開了門。副省長是隻身一人到古城來的,妻子和女兒都在北京。按照有關規定,給他配了個保姆和一個司機,保姆平時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司機的家是外地的,又是單身,所以在他的要求下,乾脆也住在他家。 李遠方特意去得早了點,進去的時候,副省長正在樓上打電話,司機把他們兩人引到客廳坐下等著,陪他說著話。小保姆從房間裡出來把李遠方帶來的東西接了過去,拿到了廚房去。 副省長打完了電話,邊下樓邊說:「正在給老家打電話,讓你們久等了!」李遠方兩人趕緊站了起來,李遠方向副省長介紹了王夢遙。王夢遙的身份,副省長是早就從劉海月那裡知道了的,所以沒有感到絲毫奇怪,笑著對她說:「長得這麼漂亮,難怪我們小李大老遠的追到這裡上學來了。」李遠方知道副省長誤會了一些事,但這又不能解釋,所以只好也笑了笑說:「我把酒帶來了,省長你看看?」 司機聽到這話連忙到廚房去和小保姆一起把那兩罈酒捧了出來。見到酒有兩壇,副省長覺得很奇怪:「你不是說只有一罈酒嗎,怎麼多出了一壇?」李遠方解釋說這是從鹹亨的周老闆那裡拿來的,還帶了點家鄉菜來。聽到這情況副省長就有點不大高興了,問李遠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出來個周老闆。李遠方只好向他說了自己正在和周老闆合作開新鹹亨的事,並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隨著李遠方的解釋,副省長的臉色漸漸地開朗了起來,還時不時地問李遠方一些問題,然後解釋說他一來就有好多老鄉之類的想方設法來找他,經常要送他些東西,所以他最怕這種事了,既然事實是這樣的,他就把這酒和菜什麼的都收下了。然後笑著說:「那幫人把我搞得太緊張了,我還奇怪又換了什麼新花樣,送禮送起酒菜這樣特別的東西來了。」然後,交待司機去把劉海月接來,讓小保姆準備飯菜。王夢遙覺得自己在這裡沒有什麼事情,就陪著保姆到廚房準備去了。 這時李遠方想起自己帶了一份他的那個軟件的光盤來,就拿了出來送給副省長,副省長欣然受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副省長讓李遠方和他一起到樓上書房去,有些事情他要好好問問。 開始的時候,副省長主要關心的事情是那個小區的建設情況,因為是他給那個小區奠的基,而且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如果這個小區搞得不好的話,他的面子上會很難看。李遠方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都和他說了,還特地將上次他和王興安的合作夥伴的那次關於是否多建的爭論重點地作了一下說明。這讓副省長很高興,說:「你這樣做得很對,很有戰略眼光。這個新小區是高新產業區的核心建築,如果出了問題,會造成很大的被動,很可能會使整個高新產業區的總體發展受到影響。」然後說李遠方的那些宣傳做得很不錯,經過宣傳後,這高新產業區許多其它的設施,也已經在新小區的帶動下提前開工了,而且聽說那裡的地皮漲得很厲害,至少氣氛是出來了。 見副省長說到地皮的事,李遠方心裡有些沒底,問副省長對那些地皮的事政府會不會干預。副省長說不打算干預,既然搞西部大開發,就要按照市場規律來辦事,如果不是太突出的問題,政府不應該出面。說完了這話,奇怪地問:「你問這幹什麼?」李遠方只好說他自己事先買了好幾畝地,所以有些擔心。 聽了李遠方的話,副省長不由感慨說你真是個做生意的天才,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你就料到了這地皮會漲價,而且早早就和人簽了合同,讓人想反悔都來不及,這個手腕,要是來當官負責經濟建設的話,肯定大有作為。這話讓李遠方很不好意思,因為副省長的話中,隱含有他耍的手段太高明的意思在裡面,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誇獎。不過,從副省長接下來的話中,可以說明副省長對他是持肯定態度的,因為副省長又問起了他的影像工作室採用會員制的事。 夢遠影像的成立,其實比新小區的開工還引人注目,首先是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幾乎壟斷了古城裡的房地產業和裝修業的影像處理業務和網站建設業務,讓別的工作室叫苦不迭。而會員制的做法,許多報刊都開了專門的版面來討論。但和別的人一樣,副省長也以為夢遠影像工作室之所以能把價格定得這麼低,是為了在這個行業裡進行壟斷經營,以求獲得更大的利潤,根本想不到李遠方他們這樣做以後,實際上的成本遠遠低於別的影像工作室這樣的事實。經過李遠方解釋後,副省長就只有讚賞他的做法了。說句實話,如果一個影像工作室或者網絡工作室做到一定規模後,由於所積累的素材、模板之類的越來越多,成本已經比原先降了許多,雖然不可能降到李遠方他們這種程度,但也不少了,但他們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死也不降價,這樣來獲得更高的利潤。可以說,李遠方這樣的做法更符合市場規律,所以是應該得到提倡的,按副省長的說法,應該叫宣傳部門好好宣傳李遠方他們的事情,同時還要對這個行業裡的暴利現象進行一下整治。 幸好李遠方考慮到別的公司已經被他的夢遠影像搞得沒有什麼生意了,價格已經一降再降,再整治也沒有多大必要了。如果真的這樣來一下,進一步影響到別人的利益的話,搞不好有人會對他們做出點過激的行動來,他自己不會怕什麼,但總是擔心王夢遙會因此受到傷害。古城這地方的治安,有的時候還真的讓人不放心,所以副省長也很體諒李遠方的顧慮,只好放棄了。就算他是副省長,有的事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正說得起勁的時候,劉海月來了,飯菜也早就準備好,司機上樓來喊他們下去吃飯,談興正高的兩人只有先下樓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六章人生態度 ) 第三十六章人生態度 李遠方和副省長下樓的時候,劉海月正在和王夢遙說著什麼,很投機的樣子。而司機和小保姆則正在往桌子上擺著東西。 對副省長來說,因為家人都不在,所以目前在座的秘書、司機和保姆就像是自己家人一樣,只有李遠方兩人可算作是客人。看到桌前坐著的各位,李遠方不由得想起了些別的東西。現在中國實行的是計劃生育,以後都會是一個孩子,因為這個原因,什麼叔叔姑姑舅舅姨媽之類的,在一段時間內,很可能就會成為歷史名詞。這樣的話,以後所謂的親戚,很可能就會是朋友或者像副省長家的這幾個人一樣的身份,所以說,計劃生育這樣的政策,對人口的控制倒在其次,影響更大的,恐怕是整個社會的結構和社會的習俗了。 李遠方和王夢遙在當兵的時候都在大軍區機關,平常見到的大官不少,所以雖然副省長這官挺大的,倒沒有什麼拘束,自然地和劉海月說著話。劉海月主要的話題是詢問李遠方近來的活動情況,其實她的目的是想通過她自己的問話,讓副省長更清楚地知道李遠方目前的成績,讓副省長對李遠方有個更深更好的印象而已,對李遠方的關照,她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 雖然和李遠方是同鄉,而且有著共同的方言,對李遠方也比較賞識,但畢竟不管從年齡上講還是社會地位上講都有比較大的差距,所以副省長上座以後,除了和李遠方一起說些關於這酒和這菜的話題外,基本上就是問劉海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了。問完劉海月後,副省長就在邊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幾個年輕人在說話,偶爾品一下杯裡的酒。 關於李遠方的事情,有些東西副省長是知道的,比如李遠方參加了新小區總體佈局的設計、給小區做圖做動畫、創建夢遠影像工作室等等,而且他還知道李遠方和武雲傑的關係不錯,劉海月是通過李遠方認識的武雲傑。但他沒有想到和武雲傑的關係裡面還有老人家那麼複雜的情況,而且李遠方竟然是個武林高手。李遠方送給他那份軟件的時候,他沒有細看,以為只是個普通的小玩意,現在才知道這個小玩意竟然給國家創造了數百萬美元的外匯,這李遠方一個人,比一個中型企業還有價值。因此上,忍不住仔細問起李遠方關於軟件的事。 李遠方相對詳細地把他這個軟件的事情說了一遍,只略過吳曉意和智能軟件的事沒有說,連交稅的事都說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副省長說:「省長,現在好多人都問我和你有沒有什麼特殊關係,你說這怎麼辦?」這種事可能是副省長早就料到的,所以大方地笑了笑,說:「這好辦,你就說我是你舅舅,你外婆不是就在我老家嗎,以後你就叫我舅舅吧!有你這樣了不起的外甥,有什麼不好的。」 於是,李遠方就開始改口叫副省長「舅舅」,副省長也不再叫李遠方「小李」,而叫「遠方」了。劉海月在旁邊看到這種情況非常高興,說既然這樣我們應該好好慶祝慶祝,就讓李遠方敬了副省長三杯酒,她自己和王夢遙也舉起杯抿了幾口。 認了個外甥,副省長就開始關心起這個外甥的前途問題來了,三杯酒都下肚後,藉著酒興問起李遠方:「遠方,大學畢業後你有什麼打算呢?」李遠方看了王夢遙一眼,說:「還沒有考慮呢。」 副省長沉默了一會,說:「以你的能力,如果到政府機關工作的話,應該是有很大的發展前途的,但我們中國官場裡的關係很複雜,就算我拼了老命來幫你,可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多也就到我這個地步吧,所以我想你還是在學術上發展比較好。」然後感慨說他自己原來是大學教授,後來到政府的政策研究機構當研究員,因為一個研究成果發揮了較大的作用,就把他放到這裡當了個副省長來實踐自己的理論,而且是國內比較年輕的副省級領導。但他自己還是希望能夠繼續回去搞他的學術研究,畢竟是一個學者出身的人,處理起各種關係來覺得很累。 按照副省長的說法,如果在官場裡混,不管怎麼努力,都是起不到多大效果的,關鍵是機遇和各種關係,就算什麼都很順利,最後能夠達到頂點的也只有幾個人而已。而在學術研究上就不同了,只要有真正的水平,就可以在自己所從事的領域裡成為絕對的權威。從歷史角度考慮,像他這樣的副省長,如果沒有非常特殊的情況,很難在歷史上留下什麼痕跡,而在學術上有重要成就的人,則可以輕易地在歷史上記下重重的一筆。所以,他的觀點是歷史是由學者創造的,而不是由官員創造的,像毛澤東這樣的偉人,雖然是個國家領袖,但同時也是一種新理論的創立者和實踐者,也是個真正的學者,所以才會有這麼高的歷史地位。當然,之所以官員和學者在歷史記錄上有明顯的差異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寫歷史的都是文人,文人一般的時候會和官員對立,而對自己的同類,則會特別照顧。 話題一展開,副省長就把他以前當教授的習慣拿了出來,開始給李遠方講起他自己的人生理論: 「我覺得人有三性,就是人的物理性、生物性和社會性。所謂物理性,指的是人和世界上別的事物一樣,都是由最基本的粒子所組成的,和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具有無差別性。人的生物性,說明人是現在我們這個世界裡最高等的生命,所以應該有與這種最高等的地位相適應的能力和素質。人還有社會性,這種屬性要求人要適應社會,並且能在社會交往中游刃有餘。和這三種屬性相對應,我覺得做人應該做到三點,就是『隱於野的心境、出於朝的氣度、入於市的從容』,如果一個人能夠做到把這三點完美地結合了起來,就非常了不起了。 「中國歷史上,把這三點結合得最好的人是春秋時代的范蠡。給越王勾踐復國的時候,是個好丞相。復國成功了,卻能夠急流勇退,帶著西施到山水之間隱居。然後投身經商,還成了一代巨富。 「因為我對做人是這種態度的,所以雖然我覺得自己不是個當官的料,還是打算試一試。當得好最理想,萬一當得不行,還可以回去當教授,當官是意料之外的事,就算不讓繼續當下去,也沒有什麼關係。但『入於市的從容』,我就做不來了。 「和我比起來,遠方你強多了。照海月的話來看,你的功夫練得是很厲害的了,要達到這種地步,你的心境應該的很平靜的,『隱於野的心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另外,你的口才很好,人際交往能力很強,而且在許多方面很有創造性,要是讓你去當官,肯定能夠當好。以你的商業頭腦和你目前所取得的成績,『入於市的從容』是更不用說了。但我還是希望你確定一下自己以後想要奮鬥的目標,這樣你以後不管做什麼都更方便些,可以少走些彎路。」 副省長這一番話很新鮮,講得也很有道理,聽了這話後,李遠方覺得,也許自己應該確立一下以後將要努力的目標了。如果還是像現在這樣走一步算一步的話,不僅自己覺得不合適,也要辜負這個剛認的舅舅的期望了。但在這個時候,他還需要認真地考慮考慮,所以就一本正經地說他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這陳年的女兒紅後勁太足,看看副省長好像有些吃不消了,劉海月就對副省長說明天還要見一個外賓,今天是不是可以結束了。副省長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多了點,就同意了。李遠方兩人告辭出來的時候,副省長對他們說既然現在是舅舅了,以後有時間的話要經常來坐一坐,一起吃頓飯,不要有什麼顧慮,李遠方答應了。 到家的時候,王興安兩口子還在客廳看電視,還在等著他們回來。沒有等父母問起,王夢遙就迫不及待地說了副省長認了李遠方作外甥的事,這讓王興安高興得不知怎麼辦才好。一般的老百姓也許不覺得這種事有多麼稀奇,但對於他這樣一個從政府機關出來,後來又在商場上打滾了十多年的人來說,很清楚這件事將會給李遠方帶來的好處。可以說,只要這個副省長在的一天,李遠方在這個省裡或者別的省份,不管要辦什麼事都會方便得多。即便是副省長是個清得不能再清的清官,從來不會為李遠方去做說情之類的任何事,但只要有這個關係在,別的大小官員對待李遠方的態度就會大不相同,這是中國目前的基本國情。何況,這個外甥還是副省長自己主動認的。 李遠方則說了副省長告訴他目前房地產的政策不會改變的情況,使得王興安的興奮又上了一個新的高度。不過李遠方也分析了,雖然目前來說政策不會改變,但根據市場規律,等到明天小區竣工之前,該出手的時候,那些地皮還是要出手,免得夜長夢多。 自從吳曉意回到台灣後,幾乎每天都要和王夢遙通過MSN進行視頻聊天,開始的時候,因為主要目的是借王夢遙來改善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所以吳曉意向王夢遙打聽李遠方的事情的話題比較多。而隨著和王夢遙的進一步交談,就漸漸地喜歡上了新結識的這個乾妹妹,與王夢遙討論她們女兒家之間的事情就多了起來。這次回家後,王夢遙也按照往常的習慣上網和吳曉意聊起天來,扔下李遠方去和她爸爸說他們的事。 因為是元旦,吳曉意當然要向李遠方問聲好,和王夢遙聊了一會之後,便問能不能讓她和李遠方說幾句,王夢遙就下樓把李遠方喊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今天副省長的那些話裡受到了些啟發,今晚王夢遙很奇怪地沒有讓李遠方洗完澡後就去陪她,而是交待了一下早點休息後,就自己先睡了。李遠方也終於可以像在學校裡那樣,可以在自己習慣的晚上時間練起了他的功夫。 等當天的練功任務完成了,李遠方坐在密室裡不想動,他覺得應該消化一下副省長說的那些話,而打坐無疑是最好的思考問題的方式。「隱於野的心境、出於朝的氣度、入於市的從容」,這是一種很高的人生境界,可以說是中國歷代士子所要追求的最高境界。中國一向有「學而優則仕」的說法,「學」,是個十年寒窗的資本積累階段,當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就可以從政,出將入相,行走於廟堂之間,副省長本身,或許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另外,還有所謂的「終南捷徑」的說法,東晉的謝安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但無論是哪種說法,其前提是個「優」字,只有具有一定本錢的人,才可以退則隱,進則仕的。所以,李遠方覺得,無論自己以後要選擇一條什麼樣的道路,知識和能力的積累是最為重要的,只有具有足夠的本錢,才可以做到「從容」二字。 李遠方不是沒有考慮到去當官,但總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後台,也不可能遇到非常特別的機遇,所以就算想當,也當不了多大的官,與其做個在歷史上留不下任何痕跡的小官員,不如在某個方面取得些重要的成果。副省長說的學者改變引導世界前進的說法,其實是「生產力是社會發展的決定因素」的一種變通的說法而已。只有那些用自己的創造發明改變了整個世界的人,才是最值得整個人類歷史記載的人。現在這個時代,「出於朝」不應該僅僅局限於當官,因為現在的知識分子的地位已經與以前大不相同,所以在某個領域內成為絕對的權威,也可以算是「出於朝」了。 但想了半天,李遠方也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或者以後能做出什麼特出的貢獻來。也許那個智能程序可以算是個新的東西,但那也是他對那些計算機病毒的源代碼進行研究後編出的,自己的東西並不多,不過運用得比較巧妙而已。也許,挖掘一下自己在修煉方面的成績,給人本身的發展創造出一條新的道路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管幹什麼事情,尤其是要搞個創造發明什麼的,如果沒有一定的經濟基礎是不行的,所以對李遠方來說,「入於市的從容」也必不可少。雖然李遠方不怎麼在乎金錢的多少,但他也清楚,如果沒有一定的經濟基礎,什麼都是做不出來的。如果他的家庭條件差點,要像趙紅輝他們那樣整天為了生活費而奔波,是不可能靜下心來搞個什麼智能程序的。如果他沒有那台筆記本電腦,跟人說他要去編程,只能是個笑話。 想好了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去對待自己的將來,雖然還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李遠方還是覺得心裡有底多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卷蒙 第四卷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序卦傳》說:「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當萬物開始生長以後,逐漸地有了意識,而有了意識之後,必然會有對天地萬物不能理解的地方,就需要進行教育。 從這一卦的結構來看,上卦艮是山,下卦坎是水,山下有水就是險,所以不能輕易下山涉險。進行教育時,雖然說「有教無類」,但如果主動靠上去非要對人進行教育,則是不合適的,可能會有危險。所以說「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引申開來,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不需要主動去爭取支持者或者賞識者的,當才能得以體現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相求。而當別人主動來相求的時候,自然會對有才能的人特別重視,而且會主動為有才能的人創造各種有利條件。另外,因為「蒙」是教育,更接近普通群眾,更容易瞭解普通群眾的情況,也更能獲得普通群眾的支持。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七章北京來客 第三十七章北京來客 過完元旦後的那個星期五,已經從參謀長升為師長的陳新華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讓李遠方馬上到他家去一趟,而且沒有說明原因。李遠方覺得這事很不尋常,陳新華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雖然因為老人家的緣故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電話中的語氣還比較急,以他這樣的地位和武學上的修養,如果不是出什麼大事的話,不可能會這樣子的。一開始以為是老人家出了什麼事,但如果真是老人家出事了,應該是武雲傑給他打電話,而且也不需要到陳新華家去。想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來,乾脆不去想它,反正到時候會知道的。 陳新華家,李遠方是去過的,和武雲傑、董文龍一起都去過,所以急忙取了車直奔部隊。李遠方買車後到部隊來過,再說部隊這些人對他也已經很熟悉,所以車到營門,執勤的哨兵問都沒問就放他進去了。 作為師參謀長,陳新華和師裡的其他領導一起住在家屬區的常委樓裡,他住的是頂層的五樓,當了師長後,也沒有因此而換地方,因為部隊畢竟要經常變動的,沒有人能呆一輩子,有個地方住就行了。沒等李遠方按門鈴,陳新華就已經把門打開,一臉凝重地把李遠方迎了進去。李遠方叫他「大哥」時,他也只是「哦」了一聲。 一進客廳,李遠方就聞到客廳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煙味,好像剛才來過一個什麼客人,因為據他所知,陳新華是從來不抽煙的。坐下後還沒等李遠方問這麼急讓他來的原因,陳新華先開口了: 「遠方,前一段時間你編了個用易經算卦的軟件?」李遠方覺得很奇怪,怎麼問起這件事來了,難道這件事上出了什麼問題嗎,非常疑惑地答了聲「是」。陳新華說:「你那個軟件用的加密方法很特別?」李遠方說:「是的,我的網絡版軟件用128位加密算法和智能程序結合起來進行加密,基本上是破解不了的。」陳新華遲疑了一會,又問道:「你是不是把你的軟件賣給了一家台灣公司?」 話說到這裡,李遠方明白了,可能是什麼部門瞭解到了他和台灣公司的合作,懷疑他把加密軟件交給了台灣方面,而陳新華不知從什麼渠道瞭解到這種情況,所以著急地讓他過來當面問個清楚。想到了這裡,他就向陳新華解釋了起來:「我是和他們建立了合作關係,但他們只是幫我聯繫客戶,軟件還在我自己手裡,我自己上網更新。大哥你是不是以為我把加密算法賣給他們了?」 陳新華問:「那你有沒有呢?」李遠方笑道:「加密算法我沒有交給他們,只是給了他們我那個智能程序的部分源代碼,其實那只是很簡單的一個小程序,還是從一個台灣人編的計算機病毒改過來的。沒有什麼技術難度和獨創性的東西,只不過我用得比較巧妙,所以效果比較好。」 聽完這話,陳新華鬆了一口氣,說:「這我就放心了。」然後對著臥室方向喊了一句:「你們都出來吧!」 陳新華的話音剛落,虛掩著的臥室門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個子很高,骨架很粗壯,看上去比陳新華稍微年輕一點,那個女的則長得比較嬌小,四十來歲的樣子,留著齊耳的短髮,李遠方只覺得她的眼睛很亮。 李遠方已經注意到剛才來了客人,但沒想到客人並沒有走,想想剛才陳新華所問的話,他意識到這兩個人很可能是為了他而來的。正在疑惑中,那個男的大步走上前來,向他伸出了手說:「你是遠方吧!我是馬進軍,以前在陳老門下學習過,既然你是武老的掛名弟子,我們可以算是師兄弟。」李遠方明白所謂的陳老應該是陳新華的老父親,而武老則是武雲傑的父親那位老人家,如果這個馬進軍真是陳老的徒弟,因為兩位老人是拜把子兄弟,他們還真的可以算是師兄弟了。所以連忙伸出手來和馬進軍握著,說:「馬大哥你好!」 這時陳新華向李遠方介紹起這兩人:「你馬大哥是安全部門的一個副局長,這一位是辛紅陽,是你馬大哥的同事。」馬進軍是安全部門的人,李遠方一點也不奇怪,但聽到辛紅陽的名字時卻非常吃驚,據他所知,辛紅陽是國內數據安全方面的權威,一直是許多像李遠方這樣的程序員的偶像。但李遠方怎麼都想不到,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是個女的,而且只比他大十多歲。所以一聽到陳新華介紹,慌忙走到辛紅陽面前,但站了半天不知道該幹什麼,握手吧,按照禮節應該由女士先伸手,想說點什麼吧,又不知道怎麼稱呼。 辛紅陽以讚賞的目光看著李遠方,笑著向他伸出手來:「你就叫我大姐吧!」 互相介紹完以後,大家就都坐在沙發上,由馬進軍向李遠方解釋起他們來的目的以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隨著計算機和網絡技術的發展,數據安全和網絡安全越來越成為世界各國關注的焦點問題,世界各國紛紛因此而成立了專門的機構來研究和管理這樣的事情,有的國家甚至組建了直屬中央政府的信息戰部隊。馬進軍所屬的單位,是國內負責這一方面眾多的機構中的一個,不過以他們的權力最大,基本上是起到總體的協調作用的。 李遠方的軟件在網上流行起來後,和台灣那個陳英傑的情況類似,也有一些信息戰士身份的程序員因為對李遠方的數據庫的結構感興趣而開始研究,最後發現了軟件中的特殊加密方法。這些程序員在意識到這種加密方法的先進性後,第一時間將情況向自己的上級進行上報,但因為官僚機構的慣性,再加上李遠方的這個軟件是關於《易經》這樣玄之又玄的東西的,所以開始的時候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直到反映這件事的程序員越來越多,才驚動了辛紅陽。在辛紅陽的建議下,有關部門才開始到處尋找這個軟件的作者。 但因為起步晚了點,等到他們想辦法找到李遠方的來歷時,李遠方已經和台灣方面簽了約。然後在這些官僚機構的另外一個慣性的作用下,又開始調查和李遠方有關的所有事情,把他的祖宗三代和社會交往情況都查了個遍。按辛紅陽的觀點,如果這種加密方法在國內得到推廣,除了可以有效地保護軟件的知識產權外,對政府和軍隊的所有數據安全也將起到很大的作用,可以說,只要掌握了這種方法,以後國內的數據幾乎就可以做到絕對的安全,但前提是這種加密方法還沒有被別的國家或政權獲得。因為有辛紅陽所下的這個結論,所以這次調查的規格很高,成立了一個專案組來負責這件事,行政方面由馬進軍這個副局長負責,而技術方面則由辛紅陽親自負責。 在調查中,很容易地就發現了李遠方和陳新華有特殊關係。一方面,出於私人感情,馬進軍不希望給陳新華帶來什麼麻煩。另一方面,辛紅陽認為對李遠方這樣的人才要以保護為主,應該盡量搞好關係。因為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那些軟件高手一般都是有點怪脾氣的,如果不好好處理,把李遠方給搞毛了反而壞事。所以經過研究,乾脆他們親自到古城來一趟,通過陳新華來和李遠方談這件事,這樣也許更方便些。 他們找李遠方的目的,除了要瞭解一下李遠方和台灣方面合作的具體內容,看看會不會對以後產生影響外,主要目的當然是要李遠方把加密方法交給他們,最好是李遠方同意以後為他們服務,免得這樣的人才流到國外去給國家造成損失。 聽完他的解釋後,李遠方也把自己和台灣方面的接觸詳細地說了一遍,連吳曉意認了王夢遙做乾妹妹都沒有漏過,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他可不希望給王夢遙或者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所以還是坦白從寬的好。吳曉意和那家台灣公司的情況,馬進軍他們早就調查過了,幸好吳曉意一直在美國上學,一切情況都特別透明,和台灣政府和軍方更沒有過任何接觸,而且那家台灣公司也僅僅是個做軟件外包的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沒有任何政治背景,否則,就算李遠方真的是沒有做什麼的話,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的。 辛紅陽最關心的是李遠方交給吳曉意的程序代碼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會不會只要台灣方面有了這一部分代碼,她再利用這個程序來加密就沒有任何價值了。為了向她解釋這方面的問題,李遠方只好下樓到自己的車裡把筆記本電腦取來,用電腦向她說明給台灣方面的是哪一部分代碼,而整個智能程序又還有什麼更強的功能。辛紅陽是個專家,雖然不管是什麼軟件的源代碼誰看起來都很費勁,但在李遠方的解釋下,她很快就明白,李遠方交給吳曉意的那部分代碼,只能對可執行程序起到作用,而不能對文本之類的起到作用。也就是說,對方拿到這部分代碼,只能給軟件加密防止盜版,而不能對普通的文件之類的進行加密,所以就算對方掌握了那部分技術,對大局也並沒有影響。在李遠方解釋的時候,她不時地誇獎李遠方,搞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 在辛紅陽的要求下,李遠方把自己那個軟件的所有源代碼都給了她,並且把整個程序的流程圖也給了她。辛紅陽說李遠方這個成果對整個國家的意義很大,如果李遠方現在還當兵的話,至少可以記一次一等功了。但李遠方始終認為,自己所搞的只是個小東西,只是思路奇特點,方法巧妙點,沒有多少自己的東西,何況在辛紅陽這樣的權威面前,他就更不好意思了,所以一個勁地謙虛。 在辛紅陽誇獎李遠方的時候,馬進軍趁熱打鐵地問李遠方有沒有興趣加入他們的行列,如果李遠方願意的話,他馬上就可以安排。自從功力大進以後,李遠方更追求著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從心裡就不想再回到那種軍事化或者半軍事化的生活裡去,但又找不出什麼理由,只好說現在還要上學。馬進軍說,以李遠方目前的水平,再上學已經學不到多少真正有用的東西了,不如提前畢業,或者他安排李遠方直接上辛紅陽的研究生。聽到這個建議,辛紅陽也非常贊同,說她可以想辦法現在就破格招李遠方作研究生。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但李遠方怎麼都覺得如果這樣的話對自己未必合適,但又找不出理由拒絕,所以坐在那裡不知說什麼才好。 陳新華是瞭解李遠方的性格的,見到這種情況就替李遠方解圍說:「對遠方的安排,我看還是以他自己的願意為主吧。再說現在他還在學習階段,如果你們真的想要他加入到你們的行列中去,還是再等幾年再說,等到他大學畢業了,各方面多打下點基礎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也不遲。如果你們現在需要遠方幫著做什麼的話,我可以替他答應,但最好還是不要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他這話是對著馬進軍說的,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師兄,所以最後一句話說得重了點也沒有關係。 見李遠方實在是不願意,陳新華還有教訓自己的意思,馬進軍只好不再提這件事了,但出於職業習慣,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錢省長是什麼關係?」這個問題是他們這些人怎麼調查都沒有查清的,而且雖然錢豐以前只是個學者,當官不過是今年的事,但因為經常參與政府的重大政策的制定,在政府高層的影響是很大的。所以不管他們想怎麼對待李遠方,除了顧慮到陳新華這一方的關係外,有的時候也要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借此機會要個答案,回去後他也多了個交待。 李遠方想起錢豐的交待,而且也明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把錢豐擺出來對他大有好處,就理所當然地說:「我叫他舅舅!」別的就不再作解釋。馬進軍是很清楚李遠方和錢豐兩家離得很近的,而且李遠方的外婆家和錢豐老家在一個鎮,而按照中國的歷史傳統,中國人之間的親戚關係,除了當事人自己外,外人是很難搞得清楚,所以欣然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八章假公濟私 第三十八章假公濟私 儘管李遠方自己覺得他那個小軟件沒有什麼大的花樣,而且從純技術的角度出發,他的那種加密方法實現起來的技術難度也不高,只要是一個具有一定水平的程序員,通過對源代碼的分析後,都可以輕易地做到這一點。但難得的是,李遠方是第一個想到並做到這種把加密算法和智能程序進行綜合運用的人,而且使用的手法非常巧妙,所以達到的效果也是前所未有的。從創造性的思維能力這一方面來講,李遠方是個非常有價值的人才,何況他現在搞的還是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數據加密。 從公家的角度出發,像李遠方這樣的人才,是具有一定的戰略意義的人才,最好的處置方法是為我所用,最次也應該將之鎖在保險箱裡,免得一不小心被別的國家或者政治勢力所用。如果按照馬進軍他們的通常做法,清楚了李遠方的重要價值後,應該吸收他加入到他們裡面,至少也要對李遠方進行一定程度的監控。另外,以李遠方的能力,如果作為一個職業的計算機黑客的話,是有很大的發展前途的。在未來戰爭中,一個高水平的計算機黑客所能起到的作用,可能要比幾個裝甲師團加起來所起到的作用還大。何況,李遠方以前在部隊是學報務的,其業務水平能在軍區的比武中取得第一名,而且又有很高的武功,更是具有從事秘密工作的潛質了。 但從私人角度出發,馬進軍和陳新華一樣,也希望李遠方能夠按照自己的願意來生活。首先,雖然現在馬進軍在為政府工作,而且職務比較高,但從本質上講他是個練武者,中國傳統中的武林高手,都是些桀驁不馴、不希望被官府束縛住手腳的人,推己及人,他理解李遠方的想法。其次,據馬進軍所知,武老早年有很大的可能成為軍隊的高級將領,而且以他在武術界和地方上的影響,能達到的地位應該比陳新華的父親更高,但因為這種「武人情結」,一次次都放棄了機會,連政協委員,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作為武老的掛名弟子,李遠方有類似的想法很正常。所以,他在陳新華的暗示下,在辛紅陽面前想方設法為李遠方開脫。 以他們這個機構的性質,如果李遠方確實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不管是陳新華的老父親還是錢豐,都不足以影響到他們的決定。所以他當著辛紅陽的面詢問陳新華和李遠方的這些關係,都只是做給辛紅陽看的,實際上這種關係能起到多大作用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問題的關鍵是辛紅陽對李遠方的評價。如果辛紅陽對李遠方的評價很高,回去匯報的時候,就要以辛紅陽的意見為主。如果辛紅陽認為李遠方目前的成績只是運氣,目前這個人還沒有特別大的價值,他怎麼說就可以起到很大作用了。所以,他在辛紅陽和李遠方說話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插話,把辛紅陽的思路往他的套路上引導。 不知道辛紅陽是因為對這些人情事故反應遲鈍還是出於對李遠方的愛惜,或者乾脆是看在自己和馬進軍的私交上,很容易地入了馬進軍的圈套,如馬進軍所願地得出結論:以目前李遠方的能力,還沒有必要把李遠方放到他們的保險箱裡。 得到辛紅陽所作出的結論後,馬進軍當晚就回了北京,回去向他的那些領導和別的部門的同僚匯報他們這次調查的結果。而辛紅陽因為要和李遠方研究程序的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留了下來。陳新華把她安排在部隊的高級招待所,李遠方也沒讓走,就住在辛紅陽的隔壁。 辛紅陽一直住到星期天下午才走,李遠方只能一直陪著她,於是陳新華不得不替李遠方向王夢遙請了兩天假。實際上關於這種加密方法的研究,星期六上午就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辛紅陽在指導著李遠方一些編程和數據加密方面的技巧和高層次的原理,這讓李遠方的收穫很大。像編程這樣的東西,自身努力是一方面,在實際工作中總結經驗是一方面,如果有個前輩給傳授一下經驗,進行一下指導的話,對水平的提高會起到更大的作用。辛紅陽對李遠方的指導,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從這點看來,她對李遠方的態度,還是愛惜更多些。 馬進軍回北京後,向他的領導匯報了李遠方的情況,並通過辛紅陽做了許多的解釋。最後決定由辛紅陽主持改進李遠方的這種加密方法,用到國內以後的數據加密中去,而李遠方本人,還是繼續上他的學,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不過因為這種加密方法是李遠方首創的,所以在需要的時候,還要李遠方參與一部分的工作。出於這種需要,就給了李遠方一個特殊的身份,使他擁有了一些特權,還有一份特別津貼。 這種特殊身份,是在完成一些需要專家指導的特殊任務的時候,給一些參與這項工作的別的部門的專家所設立的,相當於顧問,但一般情況下這種身份只給予兩院院士級別的老專家,李遠方這樣的很少見,這麼年輕的更是絕無僅有。這其中,肯定與馬進軍的努力有很大關係,畢竟他這個主管副局長有很大的發言權。所以在知道這個決定後,辛紅陽對李遠方說:「你這個馬大哥根本是在假公濟私!」因為馬進軍是辛紅陽的伯樂,可以說辛紅陽之有今天與馬進軍有很大的關係,所以辛紅陽和馬進軍的私交很好,也清楚馬進軍的性格,所以就主動地按馬進軍設定的套路來處理李遠方的事情,不過馬進軍對李遠方照顧到這種程度還是出乎她的意料。 聽了馬進軍反饋回來的決定和辛紅陽的解釋後,李遠方再次感慨起在中國這個國家裡,人情世故的重要性。武老對他自己是亦師亦友,對他特別賞識特別關照,而武老是陳老的拜把子兄弟兼救命恩人,陳老則是馬進軍的恩師,然後馬進軍又是辛紅陽的恩人和同事,所以到了最後,他李遠方和馬進軍及辛紅陽也都有了特殊的關係,這兩個人也都對他特殊關照起來。 不過對李遠方而言,目前所給他的那種特殊身份,並沒有給他的正常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津貼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因為他現在有的是錢,正發愁沒有地方花。給他的那個證件,主要目的也只是方便他出入一些特別的地方,方便在那些地方和辛紅陽他們進行聯繫和數據交換。惟一讓他感到非常有用的,是馬進軍指示他們在古城的下屬單位給李遠方新辦的汽車牌照,這是個部隊的車牌號,號碼比較特殊,很容易讓路上執勤的交警把他當作一定級別的部隊首長而向他敬禮,進出各種地方就方便多了。有了自己從正常途徑得到的車牌,李遠方就不用再擔心自己原來的那個車牌會給劉海月帶來麻煩。當然,他獲得這種身份後,在以後好多時候,都不再需要用錢豐的名頭來唬人,能夠盡量不給自己這個舅舅帶來麻煩,是李遠方獲得這種身份後的最大收穫。 和辛紅陽相處了兩天,對使李遠方學到了許多新知識,以前有些還處於一知半解狀態的東西,現在都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辛紅陽的強項是數據安全,與此相關的,對計算機病毒的研究比較深,通過她的指導,李遠方對目前世界上智能程序的發展情況以及更多的深層次原理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這是讓他感到收穫最大的方面。李遠方一直對智能程序很感興趣,所以他才能把傳統的加密算法和智能程序結合起來創造出一種新的加密方法來。而隨著他在功夫修煉方面的進步,他又有了編個仿照人體氣血運行的智能程序的打算,這樣,對他的修煉將會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 送完辛紅陽回到王夢遙家,已經快到吃晚飯時間了。這兩天時間裡,因為忙著向辛紅陽請教,李遠方一直沒有顧得上給王夢遙打電話,連手機都關了,免得有人來打擾。所以在王夢遙的感覺中,李遠方失蹤了整整兩天。但因為陳新華事先給王夢遙打過電話,王夢遙稍微知道了李遠方的行蹤,出與對李遠方的信任和尊重,等他回去了,也一句話都沒有問。這種事情,一般情況下是不能和別的人說的,哪怕是自己的親人,所以李遠方只向她解釋說這兩天一直在幫陳新華做事,因為事情太忙,所以什麼都沒顧得上。王夢遙畢竟是當過兵的,知道那些所謂的組織紀律,所以非常識趣地沒有多問。 但換了車牌這樣明顯的事,李遠方是不得不向王夢遙一家說明的,於是在和他們說了他換車牌的事情後,進一步向他們解釋因為這次幫陳新華做的事還沒有做完,為了方便以後進出一些特別的地方,所以陳新華通過關係給他換了個新的車牌。難得李遠方這樣坦白,所以王興安在高興之餘,什麼也沒有問。也許等到他以後看到李遠方的車牌號的時候會有些疑惑,但那個時候已經時過境遷,他也不好意思再問了吧! 吃晚飯的時候,王夢遙告訴李遠方,在這兩天他幾乎失蹤的時候,鹹亨的周老闆和董文龍都打電話找過他,常永寬和魏宏也通過王興安在找他。董文龍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而周老闆他們都是因為新鹹亨已經裝修好了,計劃下週二正式開業,和李遠方商量開業的事情。鹹亨的事,李遠方已經打算好以後少插手,畢竟他還有許多別的事情要辦,所以說:「這件事讓魏叔叔他們去商量就行了,我不想去湊這熱鬧,等會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一聲。」 王興安說:「這事是你先提出來的,你要是什麼都不管不大好。你常叔叔和魏叔叔說想讓你和你那些記者朋友打聲招呼,看他們能不能來幾個人捧一下場,上次那個孫記者不是給鹹亨寫過一篇文章嗎?至少要把他給請來吧!」 既然老丈人都這麼說了,李遠方當然要虛心接受,於是說:「那我吃完飯後給孫記者他們打個電話吧,看他們有沒有時間。」 吃完了飯,李遠方先給孫記者打電話,說明了自己的意圖,希望他能參加鹹亨的開業典禮。但並不要求寫什麼東西,只要人去捧捧場就行了。孫記者說:「你的事情,做兄弟的當然要給面子的,到時候我肯定去!」然後問李遠方什麼時候到場,李遠方解釋說因為他還要上課,所以要晚點去,但他可以安排王夢遙先陪著他們這些記者。孫記者說沒有關係,有美女相陪比讓你李遠方陪強多了,但要求李遠方一定要早點去,否則沒人跟他們喝酒了。 然後,李遠方也給大齊打了個電話,說了同樣的事,大齊欣然受了。至於其它記者,就交給孫記者和大齊兩人聯繫了。 聯繫完了記者,李遠方向周老闆、魏宏和常永寬通報了自己和記者們的聯繫情況,同時說明了自己的難處,向他們說了聲抱歉,說開業籌備的事就只有拜託你們了。他們幾個本來也不指望李遠方能去參與籌備工作,只要李遠方能把他那些記者朋友找來就行了,所以都沒有任何意見。 董文龍找李遠方,倒不是他自己有什麼事,而是他父親的一個同事、上次在董文龍家見過的那個孔教授要找李遠方。孔教授是做生物物理方面的研究的,對氣功的本質和原理很感興趣,所以希望李遠方能夠協助他進行一些研究,通過董文龍的父親找到了董文龍,又通過董文龍來找李遠方。董文龍本身也對氣功的原理很感興趣,所以他和孔教授幾乎是一拍即合,在電話裡拚命地替孔教授向李遠方遊說。 前人在氣功方面的理論,都是些玄之又玄的話,聽的人不明白,恐怕寫的人也只是照搬更前人的話,自己也未必明白,武老人家交給他的那些筆記也是如此情況,所以李遠方自己也很想有機會去研究一下氣功的物理學和生物學上面的原理。但因為他上的是計算機系,本專業裡沒有這方面的設備和條件,他目前的知識結構,也沒有辦法自己去搞什麼研究。另外,他們大學裡的學科設置不是很合理,就算找遍整個大學,可能也很難找到符合他要求的實驗室來。所以當董文龍向他傳達了孔教授的意思後,他比董文龍還要高興,非常爽快地答應了,讓董文龍和孔教授約定一個時間,到時候他一定去。至於那些細節的問題,他想還是等見到孔教授的時候再說吧。 第一部尋夢記第三十九章古越遺風 第三十九章古越遺風 李遠方趕到鹹亨的時候,發現酒店前面停了許多車,費了半天勁才在附近的一個胡同裡找到一個停車位。等到他走進鹹亨的大堂,奇怪地發現中午都過了竟然還沒有開宴,一大群人都圍在大堂的正對著大門的一面牆上,指指點點地看著什麼東西。 擠上前去一看,原來大家看著的是一幅字畫,字畫上只有簡單的四個大字「古越遺風」,字寫得銀鉤鐵劃的,非常蒼勁有力。李遠方想,一幅這樣的字有什麼稀罕的,仔細看了下落款才明白了究竟。原來下面落的款是「錢豐敬題」,蓋著一個朱紅的篆字方印,分明是副省長專門為這次鹹亨酒店的開業送的。據李遠方所知,錢豐的字寫得非常好,但他自從到任以來,還從來沒有為任何企事業單位題過辭,這次為了一個小小的酒店的開業送字,難怪這些人連飯都忘記吃了。 王夢遙站在最外邊,所以是這些人裡最先看見李遠方的,看見了李遠方她就馬上過來和他打招呼,然後魏宏、常永寬和幾個記者等人也都圍了上來。李遠方沒有看到周老闆,可能是一直在廚房忙著吧。從他們七嘴八舌的話中。李遠方總算明白,在剛才的剪綵儀式結束後,副省長委託劉海月送了這幅字來,並且說明是為了祝賀鹹亨酒店的開業而送的,希望鹹亨能夠將傳統的飲食文化發揚光大,成為古城文化旅遊中的一個新亮點,然後就匆匆走了。因為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到場的所有人都暫時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幅字上。一般的客人關心的是副省長送字的隱含意義,而記者們和懂書法的人則研究起副省長的書法來,畢竟副省長的字寫得好是久仰久仰了,但從來沒有得一見。 雖然新鹹亨帶了點文化色彩,但畢竟只是個規模不是很大的酒店,來的客人,除了李遠方那幫記者朋友外,就是魏宏和常永寬請來的客人。這些人,大都對李遠方和副省長的特殊關係早有耳聞,所以都很清楚副省長這幅字是衝著李遠方的面子來的,所以更加覺得李遠方和副省長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見到李遠方來了,和他打了聲招呼後,就相繼入了席。 因為新鹹亨的主要特色是文化,所以在大廳的內側搭了個小戲台,一個琴師坐在那裡彈著三弦,一個古裝打扮的年輕女子面對大廳打著牙板唱著江南小調,配合上酒店裡古香古色的裝飾,顯得非常有文化氛圍。所以,除了魏宏請來的幾個大公司的老闆因為自重身份到樓上的包廂裡去坐以外,別的人都乾脆在大廳裡一邊看著這種從未見過的稀罕一邊進餐。 李遠方仍然和他的那些記者朋友坐在一起,就坐在正對著小戲台的第一張桌上,常永寬也在大廳裡招呼別的客人,而王夢遙則代表李遠方和魏宏他們在樓上。剛坐定,孫記者就首先對李遠方發難:「李遠方,這下你該說說你和錢省長到底什麼關係了吧!」旁邊的其它記者也都附和起來,「你得好好說說,錢省長給人題辭可是第一次,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有這麼大的面子?」「這次你再不說,我們拼了老命也要把你喝倒!」 對這事李遠方心中早就有了底,就舉起酒杯說:「不是我不想說,只是這事說出來沒有什麼意思,好像我要沾多少光似的。但現在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就告訴你們吧,我只不過叫一聲錢省長舅舅,但是沒有什麼親戚的關係。」李遠方說的是大實話,但在記者們耳朵裡聽來可不是這麼回事。在中國的大部分地區,可能只除了李遠方的老家,舅舅可不是隨便叫的,一般的情況下,可以管一個年長者叫叔叔伯伯的,但絕對不會叫舅舅,叫起了舅舅,那就肯定是真正的親戚關係,或者是別的非同小可的關係。何況,如果關係不是很密切的話,錢豐也不可能破例為一個小酒店的開業題辭。 既然李遠方已經坦白交待了,這些記者就不再為難他了,雖然仍然覺得李遠方有些言而未盡,但想想更多的東西關係到個人的隱私,大家就識趣地不再打聽了。在李遠方的提議下,都喝了第一杯酒。然後,那個省報的王記者開始在江南小調聲中賣弄起他的學問。大家邊聽曲邊說話,一邊品嚐著上次吃完後讚不絕口的江南風味,不知怎麼的,酒倒喝得不多。可能是覺得再灌李遠方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或者不希望自己喝五吆六的破壞這裡的氣氛吧。 陪這些記者喝了幾杯,周老闆過來叫李遠方,說樓上的幾個客人想要他去一下。李遠方和記者們打了聲招呼,就隨著周老闆和常永寬一起上了樓。 在樓上的包廂裡,王夢遙身邊給他留了個位置,可見是這些人早就打算讓他上來的了。在座的人,有的是李遠方認識的,有的以前沒有見過,他認識的,大都是他那個夢遠影像工作室的會員,都是些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李遠方印象最深的,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本省最大的建築工程公司的老總黃啟超。這個黃啟超和王興安是多年的朋友,在業務上有合作關係,他們這個新小區的主要部分,就是黃啟超的公司承建的。 之所以讓李遠方對他有很深的印象,除此之外,還有個非常特別的原因。這個黃啟超有個兒子,大學畢業後在父親的公司裡上班,長得據說也是高大英俊的。王夢遙復員後,兩個父親有意撮合他們,但因為王夢遙那時的心裡只有李遠方,所以死都不同意,連和對方見面都盡量避免,所以搞得王興安和黃氏父子都非常惱火。等到認同了李遠方以後,王興安還不得不向黃啟超好好解釋。王夢遙自從國慶那次和李遠方確定關係後,對李遠方是有說不完的話,自然而然的,把這件事當作她自己對李遠方情深一片的具體表現告訴了李遠方,所以李遠方見到黃啟超的時候就對他多注意了些。 做生意的人,一般是誰的經濟實力最強就聽誰的,所以黃啟超坐在主客的位置,而別的客人,也都以他的馬首為瞻。等李遠方和他們都打了聲招呼後,黃啟超對李遠方說:「小李你來晚了,應該自罰三杯吧!」 經過這幾個月的鍛煉,現在李遠方對這種場面已經是游刃有餘了,所以雖然黃啟超這樣說,他舉起杯子說的話卻是:「很對不起,剛才要陪幾個記者朋友,所以來晚了,在座的各位大都是我的長輩,我應該先敬各位一杯。」 記者號稱「無冕之王」,確實是得罪不起的,李遠方的話裡,這些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所以就欣然地舉起杯和他喝了。喝完了這一杯,等邊上站著的服務員給各自的杯裡都倒滿酒以後,李遠方對黃啟超說:「黃伯伯你既然說了,我就自罰一杯」,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他這麼說,黃啟超不由得笑罵道:「你這小子倒挺會說話的,把矛頭只對著我一個人,別人你誰都不得罪,搞得好像是我一個人故意和你過不去似的。」 李遠方連忙說:「黃伯伯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說到這裡了,我應該敬你一杯,就算是我代表夢遠影像工作室向以你為代表的會員單位敬的酒吧!感謝你對我們的信任和支持。」 李遠方這話等於是給黃啟超戴了一頂高帽子,黃啟超高興之餘,就和他乾了一杯。喝下了這一杯,黃啟超不由得感慨說:「你這小伙子可真不簡單,和你一比,我那兒子簡直就是個廢物了,難怪夢遙非要嫁給你不可。」 聽完這話,王夢遙滿眼溫情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而李遠方則為這句話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半天才知道回答:「黃伯伯你是太抬舉我了,為了你的誇獎,我再自己喝一杯」,藉著喝酒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面對李遠方的回應,黃啟超一本正經地說:「不是我故意誇你,你的事情,剛才你上來之前我們都向夢遙問過了,有許多地方值得我們這些老傢伙學習的。我一件一件地列出來,你看看我說得到底對不對?第一件,是你想到的你們那個夢遠影像工作室採用會員制的方法,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來控制成本,把價格定得那麼低,反正事實擺在面前,你讓我們這些人都成了你的會員,搞得別的影像工作室再也接不到多少生意了。這第二件,是你在我們這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那個小區邊上的地皮都買光了,這兩個月下來,你的投資應該翻了好幾倍了吧,以後我們這些人再想開發個什麼項目,都要向你買地皮了。第三件,這個鹹亨酒店也是你先提出來的,聽說在今天正式開業前生意就火得很,今天又有錢省長特地送幅字畫捧場,你那些記者朋友再回去一宣傳,老魏和老常兩個人都要跟著你沾光了。」 在黃啟超說話的時候,別的人也跟著說是,一定要李遠方給他們解釋一下他這三樁生意裡面的秘密,說好讓他們也從中找點什麼啟發。李遠方在他們以長輩身份的威壓下,再加上王夢遙求助的眼光,只好一一地向他們解釋起來。一邊解釋,一邊還不得不接受著這些所謂的長輩的勸酒。 等李遠方解釋完了所有的東西,一個姓趙的據說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總問李遠方:「聽說你最近編了個什麼軟件,在市場賣得不錯是不是?」李遠方簡單地向他說明了這個軟件的名稱和用途。由於吳曉意他們公司買李遠方的軟件的只要目的只是要那個加密方法,所以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進入把李遠方軟件的繁體版推向國際市場的運作階段,所以這個趙總以為李遠方這個軟件的銷售只限於國內,於是這個就問李遠方能不能與他合作開發這個軟件的國際市場,李遠方只好說已經和一家台灣公司簽完了約。一般情況下,一個軟件在國際上的價格要比國內高得多,所以連黃啟超都禁不住問李遠方這個軟件賣了多少錢,李遠方如實地向他們說是二百四十五萬美元。這個結果讓他們都非常吃驚,黃啟超說: 「我給你估計了一下,你買的那塊地皮,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是一千多萬,再加上這二百四十五萬美元,就這兩項,你現在的身價就有三千多萬了,這才幾個月功夫?要按這速度下去,到明年這個時候你還不成億萬富翁了。用不了幾年,我們這些人就只有給你打工的份了。」 在這些人裡,魏宏和常永寬對李遠方是比較瞭解的,知道他的實力,所以平常並沒有像別的人那樣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倚老賣老,而是以一種平等的態度來對待李遠方。別的人,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把李遠方當作一個稍有一點後台的運氣特別好的毛頭小伙,但隨著話題的展開,逐漸地改變了對李遠方的看法,看他的眼光,也由原先的疑惑到後來的讚賞,然後再變成佩服了。所以在開始的時候還勸了李遠方幾杯酒,在瞭解到李遠方的實力後,陳了黃啟超這樣的大富豪外,其他人都對李遠方越來越客氣了起來。這就是一些生意人的習慣,誰比他更有經濟實力,他就會敬重誰。相比較而言,王夢遙所說的李遠方叫副省長舅舅這樣的事實的份量要輕得多。能坐在這裡的,誰沒有一個比較硬的後台?估計經過這一次聚會以後,如果李遠方再提出什麼新的項目,找合作夥伴要比以前容易得多了。 和這些人喝得不少,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李遠方就向他們告了聲罪,連王夢遙都帶著,到樓下招呼他那些記者朋友去了。 來的這些記者有的沒有車,所以李遠方要送一下他們,當他們看到李遠方的車牌時,又產生了新的疑問。出於職業習慣,開始懷疑李遠方除了有個當副省長的舅舅以外,還有別的更了不得的來歷。因為就算是副省長,也不可能給自己的外甥搞到這樣的車牌的。這個問題上,李遠方不能向他們說得太多,所以把陳新華推了出來擋駕。這些記者酒喝得有點多,竟然沒有想到陳新華是武警,而李遠方掛的車牌是解放軍的,就這樣被李遠方糊弄過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章雞肋有味 ) 第四十章雞肋有味 一個鹹亨這種規模的酒店的開業,一般來說新聞媒體是不會去報導的,以免有變相廣告之嫌。但因為副省長給新鹹亨送了一幅字,而且給了鹹亨幾句勉勵的話,這些記者看在李遠方的面上,想方設法給新鹹亨進行了報導。有的是以《古城文化旅遊的一道新風景》之類的題目,巧妙地打起文化牌,從而達到為鹹亨宣傳的目的。而像省報這樣比較保守的大報,則在副刊上登出了副省長的那幅字,然後在旁邊註明這是專門為新鹹亨所題的。反正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將新鹹亨開業的事給宣傳了出去。 李遠方雖然和這些記者朋友的關係很好,但他很少看報紙,所以雖然料到這些朋友會有所動作,但真正的結果卻是魏宏和常永寬等人打電話告訴他的。出於回報,他給每個來捧場的記者都送了兩份他的那個軟件,那天喝完酒後就讓他們自己帶了回去。這份軟件和上次送給副省長的那份一樣,是他專門作為禮品而製作的,功能上比目前市場上賣的單機版軟件強大得多,具有所有的功能。他這個單機版軟件,按北京的合作者的市場定位,主要是賣給那些釀名齋之類的或者是一些有興趣研究易經的人員作為參考,定的價很高,每套要賣到一千多元。而這一份因為功能特別強,其實際價值當然要高得多,所以雖然只是一套小小的光盤,這份禮物也夠重的了。當然,在這些記者走的時候,周老闆這個生意精還沒有忘記給每個記者準備小禮物,其中有兩瓶十年陳釀的花彫酒和一張夢遠影像工作室為宣傳新鹹亨而專門製作的多媒體光盤。 但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是,他親自製作的那張新鹹亨的宣傳光盤被那些記者朋友拿回去後,讓市電視台的一些人看到了,對這張光盤中的一些例如江南小調之類的文化項目很感興趣,就和周老闆聯繫是否可以允許電視台在旅遊節目中播放。周老闆徵求了李遠方的意見後,沒講任何代價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作為回報,對方邀請李遠方作為嘉賓去參加這個節目,李遠方不想出這個風頭,就把機會讓給了能說會道的魏宏和周老闆。然後,電視台的攝影記者特地到鹹亨拍了一次錄像,這個小小的酒店就這樣被當作古城文化特色旅遊的其中一個項目被推了出去。 再過半個多月就要放寒假了,宿舍裡的人和劉明光他們就開始計劃寒假回家的事情。 李遠方將按照原計劃帶王夢遙回家,而且打算一放假就走,這樣時間比較充裕,可以帶王夢遙多走些地方。江南風光是王夢遙這個在北方長大的人沒有見過的,而且也沒有看過大海,李遠方家既在江南,又在海邊,所以理應帶著王夢遙好好旅遊一圈。再說這半年他取得了不少成績,這次回去,很有一種衣錦還鄉的味道,更應該到處走走了。按照李遠方的計劃,打算自己開車回家。和鐵路同時建設的從古城到南京的一條新公路已經開通,那麼回家的路就順暢得多了,反正他掛的這個車牌是不需要交什麼過路費的,兩個人輪流開車,一天左右的時間也就到了。何況帶自己的車回去,到什麼地方玩也方便得多。 現在趙風已經基本上負責起了公司的日常事務,所以就算李遠方和王夢遙兩個人都走了,對公司的運營也不會產生多大的影響。真有什麼大事是趙風決定不了的,大可以通過MSN或者QQ直接向李遠方請示的。科技的發展,確確實實給生活和工作帶來了極大的方便。 董文龍計劃放寒假後先去看望一下他師傅老人家,多陪老人家一些日子,也多請教點問題,在年前趕回古城和父母一起過年就行了。蘇俊峰和林貴利,當然也都是一放假就回家的。 只有趙紅輝、張少華和劉明光三人為放假的事發愁。要是不回家,半年時間了,確實有些想家。而要回家去吧,這來回的開支不會少。而且一個月左右不在古城,要少掙一千多塊錢,這點錢對李遠方來說根本算上不上什麼,但對他們三個來講,卻不是個小數目。李遠方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後,考慮到春節期間許多客戶都要趁機搞不少宣傳,他自己回家過年去了,如果只留下趙風他們三個人,可能會忙不過來,所以和王夢遙商量後,答應寒假期間給趙紅輝他們雙倍的工資,春節還另外給他們發獎金,讓他們留下來。 讓他們三個留在這裡過年,食宿就成了不能不面對的問題。住宿倒可以住在學校裡,哪怕是過年期間也沒有關係。吃飯剛放假的時候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有的學生離校比較晚,所以學校的食堂會正常開放。但到臨近春節的時候,食堂裡的師傅也都要回家過年。一直到春節過後好幾天,這都是個麻煩。而且學校處在郊區,到春節前後,想到飯館吃飯也很難找到地方。要自己做吧,宿舍裡也沒法做,總不能讓他們幾個大過年的吃方便麵吧。幸好公司裡有宿舍,也有個小廚房可以做飯,只能讓他們到時搬到公司去做了。 有天李遠方下課後去取車的時候,看到他自己買的那塊雞肋,不由靈機一動:為何不把這棟房子給利用起來呢?這棟房子,原來是從住宅改過來的,如果改造一下,住起來肯定比公司裡舒服,而且離學校也近。另外,李遠方考慮到,他們在學校宿舍裡幹活,雖然目前學校方面沒有來干預什麼,但畢竟在宿舍裡工作不是長久之計,太吵鬧是一方面,以後搞不好還會有什麼別的麻煩。既然如此,不如讓他的這些夥計從下個學期起都搬到這棟房子裡來住,就當作公司的一個分部。這樣,工作方便得多,吃住的問題也可以輕鬆解決。如果在學校開課期間實在不願到學校裡去吃大鍋飯,還可以專門請個人來做飯,讓他的這些夥計能夠安下心來學習和工作。 根據這棟房子的原先結構,李遠方認為,最合理的佈局是每層分成獨立的兩個部分,分別是兩室一衛的結構,另外共用一個客廳和一個小廚房,等於每層是四室兩衛一客廳一廚房。房子的後院原先是酒樓的伙房,李遠方計劃改成一個大廚房、一個餐廳和一個洗衣房。 作好了規劃,李遠方就把他對這個房子的裝修方案設計了出來,找到常永寬讓他公司的人來幫忙裝修。因為時近年關,天氣比較冷,所以對房子外表的改造要等到明年開春以後再辦,只要求年前把房子內部的裝修完成就行了。常永寬很樂意地接受了李遠方的這項任務,滿口答應年前肯定能夠完成,而且只收個工本費。當然,常永寬免不了要問一下李遠方這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遠方只好把當初一時衝動買了這房子的事和他說了。不過常永寬並沒有像李遠方擔心的那樣笑話他,只是說:「你做的事肯定都有一定的道理,你這房子早晚會升值的。」 解決了這塊梗在喉中的雞肋的問題,李遠方感到心中一陣輕鬆,心情突然之間變得好了起來。所以當他和常永寬聯繫好後的當天晚上回到王夢遙家的時候,總是笑容滿面的,搞得王興安一家都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喜事。在王夢遙滿懷疑惑的追問下,李遠方就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和王興安一家說了出來,引來了王興安一陣哄堂大笑,說:「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不過王興安對他買這棟房子的事還是持支持態度的,不管怎麼說,光從目前的實際價值來看,一點都沒有吃虧,惟一讓人掃興的是在這種地段以後不一定能賣出去。但多了個自己的房產,總是件好事,所以足以自慰了。 不過王夢遙對這樣的事卻有她自己的擔心,她擔心的是當李遠方有了自己的房子後,是不是到她家來住的時間就會少了許多,李遠方不得不好言來安慰她,而且不得不向她作些保證。從副省長家回來後,與以前相比,王夢遙纏李遠方早點陪她上床的次數少得多,而李遠方出於自己的想法,也對在一定程度上對自己進行了克制,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從王夢遙的感覺上,李遠方對她冷淡多了。所以這個晚上李遠方不得不打消原先的計劃,早早地去陪王夢遙。一陣郎情妾意後,王夢遙像一團泥似地癱在了那裡,一動都不想動。對李遠方的種種擔心,也自然就煙消雲散了。 可能是功力又有進步的緣故,李遠方在某方面的能力也有了很大的增強,所以最近以來,根本不需要用特殊的點穴手法來幫忙,也能把王夢遙搞得一動都不會動,而李遠方自己卻遠沒有盡興。出於對王夢遙身體的愛惜,李遠方只有適可而止。所以每次等王夢遙激情過後,都不得不洗個澡後到密室打坐,借此來平息自己沒有完全發洩的慾火。 這一天晚上,打坐過後,李遠方想起前些天和孔教授的約定,不由得自己思考起氣功的原理來。 人體的三個循環系統中,血液循環流動的是實體物質本身,而神經系統中,傳導的應該是生物電,是一種電流。但經脈中真氣的運動,又是一種什麼形式呢?想想以前人們對氣功的研究,有人發現練氣功的人的生物電場和磁場特別強,而磁場和電場相互作用向前傳播的情況,豈不正是電磁波的典型特徵,難道說真氣其實就是一種電磁波?從現代科學所擁有的知識出發,能套上去的也只有電磁波了。當然,就算氣是一種電磁波,這種電磁波在許多方面的特性肯定是非常特殊的。 這個時候,李遠方想到上次老人家給他護法的時候,說到過當他的真氣在經脈中高速循環的時候,好像他克服了一部分地球引力,如果到時候在孔教授那裡用實驗證明他確實克服了一部分重力的話,這種原理又是什麼呢?根據他自己所學的物理知識,電流產生以後可以產生磁場,然後在磁場裡產生懸浮,那麼難道說電磁波以一定的方式運動卻會產生引力或者反引力?想想也有一定的道理,電磁力能夠相互轉換,而卻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和重力相互轉換的,我們生存的這個宇宙,從總體來說是對稱性比較好的,如果沒有什麼東西能和重力互相轉換,從哲學角度考慮怎麼都說不通。磁場運動產生電,而電流運動產生磁場,那麼電磁波運動產生重力也不是不可以的。 如果在到時孔教授的實驗中,證明了李遠方所得出的「氣是一種電磁波」的結論,那這種結論對以後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必將起到很大的影響,至少,可以根據這個結論研製出克服地球引力的新的裝置來,人類就不必要被關在那些鐵籠子裡上天了,從而實現人類像鳥兒一樣飛翔藍天的千古之夢。所以李遠方現在比孔教授更熱切地希望約定的日期早一天到來。但想到這種結論將會產生的影響,考慮到這種技術真正實現時的戰略意義,李遠方打算,在和孔教授的合作中,他只和孔教授探討氣的本質問題,而真氣運行後是否真的可以克服地球引力這樣的敏感問題,還是他自己找機會單獨研究比較好。畢竟一個加密方法給他帶來的麻煩就已經夠多的了,如果有比這更有價值的東西,還是盡量別傳出去比較好。 這個時候,李遠方不由得夢想起來,如果到時候自己真的證明在真氣運行的時候可以克服一部分地球引力,那只要他繼續練下去,達到像《莊子》中所說的「御風而行」的境界是指日可待的。但真的克服了地球的引力,能飛到太空中去,真空狀態下怎麼生存,又成了他疑惑的一個新問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不去想它了。 至於為什麼人能用意念來控制真氣的運行,如果能證明真氣是一種電磁波的話,那就好解釋得很。這和無線電通信類似,如果頻率相同,自然就可以產生諧振,人的大腦思考所產生的電磁波和經脈中真氣的運行產生了諧振,自然就可以促進真氣在經脈中的運行。經過修煉的人,大腦的思考比較純淨,就像干擾少的發射源,使接收裝置能接收到更強的信號,而沒有經過修煉的人,大腦思考比較亂,雜波干擾太多,接收裝置自然就什麼都接收不到了。當然,這種發射和接收還應該是雙向的。從這個角度出發,如果想把功夫練好,「調心」是最重要的,所以雖然李遠方練真氣沒有多久,但因為他在多年的「止觀法」的修煉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一旦掌握了正確的方法,自然就輕車熟路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一章有女葉黃 第四十一章有女葉黃 根據自己的設想,李遠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上網找那種可以和計算機進行連接的電子秤,最後在上海一家醫療器械公司的網站找到了適合自己需要的東西。和對方電話聯繫後,知道對方在古城就有一家代理商,於是第二天上午直接找到了那家代理商,自己試驗一下這台儀器的性能後,當時就付款買了回來,先放在他自己的那棟房子裡。 隨機帶的軟件,只能以數字形式顯示當時的測量值,而沒有即時記錄的功能。於是,李遠方不得不想辦法破解了對方的測量軟件,找到其中所用的關鍵函數,然後自己來編寫所需要的測量軟件。這種儀器是用串口和計算機進行連接的,原理很簡單,只是把壓力轉換成電流信號,然後變成數字信號,由計算機對所輸入的信號使用一定的函數規律進行處理,再顯示出來而已。李遠方所要做的,只是對輸入的信號進行取樣,然後按每秒一點的頻率記錄成曲線,相對來說是比較簡單的,主要的功夫,倒都花在破解對方的軟件上面。 如果光是對體重進行記錄的話,所採集的數據可能還不夠。李遠方想到老人家曾說過在他練功的時候發現他好像全身發出了毫光,決定再搞個紅外線攝像頭來同時記錄他的練功情況,這樣能得到更多的有用數據。紅外線攝像頭這種東西,不是能夠在市場上隨便買到的,幸好李遠方有一大幫記者朋友,向他們解釋說自己打算幫人做個紅外監控系統,他們就幫他找了個來,可以直接接在電腦上用,軟件也是現成的。 在王夢遙家做這種試驗,他擔心王夢遙到時大驚小怪或者向他追問更多的東西,所以還是決定這件事只讓自己一個人知道的好,還是等到自己的房子裝修完了,在自己的地方試驗比較好。他買的那棟房子,除了原先所計劃的作為他那些夥伴的住處外,他又有了個在裡面建個小實驗室的打算。所以他打算把二樓全部留給自己,除了原有功能外,還要有實驗室和練功室。為了這個新的打算,他不得不重新做了設計,交給常永寬及時更正。 星期五的下午,按照和孔教授的約定,在董文龍的帶領下,驅車去了交大。董文龍的父親和孔教授是特別要好的朋友,董文龍上中學就在附近的交大的附中上,所以經常到孔教授的實驗室來玩,輕車熟路的,沒費勁就找到了地方。而且因為董文龍經常來,小伙子又天性比較開朗,和這裡的人混得很熟,雖然現在他帶了個外人來,實驗大樓底下的保安根本連管都不管,打聲招呼就讓他上去了。上樓的路上,還有不少認識他的人和他打招呼。 到孔教授的實驗室門前,董文龍更是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門進去了,比在自己家還隨便。見董文龍這樣,李遠方也忘記了那些注意事項,換了鞋就直接往裡面走,反而是董文龍因為那雙鞋脫起來比較麻煩落在了後面。 但李遠方剛推開裡間的門進去,就聽到一聲嬌斥:「你是幹什麼的,誰讓你進來的?」從一大堆儀器後面立起了一個穿白大褂的女孩子的身影,正圓瞪著雙眼一臉舊社會地看著他。 李遠方心中產生的第一個概念就是「漂亮」,這個女孩子年紀和他相仿,長得非常漂亮,五官像是畫出來似的,非常精緻,一頭烏黑的頭髮紮成一把馬尾拖在腦後,而身上穿著的寬大的白大褂雖然遮起了她的身軀,讓人看不出她的身材來,卻給人一種特殊的味道。 李遠方從來沒有被一個女孩子這樣責問過,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個時候董文龍正好進來,就大聲說:「是我,秋天姐!孔伯伯叫我們來的。」 「誰讓你叫我秋天姐的,快把門關上!」看到董文龍在李遠方身後出現,這個女孩子又是一聲責罵。李遠方心裡想:這個女孩子也太凶了點。罵完了董文龍,這個女孩子轉頭朝著李遠方笑了一笑,像是冰封的大地上突然長出了鮮花似的,顯得非常燦爛。李遠方正在感慨這個女孩的臉上表情變化的豐富時,聽到她說了一句:「你就是小蟲子的偶像李遠方吧,歡迎你,我是孔教授的研究生葉黃。」 這又是「秋天姐」又是「小蟲子」的,把李遠方搞懵了,聽到這個女孩說到她的名字,才總算明白了點究竟。葉子黃了的時候是秋天,所以董文龍調皮地叫她「秋天姐」,而她也不客氣地把董文龍這個「龍」叫成「小蟲子」。 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孔教授從實驗室緊裡面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見到李遠方,非常熱情地向他打招呼,同時笑著解釋說:「他們兩個,從小就一天到晚吵個沒完的,你不要見怪!」然後把李遠方引進了他的辦公室,留下葉黃和董文龍兩人還在實驗室裡,像兩隻正在博鬥的公雞一樣地爭論著稱呼問題。 在辦公室裡,孔教授向李遠方介紹起他這次想要李遠方協助的研究內容。他的研究生葉黃出生於一個中醫世家,父親是著名的針灸方面的權威,母親原來是交大歷史系的一個副教授,目前都已經移民到美國去了。受家庭的影響,葉黃對針灸的原理比較感興趣,所以在她的建議下,孔教授把這當作一個新課題進行研究,目前研究的目標是針灸治療的物理學原理。從董文龍那裡知道李遠方會點穴,對穴位經脈的認識肯定是比較深的,而且李遠方能發出真氣給人治病,如果能用李遠方發出體外的真氣來直接研究,比任何別的途徑都有效,所以希望李遠方能夠給他們一些幫助。 李遠方把自己那天晚上思考的結果和孔教授說了出來,說據他的分析,真氣很可能就是一種電磁波,而經脈,類似於光導纖維或者是波導之類的,是電磁波的運行通路,而穴位則是運行路徑中的一個個關鍵節點。所以在經脈運行不暢通的時候,對節點使用銀針之類東西進行物理刺激,就起到了疏通的效果。 在他進行分析的時候,孔教授時而插上一句,最後說:「你說得很有道理,從目前人類所擁有的知識來看,如果不是電也不是實體,就只能是電磁波了。看來我還真的找對人了,要是找別的人,想不到這個問題不說,而且也沒有辦法把真氣發到體外,電磁波這東西,如果不是在通路上測,還真的很難辦。」 他們在討論問題的時候,葉黃和董文龍早就進來了,見他們說得起勁,誰都沒有插嘴。董文龍聽著李遠方的這一番長篇大論,仍然以他習慣性的崇拜目光望著李遠方。而葉黃,隨著李遠方的話題的展開,時而皺一下眉頭,時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睛也是幾乎一瞬不瞬地盯李遠方看,看得李遠方渾身怪不自在的。 等到他們討論得差不多了,葉黃禁不住問李遠方:「如果到時候測出你發出來的真氣真的是電磁波的話,在經脈中運行的東西是電磁波應該是沒有什麼疑義的,但你覺得這種電磁波在人體中的運行,怎麼可能對人的身體產生這麼大的作用呢?」 這個問題,李遠方沒有仔細考慮過,所以只好說:「這可能和什麼諧振之類的因素有關吧,不是說整個世界都處於運動狀態嗎,這種運動都是有規律的運動,肯定有一定的諧振關係在裡面。人的經脈、細胞之類的也跑不出這種關係。像收音機一樣,調諧好了就能發揮正常的作用,失諧了,就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了。具體的我還沒有想過,到時候我們再好好研究吧!」 這些話,讓在一邊聽著的董文龍滿頭霧水,但葉黃好像已經明白了李遠方的意思,說:「你說得還挺有道理的,但你認為,這種電磁波到底是什麼類型的電磁波呢,是長波、中波,還是紅外線、可見光什麼的?」 李遠方想了想,說:「我看還是微波的可能性大些,也可能是光波。如果是長波或者中波,對人體這樣的物體,起不到多大影響。我發出的真氣能對人產生作用,應該是波長比較短的電磁波,波長長的,早就穿透過去了,起不到什麼效果的。」 接下去,李遠方和孔教授及葉黃三人商量了一下進行研究的具體方法以及需要準備的設備。孔教授的實驗室裡,目前只有一些測量電場和磁場的設備,如果事實真的如李遠方所說是電磁波的話,就要重新準備設備。因為他們兩個基本上接受了李遠方的說法,所以決定還是等設備都準備好了再約時間。今天是測不了的,李遠方在葉黃的介紹下參觀了一下孔教授的實驗室以後,就帶著董文龍走了。 臨走的時候,李遠方對孔教授說如果有些設備他們學校裡沒有,而且重新購置申請經費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他可以給解決經費上的問題,只要把研究的具體數據給他一份就行了,因為他比他們更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結論。他這一番話,讓葉黃又一次對他瞪大了眼睛。董文龍見有機可乘,就在邊上對葉黃說:「看不出來吧,我三哥可是個大富豪,可以連實驗室連你都給買下來。」 葉黃一聽這話就火了,一邊叫著「死蟲子」一邊追著打董文龍。趁他們打鬧的時候,李遠方簡單地向孔教授解釋了一下他自己目前的經濟實力,然後在孔教授的感謝聲中,走過去拉開了葉黃和董文龍兩人。 當李遠方一走過去,葉黃就放開了董文龍,然後很不好意思地朝李遠方笑了笑,讓李遠方再一次見識了她臉上表情變化的豐富性。 在路上,李遠方不禁問起董文龍:「你和那個葉黃從小就很熟?」董文龍便向他說起了葉黃的一些事情。 據董文龍說,葉黃的母親和董文龍的母親以前在上大學的時候是同學,後來都留校當了老師,關係好得像是親姐妹似的,所以他和葉黃是打打鬧鬧一起長大的。葉黃的父親姓葉,母親姓黃,所有就起了這個聽上去有些怪怪的名字。葉黃這個人非常聰明,所以才十五歲就考上了大學,雖然現在都上了一年多研究生了,其實只比董文龍大三歲,比李遠方還小幾個月。不過因為上學上得太早,而且學習特別用功,和外界接觸很少,性格上倒和董文龍差不多,所以像小時候一樣,兩個人一見面不是打就是鬧的。 介紹完了葉黃的基本情況,董文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李遠方說:「我剛才發現她眼睛眨都不眨地一直盯著你看,是不是她看上你了,這事我過幾天問問她去!」 李遠方見他又多事,氣得說:「你別又胡鬧了,再胡鬧我以後就不再理你了。」 董文龍還是沒有說過癮,繼續說著:「我確實看到了嗎,以前她從來不這麼看人的,我還是得問問去。」李遠方拿他沒辦法,只好說你要問就問吧,但不要把我給牽連進去,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把董文龍送回了家,謝絕了董文龍母親要他留下吃晚飯的邀請後,見時間還早,李遠方就開車去了公司。 到公司沒有看到趙風,李遠方就上樓去問王夢遙趙風哪裡去了,王夢遙說:「他家裡出了點事,我讓他回家去了,剛走不到三個小時」。李遠方急忙問出了什麼事,王夢遙說好像是趙風的父親讓人打了。李遠方問:「傷得重嗎?」王夢遙說:「聽說一隻胳膊的骨頭被打斷了。」李遠方說:「傷得還挺重的。」然後,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問王夢遙說:「那他手頭的錢夠用嗎?」 王夢遙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那麼不會做人啊,我先給他拿了兩萬塊錢,如果不夠的話,讓他給我打電話,我找人給他送去。」 聽到這話李遠方放了心,上前去摟住王夢遙親了一口說:「我就知道你心腸很好的。」王夢遙推開他說:「別作怪,等會他們上來看到了不好!」然後說:「我讓他到家搞清楚情況後盡快往回打個電話,看我們還能幫上點什麼忙不。」 從古城到趙風家,坐一般的客車要六個小時,趙風應該還在路上,現在著急也沒有用。所以李遠方在公司陪著王夢遙一直到下班,才帶著她回家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二章義憤填膺 第四十二章義憤填膺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趙風往王夢遙家打了個電話,電話是王夢遙先接的,聽出是趙風的聲音,就把電話給了李遠方,讓趙風和李遠方直接說話。聽完趙風所說的情況,李遠方不由得義憤填膺。 趙風家在本省北部的黃土高原上,當地沒有什麼資源,也沒有別的什麼經濟項目,幸好因為靠近黃河,所以地裡還能種點小麥和土豆什麼的,有的地方還可以種一些水果,但也只能解決個溫飽問題,所以青壯年大都到大城市或者南方去打工。趙風的父親是個老實本份的農民,一家人平常除了種地獲得點微薄的收入外,在趙風到李遠方這裡上班之前,沒有別的經濟來源。 前天下午,鄉里下來一幫人,到村裡收一項鄉里自己設立的集資款,村民因為沒有錢都不大願意交。趙風的父親因為多說了幾句,鄉里的一個幹部就動手打了他,趙父用手擋了幾下,對方說他打人,就幾個人一起上來打他,其中一個人還拿著一根木棍。趙父開始的時候沒有注意頭上被打了幾下,下意識地用左手去擋,結果臂骨就被打斷了。對方見打壞了人,而且村民們的情緒都被他們的野蠻舉動激了起來,就停止了收費,開著車走了。 趙父馬上被鄉親們送到了醫院,但附近的醫院只是個鄉村醫院,只能進行簡單的包紮,稍作處理就送到了縣醫院。據醫院的診斷,趙父除了手臂骨折外,還有中度的腦振蕩,情況不容樂觀。但因為沒錢交納進一步治療所需的巨額費用,醫院方面對有些事情也不好辦,所以沒有採取進一步的措施。但這裡的民風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樸實的,鄉親們湊了點錢讓趙父住了院,醫院方面也出於人道主義對他進行一些簡單的治療。 昨天上午,鄉親們跑到鄉政府找人要錢,沒有人理他們。到公安局報案,公安局在鄉里領導的活動下,根本不受理這個案件。沒有辦法之下,只好給趙風打了個電話,讓趙風馬上回去。 趙風回去後,先交錢給老父親換了個好點的病房,讓醫生盡快地對父親進行進一步的治療。然後開始找自己以前當兵時的一些戰友,而且還有許多鄉親也自發地聚集了起來,正打算到政府部門去討個說法。 聽完了趙風的描述,李遠方雖然非常生氣,但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冷靜,擔心趙風一時衝動鬧出事來,就一再要求他先冷靜下來。現在首先把老父親的傷給治好,其它的事情,等他自己聯繫一下武雲傑等人後再做決定。為了穩定趙風的情緒,一再向他強調了副省長是自己的舅舅,如果理在趙風那方的話,無論如何都會給他個交待的。 接完了趙風的電話,李遠方坐在那裡老半天沒有動。趙父的這種遭遇,前些年在全國各地可以說是比較普遍的。但隨著這些年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整個國家已經逐漸走上了法制化的軌道,不僅亂收費亂攤派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少,而且公民的法制意識逐漸加強。如果是在李遠方的老家,這種亂收費的情況一般是不會發生的,否則早就有人到法院去告或者向上級機關反映了。鄉幹部打農民的事,更是罕有發生,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簡直就會成為天大的事情。但在趙風老家這種經濟欠發達地區,因為經濟的落後,導致別的所有的東西也相應滯後,所以往往還是免不了發生這樣的事。 見李遠方坐在那裡發起了呆,一聲也不吭的,王夢遙就著急了,推了一下他說:「你別發呆啊,快幫他想個辦法,別讓他一激動鬧出事來。」李遠方應了一聲,拿起電話來給先給武雲傑打了個電話,向武雲傑詳細地說明了趙風所說的情況。武雲傑平常和趙風關係就很好,一聽這種情況就說這事一定得管,才從我這裡復員兩個多月就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那還了得。對李遠方說:「你給陳大哥打個電話,我找一下海月,看他們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陳新華是個愛兵如子的好上級,所以武雲傑說讓李遠方找一下他,李遠方覺得應該不算冒昧,就拔了陳新華家的電話。陳新華正準備睡覺,聽到這件事也很氣憤。但他覺得比較為難,因為他所能找的關係,只能是省軍區和省公安廳的領導之類的,通過他們再去找趙風市裡和縣裡的領導,這樣的話,事情就鬧得太大了。而且目前只是趙風的一面之辭,還沒有得到證實,如果實際上有出入反而不好。但他又不能不管這種事,所以對李遠方說:「你這兩天有事沒有?」李遠方說他現在沒有什麼事,陳新華就說:「要不你明天專門到小趙家裡去一趟,把情況給瞭解清楚,如果事實和現在你說的一樣,我無論如何都會替他討個公道。」 頓了一下,陳新華又說:「小趙這個人我比較瞭解,他對你說的情況,應該和事實沒有多大的出入。但這種事還是得按照法律程序來辦,要不以後麻煩。我想應該先讓公安局立案,考慮到他們縣的公安局沒有秉公辦事,我明天上班後先和省公安廳的胡副廳長打聲招呼,讓他給小趙他們市的公安局作一下指示。明天你到小趙家不是經過他們市嗎,你先到他們市公安局去一下,最好讓市公安局派人和你一起去調查。」說到這裡,他想起了什麼,在電話裡笑了兩聲,對李遠方說:「其實這方面的事情,你自己比我更有力度。」 李遠方覺得很奇怪,說:「這怎麼可能,我怎麼能跟你比?」陳新華說:「你忘了上次你馬大哥給你辦的證件嗎,只要你把這個證件往各個部門一亮,就算公安廳長市長市委書記之類的,都要給你三分面子。為了防止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也為了保證你自己的安全,明天去小趙家的時候,你把你那個證件帶上,以防萬一。」 這一點李遠方倒沒有想到,他原來以為他有了那個證件只是擁有了合法的黑客身份,可以隨意侵入各個網絡而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沒有想到這個身份的作用還有這麼大,由此可見,特權畢竟是特權。 剛和陳新華說完話把電話放下,劉海月的電話就來了,劉海月的意見和陳新華類似,她也希望李遠方明天能夠親自到趙風家去一趟,瞭解一下實際情況。不過,她建議李遠方和省報的王記者聯繫一下,看王記者明天能不能和李遠方一起去。王記者是省報的名記者,負責的就是民情和社情這一塊,可以說是專業對口,如果他能去的話,對事情的解決肯定有很大的幫助。 同時,劉海月說關於這件事她會找機會在副省長那裡先打個底。比如要是這兩天副省長和她提到李遠方的時候,她就把李遠方到趙風老家去的事給說出來,順便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副省長。當然,如果副省長這兩天沒有主動提到李遠方,她也會想辦法讓他提起來的。 根據劉海月的建議,李遠方又打了王記者的手機。可能剛才劉海月已經和王記者聯繫過了,剛接通電話,王記者就說:「遠方是嗎,請你把你朋友父親的事情詳細地給我說一說。」按他的要求,李遠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又對他說了一遍。聽李遠方說完,王記者就說:「這是一條很好的新聞,現在正在提減輕農民負擔的事,這幫人還在亂收費,還把人給打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你們那個小趙我也挺熟的,還在一桌喝過酒,誰他媽的沒有父母,把人打成這樣了。所以這事我是管定了,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到那裡去。」 於是,李遠方就和王記者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當王記者問還要不要和省電視台的記者打聲招呼時,李遠方想想沒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大,就說最好還是別驚動他們,要不事情鬧大了反而不好辦。王記者想想也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給王記者剛打完電話,武雲傑又來了個電話。他告訴趙風說他們連隊剛召開了個緊急會議,討論了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案,一致認為不能讓自己的戰友受到委屈,最後決定派副指導員趙風原來的排長一起到趙風家去一趟,問李遠方去不去。李遠方想這武雲傑的脾氣也太火暴了,難怪靜不下心來練功夫,搞得武老這麼多年來總是為傳人的事而發愁。所以只好告訴他自己已經打算明天到趙風家去了,一起去的還有省報的王記者。武雲傑聽李遠方這麼說就放心了,問了他一下和陳新華的聯繫情況,和他約定了明天出發前集合的時間和地點,才掛了電話。 打完了這一大圈電話,都已經快十點半了,李遠方趕緊按照趙風剛才留的戰友家的電話號碼打了回去,趙風和幾個戰友正著急地在那裡等著。聽說李遠方明天要親自跑一趟,趙風在感激之餘,非常過意不去。李遠方沒有告訴趙風陳新華他們要他親自去一趟的實際目的,解釋說省報的王記者不能沒人陪,而且這也是陳新華和劉海月的交待。再說,趙風的父親受了傷,他這個做朋友的也應該去看一下。 再一次要求趙風現在除了照顧老父親外,別的任何事都先別做後,向趙風問清了具體的地點和聯繫方式,然後才掛了電話。 那個證件,因為用得上的時候很少,李遠方平時很少隨身帶著,這一次也沒有例外,而且放在他自己的那棟房子裡。既然陳新華交待他一定要帶上,他就只有今晚就去取來了,明天早晨,恐怕時間上比較緊張。告訴王夢遙說他要回學校取樣東西,就打算往外走,王夢遙說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非要這個時候去取的,李遠方只好告訴她說是一個證件,明天可能用得上。 剛才和陳新華通話的時候,王夢遙就在邊上,所以斷斷續續地也聽到了些話。從陳新華的話裡,好像李遠方那個證件來頭很大,而李遠方以前卻從來沒有和她說起過,所以她心裡有些不大舒服。但李遠方既然沒有怎麼提起,她也就不好問他,免得李遠方不高興。但現在既然李遠方說了出來,她就打算等李遠方回來後好好問一問,所以說:「快去快回,我等著你。」李遠方應了一聲,著急地往外走了,沒有發現王夢遙的情緒變化。 等到李遠方取了證件回來,都快到十二點了,王夢遙還沒有睡覺,在床上靠著,心不在焉地看著一部電視連續劇。 看到王夢遙還在等他,李遠方感到有些奇怪:「你還沒有睡啊!」王夢遙說:「我等你回來呢,你快去練功,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開一天車呢!」 李遠方說:「今天太晚了,先不練了,我現在就睡吧。」到衛生間擦了一把臉,就脫了衣服躺在了床上。卻發現王夢遙一直在看著他,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卻欲言又止,忍不住問她:「你還有什麼事嗎?」 王夢遙遲疑了一下,最後下定了決心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說的那個證件是怎麼回事?」 李遠方終於明白了王夢遙不高興的原因所在,認真考慮了一下,認為這件事馬進軍也沒有特別交待他要採取什麼保密措施,應該可以和王夢遙說一些的,於是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地向王夢遙說了一下。 和吳曉意的合作,王夢遙的勸說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可以說如果沒有王夢遙幫吳曉意說了那麼多話,李遠方當時很可能不會那麼給面子。所以在意識到自己好像給李遠方帶來了一個大麻煩後,王夢遙靠在李遠方懷裡說了好幾聲「對不起」,李遠方拍了拍她說:「沒有關係的,就算你不幫她說話,她這樣的人也會想出別的辦法讓我同意她的條件的。」 見李遠方並不怪她,王夢遙放了點心,然後問李遠方以後她是不是不再和吳曉意聯繫了。李遠方覺得,反正吳曉意也沒有什麼政治背景,而且和王夢遙相處得很不錯,沒有必要這樣做,免得讓人笑話。所以,告訴王夢遙說沒有必要這樣做,還是一切照舊,只要在談到關於他的事情的時候注意點就行了。 李遠方沒有一點責怪她的意思,讓王夢遙很感動,於是熄了燈,用自己的溫柔熱情地逢迎著李遠方。這不是李遠方想要的回報,但盛情難卻,只好胡天胡地地和她荒唐了一番。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三章初抵貴地 ) 第四十三章初抵貴地 這一夜李遠方根本就沒有睡,和王夢遙纏綿過後,就到密室打坐,一入定就到了凌晨六點。最近一段時間來,每次激情過後王夢遙都是累得動都不想動,一睡過去後,連推都推不醒,否則李遠方就要像以前那樣點她的睡穴,免得她發現自己不睡覺的秘密了。第二天早晨李遠方隨便吃了幾口早飯,和李蓉打了聲招呼,七點沒到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拍了王夢遙一下說「我走了」,王夢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翻個身又睡著了。 到省報門口的時候,王記者和副指導員、排長三人都已經到了,因為互相並不認識,分兩堆站在那裡。和王記者在一起的背著個攝影包的是他們報社的攝影記者,四十多歲的老洪,李遠方以前見過一面,他是應王記者的邀請和他們一起去的。李遠方給他們互相作了介紹後,大家就上車出發了。 王記者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以方便和李遠方說話。要老洪來的時候,王記者只是說有個重要新聞需要他拍點照,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具體的情況。車開動後,應王記者的要求,李遠方仔仔細細地把事情的經過和車裡的人又說了一遍。中國十三億人口中,有九億多是農民,所以在座的幾位,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其它人的父母都是農民。聽李遠方說完情況後,都感慨萬千,說農民的日子真不好過。像這一次的事,如果趙父沒有趙風這樣的兒子,就只有打斷牙齒咽肚裡,有冤也沒有地方申。而且如果趙風沒有李遠方這樣的朋友,沒有人幫忙的話,按他自己的想法到政府部門去鬧,最終結果很可能反而被人反咬一口,抓起來關幾天,然後還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等待他的,只會是漫長的上訪之路。 為了使大家能夠好好配合,除了他自己的特殊身份,李遠方把自己昨晚和陳新華及劉海月商量的結果都和王記者他們說了,和他們商量今天行動的計劃。商量了一下,打算就按陳新華的要求,先到趙風他們市公安局去一趟,最好讓他們派幾個人去協助調查,然後直接到醫院看趙父,看完了趙父,副指導員和排長留下幫助趙風照顧父,並看住趙風讓他別衝動,李遠方和兩個記者到趙風村裡去向村民調查情況。調查完後,向陳新華和劉海月匯報一下結果,然後根據實際情況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等車出了市區,過了草灘的時候,事情商量完了,牢騷也發過了,王記者的心情變得開朗起來,向李遠方介紹起沿途的風景來。李遠方雖然已經到了古城四個多月,但都在城裡活動,沒有出過城,這條路更是第一次走,所以對王記者的介紹很感興趣,邊聽他解說,一邊問了不少問題。 過渭河大橋的時候,李遠方見橋很長,下面的河床也很寬,但卻看不到一點水的影子,就問王記者:「難道這就是歷史上經常發大水的渭河嗎,現在怎麼一點水都沒有?」王記者說:「別說現在冬天沒有水,就算是春天和夏天汛期的時候,河裡也沒有多少水的。」他說都是上游的植被被破壞了的緣故,李遠方是夏天到古城的,如果到了春天,古城經常要刮沙塵暴,有的時候整個天都是黃的,公路上的能見度不到二十米。以前有個說法,說關中有幾大怪,其中一個是「陰天下雨逢禮拜」,整個關中平原的氣候變化是很有規律的,但這幾年,這種規律性已經蕩然無存了,這天想怎麼變就怎麼變,天氣預報有的時候都很難報准。 李遠方說:「不是建了個『三北防護林』嗎,那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嗎?」王記者說:「建得哪有破壞得快,防護林是造得不錯,但沒等長成材,就被一些老百姓砍去當柴禾燒了。主要還是這裡的老百姓太窮了,沒有辦法。」 李遠方說:「這種事難道當地政府不管嗎,不是說現在有的地方在搞養殖業,經濟發展得不錯嗎,那老百姓不就可以不用砍樹當柴燒了?」這時,坐在後面的老洪說:「別提那些當官的了,他們有的人只要自己有錢花,哪管得上老百姓怎麼樣,就算是給老百姓辦了點什麼事,搞的也基本上都是政績工程。就說這個養殖業吧,原來養的是綿羊,但有的地方為了發展羊絨產業,給地方財政創收,養起了山羊。這山羊你可不知道,連草根都刨出來吃了,幾年時間下來,一片好好的草地就變成了荒漠,他們是在吃子孫飯呢!」頓了一下,又說:「今年夏天我陪省裡領導到北邊去了一趟,二十年前的地圖上那裡還叫『毛烏素沙地』,現在早就變成『毛烏素沙漠』了,這都是這幾年來有些地方養山羊造成的。」 王記者接著說:「老百姓太窮,只有砍樹苗當柴燒,把樹砍了,環境變得更差,地裡能種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少,又讓老百姓更窮,這樣就成了惡性循環,到後來,成了『生態難民』,不得不背井離鄉,移民到別的地方去。」 李遠方見他們兩個說的話有些偏激,就說:「我想這應該是經濟轉型時期的特殊現象吧,如果經濟發展起來了,一切就會慢慢好起來的。像我老家那地方,我小的時候,老百姓也是上山砍柴燒,砍得滿山都是光禿禿的,稍微下場大點的雨,山下就要發大水。但這幾年經濟發展起來了,老百姓家裡都實現了『電氣化』,這十多年人們連山上都很少去了,山上的草長得比人很高,樹也長得越來越好,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以前只是傳說中才有的那些狐狸什麼的動物,也越來越多了,聽說現在還有人看到過猴子和野豬。」停了一下,接著又說:「我們家那邊這幾年發展這麼快,和新的經濟政策關係很大,現在正在搞西部大開發,相信用不了幾年,這裡的情況也會有很大改變的。」 聽完李遠方的話,王記者和老洪都歎了口氣,說:「但願吧!」然後,王記者向李遠方瞭解起他家鄉的情況。李遠方在外面當了三年兵,然後又足不出戶地複習參加高考,實際上他對家鄉的事情也不是太瞭解,但他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和王記者他們說了說。 車過了三原,正過了一座大橋進入□上的時候,陳新華給李遠方來了個電話,說和他關係比較好的省公安廳的胡副廳長到北京開會去了,聯繫不上。找別的人又不方便,所以告訴李遠方暫時不用到趙風他們的北市公安局去了,直接到趙風家,把情況瞭解清楚後馬上給他打電話,他去找別的領導處理這個問題。 從古城到黃陵,一直都是高等級公路,而且李遠方的車開得很快,才三個多小時就到了黃陵縣城。一到黃陵縣,李遠方想起武老的一個朋友就在這裡,武老曾經交待李遠方有機會的時候要去看看的,就問對這裡很熟悉的王記者是否知道那個地點。王記者說:「黃陵縣城總共就只有一條街,從街頭走到街尾不到十分鐘,到時隨便找找就找到了。」然後,向李遠方介紹起縣城周圍的橋山等地名,並煞有其事地向李遠方說起了黃帝陵的風水之好。 一路上走過來,眼裡看到的除了黃土還是黃土,所以黃帝陵所在的橋山上的青翠的古柏群就顯得尤為難得,讓李遠方的精神不由一振。據王記者介紹,整個黃帝陵裡古柏有上萬棵,而且都是千年以上的古樹,是世界上最大的古柏群。其中最大的是祭祀大殿前的那株「黃帝手植柏」,據說是黃帝親手種的,有四千多年的歷史,要幾個人牽手才能圍抱過來。李遠方想,如果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去好好看看。 過了黃陵,就要向右拐彎了,這段路排長走過,李遠方就和他換了位置,讓他來開車。為了方便和李遠方說話,王記者也和副指導員換了位置。可能是怕話說多了一不小心說錯話違反什麼政治紀律,或者是大家還不是太熟,所以在李遠方和王記者他們說話的時候,排長和副指導員很少插嘴,一路上很少說話。李遠方仍然和王記者他們聊著天,剛過中午的時候,就到了趙風他們的望河縣城。 這個小縣城緊靠在黃河北岸,向下俯瞰著黃河,整個縣城的建築都依著河岸而建,隨著河岸的升高,整個縣城的建築也一層層地撥高,顯得很有特色。可能是因為畢竟是個縣城,所以倒沒有看到路上經常見到的窯洞這樣的建築,有些明顯是政府機構的樓房,甚至建得非常富麗堂皇。 和趙風約好的見面地點就在縣醫院,向路人問明了縣醫院的位置,李遠方他們就直奔縣醫院而去。趙父這件事,這兩天鬧得比較大,而且副指導員和排長兩人都穿著軍裝,到醫院後,在一個護士的帶領下,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趙父的病房。 一進病房,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水味。這是個四個人的病房,到處亂哄哄的,趙父的病床在最裡面。見到他們進來,趙風和他的幾個戰友運遠地迎了出來,趙風握著李遠方的手,還沒說話,眼圈就先紅了。李遠方拍了下他的手,問他:「有比這好一點的病房嗎?」趙風說:「有倒是有,但醫院說是給縣裡的領導留的,想住也住不上。」李遠方就沒有再問,向趙風介紹了兩個記者。 經過搶救,趙父已經醒了過來,頭上纏了好幾道繃帶,左手臂打著石膏,正靠著床上輸液。據李遠方所知,趙父的年紀應該比他自己的父親還小,但可能是因為生活太苦的緣故,臉像是風乾的桔子皮似的,滿是皺紋,看上去比他自己的父親老了整整二十歲。加上整個頭臉都腫了起來,有幾條繃帶上還滿是血水,整個模樣顯得很是淒慘。等李遠方走到趙父面前,他掙扎著想坐起來,李遠方趕緊按住了他,說:「大叔你就躺著吧,別動了。」趙父是知道李遠方他們的來意的,心情很激動,但嘴唇哆嗦了半天,只說出一句話:「太謝謝你們了!」然後眼淚禁不住地就流了下來。看到他的樣子,李遠方的心情也比較沉重,安慰他說:「大叔你放心養傷吧,別的事情,我和一起來的這些朋友都會幫你想辦法的!」 這時,副指導員和排長把帶來的一些滋補品什麼的交給了趙風的母親。兩個記者來得匆忙什麼都沒有準備,就每人掏出二百塊錢要趙母收下,趙母說什麼都不收,在王記者和趙風的幾個戰友的勸說下,才很不好意思地收了下來。 李遠方把趙風拉到一邊,問他說:「你帶的錢還夠用嗎?」趙風遲疑了一下,說:「現在是夠用的,但我爸是腦部受傷,藥都特別貴,一針要好幾百塊錢,我再想點別的辦法吧。」李遠方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說:「這裡還有一萬塊錢現金,你先拿著用。」然後從皮夾裡拿出一張信用卡,「剛才在路上我看你們這裡有工行,也有取款機,這張牡丹卡你先拿著,錢不夠了直接取。」趙風瞭解李遠方的脾氣,知道推辭也沒有用,所以什麼話也沒說,把錢和信用卡都接了過去。 看完了趙父,李遠方等人在趙風的帶領下,去找負責給趙父治療的醫生瞭解情況。據醫生說,因為趙父身體比較好,所以腦振蕩的影響目前來看倒不大,估計再有個兩三天就不會再有嘔吐現象。但因為大腦裡還有些瘀血,所以還需要住院多治療一段時間。不過手臂骨折的事情,麻煩卻比較大,一方面傷得比較重,有的地方是粉碎性骨折,另外因為趙父年紀比較大了,恢復起來本來就不容易,再加上從受傷到正式開始治療耽誤了點時間,所以就算治好了,這隻手以後也幹不了什麼重活了。 李遠方很想問一下為什麼當時不及時進行治療,但想想這也不是醫生自己所能決定的事,就沒有再說什麼。然後問醫生醫院裡還有沒有好點的病房,醫生說因為他們這裡是偏遠地區,各種設施不是很好,所有的病房條件基本上都差不多,現在趙父住的就已經算是很好的了。醫院裡倒有幾個高級病房,但那是專門為縣裡的領導準備的,他也沒有辦法。既然如此,李遠方也無法可想,只好算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四章惡焰囂張 第四十四章惡焰囂張 趕了一上午的路,又忙乎了這半天,除了李遠方這樣的怪物外,別的人都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正好這時從趙風他們村裡來了幾個鄉親,都是來看望趙父的,趙風就帶他們一起,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小飯館吃飯。趙風的幾個戰友都已經吃過了,所以留下來幫趙母照顧趙父,沒有去。 來的這幾個鄉親,都是當時在場的,所以藉著吃飯的機會,王記者就順便向他們瞭解起當時的情況。從這幾個鄉親的話中,可以清楚地知道趙風在電話中說的和事實沒有任何出入,而且有兩個細節,是趙風沒有說到的。 第一個細節,當時趙風的父親在挨打前並沒有說任何不恰當的話,只是問了一下,說年初下發的交費卡中沒有這一個款項,為什麼現在又要收了。那個姓黃的鄉幹部就不耐煩地說:「你問什麼問,讓你交你就得交!」趙父說你們總得給我們解釋一下吧,那個鄉幹部就罵他:「死老頭子你囉嗦什麼!」趙父說:「你怎麼罵人呢?」那鄉幹部說:「罵人怎麼了,我還打你呢!」然後就動手打起了趙父,趙父拿手擋了一下。可能是長期幹農活,手臂比較硬,擋疼了那個鄉幹部,那個鄉幹部就叫起了「哎喲」,說趙父打人。然後,幾個別的鄉幹部就圍了上來,一起打趙父。一個姓張的鄉幹部隨手抄起一根木棍,狠狠地往趙父的頭上打了三下。打第四下的時候,趙父拿手去擋,對方這一下打得特別狠,老年人的骨頭又脆,就把手臂打斷了。 第二個細節,從挨打開始,自始至終,趙父都沒有還過一次手,只是在叫著「你們別打了,別打了!」直到手臂被打斷因痛暈倒在地上。 從這些情況來看,趙父這邊是沒有任何過錯的,所以不管到哪裡講,道理都應該在趙父一方。但因為那個先動手打人的姓黃的鄉幹部是縣裡一個副書記的親戚,拿木棍打傷趙父的姓張的鄉幹部是縣公安局長的堂弟,所以當鄉親們到鄉里去要錢討說法的時候,鄉里連理都不理,到派出所和縣公安局報案,公安部門也根本不受理這個案件。 而當趙父醒了過來,知道那兩個鄉幹部的來頭後,想想要是去告,估計也告不倒人家,而且還可能會帶來新的麻煩,就在那裡一個勁地自責:「都怪我多嘴!」一次次地阻止了鄉親和趙風的戰友們要到政府部門討個說法的計劃,要不是因為有趙父的阻止,再加上趙風還沒有回來,鄉親們和趙風的那些戰友早就到政府去鬧事了。直到趙風接了李遠方的電話,趙父心裡才有了一線的希望,但他仍然認為,只要對方不再找自己的麻煩就可以了,這件事還是算了。 聽完了這一番話,李遠方不由得感慨,中國的老百姓真是善良。莫名其妙地挨了打,連個手都不知道還。被人打成這樣了,還在那裡一個勁地責怪自己,根本想不到應該怎麼去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且惟恐人家繼續來找自己的麻煩。難怪那些人會騎在老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毫無顧忌。如果這件事落在別人的頭上,可能事情也只有這樣算了。打人的仍然耀武揚威逍遙法外,而被打的,除了要忍受因傷病帶來的痛苦外,還要自己負擔起巨額的醫療費用。如果傷得比較重,而且又沒錢治療,可能就會因而過世,但就算是這樣,同樣還是欲告無門。 吃完了飯,王記者就用李遠方的筆記本電腦寫了一篇報導,連同老洪拍的幾張趙父的照片,用電子郵件的形式直接傳回了報社。幸好李遠方為了方便和外界聯繫,前個星期給自己辦了張無線上網卡,要不還真不好辦。按照王記者和報社的約定,明天出版的省報就將這條新聞登出來,以後還要作追蹤報導。 為了進一步瞭解情況並搜集一些必要的證據,和陳新華聯繫以後,李遠方就按計劃和兩個記者一起到趙風村裡去。趙風陪著他們,而副指導員和排長則留在這邊接應。因為趙風所在的鄉道路不好走,李遠方的這台轎車跑起來不方便,就把車留在了縣城趙風一個戰友的家裡,另外租了一輛破舊的軍用吉普車到趙風村裡去。 從縣城出發,山勢逐漸地撥高,越往北走,道路越來越是顛簸,也越來越顯得荒涼,連手機都收不到一點信號。 走了大約一個半小時,來到一個山谷中的窪地,路邊有不少房子,和一路上的荒涼比起來多了幾分人氣,趙風說這就是他們鄉政府所在地,並指給了他們看鄉政府大樓。鄉政府是一棟四層的大樓,雖然在一些大城市裡算不上什麼,但和周圍低矮破舊的民房和山坡上的窯洞比起來,卻是有天壤之別,在這裡簡直可以算是金鑾殿了。據趙風說,這棟鄉政府大樓是上一任鄉里的領導在職時建的,花了不少錢,所以全鄉的老百姓都因此集了不少資。而現在,上一任的兩位領導都已經高昇,留下了這棟大樓,還有久下的一屁股的債讓他們的下任和全鄉的老百姓來還。 鄉政府旁邊有一家看上去比較乾淨的酒店,出於職業習慣,王記者就到酒店裡向酒店的老闆瞭解起鄉里的一些情況。可能是看到他們穿著比較光鮮,再加上王記者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記者身份,酒店的老闆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並知無不言地向他們說了起來。王記者的主要目的是瞭解那兩個姓黃和姓張的幹部的情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和縣裡的副書記和縣公安局長有關係。這個情況當然得到了證實,另外,出乎李遠方他們的意料的是,這個總人口不到一萬人的鄉,鄉政府裡竟然有二百多個幹部,平均每五十個老百姓就要養一個幹部,這個比例在全國都算是罕見的。王記者偷偷地用錄音筆把酒店老闆的介紹錄了下來,而老洪則分別給鄉政府大樓和周圍的民房拍了照。做完了這一切,大家上了車繼續趕路。 到趙風所在的自然村,雖然早就有思想準備,李遠方還是被當前的情況嚇了一跳。這是一個全部由窯洞組成的村莊,大部分的窯洞,看上去年代比較久遠,大部分的窗戶上都沒有玻璃,連用塑料布的都很少,基本上都是用一些麥秸之類的擋在應該是窗戶的地方。看到來了一輛車,好多小孩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看熱鬧。幾乎所有的小孩穿得都很破舊,一件衣服不合身不說,還打了好幾個補丁。這種情況,李遠方以前只是在電影上看見過,不由得發起了呆。發現了李遠方的異常,趙風顯得很不好意思,轟走了那些小孩,對李遠方解釋說這幾年政策好,村民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沒有說誰家不夠吃的,過年也都能穿上新衣服,還通上了電,有些有人在外地打工的家庭還買了彩電。 李遠方想起以前趙風和他說過,在這個省更往北的一些地方,還有沒解決溫飽問題靠著政府的救濟生活的,就心中釋然了,讓趙風帶路到他家去。而一起來的老洪,則在不停地拍著照。 趙風家在村裡算是好的,窯洞看上去幾年前曾經修整過,窗戶上是明亮的玻璃,木門上的油漆看上去還挺新。窯洞裡面,打掃得也很乾淨,幾件傢俱看上去也比較像樣,還有一台黑白電視。把李遠方他們請進了門,趙風給他們沏上了茶水,讓他們先坐著等一下,自己出去叫幾個當時在場的村民和他們這個村組的組長來。 可能是在山坡上曬太陽的時候已經看到他們來了,趙風剛推開門,許多村民就到了他家門前。趙風把他們都迎了進來,向鄉親們介紹起李遠方他們三個人,對李遠方的介紹,他說的是他自己的老闆。這些鄉親都非常淳樸地向他們笑了笑,接過趙風遞過去的煙點著,就蹲在地上回答起兩個記者的問話來。 他們介紹的情況,和中午幾個鄉親說的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告訴趙風,上午等那幾個鄉親走後,鄉里又來人收那個集資款了,有的家庭交了,有的家庭沒有錢交,鄉里的人說過幾天還要來,沒錢的就把家裡的糧拿走。 王記者問他們:「你們知道交的是什麼錢嗎?」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說不知道,只有組長說可能是鄉里過年要發點福利,沒錢了就到下面來集資了。以前每到逢年過節前鄉里都要來收一次集資款的,前兩年沒收,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又開始收了。 正在說話的時候,外面亂哄哄的吵了起來,趙風推門出去一看,一個小孩跑來說來了好多人,還有兩個警察。一聽這話王記者就火了,打頭就朝外跑去。李遠方等人怕他有什麼閃失,也趕緊跟了出去。 剛出門沒多運,他們就碰到了兩個警察和一大幫聯防隊員打扮的人,沒等他們說話,帶頭的警察對他們喝道:「你們幾個是不是剛才在鄉政府那裡亂調查亂拍照的人?」王記者說:「就是我們幾個,怎麼了?」那個警察說:「你們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王記者說:「我們憑什麼跟你們走?」那個警察說:「別囉嗦,到了你就知道了。」然後拿著手銬上來就要銬王記者,王記者當然不讓他銬,他就掏出一把手槍對著王記者:「你還拒捕是不是?」另外那個警察也掏出了一把槍。 趙風連忙上去說:「這是省報的王記者,你們不要亂來。」那個警察說:「現在假記者多的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趙風別以為當過兵就了不起,快老實跟我們走!」李遠方看到這種情況,趕緊把他那個證件掏了出來,說:「我們是自己人,你總得講點道理吧!」那個警察根本沒有見過這種證件,用眼瞟了一眼,說:「你這是什麼破玩意也想拿來蒙人,快老實點!」 以李遠方和趙風兩人的身手,是根本不怕他們手裡拿著槍的,就算李遠方把他們的槍給搶了過來,到時候肯定也能想辦法擺平。但一方面李遠方是個秉公守法的好公民,另外也擔心自己沒有什麼實戰經驗,搞不好傷到王記者他們兩人反而不好,就伸出手來,對趙風王記者他們說:「我們先跟他們走,看他們到時候怎麼交待。」見李遠方這樣說,其它三個也只好伸出了手,被人銬上趕到一輛大卡車的後廂板上帶走了。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他們又被帶回了鄉政府所在地,派出所就在鄉政府的旁邊。到了派出所,那兩個警察打開了他們四個人的手銬,把他們趕進了外面有粗大的鐵欄杆的拘留室,然後就揚長而去。既沒有解釋任何東西,也沒有對他們進行審訊什麼的,只留下兩個聯防隊員看管著他們。 其中一個聯防隊員趙風是認識的,見那兩個警察走了,就問那個聯防隊為什麼把他們幾個抓進來。那個聯防隊的心腸倒不錯,說好像是下午他們向酒店的老闆瞭解情況的時被鄉里的一個幹部看到了,認出了趙風,就給那個政法委的張副書記匯報了。那個張副書記的家在縣城,就打電話給了派出所,讓派出所先把他們關起來,但沒有說關起來後怎麼辦。張副書記是縣公安局長的堂弟,派出所當然要給他面子,所以值班的這兩個警察就帶人去抓他們了。因為鄉里的人都知道趙風的武功比較好,怕到時候打起來,所以那兩個警察還帶了槍去。 李遠方想這算是什麼事,就問要把他們關到什麼時候,這個聯防隊員說他也不知道。那兩個警察到別的地方喝酒去了,估計今天晚上是不會管他們的了,真正怎麼處理,可能還要那個張副書記發話。如果整個雙休日那個張副書記都想不起來這件事,就只有等到星期一上班以後再說了。 遇到這種事,李遠方真是哭笑不得,因為手機沒有信號,只好問這個聯防隊員能不能幫他打個電話。但這個聯防隊員心腸雖然好,膽子卻很小,說什麼都不願意,李遠方只好算了。於是,不得不安慰兩個記者,說如果今天晚上副指導員和排長得不到他們的消息,會想辦法找他們的。如果他們找到這裡,因為他們都穿著軍裝,應該沒有人敢把他們怎麼樣。所以最晚到明天上午,他們就可以自由。 既然到了這一步,大家也只有耐心等待了。幸好那個聯防隊雖然不敢幫他們打電話,對他們照顧得還不錯。過了一會,給他們拿來一壺開水和幾個杯子,還拿來幾床看上去比較乾淨的被褥,然後還幫他們到那個小酒店買來了晚飯。所以除了沒有自由,其它的倒也沒有什麼,至少,對李遠方和趙風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五章大事通天 ) 第四十五章大事通天 大家被關了起來,說起來都是因為自己家裡的事,所以趙風非常地內疚,一個勁地向李遠方和兩個記者道歉。本來兩個記者心裡還挺惱火的,但見趙風這麼一說,反而不好意思了,說不關你的事,如果不是我們多事在那個酒店調查的話,不會這樣的,應該還是我們連累了你。見大家都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李遠方覺得很有趣,笑著打斷了他們的說話,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又不是要殺頭,至於嗎?我們誰都沒有住過拘留所,就當體驗生活也不錯。」一聽他的話,大家都禁不住樂了。 老洪因為年紀大,又顛簸了一整天,過一會就睡著了。趙風則因為想著心事,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李遠方不想睡,王記者也睡不著,乾脆兩個人都坐在炕上說起話來。王記者走的地方多,見識很廣,而李遠方的知識面也很寬,兩個人從各地的風土人情講到歷史文化,又講到社會體制,越說越投機,大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王記者說乾脆我們今晚都不睡了,就這樣抵足長談到天亮算了。 正當李遠方他們在拘留所裡悠哉悠哉地抵足長談體驗生活的時候,拘留所外面卻鬧翻了天。 李遠方他們剛被抓走不到半小時,那幾個進城看望趙父的鄉親也回到了村裡,因為他們走的是小路,所以沒有碰到李遠方他們。一聽村裡人說起李遠方他們被鄉派出所的警察抓走了,來的警察還帶了槍,一下子就急了。想起縣城裡還有兩個趙風以前部隊的領導在等著,就派了一個小伙子馬上從小路趕到縣城裡找人。這個小伙子從小路一路小跑到了臨近的一個較大的村,找到一輛農用三輪車趕到縣醫院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八點多鐘了。 副指導員和排長這個時候正接完了武雲傑的電話,正在著急李遠方等人怎麼還沒有回來,聽到這個情況,就馬上給武雲傑打了個電話。武雲傑接到電話比他們更著急,一邊把劉海月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們讓他們直接給劉海月打電話匯報情況,自己則馬上到陳新華家去找陳新華。 陳新華聽了武雲傑的匯報,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說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但出於謹慎,還是打電話向副指導員詳細地詢問了情況,得到證實後,他覺得問題實在是非常嚴重。李遠方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而且畢竟是個年輕人,如果一衝動起來和對方發生衝突,對方手裡拿著槍,很可能會出意外。因為李遠方這次是按他的要求去的,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他怎麼都沒法交待。 因為是週末,而且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找他在省公安廳和省軍區的熟人,但一個人也沒有聯繫上,電話越打心裡越著急。突然想到馬進軍,就直接給在北京的馬進軍打了個電話。李遠方目前的價值,雖然馬進軍和辛紅陽兩人在匯報的時候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但他們自己心裡是清楚的,何況他和李遠方還有些私人關係在裡面。簡單地向陳新華瞭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後,聽說對方連槍都用上了,他也火了,說:「這簡直是太囂張了!」然後讓陳新華放心,他馬上就安排人去把李遠方接出來,如果李遠方有什麼意外,他讓那幫人吃不了兜著走。 馬進軍和陳新華說完後,就給這個省的安全局長打了個電話,只說李遠方在望河縣讓某鄉派出所的警察用槍給帶走了,讓局長馬上安排人去把他救出來,遲則恐怕有變。李遠方的一些事情,局長是經手人,所以他也清楚這個目前掛著某主任銜的年輕人非同一般,所以說我這就安排。局長給北市的安全處長打了個電話,說北京那邊有緊急指示,有個叫李遠方的某主任和省報的兩個記者被人用槍帶走了,讓這個處長親自到望河縣去一趟,當夜就把這幾個人給救出來。 考慮到這是公安部門的事情,局長當即又給省公安廳長撥了電話,跟廳長說一個叫李遠方的西部大學的學生和省報兩個記者被你們望河縣某派出所關了起來,麻煩你現在就把他們放出來。廳長說就兩個省報的記者,沒有必要這麼著急吧,現在都這麼晚了,明天早晨行不行。局長只好說兩個記者無所謂,但那個叫李遠方的是個重要人物,北京那邊剛才來了緊急指示,讓我馬上救他,我都已經安排北市的安全處長馬上趕去了。廳長覺得很奇怪,說你們這些人辦事總是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大人物有那麼重要。局長說你就別多問了,你就當是一個中科院院士被你們抓起來了,如果這個李遠方出了什麼意外,我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廳長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但又不好多問,就也給北市的公安局長打電話,讓他也馬上親自到望河縣去處理這件事情,說的話也是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在劉海月那邊,接到排長的電話後,沒等他說完,就說我現在就去找錢省長,等會再給你回電話。因為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所以劉海月這一天還沒有來得及把這件事和副省長說,聽到這種情況很著急,馬上打車到副省長家去了。 副省長還在書房看書,見到劉海月這麼晚了還風風火火地趕來,問她有什麼急事,劉海月說:「遠方出事了。」副省長一聽也著急,問:「出什麼事了?」劉海月用副省長家的電話撥了排長的手機,打開了免提,讓排長從頭到尾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隨著排長的話題的展開,副省長越聽臉越黑,到最後聽說連槍都用上了,不由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這幫人的膽子也太大了。」沒顧得上責怪劉海月怎麼不早點告訴他,就給北市的市委書記打了電話:「趙書記是嗎,我是錢豐,我外甥李遠方和兩個省報的記者在你們望河縣某鄉被派出所的幹警抓起來了,聽說他們還動槍了。你能不能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他們的問題的話,請安排一下早點把他們放出來。」 和趙書記通完了話,副省長還在那裡生氣,告訴劉海月說:「這種幹部打農民的事,以後不能再發生了,你明天安排一下,由省裡派一個工作組下去,到那裡好好地調查一下,一定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哪一級的幹部,都一定要嚴肅處理。看來後天我要在常委會上提一提,要好好糾正一下這種對農民亂攤派和野蠻執法的問題。」 北市的趙書記接完副省長的電話後,就給市公安局長打電話詢問情況。這時公安局長剛接完公安廳長的電話,聽市委書記這麼說,就向他匯報說這個李遠方並不只是副省長的外甥這麼簡單。剛才公安廳長來了電話,讓他現在就親自到望河縣去處理這件事,市安全處的處長現在可能都已經出發了。而且說這事北京那邊有緊急指示,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市委書記想不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就說:「既然這樣,你先等一會,我讓政法委的汪書記和你一起去。現在我先給望河縣打個電話,讓他們那邊先處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快捅破天了。」 因為外面鬧翻了天,所以到了晚上十點半,當李遠方正和王記者談到在中國古代丞相的相權對帝王的皇權的制約作用時,事情就有了戲劇性的變化。 只聽得外面一陣吵吵嚷嚷,不一會,一大群人走進了拘留所,打頭的是個戴眼鏡的看上去是領導模樣的中年人。等到一個幹警打開了鐵柵欄,那個中年人走進了拘留室,問道:「請問你們哪一位是李遠方。」 李遠方雖然感到很疑惑,但還是上了前去說:「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 雖然對李遠方的年齡感到很驚異,但這個中年人還是向他伸出了雙手,說:「我是望河縣政法委的書記杜玉明,李先生你受委屈了。」然後向他介紹了陪同來的縣公安局長和別的一些幹部。這時王記者也走了過來,老洪聽到動靜後也起來了,李遠方就向杜玉明介紹了兩位記者,於是杜玉明向他們兩個也說了一大堆你們委屈了和抱歉的話。 向那個看管他們的保安說了聲感謝,李遠方他們就和杜玉明一起上了那輛大吉普。而趙風則要回家去把那輛破吉普開回到縣城去,沒有跟他們走。上車後,杜玉明再一次向李遠方道歉,說他們工作沒有做好,讓李遠方等人受委屈了,問李遠方吃了晚飯沒有。李遠方倒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笑著說這倒沒有什麼,只是第一次被人用手銬銬起來,也第一次被關在拘留所裡,算是體驗生活吧。然後說你們那個保安人不錯,給我們從旁邊的酒店買了晚飯,味道還可以。 而旁邊的王記者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等李遠方說完,就向杜玉明訴起了苦,把他們到這裡來的前因後果都和盤向杜玉明說了出來,杜玉明一邊聽,一邊向他道歉,並想方設法向他作著各種各樣的解釋。最後王記者說:「今天下午我就已經把調查的初步結果發回報社了,明天你們等著見報吧!」聽到這話,杜玉明的臉色更加凝重了起來,小心地向王記者問了報導的基本內容。然後叉開話題和王記者介紹起他們這個縣的情況,反正都是與前幾年相比有了很大的發展之類的話題。 杜玉明只是從縣委書記那裡聽說李遠方是個大人物,在搞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的前提下,不好和李遠方多說什麼,再看到李遠方比較好說話,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王記者的身上,倒把李遠方冷落了起來。李遠方本來就不習慣別人把自己當成特殊人物。樂得如此,就坐在旁邊閉目養起神來。 車到縣政府辦公大樓前的時候,許多人都等在那裡。市裡的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安全處長等都已經到了,除此之外,還有縣委書記和縣長,以及縣裡的其他幾個常委,杜玉明給他們互相作了介紹。 介紹到安全處長的時候,安全處長向李遠方敬了個禮,叫了聲「李主任」。雖然他們這個部門陞遷得很快,這個處長也就三十來歲,年齡比李遠方大不了多少,但人家給自己敬禮,李遠方總覺得很不好意思。另外,再怎麼說這處長勉強可算是自己人,比較親切。所以下意識地把自己的那個證件掏了出來交給他,苦笑著說:「看來你們給我的這個證件也不是很好使,沒有多少人認識。」 處長接過證件,打開來仔細地看了幾眼,然後鄭重地還給了李遠方,說道:「這我們倒疏忽了,沒想到這些偏遠地區的情況。」然後問李遠方受到什麼虐待沒有,李遠方謝了他的關心,說沒有什麼,然後不得不繼續和別的人握手去了。 市裡的汪書記領頭,引著李遠方他們上樓,縣委書記特意落後了幾步,拉住安全處長問這個李遠方到底是什麼來頭。安全處長苦笑著說:「他拿的這個證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實物,反正是不得了的人物。還好他沒有出什麼事,否則我們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你這個縣委書記也別想當了。」 縣委書記覺得很疑惑:「他這麼年輕……」,處長說:「這麼年輕才更嚇人,據我所知,拿這種證件的一般都是些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他現在就這樣了,要是再過個幾年,誰知道他會成為什麼樣的人物。」頓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對縣委書記說:「我想目前他的身份應該需要保密,所以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除了等會向汪書記匯報的時候簡單地解釋一下外,對別的人盡量不要提。但他的事情,你一定要當成大事來辦。」然後就快走幾步,跟上前去了。 這個時候,杜玉明過來向縣委書記匯報了剛才在車上王記者向他所說的情況。聽完杜玉明的話,縣委書記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這些人真是太胡鬧了!老汪你就別上去了,馬上到縣醫院把那個趙什麼的農民安排到高幹病房去,交待醫院,用最好的藥、盡最大的努力把他的傷給治好,如果他們沒有把握的話,明天就想辦法轉到市醫院去。希望這樣能多爭取點主動吧!」 因為已經很晚了,到了縣委會議室,這些大小官員向李遠方等人道了下歉,並瞭解清楚他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後,就安排他們三個到縣府招待所休息。他們這些人在會議室繼續開會,討論對這個事件的處理方案。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六章餘波未盡 ) 第四十六章餘波未盡 第二天一大早,李遠方六點鐘起來後,就按照自己平常的習慣出去跑步,慢慢跑著,把這個靠著黃河的小縣城看了個遍。因為已是冬天,街上除了一些早起賣早點的小販外,很少有人,顯得非常蕭條,這和李遠方的老家一年四季一天到晚都是忙忙碌碌的大不相同。 李遠方覺得,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情況如何,看這個地方的普通老百姓忙不忙就可以知道了。在他老家,平常路上很少有閒人,就是走在路上,每個人也都是匆匆忙忙的,好像快走幾步能節約多少時間似的。而在古城,每個人都慢慢悠悠地在逛著,在這個縣城,白天的時候,更有許多人蹲在路邊曬太陽。據說在歐美一些發達國家,人們的生活節奏更快,那些地方李遠方沒有去過,但可以想像出那種景象。 冷冷清清地跑著沒有什麼意思,經過趙風那個戰友家的附近時,李遠方想起自己的車還在這裡,就乾脆跑了過去敲門。可能是剛復員,部隊的習慣還沒有來得及改變,那個戰友也一早就起來了,見李遠方來了,就把他請了進去。不一會,這個戰友的父母聽到動靜也起來了,邀請李遠方在他們家吃早飯,李遠方想想如果市裡縣裡的那些人發現一大早不見了不知又會有什麼想法,就謝了他們的好意,喝了一杯熱茶,開著自己的車回了招待所。 李遠方剛走沒多久,縣委書記就到了招待所。聽服務員說李遠方一大早就出去了,以為他又要採取什麼新行動,就趕緊把市政法委的汪書記等人都請了起來。汪書記把王記者兩人喊了起來,從王記者那裡知道李遠方可能有一大早起來跑步的習慣,放了一半心。但還是擔心他會有什麼閃失,所以大家都著急地在招待所樓下的大廳裡等著。所以李遠方剛把車開進招待所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一大幫人迎了出來。 看到李遠方的車牌,汪書記和縣委書記對望了一眼,心中不由責怪自己手下的這些人都瞎了眼,這麼特別的車到他們這個小縣城裡來,一路上有那麼多的收費站等關卡,竟然沒有一個人向他們匯報。這一下,他們對李遠方身份的特殊性更是確信無疑了。 本來李遠方就很不習慣自己目前的待遇,現在見到這麼多人都在等他,心裡更感覺彆扭。趕緊下了車向他們道歉,並向他們解釋說每天早晨有跑步的習慣,跑到朋友家的時候,順便把自己的車給取回來。這些都是成了精的人,都說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我們每天也都起得挺早,正打算也出去活動活動,沒想到都碰到一塊了,就在這裡聊聊天。李遠方明明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假話,卻又不能戳穿,就裝不明白地打了個哈哈過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以汪書記為首的一些人旁敲側擊地打聽著李遠方的個人情況,主要是些年齡、籍貫之類的簡單問題,太多的東西,因為有安全處長的警告在先,他們倒不敢多問。不過因為旁邊坐著王記者,一聽到他們問起李遠方的情況就來勁了,像竹筒倒豆子似地把他所知道的情況向在座的各位大吹特吹起來。這樣,讓這些人知道了不少東西,如李遠方的經歷、和副省長的甥舅關係、武林高手的事實,以及開酒店、編軟件等事情,雖然仍然沒有搞明白最想知道的情況,但還是對李遠方有了深刻的認識,對李遠方這個人,更是覺得不簡單了。同時,也暗自慶幸李遠方昨天的心情不錯,要不以他的身手,面對昨天下午這樣的事情,早就不知還要鬧得多大了。所以,對李遠方就更加客氣起來。 吃完了早飯,大家都到了招待所裡的小會議室。汪書記問李遠方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李遠方說我自己這件事沒有什麼,就這樣算了,而趙風父親這件事,你們只要按照有關法律秉公處理就行了。見李遠方這麼好說話,在場的大小官員都鬆了一口氣。然後,縣委書記把他們昨天晚上商量並請示市委書記後的處理意見告訴了李遠方,徵求李遠方的意見。 第一個處理意見是關於趙風父親挨打的事,首先,由縣政府負責進行最好的治療,負責所有的醫藥費,並且根據傷病情況在以後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第二,責成鄉政府馬上停止亂收費行為,已經徵收的,要及時退還給農民;第三,對動手打過趙父的所有鄉幹部,一律開除公職,打傷趙父的那個姓張的鄉政法委副書記,依法追究刑事責任;第四,對鄉里的主要領導進行處分。 第二個處理意見是關於李遠方他們無故被抓起來的事,首先是兩個幹警都開除公職,清除出警察隊伍;第二是縣裡給李遠方等四人賠禮道歉,並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作為精神損失費。 據縣委書記說,那個姓張的鄉政法委副書記和兩個警察目前已經被行政拘留,正在等候進一步的處理。 對趙父那件事情的處理,李遠方沒有多大意見,只是說所有動過手的鄉幹部都開除公職處理得太重了些,還是應該按照相關法律來依法辦事比較好。而對他自己那件事的處理,他卻是堅決反對,那兩個幹警雖然做得過分了些,但畢竟他們幾個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還是教育一下就算了,至於經濟賠償之類的,更不需要。 但汪書記在邊上說對於這樣的害群之馬,我們絕對不能手軟,絕對不能姑息遷就,所以一定要從嚴從重處理。李遠方想想這是他們市裡和縣裡自己的事,就算他再怎麼說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何況如果不是他李遠方被人關了起來,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麼大,所以從市裡和縣裡的角度出發,為了向上頭作個好點的交待,估計最後還會按這個方案來辦的,所以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堅決拒絕了給他自己的經濟賠償。 正當李遠方打算到醫院去看望趙風的父親的時候,王夢遙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裡,王夢遙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問他昨天晚上在什麼地方,電話總是打不通。李遠方解釋說昨晚到趙風家裡去了,因為那裡太偏僻,手機收不到任何信號。但沒有告訴她昨晚上自己被關起來的事,他想這件事還是回去對她說比較好。然後王夢遙告訴他昨天晚上有個叫什麼葉黃葉紅的女孩子把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找他,說有急事,讓李遠方給回個電話。 李遠方估計是因為科研經費的事情,孔教授不好意思找他,所以就讓葉黃打電話。葉黃打不通他的電話,肯定要找董文龍,董文龍就把王夢遙的手機號碼給了葉黃,所以葉黃就把電話打到王夢遙那裡去了。給孔教授打了個電話過去,果然如此。李遠方向孔教授解釋說自己目前還在望河縣,等會才能回去。孔教授說沒有關係,事情也沒有那麼急的,只是葉黃這個人性格比較急,所以才這麼著急要找他。 其實李遠方自己對這個研究的事也比較緊張,所以打完電話後,他打算到醫院看完趙父後就回去。反正自己再呆在這裡也起不到更大作用了,而且被這幫人像群星捧月似地圍著,怎麼都覺得很彆扭。當他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向汪書記提出後,汪書記怎麼都不同意,說怎麼都得吃完中午飯才走,如果事情不是太急的話,最好到市裡去吃頓晚飯,市委的趙書記希望能夠和李遠方見一面。既然這樣,李遠方就也只有先留下來。但說午飯可以在這裡吃,晚飯就免了,吃完午飯後馬上到市裡,和趙書記見一面就走,汪書記答應了。 李遠方去醫院的時候,這些大小官員都陪著他去了,一大幫人前呼後擁的,前面還有警車開道,路上的老百姓還以為來了個中央首長。 趙父這個時候已經被轉到了高幹病房,李遠方他們進去的時候,醫院的院長正親自在給趙父檢查。見到這麼多領導都來看自己,趙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握著李遠方的手的時候,更是熱淚盈眶,不停地說著「謝謝!」搞得李遠方心裡酸酸的。 李遠方本來想在醫院多陪一會趙父,但這麼一大幫人跟著,呆久了反而會影響趙父的休息,所以只好看完了就走。臨走前,邀請趙父等傷好了到古城去玩,趙父連聲說一定一定。 回到招待所沒多久,副省長安排調查這件事的省裡的工作組就來了,汪書記等人向李遠方告了聲罪,都迎接工作組去了,王記者兩人也跟著去採訪。只有安全處長沒有什麼事情,在招待所陪著李遠方說話。因為大家有些共同的愛好,李遠方和這個叫郭海林的處長很談得來,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 午飯的時候,不管是省裡來的人還是市裡縣裡的人都很熱情地向李遠方敬酒。雖然李遠方現在是千杯不醉,但他不想這麼表現自己,以下午要開車回去為由,盡量地少喝幾杯。但就算是這樣,還是喝了不少於兩瓶白酒,而且沒有一點反應,搞得這些人大是吃驚,但想到李遠方是個真正的武林高手,也就不怎麼奇怪了。 因為省裡來了工作組,汪書記和市公安局長向李遠方道了聲歉,就留在了望河縣,但還是和縣委書記一起把他送出了望河縣界。郭海林開車給李遠方開道,市裡的一個副部長在後面跟著,把李遠方引到了市政府。和市委書記市長見了一面,喝了一杯茶後,李遠方就帶著市裡和縣裡給他準備的一堆土特產走了。市委書記也把他送出了他們北市的市界,前面有一輛警車開道,後面有一輛警車壓道,一路呼嘯而走,完全是省一級領導的待遇。然後,那輛開道的警車直到把他送進古城市區才回去。 那些土特產,李遠方本來是不想要的,但一方面那些人太客氣,他這麼個年輕的人,怎麼都說不過那些政壇宿將,只能放棄努力;另外,那些土特產也真的只是土特產,雖然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但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太貴重的東西,所以,李遠方只有收下了。 這次回去的,只是李遠方一個人,兩個記者要繼續採訪,還要多住一段時間,而部隊的兩個人,則被一幫復員兵留住了。雖然李遠方回去了,但他這次望河之行所造成的影響,卻遠未結束。等兩位記者三天後從望河回來,告訴了李遠方他走了以後發生的更多事情。 因為有副省長「一查到底」的指示,工作組到望河縣之後,除了調查事件本身外,還就發生這件事情的根源進行了調查。經過調查發現,鄉政府徵收集資款的原因是因為這一年鄉政府的在職幹部人數比前一階段增加了不少,所以導致了現有的經費還不夠發工資的現象。在一些鄉領導的提議下,就到各村去集資。同樣的情況,在別的鄉鎮也大量存在。經過進一步調查,這種情況的產生,和縣裡主管幹部的副書記、也就是鄉里那個姓黃的幹部的親戚賣官有關,縣裡的上一任縣委書記、現在市裡的副市長也脫不了干係。所以經省裡領導研究,對這兩個人進行了「雙規」,同時對那些超編幹部進行清理。 趙風鄉里的上一任鄉長和書記,雖然已經升了官,但因為鄉政府大樓的事被查到了,而且涉及到貪污受賄和以錢買官的事,也沒有跑得了干係,同樣也被抓了起來。 另外,對兩個警察濫用職權的情況的調查中,發現縣公安局長存在很嚴重的問題。但沒等採取行動,這個公安局長就外逃了,現在已經發了通緝令,正在通緝中。 同時,工作組在調查中還發現了許多別的問題,牽涉到全縣和市裡的許多領導,但省裡的主要領導考慮到如果再繼續查下去會變成驚天大案、在全國造成重大影響,從而影響到本省在國內的聲譽,影響本省在西部大開發的大好形勢下招商引資,沒有同意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只在北市範圍內搞了一個規模很大的黨風廉政整頓和警風整頓完事。據王記者說,按錢豐的意思,是要把一切都查個水落石出的,但為了顧全大局,他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集體的意見。 副市長和縣委副書記被關了起來,為惡鄉里的公安局長逃跑了,許多吃白食的鄉幹部和害人的警察正在逐漸被清理,對農民的攤派,也全部停止了,為了這些事,望河縣的老百姓都非常高興,這幾天像是過年似的。因為他們聽說之所以發生這麼多事是李遠方到這裡來了一次後才得以實現的,就把李遠方傳成了中央派來的欽差大臣,簡直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好多人都到處打聽他的情況。縣裡的領導當然是守口如瓶的,趙風一家及他的那些戰友和鄉親,也在縣裡領導和趙風等人的交待下為李遠方隱瞞起身份。所以,惟一和他們接觸的那個酒店的老闆就成了詢問的主要對象。因此,那個酒店的生意在最近這幾天裡特別地好,以後可能還要繼續這樣好下去。 這樣戲劇性的結果,讓李遠方真是哭笑不得。而那兩個抓他的警察最終還是被開除,那個李遠方誇獎過的保安卻被縣裡安排進了警察隊伍,更是讓李遠方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七章麻煩女孩 ) 第四十七章麻煩女孩 從望河縣回來的時候,李遠方先到部隊去找武雲傑,向武雲傑說了他從望河縣回來前所知道的對事情的大致處理結果。然後,又和武雲傑一起到了陳新華家,向陳新華匯報了一下情況,同時把帶回來的土特產給了陳新華一些。 原來李遠方還不明白怎麼事情會鬧得這麼大,經過陳新華解釋後才總算明白了個究竟。但就算是陳新華,也要為這麼一件小事竟然帶了如此大的影響而感慨萬千。當李遠方說到那裡的農民真苦時,武雲傑說其實有些下崗工人的日子也不好過,然後提起他們連的一個排長前些天從老家回來後給他講的一件事。 那個排長的家旁邊有一個國營的飼料廠,因為經營不善,承包給了一個外地來投資的人。承包人接過手後,對這個廠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其中一項就是大量裁員,於是,有一對兩口子都在這個廠上班的夫妻雙雙下了崗。這夫妻倆平時很老實,而且也沒有什麼別的手藝,下崗後一直沒有找到新的工作,有一天迫於生計,憑著自己對廠區情況的熟悉,當丈夫的鋌而走險到廠裡偷東西,但畢竟是個膽小謹慎的人,只偷了兩袋子的稻糠回去。 兩袋稻糠事小,但影響了外地投資者的投資熱情事大,所以接到報案後,當地派出所馬上立案進行偵察。這個人是第一次偷東西,沒有什麼經驗,留下了許多很明顯的痕跡,很容易地就被警察找到了家去。兩個辦案的警察到他們家的時候,兩口子都出去了,只有兩個不大的孩子在家。兩個孩子,一個五歲多,一個還不到三歲,都穿得很破,一臉髒兮兮的,在昏暗的房間裡,每個人手上正拿著一個稻糠做的窩頭在吃著,見到警察闖了進來,只懂得傻傻地看著他們。 據那個排長說,見到這副景象後,兩個警察都背轉了身不願再看,什麼話也沒說,每人掏出一百塊錢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其中一個警察是排長的中學同學,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在和排長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圈還是紅了起來。 因為是雙休日,陳新華的妻兒都在家,陳新華的妻子陪著他們說話,而陳新華十來歲的兒子搶過李遠方帶來的那些土特產正在吃著,一邊吃,一邊還說著「真好吃」。聽完了李遠方和武雲傑講的故事,陳新華說:「關鍵還是那些地方太窮了」,看到兒子在狼吞虎嚥地吃著東西,陳新華忍不住也嘗了一口,然後說:「沒想到他們那個地方的東西味道還真不錯!」 李遠方說這些東西都是市裡和縣裡特意準備的,經過了深加工,和一般市場上賣的肯定不同。陳新華就問,這樣經過深加工的,價格和普通的東西比能貴多少,李遠方想了一下,說至少能貴上十多倍吧,但成本應該只增加不到兩三倍。 聽完了李遠方的分析,陳新華來了勁,問李遠方說:「既然你這個人挺有商業頭腦的,而且現在也有不少錢,考慮一下在那個地方投資辦個廠什麼的行不行,你自己就少賺點,讓那裡的老百姓多賺點錢行不行。」陳新華的妻子在李遠方和武雲傑講起那些故事的時候,聽到感動之處,都在邊上抹起了眼淚,所以這個時候也急切地問李遠方能不能想點辦法。李遠方想了想說,辦廠倒沒有什麼問題,但這種事涉及的方面太多,而且銷路怎麼打他自己心中也沒有什麼底,等他和別的人商量一下再說吧。 副省長那邊,估計下面的那些人也已經向他匯報過了,何況人家工作很忙,李遠方就暫時不打攪他了。只在路上給劉海月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最新的情況,約了一下過幾天到副省長家拜訪的時間就回王夢遙家去了。 到家的時候,李遠方就把剩下的土特產拿上來一半交給了李蓉,然後在吃晚飯的時候把趙風父親的事情的處理情況簡單地和關心這件事的王興安兩口子說了說,但沒有提到他自己被關起來等更多的事,只是說副省長給市裡縣裡打了電話,所以事情才這樣圓滿解決了,現在省裡派過去的工作組正在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對這樣的結果,王興安兩口都感到很欣慰,同時也為副省長對李遠方這麼照顧感到高興,要李遠方過幾天一定要到副省長家去看一看,當面表示一下感謝,李遠方就告訴他們已經約好了時間。 李遠方到家的時候,王夢遙已經下班回來了,見到李遠方回來,對他愛理不理的樣子,好像李遠方做了什麼壞事惹她不高興了似的。王夢遙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一般情況下,有什麼想法都會很快地主動和李遠方說,李遠方就這樣等著,兩個人沒有說什麼話,一直到吃完了晚飯陪王興安看完電視新聞。 等到李遠方吃完飯看完電視上了樓,王夢遙還是不理她,只顧自己在那裡看著一部沒有什麼味道的電視劇。李遠方就只好主動打開這個悶葫蘆,問她:「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不跟我說話?」王夢遙遲疑了一下,望著他的眼睛道:「那個叫什麼葉黃葉紅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遠方心想原來是因為這事,就把怎麼認識的葉黃,以及董文龍說過的關於葉黃的一些情況都向她匯報了一遍。隨著李遠方的解釋,王夢遙的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但等到李遠方說完,還是禁不住問:「那個葉黃長得漂亮嗎?」李遠方說:「長得倒還不錯,但我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看上去怎麼都沒有你順眼。」王夢遙聽他這樣說就笑了,說:「算你會說話!」然後,把她自己心裡不舒服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遠方。原來是那天晚上葉黃給王夢遙打電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讓王夢遙感覺很不對勁。 一接通電話,葉黃就問:「你是王夢遙吧,李遠方是不是藏在你那裡,我怎麼打了半天電話都打不通?」王夢遙覺得很奇怪,就問:「請問你是哪位?」葉黃回答說:「我是葉黃,是李遠方的朋友。」王夢遙問她是什麼地方的朋友,葉黃沒有領會她的意思,回答道:「當然是非常好的朋友了,他到底到在不在你那裡吧!」聽到這話,王夢遙心裡就「格登」一下,心想李遠方怎麼跑出個非常要好的女孩子來了,還非要現在把他找出來,惟恐自己把他藏了起來似的。 雖然這樣,王夢遙還是耐心地向她作了解釋,說李遠方到望河縣去了,可能那裡比較偏,手機沒有信號,她自己打電話也沒有打通。然後問葉黃有什麼事情沒有,等聯繫上李遠方後,她可以幫著轉告一聲。葉黃說:「我找他有急事,他不在你那裡就算了,這些事我不能告訴你,等他回來我再找他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打完了電話,王夢遙一直在考慮這個葉黃到底和李遠方是什麼關係,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還因此很晚才起床,起床後,她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本來想在電話裡就向李遠方問個清楚的,但考慮到電話裡說不清楚,就一直憋到了現在。 李遠方想這個葉黃可真會製造麻煩的,這麼大的人了,連個話都不會說,一個電話就打得他差點後院起火。於是向王夢遙說起了那天葉黃和董文龍打鬧的事,說她可能是書讀多了有些成書獃子了,人情世故一點都不懂,所以不會說話。聽完了這些情況,王夢遙才基本上放了心,但還是說:「我總以為你就夠怪的了,沒想到這個葉黃比你還有趣,這樣的人有時間我一定要見見。」李遠方心想才打個電話都弄成這樣了,要是見面了誰知又會搞出什麼麻煩來,但又不好讓王夢遙別見,就模稜兩可地混了過去。 星期一的下午,李遠方如約到孔教授的實驗室去找孔教授,沒想孔教授剛被學校領導找走,不知道有什麼急事,實驗室裡只有一個葉黃。 這次見到李遠方,葉黃當然不會再向他大喊大叫了,何況董文龍也不在,所以還沒說話就先甜甜地對他笑了一個,讓李遠方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實驗室裡開著空調,這個時候葉黃也沒有穿著白大褂,所以一身單薄的衣服非常合體地裹在她的身上,再加上這一笑,讓李遠方又多了種驚艷的感覺。 雖然笑得很燦爛,但等到葉黃一開口說話,卻還是讓李遠方不知道說她什麼才好。笑完了,葉黃就滿臉責備的樣子問起了李遠方:「前天晚上你到什麼鬼地方去了,我打了快一個小時的電話都打不通。」李遠方想我到哪裡還非要告訴你嗎,但還是耐著性子對她說:「我一個朋友的家裡出了點事,我到望河縣幫他處理去了,那個地方太偏,手機收不到一點信號。」葉黃說:「你還挺愛管事的,那怎麼不提前和我打個招呼,讓我找了你老半天。」李遠方很想說你算我什麼人,才剛見過一次面,到哪裡還要先向你匯報的,但轉念一想,這個葉黃只能把她當個未成年的小孩子看待,還是別和她計較了,於是解釋說我倒想告訴你,但又不知道怎麼跟你聯繫,所以就這個樣子了。葉黃「哦」了一聲,說這事我倒忘了,於是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家裡的電話、宿舍的電話、實驗室的電話,以及電子郵件地址、MSN號碼、QQ號碼之類的一股腦兒地寫給了李遠方,搞得李遠方哭笑不得,也只好把自己的這些號碼給了她。 留完了聯繫方式,李遠方才找到機會問她孔教授到哪裡去了,葉黃就告訴他孔教授被學校領導找走了的事,然後說以後由我負責和你聯繫,你找我就行了。 說完了這些,兩人就切入了正題,開始討論起購置新的實驗設備及實驗方案的事。李遠方發現,在談到這些專業性的問題的時候,葉黃像變了個人似的,思路特別清晰,說的話也總是很到位,倒是和他談得很投機,很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在商量實驗方案的時候,葉黃提到需要編一個比較複雜的監測軟件,問李遠方既然你是上計算機系的,能不能找個人給我們幫一下忙。李遠方說這個軟件不是很難,我自己就可以做。葉黃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問了李遠方不少關於他個人的問題,又回到了剛才小女孩的樣子上去了。李遠方估計她以前從董文龍那裡曾經瞭解了不少東西,所以這次問的都是些細節問題,李遠方挑那些以她的社會經驗能夠理解的內容簡單地說了說。 孔教授中間打回個電話,告訴說下午實在是有事回不來了,向李遠方道了聲歉,讓他直接和葉黃商量就行了。所以整個下午,都是李遠方和葉黃兩個人在實驗室裡研究下一步的計劃,不知不覺的,時間過得很快。 快到五點鐘的時候,葉黃和李遠方終於商量完了所有的事情,葉黃看了下表,說:「該吃飯了,我請客吧!」李遠方實在是不想和她一起吃飯,但出於禮貌,又不能拒絕人家,就說:「還是我請你吧!」葉黃說:「小蟲子說你還開了一家叫鹹亨的酒店,聽我的同學說這個酒店現在經常上電視,很有名的,乾脆你到那裡去請客怎麼樣。」李遠方說:「好的,那乾脆把文龍也叫過來吧!」葉黃卻不樂意了,說:「叫他來幹什麼,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和我吵架。」李遠方只得想辦法哄她,說光我們兩個人去沒有什麼意思,人多了才熱鬧,說了半天,葉黃才滿臉不高興地答應了。 等她到裡屋去換完衣服出來,李遠方發現她手上還拎著個頭盔,就問她拿這幹什麼,她說她要騎摩托車。李遠方說天這麼冷騎摩托車幹什麼,還是坐我的車走吧。葉黃說那也得把摩托車先騎回家去,要不九點之後這裡就關門了,她明天早晨就沒法回學校了。李遠方想難道我們吃一頓飯還會吃到九點,但想想不能和她計較,就讓她騎著摩托車在前面引路,到她家後等她把摩托車放了,才帶著她上鹹亨去了。 到鹹亨的時候,服務員看到李遠方來,直接把他引到了樓上的包廂,董文龍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最近酒店生意特別好,每到晚上,樓上樓下都要爆滿,尤其以樓下的大廳為甚。李遠方剛才忘了提前打招呼,所以董文龍來的時候,樓下早就沒有位置了。周老闆認識董文龍,聽說李遠方要來吃飯,就把他安排到了為特殊的客人保留的包廂裡去。吃飯的時候,李遠方不由慶幸他們在包廂裡吃飯,否則,葉黃和董文龍總是不停地為一些菜的原料什麼的小問題吵個不停的,如果在樓下,肯定會讓那些客人為之側目。 服務員給他們的酒杯裡倒上花彫的時候,葉黃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然後又趕緊吐了出來,說:「這什麼東西啊,像藥似的那麼難喝。」然後還不讓李遠方喝,說你等會要開車,喝多了怎麼辦。沒有辦法,李遠方只好讓服務員換上一壺龍井茶,一邊品茶一邊看著葉黃和董文龍兩個吵個不停。 因為那兩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吵架上了,所以這一頓飯吃得異常艱難,果然到了九點多鐘才結束。李遠方先把葉黃送到了家門口,然後帶著董文龍回了學校。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八章一塊老薑 ) 第四十八章一塊老薑 兩個記者回來的當天晚上,李遠方在鹹亨請他們吃了頓飯,作陪的有前一天回來的部隊的兩個人和武雲傑。星期四,記者回來的第二天上午,趙風也從家裡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李遠方沒吃午飯就到公司去向他瞭解進一步的情況。 李遠方問趙風怎麼不在家多呆幾天,這麼早回來幹什麼。趙風說他父親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下一步所需要的只是靜養,有自己母親和許多鄉親戰友在哪裡照顧,他就沒有必要再在家呆了。實際原因,是趙風的父母感激李遠方的幫助,非讓趙風早點回來,回來多負擔點公司的事情。回來以後,趙風把錢和信用卡都還給了李遠方和王夢遙,說醫院已經把原先自己墊付的醫藥費返還給了他們家,而且縣裡還給了一些補償。 和劉海月約定是星期五晚上到副省長家去的,但星期四下午錢豐就親自給李遠方打了電話,要李遠方今天下午到他家去,而且最好現在就去,他找李遠方瞭解點情況。 錢豐找李遠方,其實是省裡領導的決定。星期一上午十點鐘,召開省委常委例會的時候,錢豐首先發言,把趙父被打及李遠方和兩個記者被關的事情經過簡單地說了說,然後說:「這倒不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我的外甥,而是在從中央到我們省裡三令五申要求減輕農民負擔的時候,望河縣還我行我素,而且出現了鄉幹部打傷農民的事件,應該引起我們高度重視。」同時還匯報,他已經派出了一個工作組到望河縣具體調查這件事。 聽完這話,省委書記皺起了眉頭,朝在座的省公安廳長看了一眼。沒等他問話,公安廳長就苦笑著說:「錢省長,你這個外甥可不簡單啊。前天晚上他剛被關起來不到三個小時,安全局的王局長就給我打電話,說北京那邊有緊急指示,讓我馬上派人把他給放出來。他們安全局派了北市安全處的處長連夜趕到望河縣,我也派了北市的公安局長去了,北市政法委的汪書記也親自到望河縣去處理這件事,都是連夜去的。」 星期天上午,北市的趙書記給錢豐打過電話,告訴他說李遠方等已經被解救出來了,並且保證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請他放心。劉海月昨天晚上也把李遠方回來後說的情況同他說過。另外,去望河縣調查的工作組長也在昨晚上向他匯報過初步的調查結果和北市及望河縣對這件事的初步處理意見,但沒有任何人告訴過他事情會有那麼誇張。所以聽到這種情況他也很疑惑,但清楚之所以會這樣,應該和他自己給趙書記打過電話沒有必然聯繫。見省委書記正以質詢的目光看著他,而他當然不能說李遠方這個外甥是他自己剛認的,就向省委書記解釋說:「遠方不是我的親外甥,所以他的有些情況我也不很清楚。」 公安廳長接過他的話說:「據北市反饋回來的信息,北市的安全處長叫他『李主任』,據我們推斷,他應該是負責一個國家重大科研攻關項目的什麼主任,地位非常高,只是這麼年輕有些出人意料。他有一個相當特殊的證件,可惜這種證件我們沒有見過,連北市的安全處長都是第一次見到實物,所以肇事的幹警沒有認出來,才導致了這個結果。另外,據說他的車掛的是軍牌,車牌號很特別,打頭的字不屬於我們所熟知的任何一個軍區和軍兵種,後面的五個數字中,前面三個全都是『0』。我所瞭解的情況就是這些。」 錢豐等公安廳長說完後補充說:「據我所知,遠方高中畢業後當了兵,開始當的是報務兵,曾經因為在軍區比武中得了第一立過一次二等功,後來調到軍區網絡中心,參加一個科研時因為成績突出又立一次三等功。復員後,今年下半年考上西部大學計算機系,現在還在那裡上學。他這個人比較有經濟頭腦,提出的幾個項目都獲得很大的成功。其次,他對易經比較有研究,計算機編程方面的水平也不錯,前些天編了個易經占卜的軟件,賣給台灣一家公司,創造了二百四十五萬美元的外匯。同時,他的武功很好,達到了一定的水平,我的秘書劉海月的老公公是國內有名的武術家,對他很看重,據說和他是平輩論交。另外,他和武警防暴師的陳師長關係很不一般,平常都以兄弟相稱。至於他怎麼會成了什麼主任,北京方面又對他這麼重視,我就不清楚了。」 聽他們說完,省委書記說:「這個李遠方,看來是個特殊人物了,他的情況,我找個時間向安全局的王局長問一問,錢省長也找個合適的時機向他自己探一下。關於他的事情,就等我們多瞭解些情況後再決定怎麼辦,公安部門就不要去調查了,免得帶來什麼麻煩。望河縣發生亂攤派和鄉幹部打農民的事,錢省長你交待工作組一定要嚴肅查處,對受傷的農民要妥善安置。這件事,也等工作組調查清楚後再作決定。現在我們按原計劃先討論別的問題。」 兩天之後。省委書記又把常委們召集到一起開了個碰頭會。省委書記首先發言:「這是到望河縣進行調查的工作組在目前的調查結果,大家都看一下。同志們啊,看到這種情況,我感到非常痛心啊,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 等常委們看完調查報告後,省委書記把自己剛才和省長商量過的處理意見向常委們作了說明,獲得了所有常委的一致同意。但當他提出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能再調查下去時,許多人有了不同的意見,尤其是以錢豐為首的一些外地調來的人,但在省委書記「以大局為重」的說教下,所有反對者都不得不同意了他的意見。 討論完了對望河縣及北市的處理意見後,省委書記問錢豐:「錢省長,這兩天你和你那個外甥接觸過沒有?」錢豐說還沒有顧得上,省委書記歎了一口氣,說:「這個李遠方倒真的非同尋常,我親自找安全局的王局長瞭解情況,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怎麼都不把詳細的情況告訴我。只是說,這個李遠方的事情發生後,北京一個主管的副局長每天打好幾個電話問事情的進展,國家信息安全中心一個姓辛的主任也多次打電話來,對這個李遠方的情況非常關注。不過他倒說了一個情況,這個李遠方前些天發生了件什麼別的事,北京方面專門成立了一個專案組來處理,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來進行調查,後來那個副局長和辛主任親自到我們這裡來找那個李遠方,辛主任還在這裡住了兩天。既然王局長不肯說,我就不能多問了,就看錢省長到時候能不能多瞭解點情況。但對這個人,我們還是要高度重視,絕對不能再讓他在我省境內出什麼事。所以我建議,首先,要求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高度保密;其次,由方省長和西部大學打聲招呼,盡量給予這個李遠方各種方便;第三,公安部門把李遠方的車牌號通知所有的幹警,在他出現的時候要保持應有的尊重。雖然這個小伙子有很特殊的身份,但畢竟很年輕,而且還有武功,如果心血來潮闖點什麼小禍,和幹警發生點衝突,再出個什麼事的話,就又要變成通天大事了。」 交待完所有事情後,省委書記說了聲散會,但卻讓錢豐留一下,問他和這個外甥的關係怎麼樣。錢豐想再怎麼說李遠方都會給他面子,所以只好說關係不錯。省委書記就要求他,瞭解李遠方的具體情況倒在其次,關鍵是安撫李遠方的情緒。李遠方到望河縣去過,對那裡的情況肯定有一定的瞭解,而現在省裡決定不再深入調查望河縣和北市的一些問題,如果李遠方向北京方面反映,會對省裡的工作造成被動,希望錢豐能做好說服解釋工作。錢豐想李遠方根本不是那種好事的人,這個任務好完成,就滿口答應了。 所以,當李遠方到他家後,錢豐就把省裡的一些決議和省委書記的要求向李遠方說了出來,聽完後,李遠方說:「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都已經讓我不知怎麼辦才好了,我還怎麼敢再去找什麼事?」 然後,簡單地向錢豐介紹了一下目前這個讓他非常不適應的身份的來龍去脈,而且讓錢豐看了他的那個證件,並且說,並不是他自己有多厲害或者多重要,只不過是馬進軍看在武老的面上在假公濟私而已。這些陰差陽錯的事情,也讓錢豐忍俊不禁,說沒想到事情會是那樣。但他還是認為,既然辛紅陽他們對李遠方這麼重視,李遠方本身肯定有非凡的價值,否則就算馬進軍再怎麼假公濟私,再怎麼膽大,也不敢把事情搞得這麼大的。這李遠方倒沒有想過,所以不由得為自己是不是進了馬進軍設的圈套而發愁。 說完了這些事,李遠方向錢豐說起他在望河縣所見到的那些老百姓的情況,說:「那裡的老百姓真是太苦了」。錢豐也有同感,說:「雖然現在搞西部大開發,國家給了不少政策,但目前只有古城這樣的中心城市能得到點好處,像望河縣那樣的地方,要資源沒資源,要人才沒人才,想找出一條發展的道路來,很難。」目前省裡還沒有研究出對這些偏遠地區的經濟進行振興的思路來。 李遠方想起陳新華的建議,說:「陳大哥讓我到那裡去投資,進行一些土特產品的深加工。我覺得讓我投資倒可以,而且我還可以找些別的人一起去投資,但我總覺得光搞這一項只是杯水車薪,恐怕起不到多大作用。」 錢豐對這件事產生了興趣,詳細地問了一下李遠方所謂深加工的意思,然後讓小保姆從樓下把李遠方剛才帶來的土特產送點上來,每樣都嘗了幾口,然後說:「你的這個建議很好。」於是,當場打電話給省農業廳長,問了一下北市及周邊地區的土特產品的產銷情況,對李遠方說:「你說的杯水車薪並沒有錯,但你考慮到如果一個產業啟動後對相關的產業和周邊地區的帶動作用沒有?」 這是李遠方所不明白的,錢豐就認真地給他講了一課,然後說:「你不知道我原來是搞經濟的嗎?」李遠方這才想起錢豐原來是個經濟學家,現在之所有來當副省長是為了實踐他的經濟理論的。錢豐還對李遠方說:「既然要搞深加工,就做得更精一點,乾脆好好搞,打國際牌,這樣所能獲得的效益會更好一些。」如果真的要干,他可以安排省裡的外貿部門負責搞銷售。 李遠方不禁想道:這薑還是老的辣。要是他自己,怎麼都不會想到這麼多東西的。 錢豐問起了李遠方對投資辦廠的設想,李遠方說無非是他出錢投資設備和廠房,當地出地皮和技術以及勞動力的合作方式。但他的意思是自己寧可少賺點,讓老百姓多賺點。錢豐對李遠方的出發點很贊同,但說如果你跟地方上合作的話,以這些地方官員的習慣,老百姓不一定能得到多少好處,不如你自己來投資買地皮,自己想辦法找技術人員,完全採取獨資形式,地方上只是配合一下工作,這樣才可以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方便為老百姓謀好處。 李遠方說如果都要自己投資的話,資金恐怕不夠。錢豐問他現在有多少資金,李遠方說主要就是那二百五十萬美元。錢豐問了一下李遠方,你想搞多大規模的一個廠,李遠方說:「既然你說要搞大,按照國際標準來辦廠的話,投資怎麼也得三五千萬。」錢豐笑著問:「你知道望河縣一年的總收入是多少?」李遠方說不知道,錢豐說:「你以為那是我們老家啊,整個望河縣一年的總收入,還不到你說的那個數目的一半。如果真按你的計劃辦一個那麼大的廠,原材料都不夠,恐怕還要從周邊的地區進。不過這也有好處,真的辦好了,望河縣的年總收入就可以翻上幾翻,再怎麼的,對老百姓的生活還是有改善的。如果繼續下去,老百姓可以放心地發展特色農業,這就給更多的老百姓帶來好處了,所以你的這個計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支持的。」 停下來想了想,繼續對李遠方說:「你那些美元,我想你還是留著,萬一以後要辦什麼事方便點。你不是有一大塊地皮嗎,可以考慮把它賣掉,然後我再想辦法給你搞點貸款,你可以用你那筆美元擔保來貸,這樣,資金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李遠方說,他那塊地皮,現在的市值也就一千多萬,錢還是少了點。錢豐就說:「現在望河那邊天氣比較冷,再說快過年了,怎麼都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才能啟動這個計劃。你那塊地皮在哪裡我知道,我可以保證到那個時候,你那塊地皮可以從一千萬升值到兩千萬以上。」 李遠方不明白,錢豐說按照省裡和市裡的計劃,明年春天開始在新小區的東邊興建一個國際標準的體育館,李遠方的那塊地皮正好夾在兩者中間,如果興建體育館的消息洩漏出去,李遠方那塊地皮自然會翻倍地漲價,所以如果李遠方在明年三四月份把地皮出手,就可以賣到最高價。見李遠方好像有些吃驚,錢豐解釋說:「其實把城市規劃的內幕消息洩漏給自己親戚,讓自己的親戚藉機賺錢,是有些領導幹部經常做的事。我在這裡沒有什麼親戚,再說這種事也違反了我做人的原則,所以雖然我是管經濟建設的,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幹這種事。不過因為你現在是真正為了老百姓做好事,所以我就為你破例一次。」 雖然他這麼說,李遠方還是有些擔心,說:「這樣做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錢豐說:「你放心,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因為這種事在國內很普遍,我這算不了什麼。其實當這個官已經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而且按照中國現在幹部制度,只要不犯大的原則性錯誤,只會上不會下,所以不管怎麼的,以後我的副省級待遇都不會變,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你現在是個特殊人物,我把這些告訴了你誰也不會說什麼,只要你不給他們找事就不錯了,有誰還會來追究與你有關的事情?」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李遠方不好意思起來,再和錢豐商量了一些事情,保姆就叫吃飯了。吃完飯後,就如約到交大找孔教授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卷需 第五卷需,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序卦傳》說:「物稚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蒙」可以解釋剛生長出來的萬物,當萬物剛生長出來的時候,為了維持生命,就需要有些飲食之類的必需品。 這一卦,坎上乾下,下卦雖然剛健,但上卦是水卻充滿了艱險,所以是不可以冒進的,需要一定的等待。但因為下卦畢竟是剛健的乾卦,只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就可以前途光明。 不過在這一卷中,並沒有取「需」卦卦辭的引申義,而取其本義,真的要去「涉大川」,但因為一些事情的牽制,就不得不等待一段時間。但在等待之後,「涉大川」的計劃仍然能夠順利實現。 第一部尋夢記第四十九章讓利於民 ) 第四十九章讓利於民 一轉眼之間,就放寒假了。本來按原計劃一放假李遠方就回家的,但因為趙風父親被打的事情在經過一段時間調查後要開庭審理、追究那個姓張的鄉政法委副書記的刑事責任,趙父是個老實的農民,加上傷病還沒有完全恢復,趙風這個做兒子的當然要回家去幫助處理。因此,王夢遙一時半會走不了,行程就耽誤了下來。 李遠方自己也有些事情,首先是和孔教授合作的科研項目,有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還需要商討,再說還要編一個綜合測試軟件,必須留上幾天。另外,接受了陳新華和錢豐的建議,他已經決定明年三四月份在望河縣投資辦一個土特產品加工廠,有些前期的工作,也需要在放寒假後的前幾天集中精力做一下的。 放假後的第二天,他就去了望河縣,順便把趙風帶回去,兩個記者,當然也跟著去進行後續採訪了。 自從李遠方事件以後,望河縣的許多幹部紛紛落馬,其中包括好幾個縣級幹部,所以雖然表面上對李遠方保持了應有的尊重,甚至於比上一次更加客氣,但從內心裡來講,望河縣的這些大小官員對李遠方還是非常感冒的。所以當李遠方剛到望河縣的時候,李遠方就感覺出了這種敬而遠之的味道。但當他們知道李遠方這次是打算來望河縣投資辦企業的時候,對李遠方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儘管李遠方沒有同意縣裡提出的合作辦廠的方案,採取的是獨資形式,而且像李遠方這樣的人,他們也不可能像對待別的老闆一樣有辦法揩點油。但不管怎麼說,這將會大大增加地方上的全民生產總值,從政績上講還是從別的方面來講,對他們都是非常有利的,所以給予了李遠方最高姿態的合作。 縣委書記因為剛調到望河縣沒有多久,只在縣常委會上作了個檢查完事,沒有被這次的事件所波及。縣長負有領導責任,受到了處分,目前到省裡的讀書班學習深造去了。而杜玉明,可能是因為在這個事件的處理中有突出表現,接替了被處理的那個副書記,管起了全面工作,連組織部長都兼任著,成為縣裡當然的第三把手。因為他和李遠方比較熟悉,而且又主管經濟建設,所以就由他負責全程陪同李遠方。 在杜玉明的幫助下,李遠方調查了望河縣土特產品的現有產量和周邊地區的情況,確定了生產規模。然後找到了一些熟悉使用傳統工藝對土特產品進行深加工的技術人員,在生產技術方面心中也有了底。中低層的管理人員,李遠方打算就讓去年和趙風一起退伍的那批復員兵來擔當,畢竟經過部隊鍛煉後,各種能力比普通的老百姓要強一點,而且組織紀律性好一些,又都是本地人,方便和從本地招的工人以及提供原材料的農民溝通。至於廠址,選擇在縣城附近的一塊山坡地上,不佔用耕地和林地,而且交通和水電之類的都比較方便。 計劃中是打國際牌的,在衛生和包裝等方面的標準當然要高一些,所以廠房及高壓蒸煮設備和真空包裝設備等各種設施的投資是必不可少的。但因為基本上採用傳統工藝,所以除了需要占的地盤比較大以外,各方面的投資還是遠遠少於李遠方原先的估計,大概只要不到一千五百萬就可以了。 覺得自己到時候還有些多餘的錢,李遠方就考慮起怎麼提高當地老百姓開展他所需要的特色農業生產的積極性。他打算等到項目啟動的同時,就提前給當地老百姓預付一定的款項來訂購他們即將生產出來的農產品。首先是當地老百姓比較窮,如果要他們自己投資進行擴大再生產,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到時因為當地的農產品產量不夠而需要向外縣甚至外市收購的話,必然會增加運輸成本,對生產的成本也會產生影響。而在本縣,老百姓趕著毛驢車就把東西送來了,根本不用去考慮什麼運輸成本的事。如果再加上一些人哄抬物價,影響就更大了。所以不管怎麼說,都沒有在當地解決原材料更合適。其次,剛開春就訂購老百姓的農副產品,產品的價格是提前講好的,以後原材料價格就不會再受到什麼影響,對生產計劃的制定和生產規模的控制也非常有利。第三,老百姓拿到錢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決青黃不接的一時之難,這才是李遠方最希望達到的目的。 把所有的情況都考察得差不多,而且將大致的方案確定下來後,李遠方和望河縣政府簽訂了投資和合作的意向書。在此期間,有一個小插曲。按照省裡市裡和本縣的政策,對李遠方這樣外地來投資的,有很多的優惠條件。根據這些政策,李遠方可以在三年內不交任何的稅費,三年之後還有兩年的減免政策。當杜玉明代表縣裡向李遠方表功似地提起這些政策的時候,李遠方卻出乎他們所有的人意料,拒絕了所有的減免政策,只要求當地政府在這個企業的建設和生產中給予必要的行政上的支持就行了。 通過錢豐的話和後來到望河縣後的實際瞭解,李遠方清楚了在他這個工廠投產後,產值將佔到整個望河縣全民總產值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多,如果這麼大的一個企業不給當地政府交一分錢,儘管進廠上班的工人和部分農民增加了一些收入,但對當地財政收入產生的影響很小。財政收入是來幹什麼的,就是用來發展基礎建設的,如果望河縣的財政收入總是在低水平徘徊,光靠上面的撥款,根本就搞不了多少基礎建設。公路和水電等等的基礎建設上不去,整個望河縣的經濟就不可能有太大的發展速度,那樣的話,望河縣的老百姓還是要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李遠方算了一下,如果他這個企業能夠正常經營的話,按照與當地企業相同甚至稍低一點的標準給望河縣上交各種稅費,望河縣的財政收入就可以翻上一翻,這樣以後,才可以真正達到帶動當地經濟發展的目的。所以李遠方對望河縣的領導說,我該交多少還是交多少,只要你們別把我交給你們的錢全用在蓋辦公樓上就行了。 李遠方的這個決定,讓望河縣的各級領導——從縣一級的領導到聽說這個情況的鄉鎮一級的領導——都對他感激莫名,因為這樣的一個李遠方對他們而言,簡直是個真正的財神爺了,不管是想從中撈到點實惠的人還是打算撈點政績的人都一樣。所以到了現在,就算李遠方沒有他們所隱約知道的那個了不得的來頭,李遠方對他們所提出來的任何要求,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執行。所以對李遠方那句讓他們別把錢花在蓋辦公樓上的玩笑話,他們都慌不迭地進行了表態。 做完了與投資辦廠有關的所有事情,就等明年三四月份天氣變暖資金到位正式啟動這個項目了。給縣裡指定幫他籌備這個項目的一個幹部留了五萬元的活動資金,到望河兩天以後,李遠方起程回了古城。臨走之前,李遠方主動要求望河縣給他準備土特產品的樣品,因為他還要帶這些樣品回去與省外貿等部門進行協商。望河縣裝滿了他的行李箱,並且一如既往地把他送出了望河縣界。 李遠方回到古城的時候是中午,隨便在街上找了個小飯館吃了點飯後,就到錢豐家找錢豐去了。按照錢豐和他的約定,由錢豐指示省外貿等部門聯繫產品銷售等事情。把從望河縣帶來的東西放了大部分在錢豐家,然後向錢豐匯報了一下他這次望河之行的基本情況。聽說李遠方連免稅政策都不要,錢豐說:「現在我才完全相信你真是想給老百姓辦點好事的。」還說,等到企業辦起來創造出價值以後,他會專門指示望河縣政府一定要把增加的財政收入用到最需要的建設項目上去,從而真正實現李遠方的願望。然後說下午他就把外貿等部門的人叫到辦公室裡來開個會,讓他們早點計劃產品銷售的事。 讓錢豐這個副省長幫他去找外貿部門搞推銷,李遠方總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錢豐卻覺得這沒有什麼,這些年每個外國元首到中國訪問都帶著一大幫企業家來,利用國家元首來談經濟項目已經是國際上的發展潮流,他這個副省長做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何況他自己本來就是個經濟學家。 從錢豐家出來,李遠方就按照錢豐的建議去了鹹亨酒店。這一個多月以來,電視上幾乎每天都播鹹亨的節目,所以現在鹹亨已經成了古城裡文化旅遊的重要項目。不僅一些外賓在游完兵馬俑、秦皇陵以後要到鹹亨來坐一坐,鹹亨更成了省內文人聚會的主要場所。文人來得多,寫出的文章裡就或多或少地要提到鹹亨二字,所以鹹亨現在已經是名聲在外。目前的鹹亨,除了原來賣的老酒外,還賣起了茶,頗有種茶館的味道。白天來這裡的人,一邊聽著小曲一邊品茶,然後吃些果脯和小吃,顯得特別寫意。 因為鹹亨賣果脯和小吃,所以錢豐提醒李遠方應該拿些他從望河帶回來的土特產品到鹹亨去,通過鹹亨在個窗口去宣傳這些產品,肯定可以起到很明顯的效果。這一點李遠方是沒有想到的,所以更加覺得薑還是老的辣。 和周老闆說明來意後,周老闆讓幾個服務員幫忙把東西搬了進來。李遠方沒想到周老闆對這些東西非常有研究,不僅對所有的東西的優劣狀況一目瞭然,連一些品種的製作方法他都能說個大概。想起自己籌備的工廠還缺個總經理,李遠方就問周老闆有沒有興趣客串一下。現在周老闆已經是個名人,如果讓他出任這個總經理,肯定能夠起到一定的宣傳作用,而且周老闆搞的本來就是飲食文化,他的位置的變動所引起的哄動效應,應該比他李遠方要大得多。 自始至終,周老闆對李遠方都存著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所以李遠方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當然是無條件地答應了。而且,目前的鹹亨已經上了軌道,已經進入守成階段,只要周老闆稍稍照料一下就可以了。而新的崗位,對周老闆這個剛迎來人生中的第二個春天的人,更是個富有挑戰性的任務,讓他躊躇滿志。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當李遠方向周老闆介紹了他辦這個企業的初衷和他的大致計劃後,可能是最近和文人接觸多了,周老闆也變得多愁善感了,為那裡的老百姓悲哀起來,然後說:「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啊!這種事就算你不來找我,知道後我也一定會搶著去做的。」而且他還比李遠方更進一步,問李遠方能不能自己少要點利潤,讓進廠工作的工人多拿點錢,對農民進行收購的時候,價格也比正常的稍高一些,多讓普通的百姓得到點好處。 一般到偏遠地區辦企業的人,看中的都是當地廉價的勞動力和廉價的原材料,再加上免稅政策,那些人賺錢賺得很黑。往往是投入一百塊錢,一年所得到的利潤卻是三百塊錢甚至更多。經常沒有任何代價地讓工人們加班工作,也根本不考慮環保等非常重要的問題。而且,經常是免稅期限一到,錢也賺足了的時候,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當地被污染後的滿目蒼痍。周老闆認為,既然李遠方辦這個廠的出發點是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那就不如做得更好些,除了正常交稅外,在利潤的分成上也要有所不同。比如一般到偏遠地區去的私營企業,勞資雙方的利潤分成是二八開,勞方只有二,而資方拿了大頭的八,李遠方可以五五開,讓工人收入更高些,這樣還能讓工人更願意工作,產品質量等方面也更有了確切的保證,打起國際牌來,就方便多了。 李遠方從來沒有想到,本來應該是個惟利是圖的商人的周老闆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經周老闆這麼一說,對周老闆去當這個總經理就更加放心。和他商量了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後,心情非常舒暢地回王夢遙家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回想起周老闆剛才和他說的話,他不由得考慮起來,是不是應該和常永寬王夢遙兩人商量一下,給夢遠影像工作室的員工們也增加一點工資。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章一見如故 ) 第五十章一見如故 上次從望河縣回來時,李遠方一直沒有把自己在那邊的遭遇跟王夢遙說,直到趙風回來一說,王夢遙才知道,回頭把李遠方好一陳審問。所以,這次李遠方再到望河去,王夢遙更加關心,一天打五六個電話問他在那邊的情況,惟恐他又出什麼事。李遠方辦完事後,從望河出發前給她打了個電話,王夢遙就一直在家裡等著他,等到李遠方終於安全無癢地回家的時候,才總算舒了一口氣。問了他一些基本的情況,就讓他陪著到公司去了。 趙紅輝三人放假後就搬到了公司來住,加上趙風四個人,正好兩個人一個房間。三台電腦也從學校的宿舍搬到了公司,就放在房間裡,方便他們的工作。大家都是年輕人,而且張少華和劉明光都比趙風會說話多了,所以公司裡的兩個女孩子比以前更加高興,大家在一起還是很和睦的。 到家後,李遠方就把給公司員工加工資的想法和王夢遙說了出來,對李遠方的建議,王夢遙一般情況下都是無條件支持的,這一次也不例外。打電話和常永寬商量,常永寬的心情不錯,竟然也非常爽快地答應了,所以這件事就這樣輕鬆地決定了下來。 這次李遠方和王夢遙一起去公司,主要就是宣佈這件事的。根據他們的商量結果,趙風和兩個女孩子的基本工資從原來的兩千塊錢提高到四千,在寒假期間,趙紅輝三人也享受同樣的工資待遇,寒假過後的工資到時再定。除此之外,非會員客戶的業務提成,也從原來的百分之十提高到百分之十五。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年輕人都非常興奮。一個女孩子說:「我總算找到在大公司工作的感覺了。」因為在大公司裡,都是底薪比較高的,雖然以前她們的工資比起別的影像工作室要高得多,收入中的一部分卻是按勞計酬形式的提成,和一些國際上的大公司的體制比較起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所以這個新的決定,收入的增加倒是次要的,最讓她們高興的是真正地找到了感覺。 大家都加了工資,兩個女孩子就提議乾脆今天晚上出去聚一聚,李遠方開玩笑說工資是我給你們加的,現在出去聚會,算是我請客還是你們請客。兩個女孩子就說當然是我們請客,我們兩個請趙紅輝三個還在當學生的,兩位老闆就算是賞光出席一下。 這頓飯吃得很熱鬧,大家都是自己人,還都很年輕,所以在張少華和那兩個女孩子的頻頻舉杯下,竟然把王夢遙給喝醉了,吃完飯後連走路都走不穩,到最後李遠方不得抱著她回了家。剛到家時,王夢遙還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清醒,李遠方把她趕到浴室洗完澡後,倒在床上就睡著了。李遠方坐在床邊陪了她一會,然後到密室練功去了。 第二天上午,和王夢遙一起到公司看了一眼,李遠方就到孔教授的實驗室去了。上次從望河回來的時候,李遠方給孔教授送去了一張支票,所以已經開始了各種設備的採購,目前已經到位了幾件,大部分的,都要等到過年前後陸續地運到。這次他就是應孔教授的要求,去做一個簡單的實驗的。 走在路上,李遠方想到等會可能又要見到葉黃,就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來與葉黃的一些接觸。 一起吃晚飯後的第二天,可能是董文龍真的去問葉黃是不是看上了李遠方,葉黃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告訴李遠方說:「我沒有看上你哦,你別聽小蟲子亂說,我只不過對你有些好感而已。」搞得李遠方哭笑不得。上次李遠方來送支票的時候,葉黃卻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只顧和李遠方討論那些與科研有關的問題。不過在討論完問題後,向李遠方問道:「那個叫王夢遙的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李遠方說是的,葉黃就說怎麼現在就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太早了點。李遠方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才好,只能說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好多人都這樣的。葉黃嘴裡嘟囔了一句「我就還沒有男朋友」後,問李遠方以後是不是就和王夢遙結婚了,李遠方說是的,正準備過幾天回家訂婚呢,葉黃就不再問了。 三天前來找孔教授的時候葉黃不在,孔教授告訴李遠方他自己春節前要回老家過年,而訂購的一些設備春節前後運到,所以葉黃要一直在這裡等著那些設備,進行清點和調試的工作。葉黃的祖父母和父親早就到了美國,她母親也在今年初去了,葉黃因為還在上研究生沒有跟去,在國內就只有外婆和一個舅舅在重慶。本來打算到外婆家過年的,因為這些設備的事,只好取消了去外婆家的計劃。而且葉黃這個人因為性格方面的原因,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談得來的朋友,孔教授一家回了老家,她惟一能去的,可能只有董文龍家了。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孤苦零丁地在這個地方,李遠方怎麼想都覺得她挺可憐的,所以打算以後要盡量遷就一下她,就把她當個小妹妹看吧。 不知道什麼原因,雖然是剛認識李遠方,葉黃卻好像已經和李遠方認識很久了似的,和他說話什麼的特別隨便,頗有一見如故的味道。李遠方認為是因為董文龍已經和她說過不少自己的事,從感覺上講已經對自己很熟悉了,再加上董文龍的關係,葉黃就把他也當作自己人了。而且在這個科研項目上面,他們之間還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至少,李遠方覺得和她討論那些專業性很強的問題一點都不累,她幾乎一點就通,兩個人之間很容易溝通。對於葉黃來說,本來她就和外界的接觸不多,找個談得來的人更不容易,所以,就很快地把李遠方當成好朋友了。想到這些,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葉黃有點排斥心理,某種程度上,甚至希望能夠經常見到葉黃了。 李遠方剛推開實驗室的門的時候,葉黃就迎了出來,可能是一直在等著他來的。這次看到葉黃,李遠方有一種特別的滋味,是憐惜還是別的什麼,李遠方說不出來。給李遠方拿了一雙拖鞋讓他換上後,葉黃就親熱地拉著李遠方的手,把他拉進了辦公室,告訴他孔教授來得比較晚,要李遠方先等一下。 把李遠方推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葉黃問李遠方:「你在網上一直都叫『X行星』嗎?」李遠方說:「當然了,我從來不改ID的。」葉黃就問他,那個目前在網上很流行的易經占卜軟件的作者用的ID也是「X行星」,難道就是你,李遠方說是的。葉黃就突然興奮起來,告訴李遠方她爸爸在美國也買到了一套李遠方那個軟件的單機版,評價很高,問李遠方今天晚上能不能到她家去和她爸爸聊一聊天。李遠方想,和她爸爸聊天倒可以,但是晚上去她家可不大好,首先王夢遙那裡就不好解釋,就問她能不能白天聊,或者晚上回去後在自己家和他聊。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的臉色就灰暗了下來,好像心裡有氣地說:「你有女朋友的,晚上當然要陪她了!」顯得非常失望。 見到她這個樣子,李遠方就有些不忍心了,對她說:「要是晚上八點鐘以前的話,應該是可以的。」聽到這話,葉黃皺著的眉頭就馬上舒展開來,對李遠方甜甜地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會對答應我的」,讓李遠方再一次感慨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之豐富。 今天實驗的內容是驗證經脈的低阻性,就是測試經脈是不是人體中電阻最低的通路。這個項目以前的一些人曾經做過類似的實驗,得出的結論是肯定的,但他們這個實驗,則比別人更進一步,除了測試在正常情況下的電阻特性外,還要李遠方開始入定,測試隨著他的真氣運行速度逐漸加快的過程中經脈中電阻值的變化情況。 等孔教授來了以後,實驗就展開了。這個實驗,因為測試時使用李遠方已經完成的那個軟件,所以只要葉黃一個人操作就行了。孔教授的作用,主要就是起個對比作用,將他的情況和李遠方進行對比,看看經過氣功修煉的人和沒有經過修煉的人,經脈的電阻特性有什麼不同。因為葉黃出身於中醫世家,雖然興趣不是很大,但基本的針灸操作還是會的,她的這個技術,在實驗中是必須用到的,所以只能讓孔教授親自來當實驗對象了。 測試設備只有一套,而且李遠方所需要的時間要長一些,所以實驗首先從孔教授開始。葉黃熟練地把一些細小的金屬夾子夾到孔教授裸露的上身的各個部位,等所有的夾子都用完了,就接通儀器,開始對他全身各點的電阻情況進行測試,和儀器連接的電腦就開始了實時的記錄。完成了這一項測試,葉黃從一個小盒子裡拿出一大把銀針,有選擇地扎入孔教授的一些穴位,然後把部分的金屬夾子從原來的地方撤下來,夾到銀針的尾端,然後再打開儀器進行測試和記錄。 在對孔教授進行測試的時候,李遠方一邊坐在電腦旁邊,準備隨時啟動他那個測試軟件,一邊看著葉黃在那裡忙著,覺得葉黃工作起來很專注,倒有點大人的模樣。夾夾子和扎針很費時間,所以等到孔教授測試完,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教授的測試完成了,接下來就輪到李遠方了,按照葉黃的要求,李遠方也脫了上衣,但他按照自己的習慣在一個軟墊上打坐起來,並沒有像孔教授那樣坐在一張椅子上。 因為李遠方主要是對比經脈的情況,經脈之外的各點的電阻值就不需要測了,所以葉黃一上來就往他身上扎針。剛走到李遠方身邊的時候,葉黃伸出手來在李遠方的身上到處捏了捏,一點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隨便了點,然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想不到你看起來挺瘦的,身上的肌肉倒挺發達,還挺結實的。」搞得李遠方又是尷尬,又是不知怎麼說她才好。孔教授看了,也只能在旁邊對著李遠方苦笑。 開始的時候,李遠方按照葉黃的要求,像剛才孔教授那樣和葉黃說些話。等正常情況下的測試數據收集完了,就開始入定。雖然身上紮了上百根銀針,但因為葉黃的手法很熟練,李遠方的異物感很輕,基本上不影響他的正常行功,而且因為要測電阻,針上通有微弱的電流,所以經脈的感覺特別明顯。但實驗室裡燈火通明的,從窗戶外面又透進很強的光線,讓李遠方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所以不得不要求葉黃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把所有的燈都關了,連電腦顯示器的亮度都盡量調到最暗,只留下那些實在關不掉的指示燈仍然亮著。葉黃和孔教授兩人,也到相鄰的辦公室裡等著,讓計算機自動進行記錄,以免干擾李遠方。 可能是因為經脈中通有電流的緣故,運轉起真氣來特別順暢,當李遠方靜下心來後,很快就進入了忘我的狀態。等到他從人定中醒來,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以後了,葉黃來看了他不下十次,都等得著急了。 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左右,孔教授讓人送來的盒飯都已經早就涼了,因為李遠方還在那裡接受測試,他們都等著他,所以都還沒有吃午飯。聽到李遠方叫她,葉黃跑過去迅速地把他身上的銀針都拔了出來,說:「你總算醒了,我都快餓壞了!」 一邊吃飯,一邊查看著計算機所得出來的測試結果。和設想中的一樣,經脈所流經的通道,電阻值要比普通的地方低了十多倍。李遠方經脈中的電阻值,則比孔教授的低了一半,隨著李遠方入定的漸漸深入,電阻值呈逐漸下降的趨勢,最低的時候,是正常情況下的五分之一不到。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儀器測到的數值很混亂,有的時候接近為零,而有的時候又接近無窮大,李遠方分析了一下出現異常的時間,發覺這段時間應該是他入定最深的時候。 吃完飯後,三個人開始分析起測試結果來。經脈通道電阻值小是意料中的事,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而李遠方經脈的電阻值比孔教授小,除了和李遠方練功有關外,還可能和年齡有關,畢竟孔教授已經是快六十歲的人了。 當李遠方提到可能和年齡有關時,孔教授說:「看來下次得找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人來對比一下。」孔教授說這話時,李遠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葉黃,不知是葉黃太敏感很是什麼的,瞪大眼問李遠方說:「你看我幹什麼,是不是想找我試一試?」李遠方沒想到更多的,聽她這麼說覺得挺有道理,他們兩人的年齡確實差不多,就說:「我看行,你和我差不多大。」葉黃聽到這話卻著急了,指著李遠方,眼睛瞪得更大,說:「你要我像你剛才那樣給你作試驗?」這時李遠方想到了葉黃拿眼睛瞪他的原因,慌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葉黃說:「那你什麼意思?」李遠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愣了一下,靈機一動說:「只是簡單地驗證一下,在你手臂上隨便找幾個穴位測一測不就行了嗎。」 剛才在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孔教授一直沒有插上嘴,聽李遠方提出這個建議,就說:「遠方這個建議不錯,明天找個時間我們可以試一試。」葉黃這個時候倒沒什麼話說了,但嘴裡還是嘟囔著說「你們都不會扎針,怎麼拿我試」。李遠方想想自己既然功夫練得不錯,認穴是不用說的,手法方面,如果葉黃給他指導一下也應該能夠很快掌握,就和葉黃說你可以把基本的手法教我,我現學就可以了,葉黃倒很相信李遠方的學習能力,就說好的,等會我教你一下。 關於李遠方入定的時候經脈的電阻下降的問題,則可以用現代科學理論來解釋。這個世界上有熱敏電阻和光敏電阻等特殊的電子元件,經脈也可以算作一種特殊的電阻,所以在一定的條件下電阻值發生變化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目前還不知道引起這種變化的原因而已。 至於那段時間的數據混亂,畢竟經脈不是一根電線,是一種特殊的介質,按照李遠方以前提出來的觀點,在經脈中除了可以通過電流外,還會有電磁波。如果是高頻電磁波通過一個介質,就會影響到這個介質的特性阻抗,出現任何現象都很正常。何況測試儀器也不是完美,有它的適用範圍,超出了它所能測試的範圍,得出些錯誤的結果也是可以理解的。 分析完了當天的實驗結果,孔教授和李遠方約定明天繼續實驗後,就回家去了,留下葉黃在實驗室裡教李遠方針灸的基本手法。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一章葉氏父女 ) 第五十一章葉氏父女 向葉黃學完了針灸的手法,李遠方就給王夢遙打了個電話,說在這裡還有些事,所以晚上要晚點回去。李遠方不想以孔教授要他多留一會為理由來騙王夢遙,凡是謊言,早晚都會有戳穿的一天,如果到時候被王夢遙發現其實他去了葉黃家,那事情就大了,所以就說這種模稜兩可的話。王夢遙知道李遠方這個人只要工作起來就會什麼都顧不上了,所以只是交待他早點回去,並沒有問什麼理由。 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葉黃在旁邊緊張地聽著動靜,惟恐王夢遙不讓李遠方留下來。等李遠方打完電話,就問李遠方:「你怎麼不說教授要你多留一會呢?那不好說話多了。」李遠方說,兩個人之間,最好還是別用欺騙的手段,否則相互之間就失去信任了。葉黃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話。 可能是今天氣溫比較低,葉黃沒有騎她的那輛體積龐大的摩托車來。北方的冬天白天很短,雖然只不過是五點來鐘,天已經很黑了,而且北方的城市,到冬天的時候也不像南方那樣總是燈火通明的。所以,雖然李遠方上次去過葉黃家,但在這樣的晚上,還是花了半個小時才到。 進了家門,葉黃問李遠方:「晚上你想吃什麼?」李遠方想難道你還會做飯,就說:「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吧!」葉黃顯得很不好意思,說:「吃麵條行不行?我會做麵條的。」事實果然沒有出乎自己的意料,李遠方忍不住笑出聲來。見李遠方在笑自己,葉黃生氣地打了他一下:「你笑什麼!」然後,走近李遠方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說:「你當過兵,應該會做飯吧,要不你來做?」李遠方想這都成什麼事了,但想想出去吃飯來不及了,要讓她來做,做出來的飯估計很難嚥下去,就脫了外罩,在葉黃的帶領下進了廚房。 本來李遠方還想露一手的,但發現冰箱裡幾乎什麼都沒有,而且電飯煲又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用了,只好選擇做頓麵條。 冰箱裡有一塊臘肉,李遠方就切了一點,還剩下半根黃瓜和兩個辣椒一個土豆,也把它們用上。然後找到幾個雞蛋,先煎好,再切成雞蛋絲。幸好調料倒很全,讓李遠方省了不少心。李遠方做飯的時候,葉黃一直站在他身後看著,見他什麼東西都放,就奇怪地問他:「放這麼多東西能好吃嗎?」李遠方回頭對她笑了笑說:「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等到麵條做好,盛到碗裡的時候,葉黃聞了一下說:「好香!」也不管李遠方這個客人,迫不及待地端著一碗麵條出去先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真好吃!」李遠方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問她:「平時你自己在家的時候是怎麼做飯的?」葉黃一邊吃著麵條,一邊說:「我先把水燒開,然後把麵條放進去,再打個雞蛋,熟了以後再放點醬就行了。」 李遠方想,她過得還真是夠簡單的,虧得她還能活下來,就和她開起了玩笑說:「你要是不會做飯,那以後嫁人怎麼辦?」葉黃側著腦袋想了想,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那我就找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當老公,這不就行了嗎?」李遠方想我有那麼好嗎,但還是耐心地對她說:「在我們中國,男的在外面都有挺多事的,要是做幾頓飯還可以,如果天天做飯可不行。」葉黃仔細地把李遠方打量了一番,點了一下頭,有心事似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那倒也是,要是讓你天天給我做飯,你肯定不喜歡我了。」李遠方想怎麼又把我給扯上了,趕緊說:「你別老拿我來作例子好不好,聽著別彆扭扭的。」 聽到這話,葉黃突然又來脾氣了,說:「我可沒說想嫁給你,你都有女朋友了,誰稀罕!」然後賭氣地不理李遠方了,埋下頭來繼續她的吃麵條大計。 連麵條帶菜,李遠方煮了大半鍋,雖然葉黃家的鍋並不大。李遠方自己只吃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部都裝到了葉黃的肚子裡。李遠方吃完後一直有趣地看著葉黃,見她連湯都給喝光,心裡奇怪她看上去瘦瘦的怎麼那麼能吃,是不是這幾天自己一個人在家餓壞了,還是我做的麵條確實非常好吃。喝完了最後一口湯,葉黃拍了拍肚子說:「今天吃得可真飽!」然後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對李遠方做了個鬼臉,甜甜地笑著說:「我撐得走不動了,乾脆你好人做到底,把碗也幫我洗了吧!」 李遠方想我今天是幹什麼來了,又要給她做飯又要幫她洗碗的,在自己家和夢遙家也從來沒有這麼辛苦過,但想想怎麼都不能和她計較,無奈地應了一聲,動手收拾起碗筷來。 見李遠方真的收拾起來,葉黃歡快地叫了一聲,跳著向她自己的臥室去了,邊走邊說:「快點收拾哦,我先打開電腦等著你。」李遠方哭笑不得地收拾起東西,越想越覺得好笑,怎麼碰到這麼個有趣的人。等李遠方完成任務走進葉黃的臥室,發現這裡明顯是剛收拾過的,東西都擺得特別整齊,但書桌上還沒有擦乾淨的灰塵卻暴露了許多秘密。李遠方明白倒不是葉黃想偷懶才故意讓他去洗碗的,肯定她想到自己的房間太亂,所以找個理由把李遠方先擋一會,自己則進來收拾一下。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據葉黃說,她爸爸那裡也就是上午八點多鐘,她爸爸八點鐘上班,一般八點半就會和她聯繫一下,再等一會就行了。 趁著還有點時間,葉黃告訴李遠方說她爸爸對易經很有研究。這點李遠方非常理解,因為中華文明或多或少都要受到一部《易經》的影響,中醫講究的是陰陽調和辯證施治,而這種理論恰好源於易經。所以凡是好的中醫師,都對易經有很深的研究,如果一個號稱著名的中醫師對易經一無所知的話,則不是半吊子,就乾脆是個江湖騙子。 葉黃說,她爸爸是從一個朋友那裡知道有這個軟件的,上網看了一下覺得解釋得很好,就買了個單機版回去,但卻發現單機版的功能很有限。前一天和葉黃聊天的時候,說到最近的收穫,偶爾提起了這件事,葉黃是知道李遠方的ID的,再想到李遠方這個人神神秘秘的,還會編程,就告訴她爸爸說這個人可能就是她的好朋友,同時把李遠方的情況說了一些。她爸爸就說不管軟件是不是李遠方編的,對這樣的人他都很感興趣,如果有時間的話,讓他見一見,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事。 葉黃剛把事情解釋完,任務欄底下的MSN小圖標就變成了黃色,並閃動起來,葉黃的爸爸已經上網找女兒來了。葉黃搬了一張凳子過來,緊靠著坐在李遠方的右邊,並打開了視頻聊天選項。可能因為目前正是高峰期,連接得比較慢。不知道為什麼,在等待過程中,李遠方覺得心裡有些緊張。 連接建立以後,在另一邊的是個學者型的中年人,長得和葉黃很像。看到了他們兩個,葉黃的爸爸就問:「女兒啊,吃飯了嗎,你旁邊的這個小伙子是誰?」葉黃說:「爸爸,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李遠方,他做的飯真好吃,剛才我都撐得快走不動了。」葉父笑了笑說:「李先生你好,葉黃什麼都不會,麻煩你了。」李遠方趕緊說:「叔叔你好,叫我遠方就可以了。」葉父笑了笑:「我倒差點忘了,我們中國人都是叫名字的。」 這時葉黃把腦袋湊了過來,對她爸爸說:「爸爸,那個軟件就是他編的。」因為葉黃已經把李遠方的情況說過,所以簡單地問了一些李遠方的情況後,就和李遠方說起他那個軟件的事。見他這麼感興趣,李遠方就說他有個專門用來當禮品的單機版軟件,功能比較全面,他可以送一份給葉父。葉父謝了他,說交給葉黃讓她找個時間給傳過去就行了。 然後,葉父問起他們兩個正在合作的科研項目的進展情況,李遠方想到葉父就是針灸學方面的權威,可以給他們的這個項目點指導什麼的,就把今天實驗的初步結果和他說了說,但可能葉父只是個傳統的中醫,對現代科學方面的東西並不太懂,聽完後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說你們好好研究吧,有什麼新的發現別忘了告訴一聲。 想到今天在電流的作用下自己對經脈的感覺特別明顯,李遠方就問葉父:「叔叔你們給人針灸的時候是不是用到一種電針?」葉父說所謂電針,其實就是藉著些電流增強針灸時的刺激效果而已,用的也是銀針,只不過通上了電。 李遠方就問,如果單純使用電極什麼的,不把針刺到人的體內去,是不是能起到同樣的效果。葉父說應該能夠起到作用,因為不管是針刺、艾灸還是撥罐,都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但因為針灸時對穴位定位的準確性要求比較高,尤其是用銀針時,針刺的方向和深度都很有講究,所以效果比別的方法好得多。如果只用電極的話,準確定位是個問題。李遠方說:「通過我們今天的實驗,發現經脈通路的電阻值比別的地方小得多,而電流一般是順著導體運動的,就算定位不是太準,到最後電流也應該能沿著經脈走向流,所以我覺得如果用電極的話,定位問題可以不用太講究。」 葉父問:「針灸時要講究補洩的手法,這個問題用電極怎麼解決呢?」李遠方就問了他,他們用電針時,使用的是什麼樣的電流,葉父說一般都是正弦波,所以真正實現補洩的時候還是要靠人去做。李遠方想了想,說反正只是起到一種刺激作用,那麼什麼性質的電流應該都可以,也許電脈衝也可以用的,如果這樣的話就好辦了。葉父說,從理論上講,確實是什麼電流都可以起到作用,但就算電脈衝可以用,又怎麼來實現補洩呢。李遠方問他:「叔叔你認為經脈有方向嗎?」葉父說當然有方向的,這是個常識。李遠方說既然有方向就好辦了,假設正脈衝能起到補的作用,那麼負脈衝就可以起到洩的作用了,變換一下脈衝方向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這些東西涉及到現代科學方面的東西太多,葉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就說讓李遠方和葉黃兩個好好研究,他自己落後了,幫不上什麼忙,希望他們能夠創造個新方法出來。但他對李遠方的想法很讚賞,說如果你說的電極的方法切實可行,就大大降低了針灸的門坎,所有的人只要有一台電子針灸器在手就可以完成和專業醫生同樣的任務了,這對針灸的普及和大眾化,是非常有意義的。然後說,如果以後在這方面有他能幫得上的地方,他一定大力支持。 一討論起問題,時間就過得很快,等李遠方注意到時間時,就已經過了八點半了,李遠方趕緊向葉父說了聲抱歉,說以後有時間再討論,他得走了。葉父說都這麼晚,公共汽車恐怕都沒有了,乾脆住這裡算了。說他已經找人給葉黃的爺爺和媽媽打電話了,他們等會就要過來,讓李遠方乾脆和他們先見個面。李遠方擔心回去晚了王夢遙會擔心,就說我自己有車,開車回去很方便的。 葉黃一直在邊上坐著,反正她每天都和爸爸見面,見李遠方兩人聊得起勁,就乾脆不發言,只是時不時地把腦袋往李遠方邊上湊一湊,向她爸爸顯示她的存在。見李遠方要回去了,老大不願意地和她爸爸說了聲再見,然後慢吞吞地起來,把李遠方送了出去。 走到門口,羨慕地對李遠方說:「你女朋友真幸福,你這麼晚了還要趕回去陪她。」李遠方說天氣很冷,沒有讓她繼續送,自己下樓走了。 一路上沒有什麼車輛和行人,李遠方把車開得很快,到王夢遙家時,倒不是很晚,才九點多一點。王夢遙正坐在臥室的梳妝台上忙著算賬,見他回來了才起了身,看了一下時間,說:「九點多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李遠方想解釋一下,她卻沒有再問,說:「你忙你的去吧,我再把這賬算一下。」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二章初步結論 ) 第五十二章初步結論 臨近年關,許多企業都想利用春節這個中國最大的節日,對他們的產品或者企業自身進行一下宣傳,因此上,夢遠影像工作室的任務量就比平常多了許多。除了會員單位之外,別的一些想在春節期間搞點促銷行動的商家,也都慕名而來,讓夢遠影像協助他們實現在春節期間大撈一把的夢想。 僅僅是加大一下宣傳力度而已,所要做的,基本上都是些宣傳畫等廣告類的東西,都是些平面的圖像,並不怎麼複雜。沒有什麼高難度的大項任務,現在公司裡的五個人就已經游刃有餘,用不著李遠方親自出馬。而且,對那五個人來說,接的任務越多,收入也越高,在某種程度上也不希望李遠方在中間插上一手,免得影響他們的收入,所以李遠方樂得清閒。 按照夢遠影像的經營模式,除了大客戶或者吸收新會員外,其它的客戶來了,一般都是這個任務的具體負責者直接和客戶談,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王夢遙這方面的任務倒不是很重,也用不著李遠方幫忙去搞接待談判什麼的。王夢遙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結賬,把以前所有的賬目都核算一遍,在她離開之前交給常永寬,讓常永寬接過去管理。財會方面,李遠方遠不如王夢遙熟練,想幫也幫不上多大忙,還會越幫越忙的,不如不去打擾她。而且因為快要回李遠方家去了,將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不在古城,許多東西都要處理,好多關係都要事先協調好,所以王夢遙這個法人代表的事情不少,在公司裡根本顧不上和李遠方說話不算,回到家也很少有時間來和李遠方聊天什麼的。 李遠方在公司裡晃來晃去的沒有什麼事,晃多了還分散別人的注意力。在家一個人呆著又更加沒有意思,想找別的人玩,因為臨近年關大家也都很忙。所以,接下來的這幾天裡,他基本上都在孔教授的實驗室裡和葉黃泡在一起。 第一次實驗後的次日上午,李遠方就讓葉黃進行了對比實驗。實驗的結果和李遠方原先預料的一樣,果然是葉黃經脈的電阻值要比孔教授這個老年人低得多,但還是比李遠方要高一些。 在實驗的時候,葉黃老大不願意地讓李遠方給她扎針,好像李遠方佔了她多大便宜似的。那種樣子,讓李遠方看著直想笑,不過在扎針的時候,他發現葉黃的皮膚特別好,比他以前接觸過的所有女孩子的皮膚都要好,葉黃把自己保護得這麼嚴實,說起來也有她自己的道理。因為李遠方的領悟力很高,雖然是第一次給人扎針,手法竟然很熟練,葉黃免不了誇獎了他幾句。但她認為,主要還是她自己教得好,李遠方學得快倒在其次。 得出實驗結果後,李遠方認為,很可能經脈電阻值的大小,和人的整個身體狀況有關,電阻值越小的人,身體狀況越好,與此相反,電阻值大的人身體狀況就要差一些。而對於那些得了病的人,根據針灸理論,其相應的經脈遲滯不通,這些人的與疾病相應的經脈,電阻值應該比正常的情況下高許多。所以,只要對人體經脈的電阻值進行測量,就可以大致地判斷一個人的身體情況和各個臟器的健康狀況。孔教授和葉黃都對李遠方所提出的這個觀點比較贊同,但因為實驗條件所限,目前他的這個觀點還不能得到證實。但如果李遠方這個觀點得到證實的話,再經過對臨床試驗對數據進行積累和分析,對整個傳統醫學甚至整個醫學體系所帶來的影響將是非常深遠的。最簡單地說,至少在疾病診斷等方面能帶來革命性的變化,將大大地增強診斷的準確性,減少誤診的發生。但是,從目前來講,使用這種方法的時候要將銀針刺入人的各個穴位中去,這不是一般的醫生和一般的醫院所能做得到的,而且因為操作程序複雜,普及起來比較困難。 想要證明李遠方的這個觀點,需要大量的臨床數據,在這方面,葉黃倒是有非常有利的條件的。她爺爺和爸爸在美國開了一家醫院,主要進行的就是針灸治療,如果讓她的家人在對病人進行治療的同時去收集一些數據,是輕而易舉的事。加上美國這個國家人種比較複雜,什麼白人黑人黃色人種,世界各地各個民族的人都很全,在那裡收集到的數據,比在國內收集到的數據要全面得多。而且她家的這個醫院病人很多,只要把現在他們所用的這個儀器和軟件給她家的那個醫院也裝備上,用不了半年功夫,就可以收集到足夠的數據。因為她的爺爺對針灸的的深層原理的研究很感興趣,要他們幫忙是不用費什麼口舌的,連實驗設備都可以讓他們自己購置,只要把李遠方的這個測試軟件傳過去,告訴他們怎麼用就行了。 商量完實驗數據收集的問題,李遠方又開始考慮起,如果通過對經脈電阻的測試,證明了電阻值的大小與人的健康密切相關的話,是否可以反過來用,改變人的經脈的電阻值,從而達到改善健康的目的。因為中醫治病的理論上說,所有的治療方法,都是起到「舒經活絡」的作用,把經脈疏通了,人的病自然就好了。這種「舒經活絡」的說法在李遠方看來,應該就是把因病而增大的經脈的電阻值降下來。 電阻和電流是密切相關的,經脈的電阻值,根據他們的實驗證明,在某種特定條件下是可變的,所以如果人為地在經脈中加上電流,很可能就能夠把經脈的電阻值逐漸地改變。 想起前一天電流在自己經脈中流過時的感覺,李遠方想,是不是用電脈衝就可以做到對電阻值的改變。雖然真氣的本質可能只是電磁波,但古話說:「流水不腐」,經常用電脈衝在經脈中走一走,對經脈肯定也能夠起到一定的疏通作用。經脈這種介質是很特別的,就像有些高頻設備的傳輸線一樣,既能作為電流的通路,又能作為高頻電磁波的波導什麼的。用一種能量形式對其進行改善,對另外一種能量形式的傳導肯定也能起到促進作用。所以如果能用電脈衝改變了經脈的電阻值,在方便電流通過的同時,同樣也可以使真氣的運行更加暢通,這樣以後,人的體質就可以得到改善了。 想要證明自己這種反作用的觀點,首先需要做一個電脈衝產生器,然後做一些探針來進行試驗。因為李遠方對真氣在經脈中流動的感覺很清楚,所以只要有一個可調的電脈衝產生設備,就可以找出最合適的脈衝重複週期和脈衝頻率及強度,能夠更快地找到正確的參數。李遠方問了葉黃能不能設計出一個這樣的東西來,葉黃說讓她幫著做實驗可以,但她學的是生物物理,以前從來沒有自己做過什麼設備,所以電路設計方面她幫不上什麼忙。但她告訴李遠方,董文龍上中學的時候經常做個小電路什麼的,比如做個會發出尖叫聲的東西來嚇唬她,所以應該能夠幫上忙。 董文龍已經找他師傅去了,不在本市,李遠方就給武老家打了電話,向武老問候過後,就找董文龍說起這件事。董文龍說要做這種東西很簡單,上街隨便買本書或者上網找一找就有許多典型電路。找些電路圖,自己根據原理改一改就行了,李遠方自己就可以做,用不著找別人。李遠方想想也是,就上書店買了些書,而且上網找起資料。於是在和葉黃在一起的時候,除了根據葉黃的要求對他編的測試軟件進行一些新的修改外,就是研究這些電路圖了。 研究完了電路圖,李遠方就讓葉黃幫他找來一些材料進行試驗。畢竟這是個重點大學的實驗室,所有的元器件都備得比較全,而孔教授和葉黃的面子也很大,所以李遠方需要的麵包板、測試線、集成塊、電阻、電容、晶體管之類的東西都能夠順利找來,示波器之類的儀器則是孔教授的實驗室裡就有的,倒不用再去找了。李遠方選擇了一些元件,先在麵包板上大致地搭了一下電路,然後在自己身上試驗,邊試驗邊調整電路元件。調整完畢後,再用示波器測出具體的參數,以方便以後寫各種說明。等到他把各個元器件的型號和電路結構之類的確定下來,就畫出最終的電原理圖。 電路其實很簡單,李遠方只花了不到兩天時間就把電路圖給確定下來了。但因為時間比較緊,要是焊一個電路出來可能來不及了,而且隨便弄一個也不好看。李遠方有的時候是個唯美主義者,覺得既然已經定下了電路,就應該自己設計一個印刷電路,做成正式的電路板,然後連外殼之類的都設計出來,乾脆做個漂亮的產品出來,也方便以後攜帶什麼的。反正刻印刷電路板用不了多少錢,他根本不在乎這個投資。於是,他開始學起了Protel,自己設計起印刷電路板來,在他學明白之前,電路當然要等一等才做的。但可以先把所需要的電子元件之類的選擇好,因為有的東西,同樣型號的而不同批次生產的,可能在一些參數上稍有差別。 之所以李遠方會投入這麼大的精力去做這個小東西,除了以上的原因外,還有另外一個他不想告訴別人的打算。自從經過李遠方的治療和指導後,許亦云的身體狀況早已經大大好轉,可以說,到目前為止,困擾她多年的痼疾已經不再存在了。因為覺得這對她很有好處,所以許亦云多次要求李遠方多給她點指導,像董文龍那樣經常給打通一下經脈最好。而李遠方就怕這種事,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再在一個女孩子身上摸來摸去的,怎麼都覺得不合適。何況許亦云還長得不錯,對自己上一次的衝動,他還是心有餘悸的。可能還有點做賊心虛,李遠方甚至盡量避免和許亦云見面,自從上次以後,只在放假前和她見了一面,給她解釋了一些必要的問題而已。所以,如果這個儀器做成功了,同樣也能起到疏通經脈的作用的話,就不需要他自己去給許亦云幫忙,把儀器送她一個,再給她些資料,讓她自己研究就可以了。但不管許亦云對他而言是個什麼人,送給女孩子的東西,怎麼都不能太難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設計一下。 在李遠方忙著設計小儀器的同時,葉黃則忙著設計下一步的實驗方案,然後向李遠方提出對測試軟件的新要求要李遠方對軟件進行改進,也挺忙的。 和她家人聯繫做臨床試驗的事,她當天晚上就去說了,她的爺爺和爸爸都是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而且還提出了不少很好的意見。因為軟件方面的事需要李遠方作些解釋,所以李遠方不得不在又到葉黃家去了一趟,而且再給她做了頓晚飯。當然,這一次葉黃買了不少菜,吃完飯後碗筷也是她自己洗的。 因為是葉黃事先約好的,這一次聯繫得挺早,一到葉黃家就開始了。葉黃的爺爺奶奶和父母都在網絡的那一頭,而且都對李遠方很客氣,葉黃的媽媽也對李遠方的家庭情況和年齡等問題問了不少話。等說完了要說的事,葉黃把李遠方趕到廚房去做飯,她自己關上門繼續和媽媽聊天。李遠方只能怨自己命苦地做飯去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葉黃就和李遠方混得更熟了。李遠方總是對葉黃比較遷就,所以葉黃對他,比對董文龍客氣了不知多少倍。而且有的時候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彷彿對他很依戀,一起上街吃午飯的時候,都要挽著李遠方的手臂走路。李遠方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由她去了。但在心裡卻總是擔心,什麼時候讓王夢遙知道了,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自己和葉黃之間的這種情況。 在李遠方的心裡,給葉黃的定位是一個還遠未懂事的小妹妹,因為社會經驗太少,所以自己要對她遷就照顧一些。而葉黃,大致上也把他當做一個兄長式的朋友,畢竟能讓她看得順眼並且和她談得來的同齡人,實在是絕無僅有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三章人在旅途 ) 第五十三章人在旅途 農曆十二月二十一的中午,趙風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回到了古城。據趙風說,他父親的左手雖然經過醫院精心的治療,但恢復到原來狀態已經是不可能了,按照法醫的鑒定,基本上可算是半殘。再加上有各級領導從嚴從重處理的指示,法院對那個鄉政法委副書記判得比較重,判了三年徒刑,而且判了不少的罰金。 這個結果是李遠方意料中的事,所以更加覺得,在目前中國的許多地方,還是在以人治代替法治,權往往要比法大,權力經常在司法部門對法律手段的運用中發揮不應有的決定作用,領導的一句話就能改變法院對法律條文的解釋方法。希望隨著各個地方經濟的發展,所有的一切能逐漸走上法制化的軌道吧。 既然趙風已經回來了,公司的賬務也已經交給了常永寬,所以王夢遙就可以出發了。二十一下午,王夢遙就拖著李遠方上街,讓他陪著去買路上要用的那些東西。 「聽奶奶嘮叨,陪老婆逛街」,這兩件事一向是所有男人共同的夢魘,李遠方也不例外。幸好李蓉已經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回家時帶給父母和家裡的其他人的土特產等東西,否則,李遠方肯定要想盡方法去逃避這種折磨。 因為他們要自己開著車回家,一路看過去,怎麼都得兩三天時間,所以食物和飲料之類的,都是要準備一些的,否則就要在路邊的飯店裡吃飯,衛生上沒有保證不說,還會白白耽誤時間。陪著王夢遙去超市買完了小吃醬菜滷味麵包蛋糕礦泉水飲料餐巾紙等旅遊必需品後,王夢遙還非要讓李遠方陪她去買點衣服。可能是當兵時所形成的習慣,平常她不怎麼愛打扮,所以按照普通女孩子的標準,她算是沒有多少漂亮衣服的,這次要「醜媳婦見公婆」,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好好包裝包裝。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李遠方不能有什麼意見,所以只得陪她到市內最大的民主商場去挑衣服。 以前沒有電梯的時候,好東西一般都擺在一樓方便的地方,但有了電梯以後,不知是誰定的規矩,商場裡越往上的樓層,賣的東西就越高檔。現在他們基本上屬於那種有錢沒地方花的人,為了防止王夢遙一逛起商場來就沒個完,在李遠方的正確引導下,兩人一進商場就直接上了最高一層。 先陪著王夢遙買了幾身衣服後,王夢遙就非要給李遠方買件羊絨衫。這半年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李遠方的身高長了許多,所以以前的那些羊毛衫、毛衣之類的都顯得有些小了,王夢遙是不會織毛衣的,而且前些天大家都很忙,就算是王夢遙再怎麼在乎李遠方,也顧不上給李遠方添置什麼新衣服,所以借這個大好機會,怎麼都要給李遠方裝扮一下了。 這幾年國內特別流行羊絨衫,在古城的冬日裡,民主商場的最高層幾乎成了羊絨衫的展銷會,到處都擺著各個品牌的羊絨產品,而且大都推出了優惠的促銷條件。可能是上次老洪對他說過養山羊對植被的破壞的緣故吧,李遠方心裡對羊絨產品總是有些反感,說什麼都不想買羊絨衫。在羊類中,有羊絨的基本上只有山羊和藏羚羊,其中以藏羚羊的羊絨最為珍貴。藏羚羊的羊絨織物,輕薄柔軟,保溫性能特別好,所織成的披肩被稱為「指環披肩」,在歐洲的上層社會特別流行。但因為藏羚羊只產於青藏高原地區,數量非常稀少,而且因為在高原地區,採集羊絨也極其不易,一隻成年的藏羚羊身上只能採到不到二兩羊絨,藏羚羊的織物就非常難得。這幾年來,偷獵藏羚羊的事件時有發生,藏羚羊的棲息地可可西來地區,就因為偷獵者的大量存在而從高原綠洲逐漸變成了半荒漠。山羊因為可以人工大量養殖,山羊絨的珍貴程度遠不如藏羚羊,但想要獲得質量好的羊絨,最好在西北那些溫差大的戈壁和草原上進行養殖,一隻成年山羊身上每次所能取得的羊絨,也只有二兩多而已,所以養絨產品的流行,給西北的半荒漠地區和原來的草原地區帶來了致命的破壞。 所以,李遠方說他不想買羊絨衫,而且還要求王夢遙也別買。雖然稍微高檔一點的羊絨衫一般都要數千塊錢,對中國的普通百姓來說,確實非常奢侈,而且李遠方平常不怎麼講究穿著,但李遠方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花幾十萬元給王夢遙買鑽戒都不當一回事,應該不是錢的問題,所以王夢遙要李遠方給她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自己的這種想法,李遠方是不能在這個地方說的,一般人看來,他的這種想法太古怪了,說出來,可能絕大多數都會以一種看怪物似的眼光來看他。沒有辦法之下,只有說我就是不喜歡羊絨衫,沒有什麼別的理由。這個答案,當然是不能讓王夢遙滿意的。但王夢遙很瞭解李遠方的脾氣,只要他決定了的事,怎麼都很難讓他改變注意,只好放棄了自己的計劃,給自己和李遠方各買了一件細綿羊毛織的羊毛衫算了。雖然沒有羊絨衫那樣輕薄,保暖效果上也差不了多少。 但王夢遙怎麼都覺得李遠方不買羊絨衫總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問了一下。旁邊沒有外人,李遠方就把他的理由告訴了王夢遙。雖然王夢遙已經明白了李遠方的理由,但還是很不理解:「就我們倆不買羊絨衫,能起到多大作用呢?」李遠方說:「別的人我管不了,至少我們自己應該做到吧!」王夢遙說:「你倒挺大公無私的。」覺得他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就懶得再和他說話了。 晚上的時候,李遠方到錢豐家去了一趟,問錢豐春節回不回老家,或者家裡有什麼事需要李遠方去辦一下。剛當副省長半年時間,錢豐當然是不可能回老家過年的,雖然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去了。他的愛人春節期間也要到古城來看他,但他的女兒卻要和爺爺奶奶一起回老家過年。他女兒也是今年考的大學,前些年一直沒有回過老家,這次回去,想到處玩一玩。錢豐聽說李遠方是自己開車回去的,有到處轉一圈的計劃,想想他和李遠方之間沒有必要客氣,就說如果方便的話,讓李遠方順便也帶著他女兒出去轉一轉,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錢豐把家裡的詳細地址告訴了李遠方,說到時他會讓女兒和李遠方聯繫的。 十二月二十二一大早,天剛放亮的時候,李遠方和王夢遙就起床了,按照計劃,今天晚上他們要到南京過夜的,不能不起得早一點。不想驚動王興安夫婦,但他們聽到王夢遙在廚房忙碌的聲音還是起來了。一家人簡單地吃了頓飽飯,李遠方就帶著王夢遙開車出發了。他們兩個先出發,李蓉還要上幾天班,等到二十六的上午和王興安一起坐飛機走,晚上能趕到李遠方家參加訂婚宴就行了。 清晨的大街上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李遠方開著車,像一條夜航的船,向前快速地滑動著。因為有省委書記的交待,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每次當李遠方開車在街上走過,遇到交警的時候,那些交警都會向他的車敬禮,這讓李遠方一開始很不習慣,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幸好現在他們起得太早,路上沒有什麼執勤的交警,讓李遠方鬆了口氣。很快地,車出了市區,沿著新建的從古城到南京的高等級公路向東南方向奔去。 這條公路是全部由中央政府投資興建的,和鐵路一樣,是作為西部大開發的重要項目來建設的,可以將古城到南京的路程縮短將近一半。建成後,大大方便了沿海地區和西部省份的物資交流,可以說是一條促進西部經濟發展的大動脈。整條公路,逢山開路,逢河架橋,走的基本上是直線,經過沿路的城市時,都是繞城而過,再加上沒有多少收費站之類的攔路虎的存在,車可以開得很快。在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李遠方甚至能把車開到每小時一百七八十公里。 不經意間,車過了漢中平原進入秦嶺,路上的拐彎就多了起來,車速不得不減慢許多。不過這段山脈不是秦嶺的主脈,山不高,山勢也不怎麼險峻,再加上是冬天的緣故,山上沒有多少青翠的味道,路邊的小溪裡也沒有多少水,走得很悶。剛才車開得快的時候,為了防止分散李遠方的注意力,王夢遙沒有和他說多少話,這個時候就趁機和他聊起了天,倒減少了許多沉悶。 王夢遙有個一起當兵的好朋友的家在南陽,就在南陽市區,想起戰友說過南陽有個什麼溪很有名,一百多個瀑布一級連著一級,非常的壯觀。王夢遙有心去看一下那個瀑布,同時看望一下戰友,在路上就和李遠方說起以前在部隊的一些事情來。那個戰友李遠方也認識,所以答應王夢遙到南陽的時候如果方便的話就去看一下她。但等到了南陽,向路邊的人一問,到那個瀑布還有好幾十公里,而且戰友家的電話總是沒人接,只好算了。王夢遙一肚子失望地坐在車上,乾脆到後面去拿出東西吃了起來,權當是午飯了。 等到王夢遙吃完,要李遠方休息一下,由她來開車,李遠方順便填一下肚子。李遠方現在可算是半個神仙,不僅開了這麼長時間的車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也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餓,但他不想讓王夢遙覺得他越變越怪,只好和王夢遙換了位置。 挑了塊最小的蛋糕吃下去,然後喝了點果汁,李遠方的午飯就算是吃過了。接過方向盤,發現王夢遙好像很困的樣子,就說要不你到後座去睡一覺,等我累了再叫醒你。昨晚上為了準備東西,王夢遙很晚才睡,早晨又起得太早,就接受了李遠方的建議。李遠方並用帶子把她捆在後座上,防止她睡著了滾了下來。 過了信陽,道路更加寬闊,李遠方開得很快,當王夢遙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入了皖境。入夜時分,就已經到了浦口,過了長江就是南京城了。 從江北看去,整個南京城都是燈火通明的,城裡的燈光映在江水裡,幾乎分不清哪裡是江水哪裡是陸地了,一番和古城完全不同的繁華景象。長江大橋像一條長龍跨臥在長江之上,和橋上的燈火通明形成強烈的反差的,在陰影裡的橋的下半部伸入因夜而呈黑色的江水裡,顯得異常厚重。 長江大橋從建成到現在已經有幾十年了,早就需要進行停用維修了,但因為這是從北到南的大動脈的一個關鍵節點,不得不讓它繼續工作下去。為了保護大橋,目前對通過大橋的車輛進行了限制,比如一些重型的運輸車輛被要求通過輪渡過江,某些方向的車輛,則被分流到下游的長江二橋。儘管如此,每天通過大橋的車輛還是很多,所以當李遠方的車經過大橋的時候,車隊排成了長龍,交警在橋的兩端維持著秩序,一條只有一千多米的橋,走了半個多小時才過去。 蘇俊峰和李遠方說過,長江大橋的欄杆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幅浮雕,車從橋上經過的時候,李遠方注意看了一下。雖然已經是晚上,但因為大橋是南京城的一個著名景點,橋上到處都是路燈,在燈光的照映下,兩邊的浮雕還是清晰可見。這些浮雕,不管是主題上還是表現手法上,都帶著當時那個時代的明顯特徵。可能是保護得很好的原因,所有的浮雕都很完整很乾淨,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留下什麼痕跡。只不過,小學課本裡描述得很壯觀很漂亮的大橋兩端的橋頭堡,明顯地有些殘破了。王夢遙在李遠方的提醒下,拿出數碼攝像機一路不停在拍著,畢竟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在晚上過一次長江大橋有的。 橋面很寬,圍欄也很高,而李遠方的車的車身卻很低,雖然是走在大橋上,和平地上的感覺,也沒有什麼兩樣,所以李遠方總是覺得怪怪的。 進了南京城,按照事先從蘇俊峰那裡瞭解來的情況,李遠方在玄武湖畔找了一家三星級賓館,先住了下來,然後再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四章夜遊秦淮 ) 第五十四章夜遊秦淮 到賓館裡放下東西,簡單地擦了一把臉,趁王夢遙還在洗漱的時候,李遠方給蘇俊峰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已經到南京了。一個宿舍的室友,又是半個老鄉,平常他們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到了人家家門口,怎麼都要打聲招呼的。 蘇俊峰是知道李遠方將自己開車回家的,前天晚上還打過電話問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到南京,好讓他一盡地主之誼。接到李遠方的電話後非常高興,問:「你到什麼地方了?」李遠方就告訴他已經找到賓館住了下來,蘇俊峰說:「怎麼不早打電話呢」,說他家裡很寬敞,可以在他家住的。李遠方解釋說他是和王夢遙兩個人一起的,不是很方便,更不想麻煩他的家人。於是,蘇俊峰問李遠方吃了晚飯沒有,李遠方說還沒有呢,蘇俊峰要他乾脆等一下,等會他趕過來帶李遠方他們到夫子廟去逛夜市、吃小吃,南京夫子廟的夜市可是全國有名的。 李遠方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就不用過來了,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吃點晚飯,明天上午我去看你吧!」蘇俊峰說:「現在才九點不到,正是夫子廟的夜市最熱鬧的時候,這兩天天氣很暖和,街上的人肯定更多,你等一會,我馬上就到。」問了李遠方住的賓館的房間號碼後,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王夢遙洗完漱出來,對李遠方說她有點餓了,問李遠方打算到哪裡去吃飯。李遠方告訴她說等會蘇俊峰要過來,過一會大家一起到夫子廟去逛夜市、吃小吃。一聽這話王夢遙感到很不可思議,眼睛瞪得老大:「我沒聽錯吧,大冬天的,都這麼晚了,現在出去逛夜市,還吃小吃?」李遠方說:「你不知道了吧,這可是南方,你以為是你家啊。南方的城市可一年四季都是不夜城,而且南京這兩天天氣還這麼暖和,剛才路上你不是看見滿大街都是人嗎,逛個夜市有什麼奇怪的。」 正當李遠方向王夢遙解釋著南方的城市和北方的城市的種種差別時,蘇俊峰按響了他們住的套房的門鈴。李遠方出去開了門,打頭進來的是蘇俊峰,後面跟著一對中年人,明顯是他的父母。據李遠方所知,蘇父是一個什麼委的主任,而蘇母則是個什麼副部長,都是高幹,他們竟然會和蘇俊峰一起來,這讓李遠方感到很意外。沒等蘇俊峰向李遠方和王夢遙介紹起自己的父母,李遠方急忙把他們讓進屋裡,王夢遙則親熱地叫了聲叔叔阿姨。雖然都是高幹,但蘇俊峰的父母明顯不是那種有架子的人,蘇父和李遠方握了一下手,蘇母則拉著王夢遙的手誇她長得漂亮,都是很和氣地向他們打著招呼,隨便地說著話,好像自家人似的,根本沒把李遠方當作外人。 李遠方說:「這麼晚了還麻煩你們來看我……」蘇母笑著說:「我們一家三口也有好幾年沒有一起逛過夫子廟的夜市了,要不是你們來了,我還想不起來,這不正好嗎。」蘇父則說:「聽小峰說錢省長是你舅舅,我和老錢可算是同學,上半年在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我們是一個班的,所以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李遠方想不到錢豐竟然會和蘇俊峰的父親有同學關係,不由得又一次感慨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小。 蘇父向李遠方問了一些錢豐的近況,蘇母則和王夢遙說著話,話說得還挺投機的,但在蘇俊峰的一再催促下,大家就匆忙出發了。從賓館到夫子廟還有比較遠的一段路程,蘇父說:「我們打車去吧」。李遠方沒有想到蘇俊峰一家竟然是自己打車來的,這倒讓人感到很奇怪,按理說他父母這個級別的幹部應該是配有專車的。蘇母解釋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司機都已經下班,而他們一家三口都不會開車,再說又是辦的私事,所以就打車過來了。李遠方說自己是從古城開車到的南京,讓他們等一下,自己去把車開過來。 關於李遠方的一些事情,蘇俊峰沒有和自己的父母說多少,所以等李遠方把車開過來,蘇父看到李遠方的車牌覺得很奇怪,問李遠方說:「你這輛車有些來頭吧?」李遠方解釋說車是他自己買的,但車牌是別人幫著辦的。蘇父更覺得奇怪,說:「你這個車牌很特別」,但是沒有再問。 王夢遙和蘇俊峰的父母一起坐在後面,蘇俊峰坐在李遠方身邊負責引路。蘇俊峰和趙風很熟,車開動後就向李遠方問起趙風父親的事情的處理結果,李遠方簡單地向他說了說。坐在後座上的蘇母一直在和王夢遙說著話,蘇父則注意著兒子和李遠方的對話,李遠方說完那些情況後,忍不住對李遠方說道:「對這些人確實應該處理得重一些,是不是老錢也出面了,要不然我想事情恐怕不會這麼好辦。」 實際上,事情的結果和錢豐的發話關係不是很大,李遠方不想讓蘇父誤會錢豐為了自己殉起私情,就解釋說:「這和舅舅插手沒有多大關係,主要還是我的緣故。」蘇父說:「這事和你還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嗎?」李遠方就把自己到望河後被關起來以及當晚又被放了出來的經過說了一些,解釋說他有個朋友在北京,聽到他被關起來的消息後,當晚就讓安全部門插了手,所以事情才會鬧得這麼大,同時解釋說他這個車牌就是那個朋友給辦的。事情牽扯到安全部門,蘇父是個明白人,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麼不方便告人的秘密,於是「哦」了一聲,沒有再問李遠方更多的東西。 夫子廟又稱文廟,是以前辦官學、祭孔子的地方。南京的夫子廟在全國來講也許規模不是最大、歷史也不是最悠久的,但無疑是保存最完整、管理最完善的。夫子廟的前面是祭祀大殿,有孔子和他的幾個重要的門徒的雕像。近年來,還增添了一組漢白玉雕成的孔子生平的浮雕,可算是世界之最了。夫子廟的後面,是書院和以前大儒講課的講堂,現在有些地方被改成了文物展覽的展廳,而有些地方則成了傳統文化的展示廳。 夫子廟前,是一個比較大的廣場,廣場上有幾個石牌坊,上面刻著「一代文聖」之類的對孔子歌功頌德的文字。廣場前面,就是歷史上非常有名的秦淮河的畫舫碼頭了。 從最近的能停車的地方到夫子廟,是一條長長窄窄的步行街,街的兩旁有許許多多的小商店,有賣服裝鞋帽的、賣小飾品和手工藝品的,也有各色各樣的飯店。有的商店門口還擺了個賣小吃的攤位,賣著各種南京城的特色小吃。李遠方和蘇父走在一起,蘇父心情很好地向他介紹著夜市上的各種東西,王夢遙則挽著蘇母的手。蘇俊峰有時像條尾巴跟在後面,有時則超到前面引路,時不時地和兩群人分別說著話,忙得像只覓食的小鳥。 雖然現在是冬天,夜也已經很晚了,街上的行人卻是很多,甚至顯得有些擁擠。南京城最有特色的紀念品是雨花石,街邊的小攤上擺了不少的雨花石在賣,有些明顯是外地來的遊客,圍在賣雨花石的小攤前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式樣。蘇俊峰說,好的雨花石並不是南京城本地產的,而是附近的六合和儀征等地運過來的。老百姓從地裡把那些被水流磨光的鵝卵石挖了出來,經過打磨、上蠟等工藝後,就成了市面上賣的大大小小非常漂亮的雨花石了。好的雨花石,其材質應該是瑪瑙,並且有些特別的花紋。如果有明顯的人物山水圖案的話,價格就高了。 王夢遙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對那些小飾物什麼的都很感興趣,在蘇母的幫助下,挑了不少雨花石做的小掛件,準備帶回家去送人。李遠方也想挑點有特別圖案的,但和一般的夜市一樣,就算是夫子廟的夜市裡,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好東西賣。蘇俊峰說既然到南京來了,明天應該到揚州等地方看一看。到揚州去,路上經過六合和儀征,到時候路邊會有許多的雨花石加工廠,質量更好,價格也比南京城裡的更低,那個時候可以挑點好的。李遠方就接受了他的建議,乾脆單純地看起熱鬧來。 所有的夜市,最吸引人的就是各種地方特色的小吃了。夫子廟前的廣場上,一到入夜時分,就搭起許多以毛竹為骨架的棚子,賣著各種燒烤和涮鍋之類的。這些東西,並不是南京城和夫子廟所首創,本來是從北方地區或者別的地方引進來的,但在夫子廟前這樣特殊的地方,卻有了它特別的味道,應該說是多了一份文化的氛圍吧。竹棚的一邊是因各種綵燈照耀而顯得金碧輝煌的夫子廟,竹棚的另一邊則是同樣色彩繽紛的秦淮河上的畫舫,畫舫上隱約傳來的陣陣絲竹聲和歌聲,讓人彷彿回到了古代。 覺得這樣的小吃攤除了結構有點稀奇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王夢遙忍不住問蘇母:「這就是夫子廟的特色小吃嗎,好像和別的地方沒有什麼差別。」本來蘇俊峰還想在這樣的小吃攤上嘗點新鮮,聽王夢遙這樣說,才想起他們還沒有吃晚飯,趕緊接過王夢遙的話說:「南京最有名的小吃店都在小吃一條街上,我現在就帶你去!」 小吃一條街在夫子廟西邊的靠著秦淮河的一條小街上,和其它地方的小吃街所不同的,夫子廟的小吃一條街上看不到人們慣常思維中的擺著小攤的小商小販,從外面看去,全部是一棟棟仿古建築,建築裡面,就是有著悠久歷史的各個品牌的小吃店了。 蘇父帶著他們走進一間據說有數百年歷史的小吃店裡,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鐘,店裡的客人還是很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空桌坐了下來。奇怪的是,這麼大的一個飯店,竟然沒有一個服務員來回走動。蘇父說這裡的所有小吃店都採取自助的形式,客人自己到櫃檯交款,用交款條去取貨點取來製成半成品的材料,然後自己到加工點交給廚師加工,等廚師加工好後自己端回來。王夢遙對這樣的經營方式很感興趣,興高采烈地和蘇俊峰一起去挑選食物了,蘇母也陪著他們去作參謀。李遠方不想去湊這熱鬧,就陪著蘇父佔著桌子。 南京城最有名的食品,當然是金陵鹽水鴨了,金陵鹽水鴨又稱作板鴨,養出來的鴨子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只是加工工藝與眾不同,所以做出了不同於一般的風味。金陵鹽水鴨中名氣比較大的品牌有桂花鴨等,但在秦淮河邊的各個小吃店,都有他們自己的特別手法,每個小吃店的味道都各不相同,李遠方他們進來的這個小店,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個。金陵鹽水鴨、活的太湖銀魚和雞蛋做的銀魚豆腐,加上一些糕點,是他們這一頓不知算是晚餐還是夜霄的主要內容。李遠方吃得很少,蘇俊峰的父母也只是淺嘗即止,倒是蘇俊峰和王夢遙互相比賽似的消滅著面前的食物。 從小吃店出來,蘇俊峰提議租條船來個夜遊秦淮河,蘇俊峰的父母也說這主意不錯,今晚我們也學那些大款瀟灑一把。他們這麼多人,如果租一條小船,肯定是坐不下的,如果租條大點的畫舫,怎麼都得幾千,雖然李遠方不在乎這點錢,但既然他們現在是客人,估計蘇俊峰的父母不會讓他們破費。心想他們晚上出門都是自己打車,蘇俊峰平常在學校裡過得也比較節儉,可見他們應該是少見的清官,靠著工資過日子的,游一次秦淮河就讓他們花去幾千,怎麼都說不過去。嘴裡解釋說這大冬天的,夜也這麼晚了,估計坐在船上也看不到多少特別的風景,不如沿著河邊走一走算了。王夢遙也覺得有些累了,同意了李遠方的意見,說還是隨便走一走早點回去吧。蘇俊峰見他們沒有什麼興趣,只好作罷了,只是說如果暑假你們回家時還經過南京,我再帶你們好好游一下。 夜已經很深,路上很少有什麼行人,就算是號稱不夜的秦淮河邊也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沿著秦淮河向西走,走到沒有路了的地方再拐向南,正好到李遠方放車的地方,蘇俊峰一家就自己打車回去了。臨走的時候,蘇父一再要求李遠方第二天到他家去吃午飯。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五章淮左名都 ) 第五十五章淮左名都 本來想一大早就出發到揚州去的,但蘇俊峰的父母特別客氣,一再邀請李遠方帶王夢遙到他家去吃午飯,李遠方以著急回家為由,總算推了過去。但他們還是讓蘇俊峰送來了許多南京城的特產、桂花鴨之類的一大堆東西。蘇俊峰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再向李遠方介紹了一下揚州和附近的各個旅遊景點的情況,等到李遠方實際出發的時候,九點鐘都過了。 古詩中有「京口瓜州一水間,鍾山只隔數重山」的說法,鍾山就是南京城,京口和瓜州是南京下游不遠處在長江兩岸隔岸觀望的兩個渡口。瓜州在江北,往北不遠就是揚州,京口在江南,往南不遠處就是鎮江。沒有長江大橋的時候,瓜州和京口兩個古渡是連接長江兩岸的重要地點。李遠方計劃先從南京到揚州,然後由瓜州過渡到京口而到鎮江,再從鎮江往南去。南京城在江南,而揚州城在江北,要從南京到揚州去,李遠方又過了一次南京長江大橋。 沒有了各色綵燈的粉飾,白天看來,南京長江大橋更是殘破,整個大橋的顏色顯得十分灰暗,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晚上看著還算比較漂亮的浮雕,因為年代已經非常久遠,雨水長期沖刷的緣故,在冬日的太陽光下有種慘白的味道。橋面上的路也是坑坑窪窪的,而且過幾步就有一個限制速度用的突起,給行車帶來了許多不便。不過殘破歸殘破,那麼長的一座大橋,橋面離水面都有一百來米,還是讓人不得不驚歎於她的宏偉。王夢遙本來想趁白天的時候在大橋上拍點錄像和照片的,但這樣老舊的大橋卻讓她很失望,只在李遠方的建議下,到了橋北的時候拍了些大橋的全景,就算是留過紀念了。 一條長江從地理上把中國分成了南北兩個部分,但在江蘇省境內,長江的作用並不僅僅是地理分隔這麼簡單。雖然在南京這一段,長江也不過是數百米寬而已,但過了長江,氣候的變化非常明顯,連氣溫都突然之間低了好幾度。長江的分隔,造成了江南和江北氣候條件的不同,江南當然還是魚米之鄉,而江北,往往卻是苦寒之地了。僅僅是隔著一條看上去不是很寬的長江,卻造成了「江南橘,移江北,變成積」的現象,不管是自然條件還是經濟條件,都有明顯的差別,所以好多江南的人都很看不起江北人,稱之為「江北佬」。而揚州在所有的江北城市中卻是一個特例,被稱為江北的江南,揚州人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城市地在江北而失望過。 在歷史上,揚州是個非常繁華的地方,在她的全盛時期,其繁華程度遠遠超過南京這個古稱金陵的「六朝金粉」的古都。無論是「腰纏萬貫,騎鶴下揚州」這樣的說法,還是「煙花三月下揚州」這樣的詩句裡,都充滿了對揚州城的嚮往。 揚州城的一時繁華,和她的特殊的地理位置有關。揚州南靠著長江,西靠著洪澤湖,東邊有幾條水道和大海相連,而且是京杭大運河和長江的交匯點。往東可以出海,往西可到湘鄂川渝等地,向北直到北京,向南可到蘇杭。在水運還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的時候,揚州是連接整個中國東西南北的關鍵節點。 此外,揚州在歷史上還是中國對外貿易的重要口岸。唐朝的時候,鑒真大師東渡日本,好幾次都是從揚州出發的,現在揚州城北的平山堂,還有鑒真大師紀念館和一個鑒真東渡紀念碑。 到了近代,當運河的作用逐漸被鐵路所代替後,揚州城就從繁華走向了衰落。目前揚州不僅沒有鐵路通過,連機場都是沒有的。不再是交通要道的揚州,就像所有因地理位置而興起的城市一樣,也因地理位置的不再重要而沒落。 但是,儘管揚州城已經不復往日的輝煌,因其繁華的往昔,仍然是個非常美麗的城市,值得所有路經的人駐足停留。從南京到揚州,近年來新建了一條高等級公路,快車行去,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李遠方現在就走在這條路上。因為時間很緊,一路行去,除了在六合停留一次買了些漂亮的雨花石外,李遠方基本上是全速前進。而且,到了揚州以後,也將是直奔目的地而去的,看完就走,不能誤了行程。 王夢遙到揚州去,最想看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瓊花,一個就是二十四橋了。瓊花是一種復花,是揚州地區特有的一種奇花,許多白色的小花簇在一起,合成一朵特別大的巨花,長得非常漂亮。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那些所謂的幾大名花的排名上,從來沒有它的位置,而且所有的與揚州旅遊有關的宣傳資料中,也很少會提到瓊花。可能是因為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瓊花往往會和「亡國」二字聯繫在一起吧。據說隋朝之所以會亡,都是因為隋煬帝要到揚州看瓊花,一路上勞民傷財,搞得老百姓怨聲載道所致。王夢遙小時候看《說唐》,對瓊花的印象特別深。不過因為瓊花的花期在三月,而且瓊花不是常綠樹,現在去了,看到的只能是光禿禿的枝條而已。真想看的話,恐怕只有等到「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時候了。 如果說揚州有什麼東西和文化的關係最大的話,無疑就是那座二十四橋了。連王夢遙這樣對文學沒有什麼興趣的人,都是從古詩詞裡知道二十四橋的,無論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還是「二十四橋猶在,波心蕩,冷月無聲」,都讓王夢遙對二十四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在從南京出發前蘇俊峰的解說中,二十四橋所在的瘦西湖公園的代表建築並不是二十四橋,而是一座僅僅只有四百多年歷史的「五亭橋」,這讓王夢遙覺得非常奇怪。 在李遠方的想像裡,揚州應該和古城相似,是古香古色的,但甫一進入揚州市區,入眼的只是鱗次櫛比的現代化建築,找不到任何歷史留下的影子。從路邊買了一份揚州市的旅遊指南才知道,近年來揚州的市區擴大了幾乎三倍,從南邊過來看到的全是新區,北邊快到瘦西湖公園的地方,才是原來的舊城區。 這讓李遠方想起了一件事。上個月,他到一個在古城生活了八年多的親戚家裡去了一趟。這個親戚到古城後,因為混得不是太好,前幾年一直沒好意思回家,甚至沒有怎麼和家裡聯繫。這幾年借了西部大開發的光,發了點小財,覺得可以衣錦還鄉了,去年春節前回家去了一趟。 由火車轉汽車,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當長途汽車在他自己所說的地點把他放下時,怎麼都覺得地方不對。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這裡原來是片農田,離城區還有幾公里路,從一條田間小路向南走一里多就是他們村。但現在,不僅一路上走來全部都是繁華市區,他現在所站的地方也完全被一排排的高樓包圍了起來。想叫住長途汽車問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車卻已經開走了,留下他一個人站在路邊發起了呆。 見到有人拎著個大箱子站在路燈下,停在路邊等客人的幾個出租車司機就走過來問他到什麼地方去。他說了自己村的地名,那些人告訴他這裡就是了。等他說出自己的姓名,這些人中的一個走上前來仔細地對他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面的堂兄弟。這幫人乾脆連生意也不做了,簇擁著把他送回了家,到家門口才發現,自己父母兄弟前年造的新房子就在離他下車的地方不到三十米的路邊。 那個親戚和李遠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不時地感慨起這幾年南方經濟發展的速度。李遠方的老家那樣原來很偏僻的小地方城市建設都能發展得那麼快,揚州這樣當年的煙花繁盛之地突然變了模樣自然是情理中的事。但儘管如此,揚州想恢復到歷史上曾經有過的輝煌,卻已經是幾乎不可能的了。 隨著逐漸接近舊城區,各種古跡也逐漸多了起來,往往會在車水馬龍的現代化街道旁邊出現一座石頭建的小小的石塔,或者是一個古香古色的亭子。但這些古物,無論從數量上還是規模上,和古城這樣的地方比起來還是少了許多,和揚州城的輝煌當年大不相符。在路上,王夢遙就向李遠方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對於這個問題,李遠方這個對歷史大有研究的人在經過一番思考後,還是大致地分析出了原因來。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為揚州城當年的重要戰略位置,只要一有戰亂,就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而因其過分的繁華,新佔領揚州城的一方都會在城內大肆搜刮一番。搜刮過後,為了消除罪證,往是一把火燒去揚州城百十年來剛積累下的一切。別的人做過這種事,清兵入關的時候也做過這種事。 所以,揚州城往日的繁華景象,只能留在歷史上和古詩詞中讓後人來憑弔。好多所謂的古建築,其實都是後來或者近年來重新建造的。甚至於,連王夢遙一路上念個不停的二十四橋,都是近年來新建的。 在瘦西湖公園的西門,有許多和二十四橋有關的地名,這個地方叫「念泗」,公共汽車有「念泗橋」這一站,還有一家三星級賓館名為「廿四橋賓館」。「念泗」和「廿四」同音,不知道在歷史上,真實的二十四橋到底是哪個名字。李遠方覺得還是「念泗」更接近於現實一些,橋以地名,如果沒有二十四美人在橋上吹簫的傳說,本來就應該叫作「念泗橋」吧。所謂的二十四橋,只不過是念泗這個地方的一座普通的小橋而已。 從公園西門進去不遠,就可以看到二十四橋橫跨在瘦西湖上。孤零零的一座石拱橋,旁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建築。在橋邊立著的一塊石碑上,刻著對二十四橋的一些介紹。大致是因為當年有二十四美人倚在橋上月下吹簫,所以橋名二十四橋。至於把橋造成有二十四根欄杆,橋上二十四級台階,橋長二十四米,則不知是哪位當代大賢的穿鑿之作了。 這樣一座明顯幾年前剛建成的二十四橋,和王夢遙想像中的二十四橋當然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失望之下,隨便拍了幾張照片,連五亭橋等別的景點都懶得去看,告訴李遠方說她已經餓了,拉著李遠方的手就出了公園西門。 因為二十四橋,王夢遙對揚州城的一切都充滿了失望,連吃飯都提不起什麼興趣,只是催著李遠方快點起程過江,到鎮江去看一看法海住過的金山寺和陸羽當年點評的「天下第一泉」。還是李遠方覺得,既然到了揚州,不能不嘗一下中國四大菜系之首的淮揚菜,用這個理由才把她多留了一會。到一個非常有名的飯店裡吃了幾個蟹黃包,然後要了點揚州特色的燒鵝和煮乾絲,在美味的撫慰下,王夢遙的心情總算好了許多,覺得雖然二十四橋的景致已經名不符實,但淮揚菜的味道,卻還是值得稱道的。 心情好了一些後,李遠方向她介紹說揚州除了二十四橋和淮揚菜外,玉石和銀器的加工水平,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的,這引起了王夢遙極大的興趣,畢竟作為一個女孩子,對那些首飾和精美的器具之類的,總是有著特別的感情的。於是在李遠方的帶領下,轉了好幾個地方,買了不少看得上眼的工藝品,總算覺得這次揚州之行沒有白來。 不知道是近來做的生意多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李遠方看到揚州城的現狀時,在離開揚州的路上,不由得打起揚州城的主意來。 要是在揚州開家公司,顯然是不現實的。即便是目前的長江二橋在揚州境內,但現在作為大動脈而存在的不再是公路水路而是鐵路,想憑藉著地理之便來發展揚州城的經濟是不現實的。另外,揚州也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重要工業項目,礦產等資源更不用說。想發展高新科技,人才等基礎條件也遠遠不如古城這樣擁有在全國數量排名第二的大學群的城市。 古城在早期的時候可以憑著眾多的古建築和古墓葬打起歷史牌,也許揚州城也可以用他的輝煌過去打打文化牌吧。無論是二十四橋還是淮揚菜,或者像玉石和銀器的加工產業,都是揚州城的強項。如果這些與文化密切相關的內容打了出去,來的人自然就多了,只要有很足的人氣,經濟自然會慢慢地發展起來。以文化帶動經濟,再以經濟再促進文化的再一次繁榮,也許是揚州城未來最好的出路。 所以,李遠方只能考慮,是否到揚州找一家有名的淮揚菜館合作,把淮揚菜館開到古城去,然後將揚州城裡高超的玉石和銀器加工工藝和大西北的豐富資源進行有機結合,讓他在古城再創造幾個新的比鹹亨更有價值的產業。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六章京口瓜州 ) 第五十六章京口瓜州 從揚州城一直往南,到了長江邊的時候,就是瓜州渡口了。從南京開始一直到長江出海口的上海,長江沿岸到處都是渡口,畢竟長江只有數百米最多千米之寬,坐船過渡,怎麼都要比從南京長江大橋或者江陰的長江二橋繞一大圈划算。但在所有的渡口中,還是以瓜州和對面的京口最大,就是南京城江北的浦口,都在規模上和客流量上明顯地不如。 104國道經過南京,但經過南京的時候,要向西拐一個大彎,所以對有些車輛來說,怎麼都不如從瓜州和京口過渡方便快捷得多。而當年京杭大運河之所以從揚州經過,當然是有充分的理由的。所以不管怎麼說,瓜州和京口兩個古渡至今仍然這麼繁忙都有一定的道理。 這一天天氣不是很好,整個江面都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能見度很差,站在長江北岸的瓜州,竟然看不到對面的京口的一點影子。這使得王夢遙感歎長江之寬闊的同時,心中還產生了一個很大的疑問。 在王夢遙的思想觀念中,那些渡口應該是兩岸靠得很近的,這樣才能方便過渡,而瓜州渡的情況,卻和她原先的設想大不相同,見到這遠比以前所見的任何地方都寬闊得多的江面,不由得向李遠方提出了這樣的疑問。李遠方的解釋是,一般選擇渡口的地點,都是選擇水流較緩的地方,在同一條江上,水流緩的地方當然都是那些江面比較寬的地方。如果江面像長江三峽中的夔門那樣窄,水流湍急之中,什麼船都要被沖得老遠,過起渡來就不知會有多麼費勁了。 江面寬了,造橋就不方便了。所以,直到至今,瓜州古渡就只能仍然是渡口而已,在水運已經不再是主要的運輸方式的今天,和瓜州渡休戚相關的揚州城,在地理位置上就不再重要了。 過渡用的渡船,和電視中見到的航空母艦差不多,上面是平整的甲板,很長,也很寬,而且甲板平面離水面不遠,讓人總是擔心車停在上面會不會一不小心掉到江裡去。在甲板的一側靠著船尾的地方,突起一個不高的建築,是整座船的控制塔所在。 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終於輪到李遠方他們的車過渡了。把車按照船上的工作人員的指引停好以後,李遠方和王夢遙關了車門出來,站在甲板的一側,拿出數碼相機和攝像機紀錄起這次新奇的經歷來。王夢遙變換著不同的動作,讓李遠方給她拍了許多照片。 在甲板上的時候,李遠方注意到船上有不少大客和中巴之類的客車,有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趁著船在江上的時候不停地穿梭於各台客車之間。不是船上的工作人員,手裡又沒有拿著什麼東西,也不像是兜售飲料香煙之類的小販,卻發現當他做了幾個動作後,有些人就從口袋裡掏出硬幣之類的零錢給他。但要說是乞丐,看上去又是個高大英俊的小伙子,看那氣質也不大像。正當李遠方對這個人的身份感到奇怪的時候,這個人轉完了所有的客車,看到在甲板上照相的他們,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走到李遠方他們的面前,這個小伙子一句話也沒說,手裡拿著一個直徑大約半寸的鐵球,向著李遠方兩人亮了一下,把鐵球放到了嘴裡,然後一仰頭,一張臉憋得通紅,就這樣把鐵球吞了下去。張開嘴動了一下舌頭,再向李遠方攤了攤手,向他證明鐵球確實吞了下去。然後,用右掌狠擊了一下胸部,大喝一聲,鐵球就又從嘴裡冒了出來。把鐵球拿到手裡,這個小伙向李遠方伸出了握著鐵球的右手。 剛才這個小伙向他們走來並做著那一系列動作的時候,王夢遙以為是什麼壞人,嚇得連氣都不敢喘,拉著李遠方的手臂有些發抖。見到最後這個小伙向他們伸出了手,才明白只是個在江輪上賣藝的,鬆了一口氣,求助地推了李遠方一下,讓李遠方給那人錢。 李遠方從口袋裡拿出張百元鈔,正想直接遞過去。但心裡很懷疑剛才這個小伙做的一套只是魔術,那個鐵球大概不會是真的,抱著惡作劇的心理,就停頓了一下。運轉了一下真氣,借遞錢過去的機會,手指像是無意似的在這個小伙的手掌心掃了一下。李遠方自從學了點穴後,除了在王夢遙身上施展點怪手和給許亦云、董文龍等人疏通經脈外,從來沒有在別的人身上實際試過,所以根本就不知輕重,這一次隨便發出的真氣的力量有多大,他自己也沒有料到。當他的手指一從小伙的手掌心掠過,這個小伙「啊」了一聲,像受了電擊似的跳了起來,然後摔在甲板上,差點滾到江水裡。不僅錢沒有接到,右手還不自覺地一鬆,那個鐵球就「光當」一聲落在鐵做的甲板上。聽那鐵球和甲板相碰時的沉悶的聲音,這個鐵球確實是個真的實心球。 見那人摔倒,李遠方才意識到自己開的玩笑太大了些,不好意思地俯身撿起了那個鐵球,說了句:「實心的」,把鐵球和錢一起,向那個小伙子遞過去。這個小伙被李遠方點了一下穴位摔倒後,馬上身手敏捷地爬了起來,但站在那裡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見李遠方笑著把鐵球和錢向他遞了過來,以他這幾年闖蕩的經驗,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是遇到高人了,想伸手接,又有些不大敢,一臉尷尬地不知怎麼辦才好。 王夢遙見李遠方伸一下手那人就摔倒在地上了,才想起李遠方現在是個武林高手,一般的人物沒有什麼好怕的。見李遠方故作深沉似地笑著,而那個小伙卻呆在了那裡,就對那個小伙說:「拿著吧,挺不容易的」。 聽到王夢遙說話,那小伙清醒了過來,一聲不響地接過了李遠方遞給他的鐵球和錢,向李遠方和王夢遙各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去,很快地消失在渡船上的車輛群中。 見那小伙走遠,王夢遙責怪李遠方說:「剛才你幹什麼,萬一是壞人怎麼辦?」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是想試試他的鐵球是不是真的。」見王夢遙還有些擔心,對她解釋說:「沒事的,他接了錢就不會再找我們麻煩,武老跟我說過江湖上的規矩的。」但王夢遙心裡總是不怎麼放心,總擔心那個人什麼時候會來找他們的麻煩,再也沒有什麼心情看風景了。直到船靠了岸,車出了京口渡口都沒有見到那個人的影子時,才總算放了心。 從京口渡口往前走沒多少路就是一個交叉路口,從這個路口一直向東不遠,就是金山寺所在的公園的大門了。白娘子水漫金山的金山寺和陸羽品評的「天下第一泉」,都在這個公園裡面。 金山原來是長江中的一個小島,因為其圓錐形的形狀很規則,頗像漢字中的「金」字,所以被稱作金山。後來隨著長江的數次改道以及後來對江堤的重新規劃,長江水被隔在了離金山數百米的江堤之外,金山寺所在的地方就成了陸地。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陸地的話,白娘子水漫金山肯定大不容易。 白娘子水漫金山只是個傳說,而真正的法海,並不是傳說中那樣的是個壞人。金山寺原來就是長江南岸一座規模比較大的寺院,後來因為一代高僧法海曾經在這裡住過,並且對佛法大有研究,金山寺的名聲就更大了。 金山寺的所有建築都依著金山的地形而建,一層層地升高。大雄寶殿在半山,往左上走是法海洞,據說是法海當年修煉的地方。大雄寶殿的上面是個一古塔,目前還能上人,但上面的空間很小,往下看又高又險,讓上塔的王夢遙心裡直是發怵。和古塔平行的,是一個雙層結構的佛殿,目前二樓擺著不少文物,其中以蘇東坡送給佛印和尚的一條玉質的腰帶、明朝時江南四大才子中的文徵明的一副畫和另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物品最為珍貴。最高處是一個亭子,上面立著一塊碑石,據說是某個朝代的皇帝手書。 在李遠方的感覺中,金山寺的商業氛圍遠重於宗教和文化氛圍。整個寺院,到處都鬧哄哄的,一點也沒有佛門應有的清靜。到處都是賣著各種紀念品的商店,連那些佛殿裡都不乏這樣的攤點。而且,除了在大雄寶殿裡正在給什麼人做著法事的那些和尚外,看不到別的和尚,幾乎所有金山寺裡的工作人員都是俗家打扮,而且一大半是婦女。不僅李遠方不習慣,連王夢遙都為這個看上去不怎麼像寺院的寺院產生了不少疑問。李遠方只得向他解釋說,金山寺雖然規模不小,香火也很旺,但從來不是因為裡面的高僧在佛學方面有什麼研究成果而出名的。如果是天台山國清寺,就會大不相同了。 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金山寺的主要建築,到一個攤點前準備買點紀念品的時候,一個打扮得非常入時的中年婦女對王夢遙說:「買幾個護身符吧,開過光的。」王夢遙見所謂的護身符只是個製作粗糙的小布囊,臉上就滿是不以為然的神色。看到王夢遙對護身符沒有什麼興趣,這個中年婦女又拿出幾個石頭雕的小佛像,說:「請個佛像回去吧,到金山寺來求子很靈驗的。」一聽這話,王夢遙滿臉通紅地看了李遠方一眼,逃跑似地拉著李遠方的手走開了。 雖然跑了開來,走了幾步路,等到心情平靜下來後,王夢遙還是忍不住問起李遠方,到金山寺求子很靈驗是不是真的。這些東西,李遠方是從來不信的,但蘇俊峰以前和他說起江蘇省內的風土人情時,確實提到過金山寺求子很靈驗這種傳聞,所以就說:「可能吧,好多人都這麼說」。李遠方都這麼說,王夢遙咬了一下嘴唇說:「那我去買一個吧」,讓李遠方站在這裡等一會,她回頭到剛才那個地方買了一個石頭做的小和尚回來。還興高采烈地對李遠方說,如果以後想要孩子,把這個小和尚拿出來經常看一看就行了,搞得李遠方哭笑不得。 去看天下第一泉的時候,李遠方又一次體會到金山寺的人做生意確實有一套。名為「中冷泉」的天下第一泉和金山寺在同一個公園內,在金山寺西,和金山寺隔著一個頗大的人工湖。本來從金山寺到天下第一泉有一條路可以過去,但現在這條路卻被挖掉了一大半,變成人工湖的一部分,剩下的一半,也種了許多花和樹,有路就變成沒路了。想要從金山寺到第一泉去,必須花錢坐遊船或者自己租條小船過去。遊船是有班期限制的,不是什麼時候都開,為了早點看完第一泉回來,李遠方不得不租了一條小船自己劃過去。他們這樣,別的遊客也大致如此,自己租船,當然要比坐遊船貴上許多,光這一項,這個公園就增加了不少收入,難怪公園門口的門票價格比揚州的瘦西湖公園低得多。 不知道是因為冬天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被陸羽品評為「天下第一泉」的中冷泉很讓人失望。看上去只是一口一潭死水的水井,沒有任何泉水湧動的跡象,水色也不是很清,和剛才來時路上的人工湖裡的湖水好像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而且,這口水井並不像杭州的虎跑泉和無錫的二泉那樣,有可以下去接觸泉水的台階,遊客來了,連泉水都摸不著。附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在泉水四周圍了一圈欄杆,東面有一個缺口,和缺口相對的西邊的井壁上刻著「中冷泉」三個字,缺口旁邊立著一塊牌子說明這就是陸羽品評的天下第一泉而已。 聽說黃山四景的溫泉現在都被關在了房子裡,不買票去游泳或者洗澡根本連溫泉的影子都看不到。這個天下第一泉比黃山的溫泉開放度要大一些,但顯然這裡的經營者沒有怎麼重視。不管是原來多麼有名的風景名勝,如果經營者經營的方式不當,就會讓幾乎所有的遊客興致大減。要不然,李遠方兩人在以「天下第一」為名的這眼泉水邊停留了二十多分鐘,怎麼會看不到一個別的遊人過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七章拔刀相助 第五十七章拔刀相助 看完「天下第一泉」已是下午四點多,按照計劃,當晚他們應該趕到蘇州過夜的,就出了公園大門,向大門對面的停車場走去,準備取了車馬上就出發。 快到他們停車的地方的時候,李遠方看到那個在渡船上賣藝的小伙子站在他們車的旁邊,正在左顧右盼地張望著。王夢遙也看到了那個人,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緊張地拉住李遠方的手。李遠方心想怎麼現在的人這麼不講江湖規矩,都給過錢了還追著不放,對王夢遙說:「你在這等一會,我過去看一看。你把手機準備好,要是有什麼情況就打電話報警。」王夢遙應了一聲,從提包裡拿出手機,站在原地看著李遠方走過去。 李遠方往前沒走幾步,那個小伙就看到了他,臉上露出又是驚喜又是緊張的複雜表情,雙手侷促地在在身體兩側晃動著。當李遠方走到他面前,剛想問話的時候,這個小伙卻突然矮身跪了下來,向李遠方叩起頭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把頭在石板地上叩得發響,幾個頭叩下來,額頭上就出現了血跡。 李遠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一下子就呆在那裡了。直到看到小伙子的額頭上出血了,才想起應該先把他扶起來。李遠方伸手去扶時候,這個小伙子怎麼都不願起來,一邊叩頭一邊說:「前輩,請救一下我兄弟!」從來沒有被人叫過前輩,李遠方覺得怪怪的,像是在拍電影,又呆了一下。然後再伸出手去扶這個小伙,對他說:「有什麼事起來再說吧!」但這個小伙還是不願起來,還是一邊叩頭一邊說著:「前輩,請救一下我兄弟!」 停車場上有很多人,看到這種稀罕事,好多人都圍上來看熱鬧,王夢遙看到後也走了過來。見到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面前的這個小伙也是一臉的誠懇,好像確實遇到了什麼難題,李遠方想大不了多給他點錢,就對這個小伙說:「起來說話吧,要是什麼事我能幫上的,我會幫你的。」 聽到這話,小伙子就站了起來,可能還沒有想好應該說什麼話,只是看著李遠方發愣。這時,一個正好走進停車場的警察看到這裡好像出什麼事了也跑了過來,見到這個小伙滿頭都是血,大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那個小伙可能很害怕警察,看到警察過來就躲到了一邊。李遠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好對警察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過來取車,他就向我叩頭。」警察看了一眼李遠方的車牌,問道:「這是你的車?」李遠方說:「是的!」警察看了李遠方一眼,想問些什麼,最後卻又忍住沒問,對李遠方說:「這個人我見過,交給我吧!」說著就過去要抓那個小伙。 這個小伙見警察過來抓自己,很讓人奇怪地站在那裡沒有跑,只是用求助的目光看著李遠方叫了一聲「前輩」,李遠方想這個小伙也沒幹什麼,只是給自己叩了幾個頭,這就把他抓起來太誇張了,就對警察說:「請稍等一下,他犯了什麼事嗎?」警察停了一下,對李遠方說:「事倒沒有犯,但上個星期我到揚州去的時候看到他用硬氣功在渡船上賣藝要錢,想帶回去問一問。」既然如此,李遠方就替那小伙說起話來,說:「他好像找我有什麼急事,正好你是警察,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問一下行不行?」然後轉頭問那個小伙:「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行嗎?」小伙子慌不迭地點了好幾下頭,警察則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李遠方說:「請問你是……」李遠方無奈地打開自己的車門,從公文包裡拿出他那個證件,交給警察說:「這種證件不知道你見過沒有?」 翻開證件看了幾眼,這個警察就向李遠方敬了個禮說:「李主任你好,我是市刑警支隊的副支隊長黃耀強。」很明顯這個黃耀強是那種見多識廣的人,也許他從來見過這種證件,但卻可以猜出這種特殊的證件的份量。李遠方對警察給自己敬禮已經見怪不怪了,不好意思地向黃耀強伸出手說:「黃支隊你好。」握完了手,李遠方向黃耀強介紹了王夢遙。圍觀的人見來了個警察,而且李遠方好像大有來頭的樣子,沒有等黃耀強轟他們走就散開了。 在黃耀強的引領下,到了金山寺外的派出所裡向那個小伙瞭解情況。到派出所的門前,那個小伙遲疑著不敢進去,李遠方安慰他說:「別害怕,只是找個地方方便說話,只要你沒有做過壞事就不會有事的。」小伙子點了點頭,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咬緊了牙關,毅然跟著李遠方進了派出所。 黃耀強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很快地從小伙子嘴裡掏出了所有想知道的東西。小伙子是個流浪兒,今年大約十七歲,因為生活經歷比較複雜,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些。他的身份證是假的,據他自己說小名叫元旦,姓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父母是誰和自己老家在哪裡都一概不知。據他自己說,他從小就被一幫人帶著到處跑,小的時候當乞丐要錢,長大點後,那些人教了他點硬氣功賣藝要錢,也曾經做過小偷小摸之類的事情。三個月前,他找個機會帶著一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女孩逃跑,同時還帶著三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子一起。帶著的三個小孩子中,有兩個被那幫人做了什麼手腳,本來已經學會走路的,慢慢地卻不會走了,其中一個的一隻手也逐漸不能動。他帶兩個小孩到過一些醫院檢查,都說是先天性的功能性萎縮,沒有辦法。後來有個老中醫告訴他說可能是被什麼人用氣功之類的方法封閉住了經脈,氣血不暢,手腳就漸漸地失去了功能,以後肌肉什麼的都會慢慢地萎縮,幾年之後就會變成殘廢。老中醫好心地給他開了付藥,說能夠緩解一下病情,但真正想治好,除非找到一個修煉氣功的高手。抱著一線希望,兩個半大孩子帶著三個小孩子到到處流浪,希望能遇到老中醫說的武林高手。一個月前來到京口,發現這裡來往的人很多,又不像大城市的車站那樣到處都是警察,就找個地方住了下來。今天遇到李遠方後,直覺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所以等李遠方下船後記住了他的車牌號。以他的經驗,判斷李遠方兩人可能會到金山寺去遊玩,跟到了金山寺,在停車場裡找他們的車,就在車的旁邊一直等著。 這個元旦說的經歷有些太玄,李遠方半信半疑,而王夢遙根本不信。她怎麼都不相信在現在這個社會裡還會有這樣的事,雖然經常和李遠方接觸,對氣功有了些瞭解,但用氣功害幾個小孩子對那些人有什麼好處,她怎麼都想不通。但黃耀強對這種事卻不陌生,他告訴李遠方兩人,如果等會找到和元旦一起的四個小孩,證實那兩個小孩子的情況的話,元旦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現在有些犯罪團伙,經常會拐來一些小孩子,長得漂亮又比較乖巧的,教他們一些武功之類的,讓他們做小偷和賣藝賺錢。長得不好看或者小孩子太多處理不過來的時候,就用一些特殊的手法把那些小孩子變成殘廢,然後讓這些殘廢小孩做乞丐要錢。所有小孩所得到的錢,當然都會落入那些犯罪團伙的手裡。那些小孩子,也就只能有口飯吃而已,如果每天賺的錢不夠規定的數量,不僅吃不到飯,還要挨打。而且那些人看得很緊,一般情況下小孩子是跑不掉的,元旦現在還能自己在外面逍遙,實在是萬幸。 聽了這話,王夢遙問黃耀強:「這種事你們公安部門難道不管嗎?」黃耀強說:「怎麼不管呢,其實現在我們打拐的力度是很大的,但這些犯罪團伙都非常隱蔽,而且流動性很大,想找也不好找,而且被他們拐走的小孩子都幾乎被他們洗了腦,什麼都不知道,找到了也不好處理。」然後歎了一口氣說:「被拐走的小孩,如果只是被賣掉還好些,至少能過上正常的生活,途中生病被遺棄的,死了以後也是一了百了,最可憐的就是那些被弄成殘廢的小孩子。一般的犯罪團伙都是直接把小孩子的手腳折斷或者砍斷,帶元旦的那批人,用的方法算是少有仁慈的了。」 頓了一下,黃耀強問起元旦:「你是怎麼跑出來的呢?」元旦說那天他生病了沒有出去,留下看他們五個的那人喝了點酒,然後藉著酒興想欺負那個叫小雨的女孩子,在小雨掙扎的時候,元旦趁那個人不注意拿起根棍子把那個人打倒。覺得自己闖了禍,就打算帶小雨逃跑,小雨平時負責照顧那三個小孩子,就乾脆把三個小孩子都帶著。從那個人口袋裡搜出幾百塊錢,直接到火車站坐車跑了。 王夢遙這時插起話來:「那麼這三個月你們怎麼生活呢,那幾百塊錢早就用完了吧!」元旦說小雨看著三個小孩子,他自己則賣藝賺錢,基本上能吃飽飯,到京口以後因為這裡來往的人多,有些人還很大方,賺的錢多了些,所以現在還租了一間房子,小雨他們都住在那裡。說完了這些,抬頭看了黃耀強一眼說:「這三個月我沒有偷過東西!」 說話的時候,元旦一直低著頭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問一句就答一句,但眼光卻時不時求助似地溜向李遠方。話說到這裡,李遠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元旦的遭遇,說實話他非常同情,如果自己能夠幫上忙的話,他確實想幫上一幫。但這種情況他沒有遇到過,沒有多少把握,再說現在他是帶著王夢遙回家去的,如果這因此耽誤了,也不知王夢遙同意不同意。於是向王夢遙看了一眼,徵求王夢遙的意見。 開始王夢遙對元旦說的話是根本不信的,經過黃耀強的解釋,然後元旦在後面又說了那些話,她就逐漸對那兩個還沒有見到的小孩子同情起來。見李遠方用目光向她求詢,就對李遠方說:「要不我們跟他去看一下吧,反正還有兩天時間。」 王夢遙話音剛落,元旦就站了起來,然後朝王夢遙跪下叩了三個響頭。搞得王夢遙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手足無措起來。反而黃耀強過去把元旦拉了起來,說:「以後不要見人就叩頭,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樣子。」元旦對警察還是很害怕的,連話都不敢說,只是不住地點頭。 如果光憑李遠方那個證件看,李遠方只是一個什麼方面的專家,應該是個搞技術的,而聽元旦所說的意思,好像李遠方就是元旦要找的武林高手,至少精通點穴解穴之類的功夫,但從表面上看來,李遠方沒有一點武林高手的味道,像一個書生更多些。黃耀強自己的武功也不錯,也練過一段時間的硬氣功,所以對李遠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教訓完元旦,奇怪地向李遠方上下打量起來。李遠方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猜出了他心中的疑問,只好對他說:「我沒有多大把握,我們先去看一看再說吧,實在不行,我再想辦法找一找別的朋友。」 黃耀強想想也是,這件事是真是假都還沒有證實,等證實了再探探這個什麼主任的底子也不遲。對李遠方說:「那好,我找輛車找幾個人陪你們去一趟!」李遠方說:「我自己有車,你們就坐我的車去吧,就我們幾個能坐下」,但黃耀強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還是自己去找車了。 黃耀強到金山寺來是看望一個在裡面做生意的親戚的,看完親戚出來,正打算自己坐公共汽車回去。碰到了這種和拐賣人口有關的事情,他就改變計劃,先把這件事調查一下再說了。於是讓這個派出所的所長給他派了輛警車,而且還帶了兩個所裡的警察一起去。元旦上了黃耀強他們的那輛警車在前面引路,李遠方開著自己的車帶著王夢遙跟在後面。 在路上的時候,王夢遙問李遠方說:「那個元旦說的話你相信嗎?」李遠方說:「應該是真的,剛才黃支隊不是作了不少解釋了嗎,這種事我以前也聽說過,但想不到現在讓我遇到了。有三個警察一起去,你怕什麼?」歎了一口氣,然後說:「要是元旦說的都是真話,這個元旦可真不容易。」王夢遙說:「那些小孩子才可憐呢,如果真是被人點了穴什麼的,你有辦法救他們嗎?」李遠方回答道:「如果真是用氣功的方法做的,我應該能解決,大不了多費點力氣吧!」王夢遙笑著說:「想不到你還真的成了武林高手,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請問大俠,可否什麼時候也教小女子幾招?」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八章黯然淚下 第五十八章黯然淚下 元旦住的地方,在京口西面靠近山邊的一個農舍裡,原來的主人掙了點錢後在京口城區買了新房子,舊房子就空了出來,元旦以每月一百塊錢的價格租了下來。據元旦說原來的主人主要是想找個人看一下老房子,因為房子也需要人氣來養,如果長期沒有人住,過不了幾年就會壞掉,所以開出來的價格很便宜,房子裡面的許多傢俱都留給了他們。而且連元旦的來歷都沒有細問,可能是覺得這樣的幾個孩子怎麼說都不可能是什麼通緝犯吧。房子是個平房,但上面還有小閣樓,主建築有三間,另外還有一個單獨的小廚房,整個是一個圍牆圍著的單獨的小院,是標準的老式蘇南農村建築樣式,住起來倒還不錯。 因為平常元旦都是走小路來回,真正的大路並不是很熟,所以從金山寺到元旦住的地方去需要邊開車邊研究道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等走到的時候天都快要黑了。跟著黃耀強來的那兩個警察都走得很不耐煩,總是以為元旦在騙他們,如果不是有黃耀強在元旦身邊坐著,可能早就把元旦拉下車去打一頓了。 黃耀強是個心比較細的人,想到如果大家都走進去,而且他們三個都穿著警服,很可能會嚇壞在屋裡的幾個孩子,就在離房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車,讓另外兩個警察先在車裡等著,自己脫下警服,和李遠方三人在元旦的帶領下走了過去。 走到小院的大門前,元旦上了前去,抓起門上的黃銅把手在包著鐵皮的門上使勁地拍了起來。李遠方注意到,他拍得很有規律,好像有什麼約定的節奏,就向王夢遙轉過頭去。王夢遙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見李遠方朝著她看,對李遠方笑了一下,說:「還有暗號」。聽到王夢遙的話,元旦低著頭沒有說什麼,黃耀強則驚異地看著李遠方兩人,可能是心想:這兩個人還挺有觀察力的。 元旦拍完門不一會,聽到院子裡的房子有開門的聲音,一個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傳了過來:「誰啊!」元旦說:「是我,我回來了!」然後聽到那個女孩向門口走來,邊走邊問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呢?」元旦還沒有想好是不是應該回答點什麼,大門中間的一扇小門就打了開來,探出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的腦袋。看到元旦頭上包著紗布,後面還跟著好幾個不認識的人,那個女孩趕緊又把門給推上了,急聲地問:「元旦哥,他們是誰?」元旦歉意地向李遠方看了一下,大聲說:「別害怕,他們都是好人,是來幫我們的!」聽到元旦的話,那個女孩子再一次打開了門,滿臉都是戒備神色地把他們迎了進去。 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元旦說的叫「小雨」的那個,元旦說小雨已經十六歲了,但李遠方怎麼看都不像,長得瘦小瘦小的,彷彿沒有發好的麵團,看上去最多也就十三四歲。不過五官倒長得挺清秀,是個美人胚子。 因為小雨出來開門,房子中間的堂屋的門敞開著。從門口看進去,裡面擺著一張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方桌,桌旁擺著三張破舊的椅子和一條長凳,桌上擺著幾個碗,裡面好像盛著些飯菜,正在冒著熱氣。三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孩子正靠在那三張破椅子上,其中有兩個男孩,一個是女孩。 走近了才看清,三張椅子都是不知從什麼地方撿來的破爛,然後被人用鐵絲綁好,桌子則是一張舊八仙桌,可能是原來的主人留下來的。桌子中間擺了一個大湯碗,裡面盛著滿滿一碗清可見底的湯,只在上面漂了幾片白菜葉子。和湯碗擺在一起的是另外一個不大的搪瓷碗,裡面有一些豆腐乾。三個小孩子面前都有一個小碗,小碗裡面是大半碗米飯,米飯上面放了幾片肉、一些豆腐乾和白菜葉子之類的東西。而擺在放長凳的一方的是兩個大點的搪瓷碗,裡面只有滿滿的白米飯,碗旁邊各放著一雙筷子。一個小男孩和那個小女孩正自己拿著一把勺子往嘴裡送著飯菜,小女孩另外一隻手捧著飯碗,小男孩的左手扒著桌子。另外一個小男孩好像坐不大穩,一隻小手緊緊地抓著椅把,另一隻手藏在了身後,沒有在吃飯。三個小孩的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有些破舊,也不是很合身,但看上去倒挺乾淨。見到他們這麼多人走了進來,可能是走的地方多了見過的人比較多,三個小孩好像沒有什麼感覺似的,一點也不吃驚,在吃飯的兩個小孩只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仍然自顧吃著飯,沒有吃飯的小孩則朝著小雨叫著「姐姐,我吃!」 王夢遙一直以來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見桌上擺的只是這樣簡單的一點東西,心馬上就軟了,問元旦說:「你們平時吃的就是這些東西啊!」元旦還沒有回答,旁邊的小雨先說話了:「這兩天賺的錢多,元旦哥說要攢點錢給我們買新衣服。」王夢遙這才注意到小雨的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男式的,很不合身,所以看上去就更是瘦小了。而元旦可能是因為要經常出去賣藝的緣故,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西裝,雖然是便宜貨,但總算可以撐點門面。 和王夢遙說完話,小雨就跑到那個喊她的小孩旁邊,拉過長凳坐下,左手扶著那個小孩,右手拿起勺子給小孩餵飯。李遠方小聲地問元旦是哪兩個小孩,元旦說就是兩個小男孩,自己在吃飯的那個只是腿不好,小雨正在餵飯的小男孩雙腿和右手都有問題。黃耀強進來後一直沒有吭聲,這時見三個小孩都還在吃飯,小雨也要餵飯,就對李遠方說:「讓他們先吃飯,我們出去等一會吧!」元旦要陪他們一起出門,被黃耀強制止住了,說都累了一天了,你先吃點飯,我們出去商量點事。元旦聽了黃耀強的話沒有跟出來,而王夢遙卻不知怎麼的也留了下來,幫著小雨給那幾個小孩餵飯。 出了院門,黃耀強問李遠方道:「李主任,這件事你怎麼看?」李遠方說:「你說呢?」黃耀強說:「從目前我們見到的情況看,元旦說的話應該基本屬實,等他們吃完飯,我們檢查一下那兩個小孩,看看到底是什麼毛病。」李遠方說:「好吧,我們先看一下,明天再帶他們到大醫院裡仔細檢查一下,我想元旦找的那些醫院都是小醫院,查得準不準說不定。」黃耀強說:「好的,確實應該到大醫院去好好檢查一下,這些孩子太可憐了,讓我自己掏這錢都行。」 檢查的費用,李遠方覺得由他來掏也無所謂,但這個時候他不好和黃耀強說,於是問黃耀強,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們公安機關一般是怎麼處理的。黃耀強說一般被拐賣的小孩,被解救後都還能找到原來的父母,但元旦他們這種情況比較複雜。首先,那個犯罪團伙的人沒有抓到,這些人是到處流竄作案,就算元旦和小雨能提供點線索,估計也很難抓到。如果抓不到那些人,這些小孩子從哪來的就不可能知道。因為這三個小孩子都已經被拐快一年了,這麼小的年紀,對父母和家鄉根本沒有什麼記憶,何況就算有印象也不怎麼會表達。他們公安機關可以在全國範圍內對比所有的失蹤小孩的情況,但因為小孩子的外貌變化很快,找到親生父母的可能性很小,如果這三個小孩子來自一些偏遠地區,就更不好辦了。 不過,相比較而言,三個小孩子的事情倒好辦些,至少可以找個家庭收養他們。現在都是獨生子女,有些富裕的家庭希望能有第二個孩子,自己因為政策規定不能生第二胎,領養一個就成了時尚,有的人甚至私下出高價買小孩來養,像這三個小孩這樣連公安機關都找不到親生父母的,如果病能治好的話,應該是最受歡迎的。黃耀強安慰李遠方說,如果給他們找一個條件好點的家庭,說不定比和他們的親生父母在一起生活得還好。而元旦和小雨兩個就不好辦了,他們都已經十六七歲了,找人領養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長期跟著那幫人在一起,書肯定是沒念過,也沒有一技之長,年齡又不大不小,怎麼處理他們是最頭疼的事。如果不好好處理,讓他們繼續在社會上流浪,則很可能會走上邪路。 李遠方正在和黃耀強商量著這件事,心中考慮著怎麼處理元旦和小雨兩個的時候,王夢遙出來了。走到李遠方面前,還沒有說話,就「哇」地哭出聲來,然後抱著李遠方伏在他的肩膀上掉起了眼淚。李遠方問她「怎麼了」,她邊哭邊說「他們太可憐了!」李遠方估計是剛才她問了元旦和小雨以前的經歷,越聽越覺得傷心,在房子裡面忍住了沒哭,出來見到李遠方就忍不住了。於是拍著她的後背說:「別哭,別哭,我們好好幫幫他們就行了。」黃耀強站在邊上插不上手,對李遠方說:「我去跟他們兩個說一聲!」轉身到停車的地方去找另外兩個警察了。 等到黃耀強回來,王夢遙也哭完了,拿出手帕擦乾淨了眼淚,告訴李遠方說那些孩子已經吃完飯了,現在他們可以進去。 他們三個人進去的時候,小雨正在收拾碗筷,元旦開始給那三個小孩子洗臉。王夢遙過去幫著小雨收拾,李遠方和黃耀強一起把兩個有病的男孩抱進了左邊的房間。雖然他們都是陌生人,這兩個小孩卻都不怕生,可能是吃飽了心情不錯,還朝著他們笑。 房間收拾得挺乾淨,靠牆的地方擺了一張大床,床上放了兩床被子,一頭是一個大枕頭和一個小枕頭,另外一頭是一個長長的小枕頭。元旦把那個小女孩交給了小雨也跟在他們後面進了屋,告訴李遠方他們說小雨和三個小孩子都住在這裡,他自己住在右邊的那個房間。又說小雨從十來歲開始就一直都幫著那些人帶新來的小孩,晚上都和小孩子睡,所以晚上總是睡不好,白天則要做飯,飯做得不好還要挨打,吃的苦比他多。 李遠方和黃耀強把兩個小孩放在床上準備檢查,但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雖然他們兩個的手腳不是很靈便,但一放到床上還是到處亂滾,還嗷嗷亂叫的,說要姐姐來陪他們。沒有辦法之下,李遠方只好點了他們的睡穴。見李遠方隨便在兩個小孩身上點了幾下,過一會這兩個小傢伙就睡著了,黃耀強才相信李遠方確實是個武林高手。這種事他以前只是聽說過,沒有想到李遠方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竟然會這一招,對李遠方的興趣就又多了幾分。 黃耀強先給兩個小孩檢查,檢查完後說骨骼沒有什麼損傷,看來那些人倒還算仁慈。然後輪到李遠方檢查,他這段時間通過給許亦云治病和給董文龍打通經脈,已經積累了不少經驗,而且功力也有比較大的進步,所以很容易地使用發出體外的真氣探明這兩個小孩確實是經脈被人為地封住了。有人在兩個小孩手腳的經脈入口的穴位上使用了某種手法,讓氣血運行不到手腳去,手腳當然就會越來越不靈便了,那個老中醫說的以後肌肉什麼的會萎縮最後成為殘廢是一點也不誇張。 找到了原因所在,而且這兩個孩子又這麼小,李遠方沒費多大勁就想辦法給他們打通了被封住的經脈。做完了這一切,他對元旦說明天他再給疏通一次,經脈方面應該是不會再有問題了。但這兩個小孩經脈被封住有好幾個月了,手腳都沒有怎麼活動過,肌肉有一定程度的萎縮,還需要元旦和小雨經常給他們按摩,有條件的話,最好讓專業的中醫師給他們推拿一段時間,這樣恢復得會更快些。 元旦連聲應是,說他明天就帶他們去找醫生。黃耀強聽了元旦的話卻給他潑起了冷水:「推拿一次很貴的,一個小時要好幾十塊錢,你有這麼多錢嗎?」一提到錢,元旦馬上呆住了,頭低了好長時間,然後抬起頭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多賺點錢的!」黃耀強說:「靠你賣藝要錢一天能要多少,除非你去偷錢!」可能是被黃耀強說中了心事,元旦不吭氣了,頭低得更低。 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拍了一下黃耀強的手讓他別再說下去,免得刺激了元旦。然後對黃耀強說:「要麼這錢由我來出,黃支隊你就負責找一個比較不錯的推拿師怎麼樣?」黃耀強問李遠方:「你估計需要多長時間他們的手腳能開始活動?」李遠方說:「如果一天推拿兩次,每次一個小時,手法得當的話,大概一個多星期就可以基本上恢復正常。如果想重新走路的話,可能還得一兩個月。」黃耀強嘴裡算開了賬,按每小時五十塊錢算,一天兩個小孩是兩百塊錢,一個星期是一千四,一個月是六千。算完了賬,對李遠方說:「錢的問題我回去找領導商量一下,實在不行我找些同事湊點,不能讓你來出這錢的。現在的關鍵是不能再讓元旦帶著這四個孩子到處跑,萬一出點什麼事或者被以前那幫人找到不好。再說,他每天到渡船上賣藝也不是個事。」 錢的問題,李遠方不想和黃耀強再爭下去,總不能告訴他自己現在錢多得不知道怎麼花吧。但怎麼處理元旦他們這五個人,他還是基本上同意黃耀強的意見的。出了房間,把王夢遙和小雨都叫到一起,五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等黃耀強請示完局裡的領導後,明天把五個孩子都接到公安局去,先去檢查一下身體,然後由公安部門想辦法找找他們的家人,實在找不到,再考慮別的處理方案。兩個小孩治病的費用,則等到請示完領導後再說。 小雨聽說黃耀強是個警察,開始的時候很害怕,但不知怎麼的,她對李遠方和王夢遙兩人特別信任,在他們的勸慰下,再加上黃耀強說讓他們去還需要他們配合找到以前欺負他們的那幫人,小雨非常恨那幫人,也擔心他們再找到自己,就同意了他們的意見。元旦把李遠方當做武林前輩和崇拜的偶像,當然是李遠方怎麼說他都同意的。 交待了元旦和小雨兩人一些事情,黃耀強和李遠方他們就離開了。和那兩個警察一起,在京口城區隨便找了家小餐館吃了頓晚飯,黃耀強坐著李遠方的車回到了市區。把李遠方二人安排在一家他熟悉的賓館裡,互相留了聯繫方式,黃耀強就回去找領導匯報情況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五十九章人間真情 第五十九章人間真情 等到洗完了澡,王夢遙問起正在用筆記本電腦收發電子郵件的李遠方這幾個孩子以後怎麼辦,李遠方就把黃耀強和他說的公安機關的一般處理方法告訴了她。聽說這些孩子已經基本上沒有找到自己的父母的希望了,王夢遙很為他們感到難過,說:「三個小孩子公安部門能安排,元旦和小雨兩個可怎麼辦,特別是小雨,看上去那麼小,連自己都照顧不了,跑的時候還要把三個小不點帶在身邊。」 李遠方邊在電腦上打著字邊說:「小雨有元旦照顧,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聽他這麼說,王夢遙生氣了,瞪了李遠方一眼說:「你的心腸怎麼這麼硬呢,元旦偷過東西的,除了吞鐵球別的什麼都不會,讓小雨跟著他,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啊!」李遠方解釋說:「元旦偷東西是以前的事,他不是說過這三個月不再偷了嗎。再說他以前偷東西也是別人逼他的,不是他自己想偷,以後你不要在別人面前提起這件事,要不對元旦以後不好。我看這個元旦的本質還是挺好的,才這麼點年紀,養著四個比他小的孩子,為了那兩個小兄弟,叩頭叩得血都流出來了。」 經李遠方這麼一說,王夢遙也覺得元旦這人確實不錯,對於以後不對別人提起元旦偷過東西的事,她非常贊同。然後對李遠方說:「要是他們找不到地方去,我們把他們帶走算了,我們總養得起他們吧。」 李遠方想想也是,自己和王夢遙確實養得起元旦和小雨,但他想到元旦和小雨都屬於那種「黑人」,戶口身份證之類的一律沒有,要說當孤兒收養,自己的年齡和他們差得不多,這手續沒法辦,就把自己的疑慮向王夢遙說了出來。 王夢遙又白了他一眼,說:「你是不是這兩天練氣功把腦袋練壞了,怎麼這麼傻呢?我們這個社會還能不讓他們這樣的孩子有個合法的身份啊。我看黃支隊的人不錯,明天你找一下他,要是元旦和小雨找不到自己的父母就讓黃支隊給他們辦個身份證和戶口,用不著把他們的戶口和我們落到一起。他們有了合法的身份,我們出錢讓他們去上學,再給點生活費,等他們長大了再給找個工作不就行了。」 李遠方想想也是,身份證和戶口的應該沒問題,我們這個社會體制不會讓這樣的苦孩子總是個「黑人」的。但是元旦和小雨都這麼大了,上學從幾年級開始上呢?如果是正常的學校,肯定是不行的,但現在這個社會如果沒有一點文化的話,以後還是不好生存。王夢遙說她剛才問過,帶小雨和元旦的那些人教過他們兩個不少東西,所以他們都認識幾個字,而且基本的加減乘除也都會,不是完全的文盲,要不然也沒辦法走南闖北。所以雖然進正常的學校不行,但可以找人來專門教他們,用不了幾年,語文和數學能達到初中水平就好辦了。 找人來教倒是個好辦法,但是要找人來教,如果旁邊沒人看著的話,也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李遠方說:「找人教的辦法挺好的,但是他們在這裡辦的戶口,我們照顧不上,沒有人照顧,還是不行的。」 王夢遙對著他的頭打了一下,說:「說你腦袋壞了你還不服,怎麼就不多轉一下彎呢?這件事是黃支隊經手的,在這裡給他們落戶口和辦身份證肯定比在別的地方方便。落完了戶口,你不會想辦法把他們轉到我們那裡去啊,大不了多花點錢。你不是有個副省長舅舅嗎,這點小事還不好辦?」 李遠方也覺得奇怪,自己平常想別的事情腦筋很靈活的,怎麼這種事沒有王夢遙想得明白呢,於是向王夢遙作投降狀,說「我服了」,然後說那就照你說的辦,明天和黃耀強商量一下,如果找不到元旦和小雨的家人,公安部門又不好安排的話,就先給他們在這裡辦戶口和身份證,然後轉到古城去。至於古城那邊戶口怎麼落,他倒不想麻煩錢豐,畢竟這是件小事,讓一個副省長出面也太誇張了,找一下王記者這些朋友,應該很好解決的。 商量了這件事,奔走了一天的王夢遙也困了,打了個哈欠,叮囑李遠方早點休息,就自己先睡了。 第二天早晨,當李遠方出去跑完步回來的時候,王夢遙告訴他剛才黃耀強打了個電話過來。黃耀強說昨天晚上向局領導匯報了這件事,局領導很重視,讓他專門負責這件事,經費的問題,等局領導商量後再作決定。因為擔心元旦和小雨兩個孩子害怕警察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所以天剛亮他就帶著幾個幹警去接元旦他們了,打電話的時候,正在幫元旦收拾東西。另外,黃耀強說過一會他們刑警支隊的高支隊長會過來陪李遠方兩人一起吃早飯。 李遠方想想也是,像元旦這樣的,以前做的都不是什麼正經事,而且偷過東西,年紀又小,如果昨晚上想不通,因為害怕警察一大早跑了是很正常的。如果他們沒有帶著三個小孩子,搞不好當晚就會跑掉。說起來他自己還是沒有人家當警察的有經驗,沒有考慮到這麼多的東西。 接近七點半鐘的時候,刑警隊的高支隊長帶著一個幹警過來了。高支隊年紀和黃耀強相當,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沒有黃耀強粗壯,性格上比黃耀強開朗,也比黃耀強會說話多了,見到他們很客氣,「李主任」地叫個不停。高支隊帶著李遠方兩人到這個賓館的餐廳吃了一頓非常有特色的早餐,然後很客氣地邀請李遠方到他們公安局去坐一坐,說是局裡領導指示要和李遠方見一面。李遠方想大概是需要他配合進行調查什麼的吧,高支隊不好意思明說,所以用了這種方式。 覺得坐警車到公安局去比較彆扭,好像被警察抓走似的,李遠方開了自己的車跟在高支隊後面。剛看到李遠方的車牌時,李遠方注意到高支隊的突然眼睛發亮,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到公安局後,高支隊把李遠方帶到一個姓施的副局長的辦公室,解釋說馮局長到市委開會去了,下午才能回來,施局長是常務副局長。施局長是個胖子,見到李遠方也很客氣,簡單地問了一下昨天的情況後,就和李遠方寒暄起來,問李遠方老家在哪裡,從什麼地方開車過來等等。本來自己來這裡就是為了協助調查的,而且人家還這麼客氣,李遠方就沒如實地把昨天的事和自己的一些簡單情況告訴了施局長。 正聊到沒話可聊了的時候,黃耀強進來了,先和李遠方打了聲招呼,向施局長匯報說五個孩子都接來了,已經安排在局裡的一個空閒的宿舍裡。施局長就說先按原計劃帶這幾個孩子到市醫院檢查一下身體,然後再安排下一步。因為王夢遙堅持要一起去,所以李遠方也只得開車跟著警車到了醫院。黃耀強坐了他的車,另外兩個警察開警車帶著五個孩子。 因為有警方關照,檢查的時候也沒有排隊,一進去就開始了。但一系列程序下來,再加上有的結果還要等一會,所以還是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到十點半鍾了一切才結束。李遠方和王夢遙一直坐在外面等著,黃耀強和三個警察帶著五個孩子到處跑。他們三個人都很熱心,沒有誰臉上露出過不耐煩,可能是因為這件事的背後是個大案,領導交待過,而且他們自己也很同情五個孩子吧。根據檢查結果,兩個小男孩除了肌肉有點萎縮外,其他的功能基本正常,只要加強鍛煉和治療,應該不會影響以後的生長發育,看來昨天李遠方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其他三個,除了小雨因為長期勞累和營養不良發育有點遲緩外,都沒有什麼問題。得到這個結果,不管是李遠方兩人、三個警察還是元旦和小雨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王夢遙要給五個孩子買衣服,李遠方實在是不願陪女人逛街,就以和黃耀強商量點事為由逃避,由那兩個警察帶著王夢遙和五個孩子上街去了。因為快到了午飯時間,李遠方乾脆和黃耀強兩個找了個小餐館坐了下來。 坐定以後,黃耀強告訴李遠方剛才施局長給他來了個電話,說經過幾個副局長碰頭和馮局長電話聯繫,局裡決定兩個小孩的一切醫療費用由局裡想辦法解決,讓黃耀強負責去辦這件事。雖然李遠方覺得讓一個刑警支隊的副隊長去管兩個小孩有點大材小用,但見黃耀強好像很樂意接受這個任務,就沒有說什麼。 黃耀強解釋說局裡這麼重視有幾方面的原因,首先是這件事涉及到拐賣兒童以及殘害兒童這樣的惡性案件。這類案件是公安部規定的大案要案,而且這後面的這種性質的犯罪團伙一直是國內公安部門的疑難案件,現在有元旦和小雨兩個重要線索,對偵破這類案件可能會起到突破性的進展,至少可以掌握這樣的犯罪分子的作案方式和一般的作案地點。所以,安撫好元旦和小雨兩個孩子的情緒很重要,而最好的安撫方法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把兩個小孩子的病治好。 其次,當警察的都有點江湖義氣,兩個半大孩子帶著三個小孩子逃出魔爪,然後由元旦靠吞鐵球這樣對身體損害性很大的方式要錢養活其他四個孩子,讓局裡的幹警從上到下都很感動。如果局裡不做這樣的決定,局裡的同事也會為這兩個孩子集資的。局裡這麼做,可以說是順應民意。 另外,可能是跟李遠方有關。昨天晚上黃耀強只是匯報說李遠方好像是安全部門聘請的一個什麼主任,局裡的領導還沒有怎麼重視。但在黃耀強上午回到局裡後,高支隊就問他李遠方到底有什麼大來頭,掛的車牌這樣特殊。而當黃耀強等李遠方等人走了,再向施局長匯報一些別的任務後從施局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聽到施局長在給馮局長打電話,話題中有李遠方的車牌和從什麼地方來這樣內容。剛才施局長在電話中讓黃耀強轉告李遠方說今天晚上一定不能走,馮局長要請李遠方吃飯。 黃耀強分析的前兩個理由,讓李遠方很是感動,黃耀強這樣的警察和當時在望河縣碰到的那兩個警察,差別是如何之大。而對最後那個理由,李遠方只得又一次哭笑不得了,又是一次陰差陽錯的誤會,而且這件事自己給人去解釋只會越描越黑,不如走到哪算到哪。 李遠方把自己和王夢遙商量的對元旦和小雨兩個人的安排向黃耀強說了出來,希望黃耀強能在其中幫點忙,向局領導解釋及給兩個孩子落戶口辦身份證之類的。黃耀強對李遠方說,這個忙幫起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局領導現在對李遠方這樣重視,肯定能夠同意,落戶口之類的,也是他們份內的事,舉手之勞而已。而且,他們刑偵支隊和古城的刑偵支隊在業務上經常有聯繫,需要的時候,他還可以通過古城刑偵支隊的同行幫兩個孩子辦一下轉戶口的事。但他指出,養兩個這麼大的人,要給他們解決生活方面的問題,安排學習文化課,以後還要幫著找工作,要花不少錢,由李遠方自己負責,這個負擔太重,不如還是留在這裡,由他和他的同事們一起給想點辦法。通過民政等政府部門來辦,也許更合適一些。 既然這件事是自己和王夢遙商量好的,李遠方就堅持說還是由我們來負責他們以後的生活,我們對這兩個人都比較欣賞,好好培養可能會是個人才。然後不得不告訴黃耀強,對自己來說,錢根本不是問題,就算這兩個以後一事無成,他也可以保證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至於古城那邊的事,就不用麻煩黃耀強他們了,他自己有辦法解決。 李遠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雖然搞不明白李遠方現在自己還在上大學到那裡去找這筆開支,但黃耀強直覺李遠方既然這樣說肯定有絕對的把握,就不再勸他了。對李遠方說:「現在我們公安部門已經網絡化信息化了,通過我們內部的網絡,能不能從失蹤小孩的記錄中找到他們的父母,一個多星期就可以得到結論。如果別的地區的同行能抓到帶他們的那夥人,對事情的解決也許更有利些,但這些人一般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元旦他們跑了,那些人害怕他們到公安部門報案,肯定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所以找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樣的話,半個月左右就得考慮元旦他們幾個的安排問題。如果沒有更合適的安排,而且他們兩個也願意的話,我就按你說的辦,然後讓他們去找你。但根據我的直覺,他們跟你在一起應該比在別的地方更好些。」 李遠方謙虛了幾句,然後兩人轉換話題,黃耀強向李遠方請教起氣功方面的問題來。這方面的東西,李遠方一向的觀點是會的人越多越好,這樣才可以更好地振興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所以對黃耀強的問題是有問必答。 一頓飯吃下來,讓黃耀強受益非淺,對李遠方的厲害之處則有了更深的認識,但在同時,也越來越覺得這個年輕人讓人捉摸不透。但不管怎麼說,兩個人是話越談越投機,很快地成了莫逆之交。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章感動莫名 第六十章感動莫名 王夢遙帶著元旦他們去買衣服,公安局裡的那些幹警也自發地在為這些孩子做著準備。所以當李遠方他們都回去的時候,元旦他們住的那個宿舍外間堆滿了大家送來的衣服被褥、日常用品、各種營養品等等的一大堆東西,還有許多工作並不是很忙的女幹警在幫忙收拾著房間。 因為三個小孩有元旦和小雨兩人帶著,所以對他們安排起來,比別的那些被拐賣和被遺棄的小孩容易得多,只要給他們必要的生活條件,他們自己就能夠照顧自己。但還是有許多女警主動要求來照顧他們。黃耀強考慮到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且元旦和小雨帶著這三個孩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除了給他們安排了住宿和吃飯的地方外,謝了那些同情心過剩的女同事的熱心。但對她們的熱心,無論是元旦和小雨自己還是李遠方黃耀強等人,都是非常感動。黃耀強禁不住對李遠方說:「看來我們這個社會還是好人更多些。」 趁著現在那三個小孩有人照顧,李遠方把元旦和小雨找到黃耀強的辦公室裡,把自己的意思向他們兩個人說了,問他們願不願意跟自己走。這兩個孩子都很懂事,心裡都很明白想找到親生父母是沒有什麼可能的了,所以一直在為以後的生活而擔心。李遠方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一聲都沒有吭,但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等到李遠方最後一句問他們願不願意時,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對著李遠方跪了下來就準備給他叩頭。這次李遠方反應很快,把他們兩個扶了起來,沒讓他們叩下去。 徵求了他們的意見,李遠方把和黃耀強商量的計劃告訴了他們兩個。大致是先在這裡等著公安部門的努力,過半個多月實在沒有什麼希望以後,就給李遠方打電話,由黃耀強送上火車到李遠方那裡去。對這個計劃,兩個人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小雨說她想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因為那三個小孩還需要照顧,等到他們都有了著落,自己才能放心地到李遠方那裡去。 然後,李遠方還把他們到自己那裡以後的安排向他們兩個說了一些,比如讓他們去學習,以後再想辦法給他們找工作等等。開始和李遠方說話以後,元旦和小雨就已經不再流眼淚了,聽到李遠方給他們描述的美好的未來,眼裡還都露出了些嚮往的笑意。雖然年紀並不大,但因為這幾年來過的都是那種飽受折磨的生活,所以這兩個孩子對一切都非常麻木,很少說話,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哭過,也沒有笑過了。 和元旦小雨談完,李遠方帶著他們到住處去,準備再給那兩個小孩看一看經脈情況。王夢遙回來後一直在和那些女警一起照顧著三個小孩子,女人在一起話本來就多,不自覺地把自己和李遠方打算收留元旦和小雨的事說了出來。這麼大的兩個人,如果只是照顧個十天半月,這些同情心過剩的女警自問還能勉強堅持下來,但要把他們收留起來,卻不是她們所能做到的,所以聽王夢遙這麼說,對李遠方和王夢遙都很佩服。於是,詳細地瞭解起他們的家庭條件等等的情況來。李遠方他們進去的時候,幾個女警正在和王夢遙說著這些事。 屋裡人很多,而用氣功需要安靜一點的環境,黃耀強就把這些人都趕到了外間,自己和李遠方留下準備處理兩個小男孩,但還是有幾個女警在門口探著頭往裡看。李遠方按老辦法點了兩個小孩的睡穴,檢查以後發現經脈已經沒有什麼異常,雖然氣血的運行比較弱,但過一段時間以後就會恢復正常。但抱著讓他們早一天恢復的心理,比上次多費了不少勁把他們全身的經脈都疏通了一遍。李遠方估計經過自己這樣處理以後,這兩個小孩能夠比原先預料中的早一半時間恢復正常,最多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站起來,兩個月以後應該能夠正常走路。 看見李遠方隨便弄一下就把兩個小孩搞睡了,那些愛看稀奇的女警都知趣地屏住呼吸沒有出聲。等李遠方解了兩個孩子的穴位出來後,就全都圍了上來問這問那的。這些女人比電視上放的那些搞跟蹤採訪的記者還要話多,李遠方不知道該向她們怎麼解釋,也不知道該先回答誰的問題。幸好黃耀強說時間已經不早了,馮局長要請李遠方吃飯,才把李遠方解救了出來。 王夢遙不想參加這種活動,以想和小雨多呆一會聯絡一下感情為由留了下來,所以就李遠方自己在施局長和黃耀強的陪同下去了事先定好的飯店。 進到包廂的時候,馮局長、政委和幾個副局長以及一些支隊長以上的局裡的領導成員都已經到了。施局長向李遠方介紹的時候,每個人都很熱情地走上來和他握手,嘴裡說著歡迎之類的話,對他的稱呼,都是統一的「李主任」。有過兩次望河之行和經常和那幫記者的聚會這樣的經驗,對於這樣的場面,李遠方已經非常熟悉,所以坐下來後自然地和他們說著那些沒有什麼營養的話,談笑風生的,氣氛很和諧的樣子。李遠方覺得反正他們都已經知道自己是個武林高手,就沒有了以前的顧忌,別人向他敬酒的時候都爽快地喝了,然後再毫不客氣地向所有給他敬過酒的人回敬。幾圈下來,李遠方自己沒有什麼感覺,明顯酒量不怎麼樣的幾個人就有些暈了。 馮局長是那些喝暈頭轉向的人中的一個,搖搖晃晃地舉起杯子對李遠方說:「李主任,上午我給我的老同學、古城的公安局長打了個電話,問他你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他告訴我,他們省委書記指示省裡所有的警察見到你的車牌時都要老實一點,所以我現在把我們局裡的所有領導都叫了過來,一定要把你陪好,我代表所有的幹警再敬你一杯!」 李遠方見馮局長好像話裡有話,又不好問什麼,無奈地把自己杯裡的酒喝了。喝完後,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坐在邊上的黃耀強,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些答案,黃耀強向他搖了下頭。施局長見局長喝多了,話說得有點帶刺,而李遠方有詢問的意思,就替馮局長解釋說,上午高支隊向他說了李遠方特殊的車牌號,他自己旁敲側擊地向李遠方詢問了從什麼地方來以後,就給馮局長打電話匯報了這些事,馮局長就向古城方面瞭解情況去了。然後,不好意思地說前一階段因為在一些事的職權問題上,他們市的公安部門和安全部門產生過一些小摩擦,考慮到李遠方是上面下來的,希望通過李遠方緩和與安全部門之間的關係,沒想到馮局長喝多了酒後不自覺地把怨氣發了一些出來。施局長一再解釋說馮局長酒量淺,讓李遠方多多包涵。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遠方想我這次可是代人受過了。於是解釋說自己並不是安全部門的人,只是目前協助安全部門開發一個項目,為了方便辦事,才辦了那個證件和目前用的這個車牌。見施局長眼裡有些失望,只得再補充說:「我和他們北京那邊的一個副局長算是師兄弟,要不我讓他給打聲招呼,協調一下你們的關係怎麼樣?」這個時候施局長可能已經回過味來了,想想需要省委書記指示全省警察都要客氣一點的,哪會是個一般人物,趕緊說:「用不著用不著,麻煩你怎麼好意思。」 這時政委在邊上也說:「不用麻煩你了,只要我們和你談得來,就說明我們兩個部門之間是可以合作好的,過幾天我和他們接觸一下,把你這件事作為一個橋樑,和他們就好說話了。」 李遠方心想這件事不會像政委說的那麼簡單,他們真的和安全部門說起自己,安全部門肯定要向上面或古城那邊詢問自己的來歷,到時候肯定又會扯出一大串事。不過這樣一來,兩個部門之間倒真的可以開始一些對話。自己在這中間,等於是被人當作一隻棋子在用了,不過想想自己又不是什麼真正的大人物,當棋子就當棋子吧。聽說安全部門的人經常管過界,很可能兩個部門之間的摩擦是安全部門的錯,而從目前元旦和小雨他們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對這個市的公安部門的印象比較好,甚至說有些感動,如果自己當了棋子後真的能給公安部門幫上忙,自己倒很樂意當這樣的棋子。 發現李遠方聽完話後愣在那裡,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問題,施局長趕緊說:「酒桌上不談公事,我們喝酒,喝酒!」於是大家又都端起杯子喝了起來,連已經更醉的馮局長也條件反射地舉起了酒杯。 喝完了這杯酒,李遠方對施局長說他打算收留元旦和小雨兩個,不知道行不行。施局長說當然沒有任何問題,說這是他們兩個孩子的福氣,有你這樣的人幫他們,他們這一輩子都不用擔心。可能是因為比黃耀強多瞭解了一些李遠方的情況,他根本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同意了李遠方的意見。然後問起李遠方將怎麼來計劃這件事,李遠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些,施局長滿口答應說什麼戶口身份證之類的由局裡指定專人去辦,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後,再派人直接把兩個孩子送到李遠方那裡去。旁邊的政委和其他人也都連聲附和,說這類事本來就是我們管的,方便,方便。 李遠方說:「謝謝大家,我先替元旦和小雨敬你們在座的各位三杯!」自己先一飲而盡,然後又自己把酒杯倒滿,連著喝了三杯。所有的人看到他又喝了這麼多酒,都說他真是海量,又說他真夠意思,也都陪他喝了一杯。 這幫警察有好幾個酒量很好,李遠方是來著不拒,而且到後來忘了運功把酒精逼出來,所以喝到最後竟然醉了,走路都走不穩。這些人自己也喝了不少,甚至還沒有李遠方清醒,所以只得打電話到局裡找了兩個警察把李遠方送回了賓館。 回到賓館後,看到李遠方醉醺醺的樣子,王夢遙忍不住責怪起他來,李遠方向她解釋了一下當時的場面,並且告訴她元旦和小雨的事情也通過這場酒有了些新的收穫,王夢遙才沒有再怪他。但把他趕到浴室去後,就自顧看電視去了。 李遠方覺得酒喝得實在是太多,如果讓酒精繼續留在體內對身體不好,就躺在浴缸裡運轉真氣逼起酒精來。花了一個多小時時間,浴缸裡的水換了三次,才總算大功告成。回到臥室,王夢遙已經看著電視睡著了。李遠方雖然覺得她這一天挺累的,但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衝動,還是沒有忍住動了她。 第二天上午,李遠方交待完元旦和小雨一些事情後,就向公安局的人辭了行。李遠方本來想給元旦和小雨留點錢備用,但小雨說他們自己還有幾百塊錢,而且在公安局裡住著什麼開支都不需要,說什麼也不要。沒有辦法,只好放五千塊錢在黃耀強那裡,說如果他們幾個孩子需要什麼就由黃耀強給買。黃耀強也不想收,說需要用錢的時候他會給想辦法的,但最後還是被李遠方說服了。 臨走的時候,局裡的幾個領導都對李遠方說請你放心,這幾個孩子在這裡他們公安部門一定會照顧好的,有什麼新的情況他們會及時和李遠方聯繫。同時,免不了說李遠方昨天晚上真是夠意思,一個人喝的酒比他們所有人加起的一半還要多,除了邀請李遠方下次有機會再來他們這裡作客外,還保證說以後如果李遠方有什麼事他們能幫上忙的,絕對的第一時間來進行處理。這裡的特產水晶餚肉之類的,當然是往李遠方的車裡塞了不少,李遠方說不過那麼多人,只得收下了。黃耀強開著一輛警車給李遠方引路,把他送出市區,上了高速路才回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五,第二天就是定好的訂婚的日期,李遠方的父母這兩天來已經打了不少電話催他們早點回家。原計劃是要到杭州西湖看一看的,畢竟這是中國十大名勝之一,但因為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只好放棄了。不過王夢遙倒是沒有什麼想法,還和李遠方說,西湖十景裡的「柳浪聞鶯」、「花港觀魚」、「三潭印月」之類的,都不是冬天看的,而這些天天氣很暖和,「斷橋殘雪」也是看不上了,不如以後再看,反正以後要經常回家,有的是機會。她還以揚州的瓊花為例,向李遠方說明季節的重要性。 既然王夢遙沒有意見,李遠方就開著車連杭州城都沒進,只從邊上擦過,直接向家裡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卷訟 第六卷訟,像曰:天與水違行,訟 序卦傳說:「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 從卦象來看,「訟」卦的上卦「乾」是天,下卦「坎」是水,上面是天,下面是水,兩者的行動方向不同,肯定會造成矛盾。上卦「乾」剛健,下卦「坎」有險,雖然本身條件良好,卻踏在陷阱上。所以在處理各件事情的時候,要提高警惕,提前做好各種準備。 以人事相比,當基本生活條件都已經完全具備而且略有富餘的時候,在一些思想觀念方面的,每個人之間自然會產生一些不同,有不同,就會有爭執。如果長期爭執下去,就會損害相互之間的關係,甚至影響到更多的東西。因此,君子要採取中庸的方法,盡量避免引起爭執或者使爭執擴大,而且心中要早有謀劃,未雨綢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一章青春作伴 第六十一章青春作伴 隨著車行離家越來越近,李遠方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了起來,雖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離家再回去。不知道為了什麼,每一次回家都有每一次不同的激動,也許對於一個在外的遊子來說,「家」永遠都是最值得掛牽的吧。 當兵時的那次休假是當兵兩年以後,科研任務剛剛結束,王夢遙陪李遠方出去買的火車票,說坐硬座太辛苦,而硬臥不好買,給他買了張軟臥票。李遠方帶的錢不夠,是王夢遙給墊的,回來後李遠方還給她錢,她說什麼都不要,說你從家裡回來時多給我帶點好吃的就行了。其實車上人並不多,剛上車的時候,李遠方的軟臥包廂裡只有他一個人,過了鷹潭後才上來一個六七十歲的台灣人。 那個台灣人是台灣島內一家大報的副總編,這次是從香港轉道廈門回老家探親的,和李遠方是一省的同鄉,已經倒了一次火車了。一上車,這個副總編就對李遠方說個不停,心情非常激動的樣子,根本沒有考慮到李遠方和他有多大的年齡差距,能不能聽懂他說的那些話。這個副總編說,他十二歲從老家到的台灣上學,沒去多久,政局就發生變化了,再也回不來,從此以後和自己的父母天各一方,直到父母都去世了也沒有再見上一面。說著說著,這麼大年紀的人還在李遠方這個毛頭小伙面前掉了幾滴眼淚。 李遠方問他是第一次回大陸嗎,副總編說已經回來五六次了,第一次特地回來給父母掃墓,第二次把祖父母的骨灰帶回老家安葬,後來又藉著到香港和澳門出差的機會回來幾趟。但是每一次回來之前,他都要興奮得好幾天睡不著。這次回來,是想在老家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寫點東西的。台灣島內的大部分地方太吵了,不吵的地方,自然環境等等的都和自己所希望的不同,總覺得不是自己的地方,找不到歸屬感,所以也產生不了什麼靈感,怎麼都不如在自己老家來得踏實。 對他的這種感覺,李遠方很不明白。因為副總編是從十二歲離的家,中國人說的年齡一般都是虛歲,實際上在家也就十一年不到而已,真正有記憶的時間,甚至連六七年都不到。而在台灣,他卻是生活了五六十年,幾乎是一輩子了,但在他的心裡,對老家的感情卻遠遠比台灣的任何地方都深。當李遠方向副總編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時,副總編發了好長時間的愣,說我倒沒有考慮過這個原因。也許是因為祖宗和父母的墳都在老家,或者是小時候走過的每一段山路、山上的每一塊石頭都比較特別吧。 副總編比李遠方先下車,下車的時候是半夜,但李遠方注意到,整個上半夜這個副總編都在那裡輾轉反側,好像一直沒有睡著。他下車的時候,李遠方起來幫他拿東西,並把他送到車門口。下車以後,副總編向李遠方揮了揮手,嘴裡念著「青春作伴好還鄉」,腳步輕快地走了。 從告別黃耀強到回自己家,李遠方的車開得很慢,一方面是因為臨近年關路上的車輛很多,另外一方面是一路上要向王夢遙介紹沿途的風景,遇到風景奇特的地方,王夢遙還要下車拍點照錄點像的,時間就這麼耽誤了下來。所以,路程雖然不遠,他們卻直到晚上七點多才到家。 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到家門口時,那個場面還是讓李遠方嚇了一跳。門口站滿了人,全部是李遠方村裡的鄉親,看到車停了下來,許多人都迎了過來,看清車裡的人確實是李遠方,有幾個人就幫著把車門給打開了。李遠方下了車,正打算給王夢遙介紹這些鄉親時,他的家人聽到鄉親們的叫聲從屋裡跑了出來,李遠方的姐姐拉著王夢遙先進了屋,母親也跟了進去。爸爸和姐夫以及一些鄉親幫李遠方從車裡往外搬著東西。 屋裡也是滿滿的人,爺爺奶奶都在客廳裡,連一些伯父叔父和堂兄弟堂姐妹之類的都在等著他們,因為人太多而沒有辦法進來的那些鄉親,則全站在門口看著。沒等李遠方給介紹,姐姐已經帶著王夢遙向各位長輩喊了一大圈。雖然王夢遙平時是個很大方的女孩子,但遇到這樣誇張的場面還是很緊張,用眼光到處找著李遠方。最後李遠方的小外甥女跑過來喊阿姨,王夢遙抱起了她,才好像是找到了點心理依靠。 李遠方的母親給各個站在門口看熱鬧的鄉親發完了煙和糖之類的,招呼李遠方的姐姐快點帶王夢遙到樓上洗漱一下,一路上這麼辛苦,肯定早就餓了。王夢遙跟著姐姐上樓,李遠方搬完東西後,在客廳裡陪著各位長輩和鄉親們說著話。幾乎所有的人都說他長高了不少,而且比以前更英俊了,搞得李遠方挺不好意思的。而女的都誇他的女朋友長得漂亮,這讓李遠方的爺爺奶奶高興得合不攏嘴。過一會,姐姐過來叫李遠方過去吃飯,鄉親們就都散了去,留下自己家人一起到客廳後面的飯廳吃飯。 李遠方家的房子是按照村裡的統一規劃在幾年前造的,每層建築面積一百五十多平米,總共有五層。一樓前面是個客廳,後面是廚房和飯廳。二樓到四樓是三套住房,每層都有兩個臥室、一個書房和一個衛生間。五樓只有一半,前面半截是個大娛樂室,放著一台大電視和音響設備之類的,後面則是個陽台。另外,還有個不小的地下室,可以放各種雜物。目前,爺爺奶奶和李遠方的父母住在二樓,三樓整個給李遠方留著,四樓作為客房,姐姐回娘家或來別的客人就住在四樓。 因為在等著李遠方他們回來,所以全家都還沒有吃飯。飯桌上,李遠方的母親和姐姐不停地向王夢遙面前夾著菜,向她問了一些路上的情況以及喜歡吃什麼之類的話。王夢遙問一句答一句,顯得有些拘束。爺爺和奶奶則只是含笑地望著李遠方和王夢遙兩人,很少說話,在李遠方和爸爸姐夫說話的時候,爺爺偶爾會插上一兩句。 吃完了飯,爺爺奶奶囑咐李遠方和王夢遙說路上挺辛苦的早點信息後,上樓去睡覺去了。媽媽和姐姐帶著外甥女陪王夢遙上了樓,李遠方陪著爸爸和姐夫在客廳裡聊天。過不大一會,媽媽下樓來了,說姐姐和外甥女在陪著王夢遙,她先來跟李遠方說說話。 當著父母和姐夫的面,李遠方把自己半年來的經歷簡單地說了說。但只是提到和王夢遙一起開了個影像工作室和自己的軟件賣了點錢的事,炒地皮等事情他沒有說,覺得這畢竟有點投機倒把的嫌疑,怕父母說他什麼。因為他父親只是個安於本職工作的普通幹部,母親是個普通的小學老師,而他自己則從小都是個好孩子,如果讓父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事都敢幹,怕嚇著了父母。自己的實際收入,他也只是適當地說了一些,另外那些事,當然也是能不說就不說了,免得父母大驚小怪的。 李遠方這次是自己開車回來的,原來家裡人都以為是王夢遙家的車,經李遠方說明,才明白是他自己買的。姐夫對李遠方的車牌很驚奇,問他從那裡弄來這樣的車牌。李遠方的解釋是一些朋友幫著辦的,另外還說了和副省長是同鄉並認了舅舅的事。因為過幾天錢豐要李遠方帶他女兒出去玩,如果是事先不說明到時候不好解釋,不如先說出來。南方和北方不同,對當官的興趣不是很大,所以李遠方說出認個副省長當舅舅這樣北方人看來不得了的大事,家裡人也只是「哦」了一聲,沒覺得有多麼了不起的,只是覺得在外鄉有個同鄉可以經常來往,要比一個人在外地舉目無親好一些。 母親下來找李遠方的主要目的是問一下明天應該送給王夢遙什麼禮物,雖然李蓉在電話裡多次要求李遠方家裡什麼都不要準備,找幾個親戚朋友一起吃頓飯就行了,但畢竟婚姻是件大事,還是應該按照老規矩來辦的。李遠方問村裡別的人訂婚都送什麼東西,母親說也就是一些金銀首飾之類的,另外還送一定數量的錢。李遠方就說錢就不用送了,夢遙家有的是錢,送了人家也不會要,金銀首飾之類的,他自己已經送過戒指了,別的隨便送點就行了。但家裡人卻不這麼想,李遠方送是李遠方自己和王夢遙兩個人之間的私事,作為家長,應該送的還是要送的。不送錢,他們倒沒有什麼意見,想想自己送多少錢也沒有王夢遙家裡的多,還是算了。既然是規矩如此,李遠方就同意了,說那麼明天就帶她上街去讓她自己挑好了。 考慮到家裡前些年造房子花了不少錢,經濟上不是很寬裕,李遠方從古城回來之前就辦了一張卡,裡面放了與吳曉意簽約後新和他合作的網站使用他的軟件的使用費。和家人商量完後,就拿出來交給母親說:「這是我那個軟件賣的一些錢,大概有四十來萬,交給家裡吧,剩下還有些美元,我自己先留著行不?」父母不想要他的錢,說你現在還在上學,留著自己用吧。這時姐姐下來了,聽到他們的爭執,遠遠地說:「媽,你就要了吧,剛才夢遙跟我說遠方現在很有錢,這點錢他不會當一回事的,做兒女的能賺錢了孝敬孝敬父母也是應該的。」聽完這話,母親就接了過去,但是說,這是你的錢,我先幫你存著,等你結婚的時候再用。 姐姐對李遠方說:「小靜總纏著夢遙不放,我讓她走她都不走。我看夢遙好像有點睏了,剛才打了個哈欠。小靜最怕你,你上去把她趕走,讓夢遙早點睡吧!」父母和姐夫也讓李遠方早點上去,說夢遙第一次到我們家來,不知道能不能習慣,你去陪一下她。李遠方說好的,跟著姐姐上樓去了。 外甥女看到李遠方來了,趕緊躲到王夢遙身後,李遠方追了過去,她就跑到自己母親身邊,李遠方的姐姐趁此機會就把她抱走了。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李遠方和王夢遙現在是怎麼回事,但畢竟他們還沒有結婚,家裡至少要給人做個樣子出來,所以給兩個臥室都準備了被褥,但誰也沒提他們應該怎麼住,讓他們自己去安排。等到外甥女和姐姐都走了,李遠方問王夢遙道:「還習慣嗎?」 王夢遙說:「你家裡人對我都挺好的,小靜也和我很不錯,我看她好像很怕你。」李遠方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小靜小時候和他挺好的,自從當兵後就開始怕他,一見到他就躲,笑著對王夢遙說:「小靜最怕解放軍,明天我告訴她你也當過解放軍,她肯定就怕你了。」王夢遙說:「你別說啊,要是她真的不和我玩了我找你事。」李遠方馬上保證不說不說,然後問王夢遙:「你洗澡了嗎?」王夢遙說還沒有來得及,李遠方就說快點洗,路上走好幾天了,到家了早點休息。 趁王夢遙去洗澡的時候,李遠方到書房上了會網,處理一下電子郵件。他覺得家裡現在的這台電腦實在是太慢,過幾天應該買台新的,順便買個攝像頭回來,以後他回去的時候,父母就可以通過網絡和他及王夢遙聊天。 等王夢遙洗完澡,李遠方也去洗了,洗完後穿著內衣就鑽進王夢遙的被窩裡。王夢遙擔心地說:「我們一塊睡你媽不會說嗎?」李遠方說:「我們這裡訂婚比領結婚證還重要,領了結婚證,沒請村裡人喝過喜酒,誰也不承認你已經結婚了。訂婚的時候請村裡人喝酒,有村裡人作證,以後要想反悔都不行,只能等著到時候結婚了。」說完這話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以後你該叫爸爸媽媽了。」王夢遙說:「我不好意思。」李遠方說:「那我先叫你爸你媽,你再叫我爸我媽怎麼樣?」王夢遙同意了。 王夢遙說,剛進門的時候家裡那麼多人搞得她很緊張,問李遠方說:「你每次回來家裡都有這麼多人啊?」李遠方說:「這不是看你來了嗎?農村可不像城市,誰家裡有個什麼事一會兒就傳遍了。」一個村裡的人,多少都有點沾親帶故的,而且李遠方自己的父母在村裡的人緣特別好,所以新媳婦上門村裡人都要來看一眼的。王夢遙說那我明天可不敢出門了,肯定有許多人在後面指指點點的,我不習慣。李遠方說:「要是呆久了你就會發現,還是村裡的人好。住在城市裡,同一個門洞裡的鄰居住了十多年沒有見過一面很正常,誰家裡有個什麼事,根本找不到人來幫忙。在農村就不一樣了,一家有什麼難處,村裡人都來幫忙。」 但王夢遙還是說她不習慣,以後還是讓李遠方的父母跟他們到城裡去住吧。李遠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爭執,就說現在還早著呢,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吧。和王夢遙纏綿了一番,再點了她睡穴,自己到另外一個房間打坐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二章味如醇酒 第六十二章味如醇酒 回家後的第二天早晨,李遠方一大早就起來了,沒有去看時間,只看到天已經濛濛亮就起了床。而王夢遙當然是還沒有醒的,雖然李遠方早已經解了她的睡穴。 起來了才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幹不了。昨天晚上睡覺前忘了問母親自己的運動鞋和運動服都放在什麼地方了,現在肯定找不到,而穿著西裝和皮鞋去跑步,顯然是不合適的。更嚴重的是,家裡一樓的前後門在下半年都換成了防盜門,昨天晚上也忘記向母親要鑰匙了,從門裡根本出不去。想了想,跑步是不行了,不如去散步,從門裡出不去,乾脆從窗戶下去算了,反正自己以前住在老房子的時候經常從二樓的窗戶進出,家裡人已經見怪不怪了。於是,發揮了一下他以前在部隊跑國際障礙時跑出來的身手,再藉著這半年來和董文龍對練時練出的經驗,打開窗戶,在二樓和一樓的窗楣上緩一下衝力,幾個動作就到了樓下的平地上。 村子往前走過一片樹林和一大片灘地就是大海,從他家的樓上可以很好地看到大海的模樣。現在是早晨,風正從海上向陸地吹來,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海水的鹹腥味,李遠方很喜歡這種味道。小的時候他是十分討厭這種味道的,總覺得吹來的海風裡面有太多的魚腥味,聞起來挺難受的。但當年當兵兩年多沒有回家時,回家的路上乍一聞到這種味道卻覺得特別親切,後來再離家到外地去,就會經常想起這種特別的味道來。 不過李遠方現在不想到海邊去,因為現在還沒有漲潮,能看到的,只能是沒有什麼特色的泥塗而已。等到下午漲潮的時候,帶著王夢遙一起去看,感覺會更好些。 李遠方打算去爬山,爬上村子後面的那座小山,看看村裡的全景,再看看海上日出。這些年大家都忙著賺錢,也不再需要砍柴禾來燒火,除了李遠方這樣回家後沒有什麼事幹的人以外,山上估計有十好幾年沒有人上去過了,山上長的蕨草比人還要高,以前那些上山的小路,早都連影子都找不到了。李遠方隨手在路邊折了根竹棍,用竹棍來開道,順著一個坡度比較平緩的山脊往山上爬。一路上除了兩邊的草和一些雜樹之外,眼裡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 山頂上有一塊突出的岩石,還好那些樹和蕨草的生命力還沒有強到能在岩石上扎根的地步,所以只在石頭縫裡長出一些不高的青草和小灌木,坐在岩石上,視野還是很開闊的。 南方和北方不同,因為雨水充足,森林覆蓋率很高,農村更是如此。而且在李遠方老家,大部分草和樹都是四季常綠的。從山上往山下看,滿眼都是綠色,有長勢良好的菜地、各種果樹,還有高高的竹子。有位古代文豪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如果他到了李遠方家來,就不會有什麼遺憾了。村裡的房前屋後都種有許多竹子,竹子長得很高,有些矮一點的房子,就基本上被隱藏在竹林裡面,只有那些四層以上的高樓,像海中的一個個孤島,漂浮在竹林之上。 如果是十多年前爬到這樣的山上往向看,還能看到升起的裊裊炊煙,但因為十多年前他們市就已經是無煙市了,早就實現了電氣化,炊煙是很難看到的了。而且現在大家都很忙,也沒有多少時間去養雞什麼的,「雞犬相聞」,也是難得一見。所以那種人們想像中的農村景象,在這裡是看不到的。李遠方只看見在路上出現了許多早起的行人和車輛,有起早趕到外村或鎮裡上班的,有到小溪邊洗衣服或者趁著時間離上班還早趕緊幹點地裡的活的。不知哪家起得很早的人家裡,放著羅大佑的《鄉愁四韻》,「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那酒一樣的長江水,那醉酒的滋味是……」,從村裡到山頂上走的是直線,而且沒有任何阻隔,早晨又特別安靜,聽起來特別清晰。 今天運氣不大好,東邊的海面上空全都是雲,估計日出是看不成了,休息一下以後,李遠方就動身下山。從一條隱約能夠看出點影子的小路下去,拐到村裡的那條大路上。 一路上過去,碰到許多人,幾乎所有的人都和他打招呼。年紀大的,都喊一聲他的名字,說「回來了」,李遠方應了一聲,和大家笑一笑,就算打過招呼了。如果是輩分比他小的婦女,則會叫聲「叔」或者「叔公」之類的,李遠方也應一聲。遇到那些趕著出去上班的年紀輕的,則一般會停下摩托車或者自行車,和李遠方匆匆說上幾句現在在什麼地方、在家住多久之類的話,然後告聲罪匆忙趕路。如果是那些輩分比自己大的,對方看到他後李遠方就叫一聲「二伯」或者「阿叔」、「叔公」的,他們則關心李遠方帶女朋友回來的事,要多問一些,李遠方就如實地給他們答覆。可能是李遠方從小在外面上學後來又當兵,一直很少在家的緣故,村裡的好多人對他並不是很熟,尤其是那些後娶進村的媳婦,但這並不妨礙大家的熱情,因為大家都可以猜出他大概會是誰,叫不出名字或者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對他熱情笑一笑也算是打招呼。有些因為上了年紀而記性不大好的人,則會用他姐姐或者堂兄弟的名字來叫他,但不管人家怎麼叫自己,李遠方清楚那指的都是自己,想都不想地答應一聲。 雖然村裡下半年有新蓋的房子,但基本的格局沒有什麼變化,每一座山、每一條小溪、每一條路,甚至於路上鋪著的每一塊石頭,都是自己最熟悉的,而且路上碰到的每一個人都會和自己打招呼,李遠方覺得:回家的感覺真好! 到家的時候,李遠方估計父母都已經起來了,害怕被父親看到自己從外面回來會說他,繞了一大圈從後門進去。母親正在廚房做飯,見李遠方從門外進來,沒有感到多少奇怪,只是說:「你又跳窗戶出去了?」李遠方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說是的。母親說:「吃完飯我把大門的鑰匙給你一把,以後別跳窗戶了,給人看到不好。」李遠方答應了,順便問起母親裝防盜門幹什麼,以前不是說沒有必要裝嗎。母親說下半年來了好多外地人到這裡打工,其中有些人不老實,村裡經常丟東西,所以村裡人都安了防盜門。然後說,現在社會治安不大好,隔壁村有一家三口前個月不知道被什麼人殺了,要李遠方出去的時候小心點。 記得家鄉經濟剛開始發展的時候,社會治安也很不好。因為太多的閒人沒有地方去,又看不得別人賺錢,所以打打殺殺和小偷小摸之類的事情很多。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大家都有地方賺錢了,見識也廣了,整體的素質就上了一個台階,前幾年社會治安就好了許多。當然,閒人也是有的,打架鬥毆的事也不是沒有,但好像是科技和經濟發展了以後社會分工越來越細了似的,一切都向職業化方向發展,連閒人都是職業化了,有的人在平常和人聊天的時候,自覺地把自己定位為閒人。平常聚在一起賭博或者打架的,都是閒人對閒人,很少會去騷擾普通的老百姓,有一段時間甚至達到夜不閉戶的程度 但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本地的勞動力已經遠遠不能滿足生產規模擴大的需要,許多內地或者偏遠地區的人就到了這裡打工。開始的時候,來的都是正經找工作的人,對當地經濟有促進作用,對社會治安也沒有什麼不良影響。但隨著來的人越來越多,一些在當地混不下去的不良分子走投無路之下也跑到了這裡來,社會治安就又一次變差了。但李遠方相信,隨著這些外來人員的整體素質的逐漸提高,肯定會進入一個新的循環,以後的社會治安還是會好起來的。 李遠方向母親問了一下自己的那些運動服和運動鞋放在什麼地方,就上樓去了。 王夢遙已經早就起來了,而且把房間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正站在窗前看著大海的風景。李遠方問她怎麼起這麼早,王夢遙說第一次到你家,怎麼都得表現好一點吧,本來想下樓去幫李遠方的母親做飯的,但又不好意思,只有在這裡等著李遠方回來了。李遠方說沒有關係的,我當兵前天天睡懶覺,每天都要媽媽和姐姐來叫。王夢遙說我這是第一次來,再說還沒過門,還是要表現得好一點。然後問李遠方剛才到什麼地方去了,李遠方說去爬山,本來想看看日出的,但天氣不好,只有先下來了,問王夢遙想不想出去散步。王夢遙說快吃飯了,讓家裡人等我們不好,還是等會再說吧。李遠方就說要麼我們到樓頂去看看風景,帶著王夢遙上了五樓。 在五樓的陽台上,李遠方向王夢遙介紹了村子周圍的各座山和各條小溪的名字,指給她看了大海,並告訴她說等到下午漲潮的時候一起去海邊照點相。王夢遙四處看了一眼,說:「你們這裡真漂亮,有山有水還有大海,到處還都是綠的,冬天都這麼漂亮,別的時候會怎麼樣。」李遠方說:「到春天的時候,後面的山上到處都是映山紅,滿山都是紅色的,更加漂亮,我們明年春天再回來一趟怎麼樣?」王夢遙說好的,找個雙休日我們坐飛機回來住兩天,這個地方度假真不錯。 看到村裡大多數的房子都是新蓋的四五層的樓房,王夢遙說你們這裡的人挺有錢的,房子都蓋得這麼高。李遠方說這裡是農村,住房要比城市寬敞一些。但不管怎麼說,這裡是全國排得上號的經濟發達地區,比別的地方肯定要好一些,縣城裡的房價,甚至比古城這樣的大城市還高一兩倍。王夢遙說好是好,但就是偏了點。 對於這個說法,李遠方是不贊同的,他說別看我們這裡是農村,開車走不到二十分鐘就是高速公路,到最近的機場也只有一個多小時,另外還到處都是碼頭,交通上比別的地方方便多了。另外,現在都已經進入信息時代了,只要家裡安了寬帶,信息方面絕對不會閉塞,古城的寬帶用的還是ADSL,都只是512K、1M、2M的,而在這個村裡安的都是VDSL,起步就是10M,上網看DVD都非常流暢。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但王夢遙還是有想法,說:「你當然會說自己家好了。」向李遠方指出,不管怎麼說,上街買東西肯定沒有大城市裡方便,還有醫療衛生等條件,也沒有大城市那樣完善。李遠方正考慮是不是繼續給她解釋下去的時候,母親在樓下叫吃飯了,李遠方就停止了和王夢遙的爭論,下樓吃飯去了。 今天正好是雙休日,不需要上班,所以姐姐還沒有起來,倒是小靜跟姐夫倆一大早就起來了,小靜看到王夢遙很高興,非要坐在王夢遙身邊吃飯。爸爸和姐夫卻在剛才就匆匆地吃了飯出門,上街買晚上訂婚宴上要用到的海鮮之類的去了。 在飯桌上,母親問起李遠方今天怎麼安排,因為王興安兩口子坐上午的飛機來,李遠方必須要去接的,而母親也得在家裡準備飯菜,陪不了王夢遙上街買首飾。王夢遙說:「阿姨,我什麼都不要,遠方送過我東西了。」包括爺爺奶奶和母親在內的所有人都說這是不行的,這是一個地方上的規矩,該買的還是要買,不然村裡人會說閒話。李遠方就向王夢遙解釋起這些老規矩的重要性,王夢遙見既然如此,就同意了,說隨便挑幾樣就行了。 母親說那就讓姐姐和姐夫陪著王夢遙上街去挑東西,爸爸媽媽都在家先為中午飯和晚上的訂婚宴準備一下,而李遠方,把王夢遙和姐姐、姐夫送到街裡去後就直接到機場接王夢遙的父母。說完了這個決定,母親就上樓去叫姐姐起床去了。 姐夫已經直接從鎮上去市裡等著了,等姐姐下來吃完飯,李遠方就帶著王夢遙和姐姐出發了。小靜本來想要跟著王夢遙上街,被李遠方瞪了一眼,老實地留了下來和外婆在一起。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三章兒女親家 ) 第六十三章兒女親家 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天已入黑,所以王夢遙並沒有看見多少沿途的景象。白天再走在這段到市裡去的路上,沿著海邊一直走,道路很寬,路邊也不像北方的農村那樣過好長時間才能見到一個村落,幾乎所有的村子都連在了一起,新蓋的高樓一棟挨著一棟,讓人絲毫感覺不出多少農村的味道。只有樓房後面的青山和公路外面的大海,才使人意識到這其實並不是個人口非常集中的城市。 從李遠方家到市裡,車開得並不是很快,也才花了四十多分鐘。在王夢遙自己家,去一趟市中心,也是往往要用上一個多小時的。進到市裡面以後,發現這裡的城市建設比古城還要好,王夢遙就逐漸地改變了自己對這個地方的看法,對李遠方說:「你們家上街挺方便的。」然後問起姐姐,說你們這裡賣的東西全不全。姐姐還沒有回答,李遠方抓住這個機會回答起來,說這裡可是經濟發達的開放地區,東西南北往來的人和物特別多,是小商品和日用品的集散地,有幾個大的貿易市場,在全國都排得上號,只要你想得到的東西,這裡都有賣的。 李遠方說得有點誇張,但這一次王夢遙沒有反駁,可能是想起在自己家用的許多東西都是李遠方家運過去的吧。王夢遙印象比較深的是,有一次她父親的車出了點毛病,要換一個電氣接頭,買回來以後一看產地,竟然是李遠方他們村旁邊的工業園區出的。另外,好幾次家裡買什麼檯燈、插座之類的東西,還有特地到大商城買來的鞋和衣服,有好多也是李遠方他們市的產品。既然能把本地的產品賣到全國甚至世界各地去,外地的產品流通到這裡來進行交流,也是情理中的事。 王興安他們的飛機十點半到港,從市區到機場,只有二十多分鐘路,趁著時間還早,李遠方就和姐夫姐姐一起陪著王夢遙逛起了商場。 首先去的是金店,這是這次上街的主要目的。王夢遙本來就不想讓李遠方的父母給自己買什麼東西,而且她也不喜歡那些厚重的首飾,所以挑的那些項鏈、手鏈什麼的都是特別小巧的,雖然做工都比較精細。金銀首飾的價格和重量的關係很大,她剛開始挑的這些東西加起來的份量還沒有姐姐脖子上戴的那條金項鏈重,所以根本就不值多少錢,姐姐怎麼勸都沒有用,她說她就喜歡這樣的東西。賣首飾的那個人,原來也以為王夢遙怕花錢太多,開始的時候也不大想搭理這樣的小客戶,介紹起自己櫃檯上擺的一些樣品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的。但看到王夢遙手上戴的那個鑽戒卻嚇了一跳,因為這麼大塊鑽石的戒指,就是大城市裡也是不多見的,而以她多年經營珠寶首飾的眼光,基本上可以判定鑽石是真的。於是,很熱情地幫著姐姐做起王夢遙的思想工作。 到了後來,雖然王夢遙挑的那些東西都幾乎都是份量最輕的,但樣式倒都很好看,不過在姐姐和老闆的共同努力下,每種東西都買了不止一個樣式。挑完了所有的東西,等老闆算好了賬,王夢遙從隨身的提包裡拿出信用卡交給老闆要自己結賬,被姐姐攔了下來,由姐夫拿現金結了。旁邊的老闆看了覺得很奇怪,對姐姐說,這樣客氣的新媳婦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不早,李遠方要到機場去接老丈人和丈母娘了。姐姐和姐夫陪著王夢遙繼續轉一轉,看還有什麼東西需要買的,李遠方和他們說好等會在什麼地方會面就開車走了。 王興安兩口子出港的時候,李遠方老遠就看到了,喊了聲「姑姑」,快步走過去接過李蓉手裡的箱子。王興安等到李遠方走到面前,笑著對他說:「還叫姑姑嗎?」李遠方本來打算等訂婚宴過去了,明天起來再叫爸媽的,但既然王興安這麼說,就叫了兩聲「爸爸」「媽媽」,李蓉高興的應了一聲,王興安應了一聲後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上車以後,王興安問了一下李遠方回家路上的一些事情。王夢遙曾經給家裡打過電話,但電話裡說不清楚,他們兩口子對李遠方在金山寺以後的遭遇都特別關心,尤其是對於李遠方要收留兩個流浪兒的事。聽李遠方說完,李蓉擔心地問這樣的兩個孩子以後能學好嗎?李遠方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壞,以前什麼要錢和偷東西的,都是在別人逼迫下做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本意,何況小雨主要是幫著照顧那些小孩子,除了小的時候要過錢外,並沒有做過小偷小摸這些壞事。但李蓉還是要李遠方多注意一點,因為光憑自己的一廂情願是不行的。王興安倒沒有多大意見,說這樣的事是積德行善,以後會有好報應的,只要那兩個孩子以後在生活上沒有什麼困難了,應該不會傻得去做那些壞事。 因為人多,姐夫自己坐公共汽車回去了,到市裡把王夢遙和姐姐接上,李遠方他們就打道回府。王夢遙坐在前面,姐姐則坐在李蓉身邊陪她說話。和李遠方以前一樣,姐姐也叫李蓉「姑姑」,加上她是在文聯工作的,平常參加的各種社會活動很多,特別會說話,和李蓉很談得來。王興安坐在李遠方身後,看到路邊的風景,偶爾會向李遠方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之類的話,對李遠方家鄉的經濟發展狀況和山清水秀的風景,他都讚不絕口。 聽到李遠方已經叫自己父母爸爸媽媽了,王夢遙找個過交通崗停車的機會偷偷地湊到李遠方耳邊問:「等會我是不是也應該叫爸媽?」李遠方說:「你能叫出來就叫吧,反正今天不叫明天也得叫的。」王夢遙不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一進村口的時候,姐姐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馬上就到了,所以當他們到家門口的時候,家裡的所有人都在門口等著。李遠方的父親第一個上來和王興安握手,說路上辛苦了。王興安熱情地叫了聲「大哥你好」,說坐飛機過來的,不辛苦。然後王興安向李遠方的爺爺奶奶打招呼,叫起了「叔叔」「嬸嬸」。李遠方的母親則拉著李蓉的手說著話,李蓉自然地叫著「大姐」。看到雙方的父母好像都很合得來的樣子,李遠方和王夢遙心裡都鬆了一口氣,和姐姐一起把王興安兩口子的行李搬上了四樓。 等王興安兩人洗漱完後,稍事休息就開始吃中午飯。南方不像北方,雖然是貴客來了,也沒有多少客套,人都到齊了就開始吃飯,也沒有什麼先敬酒之類的煩瑣形式。吃了幾口菜,反而是姐姐代表家人舉杯向王興安兩口子敬起了酒,大家都陪著他們喝了點。但南方和北方的風俗不同,就算是敬酒,碰過杯後也不一定非要喝完,每個人願意喝多少就喝多少。王興安自己的岳父母就在李遠方家隔壁的那個市,是知道這裡的風俗的,舉起杯來和李遠方的爺爺奶奶和父母等人都碰了一下後,也只是喝了小半杯。倒是李遠方習慣性地一飲而盡,坐在他旁邊姐夫看到後對他說笑道:「半年沒見,你酒量倒見長。」聽到姐夫的說話,王興安把李遠方曾經一個人把十幾個記者都喝倒的輝煌經歷說了出來,然後向著李遠方的爺爺奶奶和父母誇獎李遠方怎麼怎麼的不錯。李遠方的家人聽了他的誇獎,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平時喝酒時不怎麼採取主動的李遠方的父親都因此敬了王興安一杯,這杯酒,他們兩個倒都喝完了。 中午回到家後,雖然已經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樣拘束,但王夢遙卻一直沒有怎麼說話,可能是正在考慮該什麼時候叫爸爸媽媽吧。不管是平時多麼大方的女孩子,在剛開始面對自己的公婆的時候,都是會比較緊張的,尤其是在改口叫爸媽的時候。喝了點酒下去,再加上心情比較好,王興安見自己女兒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的,就故意問起王夢遙:「你叫爸媽了沒有,剛才遠方已經叫我爸爸了。」 這句話問得王夢遙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姐姐看到王夢遙的樣子,「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這種時候李蓉又不能插話,只能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怪他多事。李遠方的母親見到王夢遙緊張的樣子,笑著給她夾了一隻螃蟹,說:「不急,不急,明天再叫也行。」這個時候王夢遙已經想好了,站了起來舉起杯子對李遠方的父母說:「爸爸,媽媽,我敬你們一杯。」李遠方的父母高興地應了一聲,也站了起來,父親對王夢遙說:「酒別喝太多,喝一口就行了。」 聽到王夢遙叫了爸媽,姐姐在一邊鼓起掌來,小靜不知道自己母親鼓掌什麼意思,也拍起了小手。爺爺奶奶不會說普通話,沒有聽明白剛才他們的一番對話,直到看到王夢遙站起來敬酒叫爸媽。這他們是聽得懂的,奶奶叫了一聲李遠方,讓他也站起來陪王夢遙敬酒。於是在姐姐的提議下,全家人都喝完了杯裡的酒或者飲料以示慶賀,連小靜都憋著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果汁。 然後,李遠方的父親對王興安說:「過三四天就過年了,你們都住在我家過年算了。」李蓉回答說:「我打算回娘家過年,老家我有五六年沒有回去了,上次回家過年夢遙才五六歲,到現在都快二十年了。」然後解釋說父母年紀都很大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趁王夢遙還沒有出嫁,全家到老家去過個年也算是盡點孝心。 李遠方的母親感到很奇怪,問道:「夢遙也不在我們家過年嗎?」李蓉說是的,夢遙當兵後就沒有到外婆家去過,外婆很想她的,所以也要和他們一起去。聽到母親這樣的安排,王夢遙心裡其實是很不願意的,但想想自己現在畢竟還沒有過門,如果第一次來就住在李遠方家過年不是很合適,就低著頭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李遠方的父母就不好再說什麼,說那就多住兩天吧,大年三十再讓遠方送你們過去。李蓉說還是早點走,因為她初八就上班,最晚初六就得回古城去,然後問李遠方什麼時候回去。李遠方說錢省長交待過春節期間讓我帶他父母和女兒到處轉一轉,我還是多住幾天。王興安兩口子覺得也是,畢竟在他們看來,錢豐這個副省長一直對李遠方不錯,幫了不少忙,李遠方回報一下也是應該的。就說既然這樣你就在家多住幾天,回來一趟挺不容易,好好在家陪陪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 王夢遙問李遠方打算什麼時候回古城,李遠方說開學前提前三五天回去,因為他還要搬房子,問王夢遙是不是和他一起回。王夢遙說她打算和父母一起回去,公司裡的事情,她總是放不下心來。雖然目前他們兩個的感情越來越融洽,但畢竟已經過了當初那個狂熱的階段,所以雖然這一次要分開半個來月,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李遠方回家之前,以前一起當兵的戰友曾經給他打過電話問什麼時候回家,知道李遠方將帶著王夢遙回家訂婚,都說一定要在一起聚一聚,畢竟大家都是在一個部隊當過兵,和王夢遙他們也很熟,現在王夢遙將成為他們這裡的媳婦,他們當然要一盡地主之誼的。上午在市裡買東西的時候,幾個戰友又一起打電話來了。訂婚不是結婚,是自己家人的事,戰友們就不來了,但明天上午卻是要來的,晚上還要請李遠方兩人到縣城的飯店去吃飯。李遠方讓他們乾脆都到自己家來算了,他們卻說王夢遙遠來是客,應該由他們請,到李遠方家裡,就不知道誰請誰了,李遠方拗不過他們,就答應了,但考慮到明天要帶王興安夫婦出去玩,就讓他們乾脆別到自己家來,明天晚上他帶王夢遙直接到飯店去就行了。 因為有這個戰友聚會,王夢遙至少要過了明天晚上才能走,所以王興安夫婦就答應多住一天,等聚會完了,再讓李遠方送他們到王夢遙的外婆家去。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四章形同做賊 第六十四章形同做賊 吃完了中午飯,李遠方就按照和王夢遙的事先約定帶她去海邊玩。王興安夫婦陪著李遠方的父親在家聊天,計劃一下他們兩家兒女未來的大事。而姐姐,則因為要幫母親準備晚上的飯菜,也沒有去。因為害怕舅舅,再說沒有母親在邊上陪著,小靜也不敢要求一起去,所以,就只有李遠方和王夢遙兩個人了。 上午上街的時候,是從自家門口直接走的,所以這是王夢遙第一次和李遠方一起在村裡散步。走在路上,碰到的許多人都像今天早晨一樣,客氣地和李遠方打著招呼,李遠方對每個人的熱情都要回應一下。不過因為有王夢遙在身邊的緣故,鄉親們除了打招呼外,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友善地向王夢遙笑一笑。一段不長的路,打了上百次招呼,走幾步就停一下的,走得特別費勁。等到沒有人的地方,王夢遙說跟你一起走真是麻煩,哪有那麼多招呼好打的。李遠方說這是鄉親們對我熱情,我要不理他們怎麼行。但王夢遙還是接受不了,說這又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的,沒有在城裡誰也不認識自在。關於這些思想觀念方面的問題,李遠方覺得想讓王夢遙很快地轉變過來不大可能,所以沒有再和她爭辯,心想以後慢慢地做工作,她總有一天會習慣過來了。 走上海堤的時候,海水已經快漲到岸邊了,海潮一個浪頭一個浪頭地向岸上湧來,每湧來一次,潮水就高上幾分。王夢遙是第一次看到大海,雖然這裡的大海和她想像中的有椰子樹和沙灘的大海大不相同,但還是讓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問了李遠方許多問題,比如每天都什麼時候漲潮,夏天的時候這裡能不能游泳等等的。還天真地伸手夠了一把海水嘗了一下味道,又苦又鹹的滋味讓她趕緊吐了出來。 站在海堤給王夢遙拍了幾張照片,趁著潮水還沒有漲滿,李遠方帶著王夢遙跳到一塊伸入海中的礁石上。礁石的下面長了許多牡蠣,李遠方掏出隨身帶著的小刀撬下來幾個,打開來用海水隨便地涮了幾下,就放到嘴裡吃了起來。王夢遙見他撬出來就吃,說「髒不髒,怎麼隨便就吃。」李遠方說:「這可是牡蠣,純天然野生的,生吃才有營養,別人想吃還吃不到呢?」王夢遙見李遠方這麼說,也感興趣地嘗了一下李遠方喂到她嘴裡的一個牡蠣,一入口覺得味道有點腥,但既然李遠方吃得津津有味,她不好意思吐出來,也學李遠方那樣嚼了幾下。嚼多了才覺出確實比以前在古城時吃的所有貝殼類都鮮得多,然後要李遠方多撬一點給她吃。李遠方說這東西生吃不能吃太多,尤其是王夢遙這樣的北方人,很可能會氨基酸中毒而過敏,不如多撬點拿回去燒湯喝,味道更好。 李遠方這麼一說,王夢遙有種上當了的感覺,說:「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剛才吞得那麼難受」,舉起手想打李遠方,李遠方哈哈地一笑,跳到另外一塊礁石上去了。王夢遙跳不過去,只好在原地跺腳,說你到底過不過來,不過來我就不理你了。李遠方笑著說說不理就不理,大不了我晚上一個人睡,繼續找地方撬牡蠣去了。王夢遙拿他沒有辦法,乾脆回到岸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在水裡,濺得李遠方一身是水,李遠方叫道:「你幹什麼,謀殺親夫啊!」幾個起落跳回到岸上,把撬來的牡蠣扔到地上,抱住王夢遙親了起來。王夢遙趕緊用手推他,說:「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李遠方說:「離村裡這麼遠,誰能看見呢?」但還是放了手。 來前李遠方是有所準備的,帶了兩個塑料袋。再撬了一些牡蠣,然後抓了幾隻小螃蟹,放在塑料袋裡和王夢遙回去了。 剛走到家門口,小靜跑了出來,對李遠方說:「舅舅是壞人,剛才你欺負人了!」李遠方奇怪道:「我怎麼欺負人了?」小靜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望遠鏡,對李遠方揚了揚,指著海堤的方向說:「剛才我看到你在那裡咬舅媽了!」李遠方一愣,坐在門口曬太陽的王興安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王夢遙回過味來,臉馬上紅了。李遠方覺得尷尬,跑過去抱起小靜,捏著她的鼻子說:「小孩子懂什麼,不要亂說!」 訂婚宴擺了四桌,除了自己家人外,主要就是一些堂叔伯和村裡的一些鄉親,另外還有李遠方父親的幾個朋友。按照李遠方家這邊的風俗,如果是結婚的話,舅舅不到場是不能開席的,但畢竟這只是訂婚,讓村裡人作個見證就行了,而且臨近年關舅舅們都忙著外出收賬,所以兩個舅舅一個都沒來,只有一個嫁到隔壁村的表姐帶著孩子來了。 這個訂婚宴,正如李蓉要求的那樣,只是大家坐在一起吃頓飯就行了,什麼形式都沒有。原來王夢遙以為像古城那樣會有雙方家長發言什麼的儀式,打算找人幫忙拍點錄像。李遠方告訴她說他們這裡連結婚都是人到齊了就吃飯,除了敬酒外沒有任何形式,更別說訂婚了,訂婚時連酒都不用敬。這讓王夢遙很失望,說怎麼能這麼簡單呢,但入鄉隨俗,她就沒有說更多的。 李遠方的父親陪著王興安夫婦,還有一些堂叔伯和李遠方父親的朋友坐在一桌,爺爺奶奶和村裡一些上年紀的人一起,李遠方王夢遙,則和姐夫姐姐和表姐等人一塊,另外一桌坐了母親和一些伯母嬸母之類的。表姐很會說話,和姐姐兩人陪王夢遙陪得很好,整個氣氛非常和諧。李遠方坐了一會,就跑去給自己的那些長輩倒酒去了,偶爾還替王興安喝幾杯酒。 飯吃到一半,李遠方的手機響了一聲,來了條短信,李遠方覺得電話號碼有點印象,但記不清到底是誰的,於是奇怪地打了開來,上面只有一行字:「找你有急事,快上MSN,葉黃」。李遠方想這個時候葉黃到底能有什麼急事呢,但現在他又不能把大家扔下去上網,只好回復「我現在有事,你等一會。」然後隨手把葉黃發來的短信從信箱裡刪掉,然後把手機關了。 因為王興安夫婦來了,姐姐和姐夫住在家裡不方便,何況明天還要上班,酒席還沒散就要李遠方把他們送回去。李遠方開車送他們,同時把表姐也捎上。送完了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客人當然已經全都走了,爺爺奶奶也已經休息。王興安夫婦、王夢遙和李遠方的父母正在客廳裡聊著天。見到李遠方回來,他們都放下心,說早點休息吧,就各自散了。 王夢遙吃完飯後幫著李遠方的母親收拾碗筷,搞得一身全是油膩,所以早就洗過澡了。進了房間王夢遙就上了床,讓李遠方快點洗澡去陪她。雖然李遠方還在想著葉黃找他到底有什麼急事,但現在王夢遙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只能以王夢遙的話為優先了。 洗完澡回來,發現房間裡只打著一盞床頭的檯燈,電視也已經關了。鑽進被窩,發現王夢遙身上什麼都沒有穿,早就等待多時了。李遠方拍了一下王夢遙,說:「今天怎麼這麼主動呢?」王夢遙沒有回答,只是伸過手臂抱住他。於是李遠方就動作起來,直到王夢遙癱在那裡不能動了為止。 平靜下來以後,王夢遙說:「以後你不會不要我了是不是?」李遠方想現在問這個幹什麼,說:「你還擔心什麼,我們已經訂過婚了,有那麼多人作證,以後我肯定得娶你。」王夢遙眼望著天花板,幽幽地說:「那就好!」然後抱住李遠方,說:「你再陪我一會行不行?」這個要求,李遠方當然要滿足她,抱著王夢遙躺了一會,等到她完全睡著後,才輕輕地從她的懷抱裡掙了出來。想了一下,動手點了她睡穴,披上一件衣服到書房去了。 去書房前,關緊了臥室的門。到書房後,則檢查了一遍書房的門窗是不是都已經關嚴,會不會影響到家裡別的人,才開始準備上網。 覺得家裡的那台電腦太慢,李遠方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把原來連在台式機上的網線接到筆記本上,並接上攝像頭和耳麥。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李遠方不指望葉黃還在網上,所以打算給葉黃的信箱裡留個言,給她解釋一下,然後明天再找個時間給她打個電話問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遠方剛上去,MSN剛登錄好,就彈出一個窗口,是葉黃要求和他進行視頻會議。李遠方點了一下「接受」,還沒等音頻和視頻連接通,葉黃就傳了一行字過來,「怎麼現在才上來?」李遠方答覆道:「今天我訂婚!來了許多客人。」這條信息剛發出去,不知怎麼的正在進行的視頻連接就被葉黃給取消了,而且老半天沒有動靜。李遠方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再打入一行字「你找我有什麼急事」,然後點了邀請葉黃進行視頻會議。過了大概有個兩三分鐘,葉黃接受了他的邀請,然後繼續開始連接,但還是沒有回他的消息。 等到葉黃的形象出現在電腦屏幕上後,李遠方發現她的表情有點呆滯,就奇怪地問她:「到底有什麼急事?」葉黃停了一下,好像是眼睛在對著她自己的計算機屏幕看了好大一會,問李遠方說:「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女朋友呢?」李遠方說:「睡著了!你找我有什麼急事吧。」 這時葉黃原來呆滯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但李遠方卻覺得她好像笑得有點勉強,葉黃說:「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做出你上次給我做的那種麵條,想問你一下算不算急事?」李遠方想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個葉黃可真會大驚小怪的。但嘴裡還是說:「當然是急事,『民以食為天』嗎。」然後問:「那你今天晚上吃什麼了?」 聽到李遠方問她這個問題,葉黃好像有點想哭的樣子,說:「我還沒有吃飯,你又不來給我做飯。」看她這麼可憐的樣子,李遠方的心就軟了,只好說:「現在都幾點了,不吃飯可不行,你先隨便弄點什麼東西吃吧。要是你實在不想做飯,明天我讓我酒店的周老闆天天找人給你送飯行不行,他做的飯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一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的笑臉變得真實了許多,說:「那倒是個辦法」,然後噘了一下嘴說:「但你們酒店的菜太貴了,我可吃不起。」李遠方笑著說:「沒關係,記在我賬上,算是我請你的。」葉黃的臉上笑開了花,說:「真的?我就知道你對我好的。」然後又想到了什麼,又說:「我天天吃你的怎麼行,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好像被你養起來似的。」 李遠方發現葉黃這個時候好像突然變聰明了似的,他自己倒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葉黃說的確實有道理,如果他真的讓人天天給葉黃送飯的話,被別人知道了,肯定會懷疑其中有什麼問題,再說這個葉黃每次跟他上街還都挽著他的手臂,好像關係很不一般似的。王夢遙那裡,他想點辦法還可以解釋過去,但別的人能不能接受他的解釋就不一定了,到時候,肯定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他自己可以無所謂,但對葉黃一個女孩子,就大大地不好了。想了半天,葉黃都在那裡問他怎麼不說話了,他才想出個看上去說得過去的方法,對葉黃說:「要麼我讓周老闆收你個成本價,然後再給你打點折,意思一下,這樣行不行?」 葉黃說:「這倒是可以的,但你怎麼跟別人解釋?」李遠方說:「我就說你是我科研上的合作夥伴,我是投資這個科研的投資方,這樣的理由很充分的。再說了,我托他辦的事周老闆一般連問都不會問,你就放心吧!」 葉黃說:「我只是說說而已,真要你那麼做,你女朋友肯定要有意見,還是算了吧,我知道你對我好就行了。」然後說:「其實我剛才已經吃了點餅乾,餓不著的。我自己也會做飯,只是沒有你做得好吃。我找你,只是想和你說說話。一個人在家,一點意思也沒有。」 李遠方想想也是,一個人在那裡,確實挺可憐的,就對她說:「那你怎麼不上網隨便找人聊聊天,或者看看電視。」葉黃好像又生氣了,說:「要你管!我不喜歡跟別人聊天,也不喜歡看電視。」然後好像又覺得自己對李遠方這麼不客氣不對,又露出笑臉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給我帶點好吃的,到我家給我做飯行不?」 李遠方和她說了大致回古城的時間,並答應肯定給她帶好吃的,但對給她做飯的問題,卻是避而不答。因為他考慮到畢竟這些事王夢遙一點也不知道,現在自己都訂婚了,還是盡量不要跟別的女孩子多接觸為好。 然後,問了一下葉黃那些設備的到位情況,看時間實在是很晚了,好不容易才哄了葉黃下線,讓她早點睡覺。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五章雁蕩勝景 ) 第六十五章雁蕩勝景 中國大地,幅員遼闊,有許多名山大川聞名於世,光就名山而言,就有「泰山天下雄、華山天下險、峨嵋天下秀、青城天下幽、黃山天下奇」等等的絕美景致。黃山雖然在歷史上名不經傳,真正有了名氣並且進行開發,不過是近二十多年來的事,但因為黃山有「奇松、怪石、雲海、溫泉」四大奇景,在二十年不到的時間裡,一躍列入中國十大風景名勝之中。但要說真正岩石最奇特的地方,還是要數雁蕩山,「雁蕩之巧石」,是天下最有名的。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地理典籍《徐霞客遊記》中,就對雁蕩的勝景讚不絕口。 雁蕩山分南北雁蕩,南雁蕩在蒼南境內,北雁蕩在樂清、永嘉境內,雁蕩山的景致,以北雁蕩最佳。坐船從東海入樂清灣一直走到終點,是樂清的白溪鎮,順著白溪鎮那條鋪滿了白色石塊的表面上看不到多少流水的小溪一直往上,就能進入雁蕩山的腹地,雁蕩的各個著名景點,基本上分佈在這條小溪附近。 雁蕩山得名於雁湖,據說經常有大雁到雁湖過冬,所以名為雁蕩。但雁蕩山最有名的景點,卻是大小龍湫和合掌峰。因為時間關係,所有的景點不可能一一遊遍,李遠方陪著王興安一家到雁蕩山去玩,就只是奔著大小龍湫和合掌峰去的。 從李遠方家到雁蕩山去,倒不是用坐船的,其實現在公路比水路方便,除了極個別的人,很少有誰坐船到雁蕩去玩。從104國道到白溪鎮,再經過標著「中國溫州雁蕩山」的山門拐向北,就進入了雁蕩景區。車到響嶺頭是個分界,直走是合掌峰,左拐則是大小龍湫和雁湖,別的景點,基本上在這兩個方向的沿路。 李遠方他們先去的是合掌峰,合掌峰是兩座靠在一起的山峰,或者以前是一塊,現在裂成了兩半也說不定。不管是怎麼來的,現在的合掌峰,兩座山峰中間有一條石縫,進去後,從裡往外看,只能看到一線天空,所以又有個名字叫「一線天」。石縫裡的洞叫觀音洞,裡面有個廟,香火很旺。其實在李遠方小時候,經常聽到的名字是觀音洞,據說觀音洞裡的菩薩很靈驗的。而合掌峰的說法,是長大以後去了一趟才知道的。 雁蕩山最早被開發的景點是觀音洞所在的合掌峰,所以雁蕩賓館就在合掌峰下面。李遠方小的時候來雁蕩山,別的地方都不需要門票,只有進觀音洞需要買三塊錢的票。但是現在,溫州人已經把雁蕩山作為一個產業來做,在離觀音洞老遠的地方就建了一個山門,過了山門才能進到裡面去,要買好幾十塊錢的票。從響嶺頭開車往裡幾百米,是一個停車場,車只能停在這裡,再往前走上一百來米就是那個需要買票的山門。其實不買票從兩邊的山上也能進去,但到了這樣風景清雅的地方,估計很少有人好意思做出逃票的事吧。 過了山門,兩邊就都是奇怪的山石,各有各的名字,旅遊指南上甚至介紹了許多關於這些巧石的傳說。當然,誰都知道所有景點的旅遊指南上的那些傳說都只不過是杜撰而已,只是為了增加這個地方的歷史氛圍而人為地炒作起來的。王夢遙不是沒有見過山,但像雁蕩山這樣從山谷底部直著上到山頂的一整塊的山石,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所以不由感歎說「這些石頭真漂亮」。 觀音洞下面,擺著許多攤點,都是賣紀念品的,最有特色的是有些人用排筆在給遊客寫的變體字,由蝴蝶花鳥組成似是似非的文字,有祝福的話,也寫遊客的名字,每幅字只要五塊錢。王夢遙對這很感興趣,就讓人把她和李遠方的名字寫在一張紙上。 讓李遠方想不到的是,這裡的幾個測字攤上,竟然打出「高科技電腦周易預測」的牌子,用的顯然是他編的那個軟件。李遠方編這個軟件的時候,出發點是當作一個小遊戲來增加自己個人網站的訪問量的,另外加上的解夢測字等等的功能,只是為了增加遊戲的趣味性而已,根本不指望這樣的一個小軟件在實際中算起卦來有多少可靠性。但因為他這個人在幾年前搞技術開發時所形成的習慣,做事情總是務求完美,對易經的解釋盡量做到科學客觀,所以最後編出來的軟件就具有比較高的學術價值。所以,除了那些網站考慮到軟件的趣味性外,許多人欣賞的是他對易經的研究和解釋。 如果是經常要用到易經的人用他的這個軟件作為參考,使自己在易學的研究上更上一層樓,這是無可厚非的,但用他的這個軟件作為給人算命的賺錢工具,就有些過分了。把一個小遊戲軟件作為實用的工具,就像把武俠小說中的故事作為歷史事件一樣,都是讓人哭笑不得的。但這也從一個方面反映出李遠方這個軟件做得確實不錯,否則,不會有人傻得花大價錢買來放在這裡賺錢。李遠方記得,在他的軟件中,除了極個別的情況,他都盡量往好事上靠,測試的結果基本上以好事為主。因為這是個遊戲軟件,讓人高興是最主要的。不過,如果人們從這個軟件中得到些對未來美好的祝福,會產生一定的心理暗示作用,在心理作用下,幹什麼都信心百倍,到最後事業或者別的方面取得成功也不一定,如果那樣的話,到最後很可能會歸結為這個軟件測得真準。 王夢遙玩過李遠方那個軟件,看到測字攤裡打出這樣的牌子,再從電腦屏幕上看到軟件的界面後,對李遠方做了個鬼臉,然後一本正經地上去問那個測字的人:「你這裡算得準嗎?」這個測字的人把這個軟件是個怎麼的現代科學和傳統文化的完美結合誇張地說了一遍,然後給王夢遙舉了一大堆例子,哪一天什麼地方來的誰誰誰到他這裡算命算得多准,回去後按他說的辦,然後避免了一場災禍,誰誰誰按他算的方向去辦事,最後發了財等等,然後還拿出一大堆不知是真是假的感謝信和錦旗之類的東西給王夢遙看。 聽他說得這麼神乎其神,王夢遙看著李遠方「噗嗤」地笑了出來。老闆見王夢遙不信,說:「你怎麼不信呢,我是兩個月前第一個買這個軟件的,算得很準,這裡別的人都學我也買了這個軟件,現在全國各地的好多地方的同行都用的這個軟件。」停了一下又說:「你知道嗎,本來觀音洞裡算卦的生意很好的,我們用了這個軟件以後,他們的生意都沒有多少了。」 王興安在旁邊看著有趣,笑著問這個人說:「你知道這個軟件是誰編的嗎?」這個人愣了一下,說:「這個軟件是一個北京的公司出的,聽說是一個台灣人編的,聽說台灣賣的這個軟件的版本不一樣,功能多了好多,要是能買到那個版本的軟件就好了。」 王夢遙更覺得有意思,在李遠方的手心捏了一下,把李遠方推到自己前面,對這個人說:「實話告訴你吧,這個軟件是他編的,不是什麼台灣人。」這個人一聽這話睜大了雙眼,但明顯不怎麼相信,說:「真的嗎?」王夢遙還在後面推他,李遠方無奈地說:「真是我編的,要麼我把你買的這個軟件的隱藏功能給你打開吧!」 這個人半信半疑地把李遠方請到電腦前,可能是想到就算不是真的,反正買的是光盤,大不了重裝一次,怎麼都搞不壞吧。李遠方編這個軟件的時候,其實所有的單機版的軟件功能都是一樣的,不過大部分功能都被他鎖定,要用特別的方法來解鎖。李遠方打算,等到今年軟件賣到一定程度以後,明年軟件升級的同時把隱藏的功能打開。升級功能是要另外收錢的,另外,現在把某些功能鎖定,就不會影響到以後的銷售,使這個軟件不致於成為曇花一現,賣了一年,第二年就沒得賣了。「欲取之,先予之」,這是他的經營策略。 李遠方讓電腦顯示所有的隱藏文件,在他的軟件的安裝目錄下找到一個文件,執行這個文件,輸入一段長長的密碼進入第二個界面,在第二個界面裡再輸入一段不同的密碼,出現第三個界面,然後又輸入另外一個密碼,這個操作是激活那些解鎖程序的。激活解鎖程序後,再一個個打開用於解鎖某一項功能的文件,輸入一個個解鎖密碼。整整打開了二十幾個文件,輸入了六十多次密碼,才總算完成了所有操作,然後重新啟動計算機。 看著李遠方熟練地在電腦上操作著,連鍵盤都不看就啪啪地打了起來,這個人早就信了一半。等計算機重新啟動完畢,打開軟件以後發現界面果然變了,就徹底相信這個軟件確實的李遠方編的。這個人在感激之中,拉著李遠方的手不知說什麼才好,想到自己還沒有問李遠方的名字,就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彎著腰低著頭雙手奉給李遠方說:「大師,我叫謝桂良,請多指教!」上次元旦叫李遠方「前輩」,這次這個謝桂良更誇張,叫起了「大師」,李遠方更是不好意思,看著李遠方的尷尬模樣,讓站在一邊的王興安和王夢遙兩人哈哈大笑起來,李蓉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李遠方交待謝桂良說軟件的這些功能原計劃是一年以後才打開的,現在市場上賣的版本沒有這些功能,讓謝桂良不要說出去是他給解的鎖,免得給自己帶來麻煩。謝桂良滿口答應了,想了一下,從抽屜裡拿出三千塊錢要李遠方收下,說這樣以後他的生意肯定要比別人好得多,他得付點錢,就算是提前買了新版的軟件,但現在帶的錢少了點,請李遠方別見怪。李遠方當然是不收的,謝桂良覺得不好意思,就關了他的店門,說我怎麼都得表示一下,就給你們當一次導遊吧。李遠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熱情,再想想有個當地人當導遊確實能省不少事,就答應了。 謝桂良不愧是在本地長大的,有他帶著,各個景點的都介紹得頭頭是道的,各個地方的歷史,誰誰哪年來過,題了什麼樣的辭等等都如數家珍。據謝桂良說,其實雁蕩山風景最好的地方是從合掌峰一直往裡走,但那裡是國家級的環境保護區,沒有開發出來,他說他和保護區的管理者是親戚,如果李遠方他們想去的話,他可以帶他們去。但李遠方考慮到時間上來不及,和王興安商量一下後,只有放棄了。 從合掌峰出去,謝貴良說讓李遠方他們等一下,他去找輛車來,李遠方說他自己有車,讓謝貴良別麻煩了。謝貴良看到李遠方的車牌,對李遠方說:「原來你是部隊的。」李遠方說不是,車牌是朋友給辦的,謝桂說那麼你是高幹子弟,李遠方說不是的,我家就在不遠的地方。知道了李遠方的家鄉所在,謝貴良就問李遠方會不會說他們這裡的方言。這對於李遠方而言當然是沒有問題的,於是,兩個人就用方言聊了起來。方言中的詞彙之類的比普通話裡豐富得多,所以謝貴良坐在李遠方身邊引起路來,比用普通話方便多了。 雖然目前雁蕩山由溫州市政府進行開發和管理,但基本的管理人員都是本地人,大都是謝桂良家附近的幾個村莊的人,都是一個鎮的,大家就都是沾親帶故的,所以有謝桂良帶著到各個景點去,連門票都不用買,謝桂良上去說一聲是自己家的親戚,管理人員沒有多問就放行了。而且到一些老百姓自己做的什麼竹子做的小橋之類的地方去照相,本來是要收錢的,但這些人都是謝桂良家的親戚,說一聲是自己的朋友,也不需要花一分錢。為了看風景,李遠方是帶了一個小望遠鏡來的,四個人用一個,當然不是很方便,謝桂良在一個親戚那裡借了三個來,可以人手一個。 看完了大龍湫出來,謝桂良在一個飯店裡請他們吃了一頓山野菜,吃完飯後再回程去小龍湫。按照原計劃看完小龍湫後,看還有一點時間,李遠方問謝桂良附近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去一下的。謝桂良說去雁湖是來不及了,前幾年剛開發了一個新的懸崖石窟,在很高的山壁上,往下看風景特別好,不如到那裡去看一看。 謝桂良所說的地方,李遠方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就問謝桂良說什麼時候發現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謝桂良說這個石窟並不是純天然的,是他們村裡人在藉著給山頂上的雷達部隊修上山的公路的時候順便在半山開出來的。上了半山有一個很長的石洞,還有一座吊橋,因為地點選得好,以前一些只能遠看的巧石在那裡可以近觀,所以遊客也不少,成了除合掌峰、雁湖、大小龍湫之外遊客最多的名勝。 小時候李遠方經常聽人開玩笑說溫州人琢磨怎麼做生意到了入魔的地步,所以溫州人的頭髮都是空心的,聽說他們現在竟然憑空造了一個名勝出來,不由得大是感慨。徵求了一下王興安他們的意見,在謝桂良的陪同下上了山。 回到響嶺頭的時候,謝桂良的一個弟弟在路邊等著,他是接到謝桂良的電話後,準備了一些本地出的工藝品和土特產之類的在這裡等著他們的。李遠方不想要謝桂良的禮物,但謝桂良這個人既然是給人算命的,連死人都能說活,李遠方怎麼都說不過他,只好挑了一些最有特色的收了下來。心裡卻禁不住想,這段時間自己是怎麼了,到什麼地方都有人送東西,在望河、南京、鎮江都是如此,連簡單地游一下雁蕩山都沒有空手。 謝桂良要了李遠方家裡的地址和電話,說如果春節期間李遠方不出去的話,他希望能夠到李遠方家拜訪。今天謝桂良幫了不少忙,而且和李遠方很談得來,李遠方高興地邀請了他。 回家的路上,王夢遙當然免不了要開李遠方的玩笑,說你現在可真厲害,到什麼地方都有人接待,連原先不認識你的人都對你這麼客氣,這樣下去的話,以後我們家的門檻還不被人踩爛。王興安卻覺得這不錯,說這是李遠方的本事。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六章戰友聚會 ) 第六十六章戰友聚會 還沒有到家,李遠方的兩個戰友陳衛國和韓富才就已經在家裡等著了。他們兩個都是以前和李遠方王夢遙在一個連隊當過兵的戰友,和李遠方的關係很好,而且和王夢遙也很熟。其他的戰友怕李遠方到時候因故去晚了,就派了他們兩個先來促駕。 見了面以後,他們先和王夢遙打的招呼,兩個人都習慣性地叫她「王班長」。因為王夢遙比他們早一年當兵,而且當過班長,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他們都是這樣叫的。王夢遙責問他們:「來這麼早幹什麼,好像是怕我們跑了似的」,和這兩個戰友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友好。對戰友這樣說話,也是王夢遙在部隊時的習慣,因為她是班長,要管人的,所以除了李遠方以外,和別的人說起話來她很少會客氣的。說實在的,像她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對誰都說話很客氣很友好的話,早就不知有多少人會想著辦法追上她了。所以她的溫柔和客氣,一般只針對李遠方而去的。 不過兩個戰友對王夢遙的脾氣確實是已經習慣了,並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的,趕緊給王夢遙解釋說家鄉這幾年變化很快,下半年也有不少新變化,他們擔心李遠方找不到地方,所以提前過來給他們引路來了。聽他們這樣解釋,王夢遙說:「你們倒想得挺周到的。」然後,王夢遙問今晚聚會的都是哪些人,如果有她不認識的她就不想去,讓李遠方自己去算了。兩個戰友趕緊解釋說來的基本上都是原來一個連隊的,另外還有兩個原來師勤務隊的,並且把所有人的名字說了一遍,王夢遙見這些人自己確實都認識,就沒有再說什麼。 向王夢遙匯報完,兩個戰友才開始和李遠方聊了起來,大致是說了一些下半年的生活之類的。李遠方在這些戰友面前,只是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大學生活,其他的事情一律沒有說。和這些戰友說起自己下半年又開公司又賣軟件的,好像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很可能會刺激到這些戰友。因為這些戰友大都還沒有安排工作,家庭條件好的還能在自己家的工廠或者公司裡上班,家裡沒有什麼後台的,能找個地方打打工已經不錯了。所以如果他把自己的經歷和戰友說了,會讓他們本來正在為自己的前途擔心的心裡更難受起來,不如什麼也不說。等到個三五年以後,等到大家都成家了,事業上也有點基礎了,再和他們從頭說來也不遲。 李遠方和韓富才原來是一個班的,李遠方調到軍區網絡中心以後,韓富才接他當的班長,兩個人的感情特別好,就多問了一些韓富才的情況。據韓富才說,城鎮兵現在安置得都不大好,而他們農村兵更是沒有安置的政策。他當了三年兵回來,除了收發報之外什麼都不會,自己的許多方面都已經和發展迅速的家鄉大大脫節,現在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他這樣的工作更難找,他自己只找了個地方當保安。有的戰友,要麼也給人當保安,要麼憑著當兵前做過幾天車工之類的,進別人的工廠打工。所以除了當兵的時候政府給補貼的那幾萬塊錢外,他們這些當了三年兵的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資本。 再說那點錢也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因為家鄉經濟比較發達,他們當兵前在家裡過慣了好日子,當兵的時候的各種開支就要比別的地方的兵大了許多,三年下來,除了李遠方這樣能老實呆在房間裡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花了不少錢,而且沒有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所以等到他們回家的時候,真正還能剩下的錢就沒有多少。在回家前,在部隊裡面坐井觀天了三年,覺得自己手裡有個幾萬塊錢挺了不起的,等到回家後一看,以前在一個工廠一起學車工或者幹別的活的那些夥伴都自己開了個小廠,當起了小老闆,有些人還自己買了車,一下子就對未來失去信心了。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大好,除了上班之外,基本上都是一幫戰友聚在一起喝酒發牢騷。 戰友之間的關係,與同學之類的關係大不一樣,幾年相處下來,感情特別深。像李遠方和韓富才兩個人,是隔壁村的,本來當兵前就認識,當兵以後,吃飯、睡覺、工作的時候,可能只除了上廁所以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一起。每天只要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對方,閉上眼睛還能聽到對方說夢話或者打呼嚕的聲音。就算是親兄弟,也不可能像這樣親密無間的。聽到自己的戰友現在混得這麼差,李遠方的心裡並不好受,但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家,老半天只是老實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 王夢遙以前就知道李遠方和韓富才的關係比較好,她和李遠方都調到軍區網絡中心以後,韓富才那次休假回家時的火車票還是她和李遠方兩個一起去買的。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她問了一下韓富才願不願到西北去闖一闖,說她和李遠方的一個朋友開了家公司,正好缺幾個人,如果韓富才願去的話,她可以幫著想點辦法。韓富才說去西北也行,當了三年兵以後,回到家裡反而不適應了,如果到西北有好地方去的話,他倒是挺願意去闖一闖的。旁邊的陳衛國說:「到你朋友那個公司一個月有多少錢,錢多的話我也去算了。」 聽陳衛國這麼說,王夢遙看了一眼李遠方。李遠方明白王夢遙的意思,他在望河打算開的那家公司確實需要一些自己人去幫忙打理,因為李遠方自己不可能經常去,那樣,就算周老闆很盡心,光靠趙風那批戰友還是不行。畢竟那個公司要投資好幾千萬,對李遠方而言,韓富才他們是真正的自己人,互相都很瞭解,有他們幫李遠方看著,王夢遙更放心些。想了想,李遠方說:「剛開始的時候,每個月也就兩三千塊錢,但以後根據公司的效益慢慢會多起來,年終還給點分紅吧。」 陳衛國說:「兩三千塊錢一月在我們這裡不算多,在西北應該不少了,我去!」韓富才則說:「反正我在家也沒有女朋友,出去闖一闖算了。」然後他們問起什麼時候可以去,李遠方說公司正在籌備階段,要到明年六月初才正式開始運營,但是他希望他們三月初就去,幫著籌備各種事情。韓富才滿口答應早點去,不管李遠方所說的那家公司以後效益怎麼樣,如果能夠參加一個公司的籌備的話,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鍛煉機會。陳衛國則問了一下公司的規模等等的事情,李遠方說初步計劃投資兩三千萬,公司的經營方向是土特產品的加工。陳衛國就說李遠方這下找對人了,因為韓富才的二伯以前就是做蜜餞的,韓富才當兵前給他二伯幫過幾年忙,這些年做蜜餞沒有辦汽車配件廠效益好,韓富才的二伯才沒有繼續干了,否則韓富才現在還在做蜜餞。 說了不少話,時間也差不多了,李遠方王夢遙就跟著兩個戰友一起出發。看到李遠方自己開車,陳衛國問車從哪裡搞來的,還挺高檔的,李遠方就說是王夢遙家的。這個問題他和家裡人都商量過,如果說是他自己買的,怕別人問這問那的太麻煩,所以就統一了口徑。作為戰友,陳衛國他們都知道王夢遙家非常有錢,而且在當地也很有點關係,所以很自然地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參加聚會的戰友,果然如陳衛國所說是原來都認識的,而且都是和李遠方關係比較好的。不過話要說回來,大家現在有的還沒有工作,有的是剛參加工作不久,手裡沒有幾個錢,而在李遠方老家這邊,消費水平比較高,如果不是關係比較好的,誰會到一個三星級的賓館裡擺一桌來請客。 見到了王夢遙他們到了,所有的人都像剛才那兩位一樣先和王夢遙打的招呼,都很客氣地叫上一聲「王班長」。有兩個和王夢遙同一個排的,見到王夢遙還有些害怕,因為他們以前沒有少挨王夢遙的訓。不過到了外面,王夢遙倒和剛才在家裡大不一樣,笑得非常燦爛,對每個人都很客氣,可能是因為剛才那兩位和李遠方的關係更好一些,她就可以隨便一些吧。見到她排裡的那兩位,還特意問了一聲怎麼沒把女朋友給帶來,因為在她印象中,這兩位以前是經常有女朋友給寫信來的。其中一位說回來後發現合不來和女朋友分手了,現在正是孤家寡人一個。而另外一個,則說現在我們現在是戰友聚會,讓她來幹什麼。 桌上擺了點小菜,主菜還沒有點,等著李遠方他們兩個客人來點的。戰友們都自然地把菜單交給王夢遙讓她來點,因為在他們心目中,王夢遙是他們的班長,而李遠方年紀比他們小,只是個小兄弟而已。王夢遙的表現卻可圈可點,把菜單交給了李遠方,對戰友們說:「遠方是當家的,還是他來點吧!」這讓戰友們覺得非常意外,但出於對王夢遙的害怕,倒沒有一個人敢起哄。 李遠方無奈地接過菜單,點了幾樣看上去並不是很貴的菜,他總覺得,這些戰友現在沒有多少收入,讓他們太破費了不太好。這些戰友見他只點了這些菜,就不願意了,說你看不起我們是不是,不要擔心我們沒錢結賬,王班長來了,應該點些這個賓館最有特色的菜,然後把菜單從李遠方手裡搶了過去交給王夢遙。王夢遙從菜單的本店特色菜中挑了幾樣最貴的菜,他們才不再找李遠方的麻煩。然後他們自己再點了一些自認為王夢遙以前沒有吃過的貝殼類的菜,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沒有喝酒的時候,這些戰友一直對王夢遙很尊重,和她說起話來都比較小心,喝了點酒以後,再加上王夢遙現在的態度和在部隊的時候大不相同,就放開了些,不住地向王夢遙敬酒。對他們的敬酒,王夢遙是來著不拒,當然她只是意思一下。誰也不敢說說王夢遙什麼,但並不等於他們會放過李遠方,每次敬王夢遙酒的時候,都要李遠方贊助一下。李遠方感於這些戰友的熱情,不管戰友找什麼理由,他都一飲而盡,然後開始反擊,誰讓他喝他就想盡方法讓誰多喝幾杯。他的這種表現,讓以前非常熟悉他的韓富才陳衛國等人很奇怪,半年沒見,怎麼不但酒量見長,還這麼會說話的。 等菜都上齊了,這些戰友也大都喝得差不多了,酒喝多了,膽子也大了,就開始起哄,讓李遠方說說當時是怎麼追的王夢遙。對於自己和王夢遙之間的事情,李遠方一直都是稀里糊塗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不知道怎麼回答,發起愣來。王夢遙見難住了李遠方,藉著喝了點酒,一本正經對對這些戰友說:「這個問題你們別問他,問他他也說不出什麼。」然後告訴這些戰友,其實是她自己追的李遠方,李遠方跑到軍區網絡中心,她就找人調到了網絡中心,李遠方復員回來,她也乾脆復員,李遠方回家後,她幾乎每天打一個電話,等到李遠方考到了她家門口的大學,她就想辦法把李遠方領到她家去,然後,兩個人就成了。 王夢遙說的其實是實話,但這些戰友卻不知道,而且他們以前對王夢遙的潑辣是深有體會,見王夢遙都這麼說了,明顯在幫著李遠方,就不再為難李遠方了。都說以前的事只有你們自己知道,我們問也沒用,反正現在你和遠方都訂婚了,算是我們這裡的媳婦,怎麼都得好好慶賀一下,讓李遠方和王夢遙喝個交杯酒給他們看。王夢遙總覺得昨天晚上的訂婚宴有點太簡單,既然戰友們提議讓他們喝交杯酒,她覺得這時補一下也不錯,就讓李遠方舉起杯和她一起喝交杯酒。李遠方拿她沒有辦法,這幫戰友又開始起哄,就和她喝了。 喝完了交杯酒,李遠方見時間已經比較晚了,向戰友們提出要回家去,本來戰友們是不同意的,但王夢遙說:「我明天上午就要到我外婆家去,和遠方半個多月見不著,你們還不讓我們在一起多呆一會啊!」戰友們想想也是,就放他們走了,而他們這些人,把李遠方兩人送上車後,留下來繼續喝酒。 多喝了點酒,王夢遙說話大膽了許多,車剛開動,就對李遠方說:「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你就別練什麼氣功了,多陪我睡一會好不好?」李遠方覺得她的這個要求很正常,爽快地答應了。 回到了家,雙方父母還在客廳等著他們回來,王夢遙只是打了聲招呼,就拉著李遠方上樓去了。一進臥室,就要李遠方陪她去洗澡。洗完澡上床後,藉著酒勁,不知疲倦地向李遠方要了好幾次,使得李遠方總要時不時地看一看門窗關緊了沒有,總是擔心被雙方父母聽到王夢遙叫聲。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七章萬事俱備 ) 第六十七章萬事俱備 王興安頭天下午從雁蕩山回來的路上,就和李遠方約好第二天早晨一起去爬山看海上日出。所以廿八早晨一大早,李遠方就起來了。推了一下王夢遙,想叫她也一起去,但王夢遙連眼睛都不想睜開,說著「別動我」,說什麼都不願起來。李遠方就自己一個人帶上望遠鏡攝像機數碼相機之類的到樓下客廳裡等著,為了上山開路方便,還到地下室找了把砍刀。 過了不一會,王興安下樓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李蓉。李遠方奇怪地問:「媽你怎麼也起來了?」李蓉笑著說:「你爸非要我陪他一起去,夢遙呢?」李遠方說王夢遙怎麼都不願意起來,推都推不醒,李蓉就說:「這孩子這兩天總睡懶覺,第一次到你家,也不怕你爸媽說。」李遠方解釋說沒有關係的,第一天起早了自己的父母還問怎麼不多睡一會,還說既然是放假,就應該好好休息。 李遠方在前面開道,順著前天早晨找到的那條小路上山,但因為山上的草實在是太高,而且李蓉顯然不是那種經常運動的人,為了照顧她的速度,費了半天勁才到了山頂。 等他們爬到的時候,東邊海天相隔的地方已經變得很亮。李遠方向岳父母介紹完山下的各個地點,太陽就出來了。海上日出和別的地方的日出不同,太陽剛露個頭,海面上的反射就很強,幾乎大半片海水都被陽光染紅,隨著太陽越升越高,反射陽光的海水的區域就越來越大,所以看上去太陽像是從海裡流出來似的。李遠方一直在用攝像機紀錄著日出的全過程,準備帶回去給沒有起床的王夢遙看一看。 太陽出來了,看著陽光下被塗上金色的整個海洋,王興安說:「你們家的風景確實不錯,等到我們老了,也找個像你們家這樣的地方養老。」李遠方說:「那你們過幾年搬到這裡來住好了。」王興安說:「但這畢竟是你家,我們來住一兩個月可以,長期住下去是不行的,再說還有語言不通的問題。」李遠方就勸說起他來,說現在我們這一代人大部分以後都要養四個以上的老人,為了方便照顧,最好所有的老人都住在一塊,省得來回跑。又說現在我們這裡來的外地人很多,整體的文化水平又上了一個台階,除了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人以外,別的人都能夠熟練地用普通話與人交流。 王興安說:「你說得也有道理,但現在還早,以後我們再看吧。」李蓉則說,要麼在李遠方家附近的地方買塊地皮自己蓋個房子,不用都住在一塊,又可以離得很近。她說她自己倒喜歡住在這樣的地方,住在城市裡,空氣不好又吵得很的,而且大家都很忙似的,做了十幾年鄰居的都連面也沒見過,總是沒有住在農村裡自在。 李遠方聽自己的岳父母都基本上同意自己的建議,就說買地皮蓋房子的事到時由我來辦,但他擔心地對他們說,王夢遙好像不喜歡在農村住,說這裡不方便。王興安則說像她這樣一直在城市裡長大的,對農村生活不適應是很正常的,反正現在時間很早,等到以後大家一起慢慢做工作就行了。他還給李遠方出了個主意,讓李遠方經常帶王夢遙到農村走走,讓王夢遙比較一下兩個地方的優劣。李蓉則說,要是到古城附近的郊區,確實是不如城裡許多,所以以後還是每年多回李遠方老家幾趟,這樣才能起到對比作用。 下山以後走在路上,鄉親們還是很客氣地向李遠方打著招呼,對王興安李蓉兩個,他們也都點頭笑笑。這種濃濃的鄉情,讓王興安心情特別舒坦,一個勁地說還是你們這裡好。 李遠方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而王夢遙還沒有起床。李蓉說她去叫王夢遙起床,李遠方想到王夢遙從昨晚上到現在一直沒穿衣服,被李蓉看到了會讓自己尷尬,就說「我去叫」,趕緊跑到樓上去了。 王夢遙聽李遠方說家裡人都在等她吃飯,而父母和李遠方都到山上看完日出回來了,趕緊坐了起來。但還是讓李遠方先抱一抱她,貼在李遠方身上粘乎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起了床。 從李遠方家到王夢遙的外婆家要開兩個多小時的車,而王夢遙起床的時候已經八點多鐘,所以吃完飯後,李遠方就開車去送他們了。李遠方的父母給王興安一家準備了一大堆當地的特產讓他們帶回去,而王興安夫婦說李遠方到時候要開車回去,讓李遠方帶著就行了。所以只從中拿出一部分,讓他們帶去給王夢遙的外婆家。臨走的時候,李遠方的爺爺奶奶都給了王夢遙一個紅包,說是第一次的見面禮,王夢遙不要,李蓉知道這是當地的風俗,勸女兒收下了。 到王夢遙外婆家是午飯前,王夢遙的舅舅上午特意從上海趕回來見自己的姐夫姐姐以及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喝了幾杯酒以後,舅舅突然問起王興安:「姐夫你認識一個叫周幸元的人嗎,他是我們的老鄉,聽說在你們那裡開了一家叫什麼『鹹亨』的酒店。」周幸元就是和李遠方合作的周老闆的本名,聽到這個名字,李遠方不由得豎起了耳朵。但他現在是新女婿上門,到外婆家不到一個小時,和舅舅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面,不好意思插嘴多問,只能等著舅舅說出下文。王興安平常只聽李遠方等人「周老闆,周老闆」地叫,並不知道他的本名,所以疑惑地問:「我倒認識那個鹹亨的周老闆,但是不是你說的周幸元我不知道,你問一下遠方吧,他們關係特別好,你以前認識他嗎?」 舅舅說以前不認識,只是剛聽人說起,他想找周幸元瞭解點情況。然後問起了李遠方,問他是不是和周幸元很熟。李遠方說周老闆確實叫周幸元,問舅舅找他有什麼事,他們關係很好,有什麼事情他馬上就能聯繫上。 舅舅說:「我聽一些老鄉說周幸元在你們那裡很出名,辦的那家鹹亨酒店很紅火,經常上報紙上電視。前些天他給我們商會的幾個熟人寄來了一些你們那裡的土特產,說是他打算辦一個什麼土特產品加工廠,想讓我們這些商會的會員幫他搞一下推銷。我這幾年一直在搞外貿,看他寄來的那些樣品質量很不錯,也挺有特色的,打算和他聯繫聯繫,看看能不能合作。」 聽舅舅這麼說,王興安一家三口的眼睛都「刷」地朝李遠方望了過來,王興安更是哈哈大笑起來。舅舅被笑得莫名其妙,用詢問的眼光看了一下李蓉,李蓉笑咪咪地對自己的弟弟說:「想找人合作是不是,這件事你用不著費那麼大的勁去找周老闆,找我們家遠方就行了。」舅舅望向李遠方,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深。李遠方正想著這個老周的動作好快,事情剛定下來就開始找銷路了,還沒顧得上考慮應該怎麼跟舅舅說的時候,王夢遙替他說話了: 「舅舅,那個鹹亨酒店遠方也有份,你說的那個加工廠,遠方才是真正的老闆,老周只是遠方請的總經理,幫遠方打工的,有什麼事,你直接和遠方談就行了。」 舅舅奇怪地問:「遠方不還在上大學嗎?怎麼辦起酒店工廠來了。」王興安接過他的話說:「看走眼了吧,我們夢遙挑的女婿,怎麼會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呢?」於是,向他介紹起李遠方的輝煌事跡來,除了他不大清楚的關於李遠方軟件方面的情況外,別的事情都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父親說話的時候,王夢遙也不時地作點補充,總算讓舅舅明白了個大概。這個結果讓舅舅很興奮,外婆更是高興得不停地往李遠方的碗裡夾菜。 邊吃飯邊談事情,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李遠方見時間已經不早,而且回到自己市裡還有點事情,吃完飯後就向外婆告辭。舅舅說我們合作的事還沒有談呢,這麼早回去幹什麼,我們家沒有那麼多規矩,你今天就先住在這裡,明天再回去。李遠方回去確實有事情要辦,王夢遙就替他解釋了一下。舅舅讓李遠方答應正月初四過來,然後在這裡住一晚,才放他走了。 臨走的時候,王夢遙偷偷地問李遠方說初四到底來不來,李遠方說都答應舅舅了,我當然會來的。王夢遙問:「住一晚?」李遠方說:「是吧!」王夢遙非常高興,叮囑一下路上小心開車,就放他走了。 李遠方之所有這麼著急回來,有兩件事要辦,一是給家裡買台新電腦,第二是找人給自己設計的那個「電子針灸儀」製作印刷板電路。回家後的第二天,李遠方找個空到村子隔壁的工業園區找人定下了給自己的「電子針灸儀」定做外殼和電極、包裝盒的事,對方答應他正月初就給他做出來。印刷板那裡做不了,聽人說隔壁縣有幾家做得不錯,就借到王夢遙外婆家的機會順便把這事也定下來。 先到的市裡,找一家看上去比較大的電腦店挑了台電腦。因為是放在家裡給父母用,為了使用方便點,李遠方挑了台國產的品牌機。配置盡量找最高的,能用得上的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也都配得很齊,和對方說好怎麼進行售後服務後,就付款提貨走了。 然後,李遠方再到電子市場去買所需要的電子元件。原先他從古城帶回來的只夠三四套的量,後來想想既然開始做了,乾脆多做幾個,自己來不及焊,可以帶回去讓董文龍等人幫忙。這東西拿來送人挺不錯的,可以帶回到古城去作為送給夢遠影像的會員單位的節日禮物,所以他在定外殼和包裝盒的時候都定了一千套。這些電子元件,他也就按照一千套的量來買,在這裡買元件,比回到古城再買,價格上要便宜一半。同時,必要的烙鐵焊錫之類的工具,也是不能不準備一點的。 到隔壁縣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幸好他們這裡的企業都是私營企業,有的廠就辦在自己家裡,無所謂上班時間的。李遠方按照原先別人給他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做印刷板的,把用Protel畫好的印刷電路圖拷給了老闆。老闆說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始做,但因為李遠方做的是鍍鋅板,要採用吸附法而不像敷銅板那樣採取蝕刻法,需要的時間要長一些,這一千片,大概要到五六天以後才能取。李遠方說我初四五來取行不行,老闆說應該可以,於是就這樣說定了。 電子元件和工具都已經買回來了,印刷板和外殼之類的,在初五之前大致也都可以做出來。李遠方只要耐心地等待幾天,就可以做出他設想中的「電子針灸儀」來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家裡人都已經在吃飯了。李遠方今天沒往家裡打過電話,家裡人都以為他要住在王夢遙外婆家,雖然覺得這不大合乎規矩,但想想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少會講究什麼規矩的,就沒有打電話問。見李遠方回來了,母親就給他拿了副碗筷,然後問起他到王夢遙外婆家的經過。外婆家的條件怎麼樣,外婆等人對李遠方好不好,都是父母關心的問題。 吃飯的時候,李遠方說他剛才買了台新電腦,還放在車裡,讓爸爸等會幫他搬一下。爸爸說:「家裡不是有電腦嗎,怎麼又買新的?」李遠方解釋說家裡的電腦還是他當兵前買的,早就已經落後了,他覺得用起來太慢,就買了台新的。爸爸說:「你自己不是有筆記本電腦嗎,這幾年你又經常不在家,還買新電腦幹什麼?舊電腦給我們用足夠了。」母親也在邊上責備李遠方,說:「雖然你現在賺了點錢,但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對父母的訓示,李遠方不好反駁,只有低著頭連聲說「是」,說他以後一定要注意。 見李遠方的態度還算誠懇,父母就不再說他了。然後問他春節期間怎麼安排,李遠方說除了要陪錢省長的父母女兒去一次天台山外,基本上都在家裡,但初四要到王夢遙外婆家去一趟。母親說:「你外婆上午打電話來了,說你四五年沒到她家去拜年了,也讓你初四早點去。」但聽說是王夢遙的舅舅邀請的,李遠方也已經答應了,就不再說什麼,想想還是以人家那邊為主。但是要求李遠方去完王夢遙外婆家就直接去自己外婆家,李遠方答應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八章除夕之夜 ) 第六十八章除夕之夜 過年前的這三天來,除了早晨起來跑步外,李遠方基本上都呆在家裡。臨近年關了,對於他的那些客戶,不管是夢遠影像的,還是他那個軟件的合作者,或者是鹹亨的那些大客戶,按照中國人的傳統習俗,都是要寄張賀卡什麼的問候一聲的。 能發郵件的,做張電子賀卡直接發出去。不能發郵件的,則要設計一張實卡。另外,對有些客戶,還要送張光盤什麼的。電子郵件李遠方自己發就行了,那些實體的東西,他都是做好後從網上傳回公司,讓趙風等人或打印或刻錄出來,然後一家一家地送過去。正好李遠方這次回家是自己開車回來的,一路上拍了不少風景,有不少很不錯的素材,編輯一下,再根據不同的需要組合起來,就又是一份很好的宣傳材料了。 他的夢遠影像和鹹亨酒店,都打的是文化牌,所以送的光盤裡放上全國各地的各種景致,再加上技藝高超的處理手段,能給人一種藝術的享受的話,就能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鹹亨酒店的那一套,李遠方也是傳給了趙風,然後由趙風做好後送去給周幸元。老周除了送給那些大客戶和一些經常來聚會的文人之外,連各個記者都送了一套,其中少不了電視台的記者。電視台拿到光盤後,覺得有些DV拍得確實不錯,和李遠方聯繫後,由李遠方直接把採集的源文件傳了過去,他們編輯了一下配上解說和音樂,準備在春節期間的「旅遊參考」欄目中播放,當然,肯定會註明「夢遠影像工作室提供」字樣的。 從王夢遙外婆家回來李遠方就和老周聯繫過了,老周說他在答應李遠方後的第二天就和他老家的商會的許多會員聯繫了一下,在上海的一些人比較感興趣,他就把樣品發了過去。另外還有廣州的幾個,但目前還都沒有給他任何回音,估計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要等他們的產品在市場上立住腳後才開始考慮合作的事。李遠方把王夢遙舅舅的意思和老周說了,老周說這當然好了,上陣父子兵,什麼話都好說,但李遠方自己是老闆,還是由李遠方自己來拍板到底和誰合作。李遠方考慮到錢豐已經交待省裡的外貿部門負責銷售的事,如果再找別的人,是不是有衝突,對做這一類生意的許多方面的事他目前還不大明白,就向老周多問了幾句。老周說這事不衝突,因為現在不是計劃經濟時代,沒有說誰把一個企業的產品銷售全都包下的,應該是哪個代理商經營得越好最後得到的配貨額越大,只是個配貨額的分配問題。 既然這樣,李遠方就放心了,但他還是給錢豐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新情況。錢豐的意見和老周是一樣的,也認為就算是經銷商也應該引入競爭機制。聽李遠方說以後將讓老周出任新公司的總經理,覺得李遠方的選擇不錯,因為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周幸元的知名度要比李遠方高了不知多少,幾乎成了古城飲食文化的代表人物。有了錢豐這個國內著名的經濟學家的肯定答覆,李遠方的心中就有了底。 大年三十晚上,在中國人的傳統中是最重要的時刻。身在異鄉的人,不管路途多麼遙遠或者路上多麼艱難,都要想盡辦法回來和家人團聚,一家人都能坐在一起吃年夜飯,是中國人心目中最大的幸福。李遠方記得在他當兵的時候,吃完年夜飯後都會有許多戰友偷偷地哭,哭的人中包括王夢遙。那是他和王夢遙都當了班長後的那個大年夜,新年鐘聲敲響以後,作為班長,在別人都已經進入夢鄉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還要在值班室通宵值班。李遠方發現她在值班室裡偷偷地流眼淚,就過去安慰了一下她,並且給了她一條手絹擦眼淚。王夢遙靠在他肩膀上哭了好幾分鐘,這是李遠方第一次發現平常很潑辣的王夢遙也有軟弱的一面。從那個時候開始,王夢遙對李遠方的態度就和以前大不一樣。 以前的人在大年夜都是要守夜的,在李遠方老家,則是吃完晚飯以後就開始煮粽子,一直煮到天亮。現在夜是不守了,粽子也早就用高壓鍋煮好,但一般的人家都等著看春節晚會,看晚會到半夜,然後放幾掛鞭炮來迎接新年。 以前李遠方也看春節晚會,但這幾年總覺得春節晚會越來越沒有什麼味道,就不再看了,今年也懶得去看。吃了年夜飯後,陪著爺爺奶奶和父母坐了一會,就回到臥室給王夢遙打電話,好像並沒有講幾句話,電話卻打了兩個多小時。 在電話中,王夢遙說起不知道現在元旦和小雨他們這個年是怎麼過的。聽王夢遙提起元旦和小雨,李遠方心中不由得有些內疚,回家以後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倒把他們給忘了,快一個星期了,都沒有想起給黃耀強打個電話問一問情況。於是對王夢遙說我給黃支隊打個電話問一問,問完了明天再告訴你一聲。 時間已經很晚,李遠方不知道黃耀強睡了沒有,但仍然試著往他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打就通,黃耀強在那頭說:「李主任,新年好!」李遠方也說給你拜個早年。黃耀強很高興的樣子,告訴李遠方說按照元旦和小雨所提供的線索,春節前他們市的公安部門抓獲了兩批利用拐賣的兒童進行非法活動的犯罪團伙,在對這一類犯罪的打擊中,在全國首先實現了零的突破,他們局領導都對李遠方很感謝,都說如果沒有李遠方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有這麼重大的收穫的。 李遠方想這件事上我有什麼功勞,應該都是元旦和小雨的功勞才對,但在電話裡,他不想和黃耀強爭論這個問題,就言歸正傳,問起黃耀強元旦和小雨他們目前的情況。 黃耀強說,因為李遠方的緣故,再加上元旦和小雨為他們公安部門立了大功,所以在對他們的事情的處理上,他們市的公安部門很盡心,動用了大量的人力,五天內就對比完了國內所有的失蹤小孩的情況,時間上溯到了三年以前。但目前仍然沒有找到符合那三個小孩子的情況,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新的進展的話,這三個小孩子肯定是找不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至於元旦和小雨兩個人,因為國內公安部門進入網絡化不過是最近幾年的事,他們這個年齡的失蹤小孩的情況在網上並沒有紀錄,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李遠方問元旦和小雨知道這個情況不,黃耀強說還沒有告訴他們,但他們應該是有心裡準備的,這兩天特別平靜,沒有向黃耀強詢問與這方面有關的任何事情,反而經常向黃耀強瞭解李遠方的情況。 有些幹警原想把這五個孩子分別接到自己家裡過年,讓他們也感受一些「家」的溫馨,但這五個孩子不想分開,而一般人的家裡也沒有那麼好的條件可以住下五個孩子,所以他們還是住在公安局的宿舍裡。不過許多值班的幹警都在和他們一起過年,和他們一起吃的年夜飯,現在三個小的已經睡了,元旦和小雨正和一些幹警一起看春節晚會。黃耀強本來是不值班的,但特意和別的同事換了班,把愛人也帶到了單位。希望能讓這些孩子心裡好受些,畢竟在這些幹警中,黃耀強和他們是最熟的。 黃耀強還告訴李遠方,前天上午安全部門的領導已經主動和他們接觸,在一些事情上互相取得了諒解,關係比前一階段有所緩和,施局長讓他向李遠方轉達謝意。李遠方想自己並沒有做任何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於是打個哈哈過去了。 打完了電話,李遠方想拜年的時間還沒有到,就先去打坐了,直到被迎接新年的鞭炮聲喚醒。自從回家以後,李遠方發現自己練功的效果特別好,比較短的時間內,就可以達到以前花好長時間才能達到的效果。可能是因為老家的環境比較好,空氣質量和城市不同,噪音也幾乎聽不到吧。另外從心理上講,這畢竟是自己的地方,心裡踏實,更容易靜下心來,就更容易進入狀態了。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李遠方就打開手機用短信給人拜年,但是發了三條短信都因為網絡繁忙而發不出去的時候,李遠方就只能暫時放棄了。想想還是等一會再說,先放點鞭炮吧。 李遠方搬了幾個四十九響的煙花上到樓頂,為了讓煙花放得更高一點,他乾脆爬到了五樓的頂上。新年鐘聲敲響後,爆竹聲就沒有停過,站在樓頂上看去,除了靠海的那邊外,其它方向的天空都很亮,鞭炮和煙花的火光,把整個夜空變得如同白晝,各種顏色交替變換著夜空的色彩,顯得異常壯觀。就是靠海的地方,因為還有幾個海島在那邊,有幾塊地方也在不停地冒出火光。這種煙花盛會,肯定是要持續到初一早晨天亮的,所以整個除夕的下半夜,覺比較輕的人是再也不能睡著了。 看著自己放的煙花在空中爆開,李遠方不由有不少感慨。現在家鄉的人都有錢了,有的時候喜歡搞點攀比,大年三十晚上誰家放的鞭炮越多,放得越高,好像就會越有面子似的。所以有的人家在節前花上萬元錢專門用來買鞭炮。李遠方當然算是個有錢人,但他不喜歡攀比,所以節前父母採辦年貨的時候問他買多少鞭炮,他就買了一千多塊錢的,吃完年夜飯放點,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放點,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放點開門炮就行了。反正家裡大都是成年人,沒有誰有放鞭炮的狂熱。惟一的小孩子小靜是個女孩,要等到初五六才到外婆家來,到時她想放的時候再買也不遲。 李遠方看到有的山上也升起了些煙花,心想難道他們不擔心把山上的柴草給點著引起火災?經濟發展以後,原來住在山上的人家都在政府的統一規劃下到山下的鎮裡蓋了新房。目前還住在山上的,就只有那些年紀比較大的,牽掛著家裡的那些果樹、菜地和祖宅的老年人而已。 不過在大年夜這樣的時候,懂得孝敬老人的兒孫大致也都會回到山上的老房子和老人家一起過個年,雖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會好說歹說地把那些老人家請下山。但那些老人家下去住幾天後,等年過完了,還是會回到山上去住的。於是,兒孫就不得不經常往山上跑,而這些老人,當自己種的那些瓜果蔬菜長成的時候,還會不知疲倦地一趟一趟把自己的勞動成果用肩挑到山下送給自己的兒孫享用。 李遠方以前就經常看到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挑著一擔白菜蘿蔔在路上走,頭上戴著一頂竹編的涼帽,身上穿著老式的中山裝,挑著的畚箕是自己用竹子編的,而腳上卻穿著一雙價值上千元的進口名牌運動鞋。因為這幾年經濟發展得很快,人們開始講究起生活的質量,那些山上種的純天然的瓜果蔬菜可以賣到很高的價格,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一年只是簡單地種些瓜果蔬菜,收入可能比一個普通的公務員還高都說不定,他們也不是買不起那些名牌的東西。但以他們的習慣,應該不會為了穿起來舒服點而花上千元錢去買一雙鞋的,可能是哪個發了點小財的兒孫為了老人上下山方便點特意買來孝敬的吧。 放完鞭炮回到房間,李遠方發現已經有好多人給他發短信拜年了,光葉黃就發了三條來。覺得用手機一條條發短信太麻煩,而且還要發許多電子郵件給人拜年,乾脆到書房打開電腦,用電腦來進行群發。剛一連上網,董文龍就出現了,馬上彈出一個窗口要求和李遠方對話。等到視頻連接建立以後,李遠方發現葉黃也在董文龍旁邊。董文龍告訴李遠方說今天下午剛回的家,然後在他父母的指示下把葉黃接到家裡來過年。可能是因為有董文龍在旁邊的緣故,葉黃只向李遠方說了聲新年好,然後問了一下「你女朋友哪裡去了」,就從電腦前離開,說是年也拜過了,她該睡覺了。 李遠方和董文龍交換了一下這些天來的經歷,再把所有想發的短信和電子郵件都發了出去,也回去睡覺了。因為王夢遙在外婆家是沒有辦法上網的,他不可能和王夢遙在網上聊天,還是等明天再打電話吧。 第一部尋夢記第六十九章不速之客 第六十九章不速之客 中國這個地方太大了,民族很多,各個民族過新年的風俗都大不相同。而且就算是最大的漢族本身,因為所處地域的不同,過年的習慣也不盡一樣。在北方的大部分地方,從正月初一就開始拜年,按照關係的親疏一家家地拜過去。但李遠方家的風俗,就好像他們家的中秋都在十六過的一樣,春節期間的拜年規矩和別的地方相比也是非常奇特。 正月初一,按照李遠方老家的規矩是只能和家人在一起過的,一般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不會在別人家吃飯。這可能是因為他們這個地方的人經常出外做生意什麼的,和家人團聚一次不容易,既然過年了,就專門規定一天時間和家人在一起。 初二更不是拜年的日子,如果上一年誰家裡死過人,就在初二進行一下祭祀,擺個靈堂,親戚朋友都來祭一祭,然後大家在一起吃頓飯悼念一下死者。所以初二是送紙錢的時間,除了到那些家庭送紙錢外,最好不要到別人家去。否則,如果誰家裡有年紀比較大的老人的話,會很忌諱的。李遠方以前在家過年的時候,只要村裡或者隔壁村的誰家去年死過人,都要在父母的指示下一家一家地送紙錢。到人家裡,放下紙錢油燭,再點上一柱香拜祭一下。主家則給來拜祭的人點上一根煙,抽完了煙就走,然後到下一家去。初二叫「頭助」,初三則叫「二助」,如果前年家裡死過人,家庭條件好的或者對親人仍然比較懷念的,還會在初三再進行一次祭祀,當然,這個時候不需要村裡人送紙錢了,但親戚朋友還是會在這個時間聚上一聚。 從初四開始才正式拜年,但初四要先到外婆家或者到丈母娘家拜年,叫「拜歲」。如果是新女婿,必須是初四就到丈母娘家拜年的。拜完了歲,舅舅或者表兄弟之類的會開始回拜,叫「還歲」。歲都拜完也還完了,過了初七,才可以到別的親戚朋友家拜年了,這一拜可能要拜到正月十五。 不過近些年來,因為大家都很忙,過了初五六就要上班或者出門,所以這些舊風俗也不得不進行一下變通,從初一開始,就到處拜年了。但是,初二還是不會到別人家去的,初三就算去了別人家,一般也不在那裡吃飯。如果是一些年輕的男孩子,也盡量避免初四到一個女孩子家裡去玩,免得被人誤會是新女婿上門。 李遠方的一些戰友年前和李遠方約定正月初一到隔壁縣的戰友家裡去玩,因為他們當時都是同一批當的兵,過年了應該聚一聚,正好李遠方自己有車,所以大家都打算用一下他的車。但初一一大早,在雁蕩山認識的那個謝桂良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說打算初一上午到李遠方家拜訪一下,問李遠方歡迎不歡迎。遠來是客,再說謝桂良當時對他又那麼熱情,李遠方當然是歡迎之至,所以不得不給戰友們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李遠方不去,大過年的坐車也不容易,這些戰友就只得改變一下計劃,過兩天再說了。 謝桂良和另外六個人開著兩輛麵包車到的李遠方家,因為又要聯繫李遠方又要把這幫人聚齊,再說路也不熟,到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李遠方的父母準備了滿滿的一桌好菜來招待這些客人,謝桂良等人滿口說著「打攪」,受寵若驚地入了席。 除了謝桂良外,其他的一些人到李遠方家來,不僅僅是拜訪一下這麼簡單。這些人,都是謝桂良的朋友,也和謝桂良一樣,買了李遠方那個軟件給人算命測字賺錢的。中國人就是這樣,如果村裡有一個人從事某一個行業賺得不錯,村裡的其它人也都會學了起來,所以往往會產生「紐扣村」、「汽車配件村」這樣的情況。有一個人在巴黎開餐館開得不錯,用不了幾年,全村人都會跑到法國開起餐館;有一個人在悉尼賣豆芽混得可以,過幾年全村人都在澳大利亞賣豆芽……這樣的例子還有好多。 謝桂良的那個軟件被李遠方激活功能後,生意突然之間好了許多,他的那些朋友發現其中的奧秘後,就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向他問個究竟。都是鄉里鄉親的,而且這些人又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在大家的長期輪番轟炸下,謝桂良到最後不得不說了實話。所以他們這次來,也是希望能夠從李遠方那裡得到軟件的新版本的,都說哪怕是一萬塊錢一套也行。為了能好說話點,還幾乎帶了滿滿一個麵包車的禮品來送給李遠方家。 謝桂良不停地向李遠方道歉,李遠方並不責怪他,因為他早就已經料到謝桂良不可能保守多長時間的秘密,只是想不到他們會找上門來而已,於是又一次感慨這些溫州人琢磨做生意真是連頭髮都琢磨空心了。 雖然瞭解謝桂良的行為,但李遠方對此事感到很為難。按照他和北京公司簽訂的合同,雖然沒有明確註明不允許他自己給人升級軟件,但如果他給別人升級了軟件,而且這個軟件用於商業用途的話,勢必會打亂北京公司的銷售計劃,對李遠方自己的信譽,當然也會產生一定影響的。李遠方最講究誠信,如果自己的行為影響到誠信的形象,他怎麼都要認真掂量一下的。但現在這些人都以期待的目光看著他,連爺爺奶奶都在這些算命先生三寸不爛之舌的遊說下幫著說話,讓他很難下決定。 父親見李遠方發起了愁,對他說要麼和合作公司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和對方達成一個新的協議,這樣就可以兩全其美了。於是,李遠方向這些人告了聲罪,讓父親先陪著他們,上樓去聯繫北京公司負責和他接觸的代表徐鵬程。 春節只是中國人自己的節日,外國是無所謂春節不春節的,北京公司做的是國際生意,春節期間的假就只能放一半。一部分人在家休息,而一些重要崗位的人員,比如國際部和營銷部的人員,則只能在公司值班,處於半休狀態,所以李遠方給徐鵬程的電話一打就通。 凌晨的時候,李遠方已經和徐鵬程互發短信和電子郵件互相祝賀新年好了,因為北京人表面上特別講究客套,拿起電話來,兩個人還是新年好新年好地客氣了幾聲。然後,李遠方就切入了正題,和徐鵬程談起是否提前發佈軟件的新版本的話題。剛開始談合作的時候,徐鵬程就知道李遠方這個軟件的單機版和網絡版的功能是不一樣的,不過他們公司開始的時候定位的客戶群是研究易學的人群,所以並不是很在意。後來發現這個軟件在一些算命攤上賣得特別好,幾乎一大半的經濟效益是在算命攤上獲得的,而且有些客戶反覆向他們公司提出兩個版本功能不同的問題。他們也曾經研究過是否推出新版本,但因為忙著別的業務,一直沒有顧得上來。原計劃是過完年後才找李遠方談的,現在李遠方自己主動提了出來,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發佈新版本的事既然雙方達成了一致,接下來該討論的事情就是利益的分成問題了。考慮到新版本的軟件將帶來新的經濟效益,如果還按照以前的分成方法從第二年開始才給李遠方提成,顯然是不合適的。因為對有些客戶來說,只是利用這個軟件進行一下參考,並不需要新版本的軟件,所以舊版本的軟件仍然大有市場,兩個版本並行發佈的情況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存在。當然,兩個版本的價格是不同的,新版本的價格要比老版本的高一倍的價格。所以雙方達成的新的協議是如果售出的是老版本的軟件,還按照原來的方法分成,如果售出的是新版本的軟件,則在一年合同期沒有到的時候給李遠方百分之四十的提成,一年合同期到了以後,按照原合同規定進行分成。至於給今天來的這幾個人提供新版本的軟件,徐鵬程並沒有什麼意見,因為這可以起到一定的廣告作用,對新版本軟件的發佈是有利的。 然後是關於怎麼把新版本的軟件給對方發過去這樣的問題,李遠方告訴說其實老版本和新版本的軟件本身並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在舊版本中,他把一些功能給鎖定了。只要他做一個小工具軟件,把這個小工具軟件給徐鵬程發過去,徐鵬程將這個小工具軟件和原來的軟件放在同一個根目錄下面,然後執行之,就會生成一個新的軟件,所有的功能就可以被釋放。這個小工具軟件是李遠方原來就已經做好的,因為他早就有這樣的計劃,所以和徐鵬程講完電話後就把那個只有幾兆的小工具軟件發到了徐鵬程的筆記本電腦裡。當然,就算別人在中途攔截到了這個小工具軟件,由於手裡沒有像徐鵬程手那樣的軟件母盤,因為軟件裡面個別代碼的不同,是不可能生成新版軟件的。而徐鵬程生成新版本的軟件以後,這個小工具軟件會自動分解,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給人研究。同時,這個小工具軟件在別人的電腦裡只能一次拷貝,也就是說,如果徐鵬程第一次生成失敗或者軟件被第二次轉移了地方的話,軟件也將不復存在,還需要李遠方再給他發一次。小工具軟件只能一次拷貝的特性,李遠方向徐鵬程指出了,提醒他千萬不要試圖把這個小工具軟件拷貝到別的電腦上去使用。至於徐鵬程有沒有聽明白,或者是不是相信,就不是李遠方能管的事情了。 李遠方和徐鵬程先打電話然後發軟件,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等到李遠方下樓去的時候,謝桂良的這些朋友們都等得很著急了,李遠方一下去,所以人都以期盼的目光看著他。李遠方告訴他們說剛才和北京那邊商量過了,新軟件將在春節過後推出,而且他可以免費送給這些人新版的軟件,但要求這些人為他的新版軟件作一些宣傳。當然,要他們宣傳的話只是說說而已,還是要根據他們的社會接觸面,能宣傳到什麼程度就宣傳到什麼程度。 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李遠方又回到了樓上,刻錄了七份軟件讓他們人手一份,謝桂良手裡也有一份。因為如果謝桂良的電腦出了問題需要重新安裝的時候,還是要一個光盤的。 按照李遠方的設計,他這個軟件是沒有那麼容易被盜版的。第一次安裝後,他的軟件會在電腦的BIOS芯片和硬盤的某一個區域中分別寫入一行特殊的代碼,這些代碼和第一次安裝的序列號是相對應的,而第二次以後在電腦中安裝,則需要上網到李遠方的個人網站獲得一個新的序列號,否則是不能再安裝的。獲得新的序列號的時候,則需要提供軟件在第二次安裝過程中生成的一個機器碼,這個機器碼可以讓李遠方個人網站上的智能軟件知道第一次使用的序列號,如果這個序列號已經用過,就不會給出新的序列號。沒有和機器碼相對應的新序列號,軟件當然是不能夠再被安裝的。也就是說,就算有人用一個光盤在許多電腦中安裝,在同一台電腦中只能安裝一次,第二次是不行的,如果多次輸入錯誤的序列號以後,還會徹底鎖定這台電腦,以後無論如何都裝不了這個軟件。雖然這種方法對軟件的保護力度並不是很大,但至少可以防止有人無限制地盜版軟件。眾所周知,現在通用的這個操作系統是會經常出問題,需要過一段時間就重裝一次系統的。而且如果李遠方不告訴別人保護的方法,誰會想得到他分別在BIOS芯片和硬盤裡都搞了鬼。就算發現了,除非在第二次安裝之前重刷BIOS並且把硬盤底格,否則還是不能安裝。重刷BIOS倒不難,但底格硬盤,代價也太大了些,硬盤有價,而硬盤中的數據卻是無價的。 當然,送給錢豐和葉黃的那份軟件,是沒有加上任何限制的,他們那兩份軟件可以無限制地使用,但目前也只有那兩份軟件比較特殊而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謝桂良的那些朋友千恩萬謝地匆忙告辭走了。因為現在正是旅遊黃金周,對他們來說,這個時候正是最賺錢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到李遠方這裡來可能獲得比他們的損失更大的收穫,這些頭髮空心的人是不會輕易地離開自己的地方的。現在既然達到了目的,當然要早點回去賺錢。倒是謝桂良自己多留了一會,讓李遠方覺得他這個人以後還值得一交。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章超強後台 ) 第七十章超強後台 徐鵬程在初一下午晚些時候又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正如李遠方所擔心的那樣,他公司的技術人員果然試圖把李遠方發給他的那個小工具軟件拷貝到別的電腦裡,而李遠方的那個軟件檢測到非法操作後,就自動啟動了自毀進程。不僅這個工具軟件本身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原來備份在電腦裡的舊版本的軟件也同時被刪得乾乾淨淨的,再一次想從母盤裡把舊版的軟件拷貝到電腦中去,系統還提示這個操作非法,連拷貝都不被允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徐鵬程只有給李遠方打電話了。 李遠方告訴他自己這個軟件採用了智能防盜版系統,所以是不能被拷貝的,而且母盤在同一台電腦中也只能被一次拷貝。再發一次智能工具軟件可能會洩露他自己的技術內幕,李遠方就乾脆把新版的軟件做成一個光盤鏡像從網上給徐鵬程傳了過去。當然,這一次他要反覆叮囑徐鵬程一定要按照他所規定的程序去做了。 為了防止再一次出現問題,徐鵬程要求李遠方一直在網上等著,直到新版本的軟件刻錄出來並試驗成功。和徐鵬程在一起的有他們公司的幾個技術人員和公司的老總,瞭解到李遠方的這個軟件在防盜版技術方面的先進性後,向李遠方提出是否可以把這個防盜版技術轉讓給他們。通常的共享軟件,註冊前功能受到限制,而註冊以後才把所有的功能激活,和李遠方的技術有異曲同工之處,但因為算法不是太先進,而且沒有智能化部分,很容易被人做出註冊機之類的東西進行盜版。另外,李遠方使用一個小工具軟件激活受限功能的方法也很新鮮,而且他們瞭解到李遠方可以使用不同的小工具軟件激活不同的受限制功能,而一般的軟件如果想發佈功能不同的版本,一般都要編不同的軟件,不像李遠方這樣的一個軟件就可以搞定,這樣將大大節約人力資源,當然就要在很大的程度上降低軟件開發的成本了。如果他們得到李遠方的這個技術,只要幫人做一下防盜版防拷貝系統之類的,每年的收入就非常可觀。 接受了辛紅陽的指導,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李遠方費了很大功夫自學了一些新的數學知識,他現在所用的加密方法,和當時交給吳曉意的已經大不一樣,所以就算轉讓給徐鵬程他們公司,也不會違犯和吳曉意簽訂的合同。但他對於當時將一部分源代碼交給吳曉意後產生的後果還是心有餘悸,所以再遇到這樣的事,他想還是先向馬進軍請示一下更好些。 不知道怎麼的,馬進軍的手機已經銷號,李遠方只好給陳新華打個電話,問陳新華怎麼才能聯繫到馬進軍。陳新華沒有問李遠方找馬進軍幹什麼,只是問了一下李遠方近來的情況,就告訴李遠方說馬進軍已經升了官,然後把馬進軍的一個特別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李遠方,說打這個電話不管馬進軍到什麼地方都會有人給轉接過去。 不過馬進軍這個電話打起來還真是麻煩,接通後,那頭接電話的是個女的,問了一大堆李遠方是誰,找馬進軍什麼事這樣的問題,然後還讓李遠方等一會,可能是要聯繫馬進軍並請示一下。過了大約兩三分鐘,李遠方才終於和馬進軍通上話。 李遠方先向馬進軍問候了新年好,然後說:「聽陳大哥說你陞官了?」馬進軍心情很好,說官倒是真的升了,但他陞官還要感謝李遠方。如果沒有得到李遠方那個技術和李遠方那件事的促進作用,也不會成立這個新的部門,他更不會被上面賞識負責籌建這個新部門。 據馬進軍介紹,以前國內負責信息安全的部門比較分散,雖然原則上由馬進軍所屬的部門負責統籌,但因為各個部門有的是歸共產黨的各級組織管的,有的是政府的或者是軍隊的,互相沒有隸屬關係,協調起各種事情來特別費勁。所以上次李遠方那件事,等到繞了一大圈後,連黃花菜都涼了,幸好後來還能亡羊補牢。接受了那一次教訓,在辛紅陽這樣的專家的建議下,年前專門成立了一個獨立的「信息安全局」,直接向政治局負責。以前所有與信息安全有關的部門都要歸這個信息安全局領導,這樣,以後協調起各種事情來效率就會高得多。馬進軍因為本來就管這方面的事情,而且是這一次的建議人之一,就被指定為這個新部門的首任領導。雖然原則上他只是個副局長,但局長由中央一個領導兼任,人家只是掛個名,所以馬進軍是實際上的領導,連升了兩級,享受副部級待遇。 李遠方想不到馬進軍這個官升得這麼大,如果馬進軍升了官以後不像有些人那樣擺起官架子,對李遠方仍然像以前那樣照顧的話,他李遠方有了這樣的後台,簡直就會無往不利。不過李遠方一時之間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沒當一回事地開起馬進軍的玩笑說:「馬大哥什麼時候請客?」馬進軍沒有因為李遠方的態度而生氣,反而好像希望李遠方以平常心來對待他的陞官。然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李遠方上個星期又闖了什麼禍,讓安全部門的人找到他那裡瞭解情況了。李遠方把施局長說的公安部門和安全部門的摩擦告訴了馬進軍,不好意思地問是不是又給馬進軍添什麼麻煩了。馬進軍說:「沒關係,我已經告訴他們你是我們聘請的專家,負責一項國家重點科研項目,我還告訴他們說你是我師弟,讓他們於公於私都給你點面子。」 李遠方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他這哪像是一個大領導給下面的人作指示,給李遠方的感覺,簡直就是電視劇中那些幫會頭子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小弟,可能這是那些年紀不大就當上高官的人的通病吧。不過無論如何,李遠方對馬進軍都非常感謝。 馬進軍現在都當這麼大的官了,李遠方覺得這件小事不應該讓他一個局長親自拍板,所以老半天沒有想好到底應不應該把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告訴馬進軍。馬進軍問起了他,他才不好意思地向馬進軍說了出來。 馬進軍詳細地向李遠方瞭解了一下他的加密方法所能達到的效果,說:「如果你這是專門用於商業軟件的,我想你可以和別人合作。但你覺得如果把你在個方法用在政府部門專用的一些軟件上可不可以?」李遠方說軟件本身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軟件,其實質都相同。馬進軍就問李遠方有沒有考慮過自己開一家軟件公司,給別的公司提供數據安全服務。李遠方說自己現在還在上學,目前的這幾家公司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再開家這樣的公司,精力上可能會顧不過來。馬進軍就說,他可以給李遠方找幾個人幫忙,一方面給李遠方幫一下手,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和李遠方共同研究這項技術,對李遠方自己或者對政府,都是兩利的事。李遠方想想馬進軍給自己辦的那個證件目前只是個擺設,而自己靠著這個證件得了不少好處,雖然覺得馬進軍這個建議有利用他的成份在裡面,但欠了人情總是要想辦法還一下的,所以爽快地接受了馬進軍的建議。 和馬進軍商量一下,決定等李遠方回到古城後,就成立一家數據安全公司,專門給別的公司做軟件的加密和防盜版保護。這個公司裡,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其它的人員如果李遠方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的話,全部由馬進軍從各個部門抽調。所以實際上這個公司是個半官方機構,雖然李遠方要給這些員工開工資,但這些員工在獲得李遠方的一部分技術以後,同時還為政府工作,給政府的一些軟件進行數據安全服務,而李遠方對政府只能收取很少的費用。商業軟件的服務,則由李遠方聯繫北京那家公司,看雙方怎麼合作了。當然,商業軟件的密級,和政府所用的軟件的密級相比是有差距的。而且因為公司裡的其他人都是馬進軍派來的,估計那些商業軟件的核心機密也能讓他們獲得不少,因為想要李遠方他們對軟件進行保護,肯定要交給他們一些源代碼的,要不怎麼個加密法。對馬進軍來說,這樣既幫了李遠方,又可以給政府服務,還可以收集不少情報,簡直是一石三鳥。馬進軍提出的這樣的建議等於是讓李遠方半服務於政府,而且馬進軍這樣做還會在一定程度上侵犯了某些人的商業秘密,但李遠方卻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受了部隊三年的教育,他的頭腦在好多方面都被洗了一遍,有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至上這樣的觀念。再說,反正有馬進軍在那裡,怎麼都不會讓他吃虧。另外,他這個什麼主任以前只是掛名,這樣以後倒名符其實,自己以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馬進軍給予他的待遇。 然後,再和馬進軍說了一些具體操作方面的問題,馬進軍給了他另外一個電話號碼,兩個人才結束了聯繫。說得投機,不知不覺地時間過得很快,等電話打完天都黑了,母親已經叫了好幾次讓李遠方下去吃飯。 吃完了飯,李遠方再聯繫徐鵬程,告訴了他自己的意思。徐鵬程原來就沒有指望李遠方真的把這個技術轉讓給他們,因為誰都知道這項技術是個無價之寶,不過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做生意的人一般都是這樣幹的。實際上只是想李遠方同意讓他們代理賣雞蛋,但開出來的價卻是連母雞都要李遠方交給他們。真的要進行這方面的合作,電話中是講不清楚的,而且這個合作項目也太大了些,所以徐鵬程在瞭解到李遠方在合作方面的基本意向後,要求當面談。 李遠方目前在家休假,等他回到古城,忙完了各種事情的時候,肯定要到十五以後。對於徐鵬程他們這樣的商人來講,這麼長的時間是等不起的,所以要求到李遠方家裡來談。當天是來不及了,初二也不能讓人到家裡來,李遠方就和徐鵬程約定初三見面。徐鵬程和他們公司的一個副總坐初三早晨的第一班飛機到李遠方這裡來,也不到李遠方家來了,直接在市裡找個飯店什麼的談判,談完並簽約後,再坐最後一班飛機回北京。 徐鵬程問李遠方現在能不能先給他們公司客戶的幾個軟件做一下處理,李遠方說當然可以的,只要對方的軟件中給他留出幾個接口,並向他展示一部分源代碼,他就可以給他們做。等到徐鵬程初三來的時候,就可以把做好的母盤帶回去。徐鵬程公司的技術人員和李遠方約定了接口所用的規則等等的,就著手準備去了,說明天一大早就把軟件發過來。 李遠方自己的軟件因為使用特殊的規則,在網上怎麼傳播都是不會洩密的,但別人的軟件可沒有這麼可靠,為了保證網上傳播軟件的安全性,李遠方到時會專門給對方發過去一個小小的加密軟件,讓對方拿這個軟件把數據加密後再給他發過來。這樣,就算數據被別人截取到,除了李遠方自己以外,別的人是不可能解開的。 當然,這個加密軟件也是一次性使用的,只能用一次,然後自動分解,傳第二個數據包需要李遠方發第二個加密軟件。這樣來回發加密軟件雖然看上去麻煩點,但因為那些優秀的商業軟件的價值是很高的,何況其中還有源代碼部分,誰也不會覺得這樣麻煩有什麼不好的。而李遠方自己那個軟件之所以設定自動分解,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因為他不想別人拿他的軟件去研究,畢竟吳曉意的公司是掌握了一部分技術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一章大火燒山 第七十一章大火燒山 初二上午,北京公司的技術人員給李遠方發過來五個軟件要他進行版權保護處理。對方給李遠方留出了約定的接口,所以李遠方花不了多長時間就做完了所有的工作。這五個軟件並不大,都是些類似於數據庫的軟件,與李遠方的那個算卦軟件比較相似,除了裡面的數據收集起來比較困難之外,在編程的技術上面並沒有多少特出之處,就算對方沒有按照李遠方的規則留出接口,花個兩三天時間李遠方也可以研究出其中的奧秘的。在一般情況下,這種軟件是最容易被盜版的,所以對方開出了軟件售價的百分之十的價碼讓李遠方進行再加工。肯定是對方覺得這筆錢花得非常值,否則,這些做生意的人都比猴還精,哪會給李遠方這麼大的好處。 做完了這項工作,李遠方覺得自己賺起這筆錢來也太容易了,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能獲得上百萬的收入,如果接到一些大軟件,又有馬進軍派來的那些人幫忙的話,自己還不一個月就能賺個上億元,難怪馬進軍不同意把技術轉讓出去而讓自己來開公司。由此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以後如果再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多和馬進軍或者錢豐這樣的人商量。美國的總統退休以後都可以一邊拿著退休金一邊到哪個大公司任職,不知道中國以後的政策會不會變,讓錢豐這樣的人退休以後也可以到企業任職,這樣的話,李遠方以後就可以把錢豐請到自己的公司裡把關。不過這也只能想想而已,先不說錢豐現在只有五十歲不到,等到他退休不知會到哪一年,而且李遠方自己還沒有想好這一輩子到底向哪個方向發展。李遠方認為,「入於市的從容」,只要從容一段時間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行了,沒有必要一輩子都在這個「市」中打滾。 自己靠著一個智能程序賺錢這麼厲害,吳曉意的公司有那麼大的規模和那麼多的技術人員在一起幹活,賺的錢肯定更多,難怪當時吳曉意親自來找他,而且想方設法和他拉近關係,連和王夢遙結拜姐妹這樣的絕招都使了出來。李遠方對自己當時所做的事並沒有感到後悔,因為對他來說,不管吳曉意怎麼回事,他自己只是看在王夢遙的面上,對他來說,已經成了自己未婚妻的王夢遙永遠都是非常重要的,王夢遙來求他,只要不嚴重違反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則,他都應該盡量讓她高興。不過,明白了自己那個智能程序的商業價值後,李遠方對吳曉意的印象就大大打了個折扣,覺得她看著還沒有謝桂良順眼。當然,並不是因為吳曉意給的價太低的緣故,對錢這東西,李遠方確實是不大在乎,只是吳曉意利用了他的年輕無知和王夢遙的感情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所以李遠方決定,和吳曉意的合作到此為止,也要想辦法讓王夢遙少和吳曉意聯繫,免得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按照風俗,初二是不能隨便到別人家去的,但這也不是絕對的。比如一些堂兄弟之間就可以互相走動,到堂兄弟家打麻將或者打撲克牌,打到吃飯時間一起在家吃飯,也不是不可以的。因為堂兄弟和表兄弟不同,姓的是一個姓,逢年過節的時候,祭的是同一個祖宗,算是自家人。如果不是因為經濟發展以後大家都造了新房子分開住,搞不好還住在同一座老宅裡。今天李遠方家也來了幾個堂叔伯和堂兄弟到家裡來玩,擺了兩桌麻將,爺爺和爸爸都和他們在一起玩,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在李遠方家吃的飯。 不管李遠方在古城等地方是個多麼特殊的人物,但在自家人眼裡,卻永遠都是初離家時的那個蒼白少年,在一些長輩眼裡,可能還是抱在他們膝上流鼻涕的小男孩。要說有什麼變化,也只是當兵後又上了大學,長高了許多,前些天剛定了親而已。李遠方特別喜歡和家裡人在一起的這種感覺,所以吃完午飯後堂兄弟讓他一起打麻將,他就坐了下來。 李遠方家的麻將規則和別的地方不同,是要算分的,每個碰起來或者槓起來的牌都有規定的分值,所以並不是誰和的次數最多到最後贏的錢也最多,而要看誰每一把和的分值最大。李遠方在學校的時候和同學講起家裡的麻將規則的特別之處時,他們都說你們那裡的人做生意做習慣了,什麼事情都算計得很精,連麻將都那麼講究,難怪別的地方人做生意做不過你們。對同學的話,李遠方也覺得挺有道理的,自己家鄉的人確實太會算計了。但就麻將而言,他覺得還是家裡的麻將玩起來更有意思些,如果和倒就算,不講究個算法的話,憑的大半是運氣,就少了許多腦力運動的樂趣。 不知道是李遠方的手氣太好還是這半年來邏輯思維的能力強了許多,幾圈麻將下來,有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李遠方和了,而且每一把的分值都很大,一毛錢一個子的小賭,竟然讓他贏了四百多。不一會功夫,堂兄弟面前的零錢就輸得差不多了,搞得這些人直呼手氣不好。李遠方的奶奶和媽媽以及一些伯母嬸母之類的,也紛紛站到李遠方這一桌來看熱鬧。 這兩天天氣很好,陽光普照,大家都在屋子外面的太陽底下打麻將。正當李遠方把這些堂兄弟贏得叫苦連天的時候,有個在旁邊玩的小堂弟突然叫道:「哥哥快看,山上冒煙了!」大家都抬起頭看了一下山上,果然看到山上冒起了黃煙,好像著火了。有熱鬧可看,堂兄弟們手裡抓的這把牌又不好,就都說不玩了,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李遠方贏得很不好意思,當然不會有意見,於是大家都跑到李遠方家的樓頂上。 上樓的時候,李遠方順便到房間裡拿了個望遠鏡。到了樓頂,山上冒的黃煙已經變得很淡,大家都叫著「火快滅了!」李遠方用望遠鏡看了一下,發現山上的火頭竄得很高,就說:「火著得更大了,所以煙小了。」幾個堂兄弟都從他的手裡搶過望遠鏡看了一眼,也說「火著得越來越旺」。 這個時候別的一些人也上了樓頂看,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這火到底是怎麼著起來的。有的說是放鞭炮放的,有的則說是燒紙錢燒的,還有的認為是有人在山上抽煙抽的,各有各的道理。這時一些年輕人就說我們上山救火去,但被當時在場的各個家長給攔住了,說是現在山上沒有什麼東西,就是一些雜草和雜樹,燒了也就燒了吧,反正兩個山頭之間都有深溝,著完了這個山頭火就會滅了,不會漫延的,而且,這座山上又沒有什麼人家。現在山上的草很深,人很難走,著火的地方有許多松樹,火勢很旺,萬一火著到身邊了,跑都來不及跑。李遠方本來也想上山去打火的,既然大家都說這火救不救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奶奶和媽媽都站在旁邊攔著他,他也只好不去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著完了一個山頭後,火果然滅了,所有看熱鬧的人就都下了樓。但李遠方心裡還有不少疑問,就向一個堂叔問了起來。他記得以前山上都種了許多水果的,怎麼現在好像大家都不當一回事似的。堂叔告訴他,以前經濟剛開始發展的時候,大家確實都在山上種了不少水果,但後來種水果不如幹別的賺錢,上山施肥什麼的又都很費勁,可能除了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人之外,就沒有誰再願意種了,原先種的,也都懶得去管理。他家裡原來在山上種了幾棵柿樹,頭一兩年還自己上山摘柿子去賣,過了幾年就懶得去摘了,把來收柿子的小販帶到柿樹前讓小販自己摘,摘完後隨便給點錢就行了。再過一年,把小販帶到山下指一指山上的樹,連山都懶得上去。第三年,小販到家裡問柿子賣不賣,說賣的,小販就自己去找柿子樹。從第四年開始,小販連問都不問就把柿子摘走了,小販送錢來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家原來還種了些柿樹。到了這幾年,因為山上草太深,連小販都懶得去摘柿子了。 李遠方想想也是,柿子這樣產量低賣不了幾個錢的人沒人去管,連柑橘這樣的東西,好像大家也都已經不在乎了。他爬了兩次山,都看到山上有一片桔子樹上掛滿了黃澄澄的桔子,樹下也落了一地,但就是沒有人去管它。王興安就這事還問了李遠方,李遠方說可能是這家人到外地做生意沒有回來的緣故吧。聽堂叔這麼說,看來只要是山上不好上去的地方,很少會有人去摘那些當年千辛萬苦種下的水果了。有人開玩笑說比爾‧蓋茨看到地上掉了一張一萬美元的支票都懶得去撿,因為這一彎腰的時間他賺了不止一萬美元,家鄉人現在因為不夠工錢而懶得去管山上的水果,倒和比爾‧蓋茨的笑話差不了哪去。 但在李遠方心裡,總覺得這場大火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傍晚從村外傳回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這個預感。 著火的這座山上雖然沒有什麼人家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卻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農去年在山頂上種了幾棵從外地引進來的優柑樹。山上著火後,擔心自己好不容易種活的樹被燒死,就從離了好幾個山頭的家裡挑了一擔水想去打火,但畢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不知道怎麼搞的,火沒有打成,自己反而被燒死了。 老人的一個孫子一家初一晚上剛從外地做生意回來,本來說好到山下的大孫子家一起吃晚飯的,怕他年紀大忘了,下午三四點鐘,大孫子就派了自己的兒子和幾個侄子上山去請老人。發現老人不在家,而且家裡東西很亂的樣子,好像老人匆忙出去了,這幫孩子就用手機給自己的父親打了個電話。在山下的兒孫們想到山上剛才著了火,而且老人以前在著火的那個山頭上種過東西,就擔心起來。一邊讓這些小孩到處找一找,一邊聯繫全家人都上山來了。 後來家人在種果樹的那塊地下面的一棵松樹上看到了掛在上面的老人的屍體,可能是老人想往下面的松樹上澆水滅火,結果被煙或者火一燎摔下去掛在樹枝上,然後就死了。老人的身上看不到什麼火燒過的痕跡,臉上的表情也非常平靜,大概是被煙一下子熏死的,死的時候倒沒有什麼痛苦。 據說,老人過完年後八十一,最大的重孫子過年已經十八歲了,而且老人的身體一直很好,自己在山上種了不少瓜果蔬菜什麼的,一年都有三四萬元的收入,以前經常樂哈哈地和別人說像他這樣的身體,肯定可以看到第五代人,誰知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卻讓他不能達到這個願望。於是,本來準備趁一家團聚吃頓團圓飯的,卻成了喪事的籌備會。 失火的原因,大概是有人上山掃墓燒紙錢引起的,因為那座山附近有不少墳墓,上面都有祭掃的痕跡,其中就有老人自己老伴的墳墓。兩眼的墳墓,老伴佔了一眼,另外一眼給老人自己留著。掃墓燒紙錢的人很多,好多都是外地來的,也查不出到底是誰引起的,一家人除了準備後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不過,除了看不到第五代人有些遺憾外,現在就死可能還比較符合老人的心願。縣裡正在造一個火葬場,從今年五一開始,所有的死者都要火化,一些年紀大的人對火化這樣的事都感到擔心,怕留不下全屍什麼的。老人就屬於這一類人,以前也和人說過希望在火葬制度實行之前就死,讓他可以和老伴合葬。 關於失火的原因和老人的死因,估計是沒有辦法查出來了,只有老人在大過年的時候被山火燒死是個不能改變的事實。大家都在議論以後到底應不應該繼續上山燒紙錢,還有從五一就開始實行的火葬制度到底是好還是壞。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二章網開一面 第七十二章網開一面 姐姐家在市裡住,李遠方初二晚上給姐姐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告訴她自己明天要到市裡找個地方和兩個從北京來的人談一個合作項目,問她在市裡哪個酒店條件好點,方便他與人談判。姐姐聽說他要和人談生意,怕他不懂事上別人當,就說乾脆到她單位去,在她的辦公室談,姐夫和姐姐到時候都陪著他,給他把一下關。 所以,當初三上午九點多李遠方把徐鵬程一行兩人從機場接來後,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市文聯。姐姐和姐夫已經在姐姐的辦公室等著了,另外還有姐夫一個叫許立平的朋友。 這個許立平李遠方認識,是姐夫的好朋友,在市企業聯合會工作。企業聯合會在中國是個特殊的組織,和企業家協會、經理人協會之類的往往是兩塊牌子一幫人馬。協會是個民間團體,而企業聯合會則是政府機構,主要的職能是為會員單位進行信息服務、技術服務和維權服務等。有各種原材料和產品、人才的供求信息、各種最新的科技信息,企業聯合會就向會員單位提供。如果哪個企業的權益受到了侵害,企業聯合會就替他們出面,找工商、稅務等等政府部門協調關係。因為大家都是政府組織,而企業聯合會裡面的人一般都是從政府的各個部局退下來的人員所組成,所以協調起各種關係來比企業本身方便得多,能幫上不少忙。另外,如果一個企業要立一個新的項目,做各種計劃或者報表,覺得自己做得不好的話,可以向企業聯合會求助。和人談一些合作項目,簽訂一些合同,如果心裡沒有底,也可以找企業聯合會幫忙,畢竟企業聯合會的人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豐富。這個許立平,就是在企業聯合會裡專門負責幫助會員單位談合作或者簽合同的。 李遠方和徐鵬程的公司的合作內容極其簡單,徐鵬程的公司負責聯繫客戶,李遠方負責對軟件進行處理而已。軟件怎麼個處理法,要達到什麼效果,到時候根據客戶的要求具體來定就行了,需要他們坐在一起討論的,主要就是利益分成問題。因為每個軟件所要進行處理的內容不同,比如有的只是做個防盜版或者序列號生成系統,有的則要加密,具體的價格怎麼定,雙方先拿出一個原則性的方案,到時候由徐鵬程他們和客戶具體來談。李遠方按要求完成任務,然後拿錢就行了,徐鵬程的公司要的是業務介紹費。李遠方目前還沒有成立一個自己的業務部的打算,因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且自己也沒有什麼知名度,聯繫起業務來不是很方便,不如把這項工作交給徐鵬程的公司代理,所以在他們的合作過程中,徐鵬程的公司將起到李遠方即將成立的數據安全公司的業務部的作用。每做成一筆生意,徐鵬程的公司要求百分之十的業務費,這個價格不高,李遠方可以接受,來陪李遠方談判的姐夫他們不瞭解這個行業的事情,也覺得這個價格可以接受,於是這方面的內容就非常容易地達成了一致。只是姐姐他們都覺得,這大過年的,為了百分之十的業務費坐飛機來一趟,好像有點小題大作了。 不過,當對方提出將合作的期限定到五年,五年內李遠方公司的所有業務都由他們代理時,則產生了比較大的分歧。一方面李遠方答應了馬進軍的要求,公司成立後是要為政府的某些部門服務的,這部分合作,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另外,百分之十的業務費,總不能一直讓別人來賺,李遠方打算找到合適的人選並且打出知名度以後,自己成立一個業務部處理這類事情。所以對方的條件他不能答應。經過反覆地討價還價,最後雙方達成的協議是李遠方公司在三年內不成立業務部,由徐鵬程公司代理聯繫所有的業務。但如果一些公司通過別的途徑直接找到李遠方,可以由李遠方自己負責,但定的價格不能低於徐鵬程公司和李遠方協商的價格方案,以免影響到徐鵬程公司的利益。馬進軍說的為政府服務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為那些特別的部門服務,而且基本上都由馬進軍派來的那些人自己來辦,李遠方到時候不一定會去插手,考慮到這是自己即將成立的數據安全公司內部的秘密,李遠方沒有必要告訴別人。而一般的政府採購行為,都是通過市場運作,所以李遠方和徐鵬程他們談判的時候就略過了例如客戶是政府部門怎麼處理這樣的問題,沒有單獨列出來討論。 李遠方的新公司還沒有成立,徐鵬程他們就先和李遠方個人簽的約,合同中註明等到李遠方的數據安全公司成立後,目前的這份合同自動轉為兩個公司之間的合同,沒有大的變故不需要重新簽約。雖然李遠方的數據安全公司可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註冊好,但「時間就是金錢」,徐鵬程他們等不及。看到徐鵬程兩個人這樣著急地要和李遠方簽約,姐姐他們越來越不明白為了百分之十的業務費至於如此嗎?直到簽完了約,李遠方把做好的那五個軟件的光盤交給徐鵬程,對方用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測試完畢後付款的時候,他們才為這個合同的價值大吃一驚。 按照在網上的約定,對方要付給李遠方總共一百五十萬,這個價格還是因為這是第一筆生意李遠方給了對方優惠,如果到了正式的合作階段,遠不止這個價格的。隨便幾張光盤就是百多萬,如果軟件再大點,數量再多點,對方拿的百分之十的業務費會是個多大的數目!當然,這一次對方沒有向李遠方要業務費。從李遠方和徐鵬程兩人的談話中,姐姐他們都聽出好像做這五個軟件只是從昨天上午開始的,這錢賺得也太容易了。眼看著李遠方熟練地和對方談著合作方面的事情,沒當一回事地收過對方的支票看也不看一眼地放了起來,姐姐覺得自己這個弟弟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 開始談判的時候,說的那些東西太專業,許立平一點都聽不懂,簽約的時候,合同的文字中也涉及太多的專業名詞,許立平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姐姐兩人更不用說了。所以,說是來給李遠方把把關的,他們三個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到了後來,又被對方和李遠方初次交易的價格所震驚,簡直連氣都喘不過來。所以在整個過程中,幾乎都是李遠方自己和徐鵬程他們在唱著戲。雖然姐姐心中的疑問隨著事情的進展越來越多,但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一直沒有機會問出來,只能打算等到回娘家拜歲的時候再想辦法問了。 找個飯店簡單地吃了點飯,李遠方提出帶徐鵬程兩人到處走走,看看風景什麼的,順便給他們買點禮物。但這是大過年的,他們兩人歸心似箭,吃完飯後就讓李遠方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機場,剛好趕上下午班的飛機。回到市裡,李遠方找個銀行把支票上的錢存入自己的賬戶,有心想到姐姐家去一下,但考慮到姐夫的父母都在家,初三去不好,想想那些印刷板大概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就回頭到了鄰縣。 私營企業有私營企業的優勢,給李遠方做印刷板的這家公司為了完成對客戶的承諾,連春節期間都在加班幹活,所以當李遠方去的時候,他的印刷板就已經做好了。對方不但沒有因為春節加班而向李遠方多要錢,甚至於給他打了點折,說是第一次合作,應該給打點折。李遠方問既然第一次合作給打折,那麼是不是以後的合作就不打折了,老闆說如果合作次數多了,數量大了,打的折會更多。第一次合作打折是為了使新客戶變成老客戶,以後的打折則是為了留住老客戶,各有各的理由。與這個老闆的精明算計相比,有些人的宰生客或者宰熟客的做法就顯得很沒有水平。 印刷板出來了,而那些外殼、電極、包裝盒這些東西,隔壁村的那幾個廠早在大年三十就做好了,所以李遠方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又焊又裝的做起他設計的「電子針灸儀」來,因為明天要到王夢遙的外婆家去,李遠方想如果能帶點這個「電子針灸儀」去送人,可能會更有意義些。設計的時候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實驗,電路圖也不知道檢查了多少遍,因為功夫的進步,李遠方的手也比以前巧了許多,所以這些東西都是一次成功。吃晚飯前,他一口氣做了五個,吃完晚飯後又做了七個,覺得足夠用了,而且實在是被松香的味道熏得有些受不了,才暫時停了下來,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暫時休息一下。 把玩著自己完成的這幾個「電子針灸儀」,李遠方心裡有種成就感,不由想起葉黃的爸爸說過的話,如果他的這個「電子針灸儀」能夠起到比較明顯的作用的話,確實可以改變中醫和針灸學的現狀。想著想著。李遠方發現他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竟然沒有想到寫一份使用說明書!雖然這個「電子針灸儀」用起來要比銀針方便得多,但如果不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的話,還是沒有一點用處。比如什麼病應該刺激哪個穴位,怎麼個補、怎麼個洩法等等的。一般的病症所對應的穴位,他還能從各種書籍和網上的資料中找到,但補洩手法和一些比較疑難的病症,沒有專業人員的傳授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他這個「電子針灸儀」必須有一個說得過去的使用說明。 要想人們認可他的這個「電子針灸儀」,最好的辦法是用這個東西治好一些常見病,這樣才可以引起一定的轟動,將影響擴大開來。李遠方想到,公共出版的書籍中和網上的資料中查到的那些東西有幾分可靠性很值得懷疑。要想得到一些針灸方面的真正實用的專業知識,惟一的方法是向具有豐富經驗的專業人士請教。穴位定位方面的問題,倒沒有什麼問題,有他自己練功的經驗和武老及武雲傑的筆記,怎麼都錯不到哪裡去,但各種病症所對應的穴位卻讓他犯了難,如果他寫的說明書出了錯誤的話,對他這個儀器的推廣將起到反作用。想了老半天想不出什麼辦法,躺在床上玩著手機發愁。偶爾按了幾個鍵,進入短信箱,看到葉黃這幾天給他發的拜年信息,不由責怪自己怎麼腦筋轉不過彎來,聯繫一下葉黃,讓她找一下自己的父親不就行了? 只要葉黃說話別那麼沖,誰看著她都會有種賞心閱目的感覺,李遠方也不例外。而和李遠方說話的時候,葉黃比別的人客氣得多,所以李遠方比較喜歡和葉黃在一起或者說話,雖然葉黃有的時候顯得有些太粘人,而且會發點小脾氣的。但因為過年這些天忙著自己的事了,晚上又要給王夢遙打兩三個小時的電話,另外,因為覺得在家裡練功效果特別好,在這方面花的時間比以往更多,所以李遠方好幾天都沒有和葉黃聯繫了,除了那天和董文龍聊天時見過葉黃一面外。於是,李遠方就給葉黃發了條短信,邀請她上網和自己聯繫一下,他需要葉黃幫他一個忙。 到書房打開電腦,剛連上網的時候,葉黃就向他發出了視頻聊天的邀請。不一會,葉黃就出現在李遠方的電腦屏幕上。李遠方發現葉黃好像精神不振的樣子,頭髮比較亂,身上穿著的明顯是套睡衣。 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好像沒有什麼精神?」葉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沒好氣地對李遠方說:「剛才我在睡覺呢,誰讓你把我吵醒的!」李遠方看了一下時間說:「現在才八點多,你這麼早就睡了?」葉黃有氣無力地說:「我今天睡了一天。」李遠方問她怎麼不出去走一走,過年的時候古城肯定很熱鬧,葉黃說她沒地方去,又沒人陪的,不如在家睡覺。李遠方問她吃飯了沒有,她說吃了,在董文龍家過完年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好多餃子,她天天煮餃子吃。李遠方有心想對她說應該注意一下身體,多做點好吃的之類的話,但覺得自己這樣說像是在哄小孩,搞不好葉黃聽了不高興,就沒有說出來,言歸正傳地問葉黃能不能從她的父親那裡要點針灸方面的資料來。 李遠方解釋自己的動機的時候,葉黃反常地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地聽著,但看上去漸漸地清醒了起來。等到李遠方說完,她恢復了往常的頑皮神色,眼睛轉了轉,故意回答說:「那可不行,我家的針灸是祖傳的,不能傳給外人,我爸爸肯定不會同意。」聽到這樣的回答,李遠方心中有些失望,不過他對葉黃家的這種規矩卻是非常理解的,就說:「那就算了吧,我想想別的辦法。」葉黃看到了李遠方臉上的失望,笑了起來,說:「我只說不能傳給外人,可沒說不能告訴你,對你我可以網開一面,等會我和我爸爸聯繫一下再告訴你吧!」 見葉黃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李遠方也高興了起來,有心和葉黃繼續聊下去,但看看時間該給王夢遙打電話了,就對葉黃說:「那你就慢慢聯繫吧,這件事不用太著急,過幾天聯繫也行。我現在要打個電話,我們先聊到這裡吧!」 葉黃臉上明顯有些不高興,噘著嘴說:「你肯定要給你女朋友打電話了,把我吵醒了也不陪我多聊一會。」沒有等李遠方回答,就賭氣似的退出了MSN。對葉黃的怪脾氣,李遠方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有的時候要李遠方哄才下線,而有的時候沒有等李遠方把話說完就關了軟件,心想既然她已經退出了,還是明後天再聯繫吧。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卷師 第七卷師,師貞,丈人,吉無咎 《序卦傳》說:「訟必有眾起,故受之以師,師者眾也」。「師」的本義是軍隊,作為一個軍隊,為了達到統一指揮,需要堅持堅貞為原則,所以說要「貞」,為了堅持堅貞,統帥很重要,所以需要「丈人」,「丈人」指的是老成持重的人物。 本卦只有九二是陽爻,其它五爻都是陰爻,處在君位的六五是陰爻,比較柔和,需要九二的統帥來輔助。如果統帥選擇不合適,會給君主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聯繫人事,如果一個處在核心地位的人對自身的能力沒有信心,或者是覺得個人經驗不足不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既定目標的話,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輔助者。這個輔助者,應該是老成持重的「丈人」。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三章梅山酒廠 第七十三章梅山酒廠 春節前,李遠方問過周幸元回不回家過年。周幸元說他籌備了一個江南地方戲曲綜合酒會,有紹興的蓮花調、蘇州的平彈、上海的昆曲等,大年三十晚上在鹹亨酒店裡舉行,請了不少文人和地方上的名流來參加,而且市電視台也要來人錄像,所以他不能走。李遠方想這個周幸元現在是越來越上道了,這種點子都能想得出來,要是這個晚會搞成功了,鹹亨酒店作為古城飲食文化的代表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這樣以後,就算酒店本身賺不了多少錢,光這個品牌就價值不菲。 原先的時候,連李遠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酒店最後能做得這麼大,所以雖然「鹹亨」的名字與別的酒店重名,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但現在酒店的影響越來越大,就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了。如果還以「鹹亨」為名,他們的努力就有很大一部分在為人做嫁衣裳,所以為酒店改名的事,就必須提上議事日程。如果起個新的名字,可以為新的名字註冊一個商標,等到酒店的影響力更大些,光這個商標本身就能值很多錢。李遠方把自己的想法和周幸元說過,周幸元表示了同意,和魏宏和常永寬說起,他們也沒有什麼意見。但他們都讓李遠方去想新的名字,誰讓李遠方編的那個軟件連測字都可以做,既然能做出那樣的軟件,給酒店起個新名字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周幸元送給李遠方的那幾罈女兒紅都是王夢遙外婆家附近的梅山鎮上的「梅山酒廠」出的,這家酒廠有很悠久的歷史,建廠時間可以上溯到數百年前。但因為現在人們的生活習慣發生了改變,喝啤酒的時候比喝黃酒多,黃酒很不好賣,所以梅山酒廠這十多年來面臨倒閉的邊緣,其主要的產品已經不再是酒而是食用醋精。雖然有些年紀大的釀酒師釀酒的手藝還沒有丟,但他們釀的酒主要是給人當調料酒用的普通黃酒。如果不是去年李遠方他們的鹹亨酒店重組後對黃酒的需求量很大,周幸元特地到他們這個酒廠訂貨,可能再過個幾年,他們連料酒都不做,從酒廠變成醋廠,或者乾脆倒閉了。 目前,隨著鹹亨的快速發展,鹹亨已經是梅山酒廠的主要客戶,因為酒廠的規模不大,從鹹亨那裡獲得的利潤就佔到他們總利潤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因此,酒廠的老闆有意和鹹亨合營,並向周幸元表達過這個想法。周幸元和李遠方商量過,但李遠方覺得辦酒店已經是自己的知識範圍之外的事情了,如果再辦個酒廠,心中不是很有底。李遠方心中沒有底,周幸元前一階段又忙著酒店經營的事,就沒有再商量過這件事。但現在為了給鹹亨起個新的名字,李遠方不得不開始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了。 鹹亨目前搞的是飲食文化,而這種飲食文化和花彫酒的酒文化密不可分,那些文人寫的給鹹亨做宣傳的文章,都是以酒文化為重心的。想給酒店換個新的名字,李遠方認為應該在酒上面做些文章,最好是在有現成的品牌的酒上面做文章。一般的小酒廠是沒有什麼商標的,但梅山酒廠已故的老廠長當年不知道怎麼想的,一時衝動註冊了一個商標。因此酒廠每年都要向工商部門交一筆商標方面的費用,讓他的後人叫苦不迭。繼續交這筆錢,對他們這個小酒廠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不想再交,都交了這麼多年了又捨不得。既然這個酒廠有商標,他們的酒又是鹹亨酒店專用的酒,李遠方現在想想把酒廠兌過來也不錯,雖然梅山酒在目前沒有任何名氣。梅山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鎮旁邊的山上種滿了梅樹,而在酒文化中,有「青梅煮酒話英雄」的典故,周幸元在鹹亨裡還特地推出了青梅泡酒和話梅煮酒這兩個新花樣,很受那些客人的歡迎。所以用「梅山」二字作為酒店的新名字,李遠方認為可以考慮。 「鹹亨」二字之所以出名,只因為魯迅先生在《孔乙己》中用過,但這畢竟只有幾十年的歷史,從歷史沉積的角度講,遠不如梅山酒廠深厚。如果把梅山酒廠給兌了過來,讓那些常去鹹亨的文人好好考察一下梅山酒廠的歷史,再進行一下想像和發揮,寫點文章宣傳宣傳,肯定能夠提高這個品牌的歷史地位,和酒廠連鎖的酒店,當然就有牌可打了。憑著鹹亨目前在古城的地位,再加上梅山酒廠的歷史,搞得好的話,很可能會造出一個新的名牌來。 有了這樣的考慮,再加上即將興建的土特產公司銷售方面的事要和王夢遙的舅舅協商,李遠方就要求周幸元過完年後回老家一趟,具體來落實這兩件事。造酒和經營酒方面的事情,李遠方是不懂的,非周幸元回來不可。而那個土特產公司,李遠方只是做些總體規劃之類的事,周幸元是實際的經營者,所以和人談合作的時候,還是需要周幸元出馬。在李遠方的計劃中,初四到王夢遙外婆家去,就要求周幸元也初四一起去。初四早晨,李遠方從家裡開車直接到梅山鎮,周幸元初三晚上坐飛機回家,初四上午九點和李遠方在梅山酒廠見面。上午和中午跟酒廠談收購的事,下午再一起到王夢遙外婆家去和王夢遙的舅舅談。 初四早晨七點鐘不到,李遠方就從家裡出發了,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正好九點以前到的梅山酒廠。周幸元八點鐘剛過就到了,梅山鎮和王夢遙外婆家不是一個縣,但靠著王夢遙外婆家,周幸元的老家則和梅山鎮在同一個縣,從他家到梅山鎮,只有半個多小時的路。和周幸元一起到酒廠的,還有兩個他從古城帶回來的作家。李遠方在電話中和周幸元協商這件事的時候,把自己的想法和周幸元說過,周幸元覺得李遠方的經營策略不錯,就乾脆把和他關係最好的兩個作家也一起請了來。如果收購酒廠的事情順利,當時就讓這兩個作家開始調查梅山酒廠的歷史,然後寫點文章發表出來,正月十五的時候,藉著舉辦新酒會的機會,把酒店的牌子給換掉,一下子就把酒店和酒廠一起打出去。周幸元考慮得這樣周全,李遠方再一次覺得自己沒有找錯人。 兩個作家以前和李遠方只見過一次面,不算太熟,所以見到他們後就先寒暄了一番,說些一路辛苦之類的話來增進感情。周幸元和酒廠的老闆賀兆年早就在電話中商討過了酒廠的轉讓問題,剛才提前來的時候又對一些具體的問題進行了一番討論,按理說已經不再需要李遠方再和賀兆年討論更多的東西,但李遠方這兩天考慮後有些新的想法,所以還是多費了點時間。 周幸元和賀兆年商議的結果,是把這個酒廠的所有產權全都買下來,然後反聘賀兆年來負責釀酒。但李遠方覺得,自己收購這個酒廠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為了自己來生產花彫,最主要的,還是想通過這次收購將具有悠久歷史的梅山酒中所沉澱的歷史和文化好好發掘出來,然後成就一個自己設想中的文化產業。表面上看來,這個以「梅山」為號的酒廠目前沒有任何名氣,但在數百年來,卻一直是十里八鄉的老百姓心目中的名牌,李遠方自己的丈母娘李蓉出生的時候,王夢遙的外公就特地跑到梅山酒廠買了一壇花彫。這裡面所沉澱的歷史和文化,連一些國內最有名的品牌都無法與之相比。作為一個文化產業,傳承非常重要,如果李遠方買了來後另外找人來經營,只是簡單地將賀兆年聘為釀酒師傅,就很難把那些傳統特色繼承下來。 李遠方瞭解到,如果不是因為家裡要造新房為兒子結婚作準備需要一大筆錢外,賀兆年是不願意把自己的祖業給賣掉的。「君子不奪人之美」,而且看上去這個五十多歲的賀兆年是個本份人,所以李遠方的想法是投點資用於改進生產設備和擴大生產規模用,賀兆年以技術和原有的設備廠房入股,這個酒廠仍然有他的一份。但是,「梅山」酒這個商標必須獨立於酒廠,完全歸李遠方所有。因此,李遠方的操作方法是成立一個「梅山實業公司」,作為「梅山」酒商標的持有人,這個公司由他自己擁有全部產權。公司控股原來的梅山酒廠,並授權酒廠使用「梅山」酒的商標。李遠方所提出的方案是以五十萬的價格買下「梅山」酒的商標,另外投資三十五萬在酒廠,在酒廠擁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賀兆年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梅山酒廠是個很小的酒廠,一年產不了多少酒,酒廠的商標也不是什麼名牌商標,在賀兆年心中,買商標的錢等於是白送給他的,李遠方開出這樣的價格,是賀兆年連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既能有一大筆錢解自己的燃眉之急,又保住了祖業,而且以目前鹹亨酒店的經營狀況,他們酒廠的酒以後根本不愁銷路,賀兆年覺得自己簡直是撿到了個天上掉下來的元寶,嘴都笑得快合不攏了,對李遠方簡直是感激涕零。要知道,原來按周幸元和賀兆年商定的結果是只給四十八萬就買下所有的東西的。 但李遠方心裡明白,他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買下賀兆年的心,因為這個酒廠到時候主要靠的還是賀兆年。另外,李遠方既然打算註冊的是「梅山實業公司」而不是「梅山酒業公司」,本來就想把商標所包含的內容擴大的,除了酒,還要用在別的地方,比如他即將成立的土特產公司的產品、即將改名的酒店等等。本來就已經很有名的酒店,將成為宣傳這個品牌的窗口。以「梅山」酒為基礎發展起來的這個商標,以後的價值可能會是五百萬五千萬甚至更多。考慮到這個商標未來的價值,他就多給了賀兆年不少錢,反正他昨天剛剛輕鬆地賺了一大筆錢。為了取得賀兆年的信任,李遠方如實地把自己的計劃和賀兆年說了出來,告訴他以後這個商標會值更多的錢,希望賀兆年到時不要後悔。賀兆年這個年紀的人對未來沒有多少概念,想想這個商標以後值不值錢是不一定的事,如果真的值錢了,也和他自己的努力無關,如果一直放在他自己手裡,根本連一點用都沒有。如果沒有李遠方這次來投資,他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把祖宗留給他的這一切都賣掉,商標也會作廢,現在不僅保住了祖業,還能使自己祖宗創下的基業更加輝煌,李遠方對他又這麼坦白,他還能說什麼呢。所以他對李遠方說:「如果你真的把我家這個商標變成名牌,先父在九泉之下都會感謝你的。」 梅山實業公司,李遠方打算暫時放在古城,因為目前他自己還要在古城呆上四年多,如果放在別的地方,管理起來不是很方便。註冊的時候,多投點資金,註冊成「中國梅山實業有限公司」,這樣的話,以後不管他到什麼地方去發展都可以方便遷址。以梅山實業公司為母公司,對即將成立的「梅山土特產品有限公司」、「梅山酒廠」、「梅山酒店」等企業進行控股。梅山酒廠裡,除了讓周幸元在家裡找個會計在廠裡管管賬外,他把其它所有的權力都放給賀兆年。「用人不疑」是李遠方一向的原則,李遠方對賀兆年的印象很好,而且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覺得可以放心地把酒廠交給他來經營。當然,銷售方面由周幸元那邊負責了絕大部分,賀兆年只要在本地稍有作為就行了。 所以雖然名義上這個廠的大部分是李遠方的,但實際上還是賀兆年自己在經營祖業,這種絕對的信任,讓賀兆年非常感激,所以在中午吃飯的時候,賀兆年把自己珍藏了一輩子的幾壇花彫酒拿了出來招待李遠方。據賀兆年說,這酒是他的老父親當年為賀兆年的大姐準備的「女兒紅」,但大姐沒有等到出嫁,十四歲就死了,這酒就一直存在那裡作為傳家之寶,算起來有六十多年了。這麼珍貴的酒,李遠方不好意思喝,但賀兆年說李遠方這一次等於是救了他,就算是他自己的老父親還在世,也會這樣做的。 喝酒的時候,周幸元對賀兆年講起和李遠方認識的過程和以後的交往。喝了點酒,周幸元不自覺地說了實話,這才讓李遠方知道,那種二十三年陳釀的女兒紅周幸元自己總共才六壇,卻送了李遠方兩壇,後來又交給李遠方另外兩壇去送給錢豐,他自己目前僅剩下兩壇了。賀兆年家裡總共有十八壇六十多年的酒,聽周幸元這麼說,又聽說李遠方丈母娘出生的時候也在他家裡買的酒,就非要給他們兩個都送兩壇,周幸元和李遠方一開始都不敢要這麼珍貴的東西,但經不過賀兆年的勸說,再說對這樣的酒也實在是很嚮往,就半推半就地要了。 跟著周幸元來的兩個作家沾了李遠方的光,也喝到了六十年的花彫酒,三杯酒下肚就醉得一塌糊塗,滿口答應在賀兆年家住上幾天,認真研究一下「梅山」酒的歷史,寫個系列出來,給他們好好宣傳宣傳。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四章東床快婿 ) 第七十四章東床快婿 在賀兆年家吃完午飯,兩個作家留了下來,將按李遠方和周幸元的要求對梅山酒的歷史進行研究。李遠方給了賀兆年五千塊錢作為招待兩個作家用的招待費,賀兆年不想要,說這兩個作家是為他的祖宗立傳,一般的人想找這種機會都找不到呢,應該由他自己來負責所有的費用。李遠方說賀兆年現在經濟上不是很寬裕,還是由自己來出這筆錢,反正以後要讓賀兆年幫忙的地方還有許多,賀兆年就收下了。 商標轉讓和酒廠改組的合同,因為要一些政府部門參與,在春節放假期間是辦不了的,等到過完年後,由周幸元和賀兆年具體來辦就行了,李遠方只要到時候在合同上簽字就可以。為了取得賀兆年的好感,李遠方把協商決定的八十五萬元錢的支票當時就交給了賀兆年。當然,這筆錢的支取日期是正月初八以後,如果到時候賀兆年變了卦合同沒有簽成的話,他是拿不到錢的。但不管怎麼說,賀兆年對李遠方的這一系列行為特別感動。 賀兆年送給李遠方的那兩罈女兒紅和以前李遠方所見過的那些不同,以前的,包括周幸元送給他的那些,都是擺在店裡賣給別人的普通酒,雖然酒罈子的花紋都差不多,但從理論上講,都不是真正的女兒紅。而賀兆年送出的兩壇,是賀兆年的老父親當年為了自己的長女出生而特意釀造的,酒罈的封口上蓋有生辰八字、釀造的年月日、釀酒師的名字等等的朱紅印戳,雖然歷經六十多年,還是非常醒目。而酒罈的制式,不是平常的五十斤或者十斤裝的,而是十八斤裝的形狀很特別的罈子,罈子外面的花紋,也更漂亮些。看到這樣真正的精品,李遠方心中就有了計較。 到王夢遙外婆家的時候,王夢遙的舅舅李蒙已經等待多時了。而且李蒙還聯繫了幾個同樣在外地做外貿生意的同鄉,大家都在等著李遠方的到來。因為明知「女兒紅」在李蓉家的重要意義,李遠方就忍痛把其中一罈女兒紅拿了出來送給李蒙。在座的人見到這樣的稀罕東西,都圍到一起研究了起來。睹物思人,王夢遙的外婆不由感歎說要是老頭子還在世就好了。因此上,王夢遙的外婆舅媽之類的人對李遠方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把周幸元向大家介紹以後,李遠方就讓周幸元和李蒙他們具體去談合作銷售的事情,而他自己,則把王興安拉到了一邊,把自己關於這個「梅山實業」的想法說了出來,徵求王興安的意見。 對李遠方的想法,王興安是贊同的,覺得這個思路不錯。通過兩個作家的文章和李遠方那些記者朋友的宣傳,再好好地炒作一下,確實能夠把「梅山」這個商標變成一個名牌。擁有一個著名的品牌,當然要比僅僅擁有幾個企業有價值得多。但他不同意李遠方在古城註冊一個全國性的公司的設想,首先是註冊一個全國性的公司註冊資金非常驚人,以李遠方目前的經濟實力,除非找人合作,否則拿不出這麼大數量的一筆現金,而李遠方成立這個公司的主要目的是完全控制「梅山」這個品牌,和別人合作不大合適。另外,「梅山」這個品牌的基礎是「梅山」酒,如果在別的地方註冊總公司,就會使這個品牌失去了依托的土壤,品牌的歷史文化含量降低了許多,所以最好還是在本地註冊公司。從目前來講,李遠方註冊的這個「梅山實業有限公司」只不過是個空架子,除了炒作一下「梅山」這個商標外,沒有別的任何事情需要去做,說是控股三個企業,但那三個企業都是獨立經營的,只要給一個指導思想就可以,別的不需要總公司去干預。對於這樣的一個空架子公司,李遠方本人在不在當地都是無所謂的,反正現在是信息社會,李遠方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方便地遙控一切。所以王興安的建議是讓李遠方在當地註冊一個市級公司算了,辦公地點就選在梅山鎮,註冊資金用不了多少,而且更有利於品牌戰略的展開。 李遠方覺得王興安講的很有道理,就把周幸元叫了過來一起商量這件事情,李蒙等人也參加了這個討論。最後李遠方決定就在本市註冊「梅山實業有限公司」,而這樣一個在外地有分公司的企業,沒有自己的辦公樓是不行的,所以打算在梅山酒廠旁邊買一塊地皮蓋棟辦公樓,總公司的辦公室地點就定在梅山鎮。梅山鎮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風景非常優美,而梅山酒廠是靠山而建的,所以把辦公樓蓋在這樣的地方,還多了幾分清幽的味道,都可以作為渡假的別墅來用。李蒙是本市人,在市裡有些熟人,又是王夢遙的舅舅,給李遠方幫忙是當仁不讓的,註冊公司、找地皮和蓋辦公樓這些具體事情,有他的協助就方便多了。只不過,真的在這裡辦了一個公司,沒有人在辦公室裡坐鎮是不行的,這樣的人選,李遠方還沒有想到合適的,只有先等別的事情都完成了再說。不管怎麼的,等到公司的辦公樓落成,怎麼都要三四個月以後吧。 本來李遠方這次來的目的是讓周幸元和李蒙談談合作銷售土特產品的事情,因為要成立「梅山實業」,他們討論的重心就轉到了為籌備公司的有關事情上來。以前的夢遠影像、鹹亨酒店甚至土特產品公司的計劃,幾乎都是李遠方一個人在那裡策劃,因為經驗不足,所以有的方面考慮得很不周到,可以說,像以前那樣玩玩小的還行,如果等到玩大了以後,他想到的那些點子就不夠用了。這一次,經過這些在生意場上打了十多年滾的人的共同探討,讓李遠方受益菲淺。所以,李遠方更加覺得,應該想辦法找一個經驗豐富的長者來給自己把把關。 新公司籌建的事商量得差不多,再等周幸元和李蒙他們協商好產品銷售合作方面的問題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 王興安和李蒙都說這種酒不容易喝到,趁著家裡人到得最齊,李遠方又是第一次來拜年,乾脆喝女兒紅算了。於是在他們兩人的建議下,大家把李遠方送的那壇六十多年的女兒紅打了開來。酒剛倒上,王興安就搶過一杯嘗了一口,咂著嘴直說「好酒」。李蓉在桌子底下打了他一下說:「你能不能等一會,還有客人呢!」 李蒙說:「這樣的好酒,我也等不及了。」給別人倒完酒,他舉起杯就往自己嘴裡送。做主人的都這樣,反正他們這個地方喝酒從來不講究什麼規矩,別的人就亂哄哄地也舉杯相慶起來。 喝完了兩杯酒,李蒙對王興安說:「姐夫你可真是找了個好女婿,我怎麼就不也生個女兒呢?」在自己家人面前,李蓉比平時說的話多,就對自己的弟弟說:「不會幾杯酒就把你收買了吧!」李蒙說:「哪裡,哪裡,這酒是不容易喝到,但遠方別的地方更厲害。」然後就向他的那些朋友誇獎起李遠方的種種好處來。 見到李遠方之前,據李蒙說周幸元之所有今天,都是李遠方一手造成的,李蒙的這些朋友都不大相信。總覺得是因為是自家人李蒙才這麼推崇李遠方,所以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到李蒙家來的,就是到這裡,也是奔著周幸元來的。周幸元的名氣,他們這些在外地做生意的人是早有所聞的,但見到周幸元這個四十多歲的名人對李遠方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話特別客氣,有的時候簡直是小心翼翼的,就不得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然後,再聽李遠方提起梅山實業公司的打算,都對他刮目相看。雖然李遠方的有些想法在他們這些做生意的老手看來很幼稚,但思路卻很新穎,如果有合適的人幫忙,成功的把握還是蠻大的。所以,他們都紛紛舉杯向李遠方敬酒。 有好酒喝,而且這些人怎麼都算是長輩,所以不管誰敬的酒,李遠方都一飲而盡。如果不是王夢遙的外婆擔心把李遠方喝多了不讓別人再給李遠方敬酒,搞不好他一個人能把這罈酒喝下一半。王夢遙的外婆和舅媽,都不停地往李遠方的碗裡夾著菜,只要是她們覺得是好東西的,不管李遠方喜不喜歡吃都要給李遠方面前夾上一份,而李遠方只能皺著眉頭把這些東西都吃了下去。到最後實在是覺得消受不起了,才求助地向李蓉看了幾眼。李蓉發現了李遠方的尷尬之處,笑著向自己的母親和弟媳解釋起李遠方哪些東西不喜歡吃,哪些東西喜歡吃。經李蓉解釋後,李遠方不喜歡的食物外婆她們不再給李遠方夾了,但李遠方原來喜歡吃的那些,卻變成了兩份。李遠方心想,經過這一次以後,自己可能會一看到這些東西就飽,再也不會有喜歡吃的食物了。 吃完飯後已經很晚了,李蒙想讓周幸元住下來,但周幸元說兩個作家朋友第一次來,如果他不去陪的話不大好,所以還是告辭走了。李遠方想開車去送,但外婆見李遠方剛才喝了那麼多酒,說什麼也不讓他開車了。如果是在自己家或者王夢遙家裡,大家都知道他的情況,不會有什麼意見的,但現在是在王夢遙外婆家,怎麼都得聽話點。於是,由舅舅找了輛出租車把周幸元送到梅山鎮去。 舅舅和舅媽他們平時都住在上海,老家一般情況下只有外婆一個人,所以在老家沒有蓋新房。外婆家的房子,還是幾十年前蓋的兩層樓,標準的農村樣式,每層只是兩間臥室和一個堂屋。李遠方沒有來的時候,王興安一家都住在樓上,王興安兩口子一間,王夢遙自己一間。這次李遠方來了,舅舅就說:「你就和夢遙住一塊吧,反正你們已經訂婚了。」這是在王夢遙的外婆家,雖然覺得有些不大合適,但見大家好像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李遠方就點了點頭說好的。 確定關係以後,雖然李遠方有的時候會住在學校裡,但和王夢遙分開的時間最多也就兩三天,這一次將近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李遠方,是分開最長的一次。雖然李遠方中午過後就到王夢遙外婆家來了,但來了以後,一直在和別人商量開公司和怎麼合作銷售產品的事情,連個招呼都來不及和王夢遙打。吃飯的時候,倒是坐在王夢遙身邊的,但一會兒是長輩讓李遠方喝酒,一會兒又是外婆和舅媽問李遠方話,所以王夢遙還是沒有和李遠方說上多少話。好不容易等到一切都結束了,一進入房間,王夢遙就掛在了李遠方身上。 擁抱了一會,李遠方問王夢遙:「想我嗎?」王夢遙說:「想死了!以後怎麼都不讓你離開我這麼長時間。」李遠方說:「你舅舅真有意思,安排我們住在一塊。」王夢遙說:「反正我們都訂婚了,早晚的事情,我外婆他們對你都很滿意的,你沒來的時候外婆天天都說起你呢!」 問了一下李遠方這幾天的情況,王夢遙聽說李遠方又賺了一筆錢,而且打算在古城開一家數據服務公司,很為他高興。但對李遠方在這裡註冊「梅山實業」的事,她還是有些想不通,她總覺得,如果把自己的總公司辦在這裡,是不是表明李遠方打算大學畢業以後回老家,不在古城呆了。王夢遙總認為這裡風景是好,但怎麼都是鄉下地方,辦事沒有城市裡方便,但目前這事還是她自己的父親所提出的建議,她就更想不通了,所以她要問一問李遠方對以後的打算。 把梅山實業的總公司辦在梅山鎮,由王興安提出,其他人一致支持的,既然是個文化產業,就要多一點歷史文化的味道,這樣的安排最好。聽說李遠方把公司辦在自己家門口,連王夢遙的外婆都非常贊同,這樣的話,她就可以經常看到自己的外孫女了。而且,以李遠方自己的想法,也希望以後離家近點。但是現在王夢遙還沒有改變觀念,只有想辦法慢慢做工作了。於是,他向王夢遙解釋了把公司辦在梅山鎮的種種好處,一再表明目前他自己不會到梅山鎮來住,因為在古城還有他的另外一些事業,再說還有王夢遙。這話哄得王夢遙很高興,就不再懷疑李遠方的動機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五章牛刀小試 ) 第七十五章牛刀小試 到王夢遙外婆家的時候,李遠方帶了十個「電子針灸儀」去,吃完晚飯的時候,給李蒙的那些朋友一人送了一個。這個「電子針灸儀」的包裝和外型都很漂亮,但沒有生產廠家和使用說明書,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經李遠方解釋才明白個大概。知道這是李遠方打算送給自己的客戶的禮物,既然看上去這麼漂亮,他們就都收下了,但顯然不怎麼放在心上。倒是王夢遙的表弟覺得這東西很好玩,也向李遠方要了一個。 自己的勞動成果好像別人都不大當一會事,李遠方心裡其實挺失落的,心想要是有個好點的說明書,再讓葉黃家臨床試驗一下就好了,但現在,他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的。 第二天早晨,李遠方去吃早飯的時候,發現除了王興安父女外,只有李蒙一個人在,外婆、舅媽、李蓉和表弟都不在,覺得很奇怪,就問起了李蒙。李蒙說:「你表弟昨天晚上吃壞肚子了,早晨起來痛得在床上打滾,她們都看他去了。」王夢遙在一邊說:「昨天你帶來的那些貝殼,我讓他少吃點他不聽,現在好了,吃壞了吧!」 李遠方心想原來是我的罪過。昨天來的時候,李遠方順便在路邊的一個海鮮市場上買了不少剛打上來的貝殼之類的帶到這裡來,打算讓大家嘗個新鮮。表弟特別喜歡這些貝類,吃得比誰都多,因為他平常吃的海鮮只是海魚海蝦之類的,很少吃這些東西,一下子吃這麼多,腸胃適應不過來,就造成急性腸胃炎。於是李遠方就說:「這事都怪我,我送他到醫院看一下吧?」 李蒙說:「這跟你沒關係,誰讓他那麼貪吃。只是壞肚子,吃點藥就好了,用不著去醫院,現在醫院不一定有人。」李遠方想想也是,但想起了一件事,就問李蒙:「他肚子很痛嗎?」李蒙說:「他好像是肚子裡的氣順不過來,一會兒這裡鼓出來一塊,一會兒那裡又鼓出來一塊,看樣子很痛。」李遠方想這種症狀和當時蘇俊峰的一樣,他應該有辦法的。就對李蒙說:「要麼我去給他看一下吧!」 李蒙奇怪地看著李遠方,王興安則回過神來了,笑著說:「我倒忘了,你不是個武林高手嗎,這種小事還不好辦,我跟你一塊去!」於是飯也不吃了,跟著李遠方去看熱鬧,王夢遙也站了起來跟著,邊走邊給舅舅解釋。 表弟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個房間,在父母的大床邊擺了張單人床,李遠方進去的時候,他正綣著身子側躺在床上。見李遠方來了,別的人都讓開了一個位置,讓李遠方到床邊去,李遠方問表弟:「很痛嗎?」表弟兩眼無神,滿頭全都是汗,有氣無力地說:「我肚子裡有一股氣到處跑,跑到哪裡哪就痛!」李遠方伸手摸了一下,果然像李蒙說的那樣有氣鼓著,而且不用離得很近都能聽到表弟的肚子裡咕咕地響。 對於這種情況,李遠方想只要把氣給順過來,讓表弟把阻塞在腸胃裡的氣體排出來就行了。正打算運氣用自己的真氣給表弟治療一下,眼光掃到放在表弟床頭的一個「電子針灸儀」,就改變了主意。拿過「電子針灸儀」,根據自己的判斷調到一個檔位上,然後要求表弟仰躺著。表弟說仰躺著特別痛,李遠方說沒有關係,交待表弟說等一會可能會特別痛一陣子,肚子也會叫得更厲害,但過一會就會好了。 給腸胃理氣最好的穴位是「盲俞」,刺激這個穴位,能夠增強腸胃的蠕動幅度,腸內的氣體就可以通過蠕動而被理順。李遠方把電子針灸儀的兩個電極分別放在表弟肚臍兩側的「盲俞」穴上,然後打開開關。不過幾秒鐘,表弟的肚子裡咕咕的聲音更加響了起來,一個個突起不停地在肚皮表面出現,從肚皮表面上都可以看出氣體在裡面的運動。因為有李遠方的交待,剛開始的時候表弟咬緊牙關堅持著,臉因為疼痛而變了形,看得站在邊上的外婆等人直是心疼。但過不一會,表弟的表情舒展開了,感覺著電脈衝在自己身體上的刺激,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大約五分鐘左右,表弟說他要上廁所,李遠方就停止了針灸。 等表弟上完廁所回來,就已經完全好了。據表弟說,到廁所放了幾個屁,肚子就一點也不痛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然後,表弟纏著李遠方非要李遠方把這個電子針灸儀怎麼用教他。因為大家都沒有吃完飯,舅媽說:「你等一會不行嗎,剛才躺在那裡跟什麼似的,剛好了就來纏人,讓你姐夫先吃飯!」 見識了電子針灸儀的奇妙作用,李蒙父子都來了勁,在飯桌上不停地向李遠方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王興安一家,因為對李遠方非常瞭解,對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反而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李遠方手忙腳亂地應付著李蒙父子的問話和外婆舅媽的客氣。 表弟李權剛上高中,他這個年齡正是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時候,有了切身體會,對李遠方的那個電子針灸儀特別感興趣,除了向李遠方問這個儀器本身的問題外,還問了許多別的東西,幸好李遠方知識面比較廣,基本上還能夠應付住他。 王夢遙的舅舅李蒙關心的卻是這個電子針灸儀的商業價值,因為他畢竟是個商人。當他問清了李遠方這個電子針灸儀是自己獨立設計的時候,就問李遠方有沒有考慮過把這個產品推向市場。李遠方說,不管是什麼東西,最終目標都是為了讓別人來用,用的人越多越好,能賺錢的賺點錢,不能賺錢的也能得點名氣,所以如果能夠推向市場的話,是最理想不過的。但是他這個東西並不完善,電路上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別人很容易仿造,而且李遠方自己已經查過了《專利法》和有關的法規,像這種直接對人體使用電刺激的儀器是不能夠申請專利的,如果將使用電脈衝代替銀針的方法作為一個專利來申請,也是不可以的。不能用專利權來保護,這件產品的知識產權很難得到保證,匆忙推向市場,弊端比好處還多。 感覺到李遠方好像話裡有話,對這個產品還有下一步的打算,李蒙就對李遠方說:「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辛辛苦苦設計出這樣的一個東西,又花了不少錢來做出樣品,總不能不要一點回報吧。有什麼設想能不能向舅舅透露一下?」這時王興安也很感興趣地讓李遠方談談自己的計劃,既然老丈人都提要求了,李遠方就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如果為這個儀器寫一本非常厚的使用說明,在一般情況下應該是夠用了,但那麼大的一本說明書,估計很少有人會有耐心去看。所以目前的這個小儀器,如果做實驗或者作為出門旅行的必備工具還可以,但因為一般的人很難做到對症下針,所以其實際作用是極其有限的,最大的用處,可能就是為針灸的普及作出貢獻。 所有的東西要想普及,操作方便是最重要的。李遠方的設想是用嵌入式CPU設計一個完整的儀器,只要使用者把相關的病症輸入儀器,儀器就在顯示器上給出對症的穴位和操作方法,連穴位的定位方法都給出,同時,輸出的電脈衝也是與不同的穴位和病症相對應的頻率和強度。這樣,不管是誰都可以方便使用了。如果能夠將這個儀器和一些醫療診斷系統結合起來,則只要輸入各種疾病的外部表現,儀器就自動進行診斷並給出治療方法來,使這個儀器的功能變得更強。 儀器中使用了嵌入式CPU,所以儀器的核心實際上是一台微型電腦,雖然儀器的某些部分因為中國專利法規的限制申請不了專利,但控制電腦的軟件和儀器的其中一些部分則是可以申請專利和申請版權保護的。對於這樣的一台儀器來說,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軟件,只要把軟件保護好了,別的東西人家拿去也沒有多大用處。而對軟件進行保護,對李遠方而言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如果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版權問題了。如果李遠方設想中的那種儀器在市場上運作成功,他的這個品牌就會成為名牌。那個時候,為了照顧一些買不起那種高檔儀器的普通百姓,再推出現在這樣的「電子針灸儀」就是時候了。醫療器械是需要很嚴格的審批程序的,因為有了前面打出來品牌,這種小儀器審批起來就會方便得多。而且一個名牌的產品就算功能再怎麼有限,也很容易讓老百姓認可,更容易推廣。 不過,李遠方目前還沒有在近期內就進行那樣的一種產品開發的準備,主要是因為目前他自己在針灸方面的知識還不夠,對針灸的原理的深層次的研究也還在進行中,至少要等一年左右,等到科研有了基本的結論,再從葉黃家學到足夠的針灸方面的知識後,才能夠開始做這件事情。另外,李遠方以前沒有搞過嵌入式計算機軟件的開發,在計算機軟件方面,他還需要掌握更多的知識,這也是需要時間的。當然,李遠方給李蒙他們的解釋是自己現在忙著辦一個軟件公司和梅山實業的事情,精力上顧不過來,另外還需要向人學習針灸方面的知識和做一些科研,但向什麼人學習和做什麼科研,他沒有提。因為真要解釋那些事情起來太麻煩,而且如果提到葉黃,搞不好王夢遙又想這想那的。 聽了李遠方的解釋,李蒙打消了生產這個東西的計劃,但他對李遠方的現狀還是很不明白。從目前來看,李遠方好像在搞三個方面不同的東西,一是軟件公司,包括夢遠影像,二是這個梅山實業,另外還打算開發新的針灸系統。這三個方面,一個屬於尖端科技,一個和日常生活密切相關,而另外一個則是傳統文化。他搞不明白李遠方以後到底想朝什麼方向發展,因為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如果什麼都干的話,可能到頭來什麼都做不好,作為一個長輩,他是不能不給李遠方指出這一點的。對李蒙的忠告,李遠方很是感謝,因為他自己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所以虛心地接受了李蒙的批評,說這個問題我以後一定要好好想想,給自己定出一個明確的奮鬥目標來。 不過,李遠方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李遠方最近總覺得自己在功夫上沒有什麼特別的進步,很需要發現一些新的東西來促進自己功夫的進步,如果在氣功的研究方面取得了新的進展,對他的功夫將會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而想要在氣功的研究方面有新的發現,沒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和社會基礎是不行的,所以李遠方才對別的事那麼熱心。在他看來,在那些事情上的成功,除了給自己積累足夠的基礎外,最主要的是試一下自己能否做到「入於市的從容」。從目前來講,夢遠影像有王夢遙他們,酒店和土特產公司有周幸元他們,酒廠有賀兆年,連即將成立的數據安全公司都基本上由馬進軍派來的人在操作,另外,針灸原理研究方面還有葉黃一家在幫忙,他自己除了編一些程序外,好像什麼事都不用干,光在後面出出點子就行了,做老闆輕鬆到他這種程度,實在算是異數。 自己的主要目標是在功夫的進步方面,這個想法他是無論如何不能跟別人說的,哪怕是王夢遙也不能說,否則,在現在的社會中他會是個怪物。「入於市的從容」,不僅僅指的是在市場經濟的社會中取得事業上的成功,也指在社會生活中與人和諧地相處,如果在別人眼中成為異類,就算不上是「從容」了。 本來李遠方吃完早飯就走的,今天到自己外婆家去拜年,明後天陪錢豐的父母和女兒到天台山旅遊。但王夢遙的表弟吃完飯後就纏著他要學電子針灸儀的使用方法,他不得不讓李蒙找人借台打印機把自己筆記本裡面的資料打印了一部分,再給表弟刻錄了一張光盤,一切都交待清楚後,表弟才放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經過梅山鎮,李遠方到酒廠去了一下。周幸元陪著兩個作家到處采風去了,只有賀兆年一個人。賀兆年從周幸元那裡聽說了昨晚商量的一些新情況,覺得如果真的把梅山實業公司的總部辦在梅山鎮,將會給這裡的鄉親們和他自己帶來很大的好處,對李遠方就更加客氣。考慮到李遠方把兩罈酒中的一壇送給了王夢遙的舅舅,又拿出兩罈酒來要送李遠方,李遠方推辭不過,收了一壇,然後和賀兆年約定初八再見,才心情愉快地開車走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六章老將出馬 ) 第七十六章老將出馬 從賀兆年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到外婆家還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看來是趕不上午飯了。經過市區的時候,李遠方找了家還在開業的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再到商店裡買了點補品和煙酒之類的,準備送到外婆家和錢豐家。然後慢慢悠悠地向外婆家趕去。 李遠方的父母早在上午就到了外婆家,是姐夫借了輛車送他們來的。把他們送到後,姐姐和小靜留下,姐夫吃完午飯後有事先走了。外婆和外公他們見到李遠方,無非是問長問短的,幸好姐姐他們先到,已經替李遠方說了不少情況,李遠方只要簡單地補充一下就行了,省了許多功夫。 李遠方已經和錢豐的女兒錢樂敏通了好幾次電話,電話中很談得來,兩個人就像是很熟了似的,吃完了晚飯,李遠方給錢樂敏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外婆家了,明天上午就去她家找她。錢豐的老家和李遠方外婆家是隔壁村的,李遠方外婆家的那個村是鎮政府所在地,更熱鬧些,錢樂敏可能覺得在家裡呆著無聊,就問李遠方:「等會我到你那裡去,你帶我出去兜風好不好」。李遠方想天都黑了,讓一個女孩子出來不大好,對她說:「還是我到你家接你吧!」李遠方對父母和外婆外公都說了一聲,告訴他們自己要到錢豐家去。錢豐對李遠方的照顧,家裡人都是知道的,當然沒有什麼意見,外婆和母親問他帶東西沒有,過年的時候到別人家裡去不能空手的。李遠方說帶了,心想如果街上買的東西不夠份量的話,乾脆送給錢老一壇六十年陳釀的女兒紅。 雖然只是隔壁的村,但因為路並不熟,而且是晚上,李遠方還是花了些功夫才看到在路邊等著他的錢樂敏。錢樂敏一副標準的時下城市的青春少女的打扮,長得和錢豐不是很像,可能是像她媽媽吧。李遠方看到站在路邊的她正拿著手機撥電話,然後自己的手機就響了,估計這就是了,就把車停在她身邊打開了車門。錢樂敏看到車停在自己身邊,李遠方正開門出來,而且手裡拿著的手機正在響著,就問道:「你是李遠方?」李遠方說「是的」,錢樂敏說:「我是錢樂敏,你好!」伸出手來和李遠方握了一下。 錢老住在自己侄子的一座老房子裡,侄子在鎮上蓋了新房,老房子空了出來,就借給錢老來住。這老房子是有圍牆和小院的獨立式住宅,錢老早就站在門口等著李遠方。錢老已經七十多歲了,長相上和錢豐很相像,連說話的聲音都非常相似,只是臉上少了點光彩多了點皺紋,頭髮全部都白了而已。他原來也是個教授,研究的是經濟法,國內的許多經濟法規的制訂,都有他的一份。所以說,錢豐屬於子承父業,只不過現在「學而優則仕」罷了。可能是心境比較開朗,而且平常比較注意運動,所以七十多歲的人,看上去並不怎麼顯老,雖然不像武老那樣滿面紅光還能挑二百多斤的擔子,但比一般的老年人的精神要好得多。 見到錢老,李遠方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嘴裡訥訥了半天喊不出來。錢老看到這個樣子,笑著對李遠方說:「你不是叫阿豐舅舅嗎,就叫我舅公吧,你外公外婆我小時候就認識,仔細算起來還有點親戚關係。」於是,李遠方就叫了一聲「舅公」,按規矩叫他老伴「妗婆」。錢樂敏看著覺得很有趣,問他爺爺說:「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他表哥?」錢老說:「是啊,你不想叫嗎?」錢豐夫妻倆都沒有兄弟姐妹,所以錢樂敏以前從來沒有叫過什麼表哥表弟的,覺得挺新鮮,就大方地喊了聲「表哥」。可能是覺得「表哥」這樣的稱呼比較生份,妗婆說:「以後就叫阿哥吧,叫表哥不好聽」,於是錢樂敏又叫了聲「阿哥」,李遠方愉快地答應了。 討論完稱呼問題後,妗婆見大家還都在門口站著,就說:「快進門吧,都站在門口幹什麼」。李遠方就打開車的後備箱,把在市裡買的一些禮物和其中一罈女兒紅拿了出來。妗婆說:「你來就行了,還帶東西幹什麼?」錢老也說:「明後天還要麻煩你,你這樣不大好。」李遠方解釋說這是我們老家的規矩,要不我家裡人會說的,我也沒帶什麼好東西來,主要就是一罈老酒。既然李遠方這麼說,錢老他們就不說什麼,心想到時候想辦法還一下禮就行了。 錢樂敏看到酒罈的外型覺得很新鮮,想過去抱的時候,李遠方說:「小心點,這有點重!」錢樂敏噘了一下嘴說:「看不起人!」故作輕鬆地把酒罈抱走了。妗婆看到錢樂敏這個樣子,對李遠方解釋說:「我們家就這一個丫頭,被大家慣壞了。」李遠方想錢樂敏比葉黃可好多了,何況只有十八九歲,這樣很正常,就對妗婆笑了笑沒有作聲。 妗婆幫李遠方把別的東西拿進了屋,而錢老正在和錢樂敏一起在研究那個酒罈上的花紋和封口上的印戳,見李遠方進來,就問他說:「這女兒紅恐怕有六十多年了吧,你從哪兒弄來的?」李遠方說:「一個朋友送我的,他是開酒廠的,這酒是他爸爸當年為剛出生的大女兒特意釀的,是真正的女兒紅。」錢老說:「這酒太珍貴了,如果拿到市場上賣,至少要上萬塊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李遠方見錢老這麼說,趕緊向他解釋說這酒他自己還有一壇,然後把獲得這酒的前因後果都和錢老說了出來,從去年的鹹亨酒店開始一直講到打算籌建梅山實業。他聽錢豐說過錢老也是個搞經濟的,心想把自己的想法和錢老說出來,搞不好錢老能給他一些指點。 等李遠方說完,錢老說:「還是你們年輕人膽子大,這種辦法都能想出來。照你的思路去做,創造一個名牌出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然後問李遠方說:「那個酒廠有多少年歷史了,原來的酒窖什麼的都在嗎?」李遠方說:「據初步估計,這個酒廠應該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原來的酒窖什麼的都沒有什麼變化。」錢老說:「那就說可以算是古物了,有時間的話我倒想去參觀一下。」李遠方想不到錢老對這方面很有興趣,難怪當時錢豐會說很想念家鄉的老酒,原來是家教如此。於是對錢老說:「舅公,初八我要到梅山鎮具體落實剩下的事情,要不您老人家和我一起去,順便給我把把關」。錢老想了想,說:「反正我沒有什麼事情幹,陪你去湊個熱鬧也好。」 見錢老好像很落寞的樣子,李遠方問:「舅公您在北京的時候平時都幹些什麼呢?」錢老說:「早就退休了,什麼也幹不了了。以前小敏小的時候還接送一下她上學或者補個英語課什麼的,現在小敏上大學了,一個星期才回家一趟,我除了幫老太婆買買菜,就是看報紙看電視,到公園打打太極拳了。」李遠方問:「您想過回老家來住嗎?」錢老說:「樹高千尺,葉落歸根,我和老太婆都是這裡出生的,老了當然想回來。但是現在和我年齡差不多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還在的,也很難說到一塊去。再說,老家也沒有自己的房子,住在侄子家總不是個事。」 既然錢老想回老家,而且閒得發慌,李遠方的腦筋就轉動起來了。他這幾天來一直在考慮找個有豐富經驗的長者給自己把關,錢老這樣的人,見多識廣的,而且還是經濟專家,如果能請到他來給自己幫忙,簡直是件天大的好事。於是,他試探著問起錢老:「舅公,您有沒有想過在老家找點事情做做打發一下時間?」錢老說:「有事情做,當然要比閒得發慌好,但我以前搞的是宏觀經濟的研究,只能給人出個主意,搞個策劃什麼的,我們這裡的企業都是些私營企業,規模不大,我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就是到政府部門去,也發揮不了多大用處,最多也就是在家養老,寫點理論文章吧。」 聽錢老這麼說,李遠方就趁機說道:「舅公,我那個梅山實業公司缺一個給我坐鎮把關的人,您能不能幫我一下?」聽到這話,錢樂敏在旁邊拍手說:「好啊,好啊,爺爺你就答應吧,省得你一天到晚說在家裡呆著沒有意思。」錢老則陷入了沉思。 這個時候,妗婆向李遠方問起他在梅山實業公司上的打算和梅山鎮的情況,李遠方把自己想創造一個新名牌和計劃和梅山鎮的風景向妗婆認真地說了一遍。李遠方說話的時候,錢老也在注意聽著,等到李遠方說完,他對李遠方說:「要是像你說的創造一個新名牌出來,我很感興趣,但是我年紀大了,有的時候腦筋轉不過彎來,要是搞不好就麻煩了。」見錢老動了心,李遠方說:「我這個梅山實業也就是對下屬企業搞一下宏觀控制,給下屬企業策劃一下發展方向什麼的,由您這樣的專家來管最合適了。」 年紀大了的人,有的時候性格上就像個小孩子,聽李遠方這麼說,錢老的興致就上來了,再向李遠方問了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後,就答應初八的時候陪李遠方到梅山鎮去一下。如果到時候覺得合適的話,他就出任李遠方的公司董事長,代替李遠方做大部分的事情。錢樂敏不用說,對這件事情非常支持,讓自己的老爺爺發揮一下餘熱,省得沒有事情做心情不好而影響到身體。妗婆對這件事也比較贊同,主要是她和李遠方的外婆年輕的時候就認識,她對李遠方的印象也很好,另外,梅山鎮離自己老家不遠,老頭子到梅山鎮住一段時間,也等於是葉落歸根了。不過,因為這個公司下屬的企業有兩家在古城所在的省,而錢豐是這個省的副省長,如果讓錢老出任公司的董事長,可能會給錢豐帶來不便,這個問題是李遠方不得不考慮的,想到了這一點,他就向錢老提了出來,希望徵求一下錢豐的意見。 錢老這下是老小孩的情緒上來了,說我是他爸爸,我想做什麼還要徵求他意見嗎?但在李遠方的勸說下,還是由錢樂敏給錢豐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錢豐對這件事倒沒有什麼意見,因為他也希望自己的老父親的晚年過得充實些。但如果真的讓錢老出任董事長,還是會給錢豐帶來不便,所以錢豐建議讓錢老出任顧問,表面上董事長還是李遠方,但錢老是實際上的負責者。 錢老很不願意,說他以前經常給人做顧問,早就做過不知多少次了,但從來沒有當過董事長,他一定要當一當董事長。錢豐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當然是很難發揮作用的,最後李遠方提出了個折衷方法,讓錢老出任梅山實業公司的顧問的同時,出任梅山酒業公司的董事長。原來李遠方不想將梅山酒廠改成酒業公司的,但為了照顧錢老的愛好,不得不想出這個點子,而且還要打電話向賀兆年徵求意見。 這個酒廠改制後,李遠方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他自己或者指定別人出任董事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況錢老還是個老教授、經濟專家,「酒業公司」又怎麼都比「酒廠」好聽,賀兆年沒有意見,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不過李遠方和錢老約定,酒廠那邊,還是由賀兆年負責,錢老只是掛個董事長的名過個癮。 可能是想到要自己真的去管酒廠可能會亂套,錢老同意了李遠方的建議,但還是對錢豐很有意見,一個勁地說錢豐現在當官了和以前不一樣了,我不就是想當個董事長嗎,他哪有那麼多的顧慮。錢樂敏背著自己的爺爺給李遠方做了個鬼臉,對爺爺現在的樣子感到好笑。妗婆也覺得有趣,但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李遠方剛才從外婆家出來的時候,外公外婆交待他請錢老他們第二天到家裡吃午飯。討論完了錢老的職務問題後,李遠方就向錢老告辭,並把外公外婆的邀請向錢老和妗婆他們提了出來。錢老很愉快地答應了,說我和你外公外婆都幾十年沒有見面了,現在我和你的關係和以前大不一樣,應該去看一看。 本來錢樂敏想讓李遠方帶她出去轉一圈的,但李遠方來了後只顧和錢老討論那些事情,不知不覺之間時候已經不早了,她只有取消了原來的計劃。把李遠方送到路口時,但她還是要求李遠方第二天早點到她家來,帶她出去兜一下風。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七章有驚無險 ) 第七十七章有驚無險 初六早晨吃完早飯李遠方就到錢老家去了,錢樂敏早就在家等著李遠方去接她了。大城市裡長大的女孩子,平常又很好動,到了老家來,沒有自己的夥伴,家裡的親戚什麼的又玩不到一塊去,憋得實在是難受,好不容易遇到李遠方這樣的人,總算是找到伴了。錢樂敏以前沒有回過老家,所以對老家的這些山這些水和大海之類的都很感興趣,因為下午要出發去天台山,山水是不用看了的,於是要李遠方帶她到海邊去玩,嘴裡「阿哥,阿哥」地叫得很親熱。 外婆家這邊的海只是個海灣,看不到什麼景色的,李遠方徵求了錢樂敏的意見,把車停在一個小碼頭上,租了條摩托艇,讓船家送他們出海,找個海中的小島,感受一下真正的大海的滋味。李遠方覺得,要想體會什麼是大海的話,還是應該坐著一條小船在大海中漂流比較好,這樣才能充分感受到大海的寬闊和自身的渺小。李遠方打算,如果以後去游長江的話,也要搞一條小船從上到下地漂流,感受一下長江一洩千里的氣勢。 摩托艇當然不是一般的小船,速度很快,據船家說他這條摩托艇的速度能夠達到每小時六十海里,六十海里是一百多公里,就是在陸地上,速度也算很快了。不過因為剛開始的時候還在海灣裡面,潮水還沒有漲滿,出海只能通過一條狹窄的水道,速度沒有辦法開得很快。剛到海邊的時候,看到混有大量泥沙的黃濁的海水的時候,錢樂敏感到很失望,說這裡的大海怎麼是這個樣子的,海水那麼渾濁。李遠方解釋說因為現在還在海灣裡面,等出了海灣就好了。 和李遠方說的一樣,出了海灣以後,就是真正的大海,在明媚的陽光下,海水藍得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摩托艇的船頭高高地翹了起來,船尾掠過海面,像一把利劍劈開藍色的海水,飛快地向目標中的一個小島奔去。這個時候,錢樂敏異常地興奮,嘴裡不停地向李遠方和船家問這問那。船家和李遠方的外婆是一個村的,從交談中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以後,對錢樂敏的問話,當然是知無不言。甚至於,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讓錢樂敏把了一下方向盤,感覺一下掌握一切的味道。而李遠方除了回答錢樂敏的問話外,基本上都在拿著攝像機拍著風景,這一次王夢遙沒有陪著他來,他打算拍回去給王夢遙他們看一看。 目的地是一個上面有燈塔的小島,站在上面只能隱約地看到陸地,雖然他們坐是的速度很快的摩托艇,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小島並不大,漲潮的時候,只有三百多平方米的面積,不到十米高。但就在這麼小的島上,連一些常見的青草都長不了,竟然長著許多松樹,讓人不得不感慨它們生命力的強韌。因為經常被海風勁吹的緣故,這些松樹長得都不高,而且往一邊傾斜。松樹林的中間是個小小的房子,人進去了以後只能半彎著腰,裡面有一個水缸,除此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房子上面,就是一個小小的燈塔了。船家說這個燈塔現在已經不用了,去年初地方政府向外出售一些小島,有的人對這個小島動了心,但後來因為這個小島離陸地太遠又太小,最後不得不放棄。因為沿海一帶到夏天的時候多颱風,如果颱風來了,海浪往往會撲過小島,並不是個適合人住的地方。 李遠方他們到小島的時候潮水已經基本漲平,所以李遠方問船家如果退潮的時候小島有多大。船家說要比現在大十倍,而且大部分地方都是石頭地,有個方向還有個小小的沙灘。這個島的地基不錯,否則的話,早就被海水沖平了。李遠方問如果在外面築上海堤能不能使小島的面積更大些,船家說因為下面很平緩,如果築上海堤的話,工程量並不是很大,但因為所有的東西都必須從很遠的陸地運來,這花費的錢卻不是少數。這樣的一個小島,不是誰人都住得起的。而且,在這個地方沒有電視信號也沒有手機信號,連廣播信號都很難收到,住在上面的人除非是想與世隔絕,否則誰也不會住到這裡來。 他們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到海上轉一圈,到這個小島來,只是暫時休息一下而已,而且這個小島也實在是太小,在上面呆了不到十分鐘,錢樂敏就要求回去,說早點回去趕吃飯。上了船,等船家將帶來的一桶汽油都加到發動機裡面去後,錢樂敏要求船家讓她再開一會船,船家已經和她很熟了,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在船家的指導下,錢樂敏啟動了發動機,但因為操作不熟練,想前進的時候卻拉錯了方向桿,船倒退著走了幾步。因為他們上船的地方海水很淺,下面全是石頭塊,只聽得「嘎嘎」響了幾聲,螺旋槳被卡在石頭塊中間不能動了,幸好這條船上的發動機比較先進,遇到巨大的阻力後自動熄了火。錢樂敏嚇壞了,船家也變了臉色,都呆在了那裡。李遠方最早反應過來,說:「把船往外推一下試試!」拿過用來撐船用的一根棍子,出了船艙把船推到了深水裡。這個時候錢樂敏不敢再開船了,船家忐忑不安地發動機器,竟然一次就打著,船一下子向外竄了出去。 錢樂敏闖了禍,臉色有些發白,坐在李遠方身邊不敢說話。等到了水深的地方,李遠方對船家說:「檢查一下看哪裡出問題沒有?」船家試了一下各個按鈕和拉桿之類的,發現都很正常,對李遠方說:「還好,沒有什麼事。」但李遠方心中總是不大放心,說:「把速度加到最大試試。」船家依言加大了油門,發現所有的指示都很正常,就說:「沒事,沒事。」然後安慰起錢樂敏來。覺得自己的冒失好像沒有造成什麼損失,錢樂敏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不一會就和船家有說有笑起來。但李遠方總覺得不大對勁,剛才速度加到最大的時候,雖然各個儀表的指示都很正常,但李遠方覺得和剛才來的時候相比速度差了好多,而且船身晃動得也不是很正常。 過了不久,事實證明了李遠方的擔憂。開著開著,船家奇怪地說:「怎麼回事,加滿了油怎麼才跑這點路就快沒有了?」李遠方問:「漏油了嗎?」船家說:「油應該是沒漏,漏了從後面能看到。」李遠方看了一下時間,問船家道:「按照儀表的指示現在應該跑多少路了。」船家說:「按表上的速度來算,應該快到了,但現在剛到海灣口。」李遠方說:「速度指示不准吧。」船家說:「速度是按照轉速測的,應該沒有問題。」李遠方回想起出發時錢樂敏搞出的那幾聲「嘎嘎」的聲音,心想是不是螺旋槳打壞了導致速度下降。於是對船家說:「你把油門加到最大試試!」 說話之間,船已經進入了海灣口,海裡的浪已經不像在外面那樣大,船走得非常平穩。當船家按照李遠方的要求把油門加到最大的時候,船像是進入巨浪區似的晃動起來。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說:「可能是剛才把螺旋槳打歪了,所以速度慢了。」船家想想也可能是這個原因,於是皺起了眉頭。錢樂敏見自己確實是闖大禍了,小心地問船家:「阿叔,油還夠嗎?」船家呆了一下,說:「油剛才都加進去了,本來是夠了的,但現在可能走不到了。」李遠方問:「附近有沒有碼頭可以停船加油的?」船家說:「照現在的速度,最近的也有四十多分鐘的路,試試吧!」 但讓人失望的是,才走了十幾分鐘,船就因為耗盡了所有的油而自動停了下來。見船停了下來,船家說「沒油了」的時候,看著只能隱約望見的海岸,錢樂敏嚇呆了,靠在李遠方的身上說不出話來。李遠方拍了拍錢樂敏,問船家說:「等會能有別的船經過嗎?」船家說:「平時船很多的,但現在過年不一定,等等吧,等來船了我們用船上的話筒喊一下。」這個地方正在海灣中間,手機連一點信號都收不到,而且因為這是個不經常出外海的摩托艇,上面也沒有裝備電台之類的通信設備,只能耐心等待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總算看到遠處來了一條大船的影子,但因為那條船走的航線和他們有兩公里多遠,他們的這條船太小,別人看不到他們,在海上面,話筒的聲音也傳不了太遠,儘管船家把嗓子都快喊啞了,那條船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毫不在意地走了。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問船家:「那條船怎麼不經過這裡?」船家說:「這裡不是航道,大船不會走,如果等到退潮的時候,我們的船也可能會擱淺在泥塗上。」錢樂敏更著急了,幾乎哭了出來,說:「那我們怎麼辦呢?」李遠方拍著她的背,望了一眼船家說:「要麼我下去把船往航道上拉一拉。」船家連聲說:「這不行,這不行,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水冷得很,你受不了的。」 但李遠方堅持要下去拉船,為了取得船家的同意,告訴船家自己練過氣功,而且在船家的身上試了一下點穴的效果後,才終於讓船家答應讓他下水。李遠方把衣服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運了一下氣後下了水,拿一條尼龍繩綁在船頭,拉著船向航道的方向游去。船家見李遠方下去了,自己也想下去幫忙,李遠方見他快五十歲人了,無論如何不同意,才讓船家留在了船上。 剛下水的時候,李遠方也覺得水很冷,但在運轉起真氣以後,身體就漸漸地適應了過來,於是他乾脆閉上眼睛,一邊做著機械的划水動作,一邊在水裡練起氣功來。以前李遠方除了在跑步的時候偶爾運一下氣之外,還從來沒有在運動中真正練過功,而現在整個人泡在海水裡,身體的許多地方都可以放鬆,竟然能夠正常運轉真氣。可能是因為海水也有流向,主航道的方向正是海流的方向,而且摩托艇的份量本來就很輕,李遠方覺得拉起船來比想像中的要輕鬆得多。真氣運轉起來了,就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疲勞了,划水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起來。李遠方自己正在體會著在水中的奇妙的感覺,而船上的兩個人因為擔心也忘了注意時間,不知不覺之間,船被拉到接近主航道的地方,船家才反應過來,趕緊叫住李遠方說差不多了,不用再拉了。 李遠方上了船,讓錢樂敏背轉身後,脫下被海水泡濕的短褲,用船家遞過來的毛巾擦乾了身上的海水穿上外面的衣服。這個時候,大家才來得及看時間。李遠方這一下水,竟然呆了兩個多小時,船被他拉了一千多米遠,離主航道已經很近了。 出海的時候,誰都沒考慮到意外情況,沒有帶任何吃的東西,只帶了幾瓶礦泉水,而且船艙裡又特別狹小,所以錢樂敏是又餓又累的。剛才李遠方在水裡的時候,因為擔心李遠方心情非常緊張,現在李遠方上了船,就實在堅持不住了,也不管李遠方身上全是海水的腥味,靠在他身上就睡著了。李遠方則和船家說著話,雖然意外是錢樂敏造成的,但因為李遠方剛才的表現,船家絲毫也不責怪他們。 大約到下午三點半鐘的時候,經過了一條不大的貨輪,看到他們揮動著外套的求救信號後,向他們靠了過來。摩托艇用的是汽油,而貨輪用的是柴油,不能給他們加油,就用繩子把摩托艇和貨輪綁在一起,把他們拉著送到最近的一個碼頭。謝了這些貨輪上的人,在碼頭上加了汽油,李遠方他們終於在下午四點半鍾回到了自己的碼頭。 下船的時候,因為在狹窄的船艙裡坐得太久,錢樂敏手腳都麻了,幾乎走不動路,李遠方只好把她抱到車上。船家檢查了一下螺旋槳,果然已經變型了,三片槳葉都捲了起來,難怪轉速很高船卻跑不快。既然給船家帶來了損失,李遠方在付租船的錢的時候,問船家換一個新的螺旋槳需要多少錢,他把這個錢陪給船家。船家和李遠方的小舅舅是小學同學,而且被李遠方下水拉船的行為所感動,這個錢說什麼都不要,只是象徵性地收了兩百塊船錢。李遠方沒有辦法,只好邀請船家晚上到外婆家吃飯,這個邀請,船家倒是爽快地答應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八章親上加親 ) 第七十八章親上加親 上午十點鐘不到的時候,錢老老倆口就到李遠方外婆家去了,帶了一大堆東西,還把李遠方送給他的那罈女兒紅帶了過去。錢老總覺得這罈酒太貴重了,既然李遠方送給了他,他就帶到李遠方外婆家去讓大家都嘗一嘗。 李遠方和錢樂敏都和家裡說十點半就回來的,但等到了十一點鐘還沒有見到他們兩個的影子,打他們的手機也不在服務區,家裡這些人就擔心了。按照村裡人提供的線索,李遠方的兩個舅舅找到了碼頭,發現李遠方的車停在那裡,碼頭上的人說他們坐摩托艇出海去了。舅舅們心想是不是坐船到對岸買東西去了,可能會多花些時間,就回了家,安慰家裡的老人說估計很快就回來了。在家裡等到了快十二點還沒有任何消息時,兩個舅舅也著急了。李遠方他們出海的時候沒有說到什麼地方去,只是說錢樂敏沒有坐過摩托艇讓她坐一坐,想用別的船出去找,這茫茫大海中也沒法找,惟一的辦法只能是耐心等待。於是姐姐和小舅舅在碼頭上等,其他人都在家等著電話,兩家人連吃飯都沒有什麼心情,惟恐他們兩個出了什麼事故。 下午四點多鐘,李遠方他們被那條路過的貨輪帶到碼頭以後,趕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船出了點問題,半路拋錨了所以回來晚了,家裡人才鬆了一口氣。姐姐回家去了,只留下小舅舅還在碼頭上等。 李遠方下船把錢樂敏抱上來的時候,小舅舅看到了,發現李遠方頭髮和臉上都是鹽花,而且渾身都是潮水味,就問李遠方到底出什麼事了。李遠方把錢樂敏放到車上,說這事回家再說,回頭找那個叫趙章林的船家去了。錢樂敏剛才又累又怕,上車了還沒有回過神來,一付失魂落魄的樣子。李遠方是自己的外甥沒有什麼關係,但錢樂敏遠來是客,小舅舅就呆在車裡照顧錢樂敏,倒不急著向李遠方瞭解情況。 李遠方和趙章林說完話就上了車,趕緊開車回家。家裡的所有人接到小舅舅剛才打的電話後都在門口等著,錢樂敏這個時候已經緩過勁來了,見到自己的奶奶就撲了過去,語無倫次地說起今天的冒險經歷。李遠方身上都是海水味,從車裡拿了自己的換洗衣服後就先洗澡去了。 等到李遠方洗完澡出來,錢樂敏已經把大致的經過和家裡人說了出來。錢老老倆口當然都在責怪錢樂敏,說她怎麼這麼冒失,差點出了大事,要是真的出什麼事讓他們怎麼跟錢樂敏的父母交待。但李遠方家裡的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責怪李遠方的不是,都說錢樂敏年紀小不懂事,又不經常出門,李遠方這個當哥哥的沒有照顧好,連小靜都在一旁對李遠方擠眉弄眼的。雖然這件事是錢樂敏引起的,但李遠方覺得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不管誰說他都老實地應「是」,一付低頭認罪的模樣。李遠方的這付樣子把錢樂敏逗樂了,「撲嗤」地笑了出來,於是原來緊張的氣氛就在她的笑聲中緩和了下來。 既然李遠方他們已經平安歸來了,家裡這些人就散了開,各忙各的事情,外婆他們準備起晚餐來,李遠方父子和外公及兩個舅舅陪著錢老一家聊著天。看到對面坐著的小舅舅,李遠方突然想起自己邀請趙章林過來吃晚飯的事忘了跟家裡說了,就告訴了小舅舅,問要不要自己去請一下。錢樂敏把趙章林的船搞壞了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聽李遠方說趙章林連船錢都沒有收多少,大家都覺得很過意不去,一致認為應該把趙章林請來吃晚飯。因為小舅舅和趙章林是小學同學,關係一直不錯,外公就打發小舅舅去把趙章林請來。 船的螺旋槳被打壞了應該換一個新的,但現在大過年的,一時半回找不到地方換,趙章林想自己找工具把螺旋槳敲一下應該能夠好一點,湊合用幾天再說。於是找了幾個人幫忙,把摩托艇抬到了岸上,翻過來用一把鉗子和一個錘子小心地校正著螺旋槳。 螺旋槳打成這樣了,而且船底也有好幾道劃痕,碼頭上的人當然要問趙章林到底怎麼回事。趙章林不好意思說是錢樂敏闖的禍,就向大家解釋說去的那個地方不太熟悉,自己不小心搞的。有幾個同樣也開摩托艇的知道螺旋槳損壞所造成的影響,就奇怪地問都這樣了你們怎麼回來的。趙章林這時說了實話,說走到半路沒有油了,停在了海中間,離主航道比較遠,然後李遠方跳下水拉船,把李遠方的厲害之處好好地形容了一番。這可是冬天,海水什麼溫度這些海邊長大的人都是非常清楚的,聽說這個時候李遠方在水裡泡了兩個多小時,還把船拉了一千多米,更加奇怪起來。有的人和李遠方的舅舅關係比較好,知道李遠方當過兵,不清楚現在復員了沒有,想想李遠方的車掛的是軍牌,就把李遠方想像成一個部隊培養出來的武林高手。小舅舅找到趙章林的時候,趙章林已經敲完了螺旋槳,正在和那些人討論著李遠方的來歷。 小舅舅對自己這個外甥其實也不是太清楚,所以當村裡人向他問起李遠方的情況時,他只能告訴說李遠方已經復員了,現在考上了大學,正在大學唸書。至於是不是武林高手這樣的問題,他倒可以想辦法問一問。向村裡人簡單地解釋一下後,叫上趙章林回了家。 擔心家裡人知道後大驚小怪,回來的路上李遠方交待過錢樂敏,讓她不要說出自己下海拉船的事,錢樂敏現在對李遠方已經從佩服變成了崇拜,李遠方交待的話當然要聽,到家後說起這次的冒險經歷的時候,並沒有說出這件事。但李遠方忘了交待趙章林,所以當趙章林和小舅舅一起到了家,在飯桌上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時候,家裡人都驚呆了。 錢老問趙章林:「要是遠方不下去拉船你們能回來嗎?」趙章林說:「回倒是能回來,但這次出去沒有帶漿,用手劃又夠不著,只能等退潮的時候讓船順著潮水漂,運氣好的話能漂到航道上,運氣不好擱淺了的話,只能在海上過一夜,等明天漲潮再說。」停了一下,又說:「我們在海裡等了一個多小時,來了條船又離得太遠沒有看到我們,小敏很害怕,遠方就下去拉船了。」然後又解釋說這次出去沒有想到會有變故,吃的東西一點都沒有帶,如果在海上過一夜,還真不好說會出什麼事。 聽趙章林說完這個情況,錢老又一次責怪起錢樂敏來,說她怎麼這麼不懂事,如果這次沒有李遠方的話,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妗婆則擔心地問李遠方,在海水裡泡了這麼久,現在有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見到錢樂敏被她爺爺說得快要哭出來了,李遠方趕緊說沒有關係,既然是我帶她出去的,這件事應該怪我。聽到李遠方的話,錢樂敏將自己的凳子往李遠方身邊靠了靠,瞪了錢老一眼,說:「還是阿哥對我好!」本來她喝的是飲料,這個時候特地把杯裡的飲料喝光,從李遠方的杯子裡倒了點酒,舉起杯子對李遠方說:「阿哥,我敬你一杯!」並且示威似地看了一眼錢老。看到她這個樣子,一桌人都笑了。 今天到了李遠方外婆家以後,錢老老倆口和李遠方的外公外婆認真地算了一下親戚關係,算起來,錢老和李遠方的外婆還真的是表親,隔得還不太遠。所以,錢豐把李遠方認作外甥是蒙對了。不過,遠親和近親不同,如果一直都沒有什麼來往的話,就會連鄰居都不如。這一下算明白了親戚關係,而且目前錢豐和李遠方的關係又這麼好,這個親戚關係才變得真實了起來。錢老對這個結果很高興,但更高興的是錢樂敏,因為她從來沒有過一個哥哥的,而且李遠方這個哥哥看上去很優秀,對她又很好。所以在飯桌上,錢樂敏「阿哥,阿哥」地叫得非常親熱,有錢樂敏的這個表現,兩家之間的關係就更加親近了。 飯桌上,錢老除了教訓錢樂敏以外,主要精力都在品嚐這一罈女兒紅上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邊品嚐邊說:「真是好酒啊!」這讓來作客的趙章林感到很奇怪,就向小舅舅問了起來,小舅舅向他解釋了酒的來歷後,他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喝得多了,本來受鄉親們委託要向李遠方打聽許多事情的,到最後全都不知道忘到哪裡去了。 對今天去過的那個小島,李遠方很感興趣,這樣一個孤懸海外的小島,如果沒有颱風的影響的話,肯定是一個安心修煉的好地方。所以在吃飯的時候,李遠方向趙章林和兩個舅舅問了一下去年初近海的幾個小島的出售情況。趙章林喝了點酒有點迷糊了,但這件事小舅舅也知道,告訴李遠方說那些小島賣得都很貴,一般幾十萬一個,比陸地上城鎮裡的地皮還貴。可能是現在的人都有錢了的緣故,買的人竟然很多,只有幾個小島因為離陸地太遠或者太小沒有人要。李遠方問這個小島賣多少錢,小舅舅說具體的多少錢不清楚,只是聽說後來降了好幾次價都沒有人要,如果真有人要買的話,估計幾萬塊錢就可以買到七十年的使用權。 從舅舅那裡瞭解到大致的情況後,李遠方心中有了數,對這個小島的產權,他還是很感興趣的,所以請小舅舅想辦法幫他仔細打聽一下。小舅舅說:「你問這幹什麼,你想買嗎?」李遠方現在有許多錢這件事,李遠方的家裡對別人不說,但對舅舅這些親人當然不會保密,所以小舅舅知道自己這個外甥有錢,但對他打聽這個小島的價錢,還是覺得想不通。不管讓誰來看,除非是錢多了撐得難受想玩玩新鮮玩意的人,買那樣的小島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因為上次買那棟房子的事,已經讓李遠方接受了一次教訓,這一次可不想再一時衝動,見小舅舅好像很想不通的樣子,李遠方心裡也打起了鼓,慌忙對小舅舅說:「我只是隨便問問,現在連小島都有得賣,挺有意思的。」小舅舅說:「過幾天我給你問問吧!」 第二天要去玩,而且對錢老和李遠方而言,去完天台後不回家將直接到梅山鎮去落實公司的事情,所以吃完飯後李遠方就把錢老他們送回了家。錢樂敏覺得時間還早,想讓李遠方再帶她出來轉一圈,到處看看夜景什麼的,但因為出了今天的事故,錢老老倆口說什麼都不讓她出來,她只好氣鼓鼓地進了家門,但還是讓李遠方在她家玩了一會。 如果沒有今天的意外的話,下午李遠方他們就出發到天台山去了。錢老的一個同事老家在天台,退休後回了老家,聽說錢老今年回老家來過年,一再邀請錢老到天台去玩,這也是這次他們選擇到天台去旅遊的主要原因。但因為出了這件意外,晚飯前錢老打電話向老朋友作了解釋,和對方約好明天上午再去。年紀大了的人,有的時候想法有點像小孩子,雖然錢老飯前打過電話了,吃完飯後對方還是給錢老打了個電話,一再強調明天上午一定要到。而且提出,如果坐車不方便的話,他那邊派個車過來接。錢老告訴對方自己這裡有車,並一再保證明天上午十點之前一定到以後,對方才放了心。 等到李遠方回到外婆家的時候,大家都已經休息了,只有外婆和媽媽還在等著他。李遠方和外婆打了聲招呼,洗了下漱以後就回到自己睡的地方去了。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今天在海水裡練功的感覺,覺得收穫很大。有心想練功,但他打著地鋪和兩個舅舅住在一個房間,大舅舅睡著後打的呼嚕很響,讓李遠方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只有算了。 既然睡不著,李遠方就又想起那個小島的情況,他始終覺得有個自己的小島感覺特別好,所以打定主意到時候把那個小島給買下來。至於買來以後怎麼處理,他一時還沒有想好,心想到時候想辦法改造成一個安心練功的場所什麼的就行了。買的那棟房子,是後來才想到的用途,這個小島,乾脆買來再說吧,反正有七十年的使用權,有的是時間考慮。 第一部尋夢記第七十九章恩同再造 ) 第七十九章恩同再造 錢老一家到天台去主要是旅遊,另外錢老要和老同事丁教授聚一聚。年紀這麼大的人,現在又天各一方的,聚一次就少一次了。對李遠方而言,除了全程陪同外,更重要的是要到國清寺看一看當年教自己「止觀法」的師父。李遠方的師父十年前就已經八十多,現在應該九十多歲了,雖然功夫練到他這個地步比一般的人會活得更久一些,但怎麼都不可能突破人的生命的極限,也是看一次就少一次了,而且李遠方以後不一定經常有機會去看他。 以前的時候,李遠方對自己的師父還沒有太多的感觸,但這段時間以來,卻越來越覺得師父對自己的重要性了。小的時候李遠方的身體是很差的,如果沒有師父授以秘法,李遠方很可能活不到這麼長,就算活下來了,身體狀況和生活質量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沒有師父所教的「止觀法」,李遠方後來的學習成績和身體素質就不可能很好,當兵和考大學就無從談起。而且,如果沒有這將近十年「止觀法」的修煉給自己打下的基礎,把功夫練到現在這個地步純粹只是一個夢想。因為有了這十年來打下的基礎,才使李遠方一點就通,很快地學會了武雲傑教他的東西,然後得到了武老的賞識,然後,才有後來這一系列的奇遇。所以說,李遠方之所以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拜師父所賜。如果要李遠方現在說說除了父母之外最感激的人是誰的話,無疑就是這個引自己入門的師父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放在這個地方用,是最合適不過了。 上中學的時候,幾乎每個暑假李遠方都要去看望一下師父,倒不是為了去學點什麼新東西,主要是覺得在師父身邊呆一會心情總是特別好。當兵之前,也去看望了一次,告訴師父說自己要去當兵,師父說當兵是為國,就算遇上打仗免不了要殺生,也是為國盡忠,都是值得諒解的。當兵三年只回家休了一次假,在家呆了十幾天,連親戚都走不過來,就沒有去看望師父。復員回來後,因為忙著複習參加高考,高考後又忙著搞那個軟件和等著錄取通知書,幾乎沒有出過家門,所以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四年多沒有見到師父了。師父住在國清寺裡,也沒有個電話什麼的,寫信又不是李遠方所習慣的聯繫方式,所以現在都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連是不是還在世都很值得懷疑。 所以,李遠方的心情是比較緊張的,惟恐自己現在去了以後看不到師父。為師父準備什麼禮物,更是費了很多心思。師父是個出家人,不抽煙不喝酒,吃穿也不講究,其它的身外之物更是沒有什麼興趣,送什麼都不合適,想了半天,決定還是送一個自己親手做的「電子針灸儀」給師父算了。 丁教授的家住在天台棋院旁邊,天台棋院在全國很有名,丁教授對圍棋非常感興趣,退休以後,他兒子就在棋院旁邊買了套商品房,方便他經常去棋院找人切磋。李遠方送給錢老的那罈酒,頭天晚上沒有喝完,剩下的那些,李遠方的外公讓錢老帶了回去,錢老把壇口蓋嚴,帶到了丁教授家讓丁教授也嘗一嘗。因為他們兩個不但是老朋友,而且是棋友、酒友。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蝦仁、紫菜之類的海邊特產。 到了丁教授家,兩個老頭互相簡單地介紹一下上次分別後的情況,說著話就到午飯時間了。飯桌上喝了點陳年的女兒紅,兩個老頭就要殺一盤圍棋,看看幾年沒見誰比誰更高明,於是他們就到旁邊的棋院去。李遠方急著見自己的師父,向他們說了一聲就去了國清寺,錢樂敏和幾個老人家一起呆著沒有什麼意思,也隨李遠方走了。 天台山古稱會稽山,山高水清,風景秀麗,冬天不冷,夏天不熱,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所以在這裡留下了許多古代名人的足跡。整個天台山和國清寺裡,都有許多古跡,有的古跡的年代,比國清寺本身還要久遠。華頂上有濟公住過的草堂,國清寺裡有王羲之寫的那個獨筆「鵝」字的石碑,還有王獻之當年練字時洗毛筆用的那個「墨池」。除了王氏父子外,「魏晉風度」中的其它著名人物如謝安和謝靈運等,也都在天台山留下了許多痕跡。所以說,天台一山和國清一寺,和中國的儒家文化關係非常密切。 現存的國清寺建於唐朝,距今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因為處在深山之中,沒有經過戰亂,所有的設施都保存得比較完整。寺裡有許多古物,還有許多年代比較久遠的古樹,有樟樹,也有銀杏樹,而年齡最長的樹,無疑是那棵隋梅,隋梅和寺前山坡上的那座隋塔一樣,都是隋朝的東西,距今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所以國清寺是歷史悠久、源遠流長。 國清寺前的一棵大樟樹下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一行到此水西流」。僧一行是一代高僧,而且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天文學家,他千年前所制定的《大衍歷》,就是在現在看來,也是非常先進的。國清寺前有三條溪流,東邊的叫東溪,西邊的叫西溪,在國清寺的山門前匯合到一起流向南叫南溪。據說當年僧一行初次到國清寺來訪學的時候,正趕上山裡下大雨,從東溪衝下來的大水,南溪來不及往下流,就順著西溪倒流了回去。 天台宗的教義是最接近於傳統的儒家思想的,在宋明理學思想占主導地位的後代,他們的這種教義在中國國內就不怎麼吃香,所以在這數百年來,天台宗在國內的影響反而沒有在日韓等國大。日韓兩國,因為受到中國傳統的儒家思想的影響很大,對天台宗的教義就更容易認同。所以近年來,日本的信徒在國清寺內建了個「祖師碑」,而韓國人則在日本人的「祖師碑」後面造了個「祖師堂」,為國清寺增添了兩道新的風景線。每年都有不少日韓的信徒到國清寺來朝拜,更有不少日韓的寺廟把弟子送到國清寺裡的研究生院裡來深造。 把車停在隋塔下面的停車場上,李遠方先帶著錢樂敏看了隋塔,然後過了橋,到國清寺的山門前向她介紹「一行到此水西流」的典故。國清寺的門票,只要五塊錢,李遠方記得四年多前是三塊錢,和別的如金山寺等寺廟相比,在全國各地都在大搞旅遊經濟的今天,國清寺的門票價格實在讓人感到很不可思議,錢樂敏更是非常吃驚。而國清寺裡的環境,和金山寺相比當然是大不相同的,雖然遊人比金山寺還要多,但都非常安靜,連說話聲都是輕輕的,惟恐破壞了這裡清幽的環境。 帶錢樂敏看完了墨池、鵝字碑,過了大雄寶殿,錢樂敏發現大雄寶殿後面的一大塊地方被單獨地圍成一個小院,進去的門上釘著塊「遊人止步」的木牌,就問李遠方這是什麼地方。李遠方告訴她這是國清寺裡的研究生院,裡面住的都是各地各國來的研究生,有碩士研究生,還有博士研究生。一個寺廟裡竟然有一個研究生院,這種事錢樂敏從來沒有聽說過,很想進去看一看,在李遠方的反覆勸說下,才總算打消了這個念頭。李遠方告訴錢樂敏,雖然國清寺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但佛學研究的水平,在國際上很有名,國清寺裡的許多高僧,在國內外的一些佛學院裡都有教授的頭銜。據李遠方所知,有一段時間國清寺的方丈還是全國政協委員,享受副省級待遇。 李遠方的師父在寺內屬於武僧那一類的人,任務是看管那些寺內的寶物,和那些搞佛學研究的高僧不同。李遠方以前每一次都是在寺裡的祖師堂裡找到他的。每一次找到師父的時候,他都靠在一把躺椅上閉目養神。這次也不例外,李遠方進寺後沒有問過任何一個人,一進到祖師堂就看到了靠在躺椅上的師父。 聽到又進來了兩個人,師父閉著的眼睛半睜了一下,等到李遠方向他走過去,看清來的是誰時,眼睛就完全睜了開來,並且站了起來。還沒等李遠方開口問候,師父先說話了:「遠方來了?」李遠方叫了聲「師父」,師父應了一聲,然後說:「前天你一個福建的同學到我這裡來過,現在可能還沒走。」林貴利放寒假前和李遠方說過打算到國清寺來,李遠方就把師父的法號告訴了他,沒想他還真的來了,李遠方想等會給他的手機打個電話問一問。 向師父介紹錢樂敏後,錢樂敏叫了聲「師父爺爺」,聽得李遠方直皺眉頭。這個時候,李遠方才仔細地打量起師父,四年多沒見,師父還是那麼清瘦,臉上的皺紋還是那麼多,只是皮膚的顏色黯淡了許多,多了許多老年斑,而眼光卻更加明亮了。看來是歲月不饒人,就是功夫練到師父這種程度也不能例外。李遠方看著師父不知說什麼好,而師父則慈愛地打量著他,說:「你這幾年的事,你那個同學都和我說了,你先帶你妹妹到處看一看,晚上再來找我吧。」 祖師堂裡只掛著一幅天台宗的開山祖師智者大師的畫像,打完招呼後,錢樂敏就站在那幅畫像前看著。畫只是一幅普通的畫,用毛筆簡單地勾出個大致的輪廓,畫功談不上有多高,畫得也不怎麼傳神,而且看上去很破舊。聽李遠方說過師父在這裡看守著寶物,錢樂敏以為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至少會像那些電影中說的那樣有個翡翠或者黃金做成的佛像什麼的,找了半天卻只有這一幅畫,就奇怪地問道:「師父爺爺,這就是你管的寶貝啊?」師父笑了笑說「是的」,李遠方怕錢樂敏說出不合適的話來,連忙向她解釋說這幅畫是天台宗的第二代祖師親筆畫的,是天台宗的鎮山之寶,這可是無價之寶。見李遠方說話時的表情很嚴肅,錢樂敏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問了。 向師父告了聲辭,李遠方帶著錢樂敏繼續向上走,到別的地方參觀去了。在路上的時候,錢樂敏問李遠方道:「阿哥,你師父是不是方丈?」李遠方笑著說要是方丈還要親自看管這個祖師堂啊,但師父是現在方丈的師叔輩的倒沒有錯。錢樂敏又問:「那你師父的武功是不是最高的?」李遠方想當然地說應該差不多吧,要不然不會讓他看管寺裡最重要的東西。錢樂敏覺得很奇怪,說:「那小說和電影電視裡不是都說方丈的武功最高嗎,你師父武功最高怎麼不是方丈呢?」李遠方說小說和電視電影裡的東西怎麼能信,實際上國清寺的方丈只是佛學方面的造詣比較深,一點武功都不會的。然後向錢樂敏解釋,因為國清寺以佛學研究立寺,所以在寺裡搞佛學研究的人的地位要比練武功的人的地位高。像師父這樣的武僧角色,在寺裡的地位只比雜役高一點。只是因為師父年紀比較大,輩分也比較高,才得到了大家的普遍尊重而已。 聽了李遠方的話,錢樂敏覺得很失望,說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他看上去和外面的老頭沒有什麼兩樣。錢樂敏這樣評價師父,李遠方心裡有些不高興,就嚴厲地看了她一眼。錢樂敏發覺自己說錯了,趕緊抓緊李遠方的手臂往他身上靠了靠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李遠方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算了。 國清寺地方不小,而且古跡很多,跟著李遠方的錢樂敏又特別愛提問題,所以游完所有的地方出來,已經四點半鍾了,國清寺的山門關了起來,李遠方他們是從小門出來的。 過了橋,錢樂敏發現路邊站著好幾個理著光頭的人在等車,有的人身上還穿著僧衣,就問李遠方說:「這些人不是和尚嗎,怎麼晚上不在寺裡住?」李遠方說:「你沒看他們頭上沒有疤嗎,他們不是和尚,是廟裡的工作人員。」錢樂敏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李遠方向她解釋說:「如果縣城裡的待業青年沒有地方去,有的就安排在國清寺工作,賣賣東西、打掃個衛生什麼的,比較清閒,而且收入也不錯。」錢樂敏說:「那他們怎麼剃光頭,還穿那種衣服?」李遠方說:「你沒看有些人換衣服了嗎,我們在部隊當兵有髮型和服裝規定,他們在國清寺工作,當然要穿制服剃光頭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章未能免俗 ) 第八十章未能免俗 出了國清寺的大門後,李遠方試著往林貴利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林貴利果然還在天台,就住在國清寺附近的隋梅賓館,是和父母一起來的。林貴利的父母都是虔誠的佛教徒,而且正好是天台宗的門徒,今年回老家過年時聽林貴利說想到國清寺玩,就帶著林貴利一起到國清寺來朝拜了。他們是前天到的天台,到國清寺朝拜完後,還打算在國清寺做一場法會,和寺裡協商後,時間定在正月初九。所以,林貴利在天台還要住上幾天,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他正走在從華頂回來的路上。 李遠方剛把車發動,想先把錢樂敏送回到丁教授家去的時候,錢老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丁教授的小兒子晚上請他們吃飯,就安排在隋梅賓館,讓李遠方帶著錢樂敏直接到隋梅賓館去就行了。錢老一個退休的老教授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雖然他以前曾經參加過一些經濟法規的制訂,但錢老的兒子錢豐卻是在職的副省長。丁教授的小兒子在縣政府當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和縣裡的領導說起錢老來天台作客,縣裡的領導就要求把錢老請到賓館裡來,他們這些人和錢老也認識一下。盛情難卻,錢老只得答應了。 李遠方和錢樂敏到隋梅賓館的時候,錢老他們已經到了,丁教授的小兒子在門口等著他們,看到他們後,就把他們引到賓館的一個套間裡去。據這個丁叔叔說,縣裡安排他們住在隋梅賓館,李遠方也被安排在這個地方。和丁叔叔在一起的還有個縣裡的秘書什麼的人,看到李遠方的車進來後,對著他的車牌看了老半天。 到錢老的套房裡的時候,一個副縣長陪著錢老老倆口和丁教授在說著話。李遠方進去後,錢老給副縣長介紹說:「這是我表外孫李遠方。」副縣長和李遠方握了下手,呵呵笑了幾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到爺爺奶奶跟前,錢樂敏把這個下午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嘰嘰喳喳了老半天。李遠方則問起丁叔叔林貴利所住的那棟樓在什麼地方,丁叔叔問他問這幹什麼,李遠方說自己有個同學陪著父母從福建來了,就住在這個賓館裡,等會他要去看望一下。 聽李遠方說是從福建來的客人,坐在旁邊的副縣長就問:「你要找的那個福建人是不是一個叫林福祥的華僑?」林福祥是林貴利父親的名字,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副縣長說這個林福祥在天台轉一圈後,看到天台的造佛中心不錯,正打算在這裡投資呢,這兩天有關部門正在和他從磋商。李遠方想林貴利的父親還挺會抓緊機會做生意的,就向副縣長問了一下所謂的造佛中心的情況。副縣長向他解釋說,天台的造佛中心主要是做一些木製的佛像,是全國規模最大的,因為國內木製佛像的需求量不大,一直想出口到東南亞去,但找不到路子,林福祥是個華僑,與他合作最合適。 聽李遠方在向副縣長瞭解起造佛中心的有關事情,錢老覺得有趣,插嘴問李遠方道:「你是不是又對這個造佛中心有興趣了,也打算投點資?」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不是的,我只是隨便問問。」他們兩人的對話,讓別的人都覺得很奇怪,但當著錢老的面,誰都沒好意思問。 過了一會,縣長來了,向錢老告罪說縣委書記到市裡開會去了回不來,所以就由他來作陪。和錢老握完手,縣長轉向李遠方說:「請問這位是——」,錢老介紹說:「這是我的表外孫李遠方。」縣長就說:「歡迎,歡迎!」拉著李遠方的手晃了半天。縣長和李遠方握完手,從他身後走出一個人過來和李遠方握手,縣長介紹說:「這是我們縣安全局的丁局長。」在場的人都覺得很奇怪,怎麼連安全局長都來了,李遠方想可能是那個車牌又給自己惹來麻煩了,握著丁局長的手苦笑著說:「你好,我們是自己人。」丁局長使勁地和他握了一下手,也說了聲:「自己人。」他們的對話讓旁邊的人更是摸不著頭腦,錢樂敏說:「阿哥,你們倆在幹什麼,對暗號啊!」丁局長沒法向她解釋,李遠方說:「哦,我一個朋友和他認識。」這個時候,縣長在旁邊說:「等會再聊吧,我們先下去吃飯!」才讓李遠方和丁局長擺脫了困境。 吃飯的時候,人坐了一桌,山珍海味也擺了一桌。因為錢老年紀大,所以在桌上倒沒有怎麼勸酒,但在情理之中的,每個人多少都喝了幾杯。丁教授屬於那種書生氣特別足的人,喝了點酒以後就批評起現在社會上的不良現象來,說著說著,說到現在當官的為了陞官什麼辦法都能使得出來,好像陞官有多大價值似的,怎麼就不能向國清寺的那些和尚學學,來點清心寡慾的。 見自己的老父親說的話不是太中聽,丁叔叔反駁他說:「國清寺裡的和尚也好不到哪裡去,去年他們寺裡的和尚調級的時候,那些副處級的和尚為了調正處級,正處級的和尚為了調副廳級,還不是一樣到處拉關係送人情,為了調級的事情擠破了腦袋。連他們這些應該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都這樣,我們這些凡人有點功利心不是很正常嗎?」 李遠方想不到現在連出家人都不能免俗了,但想想現在國清寺的門票只有五塊錢,這說明國清寺還沒有完全被世俗所同化的,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希望能幫丁教授說上話。說到國清寺的門票的問題,丁叔叔沒話說了,副縣長卻來勁了,說:「一提起這門票我就生氣,幾年前我剛當副縣長的時候就開始做他們寺裡的工作,要求他們把門票價格提高點,如果每張票二十塊錢,國清寺一年的遊客少說點有一百萬的話,光門票收入就有兩千萬,我們政府和他們寺裡各一半,怎麼都能給財政增加上千萬的收入。但做了好幾年的工作,他們才從去年把門票從三塊錢提到五塊錢,等於沒有什麼變化。國清寺這麼一個世界上有名的名勝古跡一年給縣裡交的錢,還沒有石樑一個月交的多。」 錢樂敏說:「這不挺好嗎,說明國清寺的和尚不錯。」副縣長看了她一眼說:「你是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對國清寺來說,就算把每張門票的價格提高到五十塊錢,他們可能也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的,聽說他們還有許多別的來錢的道。國清寺幾乎每天都要做一場法事,做法事是要收錢的。另外,他們還經常派人出去講學和招收研究生,這些都是要收錢的,而且價格不低,特別是到國外去講學和招收國外的研究生。除這些以外,他們在國外有許多信徒,韓國和日本的信徒最多,許多信徒每年都要到寺裡朝拜,來的時候,都會捐好多錢物。這些錢,都是他們寺裡自己掌握的,而門票收入的錢卻要跟縣政府分。所以,不管怎麼樣國清寺一年的收入都不會少,門票低一點他們根本就無所謂,還落個好名聲。」 副縣長說得可能有些誇張,而且帶有個人的主觀感情,但應該是有一些事實基礎的,因為李遠方的師父就在國清寺裡,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錢樂敏不甘心地問道:「不管怎麼說,裡面總是有些好和尚吧!」然後嘟囔了一句:「阿哥的師父就在國清寺裡。」剛才在房間裡的時候,副縣長隱約聽錢樂敏說到李遠方到寺裡找師父的事,於是就問李遠方師父的法名,李遠方如實地告訴了他。 副縣長是本地人,從基層一級一級升上來的,所以對國清寺裡的情況比較熟悉,李遠方告訴他以後,他就問道:「你師父是不是那個整天都在祖師堂裡躺著的大師?」李遠方說是的,副縣長說:「你師父我聽說過,是寺裡輩分最高年紀最大的,他應該是個真正的出家人,我聽說他白天的時候基本上不出祖師堂,中午連飯都不吃。」想了一下,又說:「這個寺裡的方丈也不錯,我和寺裡商量提高門票的事情,好幾次其他人都答應了,但到了他那裡後,一句話就給否決了。聽說他的佛學造詣很深,在國際上很有名望。但有些和尚就不行了,寺裡現在有一個博士學位的特別有名的和尚,那個和尚,整天都在外面給人講學,每講一次學都狠狠地要一大筆錢,還到處賣講課的光盤和磁帶。他那些光盤我看過一些,說的那些話比我們還俗,那個樣子根本就不像個出家人。聽說他還可能是下一任方丈的人選,如果國清寺交到他手裡,我看就真的差不多了。」 對副縣長說的話,李遠方不好插嘴,因為他對國清寺的情況不瞭解,又是個外人,所以一句話也沒說。見到大家把話題扯遠了,縣長舉起酒杯說:「我們不提這些了,喝酒吧。」於是大家都喝酒,然後談了些輕鬆的話題,這頓飯就在杯盤交錯中熱鬧地收場了。 吃飯個只是個形式,主要的目的是借吃飯說說話交流交流感情,所以一頓簡單的晚飯能用上兩個多小時。錢老年紀大,年紀大的人一般都休息得比較早,所以吃完飯後,大家把錢老老倆口送到房間裡就各自散了。只有丁局長到李遠方的房間裡坐了一會,既然李遠方說是自己人,他當然要瞭解一下這個自己人是什麼身份的。去年馬進軍調查李遠方的家庭情況的時候,因為不在一個地方沒有丁局長的份,但當時事情鬧得那麼大,離得不遠的他還是有所耳聞的。當時被調查的人現在成了他們的合作者,卻是他始料不及的。 本來想晚上去看望一下林貴利和他的父母,但現在已經挺晚了,而且師父讓他晚上去一下,李遠方就去了國清寺。 現在時代變了,就是寺裡的和尚,晚上也可能會外出參加各種活動,所以李遠方到國清寺的時候,小門還開著。師父現在年紀大了,精力沒有以前好,所以雖然白天一整天都在祖師堂,晚上倒不用值夜,會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進門後,李遠方找到一個在走廊上匆匆走過的和尚問清了師父宿舍的位置,就直接找到了師父。 看樣子師父正在等他,還在宿舍的椅子上坐著看書。把「電子針灸儀」拿了出來,告訴師父說這是自己親手作的,師父沒有說什麼話地收了下來。李遠方打量了一下,發現現在師父住的宿舍比四年前條件好得多,有個電視,連空調都有,但師父沒有開電視,也沒有開空調,只把它們當作了一個擺設。在師父的示意下坐下以後,李遠方就把自己這四年的情況簡單地向師父說了說,說話的重點是最近半年在武功上的體會和進步。李遠方說話,師父只是安靜地聽著。等李遠方說完,師父指著牆角的一個頗大的木箱子說:「你說的那些原理什麼的我不懂,這裡是我幾十年來寫的日記和筆記,我也沒有什麼身外之物,就把這些東西送給你作個紀念吧。」 師父那些日記和筆記,應該是這幾十年來練功的體會什麼的,對李遠方來說是無價之寶,李遠方覺得太珍貴了,有點不大敢要。師父說:「這輩子我也沒有收過別的徒弟,又沒有親人,這些東西不交給你,留給現在寺裡的人我不放心,你還是帶走吧。」 聽師父的意思,好像對現在寺裡的許多地方不太滿意。李遠方就向師父說起今天在飯桌上丁叔叔和副縣長的一番話,問師父是不是真的。師父說他們說的有些是事實,但有些只是道聽途說,不能全信的。畢竟現在時代已經變了,寺裡搞些收費性的活動無可厚非,有的時候要錢要得多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因為他們和尚也要生存,除了和尚外,還有一些工作人員都要寺裡給發工資。另外,每年外出搞學術交流和接待來訪的信徒和高僧時的開支也很大,如果不想辦法多收點錢,這些活動就搞不成了。而且,不是所有的和尚都是修養很深的高僧,有的人出家其實是抱有別的目的的,找關係調一級提高點待遇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副縣長提到的那個博士他也看不慣,說如果以後國清寺交到這種人手裡,就真的和世俗沒有什麼兩樣了。師父說可惜李遠方不可能出家,如果李遠方出家,以他的靈性和品性,肯定能成為一代高僧。 夜已經很深了,陪師父說了一會話李遠方就告辭出來,對師父說明天再來看他。師父說見了一面就可以了,明天你還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以後有機會經過天台的時候再來看一下,沒有機會也就算了。師父說得很豁達,李遠方不好說什麼,就答應了。師父把李遠方送到國清寺的小門口,看著他走過門前的那座橋才進去。 回到賓館,李遠方從箱子裡拿出師父的筆記。筆記的紙都是一張張宣紙,用白線縫得非常精細,上面用毛筆寫著一個個蠅頭小字,字寫得很工整也很漂亮,而且有的筆記墨跡還很新。李遠方想,是不是師父早就料到了他今天要來,特地重新整理謄寫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一章絕對好茶 ) 第八十一章絕對好茶 和林貴利一家,李遠方是吃早餐的時候在餐廳碰到的。一大早起來,丁叔叔代表丁教授和縣裡的領導陪錢老他們到餐廳吃早餐,早餐吃的是自助餐,就坐在大廳裡。剛坐下不久,李遠方就看到林貴利陪著父母進來了,於是上去打了個招呼,大家坐到了一起。 餐桌上問林貴利一家都到什麼地方玩去了,林福祥說前兩天都在國清寺附近轉悠,只是昨天到華頂去了一趟,今天上午打算到石樑去看看。聽說石樑很奇特,石樑附近的風景很好,而且石樑附近有上下方廣寺,上方廣寺裡有歷史很久的五百羅漢像,很值得一去。李遠方的計劃也是今天上午到石樑一遊,就約定乾脆一起去算了。 吃完了早餐,丁叔叔找了一輛車,坐著錢老一家和丁教授在前面帶路,李遠方開著車帶著林貴利一家在後面跟著,從賓館出發往石樑去。石樑在上方廣寺門前,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拱橋。上方廣寺前有條小溪,長年水流不斷,因為山勢險峻落差很大,形成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瀑布,石樑的所在也是一個瀑布。在長年不斷的水流沖涮下,把一塊攔路的石頭的下面掏空,形成一個拱橋的形狀,人們稱作「石樑」。據說在春夏發大水的時候,水流從石樑的上面直接衝出形成飛瀑,而平常水流小的時候,則從石樑的下面流出成為一個沒那麼誇張的瀑布,非常奇特。 石樑還在剛開發的狀態,所以從國清寺到石樑去的路並不好走,都是山路,而且不寬,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走到。到石樑去的路上,林貴利坐在李遠方身邊,嘴裡不停地向李遠方說著放寒假以來他自己的經歷和到天台後的所見所聞。聽說林貴利還打算拜國清寺裡的那個博士和尚為師求個佛緣,李遠方覺得很有趣。雖然他自己對那個博士和尚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每個人應該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李遠方不想去管,但還是和林貴利開玩笑說:「他算是方丈的弟子輩,我管方丈叫師兄,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師叔祖什麼的?」現在寺裡輩分比方丈這一輩人還高的只有李遠方的師父,而他老人家是不收徒弟了的,所以不管林貴利拜了別的哪個和尚為師都要比李遠方矮上一兩輩,輩分在那裡擺著,林貴利也沒有辦法,只好說:「我們各算各的,再說你連法名都沒有,不能算數的。」 李遠方哈哈笑了幾聲,不再刺激林貴利了,轉而和林福祥說起話來:「林伯伯,我聽他們縣裡的領導說,你打算在這裡的造佛中心投資?」林福祥說確實有這個想法,這幾天他考察了一下,這個地方的造佛中心的羅漢造像做得特別傳神,比他在世界其它地方所見到的都好,他這幾年一直在東亞和東南亞做生意,那些地方對佛像的需求量比較大,所以他打算和這裡的造佛中心合作,如果不能投資的話,也要搞個銷售什麼的。李遠方聽了覺得怪怪的,林福祥是個佛教徒,對佛像什麼的應該是很虔誠的,但卻想靠倒賣佛像賺錢,看來不管對哪個方面的事情,都要一分為二地來看。李遠方沒有再問,林福祥卻接著說了起來:「今年回到內地看了一圈,覺得內地這幾年經濟發展的勢頭不錯,政策也好,所以我打算把在國外的資金移一部分到國內來。」對他這樣的打算,雖然李遠方代表不了什麼人,但還是說了歡迎歡迎,因為吸引投資是人人有責的。然後,林福祥向李遠方瞭解了一下這個地方的人文和風俗,因為人文環境會影響到投資環境。對這個地方的那些情況,雖然李遠方不是很清楚,但還是略知一二的,凡是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向林福祥說了出來,重點提到了棋院和國清寺的影響。 上下方廣寺因為年代都比較久遠,這段時間正在修繕,沒有對遊客開放,所以他們去的時候只看了石樑,從石樑沿著溪流下去的一些地方風景也很好,就順便游了一圈。錢老老倆口和丁教授年紀大走得慢,所以等到他們游完就差不多就到了午飯時間。丁叔叔安排大家在石樑上面的「石樑賓館」吃飯。 林福祥是佛教徒,吃的東西比較清淡,在丁教授的提議下,丁叔叔就安排大家嘗嘗這裡的特色「高山蔬菜」,也沒有喝酒,上的是本地產的高山雲霧茶。茶剛端上來,林福祥聞到香味就說「好茶!」錢老問他:「你對茶有研究?」林福祥說他祖上就是靠經銷茶葉起的家,而且他目前做的主要是內地的土特產品,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福建名產「安溪草茶」和「武夷巖茶」,他們家在國外還開了好幾家連鎖的茶藝館。 李遠方想起國內有名的「天福茗茶」就是從福建發展起來的,就問林福祥:「林伯伯你覺得這裡的茶怎麼樣?」林福祥說:「還可以吧,但這壺茶應該算不上是極品,要想和別的茶作一個比較,應該拿他們這裡產的最好的茶來。」發現林福祥竟然是茶葉方面的專家,丁叔叔就來勁了,說:「我們這裡的高山雲霧茶是這兩年剛開發的,一直想把它打出去,但找不到機會,要麼等會回去後我找幾盒最好的茶葉讓你鑒定一下?」林福祥說:「好吧,你們這個地方,山高空氣好,而且土質和水質都不錯,如果炒茶的工藝過關的話,應該能產出極品的綠茶。」 石樑的奇觀既然已經看過了,李遠方和錢老打算今天下午就出發到梅山鎮去,簡單地吃過飯後他們就打道回府。在路上的時候,丁叔叔給副縣長打了個電話,把林福祥對茶葉的看法說了出來。所以當李遠方他們回到賓館的時候,副縣長已經帶著幾盒好茶在門口等著了。 借了賓館裡的煮茶工具,林福祥用他自己的方法把茶泡了開,將所有的茶都品過後,得出了個結論:「好茶,除了炒茶的火候掌握得不是太好外,你們這裡的茶葉的品質和國內的名茶相比差不了多少,應該好好開發一下。」包括副縣長和丁叔叔在內的所有人,對這個結論都感到非常興奮。於是副縣長問林福祥,能不能幫他們推銷一下這裡的高山雲霧茶。林福祥說這倒是可以的,但你們應該推一個好點的商標出來,不能就以高山雲霧茶為名。西湖龍井都因品牌的不同而分個三六九等,你們這裡的茶也應該一樣。西湖龍井裡,最好的品牌是「獅峰」龍井,但因為龍井茶是歷史名茶,就算是別的品牌一樣也能賣得很好,你們這裡的茶名不經傳的,創造一個新的名牌就非常必要。 錢老看到這種情況有了個主意,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問:「你想不想試一下茶葉生意?」李遠方說:「我都不怎麼懂茶,怎麼做呢?」錢老指著林福祥說:「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專家嗎?」李遠方說:「他自己就是個大老闆,怎麼可能幫我呢?」錢老說:「你不是有商標嗎,你出品牌,他負責推廣和經銷,我們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應該有合作的可能。」李遠方說:「『梅山』這個品牌是從酒開始的,和茶也不搭界啊。」錢老說:「不都是飲食文化嗎,酒文化和茶文化有的時候是密不可分的,你那個酒店不是還賣茶嗎?」李遠方想想也是,但是覺得,梅山鎮和天台不在同一個地方,用「梅山」作為這裡產的茶葉的品牌可能不是太合適。錢老說,梅山鎮所在的縣和天台縣就隔著一座天台山,梅山可以算是天台山的餘脈,而且梅山鎮也種茶,所以如果將『梅山』作為天台山高山雲霧茶的一個品牌也能夠說得過去,關鍵是要取得天台縣裡和林福祥的支持。 得到了李遠方的同意,錢老就出面去找副縣長和林福祥商量。錢老把李遠方原來的品牌策略和他們說了出來,然後提出了在茶葉經營的上的合作意向。有錢老出面,副縣長當然要給面子,副縣長是主管經濟的,林福祥是個精明的生意人,聽了錢老說的品牌策略後都非常讚賞,覺得這確實是個絕妙的好主意。然後就和錢老協商起具體的操作步驟來。 錢老的意思,李遠方不投資開辦茶廠,只是在天台開一個茶葉經銷公司,和天台縣內各個茶廠簽訂合同,將從茶廠收上來的茶葉經過鑒定後進行分級包裝,打上統一的「梅山」牌的商標,然後通過各種渠道進行銷售。當然,如果林福祥自己想投資辦個茶葉加工廠提高這裡產出的茶葉的品質的話,他們誰都不會反對。這個經銷公司中,李遠方、林福祥和天台縣政府各出一部分資金,李遠方負責進行品牌戰略,林福祥負責對茶葉的品質進行鑒定和把關,同時負責一部分茶葉的銷售,而天台縣政府則負責行政上的一些事情。剛開始做,暫時不用投入太多的資金,所以經過商議後,李遠方除了提供品牌外,投資八十萬人民幣,林福祥和天台縣政府各出六十萬資金,股權按所投入的資金進行分配。 丁教授早就聽說錢老將到李遠方的公司裡任職,見到李遠方要在他家門口搞個茶葉經銷公司,自告奮勇地要求錢老給他安排個職位。錢老拿他沒辦法,徵得所有人的同意後,答應了丁教授的要求。因為這一次李遠方的投資最多,占的股份最多,而且品牌也是李遠方的,所以讓李遠方這一方的代表出任董事長是理所當然的,丁教授就被安上了個董事長的頭銜。不過因為丁教授從來沒有過經商的經歷,以前教的只是數學,如果這個公司真的讓他來管就亂套了,所以他這個董事長只能是個掛名而已,實際上的經營管理,主要由林貴利的二哥林貴發這個總經理負責,縣裡找的另外一些人協助林貴發工作。關於這個問題,李遠方在答應丁教授的要求後就提了出來,對此丁教授倒沒有什麼意見,他本來就是因為在家呆得太無聊,想找點事情做做而已。 為了擴大高山雲霧茶在國際上的影響,錢老建議林福祥在天台開兩家茶藝館,一家開在棋院旁邊,另外一家開在國清寺附近,而且茶藝館最好以「梅山」為名。天台宗的信徒在日韓兩國很多,每年都有不少兩國的信徒和遊客到國清寺來旅遊朝拜,另外,在日韓兩國,圍棋和茶道都非常盛行,如果在這兩個地方開上茶藝館,對茶葉本身和品牌的推廣都是非常有利的。 錢老的這個建議簡直可算是點睛之筆,讓所有人都讚歎不已,李遠方更加覺得把錢老請出山是自己這次回家最大的收穫。茶藝館將由林福祥獨立投資,和茶葉經銷公司一樣,李遠方把「梅山」這個品牌無償地給這兩個茶藝館使用,等到這個品牌打響以後要在別的地方開連鎖店的時候,再來討論商標的使用費問題。 下午兩個多小時的討論,也就只能達成個初步的合作意向,具體的操作細節,還需要進一步的協商。其次,李遠方的「梅山」商標第二天才能完成過戶手續,過戶後將這個商標所包含的範圍擴大另外還要一段時間,而且李遠方那個「梅山實業公司」也要明天才能註冊好,現在就簽訂茶葉經銷公司的合同為時過早。所以大家將大致的方案定下來後,這兩天由縣政府負責起草詳細的計劃書,林福祥和丁教授對起草的計劃書進行把關,等到李遠方兩天後從梅山鎮回來後審議通過,然後正式啟動這個計劃。 李遠方在和他們討論茶葉經銷公司的時候,周幸元和王夢遙的舅舅李蒙以及賀兆年分別給李遠方打了電話,告訴他說那邊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就等李遠方過去簽字了,問他什麼時候能到。既然那邊催得比較急,下午四點多鐘,李遠方就帶著錢老從天台出發了。錢樂敏和妗婆還要在天台留幾天,由丁叔叔安排到別的地方再玩一玩,等到李遠方和錢老從梅山鎮回來後,再把她們一起帶回去。 李遠方出發前,副縣長和丁局長都把早就準備好的比如高山冬筍、高山雲霧茶等當地的土特產品拿過來要送給李遠方帶著。李遠方說過幾天還要回到這裡來,現在就算了吧,先在你們這裡放著,等過幾天回來的時候我再帶著吧。但他們都說這次是這次,李遠方要到梅山鎮去辦事,不能一點東西也不帶,說盡了理由,還是讓李遠方收下了。李遠方想我這是怎麼了,不管到什麼地方都能收到一大堆的禮物,打定主意下次回來的時候簽了合同就趕緊跑,免得收人家兩份禮。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二章竟成文物 ) 第八十二章竟成文物 和周幸元一起到梅山鎮的那個姓秦的作家是個名作家,這個省文聯的范副主席也是個名作家,和秦作家很熟關係很好。秦作家到梅山鎮後的第二天,出於禮貌給范副主席打了個電話,說我到你這裡來了,正在梅山鎮采風。范副主席的老家就在梅山鎮所在的市,和梅山鎮離得不遠,接到秦作家的電話後,心想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值得秦作家大過年的從古城跑到他的地盤上來采風,於是特地到梅山鎮看望秦作家。到梅山鎮見到秦作家後,瞭解到秦作家所調查的內容,覺得很沒有面子,自己地頭上有這麼好的東西自己人竟然都不知道,反而讓一個外省的作家捷足先登了,當晚就和省裡的文化部門取得了聯繫。 范副主席這幾個電話一打,省裡的文化部門就坐不住了,連春節放假也不顧了,初六一大早就組織了一個聯合考察組到了梅山鎮,考察組裡,有作家有記者,還有兩個文物部門的專家,范副主席當然地成了考察組的組長。所以當李遠方和錢老趕到梅山酒廠的時候,就碰到了這一大幫人。 梅山酒廠很小,除了一個比一般的酒廠稍大一點的酒窖外,沒有太多的東西,而且賀兆年家的家譜修訂得很全,所以文物專家只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就調查清楚了梅山酒廠的所有歷史,記者們也拍完了錄像,只有幾個作家還在向鎮裡的居民採集著梅山酒的一些陳年故事。據專家考證後,梅山酒廠的歷史有五百九十六年,將近六百年了,酒廠的酒窖和一些賀兆年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釀酒工具和印戳之類的,都可以算作是文物。范副主席和兩個文物專家與省文物部門的領導聯繫後,準備申報為省級文物。申報的文書在鎮裡幾個筆桿子的協助下,已經開始了起草,范副主席打算快刀斬亂麻,爭取一個星期內就把文物地位定下來。關於梅山酒廠考察過程的錄像,省市電視台也正在剪輯之中,打算近期播放。 經過文物專家的鑒定,酒廠的價值和李遠方上次來的時候就大不一樣了,所以周幸元很擔心地向賀兆年詢問是不是要改變主意。不過這個賀兆年還真是個實在人,覺得如果沒有李遠方來給酒廠投資,周幸元又帶了兩個作家來,這後面的事情就根本不可能發生。這件事情發生後,他賀兆年的祖宗就出了名,就能夠在縣裡市裡的地方志上留下痕跡,搞不好還能全省全國全世界聞名。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是拜李遠方所賜,所以儘管情況發生了新的變化,他和李遠方的約定還是用不著作任何改變。所以,雖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給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周幸元和賀兆年都一個字也沒有提,連李蒙也在他們兩人的要求下沒有向李遠方透露,只是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李遠方來簽字了。 范副主席從秦作家那裡瞭解到李遠方要購買梅山酒的商標並投資梅山酒廠,考慮到目前這個梅山酒有很大的歷史價值,心中就有了建議當地政府投資控股梅山酒廠的想法。這梅山酒可不像前幾年炒得很熱的某某酒,那種酒,只是在地底下挖出了一些年頭長一點的普通的陳年酒,有人藉著這個機會做起了文章而已,原來的酒廠,早就已經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而梅山酒,不僅從歷史上講要比那種酒悠久,文化的內涵上比那種酒深,而且從建立到現在,造酒的工藝歷經五百九十六年,由賀兆年家一代一代傳了下來,從來沒有間斷過。所有的設備和造酒的器具以及釀酒師的印戳,都保存得非常完整。那種酒經過幾年的炒作成了歷史文化名酒,梅山酒的價值,又豈是那種酒所能比擬的?但聽秦作家說李遠方大有來頭,好像是一個副省長的外甥,心中就又犯起了嘀咕,為一個小小的酒廠得罪一個副省長,肯定是划不來的事,所以處於觀望態度,打算等李遠方來了以後看情況再定。 等到李遠方和錢老到了梅山酒廠,看到李遠方那個嚇人的車牌時,范副主席就打定了主意,這樣的人還是別得罪的好。經過介紹,知道錢老是錢豐的老父親,是個京城裡回來的老教授,這樣的身份,竟然願意在李遠方的梅山實業公司裡打工,實際負責這個公司的日常運營,而且將出任梅山酒業公司的董事長,讓地方政府控股梅山酒廠的事,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范副主席雖然是個作家,但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基本的遊戲規則還是比較熟的。錢豐是外省的副省長不錯,但卻是從中央下去的,搞不好什麼時候還回到中央哪個部門任職,再說是本省人,和錢豐拉上關係大有可為。所以等到和李遠方他們寒暄過後,瞅個空給縣裡和市裡的領導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錢省長的老父親到了梅山鎮,即將在這裡開公司的事情,希望縣市領導和有關部門打聲招呼,給予必要的方便。而關於梅山酒廠的許多東西已經被鑒定為文物的事情,范副主席卻一個字也沒有提。 雖然文化部門為梅山酒廠派出了考察組,但文化部門一般情況下是個獨立的部門,這是文化方面的事情,只是小事,目前又是春節放假,所以誰都沒有想起向縣裡市裡和省裡的領導匯報這個情況。來梅山鎮考察的人,除了作家就是文物專家,這些人關心的只是學術上面的事情,正在忙著整理資料撰寫論文什麼的,根本顧不上把這件事說出去。電視台拍完錄像後,還在剪輯階段,為了取得這個節目的轟動效果,計劃等到梅山酒廠的那些東西被確定為文物後再播出。所以,除了目前的這幾個當事人與參與者外,別的人還都不知道這個情況。因此,在范副主席的刻意隱瞞下,縣裡市裡甚至鎮裡的領導都把這當成了一次普通的投資,雖然投資額相對於他們這裡的經濟發展水平而言算不了什麼,但既然錢老有份,都滿口答應到時肯定會照顧一下。 來了錢老這樣的貴客,再說范副主席也在場,賀兆年在晚飯的時候又拿出了兩壇他們家的極品女兒紅來招待客人。對這樣的好酒,錢老很饞,但經過這幾天的考慮後,他給這些酒安排了一個非常特殊的用途,所以只讓賀兆年開了一壇。 吃完晚飯後,李遠方、錢老、周幸元和賀兆年坐在一起討論具體的事項。就算梅山酒廠那些東西省級文物的地位批不下來,憑著目前對梅山酒廠的考察所得出的結論,梅山酒這個商標的價值也要比原來估計的高得多,所以李遠方要求賀兆年再仔細考慮一下轉讓商標的事情,如果不願意的話,也就算了。但這個問題賀兆年早就考慮好了,他總覺得,如果沒有李遠方的話,憑他自己怎麼都不可能達到現在這樣的效果。如果這個商標還放在他自己手裡,他沒有李遠方那麼強的經濟等方面的實力去炒作,怎麼都不可能玩得太大,如果那樣的話,梅山酒的名氣就不會大到哪裡去,梅山酒的名氣出不去,他為祖宗立傳的計劃就會落空。與別的東西相比,賀兆年最關心的,一直都是為祖宗立傳這件事。既然賀兆年不打算改變主意,李遠方就放了心,但卻被他對「為祖宗立傳」的執著而感動,現在這個年代,這樣的人真是少見了。 不過李遠方自己在被賀兆年感動到的同時,還是很過意不去,主動提出這個酒廠裡的股份他和賀兆年一人一半,而李遠方在酒廠的投資一分也不少。賀兆年說不用不用,像原來那樣就行了,像這樣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但在李遠方的堅持下,最後達成李遠方佔百分之五十五,賀兆年佔百分之四十五的新方案。 雖然賀兆年自己沒有什麼想法,錢老卻很擔心等到梅山酒廠的一些東西真的被定為文物後,政府部門會來插手他們的合作項目,所以商標轉讓和酒廠改組的事情必須盡快進行,以免夜長夢多。另外,為了趕上正月十五周幸元為酒店更名而舉行的活動,文物報批的事情也必須加緊時間進行。為此,錢老親自去找了范副主席,告訴他說因為李遠方過幾天要回古城上學,而且還有和天台合作辦茶葉公司的事情要忙,時間比較緊,問范副主席能不能給想點辦法,讓這些手續快點辦。 范副主席已經和縣裡和市裡的領導打過招呼了,錢老親自來找他,更讓他受寵若驚,一方面答應明天陪錢老他們去辦這些手續,另一方面指示那幾個筆桿子晚上加班把報告趕出來,明天由那兩個文物專家陪著有關人員一級級地送批。 有各級領導打過招呼,一路全是綠燈,而且按錢老的意見,在各種開支上要不計一切代價,李遠方他們的事情就特別好辦。初八上午,等各部門都上班後,李遠方和賀兆年、周幸元到縣裡去辦商標轉讓和酒廠由工廠轉為酒業公司的事,錢老則由范副主席陪著到市裡去申報成立梅山實業公司,都是一個上午就完成。下午,錢老在市有關部門人員的陪同下由市裡趕到省裡去申請將「梅山」這個商標擴大範圍的事。下午在省裡辦完手續後,當晚和省有關部門的人員一起坐飛機到了北京,初九上午在北京辦好了「梅山」這個商標的所有事項,下午又飛了回來。於是,一般的老百姓可能要花上一個多月甚至半年才能辦好的事情,他們兩天之內就辦完了。 通過這件事,李遠方認識到,中國目前的各種體制應該說是非常健全的,各個機構的工作效率也是能夠很高的,關鍵是人浮於事,故意拖拉而已。按照正常的辦法,一級一級報批的話,文件通過郵政部門傳送,這會耽誤時間,而各級機關按照自己的習慣按順序處理,又要耽誤時間。他們這次是由專人來送,路上沒有被耽誤,專人送去後,對方看在送文件的人面子上第一時間就辦理,效率當然就奇高無比了。 申報文物的事情,到初九也有了眉目。報到省裡去後。初九下午省裡派出了一個鑒定組到梅山鎮裡進行最終的鑒定,鑒定組的成員裡就有原來的那兩個文物專家,所以整個鑒定組對原先的結論都沒有提出任何疑義。在縣裡的安排下,計劃在初十開一個鑒定會通過一下。省裡最晚十二就可以發出正式的文件,把酒窖定為省一級文物,另外一些東西則分別定為二、三級文物。 李遠方讓李蒙在梅山酒廠旁邊給他找塊地皮給梅山實業公司蓋辦公樓,沒想到李蒙玩得特別誇張,把梅山酒廠後面的整片山都給買了下來。有幾個山頭,中間還有兩條小溪,而且把梅山酒廠原來釀酒所用的泉眼變成了他們專用的水源。因為李遠方現在手頭沒有別的多少錢了,所以在給梅山實業公司註冊的時候用的是美元,而且有一百萬之多。這麼大的一筆外匯,對梅山鎮來說,是非常少見的,再加上錢老的關係,梅山鎮的領導對他們這個公司的成立寄予了最大的熱情和給予了最大的幫助。除了準備用來建公司辦公室樓的一塊平地外,其它的山林什麼的都是以承包開發的形式交給他們的,所花的費用很低,而且按照規定有五十年的開發使用權。 本來只是想買塊地皮蓋個辦公樓,到最後卻搞了一片山,這個結果讓李遠方哭笑不得。但李蒙是王夢遙的舅舅,再說他這樣做純粹出於好心,所以李遠方不好說什麼,只有接受了這個現實。但回頭想想,梅山鎮的風景本來就不錯,他自己占的這幾個山頭有山有水又有樹的,是個好地方,有一片這樣的山林也挺好的。就算不能蓋個度假村什麼的,至少可以在山頭上搭幾個小木頭房子,搞幾級台階,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當然,李遠方只能是這樣想想而已,且不說自己現在精力顧不上來,就算以後顧得上來了,也不會住在這裡,所以只能是望山興歎。 初十上午,李遠方和錢老就準備到天台去,但在鎮裡領導的邀請下,陪著文物鑒定組吃了頓飯。在飯桌上談起李遠方的品牌戰略時,鎮裡的領導很感興趣,說他們這裡有些別的特產,希望能和李遠方合作開發。李遠方覺得,自己目前的攤子已經鋪得夠大了,再搞個別的項目不大合適,但鎮裡的領導這次給他幫的忙比較大,不能不給面子。而且,如果把那些特產開發好的話,可以讓本地的老百姓得到些好處,從而減輕一些自己因佔用一大片山林而產生的愧疚。在錢老的建議下,要求鎮裡自己來辦加工廠,如果能保證產品的特色和質量的話,就可以免費使用他的「梅山」牌商標。這樣的結果是皆大歡喜的,鎮裡的領導很贊同,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三章天姥之爭 ) 第八十三章天姥之爭 梅山實業公司已經正式成立,比以前包含的範圍廣得多的「梅山」牌商標也已經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李遠方終於有充足的條件回天台和林福祥他們合作開發天台山的高山雲霧茶了。 林福祥是個精明而穩重的生意人,在李遠方他們還在梅山鎮的時候,就已經仔細地考察了高山雲霧茶的種植和生產的情況,對各個地方產的茶葉孰優孰劣了明於心。和林福祥原來估計的一樣,雖然本地種出的茶葉本身質量非常地好,但沒有一個茶廠的炒茶工藝能夠達到令他滿意的水平,白白浪費了滿山的好茶樹。 同時通過調查林福祥還發現,除了茶樹外,本地的許多山上還長著大量的油茶,但基本上處於無人看管的野生狀態。油茶籽裡搾出的茶油近年來在國際社會上非常流行,而這個地方的油茶,全部都長在高山之上,沒有任何的污染和人工改造的痕跡,百分百的天然,百分百的綠色,而且數量眾多,具有很大的開發價值。 經過反覆地考慮,李遠方回到天台的時候,林福祥已經決定自己投資在天台分別辦一個茶葉加工廠和茶油加工廠。他的兩個工廠的產品,都將由「梅山茶業公司」承銷。不管是茶葉還是油茶,怎麼說都和「茶」字沾邊,也算是名符其實。除此之外,打算開辦的兩個茶藝館已經選好了地點,連租用房子的合同都已經簽下。因為這些茶葉和油茶的事,原先計劃中的佛像生意反而暫時放到了一邊。林貴利的二哥林貴發初十上午就從福建老家趕到了天台,準備參加「梅山茶業公司」的籌建。 實際上,林福祥並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來進行產供銷一條龍的經營,但他畢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這些方案的原始設想都是錢老提出來的,和李遠方他們說好的事也不能反悔,為此得罪了地方上的領導和大有後台的錢老李遠方等更不划算。另外,要靠他自己的能力創造出一個有影響力的品牌來畢竟比較困難,怎麼都不如「眾人拾柴火焰高」,所以那個念頭只在大腦中稍作停留就主動放棄了。 到天台後,錢老和李遠方就投入了對茶業公司的計劃書的審議中,並對有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提出了他們的意見,經過所有人的共同協商,在晚飯前將這件事定了下來,而且把合作的意向書都簽了下來。 大家的合作已經成立,接下來的就是具體的操作程序了。為了表示合作愉快,按照中國人的傳統,當然要在一起吃頓飯以示慶賀了。於是晚上的時候,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在縣裡的安排下在隋梅賓館裡聚到了一起。為了表示重視和對錢老的尊重,這一次,連前幾天外出開會的縣委書記都到了。 縣委書記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不是太清楚,尤其是對於為什麼要用「梅山」這個名字覺得很奇怪,他總是覺得,在自己地頭上的公司,就應該用自己這裡的地名什麼的命名,這樣才能更好地把本地的名氣給打出去。於是,錢老就把為什麼要用「梅山」這個名字向他娓娓道來,前幾天到梅山鎮後的經歷說得更為仔細。大家聽說他們竟然把梅山酒廠搞成了省級文物,都非常吃驚。大家都是明白人,一種有將近六百年歷史的酒,而且又是省級文物,有這樣的背景,以後能夠給整個品牌帶來什麼樣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縣委書記不再有什麼意見了,不管怎麼說,經濟效益更重要些,等到經濟效益出來了,到時候人們自然會知道掛著「梅山」這個牌子的茶葉和茶油實際上是什麼地方產的。而林福祥,則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改變主意,否則的話,就沾不上這樣的品牌的光了。 梅山酒之所以能成為文物,和周幸元把秦作家帶到梅山鎮采風關係很大,所以等錢老說完,縣委書記就問能不能把那兩個作家也請到天台來,讓他們在天台到處走一走,為天台也寫點文章作一下宣傳,最好連范副主席也一起請了來。實際上秦作家他們在梅山鎮的采風活動已經結束了,也有跟李遠方他們一起到天台來的想法,但因為范副主席接到了邀請去出席一個什麼「天姥山文化研討會」,就把他們一起帶去了,如果要來天台,至少也要等到那個研討會結束以後。 聽到「天姥山文化」這幾個字,副縣長就著急地問李遠方什麼地方要搞這個研討會,我們怎麼不知道。李遠方說好像在天台的鄰縣,和天台縣隔著一座天台山的一個縣級市。沒有等李遠方說完,副縣長著急得都站了起來,對書記說:「書記,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開這個研討會,要是他們這個研討會開成了,我們就被動了。」在場的人都感到很奇怪,心想鄰縣開一個研討會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副縣長怎麼會如此緊張。縣委書記是年前剛從外地調過來的,縣長到天台也沒多少年,對本地的情況不是很清楚,所以都問副縣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姥山是江南的名山,有許多神話傳說,因為有了李白寫的《夢遊天姥吟留別》,更和文化有了聯繫。按照地方志的記載和歷代來各種辭典等文獻的說明,天姥山在天台境內。但因為年代久遠,天台縣的轄區也曾經多次變化,李白所說的那座天姥山的具體位置,現在已經很難考證了。近年來各地都流行發展旅遊業,如果一個地方的自然環境不錯,歷代的文人在作品中提到過,能夠和文化沾上邊,身價就會更高,更有利於開發旅遊項目。除此之外,有了個文化旅遊項目,對本地區在全國各地的知名度,也是非常有好處的,可以說只要開發出一個說得過去的文化旅遊項目,就可以大大促進本地經濟的整體發展。於是乎,天台的鄰縣就打起了天姥山的主意,人為地把天台山脈的一座山峰確定為天姥山。那座山是天台和鄰縣的分界線,有一大半在鄰縣境內,於是鄰縣組織了一批當地的文人進行了一些考證什麼的,認為「天姥山文化」在他們那裡。 對鄰縣的這個行動,天台人知道後當然是絕對不同意的,因為不管是地方志還是歷代的文獻,都說天姥山在天台境內,怎麼突然會跑到鄰縣去了呢?於是也開始考證起來,但當年李白他老人家不知道怎麼搞的,在天台縣境內並沒有留下多少足跡,連鄰縣都很難找到太多說得過去的李白去過的證據。有心想找一找李白之前的資料,但是,雖然這個地區目前是全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隋唐以來也是才子之鄉,但在更早以前,卻是被人稱作化外之地的,想找證據也找不出多少。但是畢竟歷史上明明白白地記載著天姥山在天台境內,經過天台人的四處奔波交涉,鄰縣暫時停止了所謂的「天姥山文化」的開發行動。而天台人,因為當地還有國清寺和石樑等更有價值的開發項目,漸漸地就把這件事淡忘了,至少政府部門是已經淡忘了,只有一些比較執著的老百姓一直還是耿耿於懷。沒想到事隔多年,鄰縣又打起了「天姥山文化」的主意來。 副縣長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當年與鄰縣產生「天姥山之爭」的時候,正好在縣府辦上班,參與了這件事情的處理,所以對這件事的經過非常清楚。同時,他就屬於那群對這件事比較執著的人,一直都在關注著這件事的發展,而且想方設法在搜集著證據。介紹完了「天姥山之爭」的歷史後,副縣長說:「前幾年有好幾個遊客都向我們的旅遊部門反映,他們在我們縣境內看到了一座山峰,從某個角度看過去特別像一個頭上插著簪的婦女,不過因為這座山比較高,又比較偏僻,附近沒有人住,而且常年都是雲霧繚繞的,一般的人很難見到真實面貌。聽說這件事後,我曾經特地派人去考察過,證實了這個情況,而且拍了一些照片作為證據。但是因為後來我工作比較忙,縣裡的工作重心又沒有放在發展旅遊業上,我就差不多忘了。」 副縣長這麼說,書記感興趣了,當場讓副縣長打電話讓人送來當年拍的那些照片。等照片的時間裡,書記問副縣長還有什麼別的證據沒有,副縣長說近年來有些熱心人在當地搜集到了不少與天姥山有關的傳說,有些當地的老百姓還有祭祀天姥的傳統,所以說,天姥山在天台境內是毫無疑問的了。但是,這個天姥山是不是李白詩中所提到的天姥山,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因為不是所有的文人都是無所不知的,產生常識性的錯誤在所難免,李白這樣的大文豪也不例外。 但是在座的人都認為,李白寫《夢遊天姥吟留別》,應該不是針對某座具體的山的,搞不好李白根本就沒有游過天姥山,而是受到天姥山的傳說啟發以後才產生了一些想法,然後寫出了這篇詩。所以,李白寫詩的源頭是傳說,從文化角度來講,李白詩中所指的就是天台境內那座真實的天姥山,如果要研究什麼「天姥山文化」的話,應該在天台找,而不應該到鄰縣去找。 照片送來後,看著這些已經有些發黃的舊照片,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巧奪天工之妙。從照片上看,那座山峰確實非常像一個頭上插著簪的婦女,因為山上飄著些雲霧,應該算作是老婦女了,而這麼高的一座山,在古代人的眼裡,應該是連著天的吧,所以稱為「天姥山」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看完照片後,書記指示說,絕對不能讓鄰縣這個研討會召開,他們縣裡應該派人到鄰縣去交涉。副縣長自告奮勇地說要不他親自跑一趟,因為在目前的縣領導裡,這個副縣長對這件事最熟悉,是最合適的人選了,書記就同意了他的要求。鄰縣的「天姥山文化研討會」次日下午就開幕,副縣長就說他現在回家拿一下那些資料,連夜就趕到鄰縣去。 因為這個研討會是文化活動,范副主席在文化活動中當然有很高的地位,所以書記請求錢老給范副主席打個電話,向范副主席說明一下情況,看能不能讓范副主席幫點忙。這是他們兩個縣之間的事情,按理說錢老是不應該插手的,但丁教授是本地人,在他的說服下,再加上錢老看了那些照片後也相信天姥山應該在天台境內,就當場給范副主席打了個電話。當然,電話中說的話是比較委婉的,只是說這裡有更充足的證據,所以天姥山的歸屬問題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如果范副主席參加鄰縣的活動把天姥山的位置確定在鄰縣,從學術上講不太嚴密。錢老的面子,范副主席是要給的,而且,如果范副主席在鄰縣參加了這次活動,以後經過考證真的像錢老說的,真正的天姥山確實在天台境內,范副主席的一世英名就完了。權衡再三,范副主席說這個研討會他不參加了,而且明天要和主辦方說一下暫時晚一點開這個研討會,等到天姥山的歸屬問題有了定論以後再說。 在錢老給范副主席打電話的同時,在書記的請求下,李遠方也給秦作家打了個電話。秦作家他們兩個是參加這次研討會的外省籍人士,如果他們參加了研討會,這個研討會的影響就會更大,如果他們兩個中途退出了,對研討會的進行,肯定會產生很大的負面作用。相對於范副主席而言,秦作家是個真正的學者,一聽李遠方的解釋就說他不參加研討會了,明天一大早就趕到天台來,然後他要認真考察一下真正的天姥山文化。梅山酒是秦作家首先考察的,而且考察成了文物,但不管怎麼說,梅山酒的文化和天姥山文化都不是一個級別的,所以秦作家對天台縣領導邀請他來考察天姥山文化非常感興趣。而縣委書記接過李遠方手中的電話邀請秦作家到天台采風,告訴他說副縣長已經親自趕到鄰縣去接他,更讓秦作家覺得大有面子。 副縣長走了,電話也打完了,丁教授的心就放了下來。然後打趣李遠方說你那個梅山酒現在成了文物,是不是也想搞個「梅山文化」什麼的出來。錢老心情不錯,也開玩笑說李遠方把梅山酒廠後面的整片山都買了下來,連梅山酒廠以前釀酒用的那眼泉水都成了李遠方的私產,真想搞個梅山文化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四章桃花島主 ) 第八十四章桃花島主 副縣長真不愧是個社交能手,到鄰縣去後,在參加這次研討會的學者中稍為活動一下,向各位學者出示了他搜集到的證據,一大半學者就都改變了主意,紛紛向他解釋說事先他們不瞭解真實的情況,主辦方向他們提供了有關的資料後他們就信了,在主辦方的熱情邀請下,他們就來參加這個活動了。 現在國內的許多所謂的學術交流什麼的都很不嚴謹,那些交流用的研討材料往往都是由主辦方所提供的,基本上都是走個過場,大家鼓個掌通過一下就行了。請一些有名望的學者來,只是撐個場面,請來的學者並不一定是那方面的專家,有的乾脆就是門外漢,主辦方要的只是他們的名氣,提高那些研討會的檔次。學者來了,主辦方當然要好好招待,研討會結束了,形成一系列的研討文章,只要是參加研討會的學者,不管這些文章裡面有沒有自己的研究成果,大多能夠在一些文章裡署上自己的名字,所以趨之者若騖。那些所謂的學術交流成果的論文,因為往往並不是真正的專家寫的,除了粗製濫造外,就是「天下文章一大抄」了。所以,儘管近年來國內的學術論文的數量居世界之首,而且呈越來越多的上升勢頭,但質量不容樂觀,真正有價值的論文沒有多少,在國際上產生影響的論文的數量更少,白白浪費了大量的資金和紙張而已。 如果是一般的研討會交流會什麼的,大家都知道是走個過場,參加了也就參加了,能在文章上署上名更好,反正不會有什麼壞處只能給自己帶來好處。但這一次不一樣,有副縣長的解釋和說明,本來只圖個走過場的那些所謂的專家的心裡就發虛了,如果他們真的參加了這個研討會,還在那些文章上署名,最後的研究卻表明他們都是錯誤的,就出洋相了,搞不好一世英名就敗在了這裡。所以在副縣長活動以後,那些濫竽充數的學者都打了退堂鼓,向主辦方請辭。而真正在這一方面的專家,對副縣長提供的新證據很感興趣,決定還是仔細研究一下再說,免得鬧笑話。這麼多人要求退出研討會,關鍵是那些真正的專家都不參加了,只留下本地的一些所謂的研究人員,這個研討會自然就開不成了,只好不了了之。 副縣長在破壞了研討會後,向那些學者發出了邀請,請他們到天台研究真正立得住腳的「天姥山文化」。秦作家他們兩個當然接受了,范副主席在秦作家的鼓動下,也覺得應該到天台看看。范副主席這個領導都決定到天台去,別的許多人就跟著范副主席也到了天台。當然,范副主席之所以不給鄰縣面子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次研討會不是鄰縣這個縣級市的市政府組織的,而是幾個當地的企業和一個鎮的政府一起搞的,主辦方的級別沒有副縣長高,范副主席當然有理由多給副縣長三分面子。 於是,只相隔了一天,李遠方又在天台見到了兩位作家和范副主席。讓李遠方想不到的是,當天台縣舉行「天姥山文化」的研究活動的時候,丁教授竟然成了研究小組的一個成員。縣裡的領導向大家解釋說,「夏商周斷代工程」都有數學家、考古學家、語言學家、天文學家、計算機專家等各方面的專家參與,他們的「天姥山文化」研究活動雖然沒有「夏商周斷代工程」那麼大,但也是要力求做到盡善盡美,既然有現成的數學家在這裡,當然要用上的。縣裡聽說李遠方在計算機方面是個專家,本來還想邀請他也參與這個研究的,但李遠方敬辭不受,辦完了自己的事情,到國清寺和師父告了個別,趁著縣裡領導都在忙著接待范副主席等人的時候,和錢老一家悄悄地走了。 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如果沒有發生那天李遠方帶錢樂敏出海的事情的話,其實父母對李遠方一直都是非常放心的,很少去管他出去幹什麼。但出了上次那件事情以後,這次李遠方再出門,母親就幾乎每天打兩個電話問他的情況。過完春節的七天長假,父親和姐姐他們都回家上班了,母親因為是個老師,假期還長著,就一直住在外婆家,等李遠方回來後去接她。所以,每次李遠方向母親匯報自己的情況的時候,小舅舅都在旁邊,一般都要和他說上幾句話。母親問的,只是到了什麼地方,吃飯睡覺情況怎麼樣,但小舅舅是個生意人,自己開了一家小工廠,自己的外甥到外地去投資,就問得更多了些。對自己的這些親人,李遠方當然是沒有必要隱瞞什麼的,所以,李遠方在梅山鎮和天台的投資情況,小舅舅都知道了。 聽說王夢遙的舅舅幫李遠方在梅山鎮買下了整片後山,小舅舅就想起了李遠方曾經問過他那座小島的情況,既然連山都能買,買座島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就到處給他打聽起有關那座小島的事情。雖然小舅舅搞不明白李遠方買這些山和島有什麼用,但心想以自己這個外甥的頭腦,才半年時間就賺了那麼多錢,這一次做的事,應該不會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既然王夢遙的舅舅都幫李遠方把山買了下來,他這個當舅舅的如果能幫李遠方買下一座小島,豈不是更有面子?所以,當李遠方回家的路上給母親打電話的時候,小舅舅就說已經幫李遠方聯繫好了買島的事,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帶他到政府部門去辦手續。 雖然那座小島很小,而且孤懸海外,但因為在這座小島的附近有許多暗礁,很早以前,就在島上修了燈塔,所以算是一座名島。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一般情況這麼大的小島都是沒有名字的,這座小島卻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桃花島」。因為這個原因,地方政府剛開始向外出售沿海的無人小島的時候,有許多人聽到「桃花島」的名字以後都對這個小島產生了興趣。但後來當他們看到小島的資料,發現這座小島實在是小得可憐,而且離大陸太遠,一個個就都放棄了。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報名買這座小島的人很多,地方政府給這座小島定的拍賣底價是十五萬,後來無人問津,又降到了十萬,還是沒有人買。有的人說,就算是這座小島只賣一千塊錢也不能要,因為這樣的小島根本就沒有任何開發利用的價值,花多少錢都是浪費,而且搞不好每年還要向有關部門交一筆各種名目的管理費。 小舅舅和政府有關部門聯繫以後,他們給出的新報價是八萬,可以買到七十年的使用權,而且以後不用再交任何別的費用。八萬塊錢,平潮的時候這座小島有三百二十三平方米,和城鎮裡的土地使用費比起來低了一些,但還是比一般村裡的地價高了許多。小舅舅對這樣的價格不是很滿意,但李遠方卻想都沒有想就同意了,而且說就算是十八萬二十八萬他照樣會要。他的這個決定讓舅舅越來越搞不明白,自己這個外甥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這座桃花島的特殊情況,李遠方到政府有關部門辦理手續的時候,工作人員出於好心一再向他說明這座島的面積和地理位置,要求他確實經過慎重考慮以後再作出決定,而且把這座島附近的海圖拿給他看。通過海圖,李遠方發現小島附近的礁石全部都分佈在方圓一公里之內,有的礁石在退潮的時候還會露出海面。而且,小島附近的海水並不深,除了個別的方向,大部分地方在退潮時的深度都不超過一米,但過了最外圍的那些礁石後,海水就突然變深了。李遠方估計,很可能這個小島和礁石在很久以前是個完整的比較大的島,但經過數千萬年的地質變遷以後,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根據這種情況,李遠方要求把小島附近一公里之內的海域也作為他這個小島的範圍。 因為海水有潮漲潮退,漲潮和退潮的時候,小島的面積會發生變化的,所以在售出小島的時候,政府部門都會劃給對方一定範圍的海域。不過一般情況下,只給個幾百米的範圍,李遠方這次要求的稍稍多了些。但從海圖上看,這個桃花小島離最近的陸地都有二十多公里,而且附近十多公里內沒有任何別的島嶼,更談不上有什麼可供開發的資源。可能是想到就算把這一大片都劃給李遠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工作人員向領導請示的時候,領導稍作考慮就同意了李遠方的要求。 小島名叫「桃花島」,李遠方買下了這座小島以後,就成了「桃花島主」,怎麼聽都覺得像一個武俠小說中的人物,所以李遠方向工作人員提出,能不能把這個小島的名字給改一下。工作人員說,這座島的名字已經用了幾百年了,想要改的話需要一級一級地報批,不是誰想改就能隨便改的,所以在李遠方簽署的文件上,只能用「桃花島」這個名字。但在李遠方獲得這個小島的使用權以後,如果對這個小島進行開發,對外宣傳的時候,可以自己另外起個名字。如果新名字打出了很高的知名度,等到下一次國家重新修訂地圖和地名的時候,就可以向有關部門提出改變小島的名稱,從此以後就可以正式地使用新名字了。 小島已經到手,李遠方的心中也有了些怎樣開發這個小島的初步打算。他的計劃是從這個小島外圍那些礁石的地方開始築幾道海堤,將堤內的海水排空,使小島的面積擴大幾百上千倍,有了這麼大的面積,小島就有很大的開發價值了。退一步講,就算這個小島不能變得太大,只要能夠在改造後讓它大上個十幾倍,上面有電有水又能和外界聯繫的話,肯定可以吸引許多人來旅遊觀光什麼,這個小島就可以大大地升值。電可以使用太陽能和風力發電,儘管開始的時候投資要多點,但好在沒有污染,還幾乎可以做到一勞永逸。水的問題,除了建個大蓄水池收集雨水的方法外,還可以考慮海水淡化。和外界聯繫更是簡單,可以使用衛星地面設備,打電話、看電視、上網等都不成問題。 但要在海中進行這麼大的一個工程,沒有個幾百萬幾千萬的投資,不花上個三四年,肯定是不可能完成的。以李遠方目前的經濟實力,還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所以那個計劃,實際上只能是想想而已。也許可以分階段慢慢去改造,但現在李遠方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還是等到以後再說,反正有七十年的使用權,有的是時間去考慮小島的用途問題。 上次買電腦爸爸都說他亂花錢,這次買了個看上去沒有任何用處的小島,如果給爸爸知道了,李遠方肯定又要挨罵,所以李遠方和小舅舅及媽媽都說好,一定要想辦法瞞著爸爸,別的人,當然更不能說了。也許等到這個小島開始開發向外搞宣傳的時候,看到小島未來的價值以後,爸爸就不會再罵他了。 原計劃早點回到古城,但過年以後忙著到處跑了,而且那些地方不跑都不行,等到李遠方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完,把母親接回家去的時候,都已經是正月十二了。學校要在正月十八開學,而酒店的更名儀式放在正月十五,時間實在是非常緊張。所以,李遠方回家後只在家裡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著車出發了。 李遠方自己回了古城,這裡留下了一大堆半截子事,有梅山實業公司的籌建、公司辦公樓的規劃建造以及酒業茶業公司等一系列任務。幸好李遠方把錢老請出了山,有錢老幫他坐鎮,他倒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錢老一家被李遠方送到家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錢老就從家裡出發到梅山鎮和天台兩地辦那些後續的事務去了。其工作熱情,連李遠方都覺得佩服。 但是,畢竟錢老年紀很大了,丁教授這段時間又忙著搞「天姥山文化」的研究,李蒙過不了幾天也要回上海去,光靠錢老一個老頭子,怎麼都是忙不過來的,如果把他老人家給累壞了豈不罪過?所以,李遠方特地給自己的兩個老戰友韓富才和陳衛國打了個電話,簡單地向他們說明了一下情況,讓他們兩個分別到天台和梅山鎮去,能幫多少忙就幫多少忙。等忙過了這最初的一個階段,等到一切都上了軌道,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卷比 第八卷比,比吉,原筮元永貞,無咎 《序卦傳》說:「師者眾也,眾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是相親相愛,互相依輔的意思。「師」是群眾,許多人在一起生活,如果不能相親相輔,是不可能和諧圓滿的,所以在生活中「比」非常重要。 「比」卦的主體是處在「九五」位置的陽爻,這一爻既中且正,上下有五個陰爻,從卦像上看,就像是在一個團體中的群眾團結在一個領袖周圍一樣。對於任何一個團體來說,只有人們互相合作、和平共處,才能一切順利。但團結卻必須堅持原始和堅貞,否則就是虛偽的了。 以人事來比較,在一個團體中,必須搞好團結,這樣才能充分發揮團體的作用。而且在選擇團結的對象的時候,要毫不遲疑地去跟隨,不能有所顧忌,這樣才能吉詳。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五章妙手炒作 第八十五章妙手炒作 對於自己的老父親被李遠方請出山這件事,錢豐是採取保留意見的態度的。老父親想幹什麼事,他這個做兒子當然不好干涉,再說他又不能不給李遠方幾分面子,所以在當時他不可以提出明確的反對意見。但他總是覺得,老父親在家賦閒十來年了,以前搞的只是理論研究,根本就沒有實際操作的經驗,現在年紀又這麼大,頭腦不一定能反應過來,能給李遠方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很值得懷疑。所以,他對這件事一直是冷眼觀望,心想等到老父親幹不下去了,自己再想辦法勸一勸他,讓他及時退出。但他還是低估了老父親的能力和李遠方與錢老組合後所產生的化學反應。 秦作家對「梅山酒」進行采風後寫出的系列文章,在李遠方回古城之前就在省內許多報紙的副刊上陸陸續續發表了出來。秦作家是名作家,而且李遠方和那些報社的記者等人的關係實在是太好,這事又和錢豐的老父親密切相關,所以有些報紙甚至給秦作家劃出了一個專欄。 李遠方到梅山鎮以後拍了許多錄像,有梅山酒廠的生產情況,還有被定為文物的那些東西的圖片,另外,還有梅山酒廠釀酒用的那眼泉水和後山的風景。正月十二,當申報的文物項目被省裡批准以後,李遠方就把編輯好的影像資料發回了古城,由已經回到古城的周幸元聯繫電視台播起了廣告。而夢遠影像工作室的王夢遙等人,當李遠方在梅山鎮剛把合同簽好,他們就在古城的大街小巷立了許多廣告牌用以宣傳「梅山酒」。網絡上的宣傳,李遠方當然是更加不會放過的,而且網上的資料更全,內容更生動,搞得李遠方不得不又一次對他的個人網站進行擴容。 在發佈廣告的同時,周幸元在酒店的大廳裡擺了兩壇六十多年陳釀的極品女兒紅。這兩罈酒,讓來往酒店的客人大為驚歎。聽說這種酒總共有十八壇之多,許多人都提出願意出高價買一壇回去珍藏。周幸元則鄭重地向客人宣佈,過一段時間他們要在古城舉行一個「梅山酒」拍賣會,拍賣會上,將推出四壇這種極品的女兒紅。 正月十三下午,錢老帶著已經被定為省級文物的梅山酒廠的一些東西到了古城,同時還帶著五壇極品的女兒紅。正月十四上午開始,在市展覽館舉行為期一周的「梅山酒文化文物展」,免費向所有的市民開放。除了酒窖沒有辦法帶到古城外,別的所有東西,包括其中的四壇極品女兒紅都在文物展上展出。梅山鎮所在的江南省的文物部門和宣傳部門派了人去參加,古城所在的西部省的文物部門和省裡市裡的一些領導也應邀參觀了這個文物展。因為有前幾天的廣告宣傳,參加這次展覽會的普通市民和到古城來旅遊的遊客絡繹不絕,尤其是一些國外的遊客,參觀完展覽會後,都要到酒店裡體會一下梅山酒文化的特殊韻味。兩個省和古城的電視台電台和各大報紙,都對這次文物展進行了報導,全國各地的一些早報晚報之類的報紙,也在稍晚一些的時候把這個文物展作為一個花邊新聞來進行報導。 這一系列的宣傳活動,使得古城裡的老百姓對所謂的梅山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非常感興趣。聽說梅山酒就是原來那家很有名的鹹亨酒店裡專用的花彫酒以後,到酒店吃飯嘗新鮮的客人就比以前明顯多了起來。不吃飯的,因為酒店裡還可以喝茶,就泡上一壺免費的清茶,要一些價錢並不便宜的小吃,聽一聽江南小曲,也能感受到「梅山酒文化」給他們帶來的新奇。這樣一來,這幾天酒店裡總是人滿為患。 整個梅山酒的宣傳活動,在正月十五的晚上達到了高潮。正月十五剛入夜的時候,古城分管旅遊經濟的戴副市長親自到酒店參加了新酒店的揭牌儀式。在被各種燈籠打扮得五彩繽紛的酒店門前,副市長和錢老分別執著紅綢布的一端,在司儀的唱禮聲中同時一拉,由國內一個江南籍的著名書法家所題寫的「梅山酒店」的匾牌展露在到場的嘉賓面前。然後帶著濃重江南風格的音樂聲響了起來,一朵朵煙花在音樂聲中盛開在古場的夜空之中。 音樂和煙花結束後,副市長代表當地政府致辭,他首先肯定了原來的鹹亨酒店在古城的文化旅遊中所起到的領頭羊的作用,以及對古城的文化旅遊項目所帶來的啟發和影響。然後,祝賀以「梅山」為新名字的這個酒店在以後發展得更好,成為古城旅遊業和文化產業的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 副市長致完了辭,就是錢老這個梅山酒業公司的董事長發言了。他感謝了戴市長和各位領導光臨以後,向到場的所有人簡單地介紹了梅山酒的歷史傳承和以後的發展方向。然後指出,梅山酒業是梅山實業的一個控股公司,「梅山牌」商標歸梅山實業公司所有,梅山實業公司包括梅山酒業、梅山酒店、梅山茶業、梅山土特產等一系列與飲食文化密切相關的產業。他們整個公司的所有員工將把這作為一個文化產業來做,一定要做精、做好,希望大家今後對整個梅山實業公司的發展多多支持,多提寶貴意見。 錢老致完了辭,整個揭牌典禮就結束了。所有的嘉賓都到了酒店內部參加酒會,一邊品嚐著美酒和美味,一邊聽著富有江南特色的各種小調。一般的情況下,副市長參加完揭牌儀式後就應該回去了,但因為錢豐這個副省長也來到了酒店,就在樓上的包廂裡坐著,所以市長就留了下來,陪著錢老上了樓。 為了避嫌,錢豐本來是不打算到酒店來的,讓劉海月代表他出席一下就算是給夠面子了,他自己則陪著省長到大劇院參加元霄音樂會。但錢老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風光過,錢豐不來的話豈不是很沒意思。就給錢豐打電話非要他來不可,說如果不來的話,他自己就親去請錢豐。錢豐沒有辦法,只好向省長解釋了這個情況,省長覺得很有趣,就對錢豐說:「老錢你還是早點去吧,要不等一會你家老爺子真的找上門來就麻煩了。」但考慮到自己不適合在這個酒店的揭牌儀式上公開露面,來了以後錢豐就由李遠方陪著直接上了樓。所以,李遠方這個梅山實業的真正主人也沒有出現在揭牌儀式上。 到了樓上以後,李遠方一再向錢豐道歉說這一次又給他出難題了。但錢豐雖然對錢老非要把他叫過來有些不快,對李遠方本人倒沒有什麼意見,對李遠方苦笑著說:「我爸這個人我知道,就是這個脾氣,年紀大了的人,看來都得當作小孩子來哄,我還是讓著他吧。」 回到古城後,錢豐一直沒有機會和李遠方見面,所以李遠方在家時的那些情況,基本上都是由錢樂敏打電話告訴他的。錢豐最覺得有趣的是他們兩家還真的是親戚,李遠方竟然真的是他的外甥,這個結果,讓錢豐和劉海月兩個人都很高興。這樣的話,如果馬進軍之類的再來查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了,而不用擔心有一天會被人發現他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從此以後,不管李遠方和錢豐走得再怎麼近,都是理所當然的,不怕任何人閒話。 喝著從天台帶回來的高山雲霧茶,李遠方向錢豐說起了放假回家後的那些經歷。在金山寺碰到元旦,打算和北京公司合作成立數據安全公司,以及在梅山鎮和天台發生的那些事情。除了和馬進軍的秘密協議外,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個遍。錢豐最感興趣的是李遠方的品牌戰略,對別的事情倒是不怎麼在意,不住地打斷他的話題詢問與梅山實業公司有關的事情,聽說竟然把一個小小的酒廠搞成了省級文物,連他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按照錢豐的判斷,以為這個品牌戰略的所有思路都是李遠方所提出來的。但李遠方卻告訴他,包括在天台棋院和國清寺旁邊開茶藝館、讓秦作家提前發表考察文章、在電視台和別的地方為梅山酒作廣告宣傳、舉辦梅山酒文化文物展等一系列活動,都是錢老想出來的主意。這讓錢豐感到很吃驚,說:「想不到老頭子的手段還挺高明的,我還打算找個時間勸勸他,讓他及早收手免得壞了你的大事呢!」李遠方也感歎說:「這些事情,如果沒有舅公幫著我打算,我自己是根本想不到這麼全面的。舅公還打算等到文物展結束以後搞個拍賣會,把帶來的四壇六十年的女兒紅拍賣掉,這樣可以再擴大一些影響。等他回去後,還要組織一個梅山酒文化研究活動,把梅山酒的文化底蘊再好好挖掘一下。」 正當錢豐在感慨自己的老父親「老當益壯」的時候,外面的揭牌儀式結束了,副市長陪著錢老進了包廂。錢老一如既往地向副市長等人介紹說:「這是我的表外孫李遠方」。李遠方的名字,因為夢遠影像等事情的關係,副市長等人是久聞大名了,所以都很熱情地和他握手。 王夢遙看到副市長後,叫了聲「戴叔叔」,副市長覺得很奇怪,朝著王夢遙看了老半天。王夢遙見副市長沒認出她來,趕緊說:「戴叔叔,我是夢遙。」王興安在下海之前和副市長在一個辦公室呆過,王夢遙小時候經常見到副市長,只是因為後來王興安下了海,兩家很少來往,王夢遙又女大十八變,副市長就認不出來了。王夢遙說出自己的名字,副市長馬上就想起來了,說:「夢遙啊,長成大姑娘了,叔叔都不認識了,該罰,該罰!」 看到王夢遙站在李遠方身邊,看上去很親熱的樣子,戴副市長嘴裡念著「夢遙,遠方,夢遠工作室,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沒有等王夢遙回答,錢豐笑著說:「夢遙是我的外甥媳婦,看來在座的全是自己人,那就別客氣了,都坐下吧!」 坐下以後,副市長發現自己好像冷落了錢豐,進來後還沒有來得及和錢豐說話,就對錢豐說:「錢省長,你家老爺子可真是老當益壯啊!」錢豐不好評價自己的老父親,遲疑了半天沒有回答,錢老接過他的話說:「在家閒了好幾年了,找點事情做做吧,算是發揮餘熱。」副市長說:「老人家,你們的這幾個公司都很有競爭力啊,尤其是這個酒店,去年就是我們市文化旅遊產業中的名牌,現在有你老人家的文化味更濃的梅山酒助陣,就更有份量嘍,我對你老人家很佩服。」錢老被副市長捧得很高興,但還是謙虛地說:「戴市長過獎了,其實我只是給人打工的,真正的大老闆和總設計師是遠方,要誇你誇他吧!」 被副市長的質詢的眼光看得很不好意思,李遠方就問錢老說:「今天我們喝什麼酒?」錢老想都沒有想就回答說:「當然要喝女兒紅了。」回頭對站在他身後的周幸元說:「小周,把我帶來的那壇六十年的女兒紅打開,每人的杯裡都倒上一滿杯。」 等周幸元給每人面前的能裝一兩酒的酒杯裡都倒滿酒以後,錢老對周幸元說:「小周,你把剩下的酒拿到樓下大廳和各個包廂裡去,每個客人都給他倒一杯。」聽到錢老的話,錢豐說:「爸,就這一罈酒,那麼多客人夠誰喝啊?還是別拿下去算了。」錢老看了他一眼說:「你自己饞這酒了是不是,誰說不夠喝的?」向周幸元說道:「小周,你們酒店總有一錢大小的小酒盅吧,每個客人拿最小的酒盅倒一盅,讓他們都嘗個味道。我們搞了好幾天梅山酒的宣傳,這些客人只能看不能喝不就白來了嗎,那樣也起不到什麼效果,每個人都嘗一點,給大夥一個交待。」看了錢豐一眼,又說:「如果有剩下的就拿回來。」 周幸元出去後,副市長對錢豐說:「錢省長,這第一杯酒你提議一下吧!」錢豐說:「現在你是領導,我只是來湊熱鬧的,還是你提議吧!」於是副市長就舉起酒杯說了一大堆歡迎錢老的話,最後習慣性地說:「我們就乾了這一杯吧!」他話音沒落,錢豐就說:「別說干,這酒每個人就這一小杯,一下子都幹下去的話,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嘗不到什麼味道了,還是用『品』吧,我們都品一口杯中酒。」副市長尷尬地說:「用『品』,用『品』,我們都品一口杯中酒吧。」 於是,大家就邊品著酒邊說著那些沒有什麼營養的話。酒過三巡,錢豐有深意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問副市長道:「戴市長,那個新體育館的項目是你負責的吧?」副市長說:「市裡是讓我負責,錢省長有什麼指示嗎?」錢豐說:「指示談不上,我只是想問問什麼時候開工。」副市長說:「因為資金還沒有到位,所以開工日期目前還沒有定下來。」錢豐說:「資金的問題,省裡負責的那部分這兩天我給你催一催,你們市裡自籌的那部分資金,你們要抓緊時間籌備。」副市長說:「那我先謝謝錢省長了,市裡的那部分資金,回去後我向書記和市長匯報一下,我們再想想辦法早一天將這筆資金籌備出來。」 見副市長好像沒有什麼信心的樣子,錢豐說:「你們市裡的財政不是很寬裕,如果全部由市財政支出有一定困難,你們想過別的辦法嗎?」副市長說:「我們計劃向社會籌集一部分資金,但以前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所以目前還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方案。」錢豐想了想說:「你們可以先把這個體育館的建設規劃宣傳出去,讓廣大市民都知道有這個新項目,把聲勢造出來了,然後私下裡再找那些有實力的企業協商,資金問題應該能夠很快得到解決。別看我們這裡的普通老百姓手裡沒幾個錢,其實有錢人也有不少,現在社會上處於持幣觀望的閒散資金的擁有者還是很多的。」 副市長說:「錢省長的指示讓我茅塞頓開,今天回去後我就向書記和市長匯報,爭取早一天將資金籌齊,早一天開工。」錢豐說:「其實你們也不需要等到資金全部都到位以後才開工,如果工程一直往下拖,光打雷不下雨的話,會讓投資者對這個工程失去信心。省裡的那部分資金,我想一個星期內就能夠到位。等這部分資金到位了,你們就可以開工了,邊進行工程邊籌集資金,是現在許多地方經常採取的方法,為的就是搶得先機。」 副市長說:「如果省裡的資金一個星期內能夠到位就好了,現在是二月份,等到省裡的資金到位了,最晚三月初我們就開投標會,確定項目的承建商,三月十號之前就正式開工。」 副市長這麼說,錢豐就放了心。這個時候周幸元把剩下的女兒紅送來回來,每個人還有大半杯,於是大家都說今天真有口福,於在杯盤交錯中,繼續著別的話題。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六章一夕十年 第八十六章一夕十年 「梅山酒文化文物展」結束以後的第二天,古城裡最大的拍賣行組織在梅山酒店的大廳裡舉行了一場拍賣會,拍賣的物品就是錢老帶過來的四壇六十年陳釀的極品女兒紅。拍賣會的海報,在拍賣會舉行前兩天就貼滿了古城的大街小巷,各大報紙上也登了好幾天拍賣會的廣告。挾著前一階段大肆宣傳的餘威,再加上這些海報和廣告的造勢,拍賣會那天的場面只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最後,由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當地老闆以四十二萬五千的天價得到了這四罈酒,從而創造了國內酒類拍賣的記錄。 原來每壇十八斤的女兒紅,經過六十多年的窖藏以後,到最後剩下的也不過就是六七斤左右,每壇十多萬,每斤就值一萬多塊錢。參加梅山酒店揭牌儀式的時候,每個嘉賓的杯中雖然只倒了一錢酒,也值個一千多塊錢。當時許多嘉賓都覺得酒店太小氣,每人只給這麼一點點。拍賣會結束以後,他們卻都暗自慶幸,心想幸虧接受邀請去了,否則怎麼可能喝到這樣的好酒。然後又開始後悔,當時嫌酒少一口倒了進去,連什麼味道都沒有嘗出來。那些嘉賓的親戚朋友之類的,則抱怨他們當時怎麼自己一口喝了,也不帶一點回去給他們嘗嘗。接到了請貼卻沒有參加揭牌儀式的那些人,聽到或者在報紙上看到拍賣會的消息後,更是後悔得簡直想拿腦袋去撞牆。 不管那些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是拍賣會後到梅山酒店嘗鮮的人更多了,梅山酒店的生意更加好了。雖然六十年陳釀的女兒紅喝不到,十年或者五年的普通花彫酒還是有一些的,聊勝於無吧。而梅山酒,至少在西部省及其周邊地區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名酒,而且和那些只靠電視廣告打出來的品牌不同,梅山酒是帶著些神秘的傳奇色彩的。梅山酒文化的影響力,也通過古城這個旅遊窗口城市逐漸地向全國甚至全世界輻射了出去。 隨著拍賣會的結束,梅山酒在古城的所有宣傳活動也落下了帷幕。但梅山酒在古城所造成的影響,卻遠遠沒有結束。最明顯的,是一些古城及周邊地區的酒店、超市、商場等等都來找梅山酒在古城的代言人周幸元,要求代理銷售梅山酒,另外還有一些人則要求使用「梅山」這個品牌開一家連鎖的酒店。 「梅山」這個商標是李遠方所有的,周幸元當然要向李遠方請示,要李遠方來決定到底願不願意授權別人開連鎖酒店。如果是一個普通的酒店,光是靠著飯菜的味道好打出的知名度的話,連鎖也就連鎖了,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梅山酒店搞的是飲食文化,既然是一種文化,就不是誰都能做的。如果連鎖的那些酒店不能深刻領會梅山酒店這種經營方式裡的文化內涵,搞得不倫不類的話,就會破壞「梅山」這個品牌的形象,那就得不償失了。尤其是這個品牌還處在開創階段,經不起一點小小的失誤。所以,李遠方拒絕了所有的合作要求,連常永寬和魏宏想另外開一家同名的酒店都沒有同意。 酒是應該賣給別人的,既然是辦酒廠的,別人找上門來要買酒他們還不賣豈不是笑話?但因為要買酒的人太多,給周幸元和賀兆年他們帶來了很大的難題。原來的梅山酒廠的生產規模很小,一年產不了多少酒,就算是現在因為有了李遠方的投資可以放心地擴大生產規模,但釀酒是需要時間的,並不是一兩天就可以釀出來的,所以按目前的庫存情況,連營業額大增的梅山酒店本身的需求都很難滿足,更不用說賣給別人了。所以目前只能有選擇地限量供應,近期內只向那些酒店提供少量的梅山酒,超市和商場之類的,只能等一段時間再說了。 「物以稀為貴」,因為梅山酒的出貨量很少,除了梅山酒店之外,別的地方賣的梅山酒的價格奇高。既然做的是文化產業,大眾化是必由之路,如果梅山酒的價格居高不下的話,就會使得普通的老百姓對其產生排斥,久而久之,會給梅山酒的發展帶來致命的影響,所以李遠方不得不和錢老商量應對措施。按照他們的計劃,梅山酒能夠大量進入市場的時間至少是兩個月以後,兩個月時間對一個剛剛起步剛造出了一些影響的產品來說太長了。在錢老的建議下,李遠方同意採取和梅山茶業類似的方法,聯合別的酒廠,將他們的產品打上梅山酒的商標作為應急措施。 賀兆年在周邊地區跑了一圈,找了許多釀酒工藝和自己比較接近、酒的品質也比較優秀的酒廠,買下他們的庫存,要求換上梅山酒的酒罈和商標。賀兆年找的那些酒廠都是有一定歷史的小酒廠,因為現在人們的生活習慣發生了變化,黃酒很不好賣,所以那些酒廠和當年的梅山酒廠一樣,大都處於慘淡經營的局面,因此所有的酒廠都很願意和他們合作。有的乾脆提出和他們簽訂聯合生產的合同,組成一個聯合體,唯梅山酒業的馬首為瞻,以後使用統一的工藝來生產花彫酒,經賀兆年檢驗合格後,統一使用「梅山酒」的包裝和商標。聯合了十幾家同類酒廠以後,出貨量的問題總算暫時得到了解決,而且在沒有增加任何投資的情況下使得梅山酒業公司目前的生產規模擴大了十幾倍,儼然成了本地區造酒行業的龍頭企業。 和李遠方認識之前,賀兆年只是個小酒廠的小老闆,從本質上講是個老實本份的農民,本來打算這輩子能夠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就行了。但認識李遠方以後,不僅他們家的酒廠成了省級文物,祖宗的名字被寫入了地方志,他賀兆年自己突然成了地方上的名人,成了周邊地區的酒廠老闆們敬佩有加的會首,而且經濟收入情況大大改觀,算上李遠方購買商標的錢和這次拍賣那四罈女兒紅的收入,竟然做夢似地成了一個百萬富翁。所以,賀兆年對李遠方的感激,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近來家裡有些親戚經常在他面前指出不應該把商標賣給李遠方,他都是毫不後悔。同時,不管李遠方和錢老交待給他的任務有多麼繁重,都是毫無怨言地積極做好,用他和自己兒子私下裡說的一句話來說,就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有了賀兆年一家的積極配合,錢老在梅山鎮的所有工作都進行得特別輕鬆。 產量問題解決以後,新的問題又擺在了李遠方和錢老等人的面前。對於酒來說,年頭很重要,一般來說,年頭越久的酒品質就會越好。比如前幾年炒得很熱的那種酒,實際上只是普通的燒酒,因為在地底下埋了一百多年,劣質酒也就變成了絕對的好酒。所以就算實際上酒的年頭和酒的品質並不成正比關係,但一般的人卻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陳釀永遠要比新酒更受人歡迎,陳釀的價格和新酒的價格可以說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這和茶葉正好相反。即便是賀兆年已經聯合了十幾家酒廠,但想要產出足夠數量的陳釀,仍然必須以時間為代價。 李遠方發現,現在好多品牌的酒所推出的產品中幾乎都有標著多少多少年陳釀的,而且數量很大,但那些品牌成立的時間並不很久,有的標明的陳釀的年份甚至比他們酒廠本身的歷史還要長。就這個問題,李遠方特意向賀兆年這個內行人進行了咨詢。據賀兆年所說,那些所謂的陳釀,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陳釀,都是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造出來的改造酒。一般採取兩種方法,一種是添加一些香料之類的,使酒的口感和香味類似於多年的陳釀;有些規模比較大的酒廠,則使用一種特殊的設備,用射線什麼的對酒進行一段時間的照射,使酒裡面的各種成份加快結合反應,從而達到和窖藏多年類似的效果。但出於利益考慮,這些改造酒並不會註明是怎麼來的,只會根據所達到的效果註明多少多少年陳釀而已。如果是射線照射的,因為確實和窖藏多年產生的效果類似,勉強還可以說得過去,添加香料的那些,只能說是一種技術欺詐行為了。 梅山酒打的是品牌戰略,添加香料的事是不能做的,但使用射線處理卻可以考慮。既然是酒文化,除了歷史文化的沉積外,增加點現代科學文化的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否則就是因循守舊、故步自封了,李遠方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那些處理設備目前只有那些特大型的酒廠才用得起,但這些酒廠卻是怎麼都不願意透露其中的技術細節的,一方面是怕被消費者知道後影響企業的聲譽,另一方面也擔心出現新的競爭對手。尋求無果後,李遠方只能考慮自己想辦法了。 受到賀兆年的啟發,李遠方想起上中學的時候曾經在一本很老的科普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文章的題目好像叫《一天等於二十年》。文章中提到,某省一個生物物理研究所的一個叫羅列凡的研究人員在比較機械波和電磁波的殺菌效果的時候,突發奇想把兩種波組合起來使用,發現組合波的殺菌效果特別好。光用機械波的殺菌效率只有22%,光用電磁波的殺菌效率有33%,兩種波同時起作用的時候,殺菌效率幾乎達到了100%。得到這個結果後,羅列凡開始繼續研究在別的方面組合波能起到什麼效果,當他把一些普通的青草泡在水裡放在組合波中照射一天以後,本來只有泥腥味的草汁竟然發出了一種奇香。然後他又把一些酒放在組合波裡照射,發現普通酒經過組合波處理後竟然達到了陳釀的效果,後來根據他和一些專家的對比試驗,發現在組合波中照射一天一夜以後達到的效果相當於窖藏二十年! 據羅列凡的簡單推斷,窖藏的酒之所以發生變化,是因為酒裡面的醇類能逐漸地變成脂類,然後這些醇類和脂類還會和酒中的水分子、空氣等物質產生反應變成新的東西,而這些新形成的物質的多少,就是陳釀的品質的決定因素。但在自然條件下,這些化學反應的速度極其緩慢,所以要想得到好酒,必須等待足夠的年頭。使用組合波進行照射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酒裡面的這些化學反應的速度大大地加快,所以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裡達到自然條件下幾年十幾年的效果。如果組合波的成分選擇適當,「一天等於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為了研究氣功的原理,李遠方購置了一大批設備,除了測試設備外,為了起到對比作用,還有一些信號發生設備。所以各種頻率的電磁波,目前在孔教授的實驗室裡都能夠產生出來,為了獲得比較集中的能量,葉黃連一些小型的激光器都訂了一些。而機械波,無非就是各種頻率的聲波,超聲波、普通聲波、次聲波之類的,產生和測試機械波的設備的價格比電磁波的那些設備便宜得多,也好買得多了,很容易得到解決。所以李遠方想,利用研究氣功的機會,乾脆把酒的陳釀處理這個項目也一起研究一下。 通過考慮陳釀處理的這件事李遠方發現自己當時的思路有不完善的地方,把真氣解釋成一些電磁波的組合,目前來看不是很合適,搞不好真氣並不是單純的電磁波,是電磁波和機械波組成的復合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要不怎麼解釋針灸的作用?單純的銀針可是只能起到機械刺激作用,而不能產生電磁脈衝的。 想通了這一些以後,李遠方就和葉黃取得了聯繫,交待她再添置一些新的設備。從家裡回來後,因為事情太多,李遠方一直都沒有時間到葉黃那裡去,而且也沒顧得上給葉黃打電話,所以一接到李遠方的電話葉黃很不高興,說回來好幾天了怎麼不去看一下她,連電話都不打,一點都不夠意思。李遠方好一陣解釋,一再說明自己確實很忙,葉黃才放過了他。 錢老以及賀兆年那邊,李遠方的要求是先增加產量,自己產出的酒盡量不要往外賣,窖藏起來再說,目前這幾個月先賣從別的酒廠調過來的那些。等到他的研究有個大致的結論以後,要對自己新產的那些酒進行一下處理試驗,到時候原來的那些陳釀要用來作對比,現在也是千萬要留下來的。 瞭解到李遠方的計劃後,錢老有些想法,總覺得用高科技手段處理後的酒和真正的陳釀肯定有些不同,所以如果把用高科技手段處理後的酒不作說明地打上多少年陳釀,不算是君子之道。李遠方同意錢老的意見,和錢老商量以後,決定到時候完成陳釀處理設備的研究後,在用高科技手段處理出來的那些酒的標籤上打上「十年陳釀處理」之類的字樣,而不是「十年陳釀」。只加上「處理」二字,雖然仍然有點模稜兩可容易誤導消費者,但他們做麼做了以後,和別的廠家相比,總算是誠信多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七章九號車牌 第八十七章九號車牌 雖然梅山酒以及梅山實業在古城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回到古城以後,李遠方的主要精力並沒有放在這上面,而是放在了他那個正在籌建中的數據安全公司上面。本來他對梅山實業公司所屬的那些行業就不是很熟悉,所能起到的作用只是出點主意、搞些總體策劃之類的,而現在把錢老請出山以後,他原來的角色完全由錢老來代替,比他自己做得還好,他就成了個真正的閒人了。與其到處指手劃腳地影響別人的工作,不如乾脆靠邊站,做那些更適合自己做的事情去。 馬進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他很明白李遠方的這個數據安全公司對他們信息安全部門的重要性,所以李遠方給他打完電話後他就開始了這個公司的籌建工作。「信息安全局」剛剛成立,除了總部機關和劃給他們的幾個研究所和信息中心之外,在各個省市目前還沒有分支機構,所以馬進軍目前是將李遠方的這個公司作為他們的第一個分支機構來籌建的。 憑著以前的老關係,馬進軍委託西部省安全局為這個公司選好了地址,在城牆外高新區的一棟大樓裡租了面積達到三千多平方米的整整一個樓層,並且按照他們這些部門的標準開始裝修。另外,還為這個公司訂購了一大批最先進的電腦設備,各種車輛之類的,當然也是要配個三五台的。這些所有的費用,都是由馬進軍直接撥的款,沒有讓李遠方花一分錢。 同時,馬進軍從「信息安全局」下屬的各個研究所和信息中心裡抽調了十二個編程高手、從別的部門抽調了除了編程還有其它方面能力的五個專業人員作為這個公司的員工。這樣的技術力量,和國內那些大型的軟件公司也有得比了。因為這個公司在表面上是李遠方的公司,公司日常事務的負責人能不能和李遠方配合好很重要,所以在選擇這個負責人的時候,馬進軍徵求了一下李遠方的意見,問他以前在安全部門裡認識的人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去年在協助辛紅陽開發項目的時候,李遠方好幾次出入安全部門在古城的分支機構,和他們裡面的一些人員有過一些接觸,但印象都不深,連名字都沒有記住。對他們安全部門的人惟一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是北市安全處的處長郭海林,通過上次的接觸,李遠方知道郭海林在大學裡學的也是計算機軟件,就隨口說出了郭海林的名字。李遠方只是隨口說說,但郭海林卻確實是個人才,馬進軍的頭腦中有這個名字,稍作考慮就認可了李遠方的推薦,說那就讓他到你公司當總經理吧,負責行政管理等日常事務。 所以,李遠方回到古城後的第二天,郭海林就來找他了。見到郭海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本來人家好好地當著處長,自己一句話就把他搞到公司裡當個小小的經理。但郭海林自己卻很高興,北市是個偏僻的小地方,在那裡當個處長,管不了幾個人,級別還比別的地方低了半級,而且也沒有什麼發展前途。到這個公司來就不一樣了,表面上這是個私營公司,其實是掛羊頭賣狗肉,是新組建的信息安全局的第一個分支機構,郭海林還是在為政府工作,直接向馬進軍負責,連級別都升了一級。因為公司主要搞的是國內外各種軟件的打包和加密服務,對方會提供軟件的一部分源代碼,他們就有機會接觸到這些軟件最核心的機密,就能夠搜集到信息行業裡的第一手情報,所能起到的作用,是其它任何一個政府的正式機構都做不到的。因此,在這個公司裡工作,是很容易出成績的,等到信息安全局上了軌道,在各個省市都成立分支機構,論功行賞的時候,他郭海林憑著這個資本就能得到一個更好的位置。何況,李遠方隨便說句話馬進軍就把他調來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李遠方和馬進軍的關係很不一般,和李遠方搞好了關係,也就等於和馬進軍搞好了關係,所以郭海林不但沒有絲毫的不高興,還一個勁地感謝李遠方。 和李遠方會面後,郭海林帶著李遠方到公司的新址走了一下,就裝修和規劃方面的問題徵求李遠方的意見。馬進軍的要求是十天內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結束,而整個工作從正月初四就已經開始了,所以李遠方第一次跟著郭海林到公司的時候,所有的工作都已經接近了尾聲,李遠方就是想提什麼意見也已經晚了。見到公司的規模竟然這麼大,而且所有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馬進軍他們負責的,所有的人也都是馬進軍派來的,李遠方心裡就有種被綁上了賊船的感覺。 李遠方的網絡ID是「X行星」,帶有字母,如果作為一個公司的名字不是很合適,所以李遠方給自己這家數據安全公司起的名字是「行星數據安全服務公司」,簡稱「行星數據」。註冊資金是李遠方自己提供的一百萬美元,從法律角度講是一個私營企業。在過完元霄節後的第二天,公司就悄悄地掛牌開業了。 以郭海林這夥人的實力,自己組建一個數據安全公司都是綽綽有餘的。據李遠方所知,有家國內非常有名的軟件公司,在反黑防毒領域處於龍頭地位的,連老總在內也不過只有二十四個程序員,李遠方這個公司裡加上他自己竟然有十九個程序員,而且那個公司裡的程序員的平均水平根本不能和李遠方公司裡的人相比,這樣的實力,應該說是很嚇人的。但李遠方憑著以前那個軟件已經出了名,與北京公司和吳曉意的公司以及國內外的一些大型網站都有業務來往,用李遠方的名義成立這樣的一個公司,更容易接到業務而不會讓人們懷疑這個公司的背景,何況李遠方自己還有一項非常先進的技術,就更有利用的價值了。 按照和馬進軍的約定,李遠方是公司的董事長兼總工程師,是公司的法人,負責核心技術的開發,並且掌管財務大權。郭海林是公司的總經理,負責日常事務。其他的人的職務都由郭海林作了安排,另外郭海林經過審查在普通老百姓中找了幾個保安清潔工廚師之類的人,李遠方只是每個人都認識了一下就懶得去管了。 既然在李遠方的公司裡工作,馬進軍派來的這些人的工資當然都要由李遠方來發,大家都是高級人才,每個人的年薪最少也是十多萬,比他們在政府部門上班的時候高了許多倍。而政府那邊,同時還會給他們保留正常的待遇,升級什麼的都不會耽誤。再說,對於這些真正的高手來說,以前在政府部門工作的時候,因為任務比較單一,任務量也較少,他們多少都有一些「懷才不遇」的感覺。而在這種環境下執行這樣的任務,則是他們最喜歡的生活方式,生活比以前的時候更加充實。這樣一來,這些人的工作積極性要比在政府部門的時候高了不知多少倍。另外,他們的所有開支都要在公司的賬上報銷,就算是為馬進軍幹活的時候,馬進軍以後也不會再掏一分錢。因此等於是李遠方花錢幫馬進軍養了這一批人,並贊助他們開展各種秘密活動,而馬進軍的投資,只是剛開始的時候租房子裝修房子和買設備買車時拿出的那一點點錢。所以,李遠方覺得馬進軍實在是高明得可以。 不知道是為了安慰李遠方的情緒還是為了照顧李遠方,馬進軍把李遠方原來的那個證件收了回去,重新在他們信息安全局裡給他安排了一個顧問性質的主任位置,同樣享有一定的特權。信息安全局和原來的安全部門已經不是一家人,李遠方再用原來的那個車牌當然是不合適的,所以馬進軍給李遠方換了一個新的車牌,仍然是軍牌,後面的數字卻變成了更加誇張的「0-00009」。據說這個車牌原來是分給辛紅陽的,但辛紅陽不大出門,也不喜歡張揚,就把這個車牌讓給了她最賞識的李遠方。雖然這個車牌這麼誇張,李遠方倒是已經習慣了馬進軍的驚人之舉,所以也就接受了,只是稍費點功夫或者把陳新華搬出來或者把錢豐搬出來向別人解釋這個車牌的來歷而已。當然,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公司裡的其它車掛的都是普通的地方牌照。反正李遠方以後也不經常往公司跑,他的車牌特殊點倒無所謂。 行星數據公司還沒有成立的時候,徐鵬程他們公司就又給李遠方攬了一大堆的業務,因為在家的時候忙著梅山實業的籌建工作,經過商量後,李遠方要求把這些任務的完成日期往後拖半個月。回到古城,和郭海林以及他那批人見到面以後,李遠方就把他們召集到一起,把自己已經成型的加殼系統向負責這一方面任務的人作了解釋和說明,然後把任務交給他們去完成。即便是這些人都是高手,和辛紅陽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光這個技術交流工作就花費了兩天的時間。 他們是一個作數據安全服務的公司,如果沒有自己的網絡服務器當然是不行的,因為許多工作比如二次激活之類的事情都需要通過網絡來進行,大量的數據也要儲存在服務器上。馬進軍給李遠方準備了一組功能超強的服務器系統,而且連光纜都已經拉了過來,用的還是安全部門提供的專線,這樣才能確實保證帶寬和安全性。所以技術交流結束以後,李遠方又和那些負責網絡的人一起調試公司的網站,把他自己原來的個人網站也在公司的服務器上做了一個鏡像。 在網站的調試中,李遠方所做的主要任務是改一下郵件服務器中的數字簽名系統,這項任務在公司許多人的幫助下進行。利用數字簽名,可以對郵件進行公鑰法加密。這樣的話,以後他們公司和客戶之間的數據傳輸就可以放心地直接通過電子郵件進行,而不用有一個人在傳輸的時候等在電腦面前。 他們公司和客戶之間談的是最先進的軟件技術的合作,具有很高的附加值,如果在聯繫的時候還通過QQ或者MSN來進行,通過了別人的服務器,安全問題就不能得到很好的保證,所以有一部分人在李遠方的要求下開發起自己的視頻語音聊天系統。 由於他們公司實際上是信息安全局的秘密分支,所以不管是郵件服務系統還是視頻語音聊天系統,都可以移植原來安全部門使用的那一套成型的系統,拿過來稍作改正就可以使用了,倒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而且因為這些服務主要是為自己公司的客戶提供,所以目前的服務器系統的性能和硬盤空間也完全夠用。也許等到公司上了規模,他們公司可以向全社會提供這些服務來擴展公司的業務範圍。所以李遠方打算,等到自己和公司裡這些人的關係理順以後,開發一個自主知識產權的郵件系統和聊天系統,而最核心部分將由自己親自來做。有個自主產權的系統,就算自己公司不做這個業務,也可以把整個系統解決方案賣給別的公司。最主要的,因為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裡,可以防止馬進軍他們不打招呼地通過後門侵入公司的系統。被人窺探被人控制的感覺,終究不是李遠方的性格所能習慣的。 忙著行星數據公司的事情,一直到開學前一天,除了那天梅山酒店的揭牌儀式外,李遠方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王夢遙總是要等到晚上九十點鐘才能看到李遠方的人影,而每天早晨她還沒有起床李遠方卻早就走了。不過這一次,王夢遙倒沒有什麼意見,因為她自己的工作也很忙,就算是李遠方在她身邊,兩個人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親熱吧。所以,王夢遙除了知道李遠方公司的大致位置外,都沒到他公司去看一看。她以為李遠方的那個公司就和夢遠影像一樣,規模不會太大,只是個幾個人的小公司,只不過因為軟件行業的利潤比較高,收入可能會和夢遠影像差不多而已。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光是王夢遙一個,別的許多人在沒有到李遠方公司參觀之前,也都是這樣想的。李遠方不是個喜歡張揚的人,既然大家這麼認為最好,省得他去解釋公司籌建所需要的這麼多錢和這麼多高手是從哪裡來的。 常永寬對李遠方交待的事很上心,元霄節前,不但李遠方那座房子的內部改造和裝修工作已經完成,連外牆都已經改造完畢,水電和煤氣、電話、寬帶之類,也都幫李遠方弄好了。房子裡要住人,沒有一些基本的傢俱是不行的,李遠方自己沒有時間,就也委託了常永寬,另外讓趙風也幫一下忙,把床鋪桌椅和那些基本的家用電器都給準備好,李遠方只要在最後把錢還給常永寬就可以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八章風雲人物 第八十八章風雲人物 正月十八,學校開學了,經過一個寒假的分別,李遠方終於和又他的那些室友聚到了一起。到學校報到以後,李遠方就向學校提出要自己搬出去住,李遠方的那些室友也向學校提出了同樣的要求。李遠方是個特殊人物,方副省長在省委書記的交待下曾經指示學校的領導給予必要的照顧,所以李遠方的要求,沒有任何阻攔地輕易實現了。因為西部大學畢竟是一個保守的學校,不可能對所有的學生都特殊照顧,那些室友的要求就都沒有被批准,理由是學生在校外住不利於統一管理,也不利於保證學生的安全。所以到頭來,只有李遠方一個人如願地搬到了自己新裝修好的那棟房子裡。 但是,學校不同意學生在外面找房子住的規定,也只是一個原則性的規定,確實是便於對學生進行管理,另外也擔心如果所有的學生都在外面找房子住學校面子上不好看。所以,不批准管不批准,只要趙紅輝他們在學校裡留一個自己的床鋪,沒有徹底和學校的宿舍割絕關係就行了,並不需要每天都住在學校裡面,否則董文龍節假日的時候也不可能回家了。所以,李遠方的室友們還是時不時地到李遠方那裡住上個一兩天,和李遠方交流一下各方面的心得體會,其中董文龍來得最多。 因為業務量的加大,趙紅輝他們又開學了,所以王夢遙又另外為夢遠影像找了兩個女孩子,電腦也新買了一批,其中兩台送到了李遠方這裡。李遠方自己再買兩台,正好樓下的每個房間都擺一台,方便他那些室友來的時候使用。室友來得少,自己一個人住著這麼大的房子很沒有意思,而且做飯、洗衣服之類的事都很麻煩,所以李遠方大部分時間都到王夢遙家去住,這讓王夢遙很欣慰。原來她總是擔心李遠方有了自己的房子後,到她家的時間會越來越少,現在李遠方以實際行動兌現自己當時的承諾,她總算放了心。 上一個學期李遠方的事情比較多,從表面上看來非常不務正業,但可能是「一通百通」的緣故,他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沒有忘記一個學生的本份。所以第一個學期的考試成績,竟然排到他們這一屆理工科類學生中的第一名,開學後學校給他發了一等獎學金,而且把他的名字和照片放到了學校的宣傳櫥窗和內部網站上。本來李遠方就已經夠有名的,到部隊作報告、上電視當新聞發言人,然後還在運動會上得了三個第一,破了一項紀錄,現在連學習成績都名列前茅,就又一次成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從家裡回來後,許亦云給李遠方打過幾個電話,說劉海月的父親托她帶了點東西來要送給李遠方。胡芳那伙女生也到他們原來的宿舍找過他的那些室友一次,都說過完年後大家都從家裡帶了點土特產回來,應該找個時間再聚一聚。和葉黃的接觸,可以解釋為工作關係不得不那樣,而且葉黃的脾氣怪怪的,就算讓王夢遙知道他們過從甚密,只要讓她見一次葉黃,王夢遙就不會再有什麼擔心的。但許亦云卻和葉黃不同,如果被王夢遙知道後很不好解釋,所以李遠方不希望和許亦云單獨見面,總覺得見面了會很尷尬,而且會很難辦。既然胡芳他們有聚一聚的要求,就讓董文龍通知所有人,乾脆找個時間到他的新房子裡來聚會,離學校近,想要自己做飯也比較方便。 聚會的時間定在開學後第一個星期五下午,剛從家裡回來不久,帶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吃完,而且是週末,就算呆得久一點也沒有關係。 但那天中午徐鵬程從北京來了,帶著兩個大客戶,給李遠方的行星數據安全公司送幾個需要處理的大型軟件來,同時按照他們公司老總的意思,希望李遠方以公司的名義重新和他們簽一下合同,所以李遠方不能不到公司去。簽完了合同,再和對方討論一下軟件的細節問題,然後向徐鵬程三人告了聲罪說晚上有點事,明天再來陪他們。把他們交給郭海林招待,就到王夢遙那裡去了。 李遠方對王夢遙的解釋是因為搬了新房子,大家又都從家裡帶了點好吃的東西來,所以幾個同學要在他的房子裡聚一聚,問王夢遙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王夢遙這兩天很忙,晚上還要加一會班,想想都是李遠方的同學,自己去了不大合適,好像管得多嚴對李遠方多不放心似的,就說她不去了,交待李遠方說來了客人要招待好,然後就放他走了。 等到李遠方再到梅山酒店去一趟,從周幸元那裡取了幾瓶葡萄酒和幾道做好的菜再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快六點鐘了,飯菜都已經準備好,大家都在樓下的客廳看著電視等著他這個主人。 李遠方剛一進門,胡芳就說:「李遠方你怎麼回事,做主人的自己跑了,把我們扔在這裡給你做飯。」李遠方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從北京來了幾個朋友,我陪他們辦點事去了,你們辛苦了。」正當那些女生正在七嘴八舌地責怪李遠方的不是的時候,許亦云說話了:「都這麼晚了,都別說他了,先吃飯吧!」李遠方把手裡提著的菜交給了許亦云說:「我帶回來四個菜,已經做好了,拿微波爐熱一下就行。」於是許亦云拿著那幾個菜進了廚房,其他人都在特意搬到客廳裡的飯桌前坐了下來,董文龍和蘇俊峰幫著李遠方把帶來的酒和他們自己準備好的飲料打了開給每個人面前的杯子裡倒上。 坐下以後,胡芳就說:「李遠方,你這個房子裝修得很漂亮,準備結婚了是不是?」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不是的,現在還沒到結婚的時候,只是這個房子原來太亂,不收拾一下的話沒法住人。」胡芳問:「你還挺有經濟實力的,說收拾就收拾了,但這麼大的房子你一個人怎麼住得過來?」李遠方朝室友們看一眼說:「本來我想叫他們都到我這裡來住的,樓下的房間其實都是給他們準備的,學校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這些事胡芳其實是早就知道的,只不過想從李遠方這裡得到證實而已,所以聽李遠方這樣說以後,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周敏敏說:「李遠方,我在網上和櫥窗裡都看到了你的照片,聽說你上學期考了第一,還得了最高的獎學金是不是。」李遠方只好說:「是的,我也沒想到會考那麼好。」周敏敏說:「你簡直是太厲害了,身體那麼棒,會武功,學習成績又好,還會做生意,以後肯定很有前途。」董文龍聽到這話故意說道:「羨慕了吧,但周姐你羨慕也沒有用,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周敏敏臉上一紅,兩眼瞪得溜圓,拿起桌上的一包餐巾紙扔向董文龍說:「小董你亂說什麼,信不信我拿凳子打你?」董文龍舉起雙手說:「我信,我信,請周姐你老人家高抬貴手,放小弟一馬。」於是在李遠方的滿臉尷尬中,一桌女生笑成了一團,只有周敏敏還氣呼呼地瞪著董文龍。 這個時候,許亦云把菜都熱好了,正從廚房一道道地往外端,董文龍趁此機會跑去幫許亦云端菜,借此逃過周敏敏的責難。李遠方也起了身,幫許亦云擺著剛端上來的那幾道菜,對許亦云說:「辛苦你了」。許亦云看了他一眼,臉上一紅說:「沒關係!」 等許亦云也坐了下來,李遠方端起酒杯說:「怎麼說呢,歡迎你們到我的新家來作客吧。」董文龍則說:「為了我們今年第一次聚會幹一杯!」沒等其他人響應,自己就先把杯裡的葡萄酒倒進了嘴裡。有董文龍作榜樣,連林貴利都把杯裡的酒喝了下去,而那些女生,因為喝的是加了飲料的葡萄酒,裡面沒有多少酒精,也都乾脆地喝了。 喝完了酒,大家就不再客氣,都拿起筷子吃起菜來。許亦云夾了一塊臘肉放到李遠方碗裡說:「這是我媽自己做的臘肉,你嘗一嘗!」李遠方說了聲謝謝,然後沒話找話地說:「以前我在你們那裡當兵的時候經常吃臘肉,你們那裡做的臘肉的風味和別的地方的不一樣。」許亦云說:「劉伯伯讓我帶了好多臘肉來給你,我都放在你家的冰箱裡了,以後想吃的時候你們可以自己做。」董文龍在一邊嘟囔說:「自己做多麻煩,乾脆許姐你以後經常到這裡來幫我們做好算了。」許亦云求詢地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只好對著幾個女生說:「如果以後你們覺得食堂裡吃得不好想聚一聚的話,可以經常到我這裡來,反正我這裡離學校很近,而且什麼東西都有很方便。我要不在的話你們就找文龍他們幾個,他們都有樓下的鑰匙。」胡芳說:「真的,你說話算數?」董文龍插嘴說:「不是蒸的難道還是煮的,我們說話算數的。」周敏敏問:「我們要是經常來,你女朋友不會有意見嗎?」李遠方說:「同學聚會很正常的,她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再說你們聚你們的,我不一定每次都在。」那些女生聽到李遠方的解釋後都很高興,只有許亦云好像有一些失望。 然後,大家開始聊起天來,董文龍眉飛色舞地把他寒假的時候到師傅那裡的經過說了一遍,連平常很少說話的林貴利都把他到天台的經歷描述了一番。但是因為李遠方事先有交待,林貴利倒沒有說出李遠方在天台和他父親合作的事,只說李遠方跟著家裡的兩個長輩和妹妹也在天台玩,正好他也在,就碰到了。聽林貴利這麼說,蘇俊峰感到很奇怪,問李遠方道:「你還有個妹妹,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李遠方說:「不是親妹妹,是我表妹,錢省長的女兒。」董文龍只聽到李遠方前面的一半話,就感興趣地問李遠方:「你表妹長得漂亮嗎?」李遠方還沒開口,林貴利替他回答說:「很漂亮。」董文龍指著許亦云問林貴利說:「有許姐漂亮嗎?」林貴利認真地盯著許亦云看了起來,搖了下頭說:「不好說,她們長得不一樣。」他們兩個把許亦云鬧了個大紅臉,李遠方氣得拿起筷子在董文龍和林貴利的頭上都打了一下說:「你們說什麼呢,再說我把你們兩個都扔出去。」 見李遠方發火了,董文龍和林貴利就不敢再說了,董文龍舉起自己的酒杯和林貴利碰了一下說:「我們喝酒,乾杯!」借此掩蓋他們的尷尬。 林貴利提起錢樂敏,李遠方突然想到過幾天元旦和小雨要到他這裡來,自己應該找個人給他們補課。趙紅輝他們幾個雖然以前做過家教,但現在忙著為夢遠影像幹活,估計是抽不出時間了,而許亦云已經上大三,功課比他們這些大一的輕鬆多了,應該有點空餘時間,而且看上去許亦云的心也要細一點,據說她的學習成績也不錯,所以李遠方就問許亦云:「許亦云你平時空閒時間多不多?」許亦云不知道李遠方問這話什麼意思,遲疑一下說:「現在我們的功課倒是不太多,你有什麼事嗎?」李遠方說:「過幾天我有兩個弟弟妹妹要到這裡來,他們以前沒上過學,我想找個人給他們補一下課。」然後把元旦和小雨的來歷簡單地向在座的人說了一下。 這件事李遠方還沒有和他們任何一個人說起過,所以聽完後每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許亦云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說:「要是平時沒什麼事的話,我可以每天晚上抽兩三個小時給他們補課,如果是雙休日的話,我可以整天和他們在一起,你看這樣行嗎?」李遠方說:「那我就先替他們兩個謝謝你了,等過幾天他們來了我就通知你。」這個時候,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董文龍舉起手說:「我也行,算我一份!」別的所有人也都表態到時候他們都可以幫忙。見大家都這麼熱情,李遠方說:「沒必要我們大家都來給他們補課,有一兩個就行了,倒是你們可以經常到我這裡來聚一聚,和他們多接觸一下,他們以前沒有家,我們這些人就算是他們的家人吧。」 然後,這頓飯就在關於怎麼安排元旦和小雨兩個人的討論中結束了。吃完飯後,許亦云替李遠方這個主人收拾起了碗筷,其他人要麼到屋裡去上網,要麼在客廳裡看電視。李遠方想過去給許亦云幫忙,許亦云說沒有多少東西不讓他動手,正好李遠方也不希望和許亦云單獨在一起,就上了樓。等到許亦云收拾完了東西要走的時候,李遠方拿出幾個「電子針灸儀」,給每個女生都送了一個,向她們解釋了一下這個東西的使用方法後,與董文龍一起把她們送到了學校大門口。 第一部尋夢記第八十九章青眼有加 第八十九章青眼有加 除了編程技巧外,數學水平是加密軟件是否先進有效的關鍵因素,在數據加密上面越是深入,李遠方就越是覺得自己的數學知識不夠用。因此,自從上大學以來,李遠方在數學課的學習上特別用功,除了上課老師講的內容外,還經常到圖書館查各種資料,自學那些自己在數據加密方面用得上的數學課程。 第一個學期的時候,他經常向他們的數學老師劉講師請教一些在自學時搞不明白的問題,因為他問的問題很到位,劉講師對他的印象很好。第一個學期的期末考的時候,李遠方高數考了個滿分,就是在數學系裡,考滿分的學生也不多,劉講師對他就更加讚賞了,好幾次在她的同事面前誇獎李遠方,說李遠方這樣的學生不上數學系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個學期開學以後,劉講師等一批人出國進修去了,學校裡安排不過來,就由一個已經退休七八年的老教授彭教授來給他們上數學課。李遠方一如既往地也向彭教授請教起一些問題來。經過幾次接觸以後,彭教授又從別的人那裡瞭解到當時劉講師對李遠方的評價,就特意把李遠方叫到了他辦公室去。 到彭教授的辦公室以後,彭教授拿出一張試卷對李遠方說:「這是我今天中午特意出的一份試卷,你先做一下我看看。」李遠方拿過試卷大致地看了一下,發現大部分內容並不是高數的,就說:「我們只學了高數,別的這個學年還學不到。」彭教授笑了笑說:「你上個星期和今天上午問我的不止是高數部分吧,做一做試試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能完全做出來的,能寫出一個思路也行。」既然彭教授這麼說了,李遠方只好坐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做起試卷來。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李遠方才把試卷做了個大概,有些實在是不會做的,就按照彭教授剛才說的寫了個思路在上面。 等李遠方交完了試卷,彭教授說:「你在我辦公室等一會,先喝點水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回來。」然後就顧自走了。辦公室裡還有一個張教授,見李遠方在這裡坐著沒有什麼意思,就和他閒聊起來,主要問一些多大年紀了,家是哪裡的等等的基本問題。 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彭教授回來了,張教授就下班走了。彭教授後面還跟著兩個人,進來後彭教授並沒有向李遠方介紹那兩個人,只是對李遠方說:「答得不錯,兩百三十多分的題你能得一百二十多分。」這個結果是李遠方意料之中的,所以很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有及格呢!」彭教授卻很高興,對李遠方說:「話不能這麼說,我出的這些題,各個科目的都有,基本上都不是你們這個專業的學生第一個學年能學到的內容,這樣的一套題你能答到一百二十多分,應該說很不錯了。其中有幾道題還是數學專業的研究生才需要學習的,你也做對了兩道,另外還有幾道做出了一半。數學這東西,沒有老師教很難學進去,像你這樣的靠著短時間內的自學能答到這種程度,我覺得非常難得。」 說完了這話,彭教授轉過頭對著跟他進來的那兩個人說:「你們覺得怎麼樣?」然後彭教授給李遠方介紹說:「這是我們數學系的胡主任,這是雷副主任。」於是李遠方站了起來向兩位主任問好並和他們握手。胡主任握完李遠方的手拍了他一下說:「你坐著吧,坐下再說。」 胡主任看了彭教授一眼,對李遠方說:「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彭教授是我們的導師,他把你的情況和我們說過了,我們看了你答的試卷後,也同意彭教授的觀點,覺得你在數學方面有很高的天份。所以經過我們剛才的商量,希望你能轉到我們數學系來。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兩天就可以轉過來,你們系領導和大學領導那裡的工作,由我們去做就行了。」 這是個完全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情況,李遠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著辦公室裡的幾個人有點不知所措。彭教授看到這種情況,對李遠方說:「這件事事先沒有和你打招呼,對你來說太突然了些,你先不要著急,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雷副主任也說:「不用著急,你可以回去後先考慮幾天,考慮好了再作決定。」 胡主任感慨地說:「數學是個基礎學科,從熱門程度來講不如你現在學的計算機專業,而且不容易出成果,畢業以後的收入可能也要少一點。所以這幾年願意報考數學專業的人很少,做出點成績的更少,甚至現在許多大學的師資力量都成了問題。就像這一次,原來教你們的劉講師他們幾個出國進修去了,我們就找不到別的人給你們上課,只好把彭教授請出山了。但數學對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很重要,可以說是起到基礎性決定性的作用,這幾年我們國家像信息產業等等的之所以發展得慢,始終沒有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核心技術,和數學人才的缺乏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們希望那些在數學方面有天份的人都投入到數學學習和研究中去,促進我國數學領域的發展,這樣我們國家才會有發展的基礎和發展的潛力。」 彭教授也說:「前幾年,我國在數論研究方面還處在世界領先地位,但隨著那些老數學家的過世,這一方面缺少後繼者,也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數學這東西,和別的學科不一樣,不是靠後天努力就可以學好的,需要一定的天份。所以我覺得,雖然你現在學的計算機專業看上去以後的收入會高一點,但從全局角度考慮,我希望你還是轉到數學系來。」 李遠方對眼前的彭教授和兩位主任的印象很好,覺得他們是真正的學者,都是從學術和全局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所以才能特地跑來為他一個普通的學生做工作。相比較而言,他原來計算機系的一些領導,可能是因為計算機專業比較熱門,和外界聯繫業務的機會比較多,更追求功利主義了,說的話和做的事,都不大像是個搞學術研究的人。所以光從這種感覺出發,李遠方覺得可以考慮轉系的問題。但轉系畢竟不是件小事,很可能會影響到自己以後的發展方向,他還是得認真考慮一下,而且要找一些人商量以後才能作出最後的決定。所以,李遠方對彭教授說:「教授,我還是先考慮幾天吧。」 雷副主任說:「那你就先考慮吧,畢竟這是件大事,可能會影響到你以後的整個人生道路,認真考慮一下是應該的。這兩天我們就先跟你們系和大學的領導打聲招呼,等你考慮好以後再告訴我們。」雷主任沒有說如果沒有考慮好怎麼辦,按他的意思,不管李遠方考慮得怎麼樣,都應該想辦法把他轉到數學系去,有他們兩個主任出面,再加上彭教授的面子,辦起這件事來應該很容易,所以在說的話裡面打了些埋伏。 從彭教授那裡出來後,李遠方心想這件事應該和誰去商量,自己的父母,因為對這些專業方面的事情不懂,商量也商量不出什麼結果來,王夢遙一家也一樣。考慮了半天,乾脆給劉海月打個電話,問清錢豐晚上在家,就開著車到錢豐家去了。李遠方到錢豐家的時候,錢非和司機、保姆三個人已經開始吃飯了,因為劉海月事先打過電話說李遠方等會要來,所以在飯桌上給李遠方準備了一副碗筷。 李遠方坐下以後就把自己的來意向錢豐說了出來,錢豐聽完以後,稍稍想了想就對李遠方說:「他們這些搞數學專業的親自找你,應該是他們覺得你確實在數學方面有發展的前途,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是別的人,我一定會說不能轉系,畢竟搞數學的人畢業以後除了進研究所就是教書,如果不轉行就很難有別的出路,而且收入也不會高。但你的情況和別人不同,就業和收入問題你是不用擔心的,而且以你的性格,搞些學術研究也更適合一些,所以就算是轉到數學系去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我看你在電腦軟件方面也很有天份,對電腦軟件我不懂,不知道你改學數學以後會不會影響你在這一方面的發展,所以,學電腦和數學哪個更適合你我也說不上來,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李遠方回答說:「其實電腦軟件技術的本質就是數學的應用,越是學得深,數學的用處越大,我現在搞的數據加密更是如此,所以我一直想多學點數學,這對軟件開發很有用的。但讓我徹底轉到數學系去我自己下定不了決心。」錢豐說:「照你這麼說,數學和電腦軟件是相通的了,我想你找那些計算機方面的專家問問,看他們怎麼說,讓他們給你出個主意。你不是認識一個什麼信息中心的主任嗎,聽你說她是這方面的權威,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李遠方想想也對,怎麼想不到給辛紅陽打個電話呢?於是他當時就拔了辛紅陽家的電話,辛紅陽不在家,是她的兒子接的電話。因為李遠方給辛紅陽打過好幾次電話,所以她的兒子聽李遠方報出名字以後就喊了起來:「爸爸,李叔叔要找媽媽!」辛紅陽的丈夫接了電話後,告訴李遠方說辛紅陽到外地出差去了,如果有什麼事情方便說的話,等到辛紅陽回來後他可以代為轉告。李遠方就把自己的問題向他說了,讓他也給自己出個主意。辛紅陽的丈夫說他是學法律的,這方面的事他不懂,所以不能幫李遠方出什麼好主意,但答應等到辛紅陽回來後一定轉告,而且會讓辛紅陽第一時間給李遠方回電話。 辛紅陽三天以後回的家,聽到丈夫轉告的話後,當天晚上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李遠方再一次把自己的問題向辛紅陽講了出來,辛紅陽說:「你說得沒錯,編程編到最後就是數學知識的應用,那些像數據結構之類的計算機原理其實就是怎樣運用數學知識,以你目前在編程方面的基礎,只要把數學學好了,編程的水平自然就會上去。數學學得越好,水平也會提高得越快,尤其對於你搞的數據加密和人工智能來講更是這樣。所以大姐認為你可以考慮轉到數學系去。只要你別在那裡死讀數學書,不把編程這個已經入了門的技術丟掉就行了。」既然辛紅陽這麼說,李遠方就放心了,說:「謝謝大姐,那我明天就告訴彭教授去,讓他馬上安排我轉系。」 但辛紅陽心中還有些遺憾,對李遠方說:「原來我想過兩三年就把你招過來當我的研究生,沒想到現在你轉到數學系去了。」李遠方問:「難道上數學系只能考數學專業的研究生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就不轉繫了。」辛紅陽說:「這倒不是,只要是理工科的,畢業後什麼專業都可以報,但如果不是同類專業的話,考試的時候要多考好幾門功課。」李遠方就說:「那到時候大姐你告訴我需要加考的課目,我大不了多考幾門,那還不行嗎?」 辛紅陽很高興,說:「好的,好的,數學你都能自學,學起計算機原理什麼的還不輕鬆?大不了到時候大姐對你照顧一點。」 李遠方等辛紅陽的電話等了三天,彭教授他們也著急了三天。和李遠方談話的時候是星期一下午,當天晚上他們三個就分別去找計算機系和大學的領導協調這件事去了。本來他們認為,只不過是一個學生的轉系問題,有他們三個出馬還不是小事一樁手到擒來。但因為有方副省長的指示,不管大學還是計算機系的領導都不能不有所顧忌,但這個情況又不好向他們這三個書獃子明說,只能說現在時代不同了,要充分尊重學生自已的意願,除非李遠方自己提出申請,否則的話他們不能輕易答應這件事。直到彭教授對主管的副校長拍桌子了,副校長才告訴他說這個學生有點特殊,省裡領導有過指示要照顧,如果不是他自己提出申請的話,到時候向上面沒法交待。彭教授是個學者,不好意思去問李遠方到底在上頭有什麼關係,所以只能在星期三上課的時候問了一下李遠方考慮好沒有。李遠方告訴他說正在和家裡人商量,彭教授不好多問,就說趕緊商量,商量好了馬上給他打個電話。 彭教授這麼大年紀了卻對他一個普通的學生這麼上心,所以李遠方接完辛紅陽的電話後就往彭教授家打了個電話,告訴彭教授說已經和家裡商量好了,作好決定轉到數學系去。於是第二天上班後彭教授就把李遠方帶著去找計算機系和大學的領導,讓李遠方當面向他們提出轉系申請。不到一個小時時間就把所有事情都給辦好了,可以說速度奇快無比。 然後就是對李遠方的安排問題了,彭教授為了培養李遠方可以說是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非常特殊的安排。鑒於李遠方的特殊情況,本學年的那些課程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學得差不多了,所以並不對他規定嚴格的課程安排,只要李遠方願意,可以到任何教室去聽任何一門課,不受課程表的限制,連那些只對研究生才開的課程他也可以去聽。只要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哪一門課程的學習了,就可以和任何年級段的學生一起參加這門課的考試。只要修完了大綱規定的那些學科的學分,用不著等到五年以後就可以提前畢業。 這樣的安排,在這個相對保守的大學裡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大學的領導想想方副省長的指示只好睜隻眼閉只眼,數學系的領導在彭教授的鼓動下當然更是沒有任何意見,而且覺得自己的安排實在是太有開創性了,簡直可以作為以後培養特殊人才的典型辦法,可以向全國全世界推廣。 因為李遠方並沒有住在大學裡面,除了上課的時候,基本上很少和同學接觸,而大學裡對學生的到課率也只是個原則性的要求,實際上並不是管得太嚴,所以某個教室裡少一個學生多一個學生都很正常,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計算機系的學生名冊裡已經劃掉了他的名字,李遠方現在可以說不屬於任何一個班,老師點名的時候,也只會注意有誰點到了而沒有答到,根本不會去注意還有誰沒有被點到,李遠方經常出現在某個老師的課堂上,老師就想當然地把他當作自己的學生了。而且,現在李遠方有什麼問題一般都去問彭教授,更加不會引起一般的老師的注意了。所以除了少數人之外,別人根本沒有意識到有這麼一個特殊的學生。 有了這樣特殊的安排,李遠方就方便多了,不僅自己目前需要的數學知識可以隨便學習,而且還可以自由地去聽計算機方面的課程,根本什麼都沒有耽誤。不過李遠方並沒有因此而趁機逃避上課跑到公司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去,他根據整個學校的課程安排給自己排了一張特殊的課程表,這個課程表上,所有的上午都排得滿滿的,有的時候下午還要去聽課。所以,李遠方反而比上個學期花了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面,學習上更加緊張了。因為李遠方總是覺得,自己當了三年兵,已經比別的同學晚了四年才上大學,如果再不抓緊一點,就太說不過去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章患難之交 第九十章患難之交 經過公安部門一個多月的努力,雖然拐賣兒童的案件破了一大批,但元旦小雨和那三個小孩子的親生父母仍然沒有找到。和黃耀強原先預料的一樣,許多家庭都提出希望收養那三個小孩子,所以儘管兩個小男孩的病還沒有完全治好,就已經被人領養走了。既然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只是個時間問題,這點開支,領養他們的家庭還是負擔得起的。據黃耀強說,領養這三個小孩子的家庭的條件都很好,全部都是已經有了個十幾歲的孩子還想再要一個孩子的那些有錢沒有地方花的人。 元旦和小雨兩個,當然地沒有人想領養,所以黃耀強就給他們辦了戶口和身份證。他們兩個原來沒有正式的名字,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就都跟李遠方姓了李,黃耀強的那些同事給元旦起了個名字叫「李慶元」,給小雨起了個名字叫「李欣雨」。李遠方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五,黃耀強辦好了轉戶口所需要的所有手續,帶著他們兩個上了火車到李遠方這裡來。 黃耀強親自跑一趟,其實是局裡領導的指示,擔心兩個孩子在路上碰到壞人什麼的就不好辦了,應該找個可靠的人安全地送到李遠方這裡來;另外,馮局長和古城的公安局長已經打過了招呼,請他在遷移戶口的事情上給予一些方便,為了表示重視,就派黃耀強親自跑一趟。當然,從黃耀強個人角度出發,也希望能夠親自把兩個孩子交到李遠方手裡,這樣自己放心,也給了李遠方一個交待。 李遠方只是聽說要專門派人來送,事先並不知道黃耀強會親自來古城,更不知道馮局長已經和古城這邊打過了招呼,所以在一個星期前得到元旦他們兩個要來的消息時,就去找了王記者,請王記者幫他想辦法給元旦他們兩個落個戶口。這是李遠方和王記者過完年後的第一次見面,所以就安排在新改名後的梅山酒店裡。王記者帶著老洪,還有他們省報的另外兩個記者一起來了,介紹說他們四個都是去年負責望河事件跟蹤報導的,所以應該讓李遠方都見一見。 寒暄過後,李遠方就向王記者說明了來意,並把元旦和小雨兩個人的來歷詳細地向他們說了出來。聽李遠方說完,王記者說:「這樣的事,就算你不找我,我聽到後也會幫著想辦法的。」老洪也拍胸脯說:「沒問題,你找我們辦事,哪怕是那些違反原則的事我們也會幫你辦,何況這只是小事一樁。我們一起進過拘留所,怎麼說都算是患難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說完了這件事,王記者說:「遠方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回家過了個年,竟然搞個集團公司出來,我看你這個公司以後肯定會成為國際名牌的,像你這樣的人,我們應該好好給你宣傳宣傳,過兩天我安排人給你搞個個人專訪怎麼樣?」李遠方一聽這話,趕緊說:「你別,你要宣傳我的公司沒關係,千萬不要宣傳我個人,那樣的話我以後沒法過日子了。」王記者笑著說:「別的人都希望出名,沒想到你還害怕出名,現在你在老百姓中的名氣還沒有替你打工的周老闆大,你不覺得吃虧嗎?」李遠方說:「名氣這東西,對有些人來說是好事,但對我來說總不是很習慣,個人天性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李遠方想,自己新辦了個軟件公司的事情,早晚還是要被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知道,不如現在先和他們打聲招呼,免得以後被動,於是就對王記者說:「老王,過完年後我還在城南辦了家軟件公司,叫做『行星數據安全公司』,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到那裡轉一轉。」王記者很吃驚地看著李遠方說:「搞了半天那家公司原來是你的,我聽我的一些同行說過,才十幾個人的公司,卻佔了三千多平米的整個樓層,而且用的車都很高檔,我們還以為哪個外國的大企業在這裡秘密設了個分部。有些同行想進去採訪,你們門口的保安不讓進,我們正打算找個機會偷偷進去看一看呢。」 李遠方心想幸虧自己說出來了,否則的話,這些喜歡獵奇的記者真的偷偷跑到公司裡去,憑著郭海林那幫人的職業習慣,不出事才怪呢,李遠方記得,好像有幾個人連槍都隨身帶著的。所以趕緊對王記者說:「其實我那公司現在的規模很小,只是因為員工全都是外地的,要在公司裡面住,所以占的地方大一點,沒有什麼不能看的。不過因為我們是搞軟件開發的,我們那些人不習慣和別人接觸,所以保安就不讓人進了。」王記者「哦」了一聲,說:「我說呢,要是電腦高手的話,性格都有點怪,不喜歡和人接觸很正常的,回去我和那些同行都說一聲,讓他們別再去打攪你們了。不過你需要我們給你的這個公司宣傳的話說一聲就行了。」 李遠方說:「宣傳就不用了,我這個公司有自己固定的客戶,基本上不為大眾服務,所以還是不要宣傳了,真要宣傳出去還未必是件好事。但我想你幫我和你那些同行約定一個時間,大家一起到我公司去看一下,滿足一下好奇心,要不有些兄弟總覺得我這個公司有什麼秘密。但不要拍照和攝像什麼的,也盡量不要作什麼報導,免得我那些夥計不習慣。這樣可以嗎?」王記者說:「你考慮得比較周到,有些同行確實是那樣,對什麼東西感上了興趣,你要不讓他去看一看,睡覺做夢都會想著。吃完飯我就幫你約一些人,然後找個時間跟你到公司參觀一下,省得他們總想著這件事。」李遠方說:「那我就先謝你了,這一次,你約的人越多越好,到我那個公司看完了,我再請大家到我這個酒店裡吃頓飯。是老朋友的,過完年後大家聚一聚,以前不認識的,也借這個機會認識一下。」 然後,另外一個記者問李遠方:「你剛才說那兩個小孩會由那邊的公安部門派人送來是不是?」李遠方說:「是的,我和他們那邊的黃支隊聯繫的時候他是這麼說的,你有什麼事嗎?」那個記者對王記者說:「老王,你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很典型,有沒有報導的價值,要不要等到那邊來人後我們去採訪一下?」王記者說:「如果光是這件事本身的話,確實很有傳奇色彩,但如果要報導,又宣揚什麼方面的內容呢,要是宣傳遠方的好人好事,他肯定不願意,要報導那些警察,這樣的題材也太多了,我想,找個作家寫成文學作品倒不錯,作新聞來報導我看不大合適。」 李遠方說:「我覺得,如果你們對這件事進行報導的話,還是能起到很積極的作用的。年前和黃支隊聯繫的時候,他告訴我說根據元旦他們兩個所提供的線索,他們市的公安部門抓獲了兩批利用拐賣的小孩進行流竄犯罪的團伙,在全國的同類案件中實現了零的突破。如果你們在新聞媒體上對這類犯罪的手段進行披露的話,可以讓社會上有良知的公民為公安部門提供更多的線索,有利於公安部門打擊這一類的案件。如果影響造得更大一些,搞不好會讓這些小孩的親人看到這樣的報導,那樣的話,就能讓這些被拐賣的小孩找到自己的親人了。」 王記者說:「遠方說得也很有道理啊,剛才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那就這樣說好了,等到那邊把人送來了你就馬上通知我,我們去採訪一下,做一個專題報導。當然,那兩個孩子的安置問題你儘管放心,星期一我就親自去找一下公安部門裡的熟人,保證把事情給你辦好。如果你那裡住的地方不方便的話,我還可以給他們找個地方住。」李遠方說:「住的地方我自己有,這就不用麻煩你們了。只要你們能幫我把他們戶口的問題解決,以後的事我都能給他們安排好。」王記者笑著說:「我倒忘了,現在你最不缺的就是錢,找個房子安排兩個人還不簡單。我想戶口的問題你也不是不能辦吧,錢省長是你舅舅,你和海月的關係也不一般,我看你是不好意思拿這點小事麻煩他們才來找我的吧!」李遠方也笑著說:「不找你我找誰,剛才老洪不是說我們是患難之交嗎?」 王記者大笑了起來:「患難之交,我們倒確實是患難之交,在那之前我怎麼都想不到,去採訪還能被人關進拘留所裡。現在想想望河縣的那些貪官我心裡還有氣,倒是遠方你的心胸比我開闊多了,被他們關了一次,你還要在他們那裡投資辦實業,還不要那些優惠政策,白白地把一大筆錢送給那些貪官用。」李遠方故意說:「我不是武林高手嗎,武功練到我這個地步了,當然是寵辱不驚的。」老洪說:「老王你也不能這麼說,遠方這樣做有他的目的,我看他主要是為了那裡的老百姓,要是我有遠方這樣的實力,也會這樣做的,所以我很佩服遠方這一點,不把賺多少錢當成主要目的,對朋友對別人都很義氣,所以遠方這個朋友我這一輩子是交定了。」 於是在老洪的提議中,他們都干了滿滿一杯的老酒。然後王記者向李遠方問起梅山酒廠和梅山鎮的情況,李遠方答應他們,等到梅山實業公司的辦公樓落成的時候,一定會邀請他們到梅山鎮去作客。 王記者的動作很快,當天下午就和那些記者們約好了,打電話和李遠方聯繫以後,李遠方把時間定在正好是星期天的第二天上午。為此,李遠方傍晚的時候到公司去了一下,把這個情況向郭海林作了說明。開始的時候郭海林很不理解,說讓這些記者到這裡來幹什麼,做記者的眼睛都很刁,要是被他們看出什麼秘密來就不好辦了。經過李遠方的解釋以後,他才明白李遠方這一招做得很高明,對李遠方說:「你確實比我想得周到,難怪馬局長交待我說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要先向你請示一下。」李遠方說:「你別這樣說,公司業務方面的事情你和我商量可以,你們內部的那些事情,還是別讓我知道的好,我可不想再鑽進馬大哥給我設的圈套。」郭海林不好意思反駁李遠方的話,又不能幫著他說馬進軍的不是,只好訕訕地笑了幾聲。 第二天上午,王記者如約帶了一大幫記者來到行星數據參觀,不知道是王記者面子大還是大家都對李遠方這樣的傳奇人物很感興趣,幾乎這個城市裡排得上號的新聞媒體都有人來,整整有四十多個人,倒是老洪因為有別的事沒有來。 李遠方陪著這些記者,而郭海林這個總經理則向這些記者解說起公司的情況。王記者在望河的時候見過郭海林,看到他的時候特別吃驚,郭海林一看到王記者就首先過去和他握手,向他笑了笑說:「王記者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王記者是個聰明人,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多說,就順著李遠方的介紹說:「郭總你好!」 趁著別的人都在聽郭海林介紹的時候,李遠方把王記者拉到他的董事長辦公室。等到李遠方關上了門,王記者問道:「剛才那個不是上次我們在望河見到的北市的安全處長嗎,怎麼到你公司當起總經理來了,你這個公司不會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吧。」李遠方說:「這個公司確實是我個人的,我投的資,也是這個公司的法人,客戶也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來和我們合作的,只是有些工作人員比較特別。比如郭總,年前確實還是北市的安全處長,但現在只是我這個公司的總經理。」王記者看著李遠方說:「我明白了,別的你什麼都別告訴我,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是患難之交的朋友,回去後我還會找個理由替你先在老洪那裡解釋一下,免得下次老洪到這裡來了以後大驚小怪。」 李遠方還沒有來得及感謝王記者,郭海林在外面敲起了門:「李總,我們可以進來嗎?」李遠方趕緊過去開門,把那些記者都請了進來。那些記者看到王記者在裡面,都說難怪剛才找不到你,原來躲到這裡來了。郭海林朝李遠方看了一眼,李遠方對他點了一下頭,郭海林就接著向那些記者介紹起來。 參觀完公司,在梅山酒店吃飯的時候,有個記者說:「我還以為你們這個公司規模有多大,沒想到只有二十幾個人,只是電腦比一般的公司多一點。」李遠方笑了笑沒有回答,另外一個對電腦行業比較熟悉的記者問李遠方:「你們公司有幾個程序員?」李遠方說:「除了保安和清潔工廚師之外的都是。」那個記者繼續問:「都是高手嗎?」李遠方說:「算是吧。」那個記者又說:「和你那個夢遠影像的人比怎麼樣?」李遠方說:「那怎麼能比,程序員和搞圖像設計的不是一個專業的,如果真要比的話,我想應該還是這些程序員的水平更高一些。」那個記者咋舌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你這個公司的技術力量真是夠強的了,難怪你們給人做數據安全服務。」 別的人對這個行業不熟悉,就紛紛問你們說的到底什麼意思,那個記者就趁機向同行們賣弄起他的知識來。有那個記者幫著解釋,倒讓李遠方落得了個清閒,舉起酒杯和王記者乾了一杯。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一章苦盡甘來 第九十一章苦盡甘來 黃耀強通知了李慶元和李欣雨到古城來的確切日期以後,李遠方特地跑到王夢遙那裡告訴了她。王夢遙說:「你現在功課緊,估計也沒有什麼時間去管他們,就讓他們住我家吧,我照顧他們也方便點。」 李遠方想到李蓉對李慶元他們有看法,如果讓他們住在王夢遙家的話,李蓉很可能會有想法,但要是不向王夢遙說清楚的話,王夢遙又要有想法,遲疑了半天,還是跟王夢遙說明了情況,然後說還是讓他們住我那裡吧。王夢遙聽了李遠方的話說:「我媽怎麼這樣呢,我現在就找她去!」李遠方攔住了王夢遙,說:「你媽有那樣的顧慮也是很正常的,其實就算是我們兩個,對元旦他們也不是太瞭解,只不過我們更相信自己的感覺而已。」 既然如此,王夢遙就不說什麼了,然後問李遠方到底怎麼具體安排他們兩個。李遠方說:「戶口的事情,我已經找過王記者他們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給他們補課的事,我和我的幾個同學都說過了,他們都很願意。李慶元他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就能夠照顧自己,我每個月多給他們點生活費就行了。」王夢遙說:「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先上街給他們買點衣服,明天吃完中午飯你來接我,我到你那裡去看看還缺什麼,你那個房子我還一直沒有時間去看一看呢。」 黃耀強他們到古城的時間正好是星期六,王記者沒有上班,乾脆也找了輛車和李遠方一起到火車站去接站了。他們的時間掐得很準,剛到出站口就看到穿著警服的黃耀強帶著李慶元和李欣雨提著兩個大箱子出來了。李遠方還沒走到黃耀強面前,有兩個警察先迎了上去,和黃耀強說了幾句話就握起了手。李遠方和王記者走過去的時候,黃耀強告訴李遠方說這兩個是古城公安部門派來接他們的,然後李遠方也向他們介紹了王記者。兩個警察希望現在直接到他們局裡去,說局長有交待,要他們把黃支隊招待好。李遠方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就說:「先找個地方吃飯吧,他們坐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火車,路上肯定吃不好。」通過黃耀強的介紹,那兩個警察知道了李遠方的大名,對這個名字,他們當然都是如雷貫耳的,所以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黃耀強遠來是客,當然要找個上點檔次的飯店吃飯,李遠方習慣性地把大家都帶到了梅山酒店。 看來這一個多月黃耀強他們對李慶元兩人很照顧,李慶元原來看上去很清瘦的,半個多月沒見結實了許多。而李欣雨,臉色也紅潤了起來,連身高好像都長了一些。見到李遠方後,他們都是一臉的興奮,叫了聲「大哥」,李遠方應了一聲,問了聲「路上挺辛苦吧!」他們都說黃大哥對他們很照顧,來時坐的是臥鋪,一點也不辛苦。 李遠方出門的時候,王夢遙有點事來不了,接到黃耀強他們後,李遠方就給王夢遙打了個電話,讓王夢遙直接到梅山酒店去等他們。不知道王夢遙怎麼跟父母說的,王興安兩口子竟然也和王夢遙一起到了酒店。王夢遙給他們介紹以後,李慶元和李欣雨一起向王興安和李蓉鞠了個躬,喊了兩聲「伯伯好」、「阿姨好」,李蓉很高興,拉著李欣雨的手說:「你叫小雨是不是?」李欣雨說:「是的,黃大哥他們還給我起了個新名字叫李欣雨。」李蓉說:「這個名字很好聽,還跟我一個姓。」然後問李慶元說:「你也有新名字嗎?」李慶元看了李遠方一眼,說:「有的,黃大哥他們讓我以後叫李慶元。」李蓉說:「既然這樣,以後你們都叫我姑姑吧!」於是兩個人都重新叫了聲「姑姑」。 等到李遠方和兩個警察都向黃耀強敬完了酒,王記者對黃耀強說:「黃支隊,上個星期我和遠方商量過,準備將你們這件事做一個系列報導,這兩天你能不能找個時間和我們詳細地談一談。」黃耀強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別宣傳算了。」王記者說:「我們報導這件事的主要目的不是宣傳你們公安部門的先進事跡,主要是想通過這個系列報導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類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更有利於打擊這一類犯罪。另外,對找到這些被拐的孩子的親人可能也有一定的幫助。」黃耀強說:「這個方法不錯,發動全社會的力量,肯定比我們公安部門自己來做有效得多。」 王記者問李慶元和李欣雨說:「你們兩個有小時候的照片嗎?」李慶元看了李欣雨一眼說:「沒有,我以前只拍過一次照,做假身份證用的,欣雨以前從來沒有拍過,就過年的時候黃大哥給我們拍了一些照片。」王記者又問:「那你們有沒有什麼小時候的東西,或者說對小的時候有什麼印象?」李慶元說:「也沒有,他們告訴我說撿到我的時候是元旦,所以就叫我元旦,撿到小雨的那天正好下著小雨,就叫她小雨。」說完這話,李慶元和李欣雨都低下了頭,大家也都沉默了起來。 李蓉看到兩個孩子很難過,對他們說:「找不到你們自己的親人也沒關係,以後我們就是你們的親人,等會吃完飯你們就跟我回家去,以後就住在我家。」王興安也說以後你們就算是我們家的人。李遠方想丈母娘怎麼改變主意了,看了王夢遙一眼,王夢遙用眼光向他表示「不清楚」,李遠方就對李蓉說:「媽,我想他們還是住在我那裡算了,我找了幾個同學給他們補課,住在我那裡方便一點。」李蓉想了想說:「那就先住在你那裡吧,過一段時間我再把他們接過去。」 黃耀強站起來說道:「你們一家都是好人,我替他們兩個敬你們一杯吧!」想代李慶元他們兩個感謝李遠方及王興安一家的不僅僅只有黃耀強一個,所以所有的人都陪著站了起來。 喝完了杯中酒,王記者對李遠方說:「哦,是了,遠方,你想把他們兩個的戶口辦到什麼地方,等星期一上班以後我找人給他們辦去。」聽到王記者的話,來接黃耀強的古城刑警支隊的白副支隊長說:「王記者,他們戶口的事情,我們局長有指示,就落在我們局所在街道的派出所的轄區裡,這樣他們以後就業什麼的都好安排些,局長已經和街道以及社區協調過了,等會黃支隊你把帶來的手續交給我,今天下午就可以辦。」黃耀強說:「這就更好了,原來我還想和你們這邊商量一下給他們找一個好點的地方,讓他們以後上學找工作都方便些。」王記者說:「看來你們公安部門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對他們也很照顧,這樣的事我還真得好好報導一下。」 白支隊對黃耀強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過完年後,我們局接到了公安部發的通報,介紹了年前你們破獲那兩個拐賣兒童的犯罪團伙的經驗。可以說這兩個孩子為我們公安部門立了大功,從我們公安部門的角度出發,應該對他們進行一些必要的獎勵。何況和李主任相比,我們現在做的這些只是件小事,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你們馮局長和我們局長是同學,馮局長交待的事,黃支隊還親自來一趟,我們怎麼都得重視一些。」然後又對王記者說:「王記者,這件事你們真的要報導的話,還是以他們那邊的事情為主,我們這邊盡量不要提,因為拐賣這兩個孩子的犯罪團伙還沒有抓到,如果你們新聞媒體透露出兩個孩子到了這裡,讓犯罪團伙從上面得到消息找上門來不好。」王記者點了一下頭,說:「還是你們考慮得比較周到,這個報導怎麼寫,看來我們要好好斟酌一下。」 黃耀強說:「慶元,欣雨,你們又碰上了好人,謝謝他們吧!」於是兩個孩子都站了起來,向白支隊和王記者鞠了一個躬。 白支隊本來打算讓李慶元兩人和黃耀強一起先到他們局裡住一兩天,但李遠方覺得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家的溫暖,還是讓他們先到家安頓下來再說,白支隊就不堅持了。黃耀強因為要和白支隊一起去給他們兩個落戶口,另外還要向古城的公安部門介紹年前抓獲犯罪團伙的經驗,就跟著白支隊走了,王記者要進行跟蹤採訪,也和黃耀強一起去了。李遠方和黃耀強約好第二天上午再見的時間和地點,就和王興安一家帶著兩個孩子回他自己的房子去了。 王興安和李蓉是第一次到李遠方的房子參觀,進到房子裡面後,發現這裡的條件不比他們自己家差。房子內外裝修得都不錯,而且各種家用電器之類的設施都很全,可見常永寬在裝修和佈置的時候花了不少心思。另外,因為在大學附近,買菜和各種日常用品都非常方便。王興安和李蓉覺得,讓李慶元兩人住在這裡也許比住在他們家更合適些。如果是住在他們的家裡,因為李慶元兩人對他們家來說只是客人,不容易找到「家」的感覺,而住在這裡,因為李遠方經常不在,只是偶爾住幾天,這裡等於就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家,更容易找到歸屬感。 自從上午見到李遠方以後,李慶元和李欣雨兩個人一直都很高興,而到家以後,看到李遠方給他們安排的地方,笑容更是一直擺在了臉上。他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進過這麼漂亮的房子,而且李遠方告訴他們,現在這就是他們的家,到了以後,還要給他們各自安排更好的地方。他們兩個都覺得,他們的苦難總算是到了結束的時候了。把東西放到自己的房間裡安頓下來後,在樓下的客廳裡聽著王夢遙給他們介紹電視等設備的使用方法時,一邊點著頭,一邊忍不住流出了眼淚。看他們兩個都哭了,王夢遙想起他們以前所受的苦,心裡也挺不好受,不但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連她自己的眼圈都紅了。 這個時候,王興安李蓉兩人正和李遠方在樓上說話。王興安說:「看人要看眼,我看這兩個孩子的眼神都很正,本質沒有什麼問題,就算是以前留下了什麼壞習慣,以後好好教也能改過來。」李蓉則說:「我也是看過以後就放心了,我看這兩個孩子都很懂事,不是壞孩子。看到這個小雨我真心疼,乾乾瘦瘦的,過年都十七歲了,看上去連十五歲都不到,肯定是以前長期營養不良,而且受了很多苦,以後遠方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李遠方說:「其實讓我照顧,我也照顧不了什麼,我自己還要上學,還有別的事。還好他們自己什麼都會,以後我就多給他們點生活費,讓他們吃得好一點。生活條件好了,又安定下來了,我想他們以後會好起來的。」李蓉說:「遠方,他們以前過慣了苦日子,我想就算你給他們錢,他們自己可能也捨不得買好東西,我想開始的時候還是你把菜什麼的給他們買好,等到他們習慣下來了再讓他們自己去。」王興安笑著說:「你想得還挺細的,就照你說的辦吧。以後我們有時間的話經常過來看看他們,遠方到雙休日的時候也要經常帶他們到家裡去,光遠方和他的那些同學和他們在一起,沒有長輩的話,我想這兩個孩子的生活中會有些缺憾。」 對李慶元兩人來說,今天是他們終於有了個自己的家的重要日子,如果還到外面去吃飯的話是不合適的。所以李蓉和王夢遙就在這裡做起了晚飯,李欣雨也過去給他們幫忙。李遠方他們三個男的則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王興安向李慶元問了不少話,進一步瞭解他以前的生活經歷。 吃完飯後,王興安兩口子回家去了,王夢遙留了下來。王夢遙想和李遠方在一起,而現在李慶元兩人剛來,李遠方不能丟下他們到她家去,只有她自己留下來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二章老謀深算 第九十二章老謀深算 黃耀強以前到古城來過幾次,古城附近的那些旅遊景點都已經去過了,而且剛開年工作很忙,所以來的當天下午把李慶元兩人的戶口辦好,當晚接受了王記者的採訪,第二天上午和李遠方見了一面以後,吃完中午飯就起程回去了,在古城只呆了一天多點。李遠方挽留不住他,只好和白支隊他們一起把他送上了火車。 與黃耀強見面的地方是市公安局,李遠方去了以後,所有人都對他特別客氣,都是「李主任」、「李主任」地叫著,搞得李遠方渾身不自在。把黃耀強送走後,他就想應該找個人把自己憋在心裡的這個難受傾訴一下。想來想去,也只有陳新華最合適,馬進軍來找他的時候陳新華在場,後面的事情他也知道個大概,只有今年剛發生的這個公司的事情不清楚而已。李遠方想,把所有的事情和陳新華說說,希望陳新華能給他想個辦法,或者讓陳新華和馬進軍說一聲,以後不要總搞得這麼誇張。 在家裡過完年回來後,李遠方還沒來得及去看望陳新華,和陳新華聯繫以後,先回到家拿了點從老家帶來的東西,告訴李慶元他們兩個說晚上可能晚點回來吃飯,就到陳新華家去了。 李遠方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以後,陳新華說:「我還真想不到只過個寒假你就做了這麼多事,你那個梅山實業公司規模這麼大,還有個軟件公司和一個影像工作室,以後你真的成大老闆了。你說你以後一年能掙多少錢吧!」 李遠方說:「其實我能從梅山實業公司得到的收入沒有多少,土特產公司基本上不賺什麼錢;茶業因為有季節性所以產量少,也沒有太多的效益;酒廠目前也和茶業差不多,可能一兩年以後才會好點;酒店這邊,我的股份少,所以也賺不了多少。我們現在做的主要是『梅山』這個品牌,為了把這個品牌打出去,光這個月就花了一百多萬,以後可能要花得更多,就算是能賺不少錢,這一兩年也差不多都要花出去。所以,到頭來我有的只是『梅山』這個品牌,把這個品牌創出去以後,這個品牌倒能值不少錢,但要想把這個無形資產變成有形資產,除非把這個品牌賣掉或者上市。賣掉我肯定是不願意的,想上市,也要等到好幾年以後,所以我現在也就是陪錢賺個吆喝。」 陳新華笑著說:「你說得倒很幽默,陪錢賺個吆喝。你說你賺不了多少錢,恐怕是你給你那些員工的工資太高吧,尤其像你說的像錢老和周幸元這幾個人。」李遠方說:「大哥你搞錯了,舅公和老周他們兩個其實是不發工資的。原來我想給他們每人四十萬的年薪,另外還給點分紅,舅公說他年紀這麼大了,自己的退休工資很高,要多的錢也沒有用,再說他兒子是副省長,影響也不好,所以連分紅也不要。老周說本來他只是客串一下,工資就免了,如果經營得好的好,適當地給點分紅就行了,所以等於他們兩個一分錢也不拿。只是因為公司剛成立,還沒有開始賺錢,花錢的地方倒挺多,所以我現在資金比較緊張,那些美元我現在暫時又不想動,如果不是這兩天軟件公司的收入不錯,可能都周轉不過來。你知道影像工作室不是我一個人的,去年我已經抽走了不少資金,今年再從那裡拿錢就不好意思了,而且現在影像工作室賺的錢也少了點。」 陳新華說:「照你這麼說,你這個行星數據安全公司倒是最賺錢的了。」李遠方很欣慰地說:「以前我也沒有想到搞數據安全服務這麼賺錢,從過年到現在,公司已經賺了快一千萬了,而且現在才剛剛開始,國際業務基本上沒有展開。我對馬大哥還是挺感謝的,他給我派來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則的話,光靠我一個人工作速度不可能這麼快,這種檔次的人,別人都是有錢也請不到的。但我一想起他們這些人的身份就很彆扭,和他們說話什麼的都要小心一點,當老闆當到我這個地步,我看也就我一個了。所以我寧願少賺點錢也不想像現在這樣。」 陳新華哈哈地笑了起來,然後對李遠方說:「你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我看進軍對你還是很照顧的。你不是說公司的財務由你自己負責嗎,這就是說賺了錢以後,除了給他們發點工資和他們的一些日常開支以外,剩下的全都是你的,以你這個公司目前的形勢,一年以後你手頭有個上億的資產都是很正常的。既然這些錢都是你的,你就成了億萬富翁了。如果你以後只是個一般的老百姓,或者只有個百八十萬,他們安全部門要把你招過去的時候說辦就辦了,但如果你是個億萬富翁,而且是個國內國際都很有名的人物,我想他們再想招你就必須好好掂量掂量了,連想讓你幫他們辦點什麼事都要先認真考慮一下。所以我看進軍之所以這麼做,除了給他自己的工作開展提供方便外,有一半也是為你著想。」 李遠方問:「真的是這樣嗎?」陳新華說:「我想我猜得沒錯,如果進軍真是設個圈套讓你鑽,在我這裡他也交待不過去。而且他對你確實是很賞識很照顧,否則的話上次的事情發生以後,以他們這些部門的習慣,早就把你收到他們那裡去了,不會讓你現在還在外面逍遙自在。但要是只考慮怎麼去照顧你,不給別人一個說得過去的交待,他也不好辦,所以就想出了這個點子。現在你等於是幫他們辦事了,貢獻還不小,別人就不能有什麼意見,而等到幾年以後你羽翼豐滿了,別人就是想有什麼打算也已經晚了。所以說,他是深思熟慮以後才做這樣的安排的。和他比起來,我還是差了一點,所以他陞官像坐直升飛機一樣,比我快多了。」 李遠方說:「大哥你太謙虛了,現在你和他才差一級,我看他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是到頭了,大哥你現在就是師長,過幾年可以當軍長,然後當軍區首長,肯定比他官大。」陳新華笑著拍了一下李遠方說:「你現在倒學會拍馬屁了,但有些東西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現在雖說是個副職,但是以副代正,實際上和正職沒有什麼兩樣,等過幾年積累點資歷,他們這個機構上了軌道,變成正職是很正常的。人家是中央領導,我這個師長怎麼能跟他比。如果是戰爭年代,部隊的領導地位很高,但和平年代就不能這麼算了。而且按照我們中國歷朝歷代形成的習慣,同樣級別的武官實際上要比文官低兩級,以前的時候,一個正一品的將軍歸一個從一品的巡撫管都是很正常的,現在部隊的幹部轉業到地方以後一般都要降兩級使用。所以表面上看我只比進軍低一級,實際上低三級還不止。」 然後陳新華建議李遠方,既然做的是國際生意,應該把一部分資產轉移到國外去,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各種因素對自己的影響。另外,如果在國內的資產太多,在目前的社會形勢下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還可能會給馬進軍帶來更大的麻煩。所以等到李遠方的個人資產實在是多得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時候就在各個國家分散開來,隱藏起一部分。李遠方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所以開始考慮,如果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著手去辦這件事。 陳新華說的許多東西,都是李遠方以前聞所未聞的,所以就多問了一些。直到葉黃給他打來了電話,才意猶未盡地告辭走了。 想到自己從家裡回來後也沒有看望過孔教授,給陳新華打完電話後,李遠方往孔教授家也打了個電話,知道孔教授在家,就打算到他家去拜訪一下。孔教授家李遠方沒有去過,他們交大的校園李遠方也不熟,電話裡問不清楚,又不能讓孔教授在什麼什麼地方等他,所以李遠方就給葉黃打了個電話,和葉黃約好時間,讓葉黃到校門口等他,帶他到孔教授家去。所以在家裡準備東西的時候是準備了三份的,陳新華、孔教授和葉黃各一份。剛才和陳新華說話說得很投機,把這件事給忘了,葉黃在校門口等了他十多分鐘沒見到人影,就打電話來催他了。 李遠方把車停在葉黃身邊的時候,葉黃故意背轉身不理他,李遠方走到她身後,叫了她好幾聲她才轉了過來,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什麼人嗎,回來半個多月了也不來看我,讓我在這裡等你還老半天不來,以後我不理你了!」李遠方說:「對不起,剛才在我師兄那裡,外面這麼冷,你先上車我再向你解釋好不好?」葉黃說:「你也知道外面冷啊,那你還讓我在這裡站了四十二分鐘?」李遠方說:「外面這麼冷,剛才打完電話後你怎麼不先到屋裡去呆一會呢,我不是告訴你還要半個多小時才到嗎?」葉黃上了車,使勁地一拉車門說:「要你管,我願意在這裡等!」 從校門到孔教授家的路並不遠,但七拐八拐的也費了不少時間,李遠方一邊開車一邊向葉黃解釋著自己這半個月來所忙的事情。葉黃這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和李遠方說了一會話以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對別的事情,葉黃倒不大關心,只是覺得李遠方轉到數學系去這件事很好玩,說:「以前我也想考數學系的,聽人說學數學會學傻了,以後連男朋友都找不到,我就沒有報。」李遠方覺得她這個理由實在是好笑,很想說你現在沒學數學不是也沒有找到男朋友嗎,但怕自己這話說出來又讓葉黃不高興,就忍住了沒有說,但嘴角卻動了一下,苦笑了起來,這個表情有點像哭。葉黃正好轉頭看他,看到他的表情,說道:「你別生氣,我的意思不是說你以後會變傻,其實呢,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傻了也是那種傻得可愛的,沒有關係。」這話更讓李遠方哭笑不得了,正好已經到孔教授家的樓下了,乾脆不理她。 下了車,李遠方從行李箱裡拿出了要送給孔教授的那幾包東西。葉黃過來幫忙,發現裡面還有一半,對他說道:「還有你怎麼不拿出來呢,這麼小氣!」李遠方說:「那是給你的,等會我把你送回去。」葉黃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給忘了的。」李遠方受不了她變化太快的表情,對她說:「快帶路吧,要不等會天就晚了。」 和孔教授見面後,李遠方對孔教授解釋說因為回來後忙著搬新房,然後又遇到轉系的事情,而且還有自己公司的事情在忙著,所以一直沒有時間來看望,希望孔教授諒解。孔教授說:「你太客氣了,其實剛開學我也有很多事,所以一直沒有辦法和你約定實驗開始的時間。你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還帶這麼多東西來幹什麼?」李遠方解釋說都是家鄉的特產,沒有什麼別的,只是幾盒茶葉,一些海產品而已。 孔教授問李遠方買那些新設備有什麼用,李遠方把自己從酒的處理上得到的啟發和孔教授說了出來,孔教授說:「那篇文章我也有印象,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提到過,我們重新驗證一下很有必要。我覺得你現在的新思路應該和事實更接近些,如果認為在經脈中傳導的只是電磁波的話,現在想想這個結論下得有點輕率,你的想法很好,可以讓我們少走些彎路。」 對李遠方轉系的事,孔教授說:「轉到數學系好,本來你在其它學科的基礎就不錯,如果再在數學上學得更深一點,對你以後的發展肯定更有利。至少可以增強你的邏輯思維能力,搞別的方面的研究都會方便得多。我希望你以後能在數學研究方面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這對別的學科的發展會起到很大的推動進作用。」自己轉系的事連孔教授這個生物物理教授都持肯定態度,李遠方覺得自己的選擇確實沒錯。 然後,和孔教授探討了下一步科研的具體安排,李遠方就帶著葉黃走了。孔教授要留李遠方吃飯,李遠方覺得李慶元他們兩個才到這裡一天,自己還是早點回去,如果在孔教授家吃飯,然後葉黃再拖他一會,到家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不出李遠方所料,把葉黃送到家後,她果然又要李遠方幫她做飯,李遠方解釋說昨天家裡剛來了兩個小孩,自己不早點回去的話不好。葉黃現在已經學會察言觀色了,發現李遠方確實想早點回去,就沒有像以前那樣纏他,說了聲「以後有時間你可不能跑」,讓他走了。 李遠方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飯已經做好,他們兩個都還沒有吃飯在等著他回來。李遠方想,也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不管回來多晚家裡人都在等著,或者是有人可等,這種感覺,不管是對被等的人還是等人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溫馨。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三章御風而行 第九十三章御風而行 師父送給李遠方的筆記是非常珍貴的,因為紙質的問題,如果經常拿出來翻看研究的話,很可能保存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李遠方除了剛拿到的時候稍稍翻了一下外,一直捨不得打開。回到古城後,特意到夢遠影像把掃瞄儀拿了過來,把自己的手和掃瞄儀都清洗得乾乾淨淨的,花了整整三個晚上的時間全都掃瞄了下來存在自己的電腦裡。然後,專門買了個高檔的保險箱,帶溫度濕度控制和後備電池的,把這些筆記珍藏起來。 師父的這些筆記,是這幾十年來他自己練功的體會,有關於入定和冥想的,也有怎麼調整與運氣的,從六十多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記錄得非常詳細,每一個新的發現和每一次的成功與失敗都記錄得很清楚。除此之外,還是一件非常精美的書法作品,李遠方覺得師父寫的字並不比國內那些著名的書法家差,而且比他們多了點超脫的靈氣。對李遠方而言,這些筆記全都是無價之寶。 看一遍這些筆記,李遠方覺得就像和師父進行了一次心的交流,感覺特別好。而通過對這些筆記的學習和研究,有些以前沒有搞明白的東西都迎刃而解,還糾正了許多以前理解錯誤的地方。所以這半個多月以來,李遠方覺得自己提高得特別快,用一日千里來進行形容也並不為過。尤其是冥想方面,冥想是氣功中很特別的一種修煉,如果說別的東西都是修煉人的肉體的,冥想就是修煉人的精神的,有些特異功能什麼的,實際上都是在冥想修煉中才被激發出來的。天台宗的功法,最注重的是在精神方面的修煉,這一方面在師父的筆記中說得最多。因為功夫的進步,所以近一段時間來,每次和董文龍交手或者試驗,都讓董文龍越來越為自己和李遠方的差距而喪氣。而如果兩天以上沒有見到他,王夢遙都會說你這兩天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功夫進步了,尤其是在冥想方面的新的突破,使得李遠方在理解能力和思維能力方面又有長足的進步,儘管現在學的功課比以前多了幾倍,難度也更高,李遠方反而覺得更加輕鬆似的,一點都不費勁。 不過,因為時代和知識結構的限制,師父的筆記中並沒有多少對氣功的原理的思考,就算有,也是和武老那樣,都是一些非常玄怪的詞彙,說了和沒說一樣,什麼都沒有解釋清楚。而且因為師父的解釋中引用了太多佛教的典故和理論等內容,比武老的那些筆記更加晦澀難懂。可能是因為和電腦接觸多了的緣故,李遠方的思維方式有的時候會顯得過分理性,在氣功上面也一樣,如果用自己的理論解釋不通的東西,他就很難接受和理解。所以,李遠方更加意識到對氣功進行深入研究的必要性。 搬進自己的房子已經很長時間了,但開始的時候忙著別的事情,後來又沉湎在對師父的筆記的研究之中,所以李遠方一直沒有時間去做自己計劃中的實驗。從孔教授和葉黃那裡回來後的那天晚上,李遠方才想起應該試一試了。 等李慶元和李欣雨都休息以後,再給王夢遙打了個電話,李遠方就到了自己的那個實驗室裡。實驗室必須面積夠大,所以李遠方把原來樓上的客廳改成了實驗室,練功的密室也建在實驗室裡面、靠近他自己的臥室的地方。原計劃就打算給自己住的那套房子,除了和密室有個通道外,基本上沒有改變佈局。另外一套房子,一間作為客房,另外一間則成了放置實驗器材的儲藏室,和實驗室連在一起。 從儲藏室裡把電子秤搬到了實驗室,和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連上,然後把紅外線攝像頭也連在電腦上面,把筆記本電腦的顯示屏合上以免射出的光線影響自己,李遠方就開始了入定。 三個多小時後,李遠方從入定中醒來,馬上就拿著筆記本電腦到臥室裡去分析剛才記錄的情況。從記錄的曲線中可以看出,隨著入定的深入,他的體重確實發生了變化,變化最大的時候,甚至達到了減少百分之八的驚人數字,但在此同時,還有一段時間體重增加了百分之三。李遠方不明白怎麼會在自己的練功方式沒有任何改變的情況下,體重卻會產生大小不同的變化。對比所拍的錄像中相同時間段內的記錄,除了發現發出的紅外輻射確實有些變化之外,沒有找到任何別的特殊之處,當然也分析不出產生這種變化的原因了。 所以,這次實驗李遠方只證明了幾個問題,對自己想達到的「御風而行」的探索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其中一個是當真氣在經脈中運行的時候體重確實會發生變化,什麼「輕功」、「千斤墜」之類的功夫確實有存在的可能。第二,就是當真氣運行起來後,人體確實會發出不同的光芒,但李遠方現在手頭只有一個簡單的紅外攝像頭,沒有光譜儀之類的先進設備,發出的光芒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是下不了什麼結論。 看來,除了向真正會輕功的高手學習外,他想靠自己的摸索來達到那種「御風而行」的境界是很難很難的了,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在實驗設備方面,他也需要添加許多。過幾天和孔教授合作的實驗裡,將要驗證真氣的性質,那個時候,應該對每個時間段的真氣的成份有個詳細的記錄,李遠方打算那個時候把紅外線攝像頭和筆記本電腦帶過去,記錄下實驗的全過程,同時把孔教授那裡的實驗數據也帶回來,和自己今天的實驗數據進行比較,也許可以得出一些新的結論。 雖然從目前來看靠本身的能力達到「御風而行」不大可能,但因為現在證明了真氣運行以後確實可以產生反重力,再通過和孔教授合作的實驗測出真氣的物理性質以後,分析出組成成分的話,自己用一定的電子設備模擬一下、然後做一個反重力裝置出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在人的身體中運行的真氣的性質具有不確定性,而用電子設備模擬的,卻是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肯定能按照設定的方案進行,中途不會改變,多試幾次,怎麼都能試出來的。對李遠方個人來說,通過自身的修煉產生反重力更有意義些,但對整個人類社會來說,做出一種反重力裝置來的價值卻會更大。所以李遠方覺得自己的這次研究還是有很大收穫的,很可能會因此而開創一個新的時代。也許等到李遠方的研究成熟以後,所有的人只要在腰上系一條特殊的腰帶,就可以像鳥兒那樣在天空中自由飛翔。從學術角度來講,這將會讓李遠方站在新時代的最高峰,「出於朝的氣度」,將會發揮得淋漓盡致。 但是,李遠方這憑著自身能力克服地球引力的夢想怎麼都不願放棄。雖然現在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把真氣運行的模式固定在減少體重上面,但至少可以加強一下修煉,為以後作好準備。如果每次都需要在打坐入定的時候才能做到克服地球引力,顯然是不行的,那種情況下身體不能動,眼睛也沒有睜開,就算飛到了天上又有什麼意思?所以,李遠方想以後應該練習一下在運動中運轉真氣,那次在水中拉摩托艇時得到的經驗對他很有啟發。從明天開始,應該來試一試跑步和走路的時候運行周天的方法了。而且,光是有意識地運行周天還不夠,那樣的話,如果真的飛到了空中,腦袋中一想別的內容或者被什麼東西干擾一下,真氣運行停止了,自己豈不就要從天上掉了下來,所以還應該練習一下在潛意識中時刻不停地運轉真氣的方法。 第二個星期六,所有需要的實驗設備都已經完全到位了,按照和孔教授的約定,李遠方到了孔教授的實驗室進行了實驗。這次實驗的項目很全,除了測定了李遠方發出體外的真氣的性質外,還對整個入定過程中的某些經脈表面的各種特性和李遠方全身各個點的變化情況進行了測定,連呼吸頻率、腦電波、心電圖等都是測定的內容。因為所有的實驗設備都不可能進入經脈裡面去測試,所以實驗的重點只能是發出體外的真氣的組成,其它的只能起到參照作用,這個實驗反覆進行了三次。 這一次的實驗做完後,實際上孔教授和李遠方進行的合作也已經告一段落了。經過這次實驗,探明了發出體外的真氣的性質,但因為發出體外的真氣和在經脈中運行的真氣是不是完全相同不能輕易下結論,因為數據的不足,想為此寫出一篇論文都因不夠嚴謹而只能放棄。因此這個實驗除了給李遠方一些參考以外,幾乎沒有多少實際的價值。所以,葉黃在做完實驗後說:「準備了兩個多月,花了這麼多錢,今天一天就把實驗做完了,還一點用都沒有,真沒意思。」孔教授看出了葉黃的心思,對她說:「我們這個實驗是做完了,但分析實驗結果還要很長時間,許多新的科學發現,其實都是在後來對實驗結果的分析研究中得到的,所以不能把實驗做完了就算了,我想遠方以後還需要經常到我們這裡來。」 雖然這個實驗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但上次對人體經脈電阻的實驗卻有很大的價值。這兩個月來,經過葉黃的爺爺和爸爸在美國的努力,搜集了大量的第一手數據,通過對他們傳過來的數據進行的分析,基本上可以確定,如果數據量再大一些,肯定可以找出經脈的電阻特性和各種病症的內在聯繫,能夠在疾病診斷方面帶來革命性的進步。因此,孔教授甚至把這項研究作為葉黃碩士論文的課題,題目定為《經脈的電阻特性與人體健康的聯繫》。 孔教授計劃,再過半年左右,等到搜集的數據量再大一些,由李遠方和葉黃合作進行深入研究,葉黃負責數據的對比和整理,李遠方使用計算機進行輔助研究。等到得出了明確的結論,考慮研製一個大型的集經脈電阻檢測和疾病診斷為一體的綜合儀器。如果臨床試驗成功,再根據李遠方的想法,利用與李遠方已經完成的「電子針灸儀」相似的原理,在這個綜合儀器上增加疏通經脈、改變電阻值的裝置,名字可以叫做「氣血循環機」。這樣的話,就能夠集診斷、治療為一體,當然更會有保健的作用,李遠方認為這東西簡直都可以幫人練氣功。這樣的一個機器,不管從學術價值還是經濟價值上講,都是非常大的。當然,寫出論文並發表出來相對容易些,想要把科研的結果變成一個機器並通過世界各國醫療衛生部門的認可,估計會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就算沒有任何經費和臨床實驗方面的問題也不能例外,而且非要進行進一步的研究不可。不過,如果葉黃想繼續在國內上博士的話,倒可以把這這個項目作為博士階段的研究課題來繼續進行。孔教授希望葉黃能留在國內上博士,但葉黃的父母有他們的想法,關鍵還是看葉黃自己到時候怎麼決定了。 經脈的電阻特性方面的研究,並不是現在就可以完成的,還需要半年多時間的臨床數據搜集,在這段時間裡,葉黃除了和李遠方一起分階段整理這些數據之外,也只有耐心等待了。但在這一次實驗中,證明了真氣是電磁波和機械波的組合波,再加上李遠方提出的對酒進行陳化處理的時候也要使用電磁波和機械波的組合波,葉黃對這個問題果然很感興趣。雖然她上次和李遠方一起到梅山酒店吃飯的時候對黃酒的印象不好,但從學術角度出發,進行這方面的研究卻是非常有意義的,反正李遠方把所有的設備都給準備好了,所以葉黃打算現在先進行這一個課題的研究。 這一天,李遠方從早晨八點半開始到下午四點半都在孔教授的實驗室裡。本來王夢遙要他把李慶元和李欣雨兩人帶到她家去住一天的,因為李蓉有這樣的交待,李遠方有事,王夢遙就只好自己來接了。所以,等到實驗做完了,討論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後,李遠方就匆匆地走了。 到了王夢遙家,王夢遙很不高興,說:「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李遠方解釋說因為今天一天就要把所有的實驗都做完,還有不少問題要討論,沒有辦法。王夢遙問:「以後還去不去?」李遠方說:「以後基本上就是研究一些數據,網上傳過來就行了,沒有什麼大事的話我就不用去了。」不知道為了什麼,王夢遙對李遠方以後不用經常到孔教授那裡去很高興,也許是她對葉黃到現在還有些成見吧!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四章天生幸運 第九十四章天生幸運 與當時戴副市長答應的一樣,經過一輪招標以後,古城的新體育館於三月十號正式開工,錢豐代表省領導出席了奠基儀式。新體育館開工以後,整個新開發區的基本格局也定了下來並向外公佈,一些附屬配套設施也開始了全面的建設。這些建設都展開以後,這個新開發區裡的地皮的價格直線上升。 王興安父女原先買的地皮,在李遠方的建議下及時地出了手,與買進時相比,他們的這些地皮的價格都翻了不止一倍,所以王夢遙賺了七八百萬,王興安更是賺了將近一千萬。新開發區在古城的東南郊,當時簽訂這些地皮的過戶合同的時候,李遠方挑的是新小區東邊的那一塊地,離城最遠,而把那些看上去更有價值些的地塊都讓給了王興安父女。沒想到規劃中的新體育館建在新小區的東邊,李遠方的那塊地正好夾在新小區和體育館的中間,買地的時候是最便宜的,到最後反而成了最有價值的「地王」。這只能說李遠方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一個人的運氣要是好了起來,真是擋都擋不住。 為了賣得更高的價錢,李遠方採取拍賣的方式售出了他那塊地。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競拍,價格越飆越高,最後以兩千四百二十六萬的價格成交,扣除各種費用後,還剩下將近兩千萬。這個價格,和當時李遠方買進時相比,差不多翻了三番。 拍賣是以匿名的方式進行的,最後辦過戶手續的時候,李遠方才和買方見了面。搞了半天,這塊地由黃啟超旗下的一家公司買了去。看到來簽約竟然是李遠方,黃啟超覺得很後悔,對李遠方說:「早知道這塊地是你的,我早點和你聯繫就行了,省得還要多花好幾十萬給拍賣行的佣金。」李遠方也說如果我早知道黃伯伯你想要這塊地,我便宜點賣你也行。黃啟超說:「看來以後我得和你多聯繫,本來我是知道你和老王他們在這一片買了幾塊地的,好長時間沒有和老王聯繫,他沒有告訴我,我也沒有想到去問一下他,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簽完了合同,黃啟超問:「你這塊地以後還會升值,這麼著急賣掉幹什麼,你應該自己留下來和別人合作開發的,那樣賺的錢更多些,現在就賣了有點虧。」李遠方不好告訴他自己擔心政策有變才見好就收,就向他解釋說因為要投資梅山土特產公司,資金周轉不過來,所以只得把這塊地皮出手了。黃啟超問:「你說要投資籌建的這家公司是不是你前些天在這裡宣傳過的梅山實業公司的子公司,和你那個酒店和酒廠都是一個牌子的?」李遠方回答說「是的」,用的確實是同一個品牌。 黃啟超很感興趣,問李遠方在什麼地方開這家新公司,計劃投資多少,李遠方告訴了他。黃啟超說:「在那個地方投資應該至少有三年的優惠政策,我看你以前搞的那幾個公司的經營策略都不錯,這個公司也應該能賺不少錢,對這個公司我也很感興趣,如果你的資金不夠的話,我可以和你合作,我們一起來投資怎麼樣?」因為建這個公司李遠方有自己的特殊打算,不希望別人插手,所以這個公司裡他自己獨資最好,就婉拒了黃啟超的好意,理由是他已經和望河縣政府簽完了協議,沒要任何優惠條件。沒有任何優惠條件,利潤肯定要少了許多,黃啟超就失去了興趣,沒有向李遠方多問,然後對他說:「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是怎麼想的,在那個地方投資辦這麼大的一個公司,你應該和他們縣裡市裡好好討價還價的,盡量讓他們多給你點優惠條件。既然是做生意當然是越多賺錢越好,你這樣做,我覺得你又吃虧了。」 雖然對投資沒有了興趣,黃啟超還是問了李遠方這個新公司要不要造新廠房什麼的,李遠方說要的,黃啟超就說他的公司是省內最大的建築工程公司,如果李遠方信得過他的話,就由他們來承建李遠方的那個公司的廠房等各種設施。現在已經三月份,而新公司計劃五六月份就正式投產,所以怎樣才能盡快把廠房建好是李遠方和周幸元前些天正在發愁的一件大事。現在黃啟超主動提了出來,李遠方非常高興,心想自己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呢,正發愁找不到合適的建築商,黃啟超就送上門來了,他的公司是省內最大的建築工程公司,應該有足夠的實力在兩個多月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於是,李遠方對黃啟超說:「好啊,我們正為找建築商的事發愁呢,不過我這個公司計劃五月中旬就正式投產,才兩個多月的時間,黃伯伯你覺得時間上來得及嗎?如果來不及的話,先把主要部分建好也行。」黃啟超說:「當然來得及了,旁邊這個小區那麼大我們花上五個多月也就建完了,你那個公司,兩個多月足夠了,如果你確實要趕時間的話,我一個半月就給你建好。」既然黃啟超作了保證,李遠方說那好,我就委託你們公司來建吧。黃啟超說:「明天我們約個時間,你把你公司的規劃設計圖拿過來讓我們看看,我們研究一下,一兩天內就給你列出個時間表來,簽完合同後,我當天就把工程隊派過去,保證趕在你公司正式投產前把廠房給你按最高的質量標準建好。」 拍賣完地皮後的第三天,讓彭教授幫著向系裡請了兩天假,李遠方和周幸元一起去了望河,同行的還有剛從梅山鎮過來的韓富才。梅山實業公司的籌備工作已經基本上完畢了,只有辦公樓和一些附屬設施還要一個月以後才能建好,錢老在當地招了幾個比較滿意的員工,韓富才在那裡已經幫不上多大忙了,所以李遠方就讓他來了這裡。到望河以後,李遠方只呆一兩天,先把公司註冊等事情辦完,然後見一下在望河縣那邊選的公司的一些最基本的員工,安排一些具體的事情以後就回來。周幸元會多住幾天,等到黃啟超的工程隊到了以後,和他們交待一下有關的注意事項也要回來。只把韓富才一個人扔在那裡,負責各方面關係的協調。 有整個政府機關幫著辦事,李遠方的那些事情辦得特別順利。實際上在李遠方出發以前,望河那邊就已經把所有的手續都準備好了,只等著李遠方去了以後過目一下簽字,簽完字,再把註冊資金打到公司的賬上去,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李遠方的註冊資金是兩千萬人民幣,從目前來講,除了電力等從政府部門轉制的企業外,是望河縣最大的企業。因為公司的產房之類的要等到兩個月以後才落成,縣政府從農業局劃了一個樓層借給他們作為臨時的辦公地點。當天下午辦完公司註冊等等的事情以後,搞了個簡單的掛牌儀式,放了幾掛鞭炮,由李遠方和縣委書記一起把公司牌匾上的紅布揭了下來,公司就算是成立了。晚上的時候,李遠方在縣府招待所請望河縣有關部門的領導和公司目前已經到位的員工吃了頓晚飯。 知道李遠方到望河來的消息後,趙風的父親特意從家裡到縣城來看李遠方,同時來的還有他村裡的幾個鄉親,給他帶了許多自己家種的大棗等特產。因為他們是從一個由縣城回去的趙風的戰友那裡得到消息的,先要走很長的一段路再坐三輪摩托才能到縣城,到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李遠方已經吃完了晚飯。這些長輩特意來看自己,讓李遠方很過意不去,趕緊讓當地的一個員工給他們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並且親去看望了他們。把他們都請進房間以後,李遠方問趙父說:「趙叔,你的手現在怎麼樣了?」趙父說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幹不了重活,日常的生活倒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李遠方發現,雖然已經兩個多月過去了,他那隻手一直都是耷拉在那裡,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對一個靠著勞動技能生活的農民來說,一隻手幹不了活就等於失去了一大半的生活來源。李遠方有心給趙父安排個地方,但現在公司還沒有建起來,公司的承建,由黃啟超公司包工包料,不需要李遠方專門派人去照管,所以這個想法也只有先放在心裡,等到兩個多月以後公司的廠房建好以後再說了。 和趙父一起來的趙風的一個叔叔問道:「大侄子,我聽人家說你這個公司要買我們地裡種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李遠方說是的,並把要收購的品種向他們說了說,趙風的叔叔說:「我還聽說你們會先給我們一些錢,讓我們買種子買化肥?」李遠方說確實是這樣的,原先就有這個打算,從明天開始就安排這件事。趙風的幾個鄉親互相看了看,還是趙風的叔叔說:「那我們也想把東西賣給你們行不行?」李遠方說:「當然可以了,但我們公司只和你們鄉政府簽合同,你們回去後先等幾天,等我們公司和你們鄉政府簽完合同後再去找村裡或者鄉里就行了。」停了一下,李遠方又說:「不過你們要保證質量,如果不能保證東西的質量的話我們是不會要的,還要你們把現在拿去的錢退回來。當然,如果質量比合同規定的還好的話,我們也會考慮給你們多加點錢。另外,因為公司現在的規模還不是太大,不是所有人的東西我們都會收,所以我們不是和所有的鄉鎮都簽合同,簽了合同,數量也會有限制。具體的配額,你們鄉政府會告訴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到那裡問一下就行了。」 從李遠方這裡得到了證實,這些鄉親都很興奮,交頭接耳地說起話來,大致的意思都是說這樣就好了,往年一到開春的時候,他們都要發愁沒有錢買種子化肥,現在就放心了。以前地裡種出來的東西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賣出去,就算勉強能賣出去,能賣多少錢心裡也沒有底,現在這樣簡直是太好了。。 說完了這些,有個鄉親又問李遠方等到公司投產以後要不要在當地招工人,李遠方說當然要招的,而且招得還不少。那個鄉親說:「在你們這裡上班,掙的錢肯定比種地多,我想到你這個廠裡來行不行,我身體很好,多重多累的活都能幹。」李遠方想了想,對他說:「這些具體的事情我不管,到時候你來找我們公司的韓副總經理就行了,由他來安排這件事。」 看到這個鄉親好像有些失望,李遠方想想一些基層的工人又不需要什麼技術,只要老實肯干就行了,讓他們那些人來也可以,就對趙父說:「趙叔,要不我給你留二十個名額吧,你回去和鄉親們商量商量,大家都互相照顧一下,盡量每家都分上一兩個,過幾天你把名單給我,我和富才打聲招呼。」趙父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些鄉親都高興地議論了起來,有的說他們運氣真好,有的說幸虧他們村出了個趙風這樣的人,要不怎麼可能攤上這樣的好事。 回答完這些鄉親們的問題,再陪單獨趙父說了一會話以後,李遠方讓趙父早點休息,就回去找周幸元他們繼續商量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遠方剛從外面跑步回來,趙父和那些鄉親就已經在招待所的門口等著他了,趙父說他們打算現在就回村裡去,早點把名單定下來,所以現在就來向李遠方告辭。李遠方讓他們吃完早飯再走,但他們都說剛才已經在街上買了個饃吃了,心急如焚的樣子,李遠方只好由他們去了。 上午的時候,李遠方召集公司的所有員工開了個會,把下一步的打算和計劃串了一下。在開會的時候,李遠方說的話很少,基本上都是周幸元和韓富才兩個按照各自的分工在做著安排。看著兩人在那裡侃侃而談,李遠方覺得,自己遇到周幸元這樣的幫手實在是三生有幸,如果沒有周幸元的話,整個梅山實業都沒有出現的可能。另外,從現在看來,自己以前也小看了韓富才的能力,不知道是以前沒有發揮的機會還是這一個多月有錢老諄諄教誨的緣故,現在的韓富才和李遠方以前印象中韓富才完全是兩個樣子。 開完了上午的會,李遠方沒吃午飯就直接回古城去了。因為怕到時候又前呼後擁搞得驚天動地的,也沒有和望河縣的領導打招呼,交待周幸元到時候轉告一聲自己有急事先走,就趕緊跑了。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五章優勢互補 第九十五章優勢互補 李慶元他們兩個到古城後的第三天星期一,給他們的補課活動就開始了,主要由許亦云來進行。許亦云一般每天吃完中午飯後過來,給他們兩個補一個下午的課,從語文、數學到最基本的英語都講,然後在這裡吃完晚飯後就回去。晚上的時候,董文龍這個好事者則會給兩人講一講電腦的基本操作,所以一個星期以後,兩個人竟然學會了上網。 李慶元他們剛來,王夢遙有時間的時候晚上也會到這裡來住,所以遇到了許亦云好幾次。許亦云這個人很細心,每次來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是一個人,一般情況下會把董文龍也叫上,或者他們宿舍的林貴利和蘇俊峰。許亦云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很有長姐風範,所以董文龍他們都很給面子,許亦云給他們打個電話他們就陪著她來了。有的時候實在是找不到董文龍他們,許亦云也會帶一個她自己的室友一起來。所以,每次王夢遙見到許亦云的時候都不是一個人,而且都在很認真地給李慶元他們講課。 聽李遠方說許亦云是劉海月的小師妹,給李慶元他們補課還是無條件的,王夢遙就對許亦云很客氣,有的時候還會特意帶點小禮物過來送給許亦云。只是有一次和李遠方說了一句:「這個許亦云長得挺漂亮的!」李遠方說:「哪有你長得漂亮。」王夢遙笑著打了李遠方一下,以後就不再提起了。和許亦云熟悉以後,王夢遙發現許亦云每次都要帶不同的同學來,而來的那些同學基本上都不參加講課,只是作為陪客,男的一來了就到房間裡打遊戲,女的則到客廳看電視,王夢遙就問李遠方:「這裡離你們學校又不遠,她怎麼每次都要人陪著來?」李遠方想了想說:「她一個女孩子經常到我這裡來,可能是怕你誤會吧!」王夢遙說:「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她想得太多了,對你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找個機會你和她說一下,讓她以後自己來就行了,免得別人都以為我這個人怎麼怎麼的。」李遠方說:「還是你和她說吧,我跟她怎麼說?」王夢遙說:「我跟她說也不好,我看還是讓文龍去說吧,等會我給文龍打個電話,要是明天她再找文龍陪,就讓文龍轉告她不要有什麼顧慮,如果晚上太晚了回去不方便的話,乾脆留在這裡和欣雨一起住。我看欣雨很喜歡她的,她的脾氣又不錯,有她經常陪著欣雨,對欣雨的性格轉變有好處。」 於是就這樣定了下來,實際上董文龍當天晚上就給許亦云打了電話,把王夢遙的意思轉告了她。所以從第二天開始,許亦云就自己一個人來了。有許亦云陪著李慶元他們,再說他們兩個到這裡也挺長時間了,李遠方就開始經常到王夢遙家去住。如果李遠方不在,晚上比較晚的時候,在李欣雨的要求下,許亦云偶爾也會住在這裡。 來了一個多月以後,有一天晚上李慶元來找李遠方,對他說:「大哥,我想出去找個工作。」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問他道:「你怎麼突然想起找工作來了,我不是和你說過這兩年什麼都不用考慮嗎,把功課先補好了,以後我再給你安排。」李慶元磨磨蹭蹭地說:「大哥,我都十八歲了。」李遠方想原來是這麼回事,李慶元可能覺得自己這麼大的人了卻天天呆在家裡,所有的一切都由李遠方來提供,男子漢的自尊心上有點受不了。而且李慶元以前是跑慣了江湖的,如果把他關在家裡,不和外界接觸的話,不但會覺得難受,對他以後的發展也不利,於是對他說:「那好吧,我給你看看。」 第二天下午李遠方給王興安打了個電話,把李慶元的想法告訴了王興安。王興安說:「給他找個工作倒不是不可以,但現在他什麼都不會,又沒有文憑什麼的,找個好工作不可能,要找個只出力氣的工作,對他以後發展不利,而且我們面子上也不好看,這就有點不好辦了。」李遠方說:「但他現在就是想出來,你說怎麼辦呢?」王興安說:「我看他挺聰明的,不會的東西可以學,但沒有文憑就不好辦了,你能不能幫他搞個文憑?」李遠方想,幫他搞個文憑,找找王記者他們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搞個假的,又和自己做人的原則不符,所以對王興安說:「要麼我們給他找個學校插班上一兩年學,一呢讓他和社會接觸接觸,第二也可以混個正式的文憑,你看這怎麼樣?」王興安說:「以他的基礎,上一般的學校是不行的,我聽說現在有許多武校什麼的,對文化基礎的要求不高,而且算是技校,相當於高中文憑。他不是學過武功嗎,你看看能不能給他找一個那樣的學校。」 李遠方覺得王興安的建議不錯,就回去徵求李慶元自己的意見,李慶元倒很願意上武校,要求李遠方早點幫他找一個。李遠方和李慶元商量這件事的時候,正好董文龍也在,告訴李遠方說他自己的一個師兄、武老的一個徒弟就開了一家文武學校,而且規模很大,說他可以馬上和師兄聯繫安排這件事。李遠方想,既然是武老的徒弟,辦的又是自己的事,還是自己和武老聯繫更好些。於是李遠方當時就給武老打了個電話,把李慶元的情況向武老作了介紹。聽完李遠方的解釋後,武老說:「這是小事,等會我就打電話安排,你讓這孩子現在就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坐火車過來,我到車站去接他,親自把他送到武校去。什麼學費之類的你都不用考慮,我讓學校給他全免掉就行了。」 但是李慶元當天就想出發到武校去報到,李遠方拗不過他,只好給王夢遙打了個電話告訴了這件事。王夢遙急忙從公司趕過來,順便在火車站給李慶元買了張火車票,吃完晚飯後就把李慶元送走了。 李慶元上學去了,只剩下李欣雨自己,李遠方也問了李欣雨想不想找個學校去上學,李欣雨說她不想到外地去上武校,本地的學校她又去不了,李遠方只得由她。心想過一段時間再說吧,等到過一兩年功課補得差不多,再給她找個學校或者乾脆讓她參加自考或者函授什麼的。 家裡只剩下李欣雨,李遠方又經常不在,所以許亦云住在這裡的時間更多了起來,甚至比李遠方還要多。有的時候,李遠方在家的時候許亦云也在,早晨起來後,許亦云都把飯做好了,吃完飯後和李遠方一起到學校去。李遠方覺得很彆扭,雖然王夢遙說過這沒有什麼,但長期這樣下去,別人又有個什麼風言風語的,早晚會是個事,而且他又不能對許亦云說以後少來幾次。 四月初的一個週末,為了做自己那個反重力的實驗需要一些儀器,和孔教授商量以後,李遠方到孔教授的實驗室裡去取。去的時候,葉黃當然是在的,見到李遠方後,不停地抱怨李遠方最近來得越來越少了,早就答應幫她做一頓飯,快兩個月了還不見有行動,明顯不講信用。 這兩天為了考慮怎麼對許亦云說,李遠方都已經焦頭爛額了,如果再到葉黃家去幾趟,因為王夢遙對葉黃的印象不大好,他就更難做人了,所以李遠方是能躲則躲的。但一聽葉黃提起做飯的事,李遠方靈機一動,問葉黃說:「你最近功課忙嗎?」葉黃奇怪地看著他,說:「你問這幹什麼,有什麼目的?」李遠方說:「到底忙不忙吧!」葉黃回答說:「現在我已經差不多沒課了,主要就是準備畢業課題,那你也知道的,還問我幹什麼!」 李遠方想想這倒不錯,就對葉黃說:「要不我找個人到你家去天天幫你做飯怎麼樣?」葉黃更覺得奇怪了,說:「你找誰到我家去,不會是你自己吧!」李遠方紅了一下臉說:「不是的,我找個小女孩住到你家去,讓她幫你做飯怎麼樣?」葉黃說:「那倒行,但我可是學生,沒那麼多錢請人的。」李遠方說:「不用你花錢,而且她自己的生活費也由我來負責,你看行不行?」 葉黃興奮起來,說:「好啊,好啊,她做的飯有你做的好吃嗎?」過了一會,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對李遠方說:「這不對啊,你花錢找人到我家給我做飯,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有什麼目的吧!你可別告訴我你把我當你女朋友看。」李遠方尷尬地說:「你想到哪裡去了。」然後把李欣雨的來歷向葉黃簡單地說了一遍,對葉黃說:「我想找人給她補課,但她要是住在我那裡,我經常不在,她一個小女孩子住在那裡我又不放心。如果你有時間,我讓她到你那裡去,每天晚上和雙休日你幫她補一下課,她呢每天幫你做做飯什麼的,這不挺好嗎?」 聽李遠方說了李欣雨的來歷,葉黃說:「這樣的人真有趣,我跟你去看一看。」別的人聽了李欣雨的來歷後,一般都是同情什麼的,在葉黃眼裡,竟然只是有趣而已,李遠方想這個葉黃和別人還真不一樣。知道了李遠方的目的,葉黃說:「給她補課沒問題,我幫人補課很有經驗的,小蟲子考大學的時候就是我給他補的課,你放心吧,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一個人在家裡也沒意思,就讓她到我家去,我保證完成任務。」李遠方說:「欣雨以前吃了很多苦,你對她可要好一點。」一聽這話葉黃又生氣了,說:「說什麼呢,你把我當周扒皮了,再說我以後不理你了。」 葉黃想馬上就跟李遠方回家把李欣雨接到她家去,但李遠方想這件事應該先徵求一下李欣雨自己的意見,而且還要和王夢遙商量一下,對葉黃說等今天他回去後和人商量好了明天再給她打電話。葉黃噘了一下嘴說:「你肯定又要回去和你女朋友商量,真沒勁!」 因為從小的經歷,李欣雨對一切都很敏感,可能她早就意識到如果像現在這樣,許亦云天天都來的話,對李遠方和王夢遙之間的關係不利,李遠方剛一問她願不願意到葉黃家去的時候,她就答應了,連考慮都沒有考慮。李遠方心裡很裡過意不去,對她說:「欣雨,不是大哥不想讓你住在這裡,但我現在每天很少在家,對你照顧得不好,到你葉姐那裡,她天天都在家,而且她和你許姐相比有更多的時間給你補課,大哥才想把你送到她那裡去的。」李欣雨說:「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吧,到葉姐那裡後我一定會聽她話的。」 徵求完李欣雨的意見後,李遠方又給王夢遙打了個電話。李遠方原來以為王夢遙會有比較大的反對意見,沒想到王夢遙答應得比李欣雨還乾脆,說:「好啊,聽文龍說那個葉黃是個神童,欣雨和她在一起也能多學到點東西,要不天天麻煩許亦云到你那裡去給欣雨補課我總是很過意不去。」李遠方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許亦云天天到自己這裡來王夢遙其實是很在意的,所以雖然她對葉黃的印象不大好,但把李欣雨送到葉黃那裡去以後,許亦云就沒有到李遠方這裡來的理由,權衡利弊,不如同意李遠方的這個建議。 王夢遙說這兩天她比較忙,可能沒有時間過來,告訴李遠方說今天晚上就不用回到她那裡去了,幫李欣雨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送到葉黃那裡去。如果李欣雨在葉黃那裡能住習慣,以後找個時間,她和李遠方一起到葉黃家去看一看李欣雨,順便感謝一下葉黃。 那天晚上許亦云和董文龍都在,飯桌上李遠方把這件事提出來的時候,董文龍舉雙手贊成,說葉黃以前確實經常給他補課,而且講得特別好。李遠方對許亦云的解釋是因為許亦云現在還有些比較關鍵的功課,老麻煩她不好意思,而葉黃整天都閒著沒事,所以不如讓李欣雨到葉黃那裡去。許亦云的眼中有些失望,但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對李遠方說:「人家是研究生,肯定比我懂得多,我想讓欣雨到她那裡去會更好一些。」 第二天上午,李遠方把李欣雨送到了葉黃那裡,向葉黃和李欣雨分別交待了不少事情以後,就到王夢遙那裡去了。因為這件事怎麼都應該和王興安和李蓉說一聲的。 星期天中午,李欣雨已經在葉黃家過了一天,因為不放心,王興安一家都要求李遠方給李欣雨打個電話問一問到底能不能過得慣。電話是葉黃接的,一拿起電話就對李遠方說:「李遠方,昨天晚上我和李欣雨說了一夜的話,她可厲害了,去了好多地方,懂的東西特別多。」然後李欣雨接過電話,告訴李遠方說葉黃對她很好,就像是親妹妹一樣,讓李遠方和王夢遙他們都放心。李欣雨說完,葉黃又接過電話說她正在向李欣雨學習怎麼做飯,上午還特地出去買了不少菜譜回來和李欣雨一起研究,等到她學得差不多了,要請李遠方他們到她家去嘗一嘗她的手藝。 電話用的是免提,葉黃的那些話大家都聽到了,但都很疑惑地互相望了一眼。說了一夜的話,葉黃對李欣雨的經歷應該很瞭解了,如果是別的人,一般都會說真可憐什麼的,在葉黃眼裡卻變成了很厲害,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李遠方認為這樣也好,如果每個見到李欣雨的人都以同情的態度來對待她,會給她心裡造成陰影,長此以往,對她心理成熟不利。也許只有像葉黃這麼特別的人,才能讓她找到平等的感覺吧。葉黃知識很豐富,但社會經驗幾乎為零,而李欣雨雖然知識很缺乏,但社會經驗為人處世等方面,比葉黃要明白得多,她們兩個住到了一塊,正好可以優勢互補,對雙方都是非常有利的。 第一部尋夢記第九十六章花彫酒節 第九十六章花彫酒節 受到「天姥山文化」的啟發,在錢老的推動下,梅山鎮所在的會稽市搞了個「花彫文化研討會」,為期一個多月,地點就定在梅山鎮。在這個活動中,政府和梅山實業公司各出了一半費用。搞這個活動前,賀兆年聽說到時候需要花很多錢,很為李遠方感到心疼,但李遠方根本不把現在花的這點錢放在心上,錢老也是做慣了大事的人,出手更加大方。賀兆年只是酒業的股東,在梅山實業公司沒有發言權,只好保留了自己的意見。但到花彫文化研討會結束的時候,賀兆年卻不得不佩服李遠方兩人策略的正確性。 這次研討會聚集了國內外許多知名的學者和作家,研究的是整個花彫文化,從工藝到各種傳說和歷史淵源,凡是和花彫文化沾得上邊的都是研究的內容。既然要研究花彫文化,當然就要有個參考的對象,因為梅山實業是主辦方,所以梅山酒就成了這次研討會研究的重點。而在梅山酒店裡搞的那些文化活動項目,也在李遠方的授權下被搬到了梅山鎮。由梅山鎮政府聯合當地的一些企業,梅山實業公司提供商標使用權,用最快的速度在梅山實業公司的大門前建了一家新的「梅山酒店」,這也是梅山酒店的第一家分店。僅僅是提供商標使用權,梅山實業公司就擁有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竟然是除梅山鎮政府外最大的股東。 研討會上,取得了許多非常有價值的研究結果,在研討會進行的同時,通過政府和參加研討會的專家的關係,陸陸續續地發表在了國內外各種報刊上。因為這次研討會規模宏大,而且研究的內容是國內外首創,梅山酒又是剛被列為省級文物的特殊品,新聞媒體非常重視,江南省和會稽市的電視台和各大報刊甚至在文化欄目中專門劃出了一個板塊用來追蹤報導研討會的進展情況。在新聞媒體的推動下,這個研討會就成了江南省和鄰近的省市對這方面感興趣的老百姓近期來談論的最熱門話題。於是乎,本來籍籍無名的「梅山酒」和「梅山」這整個商標,在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成了江南半壁老百姓心目中當然的名牌,「梅山酒」則理所當然地成了花彫文化的代名詞。 不僅僅如此,研討會結束的當天上午,分別在梅山鎮和上海市召開了「花彫文化研討會」研究成果的新聞發佈會,梅山鎮這邊由會稽市的領導負責,上海的新聞發佈會則由錢老親自主持。新聞發佈會結束後的當天下午,在上海最大的拍賣行裡舉行了另外四壇極品女兒紅的拍賣會。拍賣會上的場面非常熱烈,競拍價越炒越高,最後被一個從美國回來的華僑以八十五萬五千人民幣的價格一錘定音,又一次創造了酒類拍賣的新紀錄。通過新聞發佈會和這次拍賣會,「梅山」這個品牌的影響,通過上海這個國際大都市,正向著世界各地輻射出去。 在花彫文化研討會前,還僅僅只有西部省附近的酒店和商家找到酒廠要求代理銷售梅山酒,研討會結束後,國內外更多的商家都找上門來,讓賀兆年應接不暇,頭痛無比。另外,也有更多的人找到錢老要求他們授予「梅山」這個商標的使用權,開出的條件都非常誘人。酒的事情好辦,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加班生產,梅山酒廠和他們的合作企業的產量已經基本上能夠滿足目前的市場需求。但商標使用權的問題,經錢老和李遠方商量以後,覺得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這種事「欲速則不達」,目前因為開支太大,而且基本上沒有什麼收入,公司的狀況還是入不敷出,至少應該等到公司開始全面贏利以後才能考慮。錢老給對方的解釋是因為他只是公司的顧問,公司的老闆不在,這種大事他不好作主。這個時候錢老慶幸起虧得他當時沒有當這個公司的董事長,否則的話,連推托的借口都不好找了。 藉著「花彫文化研討會」圓滿成功的這個東風,在會稽市內各界人士的建議下,乾脆在梅山鎮搞了個為期一周的「花彫酒文化節」。文化節的時間定在梅雨剛剛告一段落、梅山上的青梅剛剛掛滿枝頭的四月中旬,根據市裡的計劃,以後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在梅山鎮開一屆「花彫文化節」。和所有的文化節一樣,這個花彫文化節上交流的當然不僅僅只是花彫酒而已,而將成為會稽市內外許多企業展示自己的產品和企業品牌的大舞台。這次文化節上,將會有許多來自全國甚至世界各地的企業派代表來參加,將有許多遊人到這裡來參觀。會稽市內的許多企業將會在這個文化節上得到一大批訂單,會稽市和梅山鎮的影響力,也能通過這次文化節進一步擴大,對當地的老百姓來說,這更是一次增加收入的大好機會了。所以,梅山實業雖然還是這次文化節的主辦單位,但除了佈置開幕式和閉幕式的會場之外,政府部門和別的單位沒要求他們再投一分錢的資,因為誰都明白,這個文化節根本就是因為有了梅山實業才有召開的可能的。 首屆「花彫酒文化節」的開幕典禮將在梅山實業和梅山酒店前面的那塊空地上進行,而且開幕節的那一天,也正好是梅山實業和梅山酒店落成掛牌的時刻。因此,李遠方這個梅山實業的真正主人,就不得不從古城趕到梅山鎮來了。李遠方早就答應王記者和老洪等人,等到梅山實業的辦公樓落成的時候要邀請他們參加,所以和李遠方一起坐飛機趕到梅山鎮的人群中就有王記者和老洪兩人,另外還有三個關係比較好的像大齊這樣的別的報社的記者。王夢遙的舅舅李蒙,因為在梅山實業的籌建和後來在上海進行的一系列活動上幫了許多忙,也作為特邀嘉賓被請到了梅山鎮,他則帶來了許多自己在上海商業界的朋友。 特地從省城趕來參加文化節的江南省文化廳的王廳長宣佈「第一屆梅山杯花彫酒文化節現在開幕!」後,鞭炮和鑼鼓齊鳴,文化節正式拉開了帷幕。在此同時,李遠方和會稽市的市委書記、周幸元和會稽市的副市長分別揭開了蒙在「梅山實業有限公司」和「梅山酒店」牌匾上的紅綢布,梅山實業和新梅山酒店也正式開始掛牌營業。然後,錢老和會稽市的市長分別代表兩個主辦方在開幕式上作了個簡短的發言。在開幕式會場和梅山鎮內各處的歌舞等文藝節目,在錢老和市長的發言後開始進行,參加文化節的所有人就按照各自的計劃和喜好在梅山鎮裡散了開來。 簡單地看了幾場歌舞節目,李遠方和錢老兩人陪著王廳長以及省裡市裡的一些領導在梅山酒店共進午餐。客氣一番後,李遠方在廳長的強烈要求下坐在了他的身邊。錢老坐在了廳長的另外一邊,處在主位。錢老的另外一邊則是省裡的另外一些領導,會稽市的市委書記坐在了李遠方的下首。 酒過三巡後,廳長對李遠方說:「小李,你是年輕有為啊,聽說你還是本省人。」李遠方說「是的」,然後向廳長說了家裡的具體位置。廳長說:「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你們就把梅山這個品牌變成了名牌,現在在國際上都有了一定的影響,對當地的經濟也起到了很大的帶動作用,很厲害,你是那個大學畢業的,學的什麼專業?」 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王廳長,我還在西部大學上學,只上大一。」廳長覺得很奇怪:「以你的年齡和你的頭腦,不應該現在才上大學啊。」這個時候,旁邊的錢老替李遠方解釋說:「他的經歷比較複雜,先當了三年兵,復員後才考的大學,所以比別的人晚了幾年。不過他現在的學習成績不錯,上個學期學的還是計算機,這個學期他們學校的一個教授對他特別看好,把他轉到數學系去了,估計能提前一兩年畢業。」 廳長說:「那好啊,現在就需要你這樣肯鑽研又有頭腦的複合型人才,等你大學畢業以後,希望你能夠回到家鄉來,為家鄉的經濟建設多作貢獻。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單位的話,你可以直接來找我,我幫你想辦法。」到現在為止,廳長還不知道李遠方實際上是整個梅山實業的真正主人,按他的思維模式,以為李遠方只是頭腦好一點,像一般那些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能給這個公司提供一些比較有價值的創意而已。因為錢老的兒子是個副省長,錢老不適合當一個與西部省有關聯的公司的董事長,所以讓李遠方這個遠房親戚掛了董事長的名,公司的實質,以他的估計應該是錢豐的產業。所以,他剛才讓李遠方坐到他身邊也只是客氣,看在錢老的面子上,圖個愛惜後進人才的好名聲而已。 聽廳長這麼講,李遠方說:「那我就先謝謝王廳長了。」但錢老這個時候喝了幾杯酒後老少年的脾氣又犯了,對廳長說:「王廳長,他畢業以後可不愁找不到工作,這整個梅山實業公司全是他的,另外他自己在古城還有一家軟件公司和一個影像工作室,規模都不比這個公司小,我老頭子只是給他打工的。」聽了錢老的話後,廳長大吃了一驚,說:「這怎麼可能,他現在也太年輕了吧,我一直以為這個公司是你老人家的呢。」 錢老笑著看著廳長說:「這整個公司總投資三千多萬,而且沒有一分錢的貸款,我老頭子到哪裡去弄這筆錢,我教了一輩子的書,我兒子當副省長也只有半年,就算拚命貪污也來不及。」這話說得廳長很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錢老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了點,也笑了笑不再說話,場面就這樣僵在了那裡。 市委書記見形勢不對,端起酒杯對李遠方說:「李主任,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謝你對我們的工作的支持!」梅山酒成為文物後,他曾經打算讓政府收購這個酒廠,就算有錢老在裡面他想也比較容易解決,畢竟錢豐是共產黨的幹部,在表面上不能為了自己老父親而和一級政府過不去,讓省裡的一些領導和錢豐打聲招呼,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本市出身的范副主席時,范副主席把自己到天台後瞭解的情況告訴了市委書記,警告市委書記說千萬別這麼做,這個被天台的安全局長稱為「李主任」的李遠方可不是一般人物,最好別得罪他。市委書記是個聰明人,雖然范副主席因為種種顧慮語焉不詳,他還是猜出了幾分,於是打消了那個念頭。李遠方這次到梅山鎮來以後,他就一直這樣來稱呼李遠方,借此試探李遠方的反應,發現李遠方除了稍有一些詫異外,答應得很自然,就更加小心了。現在眼看著廳長和錢老兩人有點不對勁,他就趕緊在李遠方作出反應前向他敬酒,並以此向廳長暗示。 果然,廳長聽到市委書記用這樣特別的稱呼來叫李遠方,咨詢地看了市委書記一眼,市委書記向廳長使了個眼色,廳長就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於是坐在那裡靜觀下文。李遠方見市委書記這樣敬他酒,明白了市委書記的意思,爽快地喝了,然後轉頭對廳長說:「王廳長,這個公司確實都是我的,和舅舅和舅公沒有關係。這個公司我讓舅公幫我主持,我那個軟件公司的總經理去年還是西部省北市的安全處長。可能因為我這些公司裡面用的人有點特別,造成了別人的誤會。」李遠方本來是不想把郭海林原來的身份向人抖出來的,但如果不用這種暗示的方法向廳長解釋,很可能會讓人誤會錢豐是自己這個公司的真正老闆,從而給錢豐帶來麻煩。再說這時在座的都是一定級別的幹部,應當不會把郭海林的秘密說出去,無可奈何之下,他只有這麼辦了。 廳長一聽李遠方的話就明白了,能把一個安全處長安排到公司裡去當一個總經理的,又豈是一般人物,就算是錢豐這個副省長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既然這個李遠方有那樣的後台,現在這一切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了。所以他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和錢老及李遠方繼續拉起家常來。 下午的時候,李蒙帶了兩個上海人來找李遠方,他們的目的是希望能夠得到「梅山」這個商標的使用權,然後他們在上海開一家「梅山酒店」,給李遠方開出的條件是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如果是別的人或者在別的地方,李遠方是不準備合作的,但因為李蒙是王夢遙的舅舅,對自己的幫助不小,這個酒店裡李蒙將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權,他就不能不給面子了。另外,「花彫文化研討會」研究成果的新聞發佈會和女兒紅的拍賣會都是在上海搞的,在上海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如果在上海開一家「梅山酒店」,肯定會有一定的經濟效益。而且上海和別的地方不同,是個國際大都市,通過上海這個世界窗口,對「梅山」這個品牌所能起到的宣傳作用要比古城大得多。 於是,等公司裡的文秘擬好了合同文本後,李遠方就和李蒙他們簽了約,晚上還請他們吃了頓飯。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大亮的時候,李遠方和王記者一起登上了公司的後山。看著山下鎮裡到處招展的彩旗和各種形狀的帳蓬以及熱氣球,王記者說:「真熱鬧!」李遠方說:「現在確實很熱鬧,以前梅山鎮只是個偏僻的小鎮,很少有人來,從山上看下去冷冷清清的。」 王記者看著李遠方說:「這些都是你給他們帶來的。你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取得的成績真夠大的,先是夢遠影像,然後是這個梅山公司,還有你那個年利潤可能達到上億的軟件公司,這一些,都是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而你好像沒費多少勁就做到了。從商你是這樣,如果以後從政,以你目前和安全部門等等的關係,我想也不是太困難的事。而且你還練有很高的武功,你的生命的質量,應該比任何人都要高得多吧。」 李遠方歎了一口氣說:「我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就像是做夢似的,愛情、事業、生命,一切都太順利了,我真怕這場夢什麼時候會破滅,我不知道到時候自己能不能禁得起那種打擊。」 (第一部完) 第二部非常道第九卷小畜 第九卷小畜,上九,既雨即處,尚載德,婦貞厲 《序卦傳》說:「比必有所畜也,故受之以小畜」。「畜」這個字,上面是「茲」的簡體,下面是「田」,象徵將農作物積蓄起來,人之間相比相親,生活安定沒有紛爭,自然就會有所積蓄。 從卦像看,這一卦陽多陰少,只有「六四」是陰爻,以一陰來養五陽,力量畢竟有限。同時,陽爻本應服從陽爻,而目前只有一個陰爻,卻處於蓄養陽爻的地位,是很反常的。而且最上面一爻「上九」是陽爻,不免會產生蓄積過度的情況。俗話說「謙受益,滿招損」如果蓄積不能及時控制,必然會帶來凶險。 以人事來比擬,當一個人自身的力量存在著一定的不足,需要經常依靠外部來幫助,而且一切都太過順利的時候,很可能會因為其中的一個小小的失誤而遭受巨大的損失。 第二部非常道第九十七章和平共處 ) 第九十七章和平共處 除了梅山酒業和那個梅山酒店的分店外,梅山鎮裡還有另外一家也掛著「梅山」商標的企業——「梅山果品公司」,經營的是本地產的干鮮果品。這個公司李遠方沒有占任何股份,只是因為上次到梅山鎮給公司註冊的時候答應了梅山鎮的領導,就給了他們商標的使用權。這個商標先給他們免費使用三年,三年以後,再商量商標使用費問題。李遠方的公司辦在梅山鎮,以後有許多地方需要當地政府的支持,在許多時候,感情往往是需要利益來潤滑的,李遠方不可能像別的人那樣給當地的領導送禮什麼的,所以就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地方政府多得到點好處,以此來促進關係的發展。 干鮮果品說到底也是土特產,因為望河縣和梅山鎮的自然條件不同,出產的物品有區別,所以兩個公司的產品線倒沒有重合的地方,不但不會影響到李遠方自己那個公司的經營項目,還能增加整個品牌的知名度。儘管如此,錢老在簽授權書的時候,還是對「梅山果品公司」的經營範圍進行了規定。 梅山鎮是個小鎮,出產的物品數量不是很多,這次「花彫酒文化節」期間,藉著文化節和「梅山」這個品牌的東風,「梅山果品公司」全年的預計產量都被李蒙等上海來的客商訂購一空,這讓公司的負責人特別高興,對李遠方也非常感謝。所以,當李遠方參加完文化節的開幕式後離開梅山鎮回古城的時候,在鎮領導的授意下,果品公司送了李遠方一大堆東西,送的東西,當然不止是果品而已。這搞得李遠方到機場後不得不辦理貨物托運,花在托運上的錢,比這些東西的實際價格還要高許多。而回到古城後,怎麼處理這麼多的東西,又成了讓李遠方頭疼的一個新問題。 一到家,王夢遙就告訴李遠方說這兩天葉黃問了好幾次他什麼時候回來,說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另外,也邀請王夢遙到她家去做客,嘗嘗她和李欣雨兩人剛剛練出來的做菜的手藝。這兩天去梅山鎮的時候,在飛機上或者是參加什麼活動的話,李遠方就把手機關了,難怪沒有接到葉黃的電話,所以葉黃又把電話打到王夢遙那裡去了。 李遠方發現王夢遙現在對葉黃好像已經不再那麼排斥,就試探著問她:「這次她沒有得罪你吧?」王夢遙笑著瞪了他一眼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些天我每天都給欣雨打個電話,順便就和她聊了聊,我看她人挺不錯的,就是有些不會說話,還沒有欣雨懂事。」聽到王夢遙這句話,李遠方就放下了一半心,問王夢遙道:「那你打算去嗎?」王夢遙說:「怎麼不去,欣雨在她那裡,我以後要經常去,我爸我媽也說找個時間去看一看,正好你回來了,明天又是星期六,我們一起去算了。」但等她說完了這話後,笑著對李遠方說:「她說有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問她是什麼好消息她又不說,說要親自跟你說,欣雨也說不知道怎麼回事,神神秘秘的,你和她之間不會有什麼秘密吧!」李遠方慌忙解釋說:「我和她有什麼秘密,明天我當著你的面問她還不行嗎。」王夢遙還是笑著說:「聽說她長得很漂亮,學歷又高,你還和她合作搞個科研什麼的,應該有不少共同語言,有點什麼秘密也很正常的,我理解。」李遠方明白王夢遙是故意開她的玩笑,當然也有些試探的意思,趕緊對她說:「你別瞎想,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幾次面,能有什麼事,你要不放心的話以後我去找她的時候都把你帶著。」看李遠方緊張成這樣,王夢遙「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先說說這兩天你到梅山鎮的收穫吧。」 其實李遠方這幾天到梅山鎮並沒有什麼活動,只不過參加了一下文化節的開幕式,和李蒙簽了個合同而已,所以簡單地向王夢遙介紹一下以後,就把帶回來的當地電視台錄製的文化節開幕式和各個場面的錄像放給王夢遙看。 剛看了不到一半的時候,王興安兩口子回來了,於是在他們的要求下又開始從頭放。李蓉一邊看一邊說:「真熱鬧,我們老家那一片地方以前從來就沒有這麼熱鬧過,這次沒有回去真是可惜了。」王興安說:「也不想想這件事是誰在背後操縱的,只要我們遠方插手的事,要想不熱鬧也不行。」王夢遙高興地說:「爸你別再誇他了,再誇他可要飄起來了。」李蓉則對李遠方說:「昨天晚上你舅舅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和他合作在上海也要開家梅山酒店,這下連他也沾上你的光了,你外婆這兩天打電話的時候也都在誇你。」王興安笑了兩聲對李蓉說:「夢遙剛生下來時候我還不太高興,總覺得沒有生兒子好,現在我看還是生女兒好。要是生兒子,現在能不能培養出來不好說,生女兒就方便了,你看現在夢遙找到像遠方這樣的女婿多省事,我真後悔當時怎麼不多生幾個女兒。」王興安話音剛落,李蓉瞪了他一眼說:「你怎麼老不正經呢,當著孩子的面說這話也不知道臉紅。」 王夢遙聽了父親的話也很有意見,幫著母親說起父親的不是,什麼重男輕女之類的,王興安只得求助地向李遠方望了一眼。老丈人要自己幫忙,李遠方趕緊想辦法岔開話題,對李蓉說:「媽,明天我和夢遙打算去看一下欣雨,你和爸一起去嗎?」王興安馬上回答說:「去的,去的,怎麼能不去呢?」李蓉停止了對王興安的責問,也回答說:「我們早就想去看一下,這些天欣雨在電話裡說她和那個葉黃在一起很好,但她們兩個都是孩子,我還是不太放心,明天去看一下放心些。今天你不是帶回來好多東西嗎,明天給她們多帶一點去。」 原計劃第二天上午李遠方和王夢遙一起到夢遠影像去一下,把帶回來的東西送一點給公司裡的趙風他們嘗嘗,誰知董文龍這兩天一直在等著李遠方回來給他帶好東西,李遠方當天晚上一給他打電話,他就要李遠方快到學校去,說他還在學校沒走。李遠方只好說今天先不回去了,因為明天要陪王夢遙一家到葉黃那裡去做客。聽說葉黃竟然學會了做菜,董文龍覺得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對李遠方說:「不得了,她也學起做飯來了,想嫁人了吧,我明天非要去見識一下不可。」既然這樣,李遠方就不得不先到學校裡接了他,然後再回來接上王夢遙一家一起去了。 按門鈴後,葉黃開的門,見到李遠方和王夢遙他們來了,「叔叔」「阿姨」地叫得很親熱,然後對王夢遙甜甜地一笑:「姐姐你好!」正在這個時候,董文龍走在最後提著一大包東西也到了門口,看到董文龍探個腦袋向她古怪地笑著,葉黃的臉色馬上就「晴轉多雲」,瞪了他一眼,理都沒有理他,牽著王夢遙的手就進去了。 進門以後,李遠方發現葉黃家比以前乾淨整潔了許多,不知道這全部都是李欣雨的功勞還是葉黃也有份參與,估計還是李欣雨的功勞居多。李欣雨聽到動靜後從廚房出來,見到李蓉王興安先叫了聲「姑姑」「姑父」,然後叫了聲李遠方和王夢遙「大哥」「姐姐」,最後也叫了董文龍「董大哥」,笑顏如花。李蓉笑著拉著她的手說:「一個多月沒見,變漂亮多了。」李遠方也發現李欣雨氣色比以前好了許多,而且性格也開朗了起來,一直都在笑著,看來和葉黃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她過得開心。葉黃對李蓉說了聲:「阿姨你們先坐一會,我去炒個菜,飯馬上就好。」估計是李欣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向大家歉意地笑了笑,隨著她進去了。 等葉黃進了廚房,王夢遙小聲地對李遠方說:「我看她脾氣也不錯啊,你怎麼說她怪怪的呢?」李遠方沒有回答,坐在李遠方身邊的董文龍聽到後說:「她的脾氣能算好才怪呢,剛才還瞪了我一眼。」王夢遙說:「你沒看欣雨現在開朗多了,以前從來沒見到她這樣笑過,她和葉黃在一起的時候肯定過得很開心。我想她脾氣不好也是分人的吧,誰讓你以前老和她過不去。」董文龍若有所思地說:「也許吧,但她對一般人都是不怎麼客氣的,以前也就對遠方好一點,現在肯定是看在遠方的面上才這樣的。」李遠方一聽董文龍這句話就知道要壞事,果然王夢遙用質詢的眼光看著他,李遠方剛想要解釋的時候,王興安說了句話:「這有什麼奇怪的,遠方脾氣好,和誰都合得來。再說她年紀這麼小就上研究生了,平常見到的人都比她大許多,父母也不在身邊,有點小孩脾氣是很正常的。」聽到父親的話,王夢遙好像鬆了口氣似的,不再看著李遠方了,說了聲:「我去給她們幫一下忙」,也進了廚房。 不大一會,飯菜都準備好了,葉黃興奮地出來和大家說:「大功告成!」坐下來後,李遠方發現飯菜竟然很豐盛,有十多個菜,還有一個湯,但有兩個菜黑乎乎的一大團,李遠方看了半天也沒有認出是什麼東西。董文龍指著那兩個菜問葉黃道:「這兩個菜是你做的吧,什麼東西啊?」葉黃這時倒沒有和董文龍爭,臉紅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對李遠方說:「這是紅燒獅子頭,這是螞蟻上樹,我第一次做菜,做得不好。」然後期待地看著李遠方說:「你是開酒店的,嘗一嘗味道怎麼樣?」董文龍還想說話,李遠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他就不再說話了。 李遠方拿起筷子夾了一筷葉黃說的「紅燒獅子頭」放到嘴裡,一股又苦又鹹的味道讓他差點吐了出來,但看著葉黃期待的目光,拚命忍住讓自己的臉色不變嚥了下去,然後擠出一絲笑容點了下頭說:「還可以,有點意思。」王興安也夾了一筷,一放到嘴裡臉色就變了,但他也配合著李遠方點著頭說:「還可以,第一次做菜能做到這種水平不錯了。」葉黃一直盯著李遠方,沒看到王興安臉色的變化,聽到王興安也肯定了她的成績,示威似地朝董文龍舉起筷子說:「我說我學會了你還不信,我自己嘗一嘗!」但剛一放到嘴裡整個人就呆了,然後馬上吐了出來,趕緊舉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飲料進去。董文龍看到她這個樣子馬上大笑了起來,桌上別的人也笑出了聲,王興安趁機把含在嘴裡的那塊所謂的「紅燒獅子頭」輕輕地吐在了面前的碟子裡。 葉黃的臉紅得像塊紅布,等到大家都笑完了,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很笨?」李蓉笑著說:「沒事,第一次做菜都這樣的,夢遙第一次做菜還不如你。」王夢遙也說:「是的,是的,我第一次炒菜還著火了呢。」李遠方笑著說:「基本的方法是對的,就是鹽放得多了點,火候太老了點。」董文龍則說:「火候是老了點,差一點就要老成木炭了。」聽到董文龍這句話,葉黃總算找到了發洩的缺口,拿起筷子在他頭上打了一下說:「你還說我呢,你用電飯煲做米飯連水都不知道放,最後電飯煲都被你燒了。」 眼看著董文龍又要跟葉黃吵了起來,李遠方趕緊踢了董文龍一下,問葉黃道:「你說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好消息?」葉黃氣鼓鼓地瞪了董文龍一眼,推了一下坐在她身邊的李欣雨:「你說吧。」李欣雨兩眼都是笑意,對李遠方說:「姐姐幫我找了個學校,下個星期一就帶我去上學。」然後葉黃解釋說她前些天到交大的附中找了一下她以前的中學老師,把李欣雨的情況向老師說了,老師答應讓李欣雨去聽課,等到能跟上點進度後再辦一下插班。葉黃說:「欣雨很聰明的,初一的語文和數學一學就會,我讓她先到初二聽幾天課,回家我天天給她輔導別的功課,等她習慣了,下個學期讓她直接上初三。」李遠方想不到葉黃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安排李欣雨去上學。而且李欣雨的基礎還真的可以,看來黃耀強沒有說錯,以前帶著李慶元他們兩個的那夥人算是比較仁慈的,竟然還能教他們點東西。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連董文龍都替李欣雨感謝起葉黃來。然後,大家就高興地討論起李欣雨的前途問題和別的事情來。隨著話題的展開,葉黃和王夢遙一家熟絡了起來,就漸漸地恢復了本性,為一些小問題和董文龍鬥起嘴來。包括李欣雨在內的所有人都有趣地看著他們兩個鬥嘴,氣氛非常地和諧。 吃完了午飯,李遠方他們就告辭走了。李蓉邀請葉黃帶著李欣雨到她家去,葉黃說這兩天要給李欣雨突擊補課,先不去了,等到下個星期她們再一起去。李蓉交待她以後只要有時間就經常去,有什麼事打個電話,葉黃答應了。 晚上睡覺前,王夢遙突然問起李遠方:「葉黃有男朋友嗎?」李遠方說:「沒有,她看誰都覺得不順眼,別人也受不了她的脾氣,我看她以後不好辦。」王夢遙說:「我覺得你和她倒很般配,她對你的態度也和對別人不同,要是我什麼時候突然不在了,你就娶她吧?」李遠方發覺王夢遙明顯是在吃醋,心想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她王夢遙還活著,李遠方就不能和葉黃等女孩子有更多的接觸,但這種事又不能多問,不然恐怕會越描越黑,只好堵住她的嘴說:「別亂說話,多不吉利,你這兩天怎麼總是胡思亂想呢。」 第二部非常道第九十八章人情世故 第九十八章人情世故 梅山果品公司送給李遠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而且有一大半是新鮮的水果,根本不能久存,讓李遠方愁得不行。給錢豐打電話說送點過去,錢豐說他家沒有幾個人,而且像他這個級別的幹部,家裡水果是不會斷的,讓李遠方還是送給別人,只要給他留一壇用剛摘下的青梅泡的酒就行了。 沒有辦法之下,星期天一大早李遠方去了一趟行星數據,給郭海林那批人帶去了一堆,和郭海林商量了一下即將推出的為共享軟件進行註冊服務的計劃,就奔陳新華家去了。 陳新華一家都在,連本來打算和同學出去玩的陳新華的兒子陳飛也因為聽說李遠方要來而改變了計劃。李遠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點新奇的東西來,年初從家裡回來的時候除了一些家鄉特產外,還有一個讓他非常感興趣的「電子針灸儀」,這次李遠方又是回了一趟老家,他就在家裡等著了。知道這種情況,所以到梅山鎮前李遠方特地讓人搞了幾塊在海底泡了不知多少年的鯊魚的骨頭送到錢老那裡去,這次帶了回來送給陳飛。 果然不出李遠方所料,陳飛看到這新鮮玩意後興奮得不得了,纏著李遠方問了一大堆問題,直到陳新華煩得不行把他趕到自己屋裡去。等陳飛走了,陳新華對李遠方說:「遠方,你真是可以,連這小子都對你很佩服,對我他也沒有像對你這樣友好。」陳新華的妻子說:「你平常對他不是瞪眼就是罵的,現在的小孩都老早就有脾氣了,不天天和你頂嘴就不錯了。」陳新華笑著說:「現在電視裡總在說兩三歲的小孩也有自尊心,看來我以後要注意點了。這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遠方玩得很明白,一個小儀器或者幾塊魚骨頭就能把這小子唬住,什麼時候我得向你學一學。」 這話說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不大願意地說:「陳大哥,你這樣說好像我整天都在琢磨怎麼拉關係似的。」陳新華說:「你不要想到別的地方去,我說這話不是在諷刺你,在我們中國這個地方,人情世故比什麼都重要,就算你的能力很強,但如果處理不好人際關係的話,很可能什麼事都成不了。這次我們師裡調整幹部,我和政委都打算把雲傑提起來當副營長,但是雲傑這人平時不大和人接觸,脾氣又暴,除了司令部門外,在別的部門的人緣都很不好,如果不是政委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做政治部門的工作,差點就通不過。」 李遠方奇怪地問:「以雲傑大哥的能力,當個副營長應該是綽綽有餘的,還有那麼講究嗎?」陳新華說:「雲傑是從特警連出來的,沒有什麼專業,到別的地方去只能當個後勤副營長,管後勤和管軍事不一樣,除了組織能力外,主要就看人際關係怎麼協調。以雲傑的脾氣,我也覺得不大合適,我想先給他提個副營長調個級,熟悉一段時間後再把他調到機關,讓他在機關好好學學怎麼處理各種關係,否則的話,他到副營這個位置也就到頭了。以後要是轉業回到地方,地方上對這方面更加講究,如果我現在不給他提個醒的話,他回到地方上也不會有什麼發展。海月現在是正科級,用不了多久就會是副處級、正處級,如果雲傑轉業回到地方後要在海月手下工作,以他的脾氣肯定受不了。哦!差點忘了,他們兩個打算五月份結婚,等會你到他那裡去問一問,看看具體定在什麼日子。」 李遠方沒想到武雲傑和劉海月半個多月以後就要結婚,對陳新華說:「這麼快,他們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陳新華的妻子笑著說:「他們都三十多歲了,既然自己覺得合適,雙方父母也都同意,還是早點結婚好,再等幾年海月年紀大了,生孩子都不好生。」陳新華也說:「我二叔七十多歲了,就雲傑一根獨苗,等抱孫子等得都著急上火了。他們沒告訴你,可能是因為日子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再說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忙,沒好意思打攪你。他們兩個都沒有多少積蓄,不打算大操大辦,簡單地把房子粉刷一下,買幾樣傢俱,再請些親戚朋友吃頓飯就行了。再說現在海月是錢省長的秘書,工作比較忙,搞得大了影響也不好。」 李遠方問陳新華:「他們打算在哪裡辦,新房準備好了嗎?」陳新華說:「日子沒定下來,酒店肯定也沒定,雲傑上個月底分了套房子,聽說正在粉刷,估計是在部隊裡住了。」李遠方說:「沒定酒店就乾脆到梅山酒店去,等會我給老周打個電話,只收點工本費,幫他們省點錢吧。他們有房子的話就算了,我還打算買套房子送給他們呢,要不我把傢俱家電什麼的給他們準備好。」陳新華笑著說:「你倒是財大氣粗,到你那酒店去辦倒不錯,名氣很大,地方也很好,你和他們兩人的關係都不一般,借點你的光也說得過去,但買東西就算了,他們不會接受的。」李遠方問道:「雲傑大哥分的房子有多大?」陳新華說:「去年剛蓋的新房子,他這個級別的,也就八十多平米吧。」李遠方想了想說:「房子小了點,那我就送他們一台液晶電視,再加上一台電腦,你看怎麼樣?」陳新華笑著說:「這兩樣加起來得十萬塊錢吧,你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我這個當大哥的怎麼辦!」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大哥,要不是認識了雲傑哥和海月姐,我哪有今天這麼風光,一點心意吧。」 陳新華感慨道:「你的想法倒是人之常情,我不好說你什麼,這是你和他們之間的事,你和他們兩個商量去吧!」 告別了陳新華出來,李遠方去找了武雲傑。武雲傑果然正在粉刷新房子,李遠方到他單位去沒有找到,由他們營裡的一個戰士帶著李遠方在新房子裡找到了武雲傑。武雲傑說結婚的日期剛定下來,就在「五四青年節」上午,因為擔心讓李遠方知道後會牽涉李遠方的精力,所以劉海月特地交待武雲傑暫時不要告訴。李遠方問武雲傑還缺什麼東西,武雲傑說到時買點簡單的傢俱,買台稍大點的電視機就行了,兩個人的生活,又是住在部隊裡,用不著太複雜。李遠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武雲傑,武雲傑眼睛瞪得老大:「你什麼意思,嫌我們自己買不起東西是不是?」既然武雲傑不願意,李遠方只好算了,但酒店的事,因為確實還沒有定下來,武雲傑倒是接受了李遠方的建議,說和劉海月商量一下後再告訴李遠方。 因為武雲傑到營裡不久,不好意思麻煩新單位的這些人,所以幫武雲傑粉刷新房的是特警連的幾個戰士,帶隊的是趙風原來的排長,現在已經是副連長。他見到李遠方很高興,說了一會話,突然問李遠方道:「你以前打過靶沒有?」李遠方當兵的時候倒是打過靶的,但因為是技術兵種,除了新兵連的時候打了十幾發步槍子彈外,後來一直沒有摸過槍。李遠方把情況和副連長一說,副連長告訴李遠方說從下個星期一開始他們要組織實彈射擊,如果李遠方有興趣的話,和師領導打聲招呼就可以來參加他們的射擊訓練。李遠方心想現在自己在幫馬進軍幹活,如果以後實在是擺脫不了這個身份的話,射擊肯定是要練一練的,與其等到以後再練,不如抓住現在這個機會,就很高興地謝了副連長。問了一下他們訓練所用的槍械的型號,打算等會找一下郭海林,看看郭海林平常用的和部隊的是不是一樣。 等李遠方和副連長說完話,武雲傑也已經和劉海月商量完了,劉海月同意在梅山酒店舉行婚禮,但要求李遠方還是按照正常的價格來計算費用,不要特意照顧,免得讓人說閒話。李遠方心想,梅山酒店雖然比那些星級酒店小許多,但名氣大,有些招牌菜的價格比五星級飯店裡還貴,如果真的按照正常的價格來算,一桌酒席得多少錢?而且,既然要舉行婚禮,整個酒店就不能招待別的客人,如果把這也算上的話,以梅山酒店目前的經營狀況和名氣,這個婚禮的費用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的。所以雖然嘴上答應了武雲傑,心裡還是打算按自己的原計劃辦。反正到時候武老要來,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和武老的特殊關係,師兄在師弟的酒店裡舉行婚禮,不收錢都很正常,誰又能說什麼閒話。不過這件事還得提前和周幸元打聲招呼,讓他早作準備。 周幸元是和李遠方一起回到古城的,望河那邊正在搞基建,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他就一直在古城呆著。李遠方到酒店把情況和周幸元說了以後,周幸元滿口答應說沒問題,他很清楚武雲傑和劉海月兩人對李遠方的重要性,說就算常永寬和魏宏有意見的話,大不了他自己和李遠方掏錢把差額給補上。「五四」在旅遊黃金週期間,想到酒店來的客人肯定很多,到時候提前幾天貼個告示說老闆的哥哥在這裡結婚就行了,這樣還能讓這個婚禮更風光些。聽周幸元這麼一說,李遠方覺得武雲傑劉海月想簡單點也不行了,因為梅山酒店可不是一般的酒店,而且從來沒有幫人辦過婚禮,以前別人出多高的價周幸元都沒有答應,而現在在旅遊黃金周裡為了武雲傑劉海月結婚停業一天,影響絕對不小,難怪老丈人說只要是自己插手的事,想小也小不了。 正在和周幸元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孔教授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說感謝他讓葉黃捎了東西去。李遠方想自己沒有讓葉黃捎什麼東西,肯定是葉黃把自己昨天送的東西拿了一部分給孔教授了,而且告訴孔教授說是自己送的。沒想到葉黃也明白一些人情世故,想起給自己的導師送東西了,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到的還是李欣雨提醒的。既然葉黃都懂得給導師送東西,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給老師送一點去,彭教授對自己這麼器重和照顧,而且沒有任何個人目的,自己回老家一趟,怎麼也得去看望一下他吧。於是馬上給彭教授打了個電話,說想到他家去坐一坐,彭教授很高興地答應了,告訴了李遠方家裡的地址。李遠方三兩口把碗裡的飯扒完,開著車就回王夢遙家取東西去了。 李遠方來看他,彭教授很高興,但不高興李遠方帶了這麼多東西來。彭教授這一代的學者,治學和為人都是很嚴謹的,對學生來送東西很反感。李遠方只得如實地向他解釋起來,一再強調說這些東西確實都是別人送的當地的特產,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彭教授被李遠方的話題所吸引,慢慢地就不再責怪他了,聽說李遠方自己有家公司,而且已經成了名牌,覺得很不可思議,問李遠方道:「你這個公司和你學的專業也沒有什麼聯繫,我讓你轉到數學系來是不是耽誤你了,像你這樣有經濟頭腦的,如果轉到經濟系去也許更合適,如果你覺得轉到經濟系去更有利於你以後的發展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再把你轉過去。」 發現彭教授好像有些內疚似的,李遠方趕緊說:「教授,這個公司實際上是別人幫我辦的,我自己沒有費多少功夫,我對學數學興趣更大些。」然後告訴彭教授說自己現在還有一家軟件公司,搞的是數據安全服務,覺得學數學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更有利。彭教授雖然書生氣十足年紀較大,但不是那種迂腐的人,對當代最前沿的科學還是有一定瞭解的,向李遠方問清了行星數據的服務項目和經營情況後,激動得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李遠方面前轉起圈來,嘴裡說著「人才,你真是人才。」然後問李遠方拿到畢業證書後有什麼打算,李遠方把辛紅陽想招自己當研究生的事情告訴了彭教授,當然隱瞞了一些辛紅陽的情況,只說辛紅陽是國內數據安全方面的權威。 彭教授坐了下來想了想,對李遠方說:「對你這樣的人才,我想我們應該再特殊照顧一些,以你的進度,三年內拿到畢業證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覺得自己精力上顧得過來的話,可以同時參加數學類和計算機類的考試,如果你兩方面都能通過的話,我可以想辦法讓你拿到雙學士學位。你那個大姐說可以特招你當她的研究生,那你就上她的研究生,同時你再參加數學專業研究生的考試,我讓胡主任當你碩士階段的導師,這樣的話,你可以拿到雙碩士學位。等到你碩士階段的課程結束以後,再根據實際情況安排考哪一方面的博士研究生。」 李遠方被彭教授的話驚呆了,張大嘴老半天說不出話了,過了好大一會功夫才說:「這樣也可以嗎?」彭教授說:「有什麼不可以的,數學專業和計算機專業的基礎課基本上差不多,專業課也有許多相通的地方,只是到了博士階段才有些比較大的差別。如果你把畢業設計的課題定為一個新的數據加密算法,可以同時作為數學類和計算機類的論文,可以說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李遠方問:「要是學士階段學習兩個專業好辦,都在一個學校裡,到了碩士階段,導師在兩個地方怎麼辦呢?」彭教授笑著說:「導師也就是在關鍵的時刻給你指導,基礎課程在什麼地方學都可以。你那個大姐既然是特招你的,以她的地位,安排你在這裡上基礎課不就行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遠程輔導,你們搞計算機的,通過計算機網絡聯繫應該很方便,必要的時候你每個星期坐一次飛機到北京去向她請教,以你目前的經濟實力也不是承受不起。」 聽彭教授把這話說完,李遠方還是傻在了那裡。彭教授的熱情卻仍然很高,對李遠方說:「你的事情,我明天找學校的主要領導商量一下,以你目前在數據加密方面作出的成績,如果讓你那個大姐作一下證明或者讓計算機系的教授到你公司實地考察一下的話,我想學校方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只要學校方面沒問題,畢竟我們是個全國排得上號的重點大學,教委那邊也容易解決。」 彭教授所提出的方法,是李遠方非常願意接受的,惟一擔心的是這樣一來自己將變得越來越特殊,如果讓很多人知道了,會影響自己以後的正常生活,於是他把自己這個顧慮向彭教授說了出來。彭教授說:「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想過沒有,就算你在學業上不這樣特殊,憑你在校學生的身份卻有好幾家實力很強公司,也是夠特殊的了,也不在乎多特殊一些吧,以前你都過得不錯,以後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當然,我們會盡量為你保密,盡量減少你的麻煩。」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能再說什麼了,再回答了許多彭教授提出的問題後,才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九十九章報之瓊琚 第九十九章報之瓊琚 在熱情的激發下,彭教授辦事的效率非常之高,很快地就找大學領導談了話,大學裡的領導基本上都是本校畢業的,或多或少都受過彭教授的教誨,而且這種事是對李遠方有利的事,用不著考慮李遠方願意不願意的問題,所以很容易地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當然,出於慎重考慮,星期一下午,大學指派計算機系的一個教授和一個副主任到行星數據去進行了考察。 考察的結果,當然是令人滿意的,郭海林這些人全面配合他們的考察工作,把李遠方在數據安全方面的水平捧上了天。所以,不僅讀雙學士沒有問題,而且學校計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到時讓李遠方免試上碩士研究生。聽完兩位教授回去後所匯報的情況,大學領導還特意找到李遠方,希望能夠讓大學裡的一些學生到李遠方的這幾個公司裡實習。尤其是行星數據,希望能讓一些計算機系的碩士研究生去實習,多學點東西,增加點實際經驗。安排到其它公司去實習的,則是經濟系的本科生。 學校對自己這麼照顧,這點忙李遠方是應該幫的,所以和郭海林商量一下後,爽快地答應了。郭海林他們的秘密工作基本在晚上進行,而且就算是白天,也可以以核心技術為由,劃定幾個地方不讓外人進去,所以不怕會給人發現什麼秘密。原來這個公司給人造成的印象是太過神秘,有學生去實習,可以減少在人們心中的神秘感,實際上反而是件好事。原來的那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因為人手的問題,有些不值得他們去做的事情也得親手去做,有學生來幫忙,就可以讓他們從一些簡單的勞動中解脫出來,做到人盡其才,不致於把精力浪費在那些簡單勞動中。所以,李遠方不僅答應讓碩士研究生去實習,而且要求學校同時派一部分本科生一起去,每天早晨公司派車去接他們,到晚上的時候再送回去,根據他們所從事的工作,公司還會適當地給一些報酬。至於具體的安排,由郭海林去辦就行了,李遠方的主要工作,就是和這些來實習的學生搞好關係,瞭解他們的性格和能力,為自己的某個計劃做準備。 培養屬於自己的人手,對李遠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這個行星數據裡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別的程序員都是馬進軍派來的,如果什麼時候馬進軍把這些人調走去執行別的任務,他這個公司就會馬上癱瘓。所以如果讓這些校友到公司裡去實習、工作,熟悉公司的一部分業務,水平也能夠在實踐中逐漸提高,而且自己和他們搞好了關係,他就有了屬於自己的程序員,到時完全可以脫離馬進軍而另外打出一方天地。所以李遠方對學校領導說,學生去行星數據實習的時間不僅僅限於做畢業論文的時候,別的時候只要想去的話,隨時都可以提出來。 到別的公司去實習就更好安排了,那些公司裡又沒有什麼核心技術,缺的只是人手,如果去實習的學生在實習階段表現突出,對公司的業務又有了一定程度的熟悉,等他們畢業後可以直接招到公司去工作,既方便又放心。當然,為了不太引人注目,在李遠方的要求下,學校向實習的學生解釋說這些公司都是李遠方的親戚朋友開的,在行星數據裡,李遠方也只是個普通的程序員身份,至於這個秘密能守到什麼程度,就不是李遠方自己所能決定的了。 這些去李遠方公司實習的人中有一個李遠方的熟人、和他同在學生會的隋麗。李遠方他們這一屆學生的學制是五年,但隋麗這些入學早一些的,因為當時制度的不同,學制是四年,所以隋麗已經是臨近畢業,都開始做畢業論文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隋麗年初的時候沒有參加碩士研究生的考試,據學生會裡和李遠方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同學說,她不打算上研究生了,好像是打算出國還是什麼的。學生到社會上參加實習,按照西部大學的傳統,學生會有份參與安排。雖然是經濟系的學生,隋麗卻是文藝委,對文化藝術方面比較感興趣,像梅山公司這樣帶有濃重的文化色彩的公司是她最願意去的,當然,可能還有別的什麼原因,所以得到消息後,隋麗要求轉到梅山實業去實習一段時間,而且不希望留在本地,最好是到總公司所在地的梅山鎮去。 雖然李遠方對隋麗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隋麗卻一直對李遠方不錯,在參加學生會的活動的時候,對他還很照顧,省了李遠方不少麻煩。所以當拿到實習學生的名單的時候,李遠方去找了隋麗,告訴她說這個公司是自己親戚開的,問隋麗想在什麼崗位上實習。隋麗說她人際交往和處理各種日常事務方面的能力比較強一些,如果能讓她做個總經理秘書什麼的話就能多得到些鍛煉。梅山實業是沒有總經理的,只有李遠方這個董事長和錢老這個顧問,其他的人除了財會就是文秘,日常事務全部由錢老自己處理,而隋麗的社交等方面的能力李遠方是很清楚的,李遠方想如果隋麗能幫錢老處理一段時間的日常事務也不錯,就說:「這個公司一直沒有設總經理這個職務,那麼你這段時間就客串一下總經理吧,負責處理一下日常事務。」隋麗覺得很奇怪,問李遠方道:「聽說這個公司規模不小,你說得這麼輕鬆,到底是你的什麼人開的。」李遠方不好意思說這家公司是自己的,心想等到她去了以後肯定會很快知道,就說:「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反正我可以幫你安排好。」隋麗笑著說:「不會是你老爸開的吧,那我就謝謝你了。」 實彈打靶的事,徵得了陳新華的同意,說好這個星期每天下午到部隊去和特警連一起訓練的,但因為要帶兩位教授到行星數據去考察,星期一沒有參加成,從星期二開始,才進入了訓練。可能是功夫進步的緣故,一通而百通,第一天訓練固定靶就打得很準,和特警連裡的那些神槍手比起來,也能打個旗鼓相當。第二天開始打移動靶,李遠方反應快的優勢更加明顯,搞得陳新華聽到消息後還特意到靶場和他比了一把,然後說像李遠方這樣的人不回到部隊來實在是太可惜了。李遠方自己也覺得遺憾,國內這幾年對槍彈控制得特別嚴,連汽槍都不大讓用,原來的那些民用靶場也基本上被取締,自己這個神槍手,除了到部隊蹭幾發子彈打外,很難有發揮的機會。 陳新華這個武警防暴師執行的是特殊任務,武器裝備比較新,所用的手槍,和郭海林他們用的型號是一樣的。原來李遠方打算,如果他們用的手槍型號不同的話,在訓練的時候向郭海林他們借把槍,利用部隊的靶場練一練。這樣的話,如果自己以後真的逃脫不了被馬進軍招募的命運,也能提前熟練一下。現在既然他們用的槍的型號是一樣的,暫時就用不著向郭海林借了。 胡芳那伙女生最近經常定期到李遠方那裡去聚會,一般情況下是每個星期兩次,星期三和星期六各一次,除了她們自己和李遠方的室友外,有的時候還會帶來別的一些男女同學,各自的老鄉之類的,借李遠方的地方自己做飯。李遠方是好客之人,自己經常不在,就算在了也不用自己動手,所以樂得大家高興。有的時候他也會參加同學的聚會,只不過見到許亦云的時候總是覺得尷尬。 這個星期三胡芳那伙女生又來了,因為李遠方從梅山鎮帶了不少東西回來,這次主要是品嚐這些東西,所以董文龍和胡芳等人非要李遠方這個主人參加不可。李遠方先到部隊參加完打靶訓練,再到行星數據看一眼,然後才回到家的。和往常一樣,他這個主人是最後到的,到的時候,飯菜早都做好了。現在大家都已經很熟了,所以並沒有特意等他,只是給他留出了一份。 以前每次聚會的時候,別的人可能不一定都到,但許亦云是每次必到的,因為這些女生中就她做菜做得最好,而且和李遠方最熟,但今天回家的時候李遠方沒有看到許亦云,開始的時候以為她還在廚房炒菜,等了半天沒見出現,就隨口問了一句:「許亦云呢?」 胡芳說:「今天上午請假回家去了。」李遠方想離「五一」放假還早著呢,就奇怪地問:「現在回家幹什麼?」周敏敏說:「聽說她媽媽生病了,所以她昨天晚上一接到電話上午就走了,昨天晚上還哭了一夜呢。」李遠方想原來如此,就再問了一句:「病得很重嗎?」周敏敏說:「肯定是很重的,聽說是老毛病了,以前沒辦法根治,這一次恐怕麻煩了。」 然後,這些女生就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都說現在醫藥費太貴,公費醫療政策又變了,窮人家生病,小病還好辦,要是大病真治不起,就算住院動手術的時候能公費,治療後的營養費什麼的還是負擔不起。許亦云的母親是小學教師,她家那個地方經濟並不發達,教師的工資很低,而且有的時候經常發不出工資要拖欠個一年半年的。如果生了大病,按政策是享受公費治療的,但因為地方太窮或者別的人為的因素,一般需要個人自己墊付,至於能不能報銷掉這筆巨額的醫療費用,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這個時候張少華說道:「是的,是的,前年我爸廠裡一個老工人生病了,廠裡說沒錢,還是廠裡五萬多人給他們家捐的款。現在的有些領導自己喝酒有錢,給工人救命卻沒錢。」一聽到「捐款」兩個字,董文龍來勁了,說:「要麼我們也給許姐捐點款吧。」那些女生都說「好啊,好啊」。想了一下,董文龍繼續說道:「我自己不掙錢,要捐也捐不了多少,看來只能讓老三多借我點錢了。」發現董文龍正看著自己,李遠方突然想起要靠這些同學捐款,要捐也捐不了多少,而且以許亦云外柔內剛的性格不一定會接受,就笑著對董文龍說:「向我借錢就免了,捐款以許亦云的性格也不一定會接受,還是我給她想點辦法吧,這事不用你操心。」 聽到李遠方這句話,那幫女生都高興得快跳了起來,都說反正你有的是錢,肯定有辦法的,董文龍則在催李遠方說:「你快點想辦法!救人如救火的。」李遠方瞪了他一眼說:「我不是正在想嗎?」 過了一會,李遠方說:「要是我直接把錢給她,她肯定不會要,引起別人誤會也不好,要不我找一下海月姐,讓海月姐先瞭解一下情況,如果用錢就能解決的話,我把錢給海月姐,用海月姐的名義給她應該是可以的。」蘇俊峰說:「你說得倒也是,真要是你自己直接給她,就算別人不說什麼,被王姐知道了也不好,那你馬上給劉姐打電話吧!」董文龍接過蘇俊峰的話說:「我要先警告一聲,這件事除了我們這幾個人之外,不能讓別人知道,如果誰傳了出去讓王姐知道了來找老三的事的話,我可對他不客氣哦!」說著還揚了揚拳頭。 李遠方讓大家先不要出聲,用客廳裡的電話給劉海月打了個電話,也沒有寒暄什麼的,直接就問劉海月:「大姐,聽同學說許亦云的媽媽得了急病,你知道嗎?」可能是不想讓劉海月擔心,許亦云走的時候沒有跟劉海月打招呼,所以劉海月一點都不知道,著急地問李遠方到底怎麼回事,李遠方就把胡芳她們說的情況說了出來。然後對劉海月說:「大姐,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如果她家在醫療費用方面有困難的話,我先給你送一點去,然後你給她家裡寄過去行不行?」 對劉海月來說,許亦云的母親是亦師亦母的角色,對她有大恩,所以聽到這消息特別著急,對李遠方說:「錢的事等會再說,我先打個電話回去問問,等一會再找你。」李遠方說好的,給了劉海月客廳裡的電話號碼,告訴劉海月說自己就在這裡等消息。 李遠方把電話打完,這些人就開始猜測起許亦云的母親到底得的什麼病,張少華則向這些同學說起下崗工人的難處。 飯剛吃完的時候,劉海月來電話了。劉海月在電話裡說許亦云的母親得的是肺炎,屬於教師的職業病,長期吃粉筆灰造成的。以前就經常犯病,也治過,但一直沒有辦法斷根,這一次特別嚴重,據說需要切除一片肺葉才可以,而且還要做許多恢復性的治療。這種大手術,她家那個地方是做不了的,要到成都這些大城市的大醫院裡才能做,手術費很高,而且恢復治療階段的費用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許亦云家那個地方經濟不怎麼發達,親戚朋友不是老師就是農民,都不是有錢人,為此愁壞了。說完了這些,劉海月遲疑了半天才對李遠方說:「遠方,大姐現在手頭就兩萬多塊錢,找朋友借一時半回也借不了太多的,你能不能先借大姐五萬塊錢,明天我再讓雲傑幫著湊一點。」 李遠方很清楚劉海月和許亦云家的關係,沒讓劉海月繼續解釋下去就說:「大姐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們自己的錢先留著吧,你給我一個你們家那邊的人的工行牡丹靈通卡的賬號,我現在就從網上給他們打過去,幾分鐘就行。」劉海月說:「那大姐就先謝謝你了,這錢我過幾個月就還你。」李遠方說:「大姐你跟我客氣什麼,你先把賬號給我,還錢的事以後再說吧。」於是劉海月就把自己為了方便給老父親匯錢而專門讓他辦的牡丹靈通卡的號碼告訴了李遠方。 拿到賬號後,李遠方就上樓從網上打了十五萬塊錢過去,心想多準備點錢沒有壞處。至於這筆錢,李遠方打算以後不讓劉海月還,本來自己想送她和武雲傑一套傢俱和家電的,武雲傑堅決不要,現在用這筆錢替劉海月報答一下許亦云的母親,可能會更有意義些。 這件事情,李遠方不打算瞞著王夢遙,所以晚上給王夢遙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告訴了王夢遙。當然,說話的時候是有點技巧的,先把許亦云的母親對劉海月的重要性說了一遍,然後提到劉海月自己沒有多少錢,本來是想向他借的,自己考慮到劉海月和武雲傑對自己一直都這麼好,又馬上要結婚要用不少錢,就挺身而出了。王夢遙在電話中倒沒有什麼意見,說劉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這是應該的,而且讓李遠方問一下到底需要多少錢,如果不夠的話,明天再匯一點過去。李遠方沒想到王夢遙這麼好說話,然後則不得不感慨現在國內貧富差別之巨大,十多萬塊錢,對許亦云家這樣在當地說得過去的家庭來說都是個天文數字,而在他自己和王夢遙眼裡,也就只是個簡單的數字而已。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章御用殺手 ) 第一百章御用殺手 四月二十八號下午,武老來了古城,準備參加兒子的婚禮,李遠方和董文龍一起去火車站接的他。武雲傑正在忙著準備新房,沒有時間照顧老父親,武老自己一個人住在部隊招待所沒有什麼意思,再說和李遠方以及董文龍這個徒弟見一次面也不容易,在李遠方和董文龍的強烈要求下,乾脆住到了李遠方那裡。當天晚上,王興安一家、董文龍一家、陳新華一家以及已經領完結婚證的武雲傑和劉海月兩口子都到了李遠方這裡來看望武老。 武雲傑和劉海月是第一批來的,一見到李遠方,武雲傑就說給你添麻煩了,自己的老父親卻讓李遠方來照顧,李遠方說:「大哥你跟我客氣什麼呢,老人家住在我這裡是理所當然的,文龍這傢伙更是求之不得,連家都不想回了。」 劉海月和武老打完招呼後,趁著他們父子倆說話的機會把李遠方拉到了一邊,先感謝了李遠方上次借錢給她,然後告訴李遠方說許亦云的母親已經做完了手術,手術很成功,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李遠方對手術的結果也比較關心,聽到這話後對劉海月說:「能好起來就行了,如果錢不夠的話大姐你隨時找我。」劉海月沉默了一陳子,對李遠方說:「我沒想到會花這麼多錢,你借給我的錢差不多都花了進去,這錢以後我慢慢還你吧。」 李遠方見劉海月為還錢的事發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地對她說:「大姐,還錢的事你就不用再提了,就當是我送你的。」劉海月說:「這不行,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李遠方見劉海月這樣,就對她說:「大姐,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要是沒有你和雲傑大哥的話,哪有我今天。你實在是覺得過意不去,這錢就算是我感謝許亦云前幾天幫我照顧欣雨總行了吧,但你別告訴許亦云說這錢是我給的。」劉海月認識李遠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非常清楚李遠方的脾氣,既然這樣,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執了,歎了口氣說:「小雲現在欠你的人情太多了,她的病是你給她治好的,她媽的病要是沒有你幫忙也不好辦,這讓她以後怎麼還啊。」李遠方見劉海月還在這麼說,就裝作不樂意地對劉海月說:「大姐,我剛才都說了這是感謝她幫我照顧欣雨的,你還說那麼多幹什麼。」劉海月被李遠方故意做作的樣子逗笑了,對李遠方說:「好了,好了,你這個人情我領了,就算是你替欣雨感謝小雲總行了吧!不過話要說回來,你對你這兩個乾弟妹還真不錯。」李遠方說:「大姐你對我不是更好嗎?」這話說到劉海月心裡去了,讓她特別高興。 過了一會,劉海月想到了一個問題,問李遠方道:「這事夢遙知道嗎?」李遠方說:「那天晚上我就告訴她了,她還讓我問一問錢夠不夠呢。」劉海月感慨說:「夢遙對你真好,對別人也好,她這樣的好人,以後會有好報的。」李遠方沒想到劉海月竟然說起報應這樣的話來,正想和她開幾句玩笑,董文龍的父母來了,只好趕緊過去打招呼。 董文龍父母來了之後不久,陳新華一家也來了。陳飛第一次到李遠方家來,一見到他就纏著問這問那的,非要李遠方帶著到處參觀一下,陳新華找李遠方有事要談,就打發董文龍陪著陳飛去轉了。 陳新華找李遠方有兩件事,第一件事當然是想把武老接到他家去住。他覺得李遠方是武老的徒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實際上和武老是平輩論交,住在李遠方這裡說不過去。不管怎麼說武老都是他二叔,武雲傑現在忙著準備結婚照顧不過來,他這個當侄子的接過去照顧是理所當然的,李遠方說:「大嫂這兩天還要上班,你工作也很忙,反正怎麼都是老人家自己照顧自己,住在你那和住在我這裡都一樣。再說住我這裡老人家指導文龍也方便得多,省得他們兩個人來回跑了。五一我還要陪老人家到黃陵縣去玩,二三號才回來,我看還是等我們從黃陵回來再說吧。」既然如此,陳新華就不再堅持了。 陳新華找李遠方的第二件事是問他願不願意參加市裡年前新組建的「特別行動隊」,如果願意的話,他回去就替李遠方報名。「特別行動隊」相當於香港的「飛虎隊」,主要執行一些特殊的狙擊任務,在發生緊急情況的時候,是政府和法律授權的合法的殺手。這些年來,雖然國民經濟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但隨之而來的,社會治安也有一定程度的惡化,綁架勒索之類的惡性案件時有發生。另外,古城又是中國西部地區的中心城市,受近年來國際形勢的影響,恐怖活動也發生過幾起,所以組建一個負責狙擊任務的「特別行動隊」很有必要。目前這個「特別行動隊」暫時由駐古城各部隊裡和公檢法等部門的神槍手組成,陳新華他們師是主力。上個星期的實彈打靶訓練中,陳新華發現李遠方是個很有潛力的狙擊手,而且對打槍有很大的興趣,正好五一前「特別行動隊」要擴編,就想到了李遠方。 向李遠方解釋了「特別行動隊」的來歷和任務後,陳新華對李遠方說:「遠方,我覺得你是個非常有發展潛力的神槍手,如果不找機會練一練並且發揮一下的話太可惜了。另外我看你打槍有點上癮,但以你目前的情況,除了偶爾到我那裡去蹭幾發子彈打外,沒有別的打槍的機會,如果加入這個特別行動隊就方便多了。」李遠方對這件事確實是很感興趣,就問陳新華道:「像我這樣的只是個學生也能加入嗎?」陳新華說:「一般來說他們招的都是部隊和公檢法等部門的,但更加希望能招到一些從部隊轉業和復員的神槍手。因為和部隊裡的那些現役戰士比起來,這樣的人年齡要大一些,心理上也成熟一些。對執行這一類任務的人來說,心理素質很重要,如果真的發生情況的話,必須擊斃犯罪分子,心理素質差的人很難保持平穩的心態,這樣的話很可能會打不準。另外,親手殺個人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件小事,心理承受力差點的人,事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要不,我們部隊也不會每次都要給那些執行過槍決罪犯任務的戰士一個三等功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晚上我就打電話給你報名,明天上午帶你去做心理測試,如果通過的話就可以了,有我給你證明,用不著打幾槍給人看。」 陳新華說的這一番話李遠方是明白的,李遠方以前看過一些關於這些政府僱用的御用殺手的資料,對人員的選擇原則和陳新華說的差不多。比如有的國家專門挑選那些四十來歲的,因為這樣的人社會經驗已經很足,心智比較成熟,一般不會讓意外情況影響到自己在執行任務時的心態,進行射擊時,下手能夠又穩又准。如果是戰爭年代的狙擊手,只要打中敵人的任何一個要害就行了,而在解救人質的時候,因為目標往往會一手扣著扳機抵在人質身上,如果被擊中的目標沒有當場死亡,還有一定的活動能力的話,就能夠在死亡之前完成扣扳機的動作,這樣就可能會傷到人質。所以,解救人質的時候,狙擊手射擊的部位是能夠讓人馬上停止行動的腦幹,只有射中了腦幹,才能讓目標當場失去行動能力。這樣,既完成了狙擊任務,又保證了人質的安全。要想射中目標的腦幹,除了平時加強訓練外,最關鍵的是執行任務時不受任何外界和內在因素的影響,也不能有絲毫的猶豫,這歸根結底靠的是狙擊手的心理素質。所以,在挑選這樣的狙擊手的時候,首先要做的是心理測試,而當時是不是已經是神槍手倒不是最重要的。因為如果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夠好,端槍和扣扳機的時候手就能很穩,只要眼睛不近視,人又不是太笨,怎麼都能練出好槍法來的。 如果參加這個「特別行動隊」,肯定要經常參加各種訓練,考慮到自己現在學習任務很重,而且別的事情也不少,李遠方就問陳新華訓練的時間安排,如果像在福建沿海的那些地方服預備役那樣每年集中一兩個月搞訓練,李遠方是沒有時間的,另外還有身份的保密和執行任務的時間、方式等問題。陳新華說:「時間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為執行這項任務的人的身份需要一定程度的保密,所以是按組分開訓練的,基本上是每半個月輪到一次封閉式訓練,時間都定在星期六,上午八點開始,下午四點結束。『特別行動隊』成員的身份,除了古城公安局的領導和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以及與自己同組的人員之外,別人不會知道。所以身份問題你也不用擔心。加入以後,會發給你一個傳呼機,並且會給你分配執行任務的時間段,一般是每個組每月有一天的值班時間。沒有任務的話,這一天誰也不會找你,在自己的地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會影響到正常的工作或者學習。如果需要你執行任務的話,會用傳呼機通知你集結的地點。你到集結地點後,負責人會給你準備好頭套和狙擊槍等裝備,然後把你送到任務地點。所有的一切,都和電影裡演的差不多。」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同意參加那個「特別行動隊」了,李遠方參加這個行動隊,主要是為了過個槍癮,每半個月都能參加一次訓練,而且按照這個行動隊的性質,每次至少能打上幾百發子彈,想想都讓人覺得興奮。至於加入以後會去執行什麼任務,會不會真的需要開槍殺人這樣的事,卻是李遠方目前沒有去考慮的。每個月只輪到一天,總不會正好這一天就有任務吧。從這幾年的新聞報導等來看,需要出動狙擊手的機會很少,出動了,需要狙擊手開槍射擊的情況更是罕見,李遠方想這種壞運氣怎麼都不會輪到自己頭上。雖然在一般的情況下比較沉穩,但李遠方終究是個年輕人,年輕人麼,有的時候都希望能找到一些特殊的感覺,李遠方覺得如果自己參加了這個行動隊,戴著頭罩端著狙擊槍準備射擊犯罪分子,怎麼看都像個行俠仗義的俠客,那種感覺肯定會很好。 王興安一家來的時候,董文龍的母親和劉海月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這讓李蓉很過意不去,不管怎麼說,李遠方是她的女婿,大家到李遠方這裡來了,她可算是主人,應該由她和王夢遙來做飯的。來的這些人,除了李遠方和王夢遙以及武老和董文龍是誰都見過的,其它人大都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說話寒暄就比吃飯本身還重要得多,所以一頓飯下來,飯菜沒有吃掉多少,話說得很多,時間過得特別快,直到陳飛在旁邊坐得無聊打了個哈欠,大家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才各自散去。 前幾天李遠方一直都在王夢遙那裡住,今天武老來了,李遠方當然要留在這裡陪著了。王夢遙雖然已經和李遠方訂了婚,但畢竟還沒有結婚,雖然有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在今天這個時候,她還是不好意思和李遠方住在一起,至少表面上要擺出點樣子來吧。所以,吃完飯幫李遠方收拾完東西後,王夢遙也和父母一起回家去了。 下午武老來了以後,他的時間基本上都被董文龍這個徒弟給壟斷了,李遠方一直沒有來得及和武老說什麼話,等客人都走了,董文龍也被武老打發到樓下去睡覺了的時候,終於可以和武老好好談談了。 除了向武老匯報了一下這半年多來自己的經歷外,李遠方主要有兩件事要和武老這個武林前輩探討。第一是從保險箱裡拿出了自己師父送的那些筆記,就上面一些自己還不是太懂的地方請求武老的指導。雖然武老和李遠方的師父一樣都是修煉之人,但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因為兩個人所修煉的功法的差異比較大,李遠方的師父注重精神修煉,而武老注重的是真氣的修煉,所以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給李遠方多少實質性的指導。只是一再感慨說李遠方的師父對李遠方真是情深意重,這麼厚厚的一大箱筆記,明顯都是近期一筆一劃重新謄寫出來的,用毛筆寫字,而且寫得這麼工整,裝訂得這麼精細,沒有個兩三年的時間是不可能完成的。他說要是他自己,就算是董文龍去求他,他也沒有耐心做到李遠方的師父這種程度。 第二件事就是關於在入定時體重變化的實驗,這件事李遠方沒有告訴任何別的人,連他科研時的合作者孔教授和葉黃都因為時機沒到而沒有提起過。但武老是他自己的半個師父,向武老說出來,主要是想問一下傳說中的輕功到底有沒有,如果從武老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的話,他以後搞這方面的研究就有信心多了。李遠方給武老看了自己幾次實驗所測得的數據曲線,然後向武老說明了自己在這方面的所有思考。關於這些科研結果和原理方面的問題,武老因為知識結構的原因不能給李遠方什麼幫助,但他見多識廣,告訴李遠方說傳說中的輕功確實是存在的,他年輕的時候就曾經見過真正的輕功。那是五十多年前在濟南舉行的內家門人的例行聚會上,武老當時還不到二十歲,是跟著自己的父親去的。在那次例會上,他親眼看到過有一個人竟然能夠靠著兩塊木片在水面上站了好長時間。只不過後來因為政局變化,第二次的聚會在三十多年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那一個門派的人,那樣的輕功也沒有再見到過。 不過,雖然武老在原理上幫不了李遠方的忙,也不會輕功,但因為他家傳的武功是點穴,點穴的時候,敵人當然不會站在那裡讓你點的,總是要在對打中進行,所以在運動中運轉真氣的方法,武老非常熟練。既然李遠方提到了這個問題,他就傾囊而授,把自己幾十年來的經驗都毫不藏私地向李遠方細細道來,讓李遠方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一章用心良苦 第一百零一章用心良苦 按照計劃,五一上午武老要到黃陵去看望他的那個老朋友,五一期間李遠方也放假沒事,所以提出陪武老去一趟,他自己有車,有他陪著,武老行動也能方便一些。李遠方要去,王夢遙當然也想跟著去的,何況陪李遠方到黃陵去一趟是她早就有之的計劃。前些天董文龍的母親和劉海月在李遠方家幫著做飯的事,讓李蓉心裡一直很過意不去,藉著這次機會,乾脆讓李遠方在頭天下午把武老接到他們家,大家在一起再聚上一聚,同時還讓王夢遙去把葉黃和李欣雨也接了過來。 葉黃已經是第三次到王夢遙家了,包括和父母及李遠方一起去的那一次,王夢遙到葉黃家也去了五次之多。女人之間就是奇怪,原來王夢遙對葉黃很有些看法,經過這半個多月的接觸後,兩個人的關係卻好得像親姐妹似的,不僅每天要通一次電話,有的時候還在網上通過視頻聊天。葉黃這個人,表面上看脾氣有點古怪,實際上是因為社會經驗少,沒有什麼心機,喜歡率性而為,喜怒都形之於色而已,接觸時間一長,瞭解了她的性格以後,也就習慣了。另外,雖然葉黃的社會經驗少,不怎麼會說話辦事,但知識面很廣,和她說話不費勁,人又長得漂亮,連王興安兩口子都很喜歡她,差點要認她當乾女兒。 上一次來的時候,葉黃看中了王夢遙在金山寺買的那個石頭做的小和尚,問王夢遙在什麼地方弄來的,王夢遙告訴她說是到金山寺玩的時候買的,葉黃就問是不是碰到李欣雨的那一次,王夢遙說是的。葉黃越看越喜歡,有心想要,但因為當時和王夢遙的關係還沒有好到現在這種程度,沒好意思開口。這次來了,直接就奔著這個小和尚去了,拿起來就要王夢遙送給她。這個小和尚本身不值多少錢,而且王夢遙又不好意思向葉黃解釋說這是到金山寺求子的象徵,只好答應送她了。王夢遙答應送她後,葉黃好像撿到元寶似的特別興奮,連話都比平常會說了許多。 不知道是因為有董文龍的父母在場的緣故還是這段時間以來葉黃在李欣雨的影響下性格上有了些改變,這次再碰到董文龍的時候竟然對董文龍很客氣,很有些做姐姐的樣子,讓董文龍受寵若驚,也讓李遠方感到非常奇怪。不僅是對董文龍客氣了許多,而且對別的人,葉黃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愛理不理的,活躍了許多。葉黃比以前會做人了,李欣雨看上去則是終於走出了心理的陰影,也變得特別開朗,和所有的人都有說有笑的,使得李遠方更加覺得自己當時把李欣雨送到葉黃那裡去的選擇沒錯。 葉黃和王夢遙當然都是美女,而李欣雨經過這幾個月的調養,終於擺脫了原來那種沒有發好的麵團的樣子,漸漸長了開來,越來越變得漂亮,三個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誰看了都覺得高興。董文龍更是看得兩眼發直,偷偷地對李遠方說可惜這三個女孩一個是他大嫂,一個是他姐姐,另外一個是他的小妹妹,要不是這樣多好。因為葉黃就坐在他們這一桌,所以董文龍說的這些話雖然聲音很小,還是讓她聽到了,但這一次葉黃沒有發火,只是示威地朝他笑著揚了揚筷子。 為了方便第二天早晨出行,當天晚上武老住在王夢遙家。武老已經來了三天,和李遠方也說了三天的話,所以這個晚上武老早早就休息了,交待李遠方也要早點休息,明天還要開好幾個小時的車呢。用不著去陪武老了,李遠方等武老洗漱完後就去陪王夢遙。近半個月來,不知道怎麼搞的,王夢遙特別粘李遠方,有的時候李遠方在學校裡忙到晚上七八點鐘了,王夢遙也會打電話要他回去,這兩個晚上沒有和李遠方在一起,吃完飯後看著李遠方的眼神就像要滴出水來。 受到師父的筆記的啟發,現在李遠方已經調整了練功的時間,從晚上睡覺前改到了凌晨三四點鐘。師父的筆記中說,從中午十二點到半夜零點是死氣,而從半夜到第二天中午則是活氣,在活氣的時間練功效果要比死氣時間好。上午時間因為是萬物開始活動的時候,特別噪雜不利於練功,所以最好的練功時間自然就是凌晨時分了。什麼死氣活氣的,李遠方不怎麼在意,但師父筆記中好幾處地方都著重指了出來,應該是有一定道理的。李遠方自己也試了一下,發現在凌晨練功的效果確實要比上半夜好,就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逐漸地改變了以往的習慣。 但李遠方這個人有的時候特別執著,什麼東西非要弄清楚個為什麼,在這幾個月來,就一直在考慮練功時間的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他心中就有了一個基本的結論。從人體活動的規律來看,凌晨的時候是人的所有臟器最不活躍的時候,從經脈中氣血運行來說,則是這個時候經脈的運行最平緩,真氣運行速度最慢。臟器最不活躍的時候,會更容易安靜下來,當然更容易入定。如果說經脈中氣血的運行速度會影響到身體的健康,則在這個氣血運行速度最慢的時候進行練功,有意識地使氣血運行的速度加快,相對於本來很慢的運行速度,起到的效果當然更好了。有了個相對說得通的理由,李遠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師父的方法,才最終下定決心改變自己的生活規律。 李遠方改變了自己的生活規律,最感到高興的是王夢遙。以前的時候,因為李遠方在睡覺前要練功,以王夢遙對李遠方的感情,一般都會遷就李遠方的習慣。所以,如果她想要李遠方哪個晚上去陪她,一般都必須等到李遠方練完功以後。如果一直等著,這個晚上就睡不了幾個小時,第二天肯定起不來。如果不等李遠方,等到李遠方練完功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把她弄醒,下半夜也就睡不了幾個小時。所以每次和李遠方一晚激情過後,她第二天上午的精神都不會很好,搞得公司裡的幾個女孩子總開她玩笑,一看到她第二天上午打哈欠都會故意問她「姐夫昨天晚上回來了吧!」。 對王夢遙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如果晚上睡眠總是不正常的話很容易衰老,而李遠方隨著功夫越練越好,卻一天比一天精神起來。王夢遙本來就比李遠方大,所以總是擔心會不會等到自己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李遠方還是年輕得讓人受不了。想到這個問題,她在一段時間裡情緒非常低落,偏偏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向李遠方說出來,而且她也比較沉湎和李遠方在一起的那種銷魂滋味,所以總是疑神疑鬼的,惟恐李遠方什麼時候厭煩她了。對李遠方和許亦云及葉黃等人的接觸,總是不怎麼放心。但自從李遠方改變了生活習慣後,王夢遙的顧慮少了許多,性格又變得開朗了起來,所以看著葉黃都越看越順眼,沒多長時間就好得像親姐妹似的,許亦云母親生病,李遠方和她商量贊助的事情,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李遠方從武老那裡回房間的時候,王夢遙已經早就洗完澡了。看著王夢遙躺在床上的動人樣子,李遠方不由得有些衝動,故作誇張地踢掉鞋子,兩腳稍一用力就撲到了床上,抱著王夢遙在床上打了個滾。被李遠方吻得透不過氣來,李遠方的雙手在身上的到處游動更讓王夢遙渾身發軟,過了老半天才緩過勁來,把李遠方推開了一點說:「你還沒洗澡呢!」李遠方稍稍起了身,動手解除著自己和王夢遙身上的武裝,一邊毫不在乎地說:「今天我沒出汗,反正等會還要洗澡,現在我們趁熱打鐵吧。」王夢遙就不再說話,不一會就迷失在李遠方給她帶來的激情之中。 一起躺在浴缸裡,往王夢遙身上輕輕地潑著水,李遠方說道:「我發現你好像越來越漂亮了,今天文龍看你看得兩眼都發直了,他還跟我說可惜你是他大嫂。」王夢遙橫了他一眼說:「我看他是看葉黃看得兩眼發直吧,你也一樣,一直盯著她看,她比我漂亮多了不是不?」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說什麼呢,她就坐著我對面,我一抬頭就看到她了,多看幾眼有什麼奇怪的。她怎麼能跟你比呢,你亂說話是不是應該懲罰一下,要麼我們再來一次?」說著就作勢要抱王夢遙。 王夢遙推開了他,自己坐了起來說:「現在可不行,明天一大早要到黃陵去,我要起不來多不好,我先回去睡覺。」李遠方笑了笑說:「今天就先放過你,以後再找你算賬。」王夢遙站在浴室鏡子前一邊擦著身子一邊故意說:「可惜了,有人有賊心沒賊膽,你要是早生幾百年多好,可以娶好幾個老婆,什麼葉黃葉紅的都娶回家來,省得牽腸掛肚的。」還想往下說,發現李遠方已經從浴缸裡站了起來正要向她衝過來,連頭髮都沒擦乾就趕緊跑回臥室裡去了。 等到李遠方擦完身上的水回到臥室的時候,王夢遙正披著睡衣坐在梳妝台前吹著頭髮,看到李遠方氣呼呼地向她走去,笑出聲來說:「看把你給緊張的,我開一下玩笑也不行啊!」李遠方從後面抱住她說:「這種玩笑以後可不能隨便開。」王夢遙說:「好了好了,我今天也就隨便說一下你就緊張成這樣。葉黃那麼漂亮,你多看她幾眼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會為這點小事吃醋的。我現在和她的關係可不一般,以後她會經常到家裡來,要不讓你看她也不現實,我就批准你多看幾眼,這總可以了吧。」 在這件事上,如果李遠方再解釋下去的話只會越描越黑,於是想辦法轉換話題,問王夢遙道:「我覺得很奇怪,以前你不是很討厭她嗎,這幾天怎麼了,好得像親姐妹似的。」王夢遙關了電吹風,轉過身來對李遠方說:「以前我是不瞭解她,這些天接觸多了,發現她這人真不錯,除了不太懂人情世故,沒有別的什麼毛病。而且,這段時間和欣雨在一起後,她們兩個人的脾氣都變了不少,她對欣雨也特別好,我如果還對她有看法,就說不過去了。」抱住了李遠方,幽幽地說:「現在你一天比一天厲害,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所以只要是你的朋友什麼的,以後我都要想辦法認識一下。葉黃和你很談得來,而且你們有合作的科研項目,我和她多接觸一些,對瞭解你的情況也有好處。」如果王夢遙真的是出於這樣的目的去和葉黃交往,可謂是用心良苦,李遠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於是抱起了她來,說:「不早了,我們到床上躺著吧。」 躺在李遠方的懷裡,王夢遙說:「遠方,我真怕自己配不上你,葉黃各方面都比我優秀得多,你以前經常和她見面我心裡其實很難受的,所以我就想辦法多和她接觸,除了從她那裡瞭解你的情況外,我還覺得,如果我和她關係很好,她總不好意思從我這裡把你搶走吧,我這樣想,你不會怪我吧。」李遠方撫摸著王夢遙說:「你想到哪裡去了,葉黃在我眼裡其實只是個很談得來的科研上的合作夥伴,有的時候是個小妹妹,就像欣雨一樣。兩個人要在一起,各種條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感覺,在你這裡我能找到家的感覺,這就行了。兩個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並不是談得來就行的,談得來的只能做朋友,或者做事業上的合作夥伴,但不一定適合娶回家做妻子,這個問題我想得很明白,你也不要在這件事上想得太多。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王夢遙說:「對你我當然是放心的,但葉黃她不懂事,說話做事都不太注意,你和她接觸多了,我怕別人誤會。所以我覺得,要是我經常和她在一起,別人就會把她當作我的朋友,這樣對你對她都能說得過去,別人就不會有什麼閒話了。我本來想過完五一後幫葉黃介紹一個對象,那樣的話,我就更加放心了。」李遠方沒想到王夢遙為這件事考慮得這麼深遠,於是歎了一口氣,說:「那我就謝謝你了,能娶到你這樣的老婆,實在是我的幸運。」然後,問王夢遙道:「幫葉黃介紹對象的事你和她說過嗎?」王夢遙說:「我和她說過,但她說現在沒有什麼興趣,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李遠方說:「她父母都在國外,明年三月份她就要畢業了,留在國內還是到國外去不一定,現在找對象確實不好辦,可能是要等到畢業後再作打算吧。她這個人,有的時候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但真正考慮起問題來,還是很有條理的。」 聽李遠方這麼說,王夢遙問道:「那她決定出國了嗎?」李遠方說:「這我怎麼知道,你現在和她關係這麼好,找個機會問一問不就行了。」王夢遙說:「那等到五一以後我再問一下她吧,要是她決定明年出國,我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發現王夢遙其實還在為葉黃的事擔心,李遠方有些發愁,但又想不出怎麼去解釋,只要說:「這事以後再說,明天還要趕路,我們先睡覺吧。」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二章風水寶地 第一百零二章風水寶地 武老的朋友嚴老就住在黃陵縣城關,在軒轅賓館的旁邊開了一家測字店。中國歷代都把道家的修煉之術稱之為「黃老之術」,「老」指的是老子,「黃」當然就是軒轅黃帝了。道家的修煉,按歷代的傳說所指,到一定程度後就會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預測當然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在黃帝陵所在的黃陵縣城關開一家測字店,倒也合乎古意。 據武老所說,黃老在看相測字和風水方面的造詣很深,在國內堪稱是權威,國內外許多這個行業的人,都以拜在嚴老門下為榮。現在嚴老是桃李遍天下,不僅中國內地遍佈他的門人弟子,連港澳台和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有不少他的徒子徒孫。除此之外,嚴老在道家的練氣方面的造詣也很深,這次武老特地把董文龍也帶著,就有讓嚴老給他這個徒弟指點一二的意思。 在路上聽到武老說起嚴老其人,王夢遙感興趣地對李遠方說:「你不是編了個什麼用易經占卜的軟件嗎,這方面你也懂一點吧,那你和嚴老肯定有不少共同語言的。」李遠方那個軟件,對他來說只是個遊戲軟件更多一些,王夢遙這麼說他,他覺得很不好意思,一時半回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武老接過王夢遙的話說:「遠方想在這方面深入研究的話,等會向我那老兄弟請教一下最好不過了,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和他說起過你,他對你練功方面的情況很感興趣,讓我替他邀請你去一趟的,照夢遙這麼講,現在你們就有更多的話題可以討論了。」 對測字風水之類的,李遠方不是不感興趣,應該說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會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如果能遇到一個真正的高人的話,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這樣的學習機會。但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要忙的事情太多,何況學這方面的東西也不是三五日之功可以完成的,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去找嚴老求教,因此,從去年到今年,好幾次到望河去經過黃陵的時候都過門而不入。另外,李遠方覺得,如果靠測字和占卜知道了一些關於未來的啟示,事情沒做之前就知道了個大致的結果,這個人生就失去了許多味道,反而不如什麼都不去考慮更好。李遠方追求的「隱於野的心境」,講究的是自然而為、隨遇而安,該來的就讓它自然地來,怎麼都逃避不過去的,如果老早知道了結果,搞不好會在心理上產生障礙,反而於事無益了。所以,這次去黃陵,除了陪同武老外,李遠方主要的目的是陪王夢遙出來散散心,並沒有打算向嚴老請教這方面的問題。既然武老這麼說,李遠方就回答道:「這方面我其實只是從書上看到了點皮毛,說出來會讓嚴老笑話,還是算了吧。」 武老說:「既然你不想和他討論這方面的問題就算了,但我覺得你應該和他在練功方面多探討一些,功夫這東西,如果只學一個門派的方法是不夠的,你要採各家之長,這樣才能進步更快些。」對武老的這個建議,李遠方點頭稱「是」。年初最後一次去向師父告別的時候,師父也對李遠方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多參考別的門派的功法,不光參考佛家的,更要參考道家的。師父曾經建議李遠方到同在天台境內的赤城山、桐柏宮去向那裡的道人討教一二,但因為時間關係,李遠方沒來得及去。現在既然嚴老在道家的修煉上有很深的造詣,能得到些他的指點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如果要說什麼宗教是中國的國教的話,儒家這個正統是當仁不讓的,但儒家從形式上和體繫上和一般所說的宗教有很大的差別,不能算作是一個完全意義的宗教。而且,儒家更注重的是品德和綜合才能的修養,講究個「修身齊家平天下」,對人的生命本能的修煉並不重視,所以在練功方面講,從儒家的典籍裡是得不到多少啟發的。道教的歷史和儒家一樣悠久,而且是一個真正形成體系的宗教,所以有的朝代就把道教立為國教,把張天師或者丘真人封為國師。因為道教發源於中國,無論從思想上還是修煉方法上都更適合中國人,這是佛教等等的外來後再被同化的宗教所不能比的,所以李遠方也覺得,如果能拜一個在道學方面深有研究的高人為師,對他自己以後的修煉肯定大有好處。所以,聽了武老的話後,李遠方也期待著等會和嚴老的見面。 武老的形象和李遠方想像中的武林前輩大不相同,嚴老的打扮則堪稱是道學名家的典範,個子不高,臉上很清瘦,下巴上一掛白鬍子,上身穿著一件灰色的對襟短衫,灰色的綢褲,灰色的團鞋,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如果把頭髮挽起來插根簪,然後換成長衫,手上再拿把拂塵什麼的話,就是活脫脫的神仙中人了。嚴老和武老雖然是老朋友了,而且天各一方不常見面,但兩人都不是平常人,所以見面後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沒有多少客氣話說。路上來的時候光顧說話了,李遠方車開得比較慢,到嚴老家時已經是午飯時間,所以李遠方除了和他說幾句客氣話外,也沒有多說,但出於好奇,一直注意觀察著嚴老。李遠方發現嚴老盯著自己看了老半天,看人的目光中,又有讚賞又有疑惑的,不知道他這個半仙看出了什麼東西來。而當李遠方向嚴老介紹王夢遙的時候,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太敏感什麼的,李遠方覺得嚴老的臉色好像變了一下,然後馬上恢復了正常,但和王夢遙說話的時候,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笑得也不是太自然。 既然來黃陵的主要目的是陪王夢遙旅遊,吃完中午飯後,李遠方和武老說了一聲,就逕自帶著王夢遙游黃陵去了。武老陪著董文龍留在嚴老家,借此機會讓嚴老給董文龍一些指點。李遠方曾經好幾次路過黃陵,而且來之前特地上網查了許多與黃陵有關的資料,路怎麼去走,已經是了熟於心了,所以當嚴老提出要不要他陪的時候,李遠方說不用麻煩了,自己認得路的。 從黃陵縣城到黃帝陵沒有多少路,開著車去有些誇張,再說既然是來旅遊的,一路走過去也更有味道些,所以李遠方把車留在了嚴老家裡,帶著王夢遙順著縣城的街道慢慢走過去。來黃陵之前,李遠方就曾經聽王記者等人說過黃陵縣城是怎麼怎麼地小,這下走過一遍以後,有了更深的體會,覺得只能用「精緻」二字來形容黃陵縣城。整個縣城基本上就是一條主街道,另外還有幾條不怎麼長也比較冷清的小街,中心廣場西邊的主街道基本上是東西走向,過了中心廣場再稍折向北,是主街道的另外一部分,所有的政府機關基本上都分佈在這條主街道的兩旁。讓李遠方感到有趣的是,黃陵縣的這些政府機關非常集中,所有相關的部門都在一棟樓裡,比如其中一棟樓是公檢法的大集合,不是很大的樓門前,掛著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等好幾塊牌子,而這棟樓的規模,還沒有李遠方的「行星數據」占的地盤大。 看著這些擠在一起的政府部門,李遠方越看越覺得有趣,忍不住和王夢遙開玩笑說要是老百姓來辦事,不識字的走錯門怎麼辦。王夢遙可算是本地人,對李遠方說其實有許多部門都是幾塊牌子一班人馬,只要進了樓,肯定能辦成事的。因為黃陵縣實在太小,人口不多,全縣的經濟收入也較低,養不起太多的幹部,所以前些年黃陵縣搞了個機構改革,把許多部門合併了,既精簡了機構,又提高了政府部門的工作效率。這件事很受老百姓歡迎,首先是當官的少了,老百姓的負擔就小了;其次,機構合併後辦什麼事找一個部門就行,不需要一個公章一個公章地蓋過去,省了老百姓許多麻煩。但黃陵縣的上級部門卻不願意了,因為對有些上級部門來說,沒有對口的部門,他們來檢查就沒有對口的人員接待,總覺得許多事辦起來很不方便,便以公文不好發等等為由,讓黃陵縣恢復原來的建制。迫於上級的壓力,黃陵縣後來不得不恢復了一些部門,但採取了一個非常巧妙的方法,讓一些部門還是按改革後的編制運行,只在一個衙門上掛了幾塊牌子,人馬卻是一班,既精簡了機構,又照顧了上級的要求,這樣之後,上級部門倒沒有多少話說了。 作為一個旅遊景點,黃帝陵以人文為主,除了黃帝陵及其周圍世界上最大的古柏群外,就是一個祭祀大殿了,實際上沒有多少風景可看,但因為黃帝是華夏億萬子孫的始祖,黃帝陵就是華夏子孫精神所寄,所以顯得非同一般。不管是多麼大的官,多麼非凡的人物,到了自己民族始祖的墓前,都是必須低下自己的頭顱的。近年來,祭黃陵已經成了國家級的祭祀大典,藉著這個東風,近年來黃帝陵的建設與以前相比有了不少起色,黃帝陵周圍的備項設施逐漸齊全,祭祀大殿的規模也比王夢遙幾年前來的時候大多了。 既然沒有多少東西可看,李遠方和王夢遙二人只是到祭祀大殿前牽手試著量了一下那棵據說是黃帝當年親手種下的「黃帝手植柏」,就直奔黃帝陵去了。和南方的那些陵墓不同,黃帝陵和所有的北方陵墓一樣,只是一個大土包,這讓李遠方有些失望。不由得問王夢遙道:「黃帝陵以前就是這樣的嗎?」王夢遙說:「一直是這樣的,應該是幾千年來都是這樣的,不過現在土封的規模比很久以前大了一些,據說因為有些來朝拜的人都會帶一包新土給黃帝陵添上,所以就越來越大了。」 李遠方想想也是,對黃帝陵這樣的地方來說,象徵意義遠比實際的形式更重要些,不管是大土包也好,別的形式也好,只要這是黃帝的陵墓就行了。甚至於,歷史上是不是真的有黃帝這個人,這個陵墓裡埋的是否真的是那個幾千年前的黃帝都並不重要,只要大家都認為自己是炎黃子孫,這個陵墓是黃帝的陵墓,都把這裡作為民族精神的寄托之處就夠了。 不過李遠方對黃帝陵的祭祀形式頗有微詞,總覺得黃帝陵前所提供的祭拜形式有點不大對頭。黃帝作為華夏的始祖,祭拜黃帝的形式就算不用正統的儒家的形式,至少也應該用道家的形式,但目前黃帝陵前祭拜黃帝的形式和儒家及道家的祭拜形式大不相同,而更像是佛家的,尤其是那個上完香後鳴鐘祭祖的做法,更讓人覺得不倫不類,很容易使人想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成語。而每個人所能撞的鐘的次數根據買香的數量決定的做法,則更帶有濃濃的功利色彩了。所以李遠方給黃帝上完香叩完頭後,並沒有像別的人那樣去敲鐘,他覺得沒有被正式授權的隨意在黃帝陵前敲鐘的行為是對黃帝他老人家的大不敬。當然,也許在他的潛意識中,還對把撞鐘的次數和買香的數量聯繫在一起的做法有些不屑的成份在內吧。 黃帝陵坐落在橋山上,所以黃帝陵就有「橋山龍輿」的說法,據說黃帝陵所在的地方的風水是很好的,所以才保證了中華幾千年文明的延續,而不像世界上其他幾個文明古國那樣早早就衰落了。從黃陵縣到黃帝陵的來回路上,王夢遙不停地向李遠方介紹著黃帝陵周圍的各座山的名稱以及向他解釋黃帝陵的風水之好。 對風水這樣的東西,李遠方並不是完全不在意,但看看這個地方山不太高,而且基本上都是光禿禿的黃土包,李遠方不明白這裡的風水到底好在什麼地方,但想想對於風水這樣的東西自己不懂,就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王夢遙說的所有話,他都答「是」,連考慮都不考慮。所以,當王夢遙說「如果我死得比你早,你就在這附件找個風水好點的地方把我埋下吧」的時候,李遠方也條件反射地應了聲「是」,話說出口後才發覺不對,趕緊對王夢遙說:「你說什麼呢,我可不許你比我先死,我們兩個,不求同日生,怎麼也要求同穴死的。什麼時候我們都對這個世界厭煩了,就找個地方埋在一起。」 這種甜言密語說得王夢遙特別高興,挽著李遠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幾乎掛在了李遠方的身上,直到發現路邊的許多行人都奇怪地看著自己,才不好意思地鬆開了一些。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晚上我們找一下嚴老,讓他幫我們在附近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買下來,等到以後我們都老死了的時候就埋在這裡,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雖然對這麼早就計劃身後事非常不習慣,但李遠方不好反對王夢遙的意思,就應道:「好吧,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和嚴老說一聲。」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三章相見恨晚 第一百零三章相見恨晚 董文龍早就聽說黃陵縣城關的小吃非常有名,強烈要求到外面去吃小吃,所以晚上的時候嚴老就沒有在家裡準備晚飯,而帶著大家從縣政府前面拐上去,在那條小街上找了一個小飯店品嚐當地的特色小吃。 從嚴老家出來的時候,李遠方就問起了黃帝陵的風水,嚴老知無不言地向李遠方解釋了一番。等到嚴老解釋完了黃帝陵有關的內容,李遠方就把王夢遙的想法向嚴老說了出來,問嚴老能否幫著找一個風水好點的地方,作為他們兩人百年之後的埋骨之地。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入夏,天還比較亮,所以李遠方清楚地看到嚴老的臉上又顯出中午剛見到王夢遙時的古怪神色。沉吟了一下,嚴老對李遠方說:「地方倒是有現成的,幾年前我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好穴,你們想要的話,我讓給你們算了。」 俗話說「君子不奪人之美」,聽了嚴老的話後,李遠方說:「您老人家給自己準備的地方就算了,您還是幫我們另外選一個吧。」嚴老說:「沒關係,我自己一時半回也用不上,先讓給你們,也可以了卻你媳婦的一個心願。」嚴老和李遠方說話的時候,王夢遙在旁邊注意聽著,所以沒等李遠方想出推辭的理由,就接過來對嚴老說:「那我就謝謝您老人家了!」王夢遙都這麼說了,李遠方只好不再說話,也謝了嚴老。 說完了風水之事,嚴老問李遠方道:「聽說現在非常流行的那個用易經算卦的軟件是你編的,都說很不錯,什麼時候也讓我見識一下。」王夢遙奇怪地問:「您老人家也知道這個軟件嗎?」嚴老說:「我的好多在國外的徒弟都和我提起過,他們對這個軟件的評價比較高,我們這個小地方的許多人也買了你的那個軟件,用得都不錯。可惜我不會用電腦,不然的話我也弄一套試試。世道變了,做我們這一行的,也要用上一些新設備,採取一些新辦法,不然更沒人信了。」說話的語氣裡,有幾分無奈的味道。 李遠方想不到嚴老這麼開明,但對在嚴老面前提起自己的那個軟件,李遠方總是很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自己的那個軟件中所用的東西都只是些皮毛,與其說是個應用軟件,不如說是個遊戲軟件,在嚴老這樣的大師面前,他軟件裡的那點東西,實在是上不了檯面,所以訥訥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嚴老沒有注意到李遠方的表情變化,顧自說著話:「預測和風水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文化精髓,應該是有一定道理的,否則幾千年過去後早就被淘汰了。但是真正會這一套的人太少,所以越來越神秘。再加上那些不懂裝懂的人到處招搖撞騙,時間一長,連信的人都越來越少了,所以現在的人都把這方面的東西當作迷信來看。如果結合一些現代科技,借用現代科學的方法普及一下,讓所有人都認識到這是真正有道理的,就能被大眾所接受,這樣就好了。我沒有用過你那個軟件,只是從別人那裡聽到了一些那個軟件的一些基本情況,我覺得你的思路不錯,如果你學得深一點,再把你那個軟件做得精一點,影響再擴大一些,能夠讓更多的人明白其中的道理的話,就是功德無量的事情。」 嚴老的這一番話李遠方表示贊同,他也覺得對於這樣的民族文化精髓,之所以混到現在這種地步,其根本原因就是沒有得到普及。所以他對嚴老說:「您老人家說的很有道理,當時我做這個軟件就有點引起大家注意的目的,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影響這麼大。我也想把這個軟件做得更好一些,不過,在計算機編程方面我自認能夠勝任,但其它方面我只知道些皮毛,想做好也沒有那個條件,風水方面我更是一點都不懂,所以這個軟件現在出的兩個版本裡都沒有關於風水的部分。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您老人家能給我些指導。」 嚴老朗爽地笑了幾聲,對李遠方說:「沒問題,下午你們出去的時候我就和武老哥商量過了,只要是你想要東西,我老頭子絕對不會藏私。我會的這些東西,不是我老頭子自誇,在我們這個行業裡還是數得上的。但就算是收十個八個徒弟,因為每個人的領悟能力有差別,也沒有辦法把所有的東西都傳下去,我總不能把這些東西帶到棺材裡去吧,所以我想,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把我會的東西都跟你好好說說。你不是懂電腦嗎,一時半回理解不了的話,你可以先存在電腦裡,以後有時間的時候再自己仔細研究,或者找幾個合適的人幫我傳下去。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我還在的話,可以打電話問我,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放心了。」嚴老的這個建議不錯,正好李遠方一般情況下是到什麼地方都帶著筆記本電腦的,而且這次來的時候連攝像機和帶錄音筆功能的MP3都帶著,隨時可以把所有的資料記錄下來存在電腦裡,所以就和嚴老約定這兩天如果武老還打算留在這裡的話,就讓董文龍和王夢遙他們自己出去玩,李遠方則和嚴老一起進行資料的記錄和整理。 嚴老在這個小縣城裡是個名人,一般年紀稍大點的人都認識他,他平時很少出門,今天竟然破天荒地陪著客人在街上走,路上遇到他的人都覺得很新鮮,所以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和他打招呼,而且,和嚴老打招呼的人都很奇怪地多看了李遠方他們幾眼。李遠方沒覺得什麼,王夢遙卻覺得很不適應,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李遠方的手臂,因為覺得彆扭,所以一路上很少插話。但這個縣城畢竟很小,即便走得很慢,說話之間還是到了目的地。 他們去的小飯店是嚴老的族孫開的,嚴老來了,飯店的老闆當然是親自來招呼,問他們要點什麼菜,武老對李遠方說:「你是開飯店的,菜就由你來點吧!」在座的有兩個長輩,李遠方當然不好意思自己點菜,就說:「我不知道這裡有什麼特色菜,還是嚴老點吧。」但在嚴老的要求下,李遠方想想王夢遙愛吃魚頭,進門的時候也看到水箱裡養了幾條胖頭鰱魚,就問飯店的老闆:「你這裡有魚頭豆腐嗎?」老闆說:「菜譜上是沒有這個菜的,但你們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現殺活魚來做。」李遠方說:「那好吧,多放點辣椒油,這樣有味道。」老闆說好的,出去了一下安排這個菜,然後回來讓嚴老繼續點菜。 「魚頭豆腐」這個菜是最早點的,但別的菜都上全了,這個菜還沒見端上來,王夢遙對這裡的這些特色菜沒有什麼胃口,就和李遠方嘟囔了一句「魚頭豆腐怎麼還不上來呢?」嚴老有些不好意思,就把老闆喊了進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闆誠惶誠恐地向嚴老解釋說:「叔公,魚我已經找人去買回來殺好了,正在燉,馬上就好了。」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看到水箱裡養著魚,還需要到外面去買嗎,但想想這是他們飯店自己的事情,就沒有再問。 等到老闆親自把「魚頭豆腐」端了上來,王夢遙拿筷子翻了一下,然後對李遠方說:「這個魚頭怎麼這麼小呢?」李遠方也看到了,覺得很奇怪,問老闆道:「你們用的是什麼魚的頭?」老闆說:「鯉魚頭啊,我特地讓人出去買的,魚身都扔在那裡沒用,就把魚頭給你們燉了,有什麼不對嗎?」李遠方無奈地說:「魚頭豆腐應該用鰱魚頭燉,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你們水箱裡養著幾條的,你們怎麼不用呢?」老闆說:「鰱魚太便宜了,你們都是我叔公家的貴客,我怎麼能用鰱魚頭給你們做呢。」李遠方失笑說:「你也太實在了。」 嚴老在旁邊看著很過意不去,問李遠方:「要麼我讓他們用鰱魚頭重新做一份。」李遠方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鯉魚頭就鯉魚頭吧。」自己先動手夾了一筷嘗了一口說:「做得還可以,就是魚頭用錯了,少了點味道。」老闆站在邊上搓著手很不好意思,對嚴老說:「叔公,魚頭豆腐這個菜我們是第一次做,很對不起,今天這桌菜就算我請客,明天我再讓廚房用鰱魚頭做一份送到你家去,一為謝罪,二為感謝你這個客人的指導。」 嚴老說:「讓你請客就算了,我老頭子又不是請不起,但我這個小朋友也是開飯店的,那個在古城很有名的『梅山酒店』就是他開的,你想請教的話,趕緊抓住機會向他多學點。」這個叫嚴正平的老闆既然是開飯店的,他們餐飲行業裡的那些新聞當然是略知一二的,對「梅山酒店」早有耳聞,聽嚴老這麼說,看著李遠方的目光就漸漸地變成了敬仰,只懂得說「那是,那是」,不知道說點別的話。 李遠方覺得這個嚴正平是個實在人,就問嚴老:「老人家,他這個飯店在這裡怎麼樣?」嚴老說:「這個店是個老店,以前名氣很大,是正平祖上傳下來的,樓上樓下的房子都是正平自己的。不過這幾年縣城已經往東南邊靠近黃帝陵的地方發展了,他這個店的位置有點偏,正平又沒有資金往那些地方發展,就大如前了,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當地的老客。」李遠方想這個酒店的情況和當時鹹亨酒店的情況類似,就對嚴正平說:「我一直有個設想,在每個以人文為主的旅遊景點都開個梅山酒店的分店,讓外出的人一到這些文化古跡旅遊都能看到梅山酒店的牌子,這對擴大梅山這個品牌的影響力很有好處,如果嚴老闆有意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一下。」王夢遙聽了李遠方的話後問道:「你那個酒店是江南風味的,辦到這個地方不合適吧。」李遠方說:「我沒說所有的酒店都辦成一樣的風格,各個地方的酒店,基本上以當地特色為主,在客人的要求下,才給他們上梅山酒店本身的特色酒菜。這樣,既保持了當地特色,又有我們自己的風格。對於那些已經去過梅山酒店的某個分店的老客而言,遍佈各地的梅山酒店會讓他們產生賓至如歸的感覺,讓他們對梅山酒店有更強的認同感。」 嚴正平一直想把自己這個酒店辦到新區去,那樣能多賺點錢,但苦於沒有足夠的資金,這個機會對他來說非常難得。梅山酒店的名氣他是知道的,而且照李遠方這樣說,資金技術之類的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嚴老在旁邊幫李著遠方做他的工作,嚴老是他的叔公,應該不會害他,所以慌不迭地說他願意和李遠方合作。簡單地談了一下合作的事項,李遠方說:「那些具體的事情我一般情況下不怎麼管,我們先這樣說好,到時候我讓我們酒店的老周來跟你具體談合作的事。這幾天老周正在籌備我雲傑大哥的婚禮,等到這事完了,我讓他專門到你這裡來一趟和你敲定所有的事情怎麼樣?」不過是多等個幾天,嚴正平當然是不會那麼急的,然後,怎麼都不讓嚴老結賬,而且一直把李遠方他們送到了嚴老家裡,在嚴老家裡坐了一會才走。 嚴老家的房子並不大,人口卻不少,所以除了武老和嚴老住在一起外,李遠方、王夢遙和董文龍都被安排在旁邊的軒轅賓館裡。等到嚴正平回去後,李遠方把王夢遙送到了賓館,洗完漱後又回到嚴老家向嚴老請教。 佛家有的時候可分為密宗和顯宗,道家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分為內外兩宗。內宗是丹藥派,比如以丘真人為代表的全真門徒,以修煉道術為主,講究個練氣服藥,注重自身能力的修煉。外宗是符錄派,比如以張道陵為代表的天師道,以修煉法術為主,搞個奇門遁甲,畫符作法。嚴老則是少有的兩派兼修的奇人,不僅內宗的練氣達到了一定程度,對預測、風水等等的外宗的法門,造詣也非常之深。李遠方原先只對內宗的法門感興趣,當然,光這方面已經讓他受益菲淺,在心裡不住地後悔沒有早一天到這裡向嚴老請教,從而使自己走了不少彎路。而嚴老後來所說的外宗的那些東西,則是他聞所未聞的,一席話下來,幾乎以為自己到了神話世界。但在嚴老給他做了一些簡單的演示和說明後,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些東西確有其事。 和嚴老談話的時候,李遠方是手腦並用,一邊用大腦理解著那些玄妙的知識,一邊用攝像機和MP3錄製著一些必要的內容。可能是因為職業的關係,嚴老比武老以及李遠方自己的師父會說話得多,解釋一些非常隱晦的內容的時候,總是能用很淺顯的道理說出來,讓李遠方聽起來一點都不費勁,這更讓他覺得自己來得太晚了些。 話到投機處,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地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李遠方仍然是清醒得很,嚴老和武老兩人也精神抖擻,沒有一點睡意,反倒是董文龍不停地打起了哈欠。見時間實在是很晚了,雖然還有許多問題想請教,李遠方覺得還是應該讓兩位老人家早點休息,就建議明天繼續。嚴老可能是早就作了準備,當時從裡屋提出一個式樣非常古樸的小箱子對李遠方說:「這裡是我的歷代祖師和我自己多年來積累下來的一些典籍和筆記,全都交給你吧,你拿回去後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嚴老的這個行動有種授之衣缽的味道,李遠方心中很是忐忑,小聲地問嚴老要不要先搞個正式的拜師儀式再接受這些東西。嚴老灑脫地說:「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如果等我百年之後再被後人找到,所傳非人的話,就沒有什麼價值了,不如交給你這樣的有緣人。我不在意那些形式上的東西,如果真要講個什麼名份,你就算是我的寄名弟子吧。」李遠方想想也是,道家追求的是清靜無為,如果刻意講究形式的話,就和道家的宗旨背道而馳了,於是簡單地說了一聲「謝謝師父」,爽快地接了過來。 武雲傑四號就要結婚,武老認為自己應該早點回古城,所以第二天吃完早飯一行人就向嚴老告辭。嚴老對武老說這兩天有點事,武雲傑的婚禮他就不去參加了,希望武老見諒。對這個問題,武老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只是說既然自己的兒子在這裡成的家,他以後會經常到古城來,希望嚴老有間的話多到古城走動走動,順便指導一下李遠方和董文龍,嚴老答應了。 臨上車前,嚴老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對李遠方說:「你的相我是怎麼都看不清楚,但我想無論如何都應該是非凡的命相。不過,我看了你媳婦的面相,最近可能有個大坎,你要多注意一點,盡量陪在她身邊,但願她能借上一些你的運氣。」聽到嚴老這麼說,再想起嚴老看到王夢遙時的古怪神色,李遠方心裡不由「咯登」一下,問嚴老道:「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嗎?」嚴老說:「人命自有天定,強要破解有傷天和,還是順其自然吧。我話也只能說到這裡,你自己心裡明白就行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四章一語成讖 第一百零四章一語成讖 幸虧武老有先見之明,提前回到了古城,如果晚走一步,恐怕就麻煩了。從二號午後開始,開春以來最大的一場沙塵暴到了古城。在呼呼的西北風中,滿天都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刮來的黃沙,整個天空都變成了黃灰色,大白天在房間裡也必須點燈,有的時候街道上的能見度不到二十米,大部分的人都呆在家裡不敢出來。而且,這場沙塵暴持續的時間還特別長,從二號午後一直刮到四號上午都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 雖然天公並不作美,人世間的事情還是按照正常的軌道在進行著。五四那天,不僅武雲傑和劉海月要結婚,許多人都選擇在這一天舉行婚禮,其中包括黃啟超的兒子和李蓉的一個同事的女兒。李蓉和那個同事在一個辦公室呆了二十多年,同事要嫁女兒,她當然是要去參加的。因為和李遠方有業務聯繫,所以黃啟超不僅給王興安發了請帖,也給李遠方發了請帖。對李遠方而言,武雲傑是自己的兄長,到時候要幫著招呼一下客人,不可能跑去參加黃啟超兒子的婚禮,只有讓王夢遙代表自己到黃啟超那裡去一下了。 所以五四這一天,他們一家人分成了三撥,李蓉去參加同事的女兒的婚禮,王夢遙和王興安一起先去參加黃啟超的兒子的婚禮,而李遠方自己,一大早就到了梅山酒店協助周幸元準備武雲傑的婚禮。黃啟超的兒子的婚禮開始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多,而武雲傑和劉海月的婚禮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多,中間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差,而王興安一家因為李遠方的關係和武雲傑劉海月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王夢遙父女參加完黃啟超兒子的婚禮後,也要趕到梅山酒店的。不過李蓉的同事的女兒的婚禮時間和武雲傑劉海月的婚禮時間衝突,看來是趕不過來了。因此,李遠方是自己打車到梅山酒店去的,李蓉由王興安公司的司機開著王興安的車送去,王夢遙則開走了李遠方的車。 李遠方到得很早,同時到得很早的還有趙風和特警連的一些官兵,他們都是來給武雲傑幫忙的。過了不大一會,陳新華一家陪著武老也到了。陳新華給來的人進行了一下分工,武老由陳新華的妻子陪著在樓上的辦公室裡等,他自己和李遠方負責在門口接待客人,其他人包括陳飛都幫著周幸元他們佈置現場。 武雲傑和劉海月都是外地人,武雲傑老家只來了個武老,按照劉海月老家的風俗,除了送新娘的人之外,別的娘家人是不能出現在男方的婚宴上的,劉海月的父母更不能到場,只等著婚禮過後一對新人回娘家,加上原先惟一在古城的許亦云因為母親生病回去後還沒有回來,所以劉海月老家乾脆一個人都沒有來。因此,這一次要來的客人,除了武雲傑在部隊的戰友就是劉海月的那些記者朋友和西部大學的老師和同學,省委機關的那些人,出於某種考慮,除了錢豐到時候將作為女方家長發言外,其他人劉海月一張請帖都沒有發。即便如此,因為劉海月目前身份的特殊性,還是有不少社會各屆的人聞訊而來,省裡市裡各個部門的人也來了一些。幸好梅山酒店是李遠方自己的酒店,今天已經全部停業,不然的話還真不好安排這麼多不請自來的客人。 部隊裡幹什麼都要搞個整齊劃一,這次來參加武雲傑的婚禮也一樣,是統一坐著一輛大客車來的,而且老早就來了。可能是看在陳新華的面子上,這些人由一個副政委帶隊,一個副師長和參謀長都來了,各個部也都派了代表,武雲傑現在所在的團裡和營裡更不用說。 部隊的人來了之後,陳新華帶著這些人先坐了下來,只留下李遠方自己在門口接待別的客人。西部大學來的人,大都是認識李遠方的,劉海月的那些記者朋友,現在也都是李遠方的朋友,而且這些記者也都是很早就到了,王記者來得更早,有這些社交面廣得不得了的記者幫忙,李遠方倒沒有認錯什麼人,來的所有客人都順利地分別安排就座。當然,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免不了私下對李遠方指指點點,小聲地議論著他和錢豐以及武雲傑之間的特殊關係。 九點五十左右,董文龍和父母一起趕過來了,見到只有李遠方自己和王記者兩人站在門口,抱歉地對李遠方說:「外面風沙太大,路上堵車堵得很厲害,我來得晚了些,怎麼夢遙姐也沒到嗎?」李遠方也覺得很奇怪,因為王夢遙他們去的地方並不是太遠,按理說應該早就到了,就對董文龍說:「現在外面沙塵暴刮得這麼厲害,他們可能也是堵車了,應該馬上就到了。」董文龍接受了李遠方的說法,也站在門口和李遠方一起招呼客人。 十點剛過,接親的車隊按時到了梅山酒店門口,武雲傑牽著劉海月的手雙雙走過紅地毯進到酒店裡面。劉海月按照現在的流行穿著一套粉紅色的婚紗,而武雲傑則穿著一身紅色的西服。人們常說一個女孩子最漂亮的時候是做新娘子的時候,這句話來形容現在的劉海月一點都沒有錯,連李遠方這樣見慣美女的人都覺得今天的劉海月特別漂亮。平常非常潑辣大方的她,少有地顯得非常文靜,從而讓人感到幾分溫柔的味道。與劉海月相同,從來都是粗線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的武雲傑也好像有些緊張,變得特別靦腆,他那魂不守舍的樣子讓李遠方看了直想笑。當他們兩個經過李遠方身邊的時候,都特意小聲地向李遠方說了聲「辛苦你了」,讓李遠方的心裡感覺暖洋洋的。 跟在武雲傑和劉海月後面進來的是作為女方家長的錢豐,再後面就是擔任接親角色的武雲傑的一些戰友,以及擔任送親角色的劉海月的一些大學同學和原來在青年報社的同事,沒有多少人。因為本來打算的是婚禮盡量簡單一些,所以接親車隊並沒有幾輛車,而且基本上是從劉海月的一些朋友那裡借的私家車,連錢豐都是坐著一輛不是很新的國產轎車來的,他自己的車因為給司機放了假沒有跟來。 當新郎新娘步入酒店的時候,吉時也馬上到了,而且因為沙塵暴,客人都提前從家裡出發,所以新郎新娘到了以後,客人也都已經到齊,婚禮按時開始。主持這次婚禮的是周幸元。平常和李遠方在一起的時候周幸元話並不多,有的時候甚至有些木訥,但既然出來跑了這麼多年的江湖,實際上他的口才很好,一個開場白說得恰到好處,既讚揚了新娘的漂亮和新郎的英俊瀟灑,又把到場的所有客人都捧了一下,同時還不露痕跡地把李遠方和新郎新娘的關係點了出來。 有周幸元這麼一說,武雲傑的婚禮在梅山酒店這個特殊的地方舉行是理所當然的,不僅梅山酒店的老客人不會有什麼意見,另外,就算這個婚禮和婚宴規模辦得再怎麼大,花費再怎麼高,也不會讓別人有什麼閒話。政府一直在提創婚事簡辦,作為省委機關的幹部,劉海月應該帶頭執行這個規定的。但在李遠方的授意下,現在不僅婚禮現場的佈置花費不低,等會的婚宴還會上江南特色的流水席,不算提前擺在桌上的六個由高檔水果拼成的果盤都有三十六道菜,而且基本上都是梅山酒店的招牌菜。周幸元按每桌五百元的價格來收費,但按照梅山酒店的價碼,加上酒水,最笨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來實際上每桌酒席的價格至少在五千元以上,這可不是像劉海月他們這樣的公務員可以花費得起的。不過既然李遠方這個酒店的老闆和新郎新娘有這層關係,這一切就最正常不過了。 周幸元說完開場白,就是新郎新娘交換結婚信物,武雲傑為劉海月戴上武老家傳的一個羊脂白玉戒指。李遠方注意到兩人手上正戴著自己送給他們的那對情侶表,感到特別欣慰。原來李遠方想給他們送點錢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但他們兩人都堅決不接受,正好李遠方去年給王夢遙買鑽戒的時候珠寶店送了一對情侶表,李遠方自己目前用不上,就送給了他們。另外,就是想辦法把他們這個婚禮辦得隆重一點了,所以他們這個婚禮的開支,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李遠方出的。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武雲傑和劉海月兩人,李遠方怎麼都混不到現在這個地步,對李遠方來說,這筆錢花得特別開心。 一對新人交換完了結婚信物,錢豐作為女方家長說了幾句。雖然他是省裡的領導,平常經常作長篇報告,但這個時候除了為新人感到高興,祝他們白頭偕老生活美滿外,沒有多餘的話。然後是武老這個男方的家長發言,他也只說了他今天特別高興,然後不知怎麼的說了聲感謝李遠方介紹了武雲傑和劉海月兩人認識。按照慣例,一般的婚禮上都要媒人說幾句,至少為新郎新娘念一下結婚證什麼的,聽武老這麼說,劉海月的那幫記者朋友就開始起哄,要求李遠方也說幾句,介紹一下新郎新娘的戀愛經過。李遠方沒有辦法,在武老的示意下只好上到台上去,說:「武雲傑是我師兄,劉海月是我大姐,他們都認識我,有一天碰到了一塊,然後就成了。具體的經過,今天晚上鬧洞房的時候大家問他們,謝謝!」然後飛快地跑了下來。 在那些記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幸元及時地宣佈:「婚宴現在開始!」梅山酒店裡那些穿著幾天前特地統一定做的紅色旗袍的服務員就開始將一道道菜如流水般地端了上來。李遠方按照事先的安排和王記者這些關係特別好的記者坐在一起,在他身邊給還沒到的王夢遙留了一個位置。 婚宴開始後,劉海月也上樓換了身方便活動的紅色旗袍,開始一桌一桌地敬酒。敬到李遠方這一桌的時候,奇怪地問道:「夢遙還沒到嗎?」李遠方自己也等著心急了,剛才往王夢遙的手機裡打了好幾個電話,電話那頭都提示說「您所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撥王興安的手機也一樣,李遠方想難道他們還在黃啟超兒子舉行婚禮的酒店裡沒有出來,就對劉海月說:「外面風沙太大,路不好走,應該馬上到了。」劉海月「哦」了一聲,說:「你等會再打個電話催催」,和武雲傑一起給這一桌敬完酒,接著到下一桌敬酒去了。 武雲傑和劉海月前腳剛走,這幫記者就對李遠方說:「今天海月結婚,我們不能把新郎灌醉讓他入不了洞房,灌你這個小叔子總可以吧。以前每次喝酒你都理由特別多,這次怎麼都得乾脆一點吧。」李遠方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再說今天是武雲傑和劉海月結婚的日子,他的心情特別好,就爽快地和這些記者喝了起來。喝起了酒,暫時就把王夢遙怎麼還不來的事給忘掉了。 錢豐與武老、陳新華、劉海月的幾個老師以及部隊的副政委和副師長坐在一桌。錢豐是南方人,看到這種江南特色的流水席不由得觸景生情,就自覺地客串起了解說的角色。武老看到這種上菜的方式覺得很新鮮,加上今天心情特別好,話也比平常多了起來,一桌子人談得很投機。 十一點半左右,錢豐的手機響了。像他這個級別的領導幹部,平常都不會親自帶手機的,一般放在秘書或者司機那裡,但今天劉海月結婚,司機又放假回了家,只好自己帶著。一看來電號碼,錢豐抱歉地對武老等人說:「省委李書記找我,我先接一下電話。」於是走到一邊的僻靜處。 注意著錢豐的人,都看到他臉色越變越難看,接完電話還發了一陣子愣,然後深皺著眉頭走回來,一直對著陳新華走過去,並對陳新華說:「陳師長,今天我沒帶車來,現在要和遠方一起去辦點急事,你能不能把車借我用一下?」陳新華心想這個時候能有什麼急事,而且要李遠方一起去,但礙於錢豐的身份他不能多問,就說了聲「好的」,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車鑰匙給錢豐。錢豐沒有伸手接,對陳新華說:「我和遠方現在不能開車,你乾脆給我派個人開車吧。」陳新華沒想太多的,以為錢豐擔心李遠方喝多了開不好車,就起身走到部隊的一桌,找到特警連的副連長,讓他開車送一下錢豐。 錢豐向武老等人道了聲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到李遠方身邊,盡量平靜地對他說:「遠方,你跟我出去一下。」見錢豐走過來,那些記者都早就站了起來,錢豐要李遠方跟他走,當然誰也不敢發表不同的意見。李遠方這個時候已經喝得半醉,在旁邊的王記者推了一下後,不明所以地站起來,跟著錢豐出門上了車。 上車以後,副連長問錢豐道:「錢省長,去什麼地方?」錢豐說:「空軍醫院!」然後一聲也不吭,不知道想些什麼。李遠方這個時候還沒有回過神來,也沒有說話,車裡的三個人就這樣沉默了起來。 車開出了大約十多分鐘,可能是錢豐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轉過了頭,有氣無力地對李遠方說:「遠方,剛才省委李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說夢遙和她爸爸出了車禍,已經送到空軍醫院,她爸爸還在搶救中,夢遙——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五章追悔莫及 第一百零五章追悔莫及 聽到錢豐的話,李遠方震驚得馬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腦袋「咚」的一聲頂在車頂,然後又跌回到座位上,喝下去的酒都變成冷汗冒了出來,突然之間浸透了渾身的衣服。 坐下以後,李遠方沒有向錢豐追問,而是馬上想起前幾天嚴老和他說的話。從黃陵走的時候,嚴老對他說過最近王夢遙會有個大坎,要他注意一點的,但李遠方深受現代科學的影響,對這些占卜風水之類的東西,雖然有些興趣,但潛意識中並不是很相信,一直都沒有怎麼把嚴老的話放在心上。沒想到嚴老竟然算得這麼準,說的那個「坎」竟然會大到讓王夢遙失去生命的程度,而且還來得這麼急,這讓李遠方怎麼都不能接受。也許再等一段時間,等到李遠方找到時間研究過嚴老給他的那些資料,在研究中發現其中的道理後,會對這方面多幾分相信,那樣就會看重一些嚴老的話,很可能會找到辦法避免這場災禍。或者,如果他早一天去拜訪嚴老,早一天得到嚴老的那些資料,結果也可能會大不相同。李遠方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不管什麼東西都要用自己的道理解釋得通以後才能接受,但在現在看來,過分的理性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一方面為自己沒有相信嚴老說的話而後悔,一方面為王夢遙的突然離去而心痛,李遠方連向錢豐再問一句作一下求證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是傻傻地坐在那裡,一聲也不吭,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告訴李遠方這個噩耗後,錢豐一直注意著李遠方的反應,見到李遠方一聲不吭只在那裡流眼淚,就拍了他一下說:「遠方,振作一點,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去處理呢」,但李遠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錢豐知道這種情況很不正常,悲傷過度而得不到發洩,只在那裡默默地流眼淚的話,會對李遠方的精神和肉體造成很大的傷害,想了想,無奈地舉起手狠狠地打了李遠方一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可能是最近李遠方學會了武老的無意中運轉真氣的方法,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渾身的真氣還是在自然地流轉著,錢豐一巴掌打在李遠方臉上,李遠方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倒把錢豐的手掌反震得生疼。但錢豐這一耳光總算把李遠方給打醒了,哭出了聲來「舅舅——」,錢豐的雙眼也禁不住濕潤了起來,右手緊緊地握住李遠方的手,左手攬著李遠方,拍著他的背說:「哭吧,使勁哭出來就好了。」 由於錢豐和李遠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特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在前面開車的副連長沒有聽清錢豐所說的話,加上後視鏡角度的關係,也沒有發現李遠方在流眼淚,直到錢豐打了李遠方一耳光才發覺好像出了什麼事,就自覺地放慢了車速,回了一下頭問道:「遠方怎麼了?」錢豐說:「等會再告訴你,你先注意開車,盡量快一點趕到空軍醫院。」副連長識趣地應了一聲,加快了一些車速。 哭過以後,李遠方問道:「怎麼會出車禍呢?」錢豐說:「李書記電話中沒說具體情況,只告訴我說夢遙和她爸爸開著你的車出了車禍,夢遙在送醫院之前就去世了,她爸爸正在搶救。」李遠方自言自語似地說:「到醫院再問吧。」錢豐對李遠方說:「你給夢遙的媽媽打個電話,讓她也趕到醫院去,但現在不要告訴她夢遙的事情,要不突然之間她會受不了。你跟她說夢遙父女出了車禍都在空軍醫院搶救就行了,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的時間吧。」 李遠方沒有吭聲,拿出電話撥了李蓉的手機。電話接通後,李遠方叫了聲「媽」,李蓉在那邊說:「遠方嗎,你大哥的婚禮結束了?」李遠方不知道怎麼開口,等了好大一會,才對李蓉說:「媽,爸爸和夢遙出了車禍,都在空軍醫院,你過來一下吧。」李蓉正在奇怪李遠方怎麼老半天不說話,聽到這話後馬上急了:「怎麼會出車禍呢,夢遙和你爸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李遠方看了錢豐一眼,對李蓉說:「我也在路上,還沒到醫院,你快點過來吧。」李蓉說:「好的,我馬上到」,然後就掛了電話。 錢豐和李遠方剛下車,一個警察迎了上來,向錢豐敬了個禮:「錢省長!」錢豐擺了下手,那個警察說:「王夢遙小姐在送醫院之前就死了,她父親經過搶救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還昏迷著。據我們調查……」錢豐用手勢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說:「這些等會再匯報,先帶我們去看一下夢遙吧!」這個警察答了聲「是」,走在前面給他們引路。 可能是因為錢豐或者李遠方的關係,雖然王夢遙已經被宣告死亡,但是沒有被送進太平間,而是放在醫院的一個高間裡,身上蓋著白布,幾個醫生和護士在房間裡等著,另外還有一個警察。李遠方搶上前去揭開蒙在王夢遙臉上的白布,王夢遙臉上的表情還算比較平靜,但雙眼睜得老大,眼光中既有驚恐,又有不甘和無奈。李遠方一看到王夢遙的樣子,眼淚又禁不住流了下來,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將臉貼在王夢遙冰涼慘白的臉上,撕心裂肺地喊了聲「夢遙——」。房間裡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轉過了頭,兩個年輕的護士更陪著李遠方掉起了眼淚。錢豐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也轉過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拍了一下李遠方說:「你陪著夢遙吧,我去看一下她爸爸!」 經錢豐提醒,李遠方才想起王興安還在昏迷中,需要有人去照顧,稍稍抬起了頭考慮起這個問題。但他不願意現在離開王夢遙,而且王興安和李蓉的老家都是外地的,在這裡沒有親戚,李遠方想不起應該找誰來幫忙,一時之間連錢豐的話都不知道回答。等錢豐走後一會,才對副連長說:「關副連長,請你幫我給趙風打個電話,讓他來一下,別人盡量不要讓他們知道。」關宏兵應了一聲,出門去往趙風的手機裡撥起電話。 關宏兵出去後,李遠方想起李蓉等會就要來,王夢遙去世了,李蓉肯定比他自己還要傷心,如果再讓她看到王夢遙死不瞑目的樣子,對李蓉的刺激更大。雖然剛才醫生和護士們說試了好幾次都不能讓王夢遙合上雙眼,但李遠方仍然試著把真氣運到了手上,撫到王夢遙的眼睛上。不知道是真氣確實有用,還是像人們說的王夢遙看到李遠方來了後終於放下最後的心事,竟然閉上了雙眼。 閉上了雙眼的王夢遙,除了臉色比平時蒼白了許多外,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這更讓李遠方怎麼都不能相信,自己只離開王夢遙不到半天,竟然就是天人永隔。心裡默默地對王夢遙說著:「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舉行婚禮,你怎麼就這樣去了呢?」然後,多年來與王夢遙在一起的往事一件件地掠過心頭,這讓他更是後悔沒有重視嚴老所交待的話,更是悔恨交加了。 正當李遠方沉浸在悔恨中的時候,錢豐突然走了進來,著急地對李遠方說:「遠方,夢遙她媽一進門聽說夢遙去世就暈倒了,醫生正在急救,你去看一下吧。」李遠方一驚,慌忙隨著錢豐到了急救室門前,在門口的醫生攔住了他,李遠方只得抱著頭坐在急救室門前的椅子上。 錢豐在他身邊坐下,對李遠方說:「夢遙家在這裡有什麼親戚沒有?」李遠方頭也沒抬,對錢豐說:「夢遙爸爸老家沒人了,夢遙的外婆家也沒誰在這裡,剛才我只好讓趙風過來了。」錢豐歎了口氣說:「現在她家三個人都出事了,光你們兩個怎麼忙得過來,海月又是今天結婚,我打電話讓我家的小保姆先過來幫著照顧一下吧。」錢豐剛打開手機要給小保姆打電話,李遠方對錢豐說:「舅舅你等會再打電話,我先找個人試試。」 錢豐一提到劉海月,李遠方就想到了李欣雨,抬起了頭來給葉黃家打起了電話。電話是葉黃接的,明顯地很不高興,沒等李遠方開口就說:「李遠方你幹什麼,我剛睡著你就把我吵醒了。」李遠方說了聲「對不起」,問葉黃道:「欣雨在不在?」葉黃說:「她在自己房間裡做習題,你找她幹什麼?」李遠方遲疑了一會,不知道該不該把事情告訴葉黃,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對她說:「夢遙和她爸爸出了車禍,夢遙去世了,她媽媽也暈過去了正在搶救,我忙不過來,想讓欣雨過來幫我一下。」李遠方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光」的一聲響,好像葉黃碰倒了什麼東西,過了好大一會,葉黃才問:「在什麼地方,我和欣雨馬上到。」李遠方說:「在空軍醫院。」想到外面的天氣,再交待了葉黃一聲:「現在天氣不好,你不要騎摩托車,和欣雨一起打車過來吧!」葉黃老實地答了聲「好的」,然後說:「你不要著急,我們馬上就到。」 李蓉只是聽到王夢遙死了後傷心過度才暈過去的,經過醫生的搶救,很快就醒過來了,但身體還是比較虛弱,醫生就把她和王興安安排在一個病房裡。醒過來後,李蓉就一直在哭著,抓著李遠方的手不停地問「怎麼會這樣」,李遠方沒辦法回答,只好陪著李蓉掉眼淚。 過了一會,趙風到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常永寬夫妻倆和董文龍一家。常永寬因為武老的關係,又是梅山酒店的股東,也參加了武雲傑的婚禮,正好和趙風、董文龍一家坐在一桌,趙風一接電話,他們就都知道了,就由常永寬開著車一起過來。他們到了以後,李蓉已經稍稍恢復了正常,掙扎著起來想去看一下王夢遙,李遠方怕她見到王夢遙後受不了刺激再暈過去,就讓她再休息一下,自己先去陪著王夢遙。李蓉理解李遠方的好意,就暫時接受了他的安排。 回到王夢遙身邊後,李遠方讓那些醫生護士和警察都出去,搬個凳子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王夢遙,握著她冰冷的手不願鬆開。 葉黃和李欣雨來得很快,到醫院後,在一個警察的帶領下,首先到了王夢遙這裡。一進門,見到王夢遙毫無生氣地在床上躺著,葉黃喊了聲「姐姐」,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撲在王夢遙身上號啕大哭起來。李欣雨則一聲都沒吭,站在床前拍著葉黃流起了眼淚。本來李遠方的心情已經稍稍平靜了一些,準備接受這個既成事實了,但葉黃這麼一哭,又勾起了他的傷心,臉上又流下了清淚。 但李遠方畢竟是個男的,何況剛才已經傷心過了,還是比葉黃提前一些清醒過來,把葉黃從王夢遙身上拉了起來說:「我們都不哭了,讓夢遙安靜一下吧!」葉黃臉上掛著淚痕,兩眼紅紅地點了點頭,嘴裡說了聲「怎麼會這樣呢?」然後對李欣雨說:「我們去看一下阿姨吧!」向李遠方問清了李蓉和王興安的病房,牽著李欣雨的手走了。 葉黃兩人走後,錢豐到李遠方這裡來了,把他目前所瞭解到的事情告訴了李遠方。 據錢豐說,王夢遙父女倆應該是參加完黃啟超兒子的婚禮後就往梅山酒店趕的。走到一條大街上時,不知道什麼原因,撞在迎面開來的一輛重型運輸車上。因為李遠方的車經過郭海林帶來的人的改裝,改裝後增加的防撞氣囊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可能是撞得太猛,王夢遙的頭部向前急衝,女性的脖子較細,使頸椎折斷造成了死亡。王興安坐在副駕駛位置,受到防撞氣囊的保護,只是腰椎受到了損傷造成昏迷,沒有造成生命危險。 車禍發生後,運輸車的司機沒有逃逸,而是迅速報了警,同時對王夢遙父女進行了搶救。交警趕到事發現場後,發現發生車禍的是李遠方的那輛掛著特殊牌照的車,因為李遠方換了車牌,雖然不知道這就是李遠方的車,但從車號上仍然清楚坐在這輛車裡的人的身份非同小可,所以除了及時將他們送到最近的空軍醫院進行搶救外,還馬上向上級進行了匯報。於是,交警向支隊長匯報,支隊長向古城公安局長匯報。公安局長接觸面比較廣,知道這是李遠方新換的車牌,就向省公安廳長匯報。公安廳長擔心出車禍的是李遠方在安全部門的同事,乾脆向省委書記作了匯報。省委書記聽說李遠方的車出了車禍,擔心李遠方聽到消息後情緒不穩定鬧出什麼事來,就給錢豐打了個電話,讓錢豐想辦法找到李遠方,盡量穩住李遠方的情緒,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一系列事。 交警部門正在對車禍現場和兩輛車進行檢測,對運輸車司機的調查也正在進行中,另外還要向王興安這個當事人瞭解情況。因為王興安還昏迷著,整個調查結果一時半會出不來,所以,車禍的原因目前還正在調查中。但錢豐讓李遠方放心,最遲明天上午,一定能得出一個明確的結論的。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六章事出有因 第一百零六章事出有因 王興安是下午四點多鐘醒過來的。王興安醒過來之前,在李蓉的堅持下,葉黃和李欣雨扶著她去看了一眼王夢遙。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雖然李蓉看到王夢遙的時候仍然是悲痛欲絕,倒是沒有再暈過去,但還是幾乎站立不住,需要葉黃和李欣雨兩個架著才能站住。李遠方看到李蓉的樣子,知道如果再讓她多呆一會,李蓉的心理終究會到承受的極限,和葉黃一起好說歹說地把她勸了回去,李遠方自己還是繼續坐在王夢遙身邊發呆。 王興安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夢遙怎麼樣了?」李蓉一聽到這話就默默地掉起了眼淚,屋裡的其他人也都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最後常永寬對他說:「大哥,你先躺好,不要激動。」王興安發覺所有人都神色有異,使了勁想起身,但腰部打的石膏讓他一動都動不了,只得微顫顫地向常永寬伸出手來,急聲問道:「夢遙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常永寬黯然地低下頭,葉黃哭出了聲來:「姐姐她死了!」然後埋在董文龍母親的懷裡痛哭了起來,李蓉也伏在常永寬妻子的肩上掉起眼淚。 聽到這個消息後,王興安的臉色突然一暗,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然後緩緩地說:「我都這樣了,她還能好到哪去呢。」然後問常永寬說:「遠方在哪裡,他知道嗎?」錢豐一直坐在這裡等著王興安醒來,走到王興安面前說:「大哥,雖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但你一定要挺住,現在最關鍵的是你自己快點好起來。遠方和我是最早知道你們車禍的消息的,他早就來了,在夢遙那邊陪著她。」王興安眼裡湧出了淚花,對錢豐說:「謝謝你錢省長,我沒事的,這都是命啊!」說完這句話,眼淚才流了下來。錢豐握住王興安的手說:「大哥,這樣就好,你們車禍的原因,交警部門會很快查明的,你放心!」 王興安的臉色又是一暗,歎了一口氣說:「還能是什麼原因呢,我們自己的車輪胎突然爆了,夢遙剎不住車衝到左邊的車道撞到人家車上,這是命吧。」聽到王興安的話,錢豐的眼光閃了一下,對王興安說:「大哥,你現在能不能協助一下交警部門的調查?」王興安黯然說道:「他們想問什麼就問吧。」於是錢豐出去,把一直等在門口的幾個警察打扮的人喊了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穿著便裝的在行星數據擔任總經理職務的郭海林。 董文龍去過行星數據,是認識郭海林的,見到他跟著幾個警察一起進來感到很奇怪。然後他注意到進來的三個警察打扮的人的臂章是不同的,一個戴著交警的臂章,一個戴著刑警的臂章,另外一個則更加奇怪,戴著標有「國安」兩字的臂章。董文龍心想這個車禍怎麼和刑警甚至安全部門的人扯上關係了。但他的父母都在場,他不敢說話,只是狐疑地看著郭海林。郭海林對董文龍點了下頭,和那個戴著國安臂章的人一起走到王興安的床前。 據王興安介紹,車剛拐到那條大街上,突然車身一震,然後左前胎就爆了,車向左前方滑了過去竄到逆行道上,正好迎面開來一輛重型運輸車,王夢遙來不及剎車,就撞到了一塊。車撞上之前,王興安好像聽到「啪、啪」的幾聲悶響,然後就沒有知覺了。等王興安說完,郭海林問道:「那個時候路上的能見度有多少?」王興安說:「那時風沙小了點,有個四十多米吧!」郭海林再問道:「會車的時候能看清坐在對面車裡的人嗎?」王興安雖然對這個問題感到很奇怪,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對郭海林說:「開始的時候風沙太大,所有的車上都蒙了一層灰,刮雨器刮幾下只能讓自己勉強看到前面的路,對面車裡的人是看不見的。」 郭海林和身邊的那個戴著「國安」臂章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那個人問王興安道:「當時的車速是多少,有沒有發現後面有別的車跟著?」王興安說:「當時我們的車速也就三十左右,路上也沒有幾輛車,如果不是撞上對面開來的車,我們是不會出事的。後面有沒有車跟著我沒注意,這種天氣,就是注意了也看不到什麼。」 問完這些話後,那個戴著「國安」臂章的人向王興安說:「謝謝你的配合,打攪你了!」然後對錢豐說:「錢省長,我們一起去找一下遠方吧!」錢豐說了聲「好的」,五個人一起走出了王興安的病房。董文龍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喊了一聲「姐」,叫上葉黃也跟了出去。 發現董文龍和葉黃跟了上來,郭海林就和錢豐說了一句話。到王夢遙的病房門口的時候,錢豐停了下來對董文龍說:「文龍,你進去把遠方喊出來,你們兩個替他陪一下夢遙,我們和遠方商量點事,一會就回來。」董文龍說了聲「是」,和葉黃一起進去,不一會李遠方就出來了。 李遠方木然地跟著郭海林出了樓,坐到他們開來的一輛大吉普裡,郭海林向李遠方介紹起那三個人:「遠方,這是市交警支隊的於支隊長,這是省公安廳刑偵處的衛處長,這是安全局的劉處長。」李遠方這時才注意到三個人臂章的不同之處,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連刑警和安全部門的人都來了,加上錢豐這個副省長和郭海林這個信息安全局的人,幾乎所有的部門都有代表。但因為還沉浸在對王夢遙突然離去的心痛中,他倒沒有多想,機械地和那三位握了下手。 介紹完了,郭海林問李遠方:「遠方,你以前得罪過什麼人沒有?」李遠方想自己上完高中就當了兵,復員後又上大學,哪有機會去得罪什麼人,就說應該沒有吧,問郭海林問這幹什麼。郭海林沉吟了一下,把目前已經調查到的有關車禍的基本情況向李遠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那個運輸車司機說的情況以及對現場和兩輛車的勘察情況,大體上和王興安所說的一樣。然後對李遠方說:「這不是一般的車禍,我們判定是蓄意謀殺,而且很可能是針對你去的!」 李遠方瞪大了眼睛,問郭海林:「這到底怎麼回事?」於支隊長說:「經過我們交警部門的勘察,車禍的原因是左前胎中了一槍後產生爆裂而造成的,目前子彈頭已經從車輪胎裡取出,有關部門正在對子彈頭進行彈道分析和檢驗。另外根據坐在運輸車裡的一個人提供的情況,車禍發生後,緊跟在夢遙車後面的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加速離開了現場,那個人注意到那輛轎車的左邊車窗是開著的,在今天的沙塵暴天氣裡,這很不正常。而且,幾乎被調查的所有的人都說聽到過兩聲好像是槍響的聲音,發生車禍後,路上別的車都停了下來,只有這輛車迅速離開。根據我們初步的判斷,向輪胎開槍的應該是坐在這輛車裡的人。」 聽到這話李遠方自言自語似的說:「怎麼會是謀殺呢,我和夢遙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難道是爸爸以前有什麼仇人。」衛處長回答說:「根據我們的調查,王先生是個秉公守法的人,平時辦事和做生意都很注意分寸,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產生過比較大的矛盾。你們惟一與別的公司有比較激烈的競爭的是你那個夢遠影像,但因為古城電腦影像產業剛起步,別的影像工作室的規模都不大,你們搶到了先機,客戶又相對比較單一,所以和同行之間也不存在你死我活的緊張關係。而且在今天這樣的天氣狀況下,是很難分辨出車裡坐著的人是誰的,想要製造一場車禍進行謀殺,只能盯著車或者車牌。如果罪犯是衝著王先生或者夢遙小姐去的話,應該針對王先生的那輛車,那樣出車禍的就應該是夢遙小姐的母親,所以我們認為罪犯是衝著你來的。」 劉處長接過衛處長的話說:「公安部門得出以上的結論後,考慮到你和我們部門有過合作,懷疑這場車禍有特殊的背景,就通知了我們,我們目前和信息安全局已經分家,就及時通知了你們信息部門在這裡的臨時負責人郭主任。」停了一下,劉處長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各國的情報部門對我國目前正在建設的新的智能化信息安全系統非常關注,北京和上海等地已經破獲了數起專門搜集這方面情報的案件。信息安全局剛組建,在本省只有你們這個非正式機構,而且遠方的身份基本上保守得比較嚴密,所以目前我們沒有發現這方面活動的跡象。但這次車禍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認為應該加強對遠方和你們那個行星數據的保護力度。你們信息部門管的只是信息領域的事情,別的還是歸我們管,再說你們人員的編制上不全面,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借一部分人給你們。當然,這次車禍不大可能是情報人員做的,手段上不像,而且真的想從遠方這裡下手,應該是竊取資料而不是謀殺。」 郭海林說:「向你們借人的事就算了,剛才我已經向馬局長匯報過了,從北京派六個人來加強行星數據的保安力量,今天晚上就到古城。遠方這邊,目前來看罪犯只是針對他個人,從明天開始我們專門給他準備一輛車和兩個人,外出的時候負責保護遠方,直到罪犯被抓獲為止。別的時候,以遠方的身手,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然後遞了一個大牛皮紙袋給李遠方說:「罪犯手裡有槍,我給你準備了一支手槍和六十發子彈,持槍證也在裡面,都是早就準備好的,現在交給你。」 李遠方一言不發地接過牛皮紙袋,撕了開來,從裡面取出手槍和槍套,檢查了一下裝在手槍裡面和備用彈匣中的子彈數量,然後在郭海林的指導下撩起褲腿把槍綁在小腿上。做完了這一切,平靜地對於支隊長說:「那輛車的型號和車牌號知道嗎?」於支隊長說:「因為當時情況比較急,天氣又不太好,目擊者都沒有注意車的型號和車牌號。而且那輛車當時沒有肇事,那條路上又沒有監視器,所以很難從這方面下手。」 李遠方說:「那就是說現在是查不出來誰幹的了,只有等到他下次再來找我是不是?」於支隊長回答不上李遠方的問題,張著嘴呆在那裡,衛處長向李遠方解釋說:「認為那輛車是罪犯用的車只是種推測,最重要的線索是對方用的槍。車輪胎裡的子彈頭取出來了,已經送到有關部門進行彈道分析,最晚明天上午可以得出結論,如果這支槍在我們公安部門有登記,就可以從彈道分析的結果中知道槍的來源,這樣能夠很快找到罪犯的來路。」 李遠方當過兵,五一前還參加過一次「特別行動隊」的集訓,所以知道所謂的彈道分析是什麼意思。同一個型號的槍械,雖然加工的工藝相同,但怎麼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樣,尤其是鏜線,往往會有些細微的差別。子彈出鏜的時候彈頭在鏜線上經過會留下劃痕,每支槍所造成的劃痕都會不一樣,在出廠的時候一般都會對這種特性進行登記造冊,而每支正式生產的槍上面都打有槍號,也是登記造冊的,所以根據劃痕就可能判斷出某發子彈是哪支槍裡射出來的。當然,使用這種方法判斷槍的來源的方法,只對國內生產的槍械有用,而且因為子彈頭在擊中目標後會變形,這種方法也不是百分百有效。但不管怎麼樣,總是一個希望吧,所以李遠方無奈地對衛處長說:「那我就等著你們的消息吧!」然後由郭海林和劉處長陪著下了車,錢豐則留在車上,向那兩個警察進一步瞭解情況。 往回走的時候,李遠方更覺得心如刀絞。從目前的情況分析,罪犯本來想謀殺的是他自己,沒想到今天他把車給了王夢遙用,而且因為天氣原因罪犯沒有看清車裡坐著的人中到底有沒有他,才讓王夢遙遭到這場厄運。說起來,王夢遙是替他死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王夢遙現在肯定還是活蹦亂跳的站在大家面前。李遠方不知道到時候怎麼向王興安和李蓉去解釋這件事,更讓李遠方想不明白是,到底是什麼人對他有那樣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七章追根尋源 第一百零七章追根尋源 第二天一大早,得到消息的其他人也都到醫院來了。李遠方這邊的人,像武老、陳新華夫婦、武雲傑夫婦以及李遠方的同學和同事,都先去看了王夢遙,然後再到王興安的病房裡看望,連孔教授都來了。而王興安與李蓉的朋友和同事則先看王興安,然後去看王夢遙。從頭天下午開始,李遠方一直坐在王夢遙身邊,不吃不睡的,連水都沒喝一口,周幸元特意準備的那些湯羹也是碰都沒碰。一個晚上下來,兩眼佈滿血絲,頭髮亂得像是雞窩,身上還滿是汗味。來的人和他打招呼,他只是看人一眼,一句話都不說,好像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似的。看到李遠方這種樣子,武老和陳新華、武雲傑只好都陪著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好好勸勸他。 上午晚些時候,大家抬著王興安去看了一眼王夢遙。看到王夢遙,王興安當然是老淚縱橫,想伸出手去摸一下王夢遙的臉,但卻因為不能起身而夠不著,李遠方默默地握住王興安的手。王興安注意到李遠方的樣子,握住他的手說:「遠方,別再坐著了,讓夢遙入土為安吧!」李遠方默默地點了點頭,和別人一起把王興安送回了病房。 有王興安發話,李蓉回家拿了一套王夢遙平時最喜歡的衣服來給她換上。葉黃和李欣雨兩人從頭天下午開始就一直在醫院陪著李蓉,困了就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下,也是弄得兩眼通紅鬢髮蓬亂。李蓉給王夢遙擦身體換衣服的時候,葉黃和李欣雨都主動地給她幫忙。李遠方怕到時候觸景生情,避到了門外,木然地坐在門外的椅子上,武老他們三個也坐在他身邊陪著。 過了了半個多小時,葉黃推門走了出來,武老問道:「換完了?」葉黃點了點頭。葉黃朝著李遠方走了過來,叫了聲「李遠方」,李遠方抬起頭,葉黃手裡拿著原來在王夢遙手上戴著的那個鑽戒遞給李遠方。李遠方看清葉黃手裡的東西,臉色突然一黑,對葉黃瞪著眼睛說:「誰讓你取下來的?」葉黃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說:「阿姨讓我取的,她說火化的時候火一燒什麼都沒了。」李遠方的雙眼瞪得更大,對葉黃咆哮道:「誰說要火化的?」葉黃委屈地扁了扁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過頭去擦著眼淚跑進了屋。 這件事發生得太快,武老他們都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等葉黃跑走了好長時間,武老才想起責備李遠方:「遠方,她也是好意,你嚇著她了。」李遠方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對武老點了下頭,推門走進了病房。 李遠方進門的時候,葉黃背對著門坐在一把椅子上,肩膀一動一動地抽泣著,李欣雨站在她身邊小聲地安慰著。見到李遠方進來,李蓉手裡拿著那個鑽戒,對李遠方說:「遠方——」,李遠方沒等她把話說完,對她說:「媽,我不想讓夢遙火化。」李蓉說:「不火化怎麼行呢,政府不會同意,再說這裡的公墓都放不下棺材的。」李遠方說:「政府那邊沒事,我找人說一下就行,上次我們去黃陵的時候聽嚴老說他有一塊好墳地,我讓他先給我用,我明天再到黃陵去一下,在那裡給夢遙造一座最漂亮的墳墓。」李蓉的心裡很亂,早就沒了主意,聽李遠方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就說:「那你安排吧!」 李遠方從李蓉手裡接過那個鑽戒,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在王夢遙的手上。然後走到葉黃身邊,推了一下葉黃,說了聲:「對不起!」葉黃止住了哭,轉過頭來,兩眼紅紅的,臉上還掛著眼淚,帶著哭腔對李遠方說:「沒關係!」 接近中午的時候,於支隊長和衛處長帶著兩個警察來找李遠方。他們是來向李遠方通報對車禍原因調查的最後結果的,沒有太多值得保密的地方,所以陳新華和武老父子都參加了會面。在一個醫生的辦公室裡坐了下來,衛處長對李遠方說:「遠方,根據有關部門的檢驗表明,那發打破車輪胎的子彈是由槍號為02269804781964的一支『六四』式手槍射出的。按照我們公安部門的記錄,這支槍屬於望河縣公安局所有,是望河縣公安局原局長張利輝的佩槍。張利輝畏罪潛逃後,這支手槍被他帶走,同時還帶走二十八發子彈。通過對同一批號的子彈的彈頭的對比檢驗,以及現場撿到的子彈殼,可以確定肇事的子彈就是張利輝帶走的那些子彈,所以目前可以認定張利輝是這起案件最大的嫌疑犯。」 通過衛處長解釋,李遠方才想起自己確實是得罪過不少人的,就是當時在望河縣的許多大小幹部,那些人之所以丟官的丟官,坐牢的坐牢,都是因為捅上了他這個馬蜂窩的緣故。而張利輝,據王記者說,案情特別重,如果抓獲的話至少能判二十年,所以張利輝向自己報復是很有可能的。從目前的情況看,張利輝的目的可能還不至於要置自己於死地,不然就是直接用槍射擊,根本沒有必要費盡周折搞出一場車禍來。鑒於這種推斷,李遠方認為張利輝不一定像郭海林說的那樣專門針對自己來的,很可能是針對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因為無論是誰受到了傷害,對李遠方都是很大的打擊,張利輝同樣能達到報復的目的,如果受傷害的是王夢遙的話,對李遠方的打擊當然就更大了。王夢遙因為自己而死,對這一點李遠方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但想到張利輝可能是特意選擇向王夢遙下手,本來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開始激盪起來,兩眼一下子瞪得通紅,問衛處長道:「有張利輝藏身地的線索嗎?」 衛處長搖了搖頭,對李遠方說:「去年就對張利輝發出了通緝,但因為張利輝在公安部門工作了二十多年,對我們公安部門的刑偵手段非常熟悉,一直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李遠方問:「通緝是在你們公安部門內部發的吧!」衛處長有些愧疚地回答李遠方:「是的,因為最近大案要案比較多,相比較起來張利輝的案件不算太重,我們就只在內部發了通緝,沒有投入太多的警力。」李遠方咬著牙,對衛處長說:「現在我出一百萬人民幣,你們幫我安排懸賞張利輝怎麼樣?」衛處長一聽這話一呆,對李遠方說:「這件事我要向領導請示一下。」陳新華在旁邊說:「那你現在就打電話請示。」衛處長說了聲「是」,走到辦公室的一角打電話。 李遠方走到陳新華面前,對陳新華說:「大哥,如果抓到張利輝,你能不能安排讓我親自對他執行槍決?」然後挽起褲腿拔出自己的手槍。陳新華看著李遠方,歎了一口氣,對李遠方說:「我想應該是可以的,但這件事你要想好,殺人可不是件小事,會對你以後的心理造成影響的。」李遠方點了點頭,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把自己剛才分析的情況緩緩地向陳新華說了出來。聽著李遠方的分析,陳新華不住地點頭,雙眉絞成了一團。武雲傑在邊上聽說張利輝可能是特意選擇向王夢遙下手,氣得一拳頭打在辦公桌上,「砰」的一聲,實木結構的辦公桌被他砸出了個大窟窿。 衛處長拿出電話剛準備打的時候,看到李遠方拔出了手槍,就拿著電話暫時沒有打,然後注意著李遠方和陳新華的對話,等到武雲傑一拳頭把辦公桌砸個大窟窿,他就走了回來,對陳新華說:「陳師長,遠方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張利輝確實是特意選擇向夢遙小姐下手的話,事先就需要詳細瞭解遠方的情況,這樣的話肯定能留下點蛛絲馬跡,按照這條線索查下去,很可能把張利輝找出來。」陳新華點了下頭說:「你說得對,就照這條線索去查。」然後轉頭對李遠方說:「既然有線索了,就讓他們公安部門去查吧,懸賞百萬的事先緩一緩怎麼樣?」 李遠方搖了搖頭,語氣堅決地說:「不行,他們查管他們查,懸賞的事照舊。」武老剛才一直沒有發話,這時就勸李遠方說:「遠方,如果搞懸賞的話,不但老百姓知道,那個張利輝也會知道公安部門懷疑上他了,容易打草驚蛇,你就聽你陳大哥的,先緩一緩,過個三五天,如果公安部門確實找不到任何線索我們再搞懸賞好不好。」 武老發話了,而且說得很有道理,李遠方就洩氣了,說:「那就先這樣吧!」接下去,於支隊長向李遠方瞭解了一下他的車有沒有買保險的情況,就和衛處長一起告辭了。陳新華想繼續和衛處長討論偵查的事情,也跟在他們身後。覺得武雲傑太衝動,擔心他留在這裡很可能會給李遠方火上澆油,在武老的示意下,陳新華把武雲傑也帶走了。 李遠方也想走,到王夢遙那裡去陪她,武老叫住了他。武老讓李遠方坐下,對他說:「遠方,你一定要搞重金懸賞嗎?」李遠方說:「是的,他們公安部門通緝了快半年都一點進展也沒有,我還是自己想辦法算了。」武老說:「你說得也對,光靠公安部門,畢竟人力有限,應該想點別的出路。」然後武老不再說話,考慮了一下,才繼續對李遠方說:「我可以想辦法找人幫你調查,用不著去搞重金懸賞,只要事後你和我一起去當面感謝他們一下就行了。」 李遠方覺得很奇怪,照武老這麼說,好像有什麼人比公安部門的辦事能力還強,就奇怪地問武老:「您老人家要找的都是些什麼人?」武老遲疑了一下,才對李遠方說:「我要找的是當地幾個幫會的大龍頭,三年前內家門人大會的時候我和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等會我去找一下他們,如果他們肯幫忙的話,那個張利輝哪怕躲在老鼠洞裡也能很快被翻出來。」李遠方確實被武老的話嚇了一跳,內家門人大會他早就聽說,今年夏天還可能會去參加,但現在竟然還有幫會,按武老這麼說這些幫會的規模可能特別大,勢力和公安部門都有得一比,而且這些幫會的大龍頭還都是內家門人,這就超出他的想像,覺得像是在聽故事了。心中總覺得不大對勁,就問武老道:「您說的那些幫會是不是現在經常說的黑社會組織?」 武老明白李遠方誤會了,趕緊給他解釋說:「我說他們是幫會,只是沿用了一下前輩遺留下來的通俗說法,他們這些人和為非作歹的黑社會組織完全不是一回事,沿用武俠小說中的說法,算是白道吧。大部分人都是和我差不多身份的人,在地方上或者一個行業裡有點名望,平時也掛個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的頭銜,都是些秉公守法的人。剛才我不大願意去找他們,只是因為平常和他們沒有什麼來往,有事了才找他們,有些不大好意思。」 發現李遠方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眼裡的疑惑之色越來越深,武老說:「乾脆我從頭給你解釋吧,中國的幫會,歷朝歷代都有,一般有兩種來源,一種是同種行業的人為了協調相互之間的關係,被一個本行業內德高望重的人組織起來,形成一個比較鬆散的組織,組織內部有成文的規定,所有人都必須遵守。後來隨著發展的需要,這個組織裡分工越來越細,既有負責行政管理和生產經營的,又有負責看家護院和保鏢任務的,組織也越來越嚴密,形成權力相對集中的正統形式。第二種來源是一些武術門派或者有聯姻關係的幾個家族,當門派或者家族發展壯大以後,子弟越來越多,各行各業的人都有,為了避免被外人欺負,這些人就自發地組織起來,推舉一個輩分比較高的人為核心,也制定一些需要所有人共同遵守的制度,組織裡的人或者他們的家人被外人欺負了或者遇到什麼困難,大家在長者的帶領下共同出力。 「隨著社會的發展,行業的分工與以前大不相同,由行業產生的幫會,經營的範圍不僅僅限於原來的項目,由門派和家族產生的幫會也大同小異,於是這些幫會逐漸控制了某個地區的經濟命脈等,勢力越來越大。當然,因為時代的變化,幫會的組織比以前要鬆散得多,有的連名稱和有形的組織都沒有了,但對於一些核心分子,傳統的幫規對他們的約束力還是很大的。因為大家都有許多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帶十、十帶百,幫會裡一個人的後代還可能被培養成政府的官員或者別的要員,所以這些傳統幫會的勢力幾乎覆蓋了整個社會,某個地方的所有人都可能是一個幫會的隱性成員。但普通的老百姓都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很難發覺幫會的存在。這些幫會大部分已經不是個有形的組織,就算是公安機關也只知道在某個地方哪些人說話很有份量,而不會想到這些人的背後還有個幫會。剛才有公安在的時候我沒說,就是怕他們知道後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李遠方心想這些看上去不像幫會的幫會,應該就是中國社會中的隱形勢力了,與其說是幫會,不如說是個傳統的宗族勢力。而且這種勢力非常驚人,幾乎可以和政府相抗衡。隨便想一想,就算哪個政府官員發覺了這種組織的存在,意識到對政府權威的挑戰,打算打擊的時候,突然自己的老父親或者老丈人跑過來說他自己就是在幫會的安排下才可能混到現在這一步的,而且自己的所有長輩都是這個幫會中的核心分子,他的上級領導也是幫會扶持起來的前輩,他還能打擊得下去嗎?不過既然這些武老嘴裡的幫會和黑社會組織沒有什麼聯繫,李遠方就放心了,對武老說:「那您老人家幫我找一下他們吧,有必要的話,我和您一起去一趟。」 武老說:「現在你不用去,現在公安對你比較關注,你去了反而不好。如果不是這兩天那些公安都在你身邊轉來轉去,你去找他們是最合適的了,你那個掛名師父在本省幫會中的輩分很高,把他的牌子亮出來,誰都要給幾分面子。」李遠方想不到做了嚴老的記名弟子後還有這樣的好處,搞不好武老也是個什麼古老的幫會的長老什麼的,心中決定等到事情有了結果以後,無論如何都要再向武老好好請教請教這方面的問題。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八章魂兮歸去 第一百零八章魂兮歸去 李遠方要把王夢遙葬在黃陵附近王興安沒有太多意見,但他生性比較豁達,經過一整天的調整以後,更是已經接受了既成的事實,所以對李遠方不願意將王夢遙火化感到奇怪。他認為,人既然已經死了,一了而百了,是不是火化都是無所謂的,就算不火化,等個千百年後還是要塵歸塵土歸土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不過李遠方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顧慮,就對王興安說了出來。 李遠方當兵的時候,他的新兵班長參軍前在火葬場工作過,據班長說,現在好多火葬場的人幹工作很隨便。可能是見過死人太多,雖然死者的家屬對死者很在意,在火葬場的工作人員眼裡,燒死人只是個例行任務,和燒一塊木頭沒有太多的區別。所以燒完一個死人後,隨便掃點骨灰裝起來就交給死者家屬,這些骨灰裡面,有多少是那個人的都很難說。另外,有的時候因為責任心或者別的方面的原因,死者沒有完全燒透,會粘糊糊的一團,剩下幾塊骨頭沒燒乾淨更是正常現象。經過近年來的整頓,粘糊糊的情況已經很少發生了,但因為設備老舊等原因,剩下幾塊骨頭的現象還是可能存在的。當然,火葬場交給死者家屬的只會是骨灰,沒有燒盡的骨頭是不會讓家屬看到的,那些骨頭被從焚化爐裡清除出來後就找個地方堆起來,積累到一定的數量以後,磷肥廠來一輛大卡車,幾毛錢一斤的全部拉回去做成磷肥。 班長講的這件事在李遠方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忘掉。如果把王夢遙火葬,骨灰裡混有別人的骨灰當然是李遠方不希望發生的,如果剩下幾塊骨頭被做成了磷肥,更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儘管現在的火葬場可能已經不再存在當時班長說的那時的情況,李遠方還是怎麼都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把王夢遙火化。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李遠方說的火葬場的內幕感到震驚,王興安聽了李遠方的解釋後,也轉而支持李遠方的意見,對李遠方說:「按你的想法辦吧」。 李遠方說這番話的時候王記者也在,他是這天下午聽到消息後特意找了大齊等人一起趕來的,當他從李遠方那裡知道王夢遙的死因時,心中更多了幾分愧疚。因為當時到望河縣去他也有份,某種意義上講,如果不是他多事在鄉政府旁邊展開調查,事情就不會鬧得這麼大,李遠方很可能不會得罪人,那樣的話,王夢遙就不會死了。所以他聽完王興安的話後就向大齊等人打了個眼色,悄悄地對李遠方說政府那邊的事情他們幫著想辦法,出去找人辦特批王夢遙土葬的事情去了。 六號一大早,郭海林派了兩個人和一輛從安全部門借來的防彈大吉普送李遠方去黃陵,陪李遠方一起去的是武老。 車剛過軒轅賓館,快到嚴老家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武老就看到嚴老站在門口。車在他身邊停下後,嚴老向他們招了一下手。李遠方發現嚴老手上拿著根枴杖,一副正要出門的打扮。李遠方他們下了車還沒打招呼,嚴老就說:「先上車吧,我帶你們到那裡去。」李遠方的心裡非常吃驚,看這樣子,嚴老是早就知道他們到這裡來的目的,老早就準備好了,可能連時間都算得差不多。但李遠方自己事先沒有給嚴老打過電話,剛才在路上的時候,據武老說他也沒有提前通知今天要來,這讓李遠方對嚴老的能力又信了幾分,更加後悔當時沒有在乎嚴老的交待。 嚴老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引路,李遠方坐在後排的中間,車開動後,李遠方叫了聲:「師父——」,剛想繼續往下說,嚴老阻止了他的話,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了。」郭海林派來的兩個人一路上幾乎沒有說什麼話,李遠方他們顧慮到車裡有兩個來路特別的外人,也暫時不說什麼,車裡的氣氛就更加沉悶了起來。幸好嚴老帶他們去的地方並不太遠,從黃陵所在的橋山腳下向西拐過去,沒多遠就到了。 那塊風水寶地夾在連在一起的兩座山上,一座山高,一座山低了許多,再加上旁邊還有些別的山,整個地勢像是一把巨大的八仙椅,那塊地正好在八仙椅的中心位置。車只能開到山下,停車後,嚴老在前面帶路。上山有條羊腸小道,路並不難走,但因為來的人少,有許多小灌木和雜草時不時地攔住去路。嚴老從他的那根枴杖裡拔出一把長劍,運劍如風,那些灌木和雜草在他的動作下飛快地倒了下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上山的速度。李遠方緊跟在嚴老後面,看著嚴老的動作,再比照周圍的景物,覺得自己彷彿走進了武俠世界。 上山的路走了十多分鐘,到地方後,嚴老指給李遠方看了他所選擇的地點,對李遠方說:「這個穴,雖然不能保證後代大富大貴,但是至少可以讓數代衣食無憂。」李遠方覺得嚴老說的話可能還有許多保留,在現在這個時代,王候將相已經是個歷史名詞,所謂的大富大貴也不知道用什麼標準來衡量才算合適,但如果真的是數代衣食無憂的話,和以前的那些大富大貴相比也沒有什麼兩樣了。風水這東西,李遠方經過這場車禍後比以前多相信了幾分,但因為沒有找到相應的科學原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但看看這個地方的地勢,至少能保證乾燥,從這方面來看,倒也算是個好地方。轉念一想,自己和王夢遙還沒有結婚,對王夢遙來說,已經是不可能有什麼後代了,能不能保證後代怎麼樣,對王夢遙而言根本是無所謂的,只要這個地方沒有水火和蟲蟻之災就可以了。 武老到處轉了一圈,回來後對李遠方說:「這個地方很不錯,但是太偏了點,夢遙一個人在這裡太孤單了。」聽武老這麼一說,李遠方也覺得這是個問題,王夢遙生前是喜歡城市的繁華的,如果把她一個人葬在這裡,而自己可能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後才走到生命的盡頭,這麼多年都讓王夢遙一個人寂寞地呆在這裡,李遠方心裡很過意不去。於是問嚴老:「師父,還有別的地方嗎,夢遙喜歡熱鬧,讓她一個人在這裡太孤單了。」 嚴老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李遠方說:「這附近除了黃帝陵外,就是這裡風水最好了,別的地方都比不上。要想找個熱鬧一點風水又過得去的地方的話,只有那個公墓。公墓是我給選的地方,整個佈局也是我設計的,有幾個墓穴的風水還說得過去,建成後我替親戚朋友們提前買了下來,一切都是現成的,有一個墓穴還是獨立的結構的,類似於世上的別墅。如果你擔心現在夢遙一個人太寂寞,可以先把她葬在公墓裡,等到你或者她的父母百年之後,再讓你的後人在現在個地方修座大點的墳墓,把她的骨殖移過來就行了。」 武老也傾向於嚴老的這個建議,於是李遠方就隨著嚴老下山,去看了一下那個公墓。和嚴老說的一樣,公墓也在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整體佈局的情形有點類似於人世間的集鎮。但是嚴老說的那個「別墅」只有一眼墓穴,這讓李遠方有些遲疑,他覺得至少應該有兩眼墓穴,王夢遙占一眼,再給他自己留一眼。後來經武老勸說,心想等到自己也死了的時候反正要另外修個墳墓,現在一眼就一眼吧,如果王夢遙在天有靈的話,希望現在不要誤會他的意思。見李遠方終於同意了,嚴老富有深意地和武老對看了一眼,然後對李遠方說:「棺材公墓裡有現成的賣,但都不大好,我前幾年給自己打了一副,就先讓給夢遙吧!」然後告訴李遠方說按王夢遙的生辰八字計算,明天就是吉日,讓李遠方回去和王夢遙的父母說一聲,明天就可以「入土為安」。 李蓉原來也擔心把王夢遙一個人葬在黃陵縣會不會太寂寞,等李遠方下午從黃陵縣回去後向她說明了情況,她就不再擔心了,王興安也對這個結果比較滿意。當天晚上,葉黃在醫院照顧王興安,李欣雨和劉海月陪著王夢遙,李遠方和李蓉一起回家收拾王夢遙的遺物,同時準備給王夢遙的陪葬品。在李遠方的要求下,李蓉把年初李遠方父母送給王夢遙的定親用的那些手飾和那塊雕鳳的玉珮都放在一個錦盒裡,另外還有王夢遙平時最喜歡看的幾本書和一些別的東西。回到醫院後,李遠方讓葉黃她們都回去,自己繼續在王夢遙身邊坐了一夜。 七號下午,用醫院的一輛救護車載著王夢遙,李遠方和葉黃在車裡陪著。郭海林安排了一輛大轎車,載著其他送葬的人,連錢豐和陳新華都參加了,所以交警部門安排了一輛警車在前面開道。擔心李蓉到時候觸景生情,在李遠方的勸說下,李蓉就沒有跟去,兩眼垂淚地把靈車送出了醫院的大門,靠著李欣雨的扶持才勉強站穩了身體。 隨著墓門緩緩地合上,李遠方的心幾乎揪成了一團,眼淚流了一臉,而葉黃和劉海月以及夢遠影像的那些女孩子等女的更是哭成了一個個淚人。 當天晚上,其他人都回去了,李遠方一個人留下,在王夢遙的墓前坐了一夜,郭海林派了兩個人在暗中保護著他。如果不是第二天上午他的父母到了古城,他可能還要再坐上幾天。在王夢遙墓前坐著,除了悲痛外,他心裡更多的是後悔,一方面後悔自己沒有看重嚴老的話,另一方面則後悔自己平常對王夢遙不夠關心,沒有給王夢遙太多的溫情。他一直認為「平平淡淡才是真」,所以與王夢遙之間的感情,也幾乎是波瀾不驚的,總覺得以後反正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溫不火地慢慢積累,怎麼都比暴風驟雨有味道得多。有的時候,他還認為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中,感動和感激多於愛情,直到王夢遙突然離他而去了,他才發覺王夢遙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其實他是深深愛著王夢遙的,而自己對王夢遙卻是少做了不知多少事,只是現在再怎麼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王夢遙出事後,無論是李遠方還是王興安兩口子都沒有想起告訴李遠方的父母。還是錢豐告訴了錢老,錢老再通過自己的侄子找到李遠方的舅舅,然後由李遠方的舅舅通知了李遠方的父母。沒過門的媳婦就這樣去了,李遠方的父母都覺得應該來一趟,但因為正在旅遊黃金週期間,買不到飛機票,連火車票都不好買,等到他們從上海轉火車趕到古城,都已經是八號上午了。 按照李遠方老家的風俗,長輩一般是不參加晚輩的葬禮的。李遠方的父母到古城來,能不能參加上王夢遙的葬禮並不重要,主要目的是盡點人意,給王興安兩口子一點安慰。李遠方和王夢遙還沒有結婚,當然更沒有孩子,現在王夢遙這一死,可以說從此以後兩家就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雖然他們來得晚了一些,王興安兩口子倒沒有什麼意見,不管怎麼說,他們大老遠跑來慰問就已經夠讓人感動的了。 李遠方的父母在古城住了三天,李遠方的母親就陪李蓉掉了三天眼淚。王興安還在病床上躺著,李蓉又情緒很低落,所以李遠方只好向學校請了假,就算是這樣,他也是忙不過來,因為他要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打理王興安的生意上面,另外還要把原來在王夢遙名下的所有東西轉回到王興安名下。幸好有個李欣雨,另外葉黃因為沒有什麼課,也基本上任勞任怨地在醫院幫著照顧,省了他不少事。 王夢遙既然已經「入土為安」,王興安兩口子就從當初巨大的悲痛中稍稍走了出來,開始考慮自己以後的生活了。雖然王興安家的條件很好,但對中國人來說,如果身後沒有子女的話,一想到自己的晚年,總會心中沒底。而且以他們現在這個年紀,也不可能再生個孩子,所以對自己的晚年更是擔心。王興安兩口子對李遠方這個女婿特別滿意,但現在王夢遙不在了,從理論上講,以後李遠方和他們就沒有任何關係,目前因為王夢遙剛去,李遠方看在王夢遙的面上對他們很照顧,但以後就不好說了。所以每當李遠方從他們身邊走開,他們望著李遠方的背影的目光中總是有幾分不捨。如果李遠方不是家裡的獨子,他們可能會想辦法讓李遠方的父母把李遠方過繼給他們,但李遠方家只有這一個兒子,他們就無法可想了。 所以,不管王興安還是李蓉,無論李遠方提出什麼新的意見,他們都想也不想地表示同意,惟恐李遠方對他們有什麼看法而一氣之下不理他們了。這讓李遠方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又想不出應該怎麼跟他們說。後來還是李遠方的父親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向王興安兩口子保證說不管以後怎麼樣,李遠方仍然算是他們的半個兒子,還會像以前那樣照顧他們,這才讓王興安兩口子稍稍放了點心。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卷履 第十卷履,履虎尾,不咥人,亨 序卦傳說:「物畜然後有禮,故受之以履。」古語中,「履」與「禮」同音,而禮節必須由人來實行,所以「履」可解釋為禮節。以天地萬物的道理來講,當有一定的積蓄後,應該制定禮節,人人都按所制定的遊戲規則來辦事。 「履」卦上卦為剛健的「乾」,下卦「兌」跟在後面,好像人踩著老虎尾巴走路。不過因為「兌」卦具有和悅的特性,老虎暫時不會咬他,基本上可以平安順利。以人事比擬,如果為人處事有禮有節,遵守各種規則,就算遇到凶險,最後也會終於通達。 不過因為踩著老虎尾巴走路畢竟是件很凶險的事情,就算再怎麼有禮有節,前進的道路上也是充滿著危機,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就需要充分發揮「兌」卦所具有的和悅的特性來盡量調節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零九章禍不單行 第一百零九章禍不單行 王興安平時比較注重鍛煉,身體一向很結實,所以恢復得比較快。住院一個星期後,病情基本上穩定了下來,雖然腰部仍然打著石膏,下半身還是沒有知覺有待進一步治療,但上半身的活動卻已經正常了。而且經過一個多星期的心理調整以後,無論是王興安還是李蓉都已經接受了王夢遙去世的既成事實,情緒穩定了下來,儘管看上去兩個人都像是老了十來歲。 李蓉恢復了正常,李遠方的壓力就輕了許多,所以他就回到學校正常上課,只是每天下午沒課的時候還是會到醫院去,晚上一般都住在醫院,而讓李蓉回家休息。李遠方這樣的表現,讓王興安兩口子感到很欣慰,開始和李遠方有說有笑起來,只是大家都盡量避免提到王夢遙。 葉黃和李欣雨也每天都到醫院來。李遠方的功課相對來說比較緊,有的時候下午不一定有時間,而葉黃到現在這個時候就只剩下做課題了,沒有具體的課程安排。所以每天晚上臨走的時候葉黃都會問一下李遠方他第二天的課程安排,如果李遠方第二天下午有課,葉黃就過來幫忙,李遠方能來的時候,葉黃就和李欣雨一起吃完晚飯再來。李欣雨已經正式到交大附中插班,中學生都是下午有功課的,所以她只能晚上來,來了以後幫著收拾一下房間,然後把大家的衣服都拿回去洗。而王興安和李蓉的每一頓飯,都是周幸元負責準備的,有的時候是他自己親自送來,有的時候忙不過來的話才派別人送,總是想盡辦法變換著飯菜的花樣。加上別的人也經常會到醫院看望,所以王興安總在那裡念叨著「患難見真情」。李蓉則基本上把李欣雨和葉黃看成自己的女兒,對她們的態度,甚至比對待王夢遙的時候還要好。 在此期間,受家人的委託,李蒙也到古城來了一趟,李遠方和李蓉一起陪他到黃陵祭了一下王夢遙。和王興安及李蓉坐在一起,李蒙忍不住唏噓不止,於是讓王興安和李蓉兩人也產生了不少感想。 在李蒙的建議下,再說本來就有轉行的計劃,王興安打算停一段時間的生意,等到他的身體完全養好、情緒完全調整好以後再考慮從事什麼行業。正好自從接了那個新小區後王興安的公司目前沒有別的業務,而新小區已經接近竣工,所以王興安有把他那家公司盤出去的想法。在李遠方的牽針引線下,黃啟超和魏宏合夥收購了王興安的公司,因為他們兩人都是王興安的多年朋友,都是看著王夢遙長大的,而且王夢遙又是因為參加完黃啟超兒子的婚禮後才出了這場車禍,另外也看在李遠方的面子上,他們兩人出的價格非常中肯。這筆款項加上王興安別的資產,再算上原來在王夢遙名下的那些產業,就算以後王興安什麼事情都不做,也足夠保證他們兩口子後半輩子過上十分富足的生活。只有夢遠影像還是正常營業著,一方面這個公司的名字可以用來紀念王夢遙,另外也是為了和李遠方多保持一些關係。公司的法人換成了常永寬,但實際上卻是趙風這個總經理全盤負責公司的業務。 李蓉也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到單位去上班,在王記者等人的幫助下,給她辦了提前退休的手續,一門心思地打算在家和王興安相依為命。 五月十八號那天,是王夢遙的「二七」,李遠方按計劃陪著李蓉,到黃陵去給王夢遙掃墓。剛回到古城的時候,董文龍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有人有急事到學校去找他,讓他趕緊回去。李遠方讓郭海林給他派的其中一個保鏢把李蓉送回醫院,自己帶著另外一個匆忙打車回到了原來他在學校裡的宿舍。 把保鏢打發走了以後,剛推開宿舍的門,一個光頭冒了出來,向他打了個千,叫了聲「小師叔!」站在李遠方面前的是個三十多歲、戴著眼鏡、長得白白胖胖的和尚。正在狐疑怎麼跑出個和尚師侄的時候,林貴利從和尚後面探出頭給他介紹說:「遠方,這一位是我在國清寺拜的業師行雲大師!」李遠方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國清寺那個博士和尚,法名倒起得不錯,「流水行雲」的,但想起別人對他的評價,而且又長得這麼胖,總覺得有些名不符實。李遠方的師父是方丈的師叔輩,這個行雲好像是方丈帶出的研究生,叫他一聲師叔倒也沒錯。 李遠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怎麼接待這個年齡和學歷都比自己長得多的師侄,伸出手去想和他握一下手,但覺得這種禮節不大合適佛門弟子的習慣和自己的輩分,就又縮了回來。行雲一直低頭打著千,一步步地後退了進去,好像在進行著什麼儀式。退回到宿舍裡面後,行雲一臉凝重地從放在桌子上的行囊裡拿出一個顯然是用一件紅色袈裟包著的東西,在李遠方面前一層層地打開。 袈裟完全被打開後,露出一個青灰色的錦盒。然後行雲按一下錦盒上的一個機鈕,錦盒的蓋子就彈了開來,裡面放著一本厚厚的書本模樣的東西,上面擺著四顆大小不一的銀灰色的圓珠。行雲把錦盒舉過頭頂,雙手捧到李遠方面前,對李遠方說道:「小師叔,師叔祖十天前圓寂了,受方丈大師所托,給您送來師叔祖的四顆舍利子和一部血經。」 行雲的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轟在李遠方頭頂,讓他眼前一黑,全憑扶著桌子邊沿才勉強站住。對李遠方而言,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了父母之外,無疑就是王夢遙和師父,王夢遙那裡是他生活中停泊的港灣,而師父則是他的精神支柱。王夢遙去世後,李遠方曾想過到師父那裡住上一段時間,呆在師父身邊,讓自己的心靈避一避風雨,只是因為要照顧王興安兩口子而沒有及時成行。沒想到現在師父也去了,他心中諸多情緒一起湧了出來,有傷心、有失落、但更多的是無助。 雖然現在師父已經九十九歲,但李遠方始終認為,以師父的修為和身體狀況,怎麼都能活到一百多歲的。現在回想起來,師父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整理出筆記交給他,可能就是因為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近的緣故,而且當時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也有點交待後事的味道,可惜自己當時沒有注意。 行雲來了以後,顯然沒有告訴林貴利董文龍他們到這裡的目的,所以聽到行雲這句話,李遠方的這些同學也都吃驚地張大了嘴。而行雲則垂著手老實地等著李遠方發話,房間裡的氣氛就凝重了起來。這個時候,從行雲身後出來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對李遠方說:「小師叔,你要節哀。」李遠方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有個女的在裡面,因為不認識,就沒有怎麼在意,現在人家叫他師叔,就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這個女的二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相還說得過去,穿著很時髦,臉上倒只是施著淡妝。李遠方奇怪地問道:「請問你是——」。 這個女的還沒有回答,行雲打了個千對李遠方說:「小師叔,這是我的妻子柳惠平」。李遠方心想行雲一個和尚怎麼會有老婆,轉念一想,發現自己太過古板,既然連佛祖都曾娶妻生子,後世的和尚找個女人結婚也是最正常不過,聽說現在喇嘛教的許多活佛都娶了凡俗的女子為妻的。佛教的原始教義中,好像也沒有禁止後世的修持者結婚。行雲這個和尚,頭上連受戒的疤痕都沒有,實際上不能算個真和尚,可能只是為了方便研究佛教的教義才勉強穿起僧衣。於是李遠方就不在這個問題上和行雲糾纏了,雙手接過行雲捧過來的舅盒,問行雲道:「師父圓寂之前有什麼遺言沒有?」 行雲還是打了個千作為行禮,對李遠方說:「師叔祖圓寂前一天,把方丈大師和寺裡幾個高僧叫到面前,告訴他們說自己大限將至。師叔祖說他在世俗沒有任何親人,生平也只有師叔你一個徒弟,等他圓寂以後,讓方丈大師把他剛抄寫完畢的一部血經轉交給你,火化後如果有舍利子,也給你一半。血經留作紀念,至於舍利子,讓師叔你珍藏也好,破開來進行科學研究也好,可以隨意處置。另外還要方丈大師轉告你,生生死死自有因果,希望師叔不要掛懷。當天晚上,師叔祖就坐化了。火化後共得到舍利子九顆,方丈大師取了五顆供奉在寺裡,另外四顆準備交給你。方丈大師本來想給你打電話通知,但師叔祖那裡沒留你的電話,只好算了。正好我要到白馬寺參加佛祖的生辰法會,就讓我帶了過來。」 李遠方嘴裡念叨著「生生死死自有因果」,心想師父真是豁達,連舍利子這樣重要的東西,都願意讓人破開來進行科學研究。現在時代變了,國清寺裡連電腦和互聯網都已經普及,更不用說電話了,但師父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宿舍裡並沒有電話,所以李遠方上次去的時候要給師父留電話號碼他都說不用,只是說一切隨緣。但再想想,就算有電話又能怎樣,師父和王夢遙相隔三天去世,如果讓他當時就知道師父圓寂的消息,對他的打擊肯定更大,倒不如等到現在稍稍平靜下來以後再知道的好。想想師父生前對行雲頗有微詞,沒想到現在卻由行雲來轉交師父的遺物,不知道師父在天有靈的話會怎麼想,也許還是會說「自有因果」吧。 時近中午,行雲遠來是客,再說還帶著他的妻子,李遠方就讓林貴利董文龍等同學作陪,請行雲夫婦到梅山酒店吃飯。在路上給葉黃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說自己下午可能有事走不開,讓葉黃先到醫院去幫著照顧。現在葉黃和李遠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而且經歷王夢遙去世這件事以後,脾氣也變了許多,李遠方一打電話她就說了聲「好的」,連理由都不問,還交待李遠方說自己小心點,好像很擔心李遠方的安全。 到酒店後李遠方問行雲是不是特地安排一桌素齋,行雲說他只是在寺裡的時候才吃素,在家裡不忌葷腥,只要不是太油膩就行,但酒卻是不喝的。李遠方想這個行雲倒是實在,對他的印象就改變了幾分。 行雲的妻子柳惠平是個非常大方的人,在飯桌上談笑風生的。但行雲卻顯得很沉默,基本上不和別人說話,李遠方問一句他才答一句。李遠方聽過一些林貴利帶回來的行雲說法的磁帶,印象中行雲的口才是很好的,現在之所以話這麼少,可能是因為李遠方是他師叔,因此有些拘束。雖然從理論上講佛門弟子都應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實際上佛門中的等級觀念往往要比部隊裡還要強,行雲這樣的表現,倒也合乎常理。於是,李遠方對行雲的印象又好了一些。不管怎麼說,行雲都不能算是個真正的出家人,天台宗的教義也不同於南山律宗,用嚴格的清規戒律來要求行雲並不合適。既然行雲是半個俗人,講話俗了點,平常要錢多了點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人家現在是有家庭負擔的人,柳惠平又沒有工作,需要行雲來想辦法養家餬口的。 雖然師父交待說那四顆舍利子李遠方可以隨意處置,甚至可以破開來進行科學研究,從李遠方的個人角度出發,他也很希望能夠研究一下所謂的舍利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到底是由什麼成份組成的。但畢竟這是他自己師父的遺物,如果按照某些說法,舍利子是一個高僧圓寂後的靈體寄住的地方,所以,李遠方是怎麼都捨不得拿這些舍利子去研究的。有心想建個靈堂將這些舍利子供奉起來,但想想自己真的這樣做的話,又好像怪怪的,和自己的習慣不符,再認真想想,以師父的豁達,可能也不希望自己做得這麼誇張,所以決定還是將這些舍利子珍藏起來。於是送走行雲後,特意到去年買鑽戒的那個珠寶店去了一趟,花重金向老闆訂做了一個水晶盒,打算用來存放這四顆舍利子。 所謂「血經」,是一些高僧將自己的手指刺破,用毛筆蘸著流出來的鮮血抄寫成的經書,是一種非常虔誠的做法。師父留給李遠方的是一部《摩訶止觀》,洋洋數萬言,也不知道這要花去師父多少的鮮血。李遠方目前仍不明白師父特意寫出一部血經來留給自己出於什麼目的,但當他回到自己的那個家,看著這麼厚厚的一大部書和原來的那些筆記,李遠方有種想哭的感覺。但這些天來為了王夢遙的去世,他已經流了太多的眼淚,這個時候反而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章失魂落魄 第一百一十章失魂落魄 把師父的舍利子和血經放起來後,李遠方就一直坐在自己的臥室裡發呆,連什麼時候天已經黑了都不知道。王興安整個下午都沒看到李遠方,吃完晚飯後很長時間後也沒見到李遠方的身影出現,不由得問了李蓉怎麼回事,李蓉說好像有什麼人有急事把他找回學校去了。其實李蓉自己的心裡也覺得很奇怪,因為李遠方一直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尤其是最近以來,不管自己出去幹什麼,都會先打個電話解釋,而且晚飯前肯定會趕到醫院來,這整個下午一個電話都沒打,而且這麼晚了都沒有任何消息,顯得特別異常。 想到是李遠方打電話讓葉黃來的,李蓉就問葉黃知不知道李遠方幹什麼去了,葉黃說她也不知道,但如果去了學校的話,董文龍可能知道怎麼回事,就給董文龍打了個電話。從董文龍那裡知道李遠方的師父去世的消息後,在醫院的這些人也都很吃驚,李蓉更是哽咽著說:「這孩子這些天怎麼這麼倒霉呢?」從董文龍那裡知道李遠方吃完午飯後就一個人走了,所有的人都很擔心李遠方,擔心他在目前這樣的心理狀況下會不會出什麼事。於是在李蓉的要求下,葉黃往李遠方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 手機響了好幾遍李遠方才聽到,拿起電話,連來電號碼都沒看就接了,有氣無力地說了聲「喂」。葉黃聽起來不大像是李遠方的聲音,就問道:「你是李遠方嗎?」李遠方說「是的」。葉黃問道:「你在什麼地方?」李遠方說:「我在黃樓。」黃樓是李遠方給自己這棟房子起的名字,因為常永寬把外牆刷成了黃色,這個名字是大家都知道的。葉黃又問:「你在黃樓的什麼地方?」李遠方看了看四周,發現天已經黑了,摸到開關打亮了燈後才回答葉黃說:「在我自己的臥室裡。」葉黃發覺李遠方好像不大對勁,就問李遠方道:「你現在沒什麼事吧!」李遠方只回答了一聲「我沒事」就掛了電話,葉黃再撥他就懶得再接了。 撥了好幾次電話李遠方都不接以後,葉黃對李蓉他們說:「他好像有點不大對勁。」王興安說:「趕緊找人去看一看吧,別出什麼事。」葉黃想讓董文龍去看一下,打董文龍的手機,董文龍剛出去,把手機丟在了家裡,他父母說被同學叫走陪什麼人逛夜市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葉黃和李遠方別的同學和朋友都不熟,想了一下,對王興安說:「我去看一下!」李蓉想讓李欣雨陪著她去,葉黃考慮到如果李欣雨也走了,李蓉一個人搬不動王興安,就說算了,現在天還不算太晚,外面的月光也很亮,她打車去看一下後直接回家,讓李欣雨住在醫院。李蓉覺得葉黃說得有道理,交待一聲路上小心點,到了後打個電話,就讓李欣雨把李遠方家的鑰匙交給葉黃讓她去了。 葉黃用鑰匙開了門,發現樓下的許多燈都亮著,走到樓梯口,還沒上樓,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和煙味。急忙跑到李遠方的臥室裡,發現李遠方手裡拿著個酒杯歪倒在一個沙發上,兩個沙發中間的小几上一片杯盤狼藉。 原來是李遠方接完葉黃的電話後,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吃晚飯,就到樓下的廚房裡找東西吃。因為他這一個多月基本上都沒在家住,沒有儲備什麼食物,所以在冰箱裡找了半天,除了幾段不知道什麼時候吃剩下的、許亦云年初從家裡帶回來的臘腸外,沒有別的任何東西。他也不管這臘腸是生是熟,隨便拿兩段切了,用微波爐稍熱一下就拿上樓。然後從儲藏室裡取出一壇青梅泡的酒,就著臘腸喝了起來,同時還翻出一盒煙抽了幾根。泡青梅用的酒是五十多度的糟燒,酒勁特別大,而自從王夢遙去世後,李遠方一直沒有打坐練功,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奔忙以後,再加上今天知道師父圓寂的消息,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上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只憑著一股牛勁勉強堅持了下來,所以幾杯酒一下肚,差不多就喝醉了。 葉黃走到李遠方面前,小心地推了一下他,叫了聲:「李遠方!」這個時候李遠方還是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喊他,就像是終於找到依靠似的,也不考慮來的是誰,伸手抱住了葉黃,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葉黃以前從來沒有和人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手足無措地想把李遠方推開,但李遠方抱得實在太緊,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掙開的,再說她看李遠方這麼傷心,也不忍心把他推開,就只好讓李遠方這樣抱著,李遠方的眼淚打濕了她整個前胸。看李遠方哭得實在傷心,過不一會,葉黃也受到了感染,無助地念著「李遠方」,也陪他哭了起來。 不過李遠方畢竟是個武功高強之人,即便是半個月沒有有意識地去練功,經過武老指導變換功法後,真氣卻一直自動地在經脈中流注著,自然地化解著他剛才喝下去的酒精,再加上痛哭了一場後,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得到了有效的宣洩,漸漸地清醒了一些。意識到自己好像在一個女孩子的懷裡哭,李遠方抬起了頭,看到像是帶露的梨花似的葉黃正擔心地看著自己。李遠方為此一驚,鬆開葉黃想站起來,但剛才酒喝得太多,腿一打戰軟了下去,一下子跌回去倒在沙發上。 葉黃伸出手想扶住李遠方,卻沒有扶住,於是關切地對他說:「李遠方,你沒事吧!」李遠方這時已經基本上清醒了過來,坐起身子對她說:「我沒事,剛才多喝了點酒。」然後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葉黃的胸前的衣服都濕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把你衣服弄濕了。」葉黃低頭一看,發現胸前的衣服幾乎濕透了,這幾天的天氣已經很熱,葉黃穿得比較清涼,這衣服一濕貼在身上,就峰巒起伏地幾乎春光外洩,然後發現李遠方還傻傻地盯著自己的胸脯看,就嗔罵道:「都怪你!」然後不好意思地背轉了身。 轉過身拉了拉衣服,再擦了一下眼淚,葉黃想起應該給李蓉打個電話告訴一聲,對李遠方說:「李遠方,阿姨讓你給她打個電話。」葉黃這麼說,李遠方才想起整個下午都忘記打電話了,肯定是因為擔心自己出什麼事,王興安他們才派葉黃過來看一看,於是撥通了李蓉的手機。 葉黃只到李遠方家來過一次,還是陪著李欣雨過來取東西的,路不怎麼熟。從空軍醫院到李遠方家的路程不短,再加上是晚上,所以她費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李遠方家,來了後李遠方又抱著她哭了好大一會,所以王興安他們都已經等得著急了。李遠方打通電話後,李蓉就問:「遠方,你現在沒事吧,葉黃到你那裡沒有。」李遠方沒敢說自己喝多了酒,對李蓉說剛才送點東西回來,太累了就睡一會,沒想到一睡到了天黑,告訴李蓉說葉黃已經到了,他正準備送葉黃回家。李蓉說這樣她就放心了,讓李遠方把電話交給葉黃。 葉黃叫了聲阿姨,李蓉說現在都九點多鐘了,李遠方家離葉黃家挺遠,李遠方這裡還是郊區,回去的話路上不太安全,不如先住下,明天早晨再走,反正李遠方這裡有的是房間。葉黃「嗯」了一聲,看了一眼李遠方,對李蓉說等會再看,李蓉再問了一下李遠方的情況,才掛了電話。 見葉黃打完了電話,李遠方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對葉黃說:「我送你回家吧!」葉黃不好意思說剛才李蓉讓她先住下,就對李遠方說:「你都這樣了,還是我自己回去吧。」李遠方說:「我沒事」,穿上件外套,拉著葉黃的手就往外走。 古城的初夏,入夜以後天氣挺涼,葉黃穿得比較少,衣服還濕了一片,剛走出門,一陣風吹過來,讓葉黃打了個冷戰,不由自主地往李遠方身上靠了靠。李遠方察覺到了這個情況,鬆開葉黃的手,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葉黃披上。李遠方鬆開葉黃的手的時候,葉黃以為剛才自己靠著李遠方讓他不習慣,心中就有些失落似的,等到李遠方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後,才清楚了李遠方的目的。於是把外套往身上緊了緊,挨著李遠方繼續往前走。 走到校門口,碰到一輛剛送人過來的出租車,李遠方坐在前面,一路無話地把葉黃送到了家門口。交待葉黃早點休息後,仍然坐著這輛出租車回去。回到自己家,一摸腰間,李遠方發現自己竟然沒帶鑰匙,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剛才出門的時候順手把鑰匙放在外套口袋裡,而外套卻被葉黃穿走了。前些天為了保證李遠方的安全,郭海林特地安排對黃樓的所有門窗進行了加固,所以李遠方就想從窗戶爬進去也不可能,沒有辦法之下,只好走回到校門口,等了二十多分鐘才等到一輛出租車,再打著這輛出租又到了葉黃家。 一來一回再加上等車,到葉黃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葉黃都睡著了。被李遠方一陣狂按門鈴的聲音吵醒,葉黃看了下臥室裡的時鐘,睡眼惺忪地走到門口,對著送話器問:「誰啊,半夜三更的幹什麼?」李遠方說:「是我,我把鑰匙丟在你那裡了。」葉黃嘟囔了一句「跟掉了魂似的,連鑰匙都會丟」後,給李遠方開了門。 李遠方上了樓推門進去的時候,葉黃正披著李遠方的外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著哈欠,見他進來了,就對他說:「快把門關上,有點冷。」李遠方關上門,問她道:「你是不是已經睡著了?」葉黃不大樂意地說:「剛睡著你就把我吵醒了,什麼意思嗎?」李遠方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說:「剛才出門的時候我把鑰匙放在外套口袋裡了。」 葉黃邊打著哈欠站邊起來,對李遠方說:「都幾點了,等你回去天都亮了,今天欣雨沒回家,你住在我這裡算了,我睡欣雨的房間。你的外套我沒亂動,你現在先拿著吧,可別明天早晨起來又忘了。」說著就脫下外套遞給李遠方。葉黃是睡得迷糊了,沒考慮到自己在外套裡面是只穿著件薄薄的真絲睡衣的,發現李遠方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看,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跑進了臥室,邊跑邊對李遠方說:「我給你鋪一下床,你先洗一下吧。」 其實這個時候李遠方也是迷迷糊糊的,多看了葉黃幾眼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並沒有注意到葉黃穿什麼衣服,正在考慮是不是住在這裡時,葉黃卻已經跑了。一段時間以來,因為葉黃和王夢遙的關係好得像親姐妹似的,而且葉黃總是李欣雨一起出現,所以李遠方在潛意識中把她和李欣雨歸到一類。再加上這段時間葉黃一直和他及李欣雨一起照顧著王興安兩口子,在他的感覺上葉黃就和自己的家人差不多。發現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喝醉酒後轉動起來不是太靈活的頭腦就認為住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明天早點起來就行了。走到衛生間想洗漱時,才發現自己沒有洗漱用具,只好回到客廳裡等著葉黃出來。 等到葉黃在臥室裡忙乎了半天披著一件自己的外套出來,發現李遠方正站在客廳裡,奇怪地問他:「這麼快就洗完了?」李遠方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對她說:「我沒帶洗漱用具。」葉黃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對李遠方說:「我忘了你是客人,你等一會。」然後回到臥室,不一會出來,除了拿著毛巾等洗漱用具外,還捧著一套衣服,對李遠方說:「這是你昨天換下的衣服,昨天晚上我幫你洗了,洗個澡早點睡吧。」李遠方原來一直以為這幾天自己的衣服都是李欣雨洗的,搞了半天卻是葉黃,真是想不到,所以發自內心地對她說了聲「謝謝」。葉黃把東西遞給李遠方後,手捂著嘴打著哈欠,對李遠方說:「困死了,困死了,我先去睡覺,不管你了。」也沒等李遠方回答,顧自走了。 這段時間以來,李遠方早就放棄了以前的生活習慣,凌晨不打坐練功,也不出去跑步了,起床更要靠鬧鐘提醒。昨天晚上手機忘關,不知什麼時候沒電了,到六點鐘的時候鬧鐘沒響,再加上多喝了點酒,他就一直睡了過去,直到葉黃穿戴整齊地進來推了他幾下。 睜開眼睛看到葉黃站在自己面前,李遠方想起自己昨晚是住在葉黃家的,趕緊坐了起來。葉黃對他笑著說:「我買了早點,快起來吃吧,都七點多了,你再不起來連我都要遲到了。」 走出臥室的時候,李遠方發現李欣雨已經早早地從醫院回來,正坐在餐桌旁吃飯,就和她打了聲招呼:「欣雨回來了?」李欣雨喊了聲「大哥」,說:「我剛回來」,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幾眼,李遠方沒注意到李欣雨的表情,顧自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一章狹路相逢 第一百一十一章狹路相逢 這段時間以來,李遠方參加「特別行動隊」訓練的積極性特別高。按規定是每半個月參加一次訓練的,但過完王夢遙的「二七」後,他通過陳新華的關係,把自己的訓練時間改成每個星期四次,每個一、三、五的下午和週六的上午都去。週六是例行訓練,其它時間則由訓練中心的教官帶著他特訓。除了按規定的教程用狙擊槍進行訓練,他還用自己的手槍大練特練,為此從郭海林那裡搜刮了一大批的手槍子彈。「特別行動隊」剛組建不久,沒有自身專屬的訓練中心,因為目前這個行動隊的主力是武警防暴師的官兵,所以暫時借用了武警防暴師原有的野外訓練營地,並佔用一座小二樓作為臨時的辦公地點。訓練中心的許多教官也都由師裡的人兼任,看在陳新華的面上,這些教官給李遠方開小灶倒也任勞任怨。 訓練中心在離古城三十多公里的一片山地中,長有許多野兔和各種鳥類等野生動物。本來參加訓練的人射擊的只是各種固定或者移動的靶標,除了想打牙祭打幾隻野兔外,對野生動物一般不怎麼傷害,但自從李遠方經常去以後,這些野生動物就都倒了大霉,經常是剛在李遠方面前露個頭就被一槍擊斃。一些體形較小的鳥類,被威力巨大的狙擊步槍擊中後,整個炸了開來,幾乎屍骨無存,飛得越高死得越快。到了後來,他連訓練中心那條小河溝裡的魚和地上跑過的老鼠都打。一股濃濃的殺意,讓和他搭檔的一個市檢察院的檢察官心裡直發毛,第一個星期六上午和他一起訓練一次後就提出換搭檔的請求。訓練中心的負責人向陳新華匯報後,陳新華只好特意安排特警連的副連長關宏兵和李遠方搭檔。陳新華之所以派關宏兵來,主要是對李遠方目前的狀況很擔心,讓關宏兵看著他。至於多打點野生動物什麼的,這些生物又不是國家級保護動物,打了也就打了,如果李遠方能在殺生中發洩掉一些負面情緒,倒也是好事一樁。 以前的時候,人類和自然比較接近,野味並不怎麼稀罕,近年來出於種種原因,不光那些純天然的綠色蔬菜大受青睞,野味的身價也水漲船高,甚至有了野味能進補的說法。所以當李遠方打到野兔野雞這些動物後,都送到周幸元那裡加上紅參當歸等燉了給王興安進補。開始的時候只能每天保證一隻,到後來每頓一隻都吃不了,周幸元就想盡各種方法幫李遠方保存起來。 周幸元給王興安的解釋,當然要說都是李遠方特意去打的,這讓王興安兩口子感動得不知怎麼才好。於是,原來為李遠方去醫院去得漸少而產生的患得患失,全變成了理解和支持。看著李遠方因為多曬了些陽光而變黑了的臉,還感到特別心疼。然後他們就勸李遠方說不要再去打獵了,李遠方不好對他們明說自己正在參加狙擊手訓練,就解釋說一些朋友為了調整他的情緒,特地帶他去打獵散心。這個理由很牽強,但王興安兩口子不好多問,只得接受了。 五月底,許亦云回家一個多月後回來了,回來後就從同學那裡知道王夢遙的死迅。許亦云和王夢遙有過數面之緣,加上李遠方和李欣雨的關係,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到醫院看望一下王興安,於是在董文龍的陪同下到了醫院。那天是星期六,李遠方按計劃參加訓練去了,在醫院裡代替他照顧王興安的是葉黃和李欣雨,許亦云第一次見到了聞名已久的葉黃。 王興安兩口子特別在意李遠方,雖然李遠方一如既往地叫著「爸爸、媽媽」,但畢竟現在王夢遙還沒結婚就去世了,從理論上講,李遠方並不能算是他們的女婿,所以總是擔心李遠方什麼時候不再管他們。出於這種心理,他們有意地對葉黃特別好,同時盡量製造李遠方和葉黃相處的機會,並且想方設法拉近李遠方和葉黃的關係。這種做法,在王夢遙葬禮後的第二天,王興安兩口子就很有默契地開始了。 所以,當許亦云出現在王興安兩口子面前的時候,可能是感覺到某種危機,他們對許亦云比較冷淡,連帶著也對董文龍有意見,對他愛理不理的。李欣雨很聰明地發覺了這種異常,雖然很高興見到許亦云,但從感情上講,她和葉黃更親近一些,所以對許亦云也沒有以前那麼熱情。倒是葉黃習慣性地將所有問題簡單思考,沒覺出任何不平常的地方,和董文龍說了不少話,對許亦云也非常客氣。覺得自己好像來得很不是時候,許亦云沒呆多久就告辭走了。 許亦云走後,李蓉特意向李欣雨問了許多關於許亦云的問題,身份來歷、家庭條件、和李遠方的相處情況等等,事無鉅細。這讓葉黃感到很奇怪,問李蓉到底怎麼了,這個人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李蓉很清楚葉黃在某些方面的遲鈍,見她問出了這樣一個可笑的問題來,就對她說:「這個許亦云本身倒沒有什麼問題,但以後你要多看著遠方,別讓她經常來找遠方。」葉黃還是不明所以,嘟囔著說:「我幹嗎要看著李遠方,他又不是小孩子。他們是一個學校的同學,這個許亦云又是海月姐的妹妹,經常來往很正常啊。」李蓉知道這件事現在和葉黃說不清楚,只好說:「我不說那麼多了,反正你以後盡量多和遠方在一起就行了。等你伯伯出院後,你和欣雨都搬到我家去住,遠方也住我家。」對於這個建議,葉黃倒不反對,隨意地說了聲「好的」,繼續給李欣雨講起課來。 這一次李遠方回來得特別晚,乾脆等了一會周幸元,兩人一起送飯到醫院來。到醫院後葉黃告訴他說一個叫許亦云的女同學由董文龍陪著到醫院來了一次,另外董文龍臨走的時候說武老有什麼找李遠方,讓他盡快到武雲傑家去一趟。李遠方這才想起為了不讓人打攪自己,上午出去後他就把手機關了,心想武老那邊應該沒有什麼急事,就先陪著大家吃飯。 飯剛吃到一半的時候,他那個以前從來沒有響過的尋呼機響了,一看上面的顯示,是通知他迅速到南郊的一個地點集合的。他心想今天並不是分配給自己的值班時間,怎麼還會找他,但第一次接到任務,感到特別興奮,匆忙和王興安說了聲有點急事要辦,放下碗筷就跑了。留下大家都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搞不明白怎麼回事。葉黃更是嘀咕了一句:「這兩個星期一天到晚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名堂。」 打出租趕到集合地點,關宏兵已經到了,更讓人奇怪的是連衛處長和郭海林都在場。李遠方上了指揮車後,郭海林對李遠方說:「遠方,一個小時前有人直接向市刑警隊的值班室報告說在這附近的一座民房裡發現了張利輝的身影,市刑警隊立即採取措施將那座民房包圍了起來。因為張利輝案件是省公安廳掛牌督辦的大案要案,市局向省公安廳作了匯報,然後衛處長通知了我。發現被包圍後,張利輝劫持了房東一家,並向包圍圈外的刑警要求為他準備一輛汽車放他出去,否則將開始定時殺害人質。刑警隊要求『特別行動隊』的狙擊手提供支持,市局領導通知了包括你們這個組的三組狙擊手到場執行任務,你們這組是最早趕到集合地點的。」 剛聽到張利輝的名字的時候,李遠方的眉毛突地一跳,但馬上恢復了正常,神色不變地往狙擊槍裡裝填著子彈,語氣異常平靜地問衛處長道:「衛處長,必要時可以開槍嗎?」衛處長向郭海林看了一眼,郭海林幾乎不露痕跡地點了下頭,衛處長說:「根據剛才我們的談判專家和張利輝的交涉情況,瞭解到夢遙小姐的車禍確實是張利輝製造的,如果被當場擊斃死有餘辜。所以我已經向廳裡領導作了請示,廳長指示,如果人質有危險時可以直接開槍。不過,最好不要當場擊斃,讓他留下一條命上法庭受審,因為他所涉及的案件較多,通過對他的審問,可以挖出更多的線索來。」 李遠方沒有回答衛處長的話,直接開始和車裡市刑警支隊的人及關宏兵參照著指揮車裡各個監視器所顯示的圖像研究起狙擊點的位置,然後和關宏兵打個招呼,兩人一起下車分別到各自的設伏地點去了。等李遠方走遠,衛處長和郭海林才發現李遠方竟然沒戴頭罩,對講通信設備也沒帶。兩人對望了一眼,但誰都沒有說話。 張利輝藏身的民房是一棟平房,外面有很高的圍牆,圍牆的高度幾乎比窗戶還高。這個地方的住房經過統一規劃,房子的後面和兩旁都與別的結構相同的民房緊挨著,圍牆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在這種地形條件下,刑警幾乎不可能在張利輝這個老公安的密切注視下進行突擊,惟一可行的方法是和張利輝進行談判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由遠處高樓上的殲擊手進行狙擊。圍住張利輝以後,市局來了個談判專家,張利輝在窗戶玻璃後面和談判專家進行對話。 李遠方伏擊的地點在離張利輝的藏身之處有一百多米的一個樓頂,離張利輝的直線距離有一百三十來米,雖然角度和距離都不是太理想,但已經是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狙擊地點了。到位置後,李遠方利用狙擊槍裡的瞄準鏡進行了一下觀察,發現張利輝隱身在窗戶玻璃後面,因為隔著玻璃,天又已經快黑了,不大容易一槍擊斃,所以只好先用激光測距儀測了距離並調好狙擊步槍的標尺,一直監視著等待最好的狙擊機會。 李遠方到位以後,考慮到對話不方便,談判專家要求張利輝派一個人質出來取走放在院門口的話筒。被張利輝派出的是這一家的男主人,打開院門後,這個人沒停住腳步,不負責任地向對面的警察隊伍跑了過去,這個時候張利輝手中的槍就響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這個人的背後冒出一串血花,然後向前撲倒在地上。可能是因為張利輝來不及瞄準,沒有擊中要害,這個人倒下後並沒有死,只是向前打了個滾,被埋伏在院門外的刑警迅速架走。 向那個人開槍的時候,張利輝推開一扇窗戶將槍伸到了外面,抓住這個時機,李遠方手中的狙擊步槍也響了,準確地擊中張利輝的手槍,張利輝的第二槍因此胎死腹中。張利輝右手緊握著手槍,被子彈擊中手槍的衝力帶動,一個踉蹌出現在窗戶跟前,李遠方非常及時地開了第二槍,直接擊中張利輝的頭部。李遠方從狙擊步槍的瞄準鏡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張利輝的右額開了一個血洞,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倒了下去。打完第二槍後,李遠方繼續用狙擊步槍的瞄準鏡觀察著射擊效果,手指仍然扣在扳機上準備再補一槍。直到看到幾個刑警衝了進去,檢查一番張利輝後,向外面做了個手勢,外面的一大群人都湧了進去的時候才收起槍。 收起狙擊步槍,李遠方的心中異常平靜,打開隨身帶著的手電筒,摸索著找到剛才射擊時從槍中蹦出的兩個子彈殼裝到上衣口袋裡,若無其事地下了樓。 李遠方上車以後,關宏兵已經回來了,直直地看著李遠方,一句話也沒有說。郭海林起身走到李遠方身邊,默然地接過李遠方遞給他的狙擊步槍交給一個刑警,然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一切都結束了。」李遠方默然地點了一下頭,在車上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對衛處長說:「送我回去吧!」衛處長自從李遠方回來後一直都沒有吭聲,聽到李遠方對他說話,才突地一震,問李遠方道:「你去什麼地方?」李遠方看了一眼郭海林,說:「現在能不能直接把我送到黃陵?」衛處長求詢地看了一眼郭海林,郭海林對衛處長說:「你先把我們送到城北立交,我叫兩個人開車過來在那裡等著,和我一起陪遠方到黃陵去。」 在去城北的路上李遠方一直默默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得有些異常。大家都知道李遠方現在需要安靜,也都不說一句話,車上的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換車以後,郭海林問李遠方道:「遠方,你需不需要打個電話?」李遠方「哦」了一聲,拿出手機想了一下,才撥通了葉黃的手機。 電話剛一接通,葉黃就在那邊叫了起來:「李遠方,你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李遠方平靜地回答:「今晚我不去醫院了,你告訴爸媽一聲,那個害死夢遙的張利輝剛才已經被槍斃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是我親手開的槍。」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管葉黃在電話那頭叫著什麼就掛了電話,然後乾脆關了手機。 站在王夢遙的墓前,李遠方把剛才撿回來的兩個子彈殼擺在王夢遙的墓前,一手輕撫著墓碑,在心裡默默地念著:「夢遙,我親手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在王夢遙的墓前站了二十多分鐘,李遠方轉過了身,對等在他身後不遠處為他打著電筒的郭海林說:「我們回去吧!」 上車以後,郭海林問李遠方道:「遠方,我們今晚住在黃陵還是直接回去?」李遠方道:「直接回去吧,辛苦你們了,謝謝!」郭海林說:「不要跟我們客氣,只要你沒事就好。」過了一會,李遠方說:「老郭,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派人開車接送我了,下個星期給我買輛新車我自己開。」郭海林摟了摟李遠方的肩頭,說了聲:「好的,明天我就給你安排。」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二章情深意重 第一百一十二章情深意重 狙擊手參加警方的行動,在古城尚算是新鮮事物,狙擊手當場擊斃罪犯,更是第一次發生。按照警方的慣例,有重大行動的時候都會通知新聞媒體跟蹤採訪,所以張利輝劫持人質以及被當場擊斃的經過,都被在場的記者們如實地記錄了下來,只是大都不知道這個事件背後的故事和執行任務的狙擊手的身份而已。所以,第二天早晨在古城出版的所有報紙都報導了這個事件,電視台和電台更是在當晚的晚間新聞時間裡就作了報導。於是,王興安兩口子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從晨報上看到了這條新聞。 如果不是李遠方的第一槍擊中張利輝的手槍,讓張利輝打出第二槍、第三槍的話,那個人質或者門外的談判專家和其他警察很可能會小命不保。如果李遠方第二槍沒有當場擊斃張利輝,因為張利輝還有第二支手槍,還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傷亡。所以許多報紙都用大量的篇幅讚揚了那個不知名的狙擊手的槍法如神,看到報紙後的市民就開始了對狙擊手的身份的猜測。 王夢遙可能被張利輝所害,這件事李遠方一直都沒有打算瞞著王興安兩口子,他總覺得王夢遙是為自己而死的,如果不向王興安兩口子說清,連自己都交待不過去,所以在王夢遙葬禮後的第二天,等到王興安兩口子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以後,他就告訴了他們。王興安並不責怪李遠方,只說了聲:「這都是命」,李蓉也安慰李遠方別為這件事感到內疚,如果出事的是李遠方,他們也一樣難受,而王夢遙更可能活不下去。所以,從晨報上看到那條報導後,再結合李遠方昨天晚上給還在醫院沒走的葉黃打的那個沒頭沒腦的電話,他們都猜到幾分那個開槍的狙擊手就是李遠方本人,而這段時間李遠方所謂的打獵散心,很可能是參加狙擊手訓練去了。 親手擊斃了張利輝,李遠方只在當時有些不習慣,從黃陵回來後則覺得殺個人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和平時打野兔和野鳥沒有太大的差別,甚至希望下次還能接到類似的狙擊任務。終於親手為王夢遙報了仇,李遠方心中緊繃著的神經突地一鬆,再加上長期的勞累,回到家後又已經午夜,一躺下就睡著了。一覺睡得很安穩,連夢都沒做一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九點鐘才醒來。起床以後覺得精神特別好,洗了個澡刮了鬍子,再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一掃這段時間來的頹廢,精神煥發地到醫院去看望王興安。 李遠方到醫院時,葉黃還沒有來,王興安兩口子還在翻看著報紙小聲地討論著,見到李遠方進來才收了起來。自從王夢遙下葬後,只要有時間李遠方都會到黃陵去祭拜一下,去之前都會打扮得整整齊齊,臨走前則到醫院向王興安兩口子說一聲。看到李遠方今天穿戴得特別整齊,王興安問道:「今天還去嗎?」李遠方搖了搖頭,坐到李蓉身邊,對王著興安說:「今天不去了,昨天晚上剛去過。」 王興安和李蓉對望了一眼,王興安拿起報紙,指給李遠方看那篇報導,問李遠方:「那個狙擊手是你吧!」李遠方接過報紙看了幾眼,然後把報紙扔在床上,低下頭用雙手抱著,對王興安說:「是我,我練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天,昨天晚上我到夢遙那裡告訴她了。」王興安歎了口氣說:「難為你了!」李蓉則掉起了眼淚,無聲地把李遠方摟在懷裡。 不一會,葉黃手裡拎著個摩托頭盔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一邊走一邊嚷著:「伯伯阿姨,我剛才送欣雨到她老師家去了,所以來晚了。」突然發現李遠方正坐在床前,李蓉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一驚之下停住了腳步,叫道:「李遠方!」然後又問:「阿姨你怎麼了?」李蓉勉強笑了笑,對葉黃說:「我沒事,剛才想起些事有點難過。」葉黃看著李遠方欲言又止,王興安對葉黃說:「葉黃,遠方還沒吃早飯,你到對面超市給他買點吃的。」葉黃「哦」了一聲,把頭盔放在桌子上,看了李遠方一眼走了出去。 等葉黃出了門,王興安對李遠方說:「遠方,那個張利輝已經伏了法,以後夢遙的事你就不要想得太多了。」李遠方小聲地應道:「好吧。」李蓉接著對李遠方說:「遠方,夢遙不在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李遠方說:「我還沒想過。」李蓉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趕緊另外找一個吧。」李遠方搖了搖頭,對李蓉說:「我還要替夢遙照顧你們兩老,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李蓉歎了口氣,對李遠方說:「現在好女孩不好找,這種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機會的話千萬不要錯過,我看葉黃就不錯,你是不是考慮一下?」李遠方始終認為,自己對葉黃的印象是不錯,但一直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基本上是把她看作自己的妹妹的。於是對李蓉說:「我看到葉黃就和看到欣雨一樣,與以前和夢遙在一起的時候的感覺是不同的。」李蓉看了王興安一眼,對李遠方說:「我看葉黃對你就不一樣,要不我找個時間問一下葉黃的意思,如果她有意的話,你們以後盡量多接觸,過一段時間感情就培養出來了。」 看來李蓉所說的這一番話是和王興安商量過的,李遠方覺得很無奈,只好對李蓉說:「媽,現在夢遙剛去沒多久,我不想考慮這方面的問題,等個三兩年或者等我大學畢業後再說吧。」聽李遠方這麼說,李蓉有些著急,對李遠方說:「遠方,葉黃不到一年就要畢業了,要是你不抓住現在的機會,如果她畢業後出國就晚了,等會她回來我就問問她,先把事情大致定下來再說。」 聽李蓉這麼說,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丈母娘對自己也太好了,王夢遙去世不到一個月,她就著急著給自己張羅新的對象,這個樣子,好像李遠方是她的兒子,王夢遙只是她的兒媳婦似的。求助地看了王興安一眼,對李蓉說:「媽,我現在確實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你千萬別去問葉黃,要不以後我們見面多尷尬!」 發現李遠方確實不想考慮這個問題,王興安阻止了李蓉繼續說下去,對李遠方說:「既然這樣就算了,一切都是緣分,夢遙和你是有緣沒分了。現在夢遙不在了,以後我們兩個人在家太寂寞,所以我們都希望你以後經常到我家來看我們,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搬到我家去住。」李遠方覺得確實應該搬過去,否則的話他們可能又會擔心這擔心那的,就說:「好的,等爸爸你出院了我就搬過去。」李遠方答應搬過去住,王興安就繼續說道:「夢遙既然已經去了,我們再怎麼想也是不能挽回的了,所以應該盡早把精力從這件事上轉移出來,說得難聽點,要把精力多放一些在活著的人身上。你現在功課很忙,還有幾個公司要打理,如果總是每個星期到黃陵去幾次是不合適的,只要你有那個心意就行。以後最多每個月去一次,我想夢遙不會怪你的。」王興安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人家當父母的都想得那麼開,李遠方又能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答應以後改為每個月給王夢遙掃一次墓。 葉黃回來的時候,三個人已經說完了那些事,正在就著報紙談論關於「特別行動隊」的一些事情。葉黃一進來,把買的蛋糕和飲料扔給李遠方,然後氣呼呼地對李遠方說:「剛才我忘問你了,昨天晚上你那個電話什麼意思?」李遠方還沒開口,王興安替李遠方解釋了起來。葉黃對這些事情原來一無所知,聽王興安說著,吃驚地張大了嘴,等王興安說完後,對李遠方說:「你也太嚇人了,連殺人的事都幹得出來,以後我可不敢和你在一起了。」 見葉黃對這件事有看法,李蓉慌忙向葉黃解釋,什麼懲惡揚善之類的大道理說了一大堆。幸好葉黃這人好哄,不一會就改變了主意,說道:「阿姨你說得對,那個人真該死,姐姐那麼好的人都被他害了,我要會打槍也打他一槍。」然後問李遠方:「槍是怎麼用的,什麼時候你教一下我好不好?」李遠方想也沒想就說「好的」,還挽起褲腿拔出了自己的手槍,退出裡面的子彈交到葉黃手裡。這讓葉黃又一次吃驚地張大了嘴,把手槍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研究起來。 雖然對李遠方竟然有佩槍感到奇怪,但想想李遠方現在是「特別行動隊」的成員,按規定可以帶槍也說不定,王興安兩口子就沒有多問,只是由王興安對葉黃說:「趕緊把槍還給遠方放起來吧,讓別人看到不好。下個星期專家給我會診,診斷出結果來我就可以出院了,等我出院後,反正以後你和遠方都住在我家,隨時可以找他教你。」 葉黃聽話地把槍還給李遠方,對他說:「你說話要算數,要不我每天晚上放音樂吵你,讓你睡不成覺。」 李遠方為剛才王興安和葉黃的話感到吃驚,心想怎麼葉黃也要住到王興安家去,而且好像葉黃已經答應了。那樣的話,他就要和葉黃天天見面,沒事也會讓人覺得有事。看來王興安兩口子早就作好了準備,想盡方法要把他和葉黃綁到一塊了。但他剛才已經答應了王興安,這個時候再反悔已經來不及,只好決定,自己盡一切努力把握好分寸,等到葉黃明年一畢業出了國,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午飯前,大齊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說好長時間沒聚了,正好今天大家都休息,幾個朋友要求一起聚一聚。李遠方徵求王興安的意見,王興安說:「有你媽和葉黃在這裡就行,你去吧,玩得開心點。」 大齊安排的聚會地點在他們晚報社附近的一個飯店裡,只有七八個人。除了大齊外,李遠方發現其他幾個記者都不是太熟,有的只是見過幾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王記者他們幾個關係特別好的記者都不在。落座後大齊給李遠方作了介紹,李遠方這才明白他們都是各個晚報的記者。 喝了第一杯酒後,大齊問李遠方道:「遠方,今天早晨出版的那些報紙你看到了吧。」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問大齊道:「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大齊說:「昨天晚上警方的那次狙擊行動你沒看到嗎?」李遠方心想原來他們是為這件事來找自己,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但是「特別行動隊」成員的身份按規定是對外保密的,另外這件事和自己有著密切的關係,他不想讓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知道,就裝糊塗說:「你說的是那個新聞,我知道的,那個張利輝還是夢遙車禍的最大嫌疑犯,他被打死了我很高興。」 大齊見李遠方口風很緊,和幾個記者對看了一眼,對李遠方說:「遠方,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晚報都是下午出版的,從時間上比別的報紙晚,如果我們沒有什麼新的內容的話,再報導這件事就沒什麼意思了,所以我們想從你這裡得到點內幕消息,這樣我們也好向報社領導交待。」李遠方還是裝糊塗說:「我怎麼可能有內幕消息呢,我們還是喝酒吧!」 大齊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就幫兄弟一把吧!」指著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記者對李遠方說:「今天上午老喬跟我說他在昨天的現場看到了你出現,你手裡拿著把狙擊步槍和一個戴著頭套的人一起從一輛停在附近的警車裡出來,不一會那個張利輝就被打死了。既然你參加了昨天的狙擊行動,就算那兩槍不是你開的,你也肯定知道得更多一些。我知道你們裡面有規定,你們的身份也是要保密的,但總有些什麼東西能說出來的吧,你就挑一些告訴我們好不好?」 大齊說這話的時候,這些記者都盯著李遠方看。李遠方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匆忙中忘記戴頭套了,可能真的被老喬看到後認了出來,看來是抵賴不過去了,只得開始考慮應該告訴這些記者什麼內容。想起今天的晨報上只報導了狙擊手開了兩槍,一槍打飛了張利輝的手槍,一槍打死了張利輝,這兩槍到底是怎麼打的,可能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別人都不清楚。甚至於,這兩槍是不是同一個狙擊手打的,報紙上的報導也只是猜測,還傾向於兩個狙擊手分別開的槍。因為大家都覺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連續開兩槍,而且兩槍都發揮了重要作用,沒有哪個狙擊手的反應有那麼快。既然這樣,李遠方就對大齊他們說:「我想我可以把那兩槍怎麼打的一些細節跟你們說一下,因為當時我在場,用瞄準鏡看得很清楚。至於這兩槍是誰打的我就不告訴你們了,另外你們也不要告訴別人我也是狙擊手,這樣可以吧!」 大齊他們都說:「那就夠,那就夠,別的報紙都不知道這些細節,你的身份我們誰都不會說出去的。」 於是,李遠方把他打出的那兩槍的細節向大齊他們說了出來,狙擊手離張利輝有多遠、槍是什麼時候開的、都打在什麼部位等等。從李遠方的描述中,大齊他們都感覺到這兩槍肯定是李遠方打的,但他們都很聰明地沒向李遠方詢問證實。 達到目的後,連酒都沒喝多少,隨便地吃了幾口菜,這些記者向李遠方告了聲罪,並客氣地約定過幾天有時間再聚,就都匆匆趕回報社寫稿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三章極度誇張 ) 第一百一十三章極度誇張 武老那天找李遠方,是要告訴他,通過那幾個大龍頭的幫忙,已經找到張利輝的藏身之處了。 在武老他們這一輩老江湖的思想觀念中,自己的事情最好由自己處理,所以他們幾個老頭子得到消息後,首先想到的是找李遠方,把消息告訴他,然後由他來決定怎麼處理,誰都沒有想過應該先向公安機關報警。但是李遠方關了手機,怎麼都聯繫不上,陳新華又堅持原則地沒有和別人說過李遠方參加狙擊手訓練的事,武老就不可能想到去問陳新華關於李遠方的去向。武老手裡又沒有別人的電話號碼,只得找自己的徒弟董文龍了,讓董文龍到醫院找一找。董文龍正好著陪許亦云走在去醫院看望王興安的路上,就接受了這項任務。董文龍在醫院沒見到李遠方,連葉黃和王興安兩口子都不知道李遠方到哪裡去了,便只有讓葉黃轉告。 到了下午晚些時候還沒有找到李遠方,這些老頭就開始考慮怎麼辦了。如果不是武老後來想起張利輝手裡有槍,這幾個老頭是打算親自出馬的,他們覺得憑自己這幾個武林高手出馬,一個小小的張利輝還不是手到擒來。何況他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活動過筋骨了,遇到這事都特別興奮,都覺得總算找到機會了,也沒有想想他們私自去抓一個人是不是符合現行的法律規定。直到武老提醒說張利輝手中有槍,而且還不止一支的時候,他們才認為這事不大好辦。 但如果不盡早採取措施,張利輝很可能會跑掉,再找就不好找了。因為聽武老說李遠方手裡也有槍,於是他們又打算找一大批人先把張利輝的藏身之處圍起來,讓張利輝插翅難飛,等找到李遠方後,大家配合李遠方把張利輝抓起來。但武老覺得這樣做不大合適,因為大家不是黑社會組織,如果這樣做的話,和平常所堅持的原則不相符,影響搞大後對誰都不好,那些老頭的幾個晚輩也傾向於武老的意見。於是在一個晚輩的反覆勸說下,他們只得答應報告公安部門。不知道怎麼搞的,打「110」報警竟然沒人接聽,這些老頭一著急,就把電話直接打到市刑警隊的值班室了。 李遠方想起給武老打電話的時候,是第二天早晨起床後到醫院去的路上。那個時候武老早就知道張利輝已經被打死的事情了,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知道李遠方參加了狙擊行動,問李遠方是不是他開的槍,李遠方說「是的」。武老說了聲「好!」,然後告訴李遠方是誰幫他找到張利輝的藏身之處的,要求李遠方找個時間跟他去感謝一下人家。既然張利輝已經被打死了,就沒有多大必要每個星期參加四次訓練,所以李遠方打算從下個星期開始,按「特別行動隊」的正常安排參加集訓。那樣的話,時間上非常充裕,於是和武老約定,下個星期三下午去接武老,和武老一起去感謝那幾個前輩。 李遠方原來的那輛車已經撞報廢了,而且就算沒有報廢李遠方也不想再用,以免觸景生情,所以要求郭海林給他買輛新車。郭海林問李遠方想買什麼樣的車,李遠方脫口而出:「買輛結實一點的,像現在劉處長借給我們用的那輛吉普車這樣的最好。」 劉處長借給他們用的那輛吉普車是在軍用大越野吉普的基礎上改造的,只不過原來的迷彩色變成了黑色,看上去和地方車輛差不多而已。這車的底盤特別重,發動機和車輪胎都換過了,在許多地方還加了防彈裝甲,連車窗玻璃都是可以抵抗住近距離的步槍子彈射擊的,防撞擊設施更是齊全。用當時劉處長說笑時的話來形容,如果在這輛車的車頂架上一挺機槍,幾乎可以當輕型裝甲車用,而且哪怕是從山坡上滾下去,也能保證坐在車裡的人安全無恙。除去價格不算,這樣的車,每一輛都是在有關部門登記造冊的,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買得到的。但既然李遠方想要,劉處長的車又不可能永遠借用,郭海林只得硬著頭皮向馬進軍請示了。 這小半年來,行星數據的業務特別繁忙,據初步估計,光是第一個財政季度的收入,哪怕把初期的投資全部扣除後,再把該交的稅都交完,贏利額也能達到兩千多萬,這是包括李遠方在內的所有人在原先都沒有想到的。要知道,他們這樣的公司,在計算納稅額的時候,是沒有多少成本可以扣除的,相對稅率特別高,幾乎是一般公司的好幾倍。所以在五一節前,李遠方給郭海林那夥人每人發了兩萬元的獎金,並且安排他們到海南島去公費旅遊,連那些司機、廚師、保安之類的,甚至於在行星數據實習的西部大學的學生,每人都發了一千塊錢。郭海林那些人,出去旅遊倒可以接受,獎金則是萬萬不敢要的,還是在郭海林請示了馬進軍後,才放心地收下了,但都沒好意思出去旅遊。為此,馬進軍特意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開玩笑說還好我很瞭解你的脾氣,知道你對錢不怎麼在乎,否則就要擔心你會不會把我那些人都給收買過去了。 行星數據的業務繁忙,郭海林他們也就收集到了大量非常有價值的第一手資料,工作成績排在信息安全局各下屬單位之首,而且沒花政府一分錢。為此,在信息安全局掛著局長頭銜的那位中央領導好幾次對郭海林他們的工作成績表示了肯定。同時,那位領導私下裡對馬進軍說過,對你那個師弟,只要不違反大的原則,能照顧的就盡量照顧。 有了這把尚方寶劍,當郭海林「心有慼慼焉」地向馬進軍匯報說李遠方想要一輛特種吉普車的時候,馬進軍想都沒想地答覆說沒問題,這使得郭海林更加覺得李遠方和馬進軍的關係非同一般。更誇張的是,郭海林星期一上午剛給馬進軍打的電話,當天下午馬進軍就安排用一架固定班期的貨運飛機把車從北京捎到了古城。 發生車禍的時候,車撞報廢了,車牌也變形得不像樣,交警部門把變形的車牌取了下來給郭海林送去後,郭海林找人敲打了幾下再噴上漆,準備放在以後給李遠方買的新車上。但馬進軍運過來的吉普車上卻掛著新的車牌,用的還是原來的號碼,可見遠在北京的馬進軍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乾脆「送佛上西天」了。除此之外,車上還裝有衛星精確定位導航系統、衛星電話等最先進的設備,甚至可以通過衛星直接上網,這都是劉處長借給他們的那輛車因為不夠級別而沒有配備的。郭海林事後想想,之所以李遠方能享受到這樣的特殊待遇,光憑他和馬進軍之間的關係顯然是不夠的,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搞不好是哪位更大的領導出於某種原因有了什麼特殊的指示。所以他在心裡作出決定,以後更要處理好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 這輛車背後的故事,星期一晚上李遠方去取車的時候,開始時郭海林出於某種原因沒有告訴李遠方,所以他是不知道的。他還以為這種車到處都是,大不了價格貴點。而且他覺得,這只是一輛國產車,就算貴了點,價格也不會高得太離譜,以行星數據目前的經營狀況還不是小菜一碟。只是,李遠方不想再用這個「九號」車牌,他認為王夢遙之所以會出車禍,與這個車牌的目標太大有關,所以讓郭海林給他換個地方牌照。郭海林說這種外形的車一般都是配備給部隊或者一些特殊部門的,屬於非賣品,掛的都是軍牌,要是換個地方車牌,就顯得更特殊了,不如不換。然後對李遠方說現在他們只有這一個軍牌,要不他找一下馬進軍要個新的車牌。李遠方不想為這種小事去找馬進軍,實際上他對馬進軍的一些做法很有些敬而遠之,一直在盡量減少和馬進軍的接觸。有心想讓陳新華給他搞個武警的車牌,又擔心會給陳新華帶來麻煩,只好算了。 不過李遠方不是個反應遲鈍的人,一聽郭海林說起這種車是專門給軍隊和一些特殊部門配備的,而且看上去比從劉處長那裡借的那輛高檔得多,就問郭海林這輛車的來路,郭海林只得告訴他說是馬進軍特意給他弄的,當然,他暫時沒有說出這輛車還是從北京直接空運過來的。一聽到是馬進軍安排的,李遠方心裡不大舒服。首先他不想欠馬進軍太多的人情,其次,他總覺得如果當時在望河的時候馬進軍不插手的話,事情就不會搞得那麼複雜,就算他和王記者他們在看守所裡住上一晚,既然錢豐得到消息了,再怎麼的,第二天上午他們還是能得到自由的。那樣的話,影響就不會太大,就不會查出一大批的貪官,他就不會得罪張利輝,王夢遙當然就不會死了。因此上,在他的心裡還有些遷怒馬進軍的成分。對那些貪官,李遠方不是不恨,但他總覺得,反貪行動應該由那些專門的反貪部門按照一定的法律程序來進行,而不應該通過上級領導的指示來促使,更不能由他一個平民百姓來牽動這一次的反貪行動。 對馬進軍產生了一些看法,他就有些懷疑馬進軍給他配這樣的車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想把他控制起來還是什麼的。就旁敲側擊地問郭海林這種車裡除了衛星導航、衛星電話和衛星上網系統外,是不是還裝了別的什麼裝置,如果有的話最好拆掉,否則他會自己想辦法查一下。他說他這段時間為了搞科研,手裡有一大批檢測各種電磁波的儀器,如果被他自己找到什麼對他個人隱私不利的設備什麼的,大家面子上就不大好看了。 要是以前的李遠方,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但自從王夢遙出事後,他的心性有所改變,有的時候說話一點也不圓滑。李遠方這話說得郭海林很尷尬,趕緊向他保證說那種裝置是不會裝在李遠方的車上的,畢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從某種意義上講,李遠方還是他的領導,在領導的車上裝竊聽或者跟蹤監視裝置都是違反某個守則的。然後還不得不把馬進軍對李遠方的關心給形容了一下,告訴李遠方說這輛車是馬進軍當天下午從北京空運過來的,以取得李遠方的理解和支持。馬進軍做事很誇張李遠方早有領教,但誇張到這種程度還是出乎他的意料,聽郭海林這麼說,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然後想想,馬進軍這麼做之後,自己欠他的人情就越來越多,以後無論馬進軍向自己提出什麼要求,自己都很難拒絕。心想應該找個機會和武老及陳新華談一談,探一下馬進軍的真實意圖。同時,他更堅定了招一批自己的校友到行星數據工作的決心。 有心不想要這輛車,但仔細想想,如果那樣做的話,會讓郭海林在馬進軍面前不好交待,只得接受了。 所以,當星期三下午李遠方到部隊去接武老的時候,是開著這輛裝甲車似的大吉普去的,部隊門口的衛兵遠遠地看到一輛不熟悉的車過來的時候想攔住他,等到車走近後看清車牌,清楚這是李遠方的車,連問都沒問,敬個禮就放他進去了。 營門口值班的幹部隱約間見到衛兵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放了一輛明顯不是本單位的車進去,還敬了個禮,畢恭畢敬的樣子,在責任心的驅使下,出來問衛兵到底放什麼人進去了。衛兵說:「是李遠方。」這個幹部是不久前從外單位調來的,不知道李遠方是什麼人物,就問了衛兵。衛兵說好像是師長的什麼親戚,以前經常來,只是這一個多月沒有來,還換了輛吉普車,像是坦克似的,經過的時候連地面都下沉得特別厲害,要不是車牌沒變差點沒認出來。這個幹部比較堅持原則,說就算是師長的親戚也要登記一下,怎麼問都不問就放了進去。其中一個衛兵說:「誰敢攔他,也不看看人家掛的什麼車牌。」 這個幹部就問掛的是什麼車牌,衛兵把車牌一說,把他嚇了一跳。他是從北京調回到家門口來的,也算見過世面,他知道陳新華是個高幹子弟,而掛這個車牌的李遠方,看上去是個比陳新華更了不得的人物,心想這種人的事還是少管,就不再找衛兵的麻煩了。但好奇心是人的天性,他打算找個時間向別的同事問問李遠方的身份來歷。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四章似曾相識 ) 第一百一十四章似曾相識 那幾個前輩在南郊一個有著很高的圍牆的大院裡等著武老和李遠方兩人。大院佔地很廣,主建築是分別成「同」字形排列的三進兩層小樓,另外還有一些平房和別的設施,所有的房舍都是古香古色的,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整個大院掩映在一片花樹的海洋中,附近完全沒有別的建築,有一條二十多米長可供兩輛小型汽車相向而行的青石板路通向這個大院的正門,整體好像一個小型的莊園。在現在這個年代裡,尤其是經過近、當代的幾次戰亂和政治風波,幾經衝擊、破壞之下,這種結構的古老建築已經很難看到了,而這個大院竟然毫髮無傷,可見這個大院的所有者在當地的地位和勢力非同一樣。在路上的時候,武老就告訴李遠方說要去的是某個歷史非常悠久的幫會以前的總舵,李遠方的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彷彿正在走進時光隧道。 不過,畢竟現在時代已經變了,而且是在現實生活中,李遠方開車經過那條石板路和大院的大門的時候,並沒有出現電影電視中經常演的那種戒備森嚴的鏡頭。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是路面被人清掃得特別乾淨。大門洞開著,既沒有來回巡邏的人,也沒有站在大門口站崗放哨的人,只有一個四十來歲、穿著打扮很嚴謹、看上去在社會上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在第一進房子的樓前等著他們。李遠方覺得這個人看上去很眼熟,但想不起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 將車引到樓後的一片空地上停下,那個人上來為武老開了車門,喊了聲「老叔」,沒等武老為他們介紹,就伸出手來和李遠方握著,說:「遠方不用介紹,我們以前見過好幾次了。」然後對武老說:「老叔你們趕快裡面請,大家都在大堂裡等著。」李遠方仍然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又不好意思去問人家,只好稀里糊塗地跟在武老後面進了門。 所謂的大堂,是第二進房子中間的堂屋,如果按照武俠小說中的描述,應該是一個幫會的議事大廳,面積不會小,而且要擺上幾張八仙椅什麼的。實際上的大堂的面積和李遠方想像中的一樣,很大,但和房子的結構極不協調的是,大堂裡面擺放的竟然是一張橢圓形的大會議桌,一大群人圍著會議桌隨意地站著,見他們進來,就都走到門口迎接。李遠方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不免有些拘束,在武老的介紹下和每個人都握了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挨著武老在客位坐下。 坐在主位的是幾個年紀和打扮都和武老差不多的老頭子,那兩個被武老稱為「老大」和「二哥」的,李遠方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最引起李遠方注意的則是坐在他們正下首的那個人。李遠方認識這個叫魯仲明的人,他是古城一個規模很大的集團公司的老總,公司所經營的範圍涉及房地產、餐飲業等很多行業,連古城那個五星級飯店都是他公司旗下的產業。據傳他是古城首富,個人資產有好幾個億,是省人大代表、市人大常委。他那個公司則是夢遠影像的大客戶,去年夢遠影像開業以後,李遠方曾經陪著王夢遙到他公司去簽過合同。看到魯仲明,李遠方突然想起剛才引他們進來的人叫孟季明,是高新產業開發區規劃範圍內一個村的村長,去年李遠方買那塊地皮和人簽約的時候,好像他也在場,只不過買的不是他那個村的地皮,所以印象不是太深。看這樣子,他們兩個應該是師兄弟之類的關係。回頭想找孟季明的時候,他卻老實地站在一個老頭子的後面,看來他在這裡的地位比起魯仲明來大大不如,還沒有資格混到椅子坐。 坐下以後,坐在上首的幾個老頭子都笑瞇瞇地看著李遠方,而且很讚賞地向他點了點頭。李遠方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就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張支票,對惟一覺得比較熟悉的魯仲明說:「魯總,事先我就打算出一百萬人民幣懸賞提供張利輝藏身之處線索的人,現在張利輝被找到了,請你把這張支票轉交給那個人。」 平常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魯仲明在這個時候也很拘束,剛才和李遠方握手的時候只是點頭笑笑,坐下後則連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看來他們這裡有很多規矩。李遠方把支票推到魯仲明面前,他只說了聲「這——」,也沒伸手過來接,就轉過頭望向那幾個老頭子。那個「老大」把支票推回到李遠方面前,笑著對他說:「支票你收起來吧,找到張利輝的是我們自己的人,不用客氣。我和老二都是你那個梅山酒店的常客,你真要謝我們,下次有機會的時候請我們吃頓飯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李遠方想起確實在梅山酒店見過他們,他們好像每天都到梅山酒店去,每次去的時候只要一壺清茶,偶爾也會溫上一壺老酒,菜則只點一碟花生米,邊品著茶酒邊聽著江南小調,一坐就是大半天。他們兩個可說是到梅山酒店的客人中消費最低的,為此,周幸元的一個夥計還發過牢騷,說如果整天都是這樣的客人,酒店就不用賺錢了。周幸元對那個夥計進行了一番教育,說我們搞的是文化產業,要的是品牌效應,對這樣的客人應該更加重視,後來每次他們來的時候周幸元幾乎都是親自招待。這件事周幸元和李遠方說起過,還指給李遠方看了這兩位,李遠方對酒店經營方面的事從不插手,除了同意周幸元的觀點外,只是看了兩個老頭一眼,所以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把支票收了起來,說:「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晚上我就在梅山酒店請客,前些天我打了些野味,正好給各位前輩嘗嘗。」幾個老頭都興奮地說好,於是李遠方拿出手機打算給周幸元打電話安排。拿出手機後,發現手機竟然沒信號,不由得呆了一下。魯仲明看到後,解釋說這附近沒有發射塔,手機是收不到信號的,而且這個地方要的就是安靜,所以也沒裝固定電話。李遠方想這些人可真夠復古的,這麼大的地方連個電話都不裝,想起自己的車上裝有衛星電話,就說道:「我車裡有個衛星電話,我到車裡打個電話。」本來幾個老頭說不用事先安排,到時候有什麼吃什麼,只要有好酒就行,但既然李遠方說他能打電話,就由他去了,開始和武老聊起天來。只有魯仲明覺得很奇怪,衛星電話這東西在國內是個新鮮事物,便是以他的財力和地位也只是聽說過,還沒見到誰用過。再加上想和李遠方單獨說幾句話,就感興趣地陪著李遠方一起出去。 魯仲明聽說錢豐是李遠方的舅舅,想通過李遠方認識一下錢豐,出門後就把自己的想法向李遠方說了出來。這讓李遠方感到很為難,停下腳步老半天不知道怎麼答覆。因為錢豐是個非常注意自身形象的人,到西部省將近一年來,除了李遠方外,平常所來往的只是本級的那些官員,對其他的人,只在工作場合有一些接觸,並無私交。反覆思量後,對魯仲明說:「魯總,如果你想辦什麼事的話,我可以通過海月姐幫你想點辦法。」言下之意是要把他介紹給錢豐並不好辦,最多走一下劉海月的秘書路線。 魯仲明清楚李遠方的難處,就解釋說:「年初開人代會的時候錢省長和我在一個代表團,我們見過面,也說了不少話,算是熟人吧。我也沒有什麼事需要找他幫忙的,只是想在私人的場合裡見一下錢省長,加深一下印象,沒有別的目的,如果你確實不好安排的話就算了。」李遠方想想也是,以魯仲明古城首富的身份地位,再怎麼算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又有古老幫會的背景,應該沒有什麼事需要錢豐一個副省長的幫忙。他想重新認識一下錢豐,首先可能是想在他的交往名單上添一個新名字。儘管他是古城首富,但在有些人的眼裡,和一個土財主沒有什麼兩樣,多認識一些錢豐這樣的學者型官員,對他來說是很必要的,至少可以裝點一下門面。更主要的,可能還是想通過錢豐的關係多認識一些別的人。錢豐是從北京來的,在北京應該有一定的關係,如果通過錢豐的介紹認識那些人,以後魯仲明再走起上層路線來就更加方便了。 既然魯仲明沒有明顯的目的,人家剛給自己幫了個大忙,這個人情李遠方不能不還,想了想後,對魯仲明說:「要不這樣,這個星期天我老伯父回老家,星期六晚上我給他餞行一下,到時候我試著把舅舅也請過來,同時讓你和新華大哥作陪怎麼樣?」這個安排是最好不過的,武老回老家,古城的幾個老朋友有理由為他送行,作為他們的晚輩,陳新華和魯仲明就理所當然地要去作陪。如果錢豐來的話,自然而然地就見面了。所以魯仲明慌不迭地說這樣最好,然後熟絡地和李遠方說起了別的話題,談笑晏晏的樣子,說話間走到了李遠方的車前。 李遠方的車掛的什麼車牌,魯仲明當然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只是掃了一眼,沒有多問。進到李遠方的車裡面後四處觀察了一下,奇怪地對李遠方說:「你這輛車上的設備很先進,外殼好像很厚?」李遠方一邊撥著電話,一邊和魯仲明開著玩笑:「我是撞車撞怕了,所以弄輛美軍的裝甲戰車改裝了用。」這句話把魯仲明逗樂了,想想這車確實有點像裝甲戰車,心裡明白李遠方不會把這輛車的來歷告訴他,也笑著說:「原來是戰車改裝的,難怪,難怪!」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當李遠方和魯仲明回到大堂的時候,武老和那幾個老頭正說什麼說得熱火朝天的,見到李遠方進來,那個被武老稱為「二哥」的老頭說:「遠方,那天你那兩槍打得真準,我們看了都覺得很過癮。」李遠方一直奇怪這件事武老怎麼知道的,借這個機會就問了出來。武老向他解釋說,當時報警後,為了看熱鬧,他們特意到附近的一棟高樓裡找了個制高點等著,並用大倍率帶微光夜視功能的望遠鏡觀察著現場,關宏兵和李遠方上車以及拿槍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注意到了。他們所處的位置雖然離現場遠了點,但高度比李遠方的伏擊點高得多,視野很開闊,在望遠鏡的幫助下,李遠方的動作他們看得很清楚,連彈殼從槍膛裡跳出來以及李遠方撿子彈殼的細節都看到了。綜合幾個人的觀察結果,當然可以判斷出那兩槍是李遠方打的。 李遠方謙虛了幾句後,那幾個老頭繼續著他們的話題,把幾個年輕人甩到了一邊。從他們的談話中,李遠方發現他們之所以費這麼大勁給李遠方幫忙,除了看在武老和嚴老的面子上之外,竟然還有對張利輝的做法非常看不慣的因素在內。在他們的觀念中,既然張利輝和李遠方結了仇,就應該找李遠方本人,讓王夢遙受到無妄之災不符合江湖規矩。然後他們的話題就轉到了自己當年的輝煌歷史,而且誰也不服誰,亂糟糟地很熱鬧。李遠方看了覺得特別有趣,就像是看一部古裝片似的,魯仲明和孟季明則不好意思地向李遠方笑了笑,但誰也沒有插話。 從他們對往事的追緬中,李遠方瞭解到這幾個老頭都是古城以及附近一些古老家族或者幫會的族長、長老之類的人物。魯仲明的父親生前被這幾個老頭的組織共同奉為師爺,互相之間是八拜之交,孟季明則是其中一個老頭的兒子,因為嚴老和魯仲明的父親有過同窗之誼,李遠方和這兩位倒是平輩。於是,這些老頭要李遠方改口叫魯仲明他們師兄。李遠方知道魯仲明和王興安有過交往,而且年齡和王興安差不多,再說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叫「大哥」還說得過去,叫聲「師兄」則會讓人感覺怪怪的,像是演古裝戲,所以這「師兄」兩字怎麼都不好意思叫出口。但這些老頭都說王興安是王興安,大不了各交各的,李遠方和魯仲明之間的輩分卻是千萬不能亂了,連魯仲明他們本人都強烈要求李遠方以後叫他「師兄」,說這樣聽起來親切。沒有辦法,李遠方只好重新和魯仲明他們見了禮。 認了陳新華和馬進軍這兩個師兄,對李遠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現在又認了個古城首富為師兄,從關係上講比陳新華他們更加親近,李遠方不知道這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五章遠涉重洋 ) 第一百一十五章遠涉重洋 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後,雖然王興安總體上恢復得不錯,但下半身一直都沒有任何知覺。經過專家會診後,得出的結論是因為腰椎受到了衝擊後產生錯位、壓迫神經所造成的。而且王興安腰椎錯位的形式比較特別,以國內目前的醫療手段和設備,基本上沒有辦法進行手術,也就是說,王興安的下半輩子可能只得在輪椅上渡過了。古城的軍醫大和幾家大醫院在骨傷科方面的水平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這些專家得出的結論,也就是國內最權威的結論了。 得出診斷結果後,王興安本人和李蓉都顯得很坦然,他們是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的了,何況,王興安的半癱和王夢遙的去世比起來,只能說是不幸中的大幸。既然繼續住在醫院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就要求出院。於是,按照原先的安排,李遠方和葉黃以及李欣雨也都搬到了他家。李遠方仍然住在他原來的房間,葉黃住原來王夢遙的房間,而李欣雨則住在了客房。如果不提到王夢遙,也忽略王興安的病情,一大家人住在一起倒也其樂融融。 但李遠方怎麼都不甘心這樣的結果,挨個找當時參加會診的專家想辦法。被他的精神所感動,軍醫大的一個老教授想起以前在一份資料上看過美國的一家醫院好像有這方面的經驗,就費了好大功夫把這份資料找出來給他看,資料上有這家醫院的名稱和地址以及醫生的姓名。李遠方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多,回到家時就十點多了,所有的人都已經上床休息。他也不管那麼多,直接衝進葉黃的房間,把葉黃從被窩里拉了起來,讓她現在就和在美國的父母聯繫,讓他們幫著找一找那家醫院和那個醫生。 時已盛夏,因為房間裡打著空調,葉黃蓋著一床薄被,身上卻只穿著睡衣。剛睡著一會兒,被李遠方打亮的燈光刺醒,然後迷迷糊糊地被李遠方從被窩里拉了起來,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李遠方卻已經拉著她準備往外走了。等她反應過來,不樂意地叫道:「大半夜的幹什麼?」李遠方說:「我找到份資料,你快跟我去和你爸爸聯繫!」 葉黃伸手推了一下李遠方抓著她的手,背轉了身,很不高興地說:「快放開,你抓疼我了。」李遠方鬆開了手,對她說:「對不起,快走吧!」葉黃說:「你總得讓我換件衣服吧!」李遠方想想也是,對她說:「我在這裡等著,你快換!」這下葉黃可真的發火了,轉過身來對李遠方叫道:「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聲音特別大,把李遠方嚇了一跳,上下打量著葉黃,心想她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葉黃見李遠方不但沒有反應,而且還在盯著她看,又羞又急地說:「你還看什麼看,快出去!」推著李遠方把他推到門外,然後「匡當」一聲摔上了門。 拿到那份資料後,李遠方很興奮,有些昏了頭,而且這一個多月來,他的頭腦經常轉不過彎來,此時一門心思地想著趕緊把葉黃叫起來找她爸爸。回家後開門和上樓的聲音都很大,而且也不想想大半夜地闖進葉黃的房間是不是合適就去找她。李蓉的覺很輕,早就被他弄出來的聲音吵醒,然後再有葉黃的大喊大叫,以為出什麼事了,披件衣服上了樓,看到李遠方正站在葉黃的門前就問他:「遠方怎麼了?」李遠方還沒回答,剛好葉黃披上了件外套推門出來,對李蓉說:「他讓我幫他聯繫我爸爸。」李遠方說:「我找到份資料,讓她爸爸趕緊幫著查一下,媽你先睡吧,明天我再跟你說。」然後也沒向李蓉仔細解釋就拉著葉黃到他的書房去了。留下李蓉在後面狐疑地看著兩個人走進李遠方的套間門。 這個時候李欣雨也被吵醒了,一推門看到李蓉,就問她:「姑姑怎麼了?」李蓉說:「沒事,是你大哥和你姐姐,你回去睡覺吧。」然後轉身下了樓。 葉黃先給她爸爸葉岐山打了個電話聯繫,然後和李遠方兩人一起又掃瞄又照相的通過網絡把那家醫院的資料和王興安的病歷傳了過去,折騰了老半天。葉岐山說那家醫院在美國東海岸的紐約,而他則在西海岸的舊金山,離得比較遠,直接聯繫起來不是很方便,但他可以讓在紐約的親戚朋友幫一下忙,讓他們專門去一趟。取得對方的網絡聯繫方式後,他就和對方探討一下對王興安進行治療的可能性,大家都是醫生,應該容易溝通。聯繫完後,盡快把結果告訴他們。 葉岐山這樣熱情,李遠方非常感激,不住地說著謝謝,然後說這事不急在一時,再等個幾天也沒關係。反倒是葉黃噘著嘴問葉歧山能不能快點,說李遠方半夜三更把她弄醒,如果不快點,明天還不知道會發什麼神經。這話說得李遠方很尷尬,才想起自己剛才太冒失了,不應該半夜三更跑到人家女孩子的臥室裡去,而且直接把葉黃從被窩里拉了起來,然後還傻乎乎地等著葉黃換衣服,難怪剛才葉黃會生氣。他想自己是以前和王夢遙在一起的時候搞慣了,雖然現在住在那房間裡的是葉黃,但因為才兩天時間,他一時半回還沒有適應過來。葉岐山在網絡那頭看著葉黃和李遠方兩人別彆扭扭的樣子覺得有趣,但既然女兒有令,就說他現在馬上聯繫,盡量在下班前後給他們一個答覆。李遠方說好的,他可以一直在電腦面前等消息。 葉岐山在地球的另一端,他下班的時候是古城的第二天早晨,而現在已經快十二點,葉黃就說她困得不行了,對李遠方說:「要等你在這裡等著,我睡覺去了。」李遠方沒有任何睡意,說了聲「好的」,把葉黃送出了書房,然後乾脆在書房裡練起了打坐。 早晨六點不到,葉岐山那邊傳來了好消息。據葉岐山說,紐約那家醫院第一次做這類手術是五年前,經過五年來的積累,在這類手術方面的經驗已經非常豐富,經過他和對方的分析,以王興安目前的情況,應該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把握可以重新站起來。同時,葉歧山說如果王興安到美國進行治療的話,他會在那邊作好妥善的安排,以感謝王興安兩口子以及李遠方對葉黃的照顧。李遠方先謝了葉歧山,一身輕鬆地出門跑步去了。 這一天是星期天,大家都在家休息,跑完步後,李遠方還到夢遠影像和住在公司的趙風聊了會天,問了一下趙風的父親在梅山土特產上班的情況才回了家。 到家後,李蓉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連王興安都坐在輪椅上坐到了餐桌前,李欣雨坐在他身邊乖巧地給他剝著雞蛋,只有葉黃還沒有起床。剛搬到王興安家住沒有幾天,前兩天葉黃是很注意形象的,起得都很早,所以李遠方忍不住問葉黃怎麼還沒來吃飯。李欣雨低著頭沒有說話,王興安則和李蓉對看了一眼,對李遠方說:「你們昨晚上是不是睡得很晚,她可能還沒起來吧。」李遠方想他們可能是誤會什麼了,趕緊把今天早晨從葉歧山那裡得到的好消息告訴了王興安他們。 本來王興安對自己的身體是不抱什麼幻想了,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和李蓉兩人的眼光都突地一亮,整個人都好像精神了許多,急切地向李遠方問了詳細的情況,然後說:「原來你昨天晚上找葉黃是因為這件事。」聲音中有些釋然,另外好像還有些失望似的。既然有地方能治王興安的病就好辦了,雖然那家醫院在美國,但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再是閉關鎖國的當年,去美國治病雖然有些繁雜的手續要辦,但以王興安在社會上的關係,何況還有李遠方這個通天人物在這裡,辦起來倒不怎麼困難。王興安惟一覺得心中沒底的,是到美國後人生地不熟的,另外還有語言不通的問題。王興安兩口子年輕的時候是學過英語的,但現在二、三十年不接觸,早就不知丟到哪裡去了,地方不熟,語言又不通,想想都讓人愁得不行。 李遠方把葉歧山後來說的話告訴了王興安,告訴他說到美國後有葉歧山幫忙,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難題。但王興安還是擔心,因為他和葉歧山從來沒有見過面,他要去的是紐約,而葉歧山則在舊金山,總不能讓人特地跑來跑去吧。 說話的時候,葉黃洗完漱下樓來了,聽到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告訴王興安說她的外婆今年八月份過八十大壽,到時候她的父母會特地從美國回來為老人家做壽。為外婆做完壽後,正好可以陪著王興安兩口子一起去美國。 這又是個好消息,高興得李蓉把葉黃摟在懷裡摟了半天。於是,當時就作出決定,從週一就開始辦王興安兩口子出國治病的有關手續,等到葉歧山兩口子回來後,和他們一起去美國。但讓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在作出這樣的決定後不到三天,事情又有了新的發展。 星期六下午,吳曉意從紐約直接飛到了北京,和北京的幾個公司談完生意後,一方面因為她公司經徐鵬程的公司代理,和李遠方有新的合作項目,另一方面也想起了她在內地認的乾妹妹王夢遙,就在第二天下午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問候。 男人之間的相處是先冷後熱,而女人之間則是先熱後冷。開始的時候,吳曉意和王夢遙幾乎每天都要聯繫一次,後來因為李遠方的刻意安排,兩人之間的關係漸冷。到了今年三月份以後,吳曉意調到紐約分公司任主管,工作很忙,和王夢遙之間的聯繫就更少了,這次則有兩個多月沒有聯繫,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王夢遙已經去世的消息。從李遠方這裡聽到這個噩耗後,她非常吃驚,當天下午就想從北京到古城來,因為已經沒有航班,改在星期一上午。 吳曉意是特意弔唁王夢遙來的,為此李遠方請了半天假,親自開車到機場把她接到了家裡。吃完午飯後,再陪她到黃陵去祭拜了王夢遙。從李遠方這裡瞭解到王興安的情況後,吳曉意自告奮勇地提出由她陪王興安兩口子到美國去。她說她的公司就在紐約,對當地的情況很熟悉,有她陪著會比葉歧山更方便些。同時她還說雖然美國的醫療條件比較好,但如果沒有親人在身邊照顧的話還是不方便。既然她是王夢遙的乾姐姐,王夢遙不在了,她替王夢遙照顧一下王興安兩口子是理所當然的事。 大家都不想麻煩吳曉意,說反正葉歧山夫婦兩個月以後就要回國,由他們陪著也一樣。但吳曉意堅持說這種病不能拖,越早進行手術越好。吳曉意特別會說話,大家也覺出她在這件事上確實非常真誠,最後都接受了她的好意。 吳曉意不能長時間在這裡等著王興安慢慢地辦出國手續,於是李遠方只好找了一下錢豐,由錢豐出面想辦法,在一個星期內辦完了所有的手續。六月中旬,李遠方上午把王興安兩口子和吳曉意送到北京,當天下午他們就坐國際航空公司的飛機去了紐約。而李遠方自己,看望了一下辛紅陽後,第二天一大早就趕早班機回到了古城。 臨走的時候,王興安兩口子反覆叮囑李遠方要好好照顧葉黃和李欣雨,而且像哄小孩似的要求葉黃以後要經常和李遠方在一起。並且以家裡的那幾盆名貴花草需要人照看為由,要求李遠方三人以後繼續住在他們家。 葉黃家離交大沒有王興安家近,再說條件也差了點,所以王興安兩口子去美國後,葉黃和李欣雨倒沒有搬家,聽話地住了下來。而李遠方自己,覺得和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不方便,搬回了黃樓住,有的時候則乾脆住在行星數據。不過如果葉黃和李欣雨有什麼事找他或者週末和節假日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回去一趟。但除非萬不得已,基本上不在那裡住。 王興安和李蓉一走,李遠方就了卻了一樁心事,感到身上一陣輕鬆,心情比以前好了許多。於是,他的生活就轉回了以前的軌道。但卻突然好起了杯中之物,經常和像王記者這樣的朋友在一起聚會,而且每次都喝得半醉,連車都開不了,需要別人開他的車送他。 喝酒的時間多了,生活就不再像以前那樣有規律,練起功來必然會三天打魚四天曬網的,有種自我放逐的味道。嚴老知道後,對人說這是因為連續受到沉重的打擊,道心受損的緣故。這個時候別的任何人都幫不上忙,只能等他自己慢慢地調整過來,或者發生另外一個突發事件對他產生刺激了。還好自我放逐管自我放逐,除了影響練功、性格有所改變外,對生活中的其它方面倒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這讓大家放心了不少。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六章陽光計劃 ) 第一百一十六章陽光計劃 西部大學計算機系的那些學生到行星數據實習以後,李遠方主要給他們安排了兩項任務,一是集成一個共享軟件註冊解決方案,第二是開發一個基於UNIX的新操作系統的內核,這是李遠方考慮再三後才作的決定。 李遠方自己那個占卜軟件在開始的時候就是共享軟件,只不過他的運氣好,最後成了商業軟件,獲得了一定的經濟收入,然後有了後來的遭遇,總算混出頭了。但大多數的軟件作者不可能有李遠方那樣的好運氣,即便是軟件做得很好,卻沒地方發佈,更沒人宣傳,最後搞得連自己都沒有什麼興趣了。有的總算做成了共享軟件,在網上找個地方發佈出來了,聲勢也造得不錯,卻不是被人想辦法破解,就是因為註冊太麻煩而根本沒人來註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既不被人認可,又一分錢也沒賺到,還弄得自己一肚子是火,最後乾脆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寫軟件,改行去賣烤羊肉串的都有。所以雖然中國會寫程序的人越來越多,軟件業、尤其是共享軟件業卻一直紅火不起來。而在國外,共享軟件則越來越紅火,共享軟件的發展,促進了整個軟件產業的發展,培養出一大批的編程高手,而使他們國家的信息產業水平上了一個台階。 李遠方自己也是個程序員,推己及人,知道大家的難處,現在既然自己有了一定的資本,他覺得應該為同為程序員的兄弟們做點什麼了。經過仔細分析,他覺得制約中國共享軟件發展的原因主要有三個,一是發佈和宣傳平台,二是封包技術,三是註冊方式。 國內有過不少共享軟件的發佈平台,有的名氣還不小,訪問量很大。但他們給共享軟件發佈者提供平台的目的,主要是藉著大量共享軟件的人氣來增加網站的訪問量,然後為他們發佈廣告等商業行為增加討價還價的籌碼。因此,除非是一些馬上可以給他們帶來巨大經濟效益的軟件,一般情況下,對在其網站上發佈的共享軟件基本上不怎麼管理,有的乾脆由作者自己來上傳發佈,甚至於網絡空間都不提供,只為作者提供一個鏈接。對共享軟件的宣傳力度很小,至於推薦,更是幾乎為零了。 共享軟件的作者,不可能每個人的編程水平都很高,有的只是搜集到一些資料,做成一個類似於數據庫的東西,然後用一些通用的封包軟件簡單地打一下包,這樣的軟件,破解起來當然很容易,說是共享,實際上等於是免費給人用。更有的連安裝包都不會做,只能拿出一堆數據項,要用戶費很大的勁去拷貝安裝和把註冊項導入系統註冊表。就算水平高一些的作者做的軟件,因為用的算法不是很先進,還是很容易地被人破解出來。保護不了自己的軟件,當然不能為作者帶來什麼經濟效益,沒有經濟效益,就會讓作者失去做軟件的興趣,然後進入了惡性循環,願做軟件的人越來越少了。 國人用慣了盜版軟件,有人說,如果沒有盜版的存在,就不可能有這幾年IT業的迅速發展。但隨著近年來經濟文化的發展,國人的知識產權意識有所增強,大的軟件因為價格太貴可能還是不想買正版的,但對於那些自己鍾愛的小巧的共享軟件,用了好長時間越用越喜歡後,出於對作者勞動成果的尊重,還是願意向作者交點錢的。但如果由作者自己來提供註冊服務,除了通過郵局匯款外,只有用銀行卡匯款了。通過郵局匯款,速度很慢不算,而且因為一般的共享軟件註冊費只要十塊二十塊,為此專門跑一趟郵局實在不划算。到銀行去匯款也同樣很麻煩,很少有人願意跑一趟。如果從網上銀行匯,因為網絡安全性的問題,一般的人都不大願意使用。 當然會有些網站標榜專門為共享軟件提供註冊服務,他們推出了手機或者聲訊電話交費的方法,這就為用戶帶來了很大的方便。但是,首先他們做這樣的網站的目的也不是想靠共享軟件的註冊費來賺錢,和一些共享軟件發佈網站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能為作者提供的服務質量是顯而易見的。其次,軟件的序列號之類的往往由作者自己掌握,想註冊的人在網站上交錢註冊後,由網站通知作者,然後由作者向用戶發序列號或者註冊碼,這就很麻煩。 李遠方的想法為是共享軟件提供包括發佈推廣、封包製作、註冊服務在內的一條龍解決方案。 首先在發佈推廣方面,李遠方計劃購置一批具有海量硬盤的網絡服務器來做共享軟件的發佈平台,為那些共享軟件提供足夠的網絡空間。因為行星數據和梅山實業都是李遠方自己的產業,為了便於管理,李遠方把兩個公司的網站都做在同一個服務器系統裡,相互間有密集的交叉鏈接,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這兩個公司目前的影響力都不小,另外他那個占卜軟件也在同一個平台上,所以經過將近半年的發展,和那些門戶網站相比他們的訪問量可能還略嫌不足,但和一般的網站相比,卻是怎麼都能名列前茅了。為此,在四月份的時候,郭海林不得不增加了幾台服務器。有這麼大的訪問量作為基礎,共享軟件註冊平台的影響力應該能很快打出去。 何況,行星數據的主要客戶都是國內外的商業軟件公司,在他們的平台上發佈的共享軟件,如果確實有進一步開發的價值,由他們向那些商業軟件公司進行推薦,是最方便不過的了。對一些確有發展潛力的軟件作者,他們還可以向自己的那些客戶推薦或者乾脆挖到公司來,這就為那些目前還是默默無聞孤軍奮戰的程序員找到了出路,這樣做,無論是對程序員本身還是中國軟件產業的發展,都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行星數據是家數據安全服務公司,其中一項主要業務是給各種商業軟件進行加密和封包。經過公司裡十多個超級程序員近半年的努力,再加上背後還有辛紅陽這個權威和幾乎整個信息安全局的支持,這項技術已經十分成熟。而現在李遠方可是數學系的寶貝,雖然轉系的時日不算長,難得的是有彭教授等一大幫老專家都對他特別賞識,所以行星數據等於是有了一個自己的基礎研究隊伍,這是國內甚至於國際上的任何一個軟件公司都比不上的,所以在軟件的各種算法上,這半年來也有新的突破。所以,由他們做的軟件,雖然不敢說百分百不會被破解,要說在國際國內都處於領先地位卻是一點都不誇張的。 共享軟件和那些大型的商業軟件相比,一般都比較小,代碼也較簡單,對他們來說就更是輕車熟路了。那些軟件作者只要把最基本的如核心和數據項之類的東西交給他們,後續的安裝包等等完全可以由他們代勞,這樣做,既降低了那些程序員步入共享軟件作者行列的門檻,對郭海林他們來說,還能搜集到更多的資料,皆大歡喜。 軟件的最後封包是由行星數據完成的,序列號和註冊碼生成系統也在他們手裡,這樣的話,用戶對軟件進行註冊的時候就不需要經過「用戶→網站→作者→用戶」這樣幾番周折,直接由用戶對網站,作者等著拿錢就行了,省了用戶和作者不少麻煩。至於註冊費的給付方式,除了常用的郵件和銀行匯款、手機和聲訊電話付款外,與電信等部門協商後,他們還推出利用上網帳號、上網卡和手機交費卡等直接在網上付款等新方式,最大可能地提高了付費的方便性。 對這項計劃,一開始的時候郭海林並不支持,他認為共享軟件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做這件事,賠錢可能還不至於,但賺錢看來也賺不了多少,而且一旦展開,就會牽涉大量的人力物力。物力他倒無所謂,但他們的人員有限,如果分了一批人到這個計劃中去,勢必會影響到別的工作。李遠方實施這項計劃的初衷是給同是程序員的那些兄弟幫個忙,但對郭海林當然不能這樣解釋。於是,他給郭海林的解釋是許多新的技術都是由那些不知名的業餘作者首先創造的,從情報搜集的角度出發,很有實行的價值。然後,將這件事提高到利國利民的重要高度,說如果這個計劃成功後,再帶動別的網站紛起倣傚,將會對那些作者成為職業程序員產生巨大的動力,肯定會對國內信息產業的總體發展帶來促進作用。至於人員問題,李遠方說主要以西部大學來實習的學生為主,盡量不麻煩郭海林的那些人。既然如此,郭海林就同意了。 李遠方負責總體規劃,然後在彭教授等人的幫助下,在四月底前完成了最關鍵的新算法之類的研究開發。郭海林那邊派出兩個人,在初期的時候指導西部大學的那些學生完成整個網絡平台的構建和調試,並教他們怎麼使用行星數據自主開發的給軟件加殼和打包的系統。郭海林本人,當然要負責和銀行、郵政、電信等部門的協調工作。經過大家共同的努力,到六月中旬的時候,整個解決方案全部完成,開始在各大網站和各大論壇到處打廣告吸引那些共享軟件的作者過來駐站。 開發一個自主產權的新操作系統,是李遠方早就有之的想法。當時做完「電子針灸儀」以後,李遠方就打算做一個集診斷、治療於一體的綜合儀器,為此還讓葉黃從葉歧山那裡要了一大堆的資料。做這個儀器,需要一個嵌入式的操作系統,現在國內開發嵌入式系統用的一般都是Linux內核,因為Linux是開放源代碼的,所以有些人號稱應用Linux內核的系統具有自主知識產權。但李遠方對此有不同的看法,目前Linux是免費而且開放源代碼的不錯,但內核的更新卻主要由原作者來進行,說是自主知識產權未免太牽強。如果哪一天作者老人家心情不好,把內核封閉起來,然後向所有使用Linux內核的人要求專利使用費,事情就大大不妙了。就像前階段在DVD專利使用費上的糾紛一樣,不僅要交一大筆學費,還大掉國人的面子。 Linux是基於UNIX開發出來的,李遠方想既然人家能開發,為什麼我們自己不能開發,甚至於老早就把自己想像中的那個新操作系統起名為「伏羲」。但李遠方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光靠自己一個人是很難完成的,所以雖然有這個想法,但遲遲沒有行動。直到西部大學的那些學生來實習後,大家都是年輕人,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某天談到這事時,大都躍躍欲試,於是李遠方趁熱打鐵,和大家商量起自己開發一個新操作系統的可能性。經過討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雖然因為水平和經驗的關係,短期內搞出個像Windows那樣功能完善、界面華麗的操作系統不可能,但開發一個幾百K的內核為嵌入式系統作準備還是可以的。摸索個幾年,慢慢地積累經驗,早晚能做個像樣的東西出來。於是,等李遠方完成共享軟件解決方案裡屬於自己的任務後,這個計劃就上了李遠方的日程表。 郭海林對共享軟件解決方案都不大同意,對這個對搜集情報沒有任何幫助的計劃,更是沒有興趣了。見郭海林持這種態度,李遠方樂得如此。本來他就不想把一切都掌握在馬進軍手裡,乾脆全部由他自己和他那些校友來做。加上李遠方,這項計劃總共有十一個人。和共享軟件方案一樣,李遠方還是負責總體的規劃和最核心部分的開發,而別的人則按照各自的特長作了分工。 這兩項任務,李遠方起了個統一的名字,叫做「陽光計劃」。這個名字富有深意,共享軟件解決方案的計劃如果能成功,會使那些共享軟件作者的生活中充滿陽光,由此給中國軟件業所帶來的,也會是明媚的陽光。而「伏羲」系統如果能夠成功地開發出來,當然更是陽光燦爛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七章新鮮血液 ) 第一百一十七章新鮮血液 吳曉意住在古城的一個星期裡,曾經好幾次和李遠方長談,聽李遠方給她介紹了自己的幾個公司的情況後,她對一個問題感到特別詫異:李遠方的這幾個公司竟然都沒有自己的營銷部門! 這個問題,李遠方自己其實很清楚。在行星數據裡,郭海林那幫人中沒有搞過營銷的,如果向社會招聘這方面的人才,因為公司裡的許多東西是見不得光的,顯然不合適,所以乾脆讓別的公司代理業務。梅山實業只是個空架子,主要任務是品牌的管理和宣傳以及各種關係的協調,所以也沒有多大必要設營銷部,甚至於連總經理都沒設。而梅山實業下屬的幾個企業,酒店、酒業和茶業都是和別人合夥,自然有人幫著負責與銷售有關的事情,用不著他去操心。惟一獨資的土特產,目前在公司裡的韓富才以及趙風的那些戰友,管管生產管管人、控制個產品質量還可以,搞營銷則並不擅長,何況有省有關部門和李蒙等人幫著往外賣產品,他也就能省則省了。因為這些客觀原因,加上李遠方自己對做生意並不怎麼熱心,所以很長時間來都沒有想過怎麼去改變這種現狀。 李遠方的解釋讓吳曉更加吃驚,不由得問李遠方:「你這兩個公司每年的產值是多少?」李遠方想了想後說:「根據這幾個月的報表看,行星數據第一財季的產值大概有三千五百萬人民幣左右,預計全年至少是一億五千萬。梅山實業的下屬企業的中,酒業今年前四個月的產值是一千多萬人民幣,預計全年三千萬左右;茶業今年前四個月是四百萬,因為受季節影響比較大,全年也就六、七百萬;幾個酒店加起來,攤到我這邊,預計全年的營業額是四百來萬;土特產剛投產,根據設計的規模,今年的總產值應該有五到六千萬。這樣的話,攤到我這邊的整個梅山實業的年產值大概有八千多萬,但因為今年是第一年,初期投入比較大,預計梅山實業的贏利只能與投入持平,甚至會有少量的赤字。」 聽李遠方說完,吳曉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著對李遠方說:「我想你說的還有些保留,先說行星數據吧。那天我陪你去看了一下,雖然我對專業不怎麼懂,但我看得出來,可能除了你們那個總經理外,其他十幾個人的水平都要比我們公司的首席程序員高,而且他們之間的分工很明確,配合得特別默契,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找到這樣一批人的。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們公司的實力在內地所有的軟件公司中應該能夠排在前十位,而在數據安全行業裡,就算放到全世界都有很強的競爭力。你們這樣一個實力雄厚的公司,還有非常先進的核心技術,每年的產值達到幾十億美元都很正常,但你們現在卻只有不到兩千萬美元的年產值,我覺得很奇怪。聽你現在這麼說,我想和你們沒有自己的營銷部門有很大的關係,靠別人幫著拉客戶能拉多少?如果你在這方面沒有經驗,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等王叔叔在美國安頓下來後,我可以過來給你幫一段時間的忙,幫你組建營銷部。你這個公司比我現在的公司的發展潛力更大,我很感興趣。」 目前的行星數據,在吳曉意面前是見不得光的,所以除了表示萬分的感謝外,李遠方只得對她說:「我們現在正在忙著開發新的核心技術,所有人的精力都分配不過來,去接更多的業務不現實,這段時間只能先這樣維持著,等到明後年,我們的新項目告一段落後,如果曉意姐你還願意過來給我幫忙,我會專程到美國去請你的。」 有吳曉意這樣的人來幫忙,李遠方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但現在就來卻是萬萬不可的,李遠方的打算,是想等到用自己的人把郭海林他們換下後,再考慮把吳曉意請過來,所以說話之間要留一點餘地。吳曉意不知道李遠方的苦衷,以為他們真的只是忙於開發新的技術,心想這樣的話可以進一步提高公司的競爭力,等到那個時候再來更好,就說:「好吧,只要到時候你確實還需要我幫忙,我這個做姐姐的二話不說就來。」 後來,吳曉意對李遠方說:「以行星數據的技術實力和目前的影響力,就算你們不刻意去找客戶,客戶也會自動找上門來,保持公司的正常運營應該沒有問題。就算萬一你們散伙了,這些人到任何一家公司都會大受歡迎,公司的效益對你那些人的影響不大。但你想過沒有,如果梅山實業因為你不用心而做不好會怎麼樣?」 李遠方輕鬆地回答:「對梅山實業,我本來只是想試試能不能造個名牌出來,就算虧本了也沒多大關係,有行星數據的收入來抵消損失,我還是能有飯吃的。」 聽李遠方這麼說,吳曉意的神色變得非常凝重,問李遠方道:「如果公司辦不下去了,你公司的那些人怎麼辦?」李遠方笑著說:「梅山實業除了我這個掛牌董事長就是舅公這個顧問,其他的也就是幾個文秘和財會,舅公連工資都不拿,其他的人,我給他們一筆遣散費就可以。」吳曉意見李遠方沒有理解她的意思,繼續對他說:「我指的不是你們那些管理層的人,我說的是你那個土特產和別的公司裡的那些工人,按照內地的實際情況,你這又有一些屬於勞動密集型產業,這麼大規模的公司,工人應該不少吧,如果公司不行了,他們以後怎麼辦?遠方,你想過沒有,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可都是靠著你的公司吃飯的。」 吳曉意的話讓李遠方一呆,他辦個梅山實業只是為了好玩,反正有行星數據在後頭撐著,就算虧本了或者倒閉了也無所謂,確實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公司搞不好那些工人怎麼辦這樣的問題。吳曉意見李遠方呆在了那裡,語重心長地對李遠方說:「辦加工業和辦軟件公司不同,你公司的效益越好,工人的收入自然可以越高,如果你的公司倒閉了,工人就都失業了,而且以內地目前的情況,他們很難再找到個好工作。替他們想一想吧,你應該多花些心思在梅山實業上面。」 李遠方想不到吳曉意一個留洋MBA竟然會有這種悲天憫人的想法,本來經過一個星期的接觸,他對吳曉意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從原先的提防到理解,然後變成了親切,現在聽吳曉意說出這樣的話,對她的印象就更好了。激動地抓起吳曉意的手說:「謝謝你曉意姐,我知道了!」吳曉意含笑看著他,對他說:「你知道就行了,對你們梅山實業所從事的行業我不熟悉,幫不上你的忙,但我相信只要你多用點心,肯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和吳曉意談過那番話後,李遠方就開始考慮怎麼組建梅山實業自己的營銷部門。不過說句實話,現在公司剛起步,產量並不大,原有的營銷渠道已經夠用,他所考慮的是等到公司發展起來以後的事情。梅山實業搞的是文化,如果到外面請一些資深人士,對公司的認同感不強,不大可能融入整個公司的企業文化裡來,這樣對整個公司的長期發展不利,既然現在不急,李遠方想最好培養一批屬於自己的人,和公司共同成長起來最好。這種情況下,到他公司實習的他的那些校友就成了目前的首選。 在李遠方的安排下,他那些校友實習的地點主要集中在梅山土特產,這些人幾乎參與了公司的整個籌建工作,對公司的認同感很強,又被李遠方的個人魅力和整個梅山實業的發展前途所吸引,在六月中旬實習結束之前,有一大半人要求畢業後到梅山實業工作。李遠方親自找那些同學談了話,然後把他們的詳細情況傳到錢老那裡讓錢老進行審查,最後決定等到他們畢業後全部招收過來。這批人總共有十七個,全部都是經濟系的學生,在這些新鮮血液輸入梅山實業以後,將先送他們出去培訓,培訓結束後,由錢老具體安排這些人的職務。除了個別人擔任管理職務外,大多數人都將作為未來的營銷部門的基礎力量分佈到梅山實業總公司以及各個下屬公司。 在這些加入梅山實業的校友中,有一個非常特殊的人物,就是惟一一個到總公司去實習的隋麗。 隋麗起程到梅山鎮去一個星期以後,李遠方從學生會的一個同學那裡聽說隋麗好像出什麼事了,臨走的前幾天一直失魂落魄的,心想隋麗是可能心情不好才想到梅山鎮那樣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散散心。既然隋麗是去散心的,而且又是沒出校門的學生,他根本就沒指望隋麗能給錢老幫上多少忙,能在公司裡起到個花瓶的作用,讓大家看著養眼就可以了。但令李遠方想不到的是,隋麗到梅山鎮後,錢老每次打電話都要對隋麗誇上一番。據錢老所說,隋麗到梅山鎮後表現非常突出,不僅公司的日常事務幫錢老安排得井井有條,和總公司裡的所有人都處得很和諧,和下屬的各分公司的關係也協調得非常之好,跟著錢老參加各種應酬以及與客戶談判,更是長袖善舞,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到了後來,錢老除了在關鍵的地方把把關外,其他的事情,乾脆放手讓隋麗去辦,隋麗竟然單獨談成了好幾筆大生意。後來李遠方才想起,隋麗的社交能力一直很強,雖然沒有吳曉意那麼專業,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隋麗長得很漂亮,還多少能喝點酒,在中國特色的那些場合中,當然能夠游刃有餘。 六月上旬,在隋麗回古城參加畢業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之前,通過錢老向李遠方轉達了畢業後想到梅山實業工作的意願。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到底隋麗出了什麼事,使她既不想上研究生也不打算出國,卻準備到一個剛起步的私營公司裡去打工。為此,他特地打電話向隋麗作了證實。事實證明,隋麗想到梅山實業工作的想法非常堅決,李遠方再次和錢老商量了一下,答應了她的要求。 答應隋麗到梅山實業工作後,接下來的問題是給隋麗安排什麼樣的職務。按錢老的意思,既然這兩個月隋麗客串總經理客串得不錯,乾脆就直接到公司當個總經理算了。錢老的意見,李遠方不能不尊重,心想目前這個總經理職務是可有可無的,讓她再給錢老幫一段時間的忙也好,等到她心情好了起來後,找到了別的出路,自然就會離開了。反倒是隋麗本人不想當總經理,說公司規模這麼大,她剛出校門就當上總經理不合適,後來經過李遠方和錢老的協商,給她掛了個總經理助理的頭銜,錢老則由顧問身份臨時兼任總經理。所以,當六月中旬隋麗回到古城的時候,是掛著梅山實業總公司總經理助理的身份由李遠方親自開車到火車站去接的。 等隋麗上車以後,李遠方問她:「你家在什麼地方,我送你過去。」本來隋麗下車後和李遠方有說有笑的,一聽這話後表情突然僵住了,過了一會才對李遠方說:「我在這裡沒家,那房子早就不是我的了。」這讓李遠方很吃驚,有心想問隋麗到底出什麼事了,但又不好打聽她的個人隱私,於是遲疑了一下才問:「那我送你回學校宿舍。」隋麗看著前方,苦笑著說:「我在學校裡沒有宿舍,沒地方住的。」伸手捋了一下掉下來遮在額前的一縷長髮,看著李遠方說:「我知道你在學校附近有棟很大的房子,我能不能在你那裡借住幾天,就這幾天,畢業典禮後我就到梅山鎮去,不會打攪你太長時間。」 雖然覺得讓隋麗一個女孩子住在自己家不太合適,但現在她是自己公司的總經理助理,沒地方住了他應該給她安排。何況隋麗以前對他很照顧,既然已經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自己如果不答應而建議她到賓館去的話,有些不大近人情,所以李遠方點了點頭,對隋麗說:「好的,住我那裡比住賓館方便些。」開車帶隋麗回了黃樓。 回家的路上,李遠方為自己這段時間住在哪裡而發起愁來。住在黃樓,有隋麗在這裡住著,孤男寡女的不大好。現在王興安兩口子已經去了美國,王興安家有葉黃和李欣雨住著,他去也不大合適。看來只能到行星數據去住幾天了,反正他也需要和那些新夥伴多交流交流感情。 梅山實業吸收了大量的新鮮血液,行星數據也招收了十五個李遠方的校友。這些校友都是在編程方面很有發展潛力、參加了「陽光計劃」的,全部都是今年畢業的本科生。參加「陽光計劃」的還有幾個研究生階段的學生,但研究生畢業的時間和本科生不同,只有繼續在行星數據實習著,等到畢業後正式進來了。 這些人成了公司的正式職員,當然會給郭海林他們帶來不便,於是在李遠方的建議下,公司新成立了一個「陽光計劃部」,新部門的辦公室地點是公司樓上的整個樓層。當李遠方剛向郭海林提出想想辦法把樓上租下來裝修一下的時候,郭海林就笑著對他說上下三層樓他們當時是同時租下的,樓上早就裝修好,直接搬進去住就可以。而且,樓上的裝修格局基本上和樓下相同,只要搬幾台電腦上去,再拉根光纖到樓下服務器群的機房裡就行了。 經郭海林解釋李遠方才明白,這是郭海林他們慣常的做法,出於保密方面的考慮,往往一租就是三個樓層,實際上只用中間一層,上下那兩層隨便擺個樣子作為隔離帶。不過李遠方心裡不免在懷疑,等到他們搬到樓上去以後,郭海林會不會把上面那一層也租下來。 對李遠方來說,現在和他同在古城的這些人裡,董文龍是他最親近也最信任的了。所以他把董文龍拉了來客串「陽光計劃部」的部長,他希望董文龍向這些校友多學點專業知識,另外練習一下怎麼管理一個企業,等到董文龍熟悉所有的業務、郭海林功成身退以後,就把改組後的行星數據完全交給董文龍來經營。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八章湧泉相報 ) 第一百一十八章湧泉相報 五月中旬的時候,梅山土特產的廠房、辦公樓等基礎設施已經建造完畢,按照原定的計劃,公司在廠房造好後就開始了正式生產。但因為王夢遙的死,李遠方這個董事長一直沒有心情和時間到望河去,所以開業典禮一直沒有舉行。只有周幸元去了好幾次望河,安排公司生產銷售方面的具體事務。等到六月中旬,當李遠方忙完了他個人的事務,行星數據那邊的事情也安排妥當以後,才帶著身為梅山實業總公司總經理助理的隋麗去了望河,主持土特產公司的開業典禮。 這個時候,隋麗這些應屆畢業生已經結束了畢業論文答辯,只等著三天以後的畢業典禮,所以和李遠方一起到望河去的還有即將到土特產工作的另外六個校友。讓他們都去參加公司的開業典禮,體味那一剎那之間的輝煌,能增強他們對公司的認同感。幸好李遠方這輛吉普車體積龐大,塞下八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走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李遠方甚至把車開到每小時兩百公里,讓坐在他身邊的隋麗捏了一把汗,繫緊安全帶貼在座椅上一動都不敢動。以類似於這樣的高速度,平常四個小時的路程,李遠方三個多小時就跑到了。 因為李遠方的特殊身份,加上梅山土特產是望河縣目前最大的民營企業,開業典禮的規格特別高,望河縣的那些領導不用說,能來的都到齊了,連北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也特地趕來捧場。另外,因為土特產的開業對望河縣的許多老百姓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將給他們帶來很大的好處,縣城裡的居民得到消息後,都擁到現場觀摩,小小的望河縣城幾乎可以用「萬人空港」來形容。更有甚者,那些和土特產簽了合同的本縣農民,也都從十里八鄉趕了過來湊熱鬧。用趙風父親的話來說,這次開業典禮是望河縣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群眾聚會。 不過,雖然場面很大,開業典禮的儀式卻非常簡單。開始的時候,李遠方和北市的市委書記為公司剪了彩,然後望河縣的縣長代表地方政府簡單地說了幾句,輪到公司代表發言的時候,李遠方自己竟然站到了一邊,而由隋麗代表總公司致辭。整個儀式加起來不到二十分鐘,然後就是放鞭炮。在儀式結束後放的鞭炮,除了公司自己準備的,許多老百姓還自發地帶來了一些,所以鞭炮倒是放了半個多小時。 經過春節前那次整頓,整個望河縣的政風政紀暫時有了很大的改觀,農民的負擔也輕了許多,所以望河縣的老百姓都把李遠方當成中央派來的欽差大臣,是為他們做好事來的。後來,李遠方又投資在望河縣辦了土特產公司,解決了許多當地老百姓的就業問題,而且不要任何優惠條件,明擺著確實是為發展地方經濟和改善當地老百姓生活而來的,更難得的是,公司推出了預付貨款的方案,解了許多老百姓在青黃不接季節的一時之難。因此,望河縣的老百姓,尤其是那些農民和家裡有人在公司上班的城鎮居民,都對李遠方感激不盡。中國的老百姓、尤其是中國農民是非常純樸的,受人滴水之恩,總是恨不得湧泉相報,所以當土特產公司開業的時候,老百姓就自發地來捧場了,有的還自己帶了鞭炮。來到現場,主要是想親眼看一看李遠方這個傳奇人物。帶鞭炮來,一方面為了祝賀公司的開業,另一方面也是想通過放鞭炮這種方式向李遠方表示感謝。 剛進場的時候,看到場面那麼大,圍觀的人見他過來都自動地讓出了一條道路,還都對他指指點點的,讓李遠方很不習慣,所以原計劃剪綵後的發言都臨時改讓隋麗代替。儀式結束後回到公司會議室和市裡縣裡領導說了好大一堆沒營養的話以後,發現鞭炮聲還在響著,李遠方心中則有些不快,對身邊的韓富才說:「怎麼放那麼多鞭炮,我不是說過一切從簡嗎?」韓富才委屈地說:「我們公司沒準備多少,都是老百姓自己帶來放的。」 於是李遠方疑惑地看了那些官員中最熟悉的杜玉明一眼,問他道:「是不是你們縣裡安排的?這樣太浪費了。」對此杜玉明也是一頭霧水,趕緊向李遠方解釋說:「我們一直按照你的指示在辦,所有安排盡量從簡,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北市的趙書記對杜玉明說:「快去查一查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搗亂。」杜玉明應了聲「是」,說:「我這就去調查」,然後急匆匆地下了樓。 過了好大一會,當鞭炮聲完全消失了的時候,杜玉明回來了,向李遠方和各位領導匯報說:「這些鞭炮都是老百姓自己特意帶來的,說是祝賀梅山土特產公司的正式開業,放完鞭炮後,他們還當場開始清掃現場。現在有些人還留在公司大門口沒走,都說希望能見上李總一面。」趙書記一聽還有人在等李遠方,心想是不是來找李遠方告狀什麼的,氣急敗壞地對杜玉明說:「這都成什麼樣子了,快想辦法讓他們散了!」 隋麗心很細,猜到了幾分趙書記的擔心,見李遠方還在遲疑著,就插了一句:「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人?」杜玉明說:「大概有一二百人吧,大部分是附近的農民,也有一些縣城的居民。」隋麗又問了一句:「有領頭的嗎?」杜玉明說:「好像沒有,而且他們也不像是來鬧事的。」 李遠方和望河縣之間的故事,隋麗早就從在土特產實習的幾個同學那裡知道了個大概,再結合今天的壯觀場面,以她的頭腦,對那些老百姓的來意就已經料到了三分,於是笑著對李遠方說:「遠方,我看他們可能只是想見你一面,沒別的目的,要不你出去和他們說幾句。」李遠方自己還是不明所以,問隋麗道:「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隋麗看了周圍的大小官員一眼,湊到李遠方耳邊,小聲地對他說:「我看他們是把你當做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了。」李遠方吃了一驚,不好意思地說:「不會吧!」隋麗含笑看著他,對他說道:「是不是你出去一下不就知道了?」李遠方想想也是,就對趙書記等人說:「我出去看一看。」 張利輝案件普通的老百姓不知道,但趙書記等領導卻是很清楚的,通過各種渠道,他們甚至知道張利輝害死了李遠方的一個什麼人,最後被狙擊手當場擊斃這些細節。所以一直很擔心李遠方會因此遷怒他們這些當地的官員,更加擔心李遠方在他們的地頭上再出個什麼差錯,所以得到李遠方要來參加開業典禮的消息後,乾脆全體出動、全程陪同。一聽李遠方要出去見外面那些人,都顯得特別緊張,紛紛勸說起李遠方來。李遠方說不過這些人,正無可奈何的時候,隋麗再說了一句:「各位領導,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早晚都要出去,乾脆現在就走吧!」大家想想也是,就簇擁著李遠方下了樓。 一下樓,李遠方就把自己的車鑰匙交給趙風的一個戰友,對他說:「麻煩你去把車開到門口來」,然後就一馬當先地往門口走去。李遠方走得很快,從辦公樓到大門口有一段距離,那些大腹便便的大小官員怎麼都追不上,在他們急得冒汗的時候,李遠方卻已經走到那群老百姓前面了。 看到李遠方出來,本來在交頭接耳的人群突然靜了下來,李遠方走到離他最近的一群人面前,說道:「大家好,找我有什麼事嗎?」李遠方話音剛落,許多人都不好意思地說:「看看,我們來看看。」然後向後縮了縮,有些人還轉過身去準備離開。李遠方想難道他們真的只是抱著來看一看自己長什麼樣之類的目的,正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隋麗一陣小跑追了上來,大聲地對那些人說:「要沒什麼事的話,大伙都散了吧,別把門口堵起來,快中午了,我們要出去吃飯了。」於是人群動了起來,許多人嘴裡都說著「好的,好的」,竟然就這樣散了開來,遠遠地站著繼續在指指點點,這讓李遠方更是不知所措。 人群漸漸地散開一些以後,從人群裡走出幾個人,李遠方認出了其中幾個是趙風村裡的鄉親。這些人的年紀都比較大,手裡還都提著一個包裹,可能剛才人太多人群太密擠不進來,只好站在人群後面等著了。那個被趙風稱為「二爺」的老漢走到李遠方身前時,李遠方照趙風的輩分也喊了聲「二爺」,老漢高興地應了,把手裡的包裹遞給李遠方說:「大侄子,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也沒什麼好送的,頭午剛摘的大棗,城裡吃不到這麼新鮮的,給你帶回去嘗嘗。」李遠方扶住他的手說:「二爺,你們這裡種點東西不容易,您老人家還是自己留著吧!」老漢不依不饒地把包裹塞到李遠方懷裡說:「大侄子,你給我們老百姓做了大好事,鄉親們都感激你啊,這又不值幾個錢,你別嫌棄」,說完就轉身跑走了。 李遠方抱著包裹想追上去的時候,別的人也都紛紛地把手裡的包裹塞給他,而且全都轉身就走。李遠方懷裡抱了一堆包裹,地上還擺著更大的一堆,根本連路都走不了,只得眼巴巴地看著這些鄉親走得一個不剩。除了趙風的二爺,其他人他連誰是誰都搞不清楚,看來只能收下再說了。李遠方為這些鄉親們的熱情所感動,心裡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然後他想起當時吳曉意和他說的那一番話,在心裡打定主意,這個土特產公司他一定要好好搞,萬萬不能辜負了這些鄉親們的深情厚意。 隋麗等人被這個場面所觸動,默默地過來幫李遠方拿著東西,一句話也沒有說。總算跟了上來的那些大小官員,見到這樣的怪事後,也都站在那裡發起了呆。 吃午飯的時候,李遠方以飯後就去黃陵辦事、自己要開車為由,只和那些官員喝了幾杯酒。反而隋麗今天的狀態很好,替李遠方向這些官員敬起酒來。從李遠方的介紹中,這些人知道隋麗是梅山實業總公司的總經理助理,今天先是替李遠方致辭,然後還幫他作決定,而在李遠方耳邊說話的舉動,更顯得兩人的關係比較親近,而且人又長得又麼漂亮,他們都有些懷疑隋麗是不是李遠方的女朋友什麼的,所以都對隋麗很熱情。於是,隋麗自然而然地成了午宴的主角。隋麗本來就長得很漂亮,喝了點酒以後,更是面如桃花、明艷動人,又很會說話,讓所有的人都如沐春風。 李遠方只是從錢老那裡聽說隋麗怎麼怎麼地可以,目前還只是第一次見到隋麗在中國特色的社交場中長袖善舞的樣子,越看就越贊同錢老的觀點,覺得讓隋麗當公司的總經理確實非常合適。所以此時他心裡很有些遺憾,隋麗到梅山實業來,可能只是一時的衝動,等到她的情緒調整過來後,李遠方想自己是很難留住她的。但如果能把隋麗留下來,對公司未來的發展肯定是非常有用的。於是李遠方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問一問隋麗到底遇到什麼事了,清楚了她的情況,也許可以找出個適當的辦法把隋麗留下來。 聽李遠方說午飯後就離開望河去黃陵,表面上這裡的官員都極力挽留,要求李遠方在望河多住一段時間,最好到市裡去住上兩天,大家交流交流感情,順便看看有什麼新的項目值得今後合作。但在他們的內心裡,都是巴不得李遠方早點走。李遠方在這裡出過事,搞得驚天動地的,對李遠方造成很大傷害的張利輝還是望河的公安局長,李遠方在他們的地頭上多留一點,他們就多提心吊膽一天。於是在一番虛情假意的客套之後,午飯剛一結束,就急不可耐地把李遠方送出了北市地界。 周幸元和和隋麗都與李遠方一起離開望河去黃陵。在此之前,周幸元到黃陵去了兩次,和嚴正平具體協商雙方合作在黃陵開一家「梅山酒店」的相關事宜。目前,合作的具體內容已經談妥,就等李遠方這個董事長到黃陵去簽一下合同,履行一些相關的法律手續了。作為總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實際上主持公司日常事務的人物,隋麗就理所當然地和他們一起出發。別的人暫時留在了望河,進一步熟悉一下土特產公司的業務,等明後天由公司派車把他們送回古城。 到黃陵之前,路過一個比較大的集鎮的時候,李遠方特意停了下來,下車到街上的一個鮮花店裡買了一大把紅玫瑰。錢老和隋麗談到李遠方的時候,只談了他事業和學業方面的事情,個人隱私一概沒提,所以隋麗對李遠方的瞭解,也只限於那些方面。回到古城後,隋麗住在樓下,李遠方的房間在樓上,而且基本上不在家,因此也沒有看過擺在李遠方書房裡王夢遙那張繫著黑紗的照片。而且隋麗和李遠方的那些好朋友沒有交集,更是無從知道有關李遠方個人方面的那些事情了。所以李遠方的這個行動讓隋麗感到很奇怪,心想難道他竟然會在黃陵這麼偏僻的地方找了個女朋友。 車進黃陵縣界,到了公墓所在的山腳下,李遠方把車停了下來,對周幸元說:「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那些政府機關都快下班,今天去辦事是來不及了,明天上午再說吧。老周你帶隋姐先到賓館安頓下來,再告訴我師父和正平一聲,晚上在我師父家吃飯,我先去一下。」然後顧自捧著玫瑰花下了車。周幸元應了聲:「好的,早點回來。」從車裡跨到駕駛員位置,看著李遠方邁著沉重的步伐遠去。 等李遠方走遠,隋麗奇怪地問周幸元:「老周,遠方幹什麼去了?」周幸元只說了聲:「掃墓!」,然後就一聲不吭地往前開著車。只坐著兩個人的車裡,空氣突然之間沉悶了起來。隋麗實在受不了這種沉悶的空氣,忍不住向周幸元詢問起來。周幸元歎了口氣,就把李遠方和王夢遙之間的故事一一地向隋麗說了出來。 天都已經黑了,大家都等得著急了的時候,李遠方才回到嚴老家。隋麗發現李遠方的神情間有些恍惚,更多了幾分落寞,心裡明白李遠方表面上活潑開朗的背後,其實是「傷心人別有情懷」。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一十九章英雄出處 ) 第一百一十九章英雄出處 舉行完畢業典禮的那天晚上,學生會的一幫人為隋麗等畢業後就要離開學校的同學搞了個歡送會,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館裡擺了一桌,李遠方也參加了。吃完飯後,幾個同學提議一起到市裡的某個歌廳去唱歌,響應者如潮。因為當天是週末,葉黃事先給李遠方打過電話,讓他回去一趟,理由是李欣雨很想他,李遠方答應了,所以吃完飯就直奔王興安家去,沒有參加這些同學的下一個活動。 正當李遠方和葉黃、李欣雨一起坐在電腦前,和遠在美國的李蓉聯繫,瞭解王興安的治療進展情況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隋麗的,但當李遠方拿起電話,接電話的人卻是另外一個女同學,那個女同學「喂」了一聲後就非常著急地叫著:「李遠方你快來,隋麗喝醉了,幾個小流氓要調戲她,那些男同學和他們打起來了。」 李遠方一聽馬上急了,對葉黃她們說了聲:「我出去一下!」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槍就往外跑。葉黃在後面追著,問他說:「又怎麼了?」李遠方邊下樓邊回答:「幾個同學出事了,要我去一下。」葉黃在後面喊著:「那你今晚還回來嗎?」李遠方一邊開門一邊說:「看情況吧,晚上回不來我明天一大早就回來。」然後就是「光當」一聲關門聲,把葉黃想問的下一句話隔在了房子裡。 走在了路上,李遠方的心情漸漸地恢復了平靜,開始考慮起如果那些同學真的和流氓起了衝突怎麼辦的問題。對付流氓最好的辦法,是自己動手把那些流氓打服氣。要是大家都空著手,李遠方倒是誰都不怕,但如果對方有刀,李遠方沒有空手入白刃的經驗,把握不是很大,總不能動槍吧。所以,想把那些流氓打服氣,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果自己不動手,他們這樣的良民和流氓是講不了道理的,如果報警,首先還不知道誰對誰錯,另外也會得罪那些流氓,會給那些同學和他自己帶來麻煩。張利輝事件之後,李遠方一直盡量避免和任何人發生衝突,以免發生類似的事情。最好的辦法是找個在社會上有勢力的人出面擺平,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事江湖辦」的「江湖規矩」吧。 那個歌廳和一個三星級賓館緊挨在一起,李遠方想起那個賓館好像是魯仲明名下的產業。和魯仲明認完師兄弟後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魯仲明曾經給過李遠方一個他名下以及與他有關的那些勢力名下所有主要產業的清單,清單裡有那個賓館的名字。按照慣例,賓館旁邊那個歌廳和賓館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可能也是魯仲明的產業也說不定。歌廳之類的娛樂場所,沒有一定的背景是辦不下去的,不是有政府和公安部門的哪個人在背後撐腰,就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勢力隱藏在後面。否則光是那些小流氓經常來鬧事都受不了。所以一般情況下,歌廳背後的勢力肯定能壓住那些的小流氓。如果那個歌廳是魯仲明的產業,等會真的發生什麼事,找一下魯仲明就行了,於是李遠方試著給魯仲明打了個電話。 接到李遠方的電話魯仲明很高興,但卻奇怪地問:「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事嗎?」這話問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自己確實有些太務實,沒事的時候還真的沒給魯仲明打過電話,於是遲遲艾艾地問那個歌廳是不是魯仲明的產業,魯仲明更加覺得奇怪,說道:「是季明的,你問這幹什麼,你平時好像從來不到這些地方去的。」既然這是魯仲明的產業,李遠方心中就有了底,對魯仲明說:「我只是隨便問問,有事我再找你。」這電話打得魯仲明一頭霧水,但他知道一些李遠方的性格,心想如果李遠方不想說的話再問也沒有用,就交待李遠方說如果有事的話隨時找他,然後才掛了電話。 當李遠方邁進歌廳大門的時候,按理應該是非常昏暗的大廳竟然燈火通明,大廳中間只有幾個人,大部分人都退到了四周看熱鬧。李遠方推門進去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突然闖進來的他的身上。李遠方看到站在大廳中間的是十幾個頭髮染成彩色、衣著打扮特別花哨的年輕人。而在這群人後面,靠著平台的地方,則站著李遠方的幾個男同學,擺著老母雞護小雞的架勢,他們的身後的地上坐著兩個人,好像也是李遠方的同學。因為視角的關係,李遠方一時之間沒有發現隋麗和剛才打電話的那個女同學。 進門後李遠方只是掃了那幾個明顯是小流氓的年輕人一眼,直接向自己的那些同學走去。那些小流氓發覺李遠方好像是和那些學生一夥的,一個看上去是首領身份的小流氓撇了一下嘴,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小流氓衝上前來,伸出手向李遠方抓過來。李遠方心想應該給他們點下馬威嘗嘗,飛快地伸出雙手分別捏住他們的脈門,稍稍使了點勁再放開,這兩個人就馬上跌了出去摔在地上。這麼精彩的表現,讓四周看熱鬧的人「哄」的一聲議論開來。 後面的那些小流氓連李遠方的動作都沒有怎麼看清,自己的人就被摔倒了,不由都是一呆。但人群的議論使他們覺得很沒面子,在首領的示意下,又衝上來幾個。李遠方一邊往前走,一邊使出平常和董文龍以及趙風他們對練時練出來的招式,一招一個,輕鬆地把他們都放倒在地。這幾手終於震住了剩下的小流氓,都不由自主地給李遠方讓出了一條道,眼巴巴地看著他走到自己的同學面前,然後圍成一圈不敢上來。 李遠方進來後,他的那些同學都很緊張地看著他,直到他表現得如此神勇,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等到李遠方走近,就都圍了上來,語無倫次地和李遠方說起話來。李遠方目前最關心的是隋麗到底怎麼樣了,就阻止了他們繼續說下去,問道:「隋麗呢?」這些同學才知道讓開。原來隋麗和那個女同學就坐在這些男同學身後的平台的角落裡,兩個人抱著縮在一起。 隋麗此時已經清醒了一些,看到李遠方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向李遠方走過來,走到李遠方面前突地一軟快要摔倒,被李遠方急忙地抱在了懷裡。把隋麗扶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後,李遠方問起了那個女同學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女同學驚魂稍定,飛快地把事情的經過向李遠方說了出來。 晚上從飯店轉到這裡後,原來他們是要了個包廂的,在包廂裡面唱歌。唱歌的時候,大家要了些乾果和飲料助興,隋麗則要了幾瓶啤酒。唱了一會歌,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有同學提議到大廳裡跳舞去,於是大家都湧到了大廳,隋麗說她上台給大家唱歌助興去。隋麗喝得醉醺醺的,上台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搶過正在唱歌的女歌手手中的話筒。大廳裡的燈光很昏暗,受到突然襲擊的那個女歌手條件反射地發出了尖叫。出現這個突發事件,那些伴奏的人同時停止了演奏。 一聲尖叫過後,音樂聲和歌聲突然停止了,台下的人就停下了舞步,更有人打開了大燈來看到底怎麼回事。剛才所演唱的是台下一群小流氓點的歌,看清原來是因為話筒被隋麗搶走,幾個小流氓就湧到了台上。隋麗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唱起歌來,一邊唱歌還一邊踉踉蹌蹌地跳著舞。幾個小流氓本來是想把隋麗拉下台打一頓的,上台後發現竟然是個美女,而且喝醉了,就打起了壞主意,圍著隋麗起哄,讓她跳脫衣舞。 男同學們發現隋麗被幾個小流氓圍著調戲,就跑上台去幫忙,於是推推搡搡之間到了台下。後來有個男同學罵了一句「人渣」,小流氓們最忌諱別人這樣罵他們,雙方就動起手來。那兩個坐在地上的男同學,就是在首輪動手中被幾個小流氓踢了幾腳才坐倒在地上的。不過因為這些同學中有幾個體育部的人,是體育特長生,手腳比較靈活,後面幾輪的較量倒也棋逢對手,也把對方打傷了幾個。在一般的歌廳和舞廳裡,打架鬥毆是常事,打起來後,別的人都退到一邊看熱鬧,連歌廳的老闆都對此不聞不問。於是場面就僵在了那裡,直到李遠方過來。 雙方開始打架後,隋麗的酒被嚇醒了幾分,後來發現幾個體育特長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在另外那個女同學嚇得問她要不要報警時,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身手不凡的李遠方,於是拿出手機讓那個女同學馬上給李遠方打電話。那個女同學嚇得不輕,也沒考慮為什麼要找李遠方,從隋麗的手機裡找到李遠方的電話號碼就撥了過去。 聽完女同學的頌述,李遠方覺得很為難,因為這件事情中,自己這些同學也有錯,首先隋麗不應該上去搶話筒,其次更不應該罵出「人渣」這樣人家最忌諱的話來,再說,還把對方打傷了幾個。而且他自己剛才也動了手,雖然他動手很有分寸,只是把那幾個人放倒,除了摔倒在地,不會有任何損傷,但當著這麼多的人,總是讓那些小流氓大失面子。如果按照所謂的江湖規矩,是怎麼都不能一走了之的,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向那些小流氓走過去。 被李遠方放倒在地上的小流氓起來後,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損傷,剛才被李遠方壓下去的膽氣就恢復了幾分,打算衝過來找李遠方算賬,卻被外圍的幾個男同學攔住。在李遠方和女同學說話的時候,雙方一直這樣僵持著。 李遠方走上前去,生硬地向那幾個小流氓抱了下拳,說:「這一次是個誤會,既然我們雙方都有人受傷,誰也不欠誰,就這樣算了好不好?」李遠方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說出的話像在演電影,當然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話音剛落,那些小流氓就吵吵起來:「你做夢去吧,傷了我們的人還想就這樣算了,除非把那個小妞留下。」 聽到他們竟然打起隋麗的主意,李遠方不由得冒起了一股無名火,生氣地說:「我不願和你們計較才想這樣算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那些小流氓感覺李遠方好像看不起他們的樣子,也大為光火,都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願和我們計較,別以為會兩下子就了不起了,信不信我們把你胳膊腿給卸下來一條?」說著就紛紛拔出了刀子。 剛才和李遠方的那些同學打架的時候,可能覺得不必要,這些人一直沒有動刀,現在連刀都拿出來了,李遠方覺得被自己這一攪,事情反而越來越麻煩了。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想幹什麼?」 李遠方正對著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孟季明,緊跟在孟季明後面的是魯仲明,他們的身後則是幾個五大三粗保鏢模樣的大漢。看到孟季明兩人,李遠方高興地喊了聲:「師兄!」而轉過頭去的那些小流氓看到孟季明後,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縮下身子,手忙腳亂地把手裡拿著的刀子藏了起來,七零八落地喊著諸如「村長」、「三叔」之類的稱呼。 孟季明黑著臉,到那個領頭的小流氓面前,劈頭就打了他一耳光,然後罵道:「我平時是怎麼跟你說的,告訴你不要到處給我惹是生非,你現在還給我惹到自己長輩的頭上。看你這身打扮,頭髮像雞窩,還花花綠綠的,你這衣服也叫衣服,整個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回去馬上給我改過來!」這個小子挨了打後,一臉的委屈,向孟季明申辯說:「三叔,不是我,是——」,孟季明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指著李遠方對他說:「快向你李師叔道歉,今天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你被他打死也是白死。」 突然發生的這一連串事讓在場的其他人都傻在了那裡,搞了半天惹事的流氓和救美的英雄是一家人。隋麗則走到李遠方身邊,緊張地挽著他的手臂。李遠方突然之間覺得很尷尬,這個歌廳是孟季明的產業,這些小流氓看來也是孟季明的子侄,自己現在的行為就像是來挑場子的,對著走到他面前的魯仲明訕訕地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魯仲明也向李遠方笑了笑,小聲地問他:「你的朋友沒什麼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李遠方說:「沒什麼大事,回去擦點藥就好了。」魯仲明說:「那好,我讓季明負責醫藥費和營養費,另外明後天找個時間給他們擺一桌壓壓驚。」李遠方正想推辭,孟季明拉著那小子給他道歉來了。 那小子一臉的不願意,向李遠方鞠了一個躬,故意拉長聲音說:「對不起,李—師—叔!」兩人年紀差不多,這一聲「師叔」叫得李遠方混身不自在,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好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這邊也有錯。」孟季明趁機對李遠方說:「師弟,這是我們大哥的兒子,既然都是一家人,今天這件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不和他們計較?」李遠方心想你都打他一巴掌了,我還能和他計較什麼,但想起剛才有的小流氓說要把隋麗留下的話,以及聽同學說過他們要隋麗跳脫衣舞的事,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於是對孟季明說:「別的倒沒什麼,但剛才有幾個人調戲我的女同學,還讓我把她留下,實在有點太過分,你回去要好好教育他們。」 本來孟季明看到隋麗緊靠著李遠方,關係很不一般的樣子,現在聽說居然是因為這些人調戲了她才惹出李遠方,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舉起巴掌又想打那個小子,那個小子趕緊跑到魯仲明身後,對孟季明說:「那話不是我說的,你不能打我。」 見到孟季明又要打人,而且確實找錯人了,李遠方抓住了他的手,對他說:「不是他,別再打他了。」然後轉頭問隋麗:「隋姐,我看今天就暫時這樣,我們先回家好不好?」隋麗被李遠方他們師兄師弟的搞得腦袋越來越暈,看到孟季明及幾個保鏢的樣子更有些害怕,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裡,拉著李遠方的手說:「我們快回家吧!」魯仲明注意到李遠方和隋麗的對話,對李遠方說:「我先送你們回去,別的事我們路上再商量。」 李遠方自己要走,魯仲明又發話了,孟季明就暫時放過了那幫小子,把李遠方的其他同學分別安排在幾輛他們剛開來的轎車上,他自己和魯仲明則上了李遠方的車,一起往西部大學的方向行去。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章同病相憐 ) 第一百二十章同病相憐 魯仲明接完李遠方的電話後,心裡一直犯著嘀咕。過了半個多小時,孟季明到魯仲明那裡有點事,魯仲明就隨口問了孟季明他那個歌廳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沒有,怎麼李遠方突然打電話問起。孟季明說最近沒聽說出過什麼事,連打架之類的事情都很少發生,對魯仲明說是不是李遠方想到那裡去玩,所以先打聲招呼。魯仲明說李遠方從來不去那種地方的,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有提起到歌廳去玩的事。兩個人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乾脆讓孟季明打電話到歌廳問。 這個時候李遠方已經趕到歌廳,而且和那些小流氓動過手了,歌廳的負責人把情況向孟季明作了匯報,同時把李遠方的模樣形容了一下。一聽歌廳負責人的形容,魯仲明兩人馬上就反應過來肯定是李遠方在他的歌廳出事了,二話不說找了幾個人趕緊開車趕過去。 那天李遠方擊斃張利輝的時候,孟季明在場,也拿著望遠鏡和那幫老頭一起觀察著形勢。李遠方下手又快又準讓他吃驚不已,而李遠方殺了人後那種平靜得異乎尋常的神情更讓他混身冒寒意。他認為李遠方這個人是冷血的,心狠而手辣,雖然表面上文質彬彬有些書獃子氣,但如果有誰侵犯了李遠方的切身利益,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事後與魯仲明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魯仲明也深有同感。他們這些人在地方上有一定勢力沒錯,孟季明平時打打鬧鬧的事也沒少做,但畢竟他們不是黑社會,殺人放火是萬萬不敢的,所以對李遠方這樣看上去殺人不眨眼的人物,實在是「心有慼慼焉」。何況,他們對李遠方在官方有著很深的背景的傳言早有耳聞,所謂「民不與官斗」,對於這樣一個既有官方背景,又是身家豐富,身手也不凡的人物,當然要盡量想辦法結交之。所以想方設法和他認了師兄弟,而且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機會和李遠方拉近關係。這下聽說自己的侄子惹上了李遠方,想想李遠方那個非常誇張的車牌,而且連佩槍都有,再想想李遠方的身手,要想對付一幫普通的老百姓,估計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這讓他們如何不緊張。 於是趕到歌廳後,孟季明不管誰對誰錯先打了自己的侄子一巴掌。孟季明表現出這樣的高姿態,只要是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對方又不是個完全不識趣的人,多少會給幾分面子的。果然不出所料,一巴掌打下去就掌握了主動權,李遠方怎麼都不好意思和他計較了。雖然後來聽說隋麗被調戲讓他捏了一把汗,但好在李遠方沒有太計較,所以上車的時候,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上車以後,魯仲明把他們聽說李遠方在歌廳和人發生衝突後、怎麼不顧一切馬上趕來好好地形容了一番。孟季明則不停地向李遠方道歉,把自己的幾個子侄怎麼怎麼地不聽話,讓家裡的長輩怎麼地無可奈何向李遠方大倒苦水。不管怎麼說,魯仲明這個古城首富是個非常有身份地位的人,大黑天的特地為自己跑一趟,孟季明又不停地向自己道歉,誠惶誠恐的樣子,給夠李遠方面子了,到後來搞得李遠方從原先的心中有氣變成了十分不好意思。坐在他自邊的隋麗又多喝了點酒竟然歪在座椅上睡著了,沒發表任何意見。這種情況下,李遠方就有心想繼續追究也說不出口來,只好說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算了,同學那邊他自己向他們解釋。 發現李遠方其實很好說話以後,孟季明繼續表現了他的高姿態。說受傷的那些同學的醫藥費和營養費他一定會盡量讓他們滿意,另外約好明天在魯仲明名下的那家五星級飯店擺一桌給李遠方的所有同學道歉壓驚。孟季明把話說到了個份上,李遠方更加無話可說了。 魯仲明兩人心中對李遠方的觀感和他們當時所想,當然是不會說出來,也不會讓李遠方感覺到的。給李遠方的感覺,只是兩位師兄對他這個師弟確實特別關照。如果李遠方清楚自己給他們造成的是那樣的一種印象,不知會作何感想。 把那些同學送到校門口,魯仲明兩人上了自己的車,隨著李遠方到了黃樓跟前,下車向李遠方告別,對他說:「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攪你們了,明天下午我們一起來接你們。」李遠方想他們可能是看到隋麗竟然住在他家誤會他和隋麗之間的關係了,但這件事很難解釋清楚,只好向他們說了聲明天再見,等他們的車走遠後,扶著剛睡醒的隋麗進了屋。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進屋後,李遠方扶著隋麗靠在客廳裡的一張長沙發上,然後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清茶,坐到她身邊,把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對她說:「喝杯茶醒醒酒吧。」。隋麗的酒已經醒了許多,聽到李遠方的話後坐直了身體,對李遠方說了聲:「謝謝!」木然地捧起茶杯喝了幾口,兩眼則木木地看著前方。 等隋麗把茶喝完,李遠方問她:「還要嗎?」隋麗點了點頭,李遠方再給她倒了一杯。隋麗沒碰第二杯茶,雙手捧著頭,很不舒服的樣子。李遠方知道她還有點頭暈,是喝多了酒所造成的後遺症,忍不住問她:「今天你怎麼喝這麼多酒,我記得以前你從來不會這樣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這句話勾起了隋麗的傷心之事,哽咽著說:「我心裡難受!」轉過身來靠在李遠方的肩膀上哭了起來。李遠方拍著她說:「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能說的話就說出來,我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於是,隋麗一邊哭著,一邊語無倫次地把她的事情向李遠方說了出來。 隋麗家在西部一個經濟不是很發達的省份,父母和哥嫂都是省城裡普通的老百姓。上中學後,隋麗就越長越漂亮,而且很有些文藝和社交方面的天份,但因為家教很嚴,雖然經常參加各種社會活動,倒沒有發生什麼故事,而且順利地考上了大學。 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假期結束時,在火車上認識了她後來的男朋友,回學校後在對方的強烈攻勢下,一年後成了愛情的俘虜。她那個男朋友是省裡一個廳長的兒子,是省城裡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隋麗的父母知道後堅決不同意隋麗繼續和他交往。但隋麗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對方又長得英俊瀟灑的,在表面上對隋麗特別真誠,在對方甜言蜜語的作用下,就認為傳聞肯定是假的,是別人嫉妒他才造的謠。她的父母以斷絕關係相威脅她都不為所動,最後氣得父母真的不和她來往。 不過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裡,隋麗的男朋友表面上對她還說得過去,不僅特意買了套房子作為他們愛情的小屋,對隋麗也基本上有求必應,甚至通過關係為隋麗取得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額。但就在去年年底,她男朋友突然失去了蹤跡。一個多月後,剛過完元旦,一個打扮很妖艷的女孩子找上門來,出示了一系列證明,告訴隋麗說那套房子是隋麗的男朋友送給她的,讓隋麗馬上搬走。隋麗一下子傻了,但對方看來還有點良心,倒是還讓隋麗住了一段時間,還告訴了隋麗一些其中的秘密。 原來在和隋麗山盟海誓的同時,她男朋友一直同時和好幾個女孩子交往著,有幾個比較有心計的,就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物質上的保證,比如房子的產權等等。另外,他的父母早就為他和另外一個高幹的女兒訂下了親事。這個時候隋麗才明白過來,難怪她男朋友經常會說學業很忙,一個星期見不了她幾次,而且從來沒帶她回過家。 據那個女孩子的說法,她那個男朋友很少和一個女孩子交往半年以上,可能是因為隋麗長得實在太漂亮,而且對他非常專情,才讓他始終割捨不下,和她保持了兩年多若即若離的關係。 去年十一月底,他父親因為涉嫌數額巨大的貪污案被雙規,得到消息後,他馬上用早就準備好的護照去了拉美某國。自己跑路要緊,對隋麗他本來就不怎麼放在心上,當然是不告而別了,走了之後,更不可能給隋麗打電話洩露自己的行蹤。臨走的時候,因為擔心手頭現金不夠用,向那個女孩子借了幾千塊,這和他平時出手大方的習慣大不相符,讓那個女孩子覺得很奇怪。一個月後,在報紙上看到某廳長被處理的報導,就猜出了幾分緣由。那個女孩子和他的關係,實際上比隋麗還好,所以那套房子雖然是隋麗住著,產權卻是那個女孩子的,於是有了找上門來趕隋麗走的舉動。 搞了半天,三年來的甜言蜜語全部都是謊言,使隋麗大受打擊。而當她男朋友父親的事情大白於天下後,學校也在隋麗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取消了她保送上研究生的資格,再加上知道消息後的父母一直不肯原諒她,搞得她是古城呆不下去,家也回不了,只覺得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一個弱女子的容身之處。心灰意冷之下,就有了到梅山鎮去實習暫時逃避這個讓她傷心的城市一段時間的想法。到梅山鎮後,更是拚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以求從中得到解脫。 李遠方為實習的事特地找她談話,到梅山鎮後錢老對她很賞識,什麼事都非常放心地讓她去辦,而李遠方這個老闆對此竟然沒有任何意見,這一切如同雪中送炭,讓她感動得不得了,所以作出了畢業後到梅山實業上班的決定。李遠方和錢老對她很照顧,連職務都由她自己決定,她終於有了一個不錯的安身之處,回到古城後,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但今天晚上吃飯以及後來到歌廳的時候,有幾個同學旁敲側擊地問起有關她以前的男朋友和她怎麼沒上研究生的事情,本來已經打算永遠埋在心底的傷心事就湧上了心頭,使得她的情緒十分低落,只能借酒澆起愁來。 聽隋麗把故事說完,李遠方很為她感到難過。他們兩個人,同樣都是在感情上受到沉重的打擊,可算是同病相憐吧,但李遠方的運氣比隋麗好得多,身邊的所有人都對他特別好。即便如此,自從王夢遙死後,他何嘗不也是經常借酒澆愁呢。而對隋麗一個女孩子來說,感情上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已經夠倒霉的了,偏偏還被家人的不理解和學校的落井下石同時刺激著,隋麗能承受得住沒有發瘋,簡直可以算得上偉大,借酒澆愁只是最平常不過的一種行為。 大哭了一場,而且把憋在心裡的痛苦向李遠方傾訴了出來,隋麗心中輕鬆了許多,就逐漸恢復了常態,離開李遠方的肩頭坐了起來。李遠方被隋麗的敘說勾起了心事,也陷入了沉思,兩個人都在沙發上默默地坐著。過了一會,隋麗的肚子突然「咕嘟嘟」地響了一陣。一聽這聲音,李遠方不由自主地轉過頭看了隋麗一眼。這讓隋麗覺得不好意思,對著李遠方勉強地笑了一笑,但李遠方怎麼看都覺得像慘笑。 李遠方想起晚上吃飯的時候隋麗好像一直沒有什麼胃口,只夾了幾筷菜。沒吃什麼東西,只喝了一肚子的水,又過去這麼長時間,肚子當然要叫了。感覺自己也有點餓似的,就對隋麗說:「晚上沒吃多少東西餓了吧,我也有點餓,我到廚房做點吃的去!」說著站了起來。隋麗說:「我去吧!」李遠方擺了一下手說:「你身體不舒服,先歇一下吧,我只是簡單地弄幾個菜。」 這段時間李遠方基本上沒在家裡住,冰箱裡除了前些天父母帶過來的一些干制的海產品外,就是許亦云剛從老家給他帶的臘肉、臘腸和一些真空包裝的鮮筍,沒有別的東西。隋麗住在這裡後,買了些新鮮菜,但隋麗愛美,吃東西很清淡,所儲存的也只是些黃瓜、青菜、雞蛋之類的。所以李遠方只做了個配料少了一大半的揚州炒飯作為主食。然後用臘腸炒了個鮮筍,切了點鰻魚乾用高壓鍋蒸一下,用快火炒成一盤青翠欲滴的油菜心,再抓上一把魷魚絲湊成四個菜。湯則在開水裡放點蝦皮紫菜,再打上一個雞蛋來對付。就算這樣,也忙乎了大半個小時。 把飯菜端到客廳後,隋麗說了聲「辛苦了」,然後問李遠方怎麼不喝點酒,說他晚上和同學一起吃飯的時候就沒喝酒。李遠方說:「你晚上喝了不少酒了,現在就算了吧。」隋麗說她剛才空腹喝酒才差點喝醉,現在早就沒事了,而且她想和李遠方一起喝點酒,還說:「我們是開酒廠的,這麼豐盛的菜,不喝點酒怎麼行?」然後問李遠方她前些天帶回來的藥酒嘗過沒有。那種藥酒是梅山酒業開發的新產品,隋麗回來的時候,賀兆年讓她帶幾瓶給李遠方嘗嘗,李遠方都還沒來得及仔細看。聽隋麗這麼說,而且他現在確實也想喝點酒解悶,就上樓取了幾瓶。 這酒味道不錯,而且李遠方的心情很不好,一喝起酒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杯一杯地接著。隋麗則只是淺嘗即止,一邊給李遠方倒酒,一邊趁機問起王夢遙的事情。李遠方藉著酒勁一五一十地向隋麗說了出來,說到傷心之處,還掉了幾滴眼淚。隋麗反過來開始安慰起他來,到了後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說了多少話,不知不覺地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睡夢中李遠方做起了猗夢,對象竟然是許亦云。做著做著,覺得身上被什麼壓著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發現隋麗正騎在他身上,兩個人都像剛出生的嬰兒似的什麼都沒穿,而且正以男女之間最親密的姿勢結合在一起。 見到李遠方醒了過來,隋麗俯下身來親了他一下,然後動了起來。隋麗本來就特別漂亮,臉蛋長得美,身材和皮膚也無可挑剔,在朦朧的燈光下,嬌人的身體顯得更是迷人。剛才李遠方喝下去的藥酒具有一定的壯陽和催情作用,再加上已經憋了兩個來月,酒精浸泡的大腦又有些轉不過彎來,在隋麗熟練的動作的刺激下,人的本能代替了理智,翻過身來把隋麗壓在下面,不顧一切地衝刺起來。 瘋狂地發洩過後,酒醉後的疲勞和困乏再一次主宰了李遠方的意志,從隋麗身上滾了下來,翻倒在一邊沉沉地睡去。 睡意尚濃的時候,李遠方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接聽,卻是葉黃特意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過去的。房間裡拉著厚厚的窗簾,沒有幾絲光亮,李遠方不樂意地說現在才幾點就打電話把他吵醒,葉黃在電話那頭說都快九點了,你怎麼還沒起床。李遠方一驚,馬上從床上跳下來拉開窗簾,果然太陽已經老高了。然後發現自己睡覺的地方是隋麗這幾天住的房間,而且身上什麼都沒穿,又是一驚,對葉黃說我等會再打給你,匆匆地掛了電話。 坐在床沿上發了一陣呆,李遠方隱約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於是匆忙套上衣服出門到處找起隋麗來。屋裡屋外都找遍了也沒看到隋麗的影子,回到房間裡後,發現床頭上放著一摞折疊得特別仔細的便箋。 便箋是隋麗留的,只有簡單的三頁紙,大意是說昨晚上大家都很傷心,她一時衝動就和李遠方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請李遠方諒解。然後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希望李遠方不要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要影響以後他們之間的好朋友和同事的關係。又說她從來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因為對李遠方為她做的一切很感激,對李遠方也很欣賞,所以不顧廉恥地那樣做了。但她自認配不上李遠方,明知自己和李遠方之間是不可能產生愛情的,從來沒有指望兩人間有任何結果,有了這一次,她已經心滿意足,不會要求李遠方對此負任何責任的。最後說當李遠方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她已經坐上了回梅山鎮的火車,在路上她會關掉手機,走到以後,她再給李遠方打電話。 看了這封信後,李遠方覺得很迷茫,不知道以後怎麼處理和隋麗之間的關係。同時,他甚至於有些不敢面對大清早打電話來催他的葉黃。想了一下後,給葉黃打了個電話,撒了個謊說午後要去參加狙擊手訓練,很晚才回來,然後還和兩個師兄約好一起吃晚飯,只能明天有時間的時候再去。葉黃不大高興,但李遠方的理由很充分,只好氣鼓鼓地掛了電話。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一卷泰 第十一卷泰,小往大來,吉亨 《序卦傳》說:「履而泰,然後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履」卦是對禮節的制定,某種程度上講是對理想的一種實踐,實踐了理想以後,接著而來的就是安泰的局面。 從卦像上看,上卦是「坤」地,下卦為「乾」是天,從表面上看,天下地上好像不大正常,但在實際上,地重可能下降,天輕可能上升,最後會出現陰陽交泰的現象,反而是最為正常的。陰為小,陽為大,「往」是向外卦往,「來」是向內卦來,經過變化後,表面上看並不順利的「泰」卦,結果卻會是亨通的。 以人事來比擬,表面上不正常不順利的事情,經過一定程度的演變和人為的努力後,到後來則會出現出乎人意料的變化,結局很可能會是美好的。但變化出好結局的前提是必須有「往」和「來」,要有變通,不能拘泥於某種固定的模式。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一章退避三舍 ) 第一百二十一章退避三舍 放暑假之前,李遠方跟父母說不打算回家了,理由是公司有許多事情要忙,而且八月份要到峨嵋山去一趟。父母說既然有事就不用大老遠地折騰回去了,只要寒假回家過年就行。又說到峨嵋山去玩是個好主意,出去散散心也好,最好趁現在有時間再多走些地方。 李遠方對父母所說的理由,當然都是借口。說是公司有事,但梅山實業離家很近,真有什麼事情,他應該到那裡去,而不應該留在古城,古城這邊的酒店和土特產,是根本不需要他去插手的。行星數據有郭海林照看著,平常也沒他什麼事。惟一需要他自己經常插一下手的是新成立的陽光計劃部,目前共享軟件方案已經完全啟動,形勢一片大好,以後需要他親自動手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伏羲」計劃則不是三兩個月可以完成的,李遠方的計劃是四年,能趕在他大學畢業前搞出個雛形就已經不錯了,不急在一時。在網絡這麼發達的今天,他的公司又有自己專門的網絡視頻會議系統,在任何一個能上網的地方登錄到公司的服務器,他都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所以也不需要天天在公司泡著。八月份去峨嵋山倒是確有其事,三年一次的內家門人聚會將於八月份在峨嵋山進行,武老和嚴老都接到了邀請。兩位老人家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現在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所以代表武老去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是董文龍,代表嚴老去的則是李遠方。聚會的時間在八月中旬,就是要去也沒有必要一直在古城等著的。使得李遠方不願回家的真實原因,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隋麗。如果回家,梅山實業離得那麼近,無論於公於私,他都應該到公司去一趟,但到公司以後,卻肯定要見到隋麗,所以李遠方只有暫不回家了,他需要多給自己一些時間來慢慢消化。 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對女子尚且不要求從一而終,不要求如何守節,對男的就更無所謂了。既然王夢遙已經不在人世,李遠方另外找一個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這件事還得到了王興安兩口子的大力支持,甚至於想盡辦法要把他和葉黃撮合到一塊。對於隋麗,既然你情我願,兩人都是單身,隋麗是個大美女,李遠方也不是個迂腐的老夫子,所以在內心裡並不拒絕和隋麗發生那樣的事情,而且可以像隋麗在留言中說的那樣,以後不需要為此負什麼責任。但這件事發生的時間有點不大合適,李遠方覺得有些乘人之危、挾恩圖報的味道。而且,離王夢遙去世的時間也太短了些。所以,當他那天上午起床後到了樓上自己的書房裡,看到擺在案頭的王夢遙的照片時,竟然不敢面對王夢遙在相片裡含笑的目光,心虛地將照片反扣在桌子上,晚上和魯仲明他們吃完飯回來的時候,乾脆收到保險箱裡珍藏起來。 回到梅山鎮後過了好幾天,李遠方已經告訴父母不回去了,隋麗才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什麼時候走到的。電話裡問李遠方暑假回不回家,李遠方說他不打算回去了。還沒編好自己不回家的理由,隋麗沉默了一陣後說:「這樣也好。」可能是猜出了李遠方的意思。然後就是公事公辦,向李遠方匯報了一些公司最近的情況,要李遠方別擔心,公司有錢老和她在看著,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李遠方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還向李遠方提出,是否可以簽個正式的聘任合同。她打算一直在梅山實業工作下去,有個正式的合同,能讓她多一些歸屬感,心裡更踏實些,因為她現在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隋麗的這個要求很正常,別的同學都是拿到畢業證書再和李遠方簽了合同後才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去的,只有隋麗因為走得太急讓李遠方有些措手不及。不過話要說回來,他們之間發生那件事後,就算隋麗不著急走,李遠方也是不知道怎麼和她簽這個合同的。於是說:「這是應該的,我差點忘了,要麼乾脆聘請你做總經理算了,反正你現在實際上履行的是總經理的職責。」隋麗說:「還是只做個總經理助理吧,當總經理的事以後再說。要是放在以前,我直接當個總經理倒也說得過去,但現在不合適,別人會說閒話的,那會影響你的名聲。」話語中有幾分苦澀的味道。李遠方很感激她的用心良苦,明白她所擔心的是與自己有了那一件事後,李遠方正好還沒有女朋友,直接當個總經理會讓人猜疑她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心想,她要一個正式的合同,是不是也出於同樣的考慮,如果職務不明不白,就顯得她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有些不明不白,竟然到了不需要合同就委以重任的地步。 既然要簽約,李遠方就問她需要什麼樣的工資待遇,隋麗說李遠方能收留她都已經感激不盡了,工資不工資的無所謂,如果以後她能為李遠方作出一定的貢獻,等到他的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大,而她則江郎才盡對他沒有任何價值的時候,李遠方能適當地照顧她一下,讓她能夠有口飯吃就行了。李遠方無語,不好向她作出永遠把她留在公司的承諾,因為那就等於是答應照顧她一生一世了。只好說具體方面由錢老決定,讓錢老擬一份合同文本,寄過來他簽字就可以了。 電話中,兩個人都聰明地對那個晚上的事一字沒提,隋麗只在快結束通話的時候對他說,如果有時間的話回梅山實業去看一看,錢老很想念他的。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真正很想見一見李遠方的可能只是隋麗本人,但誰也不會說出來。李遠方的回答是好的,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就回去一趟。 目前李遠方所逃避的,除了隋麗以外,還有許亦云和葉黃兩人。俗話說「萬事開頭難」,既然李遠方已經從隋麗開始背叛了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以後難保不會再次一時衝動。如果把握不住在和許亦云以及葉黃相處時的分寸,就更不好處理了。因為許亦云和葉黃與隋麗的情況不同,如果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可能只得娶回家來了。現在他暫時不想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且總覺得自己和她們之間,好像也找不到當時和王夢遙在一起時那種可以長相廝守的感覺。當時他和王夢遙在一起時,感覺是否如他現在所想像的這樣不好說,但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反正李遠方現在就是這麼認為的。 許亦云從家裡回來後,李遠方只和她見過一面。在此之前,許亦云一直沒有見到李遠方的身影,又不好特意去找他,免得有「乘虛而入」的嫌疑,只好向董文龍要了鑰匙把她從家裡帶回來的東西送到李遠方家去。周敏敏的心裡藏不住事,後來還是把當時他們怎麼在一起商量給許亦云家捐款,然後李遠方通過劉海月資助了她家的事情經過向許亦云說了出來。許亦云從劉海月那裡得到了證實,就特地給李遠方打電話,約他在學校圖書館附近見了一面。見面時許亦云謝了李遠方,說這錢她以後一定會還的,李遠方說這是他和劉海月之間的事,跟許亦云沒有關係,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相處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許亦云對李遠方的性格有了幾分瞭解,清楚這確實是李遠方的真實意思,還想再說的那些感謝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一時無語。過一會後,許亦云對李遠方說:「聽文龍說放暑假的時候你們要去峨嵋山,峨嵋山離我家不太遠,如果有時間的話,歡迎你們到我家去玩。」李遠方說:「好的」。正愁找不到新的話題時,趙風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有些難題需要李遠方過去解決。李遠方就向許亦云告了聲罪,逃跑似地走了,留下許亦云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覺得自己欠了李遠方太多的人情,而且無以為報,想想現在王夢遙不在了,李欣雨又搬到了葉黃那裡,李遠方這麼大的一個房子沒人幫著收拾不大好,和董文龍商量後,經常晚飯後過來一趟,主動幫著打掃一下。隋麗住在李遠方家時,許亦云遇到過幾次。她認識隋麗,也從同學那裡聽說了發生在隋麗身上的一些變故,既然隋麗將是梅山實業的總經理助理,沒地方去的時候,在老闆家的空房子裡臨時住幾天是很正常的,許亦云深表理解。 隋麗平常眼高於頂,雖然和許亦云同在一個系,但對她沒有什麼印象。見她好幾次都和董文龍一起來,還以為是董文龍的女朋友。董文龍和李遠方的關係隋麗是知道的,也知道董文龍經常在這住,既然如此,許亦云作為董文龍的女朋友經常過來幫著收拾是很正常的。加上隋麗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連房間都很少出,所以在李遠方家住了一個多星期,還和許亦云見了五六次面,兩個人竟然只是見到的時候打聲招呼,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過,隋麗更是連許亦云的名字都懶得去問。 隋麗當然會把許亦云經常來打掃房間的事情告訴李遠方,她說好像是董文龍的女朋友。李遠方知道董文龍是沒有女朋友的,聽隋麗描述了一番長相模樣,知道肯定是許亦云來了。於是,就算是隋麗走後,他也盡量不回家,免得和許亦云見面尷尬。所以除了那一次,放假前就沒再見過許亦云。 王興安到美國後,在葉歧山的安排下,只休息了一天調整時差,第三天就做了手術,不到一個星期以後下肢就有了知覺,只等著慢慢恢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病情有了轉機,王興安兩口子心情大好,在此同時對葉黃一家的照顧大是感激,於是葉黃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就更高了,和李遠方聯繫的時候,也不管葉黃是不是在旁邊就問李遠方現在和葉黃之間相處得怎麼樣,連吳曉意都經常開這樣的玩笑。 如果葉黃不在旁邊,李遠方會馬上找個別的話題糊弄過去,但如果葉黃在旁邊就特別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就怕萬一說不好傷了葉黃。而葉黃則害羞地低下頭,俏臉紅撲撲的,馬上變成了啞巴,事後則振振有詞地說她只是對李遠方有些好感而已,讓李遠方別做黃粱美夢。但她對李遠方的態度,卻越來越友好,顯得越來越懂事,越來越溫柔,而且借李欣雨的名義讓李遠方回去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李欣雨搬到了樓下原來王興安兩口子的房間去住,把樓上全留給了李遠方和葉黃兩人。這種新的住宿格局讓李遠方倍感尷尬,尤其是葉黃總嫌自己的電腦慢非要到李遠方的書房搶電腦時。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李遠方是不會在這裡住的,寧可到行星數據去住自己的董事長辦公室。 不過到公司住也有到公司住的好處。原先李遠方很少到行星數據去,對公司的業務還沒有後去的董文龍熟悉,和公司裡的那些人,也顯得比較生疏,好像他在行星數據裡只是掛個名等著最後拿錢一樣。到公司住了一段時間後,不僅公司的業務瞭然於心,和公司裡的所有人,無論是郭海林那些人還是陽光計劃部的那些新血,都處出了很深的感情來,連那些最近才從北京派來的保安人員,平常僵硬的臉上也對李遠方擠出了幾絲笑容。到了這個時候,這個行星數據才可算是李遠方自己的,而不是馬進軍或者郭海林所控制掌握的。有李遠方在公司一起加班,而且經常帶大家出去小酌一下,大家的工作積極性高了許多,那些郭海林的人在完成自己手頭的任務後,也經常給陽光計劃部的人指點一下,大大縮短了那些人從菜鳥變成老鳥的時間。 王興安還對李遠方說,經過他的瞭解,在美國西海岸華人特別多,對中國菜以及花彫酒、茶葉、茶油和別的一些土特產都有很強的認同感。吳曉意和葉歧山都建議李遠方在美國西海岸的舊金山等地擴展梅山實業的海外業務,葉歧山甚至開始計劃幫李遠方在美國註冊「梅山牌」的商標。王興安說如果李遠方有意的話,在他的病治好後,他和李蓉暫時不想回國,把治病的簽證改成商務簽證,幫李遠方在美國負責梅山實業的海外分部。反正在那些華人聚居區裡,見到的大多是中國人,說的是中國話,連平常的娛樂,也都是大家聚在一起打麻將,和國內的生活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他們應該能夠適應。至於開展海外業務所需要的資金,可以全部由他來出,反正他的錢都是閒錢。 李遠方明白,王興安兩口子之所以暫時不想回國,主要原因是不想回到傷心地,以免觸景生情。不過在那裡開個海外分部倒確實是個好主意,所以對王興安的建議極力贊同,當晚就和錢老及隋麗聯繫,商量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當時就把事情敲定了下來。至於怎樣安排這件事,就由錢老、隋麗、林福祥以及美國那邊的吳曉意和王興安、葉歧山等人具體操作了。 李遠方所要做的,主要是從行星數據抽出一部分資金,投到這個新的海外業務中去。另外還要整理一下王興安名下的那些資產,決定合適的投資規模和出資比例。因為國情不同,在美國進行一項和國內差不多規模的投資,所需的資金非常驚人,如果像王興安說的那樣全部由他出資,把王興安名下的所有資產押上去才勉強夠用。因為對美國的情況不瞭解,對這個項目的成功機率,李遠方心裡沒多少底,不想讓王興安冒此風險,他打算自己能出多少就出多少資金,王興安只要象徵性地出一些就行了。那樣的話,就算不成功,王興安的損失也會小得多。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二章美麗誤會 ) 第一百二十二章美麗誤會 七月十一號晚上聯繫的時候,李蓉跟葉黃說她做夢夢到了王夢遙,讓葉黃代她到王夢遙的墓上去一下,掃一掃墓,再給王夢遙燒點紙錢。葉黃當即給在行星數據加班的李遠方打了個電話,李遠方答應第二天一大早陪她到黃陵去掃墓。 李欣雨要參加英語補習班,不能跟去,所以一起去黃陵的只有李遠方和葉黃兩人。去和回的路上,兩個人各有心事,都沒怎麼說話。到了地方後,也只是簡單地上了幾柱香,再燒了一堆紙錢,然後就匆匆地往回趕,連午飯都只是在半路上隨便吃點乾糧對付了一下。 回程走了不到一半的時候,錢豐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說錢樂敏下午要到古城來,而他自己帶著劉海月到下面的市縣檢查工作去了,小保姆前些天家裡有事也回去了,所以讓李遠方替他到火車站接一下錢樂敏。接到後先住在李遠方那裡,等他三天後回來再接回家去。這些情況他已經和錢樂敏說過了,讓李遠方先和錢樂敏聯繫一下,約定一下接站的地點。李遠方說沒問題,讓坐在身邊的葉黃通過衛星上網查了火車到站的時間,發現再過不到兩個小時火車就要到站了。擔心到時候趕不到,先往錢樂敏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說自己正在從黃陵回古城的路上,如果去得晚了,讓錢樂敏先在火車站等一會不要走遠。 葉黃聽話地幫他查了火車時刻,但免不了奇怪地問那個「小敏」是什麼人,李遠方說是錢豐的女兒,他自己的表妹。葉黃知道李遠方平時管錢豐叫舅舅,但一直認為這種親戚關係只是說說而已,不一定是真的,所以噘著嘴說:「你這個表妹到底是不是親的?」李遠方想難道葉黃吃醋了,就解釋說:「不是很親,但我們有一定的血緣關係,算是親表妹吧。」一聽這話葉黃好像放了一些心,然後向李遠方問起錢樂敏的情況,連長得漂不漂亮都問了,搞得李遠方哭笑不得。於是對她說:「長得怎麼樣等會看到了你不就知道了,放心吧,誰都沒你長得漂亮。」這個回答讓葉黃很不好意思,嗔道:「就你會說話?」然後就不再多嘴了,但心情特別地好,一路上不停地哼著小調。 李遠方緊趕慢趕趕到火車站,和葉黃兩人擠過人群匆匆走到出站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錢樂敏站在出站口外左顧右盼的,李遠方趕緊迎了上去。李遠方剛一走近,錢樂敏就發現了,歡呼一聲「阿哥!」竄到李遠方面前,把身上背著的大旅行包扔給了他。李遠方接過旅行包,問錢樂敏:「等了多長時間了?」錢樂敏說:「你來得很及時,再等一會我就自己打車到我爸單位去了。」 這時葉黃也走到錢樂敏面前,伸手去接錢樂敏另外一隻手裡提著的一個塑料袋說:「把東西給我,上車再說吧!」錢樂敏剛才已經看到葉黃是拉著李遠方的手走過來的,興奮地看著葉黃,乾脆地把塑料袋遞給她,說道:「大嫂你好!」 這個稱呼讓李遠方和葉黃兩人都是一呆,葉黃呆一下後臉馬上就紅了,不知所措地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反應過來後,對錢樂敏說道:「別亂喊,這是你葉黃姐。」錢樂敏吐了吐舌頭,縮著腦袋對葉黃招了一下手說:「葉黃姐好!」葉黃尷尬地應了一聲,對李遠方說:「快上車吧!」自己先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錢樂敏疑惑地看著葉黃的背影,對李遠方做了個鬼臉,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阿哥你真厲害,才半年時間就換了個女朋友,還這麼漂亮,你原來那個女朋友不是叫王夢遙嗎?」李遠方臉上的神色一黯,瞪了錢樂敏一眼,粗聲粗氣地說:「你知道什麼?」錢樂敏看李遠方的臉色不對,嚇得不敢吭聲了,老實地跟在他後面上了車。 想想把錢樂敏安排在自己家不是很方便,李遠方直接開車去了王興安家。路上的時候,李遠方對葉黃說:「等會讓小敏住我房間,我回去住。」葉黃說:「你又回去幹什麼,路那麼遠多不方便,讓她住我房間,我和欣雨住一塊,要麼我住在客房也行。」坐在後排的錢樂敏聽到他們說的話,更加覺得奇怪,心想他們既然是住在一塊的,關係肯定很不一般。自認為不能因為自己來了把他們拆開,就舉起手大聲說:「我是客人,我住客房。」 李遠方沒理她,顧自對葉黃說:「好吧,我不回去,那就你住我房間,我住客房算了。」錢樂敏見李遠方不理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剛才得罪他了,不敢再提什麼意見。倒是葉黃覺得不搭理錢樂敏不大好,轉過頭和她說起話來,無非是一些在哪個學校上學,什麼時候放假,什麼時候開學之類的話題。火車站離王興安家不遠,沒說幾句話就到了。 把車停在樓下,李遠方提著錢樂敏的旅行包把她們送上了樓,開門以後也不進去,對葉黃說:「你先收拾房間安排小敏休息一下,我出去買點菜,等會順便把欣雨接回來。」 進到房間後,錢樂敏新奇地四處看著,發現這竟然是一大套非常高級的住宅,而且裝修得很不錯,羨慕地對葉黃說:「葉黃姐,你家真大真漂亮!比北京的好多房子強多了。」葉黃一邊找地方放錢樂敏的東西,一邊說道:「這不是我家,是夢遙姐的家。」這搞得錢樂敏更是一頭霧水,她早就知道李遠方的女朋友叫王夢遙,既然這裡是王夢遙的家,為什麼現在住在這裡的卻是李遠方、葉黃,還有個叫欣雨的什麼人,而且剛才說話的時候誰也沒提到王夢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奇怪地問:「夢遙姐等會回家嗎?」 聽錢樂敏這樣問起,葉黃的神色也為之一黯,小聲地說:「夢遙姐不在了?」錢樂敏沒聽明白,繼續問了一句:「那她去什麼地方了,什麼時候回來?」葉黃只好轉過頭來看了錢樂敏一眼說:「她死了。」 錢樂敏吃驚得張大了嘴,覺得自己今天好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怪剛才李遠方很不高興,於是小心翼翼地問起葉黃到底怎麼回事。葉黃乾脆不收拾東西了,讓錢樂敏坐在沙發上,將事情一一地向錢樂敏道來,連李遠方去參加狙擊手訓練親手擊斃張利輝、王興安夫婦去美國前讓她和李欣雨搬到這裡住、今天她和李遠方到黃陵去給王夢遙掃墓這些事都說了出來。 這些故事讓錢樂敏聽得一驚一乍的,聽完後感覺自己發現了其中的一些奧秘,忍不住問了葉黃:「夢遙姐的爸爸媽媽是不是打算讓你嫁給我阿哥?」這話問得葉黃很不好意思,但卻是氣呼呼地對錢樂敏說:「怎麼可能呢,李遠方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一看他那個樣子就生氣。」這下是越描越黑,更讓錢樂敏清楚其實葉黃對李遠方是很在乎的了,心想剛才一不小心叫了聲大嫂,搞不好以後會成為現實。但錢樂敏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轉換話題問起李欣雨的情況來。當李遠方兩個多小時後帶著李欣雨回來時,她們還在談論著這個話題。 李遠方回來的時候,除了帶著李欣雨外,還把董文龍也帶了來。剛才出去的時候,董文龍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問李遠方下午去不去行星數據,如果不去的話他也不去算了。李欣雨在她學校附近補英語,離董文龍家很近,李遠方去接李欣雨的時候乾脆把他也接了過來。 董文龍進門一看到葉黃,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腦袋。葉黃卻好像很高興看到他,一反常態地笑著問他:「文龍也來了?」既沒罵他,也沒叫他「小蟲子」。董文龍感覺葉黃現在好像轉了性,所以也一本正經地叫了聲「姐姐」。然後李遠方把董文龍和李欣雨都向錢樂敏作了介紹。 介紹完了,李遠方隨意地問起葉黃:「房間都安排好了嗎?」葉黃一驚,這才想起剛才光顧和錢樂敏說話,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小心翼翼地對李遠方說:「剛才一直和小敏在說話,沒來得及。」李遠方很不滿意地對葉黃說:「你怎麼這樣,小敏坐了一天火車了,你也不讓她休息一下?」 葉黃向錢樂敏看了一眼,意思大致是「看到他對我的態度了吧!」錢樂敏看出了葉黃眼光中的意思,替葉黃解釋說:「是我告訴葉黃姐我不累,讓她陪我到處參觀一下的。」葉黃一邊轉身準備上樓,一邊說:「我現在就去準備房間。」李遠方擺了一下手,對她說:「算了吧,讓你去你也弄不利索,還是讓欣雨去吧,你跟我一起準備晚飯。」葉黃老實地應了聲「好的」,把李遠方放在門口的菜提進了廚房。 李欣雨走過來問李遠方房間怎麼安排,李遠方說讓錢樂敏住葉黃的房間,把葉黃的被褥搬到他的房間去,他和董文龍兩個在客房擠一擠。李欣雨欣然地答應一聲,領著錢樂敏上樓去了。 董文龍饒有趣味地看著葉黃在李遠方面前這麼聽話,看著她走進廚房的背影發起了呆。等他回過神來,連李遠方都準備到廚房去,客廳裡快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就追著李遠方問道:「那我幹點什麼?」李遠方停住了腳步,轉頭對他說:「你先去幫欣雨搬一下東西吧,等小敏洗完漱,你帶她上網和她爺爺聊天。」董文龍說了聲:「得令!」轉身跑上了樓。 幫李欣雨搬著東西,董文龍忍不住問李欣雨:「怎麼不讓你到廚房去幫忙,我姐做的東西能吃嗎?」李欣雨說:「大哥每次回來都特地把姐姐叫到廚房去教她做飯,姐姐現在會做好多東西了。」董文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葉黃了,心想看來李遠方快把葉黃培養成賢妻良母了,脾氣改了許多,連做飯都學會了。四處觀察了一下,小聲地問李欣雨:「欣雨,你看他們兩個有希望嗎?」李欣雨沒聽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不解地問:「什麼希望?」董文龍說:「我是說我姐嫁給你大哥有希望沒有?」李欣雨偏著頭想了想說:「不好說,他們好像誰都看誰不順眼,現在大哥還很少回來,姐姐每天都為這事生氣。」董文龍說:「你大哥要是總不回家就不大好辦了,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李欣雨說:「姐姐經常讓我給大哥打電話讓他回來,但他不是每次都回來,每次都說公司裡事情很忙,我也沒辦法。」董文龍說:「這是個好辦法,以後你每天都找個理由給你大哥打電話,你想不出理由我幫你一起想。」李欣雨說「好的」,小聲地和董文龍一起設計起他們的方案來。 晚飯的時候,董文龍成了主角,不停地向錢樂敏介紹著古城附近的各個名勝古跡。錢樂敏第一次來古城,對董文龍的介紹很感興趣,和他一問一答地談得很投機。李遠方看得高興,對董文龍說:「從明天開始你每天都帶著小敏出去玩好了,就算舅舅回來了也沒時間陪她,我讓他把小敏交給你算了,所有的費用我給你出。」董文龍說:「反正現在放假了,你也有時間,你自己怎麼不帶她出去玩?」李遠方說:「我在公司裡不是有事情嗎?」董文龍不依不饒地說:「你這話對別人說還能蒙得過去,我也天天到公司去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忙,你還沒我忙呢?」 李遠方一時接不上話,李欣雨趁機說:「大哥,你還沒帶我和姐姐出去玩過呢,把我們也一起帶去吧!」李遠方說:「我確實有事,讓文龍帶你們去吧!」董文龍接著說:「我又不會開車,反正你的車很大,你帶我們一起去玩多方便。」李遠方沉吟了一下,對葉黃說:「你不是會開車嗎,明天我把車鑰匙給你,你帶他們去吧!」葉黃本來滿心希望李遠方能答應帶她出去玩,見李遠方這麼答覆,不樂意地說:「我又沒駕駛證,警察見到還不抓我啊?」李遠方理直氣壯地說:「你開我的車出去,哪個警察敢動你一下?」葉黃沒好氣地說:「開你的車有那麼好嗎?」這話讓李遠方一呆,突然想起王夢遙就是因為開著他的車才出事的。話一說出口,葉黃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發覺自己剛才說得有點不大對勁,張著嘴呆在了那裡。見葉黃如此,董文龍他們三個也很快意識到了,於是一桌人都不再說話,默默地吃起菜來。 過了一會,李遠方回過了神來,對著李欣雨說:「好吧,明後天我就帶你們一起出去,但就這兩天,大後天開始你們自己去玩吧!」見李遠方總算答應了,董文龍和錢樂敏都歡呼了起來,葉黃也很高興,破天荒地主動到廚房給李遠方拿了幾聽啤酒喝。 吃完了飯,董文龍堅決要求回家。說他前幾天在行星數據給李遠方打工,一直都在公司住,今天上午剛被父母叫回來又被李遠方拉來了,李遠方這個做老闆的總不能不講人情吧。連錢樂敏都幫著董文龍說話,李遠方只好讓他走了。想自己開車送他,董文龍說要你送我的話,搞不好會趁機自己也跑掉,到時候姐姐肯定要找我算賬,不如打車回去。李遠方想這是哪到哪,怎麼扯上葉黃了,但董文龍堅決不讓他送,他也只好算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三章喜出望外 ) 第一百二十三章喜出望外 說是帶錢樂敏他們出去玩兩天,到後來實際上變成了五天都不止,直到錢豐回來李遠方還無法脫身。 十二號晚上,董文龍從李遠方這裡走後,到行星數據去了一趟,不知道他和郭海林說了什麼,第二天一大早郭海林就給李遠方打電話,說公司裡的這些兄弟忙了大半年了,本來計劃五一出去旅遊的,卻因故沒有去成,所以趁現在公司業務不怎麼忙,他打算安排大家出去旅遊一下。這是個非常合理的要求,李遠方不能不同意。於是郭海林不僅把他自己那幫人帶到了南方旅遊,連陽光計劃部的那些人也統統帶走,公司裡只留下三兩個人看家。公司整個都休息了,李遠方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把他司機兼嚮導的職責繼續履行下去。 因為自己開車去很方便,在這幾天內,凡是當天能打個來回的地方,能去的他們都去了。到黃陵玩的時候,還順便給王夢遙掃了一次墓。李遠方和葉黃幾天前剛來過,所以在墓前放了一束花後,都遠遠地站著沒怎麼說話。李欣雨一邊燒著紙錢,一邊還眼淚汪汪的。董文龍和錢樂敏兩人則很熱鬧,又燒紙又上香的,而且手捧著香束閉著雙眼在墓前唸唸有詞地搗鼓了老半天,不知道他們都對墓裡的王夢遙說了些什麼。 錢樂敏是第一次到古城來,當然玩得很盡興。葉黃平常很少出門,有些地方雖然離古城不遠,她竟然都沒去過,李欣雨更不用說,所以她們兩個也非常高興。董文龍愛湊熱鬧,這麼多人,而且都很合得來,情緒特別高漲。惟一覺得苦不堪言的只有李遠方,他本來就不怎麼喜歡旅遊,現在不僅要為他們開車,到地方後要幫他們買票、看東西、拿衣服,到吃飯的時候還要找個地方安排他們吃飯,董文龍和錢樂敏又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沒完,一個頭幾乎有兩個大。但既然他們都這麼高興,他就只有樂於奉獻了。 出去旅遊,當然要拍點照錄點像留作紀念,以前和王興安他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都是李遠方自己同時拿著數碼攝像機和數碼照相機充當攝影師角色。但這次有董文龍和錢樂敏這兩個愛鬧的人在,攝像機到了董文龍手裡,照相機當然到了錢樂敏的手裡。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最後拍的錄像有一大半鏡頭是李遠方和葉黃的形象,照的照片,一大半也是李遠方和葉黃的合影。把攝像機和照相機裡的影像傳到電腦裡去後,董文龍和錢樂敏還對著顯示器指指點點的,打算找趙風他們把這些內容編輯一下,搞個李遠方和葉黃兩人的專輯以作紀念。對此,葉黃好像比較贊同,對李遠方而言,卻只有無奈了。 錢豐回來後,要把錢樂敏接回去,錢樂敏卻不想走,說家裡也沒別的人,陪著錢豐一個老頭子多沒意思。錢豐沒辦法,只好自己每天抽空來看她一次。不僅自己不想走,錢樂敏還不讓李遠方走,她磨人的功夫實在厲害,而且還振振有詞地說現在社會治安不大好,把她們三個美女扔在這裡太不安全,李遠方必須起到護花使者的作用。李遠方拿她沒辦法,再說每次回來都很晚了,等吃完飯更晚,這個時候再說要走有些說不過去,只得留下來。 董文龍總是在半路上溜回家去,只剩下李遠方自己陪著葉黃她們三個。而且一吃完飯,錢樂敏總要下樓到李欣雨的房間去,兩個人嘀嘀咕咕個沒完,把李遠方和葉黃兩人留在了樓上。因為李遠方要經常使用自己的書房,當時為了照顧錢樂敏這個客人,讓錢樂敏住到葉黃房間,而葉黃住在他自己的房間,所以搞得現在他只要到書房去,葉黃有一大半時間都會在他身邊。 在這幾天裡,葉黃快樂得像只小鳥,整天都笑著。在生活的各個方面,都給李遠方準備得好好的,甚至於不讓李遠方下廚房,由她自己或者讓李欣雨幫著做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李遠方。在葉黃「山中無歲月」的同時,對李遠方而言,可能就是「度日如年」了。他那種坐臥不安的樣子讓葉黃看到後,心裡很不舒服,但想起吳曉意臨走前交待她的那一番話,覺得還是先忍一下再說,盡力嘗試著在李遠方面前做一個溫柔的淑女。最後讓李遠方從這個溫柔陷阱中解脫出來的,是黃耀強的幾個電話。 十七號晚上剛吃完晚飯,黃耀強往李遠方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告訴李遠方說經過他們警方的不懈努力和新聞媒體的大力支持,前些天在廣東某地根據市民提供的線索抓獲了一個拐買兒童進行犯罪活動的團伙,經初步審問,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就是當時拐帶李慶元和李欣雨的那一夥人。黃耀強他們局曾請求全國同行重點緝捕這個團伙,廣東警方就及時通知了他們局,要求他們派幾個人去協助破案。因為這個案件當時是由黃耀強負責的,另外也出於對李欣雨他們幾個孩子的感情和為了給李遠方一個更好的交待,所以,已經升為支隊長的黃耀強決定親自帶人到廣東去一趟,給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往廣州去的火車上。 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接到電話後李遠方特別高興。對黃耀強說,如果到了廣東,馬上把那些人的照片通過互聯網給他發過來,他讓李欣雨指認一下。如果確實是那批人的話,很可能會從對這些人的審問中知道李慶元和李欣雨的來歷。雖然過了這麼多年找起他們的親人來有一定的難度,但不管怎麼說總是有了一線希望。 接電話的時候,李遠方正在書房裡上網,很想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李欣雨。剛邁出書房門,突然想到如果現在就告訴李欣雨,最後的結果卻是警方搞錯了,抓的不是那夥人,會讓李欣雨從希望的峰頂跌落到失望的谷底,對李欣雨不好,不如等到黃耀強到了廣東,將情況基本證實以後再告訴她更好。但這個好消息如果不找個人說出來的話,李遠方心裡又實在憋得難受,所以轉身就往臥室闖,打算先告訴葉黃一下。 下午出去玩的時候,葉黃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上青了一塊,其時剛剛洗完澡背對著鏡子撩起浴袍下擺在那裡擦藥。李遠方猛地一推門,什麼也不顧地闖了進去,讓葉黃大吃一驚。等到看清是李遠方,張著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慌忙把浴袍放下去遮住外洩的春光。李遠方一看到葉黃現在的樣子,也慌忙轉過身子,一邊往門外跑去一邊說著「對不起」。 李遠方回到書房剛在電腦前坐下不一會,葉黃穿好衣服手裡拎著個枕頭氣呼呼地進來了,拿起枕頭就往李遠方的身上打,一邊打一邊說著:「打你個色狼,讓你總是亂闖!」李遠方不敢還手,一邊用手擋著一邊說:「我不是故意的。」葉黃說:「還說不是故意的,你這是第幾次了,你要是故意的話還想幹什麼?」李遠方心想自己以前難道還犯過類似的錯誤嗎,但想想葉黃一向是不可理喻的,這個時候又正在氣頭上,乾脆什麼也不說等著葉黃氣消。 打了幾下,葉黃的氣消了,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問李遠方道:「這麼著急找我幹什麼?」李遠方就把剛才黃耀強電話中的消息告訴了葉黃,葉黃比李遠方還高興,說:「那你還等什麼,我們馬上下樓告訴欣雨去!」李遠方只得向她解釋說現在還不是時候,然後對葉黃說:「黃支隊明天早晨就到地方,大概明天下午就能有確切的消息,可能連照片都能發過來。這樣的話,明天你們自己出去玩,我在家等消息怎麼樣,收到照片後馬上打電話讓你們回來。」 葉黃噘著嘴說:「你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啊,不就是不想陪我們出去玩嗎,你要不去我們也不出去算了,反正該去的地方都去得差不多了。」李遠方有些心虛地說:「我可沒說過不想陪你們出去玩,既然你自己不想出去,我們明天都在家裡等著好了,正好我要和你爸爸聯繫,問一下在美國註冊商標的進展,到時候你和他說幾句。」一聽說李遠方要和自己的爸爸聯繫,葉黃又高興了起來,推了一下李遠方的頭說:「算你還有點人情味,今天就先饒了你。」 黃耀強的第二個電話是第二天下午四點多來的。那個時候李欣雨和錢樂敏被董文龍帶到夢遠影像,找趙風對這些天拍的錄像和照片進行編輯處理去了。李遠方在書房裡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寫程序,葉黃一如既往地坐在他旁邊的圖形工作站前上網查著資料。 黃耀強的最新消息是,經過他一個上午的突審,被抓獲的罪犯交待他們就是當時拐帶李慶元和李欣雨的那一夥人,對五個孩子從他們手裡逃脫時情況的描述,和李欣雨他們當時說的一模一樣,對李欣雨他們幾個孩子的相貌的形容,也和半年多前他們的樣子完全相符,而且黃耀強帶過去的李慶元和李欣雨的照片可以進一步證明這個事實。黃耀強說,這個團伙中的二號人物就是當年拐來李欣雨的人,據交待,他是在南鄉拐到李欣雨的,手裡還留有李欣雨當年戴在身上的一個護身符。因此,當天中午黃耀強就派了他手下的一個刑警和廣東警方的一個人一起啟程去了南鄉,到那裡後,在南鄉警方的配合下進行進一步的調查,盡最大的努力找到李欣雨的親人。 同時,黃耀強不無遺憾地告訴李遠方,拐來李慶元的是這個團伙的首犯,在警方的抓捕行動中因暴力拒捕被當場擊斃,所以與李慶元身世來歷有關的線索完全斷掉了。這確實很讓人覺得遺憾,李遠方想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但至少現在找到李欣雨的親人有了一線希望,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既然黃耀強他們已經完全證實了那個犯罪團伙成員的身份,是不是發照片過來讓李欣雨指認已經沒有多大必要。李遠方認為,如果只是找到些線索,最後卻不能找到李欣雨的親人,還不如不把這件事告訴她。李欣雨現在和他們一起過得很幸福,如果不提起這件事,讓她逐漸忘記過去,對她來說可能會更好一些。所以黃耀強問李遠方還需不需要傳照片時,李遠方說不用了,等事情有了結果第一時間通知他就行了。 李遠方接電話時葉黃就在旁邊,一聽到這個新的好消息就迫不及待要給李欣雨打電話。李遠方又一次阻止了她的衝動,然後把自己的想法向她解釋了一番。聽了李遠方的解釋後,葉黃少有的誇獎了李遠方,說:「你的心還真的挺細的!」然後和李遠方商量起如果找到了李欣雨的親人他們應該怎麼怎麼辦的事情來。 二十號一大早,李遠方出去跑步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黃耀強的第三個電話來了。黃耀強打的是家裡的電話,書房和臥室用的是一條線,所以是剛起床的葉黃接了電話。王夢遙出車禍去世的事情,黃耀強通過古城的同行早就知道了,還給李遠方打過電話慰問。聽出接電話的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問了一下沒打錯後,就自報了姓名。葉黃一聽他報了姓名就興奮起來,說:「原來是黃支隊,有好消息嗎,快告訴我!」黃耀強雖然對葉黃的話感到有些奇怪,但想想大清早就在李遠方房間裡的,不是家人就是別的很親密的關係,和李遠方一樣關注這件事是很正常的,就把最新的情況告訴了葉黃,讓葉黃等李遠方回來後轉告一聲。 黃耀強說李欣雨的親人已經找到了,家裡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都在,還有個十歲的弟弟,家裡的條件也不錯。得到消息後,外公外婆特別激動,甚至打算馬上到古城接李欣雨回家。後來在警方的反覆勸說下,才同意由警方盡快把李欣雨送回去。黃耀強說他計劃坐晚上的火車來古城,親自把李欣雨送到她的親人身邊去,要李遠方提前做些準備。 接完電話後葉黃興奮得不得了,但她這次學乖了,沒有馬上告訴李欣雨,而是連臉都沒洗就跑到小區的大門口等到李遠方回來。李遠方一進小區的大門,葉黃就撲了過去,李遠方怕她摔倒,慌忙抱住她,兩個人抱在一起轉了一圈,使得在門口經過的小區居民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他們。 聽了葉黃的轉述,為慎重起見,李遠方一進家門就給黃耀強回了個電話,證實了葉黃所說。考慮到李欣雨的外公外婆想李欣雨想到那種地步,李遠方通過網絡給黃耀強傳了十幾張李欣雨前幾天剛拍的照片過去,讓黃耀強傳給南鄉警方,然後由南鄉警方打印後交給李欣雨的親人,一慰他們的思念之苦。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四章患得患失 ) 第一百二十四章患得患失 和黃耀強聯繫完後,李遠方對一個問題覺得很疑惑,怎麼會是李欣雨的外公外婆最想見她,而不是她的父母。他把這個問題向葉黃提了出來,葉黃想當然地說:「外公外婆年紀大,年紀大的人當然愛激動了。」李遠方說:「不應該啊,要是你的女兒丟了十幾年後突然找到了,你會不會特別激動?」葉黃的臉紅了一下,白了李遠方一眼說:「說什麼呢?」然後說:「要是我的話,我肯定馬上坐飛機到這裡來接。」李遠方說:「這還差不多。」 葉黃問李遠方:「要不要現在就把欣雨叫起來告訴她?」李遠方說:「等她起來吧,我們先想好這事怎麼跟她說,吃完早飯後,我們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事情來得太急了,欣雨心眼又多,我怕她到時候想到別的地方去。我去做飯吧!」葉黃說:「不用做飯了,我出去買早點。你先洗個澡,你今天要穿的衣服我都放在壁櫥最右邊的那一格裡了,乾淨毛巾放在衛生間,你在家好好想想等會怎麼跟欣雨說吧。」然後轉身下了樓。 吃完了早飯,收拾完了房間,葉黃也洗漱打扮完畢了,李遠方到樓下去把正在和錢樂敏一起看電視的李欣雨單獨叫了上來。李欣雨進門後發現葉黃坐在床幫上盯著她看,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很奇怪。 葉黃讓李欣雨坐在她身邊,李遠方搬了張凳子坐在葉黃旁邊,和葉黃對望了一眼,對李欣雨說:「欣雨,你現在想不想你自己的爸爸媽媽?」李欣雨一呆,然後神色一黯,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葉黃摟著李欣雨的肩膀,對她說:「欣雨,要是我們找到你的爸爸媽媽,他們想讓你回家,你回不回去?」李欣雨突地一驚,扁扁嘴想哭的樣子,抓緊葉黃的手說:「姐姐你們今天說這幹什麼,你們是不是不想把我送到別的地方去,就像慶元哥那樣?」 葉黃手足無措地抱著李欣雨說:「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捨不得你走的,大哥也捨不得你走的。」李遠方心想還是直接說吧,在心裡組織了想說的話後,對李欣雨說:「欣雨,大哥現在和你說真的,前幾天黃大哥就給我來過電話,說那幫人抓到了,可能會找到你爸爸媽媽。今天早晨黃大哥打電話告訴我說已經找到你爸爸媽媽,明天黃大哥就要到我們這裡來,把你送到你的爸爸媽媽那裡去。」 李欣雨抬起頭吃驚地望著李遠方,問道:「真的?」李遠方點了點頭。然後李欣雨又望向葉黃,葉黃也點了點頭,對她說:「前幾天的事你大哥都告訴我了,大哥想等找到你爸爸媽媽後再說,讓我先別告訴你,今天早晨的電話是我接的,大哥說的都是真的。」聽完葉黃的話後,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李欣雨馬上撲在葉黃的身上大哭了起來。 看到李欣雨哭了,葉黃的眼圈也紅了起來,拍著她說:「這是喜事,別哭。」李遠方也站起來走到李欣雨身邊幫葉黃一起安慰她。 哭了好大一會,李欣雨終於平靜了下來。離開葉黃的肩膀,低著頭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問李遠方道:「大哥,我家還有別的什麼人嗎?」葉黃替李遠方回答說:「黃支隊說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你還有個弟弟。早晨的時候你大哥把你的照片傳給黃支隊了,到時候他們一見到你就能認出來。」 李欣雨坐直了身體,然後又趴到葉黃的肩膀上,小聲地說:「姐姐,我捨不得你和大哥。」葉黃說:「我們也捨不得你。」然後她自己突然哭了起來。葉黃這一哭,李欣雨就又掉起了眼淚,李遠方不善於勸人,站在旁邊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想了想,只得對她們說:「等黃支隊來了,我讓他在這裡多住幾天,你晚幾天再走。」 李遠方的這個建議不錯,葉黃和李欣雨都止住了哭聲。李欣雨則小心翼翼地對李遠方說:「大哥,我有點害怕!」李遠方想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雖然李欣雨以前做夢的時候都想見到自己的親人,但現在突然找到了,卻想到自從有記憶以來自己和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心裡有些緊張是必然的。而且,李欣雨這半年多來生活得很幸福,對李遠方和葉黃都產生了很深的感情,擔心自己的家人對自己沒有李遠方他們好,所以心裡更加有些矛盾。 就是李遠方自己,也有些不大放心就這樣把李欣雨交給黃耀強帶走,所以對李欣雨說:「別擔心,到時候大哥跟你一起回去,一直把你送到家。到家以後,如果你家裡人對你好你就在家裡住下來,如果他們對你不好,大哥就把你帶回來。如果他們以後對你不好,你給大哥打電話,我馬上就去把你接回來。」 聽到這話李欣雨破涕而笑,對李遠方說:「謝謝大哥!」然後轉頭問葉黃:「姐姐你去不去?」葉黃想也不想地說:「去,我也陪你一起回去。」 一聽到葉黃又要跟著自己,李遠方皺起了眉頭,對葉黃說:「大老遠的你跑去幹什麼?你爸爸媽媽下個星期就要回來了,等我和欣雨走了你就直接到外婆家去吧。」葉黃不高興地說:「欣雨也是我妹妹,幹嗎許你送不許我送?」李欣雨也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李遠方,李遠方只好同意葉黃也一起去,但還是不放心地說:「你先去南鄉,繞一圈後再回來,到時候你能趕上你外婆的八十大壽嗎?」 葉黃戳著李遠方的鼻子說:「你傻啊,我先到南鄉,然後到九江坐船順長江到重慶,哪裡繞一大圈了,順便還可以游一下長江三峽,多好的安排。」停了一下,拉了拉李遠方的手臂說:「乾脆你也和我一塊走,你不是要去峨嵋山嗎,先跟我到外婆家住幾天,過完外婆的八十大壽後我再陪你到峨嵋山玩一玩,和你一起回來怎麼樣?」 看葉黃這樣子,這個暑假是要纏定自己不放手了,李遠方頭大如斗,不樂意地說:「我到你外婆家去幹什麼?」葉黃理所當然地說:「你見一見我爸爸媽媽啊,反正你沒什麼事,又是順路。」李欣雨見兩人間的情況很微妙,識趣地說她找錢樂敏告訴這個好消息去,趁機溜走了,留下李遠方和葉黃兩人為下一步的安排繼續爭執。 錢樂敏本來就是個好事的人,聽李欣雨說找到了自己的親人,馬上打出一大串電話,錢豐、董文龍等人都告訴了一圈,連錢老那裡也打了電話。董文龍接到電話後,在自己馬上趕來的同時,繼續擴大著影響,告訴了陳新華武雲傑,告訴了郭海林趙風,也告訴了武老。所以不大一會功夫,當李遠方還在和葉黃對下一步的安排進行爭論的時候,他的手機就開始響個不停。接到錢樂敏和董文龍電話的人,都是和李遠方比較親近的人,因此也很關心李欣雨的情況,平常見到李欣雨的時候都對她很好。聽到這個好消息,在為她高興的同時,除了遠在外地的錢老和武老外,都提出在李欣雨回家前請她吃頓飯,連錢豐也不例外。想想黃耀強明後天就到古城,自己和葉黃還要為李欣雨準備行裝,時間上來不及,一家家地跑過去也挺累的,李遠方決定,乾脆今晚大家在一起吃頓飯,既可為李欣雨送行,另外也可以讓大家都聚一聚。自從王夢遙去世後,李遠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一起吃過飯了。 請的客人太多,在家裡很難坐下,而且以他自己的水平,是做不出宴請這麼多人的幾桌大菜的,而且他又不好意思讓周幸元過來幫忙。有心在梅山酒店請客,但梅山酒店的生意太紅火,來往的各色人等太多,地方也小了點,錢豐和陳新華這些人的目標又太明顯,被到梅山酒店去的客人、尤其是那些文人看到了影響不好。但李遠方對古城其它上檔次的飯店不熟悉,又不能隨便找個偏僻的小飯店請客,考慮了半天,只好給魯仲明打電話。他名下的產業多,又是地頭蛇,應該能夠找到個合適的地方。魯仲明聽明白李遠方請客的目的和所請的客人後,比李遠方自己還積極,當即報出了一大串飯店名,最後選擇了一個開業沒多久的三星級飯店,環境不錯,來往的客人少,還是魯仲明自己的產業。 這次李欣雨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新聞媒體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第一個報導這件事的王記者王湘林。而且,王湘林對李欣雨一直很關心,從幫她落戶口開始,經常到李遠方這裡看她,每次來還都給她帶點小禮物。因為王湘林年紀比較大,所以雖然李遠方和他平輩論交只叫他「老王」,李欣雨卻是一直叫他「王叔叔」的。所以打了一圈電話後,李遠方最後也告訴了王湘林,王湘林乾脆直接跑了過來。 除了表示祝賀外,王湘林希望能隨李遠方一起到南鄉去進行跟蹤採訪。既然犯罪團伙已經被抓獲,李欣雨的安全問題已經沒有後顧之憂,而且有新聞媒體插手,還可以使得李欣雨尚未見面的親人對她更好一些,李遠方就答應了。商量完所有的事情後,正好帶著王湘林一起去參加晚上的聚會。 為了表示重視,魯仲明這個大老闆竟然自到酒店招待李遠方這些客人。錢豐在上次送武老回家的送別宴上見過魯仲明,知道他也是李遠方的師兄,就對他說:「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別客氣了,也坐下吧,讓你這個大老闆親自招待,我們可承受不起啊!」於是魯仲明就順水推舟地坐了下來。 他們這一桌坐了錢豐、董文龍的父親董國堂、陳新華、魯仲明、王湘林、郭海林、武雲傑和李遠方。一看這組合李遠方覺得很有趣,這些人中有政府的副省長、大學的教授、武警部隊的師長、大富豪兼地下勢力的現任大龍頭、報社的主任記者,加上郭海林這個秘密部門的負責人和自己這個不知算什麼類型的人,幾乎囊括了社會上方方面面的人物,就只有武雲傑的身份還算正常一些。如果這些人想合作幹一件什麼事,肯定會是易如反掌。當然,在正常情況下這些人是不可能合作的,但如果是他李遠方的事情,就會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把握。所以,對關係網在中國的重要性,李遠方更是深有感觸了。 在座的這些人中,魯仲明目前最感興趣的人顯然是董國堂,和他說的話最多。因為魯仲明和李遠方是師兄弟關係,於是和董文龍也就成了師兄弟關係,所以非要稱董國堂為叔。董國堂看魯仲明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當然不好意思答應,於是推辭了一番後,決定各叫各的,魯仲明叫董國堂「董教授」,而董國堂叫魯仲明「魯總」。經過一番推辭後,兩人間的關係彷彿親近了許多。董國堂是經濟學教授,而魯仲明是個大老闆,馬上找到了許多共同語言,越聊越是投機。錢豐是經濟學家出身,目前是第一次和董國堂見面,碰到了同行特別高興,有的時候忍不住也會插上幾句,使得氣氛非常熱烈。 魯仲明出身草莽,雖然看上去很有些學者風度,但實際上沒上過幾年學,當然沒有什麼文憑學歷,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大遺憾。藉著和董國堂聊天的機會,和他提起北京一些大學推出了讓企業家進學堂學習MBA課程的事,問董國堂交大有沒有這樣的計劃。董國堂說現在不光北京一些大學有這樣的安排,古城的幾個大學也有這樣的計劃,交大可能會更進一步,如果考試合格的話,可能連學位都可以授予。錢豐對交大的這個舉措很贊同,說現在考大學都已經不限年齡了,上研究生也應該同等對待,不能太拘泥。錢豐說:「對一些企業家來說,以事實證明他們自己摸索出來的理論比大學校園裡閉門造車造出來的理論更加實用有效,他們這些人更有資格被授予學位。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向教育部門建議一下,給予那些企業家應有的地位。」 錢豐的這一番話讓魯仲明和董國堂都很興奮,魯仲明更是趁機問董國堂如果交大推出這項計劃的話他能不能報名參加。董國堂說這當然沒問題,但問題是想獲得這種特別的授學位的資格,除了正常申報外,還要想辦法到上級部門活動,否則很難批下來。所以魯仲明進校學習容易,要想拿學位,現在他還不敢保證,要魯仲明一定要考慮好,千萬不要白白浪費了時間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拿到。錢豐對此深表贊同,感慨說現在的社會確實是這樣,有些事情如果按照正常途徑去辦,往往不知道要到何年馬月才能成功。這種事不是他們省裡能夠完全決定的,他也沒有辦法。魯仲明說:「如果是活動經費方面的問題,我可以全力支持,只要我拿得出來,要多少都行。」錢豐說:「魯總這麼大方,這件事就多了幾分成功的把握,我可以在北京給你們介紹幾個人,具體的你和董教授他們商量,不要當著我的面再說了。」然後眨了眨眼睛說:「我要事先聲明一下,這件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他這最後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一桌人哈哈地笑了起來。 對此最高興的是魯仲明,他接近錢豐的目的主要是想通過錢豐在北京等地多認識幾個上層人物,現在錢豐主動提出幫他介紹,完全達到了他的目的,而且連夢想中的學歷都有可能得到,覺得今晚真是來對了。李遠方則對錢豐今天的表現感到很詫異,在他的印象中,錢豐是很正直的,按理說應該不會去做那些送禮拉關係的事情,沒想到現在錢豐不僅承認這種現象的存在,還主動幫人想起辦法,可見錢豐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死板。當然,錢豐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看在他李遠方的面子上,如果魯仲明不是他李遠方的師兄,董國堂不是董文龍的父親,在座的又不都是和李遠方特別親近的人,錢豐是不可能這麼做的,所以李遠方在心裡對錢豐又多了幾分感激。 對魯仲明最感興趣的人則是郭海林。從董文龍那裡,郭海林隱約得到點消息張利輝是被魯仲明派人找出來的,這可是公安部門花了半個多月都沒有完成的任務。雖然郭海林現在已經和原來的部門脫鉤,但出於多年來形成的職業習慣,還是對魯仲明身後所隱藏的勢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有意識地和魯仲明多說了幾句。 郭海林的真實身份,在座的人中只有李遠方和陳新華知道,魯仲明只知道郭海林是李遠方那個行星數據的總經理。通過在稅務部門的關係,魯仲明瞭解到行星數據近幾個月的納稅額,因為對軟件行業的情況不明白,他按照一般公司的納稅比例推算,認為行星數據的年利潤至少有上億元,這是他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都達不到的,何況行星數據從成立到現在不過半年時間。魯仲明知道李遠方很少插手公司的事務,那樣的話,創造這個驚人業績的就是郭海林這個總經理了,所以對郭海林很看重,某種程度上還把他當作一個值得提防的競爭對手,所以和他說起話來客氣得很。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說話都是虛來虛去的,讓李遠方感到特別乏味。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堪回首 )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堪回首 李遠方他們都巴不得黃耀強晚點來,好讓李欣雨在古城多住些日子,他們的這個希望雖然沒有完全變成現實,但黃耀強總算還是晚來了兩天。 二十一號上午,葉黃和錢樂敏帶著李欣雨上街買東西,主要是給李欣雨買衣服,看葉黃的樣子,恨不得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給李欣雨買上十套八套的。李遠方開車送她們去,然後跟在她們後面付款,還要幫著提東西,而且她們三個買起東西來七挑八挑的,跑了十幾個地方也選不出一樣中意的東西,不勝其煩之下,免不了向葉黃抱怨了幾聲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差不多就回去吧。 葉黃兩眼一瞪,對李遠方說:「你什麼意思,捨不得花錢是不是?你要捨不得的話我付款好了。」李遠方總是拿她沒辦法,只好說:「我把信用卡給你,錢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別讓我跟在你們後面像個跟班似的好不好?」錢樂敏看著有趣,調侃李遠方說:「跟著我們三個美女逛商場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當心葉黃姐以後不理你了。」還是李欣雨比較體貼人意,對李遠方說:「大哥你回車裡等著吧,我們出來的時候給你打個電話你來接我們就行了。」李遠方如聞大赦,把信用卡塞在葉黃手裡,逃跑似地回到車裡上網去了。 剛回車裡沒坐下多久,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黃耀強打來的,李遠方心想不會來得這麼快吧。黃耀強在電話裡說他去的那個地方是廣州的一個衛星城,昨天下午回廣州的路上遇到堵車,沒趕上預定的火車,只好在廣州滯留了下來。這段時間正好是旅遊黃金時節,從廣州到古城的火車票很不好買,費了半天勁才買到了票,還不是今天下午的,而是半夜發車、從廣州到蘭州的一趟慢車,到古城的時間大約是二十三號上午。聽到這消息李遠方很高興,對黃耀強說:「不用著急,你先在廣州好好玩一玩吧,最好這趟車你也沒趕上,十天半個月以後才到我這裡,讓欣雨多住幾天。」 黃耀強在那頭卻很著急,對李遠方說:「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南鄉那邊催得很急,本來讓我今天到你那裡後就坐當天晚上的火車去南鄉的,我沒趕上火車推了兩天,他們那邊已經很不願意了。」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問黃耀強:「有這麼急嗎,都十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吧。」黃耀強說:「情況有些特殊,具體的等我到了再向你解釋,你最好早作打算,盡早把欣雨的東西都準備好。另外,我已經要求你們那裡的公安部門提前準備好給欣雨遷戶口的一切手續,等我到了拿了就走。」說完這話黃耀強就掛了電話。 李遠方為黃耀強的電話感到很奇怪,再想想當時黃耀強說最想見到李欣雨的是她的外公外婆,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想給黃耀強打個電話問清楚一點,又想想反正黃耀強快到了,到時候再問也一樣。而且打算,暫時還是按自己原來的計劃安排這兩天的事情,也不把南鄉那邊催得很急的新情況告訴葉黃,一切都等黃耀強來了再說。 可能葉黃也想到讓李遠方陪著逛商場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從當天下午開始,就不讓李遠方陪著去了,而由她開著李遠方的車上街。不過可能是因為家庭條件很好,平常不怎麼在乎錢,在錢的問題上她倒沒和李遠方客氣,理所當然地拿著李遠方的信用卡買東西,對李遠方說:「反正你現在錢多得沒地方花,欣雨又是你妹妹,用你的錢是應該的,我和小敏跟著欣雨沾點光總可以吧。」看她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李遠方上輩子欠她似的。李遠方心想,以前王夢遙跟他都沒這麼隨便。不過說句心裡話他倒很希望葉黃如此,因為他認為自己一直把葉黃當作除李欣雨和錢樂敏外的另外一個妹妹,何況好好照顧葉黃還是王興安兩口子去美國前反覆交待的。 葉黃她們的採購行動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基本結束。車被葉黃開走了,李遠方等於是被綁住了雙腳,出門很不方便。再說他的那些朋友之類的都知道這兩天他正在忙著準備送李欣雨回家的事,也沒有一個人打電話找他出去。沒有出去的理由,又擔心葉黃她們回家後看不到他大驚小怪的,乾脆在家呆著寫程序和上網。實在坐不住了,就到夢遠影像和趙風他們聊聊天。 黃耀強來的那天上午,李欣雨本來想讓李遠方帶她到王夢遙的墓上告別一聲的。因為黃耀強坐的火車到站比較早,而且李遠方總覺得這件事中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就改變了計劃,先到火車站接一下黃耀強,從黃耀強那裡把情況都瞭解清楚,吃完中午飯後,再陪李欣雨到黃陵去。 去接黃耀強的只有李遠方自己,葉黃她們以及一大早過來的董文龍都在家收拾著東西。同時到火車站去接黃耀強的還有古城公安局的幾個幹警,其中有老熟人白副支隊長。見到李遠方後,黃耀強很高興地和他握了下手,然後轉頭問白副支隊長:「需要的手續和今天晚上到武昌的火車票都準備好了嗎?」白副支隊長說:「你老哥交待的事情,我們敢不給你辦好嗎,一切就緒,就等你來了。」 李遠方奇怪地問黃耀強:「怎麼了,你打算今天就走?」黃耀強歉意地對李遠方說:「是的,南鄉那邊要求後天晚飯前把人送到,這裡到南鄉沒有直通車,要先到武漢轉車,如果今天不走的話就趕不上了。」李遠方問:「晚一兩天不行嗎?」黃耀強說:「我們內部有紀律的,這不大好辦。」李遠方不想讓黃耀強為難,想了想後,才茅塞頓開地對黃耀強說:「從這裡到南鄉有航班,坐飛機走怎麼樣,坐後天的飛機,當天就到,讓欣雨多住幾天,你也可以按時趕到。」 黃耀強為難地說:「坐飛機太貴了,我現在的級別還享受不了這樣的待遇,不好報銷。」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這你放心,機票的事情不用你擔心,我來辦就行了,再說我也要送欣雨回家,和我們一起去的還有我的幾個朋友。」黃耀強問:「怎麼你也要去?」李遠方對黃耀強笑笑說:「欣雨是我妹妹,你就這樣把她帶走了,到那裡後也不知道她家裡人對她好不好,不親自去看一看,我能放心嗎?」黃耀強的神色變得有些黯然,說道:「那也是!」 那天吃飯的時候,魯仲明聽說王湘林要和李遠方一起去南鄉,正好他名下的一家公司在南鄉有個投資項目,那邊的負責人也邀請了他好幾次,就要求他也一起去。說這樣既能辦一下事情,又可以順便到滕王閣、廬山這些南鄉附近的風景名勝旅遊一下,趁機放鬆一下精神。李遠方本來就擔心到南鄉後遇到什麼事情自己處理不來,有魯仲明一起去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所以非常高興地答應了。 於是,李遠方向黃耀強要了他的身份證號碼,當場就給魯仲明打了個電話,讓魯仲明安排買飛機票的事情。 白副支隊長想把黃耀強直接接到局裡去,但李遠方有話要問黃耀強,以李欣雨特別想見黃耀強為由,要黃耀強先跟他走,說下午再把黃耀強還給白副支隊長他們。不知怎麼的,黃耀強也說他要先跟李遠方去一下,幫著李遠方做起白副支隊長的工作來。白副支隊長沒有辦法,只得帶上黃耀強的行李先回局裡了。 上車後,李遠方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帶著黃耀強去了梅山酒店,半路上給葉黃打了個電話,讓她午飯前帶著李欣雨他們也到梅山酒店來。坐在梅山酒店的辦公室裡,黃耀強把李欣雨家裡的情況和她被拐走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遠方。 李欣雨的外公李教授是財經大學的經濟學教授,早年因為做了一個某種經濟現象的數學模型而在國內很出名。李欣雨的外婆楊教授則是農大的教授,致力於對當地特有的紅壤進行改造的研究。李欣雨的媽媽卻沒有繼承父母的事業,上大學時學的是中文專業,一段時間內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女詩人,在國內不少報刊上都發表過詩作。李欣雨的爺爺當年是南鄉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後來升到了省公安廳副廳長的高位。李欣雨的爸爸肖南庭在財大上的大學,曾經是李教授門下的弟子,畢業後分到市政府工作,正好李欣雨的媽媽一年以後畢業,和他分在同一個辦公室。自然而然的,兩個人談起了戀愛,過不了多久就結了婚。郎才女貌又門當戶對的,兩人之間的感情還特別好,他們的婚姻當時讓許多人非常羨慕。 結婚一年多後,生下了李欣雨,除了李欣雨的奶奶在重男輕女的思想作怪下不大高興外,家裡的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和爺爺等人都對她愛如至寶。適應了一段時間後,奶奶對李欣雨也比較喜歡。因為李欣雨長得特別像媽媽,李欣雨的媽媽又是家裡的獨生女,外公外婆更是喜歡得不得了。應該說,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一系列事故,這一家人的生活肯定是非常幸福美滿的。 李欣雨一歲多的那個夏天,南鄉市的天氣特別炎熱。有一天傍晚,李欣雨的媽媽和姑姑吃完晚飯後推著嬰兒車帶李欣雨到新八一橋邊上乘涼,乘涼的時候碰到一個她姑姑的朋友也帶著孩子出來。三個人在欄杆旁邊聊得很高興,把李欣雨留在嬰兒車上,放在離她們十多米的一個樹蔭下、正好眼睛能看到的地方。 這個時候那個犯罪集團流竄到南鄉市,發現八一橋旁邊帶小孩的人特別多,就一直在附近轉悠伺機作案。發現李欣雨長得很可愛,離大人又有一段距離,趁李欣雨的媽媽和姑姑不注意的時候動作迅速地把李欣雨抱走了。 李欣雨的媽媽在下一次回頭的時候發現孩子沒了,著急得叫了起來,三個人和聽到叫聲跑過來的熱心人趕緊到處找孩子,但找到半夜也沒找到。李欣雨的爺爺當時是南鄉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他的孫女丟了肯定是件大事,於是接到報案後,當地公安部門當即開始大面積撒網尋找李欣雨。但因為那個犯罪團伙是流竄作案,偷到小孩後連夜跑到外地,所以公安部門努力了將近半個月,除了從幾個目擊者那裡瞭解到當時有個三十多歲的男的抱了個小女孩匆匆離開現場、確定李欣雨是被人偷走外,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又過了半個來月,還是沒有任何收穫,公安部門不能為了一個孩子牽涉太多的精力,這個案件就成了公安部門的積案掛了起來。不過公安部門的這次行動也不是沒有任何成績,當時雖然李欣雨沒找到,卻抓獲了一大批搶劫盜竊之類的犯罪團伙,使得南鄉市在一段時間裡成了國內社會治安最好的省會城市,李欣雨的爺爺因此在年底由副局長升為局長。 作為一個詩人,李欣雨的媽媽當然是多愁善感的,女兒丟了以後,更是有些神經質,經常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嘴裡唸唸有辭的。一個多月後,趁家裡人不注意,一個人跑到八一大橋上找女兒,一不小心掉進了贛江裡。其時上游地區剛下過幾場暴雨,江裡水流很大很急,一掉下去就被江水沖走,連屍體都沒辦法找到。 家裡人從目擊者的報案中知道這個消息後,更是亂了套。李教授夫婦責怪肖局長一家沒有把她看住,而李欣雨的奶奶則指責是李欣雨的媽媽太神經質,不但把女兒丟了,而且連自己都沒有管住。李教授夫婦聽到這話後火冒三丈,兩家就這樣斷了交。此後,李教授夫婦和肖南庭都大病了一場。 李欣雨的媽媽死後三年,在李欣雨奶奶的安排下,肖南庭續了弦,娶的是市裡一個領導的女兒,名叫謝曉玉。肖南庭再婚的時候,給李教授發了請帖,但李教授沒去。一年以後,肖南庭和謝曉玉生了個兒子。 謝曉玉特別厲害,對肖南庭很刻薄,對公婆也不是太尊重,所以幾年以後,肖南庭經常會想起前妻的好處,常常偷偷地拿出照片來看,於是加劇了和謝曉玉之間的矛盾。李欣雨的奶奶因為謝曉玉給她生了個孫子,對謝曉玉言聽計從,肖南庭是個孝子,不能不聽母親的話,加上謝曉玉的父親不久後退休,肖局長則成了副廳長,肖南庭也是官遠亨通,謝曉玉並不希望和肖南庭離婚,兩個人倒也相安無事地過了下來。一段時間以來,肖南庭父子經常和李教授聯繫,但李教授一直沒有理他們。直到過了這麼多年,肖副廳長退休了,李教授也老了,氣消了許多,才偶爾和肖副廳長見見面,一起喝杯清茶。 黃耀強在廣東得知李欣雨是南鄉人後,雖然當即派了個幹警去南鄉,但他心裡其實並不抱多大希望。事情已經過去十五六年了,而且那個時候的一切都比較落後,不大可能留下多少線索。黃耀強這麼做,只是盡點人意,以後見到李遠方和李欣雨的時候有個交待罷了。 但事情很恰巧,當那兩個警察到南鄉市公安局刑偵隊、向刑偵隊的人介紹情況的時候,正好南鄉市公安局的喬局長到刑偵隊不知有什麼事,看到這兩位兄弟單位來的同行,出於客氣多問了幾句,兩個警察當然要向喬局長作一些必要的說明。喬局長越聽興奮,反覆地向他們問了好幾遍詳細情況,還迫不及待地把兩個警察帶過去的李欣雨的照片和護身符等證物要了過去。交待刑偵隊的人好好招待兩個警察,自己開著車就出門去了。 喬局長是肖副廳長的老部下,是肖副廳長一手提拔起來的,當年參與過尋找李欣雨的行動,聽兩個警察說起罪犯偷走李欣雨的時間地點和經過,直覺李欣雨可能就是肖副廳長失散十多年的孫女,所以問清情況後,當即找到了肖副廳長。 那個白玉雕成的護身符是李教授家的傳家之寶,李教授給了自己女兒,然後李欣雨的媽媽又掛在了李欣雨脖子上,肖副廳長第一眼看到就認了出來。為保險起見,和喬局長一起找到了李教授老兩口,李教授證實了這個護身符就是當年掛在李欣雨脖子上的那個。三個老人為此都很激動,李教授和老伴當時就打算趕到古城看個究竟。但李欣雨的那幾張照片是年前黃耀強拍的,雖然眉目之間有些她媽媽的影子,卻還是乾乾瘦瘦的黃花菜模樣,憑一個護身符和這幾張照片並不能確定身份,所以他們心中很有些患得患失。為慎重起見,喬局長建議讓黃耀強把李欣雨送過來作一下DNA鑒定。於是,四個人一起到了公安局,向兩個警察進一步瞭解情況後提出了把李欣雨送過來的要求。 黃耀強派過去的那個幹警當時照顧過李欣雨,對她很關心,聽到這消息後高興得過了頭,連事情尚未完全確定都沒注意就給黃耀強打了電話,告訴黃耀強說找到李欣雨的家人了,而且把家裡有什麼人都說了一遍。 因為這大半年來生活條件很好,大家對她又特別照顧,李欣雨像發開的麵團似的長得很快,出落成了個小美人,和她媽媽當年,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收到黃耀強轉發過去的李欣雨的照片後,連喬局長都能當場確定李欣雨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孩子,李教授兩口子和肖副廳長更是激動得快要發瘋。在他們的壓力下,喬局長只有一次一次地催促黃耀強盡快把李欣雨送到南鄉了。而在南鄉的那個幹警,則不停地把新瞭解到的情況告訴黃耀強,讓黃耀強做到心中有數,早一天把李欣雨送到南鄉去。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六章何去何從 ) 第一百二十六章何去何從 聽完黃耀強的介紹後,李遠方的心情變得非常複雜。既想早一天把李欣雨送到她的親人身邊,又為李欣雨媽媽的死感到難過,另外還為李欣雨將來的生活擔心。 被人帶走十多年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對李欣雨一個女孩子來說,最想見的肯定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現在她媽媽偏偏已經不在人世,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遺憾。可能遺傳了她媽媽的一些詩人特質,李欣雨很敏感,李遠方擔心當李欣雨知道這件事後會傷心過度,和黃耀強一樣,都不大想把這個事實告訴她。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等到李欣雨一回家就會馬上知道,與其到那個時候讓她自己發現,不如提前告訴她,讓她有個適應過程。 確定李欣雨就是自己丟失十多年的孫女以後,肖副廳長把全家人都召集到一起,宣佈了這個好消息。看到李欣雨的近照,肖南庭固然是喜出望外,李欣雨的姑姑肖南雁更是喜極而泣,李欣雨的奶奶還比較高興,甚至於李欣雨的弟弟卻為有個漂亮的姐姐而興奮。但謝曉玉卻很不高興,因為李欣雨長得太像媽媽了,一看到李欣雨的照片她就心中有氣,在一邊冷嘲熱諷的。說這個丫頭跟著一幫壞人過了十幾年,肯定被教成一個女流氓了,把這樣的人接回家來,以後家裡不會安寧。肖南庭說了謝曉玉幾句,她就和肖南庭吵了起來,還說出「有我沒她,有她沒我」的話來,搞得全家雞犬不寧的。 李教授老兩口聽說肖家的情況後,打算把李欣雨接回自己家去,他們對肖副廳長說反正你們還有個孫子,這個孩子讓就給我們吧。李教授老兩口年事已高,肖副廳長當然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孫女推給他們照顧,堅決不同意。肖南庭對謝曉玉則到了忍受的極限,也堅決要求把李欣雨接回自己家,甚至以離婚來威脅謝曉玉。肖南庭現在是南鄉市一個區的區長,謝曉玉就到市領導那裡去告狀,搞得肖南庭很被動。 經謝曉玉這麼一鬧,李欣雨奶奶的立場也動搖了,也並不主張把李欣雨接回家去,然後肖副廳長也和老伴吵得天翻地覆的。 鑒於這種情況,連黃耀強都承認與其把李欣雨送回家去,還不如把她留在李遠方這裡。但那邊是李欣雨的親人,怎麼都得把她送回去。這個時候李遠方有些後悔,要是當時找個家庭作為李欣雨名義上的養父母就好了。那樣的話,從法律角度講,李欣雨就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或進或退。 經過和黃耀強的商量,李遠方決定,把李欣雨送到南鄉市後,自己在那裡多住幾天,如果她在家裡過得比較開心就讓她多住一段日子,如果過得不開心,則以回古城補課及上學為由馬上把她帶回來。想把李欣雨的戶口遷回南鄉,本來只是黃耀強為了好人做到底所採取的單方面行動。李欣雨的親人因為還在激動中,加上還沒商量好讓李欣雨住在哪一家,暫時沒提出這樣的要求。所以李遠方要求黃耀強,這次乾脆不把李欣雨的戶口遷走,繼續留在古城。既然李欣雨的戶口在古城,暫時在古城上學是理所當然的。拖個一兩年,等李欣雨到了法定的成年期,就可以由她自己決定去留問題。 離午飯時間還挺早的時候,葉黃就帶著李欣雨他們到梅山酒店來了。見到黃耀強,李欣雨的神情中有些高興,還有些緊張,怯生生地喊了聲:「黃大哥!」黃耀強高興地應了一聲,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裡拿出南鄉警方傳給他的兩張照片給李欣雨,說一張是她外公外婆前些天特意拍的合影,另外一張是她爺爺家一年前的全家福。 李欣雨有些木然地接過照片,看了一會,指著那張全家福裡的肖南雁和謝曉玉問黃耀強說:「黃大哥,哪個是我媽媽?」黃耀強臉色變了一下,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對他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情緒,黃耀強對李欣雨說:「欣雨,你媽媽早就不在了,這是你姑姑,這是你後媽。」然後指給李欣雨照片裡的其他人。 可能是心裡早就作了最壞的打算,或者是這麼多年來「親人」這個名詞對她而言一直都非常遙遠,聽黃耀強說自己的媽媽早就死了,李欣雨竟然只是表情黯了一下,等黃耀強介紹完別的人,才問道:「黃大哥,你帶了我媽媽的照片嗎?」黃耀強說:「沒有,等你回家後,你外公和爸爸那裡有。」然後,李欣雨就彷彿丟了什麼似的,情緒變得很低落。 葉黃對李欣雨說:「你別擔心,你媽媽不在了不是還有爸爸他們嗎,要是他們對你不好,姐姐把你帶回來。」李遠方也對她說:「你的戶口還在這裡,也在這裡上學,這次回去只是和他們見一面,過了暑假大哥就把你接回來。」聽葉黃和李遠方這麼說,李欣雨放心了許多,開始向黃耀強問起家裡的情況,黃耀強挑了一些現在能告訴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吃完午飯後,李欣雨要去黃陵掃墓,黃耀強說他也要一起去,因為他和王夢遙見過面,既然來了應該盡點心意。於是李遠方把葉黃等人送回家後,就帶著他們直奔黃陵而去。 上午聽到自己的媽媽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的時候,從表面上看李欣雨好像沒多大反應,但到了王夢遙墓前,燒著紙錢的時候,卻痛哭了起來:「姐姐,我就要回家去了,以後我會回來看你的。他們找到我爸爸了,黃大哥說我媽媽死了,嗚嗚嗚。」 李欣雨和王夢遙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很短,從感情上講,還沒有和葉黃之間的深。但李遠方告訴過她,收留她的打算是王夢遙先提出來的。如果不是李慶元遇到李遠方,她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流浪,如果不是王夢遙提出收留她,她就不會有這半年來的好日子,更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所以,李欣雨對王夢遙的感情主要是感激,一直想著以後怎麼報答她。但王夢遙卻突然死了,再想想自己的媽媽也死了,觸景生情之下,哭得特別傷心:「姐姐,我爸爸找了個新媽媽,他們有弟弟,我害怕他不要我了。」 李欣雨提起她爸爸續絃的事是無心的,但李遠方心中聽著卻很不是滋味。據黃耀強說,李欣雨的父母之間的感情是很深的,但肖南庭不久以後還是續了弦,而且因為這個新妻子,搞得李欣雨現在幾乎是有家難回。看來,在新人歡笑的背後,肯定是舊人的哭泣。雖然李欣雨目前對這個情況還一無所知,但她早晚會知道的,李遠方很為她感到擔心。 然後李遠方想到了自己。王夢遙去世後,他當然是很傷心的,但不到兩個月,他卻和隋麗發生了那樣的一件事。這麼快就背叛了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比起肖南庭來都是大大不如。所以這段時間來,他每次到王夢遙的墓前都感到很心虛,不敢呆得太久,甚至於不敢站得太近。 隋麗的事情倒還好辦,只要見面少一點,等那件事漸漸地成為往事就行了,讓他覺得特別難辦的是葉黃。從各方面的條件講,葉黃確實是不錯的選擇,雖然有的時候有些怪脾氣,李遠方其實很喜歡和她在一起。但李遠方始終認為,自己對葉黃的感覺是哥哥對妹妹的感覺,可能葉黃對他也只是小女孩對大哥哥的依賴而已。何況,當時王夢遙對他說的那一番話他一直記在心上。要知道,王夢遙之所以會對葉黃那麼好,是為了和葉黃拉近關係,使得葉黃不好意和她搶李遠方的。如此種種,李遠方怎麼都不能在失去王夢遙以後轉而選擇葉黃。 但現在的問題是,不僅王興安兩口子有意撮合他和葉黃,連董文龍錢樂敏這些人都在那裡湊熱鬧。他的一些朋友之類的,早就把葉黃看作他的新女朋友了,可能只有他和葉黃自己知道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現在他只有寄希望葉黃明年三月份畢業後馬上去美國,以後再也不見面,那就可以天下太平了。所以李遠方心想,在葉黃去美國之前,對她盡量遷就照顧一點,一方面為了踐行對王興安兩口子的交待,另一方面,面對葉黃的時候他的心總是很軟。 到南鄉的飛機是第三天下午的,接下來的這兩天裡,李遠方等人都忙著處理各自的事務。 到南鄉後,李遠方將多住一段時間,然後應葉黃的要求陪她到外婆家去,從她外婆家直接去峨嵋山參加這一屆的武林大會。這樣一來,他要離開古城一個多月,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一下交待。 首先是行星數據那裡,共享軟件註冊平台雖然已經完全啟動,形勢也一片大好,但有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還要繼續完善。這個計劃郭海林沒有插手,基本上是李遠方自己的人在做,而這些人都是剛從學校出來的,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的經驗明顯不足。為此,李遠方不得不找郭海林協調,要求他在必要的時候多操些心。 郭海林現在已經正式成了信息安全局在西部省的辦事處主任,級別又升了半級。行星數據對信息部門的價值很大,為了保住行星數據的橋頭堡地位,郭海林這個在國際國內的軟件行業裡已經小有名氣的總經理暫時不適合以官方身份出現,以免有心人懷疑行星數據的背景。所以,郭海林只是掛個主任的名,日常的事務由他的幾個副職在處理,他本人基本上都在行星數據呆著。但作為一個正職,在必要的時候他還是要做一些工作的。所以,當李遠方找到郭海林讓他幫著照顧一下共享軟件註冊平台的時候,郭海林感到很為難,但還是答應了。 李遠方覺出了郭海林的為難,為了讓郭海林向上級好交待一些,李遠方主動提出等到「伏羲」計劃完成後,將源代碼向信息安全局公開,並且免費提供給有關部門使用。 出於政府官員的思維習慣,再加上專業技術和他手下的那些人相比有一定距離,開始的時候,郭海林對李遠方在軟件方面的水平並不是很認同,他總覺得李遠方連大學都沒上幾天,不大可能有什麼了不起的成就,只是運氣好一些,有個好的思路,才做出個有價值的數據加密方法,信息安全部門給李遠方這麼高的待遇,主要是因為他和馬進軍有特殊的關係。和李遠方同事幾個月以後,從他手下那些人對李遠方的議論中,發現李遠方確實是很有實力,才改變了原先的看法。但對於李遠方自己做個操作系統出來的計劃,他還是認為不大可能實現,首先這在國內沒有先例,其次,李遠方找的那些人也太年輕了點。所以「伏羲」計劃剛啟動的時候,他是根本沒放在眼裡,既然李遠方想試一試,就讓他試好了,反正又不動用他自己的那些人,經費方面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計劃啟動兩個多月以後,李遠方他們竟然解決了最為關鍵的那些部分,使得郭海林大為吃驚。有心想攙和一下,但他現在的人手也太少了點。他負責的不是研究機構,主要任務是進行各種情報搜集活動,不能越權辦事,這就無法向上級要求增加人手參與「伏羲」計劃。既然「伏羲」完全是李遠方自己的東西,自己當時話已出口,現在又一點忙也幫不上,他就不好意思向李遠方提出任何要求了。所以當李遠方提出將未來的「伏羲」與他們共享時,郭海林是高興壞了,當然,他要和李遠方說一下「我們之間不要提什麼條件,否則就見外了」,諸如此類的話。 梅山實業在美國成立海外分部的事情,李遠方也不能不抓點緊,主要是把從行星數據抽出來的資金給錢老匯過去,一些必要的文書,也要提前做好並簽字給錢老寄去。 葉黃則把家裡的事情向趙風等人作一下交待,主要是讓他們在她不在家的這一個多月裡每天都來一趟,照看一下王興安留下的那些花草,並且經常打掃一下衛生。她自己的那套房子,乾脆借給一個準備結婚的同學住,省得放在那裡白白浪費。同時她還自作主張地替李遠方安排起來,責成董文龍經常去打掃黃樓。她還讓李遠方把黃樓所有房間的鑰匙都交給她,她要去配一套自己留著備用,李遠方不想給她,但對她還是無計可施,最後只好由她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七章絕塵而去 ) 第一百二十七章絕塵而去 一起到南鄉去的共有九個人,除了原定的六個人外,魯仲明把他女兒也帶了去,另外還跟著兩個保鏢。魯仲明的女兒魯萌剛參加完高考,聽說考得不錯,所以魯仲明特地帶她出來散散心。那兩個保鏢,據魯仲明說都是平時專門保護魯萌的。魯仲明請保鏢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以他自己的身手並不需要人保護,主要是為了講究個排場,另外也用來保護自己的家人,這可能是那些所謂的大富豪的通病吧。 魯萌的長相還算不錯,儘管和葉黃比起來差了許多。雖然魯仲明是幫會的大龍頭,平常在商場上也是呼風喚雨的很厲害,但魯萌卻是個非常文靜、特別害羞的女孩子。見到李遠方後,魯仲明讓她叫叔叔,她就低著頭老老實實地叫了聲「叔叔」。然後,還叫了葉黃「阿姨」,對李欣雨則叫了聲「小姑姑」,也不計較李欣雨比她還小。葉黃當仁不讓地答應了下來,李欣雨沒經歷過這種場面,紅著臉「哎」了一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答應。 飛機票是魯仲明買的,這麼多人,花的錢不會少,李遠方不想讓魯仲明破費,要把錢還給魯仲明,魯仲明說:「我知道我沒你有錢,但這點錢我還是花得起的。」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因為據他所知,在魯仲明名下的資產幾億都不止,怎麼可能沒他有錢。 魯仲明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偷偷地告訴李遠方說他名下的資產並不完全是他自己的,有一大半是幫會交給他管理的產業,真正屬於他自己的那份也就不到一億,大部分還是按股票的市值算的,有很大的水分。李遠方說:「這也比我多多了。」魯仲明笑著看著李遠方說:「師弟你太謙虛了,我不算別的,就算你那個行星數據和梅山實業吧。我知道你那個行星數據每個月要交上百萬的稅,而且一個月比一個月多,六月份達到兩百萬,這樣的話,行星數據今年一年估計要交差不多三千萬的稅款,就算按照最高稅率計算,扣除所有開支,你今年的純利潤至少是一個億,而且行星數據整個都是你自己的。梅山實業也整個都是你的,上個月有人在報紙上討論過,不算公司名下的那些資產,光是『梅山』這個品牌都能值個五億以上,如果上市,還能翻上幾番。你這樣的實力,誰敢跟你比?當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梅山實業整個都是你的,你是行星數據的老闆,知道的人更少。否則的話,你很可能會被排到那些所謂的富豪榜裡去,那樣的話,你以後的安全問題就要注意一些了。」 行星數據的利潤是多少,李遠方是很清楚的,說今年有一億有些誇張,但三五千萬還是有的。目前李遠方投入了大量資金在「陽光計劃」裡面,郭海林那些人的開支又很大,公司那麼多的服務器等設施需要經常維護,加上別的日常開支,每月的支出也是上百萬,而且有些開支是不能在報稅時向稅務部門說明要求扣除一部分應納稅額的,所以李遠方只能吃啞巴虧。加上軟件行業的稅率很高,實際上行星數據所交的稅款超過純利潤的百分之五十。但好在行星數據目前的收入很穩定,啟動共享軟件註冊平台後,公司的知名度直線上升,經營業績也呈加速上升的勢頭,對行星數據的未來,李遠方是充滿信心的。如果「伏羲」計劃能按時保質完成,就算保守如李遠方這樣的人,也覺得行星數據很可能會在近年內成為國內最大的軟件公司。 但外界給予梅山實業那麼高的評價卻是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原來他認為,怎麼也要到三五年以後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名牌,現在看來,這一天是提前到來了。這段時間來,李遠方很少看報看電視,連與梅山實業有關的那些都沒有注意到。所以自己公司的事情,反而要魯仲明來告訴他。如果真如魯仲明所說的,「梅山」已經成了國內名牌,再過幾個月在美國的海外分部又成功建立,這個品牌的影響就會越來越大,品牌本身的價值,當然也會越飆越高了。如果到時候被人注意到,他李遠方搞不好真的會被好事者排到什麼富豪榜裡去也不一定。現在雖然物質文明有所進步,但精神文明的發展程度還有所欠缺,魯仲明為他的安全問題擔心是正常的。 李遠方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以他的身手,除非是派一隊正規軍來對付他,一般的亡命之徒他還真的沒有放在眼裡。他的這個情況和魯仲明差不多,就像這一次,如果不是帶了女兒出來,估計魯仲明是不會誇張地帶上保鏢的。有魯仲明的提醒,還有王夢遙的前車之鑒,李遠方就開始考慮起自己身邊的人的安全問題來。 當然,想歸想,李遠方還沒到杯弓蛇影的地步,他相信在中國現在的社會體制裡,壞人還是占極少數,所以這些擔心只是在心頭一掠就過去了。惟一希望的是魯仲明這樣大張旗鼓地到南鄉去別給他帶來什麼麻煩,因為魯仲明這次不但帶了兩個保鏢,而且事先安排了人和車在機場迎接。但等李遠方下了飛機,卻發現實際上更加大張旗鼓的恰恰是他自己。 下了飛機,正在等著取行李的時候,跟在李遠方身邊的魯萌拉了一下他的手,小聲地說道:「李叔叔,好像有人找你!」李遠方順著魯萌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三十左右、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人手裡舉著一張大白紙,紙上面用紅色的水彩筆寫著「古城行星數據安全公司李遠方」,正邁著大步進到取行李處裡面來,在門口的保安竟然不管。在他後面,還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相同打扮的人。 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因為行星數據的客戶以國外境外的居多,在南鄉市沒有客戶,這兩個人他根本就沒見過。其次,行星數據的出名只是在本行業裡,業外人士可能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到底是什麼人會知道他的行蹤,而且打著行星數據的牌子到機場接他。懷著滿腹的狐疑,他迎著這兩個人走過去。 走到這兩個人面前,還沒開口詢問,那個一直看著他走過去的三十多歲的人向前跨了一步,然後向他伸出手來,同時小聲地問道:「請問你是李主任嗎?」一聽這稱呼李遠方就明白可能是郭海林的同行,肯定是郭海林安排來接他的,心想這幫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呢。於是伸出手和那個人握了一下說:「我是李遠方,請問你是?」 這個人竟然「啪」地一個立正,向他敬了個禮,然後還是小聲地說:「我是河西省辦事處的副主任干仁國,受郭主任和我們辦事處的孫主任委託來接你的。」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你了干主任,像老郭那樣叫我遠方就行了。」干仁國笑了笑表示理解,向李遠方介紹了和他一起來的他們辦事處的周科長,然後向李遠方解釋說他們孫主任上午到北京開會去了,讓他向李遠方轉達一下歉意。 李遠方朝干仁國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和他同行的人大都看到了,魯仲明更注意一些,只有葉黃和李欣雨毫無知覺地在傳送帶前等著行李。等到行李到了跟前,葉黃和李欣雨把自己和李遠方三人的行李從傳送帶上提了下來,葉黃發現李遠方不在自己身邊,回頭看到李遠方正在和兩個陌生人說話,就大聲喊道:「李遠方,快過來幫著拿東西!」李遠方向干仁國歉意地笑了笑,朝葉黃走過去,干仁國和周科長都跟著他。 李遠方提起一個箱子,干仁國兩人則分別拿起另外兩個箱子,葉黃見他們拿走自己的東西,說道:「你們拿我東西幹什麼?」伸手要搶回去。李遠方趕緊對葉黃說:「這是干大哥和周大哥,是我的朋友,來接我們的。」葉黃不好意思地向兩人笑了笑,挽著李遠方的手小聲說:「你怎麼到處都有朋友?」李遠方沒理她,心想自己到南鄉市的目的干仁國肯定已經知道了,就指著李欣雨對干仁國說:「這就是我的妹妹李欣雨!」於是,李欣雨叫了兩聲「大哥」。葉黃見李遠方好像忘了介紹她,就對干仁國說:「我也是他妹妹,我是葉黃,你們好!」干仁國有趣地看著葉黃,笑了笑說:「你好!」 這個時候,魯仲明等人已經取到了行李,一群人向門外走去。一出門,分別有三伙人向他們迎了上來。一夥是三個保鏢模樣的大漢簇擁著一個中年人,另外一夥是幾個警察,第三伙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幾個老的手裡還拿著幾張照片,李遠方仔細研究過黃耀強帶過去的照片,認出他們就是李欣雨的家人。 三個大漢簇擁著的中年人看來是魯仲明在南鄉市的代表,看到魯仲明後,連警察都沒放在眼裡,擠開別的人上到前面來,那個中年人還叫了聲「魯總」。干仁國看到三個大漢的嚇人模樣,條件反射地攔在李遠方前面,把他們隔了開來。三個大漢見有人攔住他們,伸手就想把干仁國推開。李遠方發現形勢不對,把干仁國拉到一邊,在他耳邊說道:「別緊張,是我師兄的手下。」 干仁國剛才聽到過李遠方叫了魯仲明幾聲師兄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聽了李遠方的話後,心裡更是嘀咕這個李主任怎麼會有個像黑社會頭子似的師兄,但也意識到自己有些緊張過度,尷尬地錯了錯身子。 黃耀強則越過眾人向那幾個警察迎了上去,和對方一陣嘀咕。李欣雨的家人,只要看到有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出來都會迎上來看一看。因為照片和本人必然會有些不同,所以李遠方他們出門的時候,李欣雨的家人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穿著警服的黃耀強身上,發現黃耀強只是一個人走向那幾個警察,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人走向黃耀強他們詢問,其他人正在左顧右盼地到處找著。 李遠方將手裡的行李交給葉黃拿著,牽著李欣雨的手向她的家人走去。發現李遠方兩人直直地向他們走去,李欣雨的家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他們身上,都盯著他們仔細地端詳起來。等李遠方牽著李欣雨走到了他們面前,可能是從李欣雨的模樣裡認出來了,一個中年女人衝了上來,對著李欣雨急聲問道:「你是小雨嗎?」李欣雨有些害怕地躲到了李遠方的身後,李遠方認出這是李欣雨的姑姑肖南雁,替李欣雨回答說:「你是姑姑吧,她就是。」 聽到李遠方的回答,肖南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扯過李欣雨抱著就哭了起來。可能是想起當年是她和李欣雨的媽媽一起帶著李欣雨出去才把她弄丟的,嘴裡還說著:「姑姑對不起你!」然後那幾個年紀大的人也都圍了上來,幾個人抱在一起痛哭著。受到場面的感染,李欣雨也淚流滿面,但不知道誰是誰,就只是哭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兩個分明是李欣雨的爸爸和姑父的中年男子則在邊上站著,每個人手裡都牽著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看到這場面,眼裡也都閃動著淚花。兩個小男孩應該是李欣雨的弟弟和表弟,見到大人們都那樣了,緊緊抓住了自己父親的手不知道什麼辦才好。 李遠方注意到李欣雨的奶奶和後媽都沒來機場,心裡就「格登」了一下。發現機場裡的許多人都盯著哭成一團的李欣雨他們看著,就向黃耀強走了過去。走到跟前,黃耀強向他介紹那個五十多歲的人:「這是南鄉市公安局的喬局長。」喬局長熱情地向李遠方伸出手說:「你就是收留小雨的李先生,謝謝你了!」李遠方現在擔心的是李欣雨的去處,對別的事情並不關心,對這個公安局長更不是太在乎,握著他的手直接問道:「喬局長,你們打算把欣雨安排到什麼地方去,去她爺爺家還是外公家?」喬局長的臉上有些尷尬,對李遠方說:「還沒最後定下來,我們先上車吧,路上再商量。」 李遠方心裡很不高興,對喬局長說:「不用了,我們自己有車,我先找個地方住下,等你們商量好了再來找我。」說完後,一點面子都不給喬局長,轉頭就向干仁國走去。喬局長站在那裡直發愣,黃耀強一時之間也呆住了,不知道怎麼跟喬局長解釋。 李遠方問干仁國開了什麼車來,干仁國說有兩輛,一輛大吉普,還有一輛轎車,還說住宿的地方也已經安排好了,是按十個人安排的。李遠方說:「謝謝你,我們現在就走吧!」走到看別人哭看得眼淚汪汪的葉黃身邊,讓她先拿了行李跟周科長走,再和魯仲明等人打了聲招呼,向李欣雨走了過去。 李欣雨他們已經哭完了,她的外公外婆和爺爺姑姑正在問長問短的,李遠方走到她身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欣雨,我們先上車吧。」李欣雨還不習慣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見李遠方找她,如釋重負地擦了擦眼淚,向家人勉強笑一笑,拉著李遠方的手向外走去。 喬局長見李遠方把李欣雨帶走了,著急地想攔住他。干仁國走到喬局長面前,拿出自己的證件向他亮了亮,趁喬局長還在發愣的時候,匆匆追著李遠方出去了。 被干仁國帶到那輛大吉普旁邊,李遠方不由得哭笑不得。干仁國帶來的這輛大吉普和他自己用的那輛長得差不多,估計是同一個型號的。看那車牌,竟然也是李遠方的那個號碼,不過可以看出來是臨時做出來的,和正式的車牌相比,大小和形狀都有些細微的差別。但李遠方知道,就算是這樣的車牌,估計沒有一個警察敢將這輛車攔下來查問。和葉黃、李欣雨以及王湘林一起上了這輛車,由干仁國開車,跟在周科長開著的那輛車後面飛快地走了。魯仲明等人坐著他們自己那三輛豪華的黑色奧迪,緊緊在跟在李遠方他們後面。 李欣雨的家人反應不過來,而且他們和喬局長等人的車沒有李遠方他們的車好,追都追不上,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李遠方他們絕塵而去。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八章仁至義盡 ) 第一百二十八章仁至義盡 聽說李欣雨的家人直至今天還沒有商量好怎麼安置她,李遠方的心裡氣得不行,因此遷怒起黃耀強來,從機場走的時候,連招呼都不和他打一個。上車以後穩定了一下情緒,對李欣雨說:「欣雨,你外公他們正在給我們準備房間,還沒準備好,你先跟大哥到朋友那裡住兩天,過兩天等房間準備好了大哥再跟你一塊到你外公那裡去。」 李欣雨雖然覺出了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但她對李遠方是絕對信任的,相信李遠方的安排肯定有道理。而且,在現在這個時候,她的家人對她來說完全是陌生人,讓她馬上離開李遠方和葉黃兩人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還不能適應,所以乖巧地說:「我聽大哥的。」 李遠方他們一走,這頭可就亂了套,肖副廳長指著喬局長的鼻子問:「小喬,這到底怎麼回事?」喬局長苦笑一下說:「剛才那個李遠方問我安排好讓小雨到哪家去住沒有,我說還沒有,讓他上車再商量,他就突然生氣地走了。我想把他攔下來,那個來接他的人拿個證件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還沒看清,他們就上車走了。誰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接他們呢?」 一聽李遠方生氣的原因,肖副廳長有些心虛,肖家的所有人也都很尷尬得說不出話來。李教授對喬局長說:「小喬,你們都是公安,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把小雨帶走吧,你快找一下他們,找到後跟他們說讓小雨住到我家去,省得回去還要看人臉色。」喬局長擔心地看了肖副廳長一眼,肖副廳長歎了一口氣對李教授說:「大哥,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們和小雨,就照你說的辦,讓她到你那裡去吧。這個家我也呆不下去了,乾脆我也搬過去跟你們一起住算了。」 聽自己的父親這麼說,肖南庭和肖南雁都有些著急,肖南庭說:「這怎麼行,你們年紀都這麼大了,住得又那麼偏,以後讓我們怎麼照顧?」肖南雁則說:「我們這樣行不行,讓小雨住到我家去,正好在中間,你們誰來看小雨都方便,等到大嫂的工作做通了再決定讓小雨到什麼地方好不好?」然後轉頭問了一下自己的丈夫:「你說呢?」他丈夫看來人不錯,點了點頭說:「好的,但我們總得先把小雨找回來問一問她自己的意思吧。」 這個時候這些人才想起最關鍵的還是李欣雨自己的意見,於是,喬局長問黃耀強道:「黃支隊,你和他們一起來的,能聯繫上他們,問一下他們去哪裡了嗎?」黃耀強說了聲好的,往李遠方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結果是李遠方從上飛機後就關了手機,到現在還沒開機,打了好幾分鐘都沒打通。李教授著急地讓喬局長想辦法,喬局長只好再問黃耀強:「黃支隊,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到這裡後可能去什麼地方?」 黃耀強說:「我們一起來的有九個人,除了遠方他們三個外,王先生是省報的主任記者,跟蹤採訪來的。魯先生是古城首富,到南鄉投資來的,和魯先生一起的是他的女兒和兩個保鏢。」停了一下,黃耀強繼續說道:「我想你們還是盡快把欣雨的安置方案確定下來,聽說你們這邊的情況後,本來遠方是不想把欣雨送回來的,我做了他很長時間的工作他才答應。但他還是不放心,就和葉小姐一起跟過來,他們的打算是如果發現你們對欣雨不好的話,馬上就把她帶回古城去。遠方和葉小姐對欣雨都像親妹妹一樣,而且他們家條件很好,如果你們一時不好決定的話,現在見一面就行了,不如讓遠方帶回去。」 黃耀強用的是激將法,一聽黃耀強這麼說,肖南雁很不服氣地說:「我們家條件就不好嗎,怎麼非要到他們家去?」黃耀強說:「你們聽說過梅山實業嗎?報紙上估價五億的那個新成立才半年的公司,據我所知,這個公司是遠方一個人的,他是公司的創始人和惟一的股東。魯先生是古城首富,見到遠方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對他特別尊重,要是比條件的話,誰敢跟他比?」 肖南雁被黃耀強的話噎得張大了嘴的時候,一個刑警跑到喬局長身邊,在他耳邊說:「局長,剛才那幾輛車查到了,三輛奧迪是一家外地在這裡投資的公司的,打頭的那輛紅旗掛的是北京牌照,那輛吉普車掛的是軍牌,看那車牌號碼,好像是哪個大軍區或者總部首長的,小雨他們上的是那輛吉普車。但那吉普車的車牌前面的文字編號很怪,以前從來沒見過,好像是今年剛出來的新序列,不知道是不是總部的哪個新部門,回頭我們到交警支隊問一下。」 喬局長一呆,仔細問了一遍後,對黃耀強說:「黃支隊,那個李遠方在部隊有什麼關係嗎?」黃耀強問他怎麼回事,喬局長就把李遠方他們上了一輛軍用吉普車的事告訴了黃耀強。黃耀強想了一下,說了兩個車牌號碼,問喬局長是不是其中的一個,喬局長說就是那個九號牌子。黃耀強失笑道:「那是遠方今年新換的車牌,他在古城的那輛吉普和今天來接他的這輛一模一樣,上面掛的就是這個車牌,他說他的車連車牌都是一個朋友送的。」喬局長表情古怪地說:「他那個朋友不會是中央的哪個領導吧,那種防彈吉普車本地很少見,我記得安全廳好像有幾輛,那個李遠方不會被他們接走了吧。」黃耀強一呆,也是表情古怪地說:「我不知道,我想可能是配發給他的,這種東西沒人會隨便拿來送人情的。」喬局長心照不宣地說:「我明白了,老首長那裡的工作我去做吧,盡量把這件事辦圓滿。」 李教授家住在農大院內,離機場相對要近一些,離開機場後,肖副廳長他們全都去了李教授家。經過喬局長的勸說,再聽黃耀強繼續說了一些李遠方這半年來在李欣雨的身上所花的心思後,李教授老兩口和肖副廳長家的這些人都清楚了一個事實,對李欣雨來說,物質條件是次要的,主要是怎麼讓她過得高興,確實能夠找到回家的感覺,否則的話,真的不如讓李遠方把她帶回去。 把基本的方向定下來後,別的問題就好商量了。於是他們決定,李欣雨就住在李教授家,甚至於跟著李教授姓李。李欣雨原來的名字是她媽媽給起的,叫肖雨,小名就叫「小雨」,而且她確實是下雨天生的。不知道原來那個犯罪團伙叫她「小雨」是碰巧還是知道了她的原名。既然讓她姓李了,而且現在的名字是黃耀強他們給起的,大家叫了半年多,李欣雨自己也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所以李教授說名字就不用改了,繼續叫「李欣雨」算了。 李教授老兩口都已經退休,考慮到李欣雨的文化基礎不大好,所以他們打算以後什麼都不幹,一天到晚在家給她補課,把李欣雨這些年所缺的課都給補回來。一直補完高中課程,然後讓她參加高考。反正現在高考制度已經改革,有沒有高中文憑已經不再重要,自己來教,還能省下大量的時間。李教授兩口子都是教授,兩人專心培養自己的外孫女,應該沒什麼問題。 雖然從肖副廳長家到農大有直通的公共汽車,但怎麼都要坐上一個小時,而且肖副廳長當年和肖南庭基本上都算是清官,自己沒有私車。為了以後肖副廳長等人看李欣雨方便些,肖南庭和肖南雁打算共同出資在八一橋旁邊給李欣雨買套房子,讓李教授老兩口帶著李欣雨住在那裡,這樣什麼都方便些。肖南雁的丈夫是做生意的,人很不錯,說這筆錢由他來出都行,他解釋說把李欣雨弄丟了肖南雁也有責任,現在就算是作一些補償吧。 至於謝曉玉那邊,現在他們還沒有想到好辦法來解決,喬局長的建議是從謝曉玉的父母那裡做一下工作,如果別人不方便去的話,他可以幫著去做工作。大家都一致認為,對李欣雨來說,母愛是很重要的,哪怕後媽對她稍稍好一點也行。 等他們討論完所有的問題,已經比較晚了,這個時候李遠方的手機也開機了,黃耀強終於聯繫上了李遠方。當黃耀強把商量的結果告訴李遠方的時候,李遠方比較欣慰,把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告訴了黃耀強,讓黃耀強第二天上午帶李欣雨的家人到那裡去接。 李遠方認為,由李教授老兩口來教育李欣雨要比他和葉黃的安排好得多,所以基本上贊同他們的計劃。對肖家的買房計劃他也很欣賞,想了想後,打算乾脆把葉黃叫起來商量。 李遠方他們現在住的是干仁國向安全廳借的地方,在安全廳的秘密招待所裡。魯仲明因為第二天要談一個項目,一起吃完晚飯後就到他手下給安排的賓館去了,連王湘林都被他請走。可能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和李遠方他們多多交流拉近一些關係,或者是覺得在這個看上去像政府秘密部門的地方更安全些,魯仲明把魯萌留了下來陪著李欣雨。可能是郭海林把葉黃當作李遠方的新女朋友,所以對干仁國也是這樣交待的,安排住房的時候,干仁國就把他和葉黃安排在一個套間裡,另外把李欣雨和魯萌安排在一塊。李遠方對這個安排感到很彆扭,但他和干仁國是初次接觸,連葉黃都沒有什麼意見,他就不好意思提出換房間的要求,免得大家面上不好看。而且,這段時間和他葉黃一直都住得很近,想想算不了什麼,就只好這樣了。 不過這次李遠方頭腦比較清醒,進門前先敲了下門。葉黃正在用李遠方的筆記本電腦上網和李蓉聊天,聽到敲門聲後叫道:「你快來,阿姨要和你說話!」 到電腦前面,李遠方把最新的情況向李蓉說了出來。李蓉聽完後很高興,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要真想把欣雨留在這裡的話,那套房子乾脆你給她買算了,你要是現在手頭比較緊的話,這筆錢由我來出。」李遠方想想也是,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就說一套房子也沒多少錢,明天他找人去看一看地方,有合適的直接買下來就行了,算是自己這個做大哥的一個心意。葉黃聽後興奮地說:「也算我一份,我也出點錢。」李遠方瞪了她一眼:「你湊什麼熱鬧,你能出多少錢?」葉黃拉著李遠方的胳膊說:「你先借我怎麼樣,我們一人一半。」 李蓉趁機說:「你們兩個還分什麼你的我的,誰出錢還不都一樣。」李遠方見李蓉又來了,不願意地說:「媽,你怎麼總這麼說呢?」然後又是李蓉對李遠方的一陣說教,搞得李遠方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幸好葉黃藉著去告訴李欣雨的理由見機跑了,才少了李遠方的許多尷尬。 當天晚上,李遠方就找了干仁國,說他想在八一橋附近買房子,問干仁國能不能給他一些建議。干仁國以為是魯仲明想在這裡做房地產投資,想多方面瞭解情況才托李遠方來問一下,就對他說:「遠方你這個想法很有戰略眼光,南鄉市前年在八一橋旁邊造了不少高檔住宅,但因為河西省整體的經濟實力不怎麼樣,雖然南鄉市的房價在全國各大城市中幾乎是最低的,還是很少有人問津,房地產公司叫苦連天,價格一降再降。從今年年初開始,河西省的經濟狀況有了點起色,以後估計能更好一些,如果你這個時候投資房地產的話,一兩年後可以大賺一筆。」 李遠方想他是誤會了,對他說:「我只想給我妹妹買棟房子,不打算做這方面的生意。」干仁國「哦」了一聲後問:「你想買多大面積的?」李遠方說:「有沒有那種獨立結構的小別墅,自己有圍牆綠地,環境又比較好的?最好是經過精裝修可以馬上搬進去住的那一種。」干仁國張大了嘴說:「靠近贛江邊倒有一些,不過都很貴,一套下來要百八十萬,怎麼你想買那樣的?」 李遠方說:「價格倒不是問題,主要是結構和環境要好,交通也要方便一些。」干仁國不知道李遠方到哪裡搞這筆錢,但想想昨天和李遠方一起來的有個古城首富,兩人是師兄弟關係,看上去關係非常密切,心想有那樣的後盾買棟房子還是比較輕鬆的,就沒有多問,說明天吃完早飯後他就找人去調查一下,午飯前給李遠方一個結果。 然後,干仁國對李遠方說了一句:「你對你這個妹妹很不錯,她能遇到你這樣的人確實很幸運。」其實李遠方收留李欣雨完全是興之所致,平常對她的關心程度也遠不如王夢遙,只是王夢遙死後,想到王夢遙當時對她那麼上心,如果他對李欣雨不好,就是對不起王夢遙了,所以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李欣雨的幸運之處,應該說是遇到了王夢遙。聽了干仁國的話後,他不禁喃喃地說:「她以前吃的苦太多了,我這個當哥哥的,能為她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干仁國發現李遠方好像有些擔心李欣雨以後在這裡的生活,而且被他的所作所為喚醒了已經深藏在心底的一些情感,就向他保證說:「遠方你放心吧,等你回去後,我會替你經常照看她一下的。」李遠方發自內心地向干仁國表示了感謝。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二十九章盤根錯節 ) 第一百二十九章盤根錯節 第二天一大早,李教授老兩口就找到李遠方他們住的地方來了,卻被在大門口充作保安的安全人員攔了下來,盤查了半天,說什麼都不放他們進去,說是不能影響裡面的人的休息。直到出去跑步的李遠方回來看到了,才恭敬地把他們請了進去。 李遠方對李欣雨的家人心中有氣,只是針對肖家的,就是對肖南雁他也並不反感,而對李教授老兩口,在他心中只有尊敬。首先他知道李教授老兩口一直堅持把李欣雨接到自己家裡去;其次,出於對知識的尊重,對所有的學者教授,他都要比對別的人尊重得多。所以見到李教授老兩口後,除了為剛才門口保安的冒犯不住地向李教授道歉外,還非常親熱地叫著「外公、外婆」。李教授老兩口見李遠方對他們的態度與想像中的大不相同,寬心了許多,對他也客氣得很,不停地感謝他把李欣雨從犯罪分子手裡救了出來又收留了她,現在還把她送了回來。 李遠方把李教授老兩口請上了樓,對他們說:「欣雨可能還沒起床,外公外婆你們先到我房間坐一會吧。欣雨就住在我隔壁,等她起來了我就讓她來見你們。」然後把他們請到自己和葉黃住的那個套房的客廳。 葉黃今天起得比較早,聽到動靜後推門出來,見到李教授他們,也親熱地叫起了「外公、外婆」。楊教授見葉黃和李遠方住在同一套房間裡,葉黃對他們的稱呼還和李遠方一致,想當然地說:「你是小雨的大嫂吧,長得真漂亮。」 葉黃的紅著臉看了李遠方一眼,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是的,我是葉黃,欣雨叫我姐姐。」李遠方也向楊教授解釋說:「昨天來得匆忙,我的朋友沒有安排好,把我和她安排在一個套間裡,我住東邊的房間,她住西邊的房間。」楊教授發現客廳兩旁果然分別有兩個門,但心裡並不很以為然,心想這兩人明擺著是一對,以現在的年輕人的習慣,住在一起很正常,只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吧,於是對葉黃說:「對不起,我搞錯了,原來你就是葉黃,昨天那個姓黃的警察說起過你。」 李遠方對葉黃說:「你去看一看欣雨起來沒有,要是起來了告訴她外公外婆來了,讓她趕緊過來。」葉黃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了。 葉黃出去後,李教授和李遠方拉起了家常,問他現在從事什麼職業,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我還在上大學。」李教授很詫異,照黃耀強的說法,李遠方名下有一家很有實力的公司,怎麼現在還是個大學生,然後想想他學校裡的一些學生都是一邊上學一邊經商,覺得這也很正常。同時出於思維慣性,想當然地認為梅山實業是李遠方的父母或者別的人辦的,只不過掛了李遠方的名,或者是他經常去幫忙而已,於是就問李遠方在哪個學校上學。李遠方說他在西部大學,李教授高興地說:「那我們還是校友,我也是西部大學畢業的。」然後問李遠方上的是哪個系,李遠方說是數學系,李教授更加高興,說他也是數學系畢業的,只是後來改學經濟了。然後說他有個關係很不錯的同學以前是西部大學數學系的教授,在國內的數學界很有名,現在應該已經退休了,不知道李遠方是不是認識。 李遠方想,和李教授年紀差不多,在國內有很有名的數學系的教授也就彭教授和另外一個胡教授,就問李教授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搞不好他也認識。李教授說出的,果然是彭教授的名字。這讓李遠方很激動,對李教授說:「外公,彭教授是我的老師,我經常到他家去的。」李教授高興地「哦」了一聲說:「原來你是老彭的研究生,那我們更是一家人了。老彭不是早就退休了嗎,怎麼還帶研究生嗎?」 李遠方知道李教授又誤解了,就把彭教授怎麼成為他的老師和他自己從計算機系轉到數學系去的經過簡單地向李教授說了一下。李遠方現在的樣子讓人看不準年齡,所以李教授並沒有為他才上一年大學而感到奇怪,像他這樣的學者,對別人的個人隱私不感興趣,沒想更多的東西,就很高興地向李遠方說起他和彭教授當年的一些趣事。 葉黃把李欣雨叫起來後,和魯萌一起給她好好地裝扮了一下,所以過了很長時間李欣雨才過來。李教授沒有在意時間,楊教授卻等得很著急了,又不好意思打斷李教授兩人的話題,就不住地向李教授打眼色,而李教授和李遠方談得很投機沒有發覺,讓她一直坐立不安。 昨天和自己的這些親人見面的時候,大家一起圍了上來抱著她就哭,李欣雨連人都沒有看清,根本沒有搞清楚誰是誰。聽葉黃說外公和外婆來了,心裡特別緊張,被葉黃領著進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看著李教授老兩口不敢進來。楊教授看到李欣雨進來,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迎了過去,抱住她後眼圈就紅了起來,嘴裡則不停地念叨著「孩子」,搞得李欣雨也很難受,哭又不是,不哭又不是,無助地看著葉黃。李教授動作比楊教授慢了點,而且他對情緒控制得比較好,走到跟前後,拍了一下楊教授說:「孩子找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葉黃也對楊教授說:「外婆,我們先坐下再說吧。」和李欣雨一起扶著楊教授到沙發上坐下。 楊教授拉著李欣雨坐在她身邊,李教授坐在另一邊,讓李欣雨坐在了他們中間,兩個人仔細地端詳著李欣雨。看了一會,楊教授對李教授說:「這孩子長得跟她媽媽一模一樣。」,然後可能是想起了李欣雨的媽媽,眼圈又紅了起來。李遠方見楊教授觸景生情起來,就在邊上笑笑說:「欣雨,你還沒叫外公外婆吧。」這個時候李欣雨才喊了兩聲「外公,外婆」,李教授老兩口非常高興地搶著答應起來。 說話間,干仁國進來請李遠方去吃早餐,李欣雨叫了聲「干大哥。」李遠方向李教授介紹說:「這是我的朋友干仁國,這一次幫了不少忙。」干仁國連聲說著:「應該的,應該的」,和李教授握了手。李教授不知道干仁國的具體身份,但既然他是李遠方的朋友,就很客氣地和他寒暄了幾句。 李教授覺得李遠方這個人很有意思,干仁國這個朋友是連公安部門都不敢得罪的,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魯萌這個叫李欣雨「小姑姑」的女孩據說是李遠方師兄的女兒,李遠方的師兄則是古城首富。「師兄」這個稱呼,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很稀罕,不知道到底和李遠方是什麼關係。另外,跟李遠方一起到古城的那個省報的主任記者也是他的朋友。而且李遠方還是彭教授的學生,彭教授又是李教授自己的同學。看這樣子,李遠方和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都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對這麼一個年輕的大學生來說,倒真是異數。和李遠方到餐廳去的路上,忍不住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好像有不少朋友,而且做什麼的都有。」 對自己的社會關係之廣,李遠方深有認識,就算李教授不是李欣雨的外公,通過彭教授的關係,他們竟然也能聯繫上。中國人之間的社會關係,就像是一棵參天大樹,不僅枝繁葉茂,而且盤根錯節,往往複雜得連當事人都會糊塗起來。所以不好意思地對李教授說:「外公,我的朋友是多了點。不過我想朋友多是好事,如果沒有那些記者朋友,也不能幫欣雨找到你們。」李教授說:「那是,那是,聽黃公安說,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王記者幫了不少忙,這兩天我找個時間好好感謝他一下。」 聽李教授提到王湘林,李遠方才想起王湘林昨晚上不知道聽到什麼消息後跟魯仲明走了,連對李欣雨的跟蹤報導都打算先放一放,但說過上午過來一趟。於是對李教授說:「外公,老王等會要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是好朋友,他對欣雨好得像對自己家孩子似的,要說感謝就見外了。」 吃過早飯後,李教授老兩口小心翼翼地向李遠方提出把李欣雨接回家去住的想法。他們都知道在李欣雨的安置問題上使得李遠方對他們這些親人很有看法,否則昨天也不會乾脆把李欣雨帶走了。從目前情況看,李欣雨對她這兩個哥哥姐姐很依戀,對自己的親人則很生疏,而葉黃看上去是李遠方的女朋友,按照常理來論,對李遠方應該是言聽計從的,所以李欣雨去留問題的決定權集中在李遠方身上。 關於李欣雨的去留問題,李遠方已經作出了決定,早就打算把她留在李教授老兩口身邊,但在見到肖南庭之前,他不能直接把她交給李教授帶走。畢竟肖南庭是李欣雨的父親,這個角色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跟著外公外婆走卻和自己的父親產生了隔膜,是李遠方不願意看到的。而且李遠方心中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是肖南庭來把李欣雨帶走。其次,既然是把李欣雨送回親人身邊,就要送得圓滿一些,就像是把這個妹妹嫁出去一樣,要給她送點說得過去的禮物。讓干仁國幫著買棟房子,最快也得兩三天以後才能一切就緒,所以李遠方想還是等幾天再說。他向李教授保證說以後讓李欣雨和他們老兩口住在一塊,但解釋說應該讓肖南庭先來一趟,這樣李欣雨心裡好受些,第二個理由是他和葉黃想和李欣雨在一起多呆幾天,至少要一起到附近旅遊一下。 李遠方說得很有道理,李教授老口子心存愧疚不好反對,於是楊教授留下,李教授去找肖副廳長商量了。 實際上李教授前腳剛走肖南庭就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肖副廳長和肖南雁,李欣雨的奶奶也來了,惟一沒來的只有謝曉玉。過不多久,連喬局長和黃耀強都來了,顯然肖南庭是怕李遠方不好說話,讓他們一起來充場面的。雖然對肖家人很有意見,但考慮到李欣雨以後要和他們在一起生活,李遠方對他們都很客氣,稱呼一個都沒拉下,只是對李欣雨的奶奶冷淡了些。 昨天的時候,在謝曉玉的壓力下,李欣雨的奶奶沒到機場接。她的小孫子回去後,很興奮地向她描述起自己的姐姐,看上去對姐姐很歡迎,想想反正李欣雨以後住在李教授家,不和謝曉玉經常見面,不會產生太大的衝突,在肖南雁的勸說下,就和其他人一起來了。看到李欣雨長得很漂亮,而且很乖巧,她也喜歡上了李欣雨。然後想想李欣雨的苦命,又多了幾分愛憐,和楊教授、肖南雁一起拉著李欣雨問長問短的。 肖南庭代表家人向李遠方表示了感謝,然後說這兩天就給李欣雨買套房子,以後他會經常帶著兒子去和李欣雨一起住,只是沒提謝曉玉會怎樣怎樣。李遠方心裡有數,裝糊塗過去了,對肖南庭說買房子的事不用急,關鍵是李欣雨有去處就行了。自己給李欣雨買房子的事,還沒有做完之前李遠方不想說,免得肖家人客氣,另外也是為了給李欣雨一個驚喜。 喬局長當然知道李遠方現在住的是什麼地方,肖廳長退下去沒多久,也是比較清楚的。所以,等肖南庭和李遠方商量完對李欣雨的安置問題後,他們幾個就旁敲側擊地問起李遠方。李遠方當然不會傻得把什麼都說出來,就告訴他們說自己有個師兄以前是安全部門的領導,現在是信息安全局的常務副局長,因為前段時間自己出了點事,擔心他的安全問題,所以到哪裡都有人照顧,其實他自己很不習慣。 喬局長他們心裡都明白就算李遠方的什麼師兄是個很大的官,也不會對他的安全問題關心到這種程度,肯定還有別的原因。這幾位都是官場宿將,當然知道適可而止,只問了李遠方:「你師兄在北京工作嗎?」李遠方老實地說「是的」。不過,喬局長他們倒是都覺得,李遠方這樣的背景對他們去做謝曉玉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既然謝曉玉是個很勢利的人,如果告訴她李欣雨有個又有錢又有勢的大哥,她多少都會改變一些對李欣雨的態度吧。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章攔道鳴冤 ) 第一百三十章攔道鳴冤 魯仲明和王湘林去找李遠方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看魯仲明的樣子,愁眉深鎖的,好像遇到了極大的難題,王湘林的臉色也比較凝重。 一進房間,魯仲明簡單地向李欣雨的家人等打了聲招呼,就把李遠方拉進臥室,問李遠方道:「遠方,你打算在南鄉住多長時間?」李遠方說:「一個來星期吧,這兩三天先找房子,有時間的話在附近轉一轉,把欣雨安置好後再到稍遠一些的地方去玩一玩,怎麼你有什麼事要急著回去嗎?」 魯仲明歎了一口氣說:「現在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看來我要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但這段時間我要忙一些事情,帶著小萌不方便,如果你不著急走的話,幫我照顧一下小萌行不行?」李遠方想這算是多大事,對他說:「沒問題,如果等我走的時候你還忙不過來,我乾脆把她帶到重慶,然後讓她跟我去峨嵋山,我回古城的時候再把她帶回去。反正有葉黃跟我們在一起,不行的話讓小萌和葉黃一起住在她外婆家。」 魯仲明說:「我估計也就一個多星期吧,到時候看情況再定。峨嵋山的聚會我也參加,實在不行的話你把她帶到峨嵋山去也行。不過這次我帶的人少了點,那兩個保鏢要跟著我走,讓她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放心點。」李遠方想想也是,連自己這樣的都能參加峨嵋山的武林大會,魯仲明這個真正的大龍頭當然要去了。但他對魯仲明竟然顧不了自己的女兒感到很奇怪,像魯仲明這種身份的大老闆,一般的生意是不需要自己親自出馬的,讓手下人去做就行了,就算是需要自己出面的,也只是簽個字吃頓飯而已,用不著參加太多的活動。現在不僅自己要忙,而且連保鏢都是能帶多少就帶多少,李遠方心想他不會要去和當地的黑社會火並吧。想想魯仲明今天來了以後臉色就不對,連王湘林也顯得不正常,李遠方心想肯定是出什麼事了,忍不住問魯仲明道:「師兄,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魯仲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低頭想了好長時間,才好像下定決心,對李遠方說:「確實是出大事了,我讓老王也進來,我們兩個一起跟你說吧,借你的頭腦用一下,看看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沒有。」李遠方心想,就憑自己的經驗和閱歷,給魯仲明這樣的老江湖和大老闆出起點子來的話,根本就是班門弄斧,但他對這件連魯仲明都幾乎亂了分寸的事情很感興趣,自己主動出到客廳去,把王湘林喊了進來。 事情起源於三四年前,一個從印度尼西亞回來的華僑興之所至,在河西省當地養起了「香豬」。「香豬」是一種經過改造的豬,一直長不大,在國外一般被當作寵物飼養。豬這種動物,可能是被人類長期豢養的緣故,從基因結構和內臟結構上講,在家畜中是和人類最接近的,表面上看又蠢又笨的,實際上比狗等家畜要聰明得多。不過一般的豬養個一年左右就殺掉了,那些豬的智力還來不及發展,其聰明才智沒有機會表現,不被人認可而已。要是把豬當作寵物來養,養個三年五年的,會比最聰明的狗還要善解人意。 那個姓熊的華僑在印尼的時候就養香豬當寵物,回內地投資後,也想方設法搞了一頭養著。到他家拜訪的一些客人看他養的這頭豬長得胖墩墩的很可愛,而且很聰明,向他表達了自己也想養一頭的想法。想養香豬的人很多,熊華僑乾脆投資了一個培育香豬的小養殖場,一時之間很紅火。培育出來的香豬多起來以後,香豬就越來越不值錢了。 中國人特別講究飲食,只要是能吃的東西,總要想方設法嘗一嘗,當香豬的價格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時,有些人就開始考慮怎麼來吃這些香豬。和普通的豬相比,香豬的肉味更加鮮嫩,而且有一種特別的香味,再加上成年的香豬體重也不過十來斤,像烤全羊那樣整個烤了來吃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一時之間,以香豬作為原料的所謂的「烤乳豬」在許多大飯店裡流行了起來,其中包括在古城的魯仲明名下的幾個飯店。 魯仲明的那些飯店都是到熊華僑的養殖場去採購香豬的,魯仲明手下負責採購的羅天永和熊華僑建立了比較不錯的關係。過了一段時間,吃香豬的人越來越多,熊華僑的養殖場供不應求。有心想擴大生產規模,但因為熊華僑在印尼的資產受到當地反華風潮的影響損失慘重,無力進行新的投資,就和羅天永商量合作投資的事。 從當時的形勢看,投資香豬的養殖有利可圖,而且初期的投資額不大,魯仲明同意了。第一年的效益很好,雙方的合作也很愉快,考慮到對手底下的人的能力的培養,魯仲明乾脆讓羅天永放手而為,自己根本不去插手了。羅天永確實也是個比較有頭腦的人,不僅生意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而且想出了不少新的經營策略。 羅天永最得意的策略,是在地方政府的幫助下將香豬的養殖推廣到老百姓家裡,然後由他們按照合同規定統一收購。這樣做有許多好處,首先是在老百姓家放養的香豬,其肉質要比在養殖場裡圈養的香豬好得多,更容易賣出價錢。其次,只要向老百姓提供豬苗,養殖期間的開支由老百姓自己負責,可以用最少的投資獲得最大的效益。到後來,發展成老百姓到他們的養殖場購買豬苗,他們的投資就更少、利潤更可觀了。 河西省的經濟並不發達,許多地方的老百姓的主要經濟來源是到沿海地區打工所得的收入,羅天永所推出的這項措施當然得到了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於是整整一個新修縣被地方政府定為香豬養殖基地。在措施推出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新修縣的香豬養殖業蓬勃發展,給當地老百姓和兩個投資商都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也給新修縣的整體經濟發展注入了強大的動力。羅天永在魯仲明手下的人中地位並不突出,推出這項措施後,當地政府對他待如上賓,那些從這項措施中得到好處的老百姓也對他敬愛有加,躊躇滿志之下,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忘記了做生意最基本的原則,沒有計劃沒有節制地擴大起香豬養殖的規模。 到今年年初的時候,國內市場對香豬的需求基本飽和,而國際市場對食用香豬幾乎沒有什麼需求。但在新修縣的老百姓中,卻掀起了一陣新的養殖香豬的高潮,羅天永則毫不猶豫地在售出豬苗的同時就和養殖戶簽訂了預購合同。 這個「香豬開發實業公司」是在熊華僑的養殖場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和羅天永合作改制後,羅天永一方佔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羅天永是公司法人,熊華僑仍然負責著豬苗的銷售,並且掌管著公司的財經大權。熊華僑比羅天永精明得多,發現形勢不對時,發揮了他潛藏的奸商本質,在六月底的時候,以回印尼探親為借口一走了之,臨走時還捲走了公司賬上兩千多萬的資金。 熊華僑走了以後半個多月,羅天永怎麼都聯繫不上他的時候,才覺得事情不大對勁,然後發現公司賬上少了兩千多萬。羅天永畢竟是個聰明人,不久就發現自己的攤子鋪得太大了,等到這一批香豬出欄後,公司根本沒有實力來履行合同義務,就算能夠履行合同義務,這批香豬也是根本賣不出去的,可以說他們這個公司早晚都會出事,難怪熊華僑聰明地一走了之。為了不對公司的經營造成影響,羅天永甚至沒向公安部門報案,出於長期來形成的對魯仲明的懼怕,當然更是不敢告訴魯仲明瞭,只是說公司的經營上遇到了點難題,希望魯仲明能抽個時間到河西省去一趟,給他一些指導。羅天永話說得輕鬆,魯仲明還以為羅天永想拍他的馬屁或者想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這幾年來的工作成績,故意找借口請他去看一眼,然後讓他給一些肯定。所以,魯仲明是以度假的心情到南鄉來的,時間一拖再拖,真正來的時候連女兒都帶上了。 到機場接來魯仲明後,羅天永還是沒敢把實情說出來。當王湘林聽說他們作為西部省的人在河西省投資香豬養殖,大大地帶動了當地經濟的發展,覺得這件事很有宣傳價值,就跟魯仲明去採訪。記者都來採訪了,羅天永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就把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魯仲明。 魯仲明聽羅天永說完後很生氣,一是生氣他不知天高地厚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二是生氣他對熊華僑的事情隱情不報。但畢竟羅天永是他一個老叔的兒子,而他作為兄長,在這件事上對羅天永缺乏監管也有責任,又礙於王湘林在場,除了把羅天永大罵了一通外,倒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冷靜下來後,魯仲明讓羅天永迅速向公安部門報了案,然後和古城那邊的長輩一起商量補救措施。 香豬的事倒還好處理些,目前新修縣老百姓香豬的養殖規模是國內需求的四倍,而在熊華僑的運作下,公司以前向外銷售香豬的價格是向老百姓收購的價格的三倍左右。如果降低向外銷售的價格,可以使國內的需求量擴大一倍左右,可以解決目前在欄的一半香豬。如果和老百姓重新簽一份合同,讓他們推遲一部分香豬的出欄時間,將他們推遲出欄的香豬的收購價格適當提高,同時控制好豬苗的繁殖規模,就能夠多爭取一些時間,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絕大部分的香豬的銷售問題了。雖然這樣以後公司會賠一些錢,但所賠的錢不會太多,認真地履行合同以後,增強了在老百姓對公司的信任,以後這錢還是能賺回來的。 惟一讓魯仲明發愁的是被熊華僑捲走的兩千多萬,雖然報了警,但熊華僑不知道跑到世界的哪個角落逍遙去了,能不能追回來很難說。但木已成舟,發愁也沒用,他只有指望目前在欄的香豬能夠按照他的設想處理好。但今天一大早發生的一個新情況,卻讓魯仲明更加頭疼。 之所以香豬的收購價格能壓到那麼低,是因為熊華僑利用了地方上的一些勢力,讓他們去和老百姓談價格簽合同,老百姓不能不答應,就像是某些沿海地區的漁霸一樣。新修縣經濟很落後,一般的老百姓都是比較怕事的,有點錢賺就滿足了,哪敢和那些人多爭。地方政府不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但既然公司的存在能為他們地方財政增加收入,熊華僑和羅天永對某些官員又經常進貢,而且還沒人到政府告狀鳴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熊華僑攜款外逃的事被人知道了,而且在羅天永的授意下,公司暫時停止了新出欄香豬的收購。綜合這兩件事,老百姓就以為公司馬上要倒閉了,如果公司倒閉了,他們的香豬就白養了。香豬這東西,老百姓可沒有興趣當寵物養,自己殺了吃吧,又沒有幾兩肉。買豬苗和飼養可花了不少錢,對當地的老百姓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知道消息後的老百姓都急了。老百姓急了,有心人就高興了。因為地方勢力有多個,不是所有的地方勢力都能從中得到好處,和熊華僑合作的,也不一定是勢力最大的一兩個。沒有和熊華僑合作的地方勢力,雖然礙於所謂的江湖規矩當時沒有發作,但既然熊華僑沒給他們面子,如果抓到機會,當然會報上一箭之仇的。 羅天永向魯仲明匯報說遇到難題後就跑到南鄉市躲了起來,公司沒人作主,老百姓五次三番地送香豬去賣當然都是沒人收的。政府方面,在沒有搞清楚具體情況之前,當然也是能拖則拖。實在等不下去了,在有心人的鼓動下,一大幫老百姓抱著香豬到京九鐵路上攔道示威,把大京九鐵路堵了四十多分鐘。直到驚動了省公安廳,出動了大量警力才把老百姓暫時拉走。 公司的法人是羅天永,背後控股的卻是魯仲明名下的一個投資公司。堵了大京九,這件事就由一個普通的經濟事件變成了政治事件,事情和政治拉上了關係,當然會非常頭疼。另外,這件事有地方勢力參與,搞不好也是個古老的幫派什麼的,其中可能也有幾個高手,就算目前在政府的幫助下將事情暫時解決了,但到了以後,對方為了幫派的面子,用點過激的手段向他示威也說不定。所以得到這個消息後,魯仲明讓羅天永帶著所有的保鏢先去新修縣,自己向古城的那些長輩匯報一下新情況後就來找李遠方,讓他幫著照顧一下女兒,然後趕到新修縣去親自處理這件事。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一章綠林舊事 ) 第一百三十一章綠林舊事 聽魯仲明和王湘林互相補充著說完事情經過,李遠方不由得暗自慶幸,慶幸的是他自己有錢老把關,所以才沒犯和羅天永同樣的錯誤。 開辦梅山土特產之初,制定和農民簽訂的農副產品原料預購合同的時候,李遠方打算農民能產多少他就收多少,根據農民的生產情況決定公司的生產規模。因為他已經從錢豐那裡和望河縣政府的統計數字中瞭解到,就算把全縣農民的所有產量都算上也滿足不了梅山土特產的設計產量。既然如此,不如向農民承諾地裡產多少,土特產公司就收多少,這樣可以提高農民生產的積極性,進一步增加農民收入。但他的這個方案到錢老那裡後碰了壁。 錢老要求李遠方根據和省外貿、李蒙等人約定的銷售計劃來確定土特產公司的生產計劃,然後由生產計劃來確定向農民預購農副產品原料的數質量,和李遠方的思路正好相反。當然,考慮到一些不確定因素,收購比生產計劃稍多一點的農副產品原料是可以考慮的。錢老的解釋是,不管原材料市場能不能滿足生產需求,生產計劃都應該由銷售計劃來確定而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如果產品供大於求,產品大量積壓,會給公司造成很大的損失。如果供不應求,則對公司只有好處。另外,錢老要李遠方考慮到農民們過高的生產積極性,如果承諾產多少收多少,農民可能連糧食都不種,無計劃無節制地種那些經濟作物,而且種出來的農副產品原料的質量也很難保證。不種糧食,對望河縣這樣的地方來說顯然是不可取的,種出的東西梅山土特產做不到全部收購,則會給農民帶來巨大的損失。最好的方法就是簽約時給農民規定產品的數量和質量,這樣的話,既可以使農民有計劃地進行生產,又能保證得到品質優良的原材料。按照錢老的方案來辦,無論是土特產公司還是望河縣的農民,都可以把風險降到最低限度。這個穩打穩扎的方案,對於梅山土特產這樣一個新成立的公司來說是最為合適的。 在為自己慶幸的同時,李遠方也考慮了魯仲明對香豬事件所提出的解決方案,覺得魯仲明的方案已經是比較完備的,以他的經驗和閱歷,想不出比魯仲明更好的方案,就問了王湘林:「老王你認為應該怎麼辦?」 王湘林說:「雖然目前這件事已經變成了政治事件,和羅天永這個法人以及魯總都有一定的關係,但這件事畢竟是由那個熊先生引起的,組織堵住大京九的行動也和你們無關,追究法律責任追不到你們身上。羅天永這段時間避到南鄉的行為,可以用公司資金被熊先生捲走,正在想辦法籌集資金來解釋,公司暫停收購香豬,就用公司資金運營出現問題、不得不採取必要的應急措施為由。只要魯總能履行好合同規定的義務,這件事就算捅破了天也不會牽連到你們身上。我所擔心的是,真像羅天永說的這件事有地方勢力在裡面插手,就算現在暫時把事情處理好了,以後你們的麻煩還是不少。這些江湖上的規矩我不懂,所以我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遠方認同王湘林的意見,羅天永的錯誤,不管是盲目擴大生產規模還是財務大權的旁落,都只是經營策略方面的問題,實際上他也是受害者,不應該負什麼責任。而且羅天永這兩年對促進地方經濟發展有功,和各級官員又有一定的聯繫,再按照魯仲明的方案解決了香豬的收購問題,政府方面和養殖戶那裡應該好說話。聽王湘林提到「江湖規矩」這幾個字,插了一句說:「師兄,這次連省公安廳都驚動了,你自身的安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要是你帶那麼多保鏢去,政府和公安部門會很反感,還會讓那些幫派以為你要和他們來硬的,惹火了他們反而更不好。如果想用江湖規矩和那些幫派達成諒解,你一個人去拜訪他們會好說話些,要是你不放心的話,到時候我跟你去一趟。」 魯仲明想想也是,對李遠方說:「遠方說得有道理,這幾年我一直都在做生意,從昨天到現在又昏了頭,這些江湖規矩差點都忘了,真要是江湖人的話,是最講面子的,我帶那麼多人去確實不好。天永應該還沒到新修縣,我等會打個電話讓那些保鏢都回南鄉來,就我和他兩個人去就行了。等政府那邊的麻煩解決了,我想辦法找到那些幫派講一講,乾脆我一個人去,遠方你就不用去了,幫我照顧著小萌就行了。要是你真想幫忙的話,開著你那輛車把我們送到新修縣,看在你這輛車的車牌的份上,政府和公安那邊可能會好說話些。我這次就算是狐假虎威,遠方你不怪我在利用你吧。」 李遠方想自己要是開著那輛誇張的大吉普到新修縣去,確實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說句心裡話,他是越來越討厭自己這種不明不白的身份,但剛才話已出口,主動要求陪魯仲明去一趟的,這個時候不好反悔,只好答應了魯仲明的要求。對魯仲明說他出去和葉黃以及干仁國交待一聲,魯仲明讓李遠方順便把魯萌喊進來,他也要給女兒交待一下。 李遠方出去的時候,幾個女的都在葉黃的房間裡說著話,客廳裡只有李教授、肖副廳長、喬局長以及肖南庭等人。李遠方找到魯萌說她爸爸找她有事,順便把葉黃也喊了出來向她說明情況。葉黃聽李遠方說要陪魯仲明到新修縣去一趟,讓她留在南鄉等著,心裡不大高興,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除了噘一下嘴外,倒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說路上小心點,早點回來。 喬局長聽說李遠方要陪魯仲明去新修縣,若有所悟地問李遠方:「是不是為今天早晨大京九被堵的事去的,聽說這件事和新修縣的香豬項目有關,香豬項目由一個華僑和西部省的一個公司投的資,和魯先生有關嗎?」李遠方看瞞不住喬局長這個明白人,回答說確實是魯仲明投資的,現在有麻煩了,他開車送魯仲明去一下,看能幫點什麼忙。 喬局長沉吟了一下,對李遠方說:「真要去新修縣的話你要小心點,那個地方的治安一向不大好,連土匪都有。堵大京九的事要是有人在後面操縱,肯定和那些土匪有關。」聽到「土匪」兩個字,李遠方覺得怪怪的,心想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還有土匪,喬局長指的,應該是一些地方勢力,平常解決問題所用的手段有些過激,讓喬局長他們公安部門感到頭痛,所以就用「土匪」這個名詞來形容。然後想想,既然喬局長對新修縣當地的情況有一定瞭解,向他先咨詢一下比較好,就問了喬局長:「你說的『土匪』都是些什麼人?」 喬局長苦笑了一下說:「土匪就是土匪,從祖上傳下來的土匪,還能是什麼人。」發現李遠方越聽越糊塗,喬局長看著肖副廳長對李遠方說:「這件事當地人都知道的,老首長以前還和他們打過交道。」肖副廳長點了點頭,李教授則說:「我也聽說過北邊的山裡一直有土匪,聽說他們還經常下山來作案,但報紙從來不敢報,外地人都不知道。」肖副廳長接過李教授的話說:「倒不是報紙不敢報,因為是那些人也是普通的老百姓,沒有什麼窮凶極惡的人,叫他們土匪只是長期以來形成的習慣,不是太確切。雖然那些人有些風俗比較特別,但做的事情都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一般情況下我們政府和公安部門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互相給點面子吧。」 經過肖副廳長和李教授進一步解釋後,李遠方總算明白被喬局長稱為「土匪」的那些人確實和所謂的土匪有些聯繫。河西省歷朝歷代以來都是欠發達地區,全省境內多山,而且山區的土質不大好,各種作物的產量比較低,老百姓生活比較艱難。多山的地方,民風一般比較驃悍,如果有貪官污吏和土豪劣紳魚肉鄉里,老百姓走投無路之下,只有上山落草為寇,成為武俠小說裡所說的「綠林好漢」,做一些反壓迫反貪官劫富濟貧的事。這些人,在老百姓眼裡是好漢,在官府或者地方豪紳的眼裡,當然就是土匪了。因為走投無路上山落草的好漢和真正為非作歹的土匪很難界定清楚,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官府的有意識引導下,就用統一的「土匪」這個名詞來稱呼。只不過當時的老百姓心裡都有桿秤,清楚哪些山頭的人是好漢,而哪些山頭的人確實是土匪而已。 既然要當綠林好漢,當然要有保護自己的本領,正好河西省境內有張天師的道場,「天師道」是有習武傳統的,受「天師道」的影響,經過一代一代的積累,那些綠林好漢中不僅出了不少武林高手,而且產生了一些具有一定傳統的武術門派。和全國其他的武術門派不同,河西省境內的門派基本上都是占山而據,形成一個個山寨似的村落。隨著時代的變遷,當年那些綠林好漢的後代最後都成了散佈各地的山民,宗族的傳統代替了門派的門規。當年毛老人家上山打游擊的時候,得到了這些山民的不少幫助,有的人後來還成了共產黨的高級將領。 建國以後,那些真正的土匪當然都被鎮壓了,老百姓的生活環境也與以前大不相同。由綠林好漢的後代轉變而來的山民,有些搬到山下居住,而有的還留在山上不願下來。留在山上的山民,由於居住的地方非常閉塞,而且保留著一些長期以來形成的古怪風俗,所以仍然被城裡人歧視性地稱作「土匪」。城裡人的解釋是,這些人祖上當過土匪,而且現在還住在深山老林裡不願下來,當然是打算繼續做土匪了。 住在深山裡的山民,有的還保持著習武的傳統。當新一代成長起來的時候,按照傳統,長輩會讓他們到山下歷練一次,交待給他們一個任務,完成任務了才算成人,可以出師或者自立門戶。所交待的任務,按照綠林好漢反壓迫反貪官劫富濟貧的原則,一般都是懲罰一下某個貪官,利用飛簷走壁的功夫,到那些人家裡盜點值錢的東西散給老百姓,然後留個紙條什麼的警告一下。 在建國初期,貪污腐敗的事情比較少,山民下山的次數也比較少,當時的社會信息化程度又比較低,就算做過了什麼,一般老百姓也不會知道。那些山民的前輩和當時的許多領導在戰爭年代裡有過交往,事後也會向某些領導通告,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說當時的法制不是太健全,政府和公安部門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安無事,這些山民的成人方式對社會的穩定倒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到了後來,經濟發展起來了,貪官多了,山民下山的次數就相應地也多了,而且社會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在社會上產生很大的影響。從情理上講,他們的行為是有可取之處的,但在現在這個時代裡,沒有執法權利的他們的所作所為,從法律角度上講是「作案」,既搞得人心惶惶,也讓政府和公安部門大感頭疼。於是在有些老百姓眼裡,他們更是「土匪」了。 老一輩領導退下去的時候,沒向自己的接班人交待其中的奧秘,新領導就理所當然把這些連環案件作為政績工程掛牌來查。肖副廳長剛當南鄉市公安局長的時候,接手的第一項任務就是督辦此類系列案件。但因為這些綠林好漢都是高來高去的,公安部門查了大半年,除了發現被盜的人都能以貪污受賄罪至少判個十年八年外,沒有查到多少與作案者有關的線索。後來,肖副廳長在多年以前的歷史卷宗中發現了一些類似案件的零星記錄,而且當時對案件的處理結果非常奇特,就找到當時專門負責這類案件的一個已經離休的老領導請教,從老領導口中,肖副廳長知道了一些內幕。 按照老領導的意思,對這樣的案件,應該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對作案對象的資產來源的清查上,而對那些作案者,避重就輕地放過就行了,把這類案件作為反貪污反腐敗的突破口。肖副廳長對老領導的觀點不敢苟同,因為現在時代變了,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不僅對政府的形象造成很大影響,而且會影響到整個社會的穩定。於是,他採取了一個折衷方案,在老領導的介紹下,親自到一些深山老林裡逐個拜訪那些綠林前輩,與他們達成一些協議。協議的主要內容是,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以後,當他們的子侄取得政府官員貪污腐敗的證據後,就交給有關部門處理,不要擅自行動,大家共同來維護法律的尊嚴。和那些前輩達成協議後,類似的案件就很少發生了。而且,有了這些在地方上很有勢力的人幫助提供線索,查起別的刑事案件來就方便得多。肖副廳長後來之所以能升到省公安廳副廳長的位置,這些人的幫助功不可沒。 解釋完了「土匪」一詞的來歷,肖副廳長對李遠方說:「新修縣那邊,我也認識幾個人,如果你們擔心到那裡不好辦事的話,我可以寫封信給你們帶過去,就算這件事和他們這幫人無關,憑他們在地方上的勢力,也應該能幫上點忙。」這是天大的好事,李遠方慌忙感謝了肖副廳長,而肖副廳長則當場寫起信來。看著肖副廳長寫信,李遠方覺得很有意思,像武老、嚴老甚至魯仲明這樣的人,應該算是白道英雄,而到新修縣去以後,則可能會見到幾個綠林好漢,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黑道梟雄,如果有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 把寫完的信交給李遠方,肖副廳長突然問他:「我聽你好像叫魯先生師兄,你們是什麼樣的師兄弟?」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解釋說他拜了個師傅學習風水算卦和道家的修煉方法,師傅和魯仲明的父親是師兄弟,所以他叫魯仲明師兄。肖副廳長笑著說:「如果你們也是武林門派就好辦得多,按你們的什麼武林規矩去拜山門,他們那些人肯定會給你們面子的。」 肖副廳長的這句話讓葉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李遠方說:「你是不是還要帶把飛刀什麼的,到時候給他們露一手?」剛才肖副廳長講那些話時,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聽一個神話故事,現在聽說李遠方要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去拜山門,就實在忍不住了。李遠方被葉黃這句玩笑嗆得說不出話來,臉也馬上紅了起來,正想向肖副廳長他們解釋幾句時,老早就進來了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干仁國拉了一下李遠方說:「遠方出去一下,我跟你說件事。」 李遠方狐疑地跟著干仁國出了門。看了看四周沒人,干仁國小聲地問李遠方:「要不要我找幾個人陪你去?」李遠方想了想說:「不用了,把吉普車給我用一下就行。」干仁國見李遠方的態度比較堅決,只好說:「好吧,吉普車本來就是給你用的。我看還是給你準備幾把槍吧,萬一和那些人發生衝突了可以用上,你要衝鋒槍還是手槍?」李遠方心想自己又不是去和黑社會火並,帶著槍的話也太誇張了,不過他心裡對怎麼處理這件事確實沒什麼底,沉吟了一下,對干仁國說:「給我一把手槍就行,衝鋒鎗我用不習慣。」干仁國點了點頭,轉身下樓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二章各有傳統 ) 第一百三十二章各有傳統 李遠方陪著魯仲明去新修縣,王湘林也跟了去。作為省報記者,本省企業在外地投資出了麻煩,當然是應該跟蹤採訪的。同時跟去的還有黃耀強,黃耀強聽肖副廳長說起當年和那些綠林前輩的交往經歷,大受啟發,打算回到鎮江後也學肖副廳長去拜訪下一鎮江本地的各路英雄,以圖給以後的刑事案件的偵破工作帶來方便。既然有這樣的打算,他也跟著李遠方他們一起到新修縣見識一下,積累點與那些江湖人物交往的經驗。黃耀強這個同行遠來是客,藉著這個理由,在喬局長的授意下,南鄉市刑警支隊派了個便衣陪同,主要是給他們當一下嚮導。 去新修縣的路上,李遠方把剛才從肖副廳長那裡聽來的情況向魯仲明等人說了出來。對這些山民的成人方式,魯仲明作為同道中人見怪不怪,王湘林卻則覺得很不可思議,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搞出些劫富濟貧的事來,真有這種事的,天下不就亂套了。黃耀強則深有體會地說:「其實類似這樣的傳統還有不少,比如有的地方,還要讓新娶進門的媳婦出去要三天飯呢!」王湘林更覺得奇怪,問黃耀強道:「憑什麼,那些新媳婦就那麼聽話,真的會出去要飯嗎?」 新媳婦進門先要三天飯的風俗,李遠方家附近的一個地方就有,所以李遠方替黃耀強解釋道:「黃支隊說的是真的,我老家附近有一個地方,建國以前很窮,荒年的時候經常出去要飯。建國後生活好了點,用不著要飯了,但如果娶了外地媳婦,怕新媳婦知道公婆以前要過飯看不起他們,以後對他們不好,就要求新媳婦進門後先出去要幾天飯。久而久之就成了當地的風俗,所有的新媳婦都要出去要飯。到最近幾年,他們那個地方經濟發展得特別快,在全國『百強縣』中,一直都排的前面,幾乎可算是全國最富裕的地方。但在他們最富的縣城城關,新媳婦進門先要飯的風俗,在有些人家裡還保持著。當然,要飯的方式和以前是不同的,讓新媳婦出去要飯的出發點,也是和以前不一樣的。」 王湘林很感興趣地說:「你說下去,現在都怎麼回事?」李遠方繼續解釋說:「說是要飯,其實只是一個特殊的儀式,通過這個儀式,讓新一代不要忘本而已。新媳婦進門後,在到娘家回門之前,會提前通知一個自己的親戚或者朋友,告訴說我明天中午到你們家要飯,你們都不要出去作好準備。第二天午飯前,新媳婦特意換上一套舊一點的衣服,最好打上幾個補丁,盡量打扮得樸素點,然後帶著夫家的一些人到約好的人家敲門,說我來要飯了。那一家就在家裡擺上一桌,招待這些『要飯』的人。而有的人家的風俗,則是新媳婦從正月初一開始到鄰居家連續要三天飯,一頓飯都不能在自己家吃。既然連要飯都可以做,那麼別的任何事情,只要是力所能及的,都應該不怕髒不怕累不怕丟面子放心大膽地去做。所以他們那裡的人特別能吃苦,只要是能賺錢的,不管什麼事情都願做,什麼事情都敢做。他們認為,既然自己的祖宗是要飯的,大不了打回原形真的去要飯,所以做生意的時候膽子特別大,特別敢冒險,這就等於是特別能把握機會了。而且,他們那裡的人對各種打擊的承受能力特別強,就算有一天做生意做賠了,從百萬富翁一下子變成窮光蛋,他們也絕對不會氣餒,哪怕是從給人擦皮鞋做小工開始,一分錢一分錢地慢慢積累,只要有新的機會就會很快東山再起。」 魯仲明聽了李遠方的話大受觸動,感慨說:「做生意確實要有點死要飯的精神,只要有錢可賺,不能前怕狼後怕虎的。我對你們那裡的人一直很佩服,真是什麼生意都敢做。平常我們用的那種一次性打火機裡的小彈簧,做一萬個只能賺三塊錢,還累得半死,要是別的地方的人,是絕對不願意做這種小生意的,但你們那裡就有人願做,現在壟斷了整個國內國際市場,賺到手裡的錢,我看三億都不止。有一次我的一個朋友到你們那裡的一個小商品市場,認識了一個專門賣橡皮筋的人,賣的是一分錢能買好幾個的那種橡皮筋,一天到晚開著大奔馳到處晃來晃去的,活得特別瀟灑。當然,他是整庫房整庫房地往外批發的,據他說,全世界的橡皮筋差不多都是他家造的。如果他們做生意時的這種精神真的和要飯的風俗有關的話,我都打算要幾天飯去,以後可以憶苦思甜,做什麼都能放開手腳。」說完話後,魯仲明「呵呵」地笑了幾聲。 王湘林對此深有同感,說:「這倒也是,如果連要飯都可以做,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這些舊風俗既然能長期保持下來,肯定有其存在的價值,這和一些地方為了促進旅遊業的發展特意炒作起來的所謂風俗是不一樣的。」然後轉跟頭去問那個隨行的便衣:「既然你們這裡一直都有『土匪』劫富濟貧,那些貪官做虧心事之前,怎麼都得掂量一下吧。那為什麼你們省這幾年連續查出了幾個貪官,級別還都很高,他們平時就沒想到有人會管這件事,就不怕那些『土匪』找上門去嗎?」 便衣一本正經地對王湘林說:「王記者,其實我們省的貪污腐敗案件的數量,在全國都是最少的。那幾個大案的報導,你要是仔細看一看,就能發現那些貪官基本上都從外省調過來的,不是本省土生土長的。要是本省出來的幹部,都知道山上有『土匪』專門找貪官的麻煩,怎麼都會收斂一些的。只有那些外地調過來的,沒人告訴他們那些秘密,才會膽子越來越大。不過我也聽說了,前些年那個副省長被查,是有人搜集證據告到了中央,搞不好就是那些『土匪』干的吧。」 王湘林說:「照你這麼說,在你們這裡『土匪』這個詞是褒義的了,我想以後你們應該改稱他們為『俠客』。要是全國各地都有這樣的『俠客』,貪污腐敗的事情肯定會少上許多。不過話要說回來,如果到處都是這樣『俠客』,法律的尊嚴就沒法保證,這個國家也要亂套了。」便衣說:「是的,是的,按照現行的法律,連私人偵探都是非法的。要不是這些『俠客』平時沒做什麼壞事,上面又有人幫著說話,可能早就被當作黑社會勢力進行打擊了。但這次他們把大京九堵住了,怎麼都要負點法律責任,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聽便衣這麼說,李遠方心裡就犯起了嘀咕,把大京九給堵了,肯定是有人要負法律責任的,該罰款的罰款,該判刑的判刑。如果這件事確實是那些幫派在後面策劃的,那些受懲罰的就是幫派裡的人,他們受到了損失,魯仲明這次去找他們說情,肯定沒那麼好說話。肖副廳長給他們介紹的是一個姓向的老前輩,算起來今年已經快八十歲了,肖副廳長和他最後一次見面在十年前,後來就沒有再聯繫過。肖副廳長說那些練武的人肯定活得比一般人長命,而且作為真正的江湖人,特別講義氣,就算十年沒聯繫了,只要有肖副廳長的親筆信,肯定會給面子的。李遠方心中並不以為然,因為武老說過,純粹練武術的人一般都是短命的,所以那個向老人家是不是還在人世很難說,如果老人家不在了,他的後人會不會給肖副廳長面子更不好說。這些人連劫富濟貧的規矩都保留著,這一次會不會按照以前的武林規矩讓魯仲明來個三刀六洞什麼的都說不定。想到這,禁不住摸了摸藏在褲腿裡的手槍,心裡希望到時候不要用上。 半路上遇到了一直在路邊等著的羅天永,魯仲明讓所有的保鏢開著原來的車回南鄉,只讓羅天永上了李遠方的大吉普一起到新修縣去。 和料想中的一樣,地方政府對他們的到來非常歡迎。在和政府有關部門商量處理方案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地方政府不僅全盤接受了魯仲明所提出的方案,而且主動要求由政府去做農民的工作,讓農民推遲現有香豬的出欄時間,在魯仲明收購推遲出欄的香豬的時候,甚至可以按照比合同規定稍低一些的價格進行。另外,還向魯仲明承諾了不少新的減免政策。這樣,最大限度地減少了魯仲明的損失。 地方政府的高姿態是有原因的。如果沒有各級官員的大力支持,香豬產業是不可能在新修縣形成目前的規模的,所以香豬產業是縣裡這一屆領導班子的重要政績工程之一,和他們的經濟政治利益掛上了鉤。要是這項產業突然之間從天下掉到地下,他們誰也跑不了責任。目前農民存欄的香豬,按合同規定價值將近一億,新修縣可是個窮縣,擔不起這麼大的損失。熊華僑跑了,如果羅天永也跑了,農民又堵了大京九,新修縣的許多官員恐怕都要保不住自己的烏紗帽。在這種情況下,帶著解決方案而來的魯仲明就是他們的大救星,只要魯仲明願意,當然是什麼條件都可以談了。而且,魯仲明是個更大的老闆,如果和魯仲明拉好了關係,魯仲明高興之餘在新修縣投資一個新的項目,他們不就又有新的政績工程了。 熊華僑攜款外逃的行為購成了犯罪,按照現行的法律,可以將他留下來的那些資產沒收後補償給羅天永這個合夥人。看來熊華僑也不是個太壞的人,雖然捲走了公司賬上的兩千多萬,但他在公司裡按股權分配的資產,折算一下也值個一千八九百萬。於是在地方政府的幫助下,羅天永和農民重新簽訂了收購香豬的合同,而且進行了產權轉移,把香豬公司變成了全資公司。在熊華僑抓獲之前就進行產權的轉移,按照嚴格的法律條文是不可以的,但在地方政府的極力配合下,鑽一鑽法律文本的空子,自然會是完全合法的。到了最後,魯仲明實際上沒有任何經濟損失,甚至還有許多便宜可佔。 在羅天永為事情的順利解決高興得合不攏嘴的時候,魯仲明和李遠方兩人還是在擔著心。熊華僑和羅天永在這裡得罪了地方勢力,公司還要繼續開下去,就算那些人不再玩堵住大京九這麼大的事情,也是後患無窮。趁著一次在一起吃飯的機會,李遠方問了陪他們吃飯的一個副縣長,對大京九事件,當地政府是怎麼處理的。 到新修縣後,魯仲明的身份當然是羅天永的老闆,王湘林實話實說是西部省的省報主任記者,黃耀強兩人充作南鄉警方派來保證魯仲明安全的便衣也很正常,對李遠方的介紹,卻是魯仲明的表弟。他們那輛車比較誇張,但因為現在好多有錢人都能通過關係搞個軍牌掛在自己的車上,那些官員想想魯仲明作為一個億萬富翁,在上面有些特殊的關係搞個這樣的車牌是很正常的,倒沒怎麼放在心上。車是李遠方開的,那些人以為李遠方確實是魯仲明的表弟,因為許多有錢人都經常找個自己的親戚當幾天臨時司機的,帶著鍛煉一下,然後再安排合適的崗位,培養成接班人都說不定。所以,雖然表面上李遠方只是個司機,那些官員對他還是很客氣。 李遠方問起,副縣長就故作誠實地說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好處理的。首先是那些人堵大京九的時機掌握得比較好,正好是運輸比較空閒的時候,只影響了一列短途客車和幾列貨車的運行,沒有造成太大的政治影響,既然影響不大,事情就能小則小。因為事情是熊華僑攜款外逃所引起的,按照一般的習慣,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堆在他的頭上,就算把他說成發動海灣戰爭的罪魁禍首都沒關係,這樣的話,別人的責任就輕多了。堵大京九的都是當地農民,非常團結,找不出帶頭的,所謂「法不責眾」,在查清事件的原因後,只要能把香豬的問題解決好,除了一些領導會受到處分外,不打算追究哪個人的刑事責任。 聽完副縣長的解釋,李遠方不得不佩服這些官員化解問題的本領,只要事情沒有嚴重到捅破天的地步,怎麼都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是捅破了天,用不著女媧去練五彩石,憑這些官員的蓮花之舌中濺出的口水都能把天給補上。 不過,大京九事件這樣不了了之也好,他和魯仲明去找人說情的時候就少了許多顧慮。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二卷否 第十二卷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 《序卦傳》說:「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因為物極必反,花無千日紅,長期的通暢以後,很可能會出現閉塞的局面。 從「否」卦的卦像看,天上地下應該吉祥,但實際上是天地被隔斷不能交流,萬物不能正常生長,表面上美好的事情,實際上卻是有苦難言。另外,內卦「坤」軟弱,外卦「乾」剛強,相當於人的性格上的外剛內弱,並不是一件好事。 以人事比擬,雖然表面上很風光,但因為性格隨和等方面的原因,容易被外界的環境所左右,到後來苦不堪言。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隨遇而安,等待有利時機進行突破。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三章同道中人 ) 第一百三十三章同道中人 雖然地方政府大力配合,但公司轉制、和農民重簽合同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兩天時間就可以完成的,在這些事情沒有妥善處置好之前,尤其是大京九事件的處理結果出來之前,魯仲明和李遠方還不適合去拜訪那些武林同道。李遠方也是當老闆的,在這些事務的處理上能幫點忙,對李遠方而言,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所以只要是他能插上手的事情,都不遺餘力地幫魯仲明去做。但考慮到把葉黃她們留在了南鄉,魯仲明這幾天又回不去,所以在新修縣住了兩天、把最忙的階段幫過去以後,李遠方先回了南鄉。等到魯仲明把所有的這些事情處理完後再通知他,到時候他們一起到那個向前輩家去拜山門。 這樣的安排讓黃耀強很失望,因為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不可能無限期地在南鄉呆下去,只好跟著李遠方一起回到了南鄉,準備第二天就回鎮江去。王湘林則留在新修縣繼續他的跟蹤採訪。 李遠方不在南鄉的這三天裡,肖南雁的丈夫派了輛車,由肖南雁和楊教授陪著,帶著葉黃她們三個女孩遊遍了南鄉市附近的各個旅遊景點。出去玩的時候,魯仲明的幾個保鏢經常會開車跟在後面,像是尾巴似的。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很不習慣,葉黃還為此發了點小脾氣,經過肖南雁的勸說,適應了半天以後,也就無所謂了。 白天出去玩,晚上則仍然回到干仁國安排的地方住,這是李遠方臨走的時候交待葉黃的。理由之一是為了保證安全,理由之二是房子還沒找好,等找到房子後連房子連人交給李教授老兩口會更好些。葉黃這個人,在大多數人面前都是不可理喻的,她認為李遠方說得有道理就堅決執行,而且根本懶得向別人解釋自己的理由。偏偏李欣雨還很聽她的話,所以不管楊教授怎麼做她們的工作,想讓李欣雨回家去住的目的都沒有達到。因此,從楊教授到肖南雁,都只能眼巴巴地等著李遠方從新修縣回來。 李遠方到新修縣去後,確實有些忙,在他心目中葉黃又不是他什麼人,根本想不到給葉黃打電話說點什麼,搞得葉黃總在那裡發牢騷,說李遠方把她丟在這裡卻連個電話都不打,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一氣之下她也不給李遠方打電話了。這種狀況的出現,讓別的人更搞不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不過,干仁國和魯仲明的那幾個保鏢,還是每天都要匯報好幾次葉黃她們的行蹤的。 李遠方是二十八號在新修縣吃完午飯後回南鄉的,臨走前給干仁國打過電話,知道葉黃她們都出去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同時,干仁國告訴他說房子已經找好了,就在八一大橋附近,贛江北岸面朝贛江的一座兩層小別墅。既然房子已經找好了,李遠方乾脆和干仁國約好,直接開車去了房子所在的地方。 別墅區是三四年前開始建的,當時的開發商過高地估計了河西省經濟發展的速度和南鄉市周邊地區老百姓的購買力,期房幾乎沒有賣出去一棟。開發商資金周轉不過來,這一片別墅區只能造造停停,年前才完全建好。受到當時觀念的影響,別墅的樣式不是很新穎,造好以後,也幾乎無人問津。所以,干仁國選擇的這棟小別墅,雖然環境不錯,但因為上述原因和地處江北,價格倒是不高,每平方米的價格比市區的普通公寓樓還要低一些。不過因為整體面積比一般的公寓樓大得多,整個下來也需要八十多萬,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能買得起的。 前期的工作干仁國已經都替李遠方做完了,價格和建築質量等問題是不用擔心的,所以大致地看了一下整體結構後,就決定當天下午簽約。按照干仁國他們從房地產商那裡瞭解到的情況,買這房子是可以貸款的,首付百分之二十就可以了。不過,如果一次性付清,還可以打九折。這點錢李遠方還是拿得出來的,所以乾脆地一次性付清所有款項,當天下午就辦了房子的過戶手續。這棟房子是送給李欣雨的,產權所有人是李欣雨,李欣雨必須到場。所以在辦手續的時候,李遠方特地給葉黃打了電話,讓葉黃把李欣雨帶過來。 為了避免李教授等人知道後反對,李遠方給葉黃打電話的時候,要求葉黃找個理由只帶著李欣雨過來。葉黃忠實地執行了李遠方的意思,說忘帶攝像機的備用電池了,讓李欣雨陪她回住處一趟,去一下馬上就回來。然後毫不客氣地讓一直跟在她們後面的魯仲明的一個保鏢開車把她們送到李遠方那裡去,把楊教授等人留在滕王閣下面發呆。 一棟價值七八十萬的房子就這樣送出去了,葉黃覺得沒什麼,李欣雨自己目前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也沒想那麼多,別的人卻都非常吃驚。連黃耀強都對李遠方說:「你出手實在是太大方了。」李遠方默然,然後對黃耀強說:「我是替夢遙送的。」黃耀強明白,收留李欣雨兩人的決定是王夢遙提出來的,王夢遙當然希望李欣雨以後過上最好的日子,現在王夢遙不在了,李欣雨卻要回到自己親人的身邊,以後照顧不上了,李遠方只能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 和李教授他們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李遠方向李欣雨的家人通告了買房子的事,說房子是經過精裝修的,明天上午他和葉黃一起去買點簡單的傢俱和家電就可以搬進去住。這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但木已成舟,連過戶手續都已經辦完了,除了為李遠方對李欣雨的關心程度感到不可思議外,只有決定以後一定要對李欣雨好一些,要不然的話,確實不如把李欣雨留在李遠方身邊。 當然,剩下來的那些問題李教授老兩口和肖家人是絕對不好意思再讓李遠方操心的。從第二天上午開始,整個家庭機器像上緊了發條似的動作了起來,李教授老兩口拿出他們多年來的積蓄為新房子添置著東西,肖家人也由肖南雁出面更新著各種裝備。本來非常麻煩的安家工作,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裡就圓滿結束了。 三十號晚上,當李欣雨搬進新家的時候,大家都在新家聚到了一起,連謝曉玉都來了。雖然她對李欣雨的態度是冷冰冰的,但表面上的客氣還是有的,李欣雨叫了聲「媽」她答應得很乾脆,還乾巴巴地誇獎了李欣雨幾句,這讓李遠方放心了不少。倒是李欣雨的同父異母弟弟對自己的姐姐很熱情,一點也不顯得生份。所以,李欣雨總算找到了一種回家的感覺。當葉黃在私下裡問她願不願意在這裡住下來的時候,她點了點頭說「願意」,只是捨不得讓李遠方和葉黃離開。葉黃說他們以後會經常來看她,她讓葉黃多住幾天再走,葉黃答應了。 把李欣雨的安置問題解決完後,魯仲明在新修縣的所有事務也都進入了尾聲,於是在陪著葉黃她們看完八月一號上午在南鄉市中心的八一廣場舉行的一個規模盛大的紀念儀式後,下午的時候李遠方就啟程去了新修縣,準備當晚和魯仲明一起到向前輩家拜訪。 向前輩家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小鎮,不過幸好還有一條公路經過,從新修縣城出發,向西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天快入黑的時候才到地方。一進鎮裡,向鎮民問起向前輩的名字時,所有人都知道,不過,所有人都告訴他們,向前輩兩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這是魯仲明和李遠方意料中的事情,事前已經考慮好了應對措施,向鎮民問清向前輩有兩個兒子,目前是大兒子向勇當家以後,由一個熱心的鎮民領路,帶著一大堆禮物和肖副廳長的親筆信到向勇家去。 向勇家坐落在鎮西北,是個中等規模的院落,全部由平房組成,外面圍著很高的圍牆。走到圍牆外,就聽到院裡傳來喝酒猜拳的聲音,看來向家正在招待什麼客人。領路的鎮民扣響了大門上的黃銅門環,過了一會,緊閉著的大門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的頭,看到領路的鎮民後將門開得更大一些,叫了聲叔,讓他快進去一起喝酒。領路的鎮民說兩個外地來的客人要找向勇,問這個小伙子他爸爸在不在,小伙子說:「在家,在家,一起進來坐吧!」連來歷都沒問就把三個人全都讓了進去。 正對著大門的是堂屋,正開著門,從院子裡看進去,可以看到好多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互相勸著酒。開門的小伙子很講究地讓魯仲明這個年長者走在前面,後面是領路的鎮民,他自己落後李遠方半步跟著。 看到有客人來了,坐在桌前的人暫時停止了喧囂,都轉過身向他們看過來。等到魯仲明走進了堂屋的門,一個坐在正對著門的主客位置的中年人站起來向他走了過來,伸出手來說:「這不是魯師兄嗎,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魯仲明也認出了對方:「張師兄,你怎麼也在這裡?」那個坐在主人位置的中年人則詫異地問道:「張師兄,請問這位是?」 那個「張師兄」向主人介紹說:「這是古城的魯仲明魯師兄,三年前我們在泰山見過面。」然後向魯仲明介紹了主人:「這是這裡的主人向勇向師兄,你既然找上門來了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我就不再詳細介紹了。」 經過互相介紹李遠方才知道,這個叫張有志的「張師兄」竟然是龍虎山的傳人,算是名門之後,在所謂的江湖上很有地位,是今年武林大會的組織人之一,這次到新修縣,是專程送請帖來的。在座的其他人都是所謂當地武林的一些知名人物,受向勇的邀請特地來作陪的。 可能是因為門派和地域的關係,這些人都沒有怎麼聽說過魯仲明的名字,所以也不怎麼熱情,只是出於禮貌說了幾句「久仰,歡迎」之類的話。但當魯仲明向大家介紹說李遠方是嚴老的衣缽弟子時,這些人卻熱情得多。嚴老作為國內道家名宿,當年拜師訪友的時候足跡遍天下,和龍虎山的張有志的前輩有交情,也和在座的同為道家門派的這些武林人物的前輩有過交情,而且,他們的前輩對嚴老在道學上的造詣都推崇備至。李遠方是嚴老的衣缽弟子,看在嚴老的面上,大家當然會對他更客氣些,偏偏李遠方還這麼年輕,所有人都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在現在這個時代裡,打擂比武這種事已經不再時興,再說時機和場合也不對,所以,雖然大家都想伸量一下李遠方這個嚴老的衣缽弟子到底有幾分貨色,惟一可行的辦法只能是勸他多喝酒。大家都想到了,既然是內家高手,酒量應該不成問題吧。嚴老確實有授李遠方以衣缽的意思,不但把所有的筆記典籍給了他,而且讓他代為參加今年的武林大會,但在形式上,他只是嚴老的記名弟子,但既然這次是求人辦事來的,嚴老的名頭有用,魯仲明這樣說了,李遠方不好反駁,只得默認,讓他喝酒,就只有來者不拒了。 儘管這些武林人物的酒量都不錯,但在李遠方他們來之前已經喝了不少了,又遇到李遠方這樣一個把喝酒當作一種練功方法的怪物,幾圈下去之後,也都暈乎乎的了。既然是武林人物,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平常都是誰也不服誰的,喝了點酒下去以後更不得了,乾脆到向勇家後院的練武場裡各展身手。大部分人練的都是硬氣功,連魯仲明也不例外,讓李遠方大開眼界,但最讓李遠方感到興奮的是向勇家祖傳的武功竟然是傳說中的輕功,「草上飛」的功夫是他的強項,這是李遠方千方百計在尋找著的一種功夫。看完向勇的表演後,有心想向他請教,但今天剛認識,沒有多少交情不好意思開口,想想既然向勇應邀參加了這次武林大會,到時候肯定有機會。 為了多爭取一些主動,李遠方乾脆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功,雖然他和向勇的輩分相同,但好在他還年輕,邀請向勇的兒子向輝和他對練倒也說得過去。李遠方這種選擇是最好的,雖然武俠小說中說練的時間越長功夫越深,但在一般情況下,年紀越大體力越差,在許多方面反而不如年輕人。李遠方主動邀請向輝對練,既表現了他的低姿態,又給了那些擔心自己體力不支的人一個台階下,免得打不過李遠方丟了面子。向輝的身手和武雲傑相當,不過更加敏捷一些,李遠方現在都可以和陳新華較量一番,對付起向輝來當然不成問題,沒幾個照面就把向輝點倒在地上。向輝說李遠方用了點穴功夫不能算,解了他的穴道後,李遠方乾脆和他一板一眼地對練起來。連著打了二十多分鐘誰也奈何不了誰,李遠方的氣息悠長什麼事都沒有,向輝卻累得直喘氣,最後被向勇喝止。這一次,向輝輸得心服口服的,老老實實地叫了聲「師叔」,非要李遠方教他點穴。李遠方有求於人,想都不想地答應了,說這幾天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互相切磋切磋,時間不夠的話,等到了峨嵋山或到古城找他都行,這使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練完武後,一大幫人回到堂屋開始喝茶敘舊,借此機會,魯仲明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熊華僑找的地方勢力是一夥社會上的小混混結成的一個什麼幫,早就讓在座的許多人心裡不舒服了,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他們懶得去管。同時,開展香豬養殖確實能給鄉親們帶來經濟利益,也算是功德一件,所以他們都是聽之任之,只要別搞得太不像話就行了。熊華僑和小混混合作,是有利益分配協議的,熊華僑跑了,小混混們的利益得不到保證,找羅天永又找不到,就找到自己的一些長輩訴苦。說的那些話,當然都是天花亂墜的,反正他們全是對的,熊華僑羅天永甚至政府部門全都是錯的。那幾個長輩出於溺愛,頭腦一熱竟然想出了堵住大京九的辦法來,事後覺得後悔卻來不及。幸好從目前看,政府部門好像並沒有打算追究誰的責任。 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事情的緣由也說通了,這些人就滿口答應,讓魯仲明放心地把香豬公司辦下去,以後不管出什麼事情,他們肯定盡力幫忙。有他們的話魯仲明就放了心,但他還是向他們作了一些必要的保證,比如一定會保證農民的利益,等到這次危機過去以後將提高香豬的收購價格等等,賓主言笑甚歡。 在向勇的極力挽留下,當晚,魯仲明和李遠方在向勇家住了下來,第二天開始又陪著張有志到另外幾個武林同道家作了兩天客。直到葉黃等得著急了,實在忍不住了給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他們才打道回府回到了南鄉。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四章攜手共游 ) 第一百三十四章攜手共游 好不容易才結識了會傳說中的輕功的向勇,按照李遠方的本意,是想多住一段日子好好請教一番的。但既然葉黃來了電話,他就不能不走了。想想自己把葉黃帶到南鄉後就沒怎麼管她,從情理上說不過去,要是到時候葉黃在李蓉面前告他一狀,他就會非常難受了。另外,他已經答應了葉黃陪她到重慶去給她外婆過八十大壽,而葉黃外婆的八十大壽在八月十號,從九江坐船到重慶要走三天三夜,要是不早點出發的話就趕不上了。 李遠方陪著魯仲明在忙的時候,葉黃已經把南鄉市周圍的各個景點游得差不多了,就還剩下一個廬山沒去,等著李遠方回來一起去,然後直接從九江走。而這廬山,葉黃是非去不可的,因為她在小學學過李白的《望廬山瀑布》後就對廬山很嚮往。而且,她從小在城市長大,一直忙於讀書很少接觸大自然,難得有這樣一次機會,還有李遠方陪著,她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玩一玩。為了葉黃的這個計劃,李遠方更是不得不早一天回到南鄉。 回到南鄉後,魯仲明接到古城來的電話,讓他馬上回去處理一件急事,當天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本來他想把魯萌留下和李遠方他們一起游一下廬山,然後讓李遠方帶到峨嵋山去,但魯萌說什麼都不願意,只好也帶回了古城。上飛機後魯仲明才知道,魯萌覺得自己跟著李遠方他們兩個的話,就像一個大電燈泡,很不舒服,乾脆連廬山都不去玩,直接跟著自己的父親走了。 不僅魯萌有這樣的想法,連李欣雨都有類似的想法,她也只是挽留李遠方他們多住了一天,然後說寒假的時候她會和外公外婆一起到古城去看他們,就把他們送上了北上的火車。 李遠方臨走的前一天下午,信息安全局駐河西省辦事處的孫主任從北京開會回來了。在北京的時候,孫主任和郭海林見過面,親眼目睹了那位掛名局長對郭海林他們的工作的高度讚揚,又從郭海林那裡聽說了李遠方和馬進軍的關係以及他在本系統裡的特殊地位和作用,所以一回到南鄉後,就專程到李欣雨的新家拜訪住在那裡的李遠方。李遠方再一次為自己這種不明不白的身份感到彆扭,很客氣地接待了孫主任,但卻堅決地謝絕了孫主任的宴請,把孫主任和干仁國留在家裡,甚至於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請他們吃了頓便飯。 吃飯的時候,李遠方宛轉地指出自己很不習慣到哪裡都有人接待,那樣一點自由也沒有很不痛快,希望他離開南鄉後孫主任他們不要再管他。大概是想到以李遠方的身手已經足夠保護他自己和葉黃,或者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李遠方已經沒有什麼危險,或者乾脆是暫時敷衍,孫主任很痛快地答應了李遠方的要求。但在第二天上午,當李遠方正準備到火車站去買票出發的時候,孫主任又來了,給李遠方送來了當天上午去九江的火車票和兩天後從九江到重慶的船票,而且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因為現在正是旅遊旺季,去得晚了點只買到二等艙的船票,沒買到一等艙的票,請李遠方諒解。 從南鄉到九江很近,李遠方本來是打算隨便買張火車票的,站著到九江都行。看到孫主任送來的火車票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從南鄉到九江只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難道還賣軟臥。上了火車才發現坐的是一輛過路車,四個舖位的包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心裡明白肯定是孫主任他們特意安排的。然後他就開始擔心,坐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他和葉黃兩個人在一個房間裡。在火車上只有兩個多小時沒關係,在江輪上可是三天三夜時間,如果讓他和葉黃住在一個艙房裡的話,他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李遠方以前只坐過海輪,沒有坐過江輪,海輪上的二等艙和一等艙一樣,都是一個人一個房間的,只不過面積比一等艙小點,設施也差點。他只能指望江輪上的艙房的結構和海輪一樣,這樣就避免了和葉黃住在一起的尷尬。 在九江附近逗留的兩天時間裡,他們到廬山玩了一天,到波陽湖玩了大半天。沒有外人在旁邊,葉黃少有地特別溫順,牽著李遠方的手,心情特別愉快,笑得特別燦爛。但李遠方卻覺得很彆扭,還不如讓葉黃像以前那樣對他大喊大叫的,這樣一路游過去,怎麼看都像是帶著新婚妻子出來渡蜜月似的。只盼著早一天到達重慶,早一天把葉黃交給她的父母,然後找個理由自己一個人跑到峨嵋山去,哪怕以到劉海月老家去看望劉海月的父母為由隨便找個地方躲一躲也行。 等到那天一大早上了那條名為「廬山號」的豪華客輪,李遠方的擔心成了現實。也不知道是怎麼設計的,這條江輪上的二等艙雖然浴室、沙發、空調、閉路電視等設施十分齊全,床位卻是兩個,和海輪上大不相同,他們兩個果然要住在一個艙房裡。被服務員領到艙房裡,不僅李遠方感到不習慣,連葉黃都很不好意思,找了個服務員問能不能找人換一下,或者另外再包一個艙房。 服務員說,這條船的一等艙只有兩個,半個月前就被人訂下了,二等艙也住滿了,住的基本上都是剛結婚到三峽旅遊渡蜜月的新婚夫婦,不可能有人願意換的。還有的新婚夫婦沒買到二等艙以上的船票而只能住到三等艙去。葉黃問三等艙的條件怎麼樣,服務員說三等艙住六個人,沒有浴室也沒有電視沙發空調,而且不像一、二等艙那樣和別的地方隔開,安全上也沒有保證。沒有電視沙發倒無所謂,但這大夏天的,還在又悶又熱的江面上行走,如果沒有空調,洗澡又不方便的話,葉黃實在不敢想像。 葉黃遲疑著作不了決定,李遠方又一聲不吭,那個四十多歲的女服務員笑著對他們說:「我看你們早晚也是一對吧,在一個房間裡住幾天也沒關係。如果不習慣,等到了武漢有人下船我再給你們想辦法。」葉黃咬了咬嘴唇說:「好吧!」拉著李遠方回了艙房。見服務員誤會了他們的關係,李遠方想解釋一下,但他也明白那樣肯定會越描越黑,人家葉黃一個女孩子都無所謂,如果自己還想不通,就顯得心裡有鬼了。心想也只能先這樣了,安慰自己說不是怕三等艙條件不好,而是因為他這次帶著自己的電腦,電腦裡有許多價值連城的數據,安全問題特別重要,住在二等艙,至少能比三等艙之類的安全一些。至於和葉黃住在一起,在這江輪上又沒有什麼熟人,應該不會產生不良影響,反正只有三天時間,很快地就過去了。 一起站在船頭上看一會風景,再聊一會天,上午很快地過去了,然後一起到餐廳吃中午飯。葉黃有午睡的習慣,出門在外的,又是午睡,也不脫衣服拉過毛巾被來搭在身上就行了,李遠方則打開筆記本電腦敲著程序。因為有李遠方在身邊不大習慣,葉黃老半天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李遠方發覺後問她:「怎麼了,睡不著嗎?」葉黃噘著嘴說:「你老在那裡啪啪地敲著鍵盤吵我,讓我怎麼睡覺?」李遠方只好把電腦關了,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過了好大一會,葉黃還是沒有睡著,李遠方想可能是自己在房間裡讓她感到很不習慣,對葉黃說:「我出去看一下風景,你好好睡吧!」葉黃說:「好吧,等我睡著了你再回來就行。」李遠方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了,然後關上門。 這一段江面很寬,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景可看,李遠方站在船頭上,盯著船下流過的江水發起了呆,一個人靜靜地把這一年多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都想了一遍。想到王夢遙時一陣心痛,想到葉黃時,則只有無奈。當然也想到了隋麗,他決定,等到這次回到古城後,一定找個時間和隋麗好好談談,逃避現實總不是個辦法。然後,又設想了一下行星數據和梅山實業以後的發展方向。想得入神,時間過得很快,什麼時候葉黃睡醒了走到他身邊都不知道。 這是夏天的中午,天上的太陽很毒,李遠方的皮膚不經曬,沒戴帽子站在船頭一兩個小時無遮無攔的,還有江風吹著,臉被曬得很紅。發現李遠方的臉特別紅,葉黃奇怪地問道:「你的臉怎麼了?」李遠方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問她:「臉上長了什麼東西嗎?」葉黃拉著他的手回到艙房裡讓他自己照照鏡子。一照鏡子,李遠方才發現自己現在的臉色和關公都有得比,釋然地對葉黃說:「剛才站在外面讓太陽曬的吧。」 想起李遠方之所以到外面去曬太陽,是因為自己只要有人在旁邊就睡不著覺的緣故,葉黃感到很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李遠方的臉問:「疼嗎?」李遠方說:「沒事,明天早晨起來就變回去了。」葉黃繼續摸著李遠方的臉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在外面曬太陽的。」李遠方非常不習慣地拉開了葉黃的手說:「沒關係,剛才你睡著了嗎?」葉黃說:「睡著了,你睡一會嗎?」李遠方有些不耐煩地說:「我不午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不好意思地說:「我從小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個房間,不習慣有人在旁邊的。」李遠方奇怪地問她:「那你出遠門坐火車怎麼辦?」葉黃說:「除了到外婆家,我很少出門的,一般都坐飛機,坐火車的時候我就一個晚上都不睡覺。」李遠方想葉黃這個習慣可真是怪得可以,脫口而出問她:「你以後要是結婚了怎麼辦,也自己一個人睡?」葉黃一愣,臉突地一紅,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扭扭捏捏地對李遠方說:「我現在不是正在慢慢習慣嗎。」 尷尬地沉默了一會,李遠方找個話題,和葉黃討論起已經結束實驗室驗證階段的酒類陳化裝置來,一提到這些專業問題葉黃就來了精神,條理清晰地和李遠方有問有答的。 入夜以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李遠方打開電腦敲程序的時候,葉黃一直坐在他身邊看著,電視也不開,老半天時間一句話也沒有。聽到葉黃的哈欠聲,李遠方頭也不抬地說:「困了的話你洗個澡先睡吧。」葉黃「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遲遲艾艾地對李遠方說:「李遠方,你先出去一下行不行,我洗個澡。」這時李遠方才想起艙房很小,浴室裡連個掛衣服的地方都沒有,如果他在艙房裡坐著,葉黃要洗澡的話很不方便,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換衣服吧。於是慌忙說聲「對不起」,關了電腦出門去等著,心裡卻是奇怪現在葉黃怎麼對他這麼客氣,要是以前的話,早就大叫著把他趕出去了。 等到葉黃洗完澡,輪到李遠方洗澡,葉黃也到門外等了一會。如此地不方便,李遠方不由得在心中抱怨起干仁國等人多事,非要把他和葉黃安排在一起,早知道這樣的話,不如自己買船票好了。然後他考慮起自己現在和葉黃的這種狀況應該算是什麼關係,戀人肯定不是,沒找到什麼感覺不說,而且他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有意識中最親密的接觸也只是互相拉著手。說是普通朋友吧,他到哪裡葉黃都要跟著,還不避嫌疑地住在一塊,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而自己這次陪著葉黃到外婆家去見她的父母等長輩,在別人眼裡,大概就和相親沒有什麼兩樣。這筆賬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算。 熄燈躺下後好長時間,李遠方仍然聽到葉黃在床上翻來翻去的,好像還是睡不著。李遠方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和葉黃這樣的美女獨處一室,在葉黃身上發散出的女性荷爾蒙的刺激下,也是渾身燥熱,難受得很。實在受不了,乾脆在床上打坐起來。這個時候天上有月亮,月光從艙房窗口的窗簾後面透了進來,隱約可以看到艙內的人影。葉黃可能一直在注意著李遠方,發覺他坐起了身,聲音有些異常地問道:「李遠方,你起來幹什麼?」李遠方回答了一聲:「我練打坐!」然後不再理她。 開始打坐後,李遠方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知覺。葉黃見李遠方果然只是起來打坐,胡思亂想了一會,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李遠方從打坐中醒來的時候,葉黃睡得正熟,而且說著夢話。夢話裡好幾次說到了李遠方的名字,只是因為在夢中吐字不清,又是中文英文夾雜著說,聽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發現葉黃竟然像小孩似的蹬掉了毛巾被,李遠方起來幫她蓋好,盯著她看了幾眼,然後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天花板,然後閉眼睡去。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五章他鄉故知 ) 第一百三十五章他鄉故知 本來計劃到武漢後找服務員換房間,但這條船上的人大都是到長江三峽去旅遊的,一、二等艙的乘客沒有一個在漢口港下船。經過一天一夜的相安無事後,李遠方和葉黃兩人對目前這種狀況已經基本適應,乾脆維持現狀,省得搬來搬去的很麻煩。船過武昌後,兩岸的景色逐漸漂亮了起來,他們兩人大部分時間都跑到船艙外面去看風景,同時拍點照片和錄像留作紀念。 出來的時間長了,就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共處一室所帶來的煩惱。被兩岸的美景刺激著神經,葉黃變得活潑了起來,對李遠方的態度則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狀態,該耍小脾氣的時候就耍,一點都不和李遠方客氣。從心裡講,李遠方更希望看到現在這樣率性而為的葉黃,就暫時放開心懷,把目前自己和葉黃之間的尷尬局面放到腦後,和葉黃有說有笑地打鬧起來。 第三天一大早,船過了南津關進入三峽景區。吃完早飯後,船員將船頂向乘客開放,李遠方和葉黃兩人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多花十塊錢買了張票爬到船頂上的平台。葉黃調皮地跑到最前面,卻被正對著船頭的汽笛拉響的聲音嚇得一下子坐在了那裡。李遠方正拿攝像機對著她,把這個鏡頭如實地紀錄了下來。被葉黃發現後,跑過來追著他就打,怪他不去把她扶起來,還看著她出醜。 從南津關到三峽大壩的路上,他們兩個手裡的照相機和攝像機一直沒有停過,等到進入船閘準備過三峽大壩的時候,照相機裡的存儲卡已經存滿,攝像機也快沒電了。跑來跑去跑了這麼長時間,葉黃也有些累了,船過船閘的過程又實在很無聊,問李遠方是不是先回船艙裡休息一下。李遠方卻對過船閘的過程很感興趣,說他不想下去,把手裡的攝像機交給葉黃,讓她下去換塊電池,再拿幾盤空的DV帶上來,同時把數碼相機裡的照片都傳到電腦裡去,把存儲卡倒空以便再照別的東西。葉黃說好的,說現在也沒什麼好看的風景,她休息一下後再上來。 三峽之中,最能體現三峽之險峻特色的是瞿塘峽,尤其是從上游剛進入三峽的夔門更是氣勢萬千。然後是巫峽,因為有巫山十二峰而流傳著許多神話故事,使得幾座冷冰冰的石頭山平白之中多了幾分詩意。西陵峽最長,但因為處在下游以及修了三峽工程的緣故,江面寬了許多,連一些當年沿江而行的古棧道也大多埋在了水面下,於是險峻就少了許多,水流也緩了許多。不過這樣以後,卻給西陵峽帶來幾分如江南小橋流水般溫柔的韻味。 李遠方到過的地方很多,所以總覺得所有的山水景色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即便是行在長江之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認為,如果真要好好體會一下長江一洩千里的氣勢,應該自己駕著一條小木船,單人單槳,從長江上游的宜賓一直漂到出海口的上海才行。當然,這只能是想想而已,且不說一個人在長江上漂流的難度有多大,光憑現在橫在長江之上的兩個大壩,就能把他千里漂流的夢想攔腰截斷。 在進入三峽景區後,有一種風景是最讓李遠方注意的,那就是每隔幾里就會出現一個的水文站。乘船從長江上一路行過去,兩岸的景色當然是隨時在變,甚至於船底下流淌著的江水也會因為換了一個地方而有些不同,惟一不變的只有這些水文站。這些建築樣式幾乎完全相同的水文站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忠實地在江邊出現,構成一道景致獨特的亮麗風景線。李遠方認為,如果要把某一個景致品評為「萬里長江第一景」的話,無疑應該是這些反覆地在人們眼前出現的水文站,這既代表了「人定勝天」,又代表了大自然的反覆無常和人類的渺小,千百年來人與自然相鬥的動人故事,全都可以揉合在這些小小的水文站裡。 浮想翩翩之中,什麼時候船過了船閘,進入三峽庫區都不知道,直到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這位同學,請問能不能幫我拍張照片?」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穿著陸軍服裝、掛著學員牌的女兵,長得瘦瘦的,算不上漂亮,但看上去很秀氣,手裡正拿著一個傻瓜相機看著他等待回答。發覺那個女兵叫的是自己,李遠方朝她歉意地笑了笑,說了聲「好的」,從她手裡接過照相機,稍稍研究了一下後,幫她選取角度照了幾張相。 照完了相,女兵走回到李遠方身前,從他手裡接過照相機,向他說了聲「謝謝」,然後問他:「你是西部大學的學生吧?」李遠方很奇怪地問她:「你怎麼知道的?」女兵指著他的上衣說:「這上面不是寫著嗎?」李遠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運動T恤,是在去年運動會上得來的獎品之一,上面印有「西部大學」的字樣。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和葉黃在一起,每天穿的衣服幾乎都是葉黃給他準備的,他已經形成習慣了。這衣服是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葉黃放在他床頭的,他看都沒看就穿上了,連自己穿的是什麼衣服都沒在意。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不由一驚,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葉黃對自己很依賴,從這件事上看,他自己對葉黃的依賴性其實也很強,強到連每天穿什麼衣服都由葉黃安排的地步,難怪別人都把他們看作一對。看來他是以前被王夢遙寵壞了,習慣了這種衣來伸手的生活,現在換成了葉黃,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樣的安排,連半分考慮都沒有。 李遠方發呆的樣子把那個女兵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李遠方發覺到自己的失態,出於禮貌也問起女兵:「你是哪個軍校的?」女兵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上的不是軍校,去年從武昌理工大學畢業的,畢業後特招到西南軍區,還沒授銜。」李遠方「哦」了一聲說:「原來這樣,那你現在是回部隊了,我以前在西南軍區當過兵,你是哪個單位的?」女兵很高興地看著李遠方說:「你也當過兵,這麼說你是回地方後才上的大學,我在軍區十九分隊,你以前是哪個單位的?」 十九分隊是軍區信息中心對外的叫法,就是李遠方復員前所在的單位,聽說這個女兵竟然是信息中心的,李遠方心想這也太巧了,兩眼瞪著女兵說:「不會這麼巧吧,我以前就是信息中心的。」女兵的眼睛瞪得比他還大,仔細地打量著他,嘴裡則說著:「你是從信息中心走的,沒聽說這兩年有誰調走或者轉業的,就是復員的也只有兩個人,你不會就是那個李遠方吧,聽說李遠方復員後上了大學。」 在萬里長江之上的一條小船裡遇到一個原部隊的人本來已經夠不容易的了,而且這個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竟然還知道他的名字,李遠方覺得簡直是白日見鬼了。眼睛瞪得更大說:「我就是李遠方,你怎麼知道?」但這個女兵比他還要吃驚,指著他問:「你真的是李遠方?」李遠方說:「我就是李遠方,現在中心的主任是徐主任,江蘇人,以前是副主任,我跟他搞過科研;以前的齊主任改成政委了,不再兼主任,他是我老鄉;還有一個副主任是苗大姐,以前對我特別好,今年過年的時候我還給他們打過電話拜年呢!」 證實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確實就是那個久聞大名的李遠方,女兵伸出手來對他說:「你好李遠方,我叫余可萱。」李遠方和她握了一下手,向她問起自己在信息中心的一些熟人的近況。通過交談知道,徐主任對李遠方的評價很高,向別人介紹以前信息中心所取得的成果時,經常會把李遠方誇獎一番,而齊政委在作政治教育的時候,也會把復員後考上大學的李遠方這個老鄉樹為努力拚搏的典型。加上李遠方以前在信息中心時的人緣很好,老人們對他念念不忘,新來的人也要讓這個名字把耳朵磨出老繭。 正當李遠方和余可萱靠在欄杆上聊得起勁的時候,葉黃回到船頂來了,在原來的地方沒找李遠方,一著急就非常不顧淑女風度地大喊了一聲:「李遠方!」聽到葉黃叫他的聲音,李遠方轉過頭去應了一聲:「我在這!」走到李遠方身邊,發現李遠方正在和這個站在他旁邊的女兵說話,葉黃故作奇怪地問道:「你們認識?」遇到了個原部隊的人,李遠方的心情很好,笑著對葉黃說:「這是余可萱,我以前當兵的那個部隊的。」葉黃大方地伸出手說「我是葉黃,你好!」余可萱也說了聲「你好」,和葉黃握了一下手後,轉頭問李遠方道:「李遠方,這是你女朋友吧?」 這個問題難住了李遠方,張著嘴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對余可萱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是的,我是他表妹,他管我媽媽叫阿姨,你沒發現我們兩個長得很像嗎?」葉黃說的倒有一句是實話,在MSN上李遠方確實是叫葉黃的媽媽黃小喬「阿姨」的,但這是中國人之間很平常的稱呼,並不一定跟血緣有聯繫。至於葉黃和李遠方兩個長得像不像,則純粹是鬼話。但余可萱盯著他們看了半天後,竟然點了點頭說:「你們兩個長得確實有點像。」這下連葉黃自己都感到吃驚了,呆了一下,然後朝李遠方做了個鬼臉,對余可萱說:「你和我表哥繼續聊,我拍點錄像去!」然後蹦跳著跑走了。 等葉黃跑遠後,余可萱對李遠方說:「你表妹長得很漂亮,現在幹什麼呢?」李遠方如實地回答說:「她上學上得很早,現在正上研究生,明年就要畢業了。」余可萱說:「你們表兄妹兩個都很厲害,忘記問你了,你們這次是專門出來旅遊的嗎?」既然自己現在是葉黃的表哥,李遠方只好說:「我們到重慶去給外婆過八十大壽。」余可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難怪你們也坐這條船。」然後問李遠方:「給你外婆拜完壽,你們一直住在那裡等開學嗎?」李遠方說:「不是的,我打算二十三四號到峨嵋山去一趟,然後回古城。」余可萱說:「重慶離成都不遠,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徐主任他們嗎?」 經余可萱提醒,李遠方才發覺自己現在簡直是暈了頭了,這麼好的理由怎麼不知道用,還在琢磨找個什麼理由早一天離開葉黃外婆家呢。所以很高興地說:「那就這樣吧,給外婆拜完壽我就到成都去,要麼乾脆你在重慶多住幾天,到時候我和你一塊回去好了。」余可萱不無遺憾地說:「來不及了,我明天就到假了,明天早晨到重慶就要趕緊坐汽車走,要是坐火車的話,繞一大圈可能來不及。」既然如此,李遠方也沒有辦法,只好請她回部隊後跟徐主任他們說一聲自己過幾天就回去。 沒和余可萱說幾句話,葉黃不知到哪裡轉了一圈很快又回來了。一回來就要余可萱給她和李遠方拍了幾張合影,拉著李遠方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顯得很親熱。幸好他們之間最親密的程度也只是僅此而已,否則的話,就會讓李遠方更加尷尬了。讓余可萱拍完合影,葉黃又纏著李遠方給她拍照錄像。余可萱見李遠方好像很忙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攪他們,說你們忙吧,自己找地方看風景去了。李遠方有心想問一下她住在什麼地方,但那個時候葉黃不知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景色拉著他的手非要指給他看,他只來得及應了余可萱一聲。 吃中午飯的時候,李遠方沒見到余可萱。見他左顧右盼的樣子,葉黃拿手指推了一下李遠方的頭說:「你到處找什麼,是不是找你那個戰友,真想找的話到廣播室去拿喇叭喊一下不就行了。」李遠方不高興地說:「我只想問問她我以前那些戰友和領導現在都怎麼樣,這沒什麼吧。」葉黃眨眨眼說:「我也沒說你什麼呀,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表——哥!」李遠方拿她沒辦法,只好不理她。 吃完中午飯剛回到艙房,葉黃就把李遠方拉到鏡子前面,將自己的腦袋湊到李遠方旁邊說:「你那個戰友說我們長得很像,我們比比看到底哪些地方像好不好?」對著鏡子,李遠方越看越覺得奇怪,除了都是有鼻子有眼有嘴巴外,自己的長相和葉黃幾乎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怎麼會讓余可萱覺得和葉黃很像。於是搖了搖頭:「我沒看出來,她只是隨便說說的吧!」葉黃不同意地說:「你沒發現我們的眼睫毛長得很像嗎?」李遠方看了葉黃一眼,沒發現自己的眼睫毛和葉黃長得有多像,沒好氣地對葉黃說:「你說像就像吧!」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六章口不擇言 ) 第一百三十六章口不擇言 下午過巫峽和瞿塘峽的時候,李遠方一直都沒在船頂上看到余可萱的身影,估計她不是第一次過三峽,所以沒有太大的興趣。倒是葉黃總是為沿途看到的奇峰怪石大驚小怪的,一會兒指給李遠方看,一會兒又抱怨李遠方動作太慢沒搶到鏡頭,錯過了她和某一個奇景合影的機會。幸好葉黃是女孩子,而且長得很漂亮,被她折磨的李遠方又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否則的話,可能早就被那些看得不順眼的人一腳踢到長江裡餵魚去了。 等船走出夔門,也到晚飯時間了。一進餐廳,葉黃就發現了一個人坐在一張桌上看著菜單的余可萱,推了李遠方一下說:「你那個戰友。」然後走到余可萱身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余姐你好,我們一起坐行嗎?」余可萱被葉黃嚇了一跳,差點站了起來,轉頭一看原來是李遠方和葉黃,手撫著胸口說:「是你們兩個,嚇了我一跳,快請坐!」 李遠方坐到余可萱對面,葉黃坐在他身邊。余可萱將菜單遞給李遠方說:「我正想請你們一起吃飯頓呢,也不知道你們住在哪個艙房,聽人說廣播一響你們就會到這個餐廳來吃飯,就先到這裡等著了。」李遠方想難道自己和葉黃這麼有名嗎,隨便一問就問到了,但再想想以葉黃的相貌和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形象,估計見過她的人很難會忘掉,於是頗不高興地看了葉黃一眼。 葉黃卻毫無知覺地一把搶過菜單,對余可萱說:「不行,快到我外婆家了,我是半個主人,不能讓你請客,今天我們請你。」然後叫來服務員,指著菜單報出一大堆她自己和李遠方最喜歡吃的菜名。余可萱有趣地看著葉黃,笑了笑說:「你們還在上學,還是我來吧!」葉黃聽到後說:「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一頓飯我們還是請得起的,是不是,表哥?」說完話後還朝李遠方做了個鬼臉。李遠方也附和著她說:「她說得沒錯,快到我們外婆家了,你又說一下船就回部隊去,今天就算是給你送行,讓我們一盡地主之宜吧,再說哪有讓女士請客的道理。」聽李遠方說的是「我們外婆」,葉黃高興地橫了他一眼說:「是的,是的,我表哥說得有道理,同意的請舉手。」然後自己先舉起了手。 余可萱說不過他們兩個,只好放棄了請客的打算,說:「那好吧,過幾天你們到成都的時候我再請你們。」一聽這話,葉黃奇怪地問李遠方:「你什麼時候還要去成都嗎,不到峨嵋山去了?」李遠方沒理她,將菜單從她手裡搶過來讓余可萱點菜。這一路走過來,李遠方不勝其煩故意不搭理葉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葉黃也已經習慣了,沒當一回事地問余可萱:「余姐你喝酒嗎?」 余可萱還沒說話,李遠方先開口說:「喝點吧,難得遇到戰友。」李遠方平常很饞酒,但葉黃不喜歡酒味,這幾天和葉黃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說什麼都不讓他喝。而他自己也認為酒能亂性,和葉黃獨處一室的,喝完酒後不容易把握住分寸。所以,已經好幾天滴酒不沾,早就憋得不行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個借口,當然要好好利用。誰想余可萱竟然也說:「好吧,那就每人來一瓶啤酒。」葉黃話已出口,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會喝酒,等會給我就倒一杯,剩下的表哥你替我喝行不行?」李遠方點點頭說「好吧」,然後不再理她,繼續向余可萱問起他那些熟人戰友的情況。 想不到余可萱酒量不錯,而且很會說話,到後來他們喝了七八瓶都不止。葉黃這人沒什麼心眼,又死要面子,最後被余可萱灌進去差不多一瓶啤酒。不過,雖然葉黃平時從不喝酒,但她的體質不錯,這點酒喝下去後暫時什麼事都沒有,連臉色都沒多少變化。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把她自己現在是李遠方的表妹這件事給忘了,再也不叫李遠方「表哥」,而是直呼其名了。和余可萱提起第二天的安排時,還對李遠方說出「你直接跟我一起去我外婆家」這樣的話來,搞得余可萱越聽越納悶,心想難道他們兩個不是表兄妹。但要說他們是戀人又不像,因為他們不是很親密,互相看著的時候的眼神也不像一般的戀人那樣有種特別的味道。而且李遠方和葉黃說話時的態度,和一個兄長對自己不懂事的小妹妹說話時的態度一樣。何況現在余可萱和李遠方剛認識,不好意思細問他和葉黃之間的確切關係,於是她只能認為,他們兩個可能是姑表親或者是別的血緣關係。 問完了那些老戰友的情況,李遠方和余可萱又談起計算機安全方面的問題來,兩個人是同行,話到投機之處越說越來勁,漸漸地把葉黃丟在了一邊。葉黃對他們所說的話題不感興趣,而且李遠方總是不理她,覺得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很沒有意思,打了個哈欠說:「你們繼續聊吧,我先回去了!」李遠方四周看了看,餐廳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乾脆結賬準備離開。發現葉黃好像酒勁上來了,站得不是很穩,問了余可萱艙房的號碼和位置後,約好把葉黃送回去後再來找她,扶著葉黃走了。 回艙房的路上,葉黃好像喝醉了酒似的走路都不穩,需要李遠方使勁扶著。一進艙房後卻馬上甩開李遠方的手,自己站得直直的什麼事都沒有。李遠方無奈地看著她說:「原來你沒喝醉,剛才都是裝的。」葉黃走到他身前拿手指點著他的鼻子說:「你想得倒美,我喝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不過呢,喝點酒暈乎乎的感覺確實很好,難怪那麼多人都喜歡喝酒。既然這樣,以後你要想喝酒的話我就陪你多喝點,省得你總是不高興。」然後把腳上的鞋隨意地踢掉,對李遠方說:「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了!」 李遠方如臨大敕,扭頭就往外走。沒走幾步,葉黃從後面追上來說:「喂,你別趁機跑去找你那個戰友了,等我洗完了你也馬上洗澡,先把今天穿的衣服換下來,我好早點洗乾淨,明天一大早就到重慶了。」李遠方沒好氣地說:「知道!」走出去使勁把門關上。 等到李遠方也洗完了澡,葉黃先把衣服拿到衛生間用洗衣粉泡了起來。走出衛生間後,發現李遠方電腦也不開,電視也不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笑了笑說:「你是不是掉了魂了,想什麼呢?」李遠方隨口說道:「明天就到你外婆家了,我們送什麼禮物呢?」葉黃逗他說:「我把你當禮物送給我外婆不就行了?」李遠方瞪了她一眼說:「別開玩笑!我和你說真的,你說我和你一起到你外婆家算怎麼回事,你爸你媽還好說,要是別人問起我是你什麼人,你怎麼說?」葉黃一呆,可能她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皺著眉頭說:「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要不給你安個身份,別人肯定以為你是我男朋友,那多不好意思。說你是我同學吧,你又連本科都沒念完。」李遠方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得對她說:「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先去找一下余可萱,等一會再回來。」這次葉黃竟然沒有意見,說:「你去吧,把船票帶上早點回來,回來晚了那邊的門就鎖了。」 到三等艙找到余可萱時,她剛從公共浴室洗完澡回來,看到李遠方來了很高興,說:「我還以為你來不了呢,你表妹呢,她沒什麼事吧!」李遠方說:「沒事,在洗衣服呢。」余可萱一邊和李遠方一起走到艙門外的船舷邊一邊說:「你表妹對你很不錯嗎,好像很聽你的話。」李遠方心想葉黃這樣能算聽話簡直是見鬼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靠在欄杆上,余可萱一邊攏著還有些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問:「她是你什麼表妹,姨表妹還是姑表妹?」李遠方說:「這說起來比較複雜,怎麼算都有道理,反正是表妹吧。你說我們長得很像,到底什麼地方長得像了?」余可萱說:「我也說不出你們具體什麼地方長得像,反正給我的整體感覺就是你們兩個長得特別像。」李遠方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就繼續和她討論起餐桌上沒有說完的話題來。 余可萱的知識面很廣,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在為人處事上也很有一套,恰好李遠方的大名是她早有所聞的,而且,李遠方又是個非常出色的人物,兩人相遇,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從計算機安全講到目前國內的科技經濟發展水平,然後講到各地的風土人情,講到部隊和地方上的一些制度,還講到對人生和對社會的看法,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等到余可萱問起李遠方大學畢業後的打算,李遠方從這個問題想到王夢遙,然後想到自己把葉黃一個人扔在艙房裡,她今天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事,一看時間發現都半夜十一點了,趕緊向余可萱告辭回去。 一、二等艙在靠近船頭的位置,用一道鐵柵門和別的艙區隔開,李遠方回去得太晚,門早就鎖上了。敲了老半天,才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船員睡眼惺忪地拎著一大串鑰匙過來。一、二等艙的乘客不多,老船員認出了李遠方,沒作盤問就給他開了門。李遠方剛才喝的酒多了點,雖然洗過澡了,身上還有些許酒氣,可能是聞到了李遠方身上的酒味,老船員在李遠方身後一邊鎖門一邊用方言嘀咕著:「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事,剛結完婚出來旅遊,就把媳婦一個人丟在房間裡自己到酒吧去喝酒。」李遠方聽懂了他說的話,但不好向他解釋到底怎麼回事,只能裝作沒聽見,逃跑似的回到了艙房。 拿鑰匙開了門,葉黃竟然還沒睡覺,開著電視坐在沙發上打瞌睡,聽到開門聲趕緊站起來迎了出來。李遠方奇怪地問:「你還沒睡啊?」葉黃很不高興地說:「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都等得困死了。」李遠方說:「說到一些感興趣的東西忘了看時間了,你怎麼不早點睡?」葉黃噘著嘴說:「我一個人睡不著。」李遠方心想這可怪了,兩天前還是只要自己在房間裡她就睡不著,現在自己不在她反而睡不著了,這習慣變起來也太快了。但在這個問題上他又不能多說,多說會讓大家都很尷尬,發現葉黃已經把他的床鋪好了,就對葉黃說:「那就趕緊睡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收拾東西呢。」 葉黃聽話地「噯」了一聲,躺到了床上。李遠方到衛生間擦了把臉後,也熄燈上了床。李遠方正打算用自我催眠法讓自己早點睡覺的時候,葉黃突然說了一句話:「李遠方,我剛才想了好長時間,反正我怎麼解釋他們都會把你當我男朋友,我就告訴他們說你是我男朋友算了,反正你也就去這一次。」 葉黃說的是實情,李遠方也早就想到了。但他覺得,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們自己絕對不能這麼說。別人倒無所謂,但如果告訴葉歧山兩口子說現在他是葉黃的男朋友,馬上會傳到王興安和李蓉那裡去,然後,李蓉會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他們所認識的所有人,其中還可能包括他自己的父母。那樣的話,就算到時候葉黃畢業後出了國,他也等於是徹底地和葉黃綁在了一起,只要葉黃自己沒有什麼意見,到時候連躲都沒地方躲。因為他即將在舊金山設立梅山實業的海外分部,必然還會和美國那邊經常聯繫。雖然他挺喜歡葉黃,平時對葉黃也是盡量遷就照顧,但他一直認為自己對葉黃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還始終認為葉黃這樣的人並不適合娶回家當老婆,就算沒有王夢遙的原因,葉黃這個人按通俗的說法也是「恐非良偶」。因此,李遠方急忙對葉黃說:「他們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唄,你可千萬別告訴他們說我是你男朋友,那樣我在你爸你媽面前多彆扭!」 葉黃不高興地說:「你以為我願意讓你當我男朋友啊,也不想想自己平常對我都什麼樣子,好像吃多大虧似的。那你讓我怎麼說?」李遠方回答:「你就說我是你同學,什麼時候的同學不用解釋,反正你爸你媽都認識我,別人怎麼猜我們不用管。」 葉黃說:「好吧,就說你是我同學,表——哥!」然後打了個哈欠說:「困死了,我要睡覺了。」過了好大一會,不知道是夢話還是清醒著,又對李遠方說了幾句:「李遠方,今晚你喝了不少酒,你可別借酒裝瘋圖謀不軌,我可不想稀里糊塗地就成了你老婆。」 李遠方心想這葉黃也太過分了,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如果自己有侵犯她的想法的話,老早的時候就做了,而且根本不需要找任何借口的。但這樣敏感的話題他不想和葉黃爭辯,免得葉黃又和他沒完沒了的。不過,葉黃不說倒還好,她這一說,他就想起自己現在是和一個美女同居一室,而且這個美女對他從來沒作任何防備。一想到這,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乾脆又起來練打坐。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七章百口莫辯 第一百三十七章百口莫辯 因為是出遠門,李遠方和葉黃每人都帶了一個大箱子。葉黃帶的基本上都是換洗衣服,而李遠方則帶了筆記本電腦、攝像機和照相機等一大堆東西,衣服倒只有少量,而且有一大部分放在葉黃的箱子裡。不過從南鄉走的時候,李欣雨的親人和孫主任等人都送了不少東西,包括當地的土特產和一些工藝品,臨走的時候李欣雨幫著歸攏了一下,也是滿滿的一個大箱子。上船以後,葉黃新奇地把所有的禮物都拿出來看一下,能吃的都打開來嘗一嘗,翻得亂七八糟的。頭天晚上睡得挺晚,葉黃醒得不是太早,李遠方不想吵醒她,老早醒了也一直在床上躺著,直到葉黃醒了喊他一聲才坐了起來。所以,等船到了重慶,等到他們起床、洗漱再收拾完東西,整條船上的乘客幾乎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幸好,重慶是「廬山號」此行的終點,到達重慶以後,要在重慶停上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才出發回九江。而且,這條船上的大多數船員一直以為他們兩個是新婚夫婦,河西人又特別淳樸,儘管船早就到岸了也沒人好意思來打攪他們。所以,葉黃倒睡了個比較安穩的懶覺。不過今天船上的早餐開得比前兩天早了一個小時,這早餐他們是趕不上了。 洗完漱再收拾完東西,葉黃急急忙忙地拉著李遠方出門打算去吃飯。剛出門就碰到從隔壁艙房打掃完房間出來的一個服務員,看到他們兩個,服務員奇怪地問道:「你們明天還跟船回去嗎?」葉黃回答:「不是啊,我們先吃飯去,吃完飯就下船。」服務員客氣地說:「你們小兩口起得太晚了,早餐時間早就過了,這邊的乘客只剩下你們兩個,要是明天不跟船回去的話就趕緊下船吧!」聽服務員說他們是「小兩口」,李遠方臉上一紅。葉黃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怎麼的,只是生氣地推了一下李遠方說:「誰讓你睡懶覺的,還要我把你叫起來,害得我連早飯都沒趕上。」李遠方拿他沒辦法,只好一句話也不說,服務員看得好笑,說:「快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再等下去我們這船要換地方加水去了。」 葉黃氣呼呼向李遠方要鑰匙開了艙房,然後把鑰匙交給隨他們過去的服務員。進艙房後,背上李遠方的筆記本電腦,把剩下的三個大箱子都扔給李遠方,顧自出門了。李遠方苦笑一聲,只得一個人拎起三個大箱子跟在葉黃後面。走到了主甲板上,葉黃可能想到自己做得不對,回過頭來從李遠方手裡搶過她自己那個最輕的箱子,一馬當先地通過跳板上了岸。 葉黃的外公是個從軍醫大退休的老教授,外公去世後,外婆仍然住在他們住了多年的、位於長江南岸的一個部隊干休所裡,葉黃的舅舅在市政府工作,住在解放碑附近。葉黃的父母在三天前就已經到重慶了,目前和葉黃的外婆住在一起。船停在朝天門二號碼頭,和葉黃的外婆家離得挺遠的。下船以後,葉黃就說她已經餓得不行了,要不趕緊找個地方吃飯的話她就要被李遠方餓死了。所以他們下船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碼頭附近找了個小飯店吃了點早點,然後打車往市中心走,找個大藥店給葉黃的外婆買壽禮。 從古城到南鄉的時候,李遠方給李欣雨的家人準備了不少禮物,給肖副廳長和李教授帶的都是茶葉和茶油,是上次隋麗回古城的時候給他帶過來的。這茶葉和茶油都是他的梅山實業下屬的梅山茶業產的。這種名為「梅山春雨」的高山雲霧茶是林福祥結合當地的炒茶風格和武夷巖茶的炒茶工藝開發出來的新產品,目前還處於試產階段,沒有開始投放市場,只是送了一些給業內的專家和各級領導品嚐鑒定。給李遠方的六盒是精品中的精品,據李福祥說,如果產品打開了市場,這種品質的茶葉每公斤的價格應該在萬元以上。李遠方收到後,只給彭教授、錢豐和孔教授各送了一盒,他自己沒捨得喝,到南鄉的時候把剩下的都帶著。但因為對肖副廳長心裡有氣,原來打算給他的那份就沒送出去,只送出了李教授的那份,手裡還剩下兩盒茶葉,另外,還剩下兩小瓶的茶油。 吃早餐的時候,李遠方和葉黃討論起給她外婆送什麼禮物。李遠方打算把剩下的茶葉和茶油送給她外婆,葉黃聽了李遠方的意見後很不高興,說:「我外婆都八十歲了,你還送茶葉給她喝,想讓她睡不著覺啊!」李遠方想想也是,就打算把茶葉送給她舅舅算了,但要是只送她外婆茶油,這禮好像又太輕了些,怎麼都得送點別的東西吧。要是買幾瓶好酒給老太太送去,好像更不像話,考慮了半天,李遠方想還是按照一般人的辦法,乾脆到市裡買點滋補品吧。對李遠方的這個新方案,葉黃還是不同意,說:「你傻啊,我家是開醫院的,還缺這些東西嗎,你給外婆送這些東西幹什麼?」李遠方想,雖然葉黃家是開醫院的,滋補品不會少,但她家的醫院開在美國,像老山人參這樣的東西,在美國是找不到的,做了葉黃半天思想工作,讓葉黃明白實在找不到別的更合適的東西,最後決定買根有點年頭的老山人參給葉黃外婆送去。 李遠方也問了葉黃想給外婆送什麼禮物,葉黃說:「我還在上學,我可買不起像老山人參這麼貴的東西。」李遠方說:「不用你花錢,你看中什麼東西,到時候我幫你付款就行了。」葉黃嘟著嘴說:「我又不是你老婆,幹嗎要花你的錢?」她倒忘了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不自覺地在花李遠方的錢。李遠方跟她說你現在都這麼大了,不能空手去給外婆拜壽,她才勉為其難地說到時候看看,要是她錢不夠的話再找李遠方借點。 雖然葉黃現在學的是生物物理,但可能是出身於中醫世家的關係,對中草藥竟然懂得不少,對人參的品質還挺明白的。跟著李遠方轉了好幾個大藥店都沒找到能讓她滿意的老山人參,不是用幾條人參拼接的,就是年頭不夠,或者樣子太醜她看不上眼。找了幾家就不耐煩了,抱怨李遠方說非要買什麼老山人參,害得她走這麼遠的路。不過看著李遠方跟在她後面一個人拿著三個大箱子很累的樣子,倒是耐住性子又走了一家。 最後,在一個叫什麼「堂」的老藥店裡,總算找到了一對夠年頭而且形狀很好看的老山人參。不過因為這對人參是這個藥店的鎮店之寶,人家說什麼都不賣。後來葉黃把她爺爺的大名搬了出來,藥店的老闆一聽這名字肅然起敬,又聽說這是為葉黃外婆八十大壽準備的壽禮,才答應賣給他們,但價錢卻一點也不便宜,開價八千多塊錢。李遠方手頭帶的現金不夠,讓葉黃在藥店裡等著,自己找了個銀行再取點錢。等到李遠方回來的時候,葉黃和藥店的老闆聊得很投機,最後付款的時候,老闆把零頭抹掉,要了八千塊錢。 為老山人參付了款,李遠方問葉黃自己想買什麼東西,他陪她去。買人參花了李遠方這麼多錢,葉黃有些不好意思了,說:「算了吧,反正你買的是兩根人參,就算是我們兩個一起送的吧。」雖然隱約覺得這可能不大合適,但李遠方有的時候也會和葉黃一樣是粗線條的,沒有細想,認同了葉黃的意見。葉黃說她外婆的壽宴定在中午進行,再不早點走的話就趕不上了,兩個人趕緊向藥店老闆告辭走人。臨走的時候,老闆客氣地說了聲:「小兩口慢走!」 走出藥店上了出租車,葉黃皺著眉頭推了李遠方一下,小聲地說:「怎麼搞的,那些人都以為我們是兩口子,我長得像你老婆嗎?」李遠方盯著葉黃看了幾眼,她仍然紮著一把馬尾,穿著打扮也很淡雅,一副標準的清純少女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結了婚的,不過想想葉黃總是毫不顧忌地拉著他的手走路,除了余可萱,誰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戀人,而現在的人說話比較隨便,一出口就是那樣的話了。然後心裡一驚,余可萱說他們兩個長得很像,不會是像人們平常所說的,他和葉黃兩人有點夫妻相,氣質上很接近,所以給余可萱產生「長得很像」的錯覺吧。 頭腦中轉了幾個念頭後,李遠方回答葉黃說:「誰讓你一天到晚拉著我的手,別人肯定以為你是我女朋友,現在人說話不注意,當然就那樣說了。」葉黃猛地挪了挪身子,離開李遠方老遠,說:「誰一天到晚拉著你了,以後你離我遠點!」然後氣呼呼地不再搭理李遠方了。 重慶是座山城,整個城市沿山而建,上坡下坡的特別多,明明離得很近的兩條道路,因為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走路的話沿著台階走沒幾步路,要是坐車的話,非得繞一大圈不可。而且一般的道路都不是很寬,經常遇到堵車,市區的交通狀況實在是不怎麼樣。所以,買完人參後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葉黃外婆家,太陽都快到頭頂,葉黃的媽媽黃小喬也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問他們兩個走到什麼地方了。 葉黃外婆住在干休所的一棟二層小樓裡,有一個獨立的小院。李遠方他們的車剛停下,就出來一大群人迎向他們,走在最前面的,是葉黃的父母葉歧山和黃小喬。在他們後面,邁著小步慢慢走過來的老太太,應該是葉黃的外婆。 一下車後,葉黃就撲向了她媽媽,而葉歧山則向晚一步下車的李遠方迎了過來。李遠方和葉黃的父母在網上見過好幾次面,看到葉歧山就先叫了聲「葉叔叔」,葉歧山親熱地拉著李遠方的手說:「這段時間葉黃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葉黃聽到後,不樂意地說:「誰給他添麻煩了,我還經常給他做飯洗衣服呢!」黃小喬在李遠方叫她「阿姨」後高興地應了一聲,笑著對李遠方說:「也就遠方能管住這孩子,以前她什麼都不願幹。」這話說得李遠方很不好意思,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出聲。 和父母打完了招呼,葉黃看到了走在後面的外婆,向外婆跑了過去,把一直拿在手裡的老山人參遞給她,說:「外婆,生日快樂!這是我和李遠方送你的生日禮物。」葉黃的外婆看上去健康狀況不錯,接過人參看了一眼,笑迷迷地說:「你們來了就行了,還送什麼東西。」然後把人參交給她身後的一個中年男子,拉著葉黃的手呵呵地笑著。 這個時候李遠方和葉黃的父母一起拿著行李也走了過來,走到外婆身前,都放下了行李,在葉歧山的介紹下,李遠方按照葉黃的輩分叫了葉黃的外婆、舅舅、舅媽。葉黃的外婆看著李遠方笑得合不攏嘴,一會兒看一下李遠方,一會兒又看一下葉黃,不住地說著「好」,看得李遠方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然後出屋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手裡牽著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葉黃看到小男孩就興奮地叫了起來:「小黃□,讓姑姑抱抱!」小男孩可能以前被葉黃嚇過,一看到她就躲在他爸爸後面,葉黃自感沒趣,不好意思地和那個男子打了個招呼:「表哥好!」葉黃的表哥應了一聲,放開兒子的手走到李遠方面前,李遠方在黃小喬的介紹下也叫了聲「表哥」。葉黃的表哥笑著和李遠方握了下手,走過去與葉黃的舅舅一起搬著李遠方和葉黃的行李。 葉歧山從葉黃的舅舅手裡接過了那盒人參,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抬起頭問李遠方:「遠方,這樣的一對老山人參,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你在什麼地方找到的?」李遠方沒來得及回答,已經把黃□抱到手裡的葉黃回答說:「剛才我們在市裡買的,找了十幾個地方才找到呢!」然後捏著在她懷裡滿臉戒備的黃□的鼻子說:「小黃□,姑姑還有好多好東西,等會都送給你!」 葉黃的舅舅聽到葉歧山這麼說,皺著眉頭對葉歧山說:「這人參很貴吧?」葉歧山正在想著什麼,還沒來得及回答的時候,葉黃卻已經放下了黃□,走到舅舅面前搶過他手裡的大箱子,一邊往裡拉著一邊說:「那算什麼,舅舅,我送你兩盒好茶葉,欣雨的外婆說那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是不是,李遠方?」 看著葉黃的樣子,李遠方向葉黃的舅舅尷尬地笑了笑,被黃小喬拉著進門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八章越描越黑 ) 第一百三十八章越描越黑 葉黃的舅舅是市政府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官職不算顯赫,位置卻很重要,所以平時相好的同事和朋友不少,來參加葉黃外婆壽宴的,除了社會上的一些人之外,當然會有幾個政府官員。今天又不是雙休日或者節假日,那些政府官員至少要上完上午的班以後才能過來。以重慶市的交通狀況,當然不可能來得太早。因此上,李遠方和葉黃到達之後,倒還有一段空餘時間。 葉黃拉著大箱子隨著父母一進屋就開始翻了起來,把茶葉和茶油翻出來準備送給舅舅,還找了一大堆從南鄉帶回來的小吃準備送給黃□,還有打算送給舅媽、表哥、表嫂和父母的禮物,忙得不亦樂乎。葉歧山和黃小喬都看得苦笑不止,一個勁地向李遠方解釋說葉黃不懂事,請李遠方別介意。前一段時間,葉黃的表現與以前大不相同,李遠方還以為她轉性了,沒想一回到父母身邊就又變了回來。不過葉黃的脾氣,他是早就見怪不怪了,笑著對黃小喬說:「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聽李遠方這麼說,黃小喬好像鬆了一口氣,葉歧山則問李遠方:「那人參是你買的,這些東西也都是你的吧!」 如果李遠方實話實說,應該回答說「是」,但這個時候葉黃已經忙完了,把箱子合上朝他們走了過來,李遠方一直對葉黃很遷就照顧,這次更是考慮到應該照顧葉黃的面子,就回答說:「不是的,人參是我們兩個一起去買的,這些東西也都是別人送給我們兩個的,我都送給葉黃了。」 葉黃沒有聽見李遠方和她父母說的話,這時手裡正拿著兩件工藝品,對葉歧山和黃小喬說:「爸爸媽媽,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葉歧山含著笑接過東西,對葉黃說:「這算是你送的還是遠方送的?」葉黃的臉竟然紅了一下,看了李遠方一眼,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葉歧山說:「李遠方的,我替他送給你們不行嗎?」葉歧山打趣她說:「這麼說,今天你送出的所有禮物都是遠方的,你自己送給我們什麼禮物呢?」 葉黃歪著腦袋想了想,走到李遠方身邊,挽著他的手臂說:「這些東西你先借我怎麼樣?」李遠方說:「剛才我跟你爸說過,都送給你了。」葉黃很高興,示威似的往李遠方身上靠了靠,對葉歧山看了一眼。李遠方看著有趣,忍不住故意小聲地對她說:「你不是說離我遠點嗎,怎麼還拉我的手?」 葉黃生氣地甩開李遠方的手臂說:「誰稀罕!」然後對黃小喬說:「媽,你讓我住哪個房間,我要離李遠方遠點,老和他住一個房間,害得我沒一個晚上睡得好,我都困死了。」一聽這話李遠方知道要壞事了,但不知道怎麼來解釋這個問題,只好紅著臉看著葉黃苦笑。黃小喬則吃驚地張大了嘴,看了葉歧山一眼,把葉黃拉到一邊小聲問她:「你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一起嗎?」這時葉黃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臉也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對黃小喬說:「媽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只是住在一個房間裡,不是住在一起。」黃小喬說:「這不一回事嗎?」葉黃見越解釋越亂,著急地跑回到李遠方身邊對他說:「你跟我媽說怎麼回事,好像我偷偷嫁給你了似的。」 葉歧山是個名中醫,看葉黃幾眼就知道她和李遠方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發現李遠方和葉黃都著急得不會說話了,走到黃小喬身邊說:「你想到哪裡去了,這麼著急就想把女兒嫁了?」黃小喬這時也冷靜下來了,覺得自己剛才太著急,抱歉地向李遠方笑了笑說:「遠方別想太多,我只是隨便問問,現在時代變了,所有事情都由你們自己決定,你們自己想怎麼辦都沒關係的。」 李遠方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正在琢磨怎麼解釋的時候,黃□跑過來喊他們去吃飯了,才讓李遠方和葉黃暫時得到了解脫。但在下樓的時候,葉黃還是嘟著嘴不理李遠方,李遠方則皺起了眉頭,心想自己真是不應該跟葉黃到這裡來。 他們一起出去的時候,客人已經到齊就座了。來為葉黃外婆拜壽的客人,不是葉黃舅舅的朋友同事就是他們家的親戚,而且都是有一定年頭的交情的。葉歧山和黃小喬夫婦,大部分人都是認識的,就算以前沒見過,也都知道葉黃的舅舅有個移居美國的妹妹,他們有個很有出息的女兒,他們一家倒是不用介紹了。葉黃的外婆看到他們後就喊葉黃過去,說坐到外婆身邊來,和外婆坐在一桌的那些婦女就開始問葉黃現在在哪裡上學,一個勁地誇她長得漂亮。只有李遠方是個外人,被葉黃的表哥引過去,和葉黃的舅舅以及葉歧山坐在一起。 到葉黃外婆家以後,外婆家的這些人一看到李遠方就知道他是誰,根本不需要葉黃介紹,葉黃都沒來得及把編造的「同學」這個身份說出來,於是就沒有和葉歧山他們形成統一口徑。落座以後,葉黃的表哥想當然地向在座的長輩介紹說:「這是葉黃的同學!」為了表示對晚輩的關心,坐在主客位置的葉黃舅舅的一個好朋友就問李遠方道:「你也在交大上學,研究生快畢業了吧!」李遠方如實地回答說:「不是的,我在西部大學,本科剛上一年。」那個人奇怪地說:「小葉黃不是研究生都快畢業了嗎,你們是什麼時候的同學?」李遠方正在想應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葉歧山說:「他不是葉黃的同學,是她的朋友。」那個人看來和葉歧山非常熟,笑著對葉歧山說:「看來是你們家的乘龍快婿了,能讓小葉黃看上的,應該不簡單吧!」 果然出現了預料中的情況,李遠方趕緊解釋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那個人看上去是個直性子,指著李遠方對葉歧山說:「年輕人臉皮太薄,都特地帶過來給父母看、給外婆拜壽了,還能是普通朋友嗎?」葉歧山不想讓李遠方太尷尬,替他解釋說:「遠方前幾天到南鄉辦了點事,過兩天要到峨嵋山去,正好路過重慶,順便把葉黃帶過來。」那個人不依不饒地說:「小葉黃這麼大的人了,還要人帶嗎,從古城帶到南鄉,然後再帶到這裡來?是你女婿就明說嗎,我女兒早就嫁出去,外孫都十多歲了,搶不了你的。」坐在他旁邊的葉黃舅舅的另外一個朋友說:「老霍,我們大家知道就行了,你別為難遠方了。」葉黃的舅舅也說:「老曾說得對,老霍你先喝杯酒潤潤嗓子。」於是一桌人都舉杯站了起來,祝葉黃的外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喝完第一口酒以後,葉黃的舅舅問了一句:「老曾,你有個外甥不是也在西部大學上學嗎,和遠方一樣都學計算機,搞不好他們認識。」老曾一邊夾菜一邊自豪地說:「你問的是國慶吧,他今年畢業了,在古城找了個工作,聽說在他一個同學的公司上班,正在做一個搞什麼共享軟件的網站,一個月掙五六千塊錢呢。」李遠方覺得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忍不住問道:「曾伯伯,你外甥是不是叫潘國慶,在行星數據安全公司上班,負責共享軟件入站審查,年薪好像是八萬塊錢吧?」老曾停下筷子問:「你們真的認識?」李遠方說:「我也在行星數據,我們一起搞過開發。」 聽到他的話,老曾感興趣地問:「你也在那上班,你們公司的工資很高,你每個月掙多少錢?」這個問題李遠方實在不好回答,想了想,只好回答說:「我不拿工資,說不上多少錢。」老曾說:「哦,你才上了一年學,到那裡學習的吧,好好學,到時候也能像國慶那樣。」李遠方笑了笑說:「謝謝曾伯伯,我一定努力。」 重慶改成直轄市後,各行各業發展很快,IT業也有較快的發展,葉黃舅舅的另外一個朋友老石就是做IT的,對行星數據這個新冒起來的業內明星略有所聞,聽說李遠方在行星數據工作過,就問了出來:「這個行星數據我聽一些搞軟件的朋友說過,聽說技術實力很強,什麼項目都敢接,我對這樣的公司很感興趣,既然你在那裡工作,能不能介紹一下。」葉歧山也覺得很奇怪,忍不住問李遠方:「遠方,我聽曉意說過,你自己不是開了個軟件公司嗎,聽說效益不錯,怎麼你還在別的公司兼職嗎,他們實力比你強還是怎麼的?」 如果光是別人問他,李遠方大可隨便找些話給糊弄過去,但葉歧山問起,他就不能實話實說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老石和老曾一眼,無奈地對葉歧山說:「葉叔叔,我那個公司就是行星數據,來幫忙的朋友比較多,所以發展得比別的公司快了點。」 葉歧山覺得理所當然地「哦」了一聲不再問李遠方,老曾有些尷尬,訕訕地對李遠方笑了笑。老石則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問李遠方:「你是行星數據的老闆?」李遠方回答說:「算是吧,公司確實是我開的,不過基本上都是朋友在幫我管,我自己很少插手的,掛個董事長的名頭做做樣子。」老石若有所思地說:「我聽朋友說行星數據的董事長還兼公司的首席程序員,在數據安全方面很厲害,你太謙虛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比不上你。」 葉黃的舅舅覺得臉上有光,但為了不使老曾太尷尬,舉起杯子讓大家一起喝了一下。然後笑著對老曾說:「老曾,遠方還是梅山實業的老闆呢,你們公司不是也賣他們的梅山茶嗎?遠方這次給我帶來了兩盒梅山茶中的精品,等會給你點嘗嘗。」老曾沒來得及回答,一直在注意著他們說話的老霍高興地說:「我說呢,小葉黃找的對象怎麼會是一般人。」聽老霍這麼說,其他人也都附和說:「那是,那是!」 大家老是把他當作葉黃的男朋友,李遠方覺得渾身難受,但他剛才已經解釋一次了,卻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這次乾脆放棄了一切努力,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心裡則決定明天一大早就趕緊走,免得再受這種精神折磨。喝了這口酒以後,老曾調整過來了,舉起酒杯對李遠方說:「國慶多虧你照顧了,我和你們梅山實業有業務聯繫,以後還得經常聯繫,今天我先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老曾怎麼說都是長輩,見他給自己敬酒,李遠方趕緊站了起來,說:「曾伯伯客氣了,你是長輩,應該我敬你。」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們這次喝的是白酒,杯子還不小,剛才喝酒的時候,大家都是只喝一口,李遠方把那麼大的一杯都喝了下去,贏得了一陳喝彩,老霍更是說:「好酒量,不愧是開酒廠酒店的,這樣的話遠方你今天要多喝點,明天帶著小葉黃到我家去坐坐。」 李遠方現在是巴不得早一天走,哪裡還敢帶著葉黃到處跑,一聽老霍的話就趕緊說:「謝謝你了霍伯伯,我和以前的戰友說好了,過幾天到成都去看他們,打算明天早晨就走,等下次再來,有機會的時候再去你家吧。」老霍不願意了,說:「離你們上學還有二十來天,這麼著急走幹什麼,歧山兩口子回來一趟不容易,你應該多陪他們幾天。」葉黃的舅舅也說:「你還沒到我家去過,要是你確實有事的話,至少要等到後天才能走。今天和明天上午你就先陪一下外婆和岳父母,明天是週末,明天晚上你們一起到我家去吃晚飯。」老曾和老石等人也都紛紛找出理由要李遠方到他們家去坐坐,老霍更是誇張,站起來向葉黃她們那桌喊了一聲:「小葉黃,你過來一下!」葉黃的舅舅連「岳父母」都說出來了,事態越來越嚴重,李遠方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 葉黃被叫過來後,老霍對她說:「小葉黃,你男朋友說明天一大早就走,你看怎麼辦吧!」葉黃的表現讓李遠方很滿意,一聽老霍的話,生氣地瞪了老霍一眼說:「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霍伯伯你別亂說!」老霍他們正打算開葉黃幾句玩笑說說她臉皮薄或者什麼的,葉黃卻突然問起李遠方:「剛才霍伯伯說什麼,你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走?」李遠方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想先到成都去一趟,看看我那些戰友。」葉黃說:「那不行,我們剛到外婆家,我和爸爸媽媽還沒說幾句話呢。」 李遠方心想你沒和父母說幾句話和我有什麼關係,但轉念一想,葉黃的意思是不是要跟住他不放,於是對她說:「我自己到成都去,你在這裡陪著你爸媽,到時候直接回古城不就行了。」葉黃不高興地說:「你說過帶我到峨嵋山去的,怎麼說話不算數呢?」所有人都有趣地看著李遠方和葉黃,李遠方知道現在再和葉黃說下去會使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只得對葉黃說:「這件事我們現在不討論了,吃完飯再說好嗎?」葉黃是個聰明人,這時也從眾人的目光中看出了些異樣,紅了下臉對李遠方說:「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想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吧!」然後慌忙跑回去了。 發現大家都笑看著他好像有話要說,李遠方明白如果讓他們說出來肯定會讓自己更尷尬,乾脆舉起酒杯一個個敬過去,覺得誰想和他說話了就先敬誰,不讓大家找到說話的機會。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三十九章巴山夜話 第一百三十九章巴山夜話 中午的時候李遠方喝了不少白酒,不過和他坐在一桌的都是長輩,沒有誰故意灌他酒,所以喝的酒雖然比平時多了點,倒還在他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但吃完中午飯後,卻被黃小喬拉過去,然後把他介紹給那幫來參加壽宴的婦女認識。一幫女人拉著他問長問短的,幾乎連祖宗三代都查問了一遍,根本是把他當作葉家的準女婿了,搞得李遠方有苦難言,心身疲憊不堪。等到客人都陸續走了,黃小喬給他安排完休息的房間後,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了天黑。 吃完午飯後,葉黃和父母說了一會話,又和黃□玩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意思,老早就想把李遠方喊起來讓他陪著出去轉轉。但在黃小喬的勸說下,總算讓李遠方睡了個安穩覺。當李遠方吃晚飯的時候還沒有睡醒,葉黃就在飯桌上嘀咕起來:「昨天喝了那麼多酒也不早點睡,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害得我等到半夜,今天喝點酒卻睡到現在還不起來,都什麼毛病。」一起吃晚飯的,除了他們自己家人外,還有葉黃表嫂的父母和幾個別的親戚,中午因為上班趕不過來,所以晚上才來。有外人在場,怕葉黃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說讓人笑話,葉黃的舅舅趕緊說:「你們路上走了好多天,中午又喝了那麼多酒,讓遠方多睡一會吧,等他起來讓你舅媽給他做點清淡些的東西。」 葉黃倒是比較聽舅舅的話,點了點頭,然後對舅舅說:「他吃東西很挑食的,你們這裡的口味他不習慣,等他起來我給他做飯吧!」表嫂覺得很有意思,對葉黃說:「你現在會做飯了,我記得前年來的時候你連麵條都不會做的,跟誰學的?」葉黃自豪地說:「李遠方每天都教我做飯的,我又不是笨蛋,早就學會了。」 等李遠方起來後,葉黃果然親自下廚為他做了碗麵條。不過李遠方宿醉剛醒,實在沒什麼胃口,只是淺嘗即止。這讓葉黃覺得很沒面子,非要逼他把麵條全部吃光。李遠方沒辦法,只好連嚼都不嚼全部都吞了下去。吃了那麼多麵條,李遠方撐得很難受,在房間裡坐不住,乾脆在葉黃的動員下和葉歧山兩口子一起出去散步。 葉黃和黃小喬走在前面,而李遠方則和葉歧山走在後面,離葉黃她們有一段距離。總算找到了和葉歧山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組織了一下想說的話,李遠方對葉歧山說:「葉叔叔,我和葉黃之間沒什麼,你們大家都誤會了。」葉歧山點了下頭說:「這我知道,不過如果你們兩個合得來的話,我和你黃阿姨都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在一起,興安大哥他們也是這樣的意思。」李遠方說:「我們兩個在一起不一定合適,我一直都把葉黃當作妹妹的,她可能也差不多,再說現在就考慮這件事太早了些。」 葉歧山說:「葉黃的性格和為人處事這些方面,和夢遙比是差了點。夢遙又剛走才幾個月,我們確實不應該這麼早和你提這方面的事。那就先這樣吧,你們兩個就這樣繼續相處下去,如果以後覺得合得來的話,我們無條件支持。」葉歧山這樣通情達理,李遠方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葉歧山說:「葉叔叔,現在黃阿姨他們都把我當作葉黃的男朋友,我在這裡呆著特別難受。要是繼續呆下去,到時候和葉黃又不是那回事,對我和葉黃都不好。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打算明天就走,先回老部隊看一下以前的戰友,然後到峨嵋山去一趟,葉黃就留下跟你們在一起,到時候讓她自己回古城。」葉歧山想了想,說:「你說得有道理,如果萬一你們以後成不了的話,像現在這樣下去確實不好,你先走也行。但明天就走有點太早了,舅舅讓你明天晚上到他家吃飯,等過了明天晚上再走吧。別人那裡,我找些理由幫你推掉就行了。過幾天我和你黃阿姨也要回古城一趟,看望一下我以前的朋友和你黃阿姨的一些同事,我做一下你黃阿姨和葉黃的工作,讓你一個人先走,到時候我們回古城再見面。」 李遠方欣慰地說:「謝謝葉叔叔!」葉歧山卻鄭重其事地說:「葉黃這段時間和你在一起後,各方面都有不少長進,她對你的態度也和對別人完全不一樣,說句心裡話,我確實希望你以後能成為我的女婿。不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太勉強,到時候讓你們自己決定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遠方還能說什麼,只好說:「好吧,到時候再看吧。」 解決了目前最讓李遠方心煩的事情,李遠方向葉歧山問起王興安的情況來:「葉叔叔,夢遙她爸現在怎麼樣了?」葉歧山說:「恢復得不錯,臨走前我去看了他一次,現在已經能夠自己拄著枴杖慢慢地走了,估計等我回去的時候就可以正常走路。」李遠方發自內心地說:「謝謝你了,葉叔叔!」葉歧山說:「你不用謝我,你為興安大哥所做的這些事,我們大家都很感動,找個像你這樣的女婿,是所有有女兒的人的理想,所以只要有可能,我還是想把葉黃嫁給你。」 見又繞回到原來的那個話題,李遠方趕緊轉換話題說:「葉叔叔,聽說我那個梅山商標在美國已經註冊得差不多了。」葉歧山說:「確實已經差不多了,曉意辦事很利索,美國人的工作效率也比較高。梅山實業海外分部的事也辦得差不多了,我已經幫你在舊金山的唐人街裡選好了地方,錢老說這個月底你們公司就派人去那裡具體辦那些必要的手續,是你自己去嗎?」李遠方說:「我自己去不了,我希望舅公親自去一趟,但他這段時間身體不大好也去不了,所以打算讓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去。」 葉歧山說:「興安大哥他們都希望你去,你去不了的話,他們恐怕要失望了。忘了問你了,你對美國分部的經營方式有大致的思路嗎?」李遠方說:「基本上和國內的總部一樣,分公司主要負責品牌運作以及各種產品的分銷,另外開個酒店和茶藝館進行品牌的宣傳。等到在美國立住了腳,再考慮生產的本地化,在美國本土開幾個加工廠,使用國內傳統的工藝,生產後的產品直接供應美國市場,如果有可能的話,將一部分產品銷回國內,這樣可以增加整個品牌的影響力和競爭力。」 葉歧山說:「你的思路不錯,按照常理來論,應該能夠進行得很順利。你們搞的是飲食文化,以文化來增加品牌的含金量很有創意,但在舊金山這些地方,兩廣和福建的華僑最多,還有一部分北方人,北方人中以北京去的居多。如果還像國內這樣,在酒店和茶藝館裡採用江南小調來吸引顧客,不容易使那裡的華僑產生興趣,你想過別的方式嗎?」李遠方說:「我們試過的,在上海的梅山酒店裡,用的是滬劇和京韻大鼓,效果不錯。要說各種曲藝方式在國外的影響力,京劇是最大的,但在酒店和茶藝館裡唱京劇不合適,要是也用京韻大鼓的話,我想在美國也可以用,因為這東西很有味道,能夠得到那些北方人的認同。兩廣和福建,我知道的只有高甲戲,用那可以嗎?」 「高甲戲我看也不太合適,」葉歧山說,「你聽過南音沒有?」李遠方問道:「南音是什麼東西?」葉歧山說:「南音是福建沿海一帶非常流行的一種曲藝形式,以泉州地區最流行。南音使用二胡、琵琶、笛子這三種樂器伴奏,一些年輕的女孩子用閩南話合唱,特別有味道。如果要講對氛圍的營造的話,南音和京韻大鼓不相上下,特別適合放在像你的梅山酒店和茶藝館這樣的地方演出。另外,泉州籍的華僑特別多,遍佈世界各地,而且都有一定經濟實力。同時因為地域的關係,潮州籍的華僑對南音也有一定程度的認同。所以在海外把南音和京韻大鼓放在一起使用是最好的,在美國可以用,如果發展到東南亞也可以用,產生的效果還會更好些。」 李遠方想起林福祥就是福建籍的華僑,到時候可以徵求一下他的意見。前幾天剛認識的余可萱也是福建的,老家在惠安,惠安好像就是泉州的,過幾天到成都的時候,也可以向她瞭解一些具體的情況。其次,隋麗本來就是搞文藝的,對這些東西應該有比較高的鑒賞力,到時候由她來具體策劃就行了。於是對葉歧山說:「我找人瞭解一下情況,再和公司裡的同事商量一下,如果合適的話,就用南音和京韻大鼓。」葉歧山說:「我說的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決定權在你們自己,你看著辦吧。」 一路走一路說,不一會黃小喬和葉黃已經走回頭路了,和李遠方他們走到了一塊。葉黃突然想起她和李遠方合作所搞的科研,問葉歧山說:「爸爸,你和爺爺幫我們搞的統計怎麼樣了,有具體的結果沒有?」葉歧山說:「我不是每個星期給你們傳一次臨床試驗的結果嗎,就這半個多月我忙著準備回來的事,你和遠方又不好找沒傳給你們,等我回去再把剩下的那些數據給你們傳回來。」停了一下,葉歧山說:「遠方,我和葉黃的爺爺對臨床採集的數據進行了一下初步的分析,都覺得你所提出來的觀點很對,各種病症和所屬經脈的電阻特性確實是相對應的。這個問題我們也和一些同行討論過,他們對這個研究項目也很感興趣,大家都覺得,如果利用計算機軟件對所測出的數據進行分析,然後得出一個比較精確的結論,寫出來的論文很可能會在國際上得大獎,他們都提出,如果需要的話,他們也可以幫你們採集數據。不過我們這些人都是搞中醫的,對計算機這些現代科學方面的東西不太懂,做那些實驗也不是太熟練,方法未必得當,採集到的數據可能不太理想,如果你或者葉黃能到我們那裡去一下,自己親自採集第一手資料,然後利用計算機進行輔助分析的話,得到的結果應該更有價值些。」 對目前這個科研項目,李遠方當然是很關心的,他也希望能夠自己親自去採集第一手資料,但他還要上學,其次,以他現在和馬進軍他們纏夾不清的關係,就算有時間出國,馬進軍也會想辦法阻攔吧。想想葉黃反正只剩下做課題了,她如果願去的話是最合適不過的,從做實驗的熟練程度上講,葉黃比他只強不弱。另外,他一直在為自己和葉黃之間的這種尷尬現狀頭疼不已,如果以收集實驗數據為由把葉黃打發到美國去住一段時間,讓時間和距離使他們之間得到一個冷處理的機會,對解決他和葉黃之間的麻煩事,應該是大有幫助的。最理想的是葉黃到美國去以後還在那裡找個學校上博士,永遠都留在美國不回來,那樣的話,對他來說就是天下太平了。於是,他對葉黃說:「葉黃,你不是只剩下做這個課題了嗎,乾脆過幾天跟你爸爸媽媽一起到美國去住一段時間,你親自來做這些實驗好不好?」 葉歧山對李遠方的建議大為贊同,可能他也考慮到了應該讓葉黃和李遠方分開一段時間靜觀其效吧,就對葉黃說:「葉黃跟我回去不錯,正好你和爺爺奶奶好幾年沒見面了,他們都很想你,你去還可以順便看一下他們。」 葉黃對自己的科研項目很在意,想了想說:「也行,我也覺得我應該自己親自來做一些實驗。」黃小喬當然希望和女兒在一起多呆一段時間,連聲說好,但她又對李遠方說:「乾脆遠方也一起去吧,讓爺爺奶奶見一見,也看一下蓉姐他們,你不是要在舊金山開個分公司嗎,順便把這件事也一起辦一下多好。」聽她媽媽這麼說,葉黃也湊起了熱鬧,對李遠方說:「對,李遠方你也跟我一起去,軟件要你編的,你不去怎麼辦?」 李遠方解釋說:「如果真想寫出國際水平的論文,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沒有三五個月時間不夠,我現在功課很緊不能離開那麼長時間。另外,行星數據剛開始了幾個新項目,我也是走不開的。做實驗我不如你,你去比我更合適。軟件的事情,只要能聯上網就可以發過去,也隨時可以改,所有事情都可以通過網絡來商量解決,和我是不是一起去沒有關係。」 李遠方的理由很充分,葉歧山又幫著他說話,黃小喬和葉黃都找不出反對的理由,於是只得同意了李遠方的方案。回外婆家的路上,他們就商量起帶葉黃一起到美國去的事情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章故地重遊 第一百四十章故地重遊 在葉歧山的安排下,李遠方只在重慶住了兩天。十一號上午跟著葉歧山一家在重慶市區轉了一圈,下午到葉黃舅舅家作了一次客,十二號一大早就走了。 在葉歧山的幫助下,李遠方終於讓葉黃外婆家的這些人相信他現在和葉黃確實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即便如此,葉黃的這些長輩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李遠方特別好,可能是他們都認為,現在暫時不是,但早晚會成為他們家的女婿吧。 作出了隨父母去美國的決定後,葉黃和孔教授取得了聯繫,得到了孔教授的極力贊同,孔教授也覺得,如果證明了李遠方的觀點,這個項目將會是里程碑式的成果,那樣的話,葉黃的畢業論文在國際上得獎便是情理中的事。在李遠方離開重慶之前,孔教授就和校方進行了協調,同意葉黃到美國去進行下一步的研究。按理說,既然葉黃是這個學校的研究生,到美國去進行下一步研究的費用應該由校方提供,至少應該報銷飛機票。但是,在孔教授剛開始提出這個課題的計劃的時候,學校的某些領導覺得這個課題所涉及的內容有些偽科學的嫌疑,並不怎麼支持,沒同意孔教授的科研經費申請,如果沒有李遠方的支持,葉黃可能不得不重新選擇一個別的課題。所以孔教授認為,既然一開始的時候經費就是由李遠方贊助的,不如一直由他們自己負責下去,這樣的話,等到課題取得了圓滿成功,涉及經濟等方面的利益的時候,就不用去考慮和學校的分成問題了。葉歧山則認為,雖然這個課題李遠方有份,但這畢竟也是葉黃的畢業課題,而且也不能讓葉黃無節制地花李遠方的錢。於是,這次美國之行的費用,葉黃只有找自己的父母拉點贊助了。 和孔教授聯繫的時候,孔教授還提到了論文的署名問題。按照現在國內學術界的不正常慣例,既然這個課題是在孔教授的指導下進行的,如果真的取得了重要成果,孔教授的名字就應該排在第一位,然後是李遠方這個研究者兼贊助人,最後才是葉黃。有的時候,學校領導這些根本沒有參加過科研行動的人的名字也會掛在論文上,而且排在所有真正的科研人員的名字前面。不過孔教授是個比較嚴謹的學者,他認為整個實驗基本上都是葉黃和李遠方一起做的,以後對實驗數據的分析也是由李遠方和葉黃兩人共同完成的,他在這個課題中所起到的只是一些簡單的指導和配合作用,他並沒有在論文上署名的資格。因為經費都是李遠方出的,學校領導什麼的,更可以扔到一邊不用去管。孔教授還說,他反正已經快退休了,沒必要從自己的學生手裡搶點功勞錦上添花。因此,等到論文完成後,只要署上李遠方和葉黃兩個人的名字就行了,至於他們兩個的名字誰先誰後,由他們自己決定就行了。孔教授的意見,傾向於讓李遠方排在前面,因為總體思路是李遠方提出來的,初步結論也是李遠方得出的,最後用計算機模型對數據進行分析這個最關鍵的任務,也必須由李遠方來完成。對此,葉黃沒有什麼意見,於是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李遠方出發到成都去以後,過不了幾天,葉黃也將隨父母回古城,處理一些必要的事務,同時辦一下出國的簽證。葉歧山的工作一向很忙,而且要早點回美國協助即將被派到美國的隋麗進行梅山實業海外分部的籌建,他計劃於二十四五號回美國,到時候葉黃母女也和葉歧山一起走。幸好葉黃以前去過一次美國,護照之類的都是現成的,只要到領事館簡單地簽一下證就行了,應該不會耽誤葉歧山的行程。 李遠方臨走的時候,葉黃從他那裡把攝像機要了過去,她說李遠方是一個人出門,帶著攝像機沒多大用處,不如留給她用。李遠方想葉黃再過兩個星期就要到美國去了,就算以後會回來一兩趟,在國內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他和葉黃在一起的機會不可能太多,現在能遷就到什麼程度,就遷就到什麼程度吧。另外,他覺得自己帶著攝像機確實沒有什麼大用,如果想在峨嵋山的武林大會上記錄點什麼東西,還可以把數碼相機接在筆記本電腦上當攝像頭用,所以非常爽快地把攝像機交給了葉黃。 從重慶到成都,李遠方是坐火車去的。雖然坐汽車會比坐火車快點,但李遠方研究了地圖後,發現坐汽車從高速公路走的時候,沿途上沒有什麼風景,還不如坐火車在山地河谷中穿行,好好看一看天府之國的風光。讓李遠方決定坐火車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當兵的時候回家探親的來回路上都是坐的火車,故地重遊,還是用故時的方式更有味道些。 火車開動以後,當葉黃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車窗外面的時候,李遠方覺得心裡猛地一陣輕鬆,至少這一個多星期,他是不用繼續面對著葉黃了。想起剛才葉黃像個賭氣的小孩似的表現,李遠方覺得非常有趣。剛認識葉黃的時候,即便是在董文龍面前,葉黃也是像現在這樣,一副長不大的樣子。但當李遠方把李欣雨交給她以後,可能是想到身上所負的責任,葉黃就變得懂事穩重得多。錢樂敏到了古城後,葉黃更是擺出了一副長姐模樣,說話做事都中規中矩的,脾氣也像突然之間好了許多。而在魯萌面前,還頗有幾分長輩的樣子。把李欣雨留在了南鄉,單獨和李遠方在一起的時候,頭兩天葉黃的表現還可以,兩天過後,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而到了父母身邊,則變本加厲地讓人越來越受不了。看來人就是這樣,一切都是可以隨環境而改變的。李遠方想,等到葉黃結婚做了母親以後,應該不會再像現在這個樣子的,只可惜,葉黃以後可能會定居在美國,以後的葉黃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是看不到了。 隨著車離成都越來越近,看著車窗外不時掠過的夾竹桃之類的種遍川渝境內鐵路沿線的花木,李遠方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沉重。這次到成都去,他將去兩個地方,一是到西南軍區大院內的軍區信息中心看望一下以前的老領導,二是到彭縣他原來所在的師部看望一下老戰友。這兩個地方,是李遠方的故地,同時也是王夢遙的故地,他有些害怕看到那些當年與王夢遙一起走過的地方,也有些不敢面對那些他們當年共同的戰友,因為大家難免會向他問起王夢遙。想想當兵的時候他們朝夕相處,復員的時候王夢遙與他在車站揮淚告別,半年多後又在古城重逢,續寫了他們在成都沒有結果的愛情故事,而現在王夢遙卻孤獨地安息在黃帝陵旁的公墓裡,他的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七八個小時的路程,他幾乎一直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沒和包廂裡的另外三個旅客說過一句話,表面上閉著眼睛在睡覺,但心裡卻像翻江倒海似的,難過得想哭。這個時候他更是感覺到,王夢遙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哪怕是過了很多年以後,恐怕也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余可萱歸隊後,把李遠方將於近期回老部隊的消息告訴了信息中心的領導,徐主任從余可萱那裡要了李遠方的手機號碼,親自給自己這個曾經的得意門生打了個電話。徐主任打電話的時候,葉黃的舅舅已經幫李遠方買到了從重慶到成都的火車票,李遠方就把車次和車廂、鋪號告訴了徐主任。徐主任說到時候他派車去火車站接李遠方,李遠方說不用麻煩了,他自己認得路,打車去就行了。 車到成都站以後,當李遠方仍然沉浸在對王夢遙的緬懷中,無精打采地提著行李走出出站口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信息中心的副主任、穿著一身戎裝的身材高大的苗大姐。李遠方叫了一聲「苗大姐」,苗大姐告訴他說徐主任有事來不了,委託她來接李遠方。讓司機把李遠方的行李提上車,她自己接過李遠方的電腦包邊走邊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小余不是說你跟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嗎,我想不會是夢遙吧,夢遙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春節的時候你們不是都給我打過電話,說你們訂婚了嗎?」 苗大姐以前對李遠方和王夢遙都特別照顧,在故地見到故人,而且問出這樣的話,李遠方積累了一整天的痛苦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還沒說話,眼圈倒先紅了,低著頭對苗大姐說:「大姐,夢遙,夢遙她……」,說了好幾遍王夢遙的名字卻怎麼也說不下去,眼淚止不住「嘩嘩」地流了出來。 李遠方一哭,苗大姐就緊張了,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說:「遠方怎麼了,夢遙她怎麼了,慢慢說,別著急!」成都火車站並不大,苗大姐一邊走路一邊安慰著李遠方,不幾步也就到停車場了。在苗大姐的安慰下,上車以後李遠方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下來,終於說出了話來,對苗大姐說:「大姐,夢遙她死了!」雖然有了思想準備,苗大姐仍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呆了半晌,才對李遠方說:「過年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這就去了呢,沒聽說夢遙生過什麼病,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在苗大姐的詢問下,李遠方就把王夢遙因車禍去世以及去世的時間這些簡單的情況告訴了苗大姐。當然,發生車禍的原因以及他自己後來親手擊斃張利輝這些事情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只說當時那場沙塵暴刮得特別厲害,路上很不好走,所以才導致了車禍的發生。 在李遠方說話的時候,苗大姐只是「哦」了幾聲,沒有打攪他的敘述,等李遠方說完,苗大姐說道:「夢遙是獨生女吧,她父母現在怎麼樣?」李遠方說:「她爸爸當時也在車上,車禍時腰椎受了點傷,國內這些醫院都治不了,差點下肢癱瘓,後來我幫他在美國找了家醫院,我和夢遙的一個朋友兩個月前陪他們去了美國,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能拄著枴杖走路了。」聽李遠方說王興安也在車禍中受傷,開始的時候苗大姐很緊張,等李遠方把話說完才鬆了口氣,說:「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夢遙的父母什麼時候回來了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到古城去看望一下他們。」 李遠方替王興安和李蓉謝了苗大姐,對苗大姐說:「大姐,夢遙的爸媽最近不打算回來了,準備在舊金山開家公司,過幾年看情況再決定什麼時候回來。」苗大姐歎了口氣說:「也是,夢遙不在了,回來看到家裡的東西容易觸景生情,還是在那邊多住一段時間比較好。」沉默了一會,苗大姐對李遠方說:「遠方,我看部隊你就不用回去了,免得住在老地方觸景生情,乾脆現在直接到我家去,這幾天就住在我家。等會我給徐主任和齊政委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都到我家吃晚飯,你還想見什麼人,也讓他們一起到我家去。」 李遠方說:「大姐,你工作這麼忙,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打算明天回師裡一趟,在成都只住一天,隨便找個賓館住一晚算了。」苗大姐說:「讓你住賓館算什麼事,我家又不是沒地方住,你姐夫這兩天又不在,陶淘放假了一個人在家,你來了他正好有個伴。在我家多住幾天,回師裡的事到時候再說。」以苗大姐的性格,一旦作了決定是不容李遠方有反對意見的,沒等李遠方回答就吩咐司機:「小衛,在前面交通崗右拐,直接到我家去。」 苗大姐的丈夫是三年前從軍區聯勤部退役的,退役後沒讓地方政府安置,而是和幾個老戰友合作開了個連鎖超市,聽苗大姐提起她丈夫,李遠方就問她:「大姐,姐夫現在的生意怎麼樣,總是很忙嗎?」苗大姐有些不高興地說:「他們攤子鋪得太大,上半年剛開始贏利呢,目前也就是保本吧。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他總說我工作太拚命一天到晚不顧家,現在他都退役了,卻比我還忙,一天到晚到處跑來跑去的,一個月難得見他幾回,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成陌生人了。」 李遠方說:「大姐,姐夫這不是第二次創業嗎,他以前一直都在部隊工作,環境和地方不一樣,想創出一番事業,肯定要比別人多付出些努力。他們商品流通領域,也就開始的時候特別難,等到打下基礎就好了,現在忙點,以後不就輕鬆了?」苗大姐笑笑說:「想不到你對做生意還挺明白的,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看出來。其實我不是對你姐夫有意見,只是想起他以前總說我不顧家心裡有些氣。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應該互相理解和體諒,他以前那樣說是不對的。不過話要說回來,你姐夫也就話多點,對我一直是好得沒法說的,嫁給他,我一點都不後悔。」 苗大姐這幾句話坦白得可愛,連本來應該一心開車的司機都被她逗笑了,李遠方的臉上也露出了幾絲笑容,車廂裡因王夢遙之死而產生的沉悶,好像也被苗大姐的這幾句話打破了不少。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一章青出於藍 第一百四十一章青出於藍 苗大姐的兒子陶淘今年十四歲,過完暑假就上初二了。李遠方當兵的時候,陶淘還在上小學,當時長得矮小矮小的,膽子還特別小。苗大姐的工作一直很忙,陶淘的父親先是忙著跑退役,退役後又忙著辦超市,也沒多少時間去管他,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由王夢遙去接送他上學。晚上苗大姐兩口子都加班沒回來的時候,王夢遙還要給陶淘做飯,然後一直陪他到苗大姐下班回來。有的時候,李遠方也會和王夢遙一起去接送陶淘。如果王夢遙在苗大姐家呆得晚了,他就等到苗大姐下班後陪她一起回家,然後把王夢遙接回來。所以他和陶淘早就是熟得不能再熟。說句實話,如果不是和苗大姐有這樣密切的關係,李遠方許多事情辦起來都不會這麼方便,比如學開車和辦駕駛證這樣的事,就都是苗大姐的丈夫一手操辦的。苗大姐當年對李遠方的重要性,就和現在的辛紅陽一樣。 陶淘早就聽苗大姐說李遠方這幾天會到成都來,一直在翹首期盼著他的到來。李遠方隨著苗大姐一進門,他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喊了聲「小李叔叔」,拉著李遠方往他自己的房間裡走。苗大姐交待陶淘照顧好李遠方,讓司機回單位去把余可萱等人接過來,自己則上市場買菜去了。 苗大姐買菜回來不久,余可萱這些信息中心的戰友也都到了。這些人顯然早就從司機小衛那裡知道了王夢遙的死迅,見到李遠方後,雖然和他幾乎有說不完的話——尤其是那幾個比李遠方大不了幾歲的女戰友,但所有人都刻意地避開可能與王夢遙產生聯繫的話題,讓李遠方在充分地感受到和老戰友相聚時的喜悅以及大家對他的關心的同時而不至於觸景生情。 等到苗大姐和幾個女的把晚飯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齊政委和徐主任也一起來了,這讓李遠方有些受寵若驚。到苗大姐家的這些人,除了余可萱之外,其他人當年都可算是他的領導,因為他在信息中心的時候只是個戰士,而別的人都是軍官,齊政委和徐主任更是級別不低的領導。不過他也明白,徐主任一直把他當作學生,齊政委是他老鄉,與他大舅舅的岳父家有著扯不清的關係,他們兩個來看他是情理中的事。其他的人,除了包括余可萱在內的個別人之外,則大都是看在苗大姐的面上才來的。 雖然齊政委剛一入席就說過這次是專門為李遠方接風的,在座的都是苗大姐家的客人,沒有職務高低的分別,一律都是李遠方的戰友。但在客觀上,他和徐主任兩個是在座這些人的直接領導,搞技術出身的徐主任平時沒有什麼架子還好點,齊政委這個一把手往桌上一坐,除了徐主任、苗大姐和李遠方之外,其他人都免不了有些拘束,說話比較注意,連吃菜都不大放得開。開始的時候,苗大姐又在不停地上菜沒有入席,所以氣氛比較沉悶,幾乎只有齊政委和李遠方的一問一答,徐主任也只是偶爾插上一兩句。李遠方把自己什麼時候參加高考,考了多少分,怎麼選擇的學校和專業向齊政委作了匯報。在略知內情的徐主任的追問下,則把他自己開發了那個易經占卜軟件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 等到酒過三巡,苗大姐也上完菜入席了,齊政委習慣性地為他剛才和李遠方的談話進行了總結性發言。他說部隊是個大熔爐大學校,李遠方能從一個普通的戰士成長為一個新時期的大學生,而且自己開發出了一個用易經進行占卜的軟件,目前產生了一定影響,都和信息中心的長期培養分不開。苗大姐是第一次聽說李遠方自己開發了個軟件,她是搞技術的,聽齊政委說起,免不了多問了幾句。李遠方就把這個軟件的特徵和所採用的加密手法詳細地向苗大姐說了出來,說到關鍵的地方,還用筷子蘸著酒水在桌面上畫出流程圖補充說明。在座的人除了陶淘外,都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對這方面的東西很敏感也很感興趣,在李遠方解釋的時候,都不顧時機場合地和李遠方討論起來,其中以徐主任和苗大姐兩人的表現最為積極。 費了半個多小時,李遠方總算把自己設計那個軟件的大致方法和思路向這些人說了個大概。等李遠方說完,苗大姐感慨說當時不讓李遠方復員就好了,如果留在中心好好培養,對他們現在的科研工作肯定有很大的幫助,有了幾個突破性的成果,中心的科研形勢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動了。徐主任則要求李遠方明天到中心去一趟,把他設計的這個軟件中有關加密部分的源代碼分析給他們看。如果是別人提出這樣的要求,李遠方當然要掂量掂量的,但徐主任是把他引進門的老師,他的這個軟件中所採用的方法,有許多還是脫胎於當年徐主任教給他的東西,就想都不想地答應了。徐主任高興地舉起酒杯,非要敬李遠方一杯以示感謝,李遠方趕緊站起來說:「你是我的老師和老領導,應該我來敬你。」徐主任卻說這杯酒無論如何都得算作是他敬李遠方的,最後由苗大姐提議所有人一起喝了,才免除了李遠方的尷尬。 喝完了酒後,徐主任繼續興奮地唸唸有詞,嘴裡提到了好幾次「被動」兩個字,給李遠方的感覺是現在中心的科研形勢非常不容樂觀。出於好奇,就問了徐主任到底遇到什麼難題了。徐主任還沒開口,齊政委替他向李遠方解釋了起來。 齊政委說,以前的時候,信息中心在數據安全等方面的科研水平在全軍全國都是排得上號的,他們所研製的信息安全系統被推廣到全軍各部隊使用,因此還帶動了整個地區在計算機軟件方面的發展。為此齊政委還開了個玩笑,說比爾‧蓋茨把微軟研究院開在成都,有極大可能是奔著這裡的良好研究土壤來的,搞不好就和信息中心的存在有關。但在今年五一之前,總部下發了一套新的信息安全系統來替代原來信息中心自行開發的系統,而且是強制性地推廣使用。從面子上考慮,從齊政委徐主任到中心的所有技術人員都希望能夠繼續使用原先的那套系統,並為此向上級有關部門進行了匯報。上級部門可能也考慮到用別人的東西有失自己的面子,便與負責新系統採購的信息安全局進行了交涉,信息安全局的答覆是,如果他們自己開發的安全系統能比新系統更加先進,就可以繼續使用自己的系統。令人失望的是,經過比較分析後,徐主任他們發現新系統中所採用的方法比他們自己的系統先進得多,最後不得不使用了那套新系統。 本來自己這些人搞出來的東西是最好的,現在卻突然冒出來一個新東西比自己的還好,他們這些人怎麼都不服氣,在徐主任和苗大姐的帶領下,就開始了新一輪的研究開發活動,但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一直沒有取得什麼突破性的進展。說到這裡齊政委說:「為搞這個課題,老徐的頭髮掉了不少,老苗的白頭髮也多了許多,要不是今天你來了,我們借此機會讓大家放鬆一下,現在還在那裡沒日沒夜地加班呢。」 徐主任接過齊政委的話說:「遠方你這次來得太及時了,你做的那個小軟件雖然比較粗糙,但其中所採用的那些技巧用得恰到好處,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如果運用得當,我們在近期就可能有所突破。」苗大姐則說:「徐主任說得很對,對搞科研來說,思路上的創新是非常重要的。不過我覺得很奇怪,那個新系統中採取的一些手法,和你的軟件有許多相似的地方,難道現在軟件界流行這樣的手法,是不是現在我們的信息太閉塞了。」齊政委說:「遠方,我從總部的同學那裡瞭解到,那個新系統是由信息安全局在古城的一個機構開發出來的,對外好像是個數據安全公司,你在古城上學,編程開發這門技術也一直沒丟掉,你聽說過那裡有哪個搞數據安全的公司特別厲害嗎?」 聽完齊政委的話後李遠方覺得很納悶,那套系統是五一前下發的,如果確實由信息安全局設在古城的機構開發出來的,豈不是和他密切相關。五一之前,所謂信息安全局設在古城的下屬機構,實際上就是他那個行星數據。在行星數據成立以後,李遠方參與了好幾個安全系統的開發,有幾個對密級的要求特別高,他和郭海林的一個手下一起負責最核心部分代碼的編寫。因為他在圖像處理方面有著比較豐富的經驗,如果當時不是很忙,往往還會負責一部分軟件的界面的設計。在他自己的堅持下,那些為政府開發的軟件系統開發出來後將用在什麼地方,郭海林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而且公司也沒有在這些最費功夫的項目上收過一分錢,他不僅對軟件的用途一無所知,而且純粹是做的義務勞動。不過,如果那幾個系統是在馬進軍的授意下進行的開發,郭海林在那些系統完成後交給馬進軍,馬進軍再交給軍方使用,卻是很有可能的。甚至於,馬進軍可以為這些系統向軍方開出天價。想到這裡李遠方覺得好笑,當時他還為馬進軍從北京給他空運一輛汽車感到吃驚,如果馬進軍真的把他負責開發的系統賣給軍方,以馬進軍的性格,所賣得的價格,哪怕是從火星上給他運十輛那種車來恐怕都還有贏餘,看來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馬進軍這個年紀就爬到了那麼高的位置,怎麼可能是個愛衝動不計代價的人呢?他所做的任何事情,肯定都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於是李遠方問了齊政委:「齊政委,我知道古城有個行星數據安全公司,對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齊政委想了想說:「行星數據?我同學說的那個公司的名字裡好像是有個『星』字的,你和他們接觸過嗎?」李遠方沒有直接回答齊政委的問題,而是繼續問了徐主任:「徐主任,你說的那個軟件除了代號外還有別名什麼的嗎,如果可能的話,你把軟件的大致性能或者界面描述一下,我看看以前是不是見過這樣的軟件。」 徐主任有些犯難,因為那樣的軟件是軍隊裡很重要的機密,李遠方現在只是個老百姓,他不能告訴李遠方太多與此有關的東西。苗大姐看來實在是被目前的科研搞得心力交瘁了,只是稍一遲疑就對李遠方說:「那個系統的別名叫做『軒轅三號』,至於性能和界面,因為你現在已經是老百姓了,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一聽苗大姐說起那個系統的別名,李遠方的心裡就有數了。李遠方比較喜歡湊那種給軟件起別名這樣的熱鬧,出於對中華五千年文化的熱愛,他所參與設計的所有軟件都用中國古代帝王或者聖賢的名字作為別名,比如新操作系統叫做「伏羲」,用易經占卜的軟件叫做「姬昌」,幾個安全系統則分別叫做「軒轅」、「神農」之類的,並且用數字來區別不同的版本。如果徐主任所說的那個系統確實是他參與開發的,郭海林那夥人又比較尊重他的願意,對軟件的界面不作大的改動的話,在系統的界面上應該保留著原來的名字。於是,李遠方就把自己印象中的「軒轅」系列軟件的性能和界面風格向徐主任作了一番描述,問徐主任是不是這個軟件。 李遠方越說徐主任等人越吃驚,因為李遠方所描述的,豈不就是讓他們大失面子並頭痛了三個多月的新系統。所以在李遠方描述的時候,他們除了連聲說「是」以外,竟然找不到別的詞語。等李遠方終於停止了說話,徐主任急切地問道:「你對這個系統怎麼這麼熟悉,難道說真的與你有關?」 李遠方可以明確地答覆徐主任說這個系統是他參與開發的,但如果徐主任要細問起來,這中間涉及到他自己以及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局的關係,這可不是可以見人就說的事情,於是他只得對徐主任說:「這個系統我比較熟悉,最核心的源代碼部分也知道一些,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明後天我可以把這個系統的源代碼分析給你們看,搞清楚了其中的花樣,這個系統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發現徐主任用質疑的目光看著自己,李遠方對他說:「有些事情一時之間說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的話,等吃完飯後我再向齊政委、苗大姐和你解釋一下。」 李遠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這件事情中有些隱情,而這些隱情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只能告訴徐主任他們三個。大家都是明白人,晚上光顧著討論專業問題了,沒有喝多少酒,頭腦也都清醒的很。所以,雖然有一大半人只是吃個半飽,也以回去消化一下李遠方剛才對他自己那個軟件的分析為由向苗大姐告辭。從齊政委到苗大姐,當然都不會要求他們多留一會,一場豐盛的晚宴就這樣匆匆地結束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二章造化弄人 ) 第一百四十二章造化弄人 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後,李遠方向齊政委他們三個解釋了他自己和行星數據以及信息安全局之間的複雜關係。當然,他在作解釋的時候是不可能完全說實話的。在李遠方的解釋中,馬進軍成了他的一個遠房表哥,因為他搞的那個占卜軟件打出了一定的知名度,連台灣那邊的公司都找上門來了,馬進軍就借他的名義辦了行星數據,借行星數據這個平台進行情報的搜集。而他自己在公司裡,基本上是掛個空名,實際上什麼事情都管不了,在郭海林需要他的時候他才出面。因為郭海林所帶來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在這樣良好的學習和工作環境中,李遠方這段時間以來水平提高得很快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才有資格參加某些系統的開發。在信息安全局裡掛個顧問銜這件事,他更是連提都沒提。 李遠方這樣的解釋,更符合通常的情形,更容易取信於人,所以齊政委他們三個都相信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相信了李遠方確實能夠給他們幫上忙,徐主任的心情很好,但他為一個問題感到擔心。如果李遠方要給他們幫忙,把「軒轅」系統的核心機密洩露給他們知道,按照相關的組織紀律和法律條文是要追究一定的責任的,他不希望李遠方為他們冒這個風險,更不希望得罪那些秘密部門的人。李遠方心想,馬進軍並沒有正式招募他,他根本就沒有簽過什麼保密協議之類的東西,何況郭海林也根本沒有告訴過他那些系統將用在什麼地方,所謂「不知者不罪」。就算事後有人要追究他的責任,但信息安全局的實際負責人是馬進軍,追究李遠方的責任就等於是打馬進軍的嘴巴,知道內情的,沒有人會傻到那種程度,來到太歲頭上動土吧。再說了,那幾個系統最核心的部分實際上都是李遠方自己的技術,他想交給誰就交給誰。同時,他自己的那些技術有一部分還是脫胎於徐主任當年教給他的那些東西,說是反哺也好,物歸原主也好,從道理上都說得通。當然,這只是李遠方一廂情願的想法,等到事情發生以後會不會真的像他現在所想的那樣能輕易過關不一定,但以李遠方在某些方面一貫懶散的性格,根本不會想到那麼遠去。 於是,李遠方向徐主任解釋說,他並不是打算幫徐主任他們仿造一個「軒轅」系統出來,但他對「軒轅」系統的核心機密非常熟悉,可以為徐主任他們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其次,在彭教授等人的幫助下,一個月前李遠方針對數據安全的要求方面建立了一個全新的數學模型,但以李遠方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將理論成果變成實際成果的,所以也沒有辦法在實際中驗證他那個模型的可行性。出於對馬進軍的偏見,李遠方不想把自己所有的成果都輕易地交給郭海林那夥人,而他自己新招募的陽光計劃部的那些人,又還沒有成長到可以幫他盡快完成這個項目的地步。對於信息行業來說,無限期地等待下去顯然是不可取的,在這種形勢下,尋求外援是最佳的方式。從目前情況來看,憑以徐主任他們的技術力量和在信息安全產品開發方面的經驗,是李遠方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合作夥伴。李遠方目前的想法只是想驗證一下他所建立的數學模型的可行性,達到證明他自己的能力和思路的目的,至於利益等更多的問題,暫時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李遠方對徐主任說,他的教授有個剛開發出來的數學模型,因為種種原因沒找到合適的研發團體來變成數據安全產品,如果徐主任有興趣的話,他現在就可以把這個數學模型交給他們。如果徐主任覺得這個數學模型有用,就可以利用數學模型和「軒轅」系統的基本方法開發出新的信息安全系統。 雖然對李遠方說的數學模型的可行性有些半信半疑,但對李遠方的好意,徐主任和苗大姐都是非常感謝的。於是乾脆趁熱打鐵,李遠方把保存在筆記本電腦中的那個數學模型拷貝出來交給徐主任,徐主任拿到東西就回信息中心去了,找他手下的那些科研人員分析研究這個模型的可行性。本來苗大姐也應該和徐主任一起走的,但考慮到李遠方今天下午剛到成都,在齊政委的安排下,苗大姐就暫時留在家裡等消息了。 到苗大姐家來的時候,齊政委和徐主任是坐著同一輛車來的,徐主任回信息中心,齊政委卻要回家,走的不是同一個方向,正好齊政委想再和李遠方說幾句話,就先留了下來,等司機送完徐主任後再來接他。 趁苗大姐收拾東西的時候,李遠方把齊政委帶到了苗大姐為他準備的房間。等端茶給他們的陶淘出去後,齊政委對李遠方說:「遠方,我聽老苗說夢遙去世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個時候李遠方已經沒有剛見到苗大姐時那麼激動了,就平靜地把王夢遙發生車禍的經過和原因告訴了齊政委,連這場車禍是人為,他自己親手擊斃了張利輝這些事情都毫無遺漏地向齊政委說了出來。等李遠方說完,齊政委說:「春節的時候你爸爸給我打過電話,把夢遙好好地誇了一番,還說感謝我把你們兩個調到了一塊,沒想到才過幾個月夢遙就去了。」李遠方沉默了一會,對齊政委說:「這是命吧。」 齊政委歎了口氣說:「看來真的有所謂的命運,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當時你大舅找我讓我把你調到我身邊來,本意是想讓我把你送進軍校,畢業後在部隊工作,以後的生活安穩一些。後來你媽非要讓你復員,我還讓你大舅做過你父母的工作。現在看來,你復員的決定是對的,現在不但考上了重點大學,而且還作出了一定的成績,等到你畢業以後,和留在部隊相比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我聽你大舅說你開了個公司,公司的規模不小,還把錢豐的老父親請去給你幫忙了,是這樣的嗎?」 李遠方奇怪地問:「齊政委你以前認識他嗎?」齊政委說:「見面倒沒見過,但是鄉里鄉親的,誰家有人在外面工作或者當官都是知道的,我們通過幾次電話。你不記得和你在一個單位呆過、早你兩年當兵的錢樂平嗎,他就是錢豐的堂侄,服役期滿以後想轉志願兵,錢豐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找你們當時的師長把他留下的。另外,現在你已經不在部隊了,以後就不要叫我齊政委了,像在家裡那樣叫我舅舅就行。聽你大舅說你和錢豐家認了親戚,現在叫錢豐也是舅舅,你們兩家有血緣關係,叫他一聲舅舅倒沒錯。雖然我和你大舅媽不是同一個父親,但畢竟也是她的親兄弟,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怎麼都要比錢豐密切得多,你更應該叫我舅舅了。」 齊政委說得有道理,李遠方就老老實實地叫了聲「舅舅」,齊政委高興地答應了。改完了稱呼,齊政委對李遠方說:「遠方,老苗的工作很忙,連陶淘都照顧不過來,你舅媽卻在家閒著,一天到晚什麼事都沒有,明天你就到我家去住算了,省得麻煩老苗。等會和老苗說一聲,乾脆把陶淘也接過去。」說做就做,站起身來準備出門找苗大姐說這件事。 剛站起來還沒走到門口,齊政委的手機響了,齊政委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後,對李遠方說:「是徐主任。」打開電話一陣「哦」,接完電話後對李遠方說:「遠方,徐主任說他剛才和那些科研人員簡單地研究了一下你給他的那個數學模型,說那個數學模型非常好,像是為他們準備開發的信息安全系統量身定做似的。他讓我替他轉告老苗,讓她趕緊到單位去一起研究一下,如果你不是太累,不打算馬上休息的話,讓你也一起去一趟!」 從苗大姐家到信息中心開車要走三十多分鐘,估計徐主任一回到中心,把司機打發回來接齊政委後,就開始和那些人研究李遠方給他的數學模型。大家都是內行人,簡單地分析一下就能知道這個模型合不合用,一看這模型非常不錯,興奮之下馬上給齊政委打電話。等到齊政委把徐主任的意思分別告訴李遠方和苗大姐,車就已經回到苗大姐家的樓下了。 這麼大的事,不光苗大姐要去,齊政委這個領導當然也要到場和大家一起商量下步的計劃。這樣的話,苗大姐家就剩下陶淘自己了,齊政委想把陶淘一起帶上,等司機把他們送到信息中心後再把陶淘送到他自己家去。苗大姐心想,這次如果真的有所突破,她自己肯定要天天加班到半夜,陶淘肯定是照顧不上了,雖然陶淘現在已經不小了,基本上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但是不會做飯,總不能天天在家吃方便麵吧,不免有些心動。李遠方也幫著齊政委做起她的工作,而且陶淘以前又不是沒在齊政委家住過,苗大姐就聽從了齊政委的安排。 幫齊政委做苗大姐的工作的時候,李遠方用的是「舅舅」這個稱呼,這有些出乎苗大姐的意料,對李遠方說:「我說呢,齊政委以前想盡辦法要把你一個戰士調到我們中心來,搞了半天你是他外甥。」然後對齊政委說:「老齊,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遠方在中心呆了一年多,我們誰都不知道他是你外甥,一直以為你們只是普通的老鄉。」齊政委笑笑說:「我調他來應該沒錯吧,你看現在他給我們幫多大的忙!」苗大姐非常客觀地說:「我看現在這件事應該算是『解鈴還需繫鈴人』,如果不是因為遠方,就沒有那個『軒轅』系統,如果沒有『軒轅』系統,我們就不需要開發新的安全系統。遠方幫人搞出『軒轅』系統讓我們難受了三個多月,現在又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幫我們取得突破,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他一個人身上了。」既然李遠方是他外甥,苗大姐這樣評價李遠方,齊政委也覺得臉上有光,於是又呵呵笑著說出了他的經典結論:「這就叫做造化弄人!」 苗大姐笑著對齊政委說:「你搞政工給人做思想工作的怎麼總說這樣的話,不怕讓有心人聽到了給你扣上個宣傳封建迷信思想的帽子嗎?」齊政委也笑著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有誰有心思去做這種扣帽子的無聊事,我看你是搞科研把思想給搞僵化了,連時代變了都不知道。」 齊政委說苗大姐思想僵化只是開個玩笑,但苗大姐卻當了真,神色凝重地對齊政委說:「你說得有道理,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思想確實有些僵化,今天晚上遠方給我們解釋的那些手法其實是很簡單的,但我們都鑽進牛角尖裡去了,怎麼都也不到。如果考慮問題的時候思路能開闊一些,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動了。遠方剛到我們中心的時候,除了會玩遊戲打打字以外,在編程方面連個基本概念都不懂,但他很好學,我和老徐手把手教了他一年,在後來的科研中給我們提出了許多新的思路。現在他所用的智能軟件,脫胎於那個很有名的計算機病毒,而且懂得把數學方法運用到編程中去,這都是我們這些坐井觀天的老傢伙很難想到的。說起來遠方可算是我和老徐的徒弟,現在我們這兩個當師傅的反過來向自己的徒弟請教,除了『造化弄人』外,倒還真的沒有比這更好的形容了。」 李遠方有些忐忑地說:「我那個數學模型現在能不能用還不知道呢!如果不能用,就要浪費你們許多時間。數學模型是數學模型,想把數學模型變成實際的信息安全產品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東西,心中沒有多少底。只有通過你們的幫助,我才有機會驗證自己建立的數學模型到底有沒有實際價值,看看我的思路到底對不對,這對我以後的發展非常重要,所以這次的事,也等於是你們給我幫了個大忙。」 苗大姐說:「搞科學研究,最難的是提出新思路和找出解決老問題的方向。一個正確的新思路,都會使科研工作取得突破性的進展,而只要能把解決問題的方向找準,具體解決起來就只是時間問題了。就算現在這個數學模型不能用,只要你的思路對了,以後不是還可以建立新的模型嗎?你舅舅總說造化弄人,那句話也可以解釋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過對於人來說,做任何事都不能太消極,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要試過以後才知道到底行不行的。就算失敗了,也可以從失敗中吸取一些經驗教訓。而且還可以試試『東方不亮西方亮』,讓某個失敗的任務為另外一個新任務打下良好的基礎。」 聽完苗大姐的一番感慨,齊政委呵呵笑了兩聲說:「老苗你說得很有道理,比我平時講的政治課更有說服力,我看你替我來當這個政委都可以。」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三章台前幕後 第一百四十三章台前幕後 跟著苗大姐到信息中心後,李遠方就沒閒著,和徐主任他們一起忙乎了好幾天,連晚上都睡得很晚。不過幸好因為很忙,在苗大姐的刻意安排下,他呆的地方不是中心原來的機房,而是兩個多月前為了科研攻關而特意安排的一個新地方。沒有出去到處跑,連吃住都在那裡,就很少看到以前和王夢遙一起走過的地方,盡量地避免了觸景生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李遠方的任務,主要是向徐主任他們解釋他的數學模型和他自己在參加「軒轅」等系統的開發中的經驗以及其他人所用的基本手法,具體的工作,他基本上是不參加的,因為畢竟他現在已經是老百姓。參加這一類系統的開發,對李遠方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沒有多少新意,之所以他在信息中心住了一個來星期,主要是苗大姐的極力挽留,他自己則想看看大致的結果,等到初步的結論得出來了,他就可以放心地走了。他惟一關心的是他自己那個數學模型的可行性,從而驗證一下他的思路和方向的正確性。 關於李遠方的身份問題,徐主任他們也考慮到了,如果這個新系統開發成功,可是要裝備到全軍各部隊的,如果他們用了李遠方的那個模型,而且吸收了他的一部分手法,這個安全系統在李遠方面前就根本無密可保。所以當他們經過分析後得出李遠方的這個模型可以用的結論的時候,曾經有過一番爭論。徐主任和苗大姐他們這些搞技術的人都認為用李遠方的模型沒有關係,因為李遠方本來就是他們中心的人,對中心的一些秘密知之甚詳,如果當年不是齊政委幫著李遠方到處找人活動,李遠方是不可能復員的,既然早就涉密了,也不怕讓他多知道一點。另外,部隊和地方大學或者公司合作開發某個項目也是常事,既然已經有了先例,現在再破一次例無所謂。而齊政委則持反對意見,認為不應該讓李遠方這個老百姓再接觸這些秘密事項。 後來苗大姐發現了一個問題,她說李遠方早就參加「軒轅」系統的開發了,而「軒轅」系統根本就是為軍隊開發的,李遠方是不是還隱瞞了一些個最關鍵的東西沒告訴他們。李遠方之所以不想把自己掛個顧問銜的事情告訴苗大姐他們,並不是因為這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因為好多人早就知道了,主要原因是以他的性格不喜歡太張揚,在苗大姐的追問下,他才不好意思地把他那個莫名其妙的證件拿給他們看了。一看這東西,齊政委就放心了,苗大姐則開玩笑說:「遠方你也太讓大姐吃驚了,才一年多時間你就從一個戰士混到這個地步,要是算起級別來,你都跟我差不多了,簡直比坐直升飛機還快。」 齊政委作為李遠方的舅舅,當然要盡量對這個問題表示得低調一些,對苗大姐說:「他這不能算數的,跟鬧著玩似的。」然後又說:「遠方,你那個表哥是什麼表哥,做事情怎麼那樣誇張,他也不怕別人知道後會說閒話。不過,他們那些搞情報工作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就是讓人看不慣,老徐你說是不是?」徐主任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對所有的情報部門都有些深惡痛絕,回答說:「是的,是的,他們那些人就是這樣的,遠方你以後盡量和他們保持一點距離,免得惹火上身。如果你真想混個級別什麼的話,等你大學畢業後我們再把你特招回來,只要你不停地出成果就可以不停地立功,每立一次功你的級別就可以升一級,沒有坐直升飛機來得快,但是名正言順。」苗大姐也勸李遠方畢業後回部隊來,對他們的好意,李遠方只能心領了,嘴裡說到時候看情況再定,心裡則想和誰扯上關係都會很麻煩,他還是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比較好。 決定採用李遠方的數學模型後,又出現了一個新問題,按李遠方的說法,這個數學模型是彭教授建立的,信息中心不能連招呼都不打拿來就用。按照慣例,這個課題應該算是他們信息中心和彭教授合作開發的,開發成功後,還要把彭教授的大名放在研製人的第一位。雖然因為名額限制等客觀因素,彭教授沒有混到中科院院士的身份,但彭教授畢竟也是國內有名的數學家,以前也有過參加國家重點科研項目的經歷,有的項目還是保密等級比較高的,所以信息中心和彭教授合作開發這個系統,上級部門應該能夠批准。因此,徐主任就打電話和彭教授取得了聯繫,首先請彭教授同意把這個數學模型交給他們使用,其次還要求彭教授和他們簽個合作的合同。一個新的信息安全產品可以專門為某一個行業而做,也可以做成通用的,而一個純粹的數學模型則是通用的,徐主任他們所開發的新系統通過軍隊和國家的驗收推廣到全軍各部隊後,還可以在目前這個數學模型的基礎上開發出別的產品,如果給地方上使用,就會產生經濟利益,那樣的話,就需要事先和彭教授用書面的形式把合作方式和利益分成規定清楚。 和彭教授聯繫的是徐主任,徐主任是個工程技術人員,沒有與人談判的經驗,尤其是其中涉及的經濟利益,更是不好意思開口,只是說希望能使用彭教授建立的數學模型,如果彭教授同意合作的話最好簽個正式的合同。徐主任和彭教授說的話有些語焉不詳,說了半天,除了讓彭教授明白他指的是哪個數學模型和他們希望取得彭教授的同意外,其它方面都沒說到點上。彭教授不明就裡,心想這本來是李遠方的東西,既然他們是李遠方的老領導,只要李遠方自己沒意見就行了,徐主任之所以給他打電話,可能是認為李遠方太年輕,讓他自己這個當老師給把把關下個結論吧。就對徐主任說這個數學模型做得不錯,他希望徐主任他們能夠採用,至於合同什麼的,讓李遠方自己去簽就行了,用不著他來插手。聽了彭教授的答覆後,徐主任則以為是彭教授不想大老遠跑到成都來,所以把一切事務都交給他的得意門生李遠方來辦,於是徐主任就稀里糊塗地和李遠方簽了約。合同的文本是李遠方擬的,李遠方的條件很低,只是要求等產品完成後必須署上彭教授的名字,如果以後要將數學模型用在別的地方必須事先徵得彭教授和他的同意而已。合同中使用的是彭教授的名義,但簽的卻是李遠方的大名,加上李遠方這一方的要求這麼低,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合同簽了也等於白簽,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簽完合同後,徐主任馬上向軍區首長遞交了一份報告,報告的內容是他們將和彭教授合作開發新的信息安全系統。徐主任他們一直在進行著新系統開發的努力,這件事軍區首長是知道,報告遞上去以後,軍區首長只是讓秘書向古城方面瞭解了一下彭教授的身份地位,在政審上簡單地把個關就批准了。頭天遞上去的報告,第二天就批了,而且撥了不少經費下來。 於是,本來是李遠方自己和徐主任他們的合作,卻以彭教授的名義展開了。想想這個結果李遠方覺得有些好笑,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是做的幕後人物,擺在行星數據台前的是郭海林,擺在梅山實業台前的是錢老,就是小小的夢遠影像,他也從來都是在背後操縱著一切,現在和徐主任的合作又把彭教授搬了上來,看上去好像他這個人總是見不得光似的。不過李遠方也清醒地認識到,憑他的年齡,做點技術活在背後操縱一下還可以,如果直接衝到前面去則會讓人懷疑他到底能不能勝任,然後就會懷疑他身後的公司的實力,那樣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有的時候,人的偏見和思維慣性還真是很要命。也許等到兩三年以後,等到社會對他名下的公司產生了足夠的認同,而他自己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他就可以放心地站到台前去了。但李遠方心裡又很矛盾,他不想出名,不希望到哪裡都有人指指點點,所以目前這樣的方式可能是最適合他的性格的。 李遠方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前三天,過了這三天,把問題解釋清楚並和徐主任簽完合同後基本上就沒他什麼事了。他打算回師裡去看望一下老戰友,但苗大姐不同意,苗大姐說這個課題剛展開,還沒有步入軌道,有些問題還需要隨時和他進行探討,所以他必須在信息中心再住幾天,如果實在呆不下,可以讓余可萱陪著在成都市區轉轉,千萬不要走遠。既然如此,李遠方又不喜歡逛街,就只得在信息中心老實呆著了,安心地在筆記本電腦上幹點自己的活,偶爾也給那些戰友幫一下忙,過得倒也充實。 余可萱在信息中心所負責的工作和當年王夢遙差不多,主要是對硬件進行日常的維護,只要機器不出問題就沒有多少事,每天也就是早晨上班的時候擦一擦落下的灰塵,更換一下磁帶機上的磁帶、安排各台機器輪休而已,剩下來的時間就幾乎沒什麼事了。因為專業的關係,余可萱也沒有參加這次科研活動,比較清閒,所以當李遠方閒下來的時候,就南音的問題向她進行了一番詳細的咨詢。 令李遠方想不到的是,余可萱竟然學過南音。上中學的時候,余可萱上學的螺城中學有個南音社,她就曾經是南音社中的一員。所以南音中所用的三種樂器余可萱都會,一些經典的曲目也都會唱。上大學的時候,她一直都隨身帶著一支長笛,參加工作以後,則乾脆連二胡和琵琶都辦全了。既然李遠方問起,她就彈著琵琶給李遠方唱了幾曲。李遠方對音樂並沒有太高的鑒賞力,只會拉幾下二胡、會用電子琴等鍵盤樂器彈幾首最簡單的樂曲而已,但一種曲藝形式有沒有味道,他還是能聽出來的。聽余可萱唱了幾曲後,他認同了葉歧山的觀點,他也覺得像南音這種種東西放在梅山酒店裡演出是最合適的。 不過,李遠方對一件事覺得很奇怪,上中學的時候,曾經學過「胡琴琵琶與羌笛」這樣的詩句,這句詩所描述的是西域的音樂,照這麼說,用這三種樂器伴奏的南音更應該稱為「西音」才對。余可萱解釋說,雖然用的樂器是這三種由西域傳過來的,但南音中的曲調和語言則都是正宗的閩南風格,南音中實質性的內涵與當年用五弦琵琶彈出來的西域音樂是大不相同的,應該說是西為中用,古為今用,借用了這三種表現力很強的樂器創造出屬於閩南人自己的曲藝形式,所以還是應該稱為「南音」。 討論完這些東西後,李遠方問起余可萱她所知道的哪個南音社的水平比較高點,余可萱驚訝地看著李遠方說:「你問這幹什麼,不會是想到我們那裡拜師習藝吧!」李遠方說:「不是的,我有個親戚打算在美國舊金山開個酒店,打算在酒店裡搞點曲藝形式,有人向我推薦了南音,剛才聽你唱了幾曲確實不錯,所以我想找個差不多的南音社,到那裡請幾個人。」余可萱說:「這不就跟以前賣唱差不多嗎,要是我可不願意去。」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你想到哪裡去了,現在的好多大明星不就是先在夜總會裡唱歌慢慢唱紅的嗎,有些大酒店搞活動,還要請明星去捧場呢。我說呢,既然同樣都是表演,在大舞台上還是小舞台上都是一樣,北京的京韻大鼓以前不就是主要在茶館裡進行表演的嗎。」 余可萱說:「你講得也有點道理,其實呢,在酒店裡表演,主要是想營造一種氛圍,撫慰一下那些海外華僑的思鄉之情,給老外看個熱鬧,用不著到特別有名的南音社請人,隨便找幾個願意去的就行了。如果你的標準定得不是太高的話,我倒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我中學裡的老師,讓他幫你看一看。」李遠方想想也是,名家確實請不起,除非是開業典禮、週年店慶或者特地搞的一些活動才有必要請幾個名家充充場面,平時只要差不多就行了。不過,余可萱在經營方面的靈敏觸覺卻很出乎他的意料,對余可萱說:「想不到你還挺有一套的,像你這樣的不應該到部隊來,乾脆回地方去做生意得了。」余可萱笑著說:「現在再說這件事已經太晚了,要是我以後發現自己確實很會做生意,乾脆找個做生意的老公,在他做生意的時候,我在後面幫他出出主意,你說怎麼樣?」李遠方鼓掌說:「好啊,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余可萱推了他一把說:「算了吧,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像個書獃子,你的朋友肯定都和你差不多,到時候別把我都給賠進去了!」李遠方不好意思說其實自己做生意做得很不錯,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四章亂點鴛鴦 第一百四十四章亂點鴛鴦 余可萱這個人性格比較開朗,有的時候還好表現。南音是以合奏合唱形式進行表演的,一個人唱,而且只用一種樂器伴奏不一定好聽,再加上地域差別風俗習慣不同,她的那個南音在信息中心裡沒人愛聽,所以她總是找不到表現的機會。這下遇到李遠方這個對南音感興趣的人,她就特別興奮,有種如遇知音的感覺,幾天之內把她會的所有曲目都給李遠方表演了個遍,而且每個曲目還分別用三種不同的樂器換著來伴奏。 李遠方反正閒著沒事,也覺得音樂能夠使自己暫時逃避一下現實,在余可萱的勸說下,從她那裡學了南音中最簡單的幾首曲子,稍稍練習一下後給余可萱伴奏。於是李遠方拉著二胡,余可萱彈著琵琶唱著曲,李遠方偶爾也會哼上幾句,其樂融融之中,很有幾分樂不思蜀的味道。軍區大院裡是圍牆套著圍牆,大院裡有小院,信息中心是個獨立的院落,和別的單位有一段距離,就算有些音樂聲也傳不到外單位去。在信息中心裡面,一方面各個房間的隔音效果比較好,另外,李遠方是來給他們幫忙的貴客,只要齊政委不說什麼,別的人更不會有什麼意見了,而且大多數人都樂於見到李遠方與余可萱和諧地相處。 和余可萱一起唱了兩天曲以後,苗大姐找到了李遠方,一開口就是問他:「遠方,你覺得小余怎麼樣?」李遠方搞不明白苗大姐問這話的目的,以為是苗大姐打算重用余可萱什麼的,就回答說:「我覺得她挺不錯的,性格比較開朗,和大家都合得來,而且本專業學得也可以。」苗大姐說:「這麼說你對小余的印象不錯嘍!」李遠方傻乎乎地點頭說:「是的。」 於是苗大姐就問:「遠方,這段時間以來,有沒有人給你介紹過對像?」這個問題,李遠方覺得很難回答,確實沒有人正兒八經地說要給他介紹個對象,但葉黃是王興安兩口子給他安排的,應該能算吧,就對苗大姐說:「算是有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苗大姐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是『算是有』,到底有沒有吧!」李遠方說:「夢遙的父母給我安排了個女孩子,前段時間天天跟著我,我也說不好這算是怎麼回事。」苗大姐說:「是不是跟你一起到重慶的那個女孩,聽小余說長得特別漂亮,而且研究生都快畢業了,不過我後來又問過小余一次,你不是說是你表妹嗎?」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什麼表妹,那是她騙余姐的,她還對我朋友說是我妹妹呢。」 苗大姐喃喃地說:「原來那不是你表妹,這就不好辦了,好像你到什麼地方都帶著她,那你們現在相處得應該不錯吧。」李遠方有些欣慰地說:「相處得還可以,但不是大姐你想的那種情況,我只把她當作一個小妹妹的,所以能照顧的地方盡量照顧。她過幾天就要到美國去了,她的父母都在美國,她以後可能也要在美國定居,可能不回來了。」苗大姐笑著說:「這就有點可惜了,她要出國你好像還挺高興,看來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然後又問李遠方:「那你身邊還有沒有別的女孩子?」 這個問題李遠方也覺得不好回答,主要是他對自己和隋麗之間的事情還有些耿耿於懷。隋麗在梅山實業上班,早晚會成為公司的總經理,應該算是他身邊的人吧,在事業上,隋麗以後肯定會是個好幫手。而且對李遠方來說,現在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只要不是自己特別反感的人,他覺得以後娶誰都無所謂。如果不考慮他們各自以前的經歷,隋麗應該是個比較合適的人選,至少在體貼人意和為人處事上比葉黃強得太多。何況他們已經有過親密接觸,在那個方面,李遠方對隋麗很滿意。 不過隋麗的事情他不好向苗大姐解釋,因為隋麗到梅山實業是王夢遙去世前的事情,以苗大姐的性格,如果知道王夢遙還在他就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安排在自己身邊,現在王夢遙屍骨未寒他就對那個女孩子產生了想法,肯定會把他罵個狗血噴頭。哪怕是稍稍說明一點點情況,在苗大姐面前都是一種非常冒險的行為。 見李遠方沒回答,苗大姐說:「你不說就是沒有了,那你覺得小余怎麼樣?」苗大姐問起有沒有人給他介紹過對像時,李遠方就知道苗大姐想把余可萱介紹給他,還沒想好應該怎麼回答,苗大姐繼續說道:「小余長得可能沒你那個冒牌表妹漂亮,學歷也沒人家高,但小余性格什麼的都不錯,在大姐身邊工作了一年多,對她的情況我很瞭解,可以說是知根知底的。我認為呢,兩口子在一起過日子,別的方面並不是太重要,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性格上合得來,能夠互相體諒,這樣才能保證家庭的和睦和穩定。小余是部隊的,以後的工作比較穩定,再說你也當過兵,更容易找到共同語言。這兩天你們天天在一起又拉又彈又唱的,中心的人都覺得你們很合得來,大姐也覺得你們兩個挺合適。小余和你是半個老鄉,生活習慣之類的應該和你家差不多,另外,小余老家是福建惠安的,我聽說惠安女特別賢惠,對丈夫特別好,你要是找了小余,以後的家庭生活肯定比較幸福。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大姐現在就找小余說去。」 聽苗大姐說起余可萱是惠安女這個事實,李遠方有些心動,因為關於惠安女的一些情況,李遠方也略有所聞。以前的時候,因為生產力水平和科學技術水平的原因,惠安沿海的男人出海打魚後經常回不來,於是產生了大量的寡婦。為了不至於失去丈夫,惠安女就主動承擔起家庭生活的重擔,寧可把丈夫放在家裡養起來什麼都不讓他們干,只要他們不出去打魚。而她們自己,則出去勞動來養家餬口,什麼重活累活都干。因此,以前在惠安有個很奇怪的形象,在外面干重體力活的都是女的,而男的,除了會幹一些比較輕鬆的技術活外,基本上都在家喝茶看小孩。 據說,當惠安女到了出嫁年齡的時候,父母會問她們一句:「你現在有能力養活老公嗎?」如果回答是沒把握,父母會要求她們再在家鍛煉幾年,只有具有了養活老公的能力的惠安女才會被允許出嫁。其他地方嫁女兒的嫁妝是傢俱和貴重物品什麼的,惠安女的嫁妝則往往只是一套勞動工具。隨著時代的變遷,現在的惠安男子當然不會仍然要靠老婆來養活,但惠安女的賢惠品德卻一代一代傳了下來,雖然不是百分百地那樣,也應該是和大多數惠安女的共同品質。凡是傳統的惠安女,在家庭生活中從來都是任勞任怨的,對自己的丈夫更是好得沒法說。所以,要是能娶到一個有著傳統美德的惠安女為妻,肯定會是非常幸福的。 不過心動管心動,總不能見到的第一個惠安女就打算娶回家吧,那也太誇張了。何況他和余可萱才認識幾天,對她的各方面基本上還一無所知,如果現在答應了苗大姐,以苗大姐的脾氣,肯定是綁也要把他們綁到一塊,那樣的話,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李遠方只得對苗大姐說:「大姐,我現在還在上學,想結婚得等到四年以後,余姐年齡比我大,我怕她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萬一到時候再發現我們兩個不合適的話,不就耽誤她了?」 苗大姐無所謂地說:「夢遙不就比你大嗎,小余還比夢遙還小了一個多月,夢遙都能等,她有什麼等不了的,只要你不變心,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吧。」苗大姐的言下之意,大概是如果李遠方答應了,余可萱在她身邊不會有什麼問題,而李遠方則最好老實點,不然的話她就要不高興了。李遠方想苗大姐簡直比王興安兩口子還要麻煩,看這樣子是非要把他和余可萱安排到一塊,腦袋裡轉了好幾個念頭,對苗大姐說:「大姐,我現在才上一年學,畢業以後還不知道會到哪裡去,要是工作單位不好,總不能像惠安以前那些男的一樣,讓她來養我吧。再說要是和余姐談上了,以後要是兩地分居多麻煩。」 苗大姐不依不饒地說:「憑你的能力,以後還怕找不到好工作嗎,實在不行,等你畢業後我們把你招回信息中心來。要是你不想在部隊工作,我和徐主任都有同學在成都開軟件公司,我可以把你介紹到那裡去工作。退一萬步講,你既不想回部隊來又不想到成都工作,我還可以想辦法把小余調到你身邊去。齊政委是你舅舅,他有幾個關係非常不錯的同學在總部工作,調一個人還是比較輕鬆的,大姐和你姐夫在各個軍區機關也都有不少熟人同學,也可以給你幫上忙,實在不行還可以讓小余早點轉業。我想,以小余的性格,只要認定你了,不管你到什麼地方去她都願意跟你走的。」 李遠方實在是拿苗大姐沒辦法,只得說:「大姐,這不都是你的一廂情願嗎,余姐她自己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要是她有男朋友或者有目標了,你不是白費勁嗎?」苗大姐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怎麼不相信大姐呢,大姐這麼大年紀了,還像你們年輕人那樣辦事沒個分寸嗎?跟你說實話吧,來找你之前我已經找小余談過了,我已經問清楚了她現在沒有男朋友,也沒和別的男性交往。我問她對你印象怎麼樣,她說對你印象很好。她都這麼大人了,我這樣問她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我看她那邊是沒有問題的,再看這兩天你們相處得很好,所以才來找你。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吧,到底行不行給大姐一句話,大姐馬上去找小余把話說清楚。」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遠方覺得很為難,苗大姐對他肯定是一片好心,如果他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會傷了苗大姐的心。另外,既然苗大姐已經找余可萱談過了,余可萱肯定也有了些心理準備,要是他斷然拒絕,也會傷了余可萱的感情,想了老半天,總算被他找到一個理由,對苗大姐說:「大姐,現在離夢遙去世才三個多月,我暫時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再說,在這裡讓我對這方面的事作出決定,我覺得有些對不起夢遙,多給我一些時間好不好?」 李遠方的這幾句話讓苗大姐一呆,然後對李遠方說:「對不起,我沒想到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難為你了。既然如此,今天就先這樣算了,小余那裡我暫時也不跟她提了,免得以後這幾天你們見時尷尬。以後你們保持經常的聯繫,如果互相之間能找到感覺,你跟大姐說一聲,大姐馬上幫你們撮合。」 苗大姐找李遠方談話是中午休息的時候,和他談完話以後,苗大姐應該是如約地沒有將談話的結果向余可萱通報,但當李遠方下午和余可萱見面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免不了都感到了幾分尷尬。余可萱的話明顯地少了一些,偶爾還會偷偷地看著李遠方發呆,被李遠方發現了,臉還會紅一下。李遠方的話本來就不多,也就更加沉默了起來。於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更多地花在了練習合奏上面。 後來的幾天裡,只要有機會的話,李遠方就到徐主任他們那裡轉一轉,盡量減少與余可萱單獨相處的時間。但因為徐主任苗大姐他們都忙於搞科研,苗大姐安排了余可萱全程陪同李遠方,所以只要李遠方到什麼地方去,余可萱也陪他到什麼地方去。因為中心的人都知道李遠方以前和王夢遙是一對,現在王夢遙剛死沒多久,如果讓大家認為他這麼快就又和余可萱談上了,肯定會對他有看法,這是李遠方始終擔心的問題。不過余可萱比葉黃懂事得多,就算一直跟著李遠方,說話辦事也很有分寸,基本上以一個戰友的態度來對待李遠方,沒讓信息中心的其他人覺出有多少特殊之處,這讓李遠方放心不少。 十二號到的成都,除了和余可萱等幾個戰友出去吃了三次小吃、到齊政委和徐主任家分別去了一趟外,李遠方基本上都在信息中心呆著,一直呆到十九號中午。 十九號中午,徐主任安排信息中心全體會餐,隨便為李遠方餞行,飯後由余可萱跟車把李遠方送到長途汽車站。本來徐主任想直接派車把李遠方送到峨嵋山去的,但李遠方不想麻煩他們。另外,按苗大姐的意思,要余可萱跟車,代表徐主任他們一直把他送到峨嵋山,李遠方擔心到時候被魯仲明等人看到後不好解釋,就敬辭不受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三卷同人 第十三卷同人,同人於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貞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否」卦是閉塞的意思,而「同」字是協同、和諧的意思,要想突破閉塞的不利局面,人和人之間必須進行合作,利用集體的力量衝出閉塞的世界。 這一卦下卦代表火,上卦代表天,火代表的是光明,動作為向上升,上升以後與天相接,所以是「同人」的形象。另外,這一卦中有一個陰爻,共有五個陽爻,也具有一定的「同人」的意思。在曠野中將人機會起來,象形範圍很廣,心地很無私,這樣的世界就是《禮記》中所說的天下大同的世界。 以人事來比擬,要想突破困境找到新的出路,取得新的成功,必須充分團結所能團結的一切力量,開拓新的思路和新的疆域,這樣才能最後得到亨通,為最後的成功作好準備。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第一百八十五章中葉錚然的原型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五章雙重身份 ) 第一百四十五章雙重身份 武林大會對外的名義是「武術文化交流研討會」,從字面上講是純粹的學術活動,來的應該是一些文人墨客,但實際上,前幾次參加活動的都是各個內家門派的掌門人之類的,沒有一個文人,這李遠方早就聽魯仲明說過。另外,在張有志的邀請下,今年的武林大會上,一些外家門派也會來不少人,比如李遠方前些天在新修縣見到的向勇等人,所以這次武林大會來的人比往年更多,也會更熱鬧。 國內是有「武術家協會」這個組織的,李遠方曾經問過魯仲明,這個活動是不是由武術家協會挑頭的,當時魯仲明帶著輕蔑的口吻說:「讓這幫官僚來摻和什麼!」李遠方奇怪地問:「武老不就是武術協會的副會長嗎,怎麼說他們是官僚呢?」看李遠方不明白其中的秘密,魯仲明向李遠方解釋說:「武老他們這些掛名的當然不是官僚,但那些協會中真正管事的人就是官僚了。」 發現李遠方還是不明白,魯仲明不得不繼續向他詳細解釋起來:「你知道文聯吧!」李遠方說:「是啊,我還認識一個文聯的副主席呢,他們和武術家協會的性質差不多,不過文聯要比武術家協會厲害得多。」魯仲明說:「你聽說過最近有許多作家都紛紛退出作家協會的事嗎?」 這件事李遠方略有所聞,好像是有些作家對文聯目前的體制和某些領導的做法不是很滿意,所以才退出的。因為文聯的特殊地位,成了一些人解決級別問題的好地方,一些在別的單位干正處級干到頭的人,找省裡領導活動一下調到省文聯當個書記就可以解決副廳級的問題。像這樣的書記當然是百分百的官僚。因為文聯中的主席等人都是真正的文人,平時忙著搞創作什麼的,所以主持文聯日常工作的是此種來歷的書記這樣的人,除了主持日常工作外,還掌管著文聯中經費的使用和審批,權力很大。但這些人偏偏和「文」字沾不上邊,辦起事情來是什麼樣子就可想而知了。文聯下屬的作家協會之類組織中會員的身份,在評職稱等方面有一定的作用,有些人想加入作家協會混個身份以方便升職,找文聯的領導活動就可以了。有個地方上的小領導就靠著一本自費出版的黃色書籍加入了作家協會,然後獲得了升職的機會,許多作家不想與這種人為伍,就乾脆退出了作家協會。 把自己聽到的那些情況和魯仲明說了出來,李遠方問道:「難道武術家協會裡的情況也和這差不多嗎?」魯仲明說:「有的地方和文聯是一樣的,也有的地方不一樣。不過我們搞這個武林聚會的目的,主要是想讓大家交流一下修煉中的心得體會,用不著讓外行來指導內行,乾脆我們自己組織算了。反正我們中的大多數人在地方上都很有地位,也有足夠的經濟實力,組織這樣的一個活動還是比較輕鬆的。今年這次的活動由張師兄他們組織,下一次就輪到我組織了,我準備把地點定在華山,搞個『華山論劍』出來。」 到了地方後李遠方才發現,不僅這個武林大會對外的名稱和組織形式與他想像中的大不相同,連活動的地點也不是他原先所估計的。他還以為像武俠小說中寫的那樣,在峨嵋山的某座寺廟住宿,大家跑到峨嵋山的金頂上進行比武交流。甚至於,李遠方還做好了像上次在新修縣那樣與人比武的準備。但當魯仲明從長途汽車站接了他後,直接把他帶到了峨嵋山市區的一個賓館裡。還在路上的時候魯仲明就告訴他說要去的這個賓館是其中一個組織者開的,現在全部停止對外營業,專門用來招待前來參加活動的武林同道,以後三天的所有活動,也全部在這個賓館裡舉行。只有在武林大會結束後,主辦方才安排所有的武林同道在峨嵋山及其周邊地區旅遊。 等魯仲明向李遠方介紹了未來幾天的安排後,李遠方問魯仲明:「文龍到了嗎?」魯仲明說:「他三天前就來了,自己先出去玩了,現在不知道到會場沒有。我讓他給你打個電話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到,他說不想打攪你,是不是一直沒給你打?」李遠方這兩天也忘記給董文龍打電話了,所以說:「我也沒給他打,反正馬上就要見面了,打不打都一樣。」 李遠方差不多是最後到的,到賓館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等到把行李放在給他安排的房間再下樓,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在一樓的大餐廳裡就座完畢。讓李遠方想不到的是,張有志竟然站在餐廳門口迎接客人,看到李遠方他們後,像電影中演的那樣朝裡喊了一聲:「西部省魯仲明魯師兄、李遠方李師弟到!」然後挽著魯仲明朝裡面走去。 隨著張有志的喊聲,餐廳裡就座的三百多人齊刷刷地朝著他們看了過來。李遠方正感到彆扭的時候,董文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向他們迎了過來,拉著李遠方的手就問:「姐姐呢,她不是說要跟你一起來嗎?」李遠方說:「她留在外婆家了,你什麼時候到的。」董文龍說:「我也剛進來一會,我們的位置在那裡,先過去坐下吧!」 既然是武林大會,當然是有一定座次的,坐在上席的,都是一些武林前輩,或者是大門大派的掌門人,比如張有志這個龍虎山的傳人和魯仲明這個古城所有勢力的代表人物,像李遠方和董文龍這樣的武林後進,所代表的嚴老和武老又是類似於江湖散人的身份,座次當然是比較靠後的,被安排在靠近門口的一桌。正當李遠方和董文龍說著話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小師叔,小師叔!」李遠方一聽這聲音怎麼這麼熟,轉頭一看,就看到了行雲的光頭,正一路小跑向他跑了過來。 看到行雲出現在這個地方,李遠方覺得特別奇怪,據他所知,行雲不會絲毫武功,而且國清寺並不能算是個一般意義上的武林門派,行雲也來了算是怎麼回事。跑到李遠方身邊,行雲向他行了個禮,說:「小師叔好!」對自己這個師侄,李遠方是沒必要客套的,點了下頭算是答應,接著就問他:「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行雲低著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這次他們也給寺裡發了請帖,方丈大師派我來了。」李遠方想原來是這麼回事,既然張有志連向勇他們都請了,給國清寺發個請帖也可以理解,可能是方丈不想參加這種俗事,就讓他們寺裡最俗的行雲來了,不管行雲來了有沒有用,也算給張有志他們一個面子吧,於是「哦」了一聲。 李遠方正想問一下行雲柳惠平是不是一起來了,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對行雲說:「行雲大師,晚宴就要開始了,請你入席吧!」行雲轉過身客氣地應了一聲,再轉回來向李遠方擺了個手勢說:「師叔你請!」李遠方指著董文龍那一桌說:「我的座位在那裡,你先去吧!」行雲一本正經地說:「師叔你既然來了,怎麼能坐在這裡,我們一起過去吧!」行雲的態度非常堅決,而且那麼多人都看著他們,那個過來引路的中年人不明就裡之下也極力邀請李遠方跟他過去,李遠方只好跟著那個引路的中年人往裡面走,行雲跟在李遠方的後面。 行雲對李遠方這麼尊重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李遠方確實是他師叔,在佛門裡面比較講究輩分,當著外人的面,他這個出家人得擺點樣子出來。其次,他是個俗人,和當地社會上的交往比較多,李遠方在天台縣開了個梅山茶業,縣裡領導對李遠方特別客氣這樣的事,國清寺的方丈大師可能不知道,行雲則是很清楚的。而且林貴利是他的徒弟,從林貴利那裡,他更瞭解到這個小師叔不是個一般人。因此種種,行雲覺得,對這個小師叔客氣一點,自己既不會損失什麼東西,而且以後萬一有什麼事找這個小師叔幫忙會方便得多。所以當行雲看到李遠方的時候,就表現得像見到方丈大師那樣,對他特別尊重。 一路上走過去,李遠方發現今天到場的所謂武林同道的整體年齡比他所想像的小得多,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的,比魯仲明年長的並不多,當然,像他和董文龍這麼年輕的也特別少。可能是考慮到桌子太小了座次不好排,雖然擺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的都是十人位的普通圓桌,但越往裡走桌子就越大,首席的桌子乾脆是張大橢圓形桌,和電影中演的那些歐洲豪門裡的大餐桌一樣。 張有志和魯仲明都坐在首席,和他們坐在同一桌的都是和他們年齡相仿或者年紀比他們還大的人,李遠方的老熟人向勇也儼然在座。看到李遠方過來,向勇高興地說:「遠方也來了,來來來,坐在我身邊!」向勇是特邀嘉賓,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所以雖然在座的這些人對李遠方這麼個年輕人和他們坐在一起有些不大願意,但也不好說什麼,都客套地說:「坐吧,坐吧!」李遠方朝向勇走過去的時候,和張有志坐在一起的一個人看到了行雲,站起來對行雲說:「行雲大師剛才怎麼突然走了呢?快請上座!」 可能因為行雲是代表國清寺來的,武林中人特別講究身份地位,竟然被安排在首位,但現在他卻怎麼都不想到那裡去了,看了李遠方一眼,對那個人說:「宋先生,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坐吧!」宋先生說:「你是代表國清寺來的,是今天最重要的貴賓,理應上坐,快請!」行雲走到李遠方身邊,對李遠方說:「小師叔,還是你請吧!」聽到行雲叫李遠方「師叔」,在座的人都覺得很奇怪,張有志說:「遠方不是嚴老的弟子嗎,怎麼又成了行雲大師的師叔?」李遠方不想引人注目,不耐煩地對行雲說:「讓你坐你就坐,囉嗦什麼?」行雲倒也老實,遲遲艾艾地說:「有師叔你在這裡,哪有我的地方?」 他們兩人的這番對話,讓在座的人更加奇怪了,被張有志看了一眼,魯仲明就問起李遠方:「遠方,你和行雲大師是什麼關係?」李遠方沒來得及回答,行雲替他回答了起來:「小師叔是無名大師的弟子,按輩分是方丈大師的師弟,所以是我師叔。」李遠方的師父當然是另有法號的,但因為他這個人特別低調,一天到晚都在祖師堂躺著基本上不與別人接觸,也很少說話,過了許多年以後,除了一些年紀大一點的和尚外,廟裡的許多和尚都把他的法名給忘了,實在有必要了則按輩分喊一聲「師叔祖」什麼的,寺裡的工作人員則一般都稱他為「無名大師」,久而久之,外界的人提起他來,就都以「無名」來稱呼。 無名大師的名號,一般的老百姓可能不怎麼知道,但對在座的一些武林人物而言,卻是如雷貫耳的。尤其是一些南方來的以及佛家一系的武林同道,大都聽說過在國清寺裡有個一百多歲、連法號都沒人知道了的老和尚,一天到晚都躺在祖師堂裡修煉,其武學造詣到了傳說中的境界。儘管除了李遠方和國清寺內部的個別高僧之外,沒有任何人見識過無名大師的造詣到底深到什麼程度,但所謂樹的影人的名,無名大師的種種傳聞還是在業內人士心目中成了一個傳奇。聽行雲說李遠方竟然是無名大師的徒弟,一桌人就紛紛議論了起來。不知道無名大師是何人的北方門派的代表向南方的同道詢問起具體情況,而那些南方的武林人物則興致勃勃地向他們表現著自己的見識。 有個五十多歲的人站了起來向行雲問道:「不是說無名大師從來不收徒弟嗎?」行雲向他打了個千解釋道:「小師叔是十年前拜入師叔祖門下的,是師叔祖惟一的弟子,因為小師叔後來當了兵,為了不影響小師叔的前途,寺裡從來沒向外界提起過這件事。師叔祖圓寂之前,特地花了三年半時間為小師叔整理了他畢生修煉的筆記,並為小師叔抄寫了一部血經。圓寂之後,按照師叔祖的遺言,所留下來的舍利子也交了一半給小師叔保存。」行雲說的這一番話,什麼怕影響李遠方的前途純粹是鬼話,後面的部分才是實話。實際上是無名大師生性豁達,辦事又特別低調,一開始的時候根本沒有向任何人說過他收了個徒弟,李遠方每年去找他,包括方丈在內的所有人一直都以為李遠方是他的俗家親戚,只在圓寂之前,無名大師才把這件事告訴了方丈等人。不過行雲在別人心目中是個高僧,出家人是不打逛語的,他說的話大家都信了,整理筆記抄寫血經還好說,連舍利子都交給了李遠方,李遠方是無名大師的衣缽弟子就是確信無疑的了。 於是張有志笑著說:「想不到遠方還身兼佛道兩家之長,不得了,不得了,既然這樣,你就上座吧!」一些南方武林的代表也紛紛要求李遠方上座,魯仲明則非常有趣地看著李遠方。儘管大家都讓他坐到主位,李遠方自己是絕對不好意思坐到那裡去的,因為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他年長,怎麼都輪不到他來坐那個位置。經過一番推辭,李遠方還是坐到了向勇和魯仲明的中間。李遠方坐在下面,行雲當然不好意思坐到上面去,最後在李遠方的下首找了個地方坐下。首位由這次活動的組織人之一、這個賓館的主人宋力忠坐了。 解決了座次問題後,坐在首位的宋力忠開始發言,無非是歡迎各位武林同道到來,然後把前來參加這次活動的各個門派介紹了一下,最後,簡單地說了以後幾天的活動安排。話並不多,但說得很有條理,很有武林人物的特色,說完以後就開宴了。 宋力忠介紹門派的時候,沒提到各門派代表的姓名,讓李遠方白緊張了一番。等宋力忠介紹完,李遠方忍不住問魯仲明:「師兄,怎麼少林和武當沒人來嗎?」一聽這話魯仲明就笑了,魯仲明旁邊的好幾個人也一起笑了起來,魯仲明說:「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少林寺這幾年名氣很大,主要是受到電影和電視的影響,另外就是武俠小說中都這麼寫。在真實的武林中,少林和武當是沒多少地位的。真要論起哪個門派的勢力和地位,你們國清寺倒是很厲害的。國清寺是天台宗和華嚴宗的祖庭,信徒遍佈世界各國,在宗教界地位很高。從武林中講,國清寺雖然不以武術聞名,但天台宗的止觀法是種很正統的修煉方法,兼有佛家和儒家之長,對別的門派影響很大。另外,國清寺有那麼多信徒,只要你們有心想做什麼事,到哪裡都是很方便的。要不然的話,剛才怎麼會安排你那個師侄坐在首位呢?」 四周看了看,魯仲明壓低聲音對李遠方說:「今年的這次聚會和往年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並不是交流經驗這麼簡單,等宴會結束了我再把詳細的情況告訴你。」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第一百八十五章中葉錚然的原型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六章武林商會 ) 第一百四十六章武林商會 李遠方左邊坐著魯仲明,右邊坐著向勇,向勇上首是張有志,魯仲明的下首還有個行雲,都是他的老熟人,在餐桌上有說有笑的還算自在。董文龍和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而且他是全場年齡最小的,和他同桌的人,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問了一下他的姓名來處外,後來就沒人理他,一頓飯吃得非常難受。而且他這個人好熱鬧,實在呆不下去了,匆匆地吃幾口菜就來找李遠方。 董文龍來找李遠方的時候,他和魯仲明他們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所以別的人就開始旁敲側擊地向他問這問那的,坐在那裡渾身不舒服,一看董文龍來找他,乾脆趁機溜走。李遠方不習慣,行雲也不怎麼習慣,看著眼前滿桌的好酒好菜特別眼饞,但他目前的身份是個得道高僧,為了保持形象,只能撿幾筷特意為他準備的素齋吃,吃得非常痛苦。李遠方要走,行雲這個做師侄的就找到了理由,說要跟他師叔說點事情。既然是他們師叔侄之間有事要談,張有志等人不好留他,由這裡的主人宋力忠派了一個人帶路,把他們送到了李遠方和董文龍合住的房間。 剛走出餐廳大門,董文龍就拉了一下李遠方的衣服說:「遠方,小敏也跟我一起來了。」聽到錢樂敏也來了,李遠方高興地問:「她也來了,現在在哪裡,怎麼沒跟你一起來見我?」董文龍說:「她跟我一起到的峨嵋山,前幾天跟我在峨嵋山玩,今天下午和她自己的一個同學到樂山去了。她說過兩天再回到這裡來,讓你帶她到蜀南竹海去去玩。」李遠方說:「我陪不了她了,過幾天葉黃要到美國去,我還有些事情要向她交待一下,參加完這個活動我就回古城,到時候還是你陪小敏,錢不夠的話我給你。」 董文龍說:「錢我夠花,臨走的時候郭總給了我兩萬多,說是給我發這幾個月的工資,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得過這麼多錢,都不知道怎麼花了。姐姐現在到美國去幹什麼,她不是還要上學嗎?」李遠方想郭海林又用他的錢在收買人心了,但這事他不想向董文龍解釋,只對董文龍說:「我們一起做的那個課題需要到那邊實地取樣,我又去不了,只有葉黃自己去了。」董文龍問:「那她什麼時候回來?」李遠方說:「至少得到年底吧,不回來最好,反正她早晚都得走。」董文龍驚訝地說:「她不回來怎麼行,那以後你怎麼辦?」李遠方不高興地說:「她是她,我是我,你別老是跟小敏一起湊熱鬧,我和你姐什麼事都沒有。」董文龍不樂意地小聲嘀咕著:「你們不是天天住在一塊嗎,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可能?」 李遠方沒聽清董文龍在嘀咕什麼,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問起了董文龍:「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一直和小敏在一起?」董文龍理所當然地說:「是啊,錢省長和海月姐他們都很忙,她在古城又沒個親戚什麼的,你跟姐姐還送欣雨送到南鄉去了,我不陪她誰陪她?」李遠方想想也是,他覺得錢樂敏和董文龍兩個人脾氣差不多,湊到一塊肯定合拍。然後有些遺憾,錢樂敏在北京而董文龍在古城,錢豐也不可能在西部省當一輩子副省長,否則的話,他們兩個還倒真有繼續發展的希望。對李遠方而言,董文龍是他的好兄弟,而錢樂敏則是有一定血緣關係的表妹,他們兩個的關係有所發展,是李遠方非常樂意看到的結果。 到了房間後,董文龍說他的行李還放在原來住的那個賓館裡,房間還沒退,賬也沒結清,他得去一下。宋力忠派來的那個人說用不著自己親自去一趟,只要把賓館和房間號告訴一聲,他打個電話就會送過來的。但董文龍不放心,非要自己去一趟,那人沒法,只得陪他一起去了。 董文龍前腳剛走,李遠方就問行雲到這裡幹什麼,對行雲說:「你又不懂武功,萬一他們安排你表演個什麼不就麻煩了嗎?」行雲說:「師叔你剛才沒聽宋先生說的日程安排嗎,這次研討會不組織集體的研討活動,而由與會者自行切磋,所以是不會讓我表演的。我這次代表寺裡來的主要任務,也不是搞學術交流,而是和與會的同道商議一下在商業上的合作。師叔你自己不是有個梅山實業嗎,如果想擴展公司業務的話,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國清寺除了門票的收入外,還賣點宗教用品,另外也做點法事賺錢,這一些李遠方是知道的,但聽行雲這麼說,好像這幫和尚要大做生意似的,於是奇怪地問:「你們當和尚的也打算搞個公司什麼的做做生意,方丈師兄能同意嗎?」行雲說:「現在整個國家不都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嗎,國家興旺,匹夫有責,我們這些出家人也應該貢獻自己的一分力量。這幾年寺裡的開支越來越大,光憑原來的收入經常入不敷出,所以有幾個比較有經濟頭腦的師傅提出另開財源,正好這幾年我們在世界和全國各地的信徒中有不少人建議利用國清寺的影響力結成一個聯盟,地方政府也希望利用國清寺的品牌優勢為地方財政創收,方丈大師在各方面的壓力下,就同意試一試,目前寺裡決定由我籌備這方面的工作。上個月宋先生到寺裡邀請我們派代表參加這次交流活動,他說打算借這次活動的機會,把全國各地的武林同道組織起來,利用武林同道在全國各地的影響力和經濟實力,把大家的力量聯合起來進行經濟活動,所以方丈大師就把我派來了。」 李遠方心想這下熱鬧了,看樣子這個武林大會被這幫人搞成武林商會了,難怪剛才魯仲明說這次武林大會並不是經驗交流那麼簡單。不過這幫人的想法倒不錯,像魯仲明這樣的,原來在各地就有很強的勢力,如果再把這些武林同道聯合起來,他們的勢力就擴展到了全國甚至世界各地,這樣以後,做起生意來還不是更方便。不說別的,就說這次的「香豬」事件,如果魯仲明早一天和向勇他們接上頭,組成利益共同體,根本就不可能出任何問題。據李遠方所知,這些武林同道在各地的產業基本上是房地產和餐飲業,另外還有一部分的土特產品加工業等等的,如果把他們的力量聯合起來,至少做起房地產來是想怎麼炒就怎麼炒,連地方政府都很難動搖他們的主導地位。但李遠方對行雲這樣的和尚也摻和進這件事卻覺得很不可思議,總不能成立個「國清寺實業有限公司」什麼的,讓行雲來當總經理,讓方丈來當董事長吧,想想都覺得彆扭,就把這個疑惑向行雲說了出來。 行雲解釋說,要是以他們寺裡的名義成立一個公司是不像話的,畢竟國清寺是個以學術研究著稱的佛門聖地,他的想法是由地方政府或者幾個信徒出面成立一些實業,寺裡參股投資。行雲告訴李遠方說,林福祥就同意做這樣的代理人,正準備和寺裡合作投資造佛中心。憑著國清寺在信徒中的影響力,利用世界各地的信徒,很容易把生意做到全世界去。這次宋力忠邀請國清寺派代表來,就是看中了國清寺的信徒群所具有的巨大潛力。 行雲這麼說,李遠方放了些心,然後對行雲說:「你們可以到工商部門註冊個『國清寺』的商標,從這個品牌上挖點錢出來。」行雲有點洩氣地說:「國清寺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註冊成商標不大容易,再說,將寺名註冊成商標也會讓佛門中人閒話,方丈大師不會同意的。」李遠方輕鬆地說:「這有什麼的,少林寺都註冊商標了,你們國清寺有什麼不可以的,向外可以說為了防止有人在國外惡意搶注,這樣你們就有充足的理由了。如果方丈師兄實在是想不通,你可以打個擦邊球,註冊個『國清』之類的商標,圖案就用你們寺裡的一個建築物或者那棵隋梅,在對外宣傳的時候就說因為國清寺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不能註冊為商標,這個商標就是國清寺自己的品牌,憑你們國清寺的影響力,只要簡單地炒作一下,馬上就可以成為名牌,那個時候就財源滾滾來了,你說是不是?」 行雲發自內心地向李遠方行了個禮說:「師叔教誨得是,讓我茅塞頓開,等我回去後,馬上就註冊一個商標。」過了一會,行雲又說:「師叔你那個梅山實業的故事我聽許多人說起過,所有人都說,要論對品牌的炒作水平,師叔你是當之無愧的大師級人物,以後還望師叔多多指教!」 只花了半年時間,李遠方就把「梅山」這個品牌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地方品牌變成了國內名牌,而且即將衝出中國走向世界,對此,他一直覺得非常自豪,所以行雲說了這句話後,李遠方理所當然地說:「沒問題!」 正當行雲向李遠方請教著他在品牌炒作方面的經驗時,魯仲明和董文龍先後進來了,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和李遠方商量類似於陰謀的品牌炒作問題還是別的原因,行雲向李遠方告退,說:「師叔,我不打攪你休息了,明天再來求教!」李遠方說:「你去吧,這幾天我基本上不出去,有什麼事你隨時可以找我。」行雲應了一聲,再向李遠方行了個禮走了。 看著行雲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魯仲明笑著對李遠方說:「你這個師侄真有趣,一個和尚出門還帶著老婆,沒見過這樣的佛門弟子。」李遠方說:「他沒受過戒,不算是真和尚,不過你也別小看他,人家可是博士,在佛學方面的造詣很深呢!」魯仲明對知識分子有種與生俱來的尊重,聽李遠方這麼說不由得肅然起敬,說道:「原來還是個博士,難怪宋師兄他們要安排他坐到首位。」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前幾天回古城的時候,文龍的父親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大學開辦企業家研修班的事批下來了,我到他們學校去了一趟,已經報了名,面試也通過了。你們公司有沒有人想參加,如果要參加的話你現在就給董教授打個電話讓他留個名額,月底前趕快去面試,再晚就來不及了。」 這種好事李遠方當然不會放過,行星數據倒也罷了,梅山實業今年剛新招了一大批新畢業的經濟類專業的大學生,到時候讓錢老挑一個合適的去參加那個研修班,等到學成了,以後肯定能成為公司裡的高級管理人員,於是就問魯仲明:「這個班對報名的人有什麼要求,上學時間怎麼安排,到時候授學位嗎?」魯仲明說:「這是第一批,雖然不需要進行入學考試,只是簡單地面試一下就可以,但只有那些本省大企業集團的總經理董事長或者總裁之類的才可以報名。學制兩年半,基本上以自學為主,前兩年每個學期面授兩次,時間分別安排在期中和期末。至於學位,董教授說只給一部分人授碩士學位,具體有什麼條件、佔多大比例還沒最後確定。」 如果只有本省各個大公司的老總才可以報名的話,因為梅山實業有兩個最重要的分部都在西部省,找董教授通融一下也說得過去,但在梅山實業裡,目前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別人都不是老總的身份,這就有些不好辦了。但他又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心想隋麗早晚要當公司的總經理,乾脆提前給她掛上總經理的頭銜,給她報個名算了,反正隋麗說過要在梅山實業長期工作。面授的事好辦,多跑幾趟就行了,何況作為公司的總經理本就應該經常到下屬單位視察,正好一舉兩得。學位的問題,估計到最後還是要以學習成績來決定授給誰,錢教授是國內有名的經濟專家,有他經常給隋麗輔導,應該比別的所有人有更大的優勢吧,而且隋麗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從基礎上講比魯仲明他們好了不知多少。經過一番思考作出這個決定後,李遠方對魯仲明說:「我現在就給董教授打電話,給我們梅山實業的總經理報名。」 魯仲明疑惑地問:「我以前聽你說過,你們梅山實業的總經理不是由錢老兼任嗎,他還用得著參加這種檔次的研修班嗎?」李遠方有些心虛地說:「舅公只是掛個名,公司的日常事務實際上由總經理助理負責,反正公司是我的,我馬上把她任命為總經理不就行了?」魯仲明若有所悟地說:「你說的是那個隋小姐吧,照這麼看,你是想把她培養成你以後的得力助手了?」李遠方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想培養一批自己的人,讓他們和公司一起成長,這樣梅山實業才會更有前途。」魯仲明點了點頭,看了董文龍一眼,一語雙關地說:「你的想法總是很特別,希望你這一次的決定沒錯。」 李遠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魯仲明繼續討論下去,向董文龍要了他家的電話號碼,找董教授給隋麗報名。一聽說是李遠方那個梅山實業的總經理,董教授說目前這件事主要由他負責,從梅山實業目前的影響力來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明天上班以後他就向學校領導請示一下,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明天中午之前就能給李遠方一個答覆。 辦完了給隋麗報名的事,李遠方故意岔開話題問魯仲明:「師兄,我聽行雲說這次武林大會辦成了經濟合作會,是不是這樣?」魯仲明說:「你都知道了,你有什麼想法?」李遠方回答說這個想法很好,這樣的話,以後大家做起生意來就方便多了,只可惜他和董文龍是白來一趟了,既然繼續呆在這裡沒什麼意義,他乾脆早點回古城去算了。 魯仲明說:「這幾年武術界也沒有什麼新的突破,連著開了三屆武林大會,該交流的東西都交流得差不多了,上次大會結束的時候,許多人都有改變一下這種聚會的主題的想法。這次大會的組織者在發出邀請的時候,特地提出了順便談一下經濟合作的想法,所以這次大會那些老一輩的人基本上都沒來參加,來的都是目前掌管日常事務的一些人,既可以交流心得,順便也可以談一下合作問題。這聚會對文龍可能確實沒有什麼意思,但對你,我想還是有些好處的。你那個軟件公司我們這些大老粗插不上手,也幫不上你的忙,但你不是有個想把梅山酒店開到全國各個名勝古跡去的打算嗎,現在各個大門派都有代表在這,如果你真想這麼幹的話,到時候我幫你聯繫一下就行了。」 稍停了一下,魯仲明又說:「剛才你走了以後,大家一直都在議論你的情況,都說你兼修佛道兩家,兩個師傅都是傳奇人物,而且你又懂得最前沿的科學,自己也搞了不少科研,所以都想找個機會和你交流一下。你不是一直想學一學輕功嗎,這一次來的人,除向師兄外,還有幾個也是以輕功見長的,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你不要輕易放棄。你去的時候把文龍也帶著,這樣他也就不白來了,你說是不是?」 既然可以解決梅山酒店的推廣問題,又有新東西可學,李遠方當然願意多留幾天,於是向魯仲明瞭解起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一些名家的具體情況與他們的拿手絕技來。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中葉錚然在真實生活中的原型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七章天作之合 ) 第一百四十七章天作之合 魯仲明是個大忙人,在李遠方的房間呆了不到半個小時,手機卻響了五六次,基本上都是今天與會的武林同道找他約定時間商量合作事宜的。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好意思佔用他寶貴的時間,讓他趕緊忙正事去,反正他們回古城後有的是時間。 晚飯以後是李遠方和郭海林以及錢老約定的聯絡時間,通過筆記本電腦上網從郭海林那裡接收了公司的日報表,正和錢老通過語音聊天軟件商量完為隋麗報名參加研修班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敲門,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了進來:「請問李遠方先生住在這裡嗎?」李遠方以為是賓館的服務員送水果什麼的來,應了聲:「是的,請進!」 剛才魯仲明走了以後,董文龍順手把門給鎖上了。所以門把手響了一下,但門沒有被打開,對方又敲了幾下。李遠方正忙著,就對躺在床上看電視的董文龍說:「快開門去!」董文龍歡快地應了一聲,從床上蹦了起來,穿著拖鞋往外走去。 李遠方面對著電腦,聽著董文龍「踢踏踢踏」地走到門口並打開門鎖和開門的聲音。突然聽到董文龍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是一個女孩子被他嚇到後發出的驚叫聲。李遠方想不會是來了個恐龍妹妹吧,轉過頭去一看,連他自己也吃驚得站了起來,嘴裡不得由自主地呼了聲「夢遙」。站在門口的這個女孩子,活脫脫就是王夢遙的翻板,五官長得特別像,也是一頭的短髮,只不過身上穿的是一身警服,比王夢遙略高了一些,也略瘦了一些。 發現屋裡的兩個人都傻呆呆地看著自己,這個女孩子睜大著眼睛問:「怎麼我嚇到你們了嗎?」仔細地看了幾眼,發現了她與王夢遙的更多不同之處,李遠方比董文龍早一步恢復了常態,有些失落地說:「請問你是?」那個女孩子說:「請問你們哪位是李遠方,我是揚州的施靖芳,黃耀強的同事,黃支隊讓我帶了點東西過來。」聽說是黃耀強的同事,李遠方趕緊做了個手勢說:「快請裡面坐!我就是李遠方。」董文龍從施靖芳手裡接她拿著的東西,嘴裡嘀咕著:「長得這麼像,揚州的,不會是淮鹽實業的吧!」 施靖芳顯然只聽到董文龍的一半話,看了董文龍一眼說:「你怎麼知道我家是淮鹽實業的?」董文龍說:「這可是武林大會,既然是揚州的,不是丐幫就是鹽幫槽幫,你看上去不像乞丐,槽幫的人又都是男的,當然是鹽幫的了。」施靖芳一邊往裡走一邊笑著對董文龍說:「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哪有什麼丐幫,現在我們也不叫鹽幫,我爸爸的公司叫淮鹽實業。」董文龍說:「那還不一樣,換湯不換藥。」 在沙發上坐下以後,在李遠方和董文龍的詢問下。施靖芳告訴李遠方說她是今年剛從警校畢業的,畢後業分到揚州市刑警支隊。黃耀強這次出差回去後,為了打擊一個跨地區流竄作案的盜竊團伙,兩個市的警方進行了合作,鎮江警方由黃耀強親自掛帥,揚州警方則派了包括施靖芳在內的四個刑警協助黃耀強的工作。據施靖芳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黃耀強就對她特別照顧,所以她和黃耀強的關係很好,工作之餘經常在一起聊天。合作接近尾聲的時候,在一次聊天中,施靖芳想起黃耀強也練硬氣功,就告訴黃耀強說過幾天她父親將到峨嵋山參加一個武林大會,問黃耀強有沒有興趣,有興趣的話可以跟她父親一起來長長見識。黃耀強當即就說施靖芳最應該來一趟,既可以長點見識,又可以順便到峨嵋山旅遊一下,而且說了一大堆參加這次活動的好處。然後說他過幾天有新的任務來不了,但他有個叫李遠方的朋友也會參加這個武林大會,如果施靖芳要來的話,幫他帶點東西給李遠方。施靖芳被黃耀強說動,就找了自己的父親要求跟來,臨走之前找了一下黃耀強,黃耀強托她將一些土特產帶了過來。 施靖芳說話的時候,李遠方和董文龍兩個都一直盯著她的臉看,李遠方還有些躲躲閃閃的,董文龍則簡直是眼睛眨都不眨。說話的時候施靖芳沒怎麼注意,等到把話說完了,發現這兩個人都呆呆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問盯著她看得入神的董文龍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董文龍搖了搖頭說:「沒有!」但還是盯著她看。施靖芳的臉紅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那你一直盯著我看什麼?」董文龍看了李遠方一眼,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你長得特別像一個人。」 施靖芳這人比較大方,笑著對董文龍說:「小弟弟,你不會學人家演電影,想說我長得像你女朋友吧!」董文龍尷尬地笑了笑,指著李遠方對施靖芳說:「我沒女朋友,我覺得你長得特別像他的女朋友。」施靖芳詫異地問李遠方:「真的嗎?」李遠方點了點頭,可能是李遠方給人的感覺比較穩重,施靖芳相信了他,低頭想了想,對李遠方說:「難怪我進門後你們兩個看著我的眼光都是怪怪的,真的長得很像嗎?」 董文龍連聲說:「很像,確實很像,不信你讓他給你看一看照片,遠方,你電腦裡有夢遙姐的照片嗎?給施姐看一看。」為了不至於觸景生情,李遠方的電腦裡沒有王夢遙的照片,但他在公司的服務器裡有一個專門用於存放個人資料的空間,裡面就備份有王夢遙的所有數碼照片,發現董文龍和施靖芳都用熱切的目光看著他,為了不讓施靖芳產生誤解,就說了聲「好吧!」登錄到公司的服務器,經過一系列的身份驗證後打開自己的網絡空間,把裡面所儲存的王夢遙的照片下載到筆記本電腦上。但他自己卻不敢多看,將文件包解壓後就坐到一邊發呆,由董文龍來進行操作。 一邊翻著王夢遙的照片,董文龍一邊小聲地告訴施靖芳說王夢遙已經去世了。看到照片,發覺自己確實和王夢遙長得很像,連施靖芳也發起了呆來,過了一會,小聲地問董文龍道:「你們和黃支隊是什麼關係?」董文龍就把李遠方認識黃耀強的經過小聲地向施靖芳解釋了一番。聽完董文龍的解釋後,施靖芳若有所思地說:「難怪黃支隊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眼光也是怪怪的,後來還故意和我接近,一天到晚問這問那的。我還以為那是他的職業病,搞了半天是這麼一回事。」 董文龍這人倒實在,也不管施靖芳是剛認識的,直接就問了出來:「施姐你有男朋友沒有?」施靖芳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還沒來得及找,你問這幹什麼?」董文龍竟然拍起手來說:「這不正好嗎,難怪黃大哥會動員你到這裡來。你沒男朋友,長得又這麼像夢遙姐;你家是搞餐飲業的,遠方的梅山酒店正好是餐飲業中的名牌,正打算把業務擴展到全國各地去;另外,你家是武林世家,遠方在武林中也有一定地位,你們兩個在一起簡直是天作之合,乾脆你給遠方當女朋友算了。」 施靖芳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活寶,被他這番無遮無攔的話驚呆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李遠方氣得走過來一把將董文龍推倒在地毯上,慌忙向施靖芳解釋說:「施小姐,你別聽他胡說,他說話從來都不知道好歹。」董文龍從地上打個滾站了起來,嘴硬地對李遠方說:「本來就是嗎,要不黃大哥為什麼非要讓施姐給你帶東西,明擺著想讓你們見上一面,施姐你說是不是?」李遠方見施靖芳的臉變得更紅,一急之下又要動手教訓董文龍。 董文龍見形勢不對提前躲開了,李遠方一把沒撈著,正想追著打他的時候,施靖芳說話了:「你們別打了,先讓我走吧!」李遠方訕訕地停止了繼續追打董文龍的動作,對施靖芳說了聲「對不起」,施靖芳紅著臉對李遠方說了聲「再見」,逃跑似地走了。 把施靖芳送到了電梯口,回到房間後,李遠方無奈地對董文龍說:「上個月葉黃的賬我還沒跟你和小敏算,現在小敏不在你又給我找事,你到底想幹什麼?」董文龍理直氣壯地說:「我姐那麼漂亮你都看不上,肯定是因為你心裡還惦記著夢遙姐,這個施姐長得和夢遙姐一模一樣,又是黃大哥特意給你安排的,你說我想幹什麼?」對董文龍,李遠方有的時候像在葉黃面前一樣,總是拿他沒辦法,只好對他說:「明天再見到她的時候你可別再亂說,再亂說的話,回來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董文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不說就不說,不過這個好機會你也不要輕易放棄,可別以後後悔說我沒提醒你。」 李遠方不再理他,想想收到東西後應該給黃耀強打個電話表示一下感謝,於是撥通了黃耀強的手機。沒等李遠方說話,黃耀強開口就是:「遠方啊,見到小施了嗎?怎麼樣,長得跟夢遙很像吧!」李遠方停了一下說:「長得確實很像,要不是她穿著警服,一開始我還以為夢遙活過來了。」黃耀強呵呵笑著說:「遠方,我和小施在一起工作了半個多月,對她的各種情況瞭解得很清楚,她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可以試著跟她相處一下。剛才我已經給魯總打過電話了,讓他找小施的父親談一談,如果她父親不反對的話,你們就有希望了。」 黃耀強這幾句話說得李遠方更是哭笑不得,心想怎麼現在誰都在著急給他張羅女朋友,王興安兩口子這樣,苗大姐這樣,連黃耀強都這樣,簡直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李遠方沒有答覆,黃耀強想當然地繼續說道:「你是擔心葉黃吧,我是干刑偵工作的,早就看出現在你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我看你只把她當作一個妹妹,她自己也是稀里糊塗的,只要你小心處理,應該不會妨礙你找別人做女朋友。」黃耀強這麼講,李遠方只得向他解釋說:「葉黃馬上就要出國了,我考慮的不是她的原因。黃大哥,你說施靖芳長得這麼像夢遙,如果我把她當作夢遙的影子的話,對她也太不公平,所以我覺得我和她怎麼都不合適。再說我們剛認識,連話都沒說幾句,你就非要把我們湊到一塊,這也太著急了。」估計黃耀強也思考了一下,然後對李遠方說:「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果在你心目中她只是夢遙的影子的話,你們以後在一起生活不一定能幸福。那就這樣吧,趁這兩天你們先接觸一下,能找到感覺的話最好,找不到也就算了,反正像你這樣的不愁找不到好對象。」 總算把黃耀強應付過去了,等李遠方上了一個多小時的網,時間就到了九點多鐘。正打算早點休息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董文龍對李遠方嘀咕著說:「今天怎麼了,怎麼總有人敲門,不會是來給你做媒的吧。」李遠方沒理他,自己去開了門。這次敲門的竟然是魯仲明,李遠方驚異地喊了聲「師兄」。魯仲明擺了擺手對他說:「進去再說吧!」 發現來的是魯仲明,董文龍慌忙從床上跳了起來坐在床沿上。在沙發上坐下之後,魯仲明故作輕鬆地對李遠方說:「遠方,這次你去重慶,和葉黃的父母見面見得怎麼樣?」李遠方說:「他們人挺好的,但我在葉黃外婆家只住了兩天,後來就到我老部隊去了。」董文龍插嘴說:「魯師兄,你問這件事,是不是打算給遠方做媒?放心吧,遠方和我姐之間沒事。」魯仲明笑著說:「你還挺聰明的,你怎麼猜到的?」董文龍說:「剛才施姐來過了,黃支隊又說給你打過電話,我一猜就猜到了。」 魯仲明說:「我剛從施慶洋那裡回來,也見到那個女孩了,長得真是跟夢遙一模一樣,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長得這麼像的人。」董文龍往前湊了湊說:「師兄,你剛才是不是幫遠方做媒了,她爸爸什麼意思?」魯仲明說:「哪能這麼隨便,我剛才接完黃支隊的電話後就去找施慶洋,聽說靖芳來找遠方了,就把遠方的情況向施慶洋介紹了一下。施慶洋計劃和遠方合作,在揚州開一家梅山酒店。我打算明天帶遠方去見他,把合作的事情談一談。別的事情,只要合作談成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然後魯仲明轉向李遠方,問他說:「遠方,你什麼意思?」李遠方無可奈何地說:「合作開個梅山酒店沒問題,別的事就算了吧。」魯仲明見李遠方這種態度,只得說:「那好吧,明天上午就先跟施慶洋他們談一下梅山酒店的事,你們明天起床後不要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李遠方和董文龍都點頭應「是」,於是魯仲明起身告辭。董文龍想送他,被他攔在了門口,卻拉著李遠方的手一直走到電梯口。看看四周沒人,小聲地問李遠方道:「你不想讓我給你做媒,是不是因為你們公司那個隋小姐?」這是最讓李遠方尷尬的一個問題,想了半天沒想好怎麼回答,只得對魯仲明說:「不是吧,我也不知道。」魯仲明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放過這次機會,我覺得靖芳不但人長得很像夢遙,性格也挺好,工作單位和家庭條件又不錯,還都是同道中人,應該和你很合得來。」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中葉錚然在現實生活中的原型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八章刨根問底 第一百四十八章刨根問底 原以為在這個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上能見到許多前輩高人,能長不少見識、學到不少新東西,誰知在某些人的刻意安排下,這個武林大會變了質,從好好的經驗交流會變成了開展經濟合作的洽談會。董文龍很失望,李遠方也感到特別失望,都覺得還不如趕緊把錢樂敏找到,大家一起到蜀南竹海去旅遊的好。何況對李遠方而言,還有黃耀強一手操縱的這件麻煩事,使得他參加這個聚會的目的幾乎變成了相親。所以一把魯仲明送走,李遠方就和董文龍兩人商量起早點離開峨嵋山的計劃來。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就跑顯然是不合適的,這也太不給主辦方和為他們安排日程的魯仲明的面子,再說怎麼也得找向勇他們請教一下輕功中的奧秘吧。至於和施慶洋等人合作在全國各地開幾個梅山酒店的事,李遠方並不熱心。為了開辦海外分部,他已經從行星數據抽走了大量的資金,因為「伏羲」計劃的存在,李遠方對行星數據寄予了比梅山實業更大的期望,不管怎麼說,都應該給行星數據多留點流動資金以備下一步的計劃。梅山實業才成立半年多,現在的攤子就已經鋪得夠大了,目前一直是入不敷出,如果攤子再大點,又不想再從行星數據抽走資金,就只有找銀行貸款或者找別人合作,那樣的話,很可能會使主動權掌握在別人手裡了。實際上他之所以在美國成立梅山實業的海外分部,主要目的是為了給自己創造一個把資產轉移一部分到國外去的條件,免得受到國內政治氣候的影響。對於梅山實業,李遠方有自己的發展計劃和經營理念,在這個品牌成為真正的名牌之前,他不想被任何外來力量所左右。所以,雖然在每個名勝古跡開一個梅山酒店是他的最終理想,但並不打算馬上就開始行動。 根據和董文龍商量的結果,第二天起床後李遠方就找到了向勇,和他約定,集中利用今天一天的時間向他好好請教。向勇作為一個綠林人物,和魯仲明、張有志和施慶洋這些白道大佬相比,名下的資產不多,在當地的勢力也不是很強,加上綠林道上的傳統和個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他也和李遠方一樣,並不認同將武林大會變成洽談會。李遠方去找他正中他的下懷,滿口答應了李遠方的要求,而且說吃早飯的時候他再聯繫一些別的同道,大家組成一個小圈子,來個真正的「峨嵋山論劍」。董文龍則去找了魯仲明,替李遠方將與施慶洋他們的見面時間往後推一天。與房地產開發等方面的合作相比,梅山酒店的合作只是小兒科,等施慶洋他們與別的人談完大生意後再談這種小生意更好,魯仲明爽快地同意了。 剛吃完飯,董文龍聯繫上了仍在樂山玩得忘乎所以的錢樂敏,和錢樂敏約好了在峨嵋山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正打算出去給他們三個人訂回古城的飛機票的時候,行雲帶著柳惠平來問候李遠方了。見到李遠方,柳惠平比以前更加客氣。被一個年齡比自己大上七八歲的女子親熱地叫著「師叔」,李遠方覺得很彆扭,但輩分在那裡擺著,在行雲面前他得裝出點長輩的樣子來,所以硬著頭皮答應了。 柳惠平當然知道這次武林大會的主要活動內容,打完招呼後就問李遠方:「小師叔這次打算談些什麼合作項目呢?」李遠方搖了搖頭說:「我不想湊這個熱鬧,正打算帶著文龍早點溜走呢!」柳惠平說:「小師叔你以前來過峨嵋山沒有,這次活動的主辦方為與會者的家屬安排了好幾個嚮導,現在是包吃包住包門票,還有人陪同,如果小師叔以前沒來過峨嵋山的話,乾脆跟我一起出去轉一圈算了。」行雲白了柳惠平一眼,有些惶恐地說:「你怎麼能讓師叔陪你呢,師叔他是客氣,我聽說好多人都準備找師叔談項目請教問題的。」 柳惠平是性情中人,無所謂地朝李遠方笑了笑。李遠方在成都當的兵,成都周圍的這些旅遊景點,比如峨嵋山、樂山之類的,他都來過好幾次,所以替柳惠平解圍說:「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今天上午約了人,確實有點事,要不讓文龍陪你去怎麼樣,我正準備讓他出去給我們訂飛機票,反正他這個人坐不住,訂完飛機票後讓他跟你一起走就行了。」 行雲帶著柳惠平到古城給李遠方送舍利子的那一次,董文龍和林貴利兩個陪著他們兩口子轉了好幾天,和柳惠平混得很熟,一聽李遠方的建議就拍手稱好。李遠方和行雲把他們兩個送到電梯口,按了按鈕後,電梯老半天才下來。電梯門打開後,李遠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經換上便裝的施靖芳,不知怎麼的,覺得有些揪心。施靖芳挽著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的手臂,看樣子是她的父親施慶洋,他們的後面則跟著魯仲明。 看到施靖芳,董文龍興奮地喊了聲「施姐你好!」施靖芳有些不大自然地對董文龍笑了笑,也說了聲「你好!」董文龍轉過頭對李遠方做了個鬼臉說:「你們好好談,我和柳姐就不打攪你們了!」說完就一邊嘀咕一邊拉著柳惠平進了電梯,經過魯仲明的身邊的時候,還對魯仲明使了個眼色。 走出電梯後,魯仲明越過眾人走到李遠方面前,向李遠方介紹說:「遠方,這是揚州淮鹽實業的施慶洋施師兄,是靖芳的父親,昨晚你們已經見過面了。」昨天的晚宴上,施慶洋和李遠方坐在同一桌,確實是見過面的,不過沒有說過話。魯仲明介紹後,李遠方握住施慶洋伸出來的右手說:「施先生你好!」 施慶洋很開朗的樣子,握住李遠方的手呵呵笑著說:「你叫我施先生是不是太見外了,既然你和丫頭的同事是好朋友,我又長你幾十歲,我們就和魯師兄各交各的,你叫我一聲叔叔,這不過分吧!」如果像魯仲明那樣也叫施慶洋「師兄」,當著施靖芳的面李遠方確實叫不出來,所以聽話地重新叫了聲:「施叔叔!」施慶洋拉著李遠方的手,由行雲帶路,和魯仲明三人一路寒暄著向李遠方的房間走了過去,施靖芳一臉靦腆地低著頭跟在他們後面。 把客人讓進了房間坐定,李遠方對魯仲明說:「師兄,我和向師兄約好今天向他們請教點東西,你和行雲替我陪一下施叔叔,我先去跟向師兄說一聲,馬上就回來。」魯仲明擺了擺手說:「文龍一大早就跑過來找我,這事我知道。文龍剛從我那裡走施師兄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吃完早飯後陪他來找你。剛才我們下樓之前一起找過向師兄,他正打算下來找你,我已經替你把約會時間推遲了。找向師兄用不著這麼著急的,我已經邀請他和另外幾個輕功高手在這次大會結束後到古城作客,你想請教有的是機會。和施師兄、靖芳他們見一面不容易,施師兄對你又特別感興趣,為此還把與別人的約會全都向後推了一天,現在你要跑了可不行。」然後魯仲明轉頭問行云:「行雲大師今天有什麼重要的活動嗎?」行雲打了個千說:「還沒有安排好,我想先向小師叔多請教一些問題後再作決定。」魯仲明笑著說:「那你乾脆也別走了,施師兄有意和你們國清寺進行一些合作,你要是覺得自己沒經驗的話,正好讓遠方幫你出出主意。」行雲說了聲「好的」,出門找服務員添椅子去了。 李遠方以為施慶洋會開門見山地和他討論梅山酒店的合作問題,誰知一開始的時候施慶洋好像只關心他的個人情況,他的家庭情況、生活經歷、在學校的學習情況等等的,事無鉅細地問了一遍。施慶洋擺明了是以長輩的身份來找李遠方的,對他的問題,李遠方不能不回答,這些問題中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所以,像是小學生回答老師的提問似的,有問必答。 問了半個多小時總算繞到他的事業上,問出來的卻是:「聽說你有個名叫『行星數據』的軟件公司?」李遠方想肯定是魯仲明早就告訴他的,於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是的,才成立半年多時間,剛剛起步吧!」施慶洋笑笑說:「你太謙虛了,聽魯師兄說那那個公司很紅火,我這丫頭在大學裡學的也是計算機專業,昨晚從你這裡回去後,我告訴她你是行星數據的老闆,她對你很佩服啊!有機會的話你們應該多交流交流。」 李遠方詫異地看了施靖芳一眼,然後迅速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施靖芳朝他點了點頭,大方地說:「你們公司在網上很有名氣,我從六月份開始就經常上你們公司的網站,到上面下載軟件,現在用的電子郵件客戶端軟件就是你們公司開發的,還在你們公司申請了一個數字簽名。可惜你們公司的聊天系統不對外服務,否則我一定改用你們的。你知道現在許多人都在罵你們公司嗎,以前那些共享軟件總有破解的辦法,最後總是能免費使用,但轉到你們公司的註冊平台上以後,不交錢就用不了,而且誰都沒有辦法破解。所以現在網上關於你們公司的傳聞特別多,要是告訴那些網友我認識你這個行星數據的老闆,他們肯定都對我特別羨慕。」李遠方摸了摸頭說:「是嗎?」他發現施靖芳不僅人長得很像王夢遙,連性格脾氣都和王夢遙很相似,說話喜歡直來直去的。可能是長相和性格有一定的聯繫吧,不然的話,怎麼會有看相這一門學問呢? 施靖芳用敬佩的眼光看著李遠方,若有所思地說:「原來上你們公司的網站的時候我還奇怪,行星數據和梅山實業表面是兩個完全沒有聯繫公司,但網站好像是一個似的,兩個網站之間的鏈接多得不得了,連IP地址都一樣,搞了半天兩個公司全是你這一個老闆的。昨天晚上我上網查了一下你們公司網站的日訪問量的世界排名,光是行星數據本身,在中文類中好像排到一百第六十幾名了吧,簡直太厲害了。」施慶洋呵呵笑了幾聲,接過施靖芳的話說:「昨晚丫頭查了你們公司網站的日訪問量後告訴我,這麼大的訪問量,要很高的帶寬,對服務器和維護人員的要求也不低,你們公司的網站卻是一個專業網站,網站上也沒有一個廣告,而且所有的系統都是你們自己開發的,如果不是實力特別強的話,可能連一天都支撐不下來。昨晚魯師兄跟我說了不少你的情況,剛才我也問了你自己,你的父母都不是幹這一行的,你這兩個公司的情況,你父母可能也不是太清楚,這就是說全是你一個人白手起家的,像你這樣的人,我不趕緊過來找你合作,來晚了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李遠方被施靖芳和施慶洋兩個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對施慶洋說:「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施叔叔你想和我在哪個方面進行合作?」施慶洋說:「軟件公司我搞不了,不過做生意是一通而百通的,行星數據你做得可以,別的方面也應該可以。和你合作再開幾個梅山酒店是可以確定的,我們中國的四大菜系裡,以淮揚菜為首,如果把你梅山酒店的品牌優勢和淮揚菜的優點結合起來,肯定更有競爭力。但是我更想和你在房地產開發等更多的方面進行合作,聽魯師兄說,去年你在古城買了塊地皮,幾個月以後就翻了幾番,說明你在房地產投資方面有非常獨到的眼光,如果能和你以及魯師兄在房地產開發方面進行合作是最好不過的。」 說句實話,李遠方不想搞房地產開發,因為中國目前的社會體制是公有制,說是搞房地產開發,實際上是利用法律和政策中的漏洞把國家的錢往自己口袋裡裝,這種感覺一直都讓他很不舒服。但這個想法他不能當著施慶洋和魯仲明這兩個以房地產開發為主業的人的面說出來,於是解釋說他總覺得目前國內的房地產業不是太正規,沒有按照國際通用的遊戲規則來辦事,人為因素太多,更容易受到一些臨時性的政策的影響,所以他對這個行業不怎麼感冒,因此不僅自己一擊而中後就全身以退,而且動員王興安也退出了房地產業。聽李遠方提到王興安,施慶洋就問:「聽說我家丫頭和你以前的女朋友長得特別像是不是?」 李遠方抬頭看了施靖芳一眼,可能是想起了昨天晚上董文龍搗的鬼,施靖芳臉紅紅的低著頭不敢看他。看了施靖芳幾眼,再發了一陣呆,李遠方點了點頭說:「是的,很像,第一次見到時我嚇了一跳。」施慶洋「哦」了一聲,問李遠方道:「那麼你那個岳父現在做什麼行業呢?」李遠方說:「現在他在美國,正在籌備梅山實業海外分部,過個幾年,等到產品實現本地化以後,如果可能的話,他打算在美國買一塊地開個自己的農場,也算是重抄舊業吧。」施慶洋說:「這主意不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想發展一下海外業務。找個機會我聯繫一下你那個岳父,看看能不能和他合作在美國做一下房地產業,既然我家丫頭長得特別像你以前的女朋友,我想我和他之間應該比較容易溝通。」 看這樣子,施慶洋是下定決心和自己開展全方位的合作了,不管自己怎麼說他都能找到突破點,而且將會充分利用施靖芳和王夢遙長得特別像這個籌碼,為此李遠方非常頭痛。合作倒無所謂,施慶洋的經濟實力比魯仲明只強不弱,在地方上的勢力更不是魯仲明所能比的,聽說在中央也認識不少人,找個像施慶洋這樣的合作夥伴,是所有人的理想。但讓李遠方犯愁的是,施靖芳長得太像王夢遙了,每次看到施靖芳,對李遠方而言都是種精神折磨。他連在信息中心從事和王夢遙一樣的工作的余可萱都有種發自內心的抗拒,更不用說施靖芳了。雖然兩個人長得很像,但王夢遙是王夢遙,施靖芳是施靖芳,並不能因為長得很像就把她們看作一個人。王興安兩口子對他的婚姻大事的熱心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好不容易把葉黃打發走了,如果讓王興安兩口子見到施靖芳,搞不好會把施靖芳認作乾女兒,然後又生出新的麻煩來。葉黃傻傻的還好對付,而施靖芳則看上去很是沉著穩重,而且好像對他很崇拜的樣子,李遠方想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 在心裡作了一番計較後,李遠方說:「梅山實業的海外分部還在籌備之中,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合作在美國搞房地產開發的事,到時候看情況而定怎麼樣,我可以答應到時候優先考慮和施叔叔你合作。」 李遠方說得有道理,施慶洋不好說什麼,於是和李遠方商量起合作開辦梅山酒店的細節問題,當然,他總是旁敲側擊地動員李遠方和他在更多的方面進行合作,但李遠方對所有的問題都特別謹慎,說起話來比那些真正的老江湖還要狡猾上三分,沒讓施慶洋抓住任何機會。於是,在對李遠方無可奈何的同時,施慶洋對李遠方越來越賞識了,連施靖芳看著李遠方的目光也與前有些不同。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中葉錚然在現實生活中的原型——起點女作家「七星瓢蟲」的照片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四十九章形象代言 第一百四十九章形象代言 和施慶洋的合作談得很順利,施慶洋是個明白人,心知李遠方不可能在現階段和他展開全面的合作,就退而求其次,要求全權負責在江蘇省全境的梅山品牌的運作,包括開辦梅山酒店、分銷梅山實業下屬的所有公司的產品,連尚在計劃中的梅山實業海外分部幾年後才開始進行的本地化產品的返銷都考慮到了。在和施慶洋的談判中,李遠方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薑是老的辣」,而且,長得幾乎和王夢遙一模一樣的施靖芳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時不時還插上一兩句,搞得李遠方又是心酸又有些心虛,整個人都有些神情恍惚,如果沒有魯仲明在旁邊給他把關,他幾乎只有點頭答應的份。 梅山酒店的開設地點和規模將由施慶洋自行決定,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每個城市只開一家梅山酒店,而不像某些地方品牌那樣,一家酒店有了一點點名氣後就在同一個城市裡搞出「一部、二部」等等的數個分部。所有梅山酒店的投資將全部由施慶洋負責,李遠方只出品牌,佔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因此,梅山酒店的經營方式也基本上由施慶洋自行決定。但李遠方有一條底線,就是所有酒店的菜譜上,特色菜的第一頁必須和周幸元負責的那家酒店一樣,所有以「梅山」為名的酒店必須能夠根據顧客的要求隨時做出和古城總店一樣的特色菜,酒店的裝修風格也必須和古城總店保持一致,只有保證了這兩點,才能保證「梅山」這個文化品牌的完整性。合同上說經營方式由施慶洋自行決定,但這只是施慶洋為了取得更大的自主權所提出的要求而已,實際上他準備仍然沿用古城總店的經營模式,比如只賣梅山品牌的酒、在酒店裡也搭個檯子唱小曲、免費供應茶水等等,只是曲藝形式有所不同,菜系則以淮揚菜為主。 從酒店的合作模式來看,好像李遠方佔了很大的便宜,但在分銷產品的合作上,施慶洋提的要求是採取先供貨後結算的方式,基本上是取第二批貨的時候才結算第一批的貨款,這等於是讓李遠方墊付所有的本錢,施慶洋做的其實是無本生意,不承擔任何風險。如果施慶洋將生意做得越大,他從李遠方那裡借用的流動資金就越多。不過李遠方考慮到現在整個梅山實業的生產能力有限,品牌的知名度也不是很大,僅僅江蘇一省的貨款,他應該墊付得起,所以原則上同意了施慶洋的要求。但李遠方提出了個供貨配額的概念,解釋說因為梅山實業的生產能力有限,目前只能進行配額供應。估計施慶洋更多的是考慮到以後的全方位合作,對此沒有意見,於是,合作的基本框架就確定了下來。 確定了合作框架後,施慶洋說:「我想我們是不是在電視和各大報刊上多做些廣告,也像國內國際的那些名牌產品一樣,找個明星什麼的來做品牌形象代言人,這樣可以增加整個品牌的影響力。」尋找企業品牌形象代言人是梅山實業今後的必由之路,但從錢老到李遠方,還沒有在近期就啟動這項計劃的打算,首先是因為梅山實業剛剛起步,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是目前的梅山實業還是入不敷出,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既然梅山實業是個獨一無二的文化品牌,找到一個形象代言人後,最好是這個代言人以後只為梅山實業一家服務,找個明星容易,但把這個明星整個包下來,在全國鋪天蓋地地做起廣告,以梅山實業目前的負擔能力來說,則幾乎是不可能的。另外,正因為「梅山」是個文化品牌,找的這個明星的綜合素質和自身形象也很重要,而現在國內的這些大小明星,很少有符合條件的。最好的辦法是像李遠方培養公司未來的業務骨幹那樣,找一個新人從頭開始包裝,花上一兩年的時間將這個新人培養成與梅山實業休戚相關的一個公眾人物。不過,因為這段時間忙於海外分部的事,錢老和李遠方在精力上都顧不過來,而且以梅山實業目前的生產規模和影響力還沒有必要馬上啟動這項計劃,所以,雖然有了個不錯的想法,卻無限期地擱置了起來。 聽了李遠方的想法,施慶洋說:「說句實話,我之所以和你合作,並不是因為這項合作能給我帶來多少利潤,對我來說,賺更多的錢已經沒有多少實際意義,最重要的是怎麼去尋找新的價值。我聽魯師兄說起過,你在半年時間內將『梅山』這個品牌從無到有炒作成一個名牌,對此我特別感興趣,如果在這個品牌的發展壯大中也有我的一份,對我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現在你已經和我達成了合作意向,我估計這次來參加聚會的人中還有不少也想和你合作。這樣的話,用不了多久,你這個梅山實業可能馬上會成為一個全國性的大型企業,再加上海外分部即將成立,提高品牌的影響力應該早日提上議事日程,尋找品牌形象代言人的事也宜早不宜遲。如果你擔心廣告費的話,現在我就可以向你承諾,江蘇省內所有媒體上的廣告費全部由我負責,不用你花一分錢。畢竟從長期利益來講,這樣做對我也有很大的好處,我不在乎花這筆錢。在別的想和你開展合作的武林同道那裡,我也可以和魯師兄一起去幫你做工作,讓他們負責本省本地區的廣告宣傳費用,你看這樣行不行?」 合作者能把本省本地區的廣告費負擔下來,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李遠方還有什麼不同意的,所以站起來向施慶洋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感謝他對自己這個後輩的關照。施慶洋做了個手勢讓李遠方坐下,看了施靖芳一眼,然後笑著對李遠方說:「你那找個新人來培養的想法更好,讓品牌代言人和企業共同成長,如果成功了,幾年十幾年以後,搞不好會作為一個經典事例被寫進大學的經濟學教科書中去。我想問一句,你們現在有合適的人選嗎?」 因為一直沒有打算在近期內啟動這項計劃,人選的問題李遠方當然是連想都沒有想過的,於是搖了搖頭。施慶洋又看了施靖芳一眼,呵呵笑了幾聲,對李遠方說:「你覺得我家丫頭怎麼樣,長得不算太醜,又是大學畢業,而且他是我女兒,可以完全免費為你服務,不存在請得起請不起的問題。」 李遠方沒想到施慶洋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建議,一時呆住了。如果說只要是個漂亮女孩就行的話,找施靖芳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施靖芳長得實在太像王夢遙了,如果施靖芳成了梅山品牌的代言人,對他自己而言純粹是件增加精神負擔的事情。而且,他從見到施靖芳的第一眼起,就一直在想怎麼能不讓王興安兩口子見到她,免得給自己帶來新的麻煩。但施慶洋的熱心是很明顯的,想了半天,總算給他找到了個理由,對施慶洋說:「施叔叔,靖芳現在是個刑警,他們公安部門有規定,人民警察是不能參與經濟活動的,做廣告更不用說,我想她不合適。」 施慶洋無所謂地說:「我就這一個女兒,她早晚要接過我的班,不能參與經濟活動我也得讓她經常參與,如果公安部門真是規定得那麼死的話,乾脆讓她辭職算了,和你一起共同創業,比在公安部門裡混有前途多了,是不是丫頭?」 李遠方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施靖芳不願意了,搖著施慶洋的胳膊說:「爸,你都說什麼啊?我可不想辭職。」 看見李遠方一臉的不願意,施靖芳自己也表達了反對意見,魯仲明給他們兩個解了圍,對施慶洋說:「施師兄,靖芳有自己的追求就別強求她了,不就是找個長得漂亮學歷又差不多的女孩子嗎,找誰還不一樣,非讓靖芳出去拋頭露面幹什麼?」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葉黃長得那麼漂亮,還是研究生,你覺得把她找來怎麼樣?」 把葉黃找來給自己的公司當形象代言人,當然也不是李遠方所希望的,於是對魯仲明說:「師兄,『梅山』品牌是從有將近六百年歷史的梅山酒發展而來的,要找形象代言人怎麼都得找個成熟穩重點、有些古典美氣質的女孩子吧,葉黃那樣的,你說能合適嗎?」 李遠方這句話等於同時否定了施靖芳作為梅山品牌形象代言人的合理性,因為施靖芳怎麼看都不像是具有古典美的女孩子,於是施慶洋開始沉吟起來:「古典美,難道要到音樂學院找個學民族樂器的女孩子?」施慶洋還沒理出頭緒來,魯仲明卻眼睛一亮,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身邊不是有個現成的嗎,你們公司的總經理助理隋小姐不就符合你說的條件嗎,讓她穿上旗袍端罈老酒出來,扮相肯定比誰都上鏡。我聽文龍說她在文藝方面有些特長,會好幾種民族樂器,表演方面也受過專業訓練,讓她當形象代言人連培訓都可以省掉,你認為怎麼樣?」 李遠方想魯仲明什麼時候向董文龍瞭解隋麗的情況了,看來這個師兄對自己的事情是一點都不放鬆。不過經魯仲明提醒,李遠方也覺得隋麗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除了魯仲明說的那些理由之外,即將成為公司總經理的隋麗,本來就是要隨著公司一起成長的,如果在身為公司總經理的同時還是企業形象代言人,以後隋麗在談判桌上所能起到的作用肯定會更大,於是李遠方笑逐顏開地對魯仲明說:「師兄,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從今天起隋麗就是梅山實業的總經理,不再是總經理助理了。你的建議太好了,她既是公司的總經理,又是企業形象的代言人,這樣的話,她這個總經理和人談起生意來就更方便了。」 施慶洋被李遠方師兄弟倆的話搞糊塗了,問李遠方道:「遠方,你們公司的總經理是個女的,多大年紀了,長得很漂亮嗎,什麼學校畢業的?」 說句實話,當著幾乎和王夢遙一模一樣的施靖芳的面,想到隋麗的時候李遠方有些心虛,不過現在解決了一個大問題,李遠方的心情特別好,暫時忘記了這一點,滿面笑容地向施慶洋解釋說:「施叔叔,這個隋麗是我的校友,今年剛大學畢業,在大學裡學的是工商管理,原來和我一起在大學學生會同過事。今年畢業前到梅山實業做的畢業論文,錢老對她特別賞識,畢業的時候她想留在梅山實業工作,本來錢老想讓她直接當總經理的,但她覺得自己太年輕,暫時擔任總經理助理,錢老兼任總經理。但實際上公司的日常工作基本上由她負責,從四月底到現在,公司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是她做的,下個月還要作為總公司的全權代表到美國去具體安排海外分部的組建。昨天師兄告訴我說今年交大開了企業家研修班,參加條件必須是各個公司的老總,我替她報了名,為了名正言順,昨晚我已經和錢老商量好,從今天起讓她轉任公司的總經理。至於長相嗎,我想應該沒問題。」 聽完李遠方的解釋,施慶洋詫異地說:「想不到你身邊還有不少能人,聽魯師兄說你那個行星數據的郭總經理就特別厲害,在你基本上不管事的情況下把公司的業務做到年利潤上億元。隨便找個女同學到梅山實業當總經理也這麼厲害,是你運氣特別好呢還是像人們說的那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過這樣也好,我和你合作就更有信心了。」 李遠方不好意思地對施慶洋說:「應該說是我運氣好吧,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遇到貴人。這次要不是碰到施叔叔你,梅山實業今後的發展肯定要費更大的勁。」 施慶洋笑著說:「你就別再謙虛了,再這樣謙虛下去,我和魯師兄這些老傢伙更要無地自容了。」沒等李遠方答話,施慶洋若有所思地問:「遠方,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一下,你讓那個隋麗當公司的總經理兼形象代言人,萬一她兩三年後因為個人等方面的原因辭職不幹了怎麼辦,這樣公司的損失就太大了。這個問題你考慮過沒有?」 李遠方說:「她決定到梅山實業工作的時候就跟我說打算在公司長期干,所以簽合同的時候一簽就是十年,而且她現在也不想到別的地方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至少五六年內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施慶洋表情怪怪地說:「我一直在想,以後誰家的女兒有那麼大的福氣能嫁給你。照你這麼說,那個隋麗對你是很忠心的了,你身邊放著這樣的一個美女,不是要讓像我這樣有女兒的人心裡沒底嗎。」說這幾句話的同時,還富有深意地看了施靖芳一眼。連魯仲明和行雲這個和尚都都看著施靖芳笑了笑,讓施靖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為了不讓自己和施靖芳繼續尷尬下去,李遠方趕緊開口向魯仲明及施慶洋請教起品牌廣告的具體操作步驟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章溜之大吉 ) 第一百五十章溜之大吉 從梅山酒店的合作方式開始,談到品牌形象代言人的選擇和品牌宣傳方案,到後來施慶洋還和李遠方談起了公司上市的事情。按照現代企業的發展模式,當一個公司發展到一定規模以後,上市就是必須的,這樣既可以套到大筆的資金,又可以提高綜合實力和品牌的影響力,施慶洋問李遠方有沒有在未來將自己的公司上市的打算。李遠方的回答是,如果條件成熟的話可以考慮讓梅山實業上市,但對於行星數據,他基本上沒作過上市的打算。 這讓施慶洋覺得很奇怪,對李遠方說:「據我所知,行星數據無論從技術力量上講還是從利潤來講,都要比梅山實業強上好幾倍,怎麼你偏偏不打算將行星數據上市?」行星數據的情況很特殊,特殊到李遠方對董文龍都是隱瞞著大部分秘密的地步。如果行星數據要上市,那麼至少行星數據的所有財務報表都必須如實地公開,每一筆經費的支出,就不是李遠方和郭海林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的,這對目前的行星數據而言是不可行的。其次,行星數據之所以有今天,最關鍵的是有馬進軍在後面撐腰,而馬進軍能在目前的位子上坐多久卻是不確定的,如果馬進軍倒了台,郭海林那批人都被抽走,李遠方自己的力量又沒有成長起來,到那個時候,行星數據能不能維持下去都是個問題。所以與梅山實業可以穩打穩扎一步步地來不同,對行星數據的未來,李遠方的心中是底氣不足的。除非「伏羲」計劃順利完成,他自己的力量也順利成長起來,不再需要依靠馬進軍扶持的時候,才有足夠的底氣。 於是,李遠方向施慶洋解釋說:「行星數據的情況有些複雜,雖然核心技術基本上是我自己的,但現在的主要技術人員卻都是從朋友那裡借來的,而且不能一直借下去。所以對行星數據的前途我心中一直沒底,除非我培養出一大批屬於自己的技術人員,到那個時候才可以開始考慮上市不上市的問題。對於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想這麼早就考慮更長遠的計劃。所以我目前在行星數據的工作重點是人才的培養,連業務的擴展都被放在次要地位,至於別的事情,更是以後再說。」 施慶洋對計算機行業不懂,只是「哦」了一聲表示理解,施靖芳卻為李遠方的這個解釋感到很不可思議,忍不住插話說:「還有人肯把技術人員借給你,你借了多少個?」面對施靖芳的時候,李遠方的大腦總是很容易短路,連想都沒想就老實地回答說:「有十七個,都是數據安全和編程方面的專家。」施靖芳瞪大了雙眼,上下打量了李遠方一番,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據我所知,現在國內IT行業的高級技術人員的地位幾乎和國寶差不多,年薪都是天價,你一借就借了十七個,國內這些軟件公司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你不是開玩笑吧!」 施慶洋是個老奸巨猾的人,聽施靖芳這麼一說,也覺得有些不大對頭,對李遠方說:「靖芳不說我還想不到,你那個行星數據確實有些奇怪。我聽魯師兄說你以前當過兵,現在開的車還掛著軍牌,你那十七個人不會是部隊哪個部門派來的吧,一邊幫你開公司,一邊還執行一些秘密任務。」 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李遠方趕緊解釋說:「不是的,施叔叔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的車牌是陳師兄給辦的,他是武警部隊的師長,還是高幹子弟,幫我辦個車牌很輕鬆。因為我去年做的一個軟件裡有些比較先進的東西,國內幾個研究所比較感興趣,要求和我進行合作,我就趁機讓他們借我幾個編程高手,乾脆幫我開一家公司出來,既可以讓大家聚到一起合作開發,又可以解決科研經費問題,一舉而兩得。來的那些人在原單位都不是擔負重要任務的,本來都有些懷才不遇,而且我給的工資也比他們在原單位高得多,所以他們的工作積極性也比在原單位時高得多。一群臭味相投的人聚到了一起,當然會起到互相促進的作用,再加上公司業務量還可以,和他們在研究所時相比,有更多的實踐機會,能夠通過實踐積累經驗,所有人的水平都提高了不少,還搞出了幾個新成果,才使得行星數據越來越紅火。但在實際上,行星數據現在的紅火只是表面現象,是不大正常的,什麼時候這些人被抽了回去,行星數據也就完蛋了。」 李遠方說的話半真半假,某種程度上還有些危言聳聽,這讓魯仲明很為他著急,對他說:「遠方,你得趕緊找個解決辦法,發展得這麼好的一家公司,讓主動權掌握在別人手裡怎麼行?」 李遠方滿懷信心地說:「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所以從四月份開始我就和我們學校達成了一個協議,把行星數據作為計算機系學生的實習基地,讓他們在參加實習的同時向那些高手多多學習取經,等到他們畢業後,從中選擇一些有發展潛力的充實到公司來,這樣就解決了公司以後發展的人才問題。這一屆本科生畢業的時候,我已經招了十五個人到公司來,等到明年三月份研究生畢業的時候,還要招七個人進來。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幾個比較有發展潛力的低年級學生從四月份開始就一直在公司幫忙,我給他們開的是半額工資,但比一般公司的全額工資還高,等到他們畢業後也會到公司來。另外,我在公司新成立一個『陽光計劃部』,單獨佔了一個樓層,裡面的人全都是這些新人,文龍是這個新部門的主管。『陽光計劃部』主要負責公司的兩項新計劃,其中之一是開發一項公司未來的核心技術。如果陽光計劃能夠順利實現,以後就好辦多了。」 魯仲明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你給新人成立一個新部門,那些老人不會有想法嗎,要是他們現在一氣之下都走了怎麼辦?」李遠方解釋說:「我和他們原單位的領導有協議,最近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抽我後腿的。說有意見,實際上只是郭總一個人有意見,不過現在郭總也已經想通了,他說反正花的是我的錢,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其他人都是技術人員,關心的只是技術問題,一直和我相處得不錯,現在還經常主動地對那些新人進行指導,有這幫高手帶著,我那些新人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聽李遠方說到這,魯仲明若有所悟地說:「原來那些專家比別的人更好對付,只要摸熟他們的脾氣就行。遠方,我一直想問你一下,你們那個郭總以前是幹什麼的,做生意這麼厲害的人,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李遠方心想,應該不僅僅是沒聽說過這麼簡單,肯定是魯仲明派人去調查郭海林的來歷,卻沒有查到任何線索,實在忍不住了才問他的,想了想後,對魯仲明說:「郭總是舅舅介紹的,以前好像是政府哪個部門的處長。」李遠方這個謊說得很到位,魯仲明當然不可能找錢豐對證李遠方說的是不是實話,不管相不相信,也只有認了。 雖然李遠方解釋得天花亂墜,但仍然讓施靖芳這個計算機專業出身的刑警越來越覺得蹊蹺,看著李遠方欲言又止,李遠方明白自己在施靖芳面前是幾乎沒有什麼防備能力的,趕緊轉換話題,問起施慶洋想和行雲開展什麼合作。 李遠方是行雲的師叔,所以儘管整整一個上午施慶洋他們都忙著和李遠方說話,把行雲冷落在一旁,行雲也沒敢有什麼意見。不過施慶洋是有求於行雲的,經李遠方提醒,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向行雲道起歉來。行雲客氣地說:「我的事不著急,你們和師叔先談。」李遠方當然不想和施慶洋他們繼續說下去,免得在施靖芳面前言多有失,就說他現在沒什麼要事了,讓行雲先來。 和李遠方合作,施慶洋是為梅山實業投資,而和行雲合作,卻是找行雲要投資。通過他們的對話,李遠方總算真正認識到了國清寺這個千年古剎、佛教兩宗祖庭所蘊藏的巨大能量。 可能因為教義更接近於儒家思想,觀念不像別的宗派那樣僵化,天台宗的信徒中,比別的宗派有著更多的富甲一方的人物,海外許多實力非常雄厚的華人財團中的核心人物有好多都是天台宗的信徒。隨著近年來內地經濟的發展,到國清寺朝拜的那些華僑信徒在做著法事的同時,也考慮起在內地投資的可行性,並且將這個想法在諸如行雲這樣的俗和尚面前提了出來。因為對政府的政策和內地遊戲規則的不瞭解,在內地找個合作夥伴是必然的,出於對國清寺這個本宗祖庭的信任,也考慮到國清寺在天下信徒中的影響力,有些華僑信徒提議,能否由國清寺出面幫他們找一個合作夥伴,如果是本宗的教友最好,否則的話,憑著國清寺這個千年古剎的聲譽作保證,也應該比他們自己找到的合作夥伴可靠得多,為此對國清寺承諾了諸多好處。 對國清寺而言,因為受到經濟社會的影響,也想參與一些經濟活動來增加收入,自己暗中投資實業擺上了議事日程,幫信徒聯繫合作者這樣的無本生意更值得一做。不過,畢竟大家是出家人,總不能寺裡來一個國內信徒就問有沒有興趣和海外教友合作吧,派人出去到處找合作對像更會成為一個笑話。所以,當張有志到國清寺遊說他們派代表參加這一次的武林大會,並說明了這次武林大會的真實內容的時候,得到了寺裡除方丈等少數人之外的大力支持。行雲的學歷是博士,又不是一個受過戒的真正的出家人,看上去還算有些經濟頭腦,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全權代表到峨嵋山來了。 雖然施慶洋、張有志等人並不是天台宗的信徒,甚至連佛教徒都不是,但這幾年武俠小說非常流行,「武林一脈」這樣的名詞大行其道,既然同是武林一脈,比起自己的信徒來差了點,但總要比一般的人更加可信吧。更何況,這幫人都是在當地呼風喚雨的人物,和他們合作,比和任何人合作更為理想。 行雲是國清寺的代表,是這次武林大會上地位最尊貴的嘉賓,但實際上所能起到的只是個橋樑的作用,向施慶洋說明他所能介紹的投資的來源、規模和投資意向就算完成任務了。施慶洋要做的,就是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向行雲介紹清楚,到時候給行雲做一份計劃書帶回去。不過因為現在施慶洋他們只能接觸到行雲,到時候行雲回去後的匯報就非常有份量,所以他們這些人都要對行雲這個財神爺的先鋒將客氣三分。因此,施慶洋和行雲說話的時候,竟然是小心翼翼的。 和行雲談得差不多,下樓去吃午飯的路上,施慶洋特意拉著李遠方走在最前面,偷偷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海外融資的事,行雲大師回去後的匯報特別重要,我發現行雲大師對你很尊重,如果可能的話,請你在行雲大師面前幫我多說幾句好話。」施慶洋是自己梅山實業的合作夥伴,他們的利益是有關聯的,而且,也是看在和王夢遙長得一模一樣的施靖芳的面上,李遠方覺得這個忙應該幫,回答說:「我盡力吧!」 吃完午飯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在施慶洋的努力提攜下,李遠方和其他二十多個與會的武林同道達成了梅山實業的合作意向,除了西藏、新疆等少數幾個省區外,梅山實業的分部即將遍佈全國各地,連孤懸海外的台灣省也不例外。與其他人的合作方式與施慶洋的大致相同,只是在貨款的給付時機上比施慶洋稍稍寬鬆一些,否則的話,李遠方就要為今後的資金周轉問題大傷腦筋了。 和施慶洋原先承諾的一樣,新的合作夥伴無一例外地願意負責本地區的廣告費用,這都是施慶洋幫著李遠方遊說的功勞,大家都非常給施慶洋面子。於是,李遠方找個機會私下問了魯仲明:「師兄,我發現施叔叔在武林上的地位好像很高,說句話比張有志和宋力忠都有力度,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鹽幫是現在最大的幫會嗎。」魯仲明的回答是:「鹽幫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那個施叔叔從市裡到中央都有許多特別厲害的後台,光憑這一點,誰都要給他點面子,現在你和他搞好了關係,以後幹什麼都會很方便。」 聽了魯仲明的話,李遠方恍然大悟。揚州的鹽商歷朝歷代都是富商之首,而且揚州鹽商的經營模式基本上走的是官商勾結的道路,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只要是排得上號的揚州鹽商,肯定會在官方有一個或幾個很厲害的後台。如果施慶洋真是所謂鹽幫的大佬,經濟實力是不用說的,而且,就算現在不賣一兩私鹽,但按照揚州鹽商數百年來的傳統,和官方有很深的交情是理所當然的事。 李遠方心裡很清楚,現在他之所以會和施慶洋搭上關係,主要原因是黃耀強特意安排了施靖芳到峨嵋山來。想想自己事業的起步靠的是王夢遙的幫助,現在王夢遙去世了,卻因為一個和王夢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施靖芳使他的事業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說起來還是沾了王夢遙的光。想起這一些,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在這兩天裡,一到吃飯時間施慶洋都會讓人把李遠方找去和他坐在一起。所以每次吃飯,李遠方都要面對他最不想見到的施靖芳,心裡實在是難受得很。每次面對施靖芳的時候,李遠方都有些魂不守舍,說話的時候經常文不對題,雖然沒出多大的洋相,但總是讓他很尷尬。除此之外,一些想讓行雲幫著說好話的人,也學施慶洋走起了李遠方這條「師叔道路」,這也讓李遠方很不習慣。不給面子不好,要是都給面子,他自己和行雲說多了卻實在很沒面子。 想想反正該談的合作項目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只等錢老擬出合同文本和大家正式簽約,向勇他們又已經決定等到武林大會結束後到古城作客,想請教輕功方面的問題有的是機會,再留在峨嵋山已經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還空受這種種折磨,不如早點回古城去。於是,他以回古城安排隋麗拍廣告和送葉歧山回美國為由,向大會的組織者宋力忠和張有志提出了辭呈。宋張二人和施慶洋挽留不住他,魯仲明也不想看著李遠方在這裡度日如年,為他把回古城的飛機票從二十三號早晨改到二十二號早晨,把他送到了機場。因為錢樂敏玩完樂山後又跑到別的地方玩去了,二十二號下午才能回到峨嵋山來,董文龍要在這裡等她,只有讓李遠方一個人先走了。 臨走之前,宋力忠交給李遠方一本非常精美的小冊子,上面是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所有代表的簡要介紹和各種詳細的聯繫方式,李遠方自己的大名竟然被排在前幾頁。李遠方想,這本小冊子應該算是自己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最大收穫。有了這本小冊子後,以後不管自己在中國的什麼地方遇到麻煩,只要按著這本小冊子上所提供的聯繫方式找到當地的武林同道,所有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一章比特超市 ) 第一百五十一章比特超市 回到古城的時候,是郭海林親自開著李遠方的那輛「裝甲戰車」到機場接的。剛一上車,郭海林就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趕緊到公司去一趟吧,這兩天我快要被新來的這幫小子煩死了。」李遠方很奇怪地問:「怎麼回事,他們是不是闖出什麼禍來了?」 郭海林說:「闖禍倒沒有,但這幾個人一個比一個能琢磨,前幾天他們告訴我說,一些共享軟件作者有可能想把作品整個賣掉,一些國內外的大公司也有可能打算買斷幾個共享軟件,既然有這種可能,我們行星數據應該考慮開展這種交易的中介服務。如果能夠中介成功,既可以擴大共享軟件註冊平台的影響力,又可以為公司增加收入。還做出一份詳細的計劃書送來給我,一天到晚追著我,讓我同意他們實施這項新計劃。」 包括當年的李遠方在內的所有共享軟件的作者,與零打碎敲地一個個收取終端用戶的註冊費相比,當然更希望來個大客戶一次性買斷自己的作品,那樣一下子就可以得到大筆金錢,能夠解決許多實際問題。所以說,公司那些新夥伴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連李遠方自己都覺得可以一試,不過他發現郭海林好像不太贊同,出於謹慎,就問了郭海林:「對這個建議老郭你怎麼看?」 郭海林加速超過了前面的一輛轎車,對李遠方說:「當時你說要搞這個共享軟件註冊平台,我是堅決反對的,不過從目前情況看發展勢頭還不錯。到目前為止,從共享軟件註冊費的提成上所得到的收益已經能夠解決整個陽光計劃部的日常開支和工資支出,而且略有盈餘,這說明你當時的思路是正確的。所以我覺得,現在把業務範圍再擴大一點,適當地開展中介服務也是可以考慮的。但是如果要開展這項新業務,像對軟件的價值進行評估、參與合作談判這樣的事情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光憑現在陽光計劃部的那幾個人不夠用,搞評估更是沒有權威性,我那些人又抽不出身來,所以這件事不大好辦。」 李遠方問道:「你把這個難處跟他們說過嗎?」郭海林說:「我跟他們說過,告訴他們說這個想法確實不錯,但從公司現狀來看,展開這項計劃還操之過急。然後那個叫潘國慶的想出一個新主意,說我們可以參照那些拍賣網站的做法,開一個網上交易大廳,給那些共享軟件作者劃出一些空間讓他們自己去賣。但是這樣一來,因為這種交易是在軟件作者和客戶之間進行的,我們公司要投入不少設備和資金,卻很可能得不到任何經濟效益,除了稍稍增加一點訪問量外,沒有任何好處,等於是為人作嫁衣裳。以行星數據目前的情況,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增加那一點點訪問量,所以我自己決定不下,只能等你回來後再說。」 李遠方為郭海林的這番話感到有些好笑,剛成立行星數據的時候,郭海林考慮一切問題都以能否為情報收集任務帶來方便為中心,做起任何事情來都很少去考慮經濟效益。但經過了大半年,行星數據的業務蒸蒸日上,可能是賺錢賺上了癮,郭海林也開始考慮起經濟效益問題來了。於是,李遠方試探著問郭海林:「老郭,能不能想辦法從你們信息部門再要些人手來,那樣的話,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郭海林歎了口氣說:「其實我們系統內部的許多人都希望調到行星數據來工作,在這裡的工作環境好,經濟收入比在原單位高幾十倍,而且容易出成績,業務水平提高得也快。所以前些天好多人找過我,想讓我把他們調過來。目前我們這幾個人既要收集情報又要維持行星數據的正常業務的開展,剛開始的時候還好點,但現在公司的業務量越來越大,工作起來很吃力,這段時間裡我自己也一直想找馬局長多要些人。但現在我們這個點的技術力量已經是系統內部同級別的單位中最強的了,如果不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也不好開口。要不你出面找一下馬局長試試,以你和他的關係,我想可能會好辦些。」 李遠方自己心裡也清楚,如果由他出面找馬進軍的話,馬進軍多少都會給點面子,搞不好真的能要來幾個人。但從目前情況來看,多要幾個人好像只是為了他自己賺錢更方便,他就不好意思向馬進軍開口了,更不想馬進軍為他犯錯誤。想了半天,才對郭海林說:「我找他要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得找個理由,老郭你說用什麼理由去要人最說得過去?」 郭海林苦笑了一下說:「除非能提出一項能為情報搜集工作帶來更大方便的計劃,別的理由都不夠充分。」 經郭海林提醒,李遠方來了靈感,興奮地對郭海林說:「老郭,我們這樣行不行,潘國慶不是說學一學那些拍賣網站的做法嗎,乾脆我們做得超前一些,開一個網上比特超市,出售包括軟件、商品供求信息、各種數字數據、各類文章、電影電視劇、音樂、圖片、新聞甚至包括小道消息在內的所有信息,只要是能以比特的形式存在的東西我們都賣,這些信息裡面,肯定有許多值得搜集的情報。如果影響力達到一定程度,搞不好那些國際上的情報販子都會通過我們的平台進行情報交易。這個計劃能不能打動你們馬局長?」郭海林咋舌說:「你也真是敢想,如果像你說的什麼信息都賣的話,如果規模達到一定程度,確實能給情報搜集帶來很大方便。只要這些信息都通過我們的平台交易,通過我們的服務器中轉,我們想攔截任何數據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要實行這樣的計劃,那得多少人手,資金投入也是個天文數字,我們目前能負擔得起嗎?」 李遠方笑呵呵地說:「我不是說我們開個網上超市嗎,現在許多現實世界中的超市本身並不承擔商品成本,常常給那些生產廠家劃出幾個專櫃,讓廠家自己送貨過來,廠家自己派人在超市裡管理、宣傳那些產品,客戶來買完貨後,貨款卻要交到超市手裡,超市等上一段時間後才和廠家結算。這樣的話,超市所提供的只是個櫃檯,人力、物力都由廠家負責,甚至於將廠家的貨款在自己口袋裡裝一段時間,為自己提供了大量的周轉資金。我的想法是,我們這個網上比特超市只需要做一個功能完善的網絡平台,給他們提供網絡空間,讓他們自己去進行管理。這樣的話,至少我們在人力上不需要太多的投入,讓你們馬局長派些人到這個平台上來搜集情報,順便負責一下平台的日常維護就行了。」 郭海林由衷地說:「你的觀念總是比別人更超前,照你這個想法,如果成功的話,等於是創造了一種新的產業形式。不過有幾個問題我還是要問一下,如果什麼信息都賣的話,怎麼才能保證所交易的信息的合法性,到時候我們這個平台又怎麼能保證買了這些信息的人不會轉手倒賣,萬一成了盜版軟件和盜版書之類的交易場所怎麼辦?其次,為他們提供網絡空間,我們就要增加海量的服務器和硬盤,這筆投資會很大,日常的維護成本也不會少,我們得準備大量的資金。另外,用什麼方式保證我們的經濟效益?」 李遠方滿懷信心地說:「數據的安全性好辦,用我們的加殼系統自動為在平台上交易的所有信息加上殼就行了,這樣可以保證信息的一對一傳遞,不用擔心被拷貝。至於所交易的信息的合法性,你們自己不就是信息警察嗎,這事該你們管,與其到網上滿世界找罪犯,不如把所有潛在的犯罪分子都盡量集中到我們這個平台上統一管理。我們這個平台有你們局作後台,可以放心地什麼都賣,別的公司就沒有這麼方便,不可能有膽子開展和我們同樣的業務,這還可以保證我們在這個新行業裡的壟斷地位。設備的問題,可以找你們馬局長要點,公司再投資點。我有個想法,派一部分人過去,在梅山實業所在的梅山鎮設個鏡像站點,這樣和古城這邊一南一北,可以保證網絡的全面暢通。至於具體的運營模式和怎麼來保證經濟效益,我有個初步的想法,等會回公司後我們召集公司的所有人一起開個會,我們都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利用集體的智慧確定一個最合理的方案,到時候寫一份詳細的計劃給你們馬局長報過去。」 郭海林說了聲「好的」,然後問起李遠方這次峨嵋山之行的收穫,李遠方笑著說:「可惜現在你們信息局和安全局分家了,你也不在安全局干,否則的話,我這次的收穫對你的幫助肯定很大。你也知道上次那個張利輝是我魯師兄幫著找出來的,對他們這些人的能量你應該深有體會。這次峨嵋山聚會,我認識了全國各地的白道和綠林道上的各個大佬,如果你以後想讓這些人幫著辦點什麼事,只要我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問題了,比去找公安部門繞個大彎方便得多。」郭海林興奮地說:「還有這樣的好事?乾脆我帶你去找一下安全局的王局長,讓他找你合作怎麼樣,現在我們許多事都要找王局長幫忙,算是還他一個人情吧!」李遠方搖了搖頭說:「他們就算了,搞得好像是我要把那些武林同道出賣了似的。老郭,現在算是我求你一件事,我和魯師兄他們的關係,你自己和我馬大哥知道就行了,在別人面前則盡量幫我瞞下來。除非是你自己的事情或者馬大哥讓你直接找我,否則的話,盡量別讓我找那些江湖人物幫忙。我現在一邊和你們合作,一邊又和那些江湖人物有著扯不清的關係,搞得不好的話,會弄得裡外不是人。」 郭海林神色凝重地想了好大一會,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你放心吧,如果我連這都做不到,就太沒良心了。你把我從北市那種地方要到這裡來,還讓我在半年多時間裡連升了兩級,這個人情,我一直記著的。」李遠方趕緊說:「你別,你能混到現在這一步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當時只是向馬大哥隨便提了一下,他對你印象不錯才調你來的,我在行星數據基本上不管事,所有的成績都是你做出來的,真要感謝,感謝你們馬局長就行了。」 郭海林笑了笑說:「遠方你也別太客氣,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馬局長根本不會把我們這個小單位放在心上,他要是從來不關心我們,我做出多大的成績都沒有用。事實上,在本系統內工作成績和我們這個點差不多的單位還有好幾個,只是他們不被領導關注,做出最大的成績領導都看不到。你在部隊呆過,這其中的奧妙應該比較清楚。所以呢,這個問題我心裡一直都很明白,只是以前找不到機會向你表示感謝,你不需要我感謝是你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停了一下,郭海林繼續說:「我發現你對馬局長好像有些意見,其中原因我不想知道,但我可以向你明確,如果以後你和馬局長發生了衝突,不管我以後在什麼地方,不管是你們誰對誰錯,都會盡量幫著你。」 像郭海林這樣的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在感到吃驚的同時,李遠方也非常感動,對郭海林說:「謝謝你了老郭,想不到你也是個性情中人。」郭海林大笑了一聲說:「以前你是不是以為,像我這樣搞秘密工作的人都像那些老電影中演的特務一樣,都是些冷血動物?」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哪裡,老郭你想太多了。」郭海林笑著說:「沒關係,只要以後你把我當個值得交往的朋友就行了。」然後兩個人說起諸如最近的報紙雜誌上看到的花邊新聞等一些輕鬆的話題,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公司。 回到公司以後,李遠方就召集了公司裡除了在機房裡值班的兩個人之外的所有正式員工在大會議室裡開了個會。把剛才路上和郭海林討論過的比特超市的想法向所有的人說了出來,徵求大家的意見。郭海林那夥人一聽這計劃都眼睛一亮,清楚這項新計劃將會給他們的情報搜集工作帶來更大的方便,而且還能為公司帶來新的效益增長點,甚至於,還可能在未來的信息行業裡成為某個領域中的霸主,當然舉雙手贊成。而陽光計劃部的年輕人,因為這項計劃本來是他們的提議,興奮得七嘴八舌地發表起各種奇思怪想來,為這項計劃提出許多建設性的意見。 會議從上午十點鐘開到晚上五點多,一直開了七個多小時,連午飯都是由人送來在擺在會議桌上吃的。但在美好前景的刺激下,所有人都異常興奮,竟然一點也不感到疲勞。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二章虛驚一場 ) 第一百五十二章虛驚一場 開完公司全體會議後,李遠方和郭海林一起關在他的董事長辦公室裡吃工作餐,一邊吃飯,一邊將有關「比特超市」的具體細節重新商量了一下。 上午進入會議室後,為了安全起見,參加會議的所有人都把手機關了,連電池都取了下來,李遠方也不例外。和郭海林商量得差不多,把手機打開以後,他的手機就開始響個不停,基本上都是詢問他是不是已經平安到達古城,但其中有個非常特別的電話。電話鈴響了以後,李遠方一接通,那頭卻沒有人說話,往回打又是無人應答的聲音,以為打電話的人剛走,但過幾分鐘電話又來了,往回打還是沒人接,搞了幾次搞得莫名其妙的。郭海林看到後,對李遠方說:「是不是有誰打你電話總打不通,就用電腦程序定時給你撥號,你看看是哪裡的電話號碼,有可能是誰給你打的?」 這個電話號碼李遠方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分明就是自己「黃樓」書房裡的電話號碼,一副不解地對郭海林說:「是我家書房裡的號碼,我剛回來還沒回過家,不會是誰在用黑客程序讓我的手機顯示這個號碼跟我開玩笑吧?」郭海林問:「誰有你家的鑰匙?」想了想後,李遠方回答說:「要是樓下的話,我的好幾個同學都有鑰匙,上樓的鑰匙目前好像只有文龍有,但他也進不了我的臥室和書房的。」郭海林說:「這就奇怪了,難道誰把你家的門撬開了,或者真像你說的那樣誰在用黑客軟件和你開玩笑。我在你家安了不少防盜裝置,真要被人撬了的話公司這裡應該能收到報警信號,要是被人撬了我們這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可是個很大的安全隱患。如果有人用黑客程序和你開玩笑,我們行星數據就是搞信息安全的,這不等於是向我們挑戰嗎?我看更不得了。不把這事搞清楚,我們以後就沒法混了。乾脆我們出去想辦法查一查這個電話的來源,搞個水落石出再說。」 李遠方覺得郭海林說得很有道理,兩個人趕緊走出辦公室到了機房,找到郭海林兩個精通網上追蹤的手下,當場破入電信部門的服務器系統追查電話的來源。剛完成所有的準備工作,李遠方的電話就響了,兩個追蹤專家馬上得出結論:電話就是從李遠方的書房打出來的!不過,因為撥號的速度很快,不大可能是手工撥的,很可能是用電腦之類的設備自動撥的號。 得到這個結論後,郭海林馬上就著急了,緊張地說:「遠方,看來確實有人進到你書房裡去了,而且很可能把你的電腦打開了,你書房的電腦裡有什麼重要數據嗎?」李遠方書房裡的電腦是暑假前新配的一台圖形工作站,裡面只有一些視頻和圖片,沒有任何重要數據,所以連開機密碼都沒設。不過郭海林還是很著急,說不管怎麼的,有人進到李遠方的書房去了總不是好事。於是郭海林跑出去準備槍支召集人手,打算跟李遠方回去看一看。 郭海林剛出門,李遠方的手機又響了,不過這次的來電號碼是他在王興安家的房間裡的,出現的情況和剛才「黃樓」來的那個電話一模一樣。這個時候兩個追蹤專家還沒有從網上撤下來,得出了和剛才一樣的結論,他們兩個人都疑惑地看著李遠方,其中一個說:「要是黑客的話,不可能和你有關的所有電話號碼都知道,我看還是有人在給你撥電話。」李遠方想,這一次總不會是葉黃搞的鬼吧,葉黃和她父母三天前回的古城,如果她住在王興安家的話,當然可以用房間裡的電話和電腦了,於是試著撥了葉黃的手機。 電話一接通,葉黃就在那頭喊開了:「李遠方,你躲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打了一整天電話都沒打通。」李遠方問:「你剛才是不是用電腦給我撥號了?」葉黃興奮地說:「是啊,我用文龍做的那個小軟件,可以每隔五分鐘撥一次電話,效果不錯吧!」李遠方哭笑不得地問她:「怎麼我剛才接電話的時候你不說話?」葉黃詫異地說:「不就是個定時撥號的軟件嗎,還能跟你說話嗎?這我可不知道。」 李遠方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試探著問她:「剛才你是不是到我家去了?」葉黃說:「是啊,文龍打電話說你今天中午前就到古城,我做好了飯在這裡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電話又老是打不通,只好跑到你家去看看。你連家也沒回,我就給文龍打電話問,他讓我到他的個人主頁下載那個小軟件給你不停地撥號,我就打開你的電腦試試了。撥了半天你都沒反應,我媽又打電話讓我回來吃飯,我只好先回來,用這裡的電腦繼續試。」 李遠方心想這就難怪了,不過他記得自己書房的鑰匙連王夢遙都沒給過,葉黃怎麼進去的,忍不住問起葉黃:「你怎麼能進到我的書房裡去的,不會是把門給撬開了吧!」葉黃在電話那頭老大不高興地說:「你這兩天去參加什麼武林大會,不會是跟人打架把腦袋打傻了吧,是你自己主動把所有鑰匙都給我,讓我去配一套的。我又不是小偷,你怎麼能懷疑我撬門,這麼冤枉我,等一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黃這麼一說李遠方才發覺,不知道怎麼的最近自己的記性總是不太好。送李欣雨回家前,他確實曾經把所有的鑰匙都給過葉黃,葉黃說過要去配一套的,想不到她還真的去配了。只不過絕對不是他自己想把鑰匙交給葉黃,而是被葉黃纏得實在沒辦法了才給她的。 李遠方正想哄葉黃幾句免得她糾纏不清,黃小喬接過葉黃的電話問起他來:「遠方,你到什麼地方去了,葉黃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你,我們正準備吃飯,你快點回來吧!」李遠方叫了聲「阿姨」,回答說:「我到公司來了,開了一整天會,現在會議剛結束,晚飯我已經在公司吃過了。」黃小喬說:「那我們就不等你了,天快黑了,你早點回來吧!」 到峨嵋山後,李遠方和施慶洋他們談成了新的合作項目,但合同還沒有簽,錢老和周幸元要到處跑一跑,隋麗這個總經理也不會閒著。其次,為了配合各地分部的成立,宣傳用的廣告得盡快拍出來,既然確定隋麗為公司的企業形象代言人,怎麼也得把廣告先拍完才能到美國去。另外,隋麗還要跑一趟福建惠安找一些「南音」的表演者,在海外分部開業之前派到美國去。因此種種,隋麗至少要在國內多呆半個多月。因為隋麗目前脫不開身,赴美國的時間就要往後推一推,在美國那邊的準備工作,還需要葉歧山協助王興安多做一些。 葉歧山定於二十四號上午從古城飛到北京,當天下午就從北京直飛舊金山,在古城的時間只剩下短短的一天多點。黃小喬要李遠方早點回去,大概是想讓他和葉黃在一起多呆一會。李遠方自己,則是想盡早見到葉歧山商量一些必要的事情。不過李遠方認為,雖然他急著找葉歧山,但也沒有必要現在就去,明天一整天的時間也就夠了。葉黃馬上要到美國去了,如果他一回古城就和她泡在一起,晚上還住在隔壁,一直等到把她送走,看上去就好像是他有多捨不得似的,黃小喬看到後,會更加覺得他和葉黃之間感情很深,回美國以後,不知道會向王興安兩口子怎麼匯報。所以,現在他應該能避則避,盡量別讓人產生誤會。正好剛才錢豐給他打過電話,讓他晚上有時間去一趟,就向黃小喬解釋說:「阿姨,我舅舅讓我馬上到他那裡去一趟,公司裡也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完,晚上還要加班,今天晚上我回不去了,明天上午我早點回去吧!」 李遠方把錢豐這個舅舅和公司的業務搬了出來,黃小喬不好說什麼,只好交待他注意身體,晚上早點休息,明天則要一起床就回去,她等著他一起吃早飯。李遠方喏喏地答應著,不敢再找什麼理由推托,心裡則想著: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打電話的時候,郭海林拎著李遠方的手槍進了機房,邊進門邊說道:「我找了三個人,我們一起去吧!」李遠方向他做了個手勢,讓他稍點一會。打完了電話,才不好意思地說:「老郭,是葉黃搗的鬼,她配了我家的所有鑰匙,吃完中午飯就到我家去了。」郭海林呆了一下,然後呵呵大笑了起來:「我說誰能進到你房間裡去,原來是她。」然後把槍遞給李遠方說:「看來她找了你一天,你快回去吧,別讓她等著急了!」 李遠方站著沒動,對郭海林說:「老郭你是不是把她當作我女朋友了?」郭海林奇怪地問:「難道不是嗎,這段時間你們不是一直都在一塊嗎,我聽文龍說夢遙的父母一直在想盡辦法撮合你們,好像你們雙方的父母也有這個意思。」發現機房裡的幾個人都看著自己,李遠方說:「老郭,我要向你解釋點事,你先去跟那幾個兄弟說一聲,讓他們早點休息,然後我們到我辦公室去吧!」 進辦公室後,李遠方說:「老郭,其實我和葉黃之間什麼事都沒有,這次到南鄉去,干副主任把我和她安排在一個套間裡,我就感到很彆扭。從九江坐船去重慶的路上,還把我們安排在一個艙房裡,有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去渡蜜月的,搞得我們更尷尬。」郭海林說:「我看你們兩個在一起很合得來,文龍又那麼說,我也以為你們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所以給干副主任打電話的時候就說她是你女朋友,看來這次我是幫了個倒忙,對不起了。不過我有些想不通,從各方面條件來看,葉黃和你在一起是很合適的,你為什麼不選擇她呢?是不是因為大家都想把你們倆安排在一起,你有點逆反心理的緣故,或者是夢遙剛去沒多久,你不想這麼早作出決定?」 李遠方歎了口氣說:「夢遙已經去世好幾個月了,像她爸爸說的那樣,我不能一直沉浸在她去世的陰影裡,這並不是她在九泉之下希望看到的,所以我覺得現在找個新的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要找個新的女朋友的話,條件的好壞我想並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能夠找到感覺。和葉黃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找不到家的感覺,一天到晚都得哄著,像哄小孩似的,所以我一直都只能把她當個小妹妹看。」郭海林表情嚴肅地說:「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對男人來說,找個小妹妹一樣的女朋友也不錯,至少可以滿足一些虛榮心,我找你嫂子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何況以你目前的情況,事業基本上不需要靠老婆來幫多少忙,所以找葉黃也無所謂,至少她對你會很專一,像她這麼單純的女孩子,現在已經很少見了。而且,葉黃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明白的人,很聰明領悟力很強的,只要你給她創造一定的條件,她就能很快成熟起來。我聽文龍說以前她連麵條都不會煮,現在被你培養了幾個月,已經是燒得一手好菜了。女人就是這樣,不管以前怎麼樣,只要結了婚有了孩子,幾乎可以一夜之間成長起來的。」 李遠方說:「可能是人們常說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吧,既然夢遙不在了,我覺得以後找誰都無所謂,反正怎麼都是過一輩子。但葉黃和別人不同,以前夢遙之所以和她很親近,主要是擔心她把我從身邊搶走,希望她看在好朋友的面上別跟夢遙搶我,這事夢遙和我說得很清楚的,所以我選誰都不能選葉黃。」郭海林歎了一口氣說:「原來是這個原因,如果你有這個心理障礙的話,我就不好說什麼了。但你現在也不能不考慮女朋友的事情,像你這種條件的,而且年齡也不小了,如果不盡早找個新的女朋友,我估計一天到晚都會有人給你介紹對象,搞得你躲都沒地方躲。前天文龍給我打電話說你一個鎮江的朋友特意給你找了個和夢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他會這麼做,別的人也會這麼做的,除了葉黃和那個施小姐外,這段時間還有沒有別的人給你介紹過對像?」 李遠方苦笑著說:「有的,幾乎到處都有,前些天回老部隊,一個大姐還給我介紹了老部隊的一個女孩子,但我沒有同意。這段時間我爸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經常問我和葉黃相處得怎麼樣,說如果不滿意的話給我在老家找一個,錢老則問我覺得隋麗怎麼樣,搞得我頭都大了。」 郭海林也苦笑著說:「看來你在這個問題上的麻煩比事業上的還多,既然這樣的話,我看你還是早作決定,看看現在你身邊的女孩子哪個最適合你,如果你自己覺得合適,對方也對你有意思的話,你就早一天把事情挑明,免得別的人再為這個問題來煩你,這樣你就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學習和創業上面。如果你覺得身邊的女孩子都不合適,乾脆你定個標準,我找一下以前的老朋友和同行,讓大家像給從前的皇帝選妃子一樣在全國範圍內幫你物色一下,你看怎麼樣?」 見郭海林越說越誇張,李遠方趕緊說:「老郭你千萬別這樣幹,不想讓我活了是不是?還是讓我自己考慮吧,我認識這麼多的女孩子,十全十美的可能沒有,找個差不多的應該可以吧。」郭海林笑了笑說:「那好吧,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三章天下父母 ) 第一百五十三章天下父母 不知道錢豐找自己有什麼事,其實李遠方也想見一見錢豐。這次峨嵋山之行的收穫很大,和施慶洋等人談成了梅山實業的合作事項,但這些合作來得太容易了點,而且都是在沒和錢老商量的前提下自作的主張,李遠方心裡有些沒底,覺得應該找錢豐請教一下,如果錢豐覺得自己操之過急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錢老是個經濟學家沒錯,但和錢豐比較起來,錢老多了幾分學者味,考慮問題的時候有些理想主義,遠不如錢豐這個在職的副省長更懂得人情世故。 到錢豐家後,小保姆給李遠方開的門,對他說:「錢省長在樓上的小客廳等你。」李遠方把帶過來的一堆東西交給小保姆,直接上了樓。 錢豐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李遠方叫了聲「舅舅」,錢豐點了點頭,示意李遠方在他身邊坐下。對李遠方說:「上午回來的?」李遠方說:「是的,回來後就到行星數據去了,開了一下午的會。」錢豐問:「小敏說她明天上午回來,你這麼著急回來幹什麼,在峨嵋山多玩一天,到時候把小敏一起帶回來多好。」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說:「我實在呆不下去了。」錢豐「哦」了一聲,然後問道:「我聽小敏說你在峨嵋山遇到一個和夢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子,而且是你一個朋友特意安排讓你們見面的,是這樣嗎?」李遠方點了點頭說:「是的,所以我在峨嵋山越呆越難受,乾脆提前跑回來了。」 錢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還是問他:「那個女孩子是幹什麼的,家庭條件怎麼樣?」李遠方說:「是揚州市的一個刑警,今年剛從警校畢業,學計算機專業的。她爸爸是揚州的一個大老闆,社交面很廣,這次在峨嵋山幫了我不少忙,我和其他人的所有合作項目,基本上都是在他的介紹下談成的。」 錢豐很驚訝地說:「不是說你到峨嵋山去參加個什麼武林大會嗎,怎麼談起生意來了。」於是李遠方就把這次武林大會怎麼變成了貿易洽談會,他和與會的武林同道談成了在二十多個省區的合作向錢豐介紹了起來。 聽著李遠方的介紹,錢豐皺起了眉頭,打斷李遠方的話題問道:「二十多個省區,少說一些,就算是二十個吧,按你說的每個中心城市開一家梅山酒店,每個省區按十個酒店計算,下半年你要新開二百家酒店,每家酒店的規模如果和古城這個差不多,需要投資四百多萬,這二百家酒店的總投資就需要八億多,你佔其中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就要投入一億五千萬?前階段你為了開辦海外分部,已經把行星數據的資金幾乎抽得差不多了,現在到哪裡找這麼多的資金?」 李遠方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這筆投資不用我出,由跟我合作的那些人自己解決,我只出個品牌就行了,另外,在本地區的廣告宣傳費用也全部由他們負責。」錢豐的眉頭皺得更深,說道:「這事你事先跟舅公商量過沒有?你現在是不是太急於求成了,就算投資不用你出,但你佔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萬一那些酒店經營不善造成虧損怎麼辦。你現在攤子鋪得這麼大,根本不可能做到每個酒店都派一個代表過去,如果他們對你留一手,那麼多的酒店,就算每個酒店算你虧損十萬元也不是個小數目,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其實這個問題對李遠方來說不是問題,所以心情愉快地對錢豐說:「舅舅,虧損的事你不用擔心,按照我和他們的協議,如果酒店有贏利,他們分我百分之十五的紅利,如果虧損的話,一分錢都不用我出。原來我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還是施叔叔先想到的,他主動提出這樣的條件,並且幫我做別人的工作,別的人也都很爽快地答應了。至於到時候的核算問題,這些人都很講義氣,不會對我留一手的。而且對他們來說,開酒店只是個小生意,主要是覺得我在半年內把梅山這個品牌炒成名牌很有意思,所以也都來插一手,想試試看這麼多人一起干能把這個品牌做到什麼程度。」 錢豐咋舌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好像幾百萬上千萬只夠他們玩一把似的。你這次參加的是武林大會,就是說這些人都是練武的,搞不好像武俠小說中寫的那樣,都是有門有派的,不會是黑社會吧!我聽說現在辦個上點規模的酒店沒有官方或者黑社會的背景很難辦下去,所以當時你那個梅山酒店開業的時候,我特地讓海月給你送了幅字過去,借此來告訴別人我在後面給你撐腰。既然他們不是當官的,那就是黑社會了。遠方,如果他們是黑道中人的話,你還是別沾上的好。」 發現錢豐誤會了,李遠方趕緊站了起來,往錢豐的茶杯裡添了點水,向他解釋道:「舅舅你放心,他們絕對不是黑道上的,魯仲明你認識的,這次他也去了,他是個什麼人你總知道吧,那些人的身份都和魯仲明差不多。真要把他們劃個範圍的話,應該算是白道的,也有一些是綠林道的。」錢豐疑惑地說:「魯仲明我找人瞭解過,確實沒聽說他有什麼黑社會背景,如果你的那些合作夥伴每個都有他的一半實力的話,這點錢確實不放在心上,真的只是打算跟你湊一下熱鬧找找樂趣也說不定。不過你說什麼白道、黑道、綠林道的都怎麼回事,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呢?」 認真地想了想,李遠方說:「和我合作的那些人的實力,好像都要比魯仲明強一些。至於白道、綠林道和黑道具體怎麼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不管是什麼道,在地方上有很大的勢力是共同的,有的還可能搞些官商勾結權錢交易的事情。所謂的白道,做的都是正當的生意,表面上不涉及任何法律不允許的行業。而綠林道,打打鬧鬧的事情會幹一些,但不至於去殺人;劫富濟貧的事會幹一些,但不至於去搶劫;包容娼妓會幹一些,但不至於去販賣人口;偶爾也會搞一些走私,但絕對不會去販毒。黑道嗎,應該是殺人放火搶劫販毒販賣人口什麼都干。另外,不管在哪條道上混,賣國是絕對不能做的,否則的話,武林道上的所有人都會找他們麻煩。」 聽完李遠方的解釋,錢豐覺得很有意思,笑著說:「你這話很新鮮,讓我長了不少見識,照你這麼說,這些武林人物倒真的和武俠小說中說的那樣,是個很特別的社會階層。你和文龍兩個不也是參加這次武林大會去了嗎,你們算是什麼道?」錢豐這麼一問,讓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了一下,對錢豐說:「他們那些人的身後都是有很強的勢力的,手下也有一大幫人,我和文龍兩個什麼都不是,應該排不上吧,但魯仲明是我們的師兄,如果按他的類型來套,湊湊合合算是白道吧。」 錢豐笑著說:「好了,我不為難你了。要是你那些合夥人都是些武林人物,講究所謂的江湖規矩的話,應該不會讓你吃虧,這我就放心了。前些天報紙上對你們梅山實業的評論我也看到了,給『梅山』這個品牌估了五億元的價。這次合作,你光出一個品牌就增加了至少一億五千萬的資產,看來這幫人估得還挺準的。希望有了這些新的合作項目後,你們『梅山』這個品牌的影響力能夠更上一層樓,這樣的話,你舅公教訓起我來就更加理直氣壯了。但你剛才說到的那個施叔叔是誰?好像他幫了你很大的忙?」李遠方有些侷促地說:「就是那個長得特別像夢遙的施靖芳的爸爸施慶洋。」錢豐若有所思地說:「下午小敏打電話的時候說那個女孩子好像對你很崇拜,你上午回來了她還挺失落的,找小敏和文龍問了不少你的情況。可能她爸爸也是看上你了,所以才對你這麼照顧。」 李遠方不希望錢豐往那個方面想,特意解釋說:「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還有個國清寺去的行雲和尚,他到峨嵋山的主要任務是給他們的海外信徒找融資對象,我在國清寺拜過師,按輩分是行雲的師叔,行雲不知怎麼的對我特別尊重,好多人都認為,如果我在行雲面前幫他們說句好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施叔叔還向我提過讓我幫他在行雲面前說好話,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對我特別照顧。」錢豐搖了搖頭說:「你說得不完全正確,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不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你這麼優秀,他女兒又對你很感興趣,加上他女兒和你以前的女朋友很像,他不會不考慮你成為他女婿的可能性。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不管什麼時候,最關心的都是怎麼給自己的兒女找個好的歸宿。施先生和你那個魯師兄一樣,再賺更多的錢已經沒有多少實際意義,想從行雲那裡要點外資很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我看他最關心的還是你這個人。除非是他看上你了,否則任何別的因素都不足以讓他對你照顧到這個地步。」 這件事李遠方是心知肚明的,否則也不會早早地從峨嵋山跑回來,只是不想承認而已,聽錢豐鄭重其事地和他這樣說,低著頭說了聲:「也許吧!」可能錢豐不想繼續為難他,轉而問他道:「文龍這個小伙子怎麼樣?」李遠方想錢豐是不是也和施慶洋一樣,也是看上董文龍了,就回答說:「很好啊,人很聰明,家庭條件也不錯,而且和小敏特別合得來,舅舅你對他很關心?」 錢豐笑了笑說:「你到南鄉去以後,小敏整天都和他呆在一塊,連家都懶得回,他去峨嵋山也要跟著去,而且每次打電話,有一大半的話題裡都要提到他,我也是做父親的,怎麼能不關心呢。」李遠方說:「如果不考慮現在分別在兩個地方的話,我覺得他們以後很有可能,要是舅舅你覺得合適的話,我可以給他們加把勁。」 錢豐擺了擺手說:「加把勁就免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和你相比,畢竟他們的年齡還小,思想上不夠成熟,事業上也都沒有任何基礎,如果過幾年後他們還能像現在這麼合得來,感情上又有所進展,你再幫上一把也來得及。說句心裡話,當時夢遙去世後,我是很想撮合你和小敏的,因為對任何當父母的人來說,找個你這樣的女婿是最理想的。放暑假的時候,小敏說要到古城來看你,我以為她對你有意思,就特地在她到達之前離開古城,把她交給你去接待。等我回來後,卻發現小敏完全把你當成哥哥,倒是和文龍有些不一般,心裡還挺失望的。後來我把這件事和你舅公提過,你舅公說你和小敏沒出五服,按照家鄉的規矩根本不可以結婚,又說你和公司的總經理助理關係很不一般,讓我別多事。聽他的話我還納悶,小敏不是說你和葉黃很不錯嗎,你對她特別遷就,她則是你到哪裡都跟著,前天小敏來電話說葉黃過幾天就要去美國我才明白,你對葉黃可能也和對小敏一樣,也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但如果你不趕緊找個新的女朋友,天下有女兒的人就要天天來打你的主意了。不說別的,就說你那個施叔叔吧,你現在已經和他建立合作關係,以後肯定要經常接觸,什麼時候他非要把女兒嫁給你,而且動員你那些武林同道一起來做你的工作,你又沒有女朋友找不到理由推辭怎麼辦?」說完了最後一句話,錢豐呵呵地笑了起來。 李遠方被錢豐笑得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才對錢豐說:「這事剛才在公司的時候郭海林跟我說過,他還跟我開玩笑說實在不行的話動員他那些朋友和同行在全國範圍內幫我物色,舅舅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吧!」錢豐無所謂地說:「剛才我那麼說只是開玩笑,如果你現在沒這個想法先不用去管,你的學業比一般的學生要緊一些,梅山實業現在又有新的項目,至少在這一兩年內,你可以用沒有時間談戀愛為借口混過去。要是你父母那邊也在催,我可以幫你做一下工作。實在不行,我就說我想把小敏安排給你,但現在小敏年紀還小,等她長大一點後再說。雖然你舅公說你和小敏沒出五服,但是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已經是三代以上,按照現行的法律無所謂,你看這樣行不行?」 錢豐又把錢樂敏扯上了,就算只是個借口,但李遠方覺得如果給父母造成這樣的印象,以後解釋起來會比葉黃更麻煩,而且很容易傷害到他和董文龍、錢樂敏三個人之間的感情,於是對錢豐說:「舅舅你千萬別把小敏當成理由,不然我連文龍和小敏那邊都不好過,他現在可是我陽光計劃部的部長,要是和他鬧彆扭了可划不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解釋吧!」 既然李遠方始終不進這個圈套,錢豐只好算了,開始就廣告宣傳等方面的問題解答起李遠方的疑問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四章星星之索 ) 第一百五十四章星星之索 儘管心裡極不願意,但在黃小喬的反覆叮囑下,第二天起床以後,李遠方還是按照黃小喬的要求趕過去吃早飯了。 葉黃當然早就在餐桌前等著了,一見到他就說:「李遠方,文龍說你們公司自己有一個『星星索』軟件,速度和安全性都比別的軟件好得多,還支持多人的視頻會議,你給我一個號碼,到美國後我就用這個軟件和你聯繫。」 「星星索」是行星數據內部使用的點對點通信軟件,本來沒有正式的名字,董文龍到行星數據以後,說既然公司叫行星數據,公司裡面的人也應該是一顆顆的小星星,乾脆叫「星星索」算了,寓意為用一條條索鏈將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連接起來,李遠方和郭海林都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就採納了董文龍的意見。和葉黃說的一樣,這個軟件無論從傳輸速度還是安全性等方面講,都要比目前社會上通用的那些軟件強得多,除了能夠進行多人的視頻會議外,還可以離線進行文件傳輸,系統會先把文件存放在服務器上,等到對方登錄後再選擇接收,比電子郵件還要方便。尤其是採用了按號分級的方法,號碼越小權限越大,安全性和帶寬越高,所分配的網絡存儲空間也越大。對那些小號,服務器不限制帶寬,運行「星星索」終端的電腦所用的網絡帶寬有多高,進行文件傳輸時的帶寬就有多高,網絡空間則幾乎是無限制的。 不過在目前,「星星索」軟件基本上是不對外開放的,除了公司內部人員和梅山實業的中高層人員外,行星數據只對公司本身的一些大客戶開放了部分五位數的號碼,以方便他們和公司之間進行數據交換。因為號碼和權限有關,所以「星星索」軟件對號碼的使用有比較嚴格的規定,單位數號碼目前只有李遠方、郭海林、馬進軍、辛紅陽、錢老這幾個人在用。像隋麗這樣的梅山實業的總經理,相當於一方諸侯的人物,用的只是兩位數號碼。行星數據裡的其他人,包括董文龍在內,用的都是三位數,梅山實業裡的其他人和趙風這樣的,用的則是四位數號碼。李遠方打算,如果「比特超市」計劃能夠順利實現,向這個平台的個人註冊用戶開放七、八、九位數的號碼,至於六位數號碼,將和五位數號碼一樣,只向那些客戶公司提供。但不管什麼時候,「星星索」都不會向全社會無限制地開放。 不過既然葉黃想要個號碼,李遠方不能不給她,就說:「你自己選一個三位數號碼吧,順便幫你爸爸媽媽也挑一個。」葉黃說「好啊!」轉頭向她的父母,讓他們自己選擇一個覺得不錯的號碼,等葉歧山他們選完,輪到葉黃自己選號的時候,卻突然問起李遠方:「你們公司的服務器很小嗎,只能支持三位數的?」李遠方說:「那倒不是,現在的服務器可以支持到六位數的號碼,只是位數和權限有關,位數越小的號碼權限越大。」 葉黃側著頭想了想,對李遠方說道:「那我就要權限最大的單位數號碼,你的號碼是多少?」李遠方回答說:「0號」,葉黃興奮地說:「7號有人用沒有,那是我的幸運號碼,我要7號!」李遠方回答說:「7號有人用了,是我的一個老師,在北京的辛紅陽辛大姐。」葉黃說:「那6號呢?」李遠方懶得一個個向她解釋,只得對她說:「6號我馬大哥用了,郭總用的是8號,錢老用的是9號,你選別的號碼吧!」葉黃說:「那我用1號,1號最好玩,別人不知道還有個0號,我要用了1號,他們都以為我是最厲害的。」李遠方拿他沒辦法,無奈地說:「1號就1號吧,吃完飯後我就給你開通,到時候你到公司的網站上下載一個客戶端軟件就行了。」 有新鮮的東西可玩,葉黃三兩口吃完了早餐,自己吃完後,也不管李遠方有沒有吃飽,讓他馬上就上樓給她開通「星星索」,黃小喬拉拉都拉不住她。李遠方無奈地朝黃小喬笑了笑,跟著葉黃上樓去了。 作為單位數的號碼,權限是很大的,等到李遠方給葉黃開通了號碼並幫她下載完軟件、登錄到服務器以後,可以查到現在有多少人在線,這些人在服務器上登記的所有註冊信息都能夠一目瞭然,而且具體到目前所用的IP地址、所屬的網絡運營商的機房位置、所用的操作系統、瀏覽器的類型和版本、和別的「星星索」用戶的聯繫情況等等所有可能從網絡上獲得的數據。甚至於,還可以查出所有的「星星索」用戶所有的登錄歷史記錄,查詢到每一次登錄時的系統和位置情況、聯繫情況。看到這個結果葉黃很興奮,對李遠方說:「這就好了,以後我一上線就能知道你都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聽葉黃這麼說,李遠方有些笑不出來,心想自己這次是不是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這樣的話,以後只要他還用這個「星星索」軟件,所有的網絡活動在葉黃面前都會變得無所遁形。按照董文龍為這個軟件起名的寓意,「星星索」只是個連接的索鏈,如果葉黃拿這個軟件來查他的情況,豈不成了葉黃用來鎖住自己的一條索鏈了?於是他心裡想,是不是等到回公司後把這個軟件的設置改一下,所有單位數的特級用戶的信息不在服務器上留存,這樣葉黃就查不到他的數據了。不過,這個功能是當時馬進軍以安全為理由特意要求加進去的,如果取消了這個功能,馬進軍那裡能不能通得過是個問題。另外,要是只限制葉黃這個號碼的這種功能,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如果到時候她發現功能突然不能用了,肯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看來他只有認命了。不過他也想到一個避免讓葉黃查到他在什麼地方的好辦法,如果以後都用車裡的衛星上網設備上網,葉黃就不知道他的具體位置了,不過他馬上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好笑,如果真那樣這做的話,好像自己成了個背著老婆在外面幹壞事的男人似的,還是別這樣誇張的好。 葉黃讓李遠方把這個軟件的功能一個個地向她作了詳細的介紹,本來想讓李遠方繼續陪著她,幫她找幾個人試試視頻聊天和文件傳輸等基本功能的,李遠方說他要找葉歧山商量點事情,葉黃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總算放他走了。說她給趙風打個電話,讓趙風馬上上網,她和趙風試一試這個軟件的效果。還說上次趙風給她和李遠方做的那些照片集和視頻集還沒給她,乾脆讓趙風用這個軟件傳過來,她存在自己的網絡空間裡,到美國後可以給她的爺爺奶奶以及王興安和李蓉他們看。 應該和葉歧山商量的東西,比如梅山實業海外分部的安排和葉黃這次到美國採集數據等事情,在重慶的時候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現在要做的,只是根據隋麗赴美日期的推遲稍作修改。另外就是向葉歧山介紹他這次在峨嵋山和施慶洋他們新達成的合作,以及對即將推出的廣告宣傳的安排。 談完了正事,葉歧山竟然問起李遠方在峨嵋山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和王夢遙長得差不多的女孩子,李遠方奇怪地問:「叔叔你怎麼知道的?」葉歧山笑了笑說:「文龍打電話告訴你阿姨,你阿姨偷偷告訴我的。」李遠方苦笑著說:「那是我一個朋友多事,特意安排的。」葉歧山和藹地笑著說:「你不用解釋,本來你阿姨對這事很緊張,後來看你提前跑回來,她心中一塊石頭就落了地。但昨天打了一天電話都找不到你,她又緊張起來,直到找到你了,知道你在公司裡開了一天會,她才完全放下心來。」 李遠方發愁地問:「葉黃知道嗎?」葉歧山說:「我和你阿姨沒告訴她,不過你表妹昨天下午給她打過好幾個電話,有沒有告訴她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她後來給文龍打了好幾個電話,而且昨天吃完晚飯後好像不大高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可能你表妹告訴過她了,怎麼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嗎?」李遠方想,如果葉黃真的知道了,向自己要「星星索」的號碼是就是有預謀的,如果連像葉黃這樣本來很單純的女孩子也用起了心計,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不過對這件事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平白無故地去找葉黃問「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峨嵋山遇到一個和夢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吧,那只怕會使事情越來越糟。 昨天上午回到古城後,李遠方一直沒有機會回「黃樓」,和葉歧山談完事後,本來想用這個理由離開這裡,回「黃樓」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到梅山酒店去找周幸元商量點事,順便在梅山酒店吃午飯,盡量減少和葉黃呆在一塊的時間,但董文龍和錢樂敏兩人下飛機後直接打車過來,他就沒能跑掉。 剛一進門,和葉歧山和黃小喬打過招呼後,錢樂敏就從隨身的小提包裡拿出一摞照片向葉黃喊道:「葉黃姐,你看看這幾張照片,保證讓你大吃一驚!」葉黃接過錢樂敏遞過去的照片,看了幾張後,睜大眼睛對錢樂敏說:「這不是夢遙姐嗎,你怎麼有和她的合影,是用電腦特技做的嗎?」再翻了幾張,又說道:「夢遙姐沒穿過警服,也沒有這麼瘦,你從哪裡找出個長得這麼像的人?」這個時候李遠方和葉歧山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明白錢樂敏事先沒有將施靖芳的事情告訴過葉黃。不知怎麼的,李遠方的心裡突地一鬆,可能是為葉黃還是以前那個單純的葉黃而感到高興吧! 葉黃話音剛落,錢樂敏就嘰嘰喳喳地向葉黃解釋了起來,把黃耀強怎麼認識的施靖芳,然後動員施靖芳參加峨嵋山聚會,特意讓施靖芳帶東西給李遠方、讓她和李遠方見面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等錢樂敏說完,葉黃恍然大悟地指著李遠方說:「我說你怎麼會這麼早就一個人跑了回來,原來是見到這個和夢遙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你這幾個月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覺得自己對不起夢遙姐,所以連見到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心裡都有些發虛,所以趕緊跑了回來?」 李遠方想葉黃確實是很聰明,猜得幾乎八九不離十,但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不合適了。找不到反駁她的理由,只好瞪了她一眼說:「你知道什麼,我提前回來是因為要和你爸爸商量點事情,和施靖芳什麼關係?」黃小喬怕葉黃繼續說下去說出更不中聽的話傷了李遠方,趕緊說董文龍和錢樂敏剛回來,讓他們先洗一洗休息一下,別的事等會再說,才總算堵住了葉黃的口。 可能葉黃也發覺自己的話說得不大合適,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李遠方繼續糾纏下去,但是看著施靖芳的照片發了一陣呆,然後問李遠方道:「李遠方,看到這個施靖芳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像見到了夢遙姐一樣?」李遠方如實地回答說:「人長得很像不能代表什麼,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可能像你想像的這麼複雜的。」葉黃對李遠方的這個回答好像很滿意,臉色開朗了許多,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李遠方道:「李遠方,等我到美國後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王伯伯和李阿姨?」李遠方皺了下眉頭說:「告訴他們幹什麼,這不是刺激他們嗎,你可別說,等會我們跟你爸爸媽媽說一下,讓他們也不要說。」葉黃笑了起來,說:「好的!」然後高興地跑上樓找錢樂敏去了。 聽說葉黃明天就要轉道北京到舊金山去,錢樂敏突然想跟葉黃一起回北京,說她這個主人應該在北京請葉黃一家吃頓飯。因此,吃完午飯後,李遠方不得不出去給她買了張飛機票,讓她能和葉黃坐同一班飛機去北京。買完了飛機票,李遠方乾脆回了「黃樓」一趟,然後在周幸元那裡呆了一個下午,晚飯前才去了省政府,把錢豐接到梅山酒店,為即將離開古城的葉歧山一家和錢樂敏餞行。 二十四號早晨,李遠方開車把葉歧山一家和錢樂敏送到了機場。看著葉黃的身影一步一回頭地消失在安檢通道裡面,李遠方覺得心裡一陣輕鬆,有種終於脫出了樊籠的感覺,很想到候機大廳外面的廣場上高歌一曲。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書評區,參加角色扮演貼照片區。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五章悵然若失 ) 第一百五十五章悵然若失 雖然一直希望葉黃早一天到美國去,而且剛把她送走的時候心中有一種解脫般的輕鬆感,但真的把葉黃送走以後,不知道為了什麼,李遠方的心裡卻有一份淡淡的失落。他給自己的解釋是,這將近一年時間以來經常與葉黃見面,而最近的一段時間更是和她朝夕相處,突然從自己身邊消失了有些不大習慣。儘管葉黃這個人有的時候會讓他覺得很煩,但大部分時間裡,看著葉黃沒有任何做作的嬉笑怒罵的樣子,還是挺賞心閱目的。 葉黃走了,李欣雨也被送回到她的親人身邊,連董文龍都是剛進入市區就被父母打電話叫走,而且學校還沒有開學,同學們都還沒有回來,回到黃樓後,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李遠方覺得特別寂寞。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看到被自己隨手扔在電視櫃旁邊的李教授送給彭教授的一個工藝品,李遠方才想起自己還沒到彭教授家去過。他應該替李教授把禮物送過去,再把這一路上帶過來的土特產給彭教授送一點,另外,和徐主任他們合作開發的那個被他命名為「神農」的信息安全系統的有關事項,也得再向彭教授解釋一下,請求彭教授在必要的時候為他掩飾一二。 彭教授正一個人在自己家裡,見到李遠方後特別高興,拉著他的手說:「遠方啊,我們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上回看到跟著你的那個小女孩,我就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沒想到竟然是我老同學失散十多年的外孫女。老李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吃了一驚,當時就後悔怎麼不讓她到我家多來幾趟。」放暑假之後,彭教授以前的一個學生出差到了古城,彭教授在學校旁邊的一個飯店裡請客,出於對李遠方的賞識,讓李遠方過去作陪。正好那天葉黃要幫孔教授做一個實驗,晚上很晚才能回來,李欣雨被李遠方接到了黃樓。彭教授催得很急,李遠方就解釋說先安排自己的妹妹吃飯,等會再過去。彭教授說除了那個學生就是他自己的家人,都不是外人,讓李遠方乾脆把李欣雨一起帶過去。李遠方想想這也沒什麼,就把李欣雨帶上了,於是讓彭教授見到了李欣雨,彭教授老兩口特別喜歡李欣雨。為了不引起李欣雨的思緒,李遠方沒有介紹她的來歷,只說是自己的妹妹,彭教授他們也沒有多問。 現在彭教授這麼說,李遠方就對他說:「教授,欣雨和她外公外婆春節前要到古城來,到時候你們可以好好聚一聚。」彭教授感慨道:「大學畢業後我和老李就天各一方,中間只見過幾次面,到現在都快十年沒見了,現在我們都老了,過幾年恐怕走都走不動了,他春節前來了的話,我通知附近的幾個老同學一起聚一聚,明年有時間的話,我也到南鄉去看一看他。」然後對李遠方笑了笑說:「那次你說欣雨是你妹妹,我看你對她那麼好,還以為是你親妹妹,至少也應該是堂妹表妹之類的,沒想到欣雨只是你收留的。老李打電話的時候把你好好地誇了一頓,還感謝我教出了你這樣的好學生,我問心有愧啊,對你的情況我還是缺少關心,連你原來的女朋友去世了這麼大的事,都是後來別人告訴我的。」 李遠方不想在有關李欣雨的問題上繼續討論下去,尤其是彭教授突然又提起了王夢遙,所以就轉換話題,向彭教授匯報起有關「神農」系統的事情來,同時還把和徐主任簽的合同拿出來給彭教授過目。聽完李遠方的匯報,再翻看了一下合同,彭教授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對李遠方說:「遠方,當時你沒向我解釋清楚,那個徐主任又不大會說話,我對具體情況不是很瞭解,所以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你的做法,但現在看來,你這樣做得不對。那個數學模型基本上是你自己獨立完成的,你應該用你自己的名義來和他們簽約,現在這樣,看上去好像我這個當老師的要搶自己學生的成果似的。你說我都這麼老了,有必要圖這種虛名嗎,該讓你們年輕人出頭的地方就得讓你們出頭。而且,按照這個合同的規定,以後還會有一些經濟收益,讓我掛個虛名也就算了,但我總不能還要再從你手裡搶些經濟利益過來吧。你趕緊和你那個徐主任聯繫,讓他們把合同改過來。」 彭教授的反應,李遠方是早就料到的,在對他們這一輩的老學者由衷敬佩的同時,李遠方耐心地向彭教授解釋了之所以他這麼做的原因。說他不想讓自己原單位的老領導知道自己現在的更多情況,免得有招搖之嫌。其次,對部隊說,所有的項目是需要報上級部門審批的,如果合作者是他李遠方,就難以取信上級領導,如果換作彭教授就不一樣了,這也是為了讓徐主任他們能夠更順利地得到上級部門的首肯,更順利地得到所需要的科研經費。另外,李遠方還解釋說,和部隊合作搞項目開發,因為來管事的上級部門和領導太多,如果產生了經濟利益,這賬往往很難算得清,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指望在這項合作上得到多少經濟收益。所以,他這次和徐主任他們的合作,除了確實想給自己的老領導幫一幫忙,報答一下他們多年來對自己的培養外,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次合作檢驗一下自己在數學建模上的思路的正確性和在實際應用中的可行性。 彭教授對李遠方實在是太關心,現在聽李遠方說不在乎經濟收益,竟然又為他惋惜起來,對他說:「如果用我的名義確實能給你帶來方便的話你就用吧,到時候別人問起這件事來,我就按你說的去回答他們,就算以後有人要說閒話,說我這個老頭子竊取自己學生的成果也無所謂。但這麼大的一個項目,如果你沒有經濟要求的話,是不是太可惜了?如果還來得及的話,有關利益分成方面的條文,你還是和你原部隊的領導再協商一下,感情歸感情,但涉及到利益方面的問題,還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好。」 李遠方非常感激彭教授對自己的關照,向彭教授解釋說,從技術實力上講,信息中心其實還比不上行星數據,而且行星數據有更加成熟的技術和足夠的經驗,如果通過信息中心的這個項目驗證了自己的數學方法的可行性,到了以後他和行星數據還可以開發出更完善的系統來。只是目前行星數據的業務量比較大,又開始了新的核心技術和新的服務項目的開發,所有的專業人員都忙不過來,所以讓徐主任他們來做目前這個「神農」系統應該是一舉多得的事情。從長遠角度來考慮,把「神農」系統交給信息中心來做是十分合算的。說完這些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說信息中心目前做的只是一個系統,而行星數據本身做的產品從數量和類型上都要多得多,所以這點錢不要也算不了什麼。 聽了李遠方這番解釋,彭教授禁不住呵呵大笑起來,對他說:「想不到你表面看上去挺老實的,其實還很會算計,你這樣等於是借雞下蛋,既讓人幫你完成了一項任務,又要讓人家回過頭來感謝你!難怪年紀輕輕生意就做得這麼大。照你這麼說,你們行星數據的效益是很驚人的了。老李打電話的時候說,你在南鄉花八十多萬買了棟別墅送給欣雨。我還聽計算機系的一些人說過,對那些到你公司裡幫忙的低年級學生,你給他們開的年薪都是四五萬塊,有些老教授擔心你這樣搞下去以後,那些優秀的本科生都一畢業就跑到行星數據去打工,我們學校以後再也招不到高素質的研究生了,他們還委託我找你瞭解一下情況,最好能做一下你的工作,讓你手下留情,給院校和搞基礎研究的那些學術機構留下幾個後備人才。」 李遠方被彭教授說得很不好意思,連臉都紅了起來,對彭教授說:「教授,我沒有想把學校裡的人才全部刮光的意思,只是現在我們實在缺人,所以用比別的公司高一些的條件來吸引人,而且一個公司的發展規模是有限度的,不可能無限制地發展下去,所以等到明後年公司形成自己的人才體系後,目前這種狀況就不會存在了。如果學校對此有意見,我想可以將一些不是太核心的項目交給學校來做,這樣既可以減輕我們公司本身的壓力,又可以為學校增加一些收入,還能方便學校的老師在實踐中檢驗理論的正確性,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開學以後我讓公司的總經理找學校的領導協商一下合作的事情。」 彭教授有趣地看著李遠方,等他說完,擺了擺手說:「你不用給我解釋,我相信你的為人,不可能會搞那種涸澤而漁趕盡殺絕的事,而且你的成就越大,我這個當老師的臉上就越有光,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和學校合作的事情,到時候你和學校領導商量就行了,這種事情我不願意插手。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的,現在的一些領導都幾乎鑽到錢眼裡去了,有人找上門去給他們送錢,他們是求之不得的。不過我有個要求,既然目前你建的這個數學模型被事實證明是可行的,就說明在和你們公司的合作中,我們數學系並不是沒有用的,我希望數學系也能參上一份。數學系不像他們計算機系,一直是清水衙門,因為沒有什麼外快,很難留住人才,許多非常優秀的本科生考研的時候都要考到別的專業去,畢業後有許多還不得不改行了,如果在和你們行星數據的合作中能讓數學系參上一份,讓他們既能增加收入,又能證明自己的專業在高回報率的信息產業中大有用武之地的話,對數學這個基礎學科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哪怕只是讓一兩個人對自己的專業恢復信心,我也算你大功一件。」 和數學系合作,是李遠方早就有之的想法,行星數據是個新公司,不可能像那些國際上老牌的大型企業一樣搞個自己的基礎研究院,所以只能採取「借雞下蛋」的方法,和一些院校和科研所進行合作。所以回答說這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本來就打算這麼做的,還向彭教授解釋了一下他的出發點,向彭教授保證,到時候給數學系學生的待遇,只會比計算機系的學生更高。聽完了李遠方的想法後,在非常讚賞的同時,彭教授還告誡李遠方說,現在國內的學術界有很嚴重的「近親繁殖」的問題,往往是一個處於學科帶頭人地位的教授帶出一大批學生,學生再帶出一批學生,這個學科的研究和發展全被局限於這個小圈子裡面,老師沒有新的理論,學生又不敢推翻老師的理論,搞得再也出不了開創性的成果,到頭來一代不如一代。因此,李遠方如果想讓行星數據有更大的發展的話,也不能局限於在西部大學這一個學校裡招攬人才,應該走出去。而且,雖然古城的大學數量在全國各城市中僅次於北京位居第二,但也不要只在古城這些大學裡找人,要把眼光放得更遠一些。李遠方由衷地向彭教授表示了感謝。 彭教授的老伴跟著兒女出去旅遊了,家裡只留下彭教授一個,說著說著快到中午了,彭教授就說他去給李遠方做飯。李遠方說他既然是開飯店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做飯炒菜他都會,讓彭教授在客廳裡歇著,他自己進廚房去了。用了一些他自己今天帶來的各地的土特產,再利用彭教授家的一些新鮮魚肉和蔬菜,炒出了四個精緻的小菜,還做了一個湯,主食則是他自己的拿手好戲「揚州炒飯」。這頓飯吃得彭教授讚不絕口,一個勁地誇李遠方能幹,開玩笑說以後哪個女孩子要嫁給李遠方肯定會非常幸福。不過彭教授不像別的人,沒有說要給李遠方介紹對象,這使得李遠方在對彭教授敬重的同時,更感受到了幾分親切。 從彭教授家出來,李遠方還是覺得沒地方可去,想想那個酒類陳化裝置還在孔教授的實驗室調試,不知道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不如去看一看。昨天晚上送葉歧山一家的時候孔教授來了,但李遠方事先沒有準備,打算送給孔教授的那些土特產沒來得及給孔教授帶過去。另外,不知道交大怎麼安排的,這次企業家研修班招生孔教授這個物理系的教授也是考核組成員,而且和董教授一起負責對隋麗的面試,昨晚因為有葉黃等人在場,不知道為什麼他沒好意思向孔教授提出給隋麗通融一下的事,隋麗可能後天就要到古城來,乾脆趁此機會一併辦了,省得以後多跑一趟。 想到這,他就開車回了黃樓,取了準備送給孔教授的一份禮物。另外多準備了一份,打算從孔教授那裡出來後到陳新華那裡去一趟,給他送點禮物,向他匯報一下峨嵋山之行的情況,順便邀請陳新華參加明天中午為向勇等武林前輩舉行的接風宴會。 孔教授不在實驗室,據他的另外兩個研究生說,孔教授一大早就被學校領導叫走到外地去考察一個什麼合作項目去了。李遠方心想,難怪今天早晨孔教授沒到機場去送葉歧山一家,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酒類陳化裝置原來是李遠方自己和葉黃兩人搞的,後來葉黃的精力分配不過來,等激光器和那些波束產生裝置到位並按照原先的設計方案組裝起來後,後期的測試工作交給了孔教授的另外兩個研究生來做,算是他們兩個的畢業課題。到目前為止,基本的實驗已經做完,只等李遠方把控制軟件做好將整個裝置和計算機進行對接調試就可以了。另外,再根據實際情況做個完整的外殼把所有的設備裝到一起。從兩個研究生那裡要了所有的實驗實據和接口要求後,李遠方說一個星期內就把軟件做出來,到時候他連軟件連電腦一塊送過來。然後請這兩個人找個時間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送到孔教授家去,就告辭找陳新華去了。 找陳新華之前,李遠方沒打電話,到部隊大門口了,才從值班的幹部那裡知道陳新華到北京開會去了,過幾天才能回來。今天在門口值班的幹部,還是上次想把李遠方攔下來的那個叫駱良川的師軍訓科的參謀。這次見到李遠方,這個駱良川特別熱情,在衛兵給李遠方開門的時候就從值班室裡跑出來,問李遠方是不是要找陳師長,李遠方回答說是的,他告訴李遠方說,陳師長到北京開會去了。發現李遠方有點發愣,駱良川就說雖然陳師長不在,但武雲傑在單位,問李遠方是不是找一下武雲傑。李遠方想早晚得到武雲傑家去一趟,現在去找他也行,省得大老遠的白跑一趟,於是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衛兵正正交接班,駱良川讓帶著接班的衛兵過來的警衛排長替他值一下班,非要把李遠方送了武雲傑那裡去。盛情難卻,李遠方只好答應了。駱良川進值班室打了個電話,再向警衛排長交待了一下,出來跟李遠方說:「武副營長現在在特警連,我們直接到特警連去吧。」 武雲傑之所以去特警連,是因為關宏兵要進院校去進修,第二天就要走,武雲傑這個老連長去看一下他。聽說關宏兵以後一年時間都不在古城,李遠方有些發愁,忍不住對關宏兵說:「你要走了,以後誰跟我搭檔?」關宏兵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遠方說:「我這次能進院校深造,主要是因為上次和你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這個組是第一個到場的,後來你完成了任務,公安部門沒法給你記功,在陳師長的建議下,就把功勞全記到我的頭上了,其實我是搶了你的功勞沾了你的光。」李遠方沒想到,自己殺了張利輝,除了能給王夢遙報仇外還有這個意外收穫,高興地說:「這好啊,我們不是搭檔嗎,我要這功勞沒用,給你不正是好嗎,等以後你陞官了我也能跟著沾光。」 這時在場的,除了駱良川、武雲傑就是包括關宏兵在內的特警連的四個連干,武雲傑他們五個人都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的,只有駱良川聽得一頭霧水,奇怪地問關宏兵道:「關副連長,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成了搭檔?」李遠方想這事也沒有什麼可瞞的,就告訴駱良川說他和關宏兵在特別行動隊裡是搭檔,一起執行過任務,只是沒提執行的是什麼任務。駱良川眼睛一亮,對李遠方說:「我也參加特別行動隊了,剛開始訓練,還沒有定下以後和誰搭檔,關副連長不在,我和你搭檔怎麼樣?正好可以向你多學習學習。」 李遠方想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和誰搭檔都一樣,只要能在表面上合得來就行,就說:「行啊,和熟人搭檔總比和陌生人好。」然後說到時候他們一起去找特別行動隊的負責人,要求兩個人搭檔就行了。這個結果讓駱良川很高興,說今天晚上他請客為關宏兵餞行,現在先回去找人換一下班,沒等別人發表意見就先跑了,留下李遠方他們六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在那裡發呆。 <br>點擊察看圖片鏈接:<ahref=http://guifanma.91i.net/target=_blank>流浪者的「規範碼」輸入法</a><br>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六章地主之宜 ) 第一百五十六章地主之宜 雖然讓武林同道來古城作客的邀請是魯仲明發出的,但這次隨著魯仲明一起到達古城的九個人中,向勇等三個精通輕功的綠林好漢是魯仲明特地替李遠方請的,還有一個來自西南省的白道大佬戴逢春則是梅山實業未來的合夥人。既然有一半是自己的客人,所以和孟季明一起到機場接到魯仲明一行之後,李遠方就提出由他來負責這些武林同道在古城的接待事宜。 魯仲明當然不同意,說李遠方充其量只能算個過江龍,他則是真正的地頭蛇,哪有讓李遠方來招待他請來的客人的規矩。還說李遠方在古城只有一個梅山酒店能招待客人,而且沒有住宿的地方,而他名下的賓館有好幾個,有一個還是五星級的,怎麼都要比李遠方來得方便。向勇也說他們這次出來很長時間了,家裡有許多事情等著回去處理,所以只打算在古城住一天,不用太麻煩了。李遠方說不過這些人,只好算了,不過以魯仲明剛回古城為由,要求中午由他作東,在梅山酒店為大家接風洗塵,晚上再讓魯仲明請客。這個建議得到了戴逢春的大力支持,戴逢春答應和李遠方合作,主要是有施慶洋在旁邊大做工作,另外也有些一時興起的因素,對梅山酒店和梅山這個品牌的情況,他幾乎是一無所知的,所以對他來說,到古城的梅山酒店實地考察一下非常必要。 定下到梅山酒店吃午飯後,李遠方就給周幸元打電話安排。周幸元聽說魯仲明也要去,另外還有個未來的合夥人,在那頭高興地說:「這下正好,那兩位老人家現在就在樓下的大廳裡喝茶,我下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先別走了。等會我在樓下大廳裡安排一張大桌子喝茶,再在樓上安排個最大的包廂吃飯,把我們酒店的所有拿手好菜都擺上來讓他們嘗一嘗。」當李遠方把兩位老人家都在酒店的消息向大家說出來的時候,一幫人都非常高興,說那就趕緊出去,別在機場裡呆著了。 今天來機場的人很多,李遠方和孟季明沒找到好的停車位,把車停在了離機場大廳比較遠的一個地方。廣場比較寬,視野也比較開闊,向勇大老遠就看到了李遠方的那輛吉普車,指著車問李遠方道:「那是不是你的車,我記得你到我家去的時候就開著這輛車去的,你不是來回都坐飛機的嗎,怎麼一輛車還找人運來運去的,你不嫌麻煩嗎?」魯仲明替李遠方解釋說:「這是遠方自己的車,到你家去的那輛是在南鄉找朋友借的。」戴逢春也看到了車,很感興趣地走到前面去,對李遠方說:「這車樣式不錯,也夠大,給我們這樣的人用正好,你從什麼地方買的,能不能幫我也弄一輛?多少錢都無所謂。」李遠方為難地說:「這車是朋友送的,市場上買不到。」這時戴逢春注意到車牌,「哦」了一聲說:「原來是軍車,號碼還這麼小,確實不容易搞到。」李遠方怕繼續討論下去圓不了謊,趕緊解釋說:「這是陳新華陳師兄幫我辦的,他是武警防暴師的師長,我本來我打算讓他今天來陪你們一起吃飯的,但他這幾天到北京開會去了,後天才能回來。」 不知道戴逢春是相信了李遠方的話還是意識到這種事情不能多問,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再問。因為對李遠方這輛吉普車很感興趣,向勇他們三個和戴逢春都上了李遠方的車,戴逢春乾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說要看一下這輛車的性能。車裡還有兩個空位和一個加座,孟季明開來的那輛大奔馳放了一堆從峨嵋山帶來的土特產再坐七個人有點擠,乾脆再過兩個到李遠方的車裡來。把這幫人送到魯仲明名下的那家五星級飯店放下行李稍作休整,就載著到梅山酒店去了。 兩位老人家果然坐在梅山酒店樓下的大廳裡喝茶,周幸元親自在他們身邊奉茶。坐在同一桌的,還有古城裡一個非常有名的老畫家和李遠方的老熟人秦作家。見到自己的這些晚輩來了,兩位老人家說現在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先坐下喝幾杯茶,聽聽曲子,體會體會梅山酒店特有的文化韻味。大家依言坐下,由魯仲明向老位老人家和老畫家他們介紹了來的這些人。李遠方向老畫家問過好後,和秦作家聊了起來。 樓下大廳已經完全爆滿,有些沒找到座位的客人還在過道裡加了個小茶几湊和,而且沒有任何的不滿,邊喝著茶水邊聽著小曲在那裡搖頭晃腦的。戴逢春看到後,悄悄地問坐在他旁邊的周幸元:「這裡每天都這樣嗎?」周幸元笑了笑說:「今天算好的,來的客人基本上都能找到位置,節假日的時候,所有的位置都要提前兩三天預定。」戴逢春喝了口茶,對周幸元說:「這茶不錯,是梅山實業自己產的嗎?」周幸元說:「我們酒店裡的所有茶葉、酒以及那些果脯等小吃都是總公司自己的產品,茶水是免費提供的,主要是增加點人氣,讓這個酒店起到個窗口作用,增加整個品牌的影響傳力。」 戴逢春想了想,對周幸元說:「這茶葉我看不會便宜吧,如果是免費的,再加上請演員演節目的開支不會少,樓下大廳不就是虧本經營嗎?」周幸元看了看周圍,在戴逢春耳邊小聲地說:「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們這裡的小吃不便宜,到這裡免費喝一壺好茶無所謂,但來的次數多了總會不好意思,下次來買點小吃,茶葉的錢就讓我們賺回來了。呆的時間長了,呆到吃飯的時候,如果還在這裡吃飯,花的錢就更多了。在我們這裡吃飯一般都要排隊,好不容易排到了,當然要嘗一嘗本店的特色,否則不就等於是白來了,我們的特色菜和招牌酒可是很貴的。」 戴逢春皺著眉頭說:「如果這樣的話,普通的老百姓為了趕時髦,或者那些年輕人為了擺闊氣一年來個一兩次還可以,來多了可受不了,客流量不就受到很大的限制了嗎?」周幸元笑了笑,解釋說:「所以我嚴格按照遠方的方案來辦,在這個城市裡只辦一家酒店,而且酒店的規模以後不再擴大。這麼大的一個城市,又是旅遊城市,對我們這種規模的酒店來說,怎麼都能保證每天爆滿,一年的收入還是比較可觀的。另外,我們雖然也賣外賣,但我們只賣不送,想要的話就得自己到隔壁窗口排隊等著,這樣的話,表面上看人氣就更旺了。而且,從目前總公司的經營方針來論,酒店主要是起到整個公司的宣傳窗口的作用,為提高品牌的知名度提供服務,所以寧缺毋濫。在總公司所有產品的生產規模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前,我們連廣告都用不著打就可以讓所有的產品供不應求,如果這一次不是你們這些合作者向我們提要求,而且遠方打算從下半年開始擴大生產規模以適應和你們合作的需要,可能要到兩三年以後才會開始做廣告。你知道嗎,我們的梅山酒一直以來都是限量供應的。」 聽完了周幸元的解釋,戴逢春不由得讚歎說:「高,實在是高,人就是這樣,越不容易得到的東西越覺得希罕,對於品牌的運作來說,遠方真是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理,這樣的搞法,想不賺錢也不行。希望等到廣告拍出來以後,能夠使得梅山這個品牌的影響更上一層樓,這樣的話,我也就跟著沾光了。」周幸元滿懷信心地說:「你放心,前天遠方已經跟我談過了廣告宣傳的整體思路,我想,按照遠方的這個方案,再加上我們隋總經理的長相,經過精心的包裝和藝術處理後,這個廣告絕對會是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的,到年底的時候被評為本年度最佳廣告都說不定。」 戴逢春失笑道:「看來你對遠方有絕對的信心,而且隋總經理還是大美女一個,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見識一下了。」周幸元說:「隋總經理好像和你是同鄉,與你來自同一個城市,上海那邊的老李昨天晚上打電話告訴我說隋總經理下年到達古城,吃完飯後遠方要到車站去接,你不是還沒和總公司簽合同嗎,這次隋總經理帶了正式的合同文本過來,簽約的時候你們肯定有機會敘一敘鄉情。」戴逢春連聲說「好的好的」。 說話間,酒店裡的領班小姐過來告訴周幸元說樓上的包廂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入席。兩位老人家聽到了後,說那就快上樓吧,茶也喝了,曲也聽了,老坐在樓下幹什麼。 上樓之前,周幸元拉了一下李遠方,問他應該準備什麼酒,李遠方說:「把剩下的那兩壇二十四年的花彫拿一壇來就行了,回頭我把我那壇還給你!」自從賀兆年送來幾壇六十多年的極品女兒紅以後,周幸元原先珍藏的那兩罈酒已經不再是鎮店之寶了,現在來的都是貴客,理應拿出來招待,周幸元很爽快地答應了。剛走幾步,想想不對又轉了回來,對李遠方說:「這麼多人,一罈酒夠嗎?」李遠方笑了笑說:「你拿一罈酒來就行,酒的事我自有安排,等會文龍來了你就知道了。」 入席以後,李遠方讓服務員把酒打開每人先倒了一杯,介紹說:「這是二十四年的花彫酒,以前是老周的鎮店之寶,今天來的都是貴客,他就忍痛割愛了。」那個被稱為「老大」的雷老是個酒鬼,聽說是二十多年的陳釀,伸頭看了看酒罈裡還有很多,迫不及待地想喝一杯,舉起杯子說:「那就先乾一杯吧!」李遠方笑著阻止了雷老,故意說道:「老人家請等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麼讓服務員在每個人面前擺上五個酒杯嗎?」雷老想當然地說:「現在到場的都是武林同道,總得有點我們江湖中人的風度,應該一次喝五杯,不過你就上了這一罈酒,是不是太少了點?」 李遠方笑著搖了搖頭說:「老人家你錯了,我讓服務員擺五個杯子是因為等會還會上來四種酒,你老人家是品酒的專家,我想讓你幫我鑒定一下,要是你現在喝多了這罈酒,不就不好品評了嗎?」雷老轉過頭對身邊的孟老說:「這娃子總是鬼門道特別多,我就忍一忍,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於是在孟老的提議下,一桌人先吃起菜來。 這次上的仍然是梅山酒店最經典的流水席,每上一道菜,站在旁邊的周幸元就如數家珍地報出菜名,有歷史典故的則把典故稍稍介紹一下。上了十幾道菜,發現李遠方還沒有讓大家喝酒的意思,雷老就有些坐不住了,拿起酒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著急地想嘗一嘗,但被孟老在桌子底下拉了好幾下,才勉強忍住了喝酒的衝動。桌上的其他人雖然也覺得很奇怪,不知道李遠方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雷老和孟老這兩個長輩沒發話,他們也只是邊說話地吃菜,偶爾和身邊的人交流一下眼神。 正當雷老實在忍不住想問一問李遠方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董文龍和三個男服務員一起各抱著一個做化學實驗用的廣口玻璃瓶進來了,每個瓶子都裝著顏色和數量都深淺不一的金黃色液體,看上去應該就是李遠方說的另外那四種酒。 一看到董文龍進來,李遠方就對雷老說:「酒來了!」然後對周幸元說:「老周,你再去拿一壇十年的陳年花彫來!」周幸元應聲出去了,雷老則滿臉不相信地看著四個大玻璃瓶,嘴裡嘟囔著:「這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酒還用這種瓶子裝的。」李遠方笑著說:「你老人家先別著急,這些全都是花彫酒。」然後對其他人說:「大家先等一下,我讓老人家先品一品這些酒,下個結論後我們再開始喝。」 從董文龍手接過標著「A2」字樣的一個瓶子,李遠方對雷老說:「你老人家先嘗一口杯裡的花彫!」雷老依言嘗了一口,然後讚歎說:「好酒!」李遠方把「A2」往雷老的第二個杯子裡倒了點,讓雷老再嘗。雷老先聞了聞,然後用嘴輕輕地咂了一會,對李遠方說:「這酒也不錯,但比剛才的差了點。」 這個時候周幸元已經回來了,聽從李遠方的吩咐把十年陳釀給雷老倒了一些,雷老嘗了後說:「這酒不行,不如剛才那兩種!」於是李遠方給雷老倒了點標著「A10」的酒,雷老一臉不高興地說:「這不跟第一種差不多嗎,你想考我是不是?」李遠方笑而不答,繼續給雷老倒上「A30」,一口酒下去,雷老興奮地說:「這酒好!跟我在你們酒店開業的時候蹭到的六十年的女兒紅差不多,再給我倒上一滿杯!」 李遠方沒搭理雷老的要求,笑著說:「你老先別著急,還有一樣沒有嘗完呢!」讓服務員再拿一個杯子給雷老,拿起最後一個標著「A62」、裡面裝的酒的數量最少、顏色也最深的玻璃瓶,給雷老滿滿地倒了一杯。雷老迫不及待地把酒倒進嘴裡,過了一會,皺著眉頭對李遠方說:「這酒太滑,我還沒嘗出味道就滑到肚子裡去了,你最好給我倒上一大杯。」李遠方依言拿過一個茶杯給雷老滿滿倒上。 緊張地看著李遠方給自己倒上了一大杯,雷老的臉上露出一種陰謀得逞後的滿足表情,把酒杯舉在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酒,不一會,一杯酒就全都被他喝下去了。喝完後還舔了舔嘴唇,把空杯子舉到李遠方面前說:「再來一杯!」 李遠方還想給雷老倒上,孟老卻不願意了,伸手攔住了李遠方說:「遠方你別上他當,再這樣下去這瓶好酒全被他一個人喝下去了!」然後一本正經地對雷老說:「老大你別裝下去了,會讓小輩們笑話的,快說這酒怎麼樣吧!」不知道是被孟老說得不好意思還是酒勁上來了,雷老的臉猛地紅了起來,一付神往的樣子說:「真是好酒,這輩子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的酒,這味道怎麼說呢,就像當年剛娶了媳婦似的,只是香味差了點。」回道神來後,問李遠方道:「遠方,這到底是什麼酒,你可別告訴我在你們酒店裡除了那幾壇六十年的女兒紅外還有年頭更長的。」 李遠方沒有正式回答,只是問道:「你老人家覺得這酒比起你上次喝過的六十年的女兒紅來怎麼樣?」這個時候雷老倒一本正經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說:「不好說,上次喝那們那酒的時候已經大半年了,而且只有一成杯,印象不是太深刻。」讓李遠方往他杯裡再倒了點「A62」,端到孟老面前說:「老二你嘗一嘗!」孟老這人比雷老嚴肅得多,向李遠方點了點頭,先嘗了嘗自己杯中的二十四年花彫,然後再抿了一口「A62」,在嘴裡品嚐良久,指著李遠方手裡拿著的「A62」說:「你這種酒特別醇,根據我的經驗,要說起年頭來應該比先倒出來的花彫長得多,長多少我不好說。不過我覺得這種酒的工藝好像有問題,像剛才老大說的那樣,香味差了許多。而且不是很稠,可能保存方法也不是很對。應該不是正宗的女兒紅,搞不好連花彫都不是,只是一種非常普通的黃酒多放了些年頭。你還是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酒吧!」 李遠方還是笑而不答,把「A62」往所有人的杯子裡都倒了一點說:「大家都嘗一嘗,看看這酒像不像那種用添加劑勾兌出來的?」見李遠方提出了個新問題,大家都很配合地仔細品嚐了一下杯中酒,最後得出了完全一致的結論:這酒絕對不是用香料等方法勾兌出來的,最多只是因為保存不好進了點水。於是所有人都很感興趣地問李遠方這到底是什麼酒,李遠方答非所問地說:「這酒我們現在先嘗一嘗,剩下的請魯師兄先帶回去。吃完飯後我先去接一下隋麗,然後到我家把我自己那壇六十年的女兒紅帶上,到晚上我們將這酒和六十年陳釀的女兒紅作一下比較,確定一下大致的年頭。那個時候我再把這酒的來歷說出來。」 李遠方怎麼都不說這酒的來歷,幾個客人和老畫家、秦作家他們不好意思問,李魯仲明深知李遠方的脾氣,也乾脆地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只有雷老特別著急,但他拿李遠方沒辦法,就問周幸元這酒怎麼回事,周幸元確實什麼都不知道,當然問不出結果來。然後雷老又問董文龍,董文龍很配合李遠方,說這是剛從李遠方家拿來的,他也不知道李遠方從什麼地方搞來的。於是把雷老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卻又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跟李遠方和董文龍這兩個小輩計較,只得賭氣似的把那壇二十四年的花彫酒喝了一小半下去。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書評專區、讀者角色扮演報名區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四卷大有 第十四卷大有,元亨 《序卦傳》說:「與人同者,物必有焉,故受之以大有。」如果能夠虛心地與群眾進行團結,天下必然歸心,天下歸心之後,大有收穫就是必然的事情。 從卦像上看,「大有」的外卦是「離」,代表太陽,內卦是「乾」,代表天,這一卦就相當於太陽升到了天上來普照萬物。其次,「大有」卦中惟一的陰爻在「五」的位置,既在最高的位置又得中,其他的都是陽爻,就像擁有天下的君王一下,高高在上而又虛懷若谷,天下必然歸心,這樣的話,肯定無往而不利。 以人事來比擬,當事業有所成的時候,可以順應天時和民意採取一些新的行動,攜著成功之威將事業推上一個新的高度。但在此同時,應該注意一下方法,多方面針求意見和建議。否則的話,就可能會使得不利的因素也應遠而生。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的「規範碼」輸入法網站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七章為君憔悴 第一百五十七章為君憔悴 隋麗是從梅山鎮先到上海,然後由上海坐火車到古城來的。來之前,她只是在「星星索」中留言說將於二十八號之前到古城,肯定能趕上入學面試。回古城後,李遠方一直忙著行星數據的事情和送葉歧山一家去美國,竟然沒想起給她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具體的日期。直到李蒙給周幸元打了電話說隋麗將於次日下午到達古城,讓周幸元去接一下,周幸元再告訴了李遠方,才讓他知道隋麗馬上就要到了。於是他讓周幸元向李蒙問清隋麗所乘坐的車次,決定自己親自去接。但不知道為了什麼,隋麗出發後沒給他打過電話,他自己也就沒好意思給隋麗打電話。 在梅山酒店吃完午飯,把向勇他們送到賓館樓下後,李遠方就直接奔火車站去了。到火車站的時候,離隋麗所乘坐的列車到站還有一個多小時,李遠方不想誇張地到站台裡面去接,外面太陽又比較毒,乾脆在車裡聽著音樂,同時上網處理著這兩天沒來得及處理的信件。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慢慢吞吞地向出站口踱過去。 這次回古城,隋麗改變了裝束,將一頭烏髮中的幾縷染成了目前社會上流行的金黃色,而且燙成了幾個大波浪捲,身上穿著的衣服也從原來比較淡雅的連衣裙改成了一身色彩斑斕時裝,所以隋麗出站以後,李遠方老半天都沒發現她。等到隋麗看見他後走到他跟前,開口問他「怎麼你自己來了」的時候才認了出來。 看到李遠方的時候,隋麗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安,表情非常複雜,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直在仔細地打量著李遠方,好像要一次看個夠似的。李遠方發現,隋麗明顯地憔悴了許多,一邊伸手接過她手裡拖著的大旅行箱,一邊問道:「你怎麼不坐飛機來呢?坐火車多辛苦!」隋麗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小聲地說:「給你省點錢吧,現在公司資金比較緊張。」 聽隋麗這樣回答,李遠方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你辛苦了,我們這就回家吧,你先洗一洗休息一下,晚上跟我一起到魯師兄那裡吃飯去!」隋麗有些遲疑,對李遠方說:「我還是找個賓館住下吧,晚上的事到時候再說。」李遠方用左手把旅行箱直接拎了起來,右手抓過隋麗的手臂,不容置疑地說:「回家去住!」隋麗低下頭「嗯」了一聲,順從地跟著李遠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車開動以後,隋麗說:「遠方,晚上你師兄那裡我還是不去了吧,我跟他又不熟。」李遠方目視著前方,拐過一個彎向環城高速的方向走去,然後回答說:「你不去不行,魯師兄說上次本來是特意安排酒席向你道歉的,你著急走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補上。另外,今晚的客人中有個從你老家興陽市來的戴逢春,是我們未來的合作夥伴,以後我們公司在西南省的所有業務都由他代理,這次你不是帶了合同範本和公章來了嗎,所以等會我們還得早點去,你這個總經理和他把合作事宜具體談一談,然後把合同簽下來,省得你或者舅公去一趟西南省了。哦,忘了問你了,你來之前舅公有什麼交待嗎?」 李遠方說到魯仲明安排酒席道歉的事,隋麗的表情變了一下,變得有些失落,嘴角牽動了一下,像是苦笑。聽到戴逢春的名字的時候,則特別注意地聽著。等李遠方說完,她回答說:「錢老沒有什麼特別的交待,只說合同的條款盡量不要有大的改動,具體的你斟酌著辦,自己作主就行了。這次簽的是這批合作中的第一份合同,你自己跟他談不是更好嗎?」李遠方說:「我這個董事長只是掛個名,把大方向把握住就行了,這些具體的事情,等會還是你跟戴逢春去談吧,有什麼你決定不下來的,我再出面也不晚,這樣還可以給我們留點進退的餘地。」隋麗想了一想,咬了下嘴唇說:「好吧,我跟你去。」 隋麗終於答應跟自己去出席晚上的宴會,李遠方的心情好了許多,笑著對隋麗說:「隋姐,這個戴逢春和你是老鄉,你們應該更方便說話一些,忘了問你了,你家就在興陽市,你以前認識戴逢春嗎?」隋麗白了李遠方一眼,沒好氣地對他說:「戴老闆可是個億萬富翁,我們家都是小老百姓,怎麼可能認識他,但他的大名我倒是早就聽過了。」然後,情緒變得有些低落,繼續說道:「上個月我給中學同學打電話問我家裡的情況,我哥和嫂子的工廠因為效益不好被戴逢春的公司兼併了,兼併以後工廠大裁員,我哥有點技術留了下來,嫂子原來是搞倉管的,新工廠不需要,就讓她下崗了,現在還沒找到工作。我爸媽的單位效益也都不好,已經好長時間沒發工資,他們現在生活比較困難。我把上兩個月的工資寄給同學讓她轉交給爸爸,爸爸聽說是我送的,把錢扔了出來,連我那個同學都趕了出來。」說著說著,眼裡還泛起了幾星淚花。 隋麗肯對他說出心裡話,李遠方感到很欣慰,轉頭看了隋麗一眼,然後問道:「你爸媽他們現在還不願認你嗎?」李遠方提到這個問題,隋麗特別難過,兩眼茫然地看著前方,幽幽地說:「有什麼辦法呢,本來全都是我自己的錯。」李遠方伸出右手攬了隋麗一下,對她說:「戴逢春以後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不管怎麼說西南省那邊的梅山公司也算是我們的下屬單位,等會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回去後把你嫂子安排到公司工作,找個清閒的位置,工資由總公司這邊直接發,盡量多給一點,這樣的話,你爸媽他們能生活得稍微好一些。然後讓戴逢春通過你嫂子做一下你家裡其他人的工作,讓他們重新接受你。如果有必要的話,過段時間我送你回一趟家。」 李遠方的這一番話,讓隋麗很是感激,看著李遠方小聲地說:「謝謝你!」李遠方爽朗地笑了一聲說:「你謝我幹什麼,應該我來謝你才對,為了我的公司,不到兩個月你就瘦了那麼多。現在你是公司的總經理,舅公年紀大了,公司的業務主要靠你在支撐著,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隋麗被李遠方最後一句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話說得滿臉飛紅,白了他一眼說:「你說話注意點分寸,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是怎麼回事!」李遠方也覺出自己說得有點過火,訕訕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李遠方從車裡的反光鏡裡看了隋麗幾眼後說道:「你怎麼把頭髮搞成這樣了?」隋麗有些意外,對他說:「現在不是流行這樣嗎,怎麼了,很難看嗎?」李遠方表情古怪地說:「倒不是不好看,只是我不大習慣,剛才你出站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來。」說完這話,聲音特別小地又嘟囔了一句:「要是我老婆搞成這樣,我半夜醒來看到後肯定會嚇個半死。」隋麗沒聽清他的後一句話,不過感覺到李遠方的不滿意,張著嘴呆了一陣,小聲地對李遠方說:「要是你不習慣的話等會我就改回來,我帶洗髮的藥水了。」李遠方故作大方地說:「你不用考慮我的意見,我的思想觀念在一般情況下是跟不上潮流的,只要你自己喜歡就行。」聽李遠方這麼說,隋麗絞著手指沒再說話。 到家以後,隋麗把行李放到她原來住過的房間,說她還是住在這裡算了。然後把錢老等人讓她帶來的東西挑出來交給了李遠方,讓李遠方先看一下合同的範本,自己進房間洗澡去了。 李遠方在樓下的客廳裡研究著合同範本,覺得錢老做的文本非常嚴密,不僅保證了自身的利益,也照顧到了合作夥伴的利益,應該能夠得到所有合作夥伴的認同,沒有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等他把合同研究完,想起中午的時候說過要帶那壇六十年的女兒紅到魯仲明那裡去,就拿著隋麗帶給他的那些東西上了樓。 找完酒後,想起等會還得找向勇他們請教輕功方面的問題,找人請教不能白請教,那樣的話顯得太自私,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也給他們回一份禮物。嚴老送給他的那些東西他一直都來不及整理,所以也沒辦法搞一個副本送人,但他師父無名大師的那些筆記之類的則是早就掃瞄進電腦裡去了的。於是打開電腦,從保險箱裡拿出刻錄的那幾張光盤,選擇了一些自己覺得對向勇他們有參考價值的內容打印了幾份。完事後,下樓一看隋麗還沒有洗完澡,乾脆打印起「血經」來,心想至少可以給人當字帖用。 打印機還在往外吐著紙的時候,隋麗上樓找他來了,站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問他道:「我這身打扮去參加今晚的宴會怎麼樣?」李遠方驚奇地發現隋麗把頭髮改回了黑色,只是把卷髮變成完全的直髮匆忙之間不大容易做到,所以仍然有一些波浪。身上穿著的則是一件青灰色的連衣裙,活潑淡雅之中顯出幾分莊重,非常合身地裹在她成熟豐滿又不乏纖巧適度的身上,看得李遠方的心裡不由得湧起了一陣擁抱她的衝動。 看了一會,李遠方故意色色地笑了笑,向隋麗走了過去說:「漂亮,讓我抱一抱!」隋麗慌忙伸出手攔住了他,笑罵著說:「小鬼你討打啊!」李遠方尷尬地笑了笑,問她道:「你準備好了?再等我幾分鐘,我的東西還沒打完。」隋麗看了電腦和打印機一眼說:「不用著急,我還沒有化妝,再等十分鐘都來得及。」 等到李遠方一切就緒下了樓,隋麗也打扮完了,臉上只施著薄妝,但是恰到好處,所以顯得更加明艷動人。盯著隋麗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隋麗都有點不知所措了,李遠方才說道:「隋姐,你怎麼不戴點首飾呢,不是說按照國際慣例在社交場上不戴任何首飾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嗎?」 隋麗呆了一下,然後情緒有些低落地說:「以前的那些我都送給同學了,我自己才上了兩個月班,現在還買不起。」李遠方也愣了一下,然後對隋麗說:「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珠寶店,等會出去後我買幾樣送你。」隋麗有些受寵若驚地說:「不行不行,我怎麼能讓你給我買東西呢?」李遠方理所當然地說:「現在電視台的播音員每年還有一兩萬塊錢的化妝費,你這麼大的一個總經理,怎麼也得享受一下類似的待遇吧,我這算是公事公辦,不算是我個人送你的,這樣不就得了?」隋麗笑著瞟了李遠方一眼說:「你是老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去年李遠方花四十多萬買了個鑽戒,五月份又花幾萬塊錢定做了一個天然水晶做的盒子和一個水晶架子用來安放舍利子,可算是珠寶店的大主顧,見到他又來了,老闆親出來接待。李遠方向老闆介紹說:「這是我公司的總經理,今晚我們一起去出席一個宴會,你看戴什麼首飾更合適些?」 老闆看了他們幾眼,自覺地認為隋麗不是李遠方的女朋友,就說:「要是戴金銀首飾的話,晚上沒有什麼效果,如果選鑽石的,雖然效果不錯,但價格要高點,而且不成套,你看水晶的怎麼樣,我這裡有幾套從法國進來的名家製作的水晶首飾,樣式不錯,而且價格不是太貴,要不先戴上試試?」隋麗說:「水晶的就行,不用太貴的,老闆拿兩套便宜點的來我試一試。」 老闆沒在乎隋麗的話,把店裡十多套名貴的水晶首飾都拿了出來讓他們挑選。看到其中一套用各色天然水晶串起來的包括項鏈、耳墜和胸針在內的水晶首飾,隋麗眼睛有些發亮,戴上後果然和她很配,就問老闆:「這套要多少錢?」老闆說:「這套不貴,李先生是我們的常客,我打八折再抹掉零頭只收你們一萬二。」隋麗有些失望地說:「水晶的怎麼也這麼貴呢,快趕上普通老百姓全家一年的收入了。」老闆說:「這是名家製作的,用的都是高檔的天然水晶,當然要比一般的貴一點,這還不算最貴的,旁邊那套要將近三萬呢!」李遠方說:「要是喜歡就買這套吧,用不著想那麼多!」隋麗愛不釋手地擺弄著這套首飾,想了半天後對李遠方說:「好吧,這錢算是我向你借的,以後我再還你。」 李遠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老闆道:「我怎麼沒看到水晶套件裡面有戒指呢?」老闆說:「很少用水晶做戒指的,一般都配鑽戒,如果覺得這套不全的話,你們再選個鑽戒?」隋麗聽到後拉了拉李遠方的衣角說:「那太貴,還是算了吧,反正只要有首飾就行了,沒有必要戴上全套。」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你不能隨便送我戒指的。」李遠方想想隋麗說的有道理,戒指一般情況下是訂婚或者結婚時才送的禮物,他和隋麗之間雖然有些不明不白,但現在送起戒指來好像還不是太合適,於是點了點頭,對老闆說:「下次再說吧,先結賬!」 買完首飾去賓館的路上,隋麗問李遠方道:「等會到你師兄那裡後你怎麼稱呼我,在這種正式的場合裡,你還叫我隋姐不大合適吧。」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這是個問題,不過要叫你隋總經理的話,又太長了點,叫起來累得很,而且會把你叫老了。乾脆我叫你小麗吧,顯得年輕,而且顯出了我這個董事長的威風。」然後還學著前些年流行的一個電視廣告怪聲怪氣地叫了兩聲。 見李遠方明顯是在捉弄自己,隋麗故作生氣地說:「你這小鬼討打是不是,再叫一聲我把你頭打爆!」李遠方呵呵笑了兩聲說:「現在這個樣子才是麗姐你的女強人本色,以後我就叫你麗姐吧,顯得親熱一點。」隋麗讓李遠方改一下稱呼,本來是覺得叫「隋姐」顯得太親熱了,沒想到最後反而讓李遠方越叫越親熱,不過從她內心來講,還是希望李遠方對她親近一點的,所以無可奈何地對他說:「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嘴長在你臉上,反正到時候丟臉的是你自己。」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的「規範碼」輸入法網站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八章最難消受 ) 第一百五十八章最難消受 不知道是魯仲明有過交待還是因為職業的緣故記性特別好,李遠方帶著隋麗來到賓館門口的時候,在門口負責迎賓的領班竟然認出了他來,客氣地說:「李先生你好,魯總在頂樓等你!」然後喊過一個男服務員接過李遠方手中抱著的那罈酒,一起把他們送到了頂樓的旋轉餐廳裡。 終於把李遠方盼來了,看到服務員手裡抱著的那罈女兒紅,雷老的眼睛一亮,但隨即又賭氣地轉過頭去和孟老繼續說話,不搭理李遠方。 李遠方向眾人介紹了隋麗,魯仲明早就和隋麗見過面的,只是點頭笑笑,向勇等人也只是出於禮貌打了聲招呼,只有戴逢春仔細地打量著隋麗看了半天,然後笑著對魯仲明說:「我說呢,前幾天在峨嵋山的時候,施師兄帶著那麼漂亮的女兒來天天來找遠方,他都沒怎麼搭理人家,還一個人先跑了回來,搞得施師兄莫名其妙的,原來他著急回來見隋總這個大美女,難怪看不上靖芳。」 一聽這話,隋麗詫異地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尷尬地朝戴逢春笑了笑說:「戴師兄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提前回來確實是有別的許多事情要處理。麗姐和你是同鄉,我們合作的事情,等會讓她直接和你談。」戴逢春不依不饒地指著李遠方對魯仲明說:「你看他還不承認,都叫得這麼親熱了,而且這麼重要的項目都放手讓他這個麗姐來談,你說他的話誰會信?」然後還轉頭問隋麗道:「隋總,我說得對不對?」 李遠方抱歉地看了隋麗一眼沒有說話,隋麗的臉則紅了起來,但很快恢復了常態,笑著對戴逢春說:「戴總,你是前輩,和我又是老鄉,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魯仲明心知李遠方和隋麗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也替他們解圍說:「戴師兄別為難他們兩個了,現在離晚飯時間還有個把小時,趁這時間你和隋麗把合作的事情談一談,能現在就把合同簽下來最好,遠方也要找向師兄他們請教點問題。明天下午你們就都要走了,還是抓緊一點時間吧。」 魯仲明說得很有道理,戴逢春沒有反對的必要,就在旋轉餐廳的一邊找了個地方和隋麗研究起合作事宜來。李遠方則拿著剛打印出來的那些資料找向勇他們去了。 旋轉餐廳很大,平常可以讓二百多人一起就餐,今天因為魯仲明要招待貴客,就把整個餐廳都清理了出來,只在餐廳的中心位置擺了張很大的圓餐桌,然後在四周擺了一些沙發和茶几供客人們聊天和休息。目前坐在旋轉餐廳裡的人,李遠方和向勇他們聚成一堆,戴逢春和隋麗坐在一塊,兩位老人家由董文龍陪著說話,剩下的都和魯仲明在一起談笑風生的。 把資料擺了出來後,李遠方解釋說:「這是我師父抄寫的那部血經和一部分筆記的掃瞄件,因為時間比較匆忙,打印得不是太多。」 向勇等人如獲至寶地接過資料翻了起來,一邊讚歎道:「這可是無價之寶啊,遠方你太客氣了!」向勇他們說的是大實話,如果不考慮派別因素的話,修煉可以分為練心和練術兩大類,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一些名門大派因為歷史悠久人才輩出,在練心方面的底子特別厚,所以後代的門徒修煉起「術」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像向勇他們這些綠林道上的小門小派,因為現實的需要急於求成,更注重於「術」的修煉,所以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再難寸進,而且還搞得連「術」都是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對向勇他們來說,一直都非常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練心方面的秘籍來研究參考。但在武林之中,心法一般情況下都是各派的秘傳,外人很難得到,而且隨著現代科學的發展,武林中真正有很深造詣的高人越來越少,就算是國清寺這樣的千年古寺,也很難找到幾個。以向勇他們的地位,連前幾次的武林大會都沒有資格參加,所以一直是欲求無門。所以,這次李遠方如此大方地把無名大師的筆記送給他們一部分,他們的激動心情簡直是不能用語言來表達。 翻了一會,向勇鄭重其事地對李遠方說:「遠方,你把這些資料送給我們,國清寺那邊會不會有意見,如果他們有意見的話,我們現在看幾眼就行了,等會你再收回去。」李遠方搖了搖頭說:「我沒在國清寺正式拜過師,所以沒被他們列入門牆,而且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遺物,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跟國清寺沒有關係,你們放心吧!如果你們要全部內容的話,明天送你們的時候我給你們每人刻一張光盤帶回去。」 向勇他們慌忙說:「這就夠了,這就夠了,再多要就顯得我們太貪心了,別人會說閒話的,我們做人是有原則的,知道任何事情都應該適可而止,再說電腦我們也用不習慣。」和李遠方客氣了一番,向勇再對李遠方說:「遠方,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們以後可不可以向你請教一下?」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都是前輩,向我請教我可不敢,互相學習探討吧,反而是我要向你們請教不少東西。臨走的時候宋師兄準備的那本小冊子裡有我們的大部分聯繫方式,我們以後可以隨時聯繫。另外,我開的那家軟件公司有個自己的通信軟件,如果以後你們用電腦用習慣了,到時候我給你們一個號碼,比打電話什麼的方便得多。」 向勇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個裝了許多東西的文件袋對李遠方說:「遠方,你一直說想找我問一下輕功方面的問題,到峨嵋山以後,我們三個一直都在一起研究,這裡面是對我們三家的修煉方法進行綜合研究後得出的結果,都是手寫的,字寫得沒有無名大師的好,你要不嫌棄的話就先拿著。如果以後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再用電話什麼的聯繫討論。」遲疑了一下,向勇再說道:「遠方,我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這個手稿我們只有這一份,你用電腦處理起來是不是很方便,我想請你回去後也像無名大師的手稿那樣給我們複製幾份,過一段時間我們派人來取。這手稿雖然沒有你送給我們的那些珍貴,但我們也不放心拿到外面去複印,而且複印出來的效果也不是太好。」 李遠方悠然地說:「只要掃瞄一下就行了,很方便的,今天晚上回去後我就可以處理完,處理完了後我存在電腦裡就行了,原稿還給你們,另外給你們打印幾份,再刻幾張光盤,明天下午送你們的時候就讓你們帶回去,這樣行不行!」向勇他們都高興地說:「這更好,還是你們年輕人有辦法!」 接下來,李遠方隨意地翻看了一下向勇他們的手稿,他發現所謂輕功的最基本方法,只是用特殊的技巧讓真氣在帶脈等橫方向的奇經八脈以及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奇脈中運行,從而達到一定程度的克服地球引力的作用,和他原先所設想的一模一樣。當然,雖然理論上他是清楚的,但那些特殊的技巧和特別的奇脈,如果沒有向勇他們的這份手稿,他還是很難摸到門道的。心想這麼厚的一本手稿也不是現在這點時間能研究明白的,乾脆放到一邊,和向勇他們閒聊起來。 和向勇他們談了一個來小時,隋麗朝李遠方走了過來,走到他身邊,告訴他說對合同文本的條文戴逢春沒有任何意見,可以直接在上面簽字,讓李遠方過去一下。李遠方說:「你簽一下字不就行了,用得著我去嗎?」隋麗耐心地解釋說:「戴總是以他那個投資公司的名義和我們公司進行的合作,西南省的梅山公司還沒有成立,這份合同當然要你去跟他簽。過段時間,我們可能還需要跟他再簽一份補充協議,那個協議我可以替你簽。」李遠方想想也是,按照原計劃,各省區的合作要等這些人回去註冊一個以「梅山」為名的公司以後才正式開始的,在此之前,最多只簽個合作意向書,現在戴逢春提前進入正式的合作進程,和正常的合作方式當然有些不同。於是對向勇他們告了聲罪,和戴逢春簽約去了。 走過去的時候,戴逢春已經在一式四份的合同文本上簽完字並蓋上他公司的公章了,李遠方隨即也在合同上簽上姓名,讓隋麗蓋上公章,然後和戴逢春各拿了兩份,一份將遞交公司所在地的政府主管部門存檔,另外一份留在自己公司裡。 把合同裝進隨身帶著的公文包裡,戴逢春笑著對李遠方說:「價值幾千萬的合同就這樣簽了,很少有這麼利索的事,和同道中人合作就是痛快。遠方,你這個合同文本是誰擬的,看得我心服口服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李遠方說:「是我公司的顧問錢老擬的,他以前是大學裡的教授,博士生導師,參加過國家一些經濟法規的制定。」戴逢春:「難怪了,我說你小子真有辦法,這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會被你挖到的,我怎麼就沒有你這樣好的運氣呢?」隋麗在邊上笑著解釋說:「錢老是遠方的舅公,自己人,連工資都不用付。」 戴逢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朝隋麗笑了笑,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隋麗也很厲害,剛才向我解釋合同文本的時候說得頭頭是道的,我的思路完全被她牽著走,這麼年輕,長得又特別漂亮的女孩子,很少有像隋麗這樣表裡如一的,而且對你特別忠心,我看她是你以後最好的幫手,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千萬不能虧待了她。」李遠方點頭說「是」,隋麗則紅著臉心情愉快地偷瞟了李遠方一眼。 然後戴逢春說:「我明天回去後就安排籌建梅山公司的人手,把人員定下來後,派幾個人分別到總公司和總公司直屬的其他單位考察一下,確定在我們西南省的經營方式和規模,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公司全面開業。你們這邊負責的那些宣傳廣告也要抓緊點時間準備,一定要趕在所有的分公司開業前半個月開始宣傳。」李遠方回答說:「好的,麗姐下個月底要到美國去籌備海外分部的事情,我們一定會趕在她去美國之前把廣告準備好。」 戴逢春往沙發上靠了靠,笑了笑說:「好了,公事談完了,該談點私事了,隋麗老家也在興陽市住,住在什麼地方,家裡人都是幹什麼的,最近回過老家嗎?」一提起自己的家人,隋麗的表情馬上變得僵硬,無助地看著李遠方不說一句話。李遠方不想讓隋麗難堪,就對她說:「你替我去陪一下向師兄他們,我跟戴師兄說幾句話!」隋麗感激地向李遠方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到向勇那邊去了。 雖然被這兩個人搞得不明所以,但戴逢春是個明白人,識趣地什麼也不說。等隋麗走遠,李遠方就把她的情況向戴逢春作了介紹,並且把昨天和隋麗商量過的照顧她嫂子的要求向戴逢春提了出來。 聽李遠方說完,戴逢春皺起了眉頭,對李遠方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難怪我總覺得隋麗好像有什麼心事。那個廳長的事情我也聽人說過,這個人的手腕很高明,雖然最後被查了出來,但能讓人抓到的把柄不多,還提前把資產轉移到了南美,老婆兒子聽到一點風聲後都跑到南美躲了起來,所以後來因為證據不足都判不了幾年刑。他那個兒子倒確實不是個東西,隋麗怎麼會碰到這樣的人呢?」 李遠方無語,戴逢春繼續說道:「她家的事情你放心,我回去後第一時間幫你辦好,至於她嫂子的工資待遇問題,你就不用管了,這點錢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最重要的是幫了你和隋麗這兩個新朋友。」然後笑了說:「今晚你抱來的那罈女兒紅,一般的老百姓不吃不喝攢一輩子錢都買不起,而且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她嫂子那點事,就算是我向你付點酒錢吧。」 李遠方明白沒有必要為這個問題和戴逢春客氣來客氣去的,就替隋麗感謝了一下不再囉嗦,然後說:「現在讓我發愁的是麗姐的爸媽一直不願認她。」戴逢春笑著對他說:「看來你對隋麗還是挺關心的。不是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做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的兒女的,只要我們認真去想肯定會有辦法的。我想你們的思路有點問題,對父母來說,兒女給他們多少錢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意,所以你想用給她嫂子安排工作為突破口的做法不一定可行。她父母以前不認她,是因為她所托非人,如果她重新給父母找個討人喜歡的女婿回去,事情不就好辦多了嗎?不是說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嗎,所以我覺得這是個最佳的讓她父母既往不究的辦法。另外,躲著不敢回家也是不行的,應該面對的事情,必須認真去面對,第一次回家可能會被她父母罵個狗血噴頭,但等到父母罵過後氣消了,看在新女婿的面上,以後也就天下太平了。」 李遠方想薑還是老的辣,戴逢春說的這一番話具有很強的可行性,但他不禁為一個問題發起愁來,問戴逢春道:「難道非要給她找個新女婿回去嗎,這一時半回的到哪裡去找?」 戴逢春表情嚴肅地看著李遠方說:「能找到當然最好了,實在找不到也沒辦法。遠方,我想問一句,你和隋麗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我發現你們之間比一般的朋友或者同事要親密得多,而且,她對你的態度,也不僅僅是感激而已。要知道,『最難消受美人恩』,隋麗這個女孩子除了長得好看外,能力強,又有上進性心,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對你很死心踏地。以我的眼光,這一些絕對不會看錯的。如果你要嫌棄她以前有過男朋友的話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的時代變了,而且你認識她也晚了些,所以你不能對她有太高的要求。據我所知你以前也有女朋友的,而且感情很深,所以這方面的問題不應該成為你們之間的障礙。如果你擔心將來萬一她以前的男朋友回來影響到你們的感情的話,我這個做師兄的現在可以給你作個保證,只要讓我知道他出現在西南省境內,我就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要是他出現在別的地方,得到消息後我也會讓別的武林同道幫忙。」 李遠方想什麼事都瞞不住戴逢春這個老江湖,而且這次他是充分體會到了這個一方大佬的霸氣,比起魯仲明來誇張多了,連讓人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話都能向他作出保證。不過,他對怎麼處理自己和隋麗之間的關係心中還沒有譜,低著頭不敢答話。而且他覺得,才和戴逢春認識沒多久,戴逢春對他也太熱心了點,所以心裡也有些顧慮。 戴逢春感到了李遠方的為難,笑了笑說:「我可能有點交淺言深了,說得不中聽你千萬別介意,我現在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不要輕易錯過了。到底怎麼辦由你們自己去決定,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肯定無條件支持。」然後感歎道:「隋麗是我的同鄉,聽她用方言跟我說話,就像見到我過世的妹妹似的,所以希望她能有個最好的歸宿。過年的時候我邀請你們一起去興陽市,那個時候興陽城裡的梅山酒店可能正式開業一兩個月,也比較紅火了,你們兩個總公司的老總一起去視察一下也是應該的,順便還可以把隋麗的事情給辦一辦。你不是說讓隋麗當公司的品牌代言人嗎,到時候我在電視上天天放以隋麗為模特的廣告,把印有她照片的廣告畫貼滿興陽城的大街小巷,而且註明這就是我們梅山實業總公司的總經理,讓她的家人和鄰居、同學、親戚之類的都知道她現在有出息了,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戴逢春如此熱情,李遠方除了表示萬分感謝外,實在沒有什麼可說的了。謝完以後,開始向戴逢春瞭解起西南省和興陽市的風土人情來。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參加《紅塵有夢》中角色扮演報名處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五十九章集思廣益 ) 第一百五十九章集思廣益 別的人都在聊得熱火朝天的,只有雷老一個人一直都在那裡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晚飯時間,就迫不及待讓魯仲明趕緊安排吃飯。李遠方看著好笑,忍不住打趣說:「你老人家中午沒吃飽嗎?」雷老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你這娃子怎麼跟我沒大沒小的呢,我不就是想喝一口你帶來的酒嗎?」 雷老幾乎每天都到梅山酒店去喝茶,李遠方深知他的性格,沒當一回事地對他做了個鬼臉說:「你老人家千萬不要著急,太著急了,等會第一杯酒你又沒嘗出味道就下去了。」雷老自知理虧,沒再和李遠方計較,無所謂地說:「你想怎麼說隨你,反正今晚你要再不把中午沒說完的話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 菜剛上來兩三個,雷老就讓服務員把那罈女兒紅打開給每人都倒上一杯。不過這次他很講究,讓李遠方把那瓶「A62」也先給他倒上一杯,然後望著李遠方說:「我開始品了!」李遠方做了個手勢說:「你老請!」於是雷老就開始品酒。 他先喝的是六十年的女兒紅,分幾口把一杯酒喝光,閉上眼睛仰著頭體會了一下說道:「上次這酒只給我倒了一錢不到,只能算勉強嘗了個味道,這一次才真正算是喝酒,這好酒就是不一樣。」李遠方笑著說:「你老別緊張,這酒還夠讓你再喝個兩三杯的,再嘗嘗這個!」 雷老沒在意李遠方話裡的調侃味道,更加小心地品嚐起那杯「A62」來,可能是覺得「A62」的數量比女兒紅少得多,沒捨得一次喝完,還剩下小半杯。喝過後仍然閉著雙眼體會了一會,然後睜開眼睛對李遠方說:「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後倒的這杯酒的年頭至少有一百多年,味道比六十年的女兒紅醇了許多,但不知道怎麼搞的,這酒的香味差了一點,而且稀了許多,你這娃子不會是捨不得這樣的好酒,往酒裡兌了點水來給我喝吧!」 李遠方笑迷迷地對雷老說:「要是我說這酒只是今年新出的普通花彫你老信不信?」雷老一臉不屑地對李遠方說:「你又想蒙我是不是,誰要是能釀出這樣的酒來,打死我都不信。」這個時候李遠方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朝大家都看了看,然後一本正經對說:「我也知道大家都不信,不過這酒確實是今年新出的,文龍你來告訴大家這酒是從什麼地方拿來的。」 董文龍說:「上午遠方給我打電話,讓我到孔伯伯和姐姐的實驗室裡去拿東西,去的時候孔伯伯的研究生交給我的就是這四瓶酒,連標籤都是現貼上去的。」發現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李遠方指著四個瓶子解釋說:「今年初從梅山鎮回來後,我就打算學那些大酒廠研製出一套酒類陳化裝置,用來解決陳年酒供不應求的問題,經過我和葉黃兩人兩個多月的試驗,最後得到了一套最適合梅山花彫的解決方案。這四個瓶子上標的字母『A』說明這是目前所試驗出來的第一套方案,標的數字代表天數,指的是在陳化裝置裡處理的時間,『A62』就是用第一套方案經過六十二天的陳化處理。經過我們的對比化驗,在陳化裝置裡處理一天相當於窖藏五年,所以這瓶『A62』就相當於三百多年的陳釀。不過因為我們沒來得及進行進一步的試驗來完善,陳化裝置的各個參數調得還不是最合理的,所以酒的味道和口感雖然和真正的陳酒差不太多,但香味差了點。至於酒比較稀,則是因為如果不蓋上蓋子的話酒在陳化裝置裡揮發得太快,而且目前的陳化裝置一次只能同時處理一百斤酒,我們又要用這個裝置做許多實驗,為了不讓酒全部揮發掉,只有把蓋子蓋上了,所以這酒就稀了許多。」 李遠方作這一番解釋的時候,除了董文龍因為多少知道點內情不為所動外,在座的其他人都吃驚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偌大的旋轉餐廳裡安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隋麗更是用崇拜的目光脈脈含情地看著李遠方。最後由雷老打破了平靜,對李遠方說:「這樣的話你以後不就發大財了,你這瓶『A62』哪怕少算兩百多年,就當六十年的女兒紅來賣,女兒紅那次在上海拍賣每壇值二十多萬,所以你這酒一斤至少能賣個四五萬塊錢的,你多造幾台那種機器,一年弄他個一兩萬斤出來,一年不就能賺幾億塊錢了,你不是說是用今年新出的普通花彫處理的嗎,這幾億塊錢等於是白賺。」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你老人家不知道,這賬不能這麼算。首先是處理裝置的成本很高,每套差不多要三十萬,希望進入批量以後成本能降些下來。其次這個東西的耗電量特別厲害,一個小時要用四十多度電,要處理出『A62』就要耗電六萬多度,每度電按四毛錢計算,光電費就得三萬多。另外,在處理的時候瓶蓋不能蓋得太嚴,總要揮發掉許多酒,所以每五斤花彫只能得到一斤『A62』。這樣的話,就算一次處理一百斤花彫,最後光是電費成本,每斤『A62』就要一兩千塊。而且我們做生意要講誠信,不能把這種處理出來的酒當作真正的陳年女兒紅來賣。這種酒的味道雖然幾乎以假亂真,但像雷老這樣的專家一品就能發覺和真正的陳年女兒紅的不同之處,到時候穿幫了會影響到公司的聲譽。如果不是真正的陳年女兒紅,每斤賣一兩千塊錢是沒人要的。所以我的想法是,下階段把這個裝置再改進一下,降低耗電量、提高效能,給公司配上二三十台,用這種裝置將普通花彫處理上一兩天,達到相當於窖藏十到二十年的效果,標上『十年陳釀處理』之類的字樣拿出去賣。至於價格,能稍有點賺頭就行了,主要是借這酒的味道把梅山酒這個品牌給打響,所以每天一兩噸的產量也就夠了。」 對這個酒類陳化裝置最感興趣的是戴逢春這個梅山實業的新合夥人,問李遠方道:「你為這個設備申請專利沒有,這麼重要的一項技術要是不申請專利的話是不行的。」李遠方回答說:「四月份得出基本結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申請專利了,到目前為止為其中的十六項關鍵技術申請了專利,而且都是同時報了發明專利和實用新型專利,經過一些朋友的幫忙,所有的實用新型專利已經批下來了,發明專利因為按照法律程序需要將近一年左右的時間,還沒有批下來,所以現在用實用新型專利進行暫時的保護,等到發明專利批下來後再把實用新型專利作廢掉就行了。」 戴逢春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問道:「這個裝置除了你和那個葉黃外,還有別的人接觸過沒有?另外,等到成型的設置裝備運到公司以後,保密措施也得盡量加強一些,要防止技術洩密造成損失。」李遠方說:「這個裝置最關鍵的技術是各個器件的工作方式和工作序列,初期的實驗都是葉黃一個人完成的,我只是根據她的實驗結果做了一個初步的控制軟件,這個裝置的工作形式比較複雜,如果不用計算機軟件來進行自動控制的話,用人工的方法是很難實現的。所以最核心的技術實際上只是那個控制軟件,這段時間我會把原先那個比較粗糙的軟件重做一遍,憑我們行星數據的數據加密水平,別人是很難破解出來的,所以連為軟件申請專利都可以免了,免得在申報過程中因為要開放一部分源代碼造成洩密。現在孔教授的另外兩個研究生也能接觸到這個裝置,但他們只是根據自己研究課題的要求借用這套設備做他們的實驗,研究方向不一樣,所以對這個裝置的原理並不關心,只是我和葉黃與他們的關係處得比較好,他們出於熱心幫我們多做了些實驗,在後期為我們測試一些必要的數據,另外還會幫我們設計個完整的外殼。」 停頓了一下,李遠方繼續說道:「至於安全問題,我早就到陳師兄他們師裡的特警連瞭解過情況,到時候再跟陳師兄打聲招呼,等到今年老兵復員的時候,特警連今年年底復員的特種兵中,有三十多個將被招到梅山實業工作,他們這些人,除了擔負保安工作外,有的當過班長的還能負責公司裡的一部分日常行政管理,一舉而兩得。」 戴逢春失笑道:「招三十多個特種兵到公司去當保安,虧你想得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想組建一支私人軍隊。雖然讓一支特種兵去保護幾台機器有些大材小用,但我相信你給他們的待遇不會太低,他們應該很願意去。本來我還想讓你給我那邊也配上幾台這種陳化裝置,以方便我對名下酒店裡賣的其它酒進行處理,現在看你對這些設備這樣重視,我就不好意思提出這個要求了。要不這樣吧,我出錢讓你在總公司那邊多配十台這種裝置,這十台裝置處理出來的酒全部都給我怎麼樣?你說個價,十台設備需要多少錢,吃完飯後我就把支票填好給你。」 招特種兵到梅山實業,實際上是李遠方為了即將在梅山鎮建立的行星數據的鏡像網站考慮的,另外也是為了以後用自己的人來代替馬進軍派來的那些保安人員。這個建議還是那天晚上和駱良川他們喝酒的時候由駱良川提出的,當時關宏兵告訴了駱良川他們那次任務的前因後果,駱良川說,像李遠方這樣的應該把自己的公司和家人用比較安全的措施保護起來,免得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然後向李遠方建議,年底的時候招一部分復員兵回去。不過這個原因李遠方不想告訴戴逢春,就若有所思地對他說:「戴師兄,倒不是我小氣,實驗是葉黃做的,不知道她當時怎麼搞的,目前的這套裝置只對梅山酒廠出來的花彫酒有效果,對別的酒廠調過來的花彫以及梅山酒廠自己出的白酒之類的,可能因為水質以及釀造工藝不同,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所以我把這些裝置給你了也沒有多大用。我想可能葉黃當時是專門針對梅山花彫做的實驗,她這人比較粗心,考慮起問題不是太周全,等她從美國回來後,我再和她好好研究一下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我想,到了以後這個裝置我是應該給你們各個分公司也裝備上的。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一套這樣的設備的功率是四十多千瓦,要是你們每個分公司都要求在總公司放十台這樣的設備,就算改進後將每台的能耗降到十千瓦,恐怕我也得出錢在梅山鎮建一個發電廠,那樣才能保證這麼大的用電量。現在你就不用給錢讓我專門為你準備十台裝置了,我擔心目前梅山鎮的電網不能保證我們的用電量,我答應以後每月給你五噸經過二十年陳釀處理的花彫行不行?」 戴逢春高興地說:「好,五噸就五噸,目前應該夠用了。不過遠方,我想要是你真的在酒瓶上標著『二十年陳釀處理』不是太合適,現在流行綠色食品,連轉基因食物有些人都不敢吃,你要這樣標注,別人還以為這酒是經過射線處理或者加了添加劑的,容易產生誤解。不如這樣,你就像給茶葉分級那樣,標上『頂級』、『特級』、『一級』之類的,分級標準就按照經過處理的時間來定。比如把經過三十天以上處理的定為『頂級』,也不說明這頂級是按照什麼標準定的,只要味道不錯,每瓶賣他一千塊錢,喝酒的人愛買不買的,這樣就解決了你說的不是真正陳釀的解釋問題。另外,我們還可以找人散佈小道消息,說頂級的酒裡面添加了梅山酒廠現有的二十年以上陳釀的女兒紅,有的甚至還加了一部分六十年陳釀,大家想想六十年陳釀的女兒紅一壇拍了二十多萬,而且是有錢也買不到,就算頂級酒每斤裡面只加了半錢,千把塊錢一瓶也合算,這樣我們的酒就更好賣了。反正我們有多少壇六十年陳釀的女兒紅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別人找我們證實我們乾脆不作解釋,只說這是公司本身的技術秘密,他們愛信不信的,誰又能奈我們何?」 只把酒分等級,不標明多少年陳釀處理,李遠方覺得戴逢春的這個建議很好,這個擦邊球一打,確實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宣佈個小道消息的做法也不錯,但他還是有些疑問,就問戴逢春道:「戴師兄,要是人們通過小道消息知道我們這酒是勾兌出來的,還願意買我們的酒嗎?」戴逢春搖著頭笑了笑說:「看來你們這花彫酒還是完全按著傳統的方法來做,其實現在市面上的許多酒都是勾兌出來的,那些啤酒和普通的白酒不用說,連國酒茅台都是利用勾兌的方法搞出各種不同的風味的,這個問題你可以放心。」 好像是從戴逢春的話中得到了什麼啟發,雷老舉起酒杯對站在孟老身後的孟季明說:「季明,你給我倒一杯女兒紅,再給我拿一個空杯子來。」孟季明忠實地按他的要求做了。準備完後,雷老拿著空杯子對李遠方說:「小子,再給我倒一杯你那『A62』。」李遠方不知道雷老想幹什麼,但看他表情少有地很凝重,就老實地給他再倒上一滿杯。 雷老把新倒的六十年女兒紅往他原來沒喝完的那半杯「A62」裡倒了一點,然後再往裡倒了些「A62」加滿,拿起一根乾淨的筷子使勁地攪了攪。做完以後,端起女兒紅在鼻邊聞了聞放下,然後又端起勾兌過的那杯「A62」聞了聞,再小心地嘗了一口,最後再嘗了一口純粹的「A62」。都嘗完後,滿意地晃了晃腦袋,對孟老說:「老二,你也都嘗一嘗,說著將經過勾兌的「A62」往孟老面前的那個空杯子裡倒了一些,再從身旁的戴逢春面前拿過他的那個空杯子,給孟老倒了點純粹的「A62」。孟老像雷老那樣都嘗了一遍後,鄭重其事地對雷老點了點頭。 得到了孟老的認可,雷老興奮地把他勾兌出來的「A62」舉了起來交給身後的孟季明說:「給他們都倒一點嘗一嘗,看我的發明怎麼樣?」所有人都如他所說的嘗了嘗後,發現經過勾兌後,「A62」的香味濃郁了許多,幾乎和純正的六十年陳釀差不多,而且味道比女兒紅還要好,成了一種無可挑剔的好酒。 等到所有人都嘗過以後,雷老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對李遠方說:「怎麼樣?這酒不錯吧,以後你往處理出來的酒裡面加上一點點真正的陳釀,香味就和純正的陳釀幾乎一樣了,這就解決了你這些處理出來的酒香味不夠好的問題,賣酒的時候你告訴人們說這就是多少多少年的陳釀也沒有人能挑出什麼毛病來。你實在過意不去,就說是勾兌出來的陳釀,香味稍有不同因為這是淡爽型的,裡面勾兌了多少真正的陳釀你不用解釋,這不就可以了。」 雷老的這個建議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贊同,戴逢春更是興奮地說以後就這麼幹,酒的標籤上還是按原計劃分等級標注,小道消息的宣傳則可以按雷老的建議來辦。李遠方心想難怪人們都說「眾人拾柴火焰高」,經過戴逢春和雷老共同思考以後,基本上解決了酒類陳化裝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問題。於是說這個建議可以考慮,但要等他和錢老商量過後再作最後的決定。 在酒桌上解決了個大問題,大家的心情都非常不錯,這時菜也已經上得差不多了,就杯盤交錯地喝了起來。不過可能是因為今天所喝的酒都太過珍貴的緣故,包括雷老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像平時那樣隨便灌酒,坐了一桌的江湖人物,喝起酒來卻比文人墨客們還要文雅。隋麗在一般的交際場上都是長袖善舞的,但坐在這一桌的都是李遠方的師長輩,她就顯得比較拘謹,像個小媳婦似的只顧低頭吃菜,喝酒也只是偶爾抿上幾口,只是特別注意著李遠方和戴逢春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晚宴過後李遠方就告辭回家,雷老說今晚他喝了不少酒,而且這些酒的後勁都特別大,說什麼都不讓他自己開車回去,非要讓一直站在邊上倒酒的孟季明把他和隋麗送回去。怎麼說雷老都是長輩,而且別的人都和雷老有相同的意見,李遠方只得從善如流了。 在回去的路上,隋麗小聲地對李遠方說這次和戴逢春的合作是不是談得太容易了,以前她代表梅山實業出去談業務的時候,一般都要費老大的勁,至少要在酒桌上和人喝好才能把協議順利地簽下來,她有些擔心這次合作是不是可靠。對這個問題李遠方是非常放心的,向她解釋說,戴逢春和以前她所遇到的人不一樣,是個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風範,只要認定了的事情,辦起來是特別乾脆的,而且以戴逢春在江湖上的地位,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的,甚至於今天的合同簽不簽都無所謂,口頭上答應了的事情,事後戴逢春是絕對不會反悔的。聽完李遠方的解釋,隋麗有些感慨說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所謂的江湖,如果這批合作夥伴都是像戴逢春這樣的江湖人,她就沒有任何可擔心的了。李遠方說這你完全放心,江湖人特別愛面子,有了戴逢春這個榜樣,別的人只會更加乾脆。 在路上的時候,因為有孟季明在前面坐著,李遠方沒提自己在賓館和戴逢春商量的有關隋麗的事情,進了家門以後,馬上把好消息告訴了她。說她嫂子的工作安排戴逢春已經答應了,而且會想辦法幫著做她家人的工作,只是瞞下了戴逢春提起的他和隋麗之間的事情。 聽到這個好消息隋麗很激動,眼眶濕潤了起來,小聲地對李遠方說:「太謝謝你了!」李遠方笑了笑說:「這是我應該做的,誰讓你是我公司的總經理,你那麼賣命給我幹活,我如果連這都做不到,不就太沒良心了嗎?」然後揚了揚手裡拿著的文件袋說:「你早點洗一洗休息吧,明天還要到交大去面試,休息好了精神頭足點。我今晚得加一會班,把向師兄他們的這份手稿處理出來。」然後顧自上樓去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章放手一搏 ) 第一百六十章放手一搏 晚上加班到十二點多,李遠方總算把向勇交給他的書稿處理完畢,用高分辨率掃瞄進電腦,然後讓打印機用最高的打印精度慢慢地打印出三份,再刻了六張光盤。處理文檔的時候,他粗略地看了一遍,覺得大有收穫,所以在處理完以後,忍不住到密室裡練了一會。覺得效果不錯,興奮之下把那些測試儀器搬過去做了一個多小時的實驗。等這全都完事了,也就到下半夜兩三點鐘了,心想反正再過個把小時就得起來練功,乾脆不睡覺,一直打坐到了天亮。 天亮以後,按照平時的習慣出去跑步,順便買了早點回來。等他回來的時候隋麗已經起床,向他問了聲好,不過李遠方發現隋麗好像休息得不是太好,精神不是太振作。不過他沒好意思問隋麗為什麼沒休息好,收拾一下陪她一起吃完早餐,就按照昨天和董國堂的約定,早早地開車帶著隋麗到交大參加面試去了。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這樣,面試的陣容特別強大,除了董國堂、孔教授和交大經濟系的另外一個教授外,大學的一個副校長和經濟系的系主任也儼然在座。 按照李遠方活動的結果,如果隋麗能被錄取,將和魯仲明一起成為董國堂門下的弟子。可能是因為李遠方的緣故,董國堂這個主考官只是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另外那個教授和系主任看來和董國堂的關係比較好,而且董國堂事先打過招呼,也只是走了個過場,孔教授更是擺了擺手說他沒有問題。倒是大學的副校長的問題最多,從隋麗的個人履歷到所在的梅山實業的情況都問了個遍,重點是問了一些隋麗在生產經營方面的思路和在梅山實業工作期間所完成的工作,基本上都不是正式的面試時所應該提的問題,都是些題外話,看上去好像認為隋麗報名進這個研修班有些不大夠格。幸好隋麗這個人雖然在上大學期間的學習成績不怎麼樣,但見慣了大世面,如果董國堂等人問她一些專業性的問題她可能會答不上來,但對付副校長這些題外話她還是游刃有餘的,在副校長面前侃侃而談,使得副校長臉上的表情從原先的老大不願意變成了後來的滿臉笑容,而且不住地點頭。 因為這個研修班的特殊性,除了入學和面試的方式與普通的研究生不同外,面試時還可以有外人在場旁聽,所以隋麗面試的時候,李遠方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副校長問完了他想問的所有問題後,董國堂向李遠方點了點頭,讓他和隋麗先在原地等一會,他和幾個考官進到隔壁的辦公室裡去合議。 過了不大一會,董國堂滿面笑容地轉了回來,一進門就對隋麗說:「恭喜你,你被錄取了!」隋麗又興奮又緊張地抓緊了李遠方的手臂,向董國堂鞠了個躬說了聲「謝謝」。董國堂笑了笑說:「你不用謝我,這主要是遠方的功勞和你自己的努力。」 把李遠方兩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董國堂告訴隋麗說,這個研修班雖然對入學的標準把握得並不嚴,但還是有名額限制的,報名的有七十多個,但只錄取十五六個,到最後能被授予學位的可能只有幾個人。隋麗不僅是這次報名的人中年紀最小的,而且還是最後一個來面試的。辦這個研修班的目的,與其說是讓企業家提高理論水平,不如說是一種政治活動,所以在這種入學面試中,導師本身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決定權,參加面試的另外三個教授有百分之二十的決定權,起主要決定作用的是學校的領導的態度。當時董教授替隋麗報名的時候,學校領導看了她的履歷後,就對她的資格產生了懷疑,幾乎通不過第一輪的篩選。 後來董國堂到系主任那裡遊說,把梅山實業的情況向系主任作了介紹,說公司的董事長都只是個在校的大二學生,總經理今年大學剛畢業也是很正常的,系主任聽說錢老這個經濟學界的前輩是梅山實業的顧問,就認同了董國堂的觀點,認為讓隋麗來試一試也不無不可。然後董國堂再和系主任一起去找了學校領導,還把孔教授也一起拉上,梅山實業怎麼回事,學校領導可能不大清楚,但梅山酒的名氣還是略有所聞的,能把一個連當地都沒有什麼名氣的小品牌在半年內變成一個國內知名品牌,不管怎麼說這個公司的領導階層都應該是有一定的水平的。再加上李遠方和孔教授合作的時候,除了自己購買設備的費用外,還有些額外的捐助給交大,為學校解決了一部分科研經費緊張的問題。看在董國堂他們和李遠方與學校原來就有合作的面子上,學校領導勉為其難地答應讓隋麗來試一試,但沒怎麼放在心上,所以今天來的那個副校長本來是打算走個過場給董國堂和孔教授他們一點面子就算了的,壓根兒就沒有錄取隋麗的打算。 因為關鍵在於領導,所以參加面試的其它四個考官乾脆只走個過場,主要由副校長來向隋麗提問題。但出乎副校長的意料,隋麗的表現比前些天他所見過的那些大公司資深總裁還要好,再看到李遠方這個傳聞中最年輕的億萬富翁親自送了隋麗來,而且一直在現場陪著,顯得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又經系主任提醒隋麗的背後還有個本省現任常務副省長的老父親、國內知名經濟學家錢老,就認可了隋麗的入學資格。合議的時候問了其他四個人的意見,打電話向校長請示以後,副校長就當場決定錄取隋麗,創造了這次招生的工作效率之首。 隋麗被錄取了,李遠方在感謝董國堂的同時,向董國堂提出了請參加這次面試的五個考官一起吃頓飯的邀請,說既然錄取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事後請五位考官吃頓飯應該沒有什麼。但是董國堂心存顧慮,怕被副校長發現他與李遠方原來就有深交使得事情產生變化,就說請客的事可以考慮,但現在就請早了點,過個幾天等學校把錄取名單上報上級主管部門並得到批復、事情完全確定下來以後再請也不遲。其實李遠方發出這個邀請的時候心裡有點發虛,因為他和魯仲明約好中午為戴逢春他們餞行的,董國堂這麼說正中他下懷,就說既然這樣今天就算了,請董國堂定個時間,到時候他再請客。 戴逢春回去的航班比較早,剛過中午就要從國際機場起飛,向勇的航班只比他晚了半個多小時,更有幾個客人上午就走了,李遠方因為要陪隋麗去參加面試沒辦法去送,只有算了,反正按照武林中人的說法,「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大家都是後會有期。因為戴逢春的航班比較早,午飯當然就比平常早了許多,而且特別簡單,等李遠方兩人一起趕過去的時候,午宴已經接近尾聲,他們兩個向每個客人各敬了一杯酒,宴席也就散了。 去機場的路上,戴逢春就花彫陳化處理方面的問題又和李遠方作了一番新的磋商。李遠方已經與錢老商量過戴逢春和雷老的建議的可行性,原則上同意按照他們的建議去辦,於是和戴逢春在那些具體的細節達成了基本上一致的意見。到機場的時候,離戴逢春的航班起飛還有二十多分鐘,戴逢春和向勇差不多同時進入候機大廳。進安檢通道之前,向勇邀請李遠方在方便的時候再到新修縣去做客,戴逢春則正式邀請李遠方和隋麗在春節期間一起到興陽市去。 送完客人回來的路上,郭海林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讓他到公司去一趟,關於「比特超市」計劃的一些問題還要再跟他商量一下。這是大事,李遠方只得讓隋麗上了魯仲明的車,由魯仲明送她先回家,自己直接到行星數據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比特超市」只是個初步的設想,幾天來經過公司所有人的共同研究,特別是有以董文龍為首的「陽光計劃部」裡這些年輕人所提出的奇思妙想,現在的「比特超市」已經比原先所設想的完善得多,計劃也龐大得多,如果按這個新的方案實施並取得成功,行星數據幾乎可以成為未來中文網絡世界中的絕對霸主。由於「比特」二字是英語的音譯,李遠方覺得不大合適,所以按照他的習慣把計劃的名稱改成了「盤古計劃」,表明這項計劃一旦成功將具有如同開天闢地的重要意義,而即將建成的信息交易平台則被命名為「行星社區」。 雖然「盤古計劃」將會特別龐大,龐大到不是一年兩年時間所能完成的,但經過綜合分析後,李遠方和郭海林都認為,憑目前行星數據的技術實力和經濟實力,以及所依靠的信息安全局的強大後盾,這個計劃還是有很高的成功的把握的,所以決定正式啟動。這一次,李遠方和郭海林倆少有地達成了完全一致的意見。 從內心來講,開始的時候李遠方並不希望將這個龐大的新計劃再和馬進軍扯上關係,但是因為「盤古計劃」的某些特殊性,如果沒有政府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根本不可能得以實現。另外,如果得到了馬進軍的支持,設備和人員都能得到順利的解決,在行星數據的大量資金被抽到梅山實業和自身的人才體系尚未形成的時候,這種「借雞下蛋」的做法總是必不可少的。李遠方心裡很清楚,這項計劃一旦啟動就很難剎住車,如果成功了當然是前途一片光明,要是萬一失敗了的話,給行星數據和他自己所帶來的打擊絕對會是致命的。所以儘管和馬進軍合作後會產生許多不良後果,但至少能夠增加好幾倍成功的把握。既然如此,在對大好前景的憧憬下,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放手一搏了。 李遠方能夠把「盤古計劃」和政府及國家的利益聯繫起來,郭海林就可以向上頭交待,某種程度上還能使郭海林取得更大的政績,既幫了自己,又幫了李遠方,這種一舉兩得的事,狡猾如郭海林這樣的人,當然要大力支持的。而且這項計劃如果成功了的話,可能會開創一個新的時代,到那個時候,郭海林這個事件的策劃者之一當然會在歷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這絕對要比他在官場上再升三級更有吸引力。 一直以來,在李遠方名下的兩家公司中,雖然行星數據的利潤比梅山實業高了不知多少倍,但從品牌角度而論,以及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梅山實業卻要比行星數據風光許多倍,所以郭海林一直非常羨慕和李遠方一起共創梅山品牌的周幸元。一年前還是默默無名的周幸元,現在已經成了社會上當然的名流,成了西部省及周邊地區和江南半壁響噹噹的風雲人物,而他郭海林卻只能站在陰暗的角落裡看看熱鬧,這讓他心裡極不平衡。而且按照李遠方的想法,等到梅山實業現在這一輪新的合作完成後,梅山實業將改名為梅山集團,李遠方仍然是董事長,錢老出任掛牌總裁,隋麗是常務副總裁,周幸元這個有功之臣則會成為集團公司的副總裁,主要負責酒店業務這一攤,一個分公司遍佈全國各地甚至擴展到了海外、理論上總資產達數十億的集團公司的副總裁,肯定要比以往風光得多,這讓郭海林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所以,發現「盤古計劃」將帶來的轟動效應之後,郭海林的積極性比李遠方自己還要高了許多,一門心思撲在了這項計劃中,甚至於暫時忘記了他在官方的另外一個身份。 出於一份私心,郭海林向李遠方建議,為了保守商業秘密,「盤古計劃」完整詳細的方案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就行了,公司裡的其他人不用瞭解得太多,給馬進軍遞交的報告也盡量挑些對這項計劃的實行有利的內容來匯報。甚至於,郭海林還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完全向李遠方坦白,說為了增加「盤古計劃」的成功幾率,就算讓他多做一些欺上瞞下的事情也在所不惜。聽了郭海林的想法後,李遠方覺得有些好笑,當時馬進軍開玩笑說擔心他用發放高額獎金的方法收買了自己的那些手下,現在馬進軍的其他手下好像還沒怎麼被收買,反而是郭海林這個負責人被一個「名」字沖昏了頭腦,如此地冒起險來,自覺地向他靠得更緊,而對馬進軍隱瞞起情況。不過郭海林現在這麼做並不等於人品上有問題,是為著「盤古計劃」更順利地得以實現而著想的,李遠方就欣然接受了郭海林的意見,而且向他表示了衷心的感謝。 既然是一項極其龐大的計劃,而且肯定是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所以,實行計劃的詳細方案當然要盡量做到無懈可擊,而給馬進軍上報的材料,更是要字斟句酌,做得滴水不漏。因此這段時間之內,郭海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方案的制定上。需要和李遠方商量、讓他把關的時候,李遠方當然要隨叫隨到。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歡迎使用流浪者的「規範碼」輸入法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一章心弦觸動 ) 第一百六十一章心弦觸動 和郭海林商量了小半天,不知不覺地天色已經不早了,郭海林讓李遠方在公司吃完飯再走,李遠方心想不能扔下隋麗不管,就說算了,回家去吃也來得及。 不知道隋麗是不是已經到家了,就往她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隋麗卻是關了手機。往家裡樓下的客廳打了個電話,響了五六聲也無人接聽。不放心之下,又給魯仲明打了個電話,魯仲明說確實已經把隋麗送回家了,李遠方才基本上放了心。心想隋麗是不是中午喝了點酒後回去就睡著了,到現在還沒有睡醒。於是在半路上買了點新鮮蔬菜,打算先回去再說。 自己把院門打開,將車在小院裡停好,掏出鑰匙正想打開樓房的大門,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李遠方明白隋麗確實在家。推門進到客廳裡後,喊了好幾聲「麗姐」,都沒人答應他。到隋麗住的房間看了看,書房和臥室裡都沒人,床鋪上的所有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看來隋麗回來後並沒有上床休息。四周看了看,鼻中隱隱聞到一陣陣香味,然後發現到餐廳去的門是掩上的,裡邊隱約傳來一些動靜,心想難道隋麗在廚房做飯? 推開了餐廳的門,發現餐桌上擺著滿滿一桌精緻的小菜,透過把餐廳和廚房分隔開的玻璃門,可以看到隋麗苗條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著。聽到了李遠方朝自己走過來的聲音,隋麗忙著用炒勺炒菜沒功夫回頭,只是說了聲:「回來了,餓了吧,就剩最後一個菜了,你先上樓去洗一洗,等會就下來吃飯。」 走到隋麗身後,李遠方發現隋麗換了身特別樸素的衣服,身上繫著一條圍裙,神情非常專注地侍弄著鍋裡正在烹製著的一道扒油菜。不知怎麼的,李遠方的心裡突然湧起一些感動,有一種回家了的感覺,忍不住從後面摟住了隋麗的腰肢,貼在她的耳朵邊輕輕地說道:「辛苦了!」 隋麗一震,身體突然變得僵硬,然後放鬆了下來,往前掙了掙說:「現在別這樣,菜要炒糊了!」李遠方輕輕地鬆開了她,看著她往菜裡放了點味精炒了幾下,然後把菜盛到盤子裡往外端。 跟著隋麗出了廚房走到餐桌前,這個時候李遠方才發現,桌上的菜都是他自己平常最愛吃的,也不知隋麗從什麼地方瞭解到他的喜好的。看著隋麗像個溫順的小妻子那樣在忙碌著,往桌上擺放著碗筷,拉過來兩張椅子,然後到廚房裡拿來兩隻杯子,李遠方有些發癡。隋麗發覺了李遠方眼光中的灼熱,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後,低著頭走到他身旁,拉了他一下說:「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洗個手吃飯啊!」 李遠方一把抓住了隋麗拉他的那隻手,使一下勁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然後將她抱住,有些衝動地盯著她的臉說:「我現在不想吃飯,想吃你!」隋麗也伸出手摟住了他,往他懷裡靠了靠,聲音有些發膩地說道:「先吃飯好不好,中午你都沒吃什麼東西,吃完飯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然後親了他一下後推開了他。 李遠方大方地放開了隋麗,到廚房洗了洗手,出來坐到給他準備的椅子上故作瀟灑地說道:「肯定要先吃飯,要不就枉費你一下午的辛苦了。今晚喝什麼酒,這次你好像又帶來兩瓶藥酒吧!」隋麗想起了什麼,臉紅了一下,白了他一眼說:「中午你不是喝過酒了嗎?不能一天到晚老是喝酒,這樣對身體不好,喝飲料吧,我下午買菜的時候買飲料了。」然後從旁邊的一個小几上拿過一瓶飲料放在餐桌上。李遠方有些尷尬地向隋麗笑了笑,拿過飲料瓶打了開,給隋麗和自己都倒了滿滿的一大杯。 可能是感到氣氛有些異樣,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隋麗一直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扒著碗裡的飯,偶爾才夾一兩筷菜,李遠方則像餓死鬼轉世似的消滅著面前的食物,速度比平常快了幾倍。感覺自己吃得差不多了,李遠方放下了筷子,把杯裡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說:「真好吃,吃得好飽!」隋麗見狀也放下了筷子,抬頭詫異地看著他說:「你這就吃飽了?」 李遠方理所當然地拍了拍肚子說:「不都說秀色可餐嗎,沒吃都飽了,你呢?」隋麗白了他一眼,低頭看到自己的碗裡已經沒有幾粒米,回答道:「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李遠方歡呼了一聲,站起來竄到隋麗身邊,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攔腰抱起就往餐廳外走去。 隋麗手足無措地掙扎著,拍打著李遠方說:「你放我下來,廚房還沒收拾呢!」李遠方一邊繼續走著一邊無所謂地說:「明天早晨起來再收拾,我們先辦正事要緊!」隋麗無奈地停止了掙扎,沒好氣地說:「今天外面這麼熱,你身上全是汗臭味,我們總得先洗個澡,至於應該擦一下吧!」李遠方也感覺自己有些太急色了,訕訕地把隋麗放下來,對她做了個鬼臉說:「那麼我們一起去洗澡吧!」隋麗一下把他推開老遠說:「誰和你一起洗了,老實到你自己的地方去,把身上的臭味洗乾淨了再下來!」然後急步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光當」一聲把門關上從裡面鎖住。李遠方推了一下門沒有推開,敲了好幾下隋麗也不理他,只好搖了搖頭上樓去了。 當李遠方洗完澡下樓來的時候,隋麗房間的門虛掩著,推門進去後,李遠方看到她正坐在床前,手裡拿著一面鏡子在照著,好像是想看看自己臉上有沒有長出皺紋,是不是有足夠的魅力來吸引李遠方。看到李遠方進來了,隋麗放下鏡子面朝著他站了起來,不過好像有些緊張,躲閃著他的目光沒有說話。隋麗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房間裡的大燈閉著,只開著兩盞床頭的小燈,燈光從睡衣後面透過來,使得李遠方對她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餘,所謂「燈下看美人」應該就是這種境界吧,李遠方覺得燈光下的隋麗比白天的時候更加迷人漂亮。一陣衝動之下,李遠方上前一步就想脫下她身上的睡衣。隋麗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低著頭說:「先熄燈吧!」李遠方不樂意地說:「上次我喝多了沒看清楚你,這次怎麼都得好好看看。」說著堅決地把隋麗的手給扳開了。 看著羞澀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隋麗,李遠方覺得,只有「尤物」二字才能形容她的模樣,簡直「艷」到了極點。然後不由自主地將隋麗和他所熟悉的幾個女孩子進行了比較,王夢遙固然非常成熟豐滿,而且比隋麗多了幾分英氣,但長相顯然不如隋麗,也沒有隋麗這麼嬌艷,而許亦云則多了幾分病態的蒼白。惟一能和隋麗相比較的恐怕只有葉黃,但面對著葉黃的時候,李遠方總覺得美則美矣,卻不能使自己產生衝動,只能把她當作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來欣賞。 激情過後,李遠方仍然輕喘著氣賴在隋麗身上不願下來,雙手則不老實地在隋麗身上到處游動。可能是某一個動作觸動了隋麗的哪條神經,隋麗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動下去,有些疑惑地說:「遠方,你的手上好像有魔力,碰到我身上癢癢的。上次你喝醉了酒,我想扶你到床上去躺著,你用手在我身上摸了幾下,弄得我很難受,所以我才……」 聽隋麗這麼一說,李遠方想原來上次是這麼回事,並不是像隋麗留言中說的那樣完全是她主動,搞了半天是自己習慣性地刺激了她的敏感穴位,使她像以前的王夢遙那樣情難自禁,然後才發生了那件事。想到這裡,心想以前總有些後悔這一個絕招不能找別的女孩子來試,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乾脆試一試。於是雙手更加不老實地在隋麗的身上游動起來,不一會,隋麗就嬌喘連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隨著隋麗的扭動,李遠方再一次興奮了起來,於是和隋麗一起第二次達到了快樂的顛峰。 雲雨收後,李遠方驚奇地發現,隋麗在體力上竟然比王夢遙耐久得多。可能是性格等方面的原因,王夢遙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比較死板,甚至於有些拘謹,所以二人生活中少了許多趣味。而隋麗則非常放得開,讓他感到特別精彩和刺激。然後李遠方迷迷糊糊地想著,至少在這一方面,和別的女孩子比較起來,隋麗要對自己更加適合一些,既然如此,反正王夢遙已經不在了,而且隋麗將是他事業上的好幫手,以後湊和一下選擇隋麗做自己的終身伴侶,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吧。 第二天上午,按照周幸元的安排,李遠方帶了隋麗跟周幸元到市電視台去,就電視廣告拍攝方面的問題和電視台的有關人員進行磋商。年初的時候,周幸元在市電視台的旅遊節目做了一段時間的嘉賓,再加上他這個人很會來事,憑著梅山酒店已經成了省內文人聚會地點的優勢,事後經常邀請電視台的一些人到梅山酒店去小聚,所以和電視台的許多人都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既然大家關係不錯,不如乾脆將廣告交給古城電視台來拍。按照李遠方所確定的方案,隋麗將在古城電視台的攝影棚裡完成人像的拍攝,然後邀請古城電視台的攝影師到梅山鎮去拍攝外景,最後由夢遠影像和電視台共同進行合成,並用古城電視台的名義送審。至於那些宣傳畫,直接由夢遠影像自己來進行處理就行了。 梅山實業打的是文化牌,所以他們的這個廣告的風格就要和別的酒類廣告大不相同,應該類似於藝術片而不能太像廣告。到了電視台後,李遠方將自己與錢老以及那天一起吃飯的老畫家和秦作家商量後的方案向電視台的有關人員說了出來,得到了電視台的大力贊同,都說按照這樣的思路拍出來的廣告絕對會有很強的藝術震撼力,能起到很大的轟動效應。對隋麗的扮相,電視台的人也讚不絕口,說梅山實業就是梅山實業,把自己公司的總經理推出來當企業品牌形象代言人,竟然也比那些所謂的大明星還要搶眼得多。電視台的這些人提出,因為梅山酒的歷史開始於明代,隋麗在拍廣告時最好能穿著明代的服裝,這樣效果會更好一些,但是他們電視台以往拍的電視劇以漢唐的為主,明代的服飾沒有現成的,讓李遠方找一找有關方面的專家咨詢一下,最好自己想辦法做幾套明代的仕女服來試一試。至於髮式等方面的問題,電視台倒可以代為準備。商量完後,電視台給隋麗拍了幾張照片作為她形象設計和整體策劃的依據,對李遠方說這兩天他們就著手進行所有的準備工作,什麼時候服裝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就可以開機。 古城是個文化名城,對歷史比較有研究的人當然是不少的,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個老畫家吳老就是專精仕女畫的,周幸元往梅山酒店裡打了個電話,吳老果然又在酒店裡和雷老以及孟老兩個在一起喝茶。興沖沖地趕回梅山酒店,見到吳老後將情況一說,吳就很爽快地說他家有一套非常珍貴的仕女圖譜,從漢唐到清代的都有,因為明代的時候有唐寅這個畫出「十美圖」的名家,所以他搜集到的明代的仕女圖也有不少,他可以全都借給李遠方作參考,到時候選擇幾個比較合適的樣式,找專業的服裝設計師設計出來就行了。同時吳老還建議,既然梅山酒中的精品是那數十壇六十年的女兒紅,就應該在這上面多做一些文章,女兒紅是為女兒長成後出嫁用的,所以隋麗在拍廣告的時候最好穿上當時新娘出嫁時的嫁衣,這樣效果會更好一些。 說完話後,吳老竟然連飯都不吃就讓李遠方跟他一起回家去取那些仕女圖。取回來後,李遠方去了一趟夢遠影像,利用那裡的大幅面高精度掃瞄儀將圖譜掃瞄出來,然後及時將圖譜送還給了吳老。 李遠方本來打算按照吳老的建議找專業的設計師去設計服裝的,但隋麗說這服裝她自己就能做出來,這讓李遠方感到很不可思議。隋麗解釋說,上中學的時候經常參加各種演出活動,有的時候需要自己準備演出服裝,因為家裡條件不是太好,為了省錢,就借同學的服裝來自己比著樣子做,如果不是因為當時參加高考的時候考得比較好考上了經濟系,她本來是打算報考服裝設計專業的。 雖然李遠方心裡有些不大放心,但隋麗堅持要自己做,他就只好讓她先試一試了,心想實在不行了還來得及找專業的設計師來設計,大不了多耽誤幾天時間。而且這幾天他對隋麗特別迷戀,在潛意識裡也希望隋麗在他身邊多留一段時間吧。 花了一天時間設計出幾個小樣後,隋麗讓李遠方送她上街買了幾樣綢緞,自己在李遠方實驗室的工作台上用剪刀裁好,再拿到外面的裁縫店裡鎖一下邊,回來後就用純手工的方式一針一線地縫了起來。覺得有點綢緞的花色有些單調,就讓李遠方給她做了個刺繡用的架子,再從電腦裡給她找一下花草的圖案打印出來作為參考,把布片撐起來在上面繡起花來。看她那種專心致志的樣子,好像是為自己準備著出嫁時的嫁妝似的。而到吃飯之前,隋麗卻絕對會馬上放下手中沒有完成的任務,先為李遠方準備出豐盛可口的飯菜來,對他照顧體貼到了極點。 看著隋麗在那裡忙碌,李遠方的心中大有些感慨。剛見到她的時候,他對隋麗的印象不是很好,總以為她只是個花瓶角色,憑著長相找了些靠山,而且憑著自己的相貌讓大家都給她幾分面子而已。等隋麗到了梅山正式上班,則認為她即將轉變成一個在生意場上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女強人,將成為富有心計的人類品種,為他所做的一切,雖然有很大成分的感恩圖報在裡面,但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希望找個新的靠山,不完全是出於真情。而自從隋麗那天晚上給他做飯並春風再度以後,則讓他看到了隋麗柔情的一面。迷迷糊糊之中,幾乎打算選擇隋麗作為自己的新女朋友。但第二天起來後卻又開始反悔,覺得自己要是因為兩人間在這個方面很和諧就選擇了隋麗,便顯得自己在用下半身思考,太輕率了些。但自從這幾天來,見到隋麗為自己忙裡忙外,而且連女紅都做得有模有樣的,才認識到她其實也很有作為賢妻良母的潛質。暫時不和外部世界接觸,一心侍候著他、只和他一個人在一起的隋麗,絕對是柔情萬分、溫情脈脈的。 於是乎,除了偶爾被郭海林叫去商量外,他幾乎全部的時間都陪著隋麗在一起,而且很少自己單獨一個人在樓上,總是希望能夠隨時看到隋麗在他身邊或做女紅或做家務的忙碌的身影。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歡迎使用流浪者的「規範碼」輸入法打字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二章難言之隱 ) 第一百六十二章難言之隱 再花了兩天兩夜時間趕做出幾套服裝以後,李遠方就陪著隋麗去了電視台,電視台如約開機拍攝。因為廣告宣傳將以吳越文化以及梅山酒文化為背景的系列短片的形式進行,而且還要考慮到網上宣傳的需要,所以片子拍了好幾個,有隋麗坐在梅花樹下用古琴彈著《廣陵散》的,有她在梅花叢中翩翩起舞的,也有她手裡抱著一罈女兒紅在梅林和竹叢中緩緩而行的,拍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當然,現在拍到的只是隋麗這個人,所有的背景,都要到梅山酒廠的後山、目前已經屬於梅山實業固定資產的那片山林中進行拍攝,等所有的鏡頭都拍完以後,再用電腦特技進行合成。 李遠方想不到隋麗竟然特別多才多藝,古琴她彈得很好,舞也跳得不錯,再加上還精通女紅,菜又做得不錯,簡直是完全按照中國古代仕女的標準培養出來的。因為本身就有了中國古代仕女的特質,隋麗對所扮演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扮相則更是風情萬種,尤其是當她穿著紅嫁衣緩緩而行的時候,使得在一旁陪伴的李遠方總是有一種擁她入懷的衝動。 但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只要有外人在場,隋麗總會和李遠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連牽個手都要看一下時機場合。而且還鄭重其事地告誡李遠方說,在社交場合裡千萬不能像在家裡那樣叫她「麗姐」,一定要正式地稱她為「隋總經理」或者「隋總」。這讓李遠方有的時候心裡很不樂意,忍不住要問她個為什麼,但她總是笑而不答,而且笑容中隱隱有著幾分苦澀。 一邊拍著短片,參加拍攝的攝影師和導演等人一邊感慨說,像隋麗這樣既有良好的先天條件又有表演天賦的人,不去當影視明星實在太可惜了。有的還當場問隋麗有沒有往這一方向發展的想法,如果有的話,他們可以想辦法幫她安排。那些人一提出這樣的問題,隋麗就會看李遠方一眼,然後搖搖頭說她不打算從事娛樂業。那些人不死心,繼續勸她說哪怕利用業餘時間客串一下的也可以。對這樣的建議,隋麗笑著說自己現在本職的工作都忙不過來,要是再做別的事情,老闆就要有意見了,她和梅山實業可是簽了十年的合同,除非誰能把梅山實業買下來,新老闆同意她去從事副業才行。那些人無奈地看著一直坐在旁邊的李遠方,心想為了讓隋麗去當明星而去收購這個光是品牌就值五億的梅山實業,除非是誰的腦袋大了,想想都覺得不大可能,而且,李遠方肯定是不會賣的。 拍完片後,電視台的人才想起問李遠方這些服裝是哪個設計師設計的,請李遠方介紹給他們,如果到時候要拍明朝的影視劇可以用上。李遠方笑了笑,指著隋麗說:「這是我們隋總自己設計的,如果她同意的話,以後有時間可以給你們幫一下忙,至於設計費,七小時算一個工作日,你們按照整個梅山實業的日營業額來計算就行了,不過我們是老朋友了,給你們打個五折也行。」 這個結果讓電視台的這些人更是吃驚得張大了嘴,有些喪氣地說:「隋小姐這樣的設計師,我們這個市級的小電視台實在請不起!」倒是隋麗很客氣,說設計的小樣她都留著,如果他們喜歡的話,送給他們也可以,不過真要用在電視劇上,可別忘了給她在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署一下名。電視台的那些人喜出望外地謝了隋麗,連聲說道「一定、一定」。 拍完短片後,李遠方邀請電視台所有的有關人員到梅山酒店吃了頓飯。在酒桌上,隋麗提出請電視台的攝影師第二天下午就隨她回梅山鎮去拍攝外景。電視台的人喝酒喝得很高興,而且因為服裝的事有求於隋麗,都爽快地答應了。李遠方卻很不願意,小聲地問隋麗這麼著急回去幹什麼,隋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回家後再向他解釋,李遠方沒有辦法,只好不問了,但卻是滿肚子的不高興。李遠方這不高興,電視台的那些人就慘了,大都被他灌得暈頭轉向的,最後能坐直的都沒幾個。後來隋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勸了李遠方好幾次才讓他放過那幫人。 那個一直琢磨著隋麗那些服裝的電視台的導演藉故滴酒未沾,惟恐隋麗過後改變主意。為免夜長夢多,吃完飯後就跟著他們去了黃樓。隋麗把所有的服裝小樣和有關的圖案交給導演後,請他再坐一會。但這個導演看到隋麗和李遠方住在一棟房子裡,而且李遠方好像因為什麼事很不高興,在萬分感謝的同時堅決地告辭走了。 剛把導演送出門,隋麗就問李遠方:「遠方,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李遠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拿遙控器胡亂地換著電視頻道說:「你明天就回去幹什麼?」隋麗解釋說她想早點把廣告拍完,然後盡快把國內的事情處理好,早一天趕到美國去籌辦海外分公司。李遠方不以為然地說:「我這個當老闆的都不著急,你又著急什麼?」隋麗像哄小孩似的親了他一下,然後摸著他的臉說:「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多呆幾天,但學校馬上要開學了,我不想讓熟人看到我住在你這裡。」 隋麗繼續向李遠方解釋說,光是見到以前的老師同學或者別的熟人倒無所謂,她所顧慮的,是怕別人發現她現在和李遠方住在一起會有閒話,說她被舊男朋友甩了以後才半年功夫就換了一個更厲害的,而李遠方女朋友剛死幾個月又新找了一個。她自己反正已經麻木了,而且過幾天就要回梅山鎮,但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影響到李遠方在人們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事實上竟然是這個原因,李遠方不當一回事地說:「誰願說就說去唄,麗姐你有什麼不好的,心靈手巧、能歌善舞的,連生意場上都是一把好手,幾乎什麼都會,長得這麼漂亮,對我又這麼好,別人羨慕我還來不及呢,哪會說什麼閒話?今天電視台那些人的建議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如果你想去客串明星或者服裝設計師的話,我絕對支持你。」 隋麗往李遠方的懷裡靠了靠說:「我哪兒都不想去,能留在梅山實業給你幫幫忙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遠方沒在意隋麗說話語氣中的落寞,突然恍然大悟似地說:「我知道了,就算你不去當影視明星,等我們這個廣告在全國各地一播,你馬上就會成為大明星,演不演電影電視都無所謂的。可惜從我們公司的長遠利益來考慮,我不能讓你再給別人拍廣告,不然的話你光拍廣告就能賺不少錢,你說我應該怎麼補償你呢?我還真有運氣啊,給自己的公司找了個這麼能幹的總經理,而且又是個大明星,趁你現在還沒出名,我趕緊給你多拍幾照片讓你簽上名,以後肯定能賣不少錢,就用這種方法來補償你的損失怎麼樣?」 隋麗故作生氣地坐起身打了他一下說:「你這小鬼討打啊,想把我的照片拿去賣錢!」然後再靠回到李遠方的懷裡,幽幽地說:「遠方,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會流落到什麼地方呢!說句難聽點的話,流落風塵都說不定。你讓我怎麼感謝你才好呢?」 李遠方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長髮說:「你都對我以身相許了,還需要再用別的什麼方式來感謝嗎?」隋麗好像沒聽到李遠方說的這句話,答非所問地說:「遠方,我很擔心,要是什麼時候梅山實業不需要我了的話,我能到哪裡去呢?」 李遠方皺了一下眉頭,鄭重其事地對隋麗說:「前些天我和舅公商量過,打算等到公司改製成集團公司以後,給你們這些有功之臣分一些股份,到時候你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保障。但舅公不同意,說現在公司剛成立沒多久,還在起步階段,連投資都還沒有收回,現在就考慮分封諸侯的事情太早了些,說至少要等到公司形成一定規模甚至上市以後才能考慮。你也不同意我的意見,還說你到公司的時間很短,對公司又沒有什麼突出貢獻,沒有資格參加股份分配,讓我以後也不用考慮你的利益問題。所以,我想這件事只有等到以後再說了。舅公和老周他們倒還好點,但我要是一點保障也不給你,卻讓你平白無故地給我賣命,怎麼都說不過去。要是你對自己的未來不放心,或者對現在公司總經理和以後集團公司常務副總裁的位置還不是太滿意的話,我再給你安個新的職務,過段時間就讓你做我李遠方的夫人怎麼樣?雖然我還在上學,但已經達到國家法律規定的結婚年齡了,我父母的年紀都挺大了,家裡就我這一個兒子,我媽老早就想抱孫子了。如果你願意嫁給我的話,我等會就給家裡打電話,我們過完年就結婚,明年就生個兒子出來!」 隋麗被李遠方的這一番話驚呆了,猛地從李遠方懷裡坐了起來,失聲喊到:「不要!」李遠方皺著眉頭問:「你不願嫁給我嗎?」隋麗坐直了身體,而且把李遠方也拉了起來,神色莊重地對他說:「遠方,像你這樣的人,哪個女孩子不想嫁給你呢?你應該找個最適合你的。至於我,不是不想嫁給你,而是我不能嫁給你。」 李遠方感到很疑惑,問她道:「這有什麼區別嗎?」隋麗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對他說:「遠方,我們接觸的時間很短,你現在對我其實還不是太瞭解,你想和我結婚,只是你的一時衝動,等以後接觸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我是根本不適合你的。」 李遠方賭氣似地說:「我怎麼就不瞭解你了,你的情況我都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說舅公一直以來都說你不錯,還和舅舅提起過這件事,他都覺得你不錯,還能差到哪裡去呢?」隋麗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著對他說:「遠方,我配不上你的,如果你心裡確實有點喜歡我,這輩子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幫你解決生理問題。但就是不能嫁給你,不然會耽誤了你的。」 李遠方抓住了隋麗的肩頭,盯著她的眼睛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嫌棄你以前有過男朋友,怕我什麼時候想起你不純潔而對你不好?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再說我又比你好到哪裡去?」隋麗使勁地掙開了李遠方的雙手,眼睛有些濕潤地說:「不是的,遠方!」李遠方把她摟回了懷裡,對她說:「如果你擔心你以前的男朋友回來後影響到我們的生活,那戴師兄答應過我,如果他什麼時候回來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現在不是有些國際殺手嗎,我出錢,讓戴師兄幫我雇一個那樣的殺手追到南美去殺了他還不行嗎?」 見李遠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誇張,隋麗的眼淚流了滿面,帶著哭腔對他說:「遠方,不是這個原因,不是的,你不明白的。」 這一下李遠方的火氣上來了,生氣地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就不信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然後一把將隋麗抱了起來,一邊往她的房間裡沖一邊說道:「現在我先把你肚子搞大,看你還嫁不嫁給我。」說完這話又嘟囔了一句:「這幾天一直都沒用避孕措施,你已經懷上了都說不定。」 聽李遠方這麼說,隋麗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有些失落和痛苦,又好像有些為此感到可笑。於是表情木然地停止了所有的掙扎,任憑李遠方把她抱進臥室扔在床上,然後不知疲倦地向她發起一次次的衝鋒。 回去的那天上午,隋麗跟李遠方到交大辦理了入學手續,並領取了一些學校為她準備的教材。本來李遠方想中午的時候請五位考官吃頓飯,但因為剛開學,副校長和系主任兩位領導的會議特別多脫不開身,只好先算了。董國堂說,反正領導主要是看在李遠方的面子上,等開學一段時間後由他代隋麗請一次客也一樣,等到十一月底隋麗回來面授的時候,再適當地安排一下領導就可以了。 董國堂是隋麗的導師,隋麗當然要問他對自己有什麼交待沒有。董國堂說,他們這批人也就是走個過場鍍鍍金,只要按時交作業就行了,但隋麗如果想得到那少數幾個學位的話,在英語要過六級,有些主要功課也要考到前面去,畢業論文的質量更要保證。不過董國堂也說了,有錢老這個經濟學界的老前輩在隋麗旁邊給她作輔導,比他這個掛名的導師有用得多,讓隋麗有什麼問題直接向錢老請教就行了。 即便如此,為了方便隋麗和董國堂聯繫請教問題,李遠方給了董國堂一個「星星索」的三位號碼。從董文龍那裡,董國堂對這個軟件是早聞大名,欣然地接受了。但不知出於什麼考慮,董國堂突然問起李遠方:「葉黃臨走的時候是不是特地向你要了『1』號?」有隋麗在自己身旁,李遠方有些尷尬,磨蹭了半天才說了聲「是」。隋麗卻表現得很坦然,好像沒聽到似的,回去的路上,更連葉黃是誰都沒有問他。 和隋麗在機場分別的時候,李遠方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你要多注意一點自己的身體,萬一我兒子在你肚子裡,你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當著機場裡那麼多的面,隋麗不好跟他說什麼,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三章一去不返 ) 第一百六十三章一去不返 把隋麗送走後,李遠方的那些同學也陸續返回到學校。李遠方偶爾幾次回家的時候都發現,自己家簡直成了全國各地土特產品的集中地,最誇張的是張少華,竟然從東北大老遠地帶了十幾斤血腸和酸菜回來。不過因為他一有時間就到行星數據去和郭海林一起研究「盤古計劃」的方案,晚上都住在那裡,所以除了在偶爾一些上大課的時候見到幾個同學,竟然一直沒時間和他們在一起好好聚聚。 惟一的一個例外是蘇俊峰,蘇俊峰的父親蘇青嶺讓兒子帶了點當地特產來給錢豐,蘇俊峰沒去過錢豐家,就讓李遠方帶著一起去。錢豐留他們在家裡吃了頓便飯,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讓李遠方順便把董文龍也叫了過來,才讓他們三個小聚了一次。 「盤古計劃」的方案以及給馬進軍上報的材料,李遠方和郭海林兩人整整準備了半個多月,到九月十來號的時候才總算大功告成。等這事完成後,按照李遠方事先和彭教授的約定,李遠方讓郭海林找到學校的領導,協商開展全方位的技術合作和開發的事情。 這件事彭教授事先和學校領導通過氣,學校領導的積極性很高,為此還通過彭教授催了李遠方幾次,問他什麼時候開始談,當時李遠方自己和郭海林都忙不過來,向領導解釋說公司正準備進行一項很龐大的計劃,目前沒有時間顧及別的事,但學校可以先拿出自己的方案,等到公司的事情忙完後馬上就可以談。甚至於,他還說在此之前可以先給學校一部分資金作為保證,為校方項目的選擇等等的提供必要的支持。學校裡有那麼多的學生在行星數據工作和實習,行星數據的主要業務是什麼,學校本身能和行星數據開展什麼方面的合作,稍稍瞭解一下就可以了。所以校方如約開始了自身方案的制定,但資金倒沒好意思先向行星數據要。 校方的準備很充分,行星數據本身對怎麼開展合作也早就有了個大致的方案,所以郭海林和學校談得很順利,很快地,就贊助基礎研究、開展項目合作、提供實習基地、人才學術交流等方面達成了一攬子的協議,結果當然是皆大歡喜的。校方能得到必要的資金,而且有了將理論向實際應用轉化的良好渠道,另外,還能通過和行星數據的合作擴大學校的影響力。不過最大的贏家顯然是行星數據,和學校開展合作後,基礎研究的問題解決了。而且把一部分技術難度不是很高的項目交給學校去做以後,能讓那些高級技術人員從一些簡單的勞動中脫離出來,從而做到人盡其才。另外,因為學校的規模很大,學生很多,而且大學的功課一般不是太緊,現在學生外出打工又已經成為了時尚,行星數據就有了一個幾乎沒有數量限制的初級技術人員隊伍和人才儲備庫,可以隨時為目前的陽光計劃部和未來的「盤古計劃」補充人手。最重要的是,通過西部大學的牽線搭橋,行星數據同國內其他好幾所科研所和院校達成了合作意向,即將在更多的領域開展合作和交流,這為彭教授所倡導的「走出去」的方針創造了必要的條件。 在郭海林和學校開展合作談判的時候,李遠方也利用業餘時間在為幾件對他來說比較重要的事情忙乎著。 首先是在魯仲明的穿針引線下,夢遠影像和省市的勘察設計院形成了合作關係。夢遠影像將自己的會員介紹給勘察設計院,同時,因為勘察設計院的設備比較陳舊,添加新的設備需要層層報批,程序比較複雜,所以夢遠影像購置了一批高檔的專業繪圖儀等設備,將會幾乎無償地為勘察設計院提供服務,只要勘察設計院出一些最基本的材料費用就行了。勘察設計院則將他們所設計的作品的效果圖交給夢遠影像來做,而勘察設計院的客戶資源也會與夢遠影像共享。 以前的時候,夢遠影像沒有配備大幅面噴繪設備,自己也做不了廣告燈箱,所有的這些事情都必須到別的地方去做,這給夢遠影像本身的業務開展帶來了極大的不便。可以說,趙風這個總經理的一大半時間都耗費在外出聯繫噴圖和製作燈箱上面。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公司的業務量與日俱增,目前又與勘察設計院形成了合作關係,新設備的添置和地盤的擴展就成了當務之急。 於是,趙風和李遠方以及常永寬進行了商量,並針求了遠在美國的王興安的意見,打算把夢遠影像隔壁的那個店面也變成夢遠影像的一部分,然後再在附近租用一個大倉庫作為擺放噴繪儀和製作燈箱的場所。隔壁的那個店面的業主也是王興安,租給別人開了家小餐館,不過效益不是太好,而且再過兩個月租期就到了。李遠方和對方進行了協商,因為效益不好而拖欠著的第二季度的租金乾脆不收了,讓對方提前把地方騰出來。 解決了新設備和場所問題的夢遠影像,等到新場所裝修完畢後將招收一批新的員工並進行重組。整個公司將劃分為技術部、影像部、圖片部和加工部四個部門。技術部的職責是進行高難度的建模、視頻剪輯等工作,同時負責網站設計,地點設在新店面的二樓;影像部的職責是進行一些基本的影像和動畫的處理和製作,地點設在新店面的一樓;圖片部則處理那些單幅的宣傳畫、影樓委託的婚紗照等圖片,地點設在原夢遠影像的一樓;至於加工部,就是搞噴繪、做燈箱的那一群人,全都集中在那個庫房裡。各個部門之間的電腦將用光纖聯接起來,而且由行星數據幫忙建一個服務器系統進行統一的數據管理,做到安全快捷的資源共享。這個服務器系統的存在,也方便了夢遠影像和勘察設計院以及一些大客戶之間的數據交流。 在此同時,根據新的格局對夢遠影像的資產進行了重組,王興安將自己的這兩個店面折價入股,李遠方和常永寬各投入了一部分資金用於新設備的購置,從而形成王興安佔百分之五十,李遠方和常永寬各佔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新投資格局。 九月下旬,李遠方和趙風一起將夢遠影像改制的事情處理完畢,開始忙著訂購梅山實業即將投入使用的酒類陳化裝置所需要的設備。一個早晨,王興安突然直接打了個越洋電話,讓李遠方把他家裡那套房子的房產證等有關證明送到常永寬那裡去,說他已經委託常永寬把房子賣掉。這件事王興安事先沒透露過一點消息,李遠方感到非常吃驚,想多問幾句,王興安說先把這事辦了,具體的等到晚上用「星星索」聯繫的時候再說。李遠方沒有辦法,趕緊回了一趟黃樓,從保險箱裡把房產證等取出來,再送到常永寬家去。 見到常永寬後,李遠方疑惑地問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他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常永寬解釋說,一個星期前,王興安打算與人合夥在美國西部買一個農場,算了一下自己手頭的資金覺得不大夠用,和李蓉商量後,就決定把房子賣掉。可能是怕被李遠方知道後反對,要求常永寬先不要告訴他。經過常永寬的努力,已經為王興安找到了買主,房子也由趙風帶人去看過了,連價格都已經談好,昨天下午,經王興安簽字的委託書也已經寄到常永寬的手裡。今天早晨常永寬聯繫了買主,買主要求盡快到房地產交易大廳辦理過戶手續,常永寬把情況告訴了王興安,王興安就直接給他打電話了。 在此同時,常永寬還對李遠方說:「葉黃也要把她的房子賣掉,讓我幫她聯繫一下買主,估計這兩天也要交易。她的房產證在董教授那裡,到時候如果也要我幫她辦的話,你讓文龍回家去取一下。」 李遠方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了,常永寬和趙風有王興安的交待在那裡放著,瞞著他還情有可原。但葉黃這個星期和他聯繫了好幾次,卻一點口風也沒露,這和她以往的性格大不一樣。想到這,他心裡不由得有些不舒服,是為了王興安李蓉還是為了葉黃,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晚上的時候,李遠方在行星數據一吃完晚飯就回家去了,一到家就上樓打開電腦,等著王興安和他聯繫。過了不大一會,葉黃自定義的在「星星索」上的小頭像閃了幾下,她終於上網來了。因為王興安現在借住在葉黃家,所以到美國後,除了到醫院收集數據外,葉黃幾乎每天都陪著李蓉,王興安他們和李遠方聯繫的時候,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就經常用葉黃的賬號。 和前幾次一樣,視頻連接建立後,出現在屏幕前面的是李蓉,她身後站著王興安,葉黃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連個影子都看不到。李遠方叫了聲「媽」,然後就滿臉不高興地問:「你們把房子賣掉幹什麼?」 李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解釋說:「遠方你知道我愛吃豆製品,但美國這邊的黃豆大都是轉基因品種,街上賣的豆腐什麼的一點味道都沒有。前些天我們和葉黃的爺爺聊天,他說打算最近退休,買個農場養老去,你爸就說乾脆合夥買個大點的農場,留一塊地自己種點土黃豆,然後自己做豆腐。葉黃說她以前在梅山酒店吃飯的時候,覺得梅山酒店自己做的鹵豆腐乾特別好吃,說反正要在這裡開一個分部,乾脆整個農場都種黃豆,然後賣給梅山集團加工,酒店用不了的賣到外面去。我和你爸都覺得不錯,就和葉黃的爺爺一起去看了幾個農場,對其中一個特別滿意,但算了算我們手裡的錢還差一點點,就決定把房子賣了。我們怕你不同意,所以都先瞞著你。」 李遠方一聽這件事葉黃也有份,就說道:「葉黃什麼都不明白,她的話你們怎麼也會相信?如果你們錢不夠的話跟我說一聲就行了,何必把房子賣了,現在你們把房子賣了,以後回來住什麼地方?實在不行,把夢遠影像的股份兌給常叔叔也比賣房子得到的錢多。」 李蓉被李遠方抱怨得說不出話來,王興安見狀坐到李蓉身邊說:「遠方,你現在要投資海外分部,資金特別緊張,我們不想麻煩你。說句實話,那房子我們以後都不想住了,住在裡面容易觸景生情,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一直呆在這裡不回去。你過幾年就要畢業,畢業後還不知道會到什麼地方去,在古城我們又沒有別的什麼親人,所以連古城你媽都不大想回了,如果我們以後要回去的話,也是打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自己蓋個小樓。我聽夢遙的舅舅說,你把梅山酒廠的整個後山都買了下來,那裡風景不錯,離夢遙外婆家又近,如果你以後願意照顧我們,我們住在梅山鎮也不錯。夢遠影像是夢遙和你的心血,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不會賣掉的。」 既然王興安兩口子是這麼想的,而且現在木已成舟,李遠方只得說:「那好吧,明天我就把賣房子的錢通過梅山實業的賬戶打過去。」然後老大不高興地問:「葉黃也賣房子幹什麼,她怎麼總愛湊熱鬧呢?」 這個時候,葉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將腦袋伸到攝像頭前向李遠方做了個鬼臉說:「我也入股和爺爺他們一起買農場,到時候我自己種點水稻也釀花彫酒。」李遠方知道葉黃入股基本上可以相信,但種水稻肯定是鬼話。然後想想,葉黃那個房子是她父母留給她的,雖然名義上是她的,但實際上不是她自己的,不過他也明白,將這個問題說出來後,葉黃肯定會和他鬥一番嘴沒完沒了的。於是問她:「那你過幾個月後回來住什麼地方?」葉黃理所當然地說:「我可以住學校宿舍,再不行可以住在董叔叔家。」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來了,興奮地說:「我可以住你那裡,你那房子很大,而且我有鑰匙的!」 葉黃曾經和李遠方說過,她要考加州大學某個教授的博士生,不用回國參加考試,所以可以留在美國過年,只要在畢業答辯之前回來就行了。想想反正她回來也住不了幾天,讓她住自己家也無所謂。然後想,就算讓隋麗知道葉黃住在自己家,但以隋麗的性格,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萬一葉黃要在國內多留個一年半載的,大不了自己另外給她買套房子,酒類陳化裝置有一大半是葉黃的功勞,眼看著這項成果能給自己帶來非常豐厚的利潤,送她一套房子甚至多給她一些報酬都是應該的。所以無可奈何地對葉黃說:「你願住哪就住哪吧!」 然後,李遠方問起他們,原來住房裡的東西怎麼處置。王興安說,除了家裡那個保險箱和一些比較貴重或者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讓李遠方搬到自己家去外,其它的東西,改制後的夢遠影像能用上的就搬到夢遠影像去,實在沒用的,隨便怎麼處理都行。葉黃則要求李遠方把她的所有東西都搬到他家去,尤其是一些小玩意千萬不能有損壞,更不能弄丟了。 和他們聯繫完,李遠方坐在電腦前發了好長時間的呆。王興安兩口子,近幾年看來是不準備回來了,這他心裡早就有所準備。從目前的情況看,可能連葉黃都是一去而不復返,不知怎麼的,李遠方的心裡感到有些失落。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論壇專區、角色扮演報名處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四章賢妻良母 ) 第一百六十四章賢妻良母 購買王興安那套房子的買主希望房子能夠盡快移交,以便他對這套房子重新進行裝修盡早搬進去住。和王興安聯繫後的第二天就是週五,中午的時候,李遠方讓趙風和他自己的幾個同學幫忙將房子收拾了一下。王興安提到的那個保險箱和一些貴重或者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以及葉黃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搬回自己家的她的那些東西都挑了出來,找常永寬借了輛卡車直接運回了黃樓。停在樓下車庫裡的葉黃的那輛大摩托車,按照葉黃的交待讓董文龍騎回家去。下午晚些時候,趙風給特警連的連長打了個電話,讓連隊派了兩個排的戰士幫忙,將對夢遠影像有用的東西全都搬到了公司。剩下的衣物之類的東西都打成包,趙風準備過段時間回家的時候帶回去給村裡的那些鄉親用。 葉黃的房子雖然還沒有進行交易,但常永寬已經找到好幾個對這套房子有興趣的人,所以賣出去是早晚的事。既然已經開始收拾了,不如趁熱打鐵,李遠方把王興安家的東西運回黃樓後,乾脆帶著董文龍等同學到了葉黃家。黃小喬去美國的時候,本來就打算過段時間讓葉黃也跟過去的,所以家裡實際上已經收拾得差不多。而且葉黃這個人對物質生活的要求很低,只要有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就可以了,一年多時間都沒有為自己買過多少東西。所以像葉黃說的那樣,除了她的那些衣物外,就是一些小玩意了。除此之外,惟一值錢的也只是一台電腦,而且早就搬到王興安家,李遠方已經搬回去了。那些舊家電和舊傢俱,估計也都是沒有什麼紀念意義的,否則的話,黃小喬早就已經作了處理,李遠方想反正不值幾個錢,乾脆也讓趙風帶人來搬到夢遠影像去,如果葉黃回來後還想要也有地方好找,或者乾脆送她一套新的。於是,只把葉黃的衣物和那些小玩意打了幾個大包,用他自己的那輛吉普車就可以運走。 收拾葉黃的東西時李遠方發現,當時王夢遙從金山寺買回來的那個石頭雕刻的小和尚,竟然被葉黃收藏在一個顯然是放最珍貴的物品的地方,和她的幾本獲獎證書和獎品放在一起,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這個小玩意如此重視。看到這個小和尚,李遠方發了一陣呆,直到董文龍喊了他一聲才將這和那一堆東西裝進一個大箱子裡去。 東西都搬到家裡來了之後,李遠方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進行了整理歸攏。一切都完事以後,隨便到廚房找了點東西吃,覺得很累,就到床上躺了下來,連電視都不開,只是在那裡閉目養神。 剛迷迷糊糊地快要睡去的時候,手機響了,聽手機所發出的鈴聲,應該是個和自己非常親近的人的號碼,心想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找自己。一看號碼是劉海月的,這才想起自己好像有很長時間沒和劉海月聯繫過了,劉海月與自己的工作和學習都很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可能是自己現在很少想起她來吧。於是慌忙接聽了電話。 劉海月在電話那頭問:「遠方,聽說這兩天你在幫人搬家?」李遠方回答說是的,解釋說王興安和葉黃都把房子賣了,他幫著收拾一下東西,有的東西沒地方放的都找人搬到自己家來。 聽到這個消息後,劉海月好像很高興,對他說:「照這麼看,他們以後都住在美國不回來了?」李遠方回答道:「基本上是這樣吧,夢遙的爸媽準備在那邊買個農場,近幾年估計是不會回來了。葉黃要考加州大學一個教授的博士生,也就過完年回來參加一下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然後還要回到那邊去。」 劉海月在電話裡笑了幾聲,對他說:「他們都不回來了,你好像無所謂,怎麼你不希望他們中的某一個人留下來陪你嗎?」李遠方明白劉海月在開他和葉黃的玩笑,不願意地說:「大姐你別逗我了,這都哪跟哪啊?」 於是劉海月不再和他開玩笑了,問道:「遠方你今天晚上沒什麼安排吧?」忙了這麼長時間,而且這兩天的心情不知怎麼的不是太好,李遠方本來打算一個人在家好好靜一靜的,所以確實沒有和人約定過舉行什麼活動,所以回答說:「沒事,我打算這兩天在家好好休息。」 劉海月說:「那就好了,我和你大哥結婚以後,一直都沒有正式開伙,而且你總是很忙,有的時候我自己又沒時間,所以一直沒有正式請你到我家吃過飯,今明兩天我沒什麼事,晚上你就到我家來吃頓飯吧。」李遠方想起,武雲傑和劉海月結婚的那天王夢遙就出事了,後來自己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而且劉海月可能是怕引起他的聯想,也一直沒有請他到家裡吃過飯。這次回到古城以後,在新搭檔駱良川的提議下,倒是和武雲傑聚了兩三回,而劉海月,則連面都沒見過。不過,他這幾天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最怕見到像駱良川這樣的愛起哄湊熱鬧的人,如果這次武雲傑的那些同事也去了,他實在是不想去,所以就問了劉海月:「大姐,還有別的什麼人嗎?」 可能劉海月猜到了李遠方的顧慮,笑著回答說:「你是怕碰到你大哥那些戰友吧,你放心,這次我只請了陳大哥一家,沒有外人,你早點過來吧,來得早點還可以給我幫一下手。讓你大哥幫忙肯定是越幫越忙。」既然如此李遠方就放心了,問道:「需要我帶什麼東西過去嗎?」劉海月說:「菜什麼的我上午已經買完,你人來就行了。不過大姐也沒必要跟你客氣,如果你那裡還有好酒的話帶幾瓶過來也行。前幾天你拿過來的酒,你大哥把他那幫狐朋狗友帶到家來,都給喝光了,連你讓他捎給陳大哥的酒也沒剩下,要是你方便的話,多帶幾瓶過來。」 好酒李遠方當然有的是,除了六十年的女兒紅被雷老他們喝光了外。於是到儲藏室裡拿了那兩瓶隋麗上個月剛帶過來的藥酒,再找出兩壇青梅酒和兩壇十五年陳釀的花彫酒,準備等會帶到劉海月家去。覺得現在就去有些太早,把東西準備好以後,乾脆又回到床上躺下,把手機上的鬧鐘定到下午四點,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到劉海月家的時候,陳新華早就來了,讓李遠方想不到的是,劉海月竟然把董文龍也叫了過來。不過想想這也很正常,畢竟武雲傑和董文龍兩個才是真正的師兄弟,在這種集師兄弟和家庭聚會於一體的晚宴,應該把董文龍也叫上。把東西放下後,李遠方問武雲傑道:「大姐呢?」武雲傑回答說:「和大嫂一起在廚房做飯。」 廚房的門本來是關著的,可能劉海月聽到了外面說話的聲音,推了門出來,陳新華的妻子也跟在她後面,一起向李遠方打了聲招呼。李遠方喊了陳新華的妻子一聲「大嫂」,問劉海月道:「要我幫忙嗎?」劉海月笑了笑說:「做飯的人夠多了,你再進去就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還是陪陳大哥他們聊聊天吧!」 李遠方聽到廚房裡還有炒菜的聲音,疑惑地往裡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彷彿比較熟悉的身影,但光線不是太好沒有看得太清。於是對劉海月說:「那辛苦你們了,我等會就吃現成的。」 這是從峨嵋山回來後李遠方和陳新華的第一次見面,坐下去剛想說話,陳新華就擺了擺手說:「峨嵋山那邊的情況文龍跟我說過了,聽說那幾天你很風光,而且做成了好幾筆大生意。」然後笑著搖了搖頭:「要不是因為可能會和北京的會議衝突,本來我也想去的,不過幸好我沒去,這次他們把好好的一個武林聚會辦成了貿易洽談會,我這個當兵的去幹什麼,總不能跟他們合作販賣軍火吧!」 李遠方深知陳新華的脾氣,而且和他一向比較隨便,就眨著眼睛說:「要是你有軍火賣,肯定有不少人想跟你合作。我聽說在國際市場上販賣軍火的利潤是最高的,比販賣毒品來錢還快,要不你考慮考慮?」 陳新華笑罵他:「就你這傢伙跟我說話最隨便,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我就陳飛一個兒子,萬一他以後不成器不到出路,讓他去找你就行了,你還能不給他一碗飯吃,何必我自己去冒這個險?」然後說道:「好了,當著陳飛的面我就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免得他回去後又跟我說大人話,說我看不起他。聽文龍說,這次你和二十多個省區的武林同道達成了合作意向,再過一個月你那個梅山實業就要變成梅山集團了,以後你真的成了大老闆了,像你這麼年輕、賺錢的速度這麼快的還真是少見。」 既然陳新華問起,李遠方就把這批合作的情況向他匯報了一下,但基本上都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免得有招搖之嫌。過了一會,重點向陳新華匯報起和向勇交換手稿的事情來。無名大師手稿的光盤,李遠方曾經打算送給陳新華一份,但陳新華覺得對他自己所屬的門派不是太適合而沒有要。聽說這次李遠方搞到了一份輕功的秘籍,興致特別高,就問了李遠方,向勇他們有沒有交待過這份手稿不能給別人看,李遠方回答說:「向師兄當時說,這份手稿我可以任意處置,他相信我不會所傳非人,不過言下之意大概是不要隨便送給別人。我想,如果你自己用的話他們不會有什麼意見,但你要拿來對師裡的官兵進行訓練可能會有點難度,不過,要是你能用家傳的心法和他進行一下交換的話,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陳新華還沒回答,坐在一邊的陳飛卻顯得特別興奮,對陳新華說:「爸,那你就跟他們換,練好了輕功可以飛簷走壁的,多好玩啊!」陳新華瞪了兒子一眼說:「真正的輕功不會像電視中拍的那麼神奇的,到時候你不要失望。」然後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這件事我作不了主,等我回去後給我家老頭子和二叔打個電話商量以後再作決定。」 飯菜全部準備好後,從廚房裡出來的第三個人如李遠方所料想的那樣果然是許亦云,看到她,李遠方有些發愁,心想劉海月不會也像別的人那樣,準備給他介紹對象吧。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彭教授等少數幾個之外,別的人幾乎都在想盡辦法給他介紹對象,搞得他不勝其煩。雖然他現在覺得隋麗不錯,幾乎決定選擇她作為自己以後的終身伴侶,但他心裡也很明白,自己現在的這個選擇有些太倉促。雖然在二人生活中,隋麗讓他特別滿意,而且還將是他未來事業上的絕好助手,但像隋麗自己說的那樣,他對她還不是很瞭解,所以對以後會不會幸福,他心裡其實是沒有多少底的。之所以決定選擇隋麗,基本上不是從感情的角度考慮,其中有情慾的成份,也有想借此把隋麗這絕好人才留下來的因素,最主要的,還是被周圍的這些人煩壞了,乾脆隨便找一個應付差使,免得到處有人給自己提親。他心裡想,就算現在和隋麗沒有多少感情基礎,但接觸時間長了,自然會培養出來的,中國傳統中的婚姻,不就大都是這樣的嗎?而且他和隋麗之間,比起那些盲婚啞嫁的人來,還是能找到不少共同語言的。 陳新華估計還在想著輕功手稿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李遠方和許亦云顯然也是各有心事,有陳新華在場的時候,武雲傑和董文龍一般也都比較老實,所以在餐桌上,除了陳新華的妻子和劉海月勸著大家多吃點菜外,幾乎只有陳飛的聲音,一頓飯吃得比較沉悶。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勸酒和敬酒什麼的,一切隨意,所以連酒都沒喝多少。 李遠方吃完飯就準備走,而且問董文龍走不走。劉海月讓他等一會,說許亦云正在幫忙收拾,等會讓他把許亦云捎回去,而且她自己也有話要跟他說。董文龍則說他騎摩托車來的,父母讓他吃完飯後早點回家,顧自跑了。 劉海月把李遠方帶進了書房,而且把門關上,李遠方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果然,劉海月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遠方,夢遙去世也有段日子了,對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李遠方裝糊塗說:「我的計劃是,先把學業完成了,同時把我這幾個公司好好打理打理。」 劉海月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你別跟我裝糊塗,我問這話什麼意思你能不明白嗎?大姐跟你明說吧,你覺得小雲怎麼樣?」李遠方苦著臉說:「怎麼連大姐你都要著急給我介紹對像?」 劉海月不大高興地說:「我是你大姐,給你安排一下是理所當然的,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你的情況我早向找文龍問了好幾次了,所以都知道得很清楚。開始的時候,夢遙的父母打算撮合你和葉黃,不過現在葉黃去了美國,還準備在那邊上博士,而且現在連房子都要賣掉,看來是不會回來了,這樣的話,你和她之間已經沒什麼希望了。錢省長想過把小敏安排給你,但錢老不同意,說你們有血緣關係,而且小敏和文龍很合得來,估計你也不會往這方面考慮。你這次到峨嵋山去,你朋友找了個和夢遙長得特別像的女孩子去見你,你又提前跑了回來,看來也不願意。既然你身邊現在沒有合適的女孩子,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小雲呢,小雲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可以說知根知底的,而且我看她也挺喜歡你的,你覺得怎麼樣?」 這讓李遠方很為難,想了半天,只得說:「大姐,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劉海月吃驚地張大了雙眼問:「是誰,我怎麼沒聽文龍說起過?」李遠方說:「是隋麗。」 劉海月皺著眉頭說:「隋麗?就是在你梅山實業當總經理助理的那個隋麗?現在好像已經升作總經理了吧!我聽文龍說前幾天她過來了,你帶她去考文龍他爸的研究生,而且已經被錄取了,你們什麼時候定下來的?」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也就這幾天吧,但她說配不上我不答應嫁給我,所以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劉海月有些不屑地說:「她倒還有些自知之明,我聽說隋麗在學校的名聲不太好,你這樣決定是不是太匆忙了些?」 李遠方倔強地說:「別人怎麼看是別人的事,我自己覺得可以就行了,再說隋麗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強,以後會成為我事業上的好幫手。」 李遠方的話讓劉海月陷入了深思,過了老半天才說:「遠方,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沒有必要找一個事業上的幫手做妻子。要說事業上的幫手,我看葉黃可能更加合適。隋麗那樣在生意場上的幫手隨處都可以找個十個八個出來,而像葉黃那樣的,能幫你解決關鍵性的技術問題的才更難得。所以說,像隋麗那樣的幫手,最多只能錦上添花,而葉黃卻是能幫你開創一番新天地的。你連葉黃都沒有好好把握住,現在卻選擇了隋麗,大姐怎麼都想不通。我認為,像你這樣的應該找個賢妻良母式的女孩子做妻子,這樣的話,不管你在外面怎麼闖,有多累,回家後總能找到一些溫馨和安慰。如果你的妻子是個女強人,到時候該是她照顧你還是讓你來照顧她?就說大姐吧,我總覺得你大哥心裡好像很不願意我一天在外面忙,現在我看在錢省長的面上只能先這樣,等到錢省長高昇了,我就隨便找個清閒點的地方,生個孩子,然後一家三口安享天倫之樂,什麼事業之類的,都等到孩子長大成人以後再說。在我們中國人的觀念中,這樣的家庭才是最幸福的家庭,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李遠方說不過她,只好一句話也不說,偶爾點一下頭。見李遠方好像有些被自己說動,劉海月繼續說道:「要說賢妻良母式的女孩子,我看小雲就是最合適的。雖然她長得沒有葉黃漂亮,也沒有葉黃那樣聰明和那麼高的學歷,但性格絕對要比葉黃好,如果你娶了她,不會給你製造一點麻煩,而且還會把家裡的一切都照顧得好好的,放在家裡絕對可以放心。但隋麗就不一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給你出點什麼事。就算你自己對她很放心,對她的以前不在乎,但在我們中國,婚姻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父母肯定不會同意,像我這樣的和你比較親近的人也會反對,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壓力可能會讓你眾叛親離,你考慮過這些問題沒有?既然你和她的事情還沒有最後定下來,我覺得你應該重新認真地考慮一下,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訴大姐,大姐現在不逼你給我一個答案,畢竟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最後還是決定選擇隋麗,大姐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也不會怨你什麼的,如果你需要大姐幫你做家裡人或者其他人的工作的話,大姐還是會適當地幫你一下的。如果你發覺隋麗其實並不適合你,而且葉黃確定要長期留在美國,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的話,大姐再在你和小雲之間加把勁,盡量讓你們走到一塊,你覺得這樣行不行?」 劉海月說得有條有理的,而且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李遠方又能說什麼呢,只能向劉海月說了聲「謝謝」,說到時候再找她商量。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五章回眸一笑 ) 第一百六十五章回眸一笑 可能是為了促使整個合作項目得以更順利地實現,戴逢春把梅山實業開發出酒類陳化裝置的事情向所有能聯繫上的武林同道作了通報,並把這個裝置所起到的效果誇上了天,而且不管他們是不是梅山實業未來的合夥人。如果李遠方自己去向大家作這樣的宣傳,估計那些人只會相信一半,但話從戴逢春口裡出來,效果就大不一樣了。離戴逢春的地盤不遠就是有名的茅台鎮,這可是出產國酒茅台的地方,而且戴逢春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是李遠方所能比擬的,所以戴逢春所下的結論具有一定的權威性。 因為戴逢春的這一番宣傳,再加上有戴逢春事先作出了榜樣,使得這一輪的合作開展得異常順利和迅速,事情的結果和李遠方當初所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回到各自的地盤後,李遠方的這些合夥人都在第一時間開始註冊了一家梅山公司,並通過李遠方過後給他們的「星星索」的號碼和李遠方本人以及錢老或者隋麗取得了聯繫,通過網絡直接傳遞並協商合同的條款。和戴逢春的情況類似,基本上沒對合同的條款提出什麼異議,只是在一些具體操作的細節方面有一些細微的不同而已,而且,這些具體操作的細節都不是屬於合同的內容。 談完後,每個合夥人都專門派了代表到梅山實業和各直屬公司進行考察,同時帶來了自己這一方簽完的合同讓錢老簽字。因此,到九月中旬快結束的時候,梅山實業順利地改製成了梅山集團。 不過戴逢春的宣傳也帶來了一個非常嚴重的負面影響,幾乎所有的合作者都提出了讓梅山酒業提供陳化酒的要求,有的還將陳化的標準提高到三十年、四十年陳釀處理。像戴逢春這樣老奸巨猾的,甚至於乾脆將添加設備所需的資金打到了梅山集團總公司的賬戶上,說設備的錢由他們自己出,以圖將李遠方逼上梁山。戴逢春原來就說過要十台設備,於是按照李遠方說的三十來萬的成本打了整整三百萬過來。這個結果讓在總公司坐鎮的錢老他老人家大吃了一驚,特意找李遠方問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好像都不大把錢當一回事似的,說是合作做生意,看上去倒更像是湊份子玩尋寶遊戲似的。於是李遠方不得不向錢老作了一番詳細的解釋,費盡了口舌才讓錢老放了一些心,相信和這些人合作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既然合作夥伴有要求,李遠方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只好答應在各分公司正式開業以後,除了戴逢春外,給其他分公司各運去五百公斤三十年陳釀處理的花彫做宣傳,再花半年到八個月時間將設備改進以後,將來保證每月為每個分公司提供五噸三十年陳釀處理的花彫。如果因為電網等方面的原因總公司承受不了這麼龐大的設備陣列的運行,供不出這五噸花彫的話,也會為每個分公司各配備五台設備。這樣的承諾,總算讓那些與他合作的江湖好漢們基本上心滿意足,而且都說先打過去的錢暫時在總公司的賬上放著,如果以後給他們配設備就算是買設備的錢,如果不配設備,則作為預付的貨款,就算是為總公司解決一下流動資金不足問題。這樣的結果,更是讓錢老以及賀兆年等人議論了好長時間,說做生意的人都是以利益為中心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一批人,都有些擔心這些合作的可靠性,所以強烈要求李遠方找個時間回梅山鎮一趟,將這件事好好解釋解釋。 因為各分公司要等到下屬的酒店開始營業後才算正式啟動,而酒店從註冊、選址到裝修等等的,需要至少兩三個月的時間,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足夠李遠方把酒類陳化裝置運回梅山鎮投入運行並對花彫進行陳化處理了。而到半年以後,擴建後的梅山酒廠的生產能力應該可以滿足各分公司的需求,葉黃也應該回過古城了,那些酒類陳化裝置就可以得到進一步的改進。 這個時候,李遠方就有些想念遠在地球另一端的葉黃了,如果葉黃還在自己身邊,多放一些精力在這個項目上面,將陳化裝置的能耗降低,而將陳化效果提高,再將設備的生產成本減少的話,他就用不著如此被動了。因此開始後悔當時動員葉黃去了美國,並計算起葉黃回來的日子。只不過,在葉黃回來之前,為了兌現對合作夥伴的承諾,他還得先按照現有的技術為梅山集團裝備上三十套酒類陳化裝置。幸好戴逢春這些人打了足夠的資金到公司的賬上,他暫時不需要為資金的問題發愁。 這一年的中秋節在國慶之前,在此之前,由李遠方自己親自參加剪輯處理的系列廣告短片已經製作完畢。應各路諸侯的要求,為了提前為各分公司的成立造勢,其中一個經過李遠方和吳老畫家一起挑選出來的最精彩的短片,在中秋節的前五天開始在各省市的電視台播放。「梅山」這個品牌打的是文化牌,所以主要在文藝頻道和經濟頻道的晚間黃金時間播放,像戴逢春這樣的熱情更高一些的合夥人,則連包括綜合頻道在內的所有頻道都沒有放過。而且這一分多鐘的廣告不像廣告、藝術短片又不是藝術短片的唯美短片每天只放一次,吊足了觀眾的胃口。更妙的是,所有的電視台都在同一個時間播放這一片段,因為現在的大多數電視都已經上了衛星,幾乎造成了在這個時間內只要打開任意一個省市級的電視節目都只能看到這個短片的程度。 這麼大規模的廣告宣傳力度,開支當然是非常驚人的,如果讓梅山集團總公司自己來負責這筆開支,把李遠方賣了都負擔不起,幸好和他合作的都是那些一方富豪。看到這樣的宣傳攻勢後,錢老總算相信,至少到目前這個時候,那些合作夥伴是非常有誠意的,但還是不免嘀咕,這麼誇張的宣傳到底有沒有必要去做。 廣告才放了幾天時間就在全國各地引起了轟動,除了在各電視台同時播放這種策略制定得很好外,最重要的是,這個廣告拍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意境好,畫面美,廣告中的模特更漂亮。 廣告一開始出現的是穿著紅嫁衣的隋麗的背影,手裡抱著那個梅山六十年陳釀女兒紅的酒罈子在一條虛擬的小徑緩緩而行,隨著她向前走去的動作,曼妙的身段在寬大的紅綢嫁衣下時隱時現。衣服漂亮,身段又好,本來就是一幅非常美的圖畫,而且這幅美人圖還是活的。在她向前走去的時候,旁邊慢慢地掠過梅山酒廠後山的竹林、梅林以及上山的小徑、泉水這些絕美的風景,在此期間,梅山酒廠文物級的酒窖和那些釀酒的器具,以及梅山集團各個下屬單位中最美景象的大致輪廓等等與「梅山」這個品牌相關的內容,也以最完美的方式鑲嵌到畫面中來,既沒有破壞畫面的整體美感,又為畫面增添了幾分文化和歷史的韻味。 更絕的是,在廣告即將結束前的這一分鐘的時間內,沒有配上任何背景音樂,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而且畫面中出現的隋麗始終都是背影。等到廣告快結束的時候,畫面中出現了梅山酒廠後山上那個經過修繕的、有著上百年歷史的、結構非常古樸的路廊,以及路廊旁邊的那一眼泉水,由名家譜寫的一段和這個廣告的氣氛最相配的音樂漸漸響起,然後隋麗慢慢地回過頭來,對著鏡頭嫣然一笑,於是一笑而百媚生,音樂也隨著隋麗這傾國傾城的一笑達到了高潮。然後隋麗的形象突然消失,音樂也截然停止,只留下那個路廊,電視畫面中蹦出兩行字:「五千年華夏文明,六百載梅山文化」。 在這個廣告中,除了最後那一行文字外,沒有任何別的文字說明,連「梅山集團」、「梅山酒」這些正常的廣告中應該出現的文字都一概沒有。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這是一段文藝短片。所有看了這段廣告的人都認為,隋麗這最後的回眸一笑最是動人,尤其是看了一分來鐘的背影盼望已久後,這回眸一笑簡直像是冰封萬年的雪原上突然盛開了鮮花,讓人的心弦為之震動,何況畫面中出現的臉龐比所有的鮮花都要漂亮。但這幅美景卻像曇花一現馬上消失,連音樂聲都同時停止,搞得人們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最珍愛的東西似的,胸口堵得慌,所以對最後出現的那段莫名其妙的文字的印象特別深刻。 只有李遠方和隋麗自己,以及當時在攝影棚裡的那些電視台的人知道,拍一段隋麗這種動作的短片是李遠方當時的突發奇想,而且請求攝影師把位置讓出來由他自己親自操作。隋麗按照他的要求往前走著走著,聽到他的命令緩緩回頭,知道他正在鏡頭裡面看著自己,笑得當然特別燦爛。何況那幾天以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可以用如膠似漆來作形容,在李遠方的滋潤下,隋麗比以前任何時刻都要明艷動人得多,所以這個突發奇想的短片最後達到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一天晚上看到這個短片,所有的觀眾除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外倒沒有別的想法,只在第二天的同一時間注意著再看一次。第二次看完後,在讚美意境、畫面和模特之美的同時心中更加疑惑,在廣告時間播出這樣的短片,卻又不註明是什麼公司的廣告,電視台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有些性子比較急的人乾脆打電話到電視台詢問,電視台的回答是梅山集團的廣告。知道梅山集團為何物的人「哦」了一聲表示理解,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和同事議論起這件事情。而沒聽過梅山集團的人,能上網的上網去查詢,不能上網的到處打電話詢問更詳細的情況。打電話出去的人,把影響擴得更大,而上網的人,很快就查到了梅山集團的網站。但按照李遠方的宣傳策略,梅山集團的網站上,目前除了在顯眼的位置說明宣傳廣告正在各大電視台播出外,就是公司網站原來的內容,廣告的內容和廣告中的畫面及視頻在網站上一律找不到。在網站上沒找到,而且每個電視台每天只播一次,想再看一次這個短片的人只有等到第二天同一時間再看了。於是乎,造成了許多人非常焦急地在電視前等著看一段特別的廣告按時播放的怪現象。 僅僅幾天之內,許多經常看電視和不經常看電視的人都看過了這段奇怪的廣告,一些好事者更是用電視卡等設備把這段廣告截了下來,開始在各個網站和論壇上到處張貼。在網上發現張貼的廣告視頻和其中的畫面後,李遠方不失時機地在公司的網站上貼出了所有的廣告視頻和廣告畫。與公司的網站相配合,各個分公司也在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張貼印有隋麗那「回眸一笑」的形象的宣傳畫。很快地,梅山集團以及梅山集團的這個廣告成了包括港澳台在內的全國各地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李遠方這個公司的董事長的身份一直處於保密狀態,在公司的網站上都沒有註明公司還設有董事長一職,公佈的只有總裁副總裁和各部門以及分公司的負責人名單,所以梅山集團和梅山酒的其它情況,通過各種途徑基本上都可以得到比較詳細的資料。瞭解完梅山集團的情況後,一些好事者則開始對這些廣告中的模特的身份開始了種種猜測,這既不是熟知的影視明星,又不是以前出現過的廣告明星的美女的身份,成了議論的焦點中的焦點。連一些好事的地方小報,都專門有人撰寫文章對此進行討論。 一時之間,除了梅山集團的影響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外,隋麗這個廣告模特也成了許多人心目中的偶像。不過,經過化妝和換上古裝後,再經過一定的藝術處理,廣告畫面上的隋麗和實際中的她有些細微的差別,再加上她的正面形象只有那一個「回眸一笑」,而且距離不近,所以除非是對她特別熟悉或者知道這個廣告的策劃方案的人,大都沒有將她這個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這樣的大人物和廣告模特聯繫起來。不過在局外人中也不是沒人猜到,像劉海月就特地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隋麗長得確實漂亮,難怪李遠方會對她動心。 當然會有些有心人對隋麗本人很感興趣,於是想方設法找到負責這個廣告拍攝的古城電視台,咨詢讓隋麗幫他們拍一些廣告或者作為某種別的品牌的代言人的可能性,也有希望能請隋麗出演某部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有李遠方事先的交待,古城電視台對隋麗的身份閉口不談,只是說,除非誰有實力能把整個梅山集團買下,否則連想都不要想。一些明白人從梅山集團網站上公佈的各分公司負責人的名單上,知道梅山集團在各地都是些什麼人物在背後撐腰,確實是連想都不敢再想了。而對這些不明白的人,想想梅山集團的總資產估計已經有數十億,經過這一輪廣告宣傳後,品牌價值也將以十億來計,也是當即就打了退堂鼓。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六章衣錦還鄉 ) 第一百六十六章衣錦還鄉 作為集團的副總裁,分管酒店業的重要人物,而且酒店業目前是梅山集團最主要的部分,如果一直在古城兼任著小小的梅山酒店或者梅山土特產的總經理,是未必合適的。再加上錢老年事已高,做起好多事情來都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隋麗又即將赴美國籌辦海外分公司,就算隋麗回來了,她也是要負責公司的全面工作的,於是在李遠方的要求下,周幸元打點行裝準備回到梅山鎮去,而且將一直留在梅山鎮。 在古城的梅山酒店,將由周幸元的一個堂弟、以前經常幫著打理酒店業務周幸生負責,只要周幸生按照自己堂哥的既定套路來經營,而且注意照顧一下像雷老和孟老二位以及吳老畫家這樣的特殊客人就基本上可以了。實在不行,因為李遠方這個大老闆目前還在古城,重要的事情方面,自然可以找他來作主,何況古城的梅山酒店還有另外兩個合夥人。 在望河縣的梅山土特產,將由已經上了道的韓富強來出任總經理,兩個已經結束外出培訓的原西部大學經濟系的學生將輔助韓富強的工作。因為土特產只要把好原材料關和生產質量關就可以了,銷售等方面的問題自然有總公司負責,所以就算是這三個人還很年輕,為人處事又沒有什麼經驗,也不會出什麼大的紕漏。而且,李遠方自己每個月都要到黃陵縣去祭拜一兩次王夢遙,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也會到望河縣去,所以就算有什麼問題也能夠及時處理。 梅山集團有行星數據的強大實力作為依靠,在信息化建設方面,國內任何一個從事傳統產業的公司都是望塵莫及的。所以從理論上講,那怕在每個分公司放一個小孩子在那裡作為擺設,只要沒人來把他打哭打跑以致連網都上不了,總公司的人通過網絡這個現代化工具照樣可以遙控一切。因為這個原因,只要人際關係處理得勉強可以,對方針策略的制定等有沒有什麼經驗在梅山集團裡都是無所謂的。所以,對別的公司來說是大問題的事情,在梅山集團裡常常會成為最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講,梅山集團直屬的各路諸侯在權限上要比別的公司的小得多,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梅山集團很年輕,把錢老這個古稀之年的老人也算上,不包括戴逢春他們那些名義上的下屬單位,梅山集團本身的領導階層的平均年齡連三十歲都不到。這麼年輕的一個團隊,雖然前途是光明的,發展勢頭也是強勁的,但在現階段,必須由錢老這樣的長者和周幸元這樣的老江湖隨時把關。 周幸元是古城社交界的名流,他要離開古城,而且今後再來古城的機會不會很多,按照國人的習慣,他的那些熟人故舊當然要設宴為他餞行。從望河縣到古城,從同行到文聯這樣的政府部門,以至於作協、企協這樣的社會團體,還有與他有過往來的市電視台的一些欄目組和別的新聞媒體,都非常熱情地款待了他一番。為他送別的宴會,整整進行了一個多星期,但周幸元沒有把這些盛情領受完,就趕在中秋節之前早早地離開了古城。 回梅山鎮的時候,周幸元押著十幾輛大卡車,把李遠方採購好的那些組裝酒類陳化裝置的設備一起帶了回去,與他同行的是孔教授的其中一個研究生。孔教授那個研究生的任務是趕在國慶節李遠方回梅山鎮之前,把這些設備在新建好的簡易工棚裡組裝好,等著李遠方過去進行綜合調試。周幸元則要去一趟李遠方的老家,和李遠方的戰友陳衛國一起,將在李遠方老家生產的酒類陳化裝置的外殼運到梅山鎮交付使用。 讓周幸元這麼著急回去的最主要的原因,則是他實在是很想早一天回到老家,因為他至少有十多年沒在老家過中秋了。 周幸元是在國家全面開始搞經濟建設的時候離家出來闖蕩的,將近二十年時間,從東北的黑龍江到西北的新疆,從內蒙古到南邊的海南島,幾乎跑遍了全國各地。所從事的行業也從服裝鞋帽、塑料製品、汽車配件、醫療器械、水暖設備、機電產品到餐飲業,能做的全都做了個遍。背井離鄉苦不堪言,卻基本上處於吃不飽也餓不死的無奈境地,有的時候還略有虧空。相比較而言,當年留在家鄉的他的那些同齡人,雖然開始的時候沒有像他那樣看起來那麼風光,但這幾年來,卻都發展得越來越好,開的都是好車,新蓋的高樓就像是一座座碉堡。而在周幸元的家裡,老母親和妻女還住在十多年前他發了點小財後,為結婚而蓋的那棟低矮的平頂房裡,在旁邊高樓的襯托下,顯得就像是舊社會。所以這十多年來,周幸元一直無顏見江東父老,連年都很少回家過,中秋節就更不用說了。 去年和李遠方開始合作改制原來的鹹亨酒店以後,周幸元總算時來運轉,漸漸地成了在外地的同鄉中的名人,而在梅山實業改製成梅山集團之後,被李遠方任命為擁有價值十多億的企業品牌、資產數十億、分公司遍佈全國各地甚至海外的集團公司的副總裁,周幸元終於覺得揚眉吐氣,可以在鄉人面前挺直腰桿了。所以,雖然家裡的新房子還在計劃中,但對現在的周幸元而言,卻是到了應該衣錦還鄉的時候了。於是乎歸心似箭,恨不得早一天回到家鄉,早一天和親人團聚。 李遠方回梅山鎮的心情,和周幸元比起來也好不了多少。以王夢遙去世為由,暑假的時候他沒有回家,所以也很希望回家去過中秋節,可惜學校裡的功課不能隨便荒廢,只有捨而求其次,國慶期間回家一趟了。另外,隋麗定於三號上午從寧波轉道北京赴美國公幹,而他前一階段和隋麗在一起呆了幾天後,食髓而知味,當然想充分利用剩下的這幾天時間和她在一起好好溫存一番。 在此之前,隋麗已經去過福建惠安,在福建當地的一個合作夥伴的幫助下,非常順利地在螺城鎮挑選了一個表演南音的班子,簽下了勞務合同,並由那個合作夥伴代為辦理出國手續,只等海外分公司開業之前飛到舊金山去。按照計劃,在海外分部裡除了表演南音的班子外還要有表演京韻大鼓的,這樣的人選,錢老已經委託他在北京的幾個老朋友作了初步的安排,不過他還得親自回北京一趟,將事情最終確定下來。等到錢老再回到梅山鎮的時候,將把老伴也帶到梅山鎮來,和他一起在梅山鎮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頤養天年。以後可能不怎麼回北京了,這個國慶節就無論如何都要到北京去陪錢樂敏母女倆過,所以錢老最晚得坐三十號下午的最後一班飛機回北京。因為對戴逢春這些辦事特別誇張的新合夥人的種種行為的不理解,錢老需要李遠方當面給他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所以李遠方必須在錢老回北京之前趕到梅山鎮,在那裡開一個改製成集團以後公司的第一次高層會議。 三十號下午李遠方的課表上沒有課,上午則有兩節彭教授講的數學課。既然是彭教授講的課就很好辦,跟他打聲招呼就可以了,所以李遠方在二十九號下午就途經寧波回到了梅山鎮。 李遠方以為隋麗會親自到機場接他,但實際上去接他的只是周幸元,因此,他的心中很有些失望,失望之情甚至形之於色。 周幸元是個聰明人,而且隱約猜到了幾分他和隋麗之間的不尋常,上車以後向他解釋說:「隋總這兩天在忙著準備那些帶到美國去的文件,錢老明天上午又要回北京,有許多事情她還要向錢老請教,所以來不了,特地讓我來接你。」李遠方問:「是她要求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的?」周幸元轉過頭笑著看了他一眼說:「是她讓我來的,我今天上午剛從你老家回來,把幾個送去重新加工的配件取回來,本來是想休息一下的。」 李遠方內疚地說:「辛苦你了!」周幸元笑著說:「這是應該的,我是天生的勞碌命,這次回來,以後我基本上就是一直在家呆著不用出去了,想想都覺得不大習慣,所以只要有機會我就多出來跑一跑。」李遠方被他的話逗笑了,於是問起了他設備安裝的情況,周幸元將進展情況和所遇到的問題一一地向他作了匯報。照周幸元說,這次設備的安裝還比較順利,除了在李遠方老家加工的外殼因為當時設計的不合理、部分固定件與設備不配套外,沒有發現別的問題。 不過包括錢老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如此昂貴的設備如果就這樣放在簡易的工棚裡的話是不合適的,條件不好設備容易老化不說,而且安全方面也不容易得到保證,所以都建議重新為設備建造一個廠房。不過因為現在國家對土地的使用控制得比較嚴格,錢老又不大希望建造一棟龐大的永久性建築破壞梅山上的自然風景,所以大家都傾向於賀兆年所提出的建議,在梅山後山找一個土質比較合適的地方挖一個巨大的山洞,將陳化設備的廠房建在山洞裡面。如果可能的話,同時為梅山酒業建一個更大一些的地下酒窖。因為按照目前梅山集團的龐大規模,剛新建的那個酒窖用不了一兩年就肯定不夠用。夠大的酒窖可以儲藏更多的酒,這樣的話,多年以後所能得到的陳釀的數量也會更多些。更讓人感到高興的是,當賀兆年在閒聊時將這個想法向一些鄉親們提起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大伙都說,如果沒有梅山集團就沒有梅山鎮的今天,所以他們甚至可以動員許多鄉親為梅山集團的這項工程義務勞動,只要梅山集團供吃供喝就行了。 這個意見,李遠方當然是很贊同的,因為他這一路上也在考慮同一個問題,也在為陳化裝置和花彫酒的存放場所而發愁,但想到的方案沒有賀兆年這個好。在此同時,李遠方也為梅山鎮這些鄉親的熱情而感動。一般說來,像梅山鎮這樣的處在全國經濟最發達地區的老百姓,很少會去做那些沒有酬勞和代價的事情的,現在竟然會出於對梅山集團的感情而要求義務勞動,實在是種異數。李遠方心想,自己可以用這個例子來向錢老解釋戴逢春那些人的古怪行徑,既然在梅山集團身上發生了那麼多的非同尋常的事情,再來幾件也應該是很正常的吧。 於是,李遠方對周幸元說:「鄉親們的心意我們領了,讓鄉親們來幫忙就算了,現在正是賺錢的大好時候,別耽誤了他們賺錢。再說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用純人工的方法去挖山洞,那要挖到何年馬月才能完成。可別山洞還沒挖好,我們的那些設備卻都到報廢期了!上次給我們造公司辦公樓的那個建築公司的母公司不就很大嗎,修過高速公路,開山造橋的設備應該不少,也有足夠的實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我們這個廠房和酒窖造好,這兩天老周你就和他們聯繫一下,讓他們來接這項工程。當然,如果需要鄉親們幫忙的地方我們也不要客氣,大部分時候欠人人情不好,但有的時候,適當地欠一點小人情卻會使得關係更親密。既然你回來了,這件事就由你來安排吧,顧不過來的話,讓衛國給你當助手。不過,設備廠房的事情倒好辦,只要有足夠的空間,有電源就行了,酒窖的圖紙還得好好設計設計。」 周幸元笑了笑說:「你回來一趟不容易,所以這些事情,錢老已經提前替你想好了。建築公司已經聯繫過了,對方答應隨叫隨到,保證三天內讓有的機械和人員到位。廠房和酒窖的圖紙,錢老也已經委託市勘察設計院在設計,過來實地勘察的人昨天下午剛走,臨走的時候我們請他們吃了頓午飯,隋總和他們喝了不少酒,幾乎把那些書獃子全都喝趴下。」 李遠方欣喜地說:「原來這樣子,看來有舅公在我什麼都不用操心,難怪人們都說家有一老等於家有一寶。只是辛苦你們了,怎麼事先不告訴我一聲呢?」周幸元富有深意地對他說:「隋總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我們都沒向你透露。」 聽周幸元這麼說,李遠方更加希望車能開得更快一些,希望盡量早一點見到隋麗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七章進退兩難 ) 第一百六十七章進退兩難 儘管李遠方歸心似箭,但到了梅山鎮的時候,天還是已經入黑了。不知道錢老是怎麼考慮的,竟然一點也不體諒他的旅途勞累,一進公司大門就讓他到小會議室開會,連飯都沒讓他吃。梅山集團的領導階層和別的公司不同,互相之間關係特別融洽,本來隋麗想讓一直負責伙食的、總公司對面的那個梅山酒店送幾樣小菜過來,讓大家一邊吃點飯一邊開會也不錯。但被錢老所否決,說這是集團的第一次高層會議,搞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於是她只得給李遠方拿了幾塊蛋糕等乾糧,讓他匆匆吞上幾口填一下肚子,然後馬上到會議室去參加會議。 按照公司目前的體制,除了李遠方這個對外基本上不公開的董事長之外,設總裁和一個常務副總裁。錢老這個總裁主要是制定一些大政方針,並在關鍵的地方把一下關,再就是掌管財政大權。隋麗這個常務副總裁負責公司的全面工作,負責具體的操作和公司的日常事務,以及類似於外交的社會活動。另外還有三個普通的副總裁,這三個副總裁,除了周幸元外,還有賀兆年和林福祥,分別負責酒店、酒業和茶業三塊。望河縣的土特產公司,則由李遠方自己兼管。 三個副總裁中,以周幸元的權力最大,因為梅山集團的基礎是分佈於全國和世界各地的一個個梅山酒店,酒店的經營模式、核算方式等等的,都是由周幸元負責。另外,因為酒店是宣傳和銷售梅山酒和梅山茶等產品的重要窗口,所以他甚至於協助隋麗負責一部分酒類和茶葉、茶油和其它土特產的銷售。半個月前剛被兼併過來的梅山鎮的那家借用「梅山」這個商標的土特產公司,也由周幸元來兼任董事長。 比較起來,賀兆年的權力最小,基本上只負責梅山酒的生產開發,有必要的時候,才聯繫附近地區的同行進行花彫酒之類的統一調配,以彌補目前梅山酒業產量的不足。但等到梅山酒業擴建的部分全部投入生產之後,這種調配工作就沒有任何必要了,賀兆年需要負責的惟一工作就是釀酒。因為梅山集團的形象產品是梅山酒,而梅山酒是賀兆年祖祖輩輩努力的結果,酒也主要得由他來釀造,所以他的地位比較超然,包括錢老在內的所有人都對他客氣三分,如果他提出什麼要求都會優先考慮。不過,賀兆年一家都是老實人,對這個現狀已經非常滿足,對李遠方還存有一份深深的感激,所以他這個副總裁所起到的,只是個論功行賞後的擺設作用,不管什麼時候都很少發言。 至於林福祥,除了負責茶業公司的新產品開發等工作外,主要任務是將「梅山」這個品牌和梅山集團的所有產品推向海外。目前林福祥已經早就去了美國,在那邊和王興安、葉歧山一起籌備梅山集團的海外分部,所以沒有到會。因為周幸元一般情況下都是以李遠方的馬首為瞻,隋麗目下也是對李遠方言聽計從,有錢老在場時,她更是聰明地盡量少說話,所以整個會議,也就是錢老和李遠方之間的一問一答,別人偶爾才會插上幾句。 李遠方在椅子上剛一坐穩,錢老就要求他把戴逢春這些合作夥伴的情況作一下詳細介紹,然後解釋一下為什麼這次合作中會有那麼多異乎尋常的地方。對此李遠方早就有所準備,把宋力忠給他的那本小冊子的複製件每人發了一份,然後就著小冊子把每個合作夥伴在當地的身份地位和勢力、所從事的產業的結構、經濟實力、在所謂的江湖上的地位等等的,仔細地向到會的幾個人解釋了一番,同時沒有忘了重點解釋所謂白道、綠林和黑道之間的巨大差別,還把江湖人的性格特徵和辦事方式向錢老這個久居象牙塔裡的老教授作了說明。最後還不忘告訴錢老,這些人的情況,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兒子錢豐從各省區的領導那裡得到證實。 所謂江湖人物,錢老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但那些經典的武俠小說,他還是看過不少的,照李遠方這麼說,這些合作夥伴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大俠,既然李遠方已經和錢豐作過交流,連錢豐都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他也就終於放心了。不過還是免不了對李遠方感慨道:「要是天下做生意的人都有像你這麼好的運氣,完全不用按照常規出牌都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還要我們這些經濟學家幹什麼?」 問完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後,錢老要求對山洞廠房和新酒窖的設計方案進行討論。這個問題,其他人早就已經商量過不知多少次了,實際上只要李遠方自己沒有意見就可以了,所以只是走了個過場。對酒窖的技術指標等等的,李遠方不懂,反正賀兆年說這樣最好,而且經過勘察設計院的專家的認可,他當然沒有什麼意見。然後李遠方再提了個新的要求,要求為行星數據的鏡像網站也提前準備一個地方出來。當然,這項工程的預算將由行星數據來出,只是讓梅山實業順便把這事給辦了。 討論完這個問題,錢老又提出了他目前比較關心的另外一個問題,對李遠方說:「這次將要投入使用的酒類陳化裝置的效果,按照這次幸元帶回來的樣品來看應該是可以的,但我總覺得這個東西的耗電量太大,而且效率不是很高,設備也太昂貴了點,最近你有沒有辦法對這進行改進?」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這個課題的總體思路雖然是我提出的,最根本的一些原理我也很明白,但整個實驗基本上都是葉黃一個人獨立完成的,然後她告訴了我一些關鍵的參數和注意事項,我只是根據她的要求設計了一些必要的軟件,所以要問我這些結果實際上在什麼基礎上得出的,我也不太清楚。孔教授的另外兩個研究生比我知道得還少,只會組裝和使用。如果想要改進,除非讓葉黃回來。」 錢老皺了一下眉頭說:「這些設備現在對我們很重要,那我們就想辦法讓葉黃回來一趟行不行?我聽小敏說,她去美國不就是為你們合作的另外一個課題收集一些數據嗎,我想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很忙抽不出一點時間的。我們請她抽空回來幾天,如果幾天之內解決不了問題,那邊又脫不開身的話可以先回去,過一段時間再回來,來回的飛機票我們給她出,而且給她必要的勞務費。」 雖然李遠方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考慮讓葉黃回來一趟的可行性,但錢老當著大家的面提了出來,不知怎麼的他卻又打起了退堂鼓,遲疑了半天,看了隋麗一眼後對錢老說:「勞務費倒用不著,以前我向她提過,她說我看不起她,還差點跟我吵了起來。她這個人,可能是因為家庭條件太好,而且對學術方面的問題鑽得太深,所以對金錢基本上沒有什麼概念。報酬的問題等以後再說吧,我看用別的什麼更合適的方式給她一些補償可能會更好些。現在就讓她回來,我覺得不大好,她和父母爺爺奶奶已經好幾年沒有團聚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團圓了又馬上讓她回來,情理上說不過去。」 隋麗深深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說:「要不這樣,現在我們不用著急讓她回來,過幾天我不是要去美國嗎,到時候我專門找一下她,把這個設備對我們的重要性跟她好好談談。等我在那邊的事情全部辦完,估計也就到十一月中旬了,那個時候她和家人在一起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請她跟我一起回來,你覺得怎麼樣?」 聽說隋麗要去找葉黃談,不知怎麼的李遠方心裡特別緊張,急忙說道:「用不著你去找她,我自己可以跟她聯繫上的,她這個人脾氣有點怪,如果你和她說得不好惹她不高興了反而壞事。反正現有的設備對我們來說已經夠用,何必這麼著急呢?至少得讓她和親人一起過個年,她過完年就會回來,等她參加完畢業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之後,我們至少能把她留上個把月,到那個時候讓她辦這件事,準備更加充分,時間也更加充足些。」說完這些,想了想又補充道:「你這次到美國以後,如果遇到她了也盡量不要提這件事,免得她胡思亂想的影響現在正在進行的課題!」 隋麗若有所悟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笑著對他說:「那好吧,我見到她的時候什麼都不說總行了吧!」錢老也好像從中看出了點什麼名堂,皺了下眉頭也說道:「既然不是太緊急就算了,這件事先放在一邊以後再說,先討論別的問題。」 會議開完已經晚上十點來鐘。散會以後,李遠方本來想溜到隋麗的房間去和她好好溫存一番的,卻被錢老叫住了,讓他到自己的房間去,說有些事情要單獨問他。李遠方沒法,只好跟著錢老進門,眼巴巴地看著隋麗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的房門裡。 關上房門後,錢老就皺著眉頭問李遠方道:「這次隋麗回古城的時候,你們的關係是不是有什麼新變化?」李遠方老實地點了點頭,然後回答說:「我對她說希望她以後跟我在一起,但她卻怎麼都不答應。」 錢老歎了口氣說:「我一直覺得隋麗這個孩子不錯,肯吃苦,上進心強,在事業上絕對是你的一個好幫手,所以一直在考慮用什麼辦法能把她長期留下來幫你。後來我從和她的談話中,發覺她對你很有意思,所以就有了撮合你們的想法。但是過後想想,你們這一代人的婚姻不應該像我們一樣由人包辦作主,所以除了上次偶爾跟你舅舅說了一次外,就對誰也沒提。這次去古城前,她好像很緊張,回來後,則好像有什麼很重的心事,不過提起你來倒比以前大方得多,而且反覆跟我說以後怎麼都不會離開公司。所以我想,她可能不是不願意,而是有什麼顧慮。可能是覺得以前談過男朋友,但卻被人拋棄了,所以覺得配不上你。不過從她的內心來講,她可能還是捨不得離開你的。」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她說不是這個原因,但我問她為什麼她卻怎麼都不肯說。」錢老說:「我想啊,就算不是這個原因也與這有關,反正是八九不離十。既然你向她提出過自己的想法,看來她所顧慮的,可能是你家裡人反對。要是在國外,這種事根本不會成為問題,但我們中國人確實比較講究,這誰也沒有辦法。不是我看不起你,像你這樣的,出出點子搞個策劃還可以,但具體去實踐你的想法,你遠遠不如隋麗。所以在事業上,你比較適合在幕後,而隋麗更適合衝到台前,如果你們兩個能走到一塊,至少在事業上配合是沒有問題的。至於生活上能不能合到一塊,任何外人都不好說,這要由你們自己去慢慢體會。不過話要說回來,你現在和她相處的時間還比較短,到底你們是不是合適,要由時間來檢驗。既然她現在覺得自己不適合你,不如你也退上一步,和她稍稍保持一些距離,兩個人都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以後還是覺得誰也離不開誰,那就走到一塊,否則的話還是慎重一些為好。畢竟你們現在還很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還會面臨更多的機會和更多的誘惑,可能存在的變數太多了。」 沉默了一會,錢老繼續說:「不說別的,就說這個葉黃吧,那段時間小敏天天給我匯報你和葉黃之間的事,當時都讓我產生了你們是一對的錯覺。聽幸元說這個葉黃現在還不是太懂事,如果她萬一什麼時候懂事了,突然想起回來找你,你應該怎麼辦?隋麗已經受過一次打擊了,雖然她的承受能力很強,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一切都是有限度的,而像葉黃這樣單純的孩子,肯定是更加受不了感情上的打擊的。剛才提到葉黃的時候她的表現就有些異常,不過以我看來,隋麗好像是打算退出與葉黃之間的競爭的。所以如果你和葉黃之間確實沒有什麼,而且鐵了心以後就跟隋麗過了,最好趁她到美國和葉黃見面之前向她解釋一下。免得你到時候兩頭不是人,既傷了隋麗的心,又得罪了葉黃背後的像夢遙的父母那樣的長輩。就算你不是太堅決,也要考慮好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免得傷了大家的感情。」然後錢老又歎了一口氣說:「隋麗是你事業上的好幫手,而且目前對你還可以,但你也不要操之過急,另外,也不能輕易放棄,免得錯過了一次好機會。感情的事情,別人是很難為你作主的,主要還是靠你自己去體會。我話只能說到這裡,到底怎麼辦,你們年輕人自己商量著辦吧!」然後,讓李遠方早點休息,就讓他走了。 經過隋麗的門前,李遠方推了一下,但門鎖上了,想敲門讓隋麗打開,但這大半夜的,擔心被錢老或者住在公司裡的其他人聽到影響不好,而且隋麗未必會給他開門,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回到房間裡,想起錢老的這一番話來心中更加沒底了。不說別的,就說葉黃的事情吧,如果告訴隋麗說自己和葉黃沒什麼,反而會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如什麼也不說,但什麼都不說,好像又不大好。錢老讓他和隋麗保持距離,他現在看不到隋麗,又有錢老等人在公司住著還好些,但等到明天錢老回了北京,公司裡的其他人都放假回了家,公司的這個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孤男寡女又乾柴烈火的,這距離還怎麼個保持法?更讓他難以決定的是,到底應不應該現在就鐵下心來選擇隋麗。 想了半天想得頭疼,覺得感情的事情怎麼比如何一個科研項目還費腦筋呢?剛才錢老好幾次提到葉黃,心想也應該瞭解一下葉黃現在的情況,看看她那個課題到底進行得怎麼樣了。不過他不想直接和葉黃聯繫,想想最近一直沒有和葉歧山聯繫過,而且他總覺得葉歧山是個可以商量任何事情的長輩兼朋友,和葉歧山之間,有些跟別的任何人都不方便說的話都可以放心地說出來,連他自己和葉黃之間的關係這樣敏感的問題都可以侃侃而談,所以乾脆聯繫了葉歧山。 一連接上,葉歧山就笑著問他是不是找葉黃有什麼事,李遠方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他只是想找葉歧山瞭解一下海外分部的進展和葉黃那個課題的情況。葉歧山說在唐人街的梅山酒店就快要裝修完了,等到隋麗這幾天過去辦理一些相關的手續後,整個海外分部一個月之內就可以正式開業。葉黃這幾天則比較忙,除了在自己家的醫院搜集數據外,還經常往別的華人開的中醫院甚至一些別的種族的人開的西醫院跑,所以白天基本上很少在家呆著,有的時候到附近的城市去的話,光來回的路上開車就要五六個小時。不過因為現在剛開始才會這樣忙,大概過半個月左右,等到別的醫院的人搞清楚她的研究方向和整體思路後,就會輕鬆得多。然後葉歧山高興地告訴李遠方說:「我家老爺子、王大哥和葉黃他們合夥買的那個農場已經過完戶了,過幾個月我們就可以吃到從自己的農場里長出來的東西了!」 李遠方一直為葉黃怎麼也湊這個熱鬧搞不明白,就問了葉歧山,葉歧山笑著說:「葉黃說她不能總是靠別人來養,所以從現在開始她也要學習怎麼搞投資,不過我看她這只是覺得好玩一時興起,過幾天也就沒有什麼興趣了,她不是搞這個的人。」都說「知女莫如父」,李遠方想葉歧山這句話確實是一針見血,說到了點上,葉黃確實不是個有經濟頭腦的人。然後他試探著問葉黃什麼時候能回來。 葉歧山饒有意味地對他笑了笑說:「怎麼,你開始想她了?」李遠方慌忙解釋說不是的,只不過那個酒類陳化裝置需要葉黃回來才能進行改進,而且這套設備對梅山集團比較重要,所以他才對葉黃什麼時候回來比較關心。葉歧山繼續笑著說:「那好啊,等晚上回家我就跟她說一聲,我保證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會跑回到你那裡去!」 李遠方明白,以葉黃的性格,真的會這麼做也說不定,趕緊請求葉歧山什麼都別說,說現在情況不是太緊急,等到葉黃過完年回來再處理也不遲。然後遲遲艾艾地對葉歧山說,過幾天隋麗就要去美國,希望葉歧山能多照顧一下。聽他這麼說,葉歧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有些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把葉黃看住,最好別讓她們兩個見面?」李遠方不知道怎麼回答,葉歧山接著說:「好吧,你們年輕人的事,由你們自己去決定,我絕對不會干預,這個忙我會幫你的。如果有必要的話,王大哥那裡我也會幫你去做一些工作。」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給流浪者留言的地方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八章梅山巨變 ) 第一百六十八章梅山巨變 錢老三十號上午回的北京,李遠方和隋麗一起把他送到了機場。回來的路上,李遠方總算等到了和隋麗單獨相處的機會,於是一離開機場他就說道:「今天下午跟我回家過國慶去吧!」 隋麗搖了搖頭說:「我跟你回去算是怎麼回事,要回你自己回去吧!」李遠方說:「帶你去讓我父母見一見,這有什麼不行的?」隋麗說:「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我不能嫁給你,要是跟你回去了,不就是既成事實嗎,這不行的。」 發現李遠方還想繼續做她的工作,隋麗無奈地說:「你今年春節剛帶了夢遙回去,才半年多點又換成我,這讓鄉親們怎麼看你?在梅山鎮住了這麼多天了,我知道農村的情況和城市不同,誰家裡有個什麼事,馬上全村人都知道了。就算你自己無所謂,但你父母到時候怎麼向別人解釋。我們當子女的,有的時候要多為父母想想。像我以前那樣,我自己受多大罪都只是自作自受,其實最難過的還是我的父母,氣壞了身體不說,還要在親戚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所以不管怎麼說,我不能讓你也這樣。」 隋麗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不過李遠方顯然誤解了她的本意,高興地說:「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那就好,我等幾年再向你求婚不就行了。不過你過幾天就要走了,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也不好,不如我帶你出去旅遊,雙棲雙飛的多寫意?」 隋麗沒好氣地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出去旅遊?我還有些材料沒有準備好,要趁這兩天繼續準備。你也得在國慶長假期間把那三十套陳化裝置調試出來,要不然的話,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跟戴總他們交待。本來我想讓你先回家過個國慶,三四號以後再回來幹這活的,但你非要陪我,那就這幾天先去幹活吧,閒下來的時候我會好好陪陪你的,等我走了你再回家過節。」 經隋麗提醒,李遠方才發現自己好像被情慾沖昏了頭腦,都有些不知事情的輕重緩急了,於是訕訕笑了笑說:「好吧,我先幹活,不過我這活簡單,前幾天設備都已經組裝好了,我只要先調試一台電腦出來,然後挨個克隆硬盤就行,最多一兩天時間就夠了。跟你一起進公司的那些同學不是已經回來了幾個嗎?都在老賀那裡住著,要是他們不回家過節的話,等會回去找一兩個對電腦比較熟悉的給我幫忙,我看今天下午就可以完事。」隋麗說:「你知道就好,不過你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簡單,萬一出點什麼問題或者他們都幫不上忙,你就要多費點勁,別一天到晚只想著早點把活幹完跟我在一塊。」 李遠方有些不願意地說:「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吊我胃口似的,你昨天晚上為什麼那麼早就把門關了。」隋麗有些好笑地說:「我一個女孩子家,晚上睡覺的時候怎麼能連門都不關呢,難道非要一直等著某個色狼,連覺都不睡了?」然後可能覺得自己這樣說會讓李遠方不高興,解釋道:「錢老就住在我隔壁,另外一邊住著老周,昨天晚上他們都在,我們不能太放肆是不是?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只有我們兩個的話,想讓我怎樣對你都可以,但如果有外人在場,還是盡量保持點距離,注意一下分寸,免得別人說你閒話。」 隋麗的意思比較堅決,李遠方只好說:「現在就照你說的辦吧,但我怎麼想都覺得像是在做小偷,這種偷偷摸摸的生活我可過不慣,過一段時間以後,我們還是光明正大一點吧。」隋麗的神色有些黯然,無奈地說:「到時候再說吧!」 因為總公司建在梅山邊上,為了不破壞自然風景,只在竹林掩映中造了一棟三層的辦公樓,因而宿舍很有限,基本上只為公司的幾個老總安排了地方,大部分員工都住在梅山酒業那邊。錢老回北京了,周幸元的家離得很近一般都會回家去住,而酒類陳化裝置的工棚目前設在梅山酒廠裡,所以放假以後,整個總公司裡除了幾個住在門口的平房裡看門巡邏的保安外,就只有住在辦公大樓頂層的李遠方和隋麗兩人。到了晚上的時候,連保安都會早早休息,大院裡只有幾條四處亂逛的狼犬。於是,總算讓李遠方找到了令他滿意的與隋麗之間的二人世界。 隋麗擔心中的設備安裝的意外並沒有發生,只不過在結束外出培訓回到梅山酒業上班的這些人中,沒有誰對電腦比較明白的,剛開始的時候,充其量只能幫李遠方擰一下螺絲,所以開始的時候只得由他親自動手調試那些酒類陳化裝置。但是,有人幫忙總比沒人幫忙方便得多,調試完第一台機器後對第二台機器進行全盤克隆,然後得到了兩份母本,接下去就可以同時對兩台機器進行複製,速度以幾何等級遞增。加上看了幾次後那幾個幫忙的人也看會了,到最後真的像他當時在隋麗面前誇口的那樣,一個下午加上晚飯後的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然後,他讓那幾個人在機器旁邊守上兩三個小時觀察運行情況,交待說如果沒有異常的不用再管,自己跑去找隋麗要獎賞了。 其實隋麗的準備工作早就做完,當時之所以那麼說,只是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了李遠方去辦正事,然後被好事者說她是紅顏禍水。既然兩個人都沒事了,而且分別在即,當然要和李遠方好好溫存一番了。於是,除了三十號晚上到賀兆年家吃晚飯,一號晚上到周幸元家赴宴外,兩個人幾乎連公司的大門都沒出,連飯菜都由梅山酒店按時派人送去。只在每天吃完晚飯後一起從後門出去,爬到屬於公司產業一部分的後山山頂,一起觀看梅山鎮的全景,兩個人的生活過得倒還挺浪漫。 三號上午,李遠方親自把隋麗送到了機場,送完隋麗後,就直接沿著高速公路回家看望父母去了。 臨走之前,李遠方向周幸元等人交待了從次日開始的基建的一些注意事項。這一次因為有戴逢春他們的大力支持,總公司有足夠的資金進行全面的建設,除了原來就在錢老的計劃中的山洞廠房和酒窖外,還要為即將在梅山鎮設立的行星數據的鏡像網站準備出一個巨大的洞庫。李遠方打算將所有的服務器都放在山洞裡面,這樣既可以保證安全等方面的問題,而且因為山洞裡冬暖夏涼,連空調的電費都可以省下許多出來。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盡量不破壞梅山上的自然風景。 雖然幾乎整片後山都已經屬於梅山集團所有,但從李遠方到錢老,都沒有趁機圈地的想法,並沒有像有的人那樣,造個圍牆將整片後山圍起來。錢老說不圍起來能方便那些不會飛的野生動物活動和遷徙,李遠方將整個後山要來,除了想由自己來掌握這個地方整體規劃的主動權外,主要是為了那幾眼釀造梅山酒所必須的泉水。他希望能逐步將景色秀美的後山建成梅山鎮上老百姓平常休閒娛樂的場所,在不破壞原來的自然景物的前提下,盡量擠出一些能讓人類活動的地方。梅山這個品牌既然打的是文化牌,所以總公司的所在地的風景就比較重要,如果能把後山變成在當地小有名氣的風景名勝,對提高公司的整體形象之類的,是大有裨益的。 在修建公司的辦公樓的時候,他們就完成了後山建設的一期工程,修繕了幾個飽經風霜搖搖欲墜的路廊,然後將其中一眼泉水封閉了起來,用管道直接引到酒廠和總公司裡面,提供酒廠的釀酒用水和公司高級職員日常用水。這一次將由賀兆年的兒子負責開始二期工程,主要是將原來那條上山的土路用石板鋪上,另外在山頂和沿路上用原木修造幾個簡單的涼亭。在一些樹木比較茂密的地方,還要鏟出幾條小路,在樹林中造上幾間小木屋。在另外幾眼泉水流經的溪流上,也搞出幾個小瀑布和水車之類的東西,以圖增加幾分詩情畫意。 和梅山集團的後山隔著一個山頭的山谷裡有一個簡易的小水庫,水庫很小,是以前的時候為了灌溉山下的農田而建造的。但現在種田的人很少,梅山鎮的用水又基本上由隔壁鎮的一個大水庫供應,所以這個水庫基本上已經被廢棄。不過水庫周圍依山傍水的風景不錯,而且水庫的上游是天台山脈的幾座高山,好幾條溪水都是彙集到這個水庫來,因為地處江南本來雨水就很足,所以經過這個水庫的水量也很大,但因為水庫太簡陋,堤壩很低,這些流水基本上都被白白浪費了。錢老在梅上鎮住了大半年,早就看上了水庫及周圍的環境,有心想將這個水庫好好開發,前些時間徵求了李遠方的意見,李遠方對此也很感興趣,於是請錢老找了梅山鎮及縣市的領導交涉,要求得到這一大片地方的開發權,計劃投入巨資將水庫擴建,建成一個集水源、發電和旅遊為一體的綜合性開發項目,從而使得梅山集團的產業更加多樣化,在當地也更有影響力。因為梅山集團是梅山鎮的支柱產業,錢老的面子也實在很大,所以政府部門都很支持,很快給予了答覆,過完國慶後,所有正式的批文就能辦下來。但因為經費等方面的問題,整個項目的完全啟動至少要到明年才能正式開始,整個工程的工期,可能也得兩三年時間。 對這個新項目最感興趣的是梅山鎮政府。如果沒有梅山集團的存在,梅山鎮可能一直只會是個僅僅在幾百年前出過幾個文化名人的偏僻小鎮,根本不可能發展到哪裡去。所以梅山集團的所有新建項目,梅山鎮政府都特別支持。何況這一大筆錢都由梅山集團自己來負責,不需要政府為此出一分錢。這種既不用為經費問題操心又可以為自己取得政績的事情,有哪個領導不是舉雙手贊成?都說如果將水庫擴建的話,不僅可以解決全鎮人口的一部分飲水和農業用水問題,還可以自己發電,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越來越緊張的電力不足問題,最重要的是,梅山鎮以後要舉辦一年一度的「梅山花彫酒文化節」,如果光有交易場所而沒有一個像樣的休閒娛樂的場所的話,這「文化」二字很難得到完全的體現。政府官員以最大的熱情為梅山集團的這個新方案到處活動,而當地的老百姓,也為梅山集團的這項新計劃而歡欣鼓舞。 在錢老的計劃中,在擴建水庫的同時將在水庫周圍的山頭上適當地修一些建築物,除了可以為到梅山鎮出差和旅遊的人提供一個歇腳的好地方,以增加梅山鎮在旅遊方面的收入外,還將作為未來梅山集團各路諸侯的修養別院。如果能藉著花彫酒文化節和梅山集團越來越大的影響力,將水庫區和連在一起的梅山酒廠的後山變成一個風景名勝區,除了可以進一步擴大「梅山」這個品牌的影響力外,對梅山鎮及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還能起到很大的推動作用。因此,錢老準備這次從北京回來就把老伴也接到梅山鎮來,以後老兩口就在由自己一手規劃出來的新梅山鎮安享晚年,以表示對這項工程的信心和決心。 而在李遠方自己的心裡,想得比錢老還要長遠。他跟郭海林說要在梅山鎮建個行星數據的鏡像網站,實際上打算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乾脆將行星數據的總部搬到梅山鎮來。梅山鎮雖然不通火車,但往東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就有一個高速公路的入口,往十多分鐘是一條貫穿南北的國道,國家光纖主幹網的一個中繼站,離梅山鎮也只有十來分鐘的路程。從交通和信息通道上講,把行星數據的總部建在梅山鎮亦無不可。行星數據是一個從事信息產業的公司,只要對外的信息通道能夠保證,沒必要放在太繁華的地方,反而梅山鎮秀美的山水還能為那些程序員們提供一個更為寬鬆愉悅的工作環境。既然微軟可以把總部建在美國西部的一個小城,從而使得那個小城成了某種意義上的一處聖地,擁有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兩個在各自的行業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梅山鎮在他李遠方的手裡繁榮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如果成功了,絕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事。 當李遠方把自己的想法在一次激情過後對隋麗說出來以後,隋麗忍不住問他道:「別的人發達以後都琢磨衣錦還鄉,想著怎麼把錢都投在自己的家鄉,把自己的家鄉建設得更好,那樣可以光宗耀祖,使自己的家族在鄉親面前臉上有光,怎麼你的想法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呢?」 當時李遠方的神色比較凝重,對隋麗說:「我不是不想,但我老家那地方靠著海,比較偏僻,離國家光纖主幹網比較遠,從實際角度出發,把行星數據的總部建在那裡不合適。另外,梅山酒只有在梅山鎮才能造出來,沒有梅山酒,我們這個梅山集團就沒有多少文化含量了,如果把梅山集團的總部搬離梅山鎮,對整個公司的品牌策略不利。再說,如果我把公司辦到家裡去,好像惟恐別人不知道我多有錢似的。你知道嗎,爸媽他們現在一直還以為夢遠影像是夢遙的父母辦的,我只是佔了一些名義上的股份。梅山集團的事情,富才和衛國他們一直都替我瞞著別人,所以爸媽他們也以為我和舅公一樣,只是給別人幫忙的,至少是別人借我的名義投資的,不知道我其實是這個集團的老闆。至於行星數據,除了本行業內的人和一些有心人外,別人都不清楚怎麼回事,所以爸媽他們就是知道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覺得如果我每年能幫別人編幾個程序多掙點外快就很不錯了。可能姐姐、姐夫和小舅舅是猜到了一些的,但他們都沒問我,好像也沒跟爸媽提起過。」 隋麗故意笑著問地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自己的親人還要瞞著嗎,怕家裡親戚知道了向你借錢還是怎麼的?」李遠方以為隋麗不理解他,氣得狠狠地咬了一口她胸前的嫩肉,不樂意地說:「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然後歎了一口氣說:「我主要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也怕爸媽他們擔心我的安全。現在社會治安還不是很好,我總是擔心類似於夢遙的事情會發生在爸媽和你、以及我別的最親近的人的身上。」 見自己的問話勾起了李遠方的回憶,隋麗愛憐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緊緊地摟住他說:「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問你的。」然後安慰他說:「你那個魯師兄和戴總他們不都是道上的人嗎,有他們作你的後台,而且你在政府部門的關係也不錯,沒人敢惹你的,你不用這麼擔心好不好?」 李遠方苦笑著說:「你不懂的,魯師兄他們不是黑道人物,要是遇到黑道人物,或者那些愛衝動頭腦簡單的小混混,誰都沒有辦法的,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停了一會,繼續說道:「魯師兄一直都是安排兩個保鏢來保護小萌,你說連他都這樣,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以我自己的身手,只要不是在背後打冷槍,應該是沒多少人能把我怎麼樣的,我主要是擔心你們。再過一個多月老兵就要復員了,我和陳師兄打過招呼,到時候從特警連招三十多個復員兵來這裡加強保安工作。老家那邊,現在能瞞就盡量先瞞著,等到爸媽都退休了,我就把他們都接到這裡來讓你照顧。」 隋麗沒有繼續接他的話,只是用自己的嘴封住了他的嘴表示理解和支持。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的「規範碼」網站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五卷謙 第十五卷謙,謙亨,君子有終 《序卦傳》說:「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當大有收穫的時候,如果驕傲自滿的話,就很容易對潛在的危險苗頭失去防備,所以必須抱著謙虛謹慎的態度,以免適得其反。 從卦像上看,「謙」卦的內卦是「艮」代表山,具有抑止的特性;外卦是「坤」代表地,具有柔順的特性,內心知道抑止自己,外面還比較柔順,就是謙虛的態度。除此之外,山本來比地高,卻把自己放到地的下面,也是謙虛的表現。如果能夠做到謙虛謹慎,亨通的命運肯定是有始有終的。 以人事來比擬,應該是收穫越大的時候就越要把握好自己對外的形象和與人交往的尺度。不管實際上多麼強大,在表面上還是要低調點,凡事給人多留幾分面子,而且要示之以弱,多方面尋求幫助和支持。做到這一點後,才能為得到更多的人的認可和賞識,以後的才能一直順利下去。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六十九章立國之本 ) 第一百六十九章立國之本 國慶放假之前,李遠方和父母說過要回家過節,但沒說明什麼時候回去。主要是他一直打算著把隋麗帶回家讓父母見一見,但對隋麗願不願跟他回去心裡沒底,所以沒法定下確切的時間。只說先到梅山鎮調試一下那幾台和葉黃合作設計出來的設備,回家的時間則根據具體情況而定。 送完隋麗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和隋麗的關係向父母他們說明,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按照隋麗的意見,暫時什麼都不說,免得父母責怪他對王夢遙忘記得太快,也免得愛管閒事的姐姐多嘴。在隋麗堅決不答應嫁給他的前提下就早早地告訴了父母,萬一以後情況有變,到時候怎麼跟家人交待?他在父母面前可是個乖孩子,絕對不希望因為一時的興起而讓父母對他有看法。 下午到家以後,一直都在陪著爺爺奶奶說話,連門都沒有出。晚飯之前,姐夫和姐姐帶著小靜來了,另外還來了他一個爸爸的朋友、他上中學時的副校長金保紅。 金保紅一看到李遠方就說:「遠方也回來了,門口的那輛紅旗是不是你開回來的?你不在古城上學嗎,這麼遠怎麼還直接開車回來,是你女朋友家的吧!」李遠方叫了聲「金老師」,說:「不是的,這車是朋友公司的,他們公司離這裡不遠,我剛去給他們幫了兩天忙,所以暫時借輛車開幾天。」金保紅「哦」了一聲,詫異地問:「這紅旗很高檔,哪個公司這麼大方,這樣的好車說借就借了?」李遠方沒辦法,只得回答說:「是梅山集團。」金保紅笑了笑說:「梅山集團啊,難怪!他們那個廣告做得實在漂亮,很多人一到時間就在電視機前等著看那個美女,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你跟他們有聯繫就好辦了,等你畢業後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然後就不再和李遠方說話,和他的父親及姐夫寒暄起來。 金保紅來找李遠方的父親是有事相求。他們縣有個叫「育人中學」的私立學校,是那個從金保紅的學校退休的耿老師在幾個以前的學生、現在的私營企業老闆的幫助下辦起來的。那幾個老闆辦學校的目的,一方面是被自己當年的老師說動,認為有利可圖,另外也是為了沽名釣譽,藉著辦學校混個政協委員、人大代表什麼的幹幹。但辦學校不像辦別的實業,初期的投資很大,而且資金的回收週期特別長,這兩年他們自己公司的效益都不是很好,在學校裡只有投入沒有什麼產出,有些撐不下去,所以只辦了三年就打算撤走資金。如果投資方將資金撤走,光憑耿老師自己多年來的那一點積蓄和以前向親友借的那點錢,學校當然是辦不下去的。學生的事情好辦,教育部門會將他們轉到別的公辦中學去就讀,但耿老師肯定會血本無歸。這個「育人中學」是耿老師多年來的理想和三四年的心血所鑄,當然很捨不得,所以到處找自己的親朋故舊,想大家湊點錢再貸點款,自己把這個學校買下來繼續撐下去。耿老師和金保紅的關係很好,非常年代被下放的時候,他們都和李遠方的母親在一個學校裡教過書,是老同事。湊錢的時候想起李遠方家的條件不錯,而且聽說李遠方的兩個舅舅的生意都做得很大,這次金保紅就是到他家拉贊助來了。 育人中學要出售的事情,李遠方春節回家的時候就聽姐姐他們說起過,所以在餐桌上很注意地聽著。但是長輩們在說話,他小孩子就一直沒有插話。李遠方的父母都是熱心人,金保紅一提起,他們就答應盡量幫忙,然後母親藉著再去拿瓶酒的機會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問他道:「遠方,你過年回家的時候交給我保管的那些錢現在用不用?」李遠方想那卡裡只有四十多萬,自己現在的資金再怎麼緊張也不差這麼一點錢,就說:「我不用,媽你是不是想借給金老師?」母親說:「是的,這麼多年的老同事了,再說辦學校是積公德做好事,能幫就幫一下忙吧!那我就從你這卡裡取出二十萬借給他們。」李遠方無所謂地說:「乾脆都給他們吧,要是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想點辦法!」母親有些遲疑地說:「要是錢全借給他們了,過兩年你找工作結婚怎麼辦。等會我問一下老金,如果缺得不多,我們把錢全借給他們也行,如果缺得太多,也不差我們這點錢,借給他們二十萬盡點心意就行了。」 果然,一出去母親就問了金保紅現在還差多少錢,金保紅喝了一口母親給他倒上的青梅酒,歎了口氣說:「育人中學到目前為止已經投入了六百多萬,老耿自己只佔五十四萬,就算別的人不要利息原價賣給我們,也得準備五百五十多萬。但學校的日常開支要錢,高薪聘請那些好一點的老師也要錢,而且我們這種私立中學政府沒有撥款,這幾年為了打知名度多吸收一些生源,學費又不能收得太高,所以至少還要多準備一兩百萬的資金放在學校的賬上,要想收回這些投資,可能要到五年以後。那些有錢人一聽說辦學校都不願意投資,銀行也不怎麼感興趣,現在我們只有找以前的同事湊錢,我和老耿跑了大半年,到現在只湊了不到三百萬,還差一大半。」 李遠方對辦學校沒有什麼概念,一直以為動輒好幾千萬,一聽說只要六七百萬,不禁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大腦就開始高速運轉起來。自從有了錢以後,李遠方一直在琢磨用什麼方式來回報社會,在望河縣辦土特產公司是一個辦法,把梅山鎮從一個偏僻小鎮建成一個新興城市也是一個辦法,但他最想做的,實際上是另外兩件事。一是投資在三北地區植樹造林,他始終認為,王夢遙之死,張利輝的謀殺是一方面,但也和當時的沙塵暴天氣有極大的關係。如果當時天氣好點,能見度高一些,對面開來的那輛大貨車的司機就來得及提前採取措施,王夢遙很可能不會死。另外就是投資辦學了,教育是當之無愧的立國之本,要想讓國家的發展有後勁,必須先把教育辦好。但要想把這兩件事做好,所需要的投資是非常大的,而且基本上是只有投入沒有什麼產出,目前他的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都是剛剛起步,無論從資金上還是他個人的精力上,都是負擔不起的。所以李遠方打算等到三五年之後,等到兩個公司都完全上了軌道,他的個人收入也基本穩定的時候,再投入大量的資金在榆林以北的毛烏素沙漠進行綠化活動,從某種程度上切斷沙塵暴產生的源頭。如果投資興辦一批以「梅山」為名的學校,就可以使梅山集團本身的文化產業和教育這個文化產業緊密地結合起來,如果可能的話,連大學都辦他一兩個。這些學校,由梅山集團提供運營經費,像以前的公辦大學一樣連學費都不收,而且為學生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補助。這樣的話,就可以使那些窮人家的孩子都能完全上得起大學,真正做到「教育以人為本」。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問起金保紅:「金老師,你們打算怎麼定位這個學校的教育方針,是以提高昇學率為標準呢,還是以素質教育為主?」金保紅詫異地看著李遠方,覺得他好像有些小孩子在說大人話,不過現在正在興頭上,就沒有在意李遠方的唐突,耐心地向他解釋說:「升學率是公立的重點中學追求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的升學率裡面有很大水分。高二的時候還有四百個學生,但從高三開始就把那些成績好一點的學生集中到兩三個班裡重點教育,差點的學生乾脆不管,到最後參加高考的可能只有那一百個學生,考上了九十八個,升學率就是百分之九十八。大部分的學生,連高考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耿老師的想法是給所有的學生參加高考的機會,只要想參加高考,又通過了全省畢業統考的,都讓他們去參加,充分尊重所有學生的權利,杜絕因為不讓參加考試而在他們心中造成陰影的現象發生,在上課的時候也一視同仁。耿老師說不公平待遇可能會影響到學生的自信心,從而影響到以後的人生道路,這和我們辦教育的目的是相背離的。另外,在那些公立重點中學裡已經不再開的美術、音樂等與素質教育密切相關的功課,育人中學仍然保留著,課外活動也要比別的學校豐富得多。本來育人中學的師資力量就嚴重不足,整體實力不如重點公立中學,這樣一來,升學率就更低了。育人中學沒有政府撥款,所以學費要比公立中學收得高。因為這些原因,今年高考以後,這個學期育人中學的生源更少。照這樣下去,想收回所有的投資要到何年馬月。不過我相信,從育人中學出去的學生,綜合素質都是很不錯的,比那些公立重點中學的學生強得多,以後肯定會更有出息。」 說完這些,金保紅不住地歎氣,可能是想到,要想貫徹這種以素質教育為中心的方針,對育人中學這個私立學校而言是何其困難!李遠方的父親安慰他說:「老金,現在的社會就這樣,你想開一點,喝酒吧!」金保紅依言舉杯,喝了大半杯的青梅酒下去,然後好像酒勁上來了,發起了牢騷說:「你說現在的孩子都被學校教成什麼樣子了,十八九歲的人了,連自己的衣服襪子都不會洗,餓了只知道泡方便麵,一離開父母了就什麼都不行了。一天到晚只知道死讀書,沒有一點社會經驗和獨立生存能力,還一點點挫折都經受不了,動不動就要自殺或者離家出走什麼的。要是這樣下去,他們這一代以後還怎麼跟別的國家競爭?」說完後,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李遠方,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了,對李遠方說:「遠方我不是說你,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看來三年兵沒有白當。」 李遠方也皺起了眉頭,深深地想了一會,然後對金保紅說:「金老師,要是把學費定得更低一點,另外再花重金多聘請一些退休的好老師,到育人中學來報名的學生能不能更多一些?」金保紅搖了搖頭說:「這不行的,老耿早就算過了,要是這樣的話,不但投資會永遠收不回來,一個學期下來連保本都不夠,靠我們自己是負擔不起的,人畢竟不能光靠理想而活著是不是?除非有一個財團良心發現了不計代價地給我們投資,那還差不多。」 李遠方沒在意金保紅話語中的無奈,繼續追問道:「金老師你告訴我,除了買學校的五百多萬外,照我剛才說的那樣做,每年要虧多少錢吧!」金保紅被李遠方這話問懵了,連酒都醒了一些,睜大眼睛看著李遠方說:「你老問我這話幹什麼,難道你有地方拉贊助?」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我怎麼忘了,你不是在梅山集團有朋友嗎,連車都能借出來,梅山集團的總資產有好幾十億,這幾百萬的確不會放在心上。其實以育人中學目前的規模,一年的開支並不多,也就教師的工資加上福利,還有一些日常開支,有學生交的學費作為補償,一年有四五十萬就可以了,如果你真能從梅山集團拉到贊助就好辦了。」然後發愁道:「但是一下子投進五六百萬,以後每年還要陪進去幾十萬,你哪有這麼大的面子?」 李遠方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忘了自己現在是在家裡,斬釘截鐵地對金保紅說:「那就這樣吧,梅山集團一次性拿出六百萬買斷育人中學,然後將育人中學改名為『梅山中學』,以後你們只要按照耿老師的理想去辦學就行了,資金方面不用考慮。如果金老師你覺得可行的話,過完國慶節後梅山集團就來人和你們談。」 李遠方的父母都以為李遠方喝多了酒在說大話,父親瞪了他一眼準備訓斥,母親更是在桌子底下拉了他一下。坐在母親身邊的姐姐則笑著對父親說:「爸,梅山集團的總裁不是舅公嗎,遠方和他關係那麼好,會給遠方點面子也說不定,就算他不願意拿出全額資金,適當地投點資應該沒問題吧!」李遠方感激地看了姐姐一眼,對父親說:「爸,舅公人特別好,等會我給他打個電話,要是他肯幫忙,事情就好辦了。我和梅山集團的另外幾個副總裁也很熟,集團的常務副總裁還是我校友,到時候我給他們也都打聲招呼。」 金保紅興奮地問:「真要這樣就好了,遠方你有多大把握?」李遠方看了姐姐一眼,然後說:「應該差不多吧,你跟耿老師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的話,盡快拿出一個具體的辦學方案,我放假前要把車送回去,順便把你們的方案帶到梅山集團去。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放完假後,梅山集團的周副總會親自來一趟,和你們具體協商。」 金保紅現在是急病亂投醫,也沒有細想李遠方到底能不能幫上這個忙,就興奮地說他今天晚上就找耿老師商量去。正好這個時候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匆忙向李遠方的父母告辭準備走人。李遠方本來想自己開車去送,但父親把他叫住了,只得把車鑰匙交給姐夫,讓姐夫去送了。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歡迎訪問流浪者的「規範碼」網站,請大力支持流浪者!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章三堂會審 第一百七十章三堂會審 金保紅前腳剛走,爺爺奶奶也帶著小靜上樓去了,父親就兩眼瞪得溜圓,指著李遠方的鼻子說:「遠方,你今晚喝了多少酒,怎麼盡說胡話,剛才金老師在的時候我不好說你。你答應找舅公給他投資,到時候那個梅山集團的老闆不答應怎麼辦。這是六百多萬,你以為是六百多塊啊!舅公是公司的總裁沒錯,但我看他也只是給人掛個名,公司又不是舅公的,這麼大的一筆錢,人家能說給就給嗎?你讓金老師現在回去做個方案,到時候要是一點錢也要不到,你讓我跟你媽在金老師和耿老師面前怎麼交待?你這不是讓我在他們面前丟臉嗎?」 看到父親發火了,姐姐想替李遠方解圍,說道:「爸爸,遠方……」但沒等姐姐說下去,父親轉向她說道:「我說你也三十好幾的人,小靜都快上小學了,怎麼總是這麼不懂事呢?剛才你插什麼嘴,要不是你提起舅公是梅山集團的總裁,老金根本就不會相信遠方能到幫他搞到投資,現在好了吧!」 被父親一罵,姐姐噘著嘴老大不願意,爭辯說:「爸你罵我們有什麼用,你就不能聽遠方解釋一下嗎,要是他真的有把握呢?」 父親瞪了姐姐一眼說:「他才多大點的人,能有什麼把握?就算舅公很喜歡他,他和梅山集團的幾個副總裁都很熟,但涉及到這麼一大筆錢的事情,很熟又有什麼用?」接著轉頭對李遠方說:「等會你給金老師打個電話道聲歉,就說你剛才是喝多了說的胡話,讓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然後,歎了口氣說:「不過要是舅公那裡真的好說話的話,既然你答應金老師了,不幫他試一試也不好。等會你可以給舅公打個電話,把情況向他說明一下,如果他願意幫忙的話最好,哪怕只給老金拉來一二十萬的贊助也算盡到你的心意了。要是舅公幫不上忙,也可以盡早給老金回個話,免得他們滿懷希望連方案都做出來了,到最後卻徹底失望。」 李遠方想向父親解釋一下,但要想解釋清楚,除非告訴父親說梅山集團是自己的,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肯定說什麼都不相信,而且會更狠地訓他一頓。這個時候母親過來給他解圍,對父親說:「別再說他了,遠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他先給舅公打個電話看看吧!」 父親發了一頓火後,氣消了一些,而且母親又這麼說,就對李遠方說:「好吧,你現在上樓給舅公打個電話!」 李遠方滿肚子的委屈,賭氣地掏出手機說:「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父親沒理他,只是一直看著他。 撥通電話後,李遠方先向錢老問了聲好,然後直接問道:「公司的賬上現在還有多少能夠調動的資金?」錢老在電話那頭笑著說:「你是要查我賬還是怎麼的?怎麼不用電腦跟我聯繫,有什麼急用嗎?」李遠方把「育人中學」的情況向錢老作了一番解釋,等他解釋完後,錢老說:「這是好事,不管怎麼的我都應該支持你,不過現在公司幾乎是個空殼子,賬面上現金不是太多,不算你那用於註冊的一百萬美元,只有不到兩千萬人民幣的現金,最近的基建還要花不少錢,你要一下子調走六百萬,我們下階段的資金很可能會周轉不過來,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再從行星數據抽一部分資金過來,我給你勻出三百萬,讓行星數據出三百萬怎麼樣?」 聽錢老這麼說,李遠方有些失望,對錢老說:「行星數據正在籌備一個大項目,老郭也在為資金的問題發愁,還想讓我從梅山集團弄點過去,我要找他要錢,他還不跟我急?」李遠方這話讓錢老想了好大一會,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要是比較著急的話,現在我先給你擠出四百萬,你能不能想辦法先從夢遠影像或者別的地方暫借兩百萬,過一兩個月我可以想辦法從各個直屬的分公司籌一部分資金上來幫你把這筆錢還上。十月中旬結三季度的賬,現在各個分公司的效益都不錯,應該能籌到不少資金。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你不是說他們已經籌到將近三百萬了嗎,我們各佔一半股份就行了,以後再想辦法把那一半股份買過來。」錢老把話說到這裡了,李遠方知道不可能再從梅山集團抽走更多的資金,於是對錢老說:「那你就先給我準備四百萬,剩下的我想想別的辦法。」 掛了電話,李遠方轉頭對父親說:「舅公答應給四百萬。」他和錢老的這個電話打得父母都是滿頭霧水,看上去好像他可以為梅山集團作主似的,正想問他,李遠方又打起了電話,只好耐心等著。 因為上個月進行了改制,投入大量資金用於擴大規模,所以夢遠影像目前已經抽不出那麼多的資金,既然錢老說一兩個月能把剩下的資金籌到,他想先找人借一下也可以,第一個想到的是魯仲明,乾脆當場就給魯仲明打了個電話。 和魯仲明說話他一般都是閒話少說,問候了一聲節日好,並告訴他自己在老家後,然後就毫不客氣地說:「師兄,我打算在老家買個私立中學,需要六百萬,這個月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資金都比較緊張,我只能從梅山抽出四百萬,還差兩百萬,你能不能先借我,兩個月之內我就還你!」 魯仲明連想都沒想就說:「好吧,你把賬號告訴我,我明天就給你打過去,不過我想你應該留點余量以防萬一,乾脆我多借你點,先給你三百萬,如果不夠再給我打電話。你怎麼會突然想起買個學校呢,能賺錢嗎?」 李遠方說了聲「謝謝」,向魯仲明解釋說:「我一直有辦個學校的想法,主要不是為了賺錢,具體的等我回去向你慢慢解釋。師兄你先等一下,我找一下賬號。」然後轉頭對母親說:「媽你把那個卡拿來給我,我查一下賬號。」 母親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上樓拿信用卡去了。李遠方繼續和魯仲明聊著,問他魯萌有沒有回家以及她的學習情況。不一會,母親下來了,李遠方拿著信用卡把賬號告訴了魯仲明,然後再一次向魯仲明表示了感謝後掛了電話。 等李遠方打完了所有的電話,父母像看陌生人似地看著他,過了老半天,母親才問了出來:「遠方,是你自己要買育人中學吧,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看著李遠方打了一圈電話,姐姐早就聽出了個究竟,笑著對母親說:「媽,你還不知道吧,你兒子現在可能是個億萬富翁呢!」然後轉頭對李遠方笑了笑說:「小弟,我說的對不對?」 家裡所有人看著自己,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鼓起勇氣對父親說:「爸,梅山集團是我開的,我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 父親怎麼都不相信他的話,指著他對母親說:「這孩子又說胡話,這怎麼可能,報紙上說梅山集團總資產好幾十億,把他賣了都賣不出這麼多錢,這怎麼可能?」見父親果然不相信自己的話,李遠方就對母親說:「媽,我說的是真的,我去年在古城的時候就和別人合夥開了梅山酒店,過年到夢遙的舅舅家去的時候把原來的梅山酒廠買了下來,後來把舅公請去給我幫忙,在梅山鎮辦了原來的梅山實業,再到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越辦越大,但發展得這麼快我自己也想不到。」 母親疑惑地說:「那個時候你說賣了個軟件,自己買了輛車,還買了棟房子,交給我這張卡的時候說你手裡只剩下一點點美元不想動,到哪裡弄錢又買酒廠又辦公司的,不會是夢遙給你的吧!」李遠方對母親說:「媽,我說的那一點美元是兩百多萬美元。初三那天從兩個北京來的客戶那裡又賺了一百五十萬,這事姐姐知道的,所以我那個時候才有錢買酒廠和辦公司。」 覺得李遠方說得有點道理,父親問姐姐道:「是這樣嗎?」姐姐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和新建當時都在場,但小弟讓我先別告訴你們,所以我就沒說。」 雖然已經相信了梅山集團確實是李遠方的,證明了自己的兒子並沒有變成一個愛說謊誇誇其談的人,但父親還是有些不大高興,說他怎麼自己辦了幾個大公司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家裡通氣,現在攤子鋪得越來越大,萬一出點什麼事父母連個來龍去脈都不知道。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李遠方根本就提不起分辨的勇氣,只能低著頭連聲說「是」。等到父親教育完了,母親再教育了他一番後,才開始向父母詳細地解釋起梅山集團的整個發展經過,但和戴逢春他們的交往經過,他還是一筆帶過,把功勞都記在了剛通完電話的魯仲明的頭上,免得父母為他擔心。而對於行星數據,更是能不說的就不說,只說是個軟件公司,總經理能力不錯,幾個夥計的水平也很高,所以目前收入也可以,免得話說得太多嚇著父母。 聽李遠方解釋完,母親歎了口氣說:「看來梅山集團表面上很風光,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你這個老闆連買學校的錢都拿不出來,還要找別人借。」對此父親表示贊同,說:「是的,幹什麼都不容易。」 自己的弟弟成了億萬富翁,父母卻除了責怪就是同情,搞得姐姐有些哭笑不得,睜著杏眼對父母說:「你們兩個是怎麼了,我們家出了個億萬富翁不是好事嗎,別人高興還來不及,你們老在那裡囉嗦什麼?」聽完姐姐的話,父母才回過味來,笑逐顏開了,都說應該高興,但母親過不了一會又皺起了眉頭,對李遠方說:「現在社會治安還不是太好,要是別人知道你有這麼多錢,以後我們一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這正是李遠方最擔心的問題,所以解釋說因為出於這個考慮他才一直都沒有告訴父母實情,免得父母擔心。然後說,他準備把梅山鎮好好建設一下,然後建一支有力的保安隊伍,時機成熟的時候就讓父母都搬過去。父親說:「這樣也好,反正你媽年底就到可以提前退休的年齡了,乾脆我也提前辦個退休手續,到遠方那裡幫他打打雜,免得讓遠方不放心。現在我們能瞞多久就瞞多久,盡量別讓外人知道。」 母親對父親的意見表示贊同,然後感慨道:「過年你帶夢遙回家的時候,我就打算讓你們早點結婚,我自己早點退休幫你們帶孩子,沒想到夢遙這麼好的孩子卻突然沒了。」母親提到了王夢遙,李遠方的神色有些黯然,低著頭沒說話。 姐姐這時卻突然興奮起來,對母親說:「小弟這麼好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對象嗎,媽你擔心什麼?」然後笑著對李遠方說:「梅山集團那個廣告放出來後,好多人都在議論那個女的是什麼人,我想起衛國就在梅山集團上班,就給他打電話問,他告訴我說是你的一個女同學,名字叫隋麗,現在是集團的常務副總裁,負責公司的全面工作,人長得很漂亮,能力也很強。我想想舅公是集團的總裁,隋麗既然是你的女同學,難道這個安排和你有什麼關係?開始還以為她是給你們投資的後台老闆派來管事的,是舅公的哪個合夥人的代表。現在你說你自己就是公司的老闆,照這麼說,隋麗就是你自己找來的了,你這麼放心地把整個公司交給她,不會一點特別的關係也沒有吧!」 姐姐這話把李遠方的臉都說紅了,低著頭沒吭聲,反而是父親說:「那個女孩,我覺得長得太漂亮了點,還經常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這樣的人娶回家來讓人不放心,我在電視裡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夢遙的爸媽跟我們說過好幾次葉黃和遠方的事情,我和你媽也都見過葉黃,這孩子很乖很討人喜歡的,我覺得還是她更合適些。」 李遠方心想葉黃要是能算得上「很乖」,那簡直是見鬼了,正想著應該怎麼解釋的時候,姐姐說:「爸,長得漂亮就不放心嗎,葉黃的照片我又不是沒看過,長得比遠方那個副總裁還漂亮,再說她都到美國去了,那個隋麗卻在遠方身邊給他幫忙,我覺得比葉黃合適。」 見一家人意見不合,母親出來打圓場說:「這事我看你們都別管了,讓遠方自己決定吧,萬一他自己看上別的女孩了呢?反正他還要再上幾年學,夢遙又剛去沒多久,現在跟他說這件事太早了些。」 李遠方有心想把自己和隋麗之間的事情說一說,但既然母親把王夢遙作為理由說了出來,他就不敢再提,想想還是再等一段時間,讓父母見到隋麗以後再說。姐姐則還在那裡嘀咕著:「遠方現在還上學幹什麼,早點出來自己去闖不是更好嗎,何必什麼事情都要找別人幫忙?」父親聽姐姐這麼說,覺得很不順耳,又開始教訓她,於是兩個人又爭執了起來。 過了一會,姐夫回來了,看到姐姐在和父親爭辯,對她說到了給小靜洗漱睡覺的時候了,把她拉上了樓。李遠方也以公司正準備搞基建,他有些事情要向人交待一下為由,隨後也躲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的「規範碼」網站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一章驚喜交集 第一百七十一章驚喜交集 李遠方想現在多給父母一些錢改善一下生活,父母說現在家裡什麼都不缺,而且他們的工資收入都不低,還是算了吧。說他自己也挺不容易的,應該多留點錢以備不時之用,甚至於,母親連那張代他保管著的信用卡都還給了他。想給姐姐買輛車,使得她在娘家和婆家來回跑的方便一些,姐姐說:「我和你姐夫都是公務員,光憑自己的工資收入別說買車,連用都用不起,要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我們貪污受賄了,我不要!」既然如此,李遠方只好不再提錢的問題了,只是盡量一直呆在家裡陪著自己的親人。 春節回家的時候,李遠方太忙了些,而且在家裡呆的時間也太短了些。開始的時候一直要陪著王夢遙,後來又是這樣那樣的事情,所以,雖然和他一直有聯繫的戰友知道他回來了並和他聚了一聚,以前的同學卻基本上沒怎麼見面,除了本村的一兩個之外。再說了,在他上學的時候,因為年齡的關係,一般的同學都把他當成小弟弟,很少有把他放在眼裡和他作朋友交往的,後來又出去當了三年兵,所以和同學的關係漸漸地疏遠了起來,沒有那些曾經朝夕相處的戰友密切。 但同學畢竟是同學,有的還在同一個教室裡坐了整整十一年,這一次他回家的時候,有些家離得近、在家鄉附近上班或者從外地回家過節的同學,得到消息後都到他家來了一趟,從四號到五號,讓母親為招待他的這些同學忙了三回。當然,戰友也來了幾個,大家都是同齡人,在一桌坐著也挺合得來。 同學大都是已經大學畢業找到了工作,就是當年沒有考上大學的,經過了五年時間也大都在地方上站穩了腳跟,有的還在上半年或者更早些時候結了婚。有個高中的女同學,就挺著個大肚子跟著以前也和李遠方他們同班的丈夫一起來了。 而李遠方的那些戰友,因為地方政策的改變,農村兵不用說,連那些城鎮兵也至今沒有安置。據戰友們說,除了從部隊轉業的軍官之外,連那些按轉業政策回來的志願兵都沒有完全被安置好。人家在部隊干了十幾年都沒找到工作,自己才當了三年兵,想想都覺得喪氣。於是,他的這些戰友一進他的家門就開始長吁短歎,開始的時候為王夢遙的早逝而感到惋惜,後來又為自己前途的渺茫而感到無助。尤其是酒過三巡後,這些戰友更是滿腹的牢騷,對社會不滿的、對自己當年的選擇後悔的,什麼話都敢說。 說到後來,這些戰友開始羨慕起韓富才和陳衛國來,說韓富才現在是梅山集團下面一個土特產公司的總經理,而陳衛國則是茶業公司的副總經理,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然後幾個戰友突然想起他們兩個當時好像是王夢遙介紹去的,就問李遠方:「遠方,王班長是不是跟梅山集團的老闆很熟,你認識他嗎?要是行的話,你能不能幫我們也在梅山集團找個工作,我們不指望混得像富才他們那樣,只要能隨便給個位置打打雜就行,在這種大公司裡混,怎麼都比在家裡給人做小工強。」 戰友們的要求讓李遠方感到很為難。按照王夢遙的想法,除了自己的親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這些從一個戰壕裡爬出來的戰友來得可靠。但和他一起當兵的有一百多個,關係好的並不太多,在這些戰友中,學歷參差不齊,能力也各不相同,大部分人連班長都沒當過,不可能像韓富才和陳衛國那樣能夠獨當一面。事實上,陳衛國雖然在梅山茶業裡當個副總經理,但他的工作性質只是打打雜,起到丁教授和林貴發之間的橋樑作用,沒有多少實權,主要工作基本上靠林貴發來做,所以只要總公司一搞基建就會把他叫到梅山鎮去當監工。而韓富才,因為以前做過蜜餞,到土特產可算是人盡其才,而且他以前當過班長,人際關係處理得比較好,周幸元對他比較賞識,所以才委以重任。但有些經營策略方面的問題,除了有總公司這邊的幾個人在給他把著舵外,主要靠他的那兩個助手來制定。 如果梅山是個家庭作坊式的小公司,把自己的戰友等親信招到公司裡來是無所謂的,因為小公司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上的現代企業管理可言。但現在梅山已經發展成了一個跨國的集團公司,從長遠的角度考慮,就不能搞那種任人唯親的事情,一定要按照現代企業的模式來辦。甚至於,像上個月那種論功行賞、分封諸侯這樣的事也是不應該做的。所以改製成集團公司後,在公司裡功勞最大的周幸元和賀兆年的權力還沒有隋麗大。尤其是賀兆年,基本上只是掛個副總裁的牌子。 不可能在總公司和各個直屬分公司裡為自己的戰友安排個差不多的位置,但如果像別的公司對來打工的復員兵的安置方法那樣,讓他們到公司裡去當保安,李遠方覺得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也難以向這些戰友交待。而且,他們以前的部隊是個裝甲師,這些人以前不是開坦克就是搞各種後勤和技術保障的,真要當起保安來,還不如原先賀兆年隨便找來的從武警部隊退伍的那些人。 不過當四號晚上送走第二批戰友之後,李遠方還是想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案。 梅山集團正式成立之後,按照慣例,總公司應該向戴逢春他們這些分公司派出幾個代表,一方面作為聯絡員,另外,也可以對各分公司的財務等方面進行監督。這還是各路諸侯反覆向他和錢老等人提過的要求,說既然是誠心合作就得公事公辦,不能因為覺得信得過就連必要的形式都免掉。但想來想去,怎麼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因為那樣的代表,能力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會協調各種關係,為人處事方面要說得過去,但那些剛從西部大學招來的學生,社會經驗明顯不足,就算經過培訓後也很難勝任,所以這個派代表的事情目前只能往後放一放。 李遠方自己的這些戰友,經過部隊三年鍛煉,又回到地方闖蕩了一年多之後,社會經驗絕對要比那些學生強得多,當過兵的人,和戴逢春他們這樣的武林人物,可能也會更容易溝通些,應該是比較合適的人選。而且,這些戰友也要比那些學生更值得自己信任。如果擔心他們文化水平不夠,大可採取一個戰友配一個學生的辦法,只要這兩個搭檔合得來,就可以解決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了。 但這麼重要的人事安排,不但要先和錢老商量,也要跟戴逢春他們通氣,所以目前他還不能給戰友們一個明確的答覆。於是在五號中午,招待第三批到家裡來做客的同學和戰友的時候,他就在餐桌上對那些戰友說:「我在梅山集團確實比較熟,這輛車就是向他們公司借的,後天上午我從他們那裡走還車的時候,可以幫你們說說看,但他們能不能給我面子不一定。如果給我面子的話,過完節後正好他們要派人過來和耿老師談收購『育人中學』的事,我讓衛國通知你們,你們去找他就行了。到時候可能會讓你們填一些表格,你們自己最好提前把履歷什麼的準備一下。」 儘管李遠方沒有給他們打包票,但這些戰友已經非常滿意。他們都聽說韓富才和陳衛國是王夢遙介紹進原來的梅山實業的,現在都成了梅山集團裡舉足輕重的人物。雖然現在王夢遙不在了,但既然李遠方能從梅山集團借一輛高檔轎車來開,關係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應該有些成功的希望的。所以都舉起杯子說要先謝謝李遠方,酒桌上氣氛很熱烈。 正當李遠方和戰友同學你舉杯相慶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一聽鈴聲,還以為是錢老來的,和他再商量一下收購「育人中學」的事情。掏出手機一看號碼是賀兆年的,他的心裡就「格登」了一下。為了能安心地和親人團聚,臨走的時候他交待周幸元等人說,如果不是天快要塌下來了,其他的事情他們自己作主就行了,連錢老都不要去打攪。現在賀兆年給他來了電話,難道公司真的出什麼大事了?一瞬之間他的頭腦裡轉了好幾個念頭,一會兒擔心酒類陳化裝置出了問題,一會兒又擔心隋麗到美國後有遇到了什麼麻煩,連臉色都陰晴不定地變了好幾變。 匆忙跑出去接起電話,還沒開口,賀兆年就在電話那頭喊了起來:「遠方,你馬上回公司來!馬上回來!」聲音又快又急,而且都有些嘶啞變樣了,與他平常特別沉著穩重的性格明顯不符,已經方寸大亂了。 一聽這話李遠方更加緊張了,急聲問道:「是不是酒類陳化裝置出問題了,傷著人了還是怎麼的?」 他的話讓電腦那頭的賀兆年一呆,然後好像笑了一聲,對李遠方說:「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你快回來吧!」 聽說是好事,李遠方已經提到胸口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然後對賀兆年說:「老賀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出問題了呢。但你總得跟我說一下到底是什麼喜事吧,我家裡現在有一大桌客人,要不我跟他們和家裡人怎麼說?」 賀兆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太著急了,應該的,應該跟說說清楚一點的。遠方我告訴你,剛才施工的時候,挖掘機挖到幾塊石板,衛國以為挖到了古墓,把我和幸元都叫了過去,我們一起把那幾塊石板移開後,發現裡面是一個山洞,我和幸元兩個打著電筒進去看了一下,裡面全都是酒罈子啊!」 一聽這話,李遠方也興奮了起來,急聲問賀兆年道:「是酒窖嗎,哪個工地上挖出來的?是不是你的祖上埋在那裡的,有多少年了?」 賀兆年的更加激動地說:「是酒窖,和我家原來那個差不多,但有我家原來那酒窖的好幾個大。在總公司大院裡面、辦公樓後面的那個工地上,你說用來做行星數據的機房的。但我家的酒窖五六百年都沒變過,不是我們家的。而且自從我家開始造酒以後,整個梅山鎮就只有我們一家酒廠,如果這些酒罈裡面都還有酒的話,怕有六百多年了。」 這個時候李遠方逐漸冷靜了下來,問賀兆年道:「你們打開看了沒有?」賀兆年說:「剛才我想打開一壇看一看,幸元說裡面要不是酒而是別的什麼東西,萬一年頭長了有毒就麻煩了,所以我們看了一眼後就出來了。剛才我們去的時候走得匆忙都沒帶手機,幸元跟衛國在那裡看著,讓我回來給你打電話。」 李遠方繼續問道:「老賀,你覺得裡面裝的是酒嗎?」他這麼一問賀兆年又激動了起來,說:「肯定是酒,我一進去就聞到酒味。」然後感慨說:「那裡面大大小小的怕有好幾百個酒罈子,最大的幾十個比水缸還大,如果都是酒的話,幾萬斤都不止。我說幸元怎麼就不讓我打開一壇看一看呢?」 問完了這些,李遠方的心裡就有底了,問賀兆年道:「發現酒窖的事還有別人知道嗎?」賀兆年回答說:「上午衛國跟人學了一下開挖掘機,趁中午吃飯休息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跑到工地上去練,他說只挖了幾下就挖到石板了,一看到石板就跑去找我們。現在工人還都在吃飯休息,所以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李遠方說:「那好吧,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回去,你把手機拿到工地上去,讓老周給我打個電話。」 掛了電話後,李遠方發了一陣呆,他想,以周幸元的精明和對酒類的熟悉程度,肯定可以判斷出那裡面到底是不是酒,之所以不讓賀兆年打開看,估計是對賀兆年不是太放心,怕他說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把賀兆年支出來給自己打電話。這個時候他的心裡亂得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上樓對母親說了一聲,說公司有急事要他馬上回去,讓母親幫他收拾一下東西,自己到書房裡坐著等電話。 不一會,周幸元的電話打過來了,一接通後周幸元就說:「只有我一個人,遠方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李遠方想周幸元確實是個老江湖,什麼都考慮得很周全,就問道:「是酒嗎?」周幸元說:「剛才趁老賀不在的時候我讓衛國在門口守著,我自己又進去看了一下,應該全部都是酒,白酒黃酒都有,連正宗的狀元紅和女兒紅都有。有幾個酒罈子用的還是青花,光酒罈子就可以算作文物。照老賀的說法,這些酒至少有六百年以上。遠方,這下我們發了!」 李遠方沉著地繼續問道:「你剛才有沒有作什麼處理?」周幸元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回答說:「我剛一看完就出來了,和衛國兩個把石板蓋上,然後讓衛國用挖掘機鏟幾鏟土又把酒窖給封上了,外面看不出來。剛才我讓老賀去通知施工隊,告訴他們說我們的施工方案有變化,從現在開始暫停施工,讓他們先休息一下,下午的工錢照付,等到你回來後再決定什麼時候重新開始。我還讓老賀把你新招來的那些大學生都叫過來,讓他們和衛國一起把現場保護好。我也給老賀交待過了,讓他現在什麼都別說出去,等你回來再說。」 李遠方對周幸元的處置方法很滿意,說:「好的,我馬上就回去,錢老那邊也由我來通知。你先照看著,一定要嚴密封鎖住消息、保護好現場。」 給周幸元通完電話,李遠方因為激動而雙手有些發抖。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後,才撥通了錢老的電話。 和剛才周幸元的小心一樣,電話接通後,李遠方就問錢老:「舅公,你身邊有外人嗎?」錢老疑惑地說:「你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我旁邊就你妗婆,不方便的話我到書房去。」 李遠方說:「妗婆沒關係。」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對錢老說:「舅公,剛才老賀他們給我打電話說,在我們公司辦公樓後面的三號工地上挖到一個酒窖,裡面有幾萬斤各種各樣的酒,年頭可能有六百年以上。老周已經叫衛國用挖掘機重新封上了,目前這件事只有老周、老賀和衛國三個人知道。老周已經以方案有變為由讓施工隊停止了施工,另外找了幾個可靠的人保護著現場。我馬上就回去,如果你方便的話,最好早點趕回公司來。」 聽李遠方說完,錢老也非常震驚,沉默了一會,語氣堅定地對李遠方說:「我馬上去機場,應該能趕上下午的航班。你現在馬上就回公司去,具體的情況你現在不用再跟我解釋了,免得耽誤時間。等會我自己給幸元打個電話瞭解一下詳細的情況,同時再交待一下,讓他注意好保密和現場的保護工作。」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的「規範碼」網站,請捧場!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二章有所不為 第一百七十二章有所不為 李遠方拿起手機看號碼的時候,那些同學和戰友都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後來他上樓呆了老半天沒下來,大家都以為他遇到什麼麻煩事了,所以在那裡小聲地議論著等他回來。 打完了所有電話,母親也已經幫他收拾完東西了,無非是幾套換洗衣服和他的那台筆記本及一個大公文包。讓母親先把東西拿下樓,他自己急忙去把姐夫叫了下來,對姐夫說公司有點急事他必須馬上走,讓姐夫替他陪一下客人。姐夫雖然為他走得如此匆忙有些想不通,但心想現在他是個大老闆,業務繁忙很正常,告訴小靜自己玩,跟著他下了樓。 下樓以後,對一桌子客人說剛才梅山集團的人給他來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就把車送回去,所以不能陪大家了,讓姐夫替一下。戰友們當然沒有什麼意見,他早一天到梅山去,豈不就早一天幫他們試著找工作?同學也深表理解,於是都說你趕緊去吧,不用管我們。 開著車走在往梅山鎮去的路上,李遠方的心潮澎湃,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至少六百年歷史的酒,而且種類豐富,數量有數萬斤之多,這是個什麼概念? 目前已知最早的酒是河南平山縣出土的戰國時期中山王墓中的兩銅壺酒,不過因為時隔兩千多年,那種酒只能說曾經是酒,現在早就不再是酒了,只有那兩個銅壺還有一些文物價值。接下來就是前些年在東北某地出土的所謂的清王朝的貢酒了,有一百五十年歷史,酒質還算不錯,後來拍賣的時候拍出來的價格,雖然沒有自己的那幾壇六十年的女兒紅高,但也創造了當時的一個歷史記錄。後來有人憑著那種一百五十年的酒成立了一個集團公司,造就了一個新的名牌。 如果純以文化底蘊而論,「梅山」這個品牌所依托的數千年吳越文化,根本不是東北那種酒短短幾百年的滿族文化可以同日而語的。梅山集團打的本來就是文化牌,如果這些酒罈有十分之一完好無損,裡面還有一點點酒的話,「梅山」這個品牌裡的文化和歷史含量就會被推到一個新的高度。就算酒罈裡面完全沒有酒,光憑著這個酒窖和那些酒罈子,都可以算作是國家級的文物。再加上梅山集團有酒類陳化裝置這個秘密武器,到了那個時候,這個世上有哪種酒的品牌能和梅山酒相比較,即便是國酒茅台,在某種程度上也只能是屈居其後吧。李遠方甚至幻想,以後的人會不會用「國酒梅山」的新提法來代替以前的「國酒茅台」? 不過李遠方心裡也明白,在梅山集團的工地上挖出一個酒窖,並不等於能把這酒和「梅山」這個品牌完全結合起來。如果像東北那種酒那樣「掛羊頭賣狗肉」,李遠方覺得這種操作手法沒有多少技術和藝術的含量,有些不屑為之。他要玩的話,就要玩得更高明一些,把這種酒玩成賀兆年家那種世代相傳的梅山酒才算真正成功。 他以前翻看過賀兆年家的家譜,家譜上的第一代祖先是明朝孝文、永樂年間人。不過家譜上記得很清楚,以前的時候,他們的祖先就是居住在梅山鎮的,因為戰亂出去逃難,等到戰亂平息後才回歸故里。當時給梅山酒廠搞文物鑒定的那些專家推斷,賀兆年家譜中的那場戰亂應該就是明朝初年的「靖難之亂」。賀兆年第一代祖先的父母都死在逃難的路上,那個時候他才三四歲,後來收留他的人只從他身上掛著的長命鎖上知道他的姓名生辰,祖居梅山村,連親生父母的名字都沒法知道。他的養父是個釀酒師,他成年以後也就學習造酒。等到養父母去世以後,他回到梅山村尋根,根沒尋到,但被他發現梅山村的幾眼泉水不錯,非常適合釀酒。再加上梅山村山清水秀風景宜人,於是乾脆在梅山村定居下來,辦起了釀酒作坊。 李遠方想,之所以能在梅山集團裡面挖到這個酒窖,是因為「英雄所見略同」,當年這個酒窖的主人和賀兆年的先祖一樣,都看上了後山的這幾眼泉水,所以把酒廠建在泉眼下面。經過幾次戰亂,又這麼多年過去了,地面上的建築早就灰飛煙滅,只有這個酒窖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被人封了起來,才得以保存了下來。所以李遠方認為,就算退一萬步講,這個酒窖裡的酒和梅山酒從釀造工藝和歷史淵源上都扯不上任何關係,光憑著同用一眼泉水這個事實,就可以把她當作梅山酒的前身。何況,既然處在同一個村子裡,文化什麼的多少也都會有些類似之處,怎麼都可以把這六百年以上的古窖裡的酒和梅山酒扯上關係。這樣的話,「梅山」這個品牌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歷史品牌,還是誰都比不過。憑著這個酒窖被發現的新聞所造成的轟動效應,對剛剛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進行品牌宣傳的梅山集團來說,肯定是一場及時雨。 當然,最理想的是,這個酒窖就是賀兆年的先祖建的,為了逃避「靖難之亂」,臨走前自己把酒窖封了起來,但因為在戰亂中活下來的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酒窖就被埋在後山埋了六百多年。於是就可以說現在的梅山酒是從這個酒窖的主人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這樣的話,梅山酒中的歷史味道就更加濃重了。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且不說賀兆年的先祖是不是真的從梅山鎮逃出去的,而且他們家的釀酒工藝實際上是從第一代祖的養父傳下來的,這個「傳承」二字,實在是值得推敲。雖然李遠方希望這個被發現的古窖與「梅山」這個品牌結合得越緊密越好,並且打算盡一切努力進行新一輪的炒作,但並不等於他想使用造假的手段來實現自己的目標,這不是他的風格,錢老也不會同意的。自認為是歉歉君子的他們,應該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而且,謊言一旦人被戳穿之後,對「梅山」這個品牌所造成的打擊絕對會是致命的,這個險他不能冒。 到達梅山集團的時候,公司的大門緊閉著,聽到按喇叭的聲音,保安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清了車牌和坐在車裡的李遠方後,才把自動門打了開來。一進門就發現公司裡的幾條狼狗都已經被放了出來,像平時的晚上一樣在公司的大院裡遊蕩,看來周幸元安排得很周到。把車直接開到了辦公樓的後面,周幸元和賀兆年以及他的那些同學全部都在現場等著他。 沒看到陳衛國身影,李遠方問道:「衛國呢?」周幸元回答說:「到寧波機場接錢老去了!」 賀兆年走上前來正想跟他說話,李遠方說:「老賀,電筒帶了沒有?我先進去看一看!」賀兆年回答說:「我拿了幾個大電筒,就等你回來了!」 於是周幸元讓在場的幾個年輕人按照他的指向把剛才陳衛國用挖掘機埋上的山洞挖了開來。幾個年輕人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李遠方他們三個一眼,但都什麼也沒問,聽話地開始了挖土。李遠方覺得這些文弱書生的動作太慢,乾脆自己也動起手來。李遠方開始動手,周幸元和賀兆年兩人也給他們幫起了忙。 陳衛國埋得很淺,所以挖了十多分鐘就看到了那兩塊青石板。看到挖出了石板,那些同學興奮了起來,喊道:「裡面有古墓!」周幸元不耐煩地說:「什麼古墓,別喊那麼大聲,快點挖!」 移開了那兩塊堵住酒窖門的不是太厚的青石板後,露出一個兩米來高、一米五左右寬的方形洞口,比原來賀兆年家的那個酒窖的門口大了許多,依稀還能看到當年的木門框,看樣子確實是個制式的酒窖。李遠方交待那些同學在門口守好,不要讓別的人接近,自己和周幸元、賀兆年兩人手裡各拿著一個手電筒進到了裡面。 在外面看到洞口就覺得有些不尋常,進到裡面以後,規模更是不小,面積幾乎有公司剛新建的那個酒窖的四分之一大,有四五米高,也不知道當時這個酒窖的主人花了多長時間才挖了出來。在酒窖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酒罈,有擺在一個高台上面的幾十個青花瓷壇,也有擺在酒窖一邊的數量最多的那種五十斤裝的普通酒罈,最誇張的是擺在酒窖右邊的那些比一般農村的老百姓家的水缸還大的大酒缸,李遠方數了數竟然有四十六個之多。這些所有的酒罈和酒缸,除了少數幾個小酒罈已經破裂、七個大酒缸是空的以外,其他的都封口完整,保存得非常之好,尤其是那七十多個大小和形狀各異的青花瓷壇,在手電筒的燈光下發出神秘而誘人的光芒。 李遠方被眼前所看到的場面所震驚,賀兆年更是愛不釋手地挨個摸起那些酒罈子,也不顧上面都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土。可能是已經進來過兩次,最正常的是周幸元,打著電筒到處尋找著除了酒罈之外的東西。果然,被他在酒窖的一角找到了一個連銅鎖和四角包著的銅皮都已經爛掉的樟木箱子。 聽到周幸元的呼喊,李遠方和賀兆年都朝他走了過去。賀兆年當時就想打開看看,但被李遠方攔住了,對他說:「老賀,這東西搞不好一碰就散架了,還是先作好準備了再打開吧!」賀兆年訕腮地笑了笑說:「我太激動了!」縮回了已經伸出去的手。 周幸元拿電筒四周再掃了一遍,對李遠方說:「遠方,這些東西怎麼辦?」賀兆年搶著說:「我們自己偷偷放起來!」周幸元搖了搖頭說:「這不行,如果不讓別人知道它們的存在,這些東西就不值錢了。而且這些東西都是文物,如果隱情不報自己放起來的話,可以算是犯罪。我看還是我們自己先運走一些,只要看不出痕跡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然後去向政府報告吧!」 李遠方皺了一下眉頭,問周幸元道:「老周,現在國家對新發現的文物方面政策是怎麼規定的?」周幸元想了想說:「年初文物局來給老周家搞鑒定的時候我就問過,如果是祖傳的,基本上歸本人所有。如果不是的話,應該歸國家所有,由文物部門來保管,但會給發現的人一些必要的獎勵。但我們這些都是酒,有些特別,國家不可能長期保存下去,而且保存條件也很講究,所以應該像東北那些酒一樣,有一半會被拍賣掉,拍得的錢分給我們一點。剩下的,一部分將作為文物拿到各個博物館裡展出,但因為保存條件的關係,搞不好大部分還是委託我們來保管,最大的可能是就地建一個博物館,由政府和我們共同管理。」 李遠方繼續問道:「你算一算,這些酒要是全都賣了能賣多少錢?」賀兆年接過話,語氣興奮地來說:「我算過了,裡面的酒要是還在的話,搞不好能賣好幾億。」然後補充了一句:「光上面那幾十個青花,我看哪個都能賣它好幾十萬的!」 李遠方沉吟了好長時間,然後吸了一口氣借此穩定情緒,對周幸元他們說:「老周,老賀,現在我們的資金還不是太緊張,而且這些東西我們自己要賣很難賣出去,被人發現了,搞不好還會吃官司,乾脆我們現在什麼都不要動,我出去後就直接給市長打個電話,讓他找文物部門的人來處理。」 周幸元和賀兆年對望了一眼,賀兆年非常捨不得地對李遠方說:「我們現在拿一兩壇不行嗎?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李遠方堅決地說:「我看我們還是什麼都不要動,既然想發揚風格交給政府,乾脆把風格發揚到底。剛才老周不是說政府可能會給我們一些獎勵嗎,這些東西是在我們的地方挖出來,又是我們發現的,政府不會一點好處也不給我們,獎金會有,酒也會給我們一些的。老賀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些酒的事情被外面知道了,將是個多大的新聞,光憑這點,我們梅山集團的牌子就會打得更響。現在外面給我們這個牌子的估價是十億,挖到這些酒以後,我們發揚風格全部交給政府,政府一高興順便幫我們宣傳一下,我們這個牌子就可能值上五十億、一百億都不止。要是我們自己偷偷藏起來,就達不到這個效果了,所以我們要看得更長遠一些。以前我就跟你們說過,等到公司上了軌道以後,我會把整個公司的股份分你們這些有功之臣一些,公司的牌子打得越響,以後你們就越有錢。所以雖然這些東西可能很值錢,你們現在也不要捨不得,我們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賀兆年不好意思地看了周幸元一眼說:「還是遠方想得周到,我剛才是有些貪心了。但是遠方,公司的股份我其實是不打算要的,我現在的錢都已經是花不完的了,再要那麼多有什麼用?我就希望這個酒窖是我祖宗留下的,當年我的先祖到梅山村來尋根沒得到結果,一直都覺得很遺憾,還在家譜上留下話來,讓我們後輩有機會的話再作一些努力!」 李遠方指著那個樟木箱子說:「老賀,我想這個箱子裡放的絕對不會是酒,可能裡面有筆記什麼的都說不定,等到文物專家來了,讓他們仔細研究一下,搞不好能幫你找出點線索來,圓了你們一家六百年來的尋根夢都說不定。」 決定了對這些酒的處置方法後,他們三個就從酒窖裡面退了出來。一出來,李遠方讓賀兆年帶著幾個同學守好,自己和周幸元一起走到一邊,直接撥通了會稽市市長的手機。 電話是秘書接的,問道:「請問你是哪位?」李遠方說:「我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李遠方,有一件要緊事向楊市長匯報。」市長的前一任秘書已經高昇,這個秘書是兩個月前剛換的,李遠方的大名,秘書可能沒聽過,但梅山集團卻是非同小可,而且,領導的手機號碼又豈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能把電話打到市長的手機上,說話的語氣又不像一般人,就算不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也不能輕易得罪。所以很客氣地說:「李先生你好,楊市長正在市委會議室參加常委會,請問什麼事情能不能先告訴我,等會他出來了我替你轉告一聲!」 聽說市裡的這幫頭頭都在開會,李遠方很乾脆地說:「這正好,麻煩你去敲一下會議室的門,就說我有非常重要非常緊急的情況要向市裡的主要領導匯報,等會我會直接打顧書記的手機!要是你不敢敲他們的門的話,我現在馬上到市裡去。」 雖然對李遠方這樣說話有些不大舒服,但作為市長的秘書,那些大大小小的所謂內幕消息當然是早就聽說過的,他很清楚梅山集團的後台很硬,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這樣的人物,他一個小秘書是得罪不起的,只好硬著頭皮說:「好吧李先生,我這就和顧書記的秘書說一聲,馬上就辦!」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的規範碼網站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三章官場文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官場文章 領導開會的時候,秘書一般都在隔壁或者別的離得比較近的房間隨時候命。這一次市長的秘書接電話的時候,就同平常一樣,和別的市委常委的秘書一起在會議室樓下的一個房間裡等著。他接完李遠方的電話後,坐在旁邊的書記的秘書就問:「誰找市長?」 市長的秘書皺了一下眉頭,問書記的秘書道:「那個梅山集團有董事長嗎,報紙上公佈的不就一個總裁和四個副總裁嗎?」書記的秘書的眉毛挑了一下說:「剛才打電話的人說他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市長的秘書回答道:「是的,他說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叫李什麼方的,說找市長匯報個情況,我說市長和常委們在開會,他說有件很緊急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市裡的主要領導,還說等會直接給顧書記打電話。」 書記的秘書著急地問:「是不是叫李遠方?」市長的秘書發了下愣,回答道:「好像是叫李遠方,梅山集團真的還有一個董事長嗎?」書記的秘書更著急了,說:「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去敲門吧,真的把什麼要事給耽誤了,我們可負不起責任。」也不管市長的秘書有什麼反應,顧自站起來就出去了。 書記的秘書這一走,房間裡的這幫秘書們就亂哄哄地談論了起來。而市長的秘書,則更有些發愣,覺得書記的秘書在處理這些事情上遠遠要比自己有經驗得多,有些擔心自己這一次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會不會讓領導不高興而保不住現在這個位置。 坐在他旁邊的常務副市長的秘書資格比較老,年齡也稍大一些,發現市長的秘書還在發愣,出於好心,就向他解釋說:「梅山集團是有董事長的,五月份開花彫節我跟領導去的時候見過,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聽他管錢老叫舅公,好像是錢省長的外甥。但不知道是他這個人很低調還是別的原因,梅山集團對外宣傳的時候從來都不提還有個董事長,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不過這個人好像來頭很大,我們這些領導對他比對錢老還要客氣。」 旁邊的常務副書記的秘書接過話題說:「才幾個月功夫就把一個小公司搞成全國性的集團公司,來頭會小嗎?我昨天聽梅山鎮的鄭書記說,他們還要在美國辦個海外分部,他們那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常務副總裁已經到美國去了。鄭書記還說他是梅山集團總公司的惟一股東,公司裡所有的大事都由他自己決定,錢老只是為他提供一些建議。這次他們改成集團公司,聽說他自己一分錢都沒出,都是那些合夥人投的資,他只佔干股,有的分公司還另外給了他不少錢。這可不是個一般人啊!有人說他可能是中央哪個領導的女婿,但又有人說他和那個常務副總裁關係有些特殊,而那個常務副總裁是他從什麼地方找來的親信,所以看上去又不像,誰也搞不清到底是什麼來頭。」 聽大家都這麼說,市長的秘書心裡更是沒底了,擔心地問常務副書記的秘書說:「今天這件事我沒處理好,到時候他會不會在領導面前說我什麼?」常務副書記的秘書一臉不在乎地說:「何秘書你放心,像他這種大人物哪會計較這種小事。」然後一臉不屑地朝著門口揚了揚下巴說:「你接的電話,他表現得那麼積極幹什麼,好像他是顧書記的代言人似的!」明顯地與書記的秘書有些不和。 然後,這幫秘書們繼續七嘴八舌地談論起目前本市風頭最勁的梅山集團的種種傳聞來,只有何秘書仍然有些發呆,坐在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在秘書們議論開的同時,書記的秘書也已經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一臉凝重地走到顧書記身邊,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顧書記,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李遠方找你有急事,剛才把電話打到楊市長的手機上去了,何秘書告訴他你們在開會,他說等會直接給你打電話。」 顧書記雖然為找他的電話怎麼會打到市長的手機上感到不解,但對自己的秘書,他還是非常信任的,就問道:「他說起過是什麼事情嗎?」秘書說:「沒說,只說是非常重要非常緊急的事情。」 顧書記在上次花彫節的時候和李遠方有過數面之緣,對他的印象很深,也知道他有些特別的來頭。不過經過多方瞭解,他也知道,雖然梅山集團在公司品牌的宣傳上很誇張,但集團的領導層的個人都十分低調,李遠方更是連公司的日常事務都很少去管,甚至於,錢老最近也很少出面,經常在面上活動的,只是公司新上任的常務副總裁隋麗。上個月梅山實業改製成集團公司這麼大的事情,李遠方連來都沒來,只是由隋麗主持搞了個特別簡單的儀式。所以他心想,如果要勞動李遠方親自出面找他的話,肯定是比梅山集團的組建還要大得多的大事。於是對秘書說:「把手機給我!」 拿起手機剛想給李遠方撥電話的時候,顧書記突然想起問秘書:「他用什麼電話打的,是他原來的手機號碼嗎?」秘書一呆,對顧書記說:「電話是何秘書接的,我不知道。」顧書記有些惱火,嗓門大了起來,不高興地說道:「他接的電話你湊什麼熱鬧,你怎麼不把所有的問題都搞清楚再來呢?快把何秘書找來!」秘書不住地點頭說「是」,慌忙跑出去找何秘書去了。 書記的秘書進來的時候,市長等人一直注意著,現在聽到書記提到何秘書,出於對自己身邊人的關心,皺著眉頭問書記道:「顧書記,何秘書怎麼了?」 書記回答說:「剛才梅山集團的李遠方把電話打到你手機上去了,何秘書接的電話,說等會再打給我。我想肯定是什麼大事,還是我給他打回去吧,這王秘書怎麼搞的連電話號碼都不弄清楚就來找我了。」 聽書記這麼說,市長有些不高興地說:「這電話到底是找誰的,何秘書自己怎麼不來?」旁邊的常務副書記對市長說:「這也不能怪何秘書,他剛來不到兩個月,許多事情都還不是太明白。顧書記,我想還是你這個王秘書太積極了,想搶何秘書的風頭吧!」 常務副書記的話中帶刺,看上去好像是諷刺顧書記在搶市長的風頭似的,讓顧書記聽著很不舒服,但為了保持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向常務副書記解釋說:「老方,其實王秘書這小伙很勤快的,只不過有的時候勤快得有些過頭。」 方書記好像來情緒了,看上去有種想要作詩的感覺,以朗誦散文的語氣對顧書記說:「顧書記,我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說美國一個總統把人分成四類,聰明而懶惰的人可以委以重任,聰明而勤快的人可以讓他當參謀,愚蠢而懶惰的人可以讓他打打雜,最要不得的是愚蠢而勤快的人,把這樣的人放在自己身邊很危險。你覺得王秘書是這四類人中的哪一類呢?」 明知方書記在調侃他,但方書記的資格比自己老,還是在本市土生土長的,根基比從省委機關下來的自己深,顧書記不但不能發作,而且還要給方書記幾分面子,所以耐下性子對方書記說:「老方,你要是覺得王秘書不合適的話,我可以換掉,但王秘書是王省長的親侄子,王省長給你也打過招呼吧,我們不能說換就換掉的。」 看到兩位書記因為秘書的事情起了爭執,市長出來打圓場說:「方書記,今天這件事,主要是何秘書處置不當,不關王秘書的事,我一直覺得何秘書書生氣太重,不適合在政府機關工作,要不我回頭把何秘書換掉。」 市長的話讓顧書記找回了幾分面子,也說:「我也覺得楊市長說得不錯,何秘書確實不太適合在機關工作。不過對於他們這些年輕人,我們要盡量關心愛護,不能一棍子打死,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把他撤掉,然後連個說法都沒有。還得先給他安排個比較合適的位置,做到人盡其才。」 自己調侃了顧書記幾句,不但沒有達到敲打王秘書的目的,反而把何秘書給賠進去了,書記和市長兩個達成了一致意見,何秘書被調離市委機關就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因此方書記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畢竟是個久經風雨的人物,只是稍一發愣,接著就說:「梅山鎮的鄭書記今年已經到任職年限了,這幾年他的工作成績不錯,也已經完成了省委黨校的培訓,組織部不是報過讓他到縣裡當副縣長,我們上次討論也不是已經通過了嗎,我看乾脆讓小何到梅山鎮去接他的位置好了,到基層鍛煉鍛煉,過個幾年也就練出來了。」 方書記是主管幹部人事的,他說的話有一定的力度,而且鄭書記到梅溪縣當副縣長的提議,這幫常委確實已經討論過,基本上同意這個方案,都已經報到省裡去了,只是因為梅溪縣方面遲遲沒把接班人確定下來,所以才沒有走馬上任。聽方書記這麼說,顧書記皺起了眉頭道:「小何現在才是副科級,而且從院校畢業到現在只有兩年多一點,馬上就去擔任梅山鎮的一把手職務,是不是太快了點?他除了寫文章是一把好手外,別的方面都還不太成熟,能勝任這個崗位嗎?」 方書記回答說:「小何是經濟專業的研究生畢業,按照以前的政策,一畢業定個正科級都很正常,我們開始的時候只給他定副科級有點委屈了。顧書記!你的王秘書不就是一年之內三級跳,從辦事員的級別幾下就跳到正科級的嗎,所以我想級別方面不存在什麼問題,關鍵是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人盡其才。梅山鎮以前是個山區窮鎮,經濟剛起步沒幾年,現在像樣點的企業就是個梅山集團,把梅山鎮的經濟搞上去,在目前來說,說穿了就是協調好和梅山集團的關係。目前在梅山集團坐鎮的錢老是教授出身,國內有名的經濟學家。主管日常事務的常務副總裁也是經濟類專業畢業,據說目前正在上研究生。他們後面的那個董事長雖然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但從表面上看也是個學者型的人物。另外,梅山集團新來的那一大批人都是經濟專業的大學生。如果找個像我這樣的大老粗到梅山鎮去當書記,就很難與梅山集團的領導階層溝通,鄭書記以前不是經常說和梅山集團的那些人說話特別累嗎?所以把小何這個經濟專業的研究生派到梅山鎮去當個書記是最合適的,不但能夠與梅山集團的領導層找到共同語言,而且在梅山鎮未來的經濟建設中,他以前在學校所學的專業大有用武之地。至於經驗,可以在實踐中慢慢積累嗎!」 方書記把王秘書作為例子,又引用了他剛才說的那句「人盡其才」的話,等於是將了顧書記一軍,他連反駁都沒法反駁,而且,雖然方書記後面說的那一番話有些牽強附會,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所以顧書記老半天說不出話來。楊市長估計是不想讓顧書記繼續難堪下去,而且何秘書畢竟是他自己的秘書,就先開口說:「我覺得方書記說得有道理,我們可以先讓他下去代職,如果能夠勝任的話,半年後讓他正式就職,不行再作別的安排。」 顧書記想,一個小小的梅山鎮的書記又不是多大的官,讓誰去幹都行,何況還是市長的秘書,他怎麼都要給市長點面子,就點了點頭說:「好吧,可以考慮讓小何到梅山鎮去,但這種性質的人事安排原則上應該由縣裡自行掌握。高部長!回頭你們組織部門徵求一下梅溪縣的意見,如果他們同意的話,節後就讓小何到梅山鎮去和原先的鄭書記交接。鄭書記調任副縣長的安排,省裡已經批下來了,讓他早點到縣政府去上班。」 正當幾位領導幾句話就決定了何秘書何藍圖的命運的時候,王秘書氣喘噓噓地拿著楊市長的手機上跑進會議室來了,何藍圖還是沒有跟來。王秘書拿著手機就直奔顧書記而去,然後把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給顧書記看。 看到王秘書手裡拿著的是自己的手機,楊市長心裡很不痛快。有些心痛地想:何藍圖是被王秘書算計了,可惜他為了照顧一把手的面子不得不把何藍圖給犧牲了。實際上,剛才他說把何藍圖換掉只是隨便說說,為了給顧書記找一個台階下,沒想到顧書記當真了,反過來不給他一點面子,所以他心裡對顧書記也有些來氣。然後有些感慨,何藍圖這個人寫文章是一把好手,但做起這些官場上的文章來,實在是不夠成熟,書生氣太重了。如果還把他留在市委辦,在王秘書這樣的角色的擠壓下,什麼時候真的被一棍子打死都說不定。這樣的話,讓他到梅山鎮去當個有實權的書記鍛煉幾年,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決定,在何藍圖臨走前,自己要好好交待一番,一定要處理好和梅山集團的關係。如果李遠方這次打電話有找他的意思,能夠和李遠方接觸上的話,他打算不顧自己市長的面子請求李遠方照顧一下何藍圖,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自己的秘書吃虧。如果李遠方給自己面子的話,因為梅山集團有個國內有名的經濟學家,有這樣的人給何藍圖把關,何藍圖這個鎮黨委書記應該能當得很穩當,幹出一番成績都說不定。他甚至想到,如果何藍圖實在是不適合在官場上混,但能被梅山集團的高層賞識的話,乾脆讓何藍圖辭官到梅山集團去發展,那樣可能會更有前途。 楊市長想得太入神,直到王秘書走到他身邊還手機,喊了他好幾聲「楊市長」才回過神來。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既然免費看了流浪者的書,點擊流浪者的網站支持一下總是應該的吧!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四章緊鑼密鼓 第一百七十四章緊鑼密鼓 往楊市長的手機打完電話不久,錢老就已經下了飛機,一出機場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李遠方把自己的處置方法告訴了錢老,錢老對此很讚賞,說:「你處理得很好,我們確實應該放長線釣大魚,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些。像我們梅山集團這樣發展得太快的公司,絕對不能讓人抓到一點把柄,跟國家的法律法規不相符的事情,我們現在盡量不要去做。」 然後他問起李遠方:「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要不要讓隋麗回來一趟?」李遠方其實很希望隋麗回來一下、讓她看看這些將對梅山集團的未來產生深遠影響的國寶級陳年老酒,這也算是將自己的喜悅與她共同分享的一個實際行動吧!另外,這個古窖中的東西經過文物部門鑒定之後,與梅山集團有關的新聞發佈會等等的,也得隋麗這個台前人物來做。但再想想,隋麗剛到美國才兩三天就把她召回來,她也太辛苦了些,看在那些有心人的眼裡,還以為自己有多捨不得她,所以對錢老說:「現在不著急,等文物部門下完結論後再做決定!」 錢老回答說:「好吧,等有了結論再決定也不遲,海外分部的開業典禮大致定在重陽節,和美國會稽同鄉會的『賞菊會』同時舉行,到現在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文物部門應該對酒窖裡的東西下完結論了,新聞媒體在這段時間內會進行跟蹤報導,能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得更大。影響越大,對我們就越有利。我們可以讓隋麗在海外分部開業前回來一趟,我們公司本身的新聞發佈會,盡量和文物部門下完結論後進行的新聞發佈會同時舉行。如果可能的話,讓隋麗帶幾壇這次出土的酒中的精品到美國去,為海外分部的開業助威,這樣造成的轟動效應會更大。」 過了一會,錢老又想到了什麼,補充說:「遠方,雖然我們不能現在就私下裡把那些酒搬走一些,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截留一部分。等到市裡的領導來了以後,趕在市文物部門對這些東西進行登記造冊之前,我們以送到北京讓專家進行鑒定化驗以擴大影響為由,可以明目張膽地取走一部分,私下裡對市裡領導說拿到北京去給中央有關部門的領導送禮。因為這種做法有的時候是個慣例,對地方和對市裡領導本身都有利,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我們跟他們打過招呼,得到他們的默許,就算拿走一半都沒關係。把東西送到北京去鑒定化驗,人家會用掉多少、怎麼個用法,誰也不會去追究,而且我們這次的數量太多,東西少了一部分不大看得出來。因為我們拿走的不是經過登記造冊的,除了我們自己和市裡的領導,誰也不知道。等會市裡的人來了之後,亂哄哄的肯定會破壞掉一些現場,我們再刻意做點手腳,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到時候給市裡的領導用各種方式意思一下,就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了。就算他們今後想起來後悔了,一方面他們自己心裡有鬼,另外他們也不知道我們都把這些東西送給了中央的哪個領導,為了不觸這個霉頭,誰也不敢說出去。當然,到時候讓隋麗帶到美國去展覽的,必須是經過官方的正常途徑認可的。」 李遠方對錢老的建議感到非常吃驚,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做行嗎?」錢老斷然地說:「酒這東西不像別的文物,把握的尺度比較模糊,拍賣之後帶出境都可以,所以我們用不著按常規來處理。這並不是說我貪財還是什麼的,主要是我們梅山集團想要加快發展必須用點特殊的手段。中央有關部門的禮我們一定要送,至於怎麼送,送給誰,晚上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送到各研究所去鑒定化驗的部分,也得把量送足,只需要十克的我們送十千克,剩下的被他們喝了或者轉送給別人了更好,故意把酒罈留下來不還給我們最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聽完這話,李遠方總算完全明白了錢老截留一部分的目的。把酒送給了中央有關部門的人,就給梅山集團找了新的更大的靠山,而且因為這次酒的數量太大,甚至於有足夠的資本進行大面積撒網,做到面面俱到。多送一些給那些研究所,研究所的人得到了好處,在最後下結論的時候,肯定會挑那些對梅山集團最有利的話說,而且會不遺餘力地通過各種渠道給梅山集團進行宣傳。這種酒不像社會上有定價的名酒,說它是什麼價就是什麼價,送禮的人當二鍋頭送,收禮的人也當二鍋頭收,它就是二鍋頭了,送這酒的行為就成了很平常的禮尚往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要是擔心有人從酒罈上抓住把柄,大不了把酒裝在別的罈子裡再拿去送人。實際上,只要換了酒罈子,就算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點也沒拿,別人也不大可能會懷疑,放了六百多年的酒,誰知道裡面還能剩下多少?甚至可以把一些罈子裡的酒倒空後,把空罈子交給文物部門,既然是六百多年前的東西,有一大半是空的也很正常吧!這麼絕的主意,也只有錢老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將才能想得出來。 經錢老提醒,李遠方想到了個新主意,對錢老說:「舅公,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其中一個品種的酒全部截留下來,送禮就只用這種酒送。」一聽李遠方這麼說,錢老在電話那頭呵呵大笑道:「你小子比我還絕,把一個品種的酒全留了下來,那可真是死無對症,外界誰也抓不到把柄,那些送出去的東西還會更加稀罕。你這個搞陰謀詭計這麼高明的人,生在現在這個和平年代,真是有點可惜了。」 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周幸元一直站在邊上,聽到李遠方和錢老商量的結果後非常興奮,迫不及待地對李遠方說:「那我們就趕快找人搬東西吧,等會再給市領導打電話!」李遠方想想也是,反正準備截留了,乾脆先下手為強,免得等會有警察什麼的跟著市領導來控制住現場不好辦事,於是對周幸元說:「等會你找人去把老賀的兒子叫過來,讓我那些同學離得遠一點,盡量不要讓他們看見。你們三個人把酒窖裡那些青花按分類拿走七份,我們公司六個老總一人一份,另外留一份備用。那些小酒罈,你把其中一個品種的全部搬走,剩下的也是一樣搬走七份,大酒罈就先不管了,反正想搬也搬不動,到時候再說。為了節約時間,現在不用搬得太遠,從辦公樓後門直接坐貨梯上去送到三樓我的宿舍就行,以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轉移。」 周幸元異常激動地接過李遠方的鑰匙領命而去,剛走幾步,李遠方又把他叫住了:「老周,搬的時候注意處理好現場。等你們搬完了,把我那些同學和所有的保安都叫進去參觀。然後讓他們牽著狼狗控制現場,把參加施工的鄉親也請一部分進去看,搞成大家一哄而上看稀罕的樣子。只要東西沒人碰,那個樟木箱子附近沒人接近就行了,地上的腳印越多越好。反正這只是個酒窖,除了整體結構和裡面那些酒,也就是那個樟木箱子,多一點腳印,對考古工作應該沒有什麼影響吧!」周幸元回頭朝他會意地笑了笑說:「我知道怎麼辦,你放心!」 周幸元走了以後,為了為周幸元他們的行動多爭取些時間,李遠方開著機取下了手機的電池,過了二十多分鐘才重新把手機打開。剛把手機打開,顧書記的電話就進來了,顧書記很客氣,稱呼用的是李遠方最不習慣的官名:「李主任你好,請問有什麼指示嗎?」 李遠方說:「顧書記你客氣了,你是我們梅山集團的父母官,我哪敢對你有什麼指示?只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匯報。」然後也沒等顧書記繼續跟他客氣就直接說:「顧書記,今天中午,我們集團在施工的時候挖到了一個酒窖,據初步估計,至少在地下埋藏了六百年以上。我接到報告後立即從老家趕回來,進去看了以後,發現這個酒窖裡面埋藏了大大小小幾百個酒罈子,最大的四十多個的容積在一立方米以上,而且所有的酒罈子基本上保存完好、封口完整,如果裡面保存的都是酒的話,可能有幾萬斤。另外,在酒窖裡還有一個樟木箱子,裡面裝的應該是別的更有價值的文物。這個酒窖的文物價值和將來對會稽市的文化、經濟等方面所帶來的影響,我想不用我解釋你也非常清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目前世界上所發現的歷史最久、儲藏量最大的一個酒窖。按照在上海拍賣的梅山女兒紅的價格推算,這些酒的總價值應該在數億元以上。甚至於,光是一部分用來裝酒的青花瓷壇,按照目前的市價,總價值也有上億。」 顧書記被李遠方所說的消息驚呆了,張大著嘴老半天說不出話來,頭腦裡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所有的答案都表明,這個酒窖的發現無論是對會稽市還是對他個人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此有些語無倫次地無李遠方道:「你打算怎麼處理?」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雖然這個酒窖是在梅山集團的工地上挖到的,但按照國家有關規定,這些文物的所有權歸國家所有,所以目前我已經組織了公司在位的職工和保安,盡最大的力量對現場進行保護。因為這批文物的價值極高,為了進一步保證這批文物的安全,請你立即指示公安部門派出足夠的警力到梅山鎮來,最好與駐我市的武警支隊進行一下協調,把特警中隊派過來。另外,請求你盡快派文物部門的專家到梅山鎮來進行實地考察鑒定。」 說完了這些,沒等顧書記回答,李遠方又說道:「這件事我已經通知了錢老,他接到電話後已經立即從北京出發,現在已經下了飛機,正在回來的路上。天快要黑了,為了保證文物的安全,我現在再到現場去作一些佈置,在公安部門或者武警部隊趕到之前盡量保護好現場。」 李遠方的這一番表演震住了顧書記,急聲回答道:「好的,我馬上安排,現在就先麻煩你了李主任!」聽他說完這句話,李遠方玩得更絕,乾脆掛了電話。然後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後再取下手機電池,轉身往現場去了。 和李遠方說完話後,顧書記臉上的肌肉因為激動而抽搐了幾下,發現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看著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恢復到平時莊重的樣子,一板一眼地對會議室裡的各位常委說:「剛才梅山集團的李遠方告訴我說,在他們公司的工地上挖出了一個至少有六百年歷史的酒窖,裡面還有酒和別的文物,具體的,因為情況緊急我等會再跟你們解釋。王局長,你馬上給梅溪縣公安局和梅山鎮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能派多少人就派多少人,立即趕到梅山集團去保護現場。姚市長,你讓文物局找幾個最得力的專家馬上趕到這裡來,電視台和電台、市報那邊也同時通知一下。邵書記,你聯繫一下武警支隊,讓他們的特警中隊作好準備,等會跟文物局的專家和記者一起出發到梅山鎮去。」 顧書記發完話,公安局長、主管文教衛的副市長、政法委書記等人就按照他的要求打起了電話。然後顧書記轉頭問市長:「楊市長,這麼大的事,我們市領導要不要去一個?」市長沒來得及回答,方書記在一邊潑起了冷水說:「顧書記,這個酒窖是不是真有六百年,光聽他們梅山集團的一面之詞不行,萬一沒那麼回事,我們這樣大張旗鼓的不就鬧笑話了嗎?再說了,發現了一個酒窖就搞得這樣興師動眾的,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顧書記心裡非常不爽地看了方書記一眼說:「老方,剛才李遠方告訴我說那裡面有幾百個酒罈子,所有的酒罈子都是好的,就算那個酒窖沒有六百年,最少也得是建國前的吧,要不這麼多年不可能沒人知道。就算是五六十年的老酒那也不得了,梅山集團上半年拍賣的那幾罈女兒紅什麼價你總聽說過吧,所以再怎麼的都是重要發現,對我提高我市在全省全國的文化和經濟地位肯定能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連錢老都特地從北京趕回來了,我想我這樣處理並不為過。」 發現兩位書記又別上了苗頭,市長說:「方書記,我想李遠方這樣的人不會做那種沒譜的事,他說有六百年肯定就是六百年,錢老都專程趕回來了,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要不這樣,剛才我們不是討論讓小何去梅山鎮嗎,乾脆我去一趟,順便把小何帶過去熟悉一下環境。顧書記你在市裡坐鎮等我的消息,萬一有什麼新情況需要處理的話,有你這個一把手在這裡也要方便些。」 經方書記這一潑冷水,顧書記心裡也犯起了嘀咕,本來他打算親自去一趟的,但如果像方書記說的,事實和李遠方所說的有出入的話,他的面子就丟大了,既然市長願意做這個替罪羊,他就順水推舟地說:「好吧,那就麻煩楊市長去一趟,有什麼新情況及時和與我聯繫,我可以及時處理或者向省裡匯報。」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五章坐地分贓 第一百七十五章坐地分贓 當時設計辦公樓的時候,地基是按照四層樓的標準打的,同時李遠方一時興起在只有三層高的樓房裡安裝一部貨梯,可以直接通到三樓頂。他本來是打算在以後自己回到梅山集團來住的時候,再加建一層樓建個實驗室,有了貨梯後上下搬東西方便些。他回來的日子遙遙無期,錢老等人也習慣於借爬樓梯來鍛煉身體,這個貨梯就一直沒用上,沒想到卻在他第一次做壞事的時候發揮了重要作用。 李遠方故意拖延了一些時間和顧書記聯繫,加上有貨梯的幫助,而且人在緊急狀況下往往能激發出巨大的潛力,所以儘管從酒窖裡往三樓搬東西並不輕鬆,但周幸元他們三個還是很快完成了任務,並做完了所有的手腳。青花瓷壇大致上有兩種,他們搬走了二十八個,每樣各十四個,小酒罈則搬走了五十多個,遠遠超過了李遠方所提出的標準,而且都挑那些裡面裝得比較滿的來搬。大酒缸雖然搬不動,但因為公司的地下室裡放了許多乾淨的空塑料酒桶,周幸元乾脆打開了其中的六個酒缸,把裡面的黃酒和燒酒分別用空酒桶裝走。幸好這些酒經過這麼多年後幾乎只剩下了五分之一不到,一缸酒只用兩個酒桶也就可以裝下了。 周幸元他們三個搬東西,李遠方在外面望風,配合得比較默契,整個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而且趕在鎮山鎮派出所的幹警趕到公司之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梅山集團背靠著山,離鎮政府比較遠,目前又在國慶放假期間,因為梅山鎮民風樸實,平常很少有什麼案件,所以派出所裡連個值班的都沒留。等到那些家在附近的警察聞訊趕來,酒窖裡已經擠滿了來參觀的梅山集團的員工和參加後山建設的本地鄉親,滿地都是腳印,周幸元他們幹壞事的所有痕跡都被抹得一乾二淨。 梅溪縣公安局的刑警幾乎和錢老同時到的梅山集團,半個小時之後,以楊市長為首的市裡的一幫人,包括文物局的專家、電視台的攝影記者、電台和市報的記者,整整一個中隊的武警也開了過來。 因為這是梅山集團的地盤,所以梅溪縣公安局的局長帶刑警來的時候給了梅山集團和梅山鎮的老百姓三分面子,雖然非常盡職地給這個挖出來的古窖站起崗來,並保護著裡面的東西,但沒有進行現場的清理,陸陸續續到酒窖裡來參觀的附近的鄉親還是不少,這就進一步地掩蓋了周幸元他們幹壞事的痕跡。直到楊市長帶人來了,才把無關人員全部趕走,把整個場面控制了起來。 市裡來的那幾個文物專家一看到放在高台上的那些青花瓷壇就驚呼了起來:「天哪,宋瓷!」走到跟前仔細地察看了一番,並把其中幾個瓷壇抬了起來看了壇底的印戳後,向楊市長報告說:「市長,這都是宋朝的瓷器,全部是國寶啊!」 楊市長皺了一下眉頭問那個專家:「你認為這個酒窖是什麼年代的?」專家說:「年代不好確定,至少要等到把這些東西送到研究所進行檢測,並研究完那個樟木箱子裡的東西後,才有可能找到線索。但宋瓷的價格,到了『靖難之亂』之後就漲得很高,在那以後捨得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拿來裝酒的人,除非是和沈萬三差不多的那種富可敵國的人物,但梅山鎮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出過大富豪,所以這種可能性不大。從這點來看,這個酒窖至少是明朝初年的,甚至更早一些,只有那個時候,這些到了後世非常珍貴的瓷器才會隨處可見,才會不當一回事地拿來裝酒。」 專家下了這個結論,楊市長的心放寬了不少,至少自己這次興師動眾地親自跑一趟是很值得的,不用擔心事實有出入面子上過不去的問題了。於是輕鬆地對專家說:「那你還等什麼,快打開那個箱子研究吧!」 專家的表情有些尷尬,遲疑了半天才對市長說:「市長,這麼珍貴的文物,以我們這幾個人的專業水平不敢輕舉妄動,還是向上級部門匯報,最好到北京去請幾個專家來。」 楊市長想想也是,對專家說:「好吧,既然這樣我們都先退出去,等到上級部門的專家來了再說!」於是所有的人都依次退了出來。這個時候天早就黑了,李遠方讓公司裡的職工搬來許多強光燈把酒窖的洞口照得如同白晝,整隊的特警按照楊市長的指示守在公司的各個角落,而那些警察則大都返回到自己原先的崗位去了。看到這架勢,李遠方暗自慶幸自己接受了周幸元的建議提前搬走了那些酒,否則的話還真的不敢搬走那麼多。 出來安排完對現場的保護和警戒工作後,楊市長接著就給顧書記打了個電話,告訴說經過市文物局的專家的初步鑒定,這些文物至少是明朝初年的,宋朝的都說不定,請顧書記向上級領導匯報,到北京請一些文物和酒類方面的專家來進一步鑒定。在電話中,楊市長著重說明了一點:「這些罈子裡面還有酒!」 跟著楊市長來的新聞機構的那些人,從文物局的專家那裡得到初步的結論後,動作更快。電視台的攝影記者連飯都沒吃就回到了市裡,於是在會稽市當晚的晚間新聞中,就播出了在梅山集團的工地上挖出一個至少明朝初年的古窖的新聞,新聞中還有一些鏡頭,其中包括那些青花瓷壇和那個沒人敢動的樟木箱子,文物專家的採訪和現場戒備森嚴的情況當然更不可能漏掉。在李遠方的刻意安排下,新聞中還有梅山集團的一些畫面,只是沒有任何一個李遠方自己的鏡頭。市電台的新聞也在當晚播出,市報的報導則安排在第二天早晨出版的報紙上。在所有的新聞中,都著重指出了「酒罈中還有酒」這個最關鍵的內容。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並由李遠方和錢老陪著,在梅山酒店吃了頓最簡單不過的工作餐之後,楊市長把李遠方拉到一邊,打算向他提出照顧一下何藍圖的請求。李遠方正愁找不到機會提出截留一部分酒的事情,一把這個空包廂的門關上就把自己和錢老商量好的要求提了出來。 對這種慣例,楊市長當然是很清楚的,而且他也覺得酒這種東西和別的文物不同,又有求於李遠方,就乾脆地答應了,但是有些遲疑地說:「省裡的領導那裡,我們也不能不準備一點出來,但電視台剛才已經拍過錄像了,對裡面有多少東西已經有了大致的記錄,而且現場有武警官兵守著,怎麼個拿法我們得好好琢磨一下。」 李遠方回答說:「剛才他們拍錄像的時候我一直在攝像機旁邊,除了那個木箱子和幾個大酒缸外,別的鏡頭都不太完整。取多了不行,但每樣取走一兩個還是可以的,那些大酒缸我們也不好搬走,我想乾脆用別的容器把缸裡的酒裝一點出來。除了一些特別重要的領導外,別的人可以用我們梅山集團自己的酒罈或酒瓶,把從大酒缸裡取出來的酒重新包裝後再送,送的時候口頭說明這是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送到研究機構檢驗的品種和數量,可以等到北京的專家來了之後由他們決定。楊市長,我當時在電話裡要求派武警部隊來而不是公安部門的人來是有目的的,我當過三年兵,對部隊的情況很清楚。在執行一些針對當地老百姓的任務中,武警這些外來人能夠做到六親不認,而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則是只知道執行上級的命令,不會去管那些閒事,事後也不會到外面去說什麼的。所以這個問題你也可以放心!」 聽李遠方這麼跟他說話,楊市長心裡的感覺怪怪的。這麼年輕的一個人,竟然在他這個父母官面前神色不變地談起這些可算是違法亂紀行為的陰謀詭計,怎麼想都覺得很彆扭。但想想這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怎麼會是一個一般人呢,而且還有錢老這人老成精的在後面出主意,所有問題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何況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李遠方先提了出來正中他下懷,就點了點頭說:「好吧,等會我讓何秘書去安排一下!」 陰謀得逞的李遠方正準備出去安排周幸元和陳衛國繼續執行他的大計時,楊市長對他說道:「李總,過完國慶後,何秘書可能會調到梅山鎮當黨委書記。」一聽這話李遠方就說道:「好啊,從市長身邊出來的人,肯定能對我們梅山集團的發展提供很大的幫助,我們一定會好好地配合他的工作。」 發現李遠方對他說的只是客套話,楊市長苦笑了一下繼續解釋說:「李總,小何這個人書生氣太重了點,不適合在市委機關工作,所以我才把他放在這裡鍛煉鍛煉,希望你和錢老他們多給他一些指導,讓他在這個崗位上成熟起來。」 楊市長說出這番話來之後,李遠方總算是明白了這個安排中有些不尋常的地方,皺著眉頭想想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他是不是受到什麼人的排擠才不得不下來的?」李遠方這話問得很大膽,借此來繼續試探楊市長說這些話的目的。楊市長卻很配合,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差不多吧!李總,這件事就算是我求你的,看在我的面子上請你和錢老照顧一下他。如果他實在成熟不起來,不適合在政府機關工作的話,他是經濟類碩士畢業的,要是你覺得他對你們梅山集團有用,他自己也願意的話,你把他挖過去我也不反對。」然後歎了口氣說:「到你們梅山集團去工作,對他來說可能會更有前途、更能發揮出他的才能!」 楊市長的這幾句話可說是推心置腹的,不像是和李遠方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可以說的話,讓李遠方有些吃驚。心想難道這其中涉及到市裡這幫領導的權力鬥爭,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應不應該攙和到裡面去。不過再轉念一想,反正以梅山集團目前的狀況和將來發展的趨勢,也不怕一些市級的領導給小鞋穿,自己只要針對何秘書本人就行了。只要與何秘書本人處得來,何必去管領導們怎麼回事?如果何秘書確實是個對梅山集團有用的人才,從政府部門挖了過來又有什麼不行?這次給足了市長的面子,以後自己辦起什麼事情來不就更加方便了?然後覺得有些可笑,現在社會上有個所謂「四大鐵」的說法,其中兩條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王夢遙當時說戰友們最可信,考慮的是第一條。他和楊市長剛剛商量過截留那些老酒的事情,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分贓,是不是楊市長因此把他當成自己人,突然之間覺得親近了許多,所以說起話來就少了許多顧忌了? 想到這,他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楊市長說:「我明白了,市長你放心,只要是你和何秘書的事情,就是我李遠方和梅山集團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經過楊市長的同意,李遠方以送到北京進行鑒定為由,當著何藍圖的面,又從酒窖裡拿走了四份各種各樣的酒,連大酒缸裡的酒都被他用塑料桶又裝走了十幾桶之多。其中的一小部分,他直接讓陳衛國連夜用小車送到了市裡楊市長的家。 和他原先所預料的一樣,負責保護這個酒窖的武警官兵特別配合他們的行動,尤其是當他們知道李遠方和陳衛國都當過兵的時候。雖然不知道他就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但一個復員兵能混到這樣的大公司裡來,看上去還混得不錯,這些官兵對他們就更加友好了。帶隊的幾個班長,因為和他們是同年兵的緣故,跟他們攀起了戰友情。其中一個在酒窖洞口周圍負責最後一道崗哨的班長,還帶著一幫小戰士幫他們從洞口往公司裡或者汽車上搬起了東西。 負責酒窖保衛工作的全都是武警官兵,在李遠方的刻意安排下,楊市長來了之後,為了保守秘密盡量封鎖了消息,而且這些武警官兵都沒有到酒窖裡面去過。何況他們一直是集體行動、分片執勤,除了市領導和李遠方這些梅山集團的高層人物外沒有與別人接觸過,目前對這次任務的性質和目的幾乎一無所知。這就更加方便了李遠方他們的行動。 因為這些戰士是以班為單位分片執勤,在酒窖門口附近駐守並看到他們搬東西的只是一個班的戰士。所以李遠方打算,等到陳衛國從市裡回來後,讓他找一下這個班的戰士,套一下近乎再找個理由,承諾等到年底復員的時候把他們全都招到梅山集團工作,把這些戰士提前變成自己人,到時候則把他們分開派到各個分公司去。這樣的話,自己做的這件事就更加天衣無縫了。而且他還會把自己的這個安排作為梅山集團所作出的犧牲,到楊市長那裡訴一下苦。 想完了這些,李遠方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陰險而精於算計了?可別長此以往成了習慣,那就和以前自己做人的原則不相符合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六章誰與爭鋒 第一百七十六章誰與爭鋒 一個至少明朝初年之前的古代酒窖,幾百個封口完整的酒罈,裡面還有酒,另外還有一個基本上保存完好的樟木箱子。這個發現,無論從歷史角度還是文化的角度考慮,在全國實甚至於全世界來論,幾乎都是絕無僅有的。但僅僅是這一些,還不足以讓當時來的那幾個會稽市的文物專家連進一步的鑒定都不敢進行下去,最主要的,是放在高台上的那幾十個青花瓷壇。 廣義上的青花雖然從唐代甚至更早的時候就有,但真正意義上的青花是有比較嚴格的定義的。很長的一段時間以來,人們一直都認為真正的青花最早出現於元代,但就在兩年前,在會稽市境內發掘出一個宋代的花花公子王爺的墓葬,在裡面發現了兩個官窯出的瓷器。無論從工藝技術還是別的方面講,都很類似於後代的真正的青花,從而把青花出現的歷史往前提了一代。更為奇特的是,這兩個瓷器看上去好像是酒罈,經過化驗,這兩個瓷器裡確實曾經裝過酒,只不過經過一千多年後,這兩個瓷器早就成了碎片,裡面的酒只剩下一些分子散發在旁邊的泥土中。而且在一般情況下,宋官窯的出品很少有酒罈,這兩個青花酒罈的出現,對中國瓷器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這幾個會稽市的文物專家曾經參加過那個宋墓的發掘工作,一看到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些青花瓷壇,從花紋和樣式上都和宋墓出的那兩個小酒罈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這些罈子比宋墓那兩個大得多,而且數量如此之多,還全部都是完整無損的,更誇張的是裡面竟然還有酒,他們怎麼能不激動?這麼珍貴的東西,他們當然不敢自己輕易去研究,只有先退出來,讓國內頂級的專家來下結論了。 所以,當這一系列的信息通過各種渠道從梅山集團的工地向外發出去的時候,從市裡、省裡一直到北京,從政府機關、文物部門到各大新聞媒體,全都為之震動。 從會稽市電視台得到消息後,省電視台的記者連夜從省城趕來,但因為酒窖外面有重兵把守,在楊市長的有意安排下,省電視台的攝影師只拍到了梅山集團的一些鏡頭和酒窖洞口的影像,加了文字解說在第二天早晨的早間新聞中播放,而且文字解說中免不了要提到梅山集團的情況。他們的這一報導,等於是為梅山集團做了一次效果最好的免費廣告。 當晚從江南省電視台得看到這條新聞線索後,中央電視台從已經接到匯報的國家文物局那裡得到了證實,派出了陣容非常強大的採訪隊伍,與國家文物局及有關部門的專家一起,坐上最早的一班飛機向梅山鎮趕來,並於中午之前趕到了梅山集團。而國內外各大新聞媒體的記者,也在後來的一兩天內來到梅山鎮進行採訪,把一個不大的梅山鎮擠得水洩不通,採訪的規模和所造成的影響,比五月份開花彫節的時候不知大了多少倍。 接完楊市長的電話後,顧書記非常後悔自己當時的猶豫。但他畢竟是一把手,第二天上午就親自陪著由一個副省長帶隊的、省裡派出的聯合工作組到了梅山鎮,並以需要一個主要領導回去坐鎮為由,把楊市長打發回了市裡。這個安排正中楊市長的下懷,因為他正愁沒機會處理頭天晚上李遠方派人送到他家去的那些古董老酒,於是以非常高的姿態接受了顧書記的安排。但他把何藍圖留在了梅山鎮,理由是讓何藍圖趁此機會鍛煉並熟悉一下梅山鎮的情況。對此顧書記倒沒有什麼意見,而且說話的時候還對何藍圖特別客氣,可能是想到楊市長不僅為自己的面子犧牲了秘書,而且犧牲了一次大好的表現機會,心裡怎麼都有些過意不去吧! 副省長到了之後,省裡來的這幫人都到酒窖裡面看了幾眼。但因為國家有關部門的專家已經從北京出發往這裡趕來,他們也只敢匆匆看上幾眼,確認一下會稽市文物局所下的結論就退了出來。 省電視台的攝影師,則總算找到機會拍到了酒窖裡面的情況。錢老陪著副省長,李遠方卻一直跟在攝影師旁邊引導著他進行拍攝。這次來的攝影師五月份到過梅山鎮,知道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年輕人就是大有來頭的梅山集團的董事長,當然是他讓拍什麼就拍什麼。於是,攝影師把這個酒窖裡的所有東西都拍了進去,連副省長的手在酒罈上摸了一下、一些省裡市裡的領導試著搬動了一下幾個大酒缸都拍得清清楚楚的。而且這段錄像將會在省電視台中午的午間新聞裡放出來。 有了這份可以算作是最完整的原始紀錄,萬一以後有人對酒窖裡的現場是否被破壞過產生疑問的話,這就是一個最有力的證據,可以將一切罪名都推在以副省長為首這幫人身上。而且因為用攝影機記錄了酒窖裡的所有物品,別的人再想私下裡拿走一些東西就成了不可能,估計連副省長都不敢去做這件事。這樣之後,不但他原先拿走的東西顯得更加珍貴,也不會再有任何人對他是否做過手腳產生懷疑。 雖然酒窖裡的東西特別珍貴,而且所造成的影響特別巨大。但和會稽市和江南省的文物專家的慎重相比,非常具有諷刺意義的是,考古工作進行得特別順利,甚至可以用「輕鬆」二字來形容,借那個主持這次考古工作的國內著名的考古學家的話來說:「這是我幾十年的考古工作中所遇到的最簡單、最沒有挑戰性的考古論證工作!」造成考古工作如此順利的原因,就在於擺放在酒窖裡的那個樟木箱子,那箱子裡面有專家進行考證所需要的所有詳細資料,只要看一下那些資料,所有的疑問都可以迎刃而解。除此之外,另外的一些資料則在更多的領域中具有更加重要的意義。 可能因為這是個酒窖的原因,裡面充滿了具有殺菌效果的酒精蒸氣,這些記錄在紙張上的資料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保存竟然非常完好。打開箱子後,專家們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封沒有封口的長信,這封信是這個酒窖的主人、以開酒坊為業、當時梅山村的李姓村長所留下的。信中說,燕王朱棣的大軍已經打到會稽城,就快要到梅山鎮附近了,而孝文帝的支持者則到處抓丁充軍,逃兵到處搶掠。為了逃避兵禍,他將帶領全村人躲到天台山的深山裡面去,因此將村裡的一些重要文書和自己收藏的各種典籍藏在這個比較隱蔽的酒窖裡,希望能夠在兵禍中保存下來。信的最後說,如果他死在了逃難的路上,希望他的後代能夠找到,從而為他了結幾樁他沒有來得及實現的心願。 和信放在一起的,有酒窖和箱子中所有物品的清單,甚至於對有的東西的來歷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不過讓李遠方和錢老都感到非常慶幸的是,可能是那個時代的人的習慣,這份清單中只有種類而沒有具體的數量,不然的話,他們頭天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要穿幫了。 那些被專家們認定最為珍貴的青花酒罈,村長在清單中說明是他的祖先從前朝也就是宋朝傳下來的官窯所出的瓷壇。裡面所裝的酒,是他為自己的外甥女和一個朋友的兒子同日出生而特意釀造的女兒紅和狀元紅。清單中有他外甥女和朋友的兒子的籍貫生辰和父母的名字等詳細資料,而且說他們一出生就被雙方父母訂了娃娃親,所以所有的酒都由他這個開酒坊的舅舅來釀造保存,等到戰亂結束以後,如果他沒有回來的話,讓他的兒孫將這些酒給人送去。會稽市和江南省的文物專家根據這份紀錄查了地方志,發現村長朋友的兒子竟然在萬曆年間真的考上了新科狀元,這樣一來,這個酒窖中的酒就是真真正正的「狀元紅」了。只不過因為後來村長死在了逃難的路上,他的後人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一個回來,這些酒就在這個酒窖裡一直保存到現在。另外,因為地方志上沒有那個狀元後來娶的妻子的情況的紀錄,村長的外甥女後來是不是嫁給了她的娃娃親就不知道了。 除了對酒窖中所藏的酒的品種的說明外,箱子裡還有一份對梅山集團來說非常珍貴的資料,就是村長特意總結出來的各種酒的釀造工藝,從選料、用水到後來的制曲、壓搾等等都說得清清楚楚。比如狀元紅和女兒紅這兩種特殊的花彫和普通的花彫在工藝上的細微差別,就是以前聞所未聞的。這是目前國內所見到的最早、最詳細、最權威的花彫酒方面的資料。當專家發現這份資料後,憑著錢老的面子,李遠方把這份資料借了出來,用掃瞄儀等設備複製進電腦,準備用來改進梅山酒業的釀造工藝。 但對梅山集團來說最有價值的東西並不是這份釀造秘籍,而是放在箱子裡面的一個小小的印戳。從村長的記錄上看,這個印戳是梅山村歷代村長的印信,也是世居梅山村的李姓族人的族印,是從晉朝開始梅山村有人居住以後就一直傳下來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這個印戳上的花紋和目前梅山集團的商標極其相似。因此專家們估計,當賀兆年的第一代祖回到梅山村居住並開始釀酒的時候,從某個地方看到了這個代表梅山村的符號,於是就用這個符號作為他們酒坊的標誌並一代代沿用下來,直到賀兆年的老父親將其註冊成商標。 這樣的話,「梅山」這個品牌就和歷史完全結合了起來,而且年代可以上溯到晉朝,這恐怕是當今界上歷史最悠久的一個品牌了,光從品牌的文化歷史內涵上講,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品牌能夠與「梅山」相比。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按照村長的記錄,梅山村自從晉朝建村以來一直到他這一代,歷代村長都是他的族人,當然都是姓李的,而李遠方這個梅山品牌的新持有人同樣也姓李。這樣的歷史巧合,連專家都感到非常意外。賀兆年父子倆則對李遠方感慨道:「這真是你的命中注定的!」雖然李遠方並沒有誇張到認為自己的祖先是從梅山村逃難出去的村長的後人的程度,但這樣的巧合對品牌的進一步炒作來說,肯定是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的。 箱子裡面,除了一些從宋代及更遠的年代傳下來的典籍和村長家的族譜外,對賀兆年而言最為珍貴的則是一份當時梅山村的戶冊。戶冊中記錄了當時梅山村所有人口的自然情況,包括家庭結構、姓名生辰、居住地點、土地住房情況以及所從事的職業,賀兆年第一代祖的名字也儼然在上。專家將戶冊和賀兆年家的家譜進行了對比,賀兆年的第一代祖無論姓名還是生辰,都和村長釀酒作坊裡一個夥計當時兩歲多的兒子一模一樣。於是,賀兆年總算完成了他先祖六百多年來「認祖歸宗」的心願。 因為賀兆年的先祖曾經是村長酒作坊裡的一個夥計,把以前的梅山酒廠看作是從晉代就開始釀酒的村長家的酒作坊的繼承者也勉強說得過去。如果加上村長留下的釀酒秘籍,現在的梅山酒業就是真正意義上千年古作坊的繼承者了。這個結果,讓梅山集團的所有人都感到特別振奮。 認祖歸宗後,賀兆年這個老實人找李遠方談了一次話,他說:「遠方,當時把商標賣給了你,我和我兒子是絕對不會後悔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的生活就不會過得像現在這麼好,更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祖宗,我們從心底裡感謝你。但就怕我們的後人到時候有想法。現在找到這個酒窖就好了,既然原來就是李家的東西,應該由你們李家人來掌握,這樣的話,我們的後人也就沒話好說了!」 李遠方為賀兆年的樸實而感動,一聽這話,連眼眶都有些濕潤,握著賀兆年的手說:「老賀,謝謝你!」然後他在心裡決定,等到梅山集團上了規模、時機成熟之後,一定要把公司的股份分給賀兆年一些。另外,也要交待自己的子孫,今後世世代代都要善待賀兆年的後人。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七章絕頂高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絕頂高手 北京來的專家進入酒窖的時候,中央電視台以及以江南省電視台為首的一些地方電視台進行了現場直播,所記錄的畫面主要是專家們對那些酒罈的察看鏡頭和打開那個樟木箱子的過程。在此之前,李遠方已經通知了梅山集團的所有合作者、施慶洋戴逢春等各路諸侯,讓他們提前幾個小時親自趕到電視台去,把直播期間的廣告時段買下來,在這個節目的廣告時段裡反覆播出隋麗的那個「回眸一笑」。 對於那些來得比較晚因而沒有趕上第一次現場直播的電視台,則買下了他們後來特別安排的追蹤報導期間的廣告時段。本來有些電視台還沒有得到消息,但他們這些人一跑,等於把這個重大新聞在第一時間裡通知了那些還不知情的電視台,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的影響擴大了出去。 如果是一般的公司,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但他們是梅山集團,各個分公司的合作者都是一方富豪,竟然輕易做到了這件平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些人親自出馬,就算是政府喉舌的電視台,也都得給上三分面子吧!而且他們給的廣告費的價格特別高。那個京津地區的合作者,甚至於搞定了中央電視台。 讓李遠方和錢老特別感動的是,因為時間緊迫,給合作者打電話的時候,李遠方只說在公司的工地上挖出了明朝以前的一個酒窖,各分公司所在地的電視台可能會在今天或者未來幾天的時間裡進行現場直播或者播出特別報導,請他們最好親自跑一趟電視台把那個節目中的廣告時間提前買下來準備播出自己公司的廣告,更多的內容一概來不及解釋。但這些武林同道卻連理由都沒問,真的親自跑了一趟。 梅山集團的那個廣告已經播出了將近半個月,就算是消息最閉塞的人,也都已經知道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短片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酒窖就在梅山集團辦公樓的後面,是在梅山集團的工地上挖出來的,所有那些對酒窖發掘現場的報導,不管是現場直播還是晚上的特別新聞,不可能不提到梅山集團。在錢老等人的安排下,所有的電視台都非常配合地加以說明,這個酒窖是由梅山集團總公司的兩個副總裁和一個分公司的副總經理共同發現的,並註明了他們的姓名。而有的電視台,在梅山集團的各路諸侯的努力活動下,還在這個節目的內容中,將梅山集團的情況作了一些必要的介紹。 而中央電視台的第一次現場直播,則幾乎將梅山集團表揚了一番。主持人說,發現這個酒窖後,以周幸元為首的梅山集團的三個領導當機立斷封閉現場,並及時停止了正在如火如荼進行著的施工,疏散走剛吃完午飯並向工地趕來的工人。他們及時正確的處置,既封鎖了消息,又保護了現場,因而才保證了這批國寶的安全和完整性。接到通知後,公司的董事長馬上結束休假趕回公司,親自進去看過之後,當場就給正在召開常委會的會稽市領導打電話匯報,並組織公司在位的職工和保安,在公安人員和武警官兵趕來之前對現場進行了進一步的保護。 然後是中央電視台記者採訪顧書記的鏡頭。顧書記先將梅山集團面對如此罕見的珍寶毫不動心的高風亮節讚揚了一番,然後則說他們市委一班人是怎麼怎麼地重視這件事,不僅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公安幹警趕到現場對酒窖進行保護,而且由楊市長帶著有關人員連夜趕到了梅山鎮,而他接到楊市長的匯報後以最快的速度向上級領導和有關部門進行了匯報,第二天一大早再親自過來,如此種種。 中央電視台的報導和顧書記的這一番表演,不僅從官方角度證明了梅山集團根本不可能做那種貪污截留的事情,讓本來還有些提心吊膽的李遠方以後可以高枕無憂,還在公眾面前為梅山集團樹立了一個「誠信」的崇高形象。這樣的結果,讓李遠方和錢老他們,以及已經回到市裡的楊市長,都躲在一邊偷著直樂。 當然,在錢老的安排下,中央電視台播出的節目中根本沒有出現過李遠方的鏡頭。所有的文字解說中,也只提到「梅山集團董事長」一詞,而這個董事長姓誰名誰,電視報導中一概沒提。直到後來專家研究完那個樟木箱子裡面的東西後,出於某種需要,在錢老的活動下,才在「董事長」前面加上了姓,變成「李董事長」。但這個「李董事長」的名字,所有新聞媒體的報導中還是一概沒有。如果在國外或者港台,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肯定會把李遠方祖宗三代的情況都挖出來報導出去,但在內地他們只能按照內地的規矩來辦。所以「李董事長」就一直只是「李董事長」,就算知道內情的記者,也不敢在報導中說出「李遠方」這三個字來。 於是,公眾終於知道了梅山集團後面竟然還有一個非常神秘的董事長。等到對樟木箱裡的東西的研究結果出來,國內外的各大新聞媒體進行追蹤報導之後,公眾就開始猜測,這個「李董事長」是否就是這個酒窖的主人、六百多年前的李姓村長的後人。各種小道消息傳得活靈活現的,本來只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在戴逢春這樣的有心人的有意推動下,到最後竟然在公眾心中形成了比事實還要可信得多的共識——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就是李姓村長的後人,梅山酒就是他們家從晉朝開始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具有一千六百多年經驗積累的歷史文化名酒。 於是乎,本來捕風捉影的傳言變成了歷史事實,本來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而梅山酒的文化歷史底蘊,則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多年。從酒窖裡發掘出六百多年前的釀酒秘方、已經被梅山集團所掌握的報導,又從另外一個角度將梅山酒的地位提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為了配合錢老和戴逢春他們的行動,另外他本人也是一向比較低調,北京的專家和中央電視台的人到達梅山鎮之後,李遠方自己就在辦公樓裡躲了起來,連吃飯都由錢老派人送過去。他自己的房間目前全放著酒,於是就住在了隋麗的房間裡,通過裡面的電話和電腦遙控著外面的一切。 錢老給副省長的解釋是,因為他家裡有事,所以又臨時趕回家去了,過兩天再回公司來。副省長儘管對他的不告而別心裡有些不大舒服,但既然人都已經走了,錢老又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也就不好說些什麼。至於顧書記,雖然為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李遠方竟然會偷偷跑了感到很不可思議,但副省長都沒說什麼,他就更不好表示什麼意見了。領導們都住在鎮政府旁邊的一個招待所裡,只是偶爾才到梅山集團這邊轉一下,那些記者和專家之類的也各忙著各的事情,所以竟然沒被任何一個外人發現李遠方還留在梅山集團的事實真相。 因為酒窖裡的文物價值連城,副省長和北京的專家來了之後,為了進一步加強保衛工作,又從市裡調來了另外一個武警中隊,但負責最內圍的還是原來的這個中隊。陳衛國五號晚上回來後,已經找那個武警班的人談過,基本上把他們變成了自己人。公司辦公樓的二樓被用作北京那些專家進行研究的場所,他們這個中隊內部互換了防區的時候,這個班正好負責辦公大樓的保衛工作,這不僅給李遠方的行動帶來了不少方便,同時也杜絕了其他人上到三樓去發現上面藏著他這個董事長和大量寶貝的秘密的可能性。 經過兩個晚上的商量,錢老和李遠方對於怎麼分配那些截留下來的東西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特意為自己公司的幾個老總準備的那七份,按照錢老的意見,其他人照樣分配,但林福祥那份就免了,讓李遠方自己留起來。畢竟林福祥是個華僑,推心置腹的程度遠沒有他們幾個之間的高,如果把東西分給林福祥一份的話,很可能會產生一些不良後果,不如乾脆一點都不讓他知道,到時候只告訴他經過政府批准從大酒缸裡裝了點酒出來就行了。等到國家文物局在梅山集團開完新聞發佈會、專家撤離梅山集團之後,再把林福祥和各地的合作者召集到總公司開個會,討論一下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順便分給大家一些經過重新包裝的六百年歷史的陳年老酒就行了。 往北京送,錢老認為最好走熟人路線,而且最好不要走他自己和錢豐的熟人路線。因為如果走他們的熟人路線的話,很容易讓人從中發現一些關聯,而且他們的熟人中掌實權或者具有較大影響力的人並不多。 第一條路是找陳新華的老父親陳江幫忙,將一部分酒送給那些老一輩的中央領導人。陳江在退下來之前是個中將,在總部機關身居要職,和許多老領導過往甚密,無論從人緣還是別的方面講都是個最好的橋樑。因為李遠方以前從來沒見過陳江,所以錢老建議李遠方事先跟武老聯繫一下,最好讓武老陪著一起到北京找陳江幫忙。因為武老在老一輩人中還有一些自己的有別於陳江的人脈,他與李遠方之間的關係又比陳江深得多,讓他陪著去北京,可以做了一舉兩得。 第二條路是找馬進軍,由他帶路或者代理去給那些現任的領導送禮。馬進軍目前就是個身居要職、在中央機關炙手可熱的人物,而且因為他現在和以前工作性質的特殊性,辦起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來比別的人要更方便些。 另外,在有必要的時候,將酒多送一些給戴逢春這樣的合作者,讓他們在自己的領地上使用這些古董酒開展各種活動。反正他們這次截留下來的酒有好幾噸,拿半斤裝的小瓶子重新包裝,怎麼都能準備出幾千份禮物來。如果覺得送百分百純度的太可惜,大不了在裡面攙上一些陳化酒,反正這樣的好酒誰都沒喝過,怎麼都不可能喝出來,而且誰都想不到像戴逢春這樣的大富豪還會在一小瓶酒裡面造假。 只要把握住這幾條路線,就等於是老中青一把抓,把所有的關節都打通了。雖然對梅山集團這樣一個以打文化牌為主、又不需要國家貸款和撥款的企業來說,目前這些關係幾乎都用不上,但卻可以為以後的萬一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在我們這個國度裡,辦任何事情的時候,人情都特別重要,而人情,卻是需要一點一滴長期積累起來的。 商量好後,李遠方首先給武老打了個電話,先客氣地向他問了一下李慶元的情況,然後就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目的毫無隱瞞地向武老說了出來。 李遠方原以為,像武老這樣正統的人,自己要費不少口舌去解釋,沒想到他剛把想法提出來,還沒有開始向武老解釋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武老就說道:「不就陪你跑一趟北京嗎,又能和那些老朋友見見面,又能喝到好酒,還能給你幫上忙,我能不答應嗎?你什麼時候到北京,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行,要不我現在就到北京去幫你把事情先安排好,免得到時候耽誤你的時間,現在你要比我這個老傢伙忙多嘍!」 武老這麼熱心,李遠方連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除了和武老約定一個大致的日期外,其它的事情,只有等到見面以後再說了。 給馬進軍的電話則打得很有戲劇性,電話剛一接通,馬進軍就先說話了:「遠方啊,你找我是為行星數據的事情呢還是梅山集團的事情?要是行星數據的事情你過兩天再打給我,局長那邊還沒有給我答覆,要是梅山集團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讓我幫你送禮?」 李遠方心想馬進軍這個老特務真是什麼都明白,自己話還沒說出口就猜到了,於是奇怪地問:「大哥你怎麼知道我打電話是讓你幫我送禮的?」馬進軍笑了一聲說:「這還用問嗎?像我這樣的酒鬼,這兩天這件事炒得這麼熱,又是和你有關的事情,我能不多注意一點嗎?照新聞報導上說的,你們是五號中午發現的酒窖,但公安部門是天快黑的時候才趕到的,這麼長的時間,你想幹什麼都來得及。以你和錢教授的頭腦,要是自己不留一點下來是不正常的,而且肯定會截留不少。你截留了下來,自己喝不了多少,賣又賣不出去,傳給後代還要擔心什麼時候會壞掉,肯定要拿來送人。要送人,當然要往北京送,在北京你又不認識別人,不找我找誰?」 李遠方訕笑了一聲道:「那你還知道什麼?」馬進軍再笑了一聲說:「你別看我現在到信息部門來沒人向我匯報了,但以我的經驗,你那些事情我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就說你那些在全國各地的合夥人吧,前一次的武林大會我去參加了,這些人是幹什麼的我當然是知道的,有幾個我都見過面,還跟他們交過手。這幫人武功不怎麼樣,做起生意來倒很有一套,跟你在一起搞搞陰謀炒起品牌來更可算是絕頂高手!你把這幫人弄到一起幫你搞那個梅山集團,想不賺錢也不行,我真是服了你了,連這種點子都想得出來。上個月你們做個廣告搞得沸沸揚揚的,這兩天更是搞得驚天動地的,我想,說你就是那個村長的後代的小道消息,就是你們自己人放出來的吧!」 李遠方被馬進軍說得很不好意思,甚至被他數落得有些惱羞成怒,心想反正自己想幹什麼他都能猜到,乾脆什麼都別解釋了,就對馬進軍說:「你老諷刺我幹什麼,給個明白話,這個忙你願不願幫吧?」 馬進軍回答得很乾脆:「幫,為什麼不幫,不幫對我沒好處,幫了對我也沒什麼損失,幫得你不好意思了,還能多送我點六百多年的老酒喝,這可是有錢買不到,有權也要不到的好東西。你什麼時候來提前給我打聲招呼,我專門安排時間替你辦這事去!」 給馬進軍打完電話,李遠方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己和郭海林一起搞的那些陰謀詭計,是不是也沒有逃過馬進軍這個老特務的眼睛。要是馬進軍因為這事對他們有了什麼看法,他自己倒無所謂,大不了不搞那個「盤古計劃」,但卻很可能會對郭海林的前途產生影響。於是他心裡開始琢磨,到時候應該怎麼去探一探馬進軍的口風。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八章大洋彼岸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洋彼岸 專家在六號下午研究完那箱子裡的東西並得出初步的結論後,李遠方就意識到,原來的那個廣告中最後一句話「五千年中華古文明、六百載梅山酒文化」,對目前他們將要進行的、將公眾誤導成認為梅山酒是經過有一千六百多年積累的歷史文化名酒的造勢行動是起不到同步配合的作用的,必須盡快改過來。 於是,他及時讓遠在古城的趙風把當初那些廣告短片的原稿通過星星索傳到他手裡來,當時就把那段文字改成了一句話:「千年滄桑梅山酒!」然後連夜將這個臨時性質的新廣告傳到了各個分公司的負責人的手裡,讓他們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到電視台去把原來的廣告短片先換下來,以適應在梅山酒文化的考古活動中的最新發現。 同時,他讓在古城負責梅山酒店的周幸生找到吳老畫家,在吳老畫家的幫助下找來一些兩晉仕女服飾的資料,由趙風進行掃瞄拍照之後傳給他。他準備聯繫上已經到了美國好幾天的隋麗,要求隋麗在最短的時間內設計出具有兩晉風格的新服裝。為了節約時間、盡量趕在國家文物局的新聞發佈會前推出這個以兩晉文化為背景的新廣告,到時候他會特意打個越洋電話找一下吳曉意,讓吳曉意幫忙在美國本土找一個著名的攝影師,讓隋麗穿上新服裝,按照原先的構思在美國對人物部分進行重新拍攝,拍完後馬上傳回夢遠影像進行重新合成。 隋麗到美國以後,這幾天特別忙,經常要到處跑,而且在美國,手機並不流行,像葉歧山、林福祥等人全都沒有手機,隋麗到美國只是臨時呆一兩個月,也沒有必要特意給她的手機辦理國際漫遊業務,所以除非什麼時候隋麗主動聯繫他,否則的話要找她並不容易,只有先聯繫上別人,然後讓別人幫著去找一下。最方便聯繫的,當然是一直都在醫院和家裡兩點一線來回跑的葉歧山,但因為他和隋麗之間的尷尬情形,雖然很希望隋麗每天都跟他聯繫上個十回八回,但卻怎麼都不好意思去麻煩葉歧山。而隋麗到了美國後,除了剛到的時候跟他聯繫過一次報個平安,後來可能因為很忙,而且沒有什麼突發事件需要匯報,竟然一直沒有再和他聯繫過。連發現了酒窖這樣的大事,都是特意打電話找到王興安,再讓王興安去轉告的。 所以,收到趙風給他傳過來的那些圖片後,李遠方當即就聯繫起葉歧山,想讓葉歧山幫他找一下隋麗。沒想到葉黃就在葉歧山的辦公室裡,一見到李遠方出現,她就在那頭叫了起來:「李遠方,你們發現的那些酒是什麼朝代的,考古學家得出結論沒有?」李遠方把情況告訴了她,她的反應很快,側著頭想了一回,就對李遠方說:「是這樣啊,那你們那個廣告不就得重新拍了,得讓麗姐換一身晉朝的衣服吧,麗姐打扮起來可真漂亮!」 葉黃的表現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按照他和葉歧山商量的結果,本來打算盡量不讓她們見面的,但現在看上去她們不但見面了,而且好像相處得很不錯似的。正在琢磨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問一下葉歧山時,葉黃自己卻先說了出來:「你怎麼總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什麼都不告訴我呢?要不是我昨天在王伯伯那裡看到那些廣告的光盤了,都不知道到這裡來的你們公司的副總裁是個女的。我這兩天可悶了,大家都像很忙似的,連李阿姨都好像有什麼心事,對我愛理不理的,所以我昨天晚上就找麗姐玩去了。麗姐說她在廣告裡穿的那些漂亮衣服都是她自己設計的,還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呢,她答應過兩天閒下來了也給我做。要是這次麗姐再設計晉朝的衣服的話,我讓她順便給我也做兩套,我穿上肯定比麗姐還漂亮!」然後還對著鏡頭擺了個造型。 不過李遠方怎麼看她都不像個古代仕女,心想要是把隋麗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肯定會特別滑稽。當然這話他絕對不可能當著葉黃的面說出來的,還裝作贊同地點了點頭說:「我想也是!」這話說得葉黃特別高興,對著他甜甜地笑了一笑。 葉黃和李遠方說話的時候,葉歧山就站在葉黃身後,無奈地對李遠方攤了攤手。看到葉歧山的手勢,再想想前幾天跟李蓉聯繫時的情形,李遠方就猜出了幾分葉黃和隋麗之間突然成了熟人的緣由。 隋麗到美國後是林福祥去接的,然後就到正在裝修中的梅山酒店和大家見了面。見完隋麗後的當晚,李蓉特意聯繫了李遠方。舊金山的晚上,在這邊是早晨,那時李遠方剛剛起床,聽到手機響一看號碼是王興安和李蓉,以為有什麼急事,馬上打開電腦運行起星星索。一聯繫上,李蓉就迫不及待地向他問起了隋麗的情況。李遠方現在當然不敢把自己和隋麗之間的真實情況告訴李蓉,只能把隋麗的家庭出身、所上的大學和所學的專業、在梅山集團的工作情況這些能說的事情告訴了李蓉。 等李遠方解釋完,李蓉說道:「遠方,你爸說這個隋麗能力很強,確實是個做生意的料,只是長得太漂亮了些!」說話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大高興。李遠方想難道長得漂亮也是個缺點?但轉念一想,李蓉肯定是擔心現在自己身邊有隋麗這個既能幹長得又漂亮的女孩子,而葉黃卻遠在美國,所以有些發愁吧。但這事他現在沒法向李蓉詳細解釋,只好裝作沒聽懂,向李蓉問起他們投資的那個農場的情況來。 估計是見到隋麗後,李蓉的心裡一直不是很舒服,有了心事,也就照顧不到葉黃的情緒了。葉黃到美國後,開始的時候忙得團團轉還好一點,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步入了軌道,只要按時到各個醫院取一下臨床實驗的數據,幾乎整天都無所事事,而且她在那邊又沒有個朋友什麼的,惟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李蓉那裡。李蓉有了心事,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當然會覺得很悶了。後來可能是想給葉黃提個醒,李蓉特意把隋麗帶過去的廣告的樣片放給葉黃看,希望葉黃能在看完這些廣告後提高一下警惕。但葉黃這個人考慮問題是單線條的,想不到那麼多的東西,對新奇的事物又特別感興趣,而且正是無聊得很,發現這次來美國的梅山集團的副總裁竟然是個女的,年紀與她相仿,而且穿的衣服很特別,興致一上來就跑到梅山酒店找隋麗玩去了。 像隋麗這樣的人,想把葉黃哄得高興當然是非常容易的,於是幾句話下來,就讓葉黃和她親近了起來。所以,李蓉把廣告放給葉黃看了之後,不但沒有達到原先的目的,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既然葉黃現在已經和隋麗很熟了,而且非常熱心的樣子,李遠方就把這次聯繫葉歧山的目的告訴了葉黃,乾脆讓葉黃去找一下隋麗,而且把趙風傳來的那些圖片給葉黃傳了過去。葉黃很興奮地在那邊接收著,每傳完一張都要打開看一看,接完之後,對李遠方說:「我現在就把這些圖片給麗姐送過去!」也不管李遠方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交待,隨手切斷了和他的聯繫,只剩下李遠方面對著電腦發呆。想給葉歧山打個電話再交待幾句,但轉念一想,以隋麗的頭腦,拿到東西後肯定會跟他聯繫的,不如等隋麗來找自己,把事情向隋麗當面交待,總要比通過葉歧山轉告穩當得多。 葉歧山的醫院和梅山酒店離得很近,走路都只需要十來分鐘的路程,李遠方想,以葉黃風風火火的性格,從電腦裡把圖片倒出去再跑到隋麗那裡,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而隋麗拿到東西後,應該是馬上就和他聯繫的。但他在電腦前面等了兩個多小時,星星索也一直都開著,卻是沒有一點動靜。等到凌晨一點多實在等不住了,只好先去睡覺。 躺到了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琢磨起為什麼隋麗到美國後一直都不跟他聯繫的事情。心想是不是隋麗覺出王興安兩口子有意撮合他和葉黃,或者李蓉對她很冷淡讓她感到很難受,所以心裡有氣遷怒於他,乾脆不理他了。再想想又沒道理,隋麗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如果對他心裡有氣,也不可能只和葉黃見上一次面兩人就混得這麼熟。葉黃雖然很好哄,但並不是個笨人,如果隋麗對葉黃有排斥心理的話,肯定會讓葉黃發覺,那樣的話,葉黃就不會「麗姐、麗姐」地叫得那麼親熱了,要知道葉黃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於是他只能認為,隋麗這段時間確實很忙,而今天晚上沒有和他聯繫,可能是想和他說點親熱話,但因為有葉黃在旁邊不方便,所以只能等一段時間再說。 他的電腦一直沒關,星星索也一直在網上掛著,但隋麗卻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和他聯繫。一聽到電腦發出的聲音,他幾乎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急不可耐地跑到了電腦前。 看到隋麗在電腦裡出現,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葉黃在不在?」隋麗的神情有些落寞,然後勉強笑了一下說:「你要找她?要不要我打電話讓她過來。」 李遠方怎麼看都覺得她笑得有點像哭,再聽她這麼說,不由得有些心虛,趕緊解釋說:「我找她幹什麼,我是怕她在旁邊我們兩口子說話不方便。這兩天你想我了嗎,公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總是不跟我聯繫一下?」 隋麗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回答說:「這幾天我確實很忙,而且這裡和國內的時區不一樣,我又不像葉黃那樣,連你每天的每一段時間都在幹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怕自己找你的時機不合適影響到你做別的事情,所以沒有什麼大事的話,我不想分散你的精力。在酒窖這件事情上,我出不了什麼好點子,離得這麼遠也幫不上忙,家裡有錢老回去坐鎮,而且你自己就在公司,我想我還是安下心來把這邊的事情做好,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吧。」然後可能覺得自己說的這一番話有得像是女孩子和自己的情人賭氣,轉而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服裝的事情你放心,我這兩三天就設計出來,葉黃說黃阿姨會蜀繡,李阿姨也會刺繡,到時候葉黃會去找她們給我幫忙,還說要是人手不夠她再到唐人街找別的人幫忙,不會耽誤大事的。」 聽隋麗說著,李遠方皺起了眉頭,然後問道:「你是不是吃葉黃的醋了,她這兩天都跟你說什麼了?」 隋麗擺出一副很坦然的樣子,瞟了他一眼說:「我有什麼理由吃她的醋?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到了喜歡還來不及呢!從昨天見到我開始,她就不停地跟我說你的事情,對你的情況比你自己還要瞭解,我想她肯定是非常喜歡你,但她自己總是不願承認。我看她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事情,那些設備不是需要她改進嗎,要不我跟她把這事說一說,讓她回去一趟,順便還可以見一見你,省得在這裡想得難受。」 聽隋麗這麼說,李遠方想這都成什麼事了,有些著急地說:「你都說的什麼話,讓她回來幹什麼?要回你自己早點回來,舅公說了,過幾天我們要和國家文物局同時搞個新聞發佈會,這些場合得讓你出面。我說,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嗎?」 隋麗呆了一下,看著他幽幽地說:「我在這裡舉目無親的,閒下來的時候,不想想你又能做些什麼?不過這段時間我們還是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司的事情上面吧,你同時還要把學業修好。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等我回去了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談一談行不行?」 隋麗把公司利益這樣的大事擺了出來,李遠方就不能連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如,不能一天到晚只顧那些兒女情長,只得轉換話題和她談起那些公事。 隋麗首先向他匯報了一下海外分部的準備情況。據隋麗說,葉黃的爺爺是個著名的老中醫,醫術高超活人無數,而且醫德很高尚,在美國西海岸的華人中有很高的威望。有他老人家和葉歧山出面找人幫忙,只要是中國人都特別給面子,連那些白人和別的種族的人,一般情況下也能多給三分面子。所以從註冊到選址以及找人手、裝修等等的所有事情,辦起來都特別順利。再加上有林福祥這個做慣跨國生意的人和王興安在那裡幫著跑腿,吳曉意有的時候也會插上幾手,所以到目前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酒店裝修完畢、從國內派過去的廚師以及表演南音和京韻大鼓的人到位就可以了。在這其中,隋麗主要負責的是具體的落實、對酒店裝修風格的改正以及與「梅山」這個品牌的文化特性有關的那些策劃。 李遠方則把目前總公司這邊的情況和以後的整體發展思路告訴了隋麗,因為星星索的安全性很高,不用擔心被人竊聽截取信息,李遠方連自己和錢老他們搞的截留物品、準備進京送禮這樣不可告人的事情也告訴了隋麗,讓她心中也有個底。 聽說那些東西有她的一份,隋麗慌忙說道:「我不要,我那一份你留著就行了!」李遠方無所謂地說:「要不我先替你保管著也行,我們的東西現在用不著分得太清,反正以後都一樣的。」對李遠方的這句話,隋麗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請支持流浪者!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七十九章進京趕考 第一百七十九章進京趕考 如果沒有發現那個酒窖的話,李遠方應該在七號下午回到古城,而且他是從古城回來一下飛機的時候就已經訂好機票的。發現酒窖後,他激動得昏了頭,早把回去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機票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也沒有想起應該找人幫他到學校請個假。反倒是彭教授八號上午上課的時候在課堂上沒看到他,下課後給他打了電話詢問。 雖然與彭教授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李遠方一直把彭教授當成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長輩,在有些時候甚至下意識地把彭教授當成自己的親人,所以他的那些事情,除了感情方面的糾葛以及行星數據裡那些不可告人是事情外,別的事情他都對彭教授知無不言,因此彭教授比別的人更清楚地知道他就是目前炒得很熱的梅山集團的董事長。 接起電話後,彭教授就問他:「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梅山鎮處理那個明朝的酒窖的事情?」李遠方這才想起自己這個平時特別遵章守紀的好學生竟然忘了向學校請假,害得彭教授還要給自己打電話來問,於是有些心虛地回答說:「教授,這兩天忙昏了頭,忘了這件事了!」彭教授說:「今天在課堂上沒看到你,我就猜到了你肯定沒請假。這兩天的電視我都看了,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你精力上顧不過來是正常的,這樣吧,等會我替你請一個星期的假,一個星期夠不夠?」 李遠方連聲說:「夠了,謝謝教授,這次又麻煩你真對不起!」彭教授笑著說:「你還跟我客氣起來了,只要你以後別光顧著做生意把學業丟到一邊就算對得起我了。」然後有些感慨說:「都說做大事的人的精力要特別旺盛,這半年多你自己開的那兩個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快,學習成績竟然也能名列前茅,是不是跟你練氣功有關?我聽老李說,欣雨告訴過他你練過氣功,說要不是你的功夫很好,她就不會遇到你,也就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親人了,有這回事嗎?如果你真的是那種武林高手的話,教我這個老傢伙點養生之道怎麼樣?以前我對生死看得很開,但現在遇到你這樣一個特別的人,我很想多活幾年看一看以後你還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彭教授是自己的老師,是自己非常尊重的祖父輩的人物,他所提出的要求,李遠方當然要當成大事來辦,但要是由自己反過去教彭教授,李遠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的,想了想後,對彭教授說:「教授,我在古城認識幾個武林前輩,他們有的人年紀比你還大,在養生方面很有經驗,我把他們介紹給你,你們互相切磋怎麼樣?」彭教授高興地說:「好!就這樣說定了,等你回來後就帶我去拜訪他們,我以前只在電影電視和小說中聽說過武林人物,還沒有見過真的,就算學不到功夫,長長見識也好。」 然後李遠方問彭教授要他帶點什麼東西回去,彭教授說:「你什麼都不用帶,只要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按時回來上課就行!」儘管彭教授這麼說,但李遠方還是打算到時候給彭教授帶一壇原裝的六百年古酒回去,如果彭教授不收,乾脆帶著酒和彭教授一起去找雷老他們送個順水人情。只要有這罈好酒,雷老肯定馬上和彭教授成為莫逆之交,什麼事情都會好辦得多,還免得雷老到時候天天打他那些陳化酒的主意。 掛了電話後,想起這件事他覺得特別有趣,像雷老那樣大字不識幾個的武林前輩遇上彭教授這樣數學界的泰山北斗後,會是個什麼樣的場面,他們的第一句話會怎麼說?他倒真的希望早一天看到。 請假的事是彭教授主動為他辦的,到北京去的時間,則是馬進軍直接找他跟他約定的。 按照李遠方的原計劃,是準備十多號的時候、等到梅山鎮這邊的事情都搞一段落後,自己再跑一趟北京,把該送的禮都送出去。順便按照北京來的專家的要求,把一部分文物送到北京的幾個研究所去進行鑒定測試,用最科學的手段為那些文物的年代下一個最準確的結論。 八號上午,國慶放假結束之後,馬進軍在星星索上呼叫了他。兩位數以上的星星索號碼可以綁定手機以及固定電話,哪怕當時不在線也可以通過別的方式得到提醒。馬進軍找他,是告訴他說他們那個掛牌局長已經原則上批准了「盤古計劃」,但有些具體問題,那位中央首長還要當面向他和郭海林詢問。首長的日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把見面的時間定在十號下午兩點鐘,所以李遠方必須在十號中午前就趕到北京,到時候馬進軍將派人去接他到信息安全局的臨時辦公地點。說完這些,馬進軍笑著說:「你不是準備這幾天到北京來送禮嗎,這下正好一箭雙鵰。這兩天我還在琢磨,除了各部委的有關人員之外,到時候是不是把你帶來的那些酒給首長也送點,因為他也好那杯中之物。現在他主動提出要見你,到時候你表現得好一點,又給他送了最對胃口的禮物,以後無論是辦行星數據的事情還是別的事情都方便多了。所以呢,你這次等於是進京趕考,得做好充分的準備。」 按照李遠方以前的性格,進京送禮這種事他是不願幹的,從心底裡講,他更喜歡王興安的「晉商」模式而有些排斥施慶洋的「鹽商」模式。但經過酒窖這件事情以後,他的有些觀念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心想既然私吞文物這樣的壞事自己都做了,再做點別的和自己以往做人的大原則衝突得不是太厲害的事情,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吧!而且,錢老不想動用他自己和錢豐的關係,選擇了陳江和馬進軍這兩條線路,他就不能不自己進一趟京城了。但是,送禮管送禮,那是拿東西去收買人情,從廣義上講,某種意義上可也算是商業活動一種,對於在商言商的李遠方來說,不算是邁出多大的步子。而到北京去見那位中央首長的性質就不同了,甚至於遠遠超出了「官商勾結」的範圍,而等同於與政府合謀去算計普通百姓似的。所以李遠方對馬進軍說:「大哥,我不去行嗎,讓老郭自己去吧!」 馬進軍在電腦那頭奸奸地笑了幾聲說:「你是不是擔心,你這一來會被首長看中,找個孫女什麼的嫁給你?」李遠方明白馬進軍是開他的玩笑,裝作不樂意地說:「大哥你別調戲人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馬進軍停止了笑,接著說:「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是擔心因此會被招到我們裡面來吧,這你可以放心,我們同意你和郭海林的計劃,實際上只是想充分利用你們行星數據這個平台,如果把你搞成了自己人,好多事情辦起來就沒有那麼方便了,所以,至少在目前你還應該保持自己的超然地位。你比我想像得還要聰明,除了行星數據外還搞出個梅山集團,而且這個梅山集團現在已經成了理所當然的名牌企業,以後成為國際第一品牌都說不定,我們哪敢打你這個億萬富翁的主意,總不能給你安個國家副主席當吧?」 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區別李遠方心裡很清楚。行星數據靠的是技術實力,所以雖然目前行星數據的利潤很高,但等到哪一天行星數據的技術已經不再領先的時候,這塊牌子將會一錢不值,這和世界上所有以技術為立足點的大型企業一樣。從目前的情況來講,只要馬進軍他們願意,任何時候都可以讓行星數據倒閉。哪怕等到以後「盤古計劃」成功了,行星數據也不是能夠高枕無憂的。而梅山集團就不同了,梅山集團打的是文化牌,可以說,只要人們還要喝酒、吃飯、喝茶,梅山集團的牌子就永遠不會倒。另外,只要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像台灣的某些政客那樣連祖宗都不認了,以「梅山」這個品牌一千六百年的歷史沉澱,早晚會成為國內甚至國際上的第一品牌。所以對他來說,梅山集團的存在價值要遠遠大於行星數據,為了梅山集團他可以不擇手段,而為了行星數據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現在聽馬進軍這麼跟他說,他就想起上次和陳新華的一番討論,於是對馬進軍說:「這不就是大哥你的意思嗎?」 他這話讓馬進軍一呆,然後說:「我是有這樣的意思,這事師兄還特意打電話問過我的。所以你只要記住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這就行了。」馬進軍都給自己這樣的保證了,李遠方當然無話可說,發自內心地向馬進軍表示了感謝,然後掛斷了星星索。 雖然考古工作很輕鬆,但在鑒定化驗結果出來之前,就算是專家也不能下最後的結論,所以專家還要在梅山集團再呆上一段時間。最後的結論沒有下完,隋麗又去了美國,錢老或者李遠方自己就必須留一個在公司坐鎮。因此,李遠方只得隻身進京了。因為這次帶了一大堆東西,有些東西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只能自己直接開車去。 為了方便辦事,在楊市長的安排下,從公安部門借了一輛警車開道,裡面坐著一個北京來的專家和跟蹤採訪的兩個記者。李遠方自己,則帶著那個他自己選擇的那個武警班的四個戰士開著一輛從武警部隊借的麵包車負責押運那些酒。那個專家和記者們以及別的人都以為是市裡和梅山集團對這件事特別重視,市長派車派人專門押運,而傳聞中身懷絕技的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還親自出馬,只有楊市長以及梅山集團的高層等少數人知道實際上是怎麼回事。 這次專家帶到北京去化驗的是兩壇青花、兩壇別的酒,另外還有兩大塑料桶從大酒缸裡取出來的燒酒和花彫。李遠方有先見之明,早就秘密地把一部分酒從辦公樓轉移到了梅山酒廠,並且由賀兆年父子和周幸元、陳衛國四人親自動手,使用梅山酒業自己的酒瓶和酒罈對那些散裝酒進行了分裝,那些原裝的酒罈,也用梅山集團長途運輸時用的包裝盒偽裝了起來。在專家裝車的時候,梅山集團的這些人明目張膽地把好幾個大箱子搬上了麵包車,美其名曰將自己公司的產品帶一些到北京去送給錢老的親朋故舊。八號中午一吃完中午飯就從梅山鎮出發,然後一直沿著高速公路向北京趕去。 經過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的長途奔波,終於在九號早晨到了北京。由那個專家帶路,直接把東西送到了北京某研究所。把東西送到的同時,已經接到李遠方電話通知的馬進軍派了一輛車和兩個親信到研究所門口把他和麵包車接走,四個武警戰士則住在研究所的招待所裡等消息。臨走之前,李遠方地把幾小瓶一百克裝的、當時當著顧書記和所有專家的面、與那兩個大塑料桶裡的酒一起分裝出來的散裝酒送給了那個專家和幾個記者。 馬進軍的人直接把李遠方帶到了北京市郊區的一個部隊干休所、陳新華的老父親陳江的住處。 車在小院裡停下來以後,武老和陳江就迎了出來,後面還跟著陳江的老伴。李遠方在陳新華家看到陳江老兩口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陳老是個五大三粗又不乏精明的北方漢子,八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竟然比彭教授還要精神得多。而他的老伴,雖然比他年輕十來歲,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百分百的美女,但看上去好像比他還老似的,只是走路行動還比較輕鬆。 看到陳老出來,馬進軍的那兩個親信恭恭敬敬地向他敬了個禮,陳老卻好像沒看見似的,直直地朝著跟在後面的李遠方走來,沒到跟前就笑了起來,笑聲還特別響,都可以用「聲若洪鐘」來形容,幾乎可以把樹上的鳥震掉下來。 李遠方恭敬地喊了聲「陳老伯!」陳老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圍著李遠方打轉,轉了一圈,再伸出來裡在李遠方身上打了幾下,然後抓起他的手捏了幾下。李遠方明白陳老這是在考量自己的素質,老實地站著沒動任憑他擺佈。倒是後來跟上來的陳伯母看不下去了,說了聲:「遠方來了!」然後白了陳老一眼說:「死老頭子你幹什麼,也不怕孩子們笑話!」然後讓李遠方和馬進軍的兩個親信快進屋去坐。 陳老訕訕地笑了笑停止了行動,馬進軍的兩個手下則受寵若驚地回答道:「我們不坐了,馬局長還等著我們呢!」陳老也不跟他們客氣,揮了下手說:「走吧走吧,一個個都很忙似的。」 李遠方到麵包車裡把為馬進軍準備的那兩個箱子交給他們搬回自己的車上去,然後跟武老一起把剩下的東西往陳老家裡面搬。陳老一看見箱子眼睛就一亮,也想過來一起搬,武老笑著阻止了他:「大哥你還是歇著吧,等不及了先進去讓大嫂幫你把酒杯準備好也行!」 陳老像個小孩子似的歡呼一聲,拉著老伴就往屋裡走,邊走邊說:「快點,六百多年的酒,連聽都沒聽說過。」老伴走路沒他快,被他拉得連站都站不穩,一下子甩開他的手嘀咕道:「死老頭子你怎麼這樣呢,八十多歲的人了,比陳飛還饞嘴。」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章掌門弟子 第一百八十章掌門弟子 李遠方早就從武老和陳新華他們那裡知道陳老是個嗜酒如命的人,雖然現在年紀這麼大了,還是幾乎每天三頓地灌酒,而且有一大幫當年都是身居要職的酒友。所以他送給陳老的酒要比給馬進軍拿過去的多得多,除了一對原封的青花裡裝的狀元紅和女兒紅以及四個原封罈子,另外還有四大箱子的用梅山集團的小瓷壇和瓷瓶重新包裝的大酒缸裡的酒。除此之外,他們梅山集團自己產的酒也不少,連「A62」這樣的都有十幾斤。 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李遠方給他倒上的燒酒後,陳老就問道:「你說,你想把這些東西送給誰?」李遠方看了武老一眼,回答道:「這我也不知道,你老人家看著辦吧!」陳老大笑了一聲道:「要是十多年前有人讓我幫他做這種事,我非要把他一腳踢出去不可,不過現在年紀大了,對有些事情也看得開了,而且你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我今天就為你破個例。但要我挨家挨戶給你去送禮,這種事我還是不會幹的,我想乾脆這樣,等會我和二弟給我們那些關係不錯的老朋友一個一個地打電話,讓他們都到我家來吃中午飯,讓他們自己把東西拿回去,而且讓他們都見見你。」 李遠方有些遲疑地說:「這樣可以嗎?」陳老揮了一揮手,自豪地說道:「你別看我當年官不大,但人緣比誰都好,就算以前官比我大兩級的,退下來以後,也跟我比以前還談得來,我說我搞到了一批陳年老酒特意請他們吃飯,而且聲明二弟來了,他們不會不給面子的,有些不好請的,二弟親自跑一趟!那些跟我關係不是太好請不來的,來的這些人裡面總有一兩個和他關係不錯的,到時候讓他們捎一下就行了。」 陳老說的有些謙虛,其實陳老當年的官已經夠大的了,雖然離頂峰還有一點距離,但當年的權勢絕對不小。而且他這個人還保持著武林英雄的一些習氣,為人剛正不阿,只講原則不講派系,是所有派別拉攏的對象。再說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能夠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在戰爭年代經常和武老等人一起半夜深入敵營摘人腦袋,某種程度上對他也忌上三分。所以就是在非常年代裡,都沒有受到任何迫害和衝擊,而且牢牢掌握著一定的權力,幫了不少當時落難的老前輩以及他們的子女的忙。因此,要是陳老鄭重其事地請人吃飯,那些老傢伙確實會給他幾分面子。 陳老說話的時候,武老一直在沉思,等他說完,朝李遠方仔細地看了幾眼後對陳老說:「大哥,這個理由好像不是太足,年紀都這麼大的人了,只為喝酒跑來一趟,他們自己想來,家裡人也不讓來,所以只能請來一些關係特別好的。跟我們關係特別好的基本上都是部隊的,這些人對遠方以後的用處不大。你覺得遠方的資質怎麼樣?你不是一直沒有正式收過徒弟嗎,乾脆今天你收遠方作個記名弟子,中午這頓飯就算遠方的拜師宴,你收徒弟這麼大的事情,只要還能走得動的,誰不來給你捧場?」 一聽這話,陳老一拍桌子說:「對!就這麼幹!我要收徒弟,就算沒有這些好酒,誰敢不來?」拍拍武老的肩膀說:「二弟你夠意思,自己收了文龍這個好徒弟,還知道給大哥留一個。」然後仰著頭想了一會,繼續說道:「二弟,要是說遠方是我剛收的徒弟,到時候他們會不會懷疑我被這些酒收買了,你說他們會不會笑話我?乾脆我說遠方這徒弟我早就收了,今天正式搞個儀式把他立為我的掌門弟子。反正以前遠方經常和新華切磋,就算是新華代師授藝,怎麼都說得過去。」 說完這些,也不管李遠方自己有什麼想法,就拉著武老上樓打電話去了。這個結果讓李遠方有些不知所措,他絕對沒有想到搞到最後自己真的和陳新華馬進軍成了師兄弟,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不答應也不行的。但轉念想想,雖然陳老收他當徒弟只是圖個痛快,也有和武老攀比的心理,到時候不可能教給他多少功夫,但有了這個師父作為靠山,以後自己和政府打起交道來就方便多了,至少馬進軍是再也不敢打起招募他的主意了。而且,陳新華對他一直都是關愛有加,在武功方面對他知無不言,他從陳新華那裡學到的實際應用方面的東西,比從別的任何一個師父那裡學到的都要多,所以現在把自己列入陳老的門牆,也沒有什麼不應該的。 陳老和武老一走,一直陪在旁邊的陳老的老伴笑著看著他們的背影對李遠方說:「這兩個老頭子越活越往回去了,一天到晚跟個小孩似的,也不問問你自己願不願意。」李遠方老實地說:「我應該正式拜一下師的,大哥教了我許多東西。」老太太笑了笑說:「你自己願意就行,你的情況我聽二叔說過,連他都不敢收你當徒弟,老頭子也就過個收徒弟的癮吧,他還真能教你什麼東西啊。不過這樣也好,我們的關係就近了許多。新華媳婦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經常說,陳飛連他爸的話都不聽,但就聽你的。好了,不跟你說了,我找一下司機,讓他和廚師一起出去買菜吧,中午也不知道要來多少客人,得提前準備一下。」 李遠方一直為一件事覺得很奇怪,就問道:「別的地方不都是晚上請客的嗎,你們北京怎麼放在中午呢?」老太太有些失落地說:「北京一般也是晚上請客的,中午請客,喝得醉醺醺的下午怎麼上班?但我們這些人年紀都大了,晚上睡得比較早,中午又睡不著,而且都退下來了一天到晚沒有什麼事情幹,中午請客的話,大家半上午就聚到一塊,一直聚到下午,一天的時間就打發過去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李遠方心想要是客人老早就來了,現在再出去買菜是不是有些太匆忙,於是對老太太說:「現在去買菜有點太晚了,我正準備在北京開家酒店,現在雖然沒有改裝好,但原來那個酒店還有些底子,要不我要他們送點好菜過來,如果來的客人多,你們家的廚師忙不過來的話,乾脆我連廚師也找幾個來。」老太太是個爽快人,沒跟他客氣,高興地說:「這樣也行,小王做的飯菜連我都吃不習慣,今天來的那些老頭子有幾個嘴很刁,到時候又要發起牢騷把幾十年前的舊賬翻出來。陳飛跟我說過,你那個酒店的菜是南方菜,我也是南方人,平常又從來不去酒店,好長時間沒嘗到南方菜的味道了,今天就借你的光嘗嘗家鄉風味。」 李遠方聽陳新華說過,老太太是揚州人,於是給他在京津地區的合夥人胡定威打電話的時候,除了簡要地說明了自己請客的目的外,特意要求胡定威多派一個淮揚菜的廚師來。打完了這個電話,坐在客廳裡和老太太繼續拉著家常。 第一批來的客人有四個,都是住在附近的干休所的,而且當時四個老頭正在一起下棋,其中一個是陳新華大姐的老公公、陳老的親家肖老。當年這幫老頭可都是叱詫風雲的人物,但退下來十來年之後,就什麼講究都沒了,一天到晚都湊在一起下棋聊天打發日子,接到電話後,四個人散著步就來了。而老太太聽到他們走進小院的聲音,都懶得出去迎接,還讓李遠方也一直坐著,說:「他們有的時候一天來好幾趟,別跟他們客氣!」 這幫老頭一路嚷嚷著自己推開了房門,首先進來的是肖老,一看到站了起來的李遠方就說道:「小飛啊,長這麼高了,什麼時候回來也不去看看爺爺。」隨著他進來的劉老不屑地對他說:「我說老肖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難怪下棋老輸,陳飛春節剛回來過,哪有這麼大,是從小鳳老家來的人吧,你看不是小鳳自己陪著他嗎。小鳳!我的分析能力還可以,不像老肖那樣糊塗吧!」 老太太可能最討厭有人叫她的小名,瞪了劉老一眼說:「老劉頭你也老糊塗了,這是老陳的徒弟!」劉老不願意地說:「我一直納悶呢,不是說老陳從來不以私人身份收徒弟的嗎,現在卻搞什麼立掌門弟子,還整個儀式,簡直就是土匪作風。他的掌門弟子是誰?你可別告訴我說這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多歲,實際上已經四五十歲了,像電視中演的那樣武功深厚駐顏有術。」 這幫老頭一路上一直都在為那盤沒下完的棋在吵架,還沒來得及討論陳老立掌門弟子這件事,聽劉老這麼說,肖老接過話來說:「老劉頭你才老糊塗了,小馬不就是老陳私下收的徒弟嗎,誰說他不收徒弟的?」劉老說:「哪個小馬?」肖老說:「老馬的兒子小馬啊!」劉老說:「老馬的兒子我知道,他不是只會畫畫嗎?沒聽說他練過武。」肖老說:「你說的那是馬大的兒子,我說的小馬是馬三的兒子進軍,在老孫的女婿小楊手下當副局長的那個。」 這個時候四個老頭已經全都進來,孫老接過肖老的話說:「就是進軍,當年還是老馬媳婦偷偷跑去找我,說有人要整老馬,她怕小馬受到牽連,求我找地方把小馬藏起來。我把小馬帶到老陳這裡來,老陳看他資質不錯,就在身邊帶了幾年教了他幾手,不過沒有正式收徒,算是記名弟子吧。怎麼現在老陳改變主意,要把他立作掌門弟子了?」 孫老話音剛落,陳老已經從樓上下來了,一邊走一邊說:「你們這幫老糊塗不要瞎猜了,這就是我的徒弟李遠方,今年二十四歲,以後就是我老陳家的掌門弟子。」孫老盯著李遠方看了老半天,咂咂舌頭說道:「稀罕,稀罕,你這徒弟比陳飛都大不了多少,是誰家的孩子?那些老李家的孫子輩的我都認識,要不就是誰家的外孫?」 陳老沒好氣地說:「你這老特務是不是太勢利了,我陳某人收徒弟也會像你當年招女婿那樣搞個門當戶對?要不是當年我給他們兩個撐腰,小楊自己也爭氣,恐怕你女兒就要成為老姑娘了。要是我這徒弟想當官,用不了幾年比你那女婿還厲害!」陳老說話太直,一下子抓到了孫老的痛處,但卻拿陳老沒辦法,氣急地說:「你別老叫我老特務行不行?」 見這兩個老對頭又吵起來了,最後進來的趙老說:「老陳,你不是說小武也來了嗎,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陳老橫了孫老一眼,說:「還在樓上打電話,等會就下來了!」趙老問道:「你都請了什麼人,我們走著路來的,你們的電話還沒打完?」於是陳老把今天所請的客人說了一下,聽陳老說完,孫老瞪大眼睛說:「老陳,你怎麼把我們這幫老傢伙全都叫過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在召開黃金海岸會議呢!我事先聲明一下,我可不想和老李頭見面,等會看到他來了我就走。」 聽了陳老所說的名單,李遠方也有些吃驚,這些人中,有幾個當年可是被稱為「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大人物,有幾個則是執掌軍權的重量級人物。要是放在十多年前,如果他們正式開個會的話,所作出的決定完全可以影響全中國的命運。就是現在把這幫人聚到一塊,如果現在的領導人疑心重的話,也會擔心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然後有些懷疑,馬進軍辦起事情來總是那麼誇張,是不是因為受到陳老的影響?不過話要說回來,能把這些人都請了過來,陳老的面子實在是夠大。 孫老說完後,肖老不耐煩地說:「老孫你大驚小怪什麼,現在我們這幫老傢伙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我們是活一天少一天了,這次要不藉著老陳立掌門弟子的機會好好聚一聚,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聚到一起了。不管以前關係好壞也好,有什麼恩仇也好,大家都老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條戰壕裡出來的戰友。上個月參加了五次遺體告別儀式,我都去得有些心寒了!」 聽肖老說完,在場的所有老人家都沉默了起來,氣氛變得特別沉悶。他們這些老人家在說話,李遠方不好插嘴,只好也跟著他們沉默起來。陳老最先反應過來,笑了笑說:「你們進來這麼長時間了,沒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嗎?」 孫老吸了吸鼻子,然後興奮地說:「好酒!老陳你剛才是不是和小武在一起偷偷喝了什麼好酒?我說呢,立掌門弟子這麼大的事,你不可能連幾瓶好酒都不準備。」 陳老笑而不答,李遠方乖巧地到屋角把那兩個青花罈子搬了出來,孫老一看眼睛就發直,然後對陳老說:「老陳,這不就是這兩天電視上放的那種六百多年的酒嗎?不會是別人送給小馬,然後小馬送給你的吧。我說小馬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黑了,連這種文物都敢收?」 陳老不客氣地說:「你這老特務的眼睛還挺刁的,這酒像你說的沒錯,但這不是進軍貪污的,是遠方送給我們喝的。」說話的時候,特意在「我們」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個時候孫老沒顧得上計較稱呼問題,低頭想了起來,他真不愧是搞情報出身的,想了一小會就恍然大悟地指著李遠方說:「你姓李,你是不是梅山集團那個神秘的董事長,我說老陳不會收個一般人當徒弟的。」然後轉頭對陳老說:「老陳你這次把大家都請過來,是不是替你徒弟送禮的?然後讓大家看在你面子上,以後多照顧一下你這個掌門弟子。沒想到你臨老也開竅了,難得啊,難得!」 陳老無所謂地說:「你怎麼說都可以,反正這酒你不能白喝!」孫老大笑著說:「高,你這徒弟實在是高,連這種點子都想得出來,難怪他這個梅山集團不到一年功夫擴張得這麼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報紙上報導的那些梅山集團各個分公司的負責人也不是一般人物。這樣的話,除了黑道人物外,他是大小通殺,想不賺錢也不行。你剛才說得沒錯,如果他想當官,有這種心計,又有我們這幫老傢伙罩著,想幹什麼都行。」 李遠方被孫老這一番話說得連臉都紅了起來,陳老皺著眉頭對孫老說:「老孫,這你這罵他呢還是誇他,我怎麼覺得你很不給我面子似的。還有,梅山集團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孫老一本正經對說:「我是誇他,你知道我最欣賞這種心眼靈活的人。梅山集團的事情,我是個酒鬼,當然會對他們關心一些,而且我這麼多年搞情報工作也形成了習慣,對不正常的事情特別注意,梅山集團既是造酒的,冒得又太快了些,所以我一直很在意。閒來沒事,總得找點事情分析一下打發時間吧,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搞了半天遠方是自己人。早知道這樣,我問你就行了,省得這半年研究他們的事情搞得頭很疼。」 孫老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肖老呵呵笑著說:「你這是自討苦吃,人家公司發展得快關你什麼事?」然後拍著李遠方的肩膀說:「遠方你放心,只要我們這幫老傢伙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讓誰欺負了你。就算我們都死了,臨死也會特意交待一下的。老陳頭的掌門弟子都有人敢惹,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十六卷豫 第十六卷豫,利建侯行師 《序卦傳》說:「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豫是平和、愉快的意思,既富裕又對人謙虛,他人當然會對己客氣,都願意追隨著行動,所以當然會過得很愉快了。 這一卦只有「九四」是陽爻,別的都是陰爻,陰爻服從於陽爻,當然躊躇滿志,心中愉快得很了。下卦「坤」具有柔順的特性,下卦「震」是追隨行動的形象,人人都樂於追隨,就具有了建公侯和出兵的基礎。 豫卦所顯示的是時間意義,以人事比擬,當天時和人和都在己方的時候,就要把握時機應時而動。只要注意一下分寸並充分徵求各方面的意見,就像日月運行一樣,怎麼都不會出什麼大的差錯。當然,絕對不可以冒失,一有冒失行為,還是會遇到挫折的,但因為時機把握得很好,就算有挫折也能夠得到順利解決,並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一章最後午餐 第一百八十一章最後午餐 可能大部分人都和肖老抱著同樣的想法,雖然陳老和武老只打出了十幾個電話,只請了關係特別好的二十來個人,但來的每個人都像肖老那樣,自己來了還帶上一兩個正好在一起或者住在附近的,到最後竟然來了五十多個客人,有的老頭還是連走路都需要人扶著的。事後陳老對李遠方說,這是他們這一輩人這七八年來聚得最全的一次。在這七八年時間裡,雖然也組織了幾次像新春茶話會這樣的活動,但這幫人或者因為不想與某個以前的老對頭見面,或者對目前掌權的某個人有意見,到得連這次的一半都沒有。 後到的這些人一進門,以前特別深沉而老了之後卻變得特別好事的孫老就拉著李遠方給人家介紹:「這是老陳的徒弟李遠方,今年二十四,是這兩天電視上每天都要提到的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這次來了還特意給我們帶了好酒來。」然後帶著大家去看一下那幾罈酒。有他這樣熱心地介紹,省了陳老不少口舌,專心地向各位問候起身體和兒孫的情況來。而李遠方,則跟在孫老後面向這些老頭行禮打招呼,頭皮發麻地叫著這些當他祖父都有餘的老人家「師叔」或者「師伯」。 幸好,雖然他從來沒和這些老頭見過面,但這些人以前經常出現在電視電影和各種報刊上,有的人,甚至第一眼看到就能認出來,沒見過模樣的,一聽名字也都知道以前是幹什麼的。所以,雖然人來得多了點,也亂了點,倒沒有出絲毫的差錯,因此孫老誇了他好幾回。 李遠方在京津地區的合作者胡定威是個明白人,接到李遠方的電話後,把他那個五星級酒店裡最好的廚師都派了過來,而且四大菜系的名廚各派了一個,材料也都是精挑細選的。於是現在已經成了他師母的老太太也誇起了他,說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從自己的酒店裡連菜連廚師都運了過來。否則的話,按照現在來的這些人的地位,必須比照國宴標準來招待才行,憑他們家裡的那個廚師小王的水平,不但要累死,而且連嚇都要嚇死。 來了這麼多老領導,干休所的領導當然要被驚動,紛紛跑了過來問有什麼需要他們做的沒有。政委對陳老說,來了這麼多的老領導,是不是安排到干休所的招待所裡去,由所裡負責招待。陳老連想都沒想就說:「今天是我立掌門弟子,是我的家事,來的人不管以前是什麼級別的領導,現在都只是我的客人,都是像我這樣的退休老頭,是來給我捧場跟我敘舊的,都是奔著我老陳頭的面子來的,不會跟我計較招待規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問題,就算我只給他們喝白開水也不應該有意見,所以在我家辦就可以了。我家的客廳夠大的,擠一下擺個五六桌的沒問題,實在擺不下的話,關係好點的可以坐到外面去。」當然,因為他家沒有那麼多桌椅和餐具,而且廚房也小了點,這些問題是必須由干休所幫著解決的。 像陳老這樣用私人的身份和私人的理由把這麼多老領導集中到一塊的事情,以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所以等到消息在干休所裡傳開後,他家附近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有些自認級別差不多的老頭老太太,也乾脆不請自來一起湊熱鬧,到最後還真的不得不在外面擺了兩桌。因為大門礙事,武老乾脆找了幾個人來把門給卸了下來,把客廳裡的四桌和外面的兩桌連成了一片。胡定威原先按照四桌人準備的菜,現在明顯不夠份量,干休所的領導就以最高的效率馬上找人到特供商店去採購,一些後勤服務人員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同時,干休所的領導還特意向上級請示,調了一個營的警衛來負責周圍的警戒工作,另外還安排了大量的服務員過來負責招待。 看到越來越不受控制的局面,李遠方看得頭皮越來越麻,以他的修為和心理素質,竟然緊張得手心裡全都是汗,雙手都有些發抖。他心裡很清楚,這件事幾乎已經從純粹的拜師儀式逐漸演變成了一個政治事件,這將會給他帶來什麼影響,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人老成精的孫老看出了他的顧慮,把他拉到一邊安慰他說:「你別擔心,你師父見慣大風大浪的,這件事他心裡有譜,等會開席後你聽他怎麼說話就明白了。」再想了想,繼續對李遠方說:「要是老陳借這次機會讓我們這些老傢伙照顧一下新華的話,事情鬧得這麼大是不行的,就連小馬都不行。但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的父母都是平頭百姓,徒弟和兒子不同,你也和小馬這樣有背景的徒弟不同。像老陳這樣一輩子只有幫人沒求過人的,臨老了不放心,讓人照顧一下自己沒有什麼背景來歷的徒弟,誰能說他做得不對?你這個師父啊,表面上看去是一介武夫,其實精明著呢,這麼多年了,我們誰都被打倒過,就他老人家是個不倒翁,誰都沒能把他怎麼樣。等會他說的話你注意聽著,以後多學著點,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做老奸巨猾了。」然後呵呵地笑了起來。 李遠方注意到,來的這些老傢伙明顯地分成幾派,有的人互相遇到了甚至會裝像作沒看見,就當對方不存在,尤其以那些文官最甚。可能在台上的時候,他們都是鬥得你死我活的,但在公共場合還會擺出一副互相很和諧的樣子來,但等到下來之後,沒必要在公眾面前做秀,而且人老了之後脾氣會變得像小孩子,想不理人就不理人了。那些軍方出身的,則以不知多少年前的野戰軍或者縱隊為單位聚成一個一個的小團體,和別的團體互相揭短,開起對方的玩笑來,比起那些文官來要率性多了。而今天的主人、他的師父陳老,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確實人緣很好,不管是誰都對他很友好。當然這是很好理解的,如果不是看得起他的,今天是不會到他家來的。而且,好像武老也和許多人的關係很不錯,在中間游刃有餘的。 這幫老傢伙來了之後就各自找地方坐下,喝著李遠方這次帶過來的「梅山春雨」聊著天。而有些像孫老這樣的嗜酒的人,則圍著那幾個酒罈子打轉,那眼饞的樣子,看得李遠方直想笑。 等到日上三桿,廚師們才終於把酒席準備出來了。等菜上得差不多,陳老站了起來,向四周抱了個拳說:「各位老哥老姐們,大家靜一靜,我老陳頭先說幾句話!」 聽到他這個主人發話,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都轉頭看向他。然後陳老再抱了個拳說:「今天是我陳某人立掌門弟子的日子,感謝各位老哥老姐給我面子。今天我是主人,不管在座的有沒有我以前的領導,既然各位都是看在我陳某人面上來的,就都是我陳某人的客人,所以今天這個開場白就由我說了。以前經常有人說我陳某人是響馬出身的,沒有什麼文化,不大會說話,所以今天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各位老哥老姐們體諒!」 用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陳老繼續說道:「剛才,老孫頭跟我說他不想看見老李頭,說要是老李頭來了他就走,這讓我感慨萬千啊!當年打江山的時候,我們都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有的還互相救過命,像老孫頭的命就是老李頭救的。但打下江山之後,我們這些人因為種種利益產生了許多矛盾,有的時候還鬥得你死我活的,恨不得把對方整死才算解氣。不過這也可以理解,既然我們搞起了政治的,就應該作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現在我們都老了,早都退下來了,再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利益衝突了,能不能聽我老陳頭一句話,借我今天這杯水酒,所有的恩仇就此揭過?下一輩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做,哪怕他們像我們以前那樣鬥得死去活來的也不要去管他們,我們就不要有什麼不放心,拄著枴杖用自己的老面子幫他們去斗了。剛才我親家老肖也說了,上個月參加了五次遺體告別儀式,今天我們能聚到一起,明天就會有誰不在了都說不準,今天我請的這桌飯,搞不好是我們這幫老骨頭聚在一起的最後的午餐了。我想這一點大家也都想到了,所以今天來的人比我原來要請的多了好幾倍,把我這個立掌門弟子的私人宴會變成了名符其實的群英會。我們都活不了幾天了,趁現在還有一口氣,這幫老骨頭應該坐到一起多敘敘舊,再不敘的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如果大家覺得我說得有道理的話,就乾了這杯酒,然後一笑泯恩仇,以後只剩下一些數著日子等死的老傢伙,以前的是非功過,等我們入土後讓後人去說!」說完這番話,陳老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陳老開始說這番話的時候,所有的老傢伙都不出聲了,眼光變得茫然,不知道都想些什麼,有的甚至低下了頭,等他說完,還沉默了好長時間。過了一會,孫老叫了聲「好」,突地站了起來,端在酒杯走到李老面前,向他鞠了一個躬,兩眼泛起淚花說:「大哥,二十年多了,我沒跟你說過一句話,今天小弟向你賠罪來了!」然後把杯中的酒一下幹掉。看到他這樣,李老的眼眶也濕潤了,被服務員扶著站了起來一句話也沒說,也把杯中酒乾了,然後拍著孫老的肩膀,讓服務員在自己身邊加了張椅子讓孫老和他坐在一起。 孫老走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到李老和他乾了杯,老傢伙們都鼓起了掌,然後也都開始喝酒。那些不喝酒的,則以茶代酒,場面一時之間非常熱烈。 看到這一切,李遠方看著陳老的目光變成了崇拜。陳老這一番話,不僅化解了許多人以前的矛盾,而且他那句「下一輩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做」,幾乎可以和當年宋太祖的「杯酒釋兵權」相媲美,傳到現在的當權者的耳朵裡後,不僅不會再猜疑他組織這次聚會的目的,還可能會感謝他勸說了這幫老傢伙安心在家養老別再干預政治。而且不管陳老這番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總算是作出了一種姿態,難怪孫老用「老奸巨猾」來形容陳老。 後來的事實和李遠方所想的差不多,有陳老開了這個頭,這幫老傢伙後來輪流做東搞了好幾次類似的聚會,雖然去的人沒有這次的多,但總算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個新的敘舊的機會。而且,也確實有幾個以前不甘寂寞的老傢伙從此放下了所有的想法老實地在家頤養天年。 等這個亂轟轟的場面稍稍平靜下來後,陳老把李遠方拉到了身邊,大家看到今天的正戲來了,就都配合地停止了喧囂。 拉著李遠方的手,陳老說道:「遠方剛才老孫頭已經替我向大家介紹過了,我就不再太囉嗦,需要說明的是,遠方是我這輩子收的惟一一個正式的徒弟。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沒有任何背景,他現在的一切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在許多方面都讓我特別滿意。今天我把他介紹給大家,只是向你們獻一獻寶,讓各位老哥老姐們看一看我陳某人臨老了才正式收下的徒弟到底怎麼樣,並不是想讓你們以後照顧他什麼的。我一不求他以後能當多大官,二不求他能夠名垂青史,只求他以後安安穩穩過這一輩子,所以對他將來的前途,我還是那句話,下一輩人的事情,讓下一輩人自己去做,我們絕不干涉。而且,我絕對不會允許他藉著我的名頭去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像今天我們喝的這些酒的事情,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否則的話,我陳某人哪怕死了,也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找他算賬,如有違背,有如此杯!」說著就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杯裡的酒一口幹掉,然後一使勁把這個硬度達到八級左右的瓷杯一下捏碎,變成一塊塊碎片散落到地上。 陳老這話說得比剛才還要高明,當著這些老傢伙的面提到了這些酒的事情,現在給他們喝點,事後再給他們帶點,李遠方所做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都變成光明正大的事情了,以後沒有任何人會因為這事去追究他的責任。說是不希望大家照顧李遠方,但既然李遠方是陳老惟一正式收下的徒弟,真要有個什麼事情找上門了,誰能不給點面子?而且有的人回去後還會交待他自己的後人或者以前的親信,萬一以後他們這些人不在了應該怎樣怎樣。有的時候,說反話所起到的作用,往往要比正話大得多。 介紹完李遠方後,陳老讓師母從屋裡拿來一個樣式比較古樸的不知用什麼合金做成的指環給李遠方戴上,就算是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了李遠方。然後,帶著李遠方一桌一桌地敬酒。 在座的人都是長得不知有多長的長輩,要是給人敬酒自己不干當然是不好的,所以李遠方打算等會用上了他的絕技,一連喝個幾十杯下去。但給孫老這樣的老酒鬼敬酒的時候,他們說什麼都不讓李遠方喝酒,說「這可是六百多年的老酒,這樣下去你帶過來的酒就全被你自己喝回去了,這不行!」一把將他的酒杯搶了過去,自己把酒喝了,然後對李遠方說:「你的心意我領了,酒也替你喝了,你給別人敬去吧!」有孫老作出了表率,能喝酒的趁機多喝一杯酒,不能喝酒的讓李遠方以茶代酒,於是滿場敬下來倒沒喝上多少酒。 午宴結束後,陳老按照原先的分配方式給每個人都帶回了兩瓶酒和一盒「梅山春雨」,中午喝酒剩下來的酒罈子,也作為禮物分別送給了他以前的幾個老領導。後來肖老提出,他們這些在北京的喝到酒了,但離休以後住在瀋陽、南京、廣州等地的老哥們怎麼辦,是不是也應該給他們送去一點,問李遠方家裡還有沒有,如果有的話,就不要太小氣了。李遠方覺得有道理,讓他們幾個老傢伙把名單列了一下,然後給錢老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就安排幾個人專程送去。 晚上的時候,李遠方分別到辛紅陽家和錢老在北京的家去了一趟。 找辛紅陽,除了看望之外,主要是想請她的丈夫、國內有名的大律師古良作為梅山集團的法律顧問。因為事先已經打過招呼,而且目前梅山集團的名聲如日中天,古良愉快地答應了,並當場和李遠方簽了一份合同。 如果是別的公司,律師在北京,而公司卻在離得老遠的相對非常偏僻的梅山鎮,肯定是非常不方便的,但梅山集團有行星數據作為後盾,通過星星索這個即時通信軟件,空間根本不會成為問題。因此,李遠方跑了這一趟後,不僅為梅山集團請到了一個最好的律師,而且和辛紅陽之間的關係也因此更親近了幾分。 到錢老家去,主要是去看望一下妗婆和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舅媽,同時與妗婆約定一個回梅山鎮的日期,本來打算去一下就走的,晚上就住在陳老家。沒想到錢樂敏聽說他到了北京,而且晚上會去她家,特地從學校趕了回來,非要讓他留在家裡住,說有許多問題要向他請教,而且搶過他的手機找出號碼給陳老打了個電話。 既然是表妹要把表哥留下,而且這麼積極主動,陳老就答應了錢樂敏的請求。李遠方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留了下來,等著錢樂敏就他和葉黃之間的關係這一類的問題對他進行審問。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二章金字招牌 第一百八十二章金字招牌 陳老家的這次聚會,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新聞媒體也絕對不敢去報導,但目前的掌權者是不會不知道的。來了什麼人,所有人都說了什麼話,甚至於上的是什麼菜、每個人喝了幾杯什麼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當然更加知道陳老這次聚會的初衷只是以前的江湖習氣未改,非要搞個儀式把自己的徒弟介紹給自己的老朋友,按照陳老的說法是炫耀,但一般人都認為他是想讓老朋友們幫著照顧一下他這個平民出身的徒弟,只不過後來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已。有了這個大場面的掩蓋,李遠方進京來送禮的真相反而被所有人所忽視。像他們這個層次的領導,只不過是挖出一個小小的酒窖而且,不管學術上的價值有多麼大,和政治方面的事情比起來,都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從後來的報告中知道這次聚會確實只是一次普通的敘舊,沒有任何政治因素在裡面,甚至於有幾分「一笑泯恩仇」的效果,所有的當權者就都放了心。來的那些老頭的晚輩或者別的關係密切的人,還為這則聚會給他們所帶來的好處暗自慶幸,那些老頭之間的關係緩和之後,他們這些晚輩之間對起話做起交易什麼的來也就輕鬆得多。不過,所有人都形成了一個共識,對陳老這個惟一正式收下的徒弟,以後還是網開一面的好,免得捅上一連串的馬蜂窩。 但在此同時,也有的人對他產生了防備心理,這麼年輕就有如此高明的手腕,人脈又寬得如此誇張,如果讓他混進革命隊伍裡來了,以後他們的後人或者親信就連湯都喝不上了。這就是李遠方一直在擔心著的負面影響吧,這樣之後,他以後做生意肯定是順風順水,只要不違反特別大的原則,絕對不會有人敢找他麻煩,但他想從政或者幹點別的事情的話,可能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這個問題,當他第二天早晨把錢樂敏送到學校回到陳老家的時候,孫老和陳老他們就已經幫他分析出來了。不過李遠方從來沒有從政的打算,只要目前所做的事情沒人找他麻煩就行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這麼豁達,讓孫老更是讚賞,然後對他說:「不過你也不用想太多的,以後只要是在中國,不管遇到多大的問題,面對多大的官,只要你所做的事情不是違大法犯大罪的,面對什麼人都不用緊張,只要你有一點點立得住腳的道理,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可以侃侃而談。這樣的話,至少你的心理素質比誰都強,遇到什麼情況都能比別人冷靜得多,做起任何事情來就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李遠方想想也是,昨天那麼大的場面都過來了,以後不管遇到多大的官他都用不著再害怕,以後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像昨天那樣讓自己作為主角去面對那麼多的質量級人物的,確實是可以非常從容地去面對一切。所以他現在覺得,昨天陳老所安排的聚會,幫他所鋪的路不一定能用上,但這種鍛煉機會絕對是千載能逢的。 本來他還為今天下午和那位楊局長的見面而緊張,有孫老這麼說,心裡就有底了,心想就算不能完全說服那位老兄,至少可以保證不會出洋相,更不會影響到行星數據目前已經展開的計劃。而且楊局長是孫老的女婿,就算把事情辦砸了,大可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來,自己是個平頭百姓,再怎麼打回原型也只是個老百姓,看在陳老和孫老的面子上,楊局長不可能追究他的責任,那樣就很好地保護了馬進軍和郭海林。 馬進軍是吃中午飯的時候親自到陳老家來接李遠方的,進門之後,他就對陳老嚷嚷了起來:「陳伯伯,你昨天說只收過遠方這一個徒弟,我可想不通,照你這麼說我算什麼?」陳老示意他坐下一起吃飯,不客氣地說:「你的心思全用到怎麼當官上去了,收你當徒弟,還不把我的老臉都丟光了?我不是說清楚了遠方是我正式收的徒弟嗎,你手下那幫飯桶沒向你匯報清楚?倒讓你找上門叫起屈來了。」 馬進軍笑了笑說:「伯伯你怎麼當真了呢,我開個玩笑還不行嗎?您老人家收徒弟誰敢有意見,你以前不是說過,誰要對你收徒弟有意見先找個地方練練嗎?」 陳老笑罵說:「你小子記性還不錯,這是當年那幫人來搜你的時候我故意說的,我要不那樣說,你能長這麼大?」 聽陳老說起當年,馬進軍的神情有些激動,用非常感激的目光看了陳老一眼,但他還是迅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後變得正經了起來,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遠方,上午首長特意找我詳細地問了一下你個人方面的情況,好像是別的首長對你的情況很感興趣,特意讓他出面來找我證實的。我說你是武叔叔去年專程到古城去替陳伯伯收的徒弟,後來由大哥代師傳授,等會他要問起你的時候你不要說漏了。另外,我還告訴了他你另外兩個師父的事情,不然的話,就不好解釋你和施慶洋他們的合作了,這不算是揭你老底吧!」 陳老讚賞地看了馬進軍一眼說:「你做得很對,都說俠以武犯禁,那些事情你要不事先解釋清楚的話,這幫人搞不好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可能會以為我老頭子想把以前的那些江湖朋友都組織起來搞什麼陰謀。這些搞政治的人啊,心眼實在是太多,怎麼都沒有那些江湖朋友和部隊出來的老哥們實在。昨天的事情鬧得那麼大,這段時間世道又不大太平,他們還是擔心我們這幫老骨頭退下來以後不甘寂寞啊!尤其是對我們這幫部隊出來的老傢伙不放心。其實他們是過慮了,我們退下來之後,無職無權的而且哪兒都去不了,跟一個老農民沒什麼差別,有的連路都走不動了,能起什麼風浪?」 聽陳老這麼說,李遠方吃驚得張大了嘴,然後不相信地說:「有這麼嚴重嗎?」陳老非常莊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說:「政治就是這樣的,寧可錯殺一萬也不可放過一個。所以你以後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不要沾上一點點政治的邊,老老實實地開你的公司做你的生意最好。只要你在政治上沒有任何要求,就算我們這幫老骨頭都死光了,也不會有人敢對你怎麼樣,在和政治不沾邊的前提下,你想幹什麼都行。但你要是沾上了政治,哪怕被人抓到一點點的把柄都會很麻煩。另外,你以後賺錢也要適可而止,能夠富甲一方,保證這輩子衣食無憂就行了,有機會的話多參與點公眾事業,但盡量不要太張揚,不要給人造成富可敵國的印象。太富了的話,連皇帝都會眼紅的。給你幫忙的那個錢教授書生氣太重了點,做起事情來也沒有個分寸,他這一套在國外可以,在國內目前是行不通的。這半年來你們的聲勢造得太大了,而且你們現在又把那些江湖朋友組織起來一起搞你們的公司,這是最讓當權的人忌諱的,如果一直這樣搞下去的話,早晚會出大事。而且,他那個兒子的官又太小了點,到了出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會賠進去。不過現在要好一點,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徒弟,只要你不沾上政治,做起生意來怎麼玩都行。」 陳老說的這一番話,李遠方雖然聽得不是太懂,但他知道自己這個正式拜過師的師父絕對是出於好意,說的絕對都是金玉良言,於是老實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先都記了下來,留到以後慢慢消化。 再向李遠方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陳老就放李遠方走了。李遠方一直在思考陳老剛才所說的那一些話,馬進軍不知在想著什麼也沒主動和他搭話,兩個人一路無言地到了信息安全局的臨時辦公樓。 坐電梯上了頂樓,把李遠方帶到一個沒有任何標誌的房間門前,馬進軍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吧!」推門進去後,李遠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大沙發中看著一份文件的楊首長。李遠方去年在報紙上看到過他的照片,後來還在電視上看到過幾回,所以老實地給他鞠了個躬說:「首長好!」 楊首長和氣地擺了擺手說:「別客氣,都是一家人,昨天晚上我老岳父喝多了點酒後,破天荒地給我打了個電話,繞了半天圈子才跟我說起你的情況,上午我也向進軍作了進一步的瞭解。既然你的陳老的徒弟,我們就是同輩,按照輩分,你叫我姐夫就行了!」 根據李遠方的經驗,除了個別愛擺架子的人之外,一般情況下是官越大對人越和氣,但這並不等於自己就可以藉著陳老和孫老的名頭和他很隨便,所以這「姐夫」二字,他是怎麼都不敢叫的。發現李遠方紅著臉沒怎麼說話,楊首長很欣賞他的識趣,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我們不套交情了,言歸正傳吧,你先坐下!」然後對馬進軍說:「進軍你去把小郭他們都喊過來!」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李遠方大方地在他對面的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坐下後,楊首長就對他說道:「你們的方案我已經看了好幾次了,這個想法很好,既能為我們這個部門的工作提供便利條件,又能發展出一個新的行業,為提高我國信息行業在國際上的競爭力作出貢獻,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我應該支持。但我對專業方面的問題不明白,所以特地把你們請來,有些具體的問題要向你們請教。從你們的方案上看,整個投資並不大,不到五個億,但這是個即將產生深遠影響的重要工程,在具體實施和人員選配上我們都要慎之又慎。」 郭海林就在附近等著,馬進軍剛出去不到一分鐘他接著就進來了,這個時候楊首長剛和李遠方講完了開場白。因為身份的關係,郭海林比起李遠方來要緊張得多,坐在李遠方身邊,連腰桿都不敢挺得太直。和郭海林一起進來的,還有辛紅陽等幾個信息和數據安全方面的專家以及信息安全局的另外兩個副局長。 等人都坐定之後,主持這次會議的馬進軍說:「開始吧!」他本來是向郭海林示意的,但郭海林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麼多的領導,心裡特別緊張,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竟然不為所動。李遠方見形勢不對,冷靜地開口道:「這項計劃是由我先提出來的,而且專業方面的問題我比老郭也要更加熟悉一些,還是由我來匯報吧!」馬進軍望向楊首長,楊首長笑了笑說:「好吧,就由遠方親自談一談你們的方案,我倒想看看,你這個陳老的掌門弟子除了武功之外,還從他老人家那裡學到了別的什麼東西。」 從郭海林手裡接過文件的時候,郭海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份方案,李遠方是早就熟得不能再熟的了,於是照著文件一條條地向這些領導解釋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還回答著在座的所有領導和專家們臨時提出來的問題。 設備和經費方面的問題,所有的東西都是明打明的,沒有什麼值得討論研究的,只要楊首長點個頭說可以就行。專業方面的問題,因為李遠方事先已經和辛紅陽商量過,這些專家都沒有提出過什麼問題。而實施步驟方面,因為這種事情以前誰都沒有做過,只要有實施的可能性就行了,也是誰也找不到什麼毛病來。問題的焦點集中在人員上面。 為了保證整個盤古系統的安全性,除了要求信息安全局給他們派出一批在數據加密和信息安全方面的專家外,李遠方特地要求派出幾個對操作系統有一定研究的專家加入「伏羲計劃」,加快「伏羲」系統的研究進度,把原計劃靠自己那幫人花四年時間慢慢摸索的任務提前為一年到一年半時間內完成。 數據加密和信息安全方面的,目前信息安全局各下屬單位中閒置的人員不少,完全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李遠方輕鬆地要到了他所需要的這方面的人才。但因為國內對操作系統的研究剛剛起步沒有多久,這方面的頂尖人才很少,有一部分人還正在進行著有一部分自主產權的新Linux系統的研究。「伏羲」系統是個全新的操作系統,對人的要求很高,所以按照李遠方的意思,最好把這些人給他一半。這讓那個負責人事和雜務的副局長很不理解,說道:「不都是編程嗎,多給你幾個數據加密方面的人不就行了嗎,難道非要從別的項目裡抽人?」 李遠方耐心地向他解釋說:「林局長,雖然同樣都是編程,但搞數據加密和做操作系統是不一樣的,可以說隔行如隔山,數據加密方面的專家,未必能搞出操作系統來。」 林局長懷疑地問辛紅陽道:「辛主任,難道連你也不行嗎?」辛紅陽笑著解釋說:「是這樣的,像我這樣的,因為平時接觸得比較多,經驗也更豐富些,讓我去搞操作系統不是不可以,但絕對比不上那些原來就搞操作系統的人,所以去了也和別人合不上拍,反而會拖慢整體的進度。我想也就像遠方這樣的是個特例,數據加密的核心技術掌握在他自己手裡,操作系統的最核心部分也自己來做,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比我更有權威性。」 辛紅陽對李遠方推崇到如此地步,林局長還有什麼好說的,但他又有些不甘心把自己手下的所有人才都和行星數據這個半官方的機構共享,於是轉頭向楊首長說:「局長你看怎麼辦?」 楊局長來回地看了辛紅陽和李遠方幾眼,笑迷迷地說:「老林,辛主任這個專家都下了結論,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答應了吧!」林局長無奈地點了點頭對李遠方說:「好吧,既然你們催得那麼急,搞操作系統的人我明天就給你們派到古城去。別的人過兩天我也給你們派過去。不過你們說話要算數,這人我算是借給你們的,以後他們的所有工資等開支全部由你們負責,我這邊一分錢也不給。設備方面的事情由馬局長負責,我就不管你們了。」 林局長這個守財奴的樣子把大家都逗樂了,楊首長呵呵笑著說:「老林你放心,遠方是陳老的徒弟,肯定會和陳老當年的脾氣一樣,都是說一不二的,說不再找你要錢就不再找你要錢。等到他們這個計劃正常啟動以後,如果你缺錢花的話,搞不好還能找他贊助點!」 討論完這個問題,這次匯報也就在楊首長這最後一句玩笑中愉快地結束了。從見到楊首長到最後告辭回來,自始至終,除了計劃本身外,沒有任何人對李遠方以非官方身份卻參與這麼重大的計劃表示過疑義,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過把他正式招募到信息安全部門來的事情。這讓李遠方深深地感到,「陳江的掌門弟子」這塊金字招牌,確實比如何頭銜都有用得多。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三章飽暖二字 第一百八十三章飽暖二字 把帶來的禮物都送了出去,而且到馬進軍那裡匯報完了之後,按照李遠方原來的計劃,是十一號就跟妗婆一起坐飛機回梅山鎮去的,帶過來的那兩輛車和四個武警戰士,讓他們在北京玩一圈後自己回去。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成了陳老的徒弟,而且拜師宴還搞得那麼轟轟烈烈的,所有的計劃就不能不作一下改變,聽憑他這個師父為他安排起這一段時間的日程,一直在京城裡住到十四號下午,然後直接回古城了。 在北京的這幾天時間裡,他的主要活動就是吃飯。十一號中午跟著陳老到孫老家去了一趟,因為孫老在家裡設宴向李老陪罪,他這個使得兩位老人家終於和解的導火線就應邀而去。晚上則到郭海林家去了,郭海林的妻子在北京工作,所以他的家安在北京,李遠方到了他的地頭上,當然要盡一下地主之宜的。十二號、十三號、十四號中午,被陳老帶著去參加另外三個老人家在家裡搞的規模小一些的聚會。他們都邀請了陳老,陳老就也帶了他去,以圖加深大家對他的印象,趁此機會也可以認識一下上次因故沒到陳老家去的那些老傢伙。十二號、十三號的晚上,則分別到辛紅陽和馬進軍家去吃飯。 整天忙於參加這些應酬活動,讓李遠方苦不堪言。尤其是跟陳老去跟那些老傢伙見面,每一個人都是他的祖父輩的,自己這幫人說了幾十年的話,除了在一起緬懷往事外,早就沒多少話可說了,見到他這個新鮮角色,就像小孩子得到新玩具似的,一大群老傢伙都圍著他問長問短的。他卻一個都不能得罪,裝出一副謙恭的樣子來一個個問題回答過去。而且,這些老傢伙年紀都很大了,有的耳朵有些背,一次聽不清還得說第二次,有的記性不好的,剛才已經問過的問題過一會還要再問一遍。 到目前為為止,如果把武老也算上的話,李遠方已經拜了四個師父了,但搞個儀式正式拜師的只有陳老一個,而對武老,他連師父都不用叫。所以與以前大不相同的是,對自己這個正式的師父,他有些害怕,不敢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厭煩情緒表現出來,於是偷偷地跟武老說能不能勸勸陳老下次別再帶他去。武老笑著對他說:「這種機會別人求都求不到,沒想到你反而不願意去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在我們這個國家裡,社交能力是一種最重要的能力,如果人際關係處理不好,不管你別的方面的能力再怎麼強,辦起事情來也是舉步維艱。所以說我們是靠人情來治國,靠人情來執法,靠人情來做生意,所有事情的背後都是人情在起作用。如果你想以後辦什麼事情都方便一點,想幹出一番大事業,就要把大量的精力花在協調各種人際關係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也不是說以後你別的什麼事情都不幹了整天去應酬,關鍵是要把現在的基礎打牢,基礎打牢以後,以後就好辦多了。參加現在的這些應酬你是第一次,所以不管怎麼的都要硬著頭皮撐下去,以後再來北京,就用不著這麼累了,自己都用不著親自去,隨便找個人經常送點土特產去,把老關係維持住就行了。」 武老這一番話是金玉良言,其實這些道理李遠方自己也是明白的。有一個例子,有個人想找別人辦個什麼事,想起跟那個人不熟,把顧慮跟自己的朋友說了出來,朋友說:「去年誰誰誰請客的時候,你不是跟他在一桌吃過飯嗎,你們還乾了一杯酒,不是早就認識了嗎?直接去找他就行了。」於是他真的直接去找了那個人,那個人當然已經不認識他了,他就提起什麼時候一起吃過飯,互相敬酒的時候還說了句什麼話。其實那個人對那頓飯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聽他提起,就恍然大悟地說:「是有這麼回事,對不起對不起,我最近記性不是太好,老朋友都沒認出來。」於是就因為那一頓飯一杯酒成了故交,事情順利地辦了下來。辦了這件事後兩個人經常來往,關係越來越好,到後來竟然成了莫逆之交。對李遠方自己來說,也存在類似的情況,如果不是因為他有各種各樣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的話,混到現在這個地步是絕對不可能的。於是就不再有什麼情緒,老實地跟著陳老到處串門。 參加了四五天的各種應酬,李遠方覺得自己就像是不停歇地連跑了四五天的長跑似的,覺得特別累。十四號傍晚回到古城,回到家裡先洗了個澡,打電話向陳老報了個平安,再用星星索向錢老問了一些梅山集團目前的情況後,蒙著頭就睡起覺來。 睡到半夜,臨睡時忘關的手機響了起來,心想半夜三更的不應該有人找他,搞不好是誰打錯電話了,摸到手機乾脆關掉。手機關掉不一會,臥室裡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時他就不得不坐了起來,知道肯定是有人找自己了。 電話是葉黃打來的,在電話裡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為什麼不接電話?」李遠方委屈地說:「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半夜三更的讓不讓我睡覺了?」葉黃在那頭「哦」了一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那邊是半夜了,我有要緊事找你,打電話太貴了,你上網吧!」 葉黃這個人,雖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絕對不是那種無事生非愛搗亂的人,她說有要緊事肯定是真的有要緊事,否則的話,是不會風風火火地直接打個越洋電話找他的。所以雖然為葉黃半夜三更把他吵醒有些不高興,李遠方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到書房裡打開了電腦。 看到李遠方在電腦上出現之後,葉黃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在攝像頭前轉了幾圈,問李遠方道:「我的衣服漂亮嗎?」李遠方發現她身上穿著一套非常特別的衣服,有點魏晉時期的仕女裝的風味,卻還帶有一些現代氣息,穿在葉黃的身上非常合適,而且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和隋麗拍廣告的時候穿的那些服裝相比,葉黃的這套衣服是可以穿到街上去的,他猜測這可能是隋麗這幾天特意為葉黃設計出來的。心想葉黃半夜三更把自己吵醒,不會就是為了讓他看看她的衣服漂不漂亮吧。以葉黃平時的性格,對吃住等生活上的條件要求很低,對服裝也沒有太多的講究,穿在身上合體舒適就行了的,用董文龍的話說:「姐姐特別好養!」難道和隋麗在一起呆了幾天後,被隋麗給同化了,變得愛打扮起來了? 但心裡想管想,李遠方嘴上還是說:「很漂亮,簡直像個仙女,這衣服是麗姐剛給你設計的吧!」葉黃少有地客氣了起來,對他說:「謝謝你的誇獎,你說漂亮就行了。」接著繼續說道:「其實這衣服不是麗姐設計的,是我參考麗姐設計的那些衣服自己設計出來的,麗姐她只是給我提了點意見,我自己再找人幫我做的。」然後說出了一大堆幫她做這身衣服的大媽大嬸和阿姨的名字,其中最主要的人物是她的媽媽黃小喬。 在為葉黃竟然能自己設計服裝感到驚異的同時,李遠方為黃小喬這個堂堂的副教授到了美國後竟然整天和一幫老大媽混在一起研究女紅感到好笑。不過轉念想想也當屬正常,黃小喬以前是教歷史的,對這些傳統的東西感興趣是很正常的,據李遠方所知,黃小喬不僅女紅做得不錯,也做得一手好菜,還會幾樣民族樂器,但可惜的是,可能是因為她這個當媽的實在是太會照顧人了,葉黃被她慣得什麼都不會。 等葉黃把那幫老大媽的名字羅列完,李遠方笑著說:「想不到你還成服裝設計師了,你半夜三更把我叫起來,不會只為了讓我看一下你的衣服吧!」 葉黃高興地說:「我穿上這衣服比麗姐漂亮吧!要不下次你們再拍廣告的時候我給你們當模特怎麼樣?我也要像麗姐那樣當一回明星。」 不知道怎麼的,隋麗要當模特拍廣告李遠方並不排斥,但葉黃提出也要拍廣告時,他的心中就老大地不舒服,皺著眉頭粗聲粗氣地對葉黃說:「你又湊什麼熱鬧!明星能隨便當嗎?你還是把我們那個課題認真地做完再說吧。」 葉黃噘著嘴說:「不當就不當,誰稀罕了?人家只是隨便說說,莫名其妙地就朝我發火。不就把你吵醒了嗎?我才吵醒你一回你就有意見了,以前你吵醒我多少回我都沒跟你計較,小氣鬼!」 看葉黃對拍廣告的興趣並不是太大,李遠方鬆了一口氣,語氣平緩地說:「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快說吧,都半夜三更的,你快說完我還可以再睡一覺。」 葉黃眼睛轉了轉,對他說:「你借我點錢行不行?」李遠方想也不想地說:「行,你要借多少吧!」葉黃說:「開一個服裝廠要多少錢,你借我點錢我開一個服裝廠,就做我和麗姐設計出來的衣服。」 葉黃竟然想起開服裝廠來了,這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但再想想,梅山集團的這一系列廣告一打,不僅品牌的知名度上去了,隋麗成了大明星,隋麗所穿的這些服裝也吸引了不少眼球,至少古城電視台就對那些服裝很感興趣,曾經想方設法從隋麗那裡要去了小樣。隋麗設計的那些服裝賣給普通老百姓是穿不出去的,只能賣那些拍電影電視的劇組,但類似於葉黃現在身上所穿的這一套,應該是有一定的市場的,上市後成為今年春節的流行款式都說不定。等到影響力再擴大點,梅山牌的服裝搞不好也會像梅山酒那樣成為國內國際的名牌。不過葉黃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她自己是辦不了服裝廠的,最多讓她掛個牌子過個癮,怎麼都得另外找幾人合適的人手,於是笑著對葉黃說:「好啊,我支持,我甚至可以幫你找幾個幫手,但這事你跟別人商量過沒有?」 見李遠方答應了她的要求,葉黃高興地說:「我就知道你對我很好的!」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麗姐這兩天很忙,我不好意思找她,但我問過王伯伯了。他說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其中吃飯穿衣最重要,你們梅山集團除了搞飲食文化之外,應該考慮一下進入服裝行業,這樣的話就完全囊括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商標就用你們梅山的商標,他說你們正在放的那些廣告也同時為梅山牌的服裝作了宣傳,連廣告都不用另外打了。他還說,梅山服裝應該打文化牌走精品道路,一年只要出幾個款式就行了,和你們集團的廣告同步進行,來引領春節這些傳統節日裡的時裝的潮流。就像以前有一次春節,全國各地都流行唐裝一樣。」 這一番話葉黃說得很拗口,看來確實是王興安的原話,她只是在鸚鵡學舌。王興安的想法和他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李遠方覺得這事大有可為之處。如果一上來就搞個大型的服裝廠的話,以目前國內服裝業的情況來說是不合適的,但如果打文化牌走精品路線,初期投資的規模就不用太大,還是可以慢慢玩大的。每年出幾個款式的服裝,而這些服裝選擇在春節這些傳統節日之前推向市場,梅山集團廣告上的隋麗這個模特的服裝也在同一時間進行更換。電視上出現新時裝,市場上馬上就能買到,以梅山集團的影響力,這些服裝肯定能引領潮流。過個幾年,等到所有的老百姓都習慣於將梅山集團廣告模特的服裝作為每年追趕的流行款式之後,梅山服裝就可以開始擴展規模了。像王興安說的那樣,人生在世最重要的確實是飽暖二字,如果梅山集團在這兩個方面都成為當然的名牌,其品牌價值就更加高了。 除此之外,李遠方還有一個私心。雖然隋麗目前在梅山集團裡地位很高,但對她不不瞭解的人都以為她只是憑著臉蛋長得好討了李遠方的喜歡,又和李遠方有同學之誼,所以才爬到這個位置的,對她不一定看得起。而且從事實出發來講,她也並不像周幸元和賀兆年那樣立過許多開疆拓土的功勞。如果現在在集團國公司名下辦個服裝廠,因為她是始作俑者,以後也將是個舉足輕重的服裝設計師,等到梅山服裝的牌子打響後,隋麗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就大不相同了。 想完了這一些,李遠方就問葉黃:「你打算在什麼地方開服裝廠?」葉黃說:「王伯伯說了,古城有幾個小型的國營服裝廠設備和工人的素質都不錯,但效益不是太好,政府去年就想賣掉,但因為國內服裝業飽和,一直沒人要。我們可以買過來進行改制,換上我們自己的商標就行了。」 王興安所提出的思路不錯,如果買個現成的服裝廠,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生產力,完全可以趕在春節前把梅山牌服裝推向市場。但這個服裝廠既然是葉黃想要的,她人在美國,這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於是他對葉黃說:「這個辦法是不錯,但你人在美國,以後還在那邊上博士,這個服裝廠你不就顧不上了嗎?還是找別人來開吧,你和麗姐一起幫著設計服裝就行了。要不我給你提供資金,你在美國開一家服裝廠,然後再把服裝銷回到國內怎麼樣?這樣的話,我們還能多得到些利潤。」 葉黃的眼睛頑皮地眨了幾下,說:「我就是想過個當老闆的癮,哪怕你給我當後台老闆只讓我掛個名也行,服裝廠就開在古城,我回不回得去不用你管!」 既然葉黃堅持要這樣做,李遠方也就只好答應了。向葉黃問了一些她自己的具體想法後,讓她轉告一下王興安和隋麗第二天一起商量一下就下了線。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四章師兄師弟 ) 第一百八十四章師兄師弟 第二天早晨是休息日,不用到學校去上課,但李遠方起得很早,一起來就給錢老打了個電話,然後在星星索上和他商量起葉黃所提出的開辦梅山服裝公司的事情。 錢老本來不同意他的計劃,因為目前梅山集團的資金非常緊張,而辦一個服裝廠,從收購舊廠到改制等等的,至少要投進去兩三百萬,這樣的話,集團的資金就更是周轉不過來了。而且,錢老始終認為,擴展得太快對於梅山集團這麼個相對比較年輕的企業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李遠方把王興安通過葉黃轉告的那些想法和自己的思路向錢老解釋了半天,錢老才勉強答應,但對資金方面的問題,他還是一點口都不松。說這個計劃他支持是支持,但目前不可能從集團抽出一分錢給李遠方,李遠方只能從行星數據等地方想辦法來解決資金問題,他甚至建議李遠方去找一下葉歧山,說既然是他女兒想湊這個熱鬧,為什麼自己不幫上一把。 和錢老聯繫完,李遠方不由得發起愁來,到行星數據找郭海林要錢,肯定會像在錢老這裡遇到的那樣,給他踢個皮球回來。要是再找魯仲明借錢,他又是實在說不出口。而找葉歧山,他更是不想,如果那樣做了的話,他和葉家的關係豈不更是糾纏不清了?真是一文錢難死了大丈夫。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來,心想還是先和王興安及隋麗把具體的操作步驟先商量好,錢的問題,希望是船到橋頭自會直吧。 他這邊是早晨,王興安那邊是傍晚,剛剛吃完晚飯。李遠方讓葉黃轉告的,就是讓王興安和隋麗吃完晚飯後在梅山酒店跟他聯繫的。和李遠方料想的一樣,葉黃果然也在那裡等著湊熱鬧,連李蓉都在旁邊。辦服裝公司的事情,商量得特別順利,因為別的問題不用怎麼討論,主要是向王興安問一下哪幾個服裝廠是他們兼併的對象。但讓李遠方感到很難受的是,他發現王興安兩口子對隋麗排斥得很厲害,很少給她說話的機會,反倒是經常讓葉黃過來插話。而隋麗則看上心情很壓抑,看來在那邊過得並不是太順心。 自己打算娶回家來當老婆的隋麗,看起來並不被王興安兩口子接受,王興安兩口子不接受,就等於他自己的父母不會接受,而且辦服裝廠所需要的資金又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李遠方覺得心裡實在是煩得很,連早飯都沒有什麼心情吃了,一直坐在書房裡發呆。如果按照錢老的想法,服裝廠的事情應該等到過完年,等到新改制的梅山集團的一切都上了軌道後再考慮,李遠方自己也不是沒想過找一些借口把時間往後推一推。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從電腦的屏幕上看到葉黃的興致那麼高,他又實在是不忍心打消她的積極性。以他長期以來所形成的習慣,總是寧可自己多吃點苦頭多受點氣看到葉黃笑,也不願意讓葉黃難過或者受到什麼委屈的。看著葉黃沒有任何做作的率真的笑臉,總是讓他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從北京走的時候,陳江老兩口讓他帶了點東西回來給陳飛,他自己也給陳新華一家買了些禮物,現在他已經和陳新華成了真正的師兄弟,陳新華的家,今天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於是給陳新華打了個電話,看他今天在不在家。陳新華在電話裡笑呵呵地說:「想不到你去北京轉了一圈,和我成了真正的師兄弟,要是按照江湖上的習慣,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掌門師弟?今天是你這個掌門師弟繼承衣缽後第一次到我家來,不管怎麼的我都是不能出去的了。等會我叫你大嫂準備一下,把雲傑兩口子也叫過來,中午一起到我家吃頓飯吧,你給文龍打個電話,來的時候把他也帶過來,我們幾個在一起慶賀一下。」 按照陳新華的要求,李遠方給董文龍打了個電話,董文龍在自己家裡,剛剛出去跑步還沒有回來,李遠方讓董國堂轉告一聲,讓董文龍不要亂跑,午飯前開車過去接他。離午飯也有一上午的時間,李遠方心想乾脆趁這機會把由梅山鎮帶到北京又從北京帶回來的那一小箱子酒給送出去算了。這箱酒本來就是他以防萬一特地多準備出來的,沒用完的時候打算留在北京給陳老,陳老說:「你回古城也得送點人情,先自己帶走吧,至於我這邊,你在方便的時候找人從梅山鎮再給我帶點過來就行了。」於是他就帶著這箱用梅山集團自己的半斤裝的小瓷瓶包裝的白酒和花彫回到了古城,打算先送出去一批,等過段時間周幸元回古城辦事的時候再帶一點過來繼續送。 按照長幼順序,他先去了彭教授家,向彭教授解釋說這是經過政府部門同意帶到北京去鑒定化驗的,在北京沒用完,所以帶回了古城,免得彭教授這個嚴謹的學者對他有什麼看法。儘管李遠方解釋了老半天功夫,讓彭教授相信這兩瓶酒是通過完全合法的途徑得到的,但他還是不願接受,說這禮物太貴重了,他自己平常又不嗜酒,讓李遠方還是留著送給別人。李遠方不敢說這酒他還有許多,想了半天,到最後總算給他想到了個理由,對彭教授說雷老是個老酒鬼,既然彭教授想找雷老請教養生之道,到時候帶著這兩瓶酒去是最好的禮物。彭教授不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覺得李遠方說的很有道理,就勉為其難地收了下來。 從彭教授家出來,李遠方心想,原計劃送給彭教授的那壇青花,現在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再給彭教授拿過了。否則的話,彭教授肯定會對他產生看法。不過如果政府部門到時候能獎勵給梅山集團一部分酒,並在新聞媒體上公佈讓公眾知道的話,在彭教授面前還好說話些。但那也只能先送給雷老,在雷老打開喝的時候把彭教授一起請來嘗幾口。到時候私下裡跟雷老討價還價一番,以還現在這兩瓶酒的人情為由,讓雷老把倒完酒後的酒罈子送給彭教授。以彭教授的性格,自己搞不好還要和雷老演一出雙簧,讓雷老裝一下大老粗,強迫彭教授把酒罈收下。給人送個禮竟然還要費這麼大的周折,李遠方自己想想都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對彭教授的為人,他心裡更加敬佩了。 從彭教授家出來,他去了錢豐家,錢豐在家,連劉海月都在。劉海月早就接到了武雲傑的電話,知道中午陳新華在家請客,一見到他就笑著說:「噯喲,掌門師弟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讓李遠方很不好意思,說:「大姐你怎麼也開起我玩笑來了?」 錢豐也呵呵笑著說:「遠方你也太能混了,簡直比金大俠小說裡的那個韋小寶還能混,隨便到北京轉一圈就成了陳老的掌門弟子。我北京的一些朋友打電話的時候跟我說前幾天陳老在家開了個立掌門弟子的宴會,老領導去了五六十人,住在北京的那些從部隊系統退下來的,還能走得動的幾乎全都去了。搞得現在的領導非常緊張,以為這幫老傢伙對他們看不順眼要開會搞什麼陰謀,那天上午一直到晚上,陳老家附近的一大片地方佈滿了便衣,都跟戒嚴了差不多。我們還在猜測陳老這個徒弟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是部隊裡剛升上來的哪個少將還是今年新當選的中央候補委員什麼的。剛才海月接個電話我才知道,搞了半天是你這傢伙。」 聽錢豐這麼說,李遠方忐忑不安地說:「舅舅,這件事情是不是鬧得太大了?」 錢丰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從你個人的角度來講,事情確實太大了點,但從陳老的角度來看很正常。陳老這個人以前就比較霸道,從他當團長師長開始一直到總部機關任職,只要他自己覺得對的,都敢指著上級的鼻子罵。看不慣他的人私下裡都說他是劫道的響馬出身的,土匪作風永遠改不掉。不過他這個人行得很正,在政治上沒有什麼野心,能力也很強,武功又很高,江湖上還有一大幫像武老這樣能夠高來高去的朋友,好人對他特別尊重,壞人則非常怕他,誰都對他客氣三分,從表面上看人緣特別好。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穩若泰山,不管什麼時候都沒人能把他怎麼樣。因為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就算聚會是他有心組織的,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何況這件事發展到最後這個地步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我聽說那次宴會後,那幫老傢伙又互相請了好幾次,所以大家都認為他們純粹是想趕在進棺材前抓緊時間敘敘舊,沒有什麼政治意圖。」 聽錢豐說的這一切,李遠方感到非常吃驚,忍不住問道:「這些事情怎麼你在古城都知道得這麼清楚呢?」錢豐笑了笑說:「你也不想想這些人當年都是幹什麼的,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目的的話,搞不好會影響到現在的整個政治局勢,又給他們搞一場政治風波出來都說不定。既然我現在也是當官的,對這種可能會產生政治影響的事情怎麼能不關心呢?我估計這件事現在已經傳遍了全國各省市,當然,一般老百姓性不會知道的,也就像我們這些當官的能從各種渠道得到點消息吧,而且官小一點的也不行。」 說完這些,錢豐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是這個事件的主角之一,所以這件事對你來說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是有的人會對你產生防備心理,你以後想在官場發展的話,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你的所有上級都會忌你三分。另外,要是你以後想出國,也會遇到很大的阻力,因為誰都不放心讓你這樣的人出去的。所帶來的好處是,以後你想做生意什麼的會方便得多,至少在各個省區市都能夠通行無阻,只要是合法合理的事情,沒人敢故意刁難你。」 錢豐所說的這些,李遠方大部分已經從孫老那裡聽說過,但錢豐說到的他以後連出國都要受到影響的時候,不知怎麼的他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因為劉海月正好在錢豐家,所以李遠方就帶上她一起去接董文龍。他給孔教授和董文龍的父母帶去了兩份同樣的禮物,因為車上還坐著劉海月,不好把她扔下不管自己去找孔教授,把禮物全都交給董國堂,拉上董文龍就走了。 他在北京的所有詳細情況,陳新華已經從陳老那裡瞭解得很清楚了,所以除了覺得他們之間更加親近外,倒沒有多餘的話問他。只是因為陳新華一直對向勇他們的輕功念念不忘,酒過三巡後就重新提了出來:「遠方,現在你算是掌門了,老頭子所傳的這些功夫你就有權處置了。老頭子的這些功夫,以前是首腦機關的衛隊的訓練課程,一般的部隊不傳授,但我一直想在我們師裡推廣其中的一部分內容,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和雲傑一起編一下教材。至於尺度你可以放心,我們會把握好的。另外,只要你自己同意,也可以拿功法和向勇他們進行交換,我的想法也是挑選一部分內容在全師範圍內進行普及。你覺得這麼樣?」 李遠方為陳新華的態度感到很不習慣,本來自己只是個小兄弟,沒想到陳新華反過來向他請示起來了,對江湖上的規矩,說實話他並不是太懂,所以覺得非常彆扭,對陳新華說:「大哥,這事你自己決定或者給師父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了,用得著跟我商量嗎,好像我是你領導似的!」陳新華則嚴肅地說道:「我昨天問過老頭子了,他說現在你是掌門,所有問題都應該由你作決定,讓我不要再去煩他。這是規矩,你還是別客氣了。」 既然這樣,李遠方就沒有辦法了。他一直認為,功夫這東西,只要不傳到外國去,不讓小日本之類的不良品種學去後拿過來對付中國人,應該是盡量去發揚光大,所以他對陳新華的建議沒有什麼意見。回答道:「師父的武功你自己怎麼安排都行,向師兄那邊,我過一會跟他聯繫一下,有什麼結果及時通知你。」 飯還沒吃完,從胡定威那裡得到李遠方已經回到古城的消息的魯仲明就打來了電話,邀請李遠方晚上到他那裡去吃頓飯,說雷老天天都在問他李遠方什麼時候回古城。李遠方知道雷老肯定是想讓自己給他帶點那些六百年的老酒嘗嘗,幸好自己這次回來有所準備,否則的話還得先躲著雷老幾天。 李遠方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把彭教授介紹給雷老,既然魯仲明請他去吃晚飯,他就趁此把這件事提了出來,魯仲明在那邊呵呵笑著說:「只要有好酒,老爺子把自己賣了都行,何況是這種小事。你放心,等會只要我跟他說你帶好酒去,他肯定來得比誰都早。」然後又補充道:「彭教授是個大學問家,老爺子對這種人是最尊重的,只要彭教授肯賞臉跟他說幾句話,讓他幹什麼都行,這個問題你完全可以放心。」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五章惺惺相惜 ) 第一百八十五章惺惺相惜 剛從陳新華家出來,董文龍就對李遠方說:「遠方,八號下午有個師大的女孩子到學校找你,她說跟你是老鄉,是你一個中學同學的表妹。當時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和俊峰他們一起把她帶到你家坐了一會,讓她先認認路,以後找你好找點,後來是俊峰把她送回去的。」 一聽董文龍的話,李遠方就問道:「她是不是姓葉,今年剛考上大學的?」董文龍說:「是姓葉,好像叫葉錚然什麼的,名字聽上去像是個男孩子,留著短髮,戴個眼鏡,挺瘦,長得很秀氣很文靜,說話挺大方的。我懷疑俊峰看上她了,以前他從來沒有對別的女孩子這麼熱情過。當時你要在就知道了,他一個人說的話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多,還一直盯著人家看,也不想一想人家會不會很煩,等他送完人回來後我們幾個說他,他還不承認。」 葉錚然李遠方是知道的,這次回家的時候,到他家來的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同學告訴他說,她的表妹葉錚然今年也考到古城來了,在師大上學,學的是中文專業。還說葉錚然在家裡是老小,一直在家門口上學,沒出過遠門,希望李遠方這個老大哥能夠照顧一下。說完這些話,那個女同學還對她丈夫笑了笑說:「以前我們上學的時候,誰都把遠方當個小孩看,沒想到現在他成了能照顧別人的老大哥了。」 女同學說的是事實,上中學的時候,同班的同學確實都把他當個小弟弟看。剛上初中住校的時候,因為年紀太小什麼都不會,幾個年齡大一點的女同學沒少照顧他,所以現在女同學讓他照顧一下自己的表妹,李遠方就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但因為當時還有許多戰友和別的同學在,李遠方不好意思在那個時候把自己有關方面的情況告訴她,只說了原來在學校裡那個宿舍的位置和電話號碼,並告訴她說自己七號下午回古城,同時也向她要了葉錚然的地址和宿舍的電話。沒想到自己因事耽誤了沒回去,反而讓葉錚然找上門來了。 讓葉錚然先來找他,李遠方覺得自己這個老大哥沒有做好,對董文龍說:「等會我要接彭教授到魯師兄家去,今天下午是沒有時間了,晚上這頓飯也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明天再說吧,明天下午我去看一下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董文龍「嗤」了一聲說:「我去幹什麼,要麼你讓俊峰跟你一起去,只要你說去看葉錚然,我保證他跟在你車後面跑步過去都干。」李遠方被董文龍的話逗笑了,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那種一見鍾情的事情嗎?」董文龍不樂意地說:「你還不信,蘇俊峰這傢伙一天到晚跟我們都說不了幾句話,連見到許姐她們幾個經常見面的女孩子都會臉紅,那天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跟葉錚然說了那麼多話,肯定是他的突然腦袋開竅了。」 李遠方見董文龍說得有趣,忍不住對他說:「那你和小敏之間算怎麼回事,我和你姐姐他們一走,小敏連家都不回了,一天到晚跟你到處瘋,後來你還把她拐到峨嵋山去了,這事我一直都沒想起來問你呢!」董文龍的臉竟然破天荒地紅了一下,強嘴道:「我和小敏是臭味相投的好朋友,不能算的。你還說我,你跟姐姐在一起住了那麼長時間,也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董文龍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噎得李遠方說不出話來,瞪了他一眼說:「你知道什麼,魯師兄家你去不去?」 董文龍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我最煩那個雷老頭了,老都老了也沒個正經樣,每次去都要跟我吵幾句,真沒意思。」董文龍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偏偏雷老這人也是個老頑童,這兩個人跑到一塊確實很熱鬧,但李遠方還是勸說道:「中午的時候你不是嫌酒太少喝得不過癮嗎,晚上到那裡你可以再蹭點。」董文龍有些喪氣地說:「這樣的幾小瓶酒還不夠雷老頭一個人喝的,我要去了他又會說我搶他的好酒喝,我才不去呢!要喝我回家偷那兩瓶你送給我爸爸的酒喝,要不到孔伯伯家去蹭也行,反正孔伯伯是不喝酒的,放在家裡也是浪費了。」 既然董文龍堅決不想去,李遠方也沒有辦法,先把他送回了家,再開著車回學校接上彭教授,到了魯仲明那個五星級賓館。 發現車竟然開到了賓館門口,彭教授有些想不通,問李遠方道:「你不是說去見你那兩個武林前輩嗎,怎麼到這裡來了?」李遠方一邊給彭教授開著車門,一邊解釋說:「這賓館是他們的一個侄子魯仲明開的,我管他叫師兄,他今晚讓我到這裡來吃飯,我就趁這個機會介紹你跟雷老他們見面。」 彭教授「哦」了一聲道:「魯仲明,是不是那個古城首富?這名字我聽說過,原來你和他是師兄弟關係,難怪別人都說你們梅山集團辦起事情來從來不用考慮資金問題,原來有他給你當後台。」雖然事實上不是這麼回事,但李遠方不好向彭教授解釋,只得裝糊塗說:「魯師兄對我一向很照顧的!」用這句模稜兩可的話來矇混過關。 剛踏進樓下大廳的門,李遠方看到雷老竟然坐在一張桌子旁邊等著他們,一看到他們兩個進來,雷就站起身來迎了上來,看到李遠方手裡提著的那個裝酒的袋子,兩眼馬上放出了光來。李遠方以為雷會直接向他奔過來搶走酒瓶子,沒想到雷老卻朝著彭教授走了過去,到彭教授面前一抱拳說:「這位是彭老哥吧,大學問家,久仰久仰!」 彭教授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雷老這一類人,看到雷老向他抱拳,條件反射地也向雷老抱了個拳說:「雷老哥,我對你也是久仰得很啊!」見到彭教授對他這個草莽英雄很客氣,雷老的心情很好,做了個手勢說了聲「請!」然後拉著彭教授的手向電梯走去,倒把李遠方晾到了一邊。 從見到他們一直到酒席開始,雷老一直都在和彭教授說著話,竟然連一眼都沒有朝李遠方帶過來的那四瓶酒看。雷老雖然出身草莽沒有多少文化,但走的地方多,經歷的事情也多,可謂見多識廣,而今天當著彭教授這個著名學者的面,他又是有意表現著自己的見識以免彭教授看不起,竟然一反常態地非常健談,和彭教授有說有笑地談得特別投機。彭教授長期呆在象牙塔裡,雖然學問很深,但從見識上講確實不如雷老,所以對雷老所說的話題很感興趣。加上兩人的年紀差不多,是同一個時代的人,談起那些幾十年前的奇聞逸事來一套接著一套的,有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李遠方一直以為他們這兩個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裡的人的第一次見面肯定非常有戲劇性,但除了剛開始彭教授抱的那個拳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外,後來的場面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和兩個平常的老頭見面時沒有什麼來樣。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李遠方還是非常滿意的。 李遠方剛來的時候,魯仲明有事臨時出去了,特意把孟季明找來作陪,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魯仲明回來的時候,彭教授、雷老和孟老這三個老頭正談得興致很高,而李遠方則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孟季明說著話。 剛在李遠方身旁坐下,魯仲明就對李遠方翹了翹大拇指說:「遠方你真厲害,到北京跑一趟搞得驚天動地的,這樣的話,你以後辦什麼事情都會很方便了,我這個師兄也能跟著沾光。」 李遠方知道他肯定是從胡定威那裡聽說的,因為胡定威當時派了包括四個大廚在內的十幾個人到陳老家去操辦宴席,那天的情況,最後胡定威多多少少都能會知道一點。而且像胡定威這樣在京城裡混出了名堂的人,在官場上也肯定有一定的關係,有些內幕消息,比錢豐知道得還多都說不定。 但因為有彭教授在場,李遠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魯仲明討論這個問題,就笑了笑說:「沒有師兄你說的那麼嚴重,只是又多了個師父吧,而且這個師父是最正式的。」然後轉換話題對魯仲明說:「師兄,買學校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謝你,這次我是直接從北京回來的,沒帶多少東西,過幾天等老周回古城後,我再好好謝謝你。」 魯仲明擺了擺手說:「你跟我客氣什麼,又沒給你幫上多大的忙,那個學校的事情現在辦得怎麼樣了?」李遠方回答說:「已經定下來了,這兩天老周為那個酒窖的事脫不開身,等忙過了這一陣子,我讓他抽個空到我家去一趟,先把學校的合同簽下來,剩下的那些小事情我爸可以幫一下忙,等到老周閒下來了,再去具體操辦也不晚。」 魯仲明說:「這就好,你們公司現在要辦的事情太多,如果有什麼地方我能幫上忙的,你不要跟我客氣,別的忙幫不上,臨時拆借個三五百萬的資金給你還是可以的。」聽魯仲明這麼說,李遠方有些心動,差點脫口而出讓魯仲明再借他點錢來辦服裝公司,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剛找他借了三百萬,現在人家一客氣馬上就打蛇隨棍上,也太那個了點。於是對魯仲明說:「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麻煩,有需要的話我會找你的。」 回頭看了那三個正聊得起勁的老人家一眼,魯仲明問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吃飯,我看他們三個談得很投機,是不是晚一點?」 李遠方想彭教授平常休息得都很早,如果太晚了不大好,而且以雷老的習慣,遇到合得來的人,一頓飯往往要吃上兩三個小時的,所以對魯仲明說:「還是早點吧,彭教授休息得很早的,回去晚了不好!」既然李遠方這樣說,魯仲明就給坐在這個包廂裡的服務員做了個手勢,讓廚房馬上開始上菜。 雷老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都好像把那四瓶給忘了,李遠方還以為當著彭教授的面雷老會收斂一些,誰知剛一入席雷老就指著那四個瓶子對李遠方說:「快,快點把酒給我倒上!」看到他那迫不及待的樣子,連一向嚴肅的彭教授都笑出了聲來。 等孟季明把酒倒上後,雷老端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後感慨說:「六百多年的酒,連做夢都想不到,可惜就是太少了點!」不過這次他倒沒有像以前那樣自己直接干了,而是先端起杯子朝彭教授示意了一下說:「彭老弟,今天我就借花獻佛,先跟你乾一杯怎麼樣?」聽到雷老改了稱呼,李遠方知道他們已經交流得差不多了,連年紀都排過了。如果今天沒有彭教授在場,李遠方肯定會調侃雷老幾句,但今天有彭教授在這裡,他就只有老實坐著,等彭教授發話了。 彭教授舉起酒杯說:「雷老哥、孟老哥,今天能認識你們兩位我感到很榮幸,按理說這杯酒我是應該干了的,但我平常很少飲酒,這杯酒下去後恐怕就連坐都坐不住了,要不我倒給遠方一點,讓他這個學生替我這個老師分擔一些,剩下的我跟你們干了怎麼樣?」 雷老看了李遠方一眼,搖了搖頭說:「這不行,酒是他送來的,你要給他多倒點,不就又讓他喝回去了嗎,我們老哥們用不著那麼講究,我干了,你們都意思一下就行了。」 雷老這麼說明顯是想自己多喝點,連魯仲明都忍不住說:「雷大叔,要是照你這樣來,這酒不都喝到你肚子裡去了嗎,我們大家不就吃虧了?」雷老瞪了魯仲明一眼,意思是「誰讓你多嘴」,然後再舉了一次杯子說:「那就大家都隨意吧,怕吃虧的一次多喝點,像彭老弟這樣不勝酒力的每次少喝點,這樣總行了吧。」 喝完了這杯酒,雷老一副陶醉的樣子,然後轉過頭老對李遠方說:「我說你這娃兒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呢,連在地底下埋了六百多年的酒都能被你挖到。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聽雷老這麼說,魯仲明接過來說:「遠方的運氣確實是好,這酒一挖出來,梅山酒的歷史一下子往前提了一千多年,這塊牌子就更響了,以後你們梅山集團的發展連攔都攔不住。遠方,我想問你一件事,這段時間隋麗在廣告裡穿的服裝是誰設計的,能不能把那個設計師找到讓他參考廣告裡面的服裝樣式設計幾套現代一點的服裝出來。前一階段市政府要賣一個服裝廠,我看那個服裝廠的地點不錯,打算把它買下來搞房地產開發,但那些服裝加工的設備浪費掉有些可惜了。我看你們這個廣告出來後大家對隋麗穿的那些服裝很感興趣,如果能藉著你們這股東風,把那種風格的服裝推向市場,肯定能大賺一筆,我買過來的那些設備也就能用上了,還可以解決一部分原來服裝廠裡的工人的就業問題。」 李遠方想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魯仲明這個生意精也注意到了那些服裝中所隱藏的商機,稍稍考慮了一下後,對魯仲明說道:「師兄,其實前幾天葉黃已經設計了幾套你說的那種現代一點的服裝,昨天晚上她半夜三更把我吵醒,非要我看一看她穿著那衣服漂不漂亮。她還打算找我借錢開一個服裝公司,用我們梅山這個商標,她和隋麗倆來負責設計,與我們公司的廣告配合起來推向市場。而且打算走精品路線,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推出幾個款式。如果成功了的話,很可能會產生引領潮流的效果,把我們梅山這個牌子打得更響。」 魯仲明「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只有我想到了,現在看來你們的動作比我還快,連服裝都設計出來了,沒想到小葉黃還挺能耐的,連設計服裝都會。既然這樣,你有怎麼打算?」 李遠方向彭教授看了一眼,有點心虛地對魯仲明說:「這事我已經和舅公、夢遙她爸、隋麗他們商量過了,他們都同意這個方案,但現在公司的資金比較緊張,舅公一分錢也不想給我拿,讓我自己去想辦法。而且現在行星數據也在搞新項目,老郭那裡我估計也摳不出來,所以今天一整天都為這件事發愁。」 魯仲明的眼睛一亮,然後笑著說:「難怪剛才我告訴你可以再給你拆借點資金的時候,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卻一直沒說出來,原來你是不好意思向我開口,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不這樣,我們合作來辦這個服裝公司怎麼樣?我出廠房設備和人員,你出你那個梅山品牌,隋麗和小葉黃出技術負責服裝的設計,另外我再借你點錢作為流動資金,在股份方面由你來佔大頭。你說行不行?」 這樣優惠的條件,李遠方還有什麼不同意的。和施慶洋戴逢春他們比較起來,他和魯仲明的關係更近,但因為在西部省的梅山集團的所有分部都是他自己的直屬單位,所以和魯仲明沒有任何合作項目。偏偏魯仲明對他還這麼好,借錢幹什麼的比誰都乾脆。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的話,這個梅山服裝公司以後肯定是財源滾滾來的,和魯仲明合作,既解決了自己最迫在眉睫的資金問題,而且以後還能給魯仲明帶來巨大的利潤,等於是間接地還了魯仲明一個人情。再說了,與魯仲明合作,也要比與其他人合作讓人放心得多。所以,李遠方慌不迭地點頭說:「好的,謝謝師兄,謝謝師兄!」 見他們兩個又在飯桌上談起了生意經,雷老聽得很不耐煩,對彭教授說:「彭老弟,我看你這個學生是鑽進錢眼裡去了,我每回跟他吃飯他都要趁機談一筆生意,回去後你要對他好好教育一番!」彭教授笑呵呵地說:「確實是這麼回事,老哥你放心,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 誰都聽得出來彭教授是開玩笑,但既然如此,魯仲明和李遠方兩個就怎麼都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繼續談生意了。說好明天再找機會具體協商,老實地陪著雷老和彭教授他們繼續吃飯喝酒。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六章臨陣脫逃 ) 第一百八十六章臨陣脫逃 從魯仲明那裡回來的路上,彭教授問李遠方道:「你那個梅山酒店是不是在全國各大城市和各個著名的旅遊景點都有一個?」李遠方說:「差不多吧,除了西藏等一些特殊的地方外,基本上都有一個,連港澳台和美國都有幾個。」 彭教授感歎道:「照這麼算的話,各地至少有五六百家梅山酒店了,總投資得好幾十個億吧!雷老哥剛開始說的時候我還不大相信,我一直以為你在各個省區有個分公司,各個省會城市才有一個酒店的。後來雷老哥說你在各地區的合夥人都是像魯仲明這樣的億萬富翁,我就不感到奇怪了。以前我一直以為江湖人物都是些大老粗,我這樣的和他們很難交流,今天和雷老哥他們一見,卻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我覺得他們不但學識豐富,而且為人很爽直,辦起事情來肯定是說一不二的,你找這樣的人合作,確實是找對人了。」 李遠方搞不明白彭教授跟他說不番話什麼意思,又不好問他,只好不作聲,等待他的下文。過了一會,彭教授想到什麼事情笑出了聲來,對李遠方說:「剛才雷老哥邀請我過完年跟他一起遊歷天下,說趁我們現在還走得動趕緊到處走走。還說全國各地都有梅山酒店,到任何地方都有人接待,順便可以替你檢查一下各個分公司的經營情況,就像以前皇帝派出到各地巡檢的欽差似的。這樣既方便了自己,又幫了你的忙。不過我看他趁機蹭你便宜是真,幫你檢查一下各分公司的情況只是個借口,我們幾個糟老頭子,能檢查出個什麼名堂?」 李遠方想雷老確實很有意思,連這種借口都找得出來,不過他對雷老提出的遊歷天下的意見很贊同,於是對彭教授說:「教授,雷老的建議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你不是一直在為和欣雨外公這樣的老同學很難見面而感到很遺憾嗎,到處走走的話,既能了結一下多年來遊遍名山大川的心願,又可以和那些老朋友見見面,這不挺好嗎?你是我的老師,雷老他們是我的長輩,你們出去了,我梅山集團的那些分公司要是不好好接待的話,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其實憑著雷老在江湖上的面子,就算沒有梅山集團這回事,也是到哪裡都有人招待的,而且跟他在一起絕對很安全。」 連李遠方都這麼說,彭教授不由有些心動,想了老半天後,對李遠方說:「我看吧,等過了這個年,出去進修的也應該回來一批了,要是學校領導不再給我排課的話,我就帶著老伴跟雷老哥他們一起出去轉上一轉。不過讓你的各個分公司接待的事就算了,我不想麻煩別人,而且以我們這麼當年來的積蓄,只要不是天天都住五星級賓館,這次旅遊的費用,我自己還是負擔得起的。」 雖然向彭教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但李遠方的心裡則決定,只要彭教授他們一出門,他就把他們的行蹤通知各地的合夥人,讓各路諸侯一定要把自己這幾個長輩招待好。這樣做,既能盡上一份對彭教授的心意,又能藉著接待這件事試一試各個合作者對自己的誠意。他希望各個合作者之所以選擇和自己合作,都只是奔著自己的潛力而來的,而不是看在施慶洋或者魯仲明的面子上。得出一個結論之後,等到梅山集團發展到一定程度,需要論功行賞對結構進行重新洗牌的時候,將成為一個最重要的依據。 想到這,李遠方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變得越來越陰險,總是在不停地算計著一切。挖出酒窖後,先把市裡的領導算計了一下,害得何藍圖被下放到梅山鎮。然後帶著那些酒進京,把陳老和馬進軍都算計到裡面,使得自己的送禮行動和「盤古計劃」的匯報工作都取得了圓滿的成功。現在藉著彭教授出去旅遊來檢驗那些合夥人對自己的誠意,則是連彭教授連那些合夥人都算計了進去。他想,是不是自己最近考慮生意上的事情太多,習慣於一切都從利益出發了,那樣的話,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到嚴老那裡去一趟,或者去國清寺拜祭一下無名師父,讓自己的心靈從生意場上解脫出來一些? 去年錢豐對他所說的那三句話,李遠方一直奉為自己的處世經典。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拜了陳老當師父後,「出於朝的氣度」對自己而言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入於市的從容」,一直以來也都做得游刃有餘。但「隱於野的心境」,李遠方覺得自己是做得越來越差了,尤其是王夢遙死了之後,在許多事情上特別容易衝動,連練功都有些三天打漁四天曬網的,難怪嚴老跟人說自己的「道心」受損。但像王湘林所說的那樣,王夢遙是他李遠方心中永遠的痛,因為王夢遙根本就是為他而死的。正因為這個原因,如果真有所謂的「道心」,想修復起來肯定是並不容易的,如果「道心」修復不了,想做到「隱於野的心境」當然是絕對不可能的。想到這裡李遠方也就想通了,既然「道心」不容易修復,那就像無名師父說的一樣,一切隨緣吧,總有一天能讓自己找到一個新的契機把「道心」修復好的。現在隨著事業越搞越大,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也越來越多,想達到理想中的「隱於野的心境」,談何容易! 第二天上午的最後兩節課,李遠方是和董文龍、蘇俊峰他們一起上的,最後一起到食堂吃的飯。吃飯的時候,董文龍故意問蘇俊峰:「蘇兄,下午有空否?」 董文龍這人喜歡給人沒事找事,一聽他說話怪怪的,蘇俊峰就緊張起來了,一臉戒備地說:「你什麼意思?」董文龍朝他眨了眨眼睛說:「遠方說等會到師大去看一下葉錚然,你不打算一起去嗎?」董文龍這話一說,在一桌吃飯的那些同學,除了李遠方外,都指著蘇俊峰呵呵大笑了起來。 同學們這一笑,蘇俊峰的臉馬上紅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對董文龍說:「他去找葉錚然跟我什麼關係?」董文龍則一本正經地說:「遠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葉錚然,你跟葉錚然很熟,那天跟她說了那麼多話,還把人家送回了學校,連她住在哪個宿舍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不陪著一起去,難道讓遠方按挨個找啊!」 蘇俊峰被董文龍說愣了,呆了老半天才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對李遠方說:「好,我陪你一起去。」等蘇俊峰的話一出口,這些同學就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吃完了午飯,李遠方往葉錚然的宿舍打了個電話,葉錚然正準備和同學一起到圖書館去。李遠方說:「你是錚然吧,我是李遠方,霞姐的同學,上星期你到我學校找我的時候我還沒回來,如果你下午在的話,我準備去看一下你。」葉錚然的聲音聽上去怯怯的,說道:「遠方哥你好,要不等會我去找你吧,你同學帶我去過你家的。」 李遠方想怎麼能讓一個小妹妹跑兩趟呢,乾脆地說:「你不用過來了,我現在就到你那裡去,這個星期五我再約幾個老鄉,我們一起吃頓飯。」然後也不容葉錚然反對就掛了電話。為了免得蘇俊峰尷尬,李遠方強迫董文龍也跟他們一起去了師大。 和董文龍當時形容的一樣,葉錚然戴著個度數不是很高的近視眼鏡,瘦瘦的臉,下巴有些尖,長得算不上漂亮,但看上去很清秀很文靜,連說話的聲音都小小的,李遠方怎麼都覺得她和董文龍說的「大方」兩個字沾不上邊。 當李遠方三人進入她的宿舍的時候,她宿舍裡的人都在。董文龍和蘇俊峰,葉錚然是見過的,所以一看到走在前面的李遠方,就叫了聲「遠方哥」,聲音很小,而且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葉錚然是老同學霞姐的表妹,年齡比自己小了四五歲,又是同鄉,看到她,李遠方就像看到自己家裡的那些表妹堂妹一樣,感覺特別親切。所以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樣子來說:「到這裡有一個月了吧,習慣嗎?」 葉錚然的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剛來的時候有點水土不服,病了一個星期。現在好了點,但吃的東西還是不大習慣。」對葉錚然所說的,李遠方很理解,古城一到夏天的時候就會缺水,而且水質明顯不如江南,含鹽鹼量比較高,連他自己剛到古城的時候肚子都難受了兩三天,何況葉錚然這個看上去非常文弱的女孩子。於是對葉錚然說:「水土不服,過一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要是吃的東西不習慣的話,以後每到雙休日我帶你到一些老鄉家去串串門。我家做飯也很方便,有時間的話你就過來,我要有時間的話,可以到這裡來接你,要是我有事情出去了,你去找文龍他們就行,他們都有我家的鑰匙。」葉錚然點了點頭沒有回答,李遠方想了想又說道:「要是你的那些同學想聚會的話也可以到我家去,我家什麼都有很方便的,而且跟你們學校離得也不遠。」 然後,李遠方問起葉錚然一些別的情況,而葉錚然,幾乎是李遠方問一句她才答一句,顯得非常靦腆。看葉錚然這樣,李遠方想可能是自己的經歷太多了些,比較少年老成,和葉錚然之間有代溝吧。董文龍和蘇俊峰兩人,則和葉錚然宿舍裡的那些女生說起話來。可能是董文龍這個小伙子長得太帥,而且也很會說話的緣故,那些女生特別喜歡跟他說話。而蘇俊峰,雖然比起董文龍差了點,但李遠方發現他確實是比平時能說會道了許多,而且眼光時不時地溜向葉錚然,被葉錚然發現了,就馬上移走目光,像是做賊似的。 因為和魯仲明約好了晚上商量合作辦服裝公司的事情,要早點到他那裡去,所以李遠方只在葉錚然那裡坐了一會就告辭出來。臨走的時候問葉錚然道:「你現在錢夠不夠花?」葉錚然被他問得發愣,呆了一下後說:「現在夠的。」李遠方從霞姐那裡知道葉錚然家的條件還算過得去,一般情況下應該沒有問題的,就笑著對她說:「要是不夠花的話給我打個電話,不要客氣。霞姐比我大三歲,我剛上中學的時候自己什麼都不會,她給我洗過好幾次衣服。有一次剛從家裡回到學校錢包丟了,著急得差點哭了起來。霞姐坐在我後面,下午快吃飯的時候看我坐著沒動,而且表情怪怪的,就問我到底怎麼了,我對她說錢包丟了,飯票全沒了,她二話沒說從口袋裡掏出飯票裡分了一半給我。過了一個星期我從家裡回來,要把飯票還她,她這個人愛面子說什麼都不要。後來我才知道,像我這樣家離得近的一個星期回家一趟,她家離得遠一個月才回去一趟,而且家裡條件不是太好,所以當時她口袋裡裝的是一個月的飯票,給了我一半,害得她吃了差不多一個月的鹹菜。」 說完了這些,停了一下後,繼續笑著對葉錚然說:「我剛當兵那年,寫信回去告訴她說部隊很苦,她和幾個女同學還哭了一場,給我寄了一大堆吃的東西去。所以我一直把霞姐當姐姐看,你要有什麼事的話,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說完了這些,也不顧葉錚然和她那些同學還在那裡發愣,就出門走了。等他前腳一走,葉錚然的那些同學就嘰嘰喳喳地對這個看上比她們大不了幾歲、說話卻老氣橫秋的人議論開了。葉錚然對李遠方的瞭解,其實也只限於表姐電話裡說的那些和那天從蘇俊峰那裡瞭解來的情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議論不出什麼東西,這幫年紀小小還沒有心機的女生就轉換話題,開始議論起董文龍這個帥小伙來。 和魯仲明的合作,談得非常順利,因為服裝廠和設備、人員都是現成的,而且走的是精品路線,用不著投入太多的資金,所以按照魯仲明的意思,在元旦之前完成改制工作就行了,不用做太大的動作。他們兩個將各出一部分資金來收購原來的國營服裝廠並進行重新註冊和改制,所出的資金在整個公司裡各佔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另外李遠方以梅山這個品牌入股折算為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由像孟季明這樣的古城裡的其他勢力出資佔有。因為李遠方目前資金比較緊張,所以他的那部分資金將先由魯仲明墊付,等到他能將資金周轉過來後再還給魯仲明,所以他等於又只是出了個品牌,又做了件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這樣之後,梅山集團佔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成為服裝公司最大股東,根據葉黃的願意,將由她代表梅山集團出任公司的掛牌董事長,魯仲明是副董事長,孟季明擔任總經理。同時,隋麗和葉黃將被服裝公司象徵性地聘請為設計師,負責服裝的總體設計,因為她們兩個經驗不足,公司還會聘請一些別的服裝設計師來協助她們的工作。 執照梅山集團的經營模式,服裝公司和別的直屬公司一樣,只負責生產,產品的宣傳由總公司統一安排,產品的銷售則由各地的分公司來負責。商量好了之後,只是和魯仲明及孟季明在一起簡單地吃了點飯,李遠方就趕緊回家聯繫葉黃。 李遠方果然按照她的意願準備開服裝廠了,葉黃高興得眉開眼笑的,當李遠方把自己和魯仲明商量的最終結果告訴她,說她將成為服裝公司的董事長的時候,她更是興奮得拍起了手來,說:「好啊!以後我也像麗姐那樣管好多人了。」 但等到她聽李遠方把公司的股份結構解釋完了之後,可能想到了什麼問題,葉黃突然又皺起了眉頭地對李遠方說:「李遠方,我不當董事長了,你自己來當好不好,要不你給我安個首席設計師什麼的頭銜,只要讓我湊一下熱鬧就行。」 李遠方想這可奇怪了,從前天晚上到剛才,葉黃一直都在那裡跟他軟磨硬泡的,非要弄個老闆當當,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於是問道:「你怎麼又改變主意了,你要不當算了,我讓麗姐當吧。」聽他這麼說,葉黃好像非常著急,急呼道:「麗姐也不行,只能你自己來當的!」 李遠方更加奇怪了,心想要是葉黃不想當這個董事長,還能以她以後將一直留在美國回不來不方便管事來解釋,但她連隋麗都要反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總得說個理由吧,一會這樣一會又那樣的,誰知道你什麼意思?」 葉黃破天荒地擺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低著頭扭扭捏捏地對他說:「李遠方,你是真正的後台老闆,我要去當董事長幫你管事的話,好像我是老闆娘似的,這多不好意思啊!」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葉黃說得確實有點道理,不管是把葉黃還是隋麗推到服裝公司董事長的位置上,看在有心人的眼裡,確實會產生那樣的印象。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李遠方覺得讓隋麗來當董事長是最合適的,反正自己準備娶隋麗了,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吧。但要是他真的怎麼做了,隋麗本身會不會同意暫且不說,王興安兩口子肯定會反對,而且還會通過種種途徑來做自己的工作,會讓自己不勝其煩。王夢遙等於是為自己死的,王興安兩口子遠走異國他鄉的間接原因也在自己,因此,李遠方不能不特別尊重他們兩人的一些意見想法,怎麼都不能讓他們兩個不高興。一想起這個問題,他的心裡就涼了半截。 然後會想想,剛才葉黃之所以會反對讓隋麗出任董事長,也不知道是為他著想怕他在王興安兩口子那裡不好交待呢,還是她自己在潛意識裡不願意讓隋麗扮演老闆娘的角色。但這個問題想起來更讓人覺得頭疼,不如不再去想,還是暫時先接受葉黃的建議,自己再來兼任一下服裝公司的董事長算了,反正自己當董事長好像有點當上癮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七章顛倒眾生 ) 第一百八十七章顛倒眾生 從梅山集團挖出來的那個酒窖,被專家命名為「梅山古窖」,裡面的酒,當然被命名為「梅山古釀」。按此類推,古窖中出土的釀酒工藝被稱為「梅山工藝」,裝酒的那些特殊的青花品種被稱為「梅山青花」,甚至於那些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宋代版本的古籍和別的一些東西,也全都被冠上了「梅山」二字。隨著專家對梅山古窖藏品的研究工作的展開,以及各大新聞媒體連續的跟蹤報導,加上梅山集團裡這些炒作高手的刻意安排,「梅山」這個品牌的知名度,在古窖發現之後的半個多月時間裡,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上了新的高度,並在重陽節那天達到頂峰。 如果單純為梅山古窖裡的藏品的年代來歷下個結論,是非常非常容易的,只要簡單地研究一下那個樟木箱裡的東西,連一個考古專業的新畢業大學生都能得出差不多的結果。但對於專家來說,考慮問題當然要全面慎重得多,除了根據這個古窖裡的文字資料進行分析研究外,還要採用碳14等方法對所有藏品的年代作一下精確測定,另外,對發掘出來的那些梅山古釀的成份性質也要進行化驗,對那些古籍的版本等等也要進行初步研究。等到所有的研究都完成之後,還要對發掘出來的這些文物進行分級。因為需要這麼多的步驟,國家文物局關於梅山古窖的新聞發佈會直到重陽節那天才在北京和梅山集團同時進行。 經過所有專家一致同意,整個梅山古窖以及古窖裡的藏品都被定為國家一級文物,梅山古窖將成為一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由地方政府和梅山集團共同進行建設管理。在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除了個別與梅山古釀密切相關的文物由梅山集團和當地政府共同保存在古窖裡之外,樟木箱裡的其它藏品將被送到北京,由故宮博物院進行收藏。而那些酒,一部分也將分別送到故宮博物院和江南省、會稽市的博物館裡進行保存,一部分將被政府拍賣,而剩下的部分,仍然交由梅山集團和當地政府共同保存。在錢老的活動下,等到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還將在全國範圍內搞一個梅山古窖藏品的巡迴展覽。 因為梅山集團在古窖發掘中所起到的重大作用,再加上李遠方北京之行所帶來的影響,經政府有關部門和國家文物局批准,獎勵給梅山集團四對青花和十多個小酒罈,大酒缸也獎勵給梅山集團八個。這些獎品,梅山集團可以隨意處置,可以一直收藏下去,也可以拿出去賣掉,但有一個原則,別的酒罈酒缸可以連酒一起賣掉,但那四對青花,因為實在太珍貴了,只能拍賣掉裡面的酒,而不能連酒罈一起賣掉。除此之外,那個印戳和記載著梅山酒釀造工藝的那本手冊也作為獎品獎勵給梅山集團。另外,對發現酒窖的陳衛國、周幸元、賀兆年三人,政府還對他們進行重金獎勵。 過完國慶後,何藍圖已經正式到梅山鎮走馬上任。因為楊市長事先給他作過交待,到梅山鎮後,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幫著處理梅山古窖的事情外,正式到任後,還特意到梅山集團拜訪了錢老和周幸元等人。 按照李遠方的授意,在錢老的建議下,何藍圖上任後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準備在重陽節那天在梅山鎮開一個為期一周的「賞菊會」。梅山古窖和梅山古釀的歷史可以上溯到晉朝,而晉朝的文人,對菊花特別推崇,寫下過許多詠菊的詩篇,最著名的是陶淵明的那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其次,「梅山」這個品牌雖然帶了個「梅」字,但上面的圖案卻更像是菊花。所以對梅山古釀這樣的歷史文化名酒來說,在舉行考古工作的新聞發佈會的同時開一個賞菊會,是件相得益彰的事情。而對梅山鎮來說,打響了「梅山」這個品牌,不僅有利於這個當地最大的企業梅山集團的發展,對整個梅山鎮的知名度和總體經濟的發展所帶來的好處,也是非常大的。現在梅山古窖在各個新聞媒體上炒得這麼熱,新聞發佈會馬上就要舉行,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搞個新的行動,豈不相當於何藍圖的腦袋進水生銹了。 梅山鎮目前只是個山區小鎮,經濟不很發達,人均收入也不高,五月份已經開過一次花彫酒文化節,如果十月份再搞一個賞菊會的話,地方財政難以負擔,所以以顧書記為首的一些市裡的領導不大同意。但後來錢老做通了國家文物局的一些人的工作,國家文物局同意在梅山集團設立一個梅山古窖新聞發佈會的分會場,又在楊市長的極力爭取下,才做通了市裡領導的工作,答應舉辦這個賞菊會。賞菊會所需要的資金由市裡和梅山集團共同負擔,因為梅山集團目前資金比較緊張,所以先由市裡墊付,等到與賞菊會的開幕式同一天進行的梅山古釀拍賣會結束之後,梅山集團從拍賣所得的款項中把市裡墊付的那一部分資金還上,另外還將捐出一部分資金作為市裡即將展開的梅山文化研究活動的經費。 按照原計劃,隋麗應該從美國回來,在國家文物局的新聞發佈會上代表梅山集團發言。但因為那些專家研究進度比較慢,新聞發佈會一直拖到重陽節才進行,正好和海外分部的開業典禮放在同一天,而隋麗必須留在美國主持大局,所以只能臨陣換將。 李遠方自己當然是不想出現在這種場合裡的,而且行星數據那邊更忙,他一時之間也脫不開身。錢老想讓周幸元代表集團公司發言,因為畢竟這個老江湖也很會說話,應付起這種場合來,甚至比錢老自己還要自在。但李遠方卻傾向於特邀何藍圖這個梅山鎮的父母官來替集團發言,一則楊市長曾經表示過,如果何藍圖在官場混得不順的話,讓李遠方把他挖到梅山集團來。另外,經過幾天的接觸,李遠方發現何藍圖雖然在處理那些政府的機關事務上經驗差點,但很有經濟頭腦,除了能寫得一手好文章外,口才也不錯,讓他來當這個發言人,既能給他一次大好的鍛煉機會,又能拉近他和梅山集團的關係,為以後的挖人做好充分的準備。 聽了李遠方的一番解釋,錢老表示了贊同,但忍不住問李遠方道:「反正小何現在等於是被貶到梅山鎮來的,在官場混得不順,你何不乾脆現在就把他拉到公司裡來,正好我們現在人手不夠。」 李遠方解釋說:「現在把他挖過來,首先顧書記的面子上不好看,好像我和楊市長合起來跟他唱對台戲似的。另外,何藍圖以前幹的都是文秘工作,沒有當領導主持大局的經驗。現在把他挖到公司來,如果不委以重任是委屈了他,但要是委以重任,他一步走錯就會影響到公司的大局。所以我想,等到他當上兩三年的鎮黨委書記,各方面都成熟起來,積累一定經驗之後,我們再把他挖過來。而且在這兩三年裡,我們要時刻和他保持良好的關係,公司的一些事務能讓他參與的就都讓他參與一下,反正他是我們的父母官,什麼事情找他商量一下在情理上也說得過去,盡量讓他的一切和我們公司密不可分,這樣的話,到時候挖起他來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了。」 錢老聽完這番話後呵呵大笑起來:「你現在真夠陰險的,先讓他給我們白干幾年活,一分錢的工資都不用花,還讓政府幫我們培訓他幾年。同時有意無意地把他緊緊地綁在我們的戰車上,讓他幹什麼都不能離開我們公司,時機一到再來個釜底抽薪,他想不來也不行。隋麗當時來實習的時候你還給她發工資呢,你怎麼沒讓隋麗也找個地方鍛煉幾年?」 李遠方被錢老說得很不好意思,回答道:「麗姐是女的,跟他不一樣。再說麗姐的工作性質也不同,麗姐主要是搞外交和做具體事務的,屬於守業的,她做錯了哪件事對公司整體發展的影響不會太大。何藍圖要來了,是要負責總體策劃的,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會影響到大局。」 聽李遠方這麼說,錢老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如果小何到公司來,你很可能會讓他當公司的總裁是不是,要是這樣打算的話,他現在就來公司確實太早了些。等到公司發展起來後,以後的梅山集團就相當於梅山鎮,整個梅山鎮的總體規劃基本上都要由我們來決定,小何是工商管理碩士畢業的,先當上幾年鎮黨委書記,同時還參與公司的事務和決策,對公司的業務比較熟悉,這樣的人,確實是個最合適的公司總裁的人選。好吧,就照你的意見來辦!」 李遠方自己當然並不是沒有事情可做,隋麗在美國重新拍攝的那些短片已經傳到了夢遠影像。古城電視台本來早就已經派了攝影記者到梅山鎮對梅山古窖進行跟蹤採訪,新拍的那些錄像也及時傳到了夢遠影像。等到資料都全了以後,李遠方親自出馬,在新改制後的夢遠影像技術部的經理闕培柱等人的協助下,對廣告短片進行了重新的編輯處理。 闕培柱是個來自福建的客家小伙,大學畢業後在古城電視台工作,在影像處理方面的技術不錯。但因為太年輕,而且因為生活習慣等方面的問題讓同事們看不慣,所以在電視台一直不被重視。李遠方和古城電視台開始合作後,和闕培柱見了幾次面,對他印象不錯,正好夢遠影像要改制,而且他自己因為事情越來越多,以後沒有多少精力去管夢遠影像的事,所以以高薪和未來給予一定股份為條件,從電視台把闕培柱收買了過來。這個闕培柱到了夢遠影像後,的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至少在這些梅山集團的系列廣告短片的處理中,讓他輕鬆了不少。經過他們的共同努力,趕在重陽節前兩天,將舊廣告從各電視台換了下來。 為了配合海外分部的開業,經有關部門批准,梅山集團派專人送了兩對青花到美國去進行展覽。同時將原來裝在大酒缸裡的花彫和燒酒各開了一缸,用梅山集團自己的酒瓶和酒罈進行包裝,與那兩對青花同時運到美國,準備在開業典禮舉行的當天在美國拍賣。將國家一級文物性質的酒拿到海外去展覽都是首次,而在海外拍賣國家一級文物性質的東西絕對是絕無僅有的一次,梅山集團的所有人都認為,這對於擴大梅山這個品牌在海外的知名度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在海外拍賣的價格,可能要比在國內拍賣更高一些。為了保證這些文物,尤其是為了保證那兩對青花的安全,李遠方從梅山土特產找了四個原來從特警連復員的員工負責護送,並為這些東西買了巨額保險。 重陽節上午九點零九分,梅山賞菊節的開幕式暨梅山古窖新聞發佈會如期舉行。在會上,國家文物局的新聞發言人、楊市長、何藍圖分別代表國家文物局、會稽市和梅山集團發了言。 新聞發佈會結束後,在梅山酒店的樓下大廳裡舉行梅山古釀拍賣會,政府和梅山集團各拿出一部分古釀進行拍賣。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按理說這麼大的數量價格不會太高,但因為這些酒實在是太珍貴,歷史太悠久,最後還是拍出了天價。政府那邊的不用說,光梅山集團本身拿出來的四個小酒罈和兩大缸酒,就賣到了四千八百五十四萬元人民幣的價格,每個小酒罈都以六百萬以上的價格成交。 拍賣會一結束,連錢老這樣老成持重的人都興奮地當場打電話向李遠方報告了這個好消息。錢老的心情可以理解,因為自從當初的梅山實業開始組建以來,他們在一直為資金問題而發愁,從組建之初到現在,整個梅山集團一直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這一次拍賣得到將近五千五的資金,估計在美國那邊拍賣所得也不會少到哪裡去。這樣的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決目前資金周轉不過來的困境,何況現在拍賣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成壇的酒,在政府那邊是有數量記錄的,但那些大酒缸裡剩下多少酒誰也不好說,所以對梅山集團來說,有了政府獎勵這把尚方寶劍,只要不連酒罈去賣,那些他們原先截留下來的酒,以後隨時都可以變成公司發展必須的資金。其次,有了這一次的拍賣價作參考,以後再賣起那些酒來就有個標準了。 美國那邊,梅山集團海外分部的開業典禮也在當地時間上午九點零九分開始,當地的華語電視台對整個典禮進行了直播。 儀式一開始,穿著魏晉風格服裝的隋麗出現在專門為開業典禮而在梅山酒店前搭起來的一個檯子上,用古琴彈了一曲《高山流水》。人長得漂亮,服裝很有特色,曲子彈得也差強人意,在刻意佈置的場景的襯托下,使人彷彿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魏晉時期。直到隋麗曲終退下,許多人還沒有從她的出場所產生的震憾中回過神來。 隋麗退下之後,四個穿著另外一種式樣的魏晉服裝的年輕女孩子手裡各捧著一個青花走上了台。然後在台前站住,把梅山古釀中最珍貴最有代表性的珍品展現在來賓面前。在她們後面,那些穿著同樣的服裝的女孩子開始表演南音,把現場的氣氛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一曲過後,隋麗換了一身由她和葉黃兩人共同設計的具有魏晉風味的時裝再走上了台,代表梅山集團開始用漢語致辭。在她身後不遠,同樣穿著盛裝的葉黃拿著另外一個話筒把她的話翻譯成英語。而那些表演南音的女孩子,雖然嘴裡沒有唱曲,但手中的樂器始終還在演奏著,使得從隋麗第一次上場到第二次退場的整個過程,都非常藝術性地銜接成一個整體。 等隋麗致完了辭,一個當地華人社團的領袖上台宣佈梅山古釀拍賣會開始。於是,特地從紐約請來的著名的拍賣師在現場開始對那些用梅山集團自己的酒器分裝的梅山古釀進行拍賣。拍賣的價格越飆越高,最後那些酒總共拍出了三百多萬美元的價格,比國內還高了一半,從而創造了世界上酒類拍賣的新紀錄。 拍賣會結束之後是梅山集團為海外分部的開業而進行的酒會,和當地華人社團的菊花節同時進行。在酒會上,隋麗穿著盛裝穿插在人群中,向所有的貴客頻頻舉杯,人比花嬌,笑比花艷,把所有的男賓客迷得神魂顛倒的。而那些女賓客,則對她所穿的服裝特別感興趣,拉著她問長問短的。 當天晚上,當地的華人電視台對梅山集團海外分部的開業典禮進行了報導,報導中,有一大半是隋麗的鏡頭,有她坐在古琴前面彈著《高山流水》的,有他穿著盛裝致辭的,還有她穿插於賓客之中游刃有餘的,風情各異、儀態萬千,電視台的主持人甚至於用「東方女性的完美典範」這樣極其誇張的詞彙來形容隋麗。 從第二天開始,美國各地的許多報紙也對梅山集團的開業典禮進行了報導,對隋麗這個顛倒眾生的總公司副總裁所用的形容詞,也是「東方女性的完美典範」。加上有梅山陳釀創紀錄的拍賣價格,以及重陽節前兩天在各電視台開始播放的以隋麗為模特的廣告,不僅隋麗本人成了當然的明星,梅山酒和梅山這個品牌也在一夜之間打出了知名度,完全達到了梅山集團所有人的預期目標。 惟一對這個結果有些想不通的是葉黃,開業典禮的時候她也在現場出現過,因為隋麗的英語說得實在是夠濫的,所以葉黃不但在致辭時為隋麗當翻譯,酒會的時候,也一直跟在隋麗後面。按理說葉黃長得要比隋麗還漂亮,但可能是因為她和隋麗相比顯得還不夠成熟,而來的那些人都年紀比較大,於是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光芒四射的隋麗身上,反而把她這個未經雕琢的真正的美女給忽略了。 因此,在後來的幾天時間裡,率性的葉黃為此在隋麗面前發了好幾次牢騷,對隋麗說:「麗姐,你說我是不是長得很醜,怎麼那些人好像沒看到我似的,電視和報紙上對我連提都沒提一下。」隋麗笑著安慰她說:「這跟你長得漂不漂亮沒有什麼關係,主要是我一直站在你前面擋著你的鏡頭,要怪你怪我好了!另外,我的廣告已經在電視上放了好幾天了,那些人對我要更注意一些。」 葉黃想想也有道理,看了一下自己人為開業典禮拍的錄像後,發現自己在錄像裡離鏡頭比較遠,確實看不大清,於是不再發牢騷了。但又開始抱怨起李遠方,對隋麗說:「我跟李遠方說讓我給你們當模特,他卻說什麼都不同意,好像被誰踩到尾巴似的特別激動,還差點跟我吵了起來,害得我現在一點表現機會都沒有。」 聽葉黃這麼說,隋麗愣了一下,然後不大自然地對葉黃笑了笑說:「遠方是為你著想,我原先在國內拍完廣告後,到處有人來找我給他們拍廣告或者去拍電影電視,這兩天在美國,也有許多人為此來找我,讓我過得很不安生。你要是也像我那樣去拍廣告,以後就會像我一樣成為公眾人物,你的生活規律就要被打亂了,像我現在這樣的生活,是不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的。所以呢,遠方這麼做其實是在保護你。」 隋麗這話讓葉黃很高興,拉著隋麗的手問道:「李遠方對我真有這麼好嗎?」隋麗點了點頭說:「是的,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會處處為你著想,還什麼事都盡量讓著你呢?」然後再輕輕地說了一句:「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八章大興土木 ) 第一百八十八章大興土木 賞菊會結束之後,由中央財政和江南省政府共同撥款,對梅山古窖進行保護性整修,同時還在梅山集團圍牆外建了一個國家級的「花彫酒文化博物館」。這個博物館加上梅山古窖,將成為國內最大的酒文化博物館,把一個國家級的博物館和一個將酒作為品牌的主要內容的公司放在一起,兩者之間還密不可分,這在國內尚是首次。這個博物館建立之後,等於從官方的角度把梅山酒確定為花彫酒中的第一品牌,從某種意思上,說梅山酒是歷史文化第一名酒也並不為過。從此之後,在老百姓的議論中和一些小報的文章中,梅山酒經常與國酒茅台相提並論。 博物館的存在,對發展梅山鎮的整體經濟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於是在錢老的指導下,何藍圖提出了梅山鎮建設的新思路:以梅山古窖的發掘和花彫酒文化博物館的建立為契機,以旅遊業為引導,大力發展以茶酒業和土特產業為主的地方經濟。在何藍圖的提議下,在楊市長的大力支持下,梅山鎮開始了一次規模龐大的建設行動。 雖然從會稽市委領導那邊看,何藍圖是被貶到梅山鎮來的,但從梅溪縣和梅山鎮的領導的角度出發,也可以說是楊市長趁機把自己的秘書放到梅山集團旁邊學習鍛煉的,只是暫時下基層鍍鍍金。因為誰都知道,只要梅山集團順利發展,梅山鎮的領導是很容易出政績的,前一任的鄭書記之所以能當上副縣長,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沾了梅山集團的光。所以雖然何藍圖是初來乍到,而且年紀比鎮裡的大部分幹部都小得多,但他所提出的意見,還是得到了鎮領導班子的一致同意。往上面報計劃的時候,何藍圖特意請錢老這個國內知名的經濟學家為他們鎮黨委的方案搞了可行性分析,並把錢老的分析結論和鎮黨委的匯報材料放在一起報到縣裡。有錢老給何藍圖作後盾,在市裡又有楊市長在大力支持,梅山鎮的建設方式很順利地得到了市裡的同意。市裡同意了,只要這個建設項目不用省裡出錢,省裡也就只是走個過場,沒有任何阻力了。 建設的主要項目,首先是對兩條公路進行擴建,一條是梅山鎮向東與高速公路銜接的,一條是梅山鎮向西與104國道連接的。擴建後的公路,將大大改善梅山鎮的交通狀況,把梅山鎮這個山區小鎮和外面的世界更加緊密地結合起來,無論是到梅山鎮來投資、來旅遊觀光或者到梅山集團這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大型公司朝聖的人來說,都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公路擴建所需的資金,市裡縣裡撥一部分,梅山鎮自行籌集一部分,光梅山集團就捐了五百萬人民幣。 建設的第二個項目,是在梅溪下游的一片將近三平方公里面積的荒灘上建設梅山鎮的新城區。新城區以在大廣場兩側相對而建的梅山鎮政府新辦公大樓和十二層高的新梅山酒店為中心,統一規劃為幾個區域,按照現代城市的標準進行建設。原來的梅山酒店,將變成梅山集團的內部招待所和職工食堂。這個新城區的建設,除了發動梅山鎮的原住民外,還充分利用了梅山古窖和花彫酒文化博物館所帶來的轟動效應,採取招商引資的方式進行。一個新興的旅遊景點所帶來的經濟效益,所有有一定頭腦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何況梅山鎮的風景本來就不錯,是個旅遊休閒和頤養天年的好地方。另外,還有每年都要舉行的花彫酒文化節和賞菊會裡所蘊藏著的巨大商機。 梅山鎮將要建設新城區的風聲,在賞菊會結束之前就已經放出去了,賞菊會結束後就馬上啟動。因此,一些前來參加賞菊會的各地商家在賞菊會落幕之後,甚至於讓一部分人員在梅山鎮滯留了下來,等著梅山鎮的這項新措施的出台。當對外招商的公告正式向外宣佈的時候,全都爭先恐後地到鎮政府報名,要求參加新城區建設和對新城區進行投資。於是,那片本來不值幾文錢的河灘成了炙手可熱的黃金地段,光是土地使用權的轉讓,就讓梅山鎮籌集到了建設新城區所需要的所有資金,連那兩條公路的資金都出來了,留下來的資金,用於梅河沿岸等附屬項目的建設綽綽有餘。 建設的第三個項目是梅山集團按照原先的規劃對原來的梅山水庫和水庫庫區進行的建設,並將梅山集團所在的那片山林和水庫庫區所在的山林連成一片,在盡量不破壞原有的自然風景的前提下,對梅山集團的領地進行綜合開發。當然,原來已經開始的幾個洞庫的建設也在如期進行著。 梅山水庫將在次年年底前改擴建完畢,改擴建之後,將具有蓄水防洪、發電、旅遊等綜合功效。在水庫庫區上游以及大壩下面,由梅山集團自行投資修建一批渡假村和別墅。在水庫大壩下面,還將另外建造幾棟大樓,作為行星數據的新總部所在地。因為原來規劃中的洞庫機房目前已經成了梅山古窖,新總部的地址又正好靠著山,土質不錯,所以將在新總部的後面另外選址挖一個洞庫作為行星數據未來的機房。 周幸元曾經建議把梅山集團的總部也搬到水庫附近去,說把總部放在那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會更有藝術氛圍些,但他的建議被李遠方和錢老輕易地否決了。原因很簡單,因為梅山這個品牌和梅山古窖密不可分,所以公司的象徵性的總部必須設在梅山古窖旁邊,這樣才可以把梅山古窖和梅山集團結合得更加緊密。 除了行星數據那一部分建設項目之外,梅山集團的整個建設項目的總投資將達到數億元之多,整個工程將劃分三個階段、在四年時間內陸續完成。第一階段是水庫的改擴建,同時造一條公路將庫區、梅山集團和梅山鎮新城區連接起來。第二階段是在水庫大壩下面進行建設,第三階段則是在對庫區上游進行綜合建設。 按照常規,這麼大的工程,尤其是其中有一個關係到民生問題的水庫,應該貸一部分款的,錢老就是這樣建議的。如果全部由梅山集團自己來負責,投資實在是太大,幾乎要把梅山集團未來幾年的所有利潤全部扔進去,那樣的話,梅山集團總公司流動資金緊張的狀況將長期得不到改善,而且這部分投資還幾乎永遠收不回來,原來的活錢在很大程度上將變成死錢。但李遠方則堅持要求所有的資金由梅山集團自行解決。有了拍賣梅山古釀所得到的那一部分資金,當年內建設所需的資金應該是足夠的,從第二年開始,梅山集團將會開始全面贏利,到那個時候,資金應該可以慢慢地積累起來。如果實在不行,可以放慢第二期、第三期工程的進度,或者把剩下的那些梅山古釀也拍賣掉來籌集一部分資金。 李遠方之所以這樣決定,除了不想讓任何外來因素左右梅山集團的發展方向外,最主要的,是考慮到陳老當時對他所做的那一番交待。從梅山集團到行星數據,一直到最後進京拜師,他已經受到某些人的密切關注了,如果玩得太大,會犯當權者的忌諱的。如果按照錢老的想法,把梅山集團的利潤投資到別的方面去,控制越來越多地方的經濟命脈,加上他有那幫老傢伙罩著,那幫對他最看好的老傢伙還都是軍方的,梅山集團的各個合夥人又是各地大佬,看在某些人的眼裡,就會成為一個危險人物,早晚會像當年的沈萬山那樣不得好死。所以說,雖然他現在表面上非常風光,但他所做的一切就像在走鋼絲,稍一不慎就會跌下萬丈深淵,只要有人從政治角度出發抓住他的把柄,「陳江的掌門弟子」這塊招牌只會讓他死得更快。所以,他還是按照陳老說的那樣,不求富甲天下,只求富甲一方、造福一方算了。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到梅山鎮的建設中去,給人造成容易為一個突來的奇思妙想而衝動、只會到處尋找感覺、沒有任何野心的印象,那樣可能會安全得多吧。 公司是李遠方自己的,他想這麼辦,連錢老都拿他沒辦法。從錢老個人的角度出發,也希望把梅山鎮建設得更好些,為他自己提供一個更好的頤養天年的好地方。錢老勸說李遠方的目的,只是出於對李遠方和梅山集團的責任感,不想看到李遠方把錢隨便扔掉而已。錢老同意了,周幸元等人就更沒有什麼意見了,因為梅山鎮是他們的家鄉,老闆投入巨資來建設自己的家鄉,他們還有什麼不同意的。 因為梅山鎮目前的一切都是梅山集團所帶來的,梅山集團在當地老百姓的心目中的地位幾乎可以稱為神聖,與集團有關的所有建設項目,都得到了多地老百姓的大力主持。為了給水庫建設提供方便,許多老百姓把祖墳都遷走了,需要他們配合的其它方面,也以最高的姿態在進行著,這讓錢老特別感動。 行星數據的建設所需的資金,當然由行星數據自行解決。讓郭海林同意把行星數據的總部移到梅山鎮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個方面的原因是國家正在建設的新一代互聯網的主幹線的光纜,按原先的規劃將從梅山水庫以北不到兩公里的山區經過。在馬進軍的努力下,行星數據這個他們信息安全局最重要的情報搜集平台將成為國家主幹網的其中一個隱蔽節點。因此,光纜經過梅山鎮的時候會拐個彎,直接通到行星數據來,為他們的情報搜集和信息監測提供最大的方便。 第二個原因是郭海林的妻子十月中旬的時候到了古城。郭海林的妻子聞紫英是個自由撰稿人,一個百分之百的搞文藝的人,具有文藝家的所有特徵。而且像郭海林當時所說的那樣,脾氣像個小女孩似的,很容易激動。在李遠方那裡看到他帶回去的梅山鎮的那些錄像之後,不禁心嚮往之,甚至產生了到梅山鎮去住上幾年的想法,說那樣的環境最適合她搞創作。郭海林對自己的妻子一直都很遷就,屬於那種含在嘴裡怕化掉、捧在手裡怕碎掉的情況,她都這樣想,李遠方又一直在做他的工作,所以最後答應了行星數據總部搬遷的計劃。 如果沒有發現梅山古窖,在海外分部的開業典禮結束後,隋麗就應該回來的,但因為梅山古窖的發現,以及梅山古釀所引起的普遍關注,在美國那些華人社團的強烈要求下,經過政府有關部門的批准,在美國搞了一次梅山酒文化的巡迴展覽。為了配合這次巡迴展覽,除了原來就已經運到美國的那兩對青花外,由梅山集團和政府有關部門共同派人把梅山古窖出土的其它一些文物隨後也運到了美國。 這樣的文物展對擴大梅山集團在海外的知名度非常有益,所以隋麗這個公司的副總裁和梅山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就不得不繼續留在美國,隨著參展的文物到美國各地去進行宣傳。因為日程拉著比較長,不僅近期回不了,連十一月中旬到交大的面授都參加不了,李遠方不得不到董國堂那裡替她請了假。本來打算等隋麗回來後再請的那次客,也只能由他自己出面代替了。 隋麗近期內回不來了,而葉黃和李欣雨又早就走了,董文龍經常要到行星數據去工作,別的同學也是整個下午都泡在夢遠影像,除了蘇俊峰和林貴利會偶爾來幾次,許亦云會偶爾來幫他打掃一下衛生外,一般情況下都是李遠方一個人呆在黃樓,經常會產生人去樓空的寂寞感覺。於是,他也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行星數據的業務上面。 從北京回來後,馬進軍答應的那些人已經陸續到位,於是盤古計劃就全面展開。對盤古計劃來說,安全性特別重要,用別人的操作系統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伏羲系統是個關鍵,在伏羲系統沒有完成之前,盤古計劃就不可以投入正式運營。 在國內,除了一些基於Linux的操作系統外,還有個基本上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麒麟」系統,但麒麟系統和伏羲系統的性質不同,具有不可參考性,而且麒麟系統也不是太完善,尤其在安全性方面的標準不夠,所以伏羲系統必須另起爐炷,這樣的話,等到伏羲系統完全開發完畢,至少是一年以後的事情。不過幸好目前國家的新一代互聯網還在建設中,行星數據的新總部也沒有建成,倒給了他們這幫開發者足夠的時間。因此,李遠方除了參加系統的開發和到學校正常上課外,還能夠有些空閒的時間做點別的。 聞紫英到古城後,李遠方在家裡請他們兩口子吃了頓飯,除了公司的幾個部門經理和董文龍之外,他還特意到師大把葉錚然接了過來。聞紫英是個作家,而葉錚然是學中文的,所以談得很投機,這個時候李遠方才發現,葉錚然確實比較大方,但每當他自己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卻會變得特別緊張,好像很怕他這個大哥似的。 請客的時間是個週五的晚上,那天下午,許亦云正好來幫李遠方打掃衛生,既然她來了,而且許亦云做飯炒菜的水平不錯,李遠方乾脆把她留下幫忙。給聞紫英看到後,就拉著許亦云問長問短的,明顯是把許亦云看成李遠方的女朋友了。李遠方自己倒無所謂,但搞得許亦云很尷尬。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八十九章再度出擊 ) 第一百八十九章再度出擊 因為行星數據裡的人員大增,加上聞紫英來古城後打算住上個一年半載的好好采風,在古城創作出一批好作品來,也選擇住在行星數據裡,所以公司的宿舍大為緊張。那些在行星數據實習的西部大學的學生,以前為了防止工作得太晚,原先在公司裡安排有宿舍,這個時候都盡量選擇回學校去住。像李遠方和董文龍這樣在古城有家的,更要把佔用的宿舍騰了出來。所以過完國慶後,李遠方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回黃樓去住。 回黃樓去住有幾個好處,首先是不用第二天一大早就從行星數據往學校趕,其次是黃樓裡既有練功密室又有實驗室的,為他研究向勇他們給他留下的輕功手稿提供了更大的方便。惟一的不便,就是沒人給他做飯了,往往需要自己動手。 十月底的一個週末,李遠方去了一趟黃陵縣。一是例行地去祭奠一下王夢遙,另外是找他的掛名師父嚴老請教一些問題,因此在嚴老家住了兩天,給王夢遙掃了兩次墓。 想起自己的幾個師父,李遠方覺得特別有意思。因為在剛上中學思想還沒有定型的時候就師從了無名大師,所以在思想上,無名大師對他的影響最大,實際上無名大師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成年之後的人生觀。他的思想有的時候比較超然物外,對所有問題都看得比較淡一些,明顯地對人生不夠積極,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他對這個世界比較冷血,這一切,都是受到無名大師這個與世無爭的得道高僧的影響。而且,除了在思想上的影響與一些基本的心法上,除了圓寂前特意為他準備了那些筆記外,無名大師很少主動教過他什麼具體的功法,大多數時候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領會。 因為陳新華早就已經比較系統地教過他了,所以陳老這個他真正舉行了拜師儀式的師父,甚至於根本沒教過他任何功夫。他留在北京的那一段日子裡,陳老給他講的全部都是怎麼處理目前社會上和官場上的各種關係、怎麼在現在這個社會裡左右逢源游刃有餘這樣的問題,而且天天帶著他到處串門,讓他在實踐中體會這一切。所以說,陳老是教他怎麼在這個社會上安身立命的師父,而且以陳老的社會地位,對他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發展所帶來的好處也比功夫更大些。 相比較而言,嚴老這個掛名師父反正比那兩個真正的師父更盡心一些,在功夫方面的問題,他向嚴老求教的次數最多,嚴老幾個月內為他解答的實際問題,比無名大師將近十年來為他解答的還要多。因為嚴老是個非常會教徒弟的人,總能用那些最通俗易懂的語言為他解釋清楚最深奧的問題,這是無名大師這個不善言語的高僧所比不上的。 這段時間一直困擾著李遠方的問題是,他總覺得自己的俗務太多,所以雖然在技巧性的東西上越來越純熟,但在心法上總是很難寸進。所以,雖然從嚴老教的練氣到武老教的點穴一直到從向勇那裡學來的輕功等等的都運用得特別熟練,但是想達到這些功夫的更深的層次卻越來越難,幾乎到了停滯不前的地步,有的時候還會略有退步。所以他問了嚴老,要想把功夫練好,是不是需要像那些僧道之流那樣的,找個地方出世隱修?他心裡一直認為,不管在事業上取得多大的成績,到最後終究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所以探尋生命和人生的真正意義,才是到人世間一次最應該去做的。所以他一直把「隱於野的心境」放在自己人生觀的首位。 嚴老回答道:「想修煉到一定程度,單純地靠出世修行是遠遠不夠的,如果單純的出世就能成修成正果,那還要這個紅塵世界什麼用?我想上蒼是不會安排那些沒有用的東西的。想要悟出『道』來,對這個世界的體會不夠是不行的,而要想體會這個世界,必須先入世,在紅塵中歷經人間百味,那樣的人世才是個完整的人世,擁有一個完整的人世的修煉者,才更有可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我一直都認為,入世也是修行的一個階段,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個階段,在紅塵中的所有經歷,全部都是修行的過程。按照佛家的說法,所謂的『佛』就是『大悟大徹的人』,如果人世的經歷過於簡單,就根本不可能做到大悟大徹,那當然就成不了佛了。所以我一直看不起禪宗,他們追求的是頓悟,說的那些教義和詭辯差不多,我覺得他們連小乘都算不上。但對於人間百味的體會,不能刻意地去追求,比如不能為了體會一下苦而進行自虐。按照道家的說法,應該是隨遇而安,而且這種隨遇而安並不是消極的走到哪算到哪,而是積極地去應對所遇到的一切,是見招拆招的那種隨遇而後安。等到體會完人間百味,在這個紅塵中也無所牽掛之後,再考慮出世去修行,使自己的修為在沒有如何塵世干擾的情況下提升到最高點。」 聽嚴老這麼說,李遠方問道:「師父,我現在生離死別也經歷過了,事業也算比較成功了,和別的許多人比較起來,我的經歷已經夠完整的,是不是說像我這樣的人,從現在起可以隨時選擇出世去修行?」 嚴老笑了笑說:「可能你的第一個師父是個得道高僧的緣故,你受他的影響太大,所以你看問題的角度幾乎像個出家人,有的時候真是比一般的人更放得下。你的經歷是夠複雜的了,但你現在的牽掛太多。首先,下面有這麼一大幫人靠著你吃飯,你不能撒手不管一走了之。你現在所做的那些科研項目,也不能只做到半截。另外,你是家裡的獨子,你都還沒有結婚生子給你父母一個交待,如果你一走了之,你的父母他們怎麼辦?我們是中國人,這些傳統的東西是不得不講究的。如果為了自己要去修行而讓別的人都生活在痛苦中的話,你這個出世修行的行為就不能說是修道,而是入魔,這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嚴老的這番話讓李遠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失望的谷底,有氣無力地說:「師父,你說我到什麼時候出世才不算是入魔,是不是像我這樣的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了?」嚴老沉吟了一番,回答道:「也不能這麼說,我所說的出世並不一定是自己一個人找地方躲起來,在塵世中能夠保有自己的一塊清靜之地也是可以的。當然,那些俗務你就不能管得太多了。現在你能做的,除了把自己應盡的責任都承擔好之外,在修煉方面要先打好基礎,基礎打好了,等到以後出世的時候,修行起來就輕鬆多了。」 從嚴老那裡回去後,李遠方的心中就有底了,從原來的患得患失變得重新振作了起來,而且原來對一切都非常消極的心態,也變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積極得多。 去嚴老那裡之前,李遠方本來是不想再參加特別行動隊的訓練了的,他總覺得自己的殺氣太重,在訓練中心訓練的時候,見到所有能飛能跑的東西都想開槍打下來,他擔心這樣下去後自己會淪入魔道,對以後的修行不利。但被嚴老解開了心結之後,他就沒有了這種顧慮,既然在世上的所有經歷都是修行的一部分,既然自己作為一個特別行動隊的隊員能為社會作得貢獻,如果刻意地逃避自己的這個責任,反而是與「道」之一字背道而馳了。 於是,從十一月初開始,他和新搭檔駱良川一起去參加特別行動隊的正常訓練,除了像以前那樣練狙擊槍和手槍的射擊外,還用當時關宏兵送給他的飛針練了起來。見到野鳥和野兔,也是能打的就打下來,在訓練結束後,直接在訓練中心和那些教官一起做了吃了,省得回家還要自己做飯。 有多的則帶回城裡去交給周幸生處理,主要是讓周幸生做了給雷老、孟老和彭教授他們品嚐。和雷老成為朋友後,每到週末的時候,彭教授都會跟雷老一起到梅山酒店去品茶。吳老畫家和秦作家這些文藝界的名人也經常到那裡聚會,所以彭教授認識了更多的知己朋友,心情愉快之下,對李遠方這個學生就更是青眼有加了。 在彭教授的帶動下,西部大學和古城裡別的大學的那些退休教授也經常到梅山酒店去聚會。於是,原來只有文藝界人士去的梅山酒店成了古城裡所有學者教授聚會的場所,使得梅山酒店裡的文化味道比以前更濃了幾分。有人說,如果想搞個什麼學術項目的評估或者開一個夠級別鑒定會,甚至於請教任何學術上的問題,用不著特意找人找地方,只要到梅山酒店裡去坐一坐,找周幸生幫忙,和這幫老人家一起坐一坐喝杯茶,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十二月上旬的一個上午,李遠方正在上課,他那個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任何動靜的尋呼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通知他立即趕到經濟開發區附近的一個地方集合。這一次李遠方和董文龍他們一起上著大課,為了方便進出,再說他和董文龍兩個的眼神都比較好,所以坐在最後面,輕輕地告訴董文龍說他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讓董文龍等會把他的學習用品帶回去,就偷偷溜走了。 學校離經濟開發區很近,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在的。一邊換著衣服戴著頭套準備著槍支,一邊聽這次行動的指揮向他介紹任務性質。 這一次任務的對象是一夥流竄作案的罪犯,很可能是被通緝後走投無路的恐怖分子,剛搶完一個金店,打死打傷好幾個追捕的警察後跑到一個十六層高的高樓的樓頂,並佔據有利的地形和警方對峙。這個團伙共有三人,手裡有四支來歷不明的手槍,據目擊者報告,可能還有幾個手雷。其中有一個人的槍法很準,傷亡的警察幾乎都是傷在他的槍下的。從目前情況看,這個團伙是不可能跑出去了的,因此準備作困獸之鬥,上樓的時候抓了幾個人質,都是高樓裡面那些公司的員工,兩男五女。在李遠方趕到之前,這個團伙已經將其中一個男性人質打死後從樓頂扔了下來,所以目前的情況非常危急,必須盡早採取措施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 因為那棟樓的樓頂有一道將近一人高的水泥圍牆,附近的樓房的高度沒有比這棟樓房更高的,只有一棟和這樓房一樣高的姐妹樓,安置狙擊手都成問題,而且古城警方不像電影上演的那樣有直升機,所以怎麼救出那幾個人質是個大問題。 等指揮員分析完情況,李遠方也檢查完了裝備,這個時候駱良川和另外兩個小組的狙擊手也已經趕了過來。讓指揮員把大樓樓頂和附近的平面圖調出來之後,李遠方指著電腦屏幕問:「兩棟大樓樓頂之間的距離有多少?」指揮員回答說:「因為這兩棟樓是異形樓,到十層之後樓面加寬,所以到了樓頂的時候,兩棟樓之間的距離只有四米多一點。」 李遠方繼續問道:「我們有那種能把人送出去的彈射器沒有?」指揮員奇怪地問:「你要這種東西幹什麼,難道你想從另外那棟樓彈射過去?這種東西我們是有,但把你彈過去後,首先是犯罪分子看到後會向還在空中的你開槍;其次,彈過去後你不可能馬上站穩,不能馬上進入狀態,更讓犯罪分子有個可乘之機,會趁機向你射擊;另外,如果彈射的話,你帶不了狙擊槍,你沒有武器怎麼辦?」李遠方沒有正面回答指揮員的問題,繼續問道:「如果我被彈射過去的話,按照常理,犯罪分子的注意力應該集中在我的身上,來不及殺害人質是不是?在我把他們注意力吸引過來的時候,別的人還可以趁機從樓梯衝出去。」 指揮員沉吟了一下說:「你說的是有道理,你要過去的話肯定能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為別人的行動帶來方便,但現在問題是你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證,而且你沒有武器,除了當個活靶子外發揮不了任何作用,這不行!如果真要採用這種方法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的話,我想還是找別的人比較好。」 李遠方笑了笑,撩起褲腿把他自己的手槍拿出來說:「沒關係,我還有手槍,我車裡還有一套飛針,到時候可以雙管齊下,而且我會盡量保護好自己的。我練過輕功,在空中的時候可以做出一些必要的規避動作防止被擊中,過去以後也會比別人站得更穩。反正怎麼都得有人過去,無論是誰都是父母生的,我去和別人去還不是一樣?」 雖然對李遠方怎麼會有手槍感到奇怪,而且李遠方竟然會輕功也讓他半信半疑的,但指揮員隱約聽別人說過這個人的來歷有點特別,所以沒有就這個問題和他糾纏,和李遠方商量起具體的實施方案來。 駱良川建議找來一批反恐專用的閃光彈,並給李遠方配上了一副特殊的墨鏡,等到李遠方被彈射過去的同時發射閃光彈,讓犯罪分子在瞬間失去視覺而給李遠方提供行動的方便。 但李遠方不同意這個做法,解釋說:「我彈過去的目的主要是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如果發射閃光彈的話,就起不到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了,犯罪分子一緊張再殺害幾個人質划不來,所以還是等到配合我行動的那些兄弟從樓梯衝上去的時候再發射更好些。」 李遠方說得有道理,指揮員同意了他的建議,於是開始按照所商量的方案進行佈置。首先當然是去找合用的彈射器,並把李遠方送到對面的那棟樓的樓頂。其次,安排別的人員從樓梯上去,在樓梯口附近作好準備,等到信號發出把李遠方彈射過去並到位以後就統一行動。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九十章冷血殺神 ) 第一百九十章冷血殺神 二十分鐘之後,一切準備就緒。李遠方上了第二棟樓的樓頂,彈射器已經給他準備好隨時可以行動。駱良川等五個狙擊手,則在樓頂分別選好了位置,準備等到李遠方彈射過去後隨時進行火力支援。另外一些特警隊員,也已經到犯罪分子所在的那棟樓下面一層的樓梯口作好準備。 檢查一下身上攜帶的裝備並戴好頭罩後,李遠方向指揮員點了點頭。在指揮員的示意下,為李遠方配合的兩個特警隊員鬆開了彈射器的開關,李遠方突地騰空而起,向對面的樓頂飛了過去。 在彈射器的作用下,李遠方整個身體先向上飛起,然後以拋物線的角度向前飛過去。飛到了空中,李遠方有種御風而行的感覺,覺得自己像是那些武俠小說中為民除害的大俠。當然,他並沒有興奮在這個時候大找感覺的程度,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三個犯罪分子所處的位置。三個罪犯中,有兩個人明顯地被這個突發事件所震驚,呆呆地看著他這個凌空飛人,甚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原來在身邊的人質偷偷地往後挪了一步。但那個手裡拿著兩枝槍的罪犯卻已經反應過來了,舉起右手就朝李遠方射擊起來。 從那個罪犯舉槍的角度,李遠方迅速地判斷了一下子彈可能的彈道,並按照向勇的輕功秘籍中所紀錄的方法運了一下真氣,整個身體完全超出通常的物理規律地向右上方靠了靠,同時右手的手槍及時地向那個罪犯進行射擊。射出第一槍的同時,李遠方感到自己的左下腹麻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槍。但在此同時,他也看到那個罪犯的臉上開了朵血花,隨即向後倒了下去。 趁著槍傷所造成的痛感還沒有傳遞到自己的大腦,還沒有對自己的行動產生影響,趁另外兩個罪犯還沒有反應過來,李遠方及時地向另第二個罪犯射出了第二槍,同時將一直握在左手的一把飛針向第三個罪犯扔了出去。第二槍擊中罪犯的胸口,使他往後坐了下去,而扔出去的飛針則因為距離比較遠而且沒有瞄準,沒有射中目標,從第三個罪犯身邊掠過,只是讓他呆了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等到第三個罪犯回過神來,李遠方已經穩穩地落在了樓頂的平台上。在第三個罪犯向他開槍的同時,他的手槍響了第三次,直接擊中罪犯的腦袋,讓罪犯一下子撲倒在地。但罪犯所握著的手槍裡的子彈已經射出,雖然因為來不及瞄準的緣故打得不是太準,但還是擊中了他右大腿的肌肉,使得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槍傷所造成的痛苦主宰了他的神經。因為平時練功的緣故,他的所有感覺特別靈敏,疼痛的信號好像被放大了好幾倍,鑽心的痛感使得他幾乎暈了過去。不知道怎麼搞的,本應在他落到平台的同時就衝出來的那些特警隊員沒有及時到達,而第二個罪犯已經忍住傷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並微顫顫地舉起手槍向他瞄準。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深吸了一口氣,借此驅走一些痛苦,在地上打了個滾以避開罪犯可能射向他的子彈。等到身體稍稍穩定了一下,向罪犯射出了第四槍。這一槍打得特別准,按照他平常訓練時所形成的習慣,準確地擊中了罪犯的眉心,將罪犯一槍擊斃。 看著罪犯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似地倒了下去,而且樓頂上亮起了閃光彈的強光,配合他的那些特警隊員從樓梯口衝了出來之後,李遠方的精神突地一鬆,再也堅持不下去,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在完全失去知覺之前,他有意識地控制了自己的肌肉和神經,把槍傷部位的血管收緊,盡量在得到搶救之前減少流血。 原來在樓頂上的六個人質,在李遠方到達之前,其中一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女人質因為被罪犯調戲的時候罵了一句,已經被犯罪分子殺害,剩下的一男四女,則被綁在一條繩子上由一個罪犯看管著。看到李遠方從空中出現的時候,趁看管他們的罪犯愣神的機會,五個人質都偷偷地向後挪了一步,所以在李遠方和罪犯進行槍戰的時候沒有受到損傷。但被眼前出現的比剛才更加血腥的場面所驚呆,為免殃及池魚,五個人質直到特警衝了過來都不敢動上一動。 衝過來的是整整一個班手裡拿著衝鋒鎗的特警,其中六個人迅速衝到三個犯罪分子的前面拿槍對準,有兩個去解救人質,帶隊的則跑到李遠方面前察看他的傷勢。發現李遠方中了兩槍已經昏迷,帶隊的著急地喊了一聲「來兩個人!」這個時候,檢查罪犯的特警已經發現三個罪犯都死得不能再死,於是扔下三具屍體不管,都向李遠方湧了過去。 不一會,樓頂上來了更多的警察,李遠方被迅速抬到樓下用救護車送到最近的醫院去急救,而剩下的警察則開始處理現場和向人質錄口供的工作。李遠方被送走後,來跟蹤報導的新聞記者也趕到了現場,對現場進行拍照錄像,並向參加行動的警察和被解救的人質進行採訪。 李遠方雖然中了兩槍,但因為都不是要害,而且當時有意識地收緊了血管,連血都沒有流多少,實際上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因為他的感覺太靈敏,所以才會痛得暈過去。當醫生把子彈從他身體裡取出來並進行包紮後,很快就醒了過來。 李遠方醒過來之後,確定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下午晚些時候,公安部門舉行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有記者問起受傷的英雄的身份,發言人如實地說是特別行動隊的狙擊手,至於狙擊手在社會上是個什麼樣的具體身份,當然是無可奉告的。然後有幾個反應比較靈敏的記者問起,今天這個狙擊手是否就是上次兩槍擊斃張利輝的那個狙擊手。發言人不瞭解實際情況無法回答,但在新聞發佈會現場的古城公安局的局長卻不知道是心情很好還是別的方面的原因,竟然乾脆地答覆說兩者就是同一個人。雖然再提更深一些的問題局長都以無可奉告來回答,但記者得到這個答案已經非常滿意,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轉而問起關於罪犯和幾個人質的情況來。 李遠方從樓頂飛過去的時候,古城電視台的攝影記者從大樓的一個窗戶裡拍到了幾個鏡頭,但因為焦距調得不是太準,而且李遠方戴著頭套,所以根本無法判斷出他的身份。只是記錄了他超出平常的物理規律的那個空中規避動作,看在一些有見識的人的眼裡,則從中判斷出這可能是個武林高手,可能會傳說中的輕功。於是,除了電視台的這段錄像在國內外新聞媒體那裡賣了個好價錢外,關於李遠方這個特別的動作引發的有沒有所謂的輕功的討論也在各個層面上展了開來。 從當天晚上到後來的幾天裡,西部省和全國許多地方的新聞媒體都在顯著的位置報導了這次超常規的狙擊行動。因為有古城公安局長的那個回答,而且李遠方的這兩次行動都是將罪犯當場擊斃,下手又狠又準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於是所有的新聞媒體都不約而同地採用了《冷血殺神再度出擊》這個誇張的標題。一時之間,李遠方這個身份神秘的「冷血殺神」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因為這次被擊斃的罪犯可能是恐怖組織的成員,所以如果把李遠方的身份洩露出去的話,可能會對他以後的安全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他的身份和上一次行動比起來,更需要加強保密工作。因為這個原因,說明這次行動的狙擊手和上次擊斃張利輝的那個是同一個人的古城公安局長當天就被通報批評,並且被從北京得到與李遠方的來頭有關的消息的省委書記直接停了職。直到兩天後查明這三個罪犯和恐怖組織沒有關係,只是一個流竄作案的被通緝的普通犯罪團伙,公安局長才被官復原職,但到年底的時候,還是把他免職後打入了冷宮。 也因為這個原因,當李遠方受傷並被送到最近的醫院進行搶救後,又被迅速地秘密轉移到了武警總隊醫院,除了為他檢查換藥的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外,甚至於連保護他的安全的公安部門派來的便衣都不知道他受的是槍傷,不知道他就是那個被媒體稱為「冷血殺神」的英雄,而以為他是在別的事件中因公受的傷。 作為李遠方的搭檔,駱良川當然是個知情人,因為他是跟指揮員一起把李遠方送到醫院並一直跟到李遠方轉院的,對李遠方的所有情況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李遠方受了槍傷這麼大的事,等到他回到單位後,當然是要找陳新華匯報的。 自己的掌門師弟在執行任務中受了傷,而且李遠方之所以會參加特別行動隊還是因為他給做的動員,陳新華當然要到醫院去看望一下。陳新華的身份比較特別,而且武警總隊醫院是他們的對口醫院,混得比較熟,所以是李遠方的所有親友中第一個到醫院看他的人,當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就去了。 一見到李遠方,陳新華先把他訓了一頓,對他說:「你怎麼這麼莽撞呢?如果萬一第一槍沒躲過去打中你的要害,你就不會躺在這裡,而是躺在太平間裡讓我去認屍了,以後類似的情況絕對不允許再發生。你要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你參加這個特別行動隊是我動員進來的,你讓我怎麼向老頭子交待,怎麼向你的家人和你的朋友交待?」 當時李遠方是一時衝動,對自己過分自信沒有考慮到更多的後果,但事後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的。所以雖然陳新華的話說得很難聽,他也是連一句口都不敢還,低著頭隨便陳新華怎麼說他。陳新華訓了他幾句,又再囉嗦了些別的東西後,才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傷口,發現傷口並無大礙就放了心。對他說:「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只要你老實躺著別亂跑亂動,以你的身體狀況,估計有個把星期就可以下地了,半個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你想要我通知什麼人,想拿什麼東西過來的話,等會我給你辦去!」 參加行動的時候,李遠方把手機放在自己的車裡了,而且因為公安部門正忙著做那些善後工作,所以他的車至今還停在原地。想到這,就對陳新華說:「大哥你把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給老郭打個電話。」 陳新華一言不發地把手機遞給了他,他撥通了郭海林的手機,告訴郭海林說他參加中午的狙擊行動受了傷,正躺在武警總隊醫院裡,讓郭海林把他的車開回去,並把電腦和手機給他送過來。像郭海林這樣的人,當然早就知道了狙擊行動的事情,得到了那個兩次行動的是同一個狙擊手的消息後,馬上就反應出受到槍傷的是李遠方,於是馬上親自到了現場,並且已經把李遠方的車開回了公司,目前正準備出門往醫院趕來。接到李遠方的電話,從他這裡證實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大事,郭海林鬆了一口氣,對李遠方說:「我現在馬上趕過去」,然後掛了電話。 李遠方以前從來沒有住院的經驗,聽陳新華說至少要在醫院裡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不由為他自己的學業發起愁來,問陳新華道:「大哥,你能不能幫我找個理由到學校請個假?」陳新華想了想說:「請假的事你放心,我估計他們公安部門會替你安排的,等會我替你問一下再說。但你平時的功課要比別人緊得多,所以我只擔心你這次住院會不會耽誤你的學習。」 李遠方想想也是,就對陳新華說:「大哥,要不你明天把文龍帶過來一下,我把這段時間的課表給他,讓他根據我的課表找幾個平時和我比較熟的同學,每天把聽課的筆記借我抄一下。」陳新華說:「文龍又不是不認路,你打個電話讓他自己來就行了,你要是擔心門口的那幾個便衣不讓他進,等會我出去接一下就行了。」於是李遠方又給董文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說自己受了點傷在醫院住院,讓董文龍來一下。 董文龍的消息當然不可能有陳新華和郭海林那麼靈通,一聽說他受了傷而且進了醫院,把剛端起的飯碗一扔,撒退就要跑。他的父母見他接個電話就風風火火地連飯都不吃,母親追上來問他這麼著急干怎麼去,他說:「遠方受傷住院了,讓我馬上去一趟!」然後也不向父母仔細解釋,跑下樓騎著葉黃留下的那輛摩托車就跑了。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九十一章出乎意料 ) 第一百九十一章出乎意料 陳新華說的沒錯,公安部門果然找了個理由替李遠方到學校請了假。只不過不是公安部門出面,而是由主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出面找的學校領導,說李遠方要協助他們政府機關做一個項目,需要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希望學校能通融一下。 市裡的領導親自出面,學校還哪敢不通融,而且學校領導都聽說過李遠方是行星數據的股東之一、數據安全方面的專家,政府部門找他幫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何況這種事學校臉上也有光,所以請假的要求非常輕鬆地得到了批准。替他請完假後,市裡的領導還特意派那個副書記代表市委市政府到武警總隊醫院看望了李遠方這個英雄。可能是覺得這事情不能玩得太誇張以免影響太大,所以更高級別的領導和市裡別的領導都沒有再來,只有市公安局的一些領導和特別行動隊的負責人先後來過幾次,這讓李遠方清靜了不少。 因為保密工作做得不錯,李遠方的那些同學以及一般的朋友和公司裡的人都不知道李遠方其實是受傷住了院,而一直接受官方的說法,以為他真的是給人幫忙搞什麼科研攻關去了。 陳新華不用說,不愧是行伍出身的,口風緊得很。他連自己的老婆和武雲傑都沒有告訴,只是打了個電話跟陳老說了一聲,向陳老報個平安,免得陳老以後知道了責怪他隱情不報。 行星數據裡,則只有郭海林和董文龍知道,他們兩個每天都來看他。除此之外,董國堂夫婦從董文龍那裡得到消息後也來看過他一次。 當然,出了這麼大的事,郭海林肯定要向馬進軍匯報,馬進軍和辛紅陽因此都特意打了個電話向李遠方表示慰問,馬進軍免不了像陳新華那樣把李遠方訓上一頓。李遠方只得向他解釋,因為剛在輕功上有點小成,一直想試一試,一衝動就忘乎所以了。馬進軍的回答是:「我看你是不是殺人殺上癮了,一碰到這樣的機會,考慮問題都不經過大腦,連自己的小命都顧不上了,難怪現在電視和報紙上都把你叫做『冷血殺神』。」 馬進軍這話讓李遠方一呆,心想自己確實是有點嗜血,兩次行動都沒有留下活口。其實在這次行動中,情況並不是太緊急,罪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自己身上而沒有顧及人質,所以只要能讓罪犯失去抵抗力就可以了,按他目前的槍法,基本上是指哪打哪,大可以打在別的地方。留下活口還可以掏出點口供,但他卻基本上是槍槍斃命。媒體稱他為「冷血殺神」,真不知道是貶義呢還是褒義。 梅山集團裡,李遠方只告訴了錢老,而且交待錢老不要告訴別人,連周幸元等人都乾脆瞞著,免得傳了出去影響到公司的業務。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如果哪個上市公司傳出董事長生病或者被刺住院的消息的話,股票肯定會馬上下跌許多,梅山集團雖然不是上市公司,但因為目前正是公司搞建設和擴張的關鍵時刻,如果把他受傷的消息傳了出去,顯然是不大合適的。 本來李遠方不想瞞著隋麗的,但錢老說現在隋麗在美國所起到的作用比較關鍵,如果得到他受傷的消息非要趕回來看一眼的話,就會對公司的這次海外宣傳造成影響。既然他的傷勢不重,就沒必要通知隋麗搞得驚天動地的。一直以來,李遠方的心裡總是為著一件事覺得別彆扭扭的。按理說,像他和隋麗之間的這種關係,除了那些涉及到國家機密之類的東西外,應該是知無不言的,但他卻有意無意地很少對隋麗敞開心扉,而隋麗也很少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甚至於,兩個人之間通電話的次數都少得可憐。所以,儘管在工作上隋麗為李遠方不辭勞苦,對他忠心耿耿的,而且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也火熱得可以,但在感情上,他們之間卻特別平淡,好像在刻意追求那種「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最高境界似的。隋麗到美國之後,除了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在錢老的要求下向他直接請示外,基本上沒怎麼和他聯繫過。反倒是葉黃隔三差五地找他一次,隋麗在美國的情況,大部分都是葉黃告訴他的。現在自己受了傷,雖然傷勢並不是很重,但不管怎麼說都是件大事,不告訴自己的父母是怕他們擔心,但連隋麗都不告訴,李遠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得對不對。 既然大部分人都被瞞在鼓裡,彭教授當然也不例外。又一次沒有在課堂上看到李遠方,彭教授的心裡很生氣,心想這孩子最近是怎麼了,總是連招呼也不打就無故曠課。下課回到辦公室正準備給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學校主管教學的副校長親自給他打來了電話,告訴他說李遠方到市裡幫忙搞項目去了,可能半個月一個月都來不了。 雖然得到李遠方並不是無故曠課消息後讓彭教授的氣消了一些,但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他認為李遠方怎麼都得跟自己先打聲招呼的,然後則為李遠方這麼長時間不來上課到時候會不會跟不上進度而擔心。因為心中有氣,彭教授乾脆不給李遠方打電話了,心想如果李遠方不是忙昏了頭的話,應該找個時間給他打個電話說明一下的。 李遠方住院的第三天下午,應雷老的邀請,彭教授到梅山酒店去和雷老孟老他們聚會,當時在場的還有好幾個老朋友。說著說著,不知怎麼的話題轉到三天前的那次狙擊行動,除了雷老和孟老外,別的老頭都紛紛猜測起這個「冷血殺神」的真實身份來,而雷老和孟老則一反常態地一言不發,只在那裡瞇瞇地笑著。 討論了半天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雷老兩位的表現也太奇特,吳老畫家忍不住問他:「老雷,報紙上說這個狙擊手可能會輕功,搞不好是個武林高手,你不是什麼武林前輩嗎,有沒有得到點內幕消息?」雷老裝出一副清白的樣子說:「我早就不問江湖事了,怎麼可能知道呢?」然後,不管吳老畫家他們怎麼刺激,他都是一點口風也不露,大家都拿他沒有辦法,老小孩的脾氣一上來,乾脆賭氣地跑了,只留下彭教授和雷老他們三個。 吳老畫家他們前腳剛走,雷老就神秘兮兮地把腦袋湊到彭教授跟前說:「彭老弟,你想不想知道這個『冷血殺神』是何方神聖?」彭教授當然想知道,就回答說:「你要是想說就告訴我,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雷老朝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對彭教授說:「我想應該是你那個寶貝徒弟。」 雷老用的是「徒弟」二字,一開始的時候彭教授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味來,不由失聲道:「你的意思是遠方?」雷老瞪了彭教授一眼,很江湖地做了個手勢後說道:「噤聲!」然後笑瞇瞇地對彭教授說:「上次那件事我知道是他做的,當時我們都在附近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的,公安說兩次是同一個人,那還能是別的人嗎,遠方這兩天是不是沒到學校去上課?」彭教授疑惑地說:「他是沒去,但學校領導說他到市裡幫忙搞項目去了,還是市裡的領導親自替他請的假。」 雷老一副理所當然地對彭教授說:「要是說他住院了,像他那樣的大忙人,醫院的門檻還不要被去看望的人踩爛了,要是讓人發現他是受傷才住的院,不是明擺著他就是那個狙擊手嗎?報紙上可把他中了兩槍、這兩槍都中在什麼地方都說得清清楚楚的,而且誰都知道他會武功,所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神』,他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彭教授點了點頭說:「老哥你說得有道理,雖然說他這是為民除害,但要是一般的人,想想他殺了那麼多人,面對他的時候,心裡總會感覺怪不自在的。你知道他住在哪個醫院嗎,要不我打個電話問一問他,我得去看一看!」 雷老搖了搖頭說:「這娃子,滑得像什麼似的,他要想告訴的話早就給你打電話了,你要現在給他打電話,他肯定推得乾乾淨淨的,怎麼都不會把他在什麼地方說出來。」彭教授皺著眉頭說:「這怎麼辦呢,要是不去看一眼的話,我怎麼都放不下心。」雷老笑著說:「別人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文龍肯定知道,他們兩個是穿一條褲子的,等會你給文龍打個電話,他肯定不敢不告訴你。」 於是彭教授按照雷老的意見給董文龍打了個電話,董文龍果然不敢瞞著彭教授,老老實實地把李遠方在武警總隊醫院的病房號告訴了彭教授,然後雷老讓一直在外面等著他們的司機開車到了醫院。 這個時候公安部門已經調查清楚那三個罪犯的背景,所以對李遠方的防護工作已經沒有當時那麼嚴格,只在病房外面擺了兩個便衣。這兩個便衣是古城公安局的,正好認識雷老和孟老這兩個地方上的頭面人物,他們來了,而且指明是來看李遠方的,連問都沒敢問就放了他們進去。 看到李遠方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雷老當然要諷刺他幾句,然後則和孟老倆翹起大拇指誇起他來。彭教授除了詢問李遠方的病情外,更關心的是他住院期間的功課怎麼辦。李遠方解釋說董文龍會找同學借筆記來抄的,彭教授說:「抄同學的筆記,要是那個同學上課不認真沒記全怎麼辦?要不這樣吧,你把你這一階段的課表給我,我找一下所有的任課老師,把他們在這一階段的所有教案都要過來複印一份給你,這要比抄同學的筆記好得多。」 彭教授這個建議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但讓彭教授為他挨個去借教案,李遠方實在是很不好意思。彭教授笑了笑說:「我可以學一下你平時用的那些手腕,乾脆我去找一下學校的領導,讓他們出面,要求所有任課老師把教案送到我這裡來複印不就行了?」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能再有什麼意見了,說他的課表都在電腦裡,等會他給董文龍傳一份過去,讓董文龍打印以後再給彭教授送過去。 李遠方所中的兩槍都沒有傷到筋骨,加上當時自己進行了處置,後來給他做手術的醫生的技術也比較好,所以目前的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自己覺得狀態良好,從第二天開始就想下地動一動,但醫生說什麼都不讓他下來活動,非要逼他一直躺在床上,要求他至少一個星期以後才能活動。所謂「人在屋簷下」,李遠方不能不聽從醫生的話。 在床上躺的時間長了,一個好好人都會躺出病來,何況李遠方這個平時特別好動的人。而且,他中槍後雖然自己進行了處置,但還是流了不少血,體質比較虛,加上給他治療的醫生為了讓他老實地休息,特意在給他掛的那些藥水裡放了點安神催眠的成份,搞得他一天到晚都昏昏欲睡的。以前從來不午睡的,住院之後卻幾乎天天午睡。 住院後的第五天中午,和往常一樣,李遠方在輸完液後睡著了,睡到下午兩三點鐘才醒來。 一睜開眼睛,突然發現有個人坐在一直放在床邊的那條小板凳趴著床沿在他身邊睡著了,披散著一頭長髮,明顯是個女的。李遠方為之一驚,心想又是誰來看自己了,瞪大眼睛仔細一看,側面竟然如此熟悉,分明就是葉黃! 看到葉黃,李遠方心裡如同翻江倒海似地亂成了一片,葉黃不是還在美國嗎?要是回來的話,董文龍不可能事先一點消息都得不到,所以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李遠方始終認為,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後,會特意從美國趕回來看他的人應該是隋麗,甚至可能是王興安和李蓉,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葉黃。看著葉黃一臉疲憊地趴在他身邊睡得正熟,李遠方有種心動的感覺,好像是一件已經丟失很長時間的最心愛之物又失而復得似的。 四周看了一眼,在病房的一角看到葉黃的那個大旅行箱,這是當時送李欣雨回南鄉前一起買的,一共買了三個,他和葉黃、李欣雨一人一個。葉黃的外套,則隨意地搭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覺得葉黃身上現在穿得比較單薄,怕她睡著後會著涼,李遠方拿起放在床頭的一條毛毯給她蓋上。 李遠方蓋毛毯的動作驚醒了葉黃,使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李遠方發現她的臉上因為趴著睡的緣故,被壓得全是紅道道,頭髮也亂亂的,顯得特別地憔悴。李遠方盯著葉黃看,葉黃可能還沒有怎麼睡醒,也呆呆地盯著他,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了老半天。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遠方,問她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葉黃無精打采地笑了笑說:「上午到的北京,從北京轉飛機到這裡,下飛機後我就直接到醫院來了。剛才看你睡著了,我就坐在床邊等著,沒想到太睏了自己也睡著了。」 李遠方奇怪地問:「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葉黃說:「董叔叔和洪阿姨說你在這裡住院的,我到你病房門口的時候,那兩個好像是給你站崗的人看我拖著個大箱子就把我攔住了,不讓我進來,還打算檢查我箱子裡的東西。」然後她的臉紅了起來,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似地說:「我跟他們說我是你表妹,特意從美國回來看你的,剛下飛機,還給他們看了我的機票,他們就讓我進來了。」 聽葉黃說是從董文龍的父母那裡得到消息的,李遠方恍然大悟,以黃小喬和董文龍的母親的關係,當然是經常聯繫無話不談的;知道他受傷住院後,就算葉黃自己沒有想到回來看一眼,王興安和李蓉等人也會動員她的。但葉黃又一次冒充起自己的表妹,讓李遠方覺得特別好笑。而看到葉黃一臉憔悴的樣子,則又有些不忍。心想董文龍的父母來看他只不過是三天前的事情,而據他所知,葉黃一直陪著隋麗在美國各地搞展覽,得到消息後馬不停蹄地回舊金山收拾東西再坐飛機回國,估計這兩天都是在飛機上過的,於是柔聲地對她說:「你是不是一兩天沒休息了,我現在沒什麼事,你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明天再來看我就行。」葉黃聽話地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先回你家去,洗個澡把東西整理一下,晚飯前再過來看你!」 雖然覺得葉黃住在自己家不太合適,但葉黃的房子已經賣掉了,現在沒地方住,而且還是萬里迢迢特意從美國回來看他的,他怎麼都不好意思讓葉黃另外找地方住,於是說:「好吧,我把鑰匙給你。」葉黃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自己有你家的鑰匙。臨走的時候,麗姐還把她的鑰匙給我了。」 要是葉黃不提到隋麗,李遠方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經葉黃提醒,他就忍不住問道:「麗姐知道我受傷的事嗎?」葉黃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回答道:「知道的,是我告訴麗姐的!前兩天我一直在芝加哥給她當翻譯,我媽給我打電話後,我問麗姐是不是跟我一起回來,她說她現在脫不開身,反正你的傷又不重,我回來看一下就行了,順便還可以幫你們把酒類陳化裝置改進一下。然後麗姐把鑰匙給了我,說上次向你借的,走得匆忙忘了還你了,還找人給我訂了回來的飛機票。」 第二部非常道第一百九十二章衣不解帶 ) 第一百九十二章衣不解帶 葉黃走了不過兩個小時就重新回到醫院來了,身上穿著一套明顯是剛設計出來的稍帶有一些魏晉風格的時裝,臉上還破天荒地稍作了一番打扮,看上去比以前精緻得多。李遠方記得葉黃以前很少刻意打扮的,因為她屬於那種麗質天生的美女,根本無需多餘的修飾,只要經常在臉上擦點她自己發明的護膚品保養一下皮膚就可以,在著裝方面就更不講究了。李遠方對打扮過後的葉黃有些不大習慣,怎麼都覺得不如以前那樣自然,心裡則不由得有些抱怨起隋麗來,因為他知道這肯定是受到隋麗的影響。 到醫院的時候,葉黃手裡還拎著一個保溫桶,李遠方家以前沒有這種東西,應該是葉黃臨時買的。保溫桶裡裝著滿滿一桶煎好的湯藥,葉黃說藥方是她爺爺開的,對李遠方早日恢復有很大的幫助,她剛才回去的路上順便到藥店抓的藥,到家後就煎了出來。一進門,就把藥倒到幾個碗裡稍晾了一會要李遠方趕緊喝,說涼了以後效果就不好了。 葉黃爺爺開的藥方,肯定是對他的恢復大有好處的,這一點李遠方絕對相信。但他從小就不愛吃藥,尤其不喜歡吃中藥。而且葉黃明顯是以前從來沒有煎過藥,應該三碗水熬出一碗藥的,她給李遠方送過來的卻是兩碗半還不止。更誇張的是,葉黃在藥裡一點糖都沒放,還振振有詞地說這樣效果會更好些,最好是喝完藥後也不要吃糖。因此,只嘗了一口李遠方就苦得受不了,看著眼前滿滿的三碗藥,心裡實在是怕得不行,於是對葉黃說:「我現在天天輸液,效果應該可以了,用不著再喝這麼多藥了吧。」 葉黃不高興地「噯」了一聲,說道:「你這麼大的人怎麼連吃藥都怕呢,這可不行!」然後自己端起往碗扶著李遠方直接往他嘴裡灌。雖然葉黃表面上是個柔弱女子,但卻是經常鍛煉的,中醫世家的女兒,而且精於針灸的,怎麼可能不會兩手呢,所以手上的勁還不小。李遠方受了傷躺在床上,也就雙手方便活動,整個人連躲都沒地方。想把葉黃推開,但她手裡端著藥,推她的手會把藥灑到床上,要是推別的地方,葉黃是個女兒家,實在又是無從下手,所以只能由著葉黃把藥全部給他灌了下去。 李遠方喝最後幾口藥的時候,董文龍到醫院看他來了,進來之前,董文龍反常地先敲了敲門。李遠方正在喝藥沒法回答,葉黃頭也不回地說道:「請進!」 對於葉黃,董文龍當然是最熟悉不過的了,一聽聲音已經覺得耳熟,進門後看到背影就馬上認了出來,詫異地說道:「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遠方真的有個在美國的表妹呢,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這時葉黃剛把所有的藥灌完,轉過頭來說:「我在餵他喝藥!」董文龍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兩個空碗,葉黃手裡還拿只一個,而且看到李遠方捧著肚子一臉痛苦的樣子,睜大眼睛說:「你這叫餵藥啊,怎麼把遠方喂成這個樣子了,你這是謀殺親夫吧!」 聽出了董文龍話裡的調侃味道,葉黃氣得差點把藥碗向他扔過去,氣呼呼地說:「小蟲子你信不信我把碗砸在你頭上?」董文龍連連作揖投降說:「我說錯了,說錯了,你這是餵藥,是餵藥。噯!姐姐,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 葉黃詫異地問道:「你不知道嗎,我媽不是說等我走了後,晚上就給阿姨打個電話嗎?」董文龍撓了撓頭說:「這兩天我都沒回家,上午要上課,下午到公司去接受我們偉大的郭總經理的諄諄教誨,晚上又住在這裡陪著遠方,我媽打電話的時候都沒提,我怎麼知道你回來的,你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葉黃頗不高興地說:「你們也不知道給我交點費,我一到北京就發現手機早就欠費停機了,反正我馬上就見能到你們,我想打不打電話無所謂的。」董文龍饒有意味地來回看了葉黃和李遠方幾眼說:「搞不好黃阿姨根本就沒給我媽打過電話,可能是她想讓你給遠方一個驚喜吧!」 葉黃竟然沒有聽出董文龍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反而老老實實地向董文龍解釋起她從接到消息開始的詳細經過來。 和李遠方想到的一樣,確實是董文龍的母親給黃小喬打的電話。那天董文龍匆匆地從家裡跑了之後,董國堂夫婦就一直心神不寧地在家裡等消息,偏偏董文龍出門忘了帶手機,而且也不在學校住,還連個電話都不往家裡打,把他們兩口子著急壞了。直到董文龍第二天下午回家取東西,才把具體的情況告訴了自己的父母。當然,他對父母的解釋是李遠方出門遇到壞人打架,不小心被人紮了兩刀,不過幸好沒有什麼大礙,而且告訴父母說李遠方受傷的事對外是保密的,別人都以為他幫市政府搞什麼課題去了。 李遠方和他們家的關係很不一般,董國堂夫婦當然要去看一看李遠方的,於是當時就逼著董文龍帶著他們到醫院去。到醫院,發現門口竟然有一大堆便衣在站崗,如果不是董文龍解釋說這是自己的父母,而且郭海林剛好也到醫院來看望李遠方,那些便衣差點不讓他們進去。董國堂是個明白人,一看李遠方受傷的部位,然後比照這兩天電視和報紙上的報導,當時就反應出李遠方的受傷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問李遠方道:「你這是受的槍傷吧!」李遠方不好騙他,只得點了點頭。 董國堂還好一些,而董文龍的母親像黃小喬一樣,一直把李遠方當作葉家的準女婿,這麼大的事,當然要給黃小喬打個電話說一聲。黃小喬接到電話後特別著急,一邊想辦法聯繫葉黃,一邊則到王興安那裡告訴了他們。 王興安和李蓉當時就想回來,但一方面王興安還沒有完全恢復好,走路還要拄著枴杖,生活上還需要李蓉照顧。另外,他們兩個深知李遠方的脾氣,既然李遠方自己不給他們打電話,說明不想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回來了反而不好。三個人一商量,一致決定讓葉黃代表大家回來一趟。 葉黃接完電話後,當時就亂了方寸,嘴裡一直在念著:「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正好隋麗在旁邊,就問隋麗道:「麗姐,你說怎麼辦?」反而隋麗比較冷靜,把情況都問清楚後,問葉黃道:「你打算回去嗎?」葉黃老實地點了點頭說:「我媽和李阿姨他們都想讓我回去」,然後問道:「麗姐你回不回去?」 隋麗回答說:「你回去比我回去合適!既然遠方的傷勢不是太重,總公司那邊錢老會安排好的,我就用不著回去了,我在這邊的事情還有很多,現在脫不開身,等忙完了這一陣子再說吧。正好那個酒類陳化裝置需要你改進,你就回去一趟吧,代表我們大家去看一下遠方,順便把這件事情一起辦一下。」 於是,葉黃就匆匆忙忙回到舊金山打點行裝,第二天出發回到北京,然後從北京回到古城。 聽葉黃解釋完,董文龍有些失望地說:「原來是別人讓你回來你才回來的,你自己就不著急回來看一眼嗎?」這一次葉黃聽出了董文龍話裡的意思,瞪了李遠方一眼對董文龍說:「誰讓他非要充英雄,現在又死不了,關我什麼事?我這次回來,除了替李阿姨他們慰問一下傷員外,主要是麗姐請我回來改進一下那個酒類陳化裝置的。另外,我們那個課題的數據已經採集得差不多了,我回來讓他跟我一起寫一下論文。」 雖然明知葉黃會這麼說,但不知怎麼的,李遠方心裡還是有些失望。董文龍則不樂意地說:「姐姐你也太殘忍了吧,他都這樣了,你還要他幫你寫論文啊!」葉黃打了董文龍一下說:「你這死蟲子怎麼把我想得這麼壞呢,我說現在就開始寫了嗎?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都快餓死了,你快出去幫我買點好吃的回來,買完飯後你就滾回家去,晚上我在這裡陪著李遠方!」董文龍朝李遠方做了個鬼臉,得令而去了。 和護士一起讓李遠方吃了醫院專門為他配的營養餐,等董文龍為她買回飯來後,葉黃果然把董文龍趕回了家,晚上自己在醫院裡住了下來照顧著李遠方。 李遠方住的是高幹病房,是個設施齊全的套間,除了他自己所住的房間外,另外還有一個小一點的臥室可以讓陪護的人住。李遠方已經有過和葉黃同處一室的經歷,而且他自己能夠行動,上廁所什麼的基本上不用人扶,所以倒沒有感到什麼不習慣的。但葉黃在醫院裡一住住到他出院,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他,卻讓他原先怎麼都想不到。當然,李遠方每天都要勸好幾回,讓葉黃先回去,由董文龍來替她,而葉黃則每次都說李阿姨和麗姐他們是怎麼怎麼交待她的,說什麼都不走,李遠方拿她沒辦法,只好算了。 李遠方的感覺是,這次回來後,葉黃改變了許多,變得很會體貼照顧人了,不知道是她終於成熟懂事了起來呢,還是這一個多月來隋麗對她言傳身教的結果。好像經過周密的考慮似的,隋麗在葉黃回來後的第二天早晨給李遠方打的電話。可能是顧及到葉黃在旁邊或者是別的什麼緣故,隋麗只是很公式化地問了一下李遠方的病情,根本就像是個同事所持有的態度,而一點都不像是戀人什麼的,然後就讓葉黃接電話,對葉黃進行了一番交待。 在醫院裡照顧李遠方的時候,除了在醫院裡陪著他外,葉黃還干擾起醫生的治療工作。她主要是對醫生給李遠方配的營養餐很不滿意,不是說裡面缺少了某種營養成份,就是說廚師做得不好不合李遠方的口味。從到醫院後的第三天開始,乾脆自己每天兩次回去給李遠方做飯,然後從家裡再帶過來。另外,每天都要給李遠方灌上兩次她親自煎的湯藥,不過經過李遠方提了意見後,後來所煎的藥比第一次好多了,沒有那麼多的水量,所以還在李遠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除此之外,葉黃還每天都把李遠方換下來的髒衣服帶回去洗,好像對醫院裡的職工洗的衣服很不放心似的。 住院後的第十天,李遠方的傷口結疤拆了線,再住在醫院裡觀察了三天後,終於出院回家了。本來李遠方打算一出院就回到學校上課的,但因為腿部的肌肉還沒有完全恢復好,走路一瘸一瘸的,怕別人看到後問這問那的,葉黃又根本不同意讓他到學校去上課,只好一直在家呆著。幸好有彭教授為他複印的教案,功課倒是一直沒有拉下。 出院後的第三天是週末,那天下午,李遠方的那些同學和許亦云宿舍裡的幾個女生相約到李遠方家聚會,一進門就碰到在房間裡一瘸一拐地練走路的李遠方,還有扶著他的葉黃。李遠方解釋說給市政府搞完課題後領導請客,他多喝了點酒,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滾了下來,把腿給摔傷了,所以還要在家再修養一個星期。 同學們免不了要問李遠方葉黃是他什麼人,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葉黃自己早就想好了,就大方地解釋說她是董文龍的姐姐,是李遠方在科研上的合作夥伴,特意從美國回來讓李遠方幫著寫論文的。她這個答案實在是很難自圓其說,但那天董文龍因為有點事沒有來,大家和她不熟,當然不好意思多問,就算不大相信,也只有接受了。 許亦云是見過葉黃的,前些天過來幫李遠方打掃房間衛生的時候也遇到過葉黃好幾次,明知從李遠方的受傷到葉黃的身份都有些蹊蹺,但以她的性格,當然只是悶在自己的心裡,不會向同學們說出來。 同學們來了不久,半個多月沒見到李遠方的葉錚然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如果李遠方明天在家的話,她想過來看一看他。對自己這個鄰家小妹,李遠方當然歡迎之至,回答說:「乾脆你現在就過來吧,幾個同學在我家聚會,你早點來還能幫一下忙。」 對包括許亦云在內的李遠方的那些同學,葉黃都是愛理不理的,可能因為葉錚然和她一樣姓「葉」,而且可以算作是李遠方的小妹,所以竟然一反常態地對葉錚然特別友好。等葉錚然來了後,葉黃像當時在李欣雨面前那樣,擺出一副姐姐的樣子來,拉著她問長問短的。 葉黃對葉錚然的名字有點意見,說:「你怎麼叫錚然呢,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錚錚鐵骨的意思,像個男孩子的名字,而且你還留著短髮,這就更像個男孩子了。姐姐給你改個名字吧,我看你笑得挺好看的,以後叫你嫣然怎麼樣,嫣然一笑,這名字多好聽!」 李遠方發現葉黃又在給人沒事找事,沒好氣地對葉黃說:「你非要給人改名字幹什麼,我覺得叫嫣然不好,好像是哪個武俠小說裡的人物似的。」葉黃仍不死心,繼續說道:「那麼我以後叫你飄然算了,我看你長得這麼瘦,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起來似的。」 李遠方拿葉黃沒辦法,懶得再跟她囉嗦,反倒是葉錚然乖巧地說:「姐姐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於是葉黃就管葉錚然叫「飄然」。而且向李遠方聲明說這是她專用的名字,只有她能用這個名字叫葉錚然,別人都不許用。於是,整個晚上葉錚然都被葉黃「飄然,飄然」地叫著。 過完那個週末後的第二個星期,李遠方的行動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所以葉黃就開始往孔教授的實驗室跑,開始改進起酒類陳化裝置來。上午把房子收拾完後再從李遠方家裡走,借隋麗的名義要求周幸生按照她定的食譜和烹飪方法給李遠方送中午飯,下午則早早地回來親自給李遠方做晚飯,晚上時間和李遠方一起繼續研究論文怎麼寫之類的問題。 因為所有的實驗她早就已經做過,而且裝置經過梅山酒業在實際中使用很長一段時間後,所需要改進的問題已經非常具體,所以,對酒類陳化裝置的改進方案,葉黃心裡早就有了個譜,因此進度很快,一個星期內就完成了任務。經過改進之後,新設備的能耗減少到原來的五分之一,功率不到十千瓦;效果則提高到原來的六倍多,達到一天的陳化相當於三十二年窖藏的效果。 完成了酒類陳化裝置的改進任務,論文也商量得差不多了,而且李遠方已經行動自如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葉黃就在元旦前兩天再一次去了美國。臨走之前,葉黃對李遠方說:「本來我想多住幾天的,但過完元旦後我就要到加州大學參加考試,我得提前幾天回去準備一下。反正我過完年就會回來的,現在早走幾天你沒意見吧!」 葉黃說要走,李遠方覺得自己應該是巴不得的。因為不管怎麼說,讓葉黃一個女孩子天天住在自己家總不是回事,尤其是隋麗的態度總是非常曖昧,讓李遠方的心裡別彆扭扭的。開始的時候,他給自己的解釋是,葉黃是李蓉和隋麗等人派來照顧自己的,既然是照顧,當然要一直呆在他身邊。後來則對自己解釋說因為葉黃回來後沒地方住,又要跟他一起研究論文的內容,另外還在為他們梅山集團改進酒類陳化裝置,他怎麼都得對人家友好點。二十多天下來,李遠方已經習慣於和葉黃在一起生活了。所以等到葉黃要走的時候,雖然表面上認為葉黃應該更早一點走,但心裡還是免不了有點失落。 這個時候,李遠方已經知道葉黃考的是孔教授和加州大學的湯姆生教授合收的博士生,屬於交大和加州大學進行學術交流合作的一次新嘗試。交大這邊,因為葉黃的成績極其優異給予她免試的待遇,只要加州大學那邊的考試走一下過場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至於這種合收的博士生採用什麼具體方式進行教學,目前兩個學校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但不管怎麼的,這個消息還是讓李遠方心裡感到了幾分欣慰。 ***第二部《非常道》完*** 第三部人世間第十七卷隨 第十七卷隨,元亨利貞,無咎 《序卦傳》說:「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豫是和睦平安,當一個人物把社會安定下來、使人民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後,必然會有許多人來追隨。 從卦像上看,「隨」是上卦是「震」,代表行動,下卦是「兌」,代表喜悅,自己在內心對他人很虛心,得到了別人的喜歡,必然能夠互相隨和,事業就能夠成功。但從卦辭上看,想要「元、亨、利」,必須以「貞」為條件,內心必須堅貞,必須有一定的原則,否則不可能得到亨通。 以人事來比擬,相當於「得道多助」,當一個人取得群眾的好感的時候,做起所有事情來都會特別順利。但如果得意忘形,或者內心有不良的思想,就很可能失去群眾的支持,所以事業的成功必須以品德上的堅貞為前提。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三章人事振蕩 ) 第一百九十三章人事振蕩 元旦前後,和李遠方有關的許多地方,從地方政府到他名下的兩個公司,都走馬燈似地發生了一些比較重大的人事變動。 第一個變動是錢豐,因為錢豐在西部省任常務副省長的一年半時間裡成績斐然,在實踐中充分證明了他所提出的經濟理論的正確性,受到了中央有關領導的重視。元旦過後,錢豐不再擔任西部省的常務副省長,而調到中央政府某委擔任掛牌副主任一職,同時還兼任某研究室的常務副主任,協助中央領導制定全國性的宏觀經濟政策。 接替錢豐職務的人李遠方很熟,就是蘇俊峰的父親蘇青嶺,從江蘇省某委主任的位置上一步登天成了西部省的常務副省長。雖然目前蘇青嶺只是代職,但只要沒有什麼太大的變故,等到人大會一開,也就成了正式的了。 錢豐和蘇青嶺交接之後,錢豐臨走前的那個週末晚上,李遠方特意在梅山酒店安排了一頓飯,為錢豐餞行,同時為蘇青嶺洗塵。因為錢豐和蘇青嶺的關係很好,李遠方和蘇俊峰的關係又很不一般,所以這頓飯是家宴性質的,除了兩個主角和劉海月、李遠方、蘇俊峰之外,錢豐還讓李遠方把董文龍叫了過來,李遠方自己則順便把下午就到家裡來看他的葉錚然帶了過去。 既然是家宴,兩個長輩就絕口不談工作,連他們自己以前的交情都不提,而一味關心起來的這些晚輩的學習等情況來。李遠方的情況,大家都很清楚的了,所以誰也沒問,錢豐出於禮貌多問了幾句蘇俊峰的情況,而蘇青嶺則關心起董文龍和葉錚然來。董文龍和蘇俊峰已經同學了一年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非常密切,蘇俊峰也把他的情況跟自己父母說過好幾次,可能是發覺到自己的兒子對葉錚然的態度有點特別吧,所以蘇青嶺關心的重點是葉錚然。 李遠方對葉錚然的介紹是他一個中學同學的妹妹,家離他們村不遠,第一次出遠門,所以同學讓自己多照顧一些。葉錚然則怯怯地在她的「遠方哥」的介紹下喊著「叔叔」。誰也不懼的董文龍故意裝不明白地說:「我姐不是給她改名叫『飄然』了嗎?」藉著這句話把葉黃引了出來,使蘇青嶺明白葉錚然確實只是李遠方的小妹妹。聰明如董文龍者,可能是想在蘇青嶺面前幫上蘇俊峰一把吧。 蘇青嶺聽說葉錚然家是農村的,竟然很高興地說:「農村的孩子好,比城裡的孩子樸實。」然後特意向葉錚然問了不少情況。葉錚然有問必答,顯得特別乖巧。蘇青嶺看上去比較喜歡葉錚然,最後對她說:「過完年小峰的媽媽也要調到這邊來,在這邊我們都沒有什麼親戚,既然大家都是南方人,生活習慣差不多,你哥還和小峰是好朋友,就算作是親戚吧,以後你就經常跟著你哥到我家坐坐。」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的,但因為葉錚然不能回去太晚,不到七點半鐘,李遠方就讓董文龍和蘇俊峰跟他上車,先一起把葉錚然送到師大,然後再把他們兩個送回學校,回來再接錢豐和蘇青嶺。劉海月覺得錢豐好像有什麼話要和蘇青嶺說,找個借口也一起走了,讓李遠方先捎她幾步。錢豐和蘇青嶺屬於微服出行來參加家庭宴會的,所以是由李遠方開車去一起接過來的,李遠方先送別人,他們就在包廂裡先喝著茶等著。 等收拾餐桌的服務員出去把門關上後,坐在包廂一側的沙發上,錢豐對蘇青嶺說:「老蘇啊,等我走了以後,遠方就要靠你照顧了!」 蘇青嶺笑了笑說:「這你放心,只要我能幫上的忙,我肯定盡力而為。不過老錢,像遠方這樣的,有陳老在上面罩著,我想沒人敢來找他的麻煩吧!」 錢豐搖了搖頭說:「我倒不是擔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官場上有陳老這幫老傢伙,只要遠方不參加政治活動,同時適當地參與公益事業回報社會,一直保持超然的民間地位,確實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在江湖上,他那幫朋友都不是吃素的,就算是那些黑道人物,對遠方也要投鼠忌器。說起做生意,他現在的這兩個公司的情況都比較特殊,和別的公司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在生意場上他連個對手都沒有。行星數據是個半官方機構,而且有他們自己的核心技術,只要能夠一直保持技術領先,別人想爭也爭不了。因為跟他爭就等於是和政府過不去,所以除非在技術上比他們領先,如果使用不正當的手段,就跟找死差不多。目前信息部門的軟件高手已經被他搜刮得差不多了,還可以隨時徵用別的人,而且行星數據已經和國內許多的院校和科研院所建立了基礎項目研究的合作,所以保持技術領先這一條,至少在國內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梅山集團的情況則更特別些,打的是文化牌,最有價值的是梅山這個品牌,只要中國人還認祖宗,還有點歷史文化意識,只要人還得吃飯、穿衣,只要他們始終合法經營不制劣造假,梅山這個牌子就不會倒。只要梅山這個牌子不倒,肯定是財源滾滾來的。而且梅山集團從整體上看很龐大,但分到每個分部的規模都很小,何況他堅持走精品路線,對別人的生意影響不大,不可能有什麼人會因為在生意上的事情跟梅山集團爭個你死我活的。每個中心城市和旅遊景點只設一家梅山酒店,每家梅山酒店基本上只有一個很小的店面,一般只有兩個樓層,每天所能接待的客流量極其有限,不會對別的酒店的生意造成多少影響。另外,他的梅山酒之類的產品,都是按照計劃定量生產的,除了他們自己名下的梅山酒店,對外都是限量供應,而且份額很小,從來沒有打算在本行業內搞壟斷經營,所以也基本上不會侵害到同行的利益。」 蘇青嶺點了點頭說:「老錢你說得很對,他那兩個公司確實很特別,行星數據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目前政府和軍隊裡用的許多軟件產品都是他們無償提供的,這麼大的手筆,就算後面沒有政府支持,他們的實力也是夠瞧的了。我原來以為行星數據是放長線釣大魚,先免費提供一部分產品給政府和軍隊,以後再收錢,沒想到他們根本就是個半官方機構。不過這樣下來遠方有點虧,每年下來虧了幾十億都不止,由此可見,遠方對金錢並不是太熱心,他追求的好像只是事業成功本身吧。另外,如果長期這樣下去對公司的發展不利,畢竟我們正在和國際接軌,如果行星數據要繼續發展,就應該按照國際通行的遊戲規則來辦事。在國際上,民營企業參與國家機密是很正常的,比如波音、三菱等公司就負責軍火的研製和生產,我想,到一個適當的時候,行星數據應該開始向政府要錢,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政府採購行為,他們的許多事情辦起來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了。梅山集團則更有意思,店面那麼小,想到他們那裡吃頓飯還得提前幾天訂座。梅山酒在市場上是有價無貨,梅山古窖挖出來後,有人傳說精品梅山酒裡勾兌了一部分梅山古釀,搞得梅山酒的黑市價比人頭馬還貴得多。加上行星數據後面有政府把關,梅山集團有你家老爺子給他掌舵,而且遠方還非常注意後繼人才的培養和開展多方面的合作,這兩個公司應該是穩若泰山的。除非是政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動或者出現天災,否則的話,誰都不能把他怎麼樣。何況,因為他有一大幫江湖朋友,就算政局發生了變動,影響的也只是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照樣穩若泰山。遠方這個人辦事非常穩重,人緣很好,一般情況下不可能得罪人,基本上不會與別人產生私仇,所以我想,除非是天災,別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把他怎麼樣。」 錢豐歎了口氣說:「老蘇你太高估他了,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太年輕,辦事容易衝動,所以才請你幫我照看一下。老蘇,你來之前聽說過古城出了個『冷血殺神』嗎?」 蘇青嶺「嗯」了一聲說:「你指的是古城的那個狙擊手吧,兩次出任務,六發子彈四條人命,沒有一發子彈落空,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報紙上寫得活靈活現的,說他會輕功,其中兩槍是被彈射到空中的時候開的,在空中還做了個規避動作。聽說他中了兩槍,現在沒有什麼大事吧,這樣的人要是有什麼事可是我們的重大損失。」然後「噫」了一聲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是不是遠方看到報導後一時衝動也想去當狙擊手,他會武功,對這種事肯定很有興趣。」 錢豐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地說:「他哪是想去當狙擊手,那個『冷血殺神』就是遠方這小子,差點連小命都沒了。」 一聽這話蘇青嶺吃驚得張大了嘴,然後說道:「遠方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沒說話先笑一笑,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狙擊手。不是說腿上還中了一槍嗎,我看他現在走路什麼的很正常啊。」 錢豐說:「現在走路正常是因為他體質好,傷的又不是要害。那段時間我到北京開政策研究會去了,半個多月沒有和外界接觸,回來後才知道這件事。後來從他那個師兄、武警防暴師的陳師長那裡瞭解到,可能是受到夢遙的死的影響,遠方的狀態一直有些不大正常,不僅在感情問題上處理得亂七八糟的,而且一有血腥的機會就特別興奮,連自己的性命都顧不上了。這些方面會這樣,別的時候也免不了會一時衝動,比如那次和全國各地的江湖人物合作擴展梅山集團,自己先和別人談得差不多了才徵求我家老頭子的意見,搞得我家老頭子措手不及的。剛才你說的沒錯,除了天災,確實沒人能把他怎麼樣。天災來了誰也沒辦法,但我們做長輩的還是要經常敲打敲打他,別讓他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害了。現在他的產業越辦越大,還成了陳老的掌門弟子,除了夢遙的死和去年年底受了點傷外,沒有經受過任何挫折,很容易得意忘形。老蘇,你也是搞經濟出身的,年齡比我大,而且你生的是兒子,教育得也比我家丫頭要好,管起遠方來你比我更有經驗,所以我請你在必要的時候多提醒他一下。無論是感情方面也好,為人處事和事業方面也好,都經常提點提點。」 蘇青嶺歎了口氣說:「夢遙我見過,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她去了以後,對遠方的心理肯定會造成一定影響,甚至會使他的思維方式變得有些不正常起來。他現在一個人在這裡,身邊又沒有個親人什麼的,一天到晚除了上課外,不是跟人談生意就是搞項目,所過的日子,不像是正常人的生活,而且他現在實在是太年輕了。等小峰他媽過來後,只要有機會我就讓他到我家去,要是經常到我家去坐坐的話,我想對他會有很大的好處的。」 蘇青嶺所提出的用家庭環境來改善李遠方的心理環境的方法很奇特,錢豐覺得很有可取之處,除了向蘇青嶺說了聲謝謝外,鄭重其事地對蘇青嶺說:「老蘇,現在我就正式把遠方交給你了,要是因為你沒有照顧好而讓他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可要惟你是問了!」然後呵呵地笑了起來。蘇青嶺也笑了起來,說:「可惜我生的是兒子,你家小敏又和遠方有血緣關係,不然的話,我們把女兒嫁給他,事情就好辦多了。」 錢豐皺了一眉頭說:「給他介紹對象就免了,現在一天到晚都有人給他介紹對象,我看他都快煩死了,我們還是讓他耳根清靜一些吧,必要的時候幫他把一下關就行了。」然後笑著問:「你不會是在打我家小敏的主意吧?」蘇青嶺笑了笑說:「我哪敢,今天你都讓遠方把你的準女婿帶過來了,擺明著讓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再說小敏那麼厲害,我家小峰太老實了,我怕小峰以後會吃虧,還是算了吧!我讓他自己去找個老實聽話點的農村孩子。」 錢豐調走了,按照慣例,劉海月這個秘書就得另謀高就,不過因為蘇青嶺見到劉海月後也覺她他很不錯,希望她能繼續留任。劉海月本來是不想再幹這個秘書活的,因為她和武雲傑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她想換個輕閒工作早點生個孩子,免得武老想抱孫子想瘋了還不好意思明說,打電話的時候經常旁敲側擊地問這問那的。但在蘇青嶺的強烈要求下,不得不同意繼續留任。但她同時要求,等到蘇青嶺的任命被人大通過、對目前的工作崗位也完全熟悉之後,就給她另外安排地方。 元旦前夕,古城公安局換了個新局長。老局長之所以下台,雖然有著錯綜複雜的原因,但導火線是因為他在狙擊行動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上出言不遜。這件事讓省委書記感到非常不爽,然後在一些人的煽風點火之下,趁著年終調整幹部的機會把他打入了冷宮,成了省公安廳裡的一個副廳級調研員,雖然保留了原來的級別,但基本上和退休沒有什麼兩樣。 新局長是個非常懂得官場中的遊戲規則的人,深知汲取上一任的教訓的重要性,所以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強了對特別行動隊的建設。所用的理由是因為目前國際恐怖活動比較猖獗,並有向國內蔓延的趨勢,為了適應形勢的需要,應該未雨綢繆。實際上的原因是,是因為李遠方這個「冷血殺神」吸引了諸多的眼球,特別行動隊在近期成了從各級領導到廣大市民關注的焦點,如果他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加強特別行動隊的建設,就能夠為他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起到很好的造勢作用。另外,原來的特別行動確實也有許多地方需要改進的。 當時行動的時候,李遠方和指揮員的約定是他一被彈出吸引住罪犯的注意力後,配合他的那些特警就要同時開始行動,從下面一層的樓梯口往樓頂沖,盡量在他落地的同時到達現場。但因為以前沒有搞過這樣的配合訓練,指揮員的經驗不足,李遠方被彈出後以後還發了一陣呆,晚了幾秒鐘給那些特警發信號。這一耽誤,導致李遠方落地後多中了一槍,如果他不是強忍著傷痛打了個滾,那個最後死的罪犯打出的那一槍還可能會再一次傷到他。 第二,特別行動隊以前只注重狙擊槍的訓練,別的槍械基本上沒有訓練過。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不是李遠方自己帶了把手槍,槍法很準,而且練過飛針,要完成這個任務是不可能的。 出於這兩方面的原因,新局長對特別行動隊的領導層進行了改組,並改進了訓練方法。為此,李遠方也參加了幾次研討,主要是向大家介紹當時的實際情況,對訓練方法的改進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因為他的傷剛好沒多久,所以正式的訓練並沒有參加。 李遠方本來想退出特別行動隊的,馬進軍的那個電話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有些擔心自己長此以往後會變得特別嗜血,這對他以後的修煉是不利的。另外,除了他的搭檔駱良川外,特別行動隊裡的其他人看到他這個「冷血殺神」的時候的目光都有些異樣,這讓李遠方很不習慣。但因為目前他是特別行動隊的象徵,新局長不像老局長那樣深知道李遠方的來歷,認為他只是和陳新華這個高幹子弟的關係比較密切,所以沾了些光而已,當然不可能同意他的要求,而且通過陳新華來做他的工作。礙於面子,陳新華勸了李遠方一下,說留在這裡掛個牌也行,大不了以後不再參加任何行動,還可以利用訓練的機會打打獵。既然如此,李遠方就留了下來。 會稽市那邊,顧書記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沒有辦明白,元旦過後被調到省文化廳當了廳長,接替年底調到中央機關去的王廳長的職務,連「明升暗降」都算不上。 接替顧書記成為會稽市新書記的是楊市長,從二把手的位置升為一把手。楊市長的陞遷,李遠方分給他的那些梅山古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上任後的第一天,目前的楊書記就特意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報喜,並在電話裡不露痕跡地說了聲「謝謝」。過了兩天,以下去檢查工作為由,到梅山鎮去了一趟,還專程到梅山集團拜訪了錢老。 顧書記調走了,王秘書就像所有的秘書那樣被另作安排,調到梅溪縣當了縣委副書記,成為何藍圖的頂頭上司,級別上升了一級。從楊書記那裡聽了到這個消息,李遠方不由得有些為何藍圖的命運而擔心,但同時還有些希望這個新上任的王副書記能夠一如既往地排擠何藍圖,一步一步地把何藍圖逼進梅山集團來。 為了配合目前已經展開的盤古計劃,行星數據的領導班子也進行了調整,李遠方雷打不動地做他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郭海林仍然做他的總經理。因為和郭海林的關係比以前更加密切,所以李遠方下放了一部分財務大權。以前郭海林是沒有財務審批權的,每一筆開支都要經過李遠方同意,雖然李遠方一般情況下沒有不同意的時候,而且賬目也由郭海林去結算,但卻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郭海林的權力。而從此以後,五萬元以下的開支,由郭海林自行作主就行了,不需要跟他商量,只有開支超過五萬元的時候才需要請示他。以前郭海林每天都要向他報一次財務報表的,現在也改為每週報一次。 除了他們兩個外,公司新設了三個副總經理。行星數據組建之初就已經在公司工作的吳顯成了公司的副總經理,主要負責數據安全這一塊目前公司的主要業務。公司的第二個副總經理由剛從信息安全局調來的系統專家任泠擔任,主要負責伏羲系統開發的協調工作,並協助李遠方進行盤古系統整體平台的搭建。公司的另外一個副總經理是董文龍,這是李遠方特意為郭海林培養的接班人,他將協助郭海林負責公司的日常行管等全面工作,同時協調好目前已經被分散到各個部門的原來陽光事業部的年輕人與郭海林那幫人之間的關係。董文龍的另外一項重要任務是協助李遠方跟那些與行星數據開展基礎研究合作的院校和科研院所進行聯絡,因為對外合作和基礎研究關係到行星數據未來的命運,所以李遠方不能不親自來管,而且找一個最信任的人來協助自己的工作。 根據目前的業務項目和新工作任務,公司劃分了數據部、開發部、平台部和業務部四個部門。數據部的職責是公司最原始的業務數據安全和數據加密,負責包括安全、加密產品的開發和服務,由吳顯兼任部長。開發部也可以被稱為盤古計劃部,主要進行盤古計劃的科研攻關,部長由任泠兼任。平台部負責公司網站管理和共享軟件註冊這一塊,同時協助開發部進行盤古計劃中的一部分網絡平台的搭建,部長由董文龍兼任。業務部的職責和一般公司裡的業務部沒有太大的區別,主要負責和客戶聯繫以及談判之類的對外活動,專責擴展公司的對外業務,這個部的部長目前由郭海林親自兼任。 此前蘇青嶺已經找李遠方談過,告訴他應該跟國際接軌,堂堂正正地參加政府採購,免得到時候讓人覺得行星數據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從而影響行星數據的發展。李遠方把蘇青嶺的建議向馬進軍提出後,馬進軍表示了支持,說以後行星數據為政府和軍隊的所有服務都將是有償服務,不過價格要低得多,相當於OEM產品,價格只有零售產品的五六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都不到。當然,郭海林他們的情報搜集工作跟這個是沒有關係的。堂堂正正地參加政府採購後,既然與政府有合作,行星數據與一般的公司相比有些特殊的地方就是很正常的了,就可以放心地把像吳曉意那樣的人招聘到公司來了。等到年底的時候,吳曉意和原公司的合同到期,盤古計劃也告一段落,公司業務全面展開的時候,吳曉意就走馬上任,到行星數據的業務部就職。到時候吳曉意的職責是不會涉及到和政府合作那一塊的,那部分工作仍將由郭海林親自負責,美其名曰吳曉意對內地政府部門的遊戲規則不熟悉,從而把吳曉意隔絕在行星數據的所有秘密的門外。與政府有合作的公司的最核心機密只讓最高層接觸是國際上的慣例,吳曉意不會對此有什麼意見。 各個部另外設有一個副部長,下面還有一些小組,設了幾個小組長。當然,四個部門之間的業務區分並不是絕對的,當產生業務交叉的時候,由郭海林和董文龍進行統一協調。 梅山集團總公司和各直屬分公司的人事沒有太大變動,只是按照李遠方原先的想法,招了一幫他原來的戰友,和一些西部大學的同學搭配在一起被派到了各地的分公司,作為總公司駐各分公司的聯絡員。特警連的三十二個復員兵和會稽市特警中隊的那個班的已經復員的戰士也被招到了梅山集團,一部分人負責公司的保安工作,有個別的也和李遠方自己的那些戰友一樣,成了駐各分公司的聯絡員。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四章隱姓埋名 ) 第一百九十四章隱姓埋名 經過徐主任等人將近半年時間的奮鬥,以「神農」為名的那個信息安全系統已經研製成功,並完成了一系列的可靠性試驗。一項自主開發的信息安全系統要向全軍推廣使用,是必須經過鑒定的,只有通過鑒定驗收之後,軍隊才能採購並投入使用。按照常規,一般的鑒定會都在每年的四五月份,但因為信息安全產品的特殊性,或者是軍區首長想在開年搞個開門紅,經過信息中心和軍區機關的多方面活動,「神農」系統的鑒定會定於一月中上旬進行,為期三天,具體日期是一月九號到十一號。 作為神農系統名義上的合作者,彭教授當然要參加這個鑒定會的,而且可能要在鑒定會上對與數學模型有關的內容進行解釋。接到通知後,彭教授把李遠方叫了過去,指著由軍區機關派專人送來的邀請函對他說:「遠方,你看這事鬧大了吧,當時你把我推到前面去,我最擔心的就是要開鑒定會怎麼辦。那個模型是你做的,具體的情況你比我要更加清楚,乾脆你替我去一下算了,免得到時候說不好丟了我這張老臉。再說了,如果我到時候解釋不清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鑒定結果。」 這個產品要開鑒定會的事情,李遠方是知道的,因為政府或者軍隊科研院所的遊戲規則和行星數據這樣的民營企業不同。行星數據開發的產品,是按照商業運作的模式進行的,政府部門要想使用,只要送到有關部門測試一下證明符合技術指標,就可以進入採購流程。如果是一個和政府簽約後進行合作開發的產品,雖然也要開個鑒定會,但鑒定會的規模要小得多,程序也簡單得多。而政府和軍隊的科研院所的成果,因為涉及到論功行賞這一類敏感問題,所以鑒定會是非開不可的,而且級別越高越好。徐主任年前就給李遠方打過電話,說過開鑒定會的事情,李遠方以為至少要等到四五月份,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開了。可能徐主任為鑒定會的事情忙昏了頭,事先竟然忘了通知他,而鑒定會看來是軍區機關直接組織的,徐主任沒有向軍區機關的人解釋清楚,軍區機關就把邀請函給彭教授送來了,而且沒有註明讓李遠方也一起去。 從技術角度講,李遠方代表彭教授去參加這個鑒定會也可以,但從別的方面考慮,光他自己去就不大合適了,於是對彭教授解釋說:「教授,這個鑒定會還得由你老人家出面,不然的話顯得我們對這個成果不太重視,軍區機關的面子上不好看。另外,要是我去了的話,也顯得不夠檔次,不利於這個產品順利地通過鑒定。所以你老人家還是得去,大不了我厚著臉皮跟你一塊去,你就說把自己的學生帶過去鍛煉鍛煉,如果主辦方允許的話,我可以替你對數學模型進行陳述,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彭教授沉吟了一番後說:「我想的也是這個辦法,面子還是我在那裡撐著,事情呢讓你去辦。那就我們一起到成都去,到了之後我告訴主辦方說帶個自己的學生來,而且這個學生參加了這個數學模型的構建,讓你也參加鑒定會長點見識,他們應該不會不給我面子。等到要我發言的時候,我就說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讓自己的學生替我進行陳述,搞他們個措手不及,他們想不同意都不行。他們要怪,就怪我這個老頭子老糊塗了吧,不會對鑒定結果產生什麼影響,你說這樣行不行?」 這個辦法當然可以,但彭教授平常是個非常嚴謹的人,這次竟然也搞起這種陰謀詭計,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他心想是不是最近和雷老這樣的老頑童接觸多了,所以彭教授也變得像雷老那樣不拘一格了。本來讓彭教授掛這個牌就有可能對他的清譽產生影響,如果鑒定會上再來上這麼一招,搞不好會影響到彭教授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但這又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所以李遠方無語,只是對彭教授說了聲:「教授,對不起!」 彭教授擺了擺手說:「別說這樣的話,甘於為年輕人做鋪路石,本來就是我們這一代人應該做的,只要你以後在事業上取得更大的成績,對國家、對民族作出更大的貢獻,讓我這個老頭子幹什麼都行。」 為了提高鑒定會的檔次,大軍區機關不僅邀請了國家各部委、各科研院所和院校的一些專家,還向行星數據發出了邀請,因為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方面的水平和實力,絕對是國內一流的,甚至可以用「權威」這樣的詞彙來形容。何況各政府機關和軍隊以前所用的信息安全產品都是由行星數據提供的,要想推廣一個新的產品,得到行星數據裡的專家的認可非常重要。 如果是以前的行星數據,當然是不可以明目張膽地參加這種具有一定的保密性質的鑒定會的,但經過蘇青嶺提醒、馬進軍同意後,行星數據目前已經正式地向外宣佈自己將與政府展開全面合作,接受政府訂單,就像國際上那些大型的軟件公司一樣。一個與政府展開全面合作的軟件公司,當然會參與一些國家機密級的軟件產品的開發,參加鑒定會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為了營造一種氛圍,郭海林專門搞了個新聞發佈會,並在公司的網站上同時公佈了行星數據將接受政府採購的決定,一改以往極其低調的作風。新聞發佈會結束後,本來只有業內人士和行星數據網站的註冊用戶知道的這家非常神秘的軟件公司,一夜之間成了家喻戶曉的知名企業。不過與梅山集團不同,行星數據沒有對外公佈公司管理層的詳細情況,只是介紹說公司的管理層由一個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一個總經理和三個副總經理組成,除了郭海林這個公司的總經理外,其他人的名單都沒有向外公佈。一個接受政府採購的公司,有一些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所以沒有多少人對他們這種做法表示出不理解。 大軍區機關邀請行星數據參加鑒定會的時候,給了他們三個名額,公司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是一個,另外還要求派出一個參加過「軒轅」系統開發的專家和一個系統安全性測試專家。軍區機關的人先找了彭教授後才去的行星數據,所以李遠方是在彭教授那裡接到郭海林的電話才知道這件事的。李遠方心想自己這次去還是低調些,否則的話,一方面是這個項目的研製人,另外又是鑒定會上的評委,怎麼都不大合適,所以對郭海林說:「老郭,這次我將以彭教授的學生的身份參加,所以只能讓你代表我去,老吳是非去不可的,另外那個人,你和老吳定一下。」 和信息中心合作的事情,李遠方沒有向郭海林隱瞞,所以郭海林一聽他這話就笑了:「那倒也是,要是你代表公司去了,就是自己給自己作鑒定,這次鑒定會將會成為一場鬧劇。再說你也太年輕了,如果告訴別人說你就是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的話,大部分人可能不會相信,以為我們在泡他們玩,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把你的身份隨意地洩露出去更不是件好事,還是我去算了。雖然專業方面的東西我不太懂,場面話還是會說的,到時候讓老吳多發點言就行了。」然後說道:「遠方,我發現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搞隱姓埋名的事情,梅山集團這樣,在我們公司裡也這樣,好像你這個人見不得陽光似的,我看你簡直就是土撥鼠轉世的。」 李遠方笑罵道:「你才是土撥鼠轉世呢!老郭,到時候你們和彭教授是不是一起去?」 郭海林說:「軍區那個袁參謀說我們到成都去的機票由他們統一給我們買,正在等我把名單什麼的告訴他們呢。彭教授和我們坐同一趟班機,如果你不代表公司去的話,恐怕就得你自己掏腰包了,要不要我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把你的機票也一起訂了?」 李遠方說:「你說不合適,他們肯定會懷疑我們有特別的關係,還是上飛機後讓教授說吧,現在你先幫我把機票訂上,免得到時候來不及。我想,到成都後我們也盡量不要搞得太熟,免得對鑒定結果產生影響。」 郭海林失笑道:「你這是何苦呢,給他們幫了這麼大的忙,連一張機票都要自己先掏腰包,學雷鋒也不是你這種學法的。」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老郭,話不能這麼說,徐主任是我的啟蒙老師,沒有他們我也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更不可能跟你認識,給他幫忙是應該的。而且這個系統對我們來說是借雞下蛋,讓他們幫我們驗證了一種新的思路,實際上最後的大贏家是我們。」 郭海林有些喪氣地說:「算了,你這張嘴比當年的蘇秦張儀還厲害,我從來都說不過你,還是趕緊給袁參謀打電話問一下航班號,早點把你的機票訂了吧!」 郭海林和吳顯商量的結果,是他們兩個加上平台部的程樂天去參加「神農」系統的鑒定會。專程到古城來邀請他們的袁參謀見參加鑒定會的人員中沒有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不由得非常失望,對郭海林說,他臨走的時候軍區參謀長一再交待無論如候都要把行星數據的董事長請去,問郭海林能不能幫這個忙,郭海林非常抱歉地說:「董事長很忙,連公司的日常事務都很少管,最近已經有好幾天沒到公司來了。」言下之意是,連自己公司的事情都顧不過來,哪裡還有功夫去參加你們這個鑒定會。 為了更好地執行陳老提出的進一步韜光養晦的方針,藉著公司領導層變動和對外宣佈行星數據將接受政府採購的時機,郭海林多次在種種場合看似隨意地提了一句公司的股份結構發生了變化。在信息行業裡,當一個年輕人自己創辦的小公司或者網站打出一定的知名度之後,往往會有大財團來收購兼併,所以郭海林這個提法很容易得到公眾的認可。包括西部大學的有關領導和李遠方的那些記者朋友在內,都以為李遠方把公司賣給了別人,現在最多只是行星數據的一個小股東和普通的程序員。因此,王湘林等人好幾次不無遺憾地問李遠方為什麼要把行星數據賣掉,都問他是不是梅山集團擴展得太快資金周轉不過來,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而李遠方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讓大家繼續喝酒。 行星數據裡面的一些人當然是知情的,但既然郭海林是情報部門出身的,制定起公司內部的保密制度當然是很有一套的,有公司內部的制度約束著,公司內部的知情人誰都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甚至連大部分公司職工都乾脆地被他們蒙在鼓裡。另外,郭海林還通過種種手段告誡知情的工商稅務等有關部門的有關人員,一定要保守公司董事長身份的秘密。於是,和梅山集團往大裡炒把李遠方炒作成李姓村長的後人相反,行星數據則往小裡炒把李遠方炒作成了公司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股東。 袁參謀想起他到行星數據的時候就沒看到公司董事長的身影,就相信了郭海林的話。而且他們大軍區通過種種途徑連董事長姓誰名誰都沒有調查出來,問郭海林,郭海林只告訴他董事長姓李,更多的一句話也不說。袁參謀想想政府和軍隊以前的信息安全系統都是行星數據做的,這個董事長的來頭肯定很特殊,搞不好是中央哪個秘密部門的領導兼任都說不準,就沒敢再問,也不敢再提要求。 除了行星數據的人員外,古城某研究所的一個專家和電子科技大學的一個教授也是鑒定會的評委,和給項目做鑒定下結論的評委相比,彭教授當然不重要得多,郭海林他們自己有車,是自己開車去的機場,所以袁參謀和軍區科學部的另外一個參謀分頭去接那兩個專家,而讓彭教授自行到機場去。 檢完票進入機場候機大廳,看到跟在彭教授身後並為彭教授拿著東西的李遠方,袁參謀覺得很奇怪,正想問一下李遠方的身份時,彭教授介紹說:「這是我的學生李遠方,神農系統的數學模型大部分是他的功勞,這次我帶他去長長見識。」教授出門帶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參加學術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人都已經來了,袁參謀當然不能表示反對意見,於是對彭教授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到成都後把機票給我,我給你們報銷。」 多了一個人,袁參謀當然要往成都打個電話提前為李遠方安排好食宿。打電話的時候,袁參謀覺得自己這次古城之行簡直是失敗得很,首長點名的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沒請到,彭教授多帶一個人來自己事先也不知情,還讓人家自己去買機票。神情恍惚之下,所以連李遠方和電子科技大學的呂教授早就認識都沒注意到。 電子科技大學是行星數據基礎研究的合作單位,而且是憑著彭教授的介紹由李遠方親自去找的呂教授,兩人早就認識。雖然呂教授和別的人一樣,以為李遠方目前只是行星數據的一個小股東,但並不妨礙他對彭教授這個得意門生的熱情,笑呵呵地指著李遠方對彭教授說:「老彭,出門前我還在琢磨這次鑒定會遠方會不會去,要是去的話,是代表行星數據去給你這個老師的成果作鑒定呢,還是跟著你去讓他們自己人給自己作鑒定,看來他跟你這個老師還是親得多,投靠到你那邊去了。」 呂教授剛說完這句話,郭海林一行三人和畢研究員等人一起進來了。看到郭海林,呂教授迎了上去,握著郭海林的手說:「郭總,聽說這次鑒定會除了北京那邊的幾個主任外,你們行星數據是排在第二位的主評,現在遠方跑到老彭那邊助威去了,你們不會因此徇私吧!」 郭海林見碰到的是熟人,有些意外,看了李遠方一眼後,反問呂教授道:「呂教授你認為呢?」呂教授笑著說:「既然這個項目遠方有份,你們不給面子都不行,反正這種鑒定會都是走個過場,到時候你們會怎麼辦還用我說嗎?」 聽呂教授這麼說,彭教授故意說道:「老呂你這是什麼話,好像我把遠方一起帶去就是想利用他的關係給自己提供方便似的。」畢研究員雖然只和彭教授有過數面之交,但因為專業的關係和呂教授的關係很好,出來打圓場說:「老彭你別聽老呂瞎攪和,他這是嫉妒你招了個好學生。」 這個時候袁參謀已經打完了電話轉過了身,看到這種情況,奇怪地問道:「你們以前都認識?」 郭海林怕別人先說話說漏了嘴引起袁參謀的懷疑,搶著解釋說:「袁參謀,我們公司和西部大學以及電子科技大學都有合作項目,遠方以前在我們公司幹過,所以大家都是很熟悉的。」郭海林用的話是「以前在我們公司幹過」,這讓呂教授感到很奇怪,心想難道現在李遠方已經跟行星數據沒有關係了,正想發問,彭教授向他使了個眼色,呂教授以為彭教授怕引起別人誤會,說行星數據給自己人做的項目當評委,就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袁參謀卻沒有想更多的,軍區首長對這個鑒定會非常重視,袁參謀這個經手人一直擔心到時候會出什麼差錯,尤其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連面都沒見到,明顯是不給他們大軍區的面子。現在被他知道這個項目的參與者、彭教授的學生竟然和行星數據方面的關鍵人物有關係,心知這對鑒定會的成功舉辦是極其有利的,所以心情很好,高興地說:「既然大家以前都認識就好辦了。」欣喜之情形之於色。 按照軍區首長的指示,袁參謀把整個頭等艙都包了下來,理由是因為這次鑒定會上所鑒定的項目涉及到國家機密,萬一與會的專家要在飛機上討論什麼問題的話,有外人在不大方便。因此,郭海林給李遠方訂票的時候,只訂到了經濟艙。不過因為現在知道了李遠方和行星數據以及呂教授他們都有一定關係,李遠方這個不速之客的地位,在袁參謀的心目中就大不一樣了,所以把李遠方也請進了頭等艙。而且,袁參謀一直想找個機會和李遠方多說說話探點消息,回去也好向領導匯報。 郭海林自從看到呂教授後,就有了個新的擔心,和行星數據有合作關係的,除了西部大學和電子科技大學外,全國各地還有許多院校和科研院所,而且,和這些合作單位的聯繫工作,基本上都是由李遠方自己負責的。古城本地的還好辦些,直接人去就行了,而外地的合作者,李遠方一般都是通過星星索軟件和他們聯繫的,那些合作單位的專家基本上都認識李遠方。所有的合作都是國慶之前建立的,當時誰都沒有考慮到後來陳老提出的韜光養晦這樣的問題,所以李遠方用的星星索的號碼是最特殊的0號,專家都是聰明人,一看這號碼就知道李遠方在行星數據裡的特殊地位,如果這次鑒定會上遇到別的合作單位的人,看到李遠方後認了出來,李遠方的身份不就昭然若揭了?因此,郭海林不得不把袁參謀拉到一邊,向他問清楚參加這次鑒定會的都是些什麼人物。 雖然很想和李遠方多說幾句話,但郭海林這樣的關鍵人物找他問話,袁參謀不能不給面子,所以不得不坐到郭海林的身邊回答他所提出來的問題。袁參謀把參加這次鑒定會的專家的單位和姓名大致地羅列出來後,讓郭海林鬆了口氣。除了古城裡的幾個院校之外,行星數據和別的院校和科研院所搞的合作基本上都是基礎研究方面的,這次鑒定會側重的是信息行業裡的專家,所以除了呂教授外,沒有別的郭海林熟悉的名字。介紹完別的與會專家後,袁參謀補充了一句:「我們部長親自到北京去邀請總部領導和信息安全部門的專家去了!」 一聽到「信息安全部門」,郭海林的頭皮又一次發麻了起來,變了臉色地問道:「請的都是些什麼人?」袁參謀沒有注意到郭海林的臉色變化,可能是考慮到不管自己現在說不說,鑒定會上主持人都要對每個與會的專家進行介紹,而且行星數據在這次鑒定會上說話的份量很重,所以耐心地解釋說:「從技術角度上講,你們行星數據在國內信息安全行業裡是很有份量的,但一個我們自主開發的用於政府和軍隊內部的信息安全產品,必須經過信息安全部門的認可才能投入使用,所以這次的鑒定會,除了請你們行星數據的專家從技術的角度為這個項目下個結論外,還需要信息安全部門的專家作最後的拍板。聽說這次請的是他們局裡的幾個主任,能不能請來我就不好說了,畢竟他們都是中央機關的領導。」 如果袁參謀說請的是別的人,郭海林還會繼續擔心下去,但一聽說請的是幾個主任,他就放下了心來。大軍區相當於諸侯國,地位比各個省市區大得多,大軍區出面,就算是信息安全局這樣的中央機關也不能不給面子的,所以想請的人應該能夠請到。所謂主任級別的,也就是辛紅陽他們幾個,這些人,和自己以及李遠方都是老熟人,對李遠方也非常賞識,不像一般的專家那樣對李遠方以及行星數據存在著一些因為嫉妒而產失的排斥心理。 因為擔心袁參謀去找李遠方問話給李遠方造成不便,問完自己想問的問題後,郭海林乾脆另外找了幾個話題和袁參謀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把袁參謀死死地拖在他身邊。 郭海林拖住了袁參謀,李遠方則正在接受著呂教授的問話。一在位置上坐穩,看到袁參謀被郭海林拉走,另外一個參謀陪著畢研究員坐在另外一個角落,呂教授就問起了李遠方:「遠方,聽剛才郭總話裡的意思,好像你現在已經不在行星數據干了,是真的嗎?」 呂教授和彭教授私交很好,和電子科技大學的合作就是呂教授促成的,而且自己一直和呂教授保持著聯繫,以後還將和呂教授長期合作下去,李遠方覺得在這個問題不應該瞞著呂教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壓低了聲音對呂教授說:「教授,老郭剛才說那話的意思是不想讓外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實際上我還是行星數據的人,而且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 呂教授是個人老成精的人,發現對面的彭教授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就「哦」了一聲說:「我明白了,你是怕影響到以後的正常生活吧!你確實太年輕了些,要是說出去誰都不會信,而且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然後朝彭教授笑了笑說:「老彭,我想你也只是遠方的擋箭牌吧!」 彭教授無所謂地朝他笑了笑說:「我都老成這樣了,自己搞不出多少名堂了,也就只能做些給他們這些年輕人鋪路墊背的事情吧。」 呂教授向彭教授豎起了大拇指說:「老彭,我佩服你,認識你這麼多年了,今天這一次我最佩服你!」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五章名師高徒 ) 第一百九十五章名師高徒 因為有行星數據來的重量級人物和彭教授這個合作者,他們下飛機的時候,除了這次鑒定會的組織者軍區科學部的有關人員外,徐主任和苗大姐也都到了機場來迎接。 徐主任的目光被走在最前面的由袁參謀陪同的郭海林等人所吸引,而苗大姐則一眼就看到了後面拎著兩個箱子的李遠方的熟悉的身影,也不顧時機場合,興奮地揮了下手喊道:「遠方!」李遠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苗大姐面前,高興地叫了聲:「大姐!」 這時徐主任也看到了李遠方,也向他揮了下手打招呼。袁參謀看到信息中心的這兩個人好像也都認識李遠方,更是一頭霧水,把郭海林他們向前來迎接的科學部副部長和徐主任等人介紹完後,把徐主任拉到一邊問道:「徐主任,彭教授的這個學生你們也認識?」徐主任笑呵呵地說:「他以前是我們中心的戰士,大前年復員的,也算是我的學生,還是我們齊政委的外甥。這個項目從立項到和彭教授開展合作,都是他一手促成的,看到他我才想起忘了向你們匯報把他也一起請過來,還是你們機關的工作做得比較到位。」 聽徐主任這麼說,袁參謀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個非常嚴重的錯誤,竟然連這樣的關鍵情況都沒有瞭解清楚,徐主任是個搞技術的,為鑒定會忙昏了頭忽略這件事很正常,但他們機關沒有把情況瞭解清楚,就是工作上的失誤,他不好意思對徐主任說李遠方是自己主動跟來的,於是問道:「徐主任,既然你跟他很熟,知道他在行星數據有什麼關係嗎?」 徐主任沒有聽出袁參謀話裡的異樣,指著正一邊往外走一邊被苗大姐拉著問長問短的李遠方,笑容滿面地說道:「他來了就好辦了,行星數據最初是由他和郭總一起創辦的,在北京那邊也有點關係,他來參加這個鑒定會,至少行星數據這一關好過多了,噯!袁參謀,遠方這次是代表行星數據來的嗎?」 袁參謀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成了漿糊,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原來被自己這些辦事人員忽略的毫不起眼年輕人竟然有這樣的來頭,想想李遠方竟然和呂教授這樣的專家也很熟悉,憑著他殘存的幾分清醒,意識到這其中可能有更意想不到的情況,於是小心翼翼地對徐主任說:「這次他好像是跟著彭教授來的,徐主任,這個李遠方目前在行星數據擔任什麼職務?」 徐主任被袁參謀問得愣了一下,稍作遲疑後回答道:「他應該只是個普通的程序員吧,最多佔一點點小股份,雖然他以前參加過軒轅系統的研究,但以目前行星數據的規模和技術實力,他不可能再和郭總平起平坐的。」 聽徐主任這麼一說,袁參謀舒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說:「這次首長交待我一定要把行星數據的董事長請來,但郭總說董事長很忙沒時間來,連他們的董事長叫什麼名字都不告訴我,我看這個李遠方和誰都很熟,剛才你又說他是行星數據的創辦人之一,還以為他就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呢!」 徐主任呵呵笑著說:「袁參謀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遠方才多大點的人!不是都說行星數據的董事長還兼首席程序員嗎,掌握著行星數據最核心的技術,遠方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他有多少水平我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這兩年他的發展程度讓我刮目相看,但怎麼都不會超出正常的發展規律的。不過他們這個行星數據的背景有點複雜,郭總不想說的東西,你就不要再問了。到時候你把握一點,行星數據和北京那邊有一些特別的關係,我們這個項目,只要行星數據的人認可了,北京那邊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所以雖然行星數據這些人是這次請的專家中最年輕的,而且僅僅是一個民營企業的代表,你也不要輕易怠慢。」 袁參謀「嗯」了一聲,然後由衷地向徐主任說了聲「謝謝!」 郭海林很想找李遠方單獨談一談,把自己從袁參謀那裡瞭解來的情況告訴他,並且一起商量出一些必要的應對措施,但上車的時候,李遠方就和彭教授一起被拉到了徐主任他們的車上,而郭海林這些鑒定會上的評委,則由副部長陪著上了另外一輛車。車到他們下榻的賓館後,也是各自分開,所以郭海林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和李遠方單獨相處的機會。 按照鑒定會的日程安排,今天九號上午專家們從各地趕來,下午一點鐘開始,由課題組向與會的專家進行陳述,並由專家對其中的一些問題提出疑問。十號上午在信息中心進行安全系統的現場演示,並由行星數據和總部某研究所各派出一個黑客對系統的安全性進行檢驗,下午專家們進行分組討論。十一號上午開個總結會,由行星數據的代表和總部某研究所的專家從技術角度對這個項目進行總體評價,然後由信息安全局的專家下最後的結論,宣佈鑒定結果並決定是否適合向全軍推廣。 雖然在這個課題中應用了一個新的數學模型,但這個鑒定會的側重點並不是數學模型方面的問題,所以原則上不需要這個項目的合作者彭教授對數學模型進行陳述,除非是某個評委心血來潮問起這方面的問題。否則的話,彭教授就得提前幾天趕到成都,而不會等到當天上午才來了。 徐主任把彭教授和李遠方直接拉到會場所在賓館的一個小會議室裡,向彭教授解釋與鑒定會的流程有關的一些內容,實際上等於是開一個鑒定會前的準備會。軍區科學部的一個副部長參加了這次準備會,和彭教授打完招呼後,出人意料地對李遠方說道:「你是李遠方,聽說你是從我們信息中心復員的,為這個項目立下了很大的功勞,徐主任說你算是他的學生,現在又成了彭教授的得意門生。彭教授是國內數學界的泰山北斗,徐主任是我們全軍數據安全方面的權威,真不愧是名師出高徒啊!希望你這次來能給我提供更大的幫助。」 李遠方搞不明白副部長說這些話什麼意思,於是客氣了一番,說道:「部長過獎了,我這次是跟著彭教授來學習湊熱鬧的,是個不速之客,給你們添麻煩了。」 李遠方這個和他的年齡不相稱的恰到好處的回答讓副部長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不要謙虛,聽說你是行星數據的創建人之一,跟郭總他們都很熟,你來了,行星數據這一關就好過了。」 搞了半天是這麼回事,李遠方心想等一下這個副部長總不會赤裸裸地要求自己幫他們找郭海林等人套關係吧,於是裝作沒聽明白,說道:「我對自己的兩個老師有絕對的信心,神農系統是個非常先進的系統,肯定能夠得到與會的所有專家的一致認可。」 可能是考慮到現在馬上就要吃午飯了,午飯後不久陳述會就要開始,現在讓李遠方幫他們去找郭海林不大現實,所以副部長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和李遠方糾纏下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親熱,向徐主任示意了一下,就開始討論關於下午陳述會怎麼開的有關問題。 準備會結束後,彭教授被副部長請走,去跟那些與會的專家一起就餐,而李遠方則跟著徐主任他們隨便吃了頓工作餐,吃完飯後一直跟徐主任苗大姐他們討論那些技術上的問題,因此郭海林還是沒有找到跟李遠方說話的機會。 陳述會下午一點開始,按照慣例,除了軍區的首長陪同北京來的領導在最後一刻入場外,別的人都要提前到達會場,作為被鑒定的對象,徐主任他們提前進入場的時間要更早一些,李遠方是跟著徐主任走的,所以十二點半就到了會場。 會場在賓館的一個大會議室裡,靠左斜對著大門的是主席台,擺著十張椅子,靠裡的右側是陳述席,桌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後面是一個大尺寸的液晶顯示屏。 主席台的每個位置前都擺著一個名簽,最右側是主持人的位置。郭海林的名字竟然也在主席台上面,可見在這次鑒定會上,行星數據的代表確實是比較關鍵的人物。作為這個項目的合作者,算是個舉足輕重的外援吧,彭教授也在主席台就座。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三個有名有姓的號牌,估計也都是專家級的人物,其中一個名字李遠方以前聽說過,是總部下屬的一個研究所的研究員、信息安全專家梅奉起,和辛紅陽一樣,也是李遠方以前所崇拜的偶像。 主席台中間的四個名簽只有姓和職務而沒有名字,最中間那個的標著「許參謀長」,信息中心是大軍區的一個直屬單位,應該是軍區的參謀長代表軍區首長來參加這次鑒定會。參謀長的左側是「單副部長」,應該是徐主任在準備會上說的總部科學部的副部長。另外還有兩個分別標著「辛主任」和「柯主任」的名簽,看到這兩個名簽李遠方就放了心,徐主任說信息安全局要來人,李遠方一直在想來的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是自己的熟人的話,對這次鑒定會是有利的。辛紅陽不用說,柯主任那個白髮老頭,李遠方上次進京趕考的時候也見過,對他非常和氣,匯報結束後還當著李遠方的面跟辛紅陽開了一句玩笑:「辛主任,如果遠方不是早就被你預定了的話,過兩年我肯定把他招來當研究生。什麼也不用教,掛個導師的牌子就行了,出了成果還能跟著沾光,這麼便宜的事情,怎麼就落不到我頭上呢?」 不知道軍區科學部這些人出於什麼考慮,李遠方沒有和徐主任他們一起坐在會場的右邊,而是被安排在左邊的評委席上,和行星數據的另外兩個人一起坐在評委席的第一排。他們每個人前面,當然也擺著一個名簽,評委席每排有六個位置,他們三個佔了一側,按照從裡往外的順序分別是吳顯、程樂天,最後是他。而且,李遠方的名簽,字跡和別人的有些不同,看來是臨時加的。 李遠方先到的,當然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過了十多分鐘,除了首長之外,別的專家也都到了。吳顯和程樂天被會務人員引到自己的位置旁,就看到李遠方已經坐在那裡。如果他們要進去,勢必要李遠方先站起來給他們讓道,雖然臨走的時候郭海林交待過李遠方這次是隱姓埋名來參加鑒定會的,但不管怎麼說李遠方都是他們的老闆,他們怎麼都不好意思讓李遠方起立給他們讓道的,所以程樂天就說:「遠方你往裡坐吧!」 在所有的會議中,位置的安排都是有深意的,雖然李遠方很年輕,但這個規矩還是懂的,所以趕緊站起來說:「老吳你們進去吧!」既然李遠方都已經站起來了,吳顯就只好從他身後進去,但程樂天卻怎麼都不願坐到裡面去,乾脆地擠了一下李遠方把他擠到裡面去,自己一屁股坐在李遠方原來的位置上,然後把兩個人的名簽換了過來。換完名簽後,程樂天還把椅子往李遠方身邊拉了拉,靠著他旁若無人地說起悄悄話來,程樂天的這一番表現,看得別的人直翻白眼。 程樂天比李遠方大兩歲,上大學期間就是國內有名的黑客,曾經組織過好幾起影響很大的入侵事件。大學畢業後被安全部門招為信息戰士,組建信息安全局後被劃到信息部門。因為始終桀驁不馴不拘小節,一直是最讓本單位領導頭疼的人物,正好馬進軍要給李遠方派出一部分人手組建行星數據,他們單位的領導就把他一腳踢到了行星數據。到行星數據後,程樂天卻意外地對李遠方這個水平比自己還高的高手特別服氣,對李遠方的武功更的佩服得五體投地,但對別的人還是不大服氣,連郭海林都不大能管得住他。後來董文龍去了以後,兩個人因為性格上有共同點,比較合得來,因此董文龍從程樂天這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專業水平提高很快。公司改組後,程樂天乾脆隨著董文龍到平台部去工作,負責網絡平台的安全,從一把搞入侵的矛變成一面阻止別人入侵的盾。這次之所以會把程樂天帶來,就因為他是行星數據裡除了李遠方自己外最高明的黑客,檢驗一個信息安全產品的安全性,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找一個高明的黑客來試著攻擊,加上李遠方將以另外一個身份參加這個鑒定會,關鍵的時候可以出面鎮住程樂天,否則的話,郭海林是怎麼都不會把這個活寶帶出來現眼的。 靠在李遠方身邊,程樂天把郭海林讓他轉告的事情說了出來。郭海林要他轉告的,無非是辛紅陽等人可能也要參加這個鑒定會,讓李遠方提前做好應對準備。這些事,進場後看到名簽李遠方就已經知道了,覺得程樂天這個樣子實在有些丟人,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你還是老實坐回去吧,別跟我湊得這麼近,沒發現大家都把你當珍稀動物看嗎?」程樂天四周瞄了瞄,果然發現有許多人在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向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把椅子往外拉了拉,竟然一反常態地坐得筆直。 程樂天的這番表現,坐在主席台上的郭海林都看到了。有李遠方在旁邊,他明白程樂天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就笑瞇瞇地看著他先湊到李遠方身邊然後又灰溜溜地坐了回去。因為他自己總是拿程樂天沒辦法,所以郭海林總是很喜歡看到程樂天被李遠方收拾的場面。然後郭海林很有些感慨,想當年自己只是一個偏遠小市的小處長,要是見到辛紅陽和柯主任這樣的上面下來的領導,連幫人家拎包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說一個大軍區的參謀長了。怎麼都沒想到,認識李遠方之後,才兩年時間,竟然混到可以和辛紅陽等人平起平坐的地步。於是,郭海林看著李遠方的目光裡面充滿了感激,入神地想起自己的心事來。 過了一會,軍區的許參謀長陪著辛紅陽、柯主任、單副部長以及梅奉起進來了。一看首長來了,坐在會場右邊的那些軍區內部的人員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他們都站了起來,出於禮貌,會場裡的別的人也站了起來。畢竟來的這幾個人中除了許參謀長這個大官外,還有辛紅陽他們三個本行業內的專家,對於參加鑒定會的專家來說,比他們水平還高的人,永遠都是最值得尊重的。程樂天本來想賴在椅子上不起來,但李遠方先站了起來,而且捅了他一下,只得老大不願意地站起了身,但還是有一條腿撇著,站都沒個站相。幸好李遠方只注意著與許參謀長一起進來的辛紅陽和柯主任,沒看到程樂天的怪樣子,否則的話,搞不好還要踢他一腳。 看到辛紅陽的時候李遠方很激動,一聲「大姐」差點脫口而出,但馬上意識到現在時機和場合都不對,就憋了回去。在主席台坐下後,辛紅陽和柯主任都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李遠方,辛紅陽迎著李遠方的熱切的目光點了下頭笑了笑,柯主任則奇怪地低聲問辛紅陽:「辛主任,不是說遠方不來的嗎,怎麼又跑過來了,把小郭擺在上面,他自己坐在下面,你不覺得很彆扭嗎?」 辛紅陽看了一眼坐在柯主任旁邊的彭教授,對柯主任說:「遠方是彭教授的學生,他跟我說過這個數學模型是他和彭教授一起做的。剛才許參謀長給我們的評委名單裡,行星數據來了三個人,沒有遠方的名字,他可能是跟彭教授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把他安排到那裡坐去了,按理說他應該和軍區的那些人坐在一起的。」 離陳述會開始還有幾分鐘,所以新到場的這些人都在和已經到場的熟人打著招呼,彭教授正好坐在柯主任的身邊,柯主任就轉過頭對彭教授說:「彭教授你好,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彭教授以前曾經和柯主任一起參加過幾個鑒定會,有過數面之緣,所以也向柯主任說了聲「你好!」 和彭教授握完手,柯主任就問道:「遠方是你帶過來的?」一開始的時候,彭教授沒有聽明白柯主任的意思,等到柯主任轉過臉向李遠方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趕緊回答道:「哦,你說的是遠方啊,是的,他是跟我一起過來的,你以前見過他?」柯主任對彭教授笑了笑說:「你這個學生的大名誰不知道,早知道他來了,我就用不著跑這一趟了,他做的課題,我們還有必要大老遠地跑過來費功夫鑒定嗎?」彭教授被柯主任說糊塗了,又不好意思多問,正琢磨著應該怎麼回答的時候,主持這次鑒定會的軍區科學部的部長宣佈陳述會開始,請許參謀長說話,彭教授只好疑惑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不再說話。 許參謀長坐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下面評委席第一排的李遠方和程樂天兩人,因為他們兩個實在是太年輕了些。和別的專家評委相比,吳顯雖然也很年輕,但不管怎麼的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而且他這個人長得比較老相,怎麼都沒有李遠方他們兩個年輕得這麼誇張,而且他們兩個還偏偏坐在最顯眼的第一排。許參謀長看過與會者的名單,知道程樂天是行星數據派來檢驗系統安全性的黑客,這些電腦怪才性質的黑客很年輕可以理解,但李遠方的名字,名單裡是沒有的,而且他總覺得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裡聽到過,就轉過頭向站在他身後的軍區科學部副部長示意了一下。等副部長俯下身來,許參謀長就問道:「那個李遠方是哪個單位來的,怎麼原來的名單裡沒提到?」 副部長回答道:「他是彭教授的學生,參與了神農系統的數學模型的構建,所以彭教授把他一起帶來了,據說他以前也是行星數據的,和行星數據來的這些人的關係很密切,另外他還是從我們軍區信息中心復員的戰士,和中心的齊政委有親戚關係。經過我們會務組商量,覺得把他跟行星數據的這些人安排在一起的話,對這次鑒定會取得圓滿成功可能會有些幫助。」 許參謀長皺了一下眉頭說:「行星數據確實很關鍵,目前是國內信息安全方面的權威單位,說話很有份量,我們這個項目等於是搶了他們的生意,和他們搞好關係是非常必要的,但這麼重要的情況,你們事先怎麼沒有向我匯報呢?」副部長慌不迭地解釋說:「是我們工作沒做好,這個情況是他們到了之後才知道的,因為時間匆忙,首長又陪著北京來的領導,一直找不到機會向您匯報。」 許參謀長神色不豫地說:「下去後把他的情況再瞭解一下,越詳細越好。你問一下你們部長都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的話就開始吧!」 許參謀長講完話後,徐主任和苗大姐等人就代表課題組分別從幾個方面進行了陳述。讓軍區的所有人感到特別欣慰的是,他們最緊張的信息安全局的兩個主任和行星數據的代表在陳述過程中竟然沒有提過一個問題,只有別的幾個專家提了幾個無關大局的問題,因此陳述會開得特別順利。 陳述會開了四個多小時,結束之後,按照規矩當然是主席台上的人先退場,別的人都站起來等著。經過李遠方旁邊的時候,柯主任特意向他走了過去,抓起他的手笑呵呵地說:「不是說你不來嗎,怎麼自己又偷偷跑過來了?」李遠方則有些羞澀地向柯主任問了聲好。 柯主任的表現讓和他一起走過去的彭教授更加覺得奇怪,忍不住問李遠方道:「遠方,你和柯主任以前就很熟悉嗎?」柯主任指著從身後走過來的辛紅陽對彭教授說:「我說彭教授,你這個學生早就被辛主任預定走了哦,我想搶都沒搶到,既然他是辛主任的得意門生,你說我們能不熟悉嗎?」 這時李遠方向辛紅陽喊了聲「大姐」,辛紅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了笑。聽到李遠方這個稱呼,彭教授恍然大悟地說:「原來辛主任就是遠方經常提到的那個大姐,我還以為是誰,怪不得總是覺得應該是哪個我熟悉的人。」柯主任接過彭教授的話說:「看來你這個學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錯,好多事情連自己的老師都蒙在鼓裡,真不愧是我們馬局長的師弟,是陳老爺子的掌門弟子,有一套!」 許參謀長看到信息安全局的這兩個主任竟然像見到自己心愛的寶貝似地圍著李遠方打轉,不由很疑惑地向辛紅陽問道:「辛主任,你們這是……」 因為這次鑒定會是一個涉密會議,所以柯主任沒有考慮更多的情況,有什麼話就毫無顧慮地直接說了出來。但辛紅陽是個女的,心思比較慎密,感覺到了李遠方可能有什麼隱情,於是對柯主任打了個眼色,向許參謀長解釋說:「遠方是我準備招收的研究生,我和柯主任都和他很熟悉。」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大姐先走了,晚上有時間的話我去找你!」 雖然所有的人都被他們搞得莫名其妙的,但畢竟人家不是北京來的專家就是與行星數據有關係的關鍵人物,誰都沒好意思多問。於是各走各的道,按照會務組的安排,分頭就餐去了。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六章反客為主 ) 第一百九十六章反客為主 根據會務組的安排,就餐的時候,信息中心的這些人和評委專家是不在一起的。評委專家中,像辛紅陽這幾個由許參謀長親自陪同的北京來的要人,與別的評委專家也是不在一起的。這就是所謂的中國特色吧,本來都是一起開會的,但卻是連吃頓飯都要分個三六九等。 中午的時候李遠方被科學部的那些會務人員所忽視,讓他自己湊到徐主任那裡去了,下午發現他除了和行星數據的人很熟之外,與辛紅陽等人的關係好像也很不一般,所以就提高了他的待遇,非要把他請過去跟彭教授呂教授他們一起吃飯。說句心裡話,李遠方特別討厭這個非常勢利的新安排,而且覺得跟徐主任他們在一起更自在些,所以婉言相拒,還是跟徐主任走了。 程樂天本來就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而且像他這種總是在網上漫遊的人往往是個絕對民主主義者,所以早就對會務人員的安排非常不爽了,看到李遠方跟徐主任走,他也堅決要跟李遠方走,嘴裡還振振有詞地說道:「我不想跟那幫老傢伙在一起!」程樂天的表現讓科學部的這些人非常尷尬,但程樂天是負責明天的系統安全性檢測的關鍵人物,不能輕易得罪,既然怎麼勸都勸不動,只好由他去了,但安排袁參謀陪同。 徐主任他們的宴席標準,和專家評委的標準當然是不能比的,一看到端上來的菜,程樂天更加不高興,附在李遠方耳朵邊嘀咕道:「還沒中午吃的好,他們也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了!」李遠方瞪了他一眼,他才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吃了幾口菜後,突然自來熟地問坐在對面的袁參謀:「喂老袁,聽說你們成都的小吃很有名,我們先隨便吃點,等會一起出去逛夜市吃小吃怎麼樣?總不能讓我們白來一趟成都吧!」 袁參謀不知道程樂天是在故意找茬,看到程樂天沒動幾筷子,以為是他這個電腦怪才喜歡圖新鮮湊熱鬧,所以才會要求出去吃小吃。成都的小吃雖然很有名,但這大冬天的去逛夜市,讓袁參謀很為難,向他解釋說:「程先生!這兩天有冷空氣,夜市上可能吃不到什麼東西,要不我們先去隨便逛一下夜市,然後找一家當地有名的飯店吃點特色菜行不行?」李遠方對程樂天這個建議也不大贊同,皺著眉頭說:「我們要是出去了,等會老郭他們找我們怎麼辦,辛大姐也說過等會要來找我的。」程樂天一副理所當然地說:「這有什麼,乾脆把他們也一起叫上唄!」 李遠方在桌子底下捅了他一下,對他小聲說道:「你腦袋進水了是不是,想讓辛大姐跟我們一起去逛夜市?」程樂天被李遠方說得一愣,也意識到自己這個方案好像有什麼問題,張著嘴看了李遠方好大一會,突然靈機一動,朝李遠方促狹地眨了一下眼後,轉過去對袁參謀說:「老袁,你們成都應該有梅山酒店吧,和我們古城那個是連鎖的,在古城的時候我們就經常到梅山酒店吃飯,乾脆我們不逛夜市了,直接到梅山酒店去轉一圈算了,我倒想看看成都的梅山酒店有什麼新的特色。辛主任那樣的大人物就算了,我們行星數據的幾個人和在座的各位一起去一下總可以吧!」 程樂天的這個提議倒還說得過去,在袁參謀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所以也沒考慮更多的問題就點了下頭說:「是的,梅山酒店在我們成都也是很有名的,要不我們等會就到梅山酒店去。」見袁參謀接受了自己的建議,程樂天歡呼一聲,對李遠方說:「我找老郭他們去!」放下筷子就跑了。李遠方正在想著等會要是真的到梅山酒店去自己應該怎麼辦,程樂天又跑得太快,因此沒有及時攔住,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程樂天已經快跑到門口了,還差點和端菜進來的服務員撞到一塊。袁參謀見程樂天跑了,怕他出門後找不到路,也趕緊追了出去。 自從陳述會結束之後,程樂天就粘著李遠方,嘰嘰咕咕地和他說個不談,所以從散會一直到程樂天跑走,徐主任和苗大姐他們連跟李遠方說句話的機會都很難找到。袁參謀前腳剛走,苗大姐就皺著眉頭對李遠方說:「遠方,等會你們真的要去梅山酒店啊!」 李遠方覺得苗大姐好像話裡有話,奇怪地問道:「不能去嗎,難道是梅山酒店在成都的這些酒店裡檔次特別低,還是他們現在已經不營業了?」苗大姐說:「梅山酒店這樣全國有名的酒店,檔次怎麼會低呢,現在才不到七點,開酒店的沒有這麼早就關門的。不過現在正是所有酒店客流量最大的時候,梅山酒店的店面不大,我們又沒有提前訂座,去了恐怕早就沒地方了。有郭總這樣的貴賓在場,白跑一趟不大好吧,我想還是找個別的酒店算了!」 李遠方無所謂地說:「所有大一點的酒店都一樣的,說是沒地方了,實際上還是留著幾個包廂應急的,不然的話,萬一哪個領導臨時想起去要坐一坐怎麼辦?」苗大姐好像有些不大高興地說:「你可不知道梅山酒店有多牛,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後台,誰的賬都不買。上個月你姐夫跟軍區聯勤部的一幫老戰友一起,想到梅山酒店去嘗個新鮮,提前沒有預訂包廂,到那裡後,酒店的人怎麼都說沒地方,把大軍區聯勤部的牌子亮出來都不好使,說話還不陰不陽的特別損。要不是正好市裡有一幫人在酒店裡吃飯,聽到吵嚷聲跑出來看到後把他們請進去一起坐,可能連樓下的大廳都找不到地方。因為這事,回來後你姐夫跟我發了好一頓牢騷,說沒見過開酒店的牛成這樣的,還說照這樣下去,梅山這塊個牌子早晚會砸在這些人手裡。」 聽苗大姐這麼一說,李遠方覺得事態好像有些嚴重。按照周幸元為所有的梅山酒店定下的基本原則,確實是要求對所有的顧客一視同仁,只講先來後到,不講出身來歷。但這並不是絕對的,按照慣例,任何時候都應該留出幾個包廂,以免當地哪個重要領導半道殺過來。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顧客都是上帝,而在我們這個國度裡,那些黨政機關的領導則是上帝中的上帝,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哪怕是梅山酒店這樣背景特殊的酒店也一樣。如果事實確實如苗大姐所說的這樣,成都的梅山酒店憑著自己已經是個名牌企業而走向了極端,肯定會對整個梅山品牌的形象造成影響。不買大軍區聯勤部的賬還好說,因為在現在這樣的和平年代裡,地方上的人不買軍隊的賬的常有的事情,但要是說話還很難聽的話,問題的性質就變了。所以李遠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問苗大姐道:「大姐,別的市民對梅山酒店是怎麼評價的?」 對李遠方問出這樣的問題,苗大姐感到很奇怪,不過她沒有想到更多的,耐心地對李遠方解釋說:「成都市的老百姓都說梅山酒店的譜擺得太大,就跟以前的國營商店那樣,門難進、臉難看,所以去過一次後,第二次就不想再去了。不過因為現在梅山酒店開業不到兩個月,新鮮勁還沒過,門面又小,所以每天還是爆滿,現在我們去的話,肯定找不到地方的。我想等會你跟郭總他們說一說,還是換個地方吧,要是因為吃飯的事情把郭總他們得罪了,會對我們這次鑒定會不利的。」 聽到苗大姐的前半句話,李遠方的心就沉了下去,他沒想到事態竟然會嚴峻到這個地步,所以後半句話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當一個政權建立比較長的時間後,產生官僚主義是必然的,和政權相類似,當一個企業發展壯大到一定規模,在企業的管理層中,也會或多或少地產生一些官僚主義,反映到企業的下層,則是耍大牌擺譜,對此李遠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和錢老一起提前制定了一些應對措施。但他絕對沒有想到,成都的梅山酒店才開業不到兩個月時間就開始出現這樣的問題了。 梅山集團在四川省的合作者是白道大佬宋力忠,不過以宋力忠的身份地位,當然不可能親自來管理小小的梅山酒店的。據李遠方所知,宋力忠對總公司早在十月底就派過來的聯絡員楊家智比較器重,委以梅山集團四川省總公司副總經理的職務,主管公司旗下的酒店業,辦公地點就設在成都市的這個梅山酒店裡。梅山酒店出現目前這種情況,楊家智應該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楊家智是李遠方的戰友,也是高中畢業後去當的兵。小伙子長得比較帥,而且很會處理人際關係,所以新兵訓練結束後被師領導看中,被要到師公務班,當了一個副師長的公務員。當了三年兵後,雖然沒有像李遠方這樣立了兩次功,但黨票、駕駛證這些東西還是一樣都沒少,而且服役期間在駐地找了個對象領導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算是在部隊混得特別明白的那一類人。 因為兩個人都在機關當兵,而且以前是同一個學校的校友,李遠方和楊家智的關係相處得一直很不錯。所以,國慶回家和楊家智見了一次面後,在他的要求下,考慮到楊家智的對象在四川,而且楊家智在原部隊的基礎不錯有利於開展工作,李遠方就把他派到了宋力忠這裡,是除了韓富才和陳衛國外最早安排的戰友。 可能因為一直在師領導身邊工作的緣故,楊家智這個人比較愛擺譜,或者說比較愛裝,在上級和領導或者像李遠方這樣跟他關係特別好的人面前,楊家智是個非常熱心的人,但對普通的戰友甚至於從基層來辦事的幹部,楊家智的架子往往會比師首長還大。李遠方心想,以楊家智的脾性,把酒店開成現在這個樣子很正常。想到這裡,李遠方有些後悔當時把楊家智派到四川來了,壞就壞在宋力忠是個不愛管事的人,如果讓楊家智去西南省,遇到的是戴逢春那樣精力特別旺盛什麼事都要親自插一下手的人,就不會造成目前這種失控的局面了。這就是自己任人唯親所帶來的後果吧! 在李遠方發呆的時候,苗大姐他們都以為他在考慮到時候怎麼去做郭海林等人的工作,所以都沒有打攪他。等李遠方想得差不多了,決定今晚非要親自去看一看實際情況的時候,程樂天已經跑了回來,一進門就嚷道:「好了,我跟老郭說過了,他完全同意我們一起到梅山酒店去視察。」跑到李遠方身邊,湊在他耳朵上說:「我剛才過去的時候,辛主任和柯主任他們正好過來給老郭他們敬酒,我問辛主任去不去,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李遠方想程樂天真夠胡鬧的,不過想想也屬正常。程樂天和辛紅陽很熟,而且辛紅陽從來不是個死板的人,和自己的關係又很不一般,加上辛紅陽的丈夫古良是梅山集團的首席法律顧問,夫妻倆一起參加了北京的梅山酒店的開業典禮,所以辛紅陽對梅山酒店有一定的認同感,被程樂天這個熱情勁打動,隨口答應跟他們一起出去湊一下熱鬧也說不定。不過到時候軍區的這些人會不會找個理由把辛紅陽留下來就不知道了。 程樂天眉飛色舞地說著等會到梅山酒店以後應該吃什麼喝什麼的時候,徐主任和苗大姐他們則不停地向李遠方使著眼色。李遠方心中已經作好了決定,就裝作沒看到,竟然和程樂天一起討論起食譜來。 過了一會,科學部的那個副部長在袁參謀的陪同下急匆匆地進來了,見到領導來了,除了程樂天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副部長擺了下手說:「大家隨意吧!」只是直直地朝李遠方走了過來。 走到李遠方跟前,副部長看了程樂天一眼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找你說件事!」程樂天怪怪地笑了笑說:「什麼事情就說唄,我和遠方是鐵哥們,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瞞我的。」副部長拿程樂天這活寶沒辦法,搓了搓手對程樂天說:「程先生,是這樣的,剛才我打電話到梅山酒店去訂座,他們說包廂早就滿了,連樓下大廳都沒有幾個位置了,我想請遠方跟你們解釋一下,我們是不是換個別的酒店。」 一聽這話程樂天就笑了起來,不屑一顧地說:「我還以為多大事呢,不就沒包廂了嗎,這有什麼的,我們去了還能沒地方坐,真是笑話!」雖然程樂天這種態度使得副部長幾乎達到了忍耐的極限,但他畢竟是個久經官場的老將,知道在目前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這個活寶,就耐心地繼續向他解釋說:「程先生你不知道我們成都這個梅山酒店的情況,上次聯勤部的領導去了他們都沒給面子,像我們科學部這種小單位,想讓他們騰一個包廂出來給我們是更不可能的。你們行星數據的專家都是貴客,萬一去了沒地方害得你們白跑一趟,讓我們怎麼過意得去呢?」 程樂天還想再刺激副部長几句,但被李遠方橫了一眼後就不敢吭聲了,然後李遠方非常客氣地對副部長說:「部長,我們到梅山酒店去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和古城的梅山酒店有什麼不一樣,到樓下大廳裡站幾分鐘看一下熱鬧就行了,用不著訂包廂什麼的。」李遠方話音剛落,程樂天就接著說:「是啊,我們只是看一下熱鬧,你們要是方便的話給我們派個車,不方便的話我們自己打車去也行。」 程樂天越說越離譜,看這樣子梅山酒店是非去不可了,而且李遠方也是非常不配合的樣子,副部長沒法,只得說:「好吧,我去向領導匯報一下,馬上就安排你們出去。」強忍著一股怒火出門去了。 看著副部長的背影,程樂天也不管袁參謀還在場,就嗤了一聲說:「笑話,我們到梅山酒店去還會沒位置!」李遠方看著苗大姐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苗大姐說:「大姐你放心,不管你們能不能在梅山酒店找到位置,老郭他們都不會怪你們的。」苗大姐還沒回話,程樂天又搶著說話了,不過這一次他好像變聰明了許多,說出來的話還算比較中聽:「這幫當官的,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吃飯還分個三六九等的,要我是遠方的話,早就跑回古城去了,他們也不想想遠方是什麼身份?不過苗主任你放心,你們和這幫當官的不一樣,我們各算各的。不管今天晚上去梅山酒店的結果怎麼樣,都和你們這個課題沒有關係。」然後對著李遠方笑了笑說:「要是明天我敢故意刁難,回去後你小子還不把我給殺了,是不是,那個什麼的神?」 苗大姐他們被程樂天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的,連他話中有話都沒有注意到,在場的袁參謀則更是尷尬。李遠方見形勢不對,趕緊對袁參謀說:「反正我們馬上要出去,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乾脆先到樓下去等著吧!」這個提議正中袁參謀的下懷,慌忙應道:「好的」,於是大家都站了起來。下樓途中,李遠方故意落後了幾步,對徐主任說:「徐主任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安排好的。」雖然徐主任不明白李遠方說的「會安排好」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李遠方絕對不會害他們,就滿懷心事地點了點頭。 程樂天一邊下樓一邊給郭海林打電話,而且和自己這個領導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老郭,你還吃呢,梅山酒店沒有好酒好菜還是怎麼的,快點下來吧,我和遠方先下去了,你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哦!」 袁參謀看到程樂天對自己的領導都這個態度,心想剛才他對自己還算是比較客氣的,於是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然後袁參謀看了李遠方一眼,心想看上去李遠方和程樂天的關係不錯,到時候找一下李遠方,讓李遠方做一下程樂天的工作,讓程樂天以後別再讓他們太難堪。如果有必要的話,給正在外出學習的齊政委打個電話,讓齊政委給他這個外甥打聲招呼。 李遠方他們到樓下不久,郭海林和吳顯兩人就由副部長陪著下來了。程樂天看到郭海林他們已經來了,走過去拉了拉郭海林,迫不及待地說道:「快走吧!」郭海林盯了程樂天一眼,然後對李遠方苦笑道:「遠方我們等一會吧,辛主任、柯主任還有彭教授、呂教授他們幾個也要一起去,現在部長正在向參謀長請示,馬上就下來了。」看了程樂天一眼後,郭海林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柯主任今天是怎麼的了,他也非要到梅山酒店去看一看,還幫著樂天做起辛主任的工作。」 郭海林這麼一說,連李遠方都吃驚得張大了嘴,呆了半晌,然後無可奈何地看了程樂天一眼,小聲地對郭海林說道:「我先打個電話說一聲吧!」郭海林點了點頭說:「好的,匆匆忙忙的,想在梅山酒店找個好位置確實不太容易。」李遠方沒有楊家智的新手機號碼,只有直接打了宋力忠的,沒想宋力忠的手機關了,家裡和辦公室也都沒人接,他想總不能給周幸元打電話,然後讓周幸元來通知楊家智吧,那樣也太誇張了,只得對郭海林說:「電話打不通,到那裡再說吧!」 過了不大一會,辛紅陽他們四個加上畢研究員,另外竟然還有梅奉起和另外一個專家,由科學部部長陪同著下樓來了。參謀長這樣的大官和單副部長等人,當然是不會來的。一出電梯門,柯主任就笑著迎向李遠方,對他說道:「遠方,辛主任和她愛人一起去過北京的梅山酒店好幾次,彭教授是古城的梅山酒店的常客,我卻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一次都沒有去過,今天跟你們一起去湊一下熱鬧,你不會不歡迎吧!」 柯主任是京城裡來的人,為了給李遠方的那次匯報提供方便,馬進軍轉送的梅山古釀中,也有柯主任的一份,當然知道李遠方這個陳老的掌門弟子就是梅山集團裡的要人,所以才這麼說。但聽在別人的耳朵裡,則以為是柯主任看在彭教授的面子上才對李遠方這麼熱情,至多還因為辛紅陽不知道怎麼的也和李遠方很熟的緣故。所有不知內情的人心裡都在想,李遠方和程樂天這兩個和行星數據有關的年輕人真是怪異得可以,一個是到哪裡都招人嫌,一個則好像在哪裡都很吃得開。 李遠方還沒回答,程樂天卻擠到了前面,向柯主任做了個鬼臉說:「柯主任您老人家要到梅山酒店視察,我們不勝榮幸之至,保證您酒管夠、飯管飽。今天這次由我和遠方兩個請客,您就是想喝那種在地底下藏了六百年的梅山古釀都沒問題。」 李遠方看程樂天又得意忘形到沒大沒小的地步了,瞪了他一眼說:「滾一邊去!」程樂天向柯主任吐了吐舌頭,灰溜溜地退回到郭海林身邊去了。柯主任指著他笑了笑,對辛紅陽說:「這小子總是這副德性,還好前年我沒收他當研究生,不然的話,氣都被他氣死了。把他搞到了行星數據去,也幸虧遠方能管住他,要不就憑小郭這樣的老實人,經不起他幾下折騰的。」 柯主任這話,把別的人都說得一頭霧水的。辛紅陽怕柯主任說漏了嘴,到時候讓李遠方在徐主任這些老領導面前不好解釋,笑了笑說:「我們還是早點走吧,去晚了搞不好真的找不到地方了!」大家都點頭稱是,只有程樂天還在郭海林耳邊嘀咕著:「老郭你是老實人嗎,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要是你也算老實人的話,我不就成模範兒童了?」郭海林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對他說:「你到底有完沒完了,再囉嗦的話給我回房間老實呆著去!」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七章以史為鑒 ) 第一百九十七章以史為鑒 梅山酒店的場面果然比較火爆,門外兩個負責外賣的窗口前擠滿了排隊買東西的人。從那些買完東西後心滿意足地出來的顧客手裡所拿的東西看,大部分人買的都是梅山集團特產的各種酒。因為梅山集團的酒產量有限,所以在全國各地的商場和超市裡都是限量供應的,只有梅山酒店的外賣窗口隨到隨買,但每人每次也只限買兩瓶。這是周幸元和李遠方想出來的點子,只是為了造成梅山酒店非常火爆的表象。從這點來看,楊家智還是比較忠實地執行了梅山集團總公司所制定的經營方略。 指著在門外排隊的人群,苗大姐向李遠方介紹說:「聽說他們的外賣窗口是通宵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排隊,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為了買兩瓶酒都能半夜起來排隊。」旁邊的袁參謀好像對情況比較瞭解,插話說:「這些排隊的人有些是專門幹這種事的,梅山酒在市場上很難買到,在梅山酒店的窗口裡花二三十塊錢買一瓶三年五年的陳釀,到外面一轉手就可以賣到四十多塊錢一瓶,有的酒店五十塊錢一瓶都願收。因為現在梅山這個牌子正是最熱的時候,要是哪家酒店拿不出梅山酒,是很沒面子的事情。可惜十年以上的陳釀外賣窗口不賣,不然的話會更火爆。」 聽大家這麼說,一起來的信息中心的一個人咋舌道:「這樣的話,他們梅山集團的老闆還不要數錢數到手抽筋了?」程樂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這有什麼的,也不想想梅山集團的老闆是什麼人物,這梅山酒可是有一千六百多年歷史的文化名酒,流傳了一千多年的傳統工藝,不火怎麼說得過去?」那個人點了點頭說:「那倒也是」。 看到門口的火爆場面李遠方還比較高興,但進到大廳裡後,發現大廳裡竟然非常冷清,而且他們踏進大廳後,沒有一個服務員的上來迎賓,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大對勁了。大廳最裡端的平台上有人在演唱著京韻大鼓,但坐在台下正廳位置品茶區的,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倒是正廳兩側的就餐區裡,每桌都坐滿了人,這和古城的梅山酒店正好相反。按理說按照成都人的習慣,夏天沒事的時候經常自己在外面擺張小桌子喝茶的,現在有個專門免費喝茶的地方,還有小曲可聽,來的人應該更多一些才是。 程樂天看到還有許多空位很高興,說道:「有地方,我們先坐著喝幾杯茶,聽一會曲以後再上樓去喝酒!」於是大家都紛紛找地方坐下。 坐下之後,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出來一個穿著時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服務員,一身裝扮和古城的梅山酒店的服務員大不相同,讓李遠方怎麼看都不順眼。走到他們坐的那張大桌前,服務員冷冷地問道:「請問幾位喝什麼茶?」這一問讓李遠方更是一愣,如果是古城梅山酒店的服務員,應該是直接把茶先端上來的,見到像雷老那樣的熟客,才會特意問一下今天是不是要換一換花樣。 服務員話音剛落,程樂天就故作穩重地說道:「每人來一杯梅山春雨!」服務員站著沒動,仍然是冷冷地說道:「請問各位要什麼檔次的梅山春雨,好的每杯五十元,普通的每杯二十元!」程樂天「噫」了一聲,奇怪地問道:「你們梅山酒店的茶水不都是免費的嗎,怎麼還要收錢?」服務員表情不變,毫不客氣地說:「這是我們酒店的規定,想喝茶的話,請先付款後消費!」 李遠方想難怪品茶區這麼冷清,搞了半天總公司明文規定永遠免費的茶水在這裡成了收費的,而且五十塊錢一杯,這不跟搶錢差不多嗎?按照總公司所制定的原則,梅山酒店的存在主要不是為了多賺點錢,而是整個公司品牌形象的窗口,是為銷售公司的產品服務的,保證了這個大前提後,才去考慮順便多賺點錢,但像這個分店的這種做法長此下去,早晚會把梅山這個牌子砸掉。不過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宋力忠的要求還是楊家智自作的主張,而且他現在也不方便多問,就向程樂天看了一眼。 以程樂天的聰明勁,當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對服務員說:「我是你們古城梅山酒店的老顧客了,到梅山酒店唱茶我可從來沒有付過錢,你們領導在哪裡,我倒要問一問,換個地方怎麼規矩變了。」服務員好像不大看得起地瞟了他一眼,說道:「請稍等,我把我們經理找來。」 不大一會,一個酒店的大堂經理模樣的青年人到了他們跟前,一上來就氣勢洶洶地問:「誰說到我們酒店喝茶不用花錢的?」程樂天瞪著眼睛說:「是我,怎麼了?」經理理直氣壯地說:「到我們酒店免費聽曲就不錯了,連茶都要白喝,我們還賺不賺錢了?」 發現形勢不對,副部長怕這個經理幾句話下來把程樂天得罪得更狠,趕緊對經理說:「你們樓上還有包廂沒有,我們想在這裡吃飯。」經理冷冷地問道:「你們提前訂座沒有?」副部長客氣地說:「我們來得比較匆忙,沒來得及訂座。」經理說:「沒訂座是不行的,到樓上包廂吃飯必須提前一天訂座,這是我們酒店的規定。」言下之意是哪怕還有位置,沒有提前訂座也是不行的。然後可能是看到副部長穿著軍裝,官還不小的樣子,總算給了點面子,對他說:「要不你們先等一下,等到側廳倒出位置後我再給你們安排!」 副部長陪著笑臉對經理說:「經理,我們是軍區司令部的,這些都是我們的客人,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給我們在樓上找個包廂?」沒想經理一點面子都不給,而且把嗓門提得老高:「軍區的又怎麼了,就算你們司令來了,到這裡也得按照我們梅山酒店的規矩來。」 李遠方已經忍了很長時間了,到這個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沒想到成都的梅山酒店對客人竟然會是這種態度,伸手攔了一下不讓副部長繼續說下去,耐著性子問經理道:「這些規矩是你們公司的哪個人定的?」經理自豪地回答說:「這是我們梅山集團四川省總公司的楊副總經理定的規矩」,然後補充了一句說:「他是我未來的姐夫!」 聽經理這麼說,程樂天壞壞地朝李遠方笑了笑,然後對經理說道:「你們這個楊副總經理在不在酒店裡,你把他請出來,我倒要看看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物。」經理不屑地說:「你是什麼人,說要見我們楊副總經理就能見到了?」 程樂天朝李遠方做了個鬼臉,連郭海林都對他促狹地擠了擠眼睛,而辛紅陽、彭教授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則都臉色凝重地看著李遠方。李遠方心裡這個氣啊,幾乎想當場給這個經理一耳光,於是不顧一切地對經理說:「你讓楊家智馬上給我滾出來!」看到經理被他說得一愣,補充了一句說:「你告訴他我叫李遠方!」 作為楊家智女朋友的弟弟,這個經理顯然是聽過李遠方的名字的,聽到李遠方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失聲呼道:「你是李……」李遠方伸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還不快去!」經理連聲應著「是」,向李遠方哈了一下腰,急忙轉身找楊家智去了,可能是因為心裡太緊張,沒走幾步竟然絆到了一張椅子,差點摔倒在地。 經理剛一轉過身去,程樂天就幸災樂禍地鼓起掌來,說道:「這下捅了馬蜂窩了吧,狗眼看人低!」苗大姐則疑惑地問李遠方道:「遠方,你和他們這個副總經理有關係嗎?」李遠方解釋說:「楊家智是我以前的戰友,又是校友和老鄉,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特別好,」然後不再說話。倒是副部長看到這情況後很欣慰,說道:「是戰友就好辦事了,應該能幫我們安排吧!」這個時候,梅奉起等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都說梅山酒店的人怎麼會這樣,而在酒店大廳裡坐著的許多人,看到他們這一塊所發生的情況,也都轉過頭來注意地看著。 聽著大家的議論,李遠方越聽臉越黑,心想楊家智怎麼會這個樣子,自己沒理解明白總公司的規定也就罷了,還把未來的小舅子放到這種關鍵的位置,那明顯不是個可以擺在這種門面位置上的合適的人選。李遠方正在想著,程樂天則貼在他耳朵邊開始煽風點火,對李遠方說:「遠方,我看你得以史為鑒,應該學一下諸葛亮,來個揮淚斬馬謖,要是繼續把這種人放在這裡,早晚會把你害了!」要是平常程樂天說這種話,李遠方肯定要把他臭罵一頓,不過這次他說得確實有道理,於是瞄了程樂天一眼不說話,自己繼續想著到底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楊家智還沒有出現,雖然別的人都聽京韻大鼓聽得有滋有味的,李遠方卻已經非常不耐煩了。正想再次發作的時候,楊家智終於來了,後面還跟著他的女朋友。楊家智的女朋友明顯是剛剛梳妝打扮過的,看來楊家智所耽誤的時間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看到出來的這兩個人,李遠方心中很有些感慨。楊家智的女朋友他見過好幾次,可以說比較熟悉,說起來楊家智也算是個情聖,復員之後在駐地附近打了將近一年的工,就是為了不想和他的女朋友分開。因為楊家智的女朋友長得還算可以,在現在這個年代裡,長得好就是一種資本,所以女方家長不大看得起不名一文的他,楊家智在這裡過得很不順心,打了一年工後,不得不回了老家,和女朋友的關係又幾乎被女方的家長切斷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李遠方才把他安排到成都來工作的。李遠方本來打算過幾天就讓楊家智捲鋪蓋走人的,這時看到楊家智和他女朋友一起出來,又不由得有些心軟,如果讓楊家智失去目前的地位的話,估計他的一番努力又要白費了。 楊家智看到李遠方特別高興,大老遠就跑了過來,到面前握著他的手道:「遠方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李遠方不想現在就向他興師問罪,跟他女朋友打了聲招呼後解釋說:「你手機換號了,我不知道你的電話。」楊家智摸了一下頭笑著說:「你這樣的大人物不知道我這種小角色的電話很正常,你們是在這裡先喝一會茶呢還是到樓上包廂裡去?」李遠方回答說:「還是上去吧,我們這麼多人堆在這裡不好看。」 於是楊家智在前面引路,把他們帶到了樓上一個最大的包廂裡,李遠方讓梅奉起等人走在最前面,自己跟郭海林等人走在最後面。 程樂天則一邊走一邊對袁參謀說:「怎麼樣老袁,我說我們來了不可能沒位置的,看到沒有,他們副總經理親自出來接待。」這時袁參謀的心情好了許多,覺得程樂天好像也比以前可愛了許多,笑著對他說:「程先生,我說你怎麼非要到梅山酒店來,原來你們跟他們這裡的負責人很熟。」 程樂天被袁參謀這麼一說,更加不可一世起來了,連腰桿都挺直了許多,看了走在他前面的李遠方一眼,湊到袁參謀耳邊說:「老袁你知道嗎,我到古城的梅山酒店吃飯從來不用花錢,以後你到全國各地所有的梅山酒店去,只要把遠方的名字擺出來,保證隨時都能找到好位置。」 袁參謀很驚訝,問程樂天道:「照你這麼說,李遠方跟梅山集團的關係很不一般?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也姓李,和李遠方有什麼關係吧!」在這個原則性的問題上,程樂天倒是把握住了,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對袁參謀說:「你自己去猜吧,反正我不會告訴你的。」 在包廂裡坐定之後,部長請梅奉起和辛紅陽等人點菜,梅奉起說:「我以前沒在梅山酒店吃過飯,不知道他們都有什麼特色菜,辛主任不是來過嗎,辛主任你來點吧!」辛紅陽看了李遠方一眼,正好李遠方若有所求地看著她,她就推辭說:「我從來都不會點菜的,還是你們來吧!」然後把菜譜扔到柯主任和彭教授面前,柯主任和彭教授很配合地湊在一起研究起菜譜來。沒等他們研究出名堂來,程樂天又說話起話來:「何必那麼麻煩呢,直接上個標準的流水席不就行了嗎,所有的特色菜都在裡面了,還最能體會到梅山這個牌子裡的歷史文化味道。」 李遠方也覺得程樂天說的有道理,就問了站在他身後的楊家智:「流水席的材料店裡都是全的嗎?」自從見到李遠方後,楊家智嚴格遵守著總公司所制定的紀律,一直很小心地說話,絲毫都沒有露出李遠方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的口風,但卻一直站在李遠方的身後。不知內情的以為這是因為兩人的關係非常好、李遠方遠來是客的緣故,倒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李遠方一問,楊家智就回答道:「有的,這些材料我們隨時準備著的。」於是李遠方對辛紅陽說:「大姐,就讓他們上流水席吧!」 辛紅陽當然知道流水席是何物,遲疑了一下說:「上流水席當然不錯了,但流水席有六十道菜,就我們這幾個人,是不是太浪費了點?」坐在下首的部長看到辛紅陽對梅山酒店的菜色很明白,心想就算有六十道菜又能貴到哪裡去,搶著說道:「那就上流水席,辛主任,你不用擔心這一桌菜會把我們吃窮。」既然主人都這樣說了,辛紅陽就不再說什麼了。然後彭教授向柯主任和梅奉起等人介紹起流水席的情況,程樂天更是眉飛色舞地向周圍的袁參謀和副部長等人炫耀起自己的見識來。 楊家智下樓去安排了一番後,不一會又回來了,畢恭畢敬地朝著明顯是和李遠方有特殊關係的辛紅陽說:「請問各位喝什麼酒?」辛紅陽正想讓部長安排,程樂天又搶著說道:「我們喝梅山古釀!」一聽這話楊家智遲疑了一下,客氣地向程樂天解釋說:「梅山古釀在我們酒店是非賣品,只作展示用的,能不能換成特級的梅山花彫,三十年以上陳釀的那種?」程樂天不依不饒地說道:「不行,剛才我和遠方已經答應柯主任讓他喝梅山古釀的,店裡有的話你就拿出來吧,他們大軍區這麼大的單位又不是請不起。」 楊家智被程樂天這一番狐假虎威唬住了,只得轉過頭來問李遠方道:「遠方,你看怎麼辦?」李遠方想想剛才程樂天確實跟柯主任那樣說過,就問楊家智:「你們店裡現在有多少梅山古釀,都是什麼品種的?」楊家智回答說:「展覽會已經結束了,那些精品酒都運到別的分公司所在地展出去了,所以現在店裡存放的梅山古釀都是分裝的那種,燒酒和花彫都有,每種酒分別有一斤裝的四瓶和五斤裝的兩壇。」 李遠方沉吟了一番,然後對楊家智說:「那就拿一壇五斤裝的花彫吧!另外再拿幾瓶三十年陳釀來。」楊家智說了聲「好的」,轉身出門去了。 看到李遠方竟然真的點了梅山古釀,部長的手心裡就開始直冒冷汗,雖然以前沒到梅山酒店吃過飯,但梅山古釀什麼價他是知道的,拍賣價每斤都在數萬元以上,要是放到酒店賣,這一壇五斤裝的還不要個三五十萬的?雖然大軍區這單位不小,但科學部只是其中一個非常沒有地位的清水衙門,一頓飯吃掉這麼多錢,到時候自己在參謀長面前怎麼解釋都是個問題,偏偏程樂天把柯主任拉了出來作擋箭牌,而且柯主任好像也很樂意的樣子,連辛紅陽都是笑盈盈的不當一回事,因此部長原來就有些不大自然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僵。 和部長心裡忐忑不安的樣子正好相反,柯主任這些專家們則興高采烈地議論起梅山古釀發現的經過來,甚至於談到梅山集團的發展歷程和近期所做的廣告,以及名下的梅山製衣新推出的節日時裝。他們議論的時候,李遠方基本上一言不發,直到程樂天突發奇想地對辛紅陽說:「辛主任,過年你也換上一套梅山集團推出的時裝怎麼樣,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穿上那種服裝,肯定顯得特別有內涵,比隋麗更漂亮都說不定!」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隋麗是誰,所以柯主任就問道:「小程,你說的隋麗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程樂天指著李遠方說:「就是遠方的好朋友啊,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他們那些廣告上的模特。」程樂天這麼一解釋,那些原來不知情的人都「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搞不好隋麗根本就是李遠方的女朋友,如果那樣的話,李遠方既是集團公司掌實權的常務副總裁的男朋友,又和這裡的副總經理是戰友關係,梅山酒店的人對李遠方這麼客氣就是最正常不過的了,連梅奉起都向李遠方富有深意地笑了一笑。 不過副部長顯然還有些不大相信,問程樂天道:「他們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那麼年輕嗎?」程樂天擺出一副「你真笨」的樣子對副部長說:「這有什麼奇怪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們行星數據還有個過完元旦才滿二十歲的副總經理呢,他們梅山集團總公司正式員工的平均年齡只有二十六歲,常務副總裁這麼年輕很正常啊!」 看來副部長是和程樂天別上勁了,繼續說道:「別人公司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言下之意是你小子別亂傳小道消息。程樂天瞪著眼睛說:「你是火星來的,沒發現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網站是做在一起的嗎?他們的網站是由我們行星數據負責維護的,梅山集團的事情,我們行星數據的這些人多少也會知道一些的。」當場把副部長噎得說不出話來,連腦神經都快短路了。 聽了程樂天的話以後,部長隱約覺得其中有什麼苗頭,問郭海林道:「郭總,我聽說你們行星數據年前進行了資產重組,是不是被梅山集團出資收購了?」說完這話,自己又馬上搖了搖頭說:「哦!不對,聽說你們公司的董事長還是首席程序員,梅山集團是搞飲食文化的,和軟件業風馬牛不相及,應該不可能,你們去收購梅山集團還差不多。」 問題繞了半天快繞到自己身上,正當李遠方越來越緊張的時候,楊家智帶著一幫服務員開始上菜了。菜一上來,楊家智就開始向這些客人解釋起每一道菜的由來。梅山酒店裡的廚師顯然是發揮了他們的最高水平,所有的菜從色、香、味等等的所有方面,都讓梅奉起等沒到過梅山酒店的人讚不絕口。在辛紅陽的有意引導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這桌奇特的流水席和隨後上來的梅山古釀所吸引,暫時把剛才所討論的話題拋到了九霄雲外。 終於上完了整整六十道菜的流水席,部長問大家還需要什麼,包括程樂天在內的所有人都說已經酒足飯飽,什麼都不需要了,於是大家都起身下樓,部長示意副部長先去櫃檯結賬。經過樓下的時候,原來的京韻大鼓換成了南音,這讓梅奉起這些北方人感到很新鮮,走著走著停下了腳步。辛紅陽發現李遠方不知怎麼的突然不見了,一看時間還早,就對梅奉起說:「時間還挺早的,要不我們先聽一段再走?」梅奉起今晚喝得很愉快興致很高,竟然真的坐了下來,兩位專家都坐下了,大家只好也都陪著他們坐下。這次服務員倒很主動,給他們上了一壺最好的梅山春雨。 剛坐下一會,副部長轉了回來,部長有些心裡發虛地小聲問道:「花了多少錢?」副部長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說:「沒要錢,管事的人說老闆交待這桌飯算是他們請客的,還說歡迎我們以後經常來,不管什麼時候再來都給我們留位置。」部長覺得很奇怪,轉頭找了半天都沒看到李遠方,連程樂天都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吃飯的時候一直陪著他們的楊家智也連影子都沒見到。愣了半天神,才歎了一口氣對副部長說:「看來我們這裡面有大人物,你先別聲張,等我回去向參謀長匯報後再說吧。」 李遠方跟程樂天兩人,當然跟楊家智一起到辦公室去了。一進辦公室,李遠方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楊家智是個聰明人,自知理虧,向李遠方解釋說:「遠方對不起,我事先不知道你要帶朋友來,不然的話就不會這樣了。」李遠方說:「問題並不在於我來了怎麼樣,而是你把這裡的梅山酒店都辦成什麼樣子了?」然後毫不客氣地把自己在成都這個梅山酒店裡發現的問題一個一個地向楊家智說了出來。 李遠方說話的時候,程樂天這個好事者也在一邊補充著,讓楊家智越聽越心驚,只得不停地向李遠方道歉。等李遠方說完了,楊家智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垂頭喪氣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是我不對,要是你覺得不好向別人交待的話,你想怎麼處理我就怎麼處理吧,我無話可說。」 李遠方歎了一口氣說:「家智,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們認識有十來年了吧,如果因為我們兩個關係密切我就這樣算了的話,以後在別人身上發生類似的事情我就不好辦了。不過這事也不能完全怨你,主要是因為宋師兄他不太愛管事,你也沒有獨當一面的經驗。要不這樣,過幾天你到西南省去,跟戴師兄學習一段時間,我暫時把峻松調到成都來接替你的位置,等到時機成熟了,你們再換回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楊家智沒想到李遠方說幹就幹,滿臉不高興地對李遠方說:「你是老闆,你想殺雞儆猴我也沒辦法。」李遠方不知道應該怎麼來跟楊家智解釋,只得對他說:「你女朋友要願意跟你到西南省去的話最好,否則的話,你臨走前在成都這邊給她安排個好點的地方,如果沒地方住,我給你們買套房子。至於她弟弟,我想不適合在這裡干,你還是另外給他找個地方。目前酒店裡的那些服務員,等峻松來了之後由他安排。」 覺得李遠方當著程樂天這個外人的面不給他面子,楊家智心裡更不舒服,氣鼓鼓地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李遠方心想現在楊家智正在氣頭上,肯定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就對楊家智說:「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還得徵求一下宋師兄的意見,現在我先跟你通一下氣,具體怎麼辦,等明天我跟宋師兄商量後再作決定。這外面有我的老師和老領導,我先陪他們回去,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再來看你吧!」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八章魔神蚩尤 ) 第一百九十八章魔神蚩尤 回去的路上,李遠方一直在考慮怎麼處理楊家智的問題,雖然楊家智的出發點是好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多給公司創造一些利益,但如果從公司長遠發展和品牌戰略的角度出發,像楊家智這樣在工作中有重大失誤並對公司的品牌形象帶來極壞的影響的人,是應該被及時請出公司的。何況楊家智的問題還涉及到任人唯親所用非人,與在品茶區收費和極端執行提前訂座的原則相比較,那個身為楊家智未來小舅子的大堂經理的所作所為,對品牌形象所造成的損害要更大一些。 李遠方認為,楊家智這個人雖然很會處理人際關係,但性格上比較浮燥,能力等各方面還沒有在實踐中得到過充分的鍛煉,一下子從地下被人捧到了天上,工作中有所失誤也是很正常的,不管怎麼的,都應該給他一個學習和改進的機會。說起來,楊家智任人唯親的前提恰恰是他李遠方自己的任人唯親,如果因為這事把楊家智一棍子打死,等於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從任人唯親的角度來看,他自己比楊家智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梅山集團裡,除了周幸元和賀兆年之外,錢老是親戚,隋麗和他自己的關係更不一般,別的擔負重要崗位的人,不是自己的戰友就是校友,對於梅山集團這樣一個已經成了國內名牌的大型企業來說,這樣的人員結構是非常不合理的。這種狀況,可能要一直等到何藍圖到公司就職並掌管人事大權以後,才有可能得到一些改善。所以,成都梅山酒店出現了這種狀況,李遠方覺得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於是有些後悔剛才對楊家智所說的話太重了一些,有些傷了這個戰友加同學的感情。 但要是不處理楊家智,以後在別人身上發生類似的問題,李遠方就更不好辦了,所以不處理還是不行的。楊家智那個未來的小舅子,是不能不清除出梅山集團的,剛成長起來的梅山集團,實在是經不起這種勢利小人的幾下折騰。原來李遠方想把楊家智搞到戴逢春那裡去,讓戴逢春來管教一段時間,現在想想,戴逢春的手段有的時候太狠了些,如果知道楊家智是因為工作中的重大失誤而被貶到西南省去的,他肯定會把楊家智狠狠地捏上好幾個月,以楊家智死要面子的性格,搞個不好的話,會和自己反目成仇。從李遠方的個人角度出發,絕對不希望自己失去任何一個以前的朋友,隨著生意越做越大,事業上越來越成功,李遠方覺得,自己和那些老朋友老同學的關係,好像也越來越疏遠了。 考慮了半天,李遠方覺得目前最好的安排應該是讓楊家智回到梅山鎮去,由錢老和周幸元帶他一段時間,什麼時候錢老對楊家智滿意了,什麼時候再給他重新找個位置,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把楊家智送到院校去培訓或者深造一段時間。 四川省分公司是個大區,把楊家智調回總公司後,總公司派出的兩個聯絡員就剩下一個校友冷夢炎了,因為宋力忠不愛管事,只有冷夢炎一個人支撐局面顯然是不合適的。據戴逢春說,被派到西南省的戰友嚴峻松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錯,就按照剛才和楊家智說的那樣,由嚴峻松到成都來接替他的位置吧。西南省那邊,因為戴逢春精力特別旺盛,和李遠方的聯繫又一直比較緊密,聯絡員實際上也只能起到個簡單的聯絡作用,乾脆由原來就在那裡的校友趙仲邦一個人頂著算了。 在路上做出了決定,回到賓館已經時候不早,大家都各自回房間休息,在沒人打攪的情況下,李遠方就和錢老以及周幸元取得了聯繫,把成都這邊的情況向他們兩個作了通報,並針求他們兩個對楊家智的處理意見。在公司的人事方面,一般情況下都是由李遠方一個人說了算的,錢老他們沒有任何意見,但對成都這邊所發生的問題,錢老和周幸元都認為應該引起總公司的高度重視,在別的分公司,絕對不能出現類似的情況。經過商量,三個人一致決定趁著佈置即將在春節期間展開的一系列活動為借口,三天後把所有的聯絡員都召回到總公司開個會,對成都這邊發生的問題進行分析檢討,並宣佈對楊家智的處理結果。在外人看來,楊家智在梅山集團的地位好像沒有什麼變化,從分公司回到了總公司,好像還升了一級,但公司內部人員卻都很清楚,一個省級分公司副總經理的工資等方面的待遇,絕對不是一個在總公司打雜的人所能比得上的,所以這個處理給楊家智所帶來的損失是非常大的,肯定能起到一定的殺雞儆猴的效果。 根據日程安排,第二天上午在信息中心進行了神農系統的實際演示,整個系統運行得非常順利,可靠性等各方面的參數都得到了與會專家的一致好評。演示結束後,由總部某研究所的一個黑客高手和程樂天將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接到機房外面的兩個接口上對系統進行攻擊,以此來驗證系統的安全性。神農系統將裝備全軍各部隊,將成為全軍自動化指揮網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相對於民用網而言,自動化指揮網是個獨立的網絡系統,從民用網上進入自動化指揮網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程樂天他們現在是在自動化指揮網內部對神農系統進行攻擊,如果連自動化指揮網內部都攻不破神農系統的話,民用網上的攻擊就更不用說了。 與以前的信息安全系統所用的數學模型相比,李遠方構建的數學模型的最大優點就是將原來二維的方程改為三維方程,大大提高了系統的複雜性和破解的難度。比如說,以前常用的公鑰法加密用的是橢圓方程,因為橢圓有兩個焦點,方程就有兩個解,將其中一個方程的解作為加密的密鑰,另外一個方程的解就是解密的密鑰。橢圓方程本身就夠複雜的,所用的位數再高一點的話,就算知道了算法,想求出另外一個解也需要超級計算機運算上好幾個月。而李遠方所用的是橢球方程,切面焦點的解是另外一系列方程組,經過好幾次複雜的轉換才能得到最後的解。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奧秘,根本無從入手,至少現有的所有破解工具對這個系統都是完全無效的。就算知道了數學模型本身的特徵,因為三維的方程要遠比二維的複雜得多,破解時的運算量以幾何級數增加。至於人工手動破解,當然是更不可能的。 程樂天他們對系統的攻擊,當然是在已知算法的條件下進行的,因為對新數學模型的不熟悉,總部的那個黑客只堅持了半個小時就表示放棄。因為經常和李遠方在一起研究探討,程樂天對這個數學模型要稍微熟悉一點,按照他平時的習慣,先用他筆記本中現有的所有程序進行狂轟濫炸,一律無效後,才開始按照數學模型的特徵現改代碼,然後一次一次地進行試驗。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被他接觸到系統的外圍,但卻根本找不到可以進去的後門,更別說取得系統的超級控制權了。 兩個小時以後,程樂天著急得滿頭大汗的,嘴裡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仍不死心地在那裡繼續試驗。吳顯見時間已經不早,早就超過了預定的時間,就對程樂天說:「樂天,沒有辦法就算了,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我想這套系統的安全性是夠高的了,你下個結論吧,別耽誤了下一步的計劃。」副部長早就看程樂天不順眼了,在一邊笑呵呵地說:「我們這套神農系統用的是全新的數學模型,經過信息中心全體專家將近半年的努力,在目前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被人破解的。」 要是副部長不這樣說的話,程樂天是打算就此放棄所有的努力的,但副部長這麼一說,就把他的牛脾氣激出來了,回過頭來很不客氣地對副部長說:「副部長,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說有人能輕鬆地把你們這玩意兒破解掉你信不信?」副部長胸有成竹地說:「程先生,不是都說你是國內水平最高的黑客嗎,連你都沒有辦法還有誰行,你不會是打算到俄羅斯去請個高手來吧,俄羅斯的高手,倒是比我們國內的黑客厲害許多。」言下之意程樂天只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實際上也厲害不到哪裡去。 聽副部長這麼一說,程樂天「噌」地站了起來,問一直等在旁邊的徐主任道:「徐主任,遠方到哪裡去了?」徐主任有些不明所以,回答道:「他去找以前的戰友玩去了,你要找他?」程樂天對吳顯說:「老吳,你到遠方的房間把他的電腦取來,我跟徐主任去找一下遠方。」 吳顯皺了一下眉頭說:「你想讓遠方用那個東西試一試?」程樂天理直氣壯地說:「不行嗎?」吳顯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遲疑了半天才說:「要用那個的話,萬一控制不住怎麼辦?」程樂天無所謂地說:「切斷這裡的電腦和外界的聯繫不就行了?」可能吳顯也想看一下結果,咬了咬牙對程樂天說:「好吧,我去!」 他們兩人的對話把其他人搞得莫名其妙的,尤其是在場的梅奉起等專家,於是梅奉起忍不住問吳顯:「吳副總,你們打的是什麼啞謎?」吳顯看了程樂天一眼對梅奉起說:「這事樂天知道得更清楚一些,讓他給你解釋吧,我找一下遠方拿他的電腦去!」於是徐主任帶著吳顯走了,程樂天留了下來。 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程樂天少有地正經了起來,對梅奉起說道:「梅前輩,你聽說過我們中國古代那個黃帝戰蚩尤的神話吧!」梅奉起被他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搞糊塗了,但覺得程樂天應該不會瞎扯,就很配合地點了點頭說:「聽說過」。程樂天繼續說道:「據說以前的時候,南方出了個叫蚩尤的魔神,威脅到了黃帝的統治地位,所以黃帝和炎帝聯合起來和蚩尤作戰,開始的時候,黃帝他們沒有打過蚩尤,直到後來發明了指南車,又有了應龍等神獸的幫助,才最終打敗了蚩由,然後把蚩尤五馬分屍,屍體散到天涯海角,讓他永遠不能復生。」 程樂天說到這裡的時候,辛紅陽和柯主任他們也從另外一個房間聞迅趕來了,梅奉起發現程樂天還在跟他講神話故事,就皺著眉頭對他說:「別講故事了,這故事大家都知道,你還是轉到正題上來吧!」程樂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梅奉起說:「梅前輩,我們行星數據原來那個系統叫軒轅,現在他們這個系統叫神農,軒轅是黃帝,神農就是炎帝,你說是不是應該有個對頭叫蚩尤?」 梅奉起的眉毛一挑,若有所悟地對程樂天說:「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們有個叫蚩尤的什麼東西,專門破解類似於軒轅和神農這樣的信息安全系統的?」程樂天沒大沒小地對梅奉起翹了翹大拇指說:「薑還是老的辣,果然一說就明白,蚩尤其實是一個智能程序,具有很強的學習和進化功能,只要是用數據形式存在的東西,沒有他對付不了的,不過就是不好控制。我們行星數據目前正在開發的伏羲系統的最核心部分就是經過改變的蚩尤身上的部分代碼。其實按照遠方的說法,他認為蚩尤和黃帝炎帝一樣,也是中華民族的始祖之一,炎黃代表的是黃河流域的文明,蚩尤代表的是長江流域的文明。而且遠方覺得,從文化的角度上講,長江文明要比黃河文明更豐富多彩些。」 程樂天繞了半天又繞到歷史文化上去了,梅奉起怕他越說越遠,趕緊打斷他說:「小程,你是不是想拿你們那個蚩尤來試一試,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嗎?」程樂天吐了吐舌頭說:「那傢伙,只要一激活就控制不住了,上一次差點把我們整個行星數據的所有數據都給破壞光,要不是遠方有先見之明留出了幾台機器備份了數據,而且切斷了和外界的聯繫,搞不好全世界都跟著倒霉。」 聽程樂天說得這麼誇張,副部長不相信地說:「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程樂天瞪了他一眼說:「不信你等會看著不就知道了嗎,你別說我沒有提前警告你!」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面,副部長不好發作,尷尬地脹紅了臉。倒是辛紅陽好像想到了什麼,問程樂天道:「你們那個蚩尤是不是在遠方原來那個智能程序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程樂天說:「是啊,辛主任你怎麼知道的?」 辛紅陽笑了笑說:「原來那個程序我見識過,確實是霸道得很,只要是非法拷貝,就會被隨機變成別的東西,要不是因為那個程序,哪裡會有你們行星數據,小程,現在這個蚩尤有多少代碼?」程樂天抓了抓頭說:「具體的我不知道,上次文龍跟我說過,遠方打的那個包好像有一個多G吧!」 一聽這話辛紅陽呆了一下,沉吟了半天才說道:「一般的病毒代碼也就幾K幾十K的字節數,遠方那個蚩尤要是真的有一個多G就不得了了。按照生物DNA的複雜程度來類比,比病毒代碼大了那麼多的,蚩尤的智能程度比一隻昆蟲要高得多了。」 辛紅陽正在感慨的時候,李遠方跟著徐主任和吳顯過來了,看到大家都在,李遠方拎著電腦包對辛紅陽說:「大姐,你真想讓我試一試啊?」辛紅陽點了點頭說:「你試吧,能不能破解掉神農系統並不重要,我主要是想看看你這個蚩尤到底會幹些什麼。」李遠方說:「我要是把神農的特徵方程導入到蚩尤里面去,蚩尤肯定能取得神農的控制權,但控制以後他會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辛紅陽堅決地說道:「沒關係,徐主任,你們神農系統有備份沒有?」徐主任說:「有的,機房裡的這些設備都是為了這次鑒定會特意新配的,原始的資料都不在這裡。」辛紅陽說:「好的,那請你們切斷機房和外界的所有聯繫,只給遠方留出一個接口就行了。」 在徐主任的指揮下,信息中心的工作人員開始行動了起來,李遠方則從電腦包裡拿出筆記本接在網絡上。等徐主任示意一切就緒的時候,李遠方將筆記本裡的其中一個文件解壓,然後在鍵盤上敲了二十多分鐘後,朝辛紅陽看了一眼。辛紅陽點了點頭,他就敲了幾行代碼激活蚩尤。徐主任等人則緊張地在機房的那些終端前觀察著,連梅奉起和柯主任這些專家都不例外。 不到十分鐘,徐主任就驚呼了起來:「神農系統已經不受我們控制,開始往外發送數據包了!」而在李遠方的筆記本屏幕上,辛紅陽清楚地看到機房裡存放的各種數據都向這邊湧來,蚩尤的體積越來越大,不大一會,就塞滿了李遠方的硬盤,然後系統因為空間不夠而崩潰,筆記本噹的一聲死了機。電腦停止工作後,李遠方不無遺憾地對辛紅陽說:「大姐,雖然現在蚩尤還不能完全控制,但至少能夠做到把目標的所有數據都完整地拷貝過來。」 結果出來後,梅奉起激動地向李遠方跑過來:「這就是那些理論推測過將要出現的人工智能,沒想到被你們首先掌握了,是你們哪個人開發出來的,我要跟他好好探討探討。」李遠方看了辛紅陽一眼說:「這是我們行星數據開發部所有成員共同努力的結果,但是因為這項技術目前還不成熟,所以目前暫時不和外界進行交流。不過如果我們國家和別的國家打起仗來,我們可以考慮提前把蚩尤交出去作為信息戰的武器。」 怕別人從蚩尤聯想到更多的東西,尤其是怕人懷疑李遠方在行星數據的地位,郭海林這時也向梅奉起解釋說:「梅研究員,遠方在我們開發部幫忙,吳副總負責的是數據部,樂天是平台部的人,蚩尤的情況遠方比我們要更熟悉一些,我想他說得比較有道理。」 這兩個人的回答讓梅奉起非常失望,頹然說到:「那倒是,你們行星數據是個民營企業,這東西對你們來說是無價之寶,只要掌握了這個技術在手,你們就可以繼續保持目前的技術領先地位,長期的經濟利益就能夠得到保證。而且,既然你們給這個東西起了個蚩尤這個大魔神的名字,如果落到不熟悉的人的手裡,可能會變成最危險的武器,還是等你們研究出一定的結果後再說吧,我對你們的做法表示理解。」 可能汲取了昨天晚上的教訓,中午吃飯的時候,評委和徐主任他們竟然沒有分開,都在一個大餐廳裡,連許參謀長都跟大家在一起。雖然有了蚩尤這段插曲,但對神農系統來說,安全性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且蚩尤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是破壞,對測試的結果影響不大。所以,神農系統從陳述會到現場演示,都取得了圓滿的成功,等到下午專家組進行討論為這個項目定級後,就可以順利通過鑒定並向全軍推廣了,所以這次午餐對於軍區和信息中心來說,就相當於一個階段性的慶祝會。於是,許參謀長高興之下竟然挨桌敬起了酒來。 李遠方和程樂天兩人,仍然和徐主任他們湊在一桌,敬到他們這裡的時候,許參謀長笑著對李遠方說:「你叫李遠方,以前是我們信息中心的人,復員後上了大學是不是,聽說你是電腦高手,為我們這個神農系統作出了很大的貢獻,有沒有想過大學畢業後回到部隊來工作?」 李遠方當兵的時候,許參謀長就是副參謀長,對著自己以前的老首長,李遠方往往不大放得開,舉著杯子老半天都不知道怎麼來回答。程樂天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時又插起嘴來,問許參謀長道:「參謀長,你想讓遠方到你們軍區來,總得開個好條件吧,你給他什麼待遇,年薪多少?」許參謀長沒有在乎程樂天的唐突,笑著問他道:「那你說應該給什麼待遇?」程樂天一本正經地說:「我目前在行星數據的收入,不算獎金年薪是二十八萬,至於遠方嗎,你在後面加上三四個零就可以了,用不著開太高。」 許參謀長以為程樂天跟他開玩笑,指著他笑罵道:「我早就聽說你小子誰的玩笑都敢開,沒想到連我都不放過,你要捨不得自己這個夥計就明說,何必報價幾億幾十億的來嚇我?」沒想程樂天還是一本正經地說:「參謀長我說真的,你要開不了這麼高的價的話,遠方的主意你就別打。」 因為參謀長工作忙,昨天晚上的事情部長還沒來得及向他匯報,今天上午蚩尤的事情也是尚不知情。站在參謀長身後的部長隱約覺得程樂天好像說的是真心話,怕程樂天這個怪胎繼續跟參謀長較真下去讓參謀長下不了台,就向徐主任使了個眼色,徐主任把杯子舉得高高的對參謀長說:「謝謝參謀長!」然後帶頭把酒喝了。許參謀長其實也不想和程樂天繼續糾纏下去,端起杯子意思了一下,看了程樂天一眼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後到下一桌敬酒去了。 第三部人世間第一百九十九章恍然大悟 ) 第一百九十九章恍然大悟 午宴結束後,許參謀長就把科學部長和副部長叫到了他臨時休息的房間,一進客廳就問道:「我讓你們調查那個李遠方的來歷,你們調查得怎麼樣了?」 部長和副部長心虛地互相看了一眼,因為目前不可能專程派人到古城去進行實地瞭解,所以他們對李遠方的情況的最新瞭解,除了袁參謀匯報的內容之外,也就是昨天晚上到梅山酒店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些。於是部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不過據袁參謀匯報說,好像他是行星數據的創始人之一,擔任過什麼職務就不知道了。袁參謀曾經懷疑過他就是行星數據的現任董事長,但信息中心的徐主任說這不大可能,因為徐主任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信息中心的齊政委還是他的舅舅,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這些老領導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從他的年齡來看也不大可能。另外,他和辛主任和柯主任好像都很熟,有可能是辛主任指導過的學生,所以我們推測他可能是行星數據開發部的一個比較重要的程序員。」 許參謀長說:「他和辛主任的關係我知道,我特意問過辛主任,她說自己對這個李遠方特別賞識,打算等到他大學畢業後就特招為研究生。行星數據不是還有兩個副總經理嗎,都是什麼人瞭解到了沒有?」 副部長回答說:「昨天晚上我們從梅山酒店回來的時候,趁著那個程樂天多喝了點酒,袁參謀特意問了他一下,程樂天的嘴很嚴什麼話都不說,但他們那個郭總很給面子,告訴我們說另外兩個副總經理分別叫任泠和董文龍。後來我們從徐主任那裡瞭解到,任泠是國內操作系統方面的專家,在學術界的地位僅次於辛主任等少數人,吳顯的情況也和任泠相類似。所以我們推測,他們很可能都是從信息安全局派過去的,行星數據實際上是信息安全局的一個秘密下屬單位,否則的話他們不可能和辛主任這麼熟。而且以前我們用的軒轅系統就是他們做的,如果不是跟政府有關部門有特殊關係的話,讓一個民營企業負責提供密級這麼高的信息安全產品,執照我國現有的體制是不可能的。董文龍這個名字徐主任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從程樂天話裡的意思看,這個董文龍今年可能剛滿二十歲,應該是和程樂天差不多的電腦天才。」 許參謀長點了點頭說:「你們分析得很有道理,既然行星數據這麼特別,以後和他們有關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再去瞭解了,免得犯了中央某些部門的忌諱。昨天晚上你們到梅山酒店去應該玩得很高興吧,我看今天上午那些專家的心情都很好。」 部長說道:「我正想向您匯報這件事呢,昨天晚上到梅山酒店去的時候,因為沒有提前預訂包廂,差點連位置都找不到,程樂天因此和酒店的大堂經理發生了衝突。後來因為那個李遠方和梅山集團四川省總公司的副總經理是戰友,對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但給我們安排了最好的包廂,而且給我們上了酒店裡最有特色的流水席,還給我們喝了五斤梅山古釀。」 一聽到「梅山古釀」這四個字,許參謀長異常吃驚:「你們喝的是梅山古釀?昨晚那桌飯花了多少錢?」部長看了副部長一眼,副部長揣揣不安地說:「他們沒要錢,說是老闆請客,好像李遠方除了和那個副總經理是戰友外,還是梅山集團常務副總裁的男朋友,所以梅山酒店這些人非常給他面子。」 聽了副部長的這一番話,許參謀長就皺起了眉頭:「我總覺得李遠方這個名字最近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他跟梅山集團有關係?你們等一會,我先打個電話。」然後起身進了臥室。 李遠方的北京之行結束之後,在孫老等人的建議下,李遠方曾經安排周幸元往各大軍區所在地送了一批梅山古釀,所送的對象,都是與陳老孫老他們關係特別好的老戰友,當年在各大軍區身居要職、目前和陳老一樣已經退下來在干休所養老的那些人。送禮的時候,李遠方派去的人都說是孫老或者陳老之類的讓他們送的,所以收到禮物後,這些老頭老太太都要往北京打個電話表示感謝。陳老只是說這是他收的徒弟孝敬長輩的,而孫老等人,則要多說幾句話,要求老戰友們照顧一下李遠方這個晚輩,而且反覆說明李遠方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梅山集團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大家能幫則幫。這些老頭自己已經無職無權,當然都要紛紛打電話給自己以前的老部下交待一聲,給許參謀長打電話的,是他當年的老首長陸老。 從級別上講,許參謀長比錢豐還高上兩級,所以在北京發生的那件事情,他當然是有所耳聞的。但因為李遠方不在他的勢力範圍內,給他提供消息的人就只是簡單地說陳老搞了個儀式立掌門弟子,在京城裡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至於這個掌門弟子姓誰名誰,別人覺得沒有必要沒跟他詳細說明,他自己不大關心也懶得去問。在老首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更是有些不以為然,一方面是不想攙和到這種敏感的事情裡面去,另一方面,他對這種拉關係托人情的事情比較反感,認為自己的事情應該由自己去努力,不能一直靠著長輩的關照。所以老首長的話他聽過就算,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後來因為工作比較忙,差不多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和許參謀長抱著同樣想法的人很多,所以雖然表面上看來,成了陳老的掌門弟子後,至少在軍方李遠方有了一個很龐大的關係網,但這個關係網中的人有幾個會真正地給那些已經退下去好幾年的老頭子老太太的面子就不好說了。 一進臥室,許參謀長就給陸老打了電話,先問候一下老首長的身體狀況後,就乾脆地問道:「您上次說的陳老那個掌門弟子是不是叫李遠方,多大年紀了,和現在炒得特別熱的梅山集團有什麼關係嗎?」那邊的陸老因為年紀大了點,頭腦轉動得不是太靈活,沒有發覺他以前其實沒把自己的交待放在心上,連一些最關鍵的事情都忘了,反而為他牢記著老首長的囑咐而感到高興,在那邊說道:「還是你有心,特意打個電話給我再問一下,有些人連我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都有些不耐煩,我話還沒說完就找個借口掛了。」 許參謀長怕陸老囉嗦起來沒個完,趕緊說道:「您老放心,只要是您交待的事情,我肯定會當大事去辦的,只是前一階段工作比較忙顧不過來,您再把陳老的掌門弟子的情況跟我說我一說吧,我今天就替您把這件事給安排好!」陸老很高興地說:「說起老陳這個徒弟,可真不一般啊,那些北京的老朋友每次打電話都要誇他,今年好像只有二十四五歲吧,白手起家辦了梅山集團,才一年多功夫就辦成了名牌。而且這個小伙子對我們這些長輩特別尊重,見過他的人沒有不喜歡的。所以大伙都說,這個小李比老陳另外一個徒弟小馬強多了,難怪老陳立他當了掌門弟子。可惜我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否則的話,我真想跑到古城親眼看一看他這個徒弟。」 將近三十年前陳老收留馬進軍的故事,後來幾乎成了一個傳奇,許參謀長當然也是早就聽說過的。那個時候陳老是一個軍的軍長,一見到去他那裡找馬進軍的人,陳老掏出佩槍往桌子上一摔說:「是不是誰誰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回去告訴他,我陳某人打算正式收進軍當徒弟,他要是不服的話自己來找我,先跟我找個地方練練,練過我了,隨便你們把進軍怎麼樣。否則的話,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把我陳某人惹火了,我就拉著隊伍上山去,再鬧他媽的一次革命!」然後兩眼一瞪喝了聲「滾!」隨著陳老一聲令下,一直守在旁邊的一隊荷槍實彈的戰士就齊齊地拉了一下槍栓,嚇得那些人趕緊跑了。 陳老當時號稱軍中第一高手,手下的這個軍是戰鬥力最強的王牌部隊,只接受最高統帥的命令。所以儘管他做得這麼過分,卻是誰都拿他沒辦法,後來再也沒人再敢到他這裡要人。除了馬進軍外,後來陳老還收留不不少人,只要到了陳老那裡,基本上等於進了保險箱。 從陸老那裡問清楚李遠方的另外一個身份後,許參謀長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您老說的那個小馬就是馬進軍吧,他和陳老的故事我以前聽說過。還有,您老的意思是說李遠方現在人在古城?」陸老說:「是啊,就是那個小馬,現在官越當越大,架子也越擺越大了,脾氣學得跟老陳當年一樣,但他怎麼能跟老陳比呢?小李嗎,聽說還在古城上大學,在哪個學校我沒記住,要不我等會打個電話問一下老孫。」 既然已經得到了答案,許參謀長當然不需要陸老打電話給孫老進一步證實,免得讓事態擴大化。為了防止陸老一興奮後再打出一串電話,許參謀長故意對陸老說:「老首長,李遠方現在到成都來了,就在我這裡,您想見一見嗎?」 一聽這消息陸老很激動,連聲說道:「好好好,你帶他來,現在就帶他來,我就在家裡等他,老陳當年還幫過我好幾回呢!」許參謀長回答說:「老首長,我下午還有點事,要不我先找人把他送過去,晚上我再到你那裡去,順便把他接回來。」陸老笑了笑說:「我倒忘了你現在工作很忙,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先找人把他送到我這裡來,越快越好!」 許參謀長始終很不理解這些老頭子這種愛屋及烏的心理,他認為那些高幹子弟之所以會無法無天,就是被這幫老頭子給慣出來的。但這事他又不能不辦,只得搖了搖頭出門去。 一出門,許參謀長就對部長他們說:「你們現在馬上去找一下李遠方,找到後直接把他送到第一干休所去,陸司令要見他。」部長兩人應了聲「是」,敬個禮準備出門。他們剛轉過身,許參謀長又叫住了他們:「這事副部長去辦就行了,林部長你先等一下!」 等副部長出門之後,許參謀長對部長說:「李遠方的事情,你們不用再調查了,以後沒事也不要再議論。」部長疑惑地看著許參謀長,但不敢多問。許參謀長看出了部長眼中的疑惑,覺得要是一直打著啞謎不好,就對他說:「這個李遠方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北京那個陳老爺子的掌門弟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部長吃驚地張大了嘴,然後說道:「那他和馬局長……」許參謀長說:「這還用說嗎,馬進軍就是他師兄,因此辛主任他們跟他很熟是很正常的,林部長,你覺得這個李遠方的技術怎麼樣?」 部長想了想後說:「那個程樂天連郭總都不放在眼裡,但好像很怕他,像程樂天這種人,也就對辛主任這些水平比他高的人服氣,而且那個什麼蚩尤是放在李遠方的電腦裡的,照這樣看的話,李遠方的水平應該比程樂天還高,您的意思是說他可能就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 許參謀長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你不覺得從柯主任到郭海林這些人,對這個李遠方都特別客氣嗎?而且你剛才也說過,他是行星數據的創始人之一,個人資產好幾十億的梅山集團的老闆,還用得著別人來為行星數據投資嗎,我想你們都看走眼了。不過這樣也好,神農系統是他參與做的課題,行星數據和辛主任他們不可能跟他過不去的。但你們回去後得把彭教授和信息中心簽的那份合同好好看一看,等到鑒定結束後總部出資採購的時候,給他們的那一份報酬一分都不能少,不要搞得像以前那些課題那樣稀里糊塗的。」 副部長去找李遠方沒有找到,因為李遠方吃完飯後就跟閒著沒事的程樂天和余可萱一起到梅山酒店去了。程樂天是跟著李遠方去湊熱鬧,余可萱則是想跟李遠方一起到梅山酒店去看一看那裡表演的南音的情況。雖然早就知道梅山酒店在表演南音,但余可萱一個女孩子,在沒人陪的時候,是不好意思一個人跑過去看熱鬧的,現在李遠方來了,而且苗大姐交待過,讓她沒事的時候多陪李遠方出去轉轉,所以總算給她找到了個去梅山酒店的理由。 上午的時候,李遠方已經和宋力忠取得了聯繫,和宋力忠商量把楊家智調走的事情。為了在宋力忠面前給楊家智留些面子,李遠方的解釋是周幸元想讓楊家智當他的助手,協助處理總公司那邊的改擴建等方面的問題。副總裁助理,職務和省級分公司的副總經理相當,而且是在集團公司本部任職,從表面上看算是高就,宋力忠當然不能耽誤了楊家智的前程,而且李遠方已經安排好了楊家智的接替者,就欣然同意了。 到梅山酒店後,李遠方發現門口貼了一張告示,告示中說從即日起梅山酒店的茶水不再收費,酒店的包廂也是隨來隨有,不用提前預訂,不過要是滿員了安排不過來的話,則要請廣大顧客諒解。看到這個告示,李遠方心中欣慰了許多,他一直擔心楊家智會對他產生牴觸情緒,從這個告示看,經過一個晚上的考慮後,楊家智已經想開了許多,已經認識到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開始及時改正了。 因為茶水已經免費了的緣故,現在的梅山酒店的品茶區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除了按照古城的梅山酒店的慣例留著的離表演平台最近的那張桌子外,別的桌子上都坐滿了唱茶聽曲的人。認出了走進門來的李遠方和程樂天兩人,大堂經理老早就迎了上來,把他們請到那張空桌上坐下。李遠方讓程樂天和余可萱先坐下,問大堂經理道:「家智呢?」大堂經理回答說:「正在辦公室整理賬本等資料呢!」然後非常恭敬地把李遠方帶到了酒店的辦公室。 看到進門來的李遠方,楊家智站了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對李遠方說:「遠方,昨天晚上老周已經把你們幾個老總的所有結果通知我了,所以上午我把各種材料都整理了出來,等到俊松來了以後,馬上就可以進行交接!」李遠方很高興楊家智對他的支持,有些內疚地對楊家智說:「家智,委屈你了!」楊家智無所謂地說:「十多年交情的老同學老戰友了,說這話幹什麼,但是遠方,讓我留在成都行不行,哪怕讓我當一個倉庫保管員也行。」 看到大堂經理已經出去並把門關好了,李遠方說:「家智,你想過沒有,要是你突然變得什麼都不是了,你女朋友家裡會不會改變主意?」一聽這話楊家智就蔫了,頹然說道:「我想很有可能吧,但我總不能讓她從大城市跟我到梅山鎮那樣的小地方去吧。要是她不跟我到梅山鎮去,我們不就又要天各一方,萬一她家裡給她另外安排怎麼辦!」 李遠方有些嚴肅地對楊家智說:「家智,復員後你在這裡打了一年多時間的工,受了那麼多的苦,從你的角度講,你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我想現在應該是她為你作出點犧牲的時候了。如果她願意跟你到梅山鎮去最好,不然的話,我覺得她對你的感情裡有幾分是真的很值得懷疑。再說了,安排你到梅山鎮去,在外人看來是高昇了,她家裡既然是看到你發達了才同意你們兩個的關係的,你現在都升級了,他們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楊家智苦笑道:「但實際上這不是明升暗降嗎,這事早晚會讓他們知道的。」李遠方奸奸地笑了笑說:「這就要看你自己爭不爭氣了,要是你在老周那裡學得很快,過幾個月就可以另外給你安排個更好的地方。只要錢老和老周都覺得你可以,而且你把英語拿下來的話,把你派到美國去都可以,那邊不是正好缺人嗎?等會你就這麼跟你女朋友說,說是因為工作成績出色,我們把你調回總公司去學習鍛煉,然後進院校深造,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把你派到美國去。這樣的話,不用你向她提要求,她家裡肯定是趕都要把她趕到梅山鎮去跟緊你。當然,前提是你要搞清楚她對你的感情到底怎麼樣,是衝著你這個人來的還是衝著你現在這個副總經理的位置來的。」 楊家智抓了抓頭說:「你這不是讓我去騙她嗎,這不大好吧!要是對你自己的女朋友,你會這樣做嗎?」聽到楊家智提起他自己的個人問題,李遠方有些不大自然,不過很快恢復了常態,對楊家智說:「如果你對你們之間的感情有把握,你跟她說實話,讓她跟你一起騙她家人,這不就行了嗎?這種事你們以前好像幹過好幾次吧!」 楊家智無可奈何地說:「這樣倒是可以,但是我想,過兩天她弟弟肯定會被你開掉,這件事你讓我怎麼跟她家裡解釋。一邊跟人說我陞官了,馬上要被重用,一邊把她弟弟趕走,這不明擺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李遠方還是奸奸地笑了笑說:「不用著急趕他走,等峻松來了讓峻松趕他走,到時候你告訴他們說因為峻松一直都跟你有矛盾,讓峻松做這個惡人不就行了!要是他們讓你給他重新安排個位置,你用個拖字訣拖他個一年半載的,然後說現在人事方面由各分公司自行安排,讓他自己去找峻松或者宋師兄。宋師兄他們肯定是找不到的,我交待峻松也給他拖上個一年半載的,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楊家智被李遠方說得目瞪口呆的,只得笑罵說:「我說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了?好吧,我就按照我們偉大的董事長大人的方針來辦吧,要是我女朋友因為這事跟我吹了,到時候你可要負責給我找個比隋麗還要漂亮的哦!」 正當李遠方和楊家智商量完了,一副好兄弟的模樣出去到大廳找程樂天和余可萱的時候,李遠方的手機響了。副部長找了一大圈,終於從比較好說話的彭教授那裡要來了李遠方的手機號碼,給李遠方打來了電話,說是許參謀長轉告的事情,讓李遠方到陸司令那裡去。李遠方一接電話就知道這個陸司令肯定是陳老和孫老等人的老朋友,既然是自己的長輩有請,當然不能不去的,告訴副部長說他就在梅山酒店,讓副部長派車直接到梅山酒店接他就行了。 去看望自己的長輩,當然不能空手去的,正好楊家智這裡上午剛到了一批從梅山鎮運來的「B16」、相當於五百年窖藏效果的陳化酒,而且裡面添加了百分之一的梅山古釀,總共有二十壇一百多斤。這批酒,本來是打算春節期間給成都公司送禮用的。李遠方讓楊家智拿了其中兩壇,再準備了一些極品的梅山春雨以及別的一些東西,等副部長親自帶車來了之後,跟副部長一起去了干休所。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章龍生九子 ) 第二百章龍生九子 鑒定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根據各位專家的評議結果,神農系統將會分別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和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春節過後,就將向全軍各部隊推廣,成為全軍自動化指揮系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李遠方是鑒定結果宣佈後的當天下午就回到古城的,因為特別行動隊的領導和駱良川都給他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去執行一個特殊任務。至於是什麼任務,給他打電話的人都沒有說明,只是說等他回到古城後再交待,而且要根據他自己的願意來決定是否接受這一個任務。李遠方本來就不想在成都多呆,免得苗大姐經常旁敲側擊地問這問那的,而許參謀長的態度,也讓他感到非常彆扭,現在有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當然要趁機溜走。 李遠方到陸老那裡去的當天晚上,許參謀長在陸老的反覆催促下也到了干休所。和陸老的態度相比,李遠方覺得許參謀長對他不冷不熱的,好像有些敬而遠之的味道。開始的時候李遠方以為許參謀長是和陳老是分別屬於兩個陣營的,道不同所以不相與謀。但從後來許參謀長那些不冷不熱的話裡,他才感覺到只是許參謀長對所有的高幹子弟都特別反感。陳老向外宣佈的是,李遠方這個徒弟他早就收下了,那次在北京只是搞個儀式確定掌門弟子,所以除了武老這些自己人外,別人都以為李遠方可能從小就拜到陳老門下。有這樣一個師父,當然幹起什麼事情來都會事半功倍了。所以許參謀長可能以為李遠方從梅山集團到行星數據等等的所有成功,都是靠著他那個地位顯赫的師父,和自身能力沒有什麼關係,只是看在陸老的面子上,出於禮貌應酬性地和李遠方多說了幾句話。 雖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原因所在,但李遠方卻不能向許參謀長解釋說自己現在所獲得的一切都是自身努力的結果,更不能向許參謀長大吹特吹自己在編程等方面有多麼多麼厲害,所以只能由許參謀長去了。然後李遠方認識到,雖然從理論上講陳老的掌門弟子這塊牌子很響亮,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賣這個面子。像許參謀長一樣為人正派對高幹子弟反感的人是一類,和陳老孫老等人不在同一個陣營裡的人是另外一類,第三類是那些比較勢利的人,因為這幫老傢伙已經退下去了,無職無權的,就對他們的交待陽奉陰違,如此等等的。 郭海林和吳顯也以公司工作比較忙為由跟李遠方一起回來了,沒有接受軍區到九寨溝旅遊的安排。知道內情的許參謀長和科學部長等少數人,明白這一次他們行星數據從董事長到總經理副總經理來了三個,公司那頭只剩下剛來不久的任泠和年輕得有點過分的董文龍,幾乎沒有個坐鎮的人了,所以只是出於禮貌簡單地挽留了一下。 程樂天則留在了成都,主要是李遠方讓他替自己照顧彭教授。項目通過鑒定後,總部即將採購神農系統,這樣就涉及到信息中心和彭教授他們利益分成的問題。原來的那個合同,李遠方簽得有點稀里糊塗的,只有個大致的框架,沒有可執行性,所以彭教授這個被李遠方推到台前的人就不得不多留幾天,把利益分成的細節方面再認真地磋商一下。 李遠方發現程樂天和余可萱兩個在一起比較好玩,程樂天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而余可萱的性格特別開朗,自從李遠方介紹他們認識後,兩個人就不停地說著話。程樂天不停地向余可萱大吹特吹他以前當黑客時候的光輝歷程,而余可萱則以崇拜的目光看著程樂天聽他神侃,搞得程樂天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吹得就更起勁了。所以李遠方就以彭教授需要照顧為由乾脆把程樂天留了下來,多給他們一些相處的機會。 回到古城,和郭海林他們一起到行星數據看了一下並一起吃了頓飯後,李遠方早早地回了家。一回去就和周幸元聯繫,看看有什麼新的情況沒有。周幸元那裡,傳來兩喜一憂三個消息。 其中一個好消息是隋麗已經從美國回來了,這兩天就要到古城來,去交大董國堂那裡參加面授。第二個好消息是梅山集團在美國搞的循回文物展非常成功,受這次文物展的影響,有許多海外華僑都要求與梅山集團在世界各地展開業務合作。其中一個在華人富豪榜上排得上號的華僑,已經派了他的小兒子到梅山鎮進行實地考察,和梅山集團的合作也即將進入實施階段。 壞消息則是,經過周幸元的多方面瞭解,各省市區的梅山集團的各個分公司,除了像西南省總公司等少數幾個外,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與成都那邊類似的問題。產生這些問題的主要原因,基本上都是因為當地的合作者名下的資產太多顧不上這種小生意,所以把公司的業務都放心地交給由李遠方派過去的那些戰友和同學處理。李遠方的那些同學和戰友因為經驗的不足,片面地理解了集團總公司所定下的經營原則,所以雖然產品的銷售搞得非常紅火,但酒店卻經營得亂七八糟的。因為周幸元是主管酒店業的副總裁,所以在星星索上不住地向李遠方道歉檢討。 和各直屬分公司的垂直管理不同,因為這些省級分公司都是合作者投資的,所以按照李遠方當時和他們的約定,各分公司經營管理都由這些合作者自行決定。像戴逢春、施慶洋這些精力旺盛或者手下人手比較足的人,都是親自插手的,所以沒有出什麼問題。但像宋力忠這樣的,或者因為名下的產業太多自己的手下忙不過來,或者乾脆就是不愛管事,看到梅山酒梅山茶之類的產品都賣得不錯,公司整體的效益很好,就忽視了對梅山酒店這種小場面的監管,都沒有考慮到梅山酒店這個窗口對整個公司品牌打造的重要性。 因此,周幸元建議李遠方和各個合作者聯繫一下,如果他們自己確實忙不過來的話,就按照梅山土特產這樣的直屬分公司的管理模式,由總公司這邊的周幸元和錢老直接對各個分公司進行遙控監管。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目前派到各地的聯絡員經驗不足的問題了。周幸元的這個建議很有建設性,尤其是馬上就要過年了,梅山集團要開展一系列的活動,如果各個分公司的管理者不能正確領會總公司的意圖的話,就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所以李遠方要求周幸元,在這幾天各地的聯絡員回梅山鎮開會的時候,把各個分公司的情況瞭解清楚,哪個省市區的實際負責人是集團公司派去的聯絡員,他就和那個地方的合作者聯繫,商量一下改變管理模式的問題。當然,到時候話怎麼說,是要和錢老一起好好商量一下的,畢竟投資是對方出的,現在自己卻把大權攬到手裡,對方會怎麼想還不知道。 和周幸元聯繫完後,李遠方發了一陣子呆,梅山集團發展得太快了些,從資金和人員上都沒有充分的準備,所以才造成了目前這樣的尷尬局面。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問題,除了加快人才發培養和培訓外,李遠方認為,下一步的發展也要適可而止,和那些海外華僑的合作,更要慎之又慎。如果僅僅在國內開辦分公司,目前自己手裡的這些人還是夠用的,但如果把業務擴展到海外,除了隋麗和林福祥,別人都沒有海外活動的經驗。把業務擴展到海外卻搞得亂七八糟的話,梅山這塊牌子很可能會還沒有在海外打紅就先倒掉。所以李遠方決定,和海外那些華僑的合作,目前可以讓他們搞代理進行產品的分銷,梅山酒店的合作,還是過幾年再說。 特別行動隊那邊的任務不是緊急任務,所以李遠方是第二天上午在學校上完課,然後和同學們一起吃了午飯才悠哉悠哉地到特別行動隊去找負責人報到的。到了以後,特別行動隊的負責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遠方,過幾天有個非常重要的外商要到古城來,要求我們公安部門給他找幾個保鏢負責安全,而且指名要你這個冷血殺神,新局長不知道你的情況,讓我們馬上聯繫你安排這項任務,如果你的傷還沒好或者不想接這個任務的話,我們向局長反映一下。」 沒想到自己竟然要客串起保鏢來,李遠方感到非常有意思,問負責人道:「是哪個外商,有必要那麼誇張嗎?」負責人解釋說,這個外商叫陳誠義,三十來歲,是美國那個在華人富豪榜上排得上號的華僑的小兒子。那個陳華僑以及他的大兒子前幾年都來過古城,古城新建的那條環城高速就是陳華僑投資的,據說這次陳誠義到古城來還要考察一下有沒有新的投資項目,所以這樣的客人對古城很重要。這個陳誠義以前在國外曾經被人綁架過一次,讓綁匪勒索走了好幾百萬美元的贖金,所以後來每次出門都特別小心,這次到古城也不例外。從新聞媒體上看到古城有個人稱「冷血殺神」的狙擊手槍法很準而且會武功,所以指名要求李遠方給他當保鏢。 陳誠義就是跟隋麗一起從美國回來的那個人,是梅山集團未來的合作者,去保護這樣的人,李遠方覺得玩一玩也行。反正以後這段時間他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功課,只剩下複習和考試了,以他對知識的掌握程度,複習用不著費多大的功夫,只要考試的時候別耽誤就行了。另外,這次成都之行後,李遠方玩隱姓埋名玩上了癮,覺得如果自己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和陳誠義接觸的話,可以把和他的合作項目把握得更好一些,所以欣然地對負責人說:「讓我當保鏢是可以的,但用不著我二十四時候去保護他吧,因為這兩天我要複習考試,就安排我下午有空的時候去客串一下他的保鏢吧!」 負責人也覺得這些富家公子辦事太誇張,本來就沒把找保鏢的事情放在心上,李遠方答應給陳誠義當保鏢已經很不錯了,他至少能在局長面前交待過去,他還有什麼意見的,所以高興地說:「謝謝你了遠方,按計劃陳誠義大後天上午到古城,你和駱參謀就從大後天下午開始,每天下午陪他幾個小時吧,上午由別人負責,吃完晚飯後也不用你們管。」 都說計劃沒有變化快,第三天下午,特別行動隊的負責人就給李遠方打電話了,說陳誠義提前半天到了古城,已經在某五星級賓館下榻,讓李遠方現在直接到某酒店去。既然是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就算提前一天,李遠方也沒不好說什麼,回答說馬上就到,就開著車出門去了。 李遠方到酒店的時候,駱良川已經到了,陳誠義正焦急地等著他這個金牌保鏢到來。李遠方一到,陳誠義好像總算鬆了一口氣似的,但卻擺出一副大少爺的樣子冷冷說了聲:「你怎麼現在才到。」也不想想他自己是個客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李遠方。他的這個表現讓李遠方很看不慣,駱良川更是差點要發作,但被李遠方打個眼色後,才勉強忍住了。 李遠方心想難怪有人要綁架這個傢伙,連自己看著他這個嘴臉都想給他幾個耳光。據李遠方所知,陳誠義的大哥陳誠信是非常優秀的,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而且從原來熟悉的房地產業轉而進軍信息產業,融資一個原來沒有多少名氣的小網站,幾年之內成了國際上有名的門戶網站。看來真的像人們經常說的那樣,「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訓完了李遠方,陳誠義對負責接待他的副市長說:「保鏢到齊了,我就可以出去了,我們先辦公事吧,先去行星數據,我大哥委託我跟他們談一個合作項目,然後再到梅山酒店去,我要看看第一個梅山酒店是什麼樣的。我的時間很緊,晚上還另有安排,不要再因為等一個什麼人而浪費我的時間了!」陳誠義對古城來說是財神爺,雖然副市長也非常看不慣他,但卻只有非常禮貌地說道:「好的,陳先生!」 陳誠義到行星數據去,是因為他大哥的那個網站想讓行星數據做一套電子郵件系統。這個項目,陳家老大已經和郭海林聯繫過,陳誠義來只是擺擺譜,不想讓他大哥出盡所有的風頭而已。但他這個人實在是個繡花枕頭,除了誇口說他自己過段時間也要涉足信息產業,會給行星數據帶來多少多少收入外,沒有說出幾句有價值的話來。 陳誠義好像有些故意為難李遠方,非要李遠方幫他拿著公文包,行星數據的那些人看到自己的董事長被人支使得團團轉的,都對陳誠義不冷不熱的,陳誠義自覺無趣,在行星數據呆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走了。 本來說好去完行星數據後去梅山酒店的,但從行星數據出來的時候,陳誠義看到路邊有個鮮花店,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讓李遠方下車幫他買了九十九朵玫瑰,然後對副市長說他要先辦點私事,讓駱良川開車往交大附近的一個三星級賓館走,於是副市長等一幫人只好滿頭霧水地開車跟著他。 到了賓館門口,陳誠義讓李遠方替他捧著玫瑰,自己一馬當先進了電梯,李遠方沒辦法,只好跟在他身後。電梯上了九樓,陳誠義看了看房牌號,一直向西邊走去,到一個房間門口按響了門鈴。 李遠方手裡捧著一大把玫瑰花看不見前面的情況,只聽到門開了以後有個女聲說道:「陳先生!」而且聲音特別耳熟,正想把玫瑰花移開看一看到底是誰,陳誠義從他手中搶過了花束,異常激動地說:「隋小姐,你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先到古城來了呢?」 沒有了花束的阻擋,李遠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樸素打扮的隋麗正站在門口,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聲,差點沒有暈倒過去。李遠方從周幸元那裡知道隋麗已經回來了,但隋麗回來後一直沒有跟他聯繫,到古城後,既沒有告訴他,也沒有到他那裡去住,反而自己找個地方住了下來。最讓李遠方難以接受的是,連陳誠義都知道隋麗在什麼地方,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因為激動,他的眼睛突然之間變得通紅,恨恨地盯了隋麗一眼說:「你好啊!」然後轉身就走了。 當花束被移開的時候,隋麗也看到了站在後面的李遠方,驚呼了一聲:「遠方!」然後就看到情緒失去控制的李遠方拂袖而去。隋麗呆了一下後追了上去,但李遠方的動作很快,沒等到她追近就進了電梯,然後電梯門關上,電梯開始下降。隋麗使勁地按了幾下電梯的按鈕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頹然地靠在電梯門旁邊的牆上,幾乎癱到了地上。 隋麗追出來的時候,陳誠義遲疑了一下,把手裡拿著的玫瑰花交給駱良川後也追了過去,看到隋麗這個樣子,非常關心地問道:「隋小姐你怎麼了,剛才那個人你認識?」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隋麗語氣異常平靜地問道:「他怎麼也來了?」陳誠義疑惑地說:「他不就是古城那個叫冷血殺神的狙擊手嗎,我向政府要求讓他來給我當保鏢的。」 隋麗冷冷地說:「你可真厲害,敢讓他給你當保鏢!」然後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回去了。 這一系列情況,把副市長等人都搞懵了,副市長是元旦前剛提拔的,不認識李遠方,所以皺著眉頭問駱良川道:「剛才你那夥計是怎麼回事,怎麼能當著外賓的面這個樣子呢?」駱良川冷冷地看了副市長一眼沒搭理。等到隋麗回來了,駱良川把手裡捧著的玫瑰花向她一扔,說道:「這些花你自己留著慢慢欣賞吧!」然後轉頭跟副市長說:「這種人的保鏢我不當,讓他自己好自為之吧!」也不管副市長有什麼反應,扭頭就走了。 剛才駱良川已經很不給副市長面子了,現在再這樣,幾乎把副市長氣瘋了,指著駱良川的背影問他身邊的人說:「這兩個人都是哪個單位的,回去一定要好好處理!」沒想到駱良川聽到了他說的話,轉過身來對副市長說:「我是武警防暴師的,有什麼問題你找我們陳師長說去!」這個時候陳誠義剛好走了回來,駱良川就指著陳誠義對副市長說:「副市長,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從現在起,我們師沒有一個人會來給這種人當保鏢的!」說完這話,才真的走了。 陳誠義當然也被駱良川的這幾句話氣瘋了,一上來就要求副市長給他解釋,隋麗看到他這個樣子,把玫瑰花往地上一扔說:「陳先生,你請的保鏢是我們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怎麼處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顧自進了門,「光當」一聲把房門關上。 被關在門外的陳誠義聽到隋麗剛才說的話有點發傻,連再按一次門鈴去向隋麗進一步證實的勇氣都沒有了。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是什麼份量他是很清楚的,雖然他自己的老爹是個億萬富翁,但如果算一下個人資產的話,再過上個一兩年的話,梅山集團未必會比他老爹少多少。而且在中國辦企業和國外不一樣,如果在上頭沒有極硬的後台的話,企業是不可能發展得多大的。他在自己的老爹面前本來就沒有什麼地位,所以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他是得罪不得的。他這一次到內地來的目的,其實主要是追著隋麗而來的,老爹並沒有委託他談任何項目,不過外人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以為他真的可以代表他老爹,所以從梅山集團的人到古城的領導都被他特別客氣。如果現在得罪了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壞了老爹的生意,他回去後肯定要挨收拾,在他老爹面前就更沒有地位了。 所以,陳誠義有些心虛地問副市長:「副市長,剛才那個人真的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嗎?」副市長也被隋麗剛才的話說懵了,雖然因為級別問題不知道李遠方和陳老的關係,但他怎麼都知道梅山集團很不一般。如果自己剛上台就得罪了這樣的人,以後就不好混了,於是對陳誠義說:「陳先生,還是讓我去問一下隋小姐吧!」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一章怒髮衝冠 ) 第二百零一章怒髮衝冠 畢竟是經過長期修煉的人,進入電梯後,李遠方的情緒就稍稍平靜了下來,於是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有些太衝動。不僅顯得非常沒有風度,而且自己既然是來給人當保鏢的,突然就這樣跑了,也有些太不負責任了。但讓他再回到樓上去,卻是怎麼都拉不下這個面子的。所以從電梯出來後,站在電梯口發了一陣呆,直到駱良川隨後也從樓上下來。 看到李遠方還站在樓下沒走,駱良川卻沒有考慮到更多的問題,對他說:「遠方我們走,我可不想再給這種人當保鏢了,哪怕回去挨處分也無所謂。」然後拉著李遠方往外走。李遠方正是沒有什麼主意的時候,也沒有去琢磨為什麼駱良川也下來了,被駱良川輕易地拉走了。 發動汽車後,問清李遠方要去什麼地方後,駱良川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李遠方陰沉沉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遠方,剛才那個隋小姐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駱良川不說這還好,一提起這個問題,李遠方的火氣又上來了。他怎麼都搞不明白,才兩個多月的時間,好像隋麗就把他忘掉了似的,回國這麼長時間了,不給他打一個電話。從剛才的情況看,隋麗和那個陳誠義很熟,而且陳誠義正在追求隋麗,隋麗到古城的消息以及所住的賓館,他李遠方都不知道,那個陳誠義竟然一找一個准,想到這裡,李遠方激動得幾乎發起抖來。心想難道隋麗真的是那種非常易變的水性楊花的女人,或者她覺得像陳誠義那種花花公子比他李遠方更適合自己。 越想越氣,連駱良川的話都忘了回答,掏出手機就給周幸元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就對周幸元說:「老周,你通知我們公司的所有人,停止和陳誠義的所有合作,宣佈他為我們梅山公司最不受歡迎的人。」周幸元可能知道了點什麼事情,小心對問道:「遠方,是不是隋麗的緣故?」 李遠方被周幸元問得一愣,隨即就回答說:「不完全是,我覺得陳誠義這人不像是個做生意的,和他合作不可靠。」周幸元說:「我明白了!不過遠方,陳老先生和我們合作的誠意是很深的,而且他的為人在海外華僑中口碑很好,老林就對他非常敬重,我們不能因為陳誠義的事情把陳老先生得罪了。要不這樣,我讓老林聯繫一下陳老先生,跟他說如果想跟我們合作,要不他自己親自來,要不派他的大兒子陳誠信來,如果再讓陳誠義來攙和的話,一切事情免談。」 對陳老先生,李遠方自己也是比較敬重的,因為陳老先生絕對是個愛國華僑。前幾年,陳老先生花巨資從國外買到了當年被八國聯軍那幫強盜搶走的原來圓明園裡的幾件國寶,並且無償地捐獻給中央政府,從而掀起了一場海外赤子向祖國捐贈國寶的風潮。古城那條環城高速也是陳老先生投資興建的,而且是相當於無息貸款的性質,沒在其中賺一分錢,目的只是為了響應中央政府提出的西部大開發的號召,為祖國的發展和強大出一分自己的綿薄之力而已。如果僅僅因為陳誠義想要追自己的女朋友就搞起連坐把陳老先生也一棍子打死,李遠方認為並不合適。雖然從經濟實力的角色來講,他李遠方並不比陳老先生差上多少,和陳老先生的合作,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可有可無的,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因為一件私事而傷了陳老先生這個海外赤子的感情。所以李遠方對周幸元說:「那就照你說的辦吧,至於怎麼跟陳老先生說,你和老林商量一下,舅公那邊,能瞞的話盡量先瞞著。」 周幸元應了聲「好的」,然後問道:「要不要先跟隋麗說一下,讓她先向陳誠義通一下氣?」李遠方氣呼呼地說:「跟她說幹什麼,以後我都不想見她。」周幸元清楚這種感情方面的事情外人插不上手,只得說:「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給周幸元打完電話,李遠方覺得還不夠解氣,又給郭海林打起了電話,問郭海林道:「老郭,現在我們自己的網站的訪問量比起陳誠信那個網站怎麼樣?」 郭海林不知道李遠方問這話什麼意思,如實地回答說:「從日訪問獨立IP來看,我們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你那個姬昌軟件三個域名加起來,目前只比那些特大型的門戶網站稍小一點,陳誠信那個網站只能算是第二檔次的,所以離我們有一定的差距。從訪問量的分佈看,光你那個姬昌軟件網每天訪問的獨立IP就達到三百多萬個,許多人都把你那個新版本的姬昌軟件當黃歷用了,尤其是港台和一些海外華僑,每天出門或者辦什麼事之前都要到網站上用姬昌軟件先卜算一下。行星數據的那個陽光平台,目前幾乎成了世界最大的共享軟件下載和註冊平台;我們的郵件系統,因為採用的是和數字簽名掛鉤的嚴格的實名註冊認證制度,在國內所有的郵件服務網站中,註冊用戶數連前一百名都排不進去,但日訪問量卻能進入前十名。梅山集團的網站就不用說了,目前已經是世界上飲食文化方面最大的網站,每天都有許多人到網站上查詢下載食譜等各種資料。元旦過後,到梅山服裝的網頁上在線設計和訂購節慶服裝的用戶數也很多。所以,梅山集團的網站的訪問量比行星數據和姬昌軟件網站的總訪問量加起來還多。你突然問起這事來幹什麼,不會是想兼併陳誠信的網站吧。」 郭海林說這番話是時候是非常自豪的,李遠方自己聽了也感到非常自豪,對郭海林說道:「老郭,你說既然我們自己的網站已經夠可以的了,還有必要跟陳誠信開展合作嗎?乾脆你通知他一下,我們從現在開始中止和他的所有合作項目,郵件系統我們不給他做了,姬昌軟件在他們網站上的授權我們也收回來,別的方面,也讓他另請高明。合同不是還沒有簽嗎,連違約金都用不著付給他。」 郭海林被李遠方這個突然的決定搞糊塗了,不過他畢竟是個聰明人,過了一會就問道:「是不是那個陳誠義得罪你了,所以你連陳誠信都不放過?不過遠方,陳誠義這個人,我看只不過是個繡花枕頭,這次到我們這裡來只是擺擺威風,做不了任何主的,我們還是別搞這種株連九族的事情吧。」 李遠方與郭海林的關係,從開始的防備猜疑,已經發展到了現在的非常信任推心置腹,自從錢豐調走後,因為董文龍年紀小沒有什麼社會經驗,周幸元又已經不在古城,所以郭海林這個左膀右臂就成了李遠方在古城最可信的人,包括個人方面的許多事情,李遠方都經常去徵求他的意見。見郭海林不同意自己的想法,李遠方心中就沒了底,乾脆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情況跟郭海林說了出來,讓郭海林給自己拿個主意。 郭海林的注意力顯然沒有集中在李遠方和隋麗之間的感情問題上,只是「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陳誠義說什麼話把你得罪了,搞了半天是因為隋麗的緣故。這個公子哥可真是色膽包天的,連你的女朋友的主意都敢打,要是不給他點教訓還真有點不太照顧他了。等會我就給陳誠信打個電話,說因為我們從他弟弟的種種表現上覺得他也不是個合適的合作夥伴,因此打算中止與他的所有合作,讓他這個做哥哥的回去好好教訓一下自己的弟弟再說吧。」然後說道:「今天你跟陳誠義到公司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玩扮豬吃虎玩上癮了,是以梅山集團一個普通員工的身份陪著他的,可以方便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觀察與他合作的可行性,搞了半天你是給他當保鏢的。這個公安局長和特別行動隊的負責人是怎麼搞的,你那個冷血殺神的身份能隨便洩露出去嗎,遠方你也真是,怎麼不仔細想想就同意了呢,要是因為這件事對你以後的安全造成影響,你讓我怎麼跟馬局長和公司裡的這一百多號兄弟交待?」 李遠方有些心虛地向郭海林解釋說:「負責人向我保證過,我是冷血殺神的事情只會讓陳誠義一個人知道,而且負責保護他安全的人很多,就算知道裡面有個我這樣的人,外人也不一定能搞清楚誰是誰。再說去年已經有了參加過行動的狙擊手不化妝上中央電視台的訪談節目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先例,所以我以為沒有什麼問題的。」 郭海林沒好氣地說:「要是沒有現在這件事當然無所謂了,但現在你這一跑,以陳誠義的性格肯定會亂嚷嚷起來,隋麗可能還會告訴他你就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你怎麼這樣沉不住氣呢?這下熱鬧了,你既是傳說中的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又是大名鼎鼎的冷血殺神,要是有新聞記者在場,這絕對是個讓他們熱血沸騰的爆炸性新聞,成為今年的頭條花邊新聞都說不定。」 李遠方有些不服氣地爭辯說:「陳誠義不是他老爹那樣的大人物,今天沒有新聞記者的,只有副市長他們幾個市政府的有關人員。再說不管怎麼的,隋麗也不會隨便告訴人家說我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吧!」 郭海林好像舒了一口氣,然後對李遠方說:「隋麗畢竟是個女人,年紀又不大,以你們之間這種纏夾不清的關係,你這一跑,她肯定比你還要沉不住氣。如果她對你有感情的話,連副市長的面子都不會給,肯定會馬上把你的身份說出來,然後再說幾句話讓他們下不了台。要是她對你沒感情打算攀上陳誠義的話,更要向他好好解釋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了。沒有新聞記者還好點,但要是別的人出去亂說也是不行的,所以這個險我們不能冒。在場的不就是一個副市長和一個小華僑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把那個賓館的位置告訴我,我馬上給安全局的王局長打個電話,讓他這就派人過去把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控制起來,然後警告他們要守口如瓶。對另外那些知道你這個狙擊手身份的人,我也會通過別的途徑向他們提醒一下,以防萬一。」 對郭海林的這個決定,李遠方非常吃驚,幾乎張口結舌地說:「有必要這麼誇張嗎,再說王局長他能給你面子嗎?」郭海林在那頭笑了笑說:「難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現在的地位很重要嗎,你可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盤古計劃的總設計師和首席程序員,盤古計劃可不是一個小計劃,如果成功了會帶來什麼影響你不會不知道吧。上次去北京的時候,你不在的時候楊首長和馬局長又專門把我叫過去一趟,除了交待了一些別的事情外,主要是讓我一定要注意你的人身安全。安全部門也是楊首長分管的,我想他肯定也跟安全部門打過同樣的招呼,所以我回來後安全局的王局長特意找了我一趟,跟我商量我們行星數據和你個人的安全問題,對我說如果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隨時給他打招呼。我覺得讓他們天天在我們周圍轉來轉去的很彆扭,你肯定更不習慣,就說我們行星數據本身的保安力量已經夠了,你這樣的武林高手兼王牌狙擊手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所以他才沒派人過來。再說了,你是陳老的掌門弟子這件事一般人不知道,王局長這樣搞情報工作的人不會不知道吧,所以只要我給王局長打個電話,他肯定會馬上安排的。另外,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再去特別行動隊了,免得發生與上次和今天這次類似的問題。」 李遠方無奈地笑了一聲,對郭海林說:「不去就不去了,大不了以後少打幾發子彈。不過老郭,陳老的掌門弟子這塊招牌沒有那麼好使的,你難道忘了,前幾天在成都的時候,許參謀長就沒怎麼當回事。」郭海林卻一本正經地說:「對許參謀長這樣的一方諸侯來說,這塊牌子可能真的不是太好使,但對王局長就不一樣了,上次楊首長不是說過按照輩分你應該叫他姐夫嗎?」說完這話,郭海林呵呵地笑了起來。 既然郭海林執意要這樣做,而且這涉及到陳老、楊首長以及馬進軍等許多人的面子問題,李遠方只有同意,但交待郭海林說盡量不要讓隋麗受到什麼委屈,郭海林笑著說:「隋麗我讓王局長不要管,到時候讓你自己去收拾她就行了。」 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坐在他身邊的駱良川聽了他的話後也隱約知道了點什麼,李遠方剛掛完電話,駱良川就對他說道:「遠方,你們郭總說得有道理,以後你就不要再執行特別行動隊的那些任務了。要是你想過個槍癮,以你現在的資格,你乾脆給我們這些新手當教官算了。對你的身份,我們師裡的人肯定都會守口瓶的,這點你放心。等會回去後,我把今天的情況向陳師長匯報一下,讓他再跟我們師裡的人和公安局那邊打聲招呼,確保萬無一失。 李遠方一路走一路打電話,副市長和陳誠義等人則在隋麗的房門前商量了老半天。隋麗在副市長按了兩分多鐘的門鈴後,才終於開了門,把副市長等人請了進去,但對陳誠義的態度很冷淡,連個招呼都沒打。 副市長先作了自我介紹,以為隋麗會看在他是個領導的份上給幾分面子。沒想隋麗正在後悔自己剛才一不小心把李遠方是梅山集團董事長的秘密洩露了出去,更發愁以後怎麼跟李遠方解釋今天這件事,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連理都沒有怎麼理副市長。副市長看到隋麗這個態度心中很不舒服,心想自己再怎麼說都是個副市長,隋麗只是個老百姓,就算是梅山集團的副總裁,從他的角度來看,隋麗充其量只是個花瓶角色,憑什麼不把他這個領導放在眼裡。 尷尬地呆了老半天,副市長總算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向隋麗問道:「請問隋小姐,剛才那位先生真的是你們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嗎?」隋麗冷冷地說:「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副市長被隋麗這句話噎個半死,心想對陳誠義這個來投資的外商自己要給點面子,見到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可能也得給點面子,要是對隋麗也要那樣客氣的話,現在有這麼多人在場,他這個副市長就太沒面子了,正想發作的時候,陳誠義的手機響了。 陳誠義一看號碼是他大哥來的,倒沒有怎麼在意,拿起電話懶洋洋地說道:「大哥你找我有事嗎?」陳誠信在那頭非常不客氣地對他說:「我要做的生意,以後你不要再給我瞎攙和了!」陳誠義不明所以,很不高興地說:「你把話說清楚行不行,我怎麼給你瞎攙和了?」陳誠信說:「行星數據那件事是怎麼回事,他們公司的總經理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因為你給他們造成了很壞的印象,所以對與我的合作也不大放心,因此準備全面停止和我的合作,你說我這生意不是差點被你搞砸了嗎?」然後氣呼呼地說:「你沒事就別在內地瞎轉悠了,老實找個地方呆幾天,明天我親自去一趟內地,順便把你接回來。」 被自己的大哥訓了一通,陳誠義的情緒更是低落了,發現包括隋麗在內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正想找個理由解釋一下找回點面子,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他老爹來的。電話一接通,陳老先生就說道:「阿義啊,你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和梅山集團合作的事情,從現在起你不要再插手了,免得生意做不明白還得罪了不少人,讓我以後沒法子向他們解釋。我知道你喜歡是那個隋小姐了,但隋小姐那麼年輕就人擺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肯定有特殊的原因的,你怎麼連這件事都想不明白呢,如果不是剛才林先生好心給我打了個電話,讓你再這樣鬧下去的話,我這張老臉就要被你丟光了。」 陳誠義被他老爹的話說都有些呆了,還沒想起應該怎麼說,陳老先生接著又說道:「剛才你大哥給我打過電話了,明天他就回內地跟行星數據談一下合作的事情,我已經委託他全權負責我在內地的所有生意,從現在開始,你老實地在賓館呆著哪兒都別去,別到處給我丟人了!等你大哥去了,你就跟他回來吧。」 還沒等陳誠義消化掉這兩個電話,也沒等其他人繼續說話,原來就虛掩著的門被人猛地推了開來,走進來幾個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表情非常冰冷的人。打頭的那個看上去稍稍有點人氣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證件,走到副市長面前說:「賈副市長,我是省安全局的,需要在座的各位協助我們調查一件事情,請跟我走一趟!」 那些人非常不客氣地闖進來的時候,副市長就覺得好像有些什麼不對頭了,等到對方掏出證件並說了那一番話後,簡直快要變傻了,長這麼大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被安全部門找上門過。於是疑惑地看了陳誠義一眼,心想可別這小子是哪個敵對勢力派來的特務,自己這次代表政府來接待他,為他鞍前馬後的,一不小心牽連了進來,那樣的話,自己的政治生命就要到此為止了。 包括隋麗和陳誠義在內的所有人,也都和副市長一樣,都快成傻子了,因為誰都搞不明白怎麼會惹上安全部門的人。讓安全部門的人找上門來,絕對要比公安部門的人半夜來敲門嚴重得多。要是公安部門的人來了,像陳誠義這樣的人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見自己的律師,可以找種種借口來拖延時間直到律師到來,但面對安全部門的人,誰都不敢那麼做。所以,當那個負責人讓他們跟著走一趟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配合地沒問一個問題,二話不說跟著就走。 當隋麗也準備跟著出去的時候,那個負責人向她擺了擺手,非常客氣地說:「隋小姐,這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就不要去了!」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二章意亂神狂 ) 第二百零二章意亂神狂 郭海林所作的安排,比李遠方想像的還要完善。考慮到陳誠義是外賓,就算讓安全部門幫忙,在沒有任何把柄的情況下,也只能簡單地嚇他一下,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還可能會帶來不良的影響,萬一陳誠義到有關部門去投訴就不好了。作為一個著名的愛國華僑,陳老先生和中央的一些領導很熟,如果不把陳誠義唬得服服帖帖的,很可能會使事情鬧大。所以在通知王局長的同時,郭海林還通知了魯仲明。 陳誠義以前曾經被黑社會綁過架,對此一直心有餘悸,而且什麼白道、黑道、綠林道的,像陳誠義這樣的人是分不清楚的,所以陳誠義最怕的就是什麼時候不小心得罪了那些江湖人物。只要魯仲明找人以江湖人物的身份簡單地警告一下陳誠義,讓他知道李遠方這個人稱「冷血殺神」的武林高手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在全國甚至世界各地都有許多龐大的江湖勢力支持的話,事後他絕對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回去後還什麼話都不敢說,隋麗的主意,更是打死他也不敢再打了。 因為李遠方的緣故,郭海林和魯仲明見了好幾次面,算是老熟人了。既然郭海林的目的是為了保證李遠方未來的安全,而且暗示背後有政府部門為他們撐腰,讓魯仲明放心大膽地去做,魯仲明這個師兄兼合夥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就算讓他違反點原則臨時客串一下黑社會也無所謂的。接完郭海林的電話後,魯仲明馬上找到孟季明,讓他親自出馬,帶了一大幫人到郭海林約定的地點準備接人。而王局長那邊,可能也是出於和郭海林同樣的考慮,竟然也對這個安排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安排完這一切後,郭海林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自己現在所促成的,搞不好是安全部門這個國家暴力機構和所謂的江湖英雄的第一次親密合作,心裡感覺怪怪的。然後覺得,李遠方這樣的人實在是個怪胎,好像與他沾上邊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按照正常的規則出牌的。 於是,副市長他們被安全部門的人帶上車,汽車拐了幾個彎停下後,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一大幫看上去更不友善的彪形大漢抓小雞似的將陳誠義拎走。陳誠義一看這幫人的形象就差不多癱在那裡了,副市長等人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把李遠方送到了家門口,駱良川問需不需要他陪一下,李遠方擺擺手說:「算了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打開院門後,李遠方發現樓房的門大開著,院子裡晾曬著許多用水刷洗過還沒有完全乾透的桌椅板凳。一看這架勢,李遠方馬上就反應出肯定是許亦云又來幫他收拾房子了。前幾天許亦云就來過一次,跟他說這幾天要是天氣好的話,幫他把家裡好好打掃一下準備過年。老讓許亦云來給自己打掃衛生,李遠方總是很過意不去,所以跟她說不用了,反正自己不打算在古城過年,至少在老家過完正月十五才回來的,就算現在打掃乾淨了,到時候房子裡半個多月沒人住還是會落上一層灰,怎麼收拾都是白費功夫,不如維持原狀。現在看來,許亦云還是來了。 進門後一路找進去,李遠方在洗衣房裡找到了許亦云,她正坐在一條小板凳上,搓洗著泡在一個大塑料盆裡的幾塊窗簾布。許亦云身體的側面對著門口,從李遠方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她的衣袖挽得老高,頭髮挺凌亂,臉上還沾了許多水珠。看到許亦云現在這個樣子,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劉海月曾經說過的「賢妻良母」這個名詞從心底突然冒了出來,於是靠在門口看得入了神。 因為房裡的洗衣機正在脫水,高速轉動的馬達噪音很大,許亦云沒有聽了李遠方進來時的腳步聲,專注於搓洗眼前的窗簾,也沒有抬起頭來,所以李遠方在門口站了老半天她都沒有發現。等到洗衣機脫完了水開關自動跳掉,許亦云站起身來,走到洗衣機旁邊準備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李遠方覺得自己家的事情不能光讓許亦云一個人干,於是也走了過去準備給她幫忙。 許亦云正打算從洗衣機裡拿東西出來,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來看到站在面前的李遠方後嚇了一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李遠方慌忙挽住她的肩膀扶住了她。抬起頭來,許亦云說了聲:「李遠方!」然後發現自己正被李遠方攬在懷裡,一張臉就「蹭」地紅了起來。李遠方看著面前的許亦云紅撲撲的臉蛋和紅潤的嘴唇,突然衝動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許亦云,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許亦云一驚,扭動著身體想從李遠方的懷裡掙出來,卻因為李遠方抱得太緊沒有掙開,而且可能她心裡也一直在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吧,簡單地掙扎了幾下也就放棄了,閉上眼睛任憑李遠方的舌頭突破她的牙防找到她的舌頭吮吸起來。 吻了一會,李遠方覺得沒有什麼味道,乾脆將許亦云打橫抱了起來往洗衣間外走去。許亦云感覺到了某種危機,聲音有些發顫地喊道:「李遠方!」其時李遠方的雙眼已經因為衝動而佈滿了血絲,頭腦中除了某種慾望外沒有別的任何意念,根本沒有去搭理她,出門後走到離洗衣間最近的一個房間門口就一腳踢了進去,然後將許亦云扔在床上,撲在她身上繼續親吻起來。 許亦云無助地掙扎了幾下,不一會就被李遠方熟練的親吻動作和兩人身體的摩擦弄得渾身發軟,掙扎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覺得不夠過癮的李遠方騰出一隻手撩起許亦云身上穿著的薄毛衣的下擺,然後將手伸了進去往上摸索起來,許亦云雙手使勁地將李遠方推開了一些,呼道:「李遠方,別這樣!」雙手在衣服外面抓住李遠方那只不老實的手。李遠方嘴裡嘟囔了一聲說:「我以前又不是沒摸過沒看過」,堅決對地將右手繼續往上探去,不知道是被李遠方說服了還是明白以自己的力量怎麼都阻止不了李遠方的侵犯,許亦云認命似地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摸索了一會,李遠方乾脆將許亦云的衣服往上撩了起來,幾乎失去所有的自主意識的許亦云非常配合地將上衣脫了出來。解除了許亦云上身的所有武裝後,李遠方竟然若有所思地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盯著她的胸前看了半天,然後感歎了起來:「你這裡好像比去年大多了!」這話說得許亦云的臉紅得更厲害,連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膚都紅了起來,不敢再看李遠方的眼睛,將頭轉向了一邊。當李遠方將頭伏向她的胸前的時候,許亦云渾身發起顫來,雙手不知所措地抱著李遠方的頭,也不知道是想推開還是想再拉近一些。 過了一會,李遠方習慣性地將手伸向許亦云的腰帶,摸索著打算將她的腰帶解開。意識到李遠方這個動作將會帶來的後果,許亦云清醒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抓著李遠方的手說:「李遠方,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衝動得頭腦發熱的李遠方根本不理她的反應,可能是覺得她的動作給自己的行動帶來了麻煩,乾脆伸手點中了她的幾個穴位,許亦云的雙手就軟軟地垂了下來。 雙手生去了抵抗能力的許亦云只能扭動著身體以躲避李遠方的侵犯,但她的扭動卻更加激起了李遠方的慾望,解了半天沒解開許亦云的腰帶,手上一使勁乾脆把腰帶一下子拉斷。這讓許亦云著急得幾乎哭了起來,帶著哭腔對李遠方說:「李遠方,你冷靜一點,今天不行的,你不能這樣做的!」 已經進入癲狂狀態的李遠方根本沒有想到許亦云這些話裡所包含著的意思,將腰帶扔到一邊後,順手將許亦云的所有衣物往下一褪。還沒等他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卻讓所有感覺都特別靈敏的他馬上轉過了頭去。一聞到血腥味,然後再轉過頭來看一眼許亦云的情況,李遠方馬上明白了過來,意識到今天這是許亦云這個女孩子的非常時期,難怪剛才許亦云說了句「今天不行」。然後,李遠方的頭腦漸漸地清醒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強暴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抓過被自己扔在一邊的許亦云的衣物外她身上一蓋,驚慌失措地向許亦云說了聲「對不起」,跳下床去跑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一跑到樓上,李遠方到儲藏室裡找出一瓶高度的燒酒,打開後,「咕嘟嘟」地全部灌進了肚子,然後搖搖晃晃地從儲藏室走了出來。因為喝得太急,沒走幾步,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地非常難受,踉踉蹌蹌地衝到衛生間,還沒衝到抽水馬桶前面,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打開馬桶蓋繼續吐著,差點連黃膽都吐了出來,胃裡才好受了許多,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在洗臉池前捧起幾把冷水往臉上潑了幾下後,李遠方照起了鏡子,發現鏡子裡的自己頭髮亂得像是雞窩,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臉上幾乎一點神采都沒有,幾乎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照了一會鏡子後,拿條毛巾草草地擦了把臉,然後木然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有心到樓下去向許亦云道一聲歉,卻提不起這個勇氣,於是搖搖晃晃地踱進了自己的臥室,坐在沙發上捧著頭,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許亦云輕輕地推開了他臥室的門,聽到腳步聲後,李遠方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已經梳洗過了,頭髮和衣服都整整齊齊的,神情猶豫地站在門口看著他。李遠方心裡發虛,不敢面對許亦云,看了一眼後就避開她關切的目光,低下頭來用雙手繼續捧著。 遲疑了一下後,許亦云終於鼓走勇氣走到他身邊,小聲地對他說:「李遠方,對不起!」許亦云的這句話讓李遠方幾乎無地自容,心想許亦云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太善良、對自己也太好了,自己剛才差點強暴了她,她卻反過頭來向自己說「對不起」。 被許亦云所感動,李遠方抬起了頭來,看著許亦云沉著說:「剛才是我對不起你!」許亦云低著頭輕輕地說:「我知道你今天肯定遇到什麼事了,心裡很難受,我不怪你。我欠你許多人情,所以為你做任何事我都願意。」李遠方知道許亦云一直對自己很感激,但沒想到許亦云對自己的感激會到這種地步,因此感慨得說不出話來。 許亦云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子,雖然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情況讓人感到非常尷尬,但發現李遠方現在好像方寸大亂,而且渾身都是酒味,調整一下情緒後,問李遠方道:「李遠方,你現在沒事吧,要不我先把晚飯給你做好!」李遠方感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說:「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個靜一靜,飯我等會自己出去吃。」 許亦云看了李遠方一眼,對他說道:「曬在院子裡的東西我已經收回來了,窗簾和床罩都晾在洗衣間裡,還有幾床被罩沒來得及洗,明天星期六,我明天上午再來吧。」李遠方搖了搖頭說:「算了吧,放假後我就回老家去,洗不洗都一樣,你別麻煩了!」 許亦云咬著嘴唇「嗯」了一聲,說道:「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麼事你往我宿舍打電話。」李遠方避開她的目光,說了聲「好的」。許亦云覺出李遠方現在最需要的確實只是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默默地轉身出去了。 陳誠義等人被安全局的人帶走後,隋麗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關了兩個多小時,想了很多,想到傷心之處,還將頭蒙在被子裡哭了一場。哭完之後,將心中的所有情緒都發洩了出來,頭腦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覺得自己和李遠方之間的事情不能再這樣稀里糊塗地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把所有的問題向李遠方解釋清楚,李遠方將會怎麼對待自己倒是無所謂的,但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了李遠方。 考慮清楚所有問題,作出最終的決定後,隋麗給服務台打了個電話,跟服務員說她不準備在這裡住了,讓服務員幫她結一下賬,把賬單送過來,然後開始梳妝打扮並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等服務員來了,東西也收拾好了,隋麗將房間的鑰匙交給服務員後,拎著自己的箱子下了樓,直接在樓下打了輛出租往李遠方家去。 一直一個人坐在樓上發呆的李遠方聽下樓下有人按門鈴,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也沒有到對講機前問一下來的是誰,就直接下樓給人開門去了。 打開院門後,李遠方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提著行李的隋麗,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不說,轉過身體就往回走,直接回到了樓上自己的臥室。進門後,隋麗隨手把門關上,也是一聲不響地自己拎著大箱子走了進來,把箱子放在自己以前來的時候經常住的那個房間,到衛生間照了一下鏡子,才上樓去找李遠方。 看到隋麗進來了,李遠方賭氣地轉過頭去不願看她。隋麗走到他身邊喊了聲:「遠方!」李遠方鼻子裡「哼」了一聲還是不理。隋麗苦笑了一下,在李遠方的身邊坐了下來,推了他一下說:「遠方,你聽我解釋!」 李遠方猛地轉過了身,氣呼呼地說:「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回來了連個電話都不打,都到古城來了,別人都知道你住在那裡,我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你什麼意思吧!」隋麗說道:「陳先生是我們的大客戶,他給我打電話問我住在什麼地方,從公司的利益出發,我不能不給他面子的。」 李遠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只是個客戶嗎,我看你們之間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啊,他好像是追著你到古城來的吧,來了之後連正事都顧不上,倒先給你送花去了。你是不是覺得他的條件比我好多了,所以就轉移目標了。」 隋麗委屈地說:「遠方,我和陳先生是元旦後才認識的,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一下葉黃,我第一次見到陳先生的時候葉黃也在場的。不管你信不信,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做那種背叛你對不起你的事情的。」然後將頭靠在李遠方的肩膀上幽幽地歎了口氣說:「我對你怎麼樣我問心無愧,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隋麗往他身上這一靠,李遠方剛才在許亦云那裡沒有發洩出來的慾望就被勾了起來,一下站了起來,將隋麗抱起後直接扔到了床上說:「好,你現在證明給我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三章前塵往事 ) 第二百零三章前塵往事 一動不動地躺了好長時間後,隋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天都黑了,我們先做點飯吃吧!」李遠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伸手打亮了床前的檯燈。 隋麗坐起了身來,突然驚呼了一聲:「我的衣服!」李遠方懶懶地轉了轉頭,發現原來在隋麗身上穿在的衣服已經全都變成了一片片碎布散滿了床上床下,看到這他才想起,剛才自己又氣又急,也沒等隋麗自己把衣服脫下,直接就把她的衣服撕了開來。於是無所謂地對隋麗說:「你不是把行李都帶來了嗎,到樓下去換一套新的不就行了。」 隋麗有些哭笑不得地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默然站到了地上,拉過一條毛毯準備裹在身上下樓找衣服穿。當隋麗站起來轉過來面向他的時候,李遠方發現隋麗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於是「蹭」地坐了起來,拉住隋麗正想把毛毯往身上裹的那隻手,奇怪地問道:「你身上怎麼了?」 隋麗白了他一眼說:「你說怎麼了,還不是你剛才捏的?」李遠方在她身上輕輕地捏了捏問道:「現在疼不疼?」隋麗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你說呢?」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剛才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隋麗沒好氣地說:「剛才你就跟瘋了差不多,我叫了好幾聲讓你輕點,你卻理都不理,使的勁反而更大了,我說又有什麼用?」 李遠方下床來站在隋麗身後,雙手環抱著把她摟在懷裡說:「對不起!」隋麗轉過頭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沒關係,只要你氣消了就行,晚上想吃什麼?」李遠方搖了搖頭說:「現在沒胃口,等會再說吧,我們先商量點大事。」隋麗說:「等會吧,你先洗個澡,我下樓去找一下衣服。」 李遠方拉住了隋麗不讓她走,抱著她坐在床沿說:「就這樣商量吧,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阻隔,可以更好地坦露心扉。」隋麗拿他沒辦法,只得靠在他身上說:「你說吧,什麼大事?」 李遠方在她的嘴上親了一下說:「麗姐,下星期一我們就去領結婚怎麼樣?」聽到這話隋麗一震,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了起來,過了好大一會,伸手攏了攏掉下來擋在眼前的幾縷頭髮,將身體往後移了移,離開李遠方一些距離,表情非常莊重地對李遠方說:「遠方,你不覺得我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嗎?」 一聽這話李遠方呆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把隋麗的臉捧了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說:「你什麼不對勁的,你是意思是不是說你對我變了心或者什麼的,要是今天下午的話我還會懷疑這件事,但現在我相信你對我是非常真心的。」 隋麗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好像是想要哭出來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盯著李遠方的臉看了半天,才緩緩地對他說:「遠方,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沒發現我身邊從來沒有準備一般的女孩子每個月都要用到的那些衛生用品嗎,而且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可以陪你,對這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一開始的時候,李遠方沒搞明白隋麗說的是什麼意思,想了老半天,突然想到下午在許亦云身上遇到的情況,才意識到了點什麼,皺這眉頭問隋麗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沒有一般的女孩子經常有的月事?」然後伸手在隋麗身上到處摸了摸說:「不會吧,你看你這身材,該長的都長得不錯啊,根本不是那種因為什麼原因還沒有發育好的女孩子。你總不會是像那些武俠小說中寫的那樣,練了什麼絕世武功,所以切斷了七情六慾,身體狀況也變得與常人不同了吧!」 隋麗苦笑著搖了搖頭,眼光變得非常茫然,不知聚焦在什麼地方,將頭靠在李遠方的胸前說:「遠方,你聽過那種傳說沒有,在以前的妓院裡,那些老鴇為了讓手裡的妓女天天都能出去接客,就給她們喝一種特殊的藥。喝了這種藥後,那些妓女就會斷了月事,不但每天都可以出去接客,而且根本不用擔心什麼時候不小心懷孕而影響到妓院的生意,除此之外,肌膚還會變得特別有彈性,能比一般的女孩子多保留上五六年的青春。」 聽到隋麗這一番話,李遠方的手腳突然變得冰冷,發了好長時間的呆,然後急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前也喝過這種藥是不是,什麼時候喝的,誰讓你喝這種東西的?」隋麗抬起了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呂光輝那個混蛋!」然後伏在李遠方的懷裡號啕大哭起來。 隋麗這一哭,李遠方也亂了方寸,只得緊緊地摟住她,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關係,沒關係,總是有辦法的。」發現隋麗有些發抖,拉過身旁的那條毛毯將她裹住,然後說道:「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明天我們找醫生想辦法去。」 哭了十多分鐘,隋麗抬起頭來,將臉在李遠方的胸前蹭了蹭擦掉一些眼淚,神情木然地對他說道:「原來我也抱著一線希望,但這次到美國的時候,我特地找個好幾個特別大的醫院讓專家檢查了好幾次,專家們都說,我的卵巢已經沒有了排卵功能,而且以現代醫學的手段都沒有任何辦法,遠方,我已經不能算是個正常的女人了。」然後苦澀地笑了笑說:「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比一般的女孩子多保留幾年青春吧。」 李遠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隋麗,想到了一個問題,疑惑地問道:「麗姐,那個呂光輝給你喝了那種藥的事,你後來是怎麼知道的?」隋麗呆呆地望著遠方陷入了沉思,過了好大一會,語氣平靜地說道:「那時我和呂光輝那個混蛋剛同居三個月,有一次發現沒來月經,擔心自己懷了孕,就特地到他學校找了他,讓他陪我到醫院去檢查一下。他把我帶回我們住的地方,跟我說我不可能懷孕,我追問了他好幾次他才告訴我說,上個月我感冒的時候他給我喝的中藥是那種東西。我當時差點嚇傻了,但他安慰我說這沒有關係,因為他這輩子不想要孩子,所以乾脆用這種方法讓我以後沒有懷孕的麻煩,還可以讓二人世界更美滿一些。他說得好聽,但我不是個傻人,我知道他不希望我什麼時候懷孕了纏住他不放,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他的心也就冷了。」 李遠方一拳砸在床沿上,幾乎將床砸塌了下去,眼睛變得通紅道:「那你怎麼不早點離開他?」隋麗再一次苦笑了起來,說道:「那個時候我不能離開他的,我家裡因為這件事已經不要我了,那個時候我又什麼都不會,自己養活不了自己,總不能像有些女大學生一樣出去賣身吧。而且我跟他在一起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離開他了我都沒有辦法做人。他也警告過我說,只要他還沒有厭煩我,我就別想從他手裡飛走,否則的話讓我連死都死不了。所以我不但不敢離開他,還要裝出對他一往情深的樣子想盡辦法把他拴住。遠方,其實我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我心裡什麼都明白的。」 聽完這番話,李遠方皺著眉頭說道:「那我們……」,隋麗伸出手摀住他的嘴沒讓他說下去,繼續緩緩地說道:「遠方,前年參加學生會活動的時候第一眼看到你,從你看人的眼神裡我就看出你是個特別有責任心、對人特別真誠的人,而且你好像還有武功。另外,你在部隊立過功,部隊的情況我知道一些,不管有多大的本事、做出多大的成績,如果沒有後台的話,想立功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所以我當時就想,如果我能跟你接近一些,和你成了朋友的話,到時候我實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找你幫一下忙,而且你肯定會幫我忙的。所以我就想方設法接近你,盡量和你套近乎,以得到你的好感。因為我經常參加各種社交活動,消息比一般的人更靈通,你辦夢遠影像、為那個小區的奠基儀式當新聞發言人以及和劉海月錢省長建立了比較密切的關係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一些的,連當時的梅山實業跟你有些特別的關係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你就是梅山實業的董事長而已。」 隋麗剛開始解釋的時候,李遠方就已經料到了幾分,不過他不想破壞隋麗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對隋麗說:「麗姐,這些事我都能想到,你不用再解釋了!」隋麗堅決地搖了搖頭說:「我想還是說清楚些,不然的話我心裡始終有塊心病。」李遠方沒辦法,只得說:「好吧,你繼續!」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隋麗繼續說道:「前年年底我就知道呂光輝老頭子的事情,去年我跟你說的其實只有一半是真的,目的只是想得到你的同情,希望你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幫我一把。到梅山實業後,我當天就知道你是梅山實業的老闆,也知道錢老就是錢省長的父親,所以在實習的那兩個多月裡,我盡最大的力量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而且想方說法取得了錢老的好感,希望到時候能夠留在梅山實業。和去別的地方相比,我對你更信任些,我知道只要我肯為你賣命,你怎麼都不會虧待我的。那天你從夜總會裡把我救出來後,我看你因為夢遙的死比較傷心,我自己也比較衝動,就和你發生了關係。當時我那樣做,除了生理需要外,其實只是想跟你拉近點關係,沒有別的更深的目的。因為對我來說,除了自己這副殘花敗柳的身體外,沒有別的任何資本,你是個負責任的人,不是那種一夜情後就甩手不管的人,而且我對你也確實非常仰慕。遠方,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奢望嫁給你的,而且,我覺得自己連做你的情人都不配。我沒想到你會對我那麼好,先讓我當了梅山實業的總經理,然後安排我上研究生,到後來任命為當了梅山集團的副總裁,還把我捧成了明星,遠方,我欠你的太多了,哪怕讓我為你做十輩子的牛馬我都願意的。」說完了這句話,隋麗再一次撲在李遠方的懷裡痛哭了起來。 緊緊地把隋麗摟在懷裡,李遠方老半天說不出話來,沉默良久,捧起隋麗的臉,在她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說:「麗姐,你以前受的苦太多了,過去的事情,既然過去了就算了,我們不要再去想它了,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只要知道你現在對我是真心的就行了。我們還是按照我的計劃,下個星期一就去領結婚證吧!」 隋麗吃驚地盯著李遠方,像一朵帶露的梨花,使勁地搖著頭說:「遠方,不行的,我配不上你的!」李遠方捧住她的臉不讓她再搖下去,表情嚴肅地問道:「麗姐你說心裡話,你現在愛我嗎?」隋麗沉默了一下,然後幽幽地說:「遠方,我想我是愛你的,無論從能力、人格還是別的任何方面,你都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最完美的對象。雖然我認識你的時間不是很長,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更少,但我總覺得好像已經認識了你千百年似的。有的時候我也想過,如果哪一天你突然不要我了的話我會怎麼樣,我希望能夠經常躺在你的懷裡,依靠著你,我覺得心裡特別踏實。而且我還想過,要是你不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這樣的重要人物,不認識別的那些人,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有多好。」 李遠方摀住了隋麗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對她說道:「麗姐,既然你是愛我的,我也是愛你的,我們兩情相悅,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你家那邊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家這邊,有舅公幫著出面,事情也會很好辦。別人有什麼看法,我們就更不用去管了。而且你現在也不是個一般人,無論是梅山集團的副總裁還是電視上的大明星都是夠份量的,不然的話,那個陳誠義怎麼會從美國萬里迢迢追到這裡來呢?至於你可能不會生小孩的問題,我想那些專家的話也不能絕對相信,我有個同學以前得了一種病,所有的醫院都沒有辦法,後來找到了我,我用氣功給她治病,一個多月時間就治好了。你的問題,到時候我給你好好查查,再教你幾招你自己去練,搞不好也是一兩個月就能解決。」 盯著李遠方看了老半天,隋麗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遠方,你對我的感情裡,有同情,有欣賞,還有很深的迷戀,可能也有一點點的愛,但你心中最愛的人絕對不是我。對你自己的感情,你自己是看得最不清楚的一個。」 李遠方老大不服氣地說:「你說的是夢遙吧,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怎麼可能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力呢?因為夢遙是為我而死的,我心裡一直很內疚,所以對她爸媽的意見特別尊重,現在她爸媽對你有點看法,反對你跟我在一起,但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們如果真是為我考慮的話,以後早晚會接受你的。就像你吧,以前你對那個呂光輝的感情也是很深的,現在既然已經是過去式了,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換成我了,」 隋麗搖了搖頭,像是哄小孩似地摸了摸李遠方的臉,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遠方,就是把夢遙也算上,你最愛的人也都是葉黃,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嗎?」 一聽這話李遠方幾乎跳了起來,有點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都說什麼話,怎麼可能是她呢,我從來都把她當個小孩子哄的,就她那個樣子,我要是喜歡她簡直是見鬼了?」 隋麗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遠方,捏了一下他的臉說道:「你別不承認,對夢遙的感情,你感激和感動的成份要比愛情重了許多。如果不是夢遙突然死了的話,你對她的感情根本沒有昇華的可能。因為她為你而死,你心裡覺得內疚,然後想起她以前對你的種種好處,才突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很愛她的。所以說,如果她現在不死,你對她的愛就不可能有那麼深。但葉黃就不一樣了,表面上看你們之間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但你自始至終都對葉黃特別遷就,她想要什麼,你總會想盡辦法去滿足她,而且事事為她著想,惟恐她受到什麼委屈;連星星索的特別號碼那麼重要的東西,她說想要1號,你二話沒說就給了她。魯總提出讓我給公司拍廣告,你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而葉黃向你提出想拍廣告,你卻像被蛇咬到了似的幾乎跳了起來;如果從這一點來看,在你的潛意識裡,你把我當成你的情人,而葉黃則是你的妻子;男人都是那樣的,情人可以拋頭露面擺在外面給別人看,而自己的妻子,只希望藏起來自己一個人慢慢欣賞。而且你已經習慣於葉黃在你身邊,在某些方面對她特別依賴,有一天她突然不在你身邊了,你就像是掉了魂似的,做什麼都無精打采的。葉黃對你也一樣,在美國的時候,她跟我說的話裡,幾乎每三句話中都要有一句提到你。一聽說你受了傷,當時都差點急瘋了,馬上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來看一眼。雖然她自己嘴上不承認,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隋麗越說越起勁,但李遠方卻聽得很不耐煩,猛地扯掉裹在她身上的毛毯說:「你是不是有毛病,連衣服都沒穿被我抱在懷裡,卻跟我說我應該和別的女孩子怎樣怎樣。捕風捉影也不是你這種捉法的,我和葉黃怎麼回事我自己還不知道嗎?你說我對她很遷就,我對欣雨和小敏他們還有錚然,也不是一樣很遷就嗎,因為我對葉黃很遷就說我喜歡她,有你這麼算賬的嗎?葉黃經常提起我,只是因為她除了文龍外就沒有別的朋友,而且她和我有好幾個合作項目,像她這種只知道讀書的人,不提我提誰?她回來是夢遙她媽要求的,跟她自己怎麼想有什麼關係。她要真的跟我有什麼,我會想方設法把她勸到美國去,她自己會願意去嗎,真是笑話!」 看到了兩個人的裸體,隋麗也覺得在目前的情形下確實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而且李遠方現在已經鑽進了牛角尖,她知道自己現在怎麼說李遠方都不會接受,只好停止了繼續勸說的努力。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結婚是大事,我們這麼快就去領結婚證,是不是太匆忙了些。而且現在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辦,從梅山集團到行星數據,都是百業待興,而且你還沒有畢業,太早成家不太好,我們再等兩年好不好?再說了,你不是說過你媽著急抱孫子嗎,要是我們結婚了好幾年都生不出孩子,你媽他們會怎麼看我,既然你說對這件事有把握,不如等到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再說。反正我是不會跑掉的,我以前就答應過你,在你的公司裡工作至少十年,現在我可以再次向你保證,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難道你非要現在用個結婚證把我綁住嗎?我想這種形式對我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我看還是你對我還有些猜疑,還不是太信任我吧!」 李遠方被隋麗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說:「我怎麼能不相信你呢,那就先等等吧。這兩天有機會我先幫你查查身體上的問題,要是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你總不會再有顧慮了吧!」 隋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別這樣坐著了,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天都黑了好長時間了,你快成仙了感覺不到肚子餓,我可早就餓了。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做點飯吃了,別的事情,我們吃完飯以後再商量也不遲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四章義薄雲天 ) 第二百零四章義薄雲天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李遠方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檢查隋麗的身體狀況,但很遺憾的是,沒有查出任何線索,因此李遠方不得不感慨道:「用中醫的方法做的手腳,怎麼就那麼徹底呢?連我都找不出原因來。」然後對隋麗說,可能因為歷代的修煉者大都是男的,對女性的經脈狀況的研究很少,卵巢所屬的經脈搞不好是一條前人沒有發現過奇經,所以按照通常的方法找不出問題來。以李遠方的性格,當然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於是決定向全國各地的那些武林同道求助,請他們幫著留意一下武林中的女性修煉者,不惜任何代價去得到適合女性修練的秘法,然後從中找出解決問題的途徑和方法來。而且,他還打算等到稍稍空閒一些的時候帶上隋麗遍訪名山大川,去向那些世外高人求教。 對李遠方的心意,隋麗當然是非常感動的,安慰李遠方說:「遠方,我看你就不要那麼興師動眾了,其實我已經早就認命了。」李遠方自己也有些喪氣,因為對中國人來說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自己就是個傳統觀念很強的人,而且他是家裡三代單傳的獨子,如果和隋麗結婚後沒有孩子的話,父母那邊肯定交待不過去,考慮了半天,對隋麗說:「麗姐,沒關係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搞試管嬰兒,找別人借個卵子,只要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我想怎麼都算是我們兩個的孩子。」 隋麗苦笑著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我去找誰借,這可不是別的東西,搞個不好的話以後會很麻煩的。」李遠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可以去找葉黃啊,她不是最喜歡湊熱鬧嗎?而且我看你們兩個的關係很好,你去找她,她肯定會說:『這事太好玩了,我們馬上就去試一試!』」隋麗好笑地看著李遠方說:「你這又是何必呢,直接娶了葉黃跟她生一個不就行了,有功夫的話你們多生幾個,送一個給我當乾兒子什麼的不就行了?」 李遠方聽了這話一呆,心想自己怎麼一想就想到葉黃身上去了。自從那天晚上隋麗跟他說了那番話後,他也隱約覺得自己對葉黃的態度好像有些不大對頭,但卻是怎麼都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想方設法找理由給自己開脫,這是這個原因,那是那個原因,到最後自己說服了自己,認為自己和葉黃之間確實沒有什麼。然後決定等到葉黃再一次從美國回來後,一定要跟她保持足夠的距離,不管什麼都要特別注意分寸,免得讓別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 發了一陣子呆,李遠方訕訕地對隋麗笑了笑說:「麗姐你想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吃醋了?我只是隨便說說,現在我們還沒有到完全絕望的時候是不是?」隋麗不置可否地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因為隋麗向李遠方敞開了心扉,取得了李遠方真正的諒解,原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陰影終於消失不見,所以在隋麗住在古城的這幾天時間裡,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比以前更親近了許多,幾乎可以用「蜜裡調油」來形容。不過每當李遠方憧憬起他們兩個將來的生活的時候,隋麗總會顧左右而言他,想方設法岔開話題。但在生活上,隋麗對李遠方照顧得更加無微不至,晚上和李遠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盡自己早大的努力來取悅他,從而使李遠方產生了一種錯覺:隋麗應該是死心踏地決心嫁給他了。 但是李遠方這幾天一直很擔心發生一件事,就是萬一哪天許亦云到他家裡去碰到隋麗會怎麼辦。自從那天之後,他比以前更害怕見到許亦云,自己對她做了那樣的事,而許亦云卻是個什麼事都悶在心裡的性格內向的女孩子,自己的行為肯定是深深地傷害了這個善良的女孩。見到隋麗後,許亦云馬上就會知道自己和他之間不可能有任何希望,那樣的話,對許亦云所造成的傷害就更大了,肯定是眼淚往心裡流、打斷牙齒吞肚裡的結果。所以李遠方越來越自責,心想自己怎麼跟一個普通人一樣,一遇到感情方面的問題就特別容易失去控制,到底是自己的修煉不夠,還是像人們說的自己正處在一個在修煉中經常要出現的從量變到質變的門檻上,只要跨過了這個門檻,一切都會變得大不一樣了。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他也只能但願如此了。 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大都是不按人的意志而轉移的,李遠方最怕許亦云到家裡去遇到隋麗,許亦云還是去了,而且正好遇到了隋麗。五天後的一個下午,正當李遠方從行星數據回來,到市場上買了一些菜興沖沖地準備推開家門的時候,許亦云推門出來了。 見到李遠方後,許亦云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道:「你回來了!」李遠方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許亦云說:「來了有一會功夫了」,然後像是很著急的樣子說:「我先回去了!」李遠方下意識地說:「吃了飯再走吧!」許亦云低著頭小聲地說:「不打攪你們了!」 一聽這話,李遠方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隋麗了,因此感到特別尷尬,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反而許亦云故作輕鬆地問他道:「那天你是跟隋麗吵架了吧!」李遠方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似的,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說:「算是吧!」許亦云笑了一下,不過笑得特別勉強,然後說道:「我知道了,沒關係的,你不要想太多的。」然後轉過身去速度很快地跑走了,一邊跑,好像一邊還抹了幾下眼淚。 看著許亦云跑遠的身影,李遠方不由有些呆了。說句實話,對許亦云他不是沒有任何感覺,對那次和許亦云撞在一起的經過,當時他想了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後來自己和王夢遙確定了關係,又認識了葉黃隋麗等人,各種各樣的事情也越來越忙,許亦云在他心中就顯得越來越不重要了。如果說以前自己和許亦云是兩條幾乎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的話,今天以後的許亦云,和自己之間恐怕就是兩條離得越來越遠的雙曲線了。 想得太入神,連到院子裡收東西看到他站在院門口的隋麗走到身邊都不知道。隋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調皮地笑著對他說:「看什麼呢,一個美女跑了是不是?」李遠方清醒了過來,臉紅了起來,對隋麗說:「麗姐你說什麼呢?」 隋麗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說道:「先進來吧。」然後隨手把院門關上,大方地對李遠方說:「這很正常的,漂亮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多看幾眼。」李遠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隋麗清楚他心裡的想法,一邊拉著他往裡走,一邊說道:「以前我還以為她是文龍的女朋友,剛才跟她談了一會我才知道不是。剛才我聽她說,她是劉海月的小妹妹,你給她幫了不少忙,給她治好了個什麼病,而且通過劉海月借錢給她治好了她媽媽的病,她對你是很感激的,所以經常過來幫你打掃衛生。」隋麗說話的時候,李遠方只能點頭說「是」,別的話,因為擔心隋麗會想得太多什麼都不敢說。 但隋麗又豈是個一般人,一進房間把他按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吟吟地看著他說:「我看她肯定是很喜歡你的,屬於為你做什麼事都可以的那種人,只要你願意,她隨時都會答應嫁給你,我說得對不對?」這個問題李遠方實在沒法回答,只好躲閃著隋麗的目光一聲也不吭。 隋麗的表情變得莊重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遠方,要是以前的時代的話,你可以把所有喜歡你和你喜歡的女孩子都娶回家來。但現在時代不同了,你只能娶一個,所以有許多女孩子都要很失望,你自己也不能不有許多遺憾了。要是別的人,可以在外面偷偷地多養幾個,但你不是這種人,所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按理說,我們現在這個時代比較開放,只要你還沒結婚,和多少女孩子有特殊關係都可以,就像我吧,在你結婚之前我可以隨時根據你的需要來陪你,但要是哪一天你和葉黃結婚了,為了不對你們的家庭生活造成影響,我應該離你越遠越好。」 見隋麗又把葉黃搬了出來,而且進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李遠方很不高興,正想說她幾句,隋麗說:「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完好不好!」李遠方氣呼呼地瞪著她。滿臉不耐煩地聽她繼續往下說。 抓起李遠方的手貼在臉上,隋麗繼續說道:「遠方,我反正已經這樣了,怎麼都是無所謂的,只要能讓你高興就行。但別的女孩子就不行了,要是你和她們之間發生了點什麼事,到最後又不能給她們一個交待,對她們造成的傷害是很大的,她們會記你一輩子、恨你一輩子的。相比較起來,許亦云這個女孩子的性格比較好,就算有什麼事,她也不會給你找什麼麻煩,但萬一是個性子比較急或者特別有心計的女孩子,因為你不要她因愛成恨的話,會給你帶來許多麻煩的。而且,以你現在的財富和地位,只要有可能,哪個女孩子都會想方設法往你懷裡鑽的。所以呢,如果你不想要人家,就趁早跟人家把事情說清楚,別搞得稀里糊塗的耽誤了人家。剛才這個許亦云你要這樣,還有別的女孩子你也要這樣做。」 李遠方被隋麗說得啞口無言的,原來想說她的話這個時候怎麼都說不出來了。他也意識到自己在處理感情方面的事情確實有些稀里糊塗的,從目前來看,最主要的是葉黃和許亦云兩個。經過今天這一次後,和許亦云之間應該可以告一個段落了。但葉黃怎麼處理,他感到特別頭疼,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傷害葉黃,而且,他也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呆了半晌,對隋麗說道:「好吧,等過完年葉黃回來,我跟她好好談一談吧!」 自己說了老半天,李遠方作出的竟然是這個決定,隋麗覺得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得苦笑著說:「葉黃的事不急,她現在的思想還沒有完全成熟。你現在去跟她說,說得太直白了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以後想補救都很難。說得太含蓄了,她又搞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就跟沒說一個樣,還搞得兩個人之間別彆扭扭的。還是再等個幾年,等你自己和葉黃的思想都更成熟一點後再說吧!到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面授結束後,隋麗在古城多留了幾天,這倒不是因為她有多捨不得李遠方,而是因為她要幫李遠方把兩個人帶回去。 其中一個是葉錚然,隋麗到古城後,葉錚然到李遠方家來了兩次,後來李遠方也帶著隋麗一起到師大看了葉錚然一次。雖然對隋麗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有些不明所以,但葉錚然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一看李遠方對隋麗的態度就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至少從目前情況來看,比上次見到的葉黃要親密多了,所以嘴巴很甜地叫著「麗姐」。 隋麗聽李遠方說過當年上中學時的故事,明知李遠方是出於對葉錚然表姐的感激之情所以對葉錚然特別好,而且葉錚然這個來自江南的女孩子確實也要比別的地方的女孩子乖巧得多,所以第一眼看到葉錚然就喜歡上了她,發自內心地將葉錚然當作自己的妹妹來看。 葉錚然早就問過李遠方過年的時候回不回家,李遠方說肯定要回去的,而且答應過葉錚然到時候帶她回去。但後來在雷老的提醒下,決定年前到北京去一趟,給陳老這個師父拜個年,然後從北京直接回家。正好隋麗來了,看隋麗這個他自己心目中的未婚妻和葉錚然這個小姑相處得非常不錯,就乾脆讓隋麗多留幾天,等葉錚然放假後,替他把葉錚然帶回家去。在李遠方的安排下,隋麗是坐飛機到寧波然後再回梅山鎮的,葉錚然一聽說要坐飛機,就緊張地對李遠方說飛機票太貴了,能不能改坐火車。隋麗笑著說:「飛機票的錢不用你出,到時候你人來就行了。」葉錚然看著隋麗訥訥地說:「那多不好,回去我爸媽會說我的。」隋麗說道:「你就跟你爸媽說飛機票是我替你買的,姐姐我是梅山集團的副總裁,這點錢我還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 葉錚然這才知道隋麗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梅山集團的副總裁,吃驚得張大了嘴。隋麗覺得對自己人不應該隱瞞什麼,看了李遠方一眼,等李遠方點了下頭表示許可後,向葉錚然解釋說:「你遠方哥就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這件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回去後跟你爸媽他們也盡量不要說,別人需要解釋的時候就把姐姐我擺出來,就說我和你遠方哥是同學,還是好朋友,這樣就行了。」聽到這個更讓人吃驚的消息,葉錚然的眼鏡幾乎掉了下來,不過她畢竟很聰明,乖巧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姐姐。」 隋麗等的第二個人是李慶元。自從被李遠方送到武老那裡去之後,李慶元就一直沒有回來過。王夢遙去世的時候,大家都幾乎把他忘了,都沒有想起告訴他一聲,直到好長時間之後,武老回去的時候才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了他。李慶元當時就想回來,李遠方想想他回來也於事無補,而且李慶元正在強化訓練準備到省裡參加一個比賽,就沒讓他回來。放暑假的時候,因為李遠方自己有外出的打算,而且李慶元又要參加集訓,也沒有讓他回來。但過年的時候,怎麼都不能讓李慶元繼續留在學校裡的,所以李遠方老早就給他打了個電話,準備把他帶回自己老家去過年。 彭教授和雷老成為好朋友後,幾乎無話不說,當然也要提到李遠方收留李欣雨的事情,而且向雷老重點說明李欣雨就是他老同學李教授失散多年的外孫女。 提到李欣雨,就不能不提起李慶元當時帶著李欣雨和那三個小孩子逃出魔掌的事情。一聽說當年只有十七歲的李慶元這個半大孩子帶著四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走南闖北,想盡辦法掙錢養活那些小孩子,為了給那兩個小男孩找到治病的良醫,向李遠方叩頭叩得鮮血直流的,雷老這個老江湖激動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好!真是一條有情有義的好漢子!」 聽完彭教授講了那個故事後,雷老當天晚上就找了李遠方,強烈要求李遠方到時候把李慶元帶過來讓他見一見,說現在這個時代裡,像李慶元這樣義薄雲天的年輕人已經很少很少了,強烈要求收李慶元當徒弟。 李遠方知道雷老這個人因為平時比較懶散,又不拘小節,所以一直都沒有正式收過徒弟,往往把孟老等人的徒弟和子侄當作弟子來教,但從來不追求那些形式上的事情,現在竟然主動提出要收李慶元當徒弟,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於是故意對雷老說道:「老人家,你是跟我開玩笑吧,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收什麼徒弟,不如我另外給他找個年輕一點的吧,還能多學點東西。」 這一次雷老竟然沒有和李遠方計較,一本正經地說:「你前些天剛拜的那個師父陳江年紀還不比我大多了,他都能收徒弟,我憑什麼不能收?要是論起武功,陳江還不一定能比得上我,我看他肯定是教不了你這個怪物什麼東西的,最多掛個牌子過個師父癮,現在我也想過個師父癮不行嗎?憑我雷某人在江湖上的地位,我收的徒弟,就算我什麼都不教,他連隻雞都掐不死,誰又敢讓他吃一點虧?」 李遠方仍然裝出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樣子說:「老人家,收徒弟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了,不然的話所傳非人,丟了你老人家的面子可不好。」雷老瞇起眼睛看著李遠方說:「你這娃子又跟我玩起這一套來了,你能看得上肯收留下來做自己的兄弟的人,能差得哪裡去,我看你就是想套我一句話吧。既然這樣,我老頭子今天就鑽一下你這個圈套,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就憑他那個義氣,這個徒弟我都收得心甘情願,以後絕對不會後悔。」 李遠方等的就是雷老這句話,伸出手來道:「那好,現在我們就擊掌為誓!」雷老大方地伸出手來和他擊了一下,然後語氣少有莊重地說:「遠方,我老頭子年紀大了,武功上確實教不了他什麼了,而且他現在年紀還小,娶媳婦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兩件事情,以後我都拜託仲明和你了。不過他以後生活上的事情,你倒不用擔心,收他當徒弟,除了能讓他在江湖上有個地位外,我還會把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留給他,保證他這輩子衣食無憂。」 雷老提出了財產的問題,李遠方覺得不大合適,對雷老說:「老人家,別的東西都無所謂,財產的事就算了,你還是留給別人吧,不管怎麼的他都是我的兄弟,只要我有干飯吃,絕對不會讓他喝粥的,你放心吧!」 李遠方老不屑地說:「你娃子還是算了吧,我知道你比誰都有錢,但你是你,我是我,我這徒弟跟你只是萍水相逢,憑什麼要你幫我養著,我還得靠他給我送終呢!」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再跟雷老爭了,欣然地答應了雷老的要求,答應他只要李慶元一到古城就帶去見他。 然後李遠方心裡為李慶元感到慶幸,雖然李慶元沒有像李欣雨那樣找到自己的親人,但有雷老這個情深義重的師父,和自己親人也就沒有什麼差別。相比較而言,李欣雨的繼母現在還是不大願意接受她,她每次回家都感到特別陌生,所以一直跟李教授住在一起很少回家,有家就和沒家差不了多少。 李慶元是那天中午回到古城的,火車到站的時候是李遠方的親自去接的。第一眼看到李慶元,李遠方差得沒認出來,因為李慶元一年沒見長高了許多,身體骨骼也粗壯了不少,已經長成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小伙了。本來李遠方想吃完中午飯就帶他去見雷老,但李慶元堅決要求先給王夢遙掃墓,於是李遠方只好陪著他去了黃陵。 到王夢遙墓前,還沒開始燒紙,李慶元就先狠狠地叩了三個響頭,憑他已經練了大半年的鐵頭功,竟然還是叩得鮮血直流。堂堂七尺漢子,一邊燒著紙一邊流起了眼淚,但卻一句話都不說,加上額頭上鮮血淋漓的,看得李遠方自己的心也是酸酸的,不由自主地陪他掉了幾滴眼淚。 從黃陵回來後,李遠方直接把李慶元送到了雷老那裡,看到了李慶元頭上的血跡,雷老不解地問這是怎麼回事,李遠方解釋說剛才給王夢遙掃墓去了,雷老眼睛一睜,猛地拍了一下李慶元的肩膀說:「好,有情有義!」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十八卷蠱 第十八卷蠱,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日 《序卦傳》說:「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既快樂又和人互相和睦,就容易耽於安樂,可能會發生腐敗,然後產生事端。 「蠱」指的是放在容器中的食物長期放置後腐敗而產生的寄生蟲,只有當食物比較富足的時候才有可能有剩餘,從社會角度講,蠱的出現是長期太平盛世的結果。這一卦,向人們說明了樂極生悲的道理,所謂「福兮禍所寄」,當一個國家長期處於安樂和平時,就容易產生腐敗,像食物中產生蛀蟲一樣,這個時候必須想辦法移風易俗,以圖防患於未然。 以人事比擬,應該有點憂患意識,當危害還不至於影響到大局的時候,就應該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作出英明的決定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五章盤庚之遷 ) 第二百零五章盤庚之遷 李慶元的拜師儀式,雖然沒有李遠方那個拜師儀式轟動,但其熱鬧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雷老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不用說的,至少在西部省的老一輩人中,除了嚴老那樣的特殊人物,別的人見到他的時候都要非常客氣地稱他一聲「雷老大」,所以他臨老了突然說要收個徒弟,在西部省及周邊地區的江湖中絕對是件大事。 在李慶元回到古城之前,雷老就已經讓魯仲明開始給他籌備這個儀式了,連請帖都已經發了出去,那個時候他其實還沒有見到李慶元。像他這種收徒弟的收法,李遠方還是第一次聽說過,所以更加覺得雷老這個老頑童是個性情中人,李慶元能拜到雷老的門下,實在是他的福份。 因為雷老這次收徒弟還將涉及到他名下的一批資產的繼承權,開始的時候李遠方還很擔心雷老的那些子侄輩會反對這件事,但後來從魯仲明等人那裡瞭解到,基本上沒有任何人對雷老的這個決定有意見。這有幾方面的原因,一方面雷老這人雖然表面上是個老頑童,但所有的晚輩沒有幾個不怕他的,他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沒人敢提出個反對意見的。另一方面,雷老這個人好酒好交友,平時的開支很大,又不善於理財,名下其實也沒有太多的資產,雖然對普通的老百姓來說還可以算是個天文數字,但卻根本不會讓魯仲明這些江湖大佬看在眼裡,不如發揚風格做個順水人情。對這個結果最高興的是魯仲明和孟季明這幾個原來就和李遠方關係比較好的,以前說大家是師兄弟,實際上只是硬拉拉出來的,現在李慶元成了雷老的徒弟,而同時李慶元又是李遠方的弟弟,這個師兄弟關係就顯得真實多了。 陳老上次搞的立掌門弟子的儀式很簡單,甚至於有些不倫不類,前年武老收董文龍為徒也只是簡單地意思了一下,而李慶元的拜師儀式卻是完全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以非常高的規格和非常正規的方式來進行的。據孟老後來說,這是建國後搞的最隆重的一次拜師儀式,不僅讓李遠方大開眼界,也讓全程參加了觀禮的彭教授讚歎不已,說江湖人就是不一樣,做什麼都要講個規矩。一個儀式搞了整整兩天,程序非常複雜,比舊時代的大戶人家娶媳婦還要繁瑣得多,把李遠方弄得暈頭轉向的。但是魯仲明說儀式越複雜越正規就越顯得隆重,這對李慶元以後有很大的好處,所以李遠方只能硬著頭皮堅持了下來。除了作為李慶元的家長陪著他幹這幹那外,還像個木偶似地被雷老牽著,去向來自省內外的那些武林前輩見禮。 李慶元本人卻非常投入,精神異常振奮地走完了所有的儀式,所以那些武林前輩都在雷老面前誇獎起他來,說你這個徒弟收得不錯。老朋友們的誇獎,使得雷老老懷大慰,高興地摸著鬍鬚向大家說起李慶元當年小小年紀是怎麼怎麼地義薄雲天。於是讓所有的武林前輩都對李慶元產生了極大的好感,附帶著,也對收留李慶元的李遠方產生了好感,這可算是李遠方意料之外的一個收穫吧!有了這幫江湖上的老前輩的賞識,李遠方想以後為隋麗找起那些秘法來應該方便得多吧。 拜師儀式結束後的第二天,李遠方作主替李慶元提前給雷老送了一份節禮,其中最貴重的,是一對原來分給了隋麗、後來隋麗又轉送給李遠方的青花酒罈裝著的梅山古釀。雷老把彭教授等經常在梅山酒店聚會的老學者請了過去,一起把那兩罈酒給喝了,然後好說歹說讓彭教授收下了其中一個空酒罈,了卻了李遠方的一樁心事。 本來雷老想把李慶元留在身邊過年,但因為春節期間李欣雨和她的外公外婆都要一起到李遠方家去,考慮到這兩個孩子相依為命那麼多年,現在天各一方見一次面不大容易,雷老就放李慶元走了。送完節禮後的第二天上午,李慶元就由隋麗帶回了梅山鎮,等李遠方從北京回去後再把他帶回家。 把隋麗、李慶元和葉錚然三人送到機場之後,李遠方直接驅車去了黃陵縣,一方面他想在回家過年前給王夢遙掃一次墓,並拜託一下嚴正平春節期間替他祭祀一下王夢遙。另外,他也得給自己那個雖說掛名其實和正式的沒有什麼差別的師父送一點節禮過去,順便還要到望河縣去一趟,檢查一下韓富才等人對土特產公司春節期間活動的安排。 李遠方先去的嚴老家,把節禮送到後,就馬不停蹄去了望河縣,粗粗地看了一眼,當晚又回到了黃陵。和嚴老一起在嚴正平那裡吃過了晚飯,一個人帶著油燭紙錢去了公墓,在王夢遙的墓前坐到半夜。 剛開始的時候,到王夢遙的墓前李遠方總是有種悲痛欲絕的感覺,後來與隋麗發生了那件事以及和葉黃等女孩子產生了一些糾纏不清的感情故事後,每次到王夢遙墓前總是覺得特別心虛,燒完了紙錢就逃跑似地匆匆走了。但這一次坐在王夢遙的墓前,李遠方覺得不管有什麼話都能跟墓裡的王夢遙如實地說出來,在心裡向王夢遙默默地傾訴完後,心情變得特別平靜。此時他心中有種感覺,王夢遙的墳墓和無名師父在國清寺裡的那個舍利塔一樣,都是他的精神依托所在,以後再要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到王夢遙的墓前坐一坐或者到無名師父的舍利塔前祭拜一下,都能使自己的心情迅速平靜下來,能產生一種高僧悟道時的奇妙感覺。然後想想,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可能因為某種原因產生了昇華,已經不僅僅把她當成一個逝去的愛人,而是某個具有一種自己所不具備的能力的神靈,就像現在的許多人將逝去多年的毛老人家當成神靈來崇拜一樣。他覺得,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這樣變化之後,無論對已經逝去的王夢遙,還是對他自己而言,應該是最為合適的。 按照多年來形成的習慣,每到過年之前,武老都要到北京住上幾天,和他的大哥陳江在一起呆一段時間,尤其是武老的老伴去世後,在北京住的時間要更長一些,一般都是元旦前就去,一直住到過年前幾天才回老家。除了去年因為董文龍這個關門弟子第一次到他家去才有了例外,只在北京住了短短的一個星期。所以,從黃陵回古城後的第二天上午,李遠方帶著董文龍一起去了北京。 在李遠方去北京的前幾天,在梅山鎮代替到古城面授的隋麗主事的周幸元就已經把為李遠方準備的禮品送到了合夥人胡定威那裡,所以去北京的時候,李遠方只帶了一些從望河縣帶回來的土特產以及陳新華托他捎到北京去的東西上路,連董文龍都幾乎是空手而去的,一切由李遠方這個做大哥的給他一手包辦。送給別人的東西,不管是給那幫老傢伙的還是讓馬進軍轉送各個部門的要人的禮物,等周幸元把東西送到後,胡定威就已經用李遠方的名義全都送了出去,胡定威自己還往裡面加了點份量,順便也給自己拉一下關係。只留下那幾份分別給陳江、武老以及錢豐等人的由李遠方自己親自送去。 下飛機的時候,是胡定威派人到機場去接的,把李遠方接到他自己在北京的辦公地點,和李遠方寒暄幾句後,就又派車把他送到了陳江家裡。 給陳江的節禮中,有一份非常特別的禮物,就是葉黃回美國後又突然想到一個新思路、然後遠程指導李遠方改進的酒類陳化裝置處理出來的一百多斤「C20」,按照葉黃的理論,這批酒的效果相當於窖藏一千多年的,而且不用添加梅山古釀就有一種特別的香味。陳江是個酒仙,對酒類比較有研究,所以李遠方特地讓周幸元將已經處理出來的那些酒全部送到了北京。 陳江這輩子做人特別講究,以前的時候,除了江湖中的一些老朋友和武老給他簡單地送點不值多少錢的土特產之外,很少有人在過年前給他送禮的,連他那些老部下特意送去孝敬他的禮物都被他扔了出去,扔上幾次,別人就不敢再進門了。但是這一次,儘管李遠方給他送了滿滿一麵包車的禮物過來,他卻是一反常態地高興得合不攏嘴,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於是,從來不收禮的陳老接受了他徒弟送來的滿滿一車禮物這件事,竟然成了個重要新聞迅速地在相鄰的幾個干休所裡傳了開來。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意識到,陳老爺子對他這個徒弟簡直是溺愛得一塌糊塗,連堅持了幾十年的原則都說放棄就放棄了。孫老這些關係特別好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乾脆馬上跑到了陳江家裡來。 還沒進門,孫老這個好事者就先嚷嚷了起來:「老陳頭今年總算開竅了,也開始收起禮來了,有什麼好東西也分我一點吧!」陳老迎了上去,不以為然地說:「老孫頭你也太貪心了吧,昨天你還跟我說遠方挺懂事的,過年了知道給你送點東西,你已經收了一份還過來跟我要第二份,算是什麼英雄?」孫老無所謂地笑了笑說:「你是他師父,他送給你的肯定和送給我的不一樣,我來看看還不行嗎?」 別的東西,陳老都讓老伴放起來了,就那個裝著一百多斤「C20」的大酒罈子因為太大了沒地方放,還在客廳裡擺著,中午吃飯的時候,陳老已經從裡面取了點酒嘗了幾口,對此讚不絕口。這個酒罈子目標太大,所以孫老一進門就看到了,一見到這個大酒罈子,這個老酒鬼就衝到了前面,在上面使勁地嗅了幾下說:「好酒,真是好酒,我就說老陳頭你這裡肯定有好東西的。」 陳老沒他沒辦法,而且也有些想在他和肖老等人面前表現一把的意思,讓李遠方和董文龍兩個在客廳裡的茶几上擺了幾個酒杯,親自從酒罈裡舀出了一些酒,獻寶似地對孫老說:「老孫頭,我先不告訴你這是什麼酒,嘗完後你再給我下個結論,我看你猜得對不對。」 孫老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小心地嘗了起來,將酒含在嘴裡品嚐了半天後,瞇起眼睛看著李遠方說道:「遠方,你小子不會是把出土的那些梅山古釀的其中一個品種全都藏起來了吧,這酒的年頭沒有個五百年也有個三百年,味道和以前喝過的所有酒都不一樣。」陳老搖了搖頭,有些不屑地說道:「我看你老孫頭的一世英名已經葬送在這裡了,這哪是什麼梅山古釀,只是上半年剛釀出來的梅山花彫。」 孫老瞪著眼睛說:「這不可能,新釀出來的酒不可能這樣的,肯定是窖藏了好多年的。」在這些長輩面前,李遠方倒也老實,什麼關子也沒賣,一本正經地對孫老說:「老師叔,這酒真的是上半年剛釀出來的,只是經過了特殊的處理,真要拿陳釀來比較的話,相當於是窖藏了一千兩百多年的陳酒吧!」孫老興奮地說:「真的?照你這麼說這酒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了,害得我剛才還捨不得喝太多。」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後,意猶未盡地說道:「遠方你給我換個大碗,真是好酒!」 盯著李遠方給他換了個大碗,而且往碗裡倒滿酒後,孫老說道:「你小子確實有頭腦,這種東西都能搞出來,有這樣的好酒,以後你肯定是賺錢賺得心煩了。遠方,想不想換個新的更有挑戰性的行業,我給你指條路子,保證你也是財源滾滾來。」陳老有些不相信地說:「你老特務又得到什麼新的小道消息了,說來聽聽!」 孫老故作深沉地說:「遠方,我建議你過完年就到南鄉多買點地皮,過個兩三年,保證你那些地皮的價格能翻上好幾倍!」一聽這話陳老就明白了孫老話裡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遷都的事情又被人提起來了是不是?」孫老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女婿前幾天在我家發了一通牢騷,我從他的話裡猜出了點意思。」 李遠方有些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就問陳老:「師父,你們說的遷都是什麼,不會是要把首都從北京搬到南鄉去吧!」陳老看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對此,李遠方感到很不理解,嘀咕道:「好好的遷什麼都,簡直是勞民傷財!」 孫老對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遠方,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不是搞過個什麼算卦的軟件嗎,對四書五經你應該有一些研究吧,《尚書》裡的那篇《盤庚》你有印象吧!」陳老有些不願意地對孫老說:「老孫頭,你明明知道我是大老粗,當著我的面說什麼四書五經,你這不是故意讓我難看嗎?」李遠方倒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說:「對《盤庚》我的印象很深,盤庚之所以遷都,只因為前朝舊臣的積習難改,帶壞了朝野的風氣。為了鞏固他的統治,所以盤庚決定遷都,換個新地方,削弱前朝舊臣的勢力和影響力,從而達到改變風氣、移風易俗的效果。」 孫老讚賞地看著李遠方,笑著說道:「孺子可教也,果然一點就通,你不覺得現在京城裡的風氣不太好,而且地方也太擠了嗎?反腐敗喊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其實和京城裡的風氣有很大的關係。雖然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是外地調過來的,但在下面具體辦事的人卻大都是原來就住在這個京城裡的,領導喊破了嗓子,下面的人給他出工不出力,領導再怎麼使勁又有什麼用?京城裡都這樣子,你說下面的省區市又能收到幾分效果?但要不把腐敗反掉,對我們這個國家的長治久安又非常不利,想來想去,也就有遷都這一個辦法了。」 孫老一提到《盤庚》,李遠方就知道了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有些不大明白,皺著眉頭問道:「老師叔,為什麼你要說南鄉呢,南鄉那麼落後,交通也不是太發達,要是把首都遷到那裡去,基礎建設的投入比別的地方要大多了,怎麼不考慮南京、武漢、古城、成都這些當地的中心城市呢?」 孫老還沒有回答,旁邊的肖老插話說:「這個問題我可以給你回答。從戰略角度講,南京快到海邊了,是不大合適的,而且在歷史上,凡是建都在南京的朝代沒有幾個長久的,所以老人家當年就堅決反對把首都放在南京。至於武漢和古城,算起來倒是正好在中心地帶,但這兩個城市現在的氣候條件都不大好。而且武漢有些亂,還有上游的水利工程這個隱患,萬一被人炸掉,新首都就會被水淹掉,就算不考慮上游的水利工程,武漢也是年年都要抗洪,把首都建在那裡很麻煩。古城呢,到夏天的時候很缺水,而且古城人比較懶散,缺少一種朝氣蓬勃的進取精神,也不是個最理想的建都的地方。成都處在蜀中的天府之國,氣候條件倒是不錯,而且用水什麼的都很方便,但要把首都放在成都,看上去有些偏安之嫌,從政治的角度來考慮也不大合適。再說了,遷都的目的除了改變一下風氣外,主要也因為現在這個京城有些太大了,各方面的資源都特別緊張,連維持首都的正常生活秩序,都成了為全國各地的一個沉重的負擔。真的要遷都,就應該讓新首都成為一個純粹的政治中心,就像以前把上海作為經濟中心,現在的京城作為政治文化中心那樣。新首都只帶走政治中心的職能,而把文化中心的職能留在這裡。那樣的話,就像世界上許多國家的首都那樣,城市用不著大太,城市小了,建設的壓力會輕了許多。因為城市小了後人也會少許多,想改變起風氣來也就相對容易多了。南鄉這個地方,交通條件和那些特大型城市相比雖然差了點,但陸路方面有大京九通過,水路方面往北不遠就是長江,而且已經有個比較上規模的國際機場,稍稍擴建一下就可以了,實際上交通發展的潛力比北京要大得多。開始振興全國的經濟以後,我們搞過開放沿海,後來又搞了西部大開發和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就中部地區怎麼開發還沒有出台新的措施,但只要把首都放在南鄉,中部地區的經濟自然而然會被帶動起來。最主要的,你不覺得南鄉人甚至河西省的人都特別樸實嗎?不管是現在的京城人、南京人、武漢人、古城人還是成都人,怎麼都沒有南鄉人來得樸實。既然遷都是為了移風易俗,為什麼不乾脆找一個民風最樸實的地方呢?」 雖然肖老分析得還不是太透徹,但李遠方已經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說:「遷都這麼大的事情,光是幾個國家領導人自己決定不了吧,怎麼也得放到人大會上去討論,那些人大代表能同意嗎?遷一次都,所需要的資金不會比三峽工程少多少吧。現在可不像以前了,我們這個國家還是挺講民主的,要是人大代表不同意,遷都肯定是遷不成的。」 孫老笑了笑說:「這個問題,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和你這個小娃子都能想明白,那些參政議政的人大代表能想不清楚嗎?從長遠的角度來考慮,遷都的好處要遠遠大於所帶來的麻煩。而且投資的問題沒有你想像的要那麼多,國家只要出資簡單地建一下中央政府和各部委的辦公場所,別的建設,只要放出點風聲來,像你這樣的有錢人還不會爭著往那裡投資?不但花不了多少錢,而且還能把社會上的閒散資金都全面調動起來,省得一天到晚搞搞這個新政策搞搞那個新政策來促進消費調動社會資金,到頭來還起不到多少效果。」 雖然被孫老和肖老說得有些心動,但要是現在真的去南鄉炒地皮的話,無疑會是一種和政治大沾其邊的行為,想想師父一直要求他不要跟政治沾邊,而且現在坐在旁邊的陳老一臉凝重地看著他,李遠方的熱情馬上消退了下來。有些垂頭喪氣地對孫老說:「老師叔,我想我還是老實點,賣賣酒賣賣茶賣賣服裝算了,但我可以把這個消息向我那些朋友你透露一下,讓他們去幹吧!」 李遠方這話一出口,陳老馬上就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好!這樣最好!你要真的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孫老看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眉頭一皺還想繼續做李遠方的工作,肖老及時地拍了拍他說:「老孫頭,遠方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別再勸他了,你難道忘了老陳以前是怎麼做人的嗎?」聽肖老這麼點一說,孫老也回過味來了,苦笑了一下,然後對李遠方說:「遠方,老陸前些天給我打電話說你到他那裡去過了,現在的人已經不怎麼給我們這些老傢伙的面子了是不是?」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六章移風易俗 ) 第二百零六章移風易俗 到北京的當天,董文龍就想到錢豐家去,但因為孫老那幫人來了,李遠方必須一直陪著他們,他一個人就不好意思去了。坐臥不安地等到第二天上午,總算被他找到了機會,纏著李遠方帶他去了。 看到董文龍著急的樣子,李遠方取笑他說:「你們不是天天都在星星索上見面嗎,怎麼搞得好像等了幾百年似的?」董文龍毫不客氣地說:「誰像你啊,簡直是個冷血動物,很少見你主動跟姐姐聯繫,害得她總是找我問你最近都在幹什麼。」 李遠方不舒服地說:「你怎麼總把我跟她扯到一塊,我跟她有什麼關係?」董文龍不服氣地說:「你怎麼不知好歹呢?一聽說你受傷了,姐姐二話不說就從美國大老遠地飛回來看你,路上兩天兩夜都沒休息。我怎麼就沒見到麗姐回來,麗姐她好像連電話都沒給你打幾個吧!這兩天麗姐到古城去了,你連公司都很少去,天天在家裡陪著她,所以樂天這傢伙說了好幾次你是重色輕友的角色。我看你乾脆是腦袋裡面哪條線短路了,連誰是真正對你好的都分不出來。」 董文龍這話正好捏到了李遠方的痛處,搞得他連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但仍然嘴硬道:「麗姐怎麼了,她招你還是惹你了?」這下董文龍倒比較客觀,搖了搖頭說:「我沒說麗姐不好,其實麗姐這人也不錯,長得那麼漂亮,什麼東西都會,對你也還可以吧,但我總覺得她沒有姐姐好。」李遠方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那不是你姐姐嗎,你當然要幫她說話了。我先警告你,等會到小敏家了,你可別又跟小敏兩個串通起來對付我!」董文龍乾笑了幾聲說:「我和她串通起來,可能嗎,她是你表妹,肯定會幫你的。」董文龍學他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把李遠方噎得啞口無言的,而且明知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有些理虧,只得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快到錢豐家的時候,董文龍給錢樂敏打了個電話,所以他們兩個剛到門口的時候,錢樂敏大老遠地迎了出來。看到他們兩個,錢樂敏先叫了聲「哥」,然後向董文龍擺了擺手表示打招呼,幫著他們從出租車裡搬下一大堆東西。等東西都搬了下來,錢樂敏衡量了一下物品的數量後,指著董文龍說:「你來搬東西,我和我哥先進去!」然後挽起李遠方的手臂拉著他就走了。董文龍無奈地朝李遠方攤了攤手,每隻手各拎著兩大箱東西,跟在他們後面上了樓。還好他個子長得高,練過武功後力氣很大,倒也可以輕易做到。 看到錢樂敏對自己和董文龍兩人態度的不同,李遠方不由想起來,葉黃好像也喜歡指使董文龍幹活,而對自己比較照顧。另外,錢樂敏和董文龍兩個,雖然一天到晚湊在一塊,但一直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基本上沒看到他們兩個手拉著手走路,而葉黃則是到哪都喜歡拉著他的手,顯得非常親密,而且自己好像非常樂意,那樣的話,別人想不把他們看成一對都不行。然後有些喪氣,和葉黃相比較而言,自己和隋麗在一起就像是做賊,雖然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幹什麼都行,但出門的時候,隋麗一般情況下都要和他保持足夠的距離,他自己也聽之任之不大在意,所以不管誰看上去,都只是個同事和同學而已。想到這裡,他對自己說,難道真的像隋麗說的那樣,自己對葉黃的感情要更深一些?但對於這個連自己都能輕易地得出的結論,他卻怎麼都不願承認。就算承認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怎麼都放不下隋麗,葉黃是個陽光女孩,長這麼大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幾乎什麼都沒有缺過,就算少了他,應該沒有多大關係吧!而隋麗受了那麼大的苦,現在除了他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如果連自己都不要她了,對她而言是不是太殘酷了些?李遠方始終認為,自己怎麼都不能做那種始亂終棄的事情,就算明知是錯,也要一直錯下去,這是做人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吧。 李遠方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有注意錢樂敏一直像只孔雀一樣在他面前擺出種種姿勢。費了半天勁後,發現李遠方根本沒往自己身上看,錢樂敏終於忍不住了,對李遠方說:「哥,你到底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沒有?」 錢樂敏問起他後,李遠方才發現她的身上穿著一套時裝,從樣式上看,應該是梅山服裝的產品,於是「哦」了一聲說:「你這衣服好像我們公司出的,是你自己到街上買的嗎,喜歡這樣的衣服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多送你幾套。」錢樂敏噘著嘴說:「你連葉黃姐都顧不上,什麼時候還能想到我?這是葉黃姐特意從美國給我寄來的,她還送了我媽好幾套。」 聽說是葉黃送的,李遠方恍然大悟。這幾個月以來,不知是黃小喬這個做媽的言傳身教的結果還是受到隋麗的影響,葉黃比以前懂事多了,一些人情世故方面,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稀里糊塗的。李遠方來北京之前,葉黃特意給他打了個電話,讓李遠方替她準備一份禮品送到孔教授家去。同時,還聯繫了梅山集團駐重慶聯絡員,委託梅山集團重慶公司給她外婆家送了一份禮品。葉黃用的「星星索」號碼是特殊的「1」號,雖然重慶那個聯絡員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葉黃這個人,但一看號碼就認為這肯定是與梅山集團的高層有關的特殊人物,二話沒說就辦了,事後還特意向李遠方匯報了處理結果。葉黃這種慷他人之慨的做法,李遠方早就已經習慣了,酒類陳化裝置是葉黃跟他一起研製的,而且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利潤,光憑這一點,他給葉黃多少報酬都並不為過,所以還讚揚了一下重慶那個聯絡員,說他處理得不錯。 妗婆已經去了梅山鎮,錢豐兩口子還在上班,所以家裡只有錢樂敏一個人。李遠方有心自己出去轉轉,讓董文龍和錢樂敏兩個人單獨相處一會,但錢樂敏說什麼也不讓他走,連董文龍都堅決反對,只好硬著頭皮聽著這兩人在他耳朵邊嘰嘰喳喳個沒完。錢樂敏基本上不會做飯,所以到午飯時間李遠方還得親自動手做飯。 看到李遠方熟練地做起飯來,錢樂敏的話題又來了,對他說:「哥,葉黃姐現在也會做飯了,聽說都是你教的,你是不是打算自己給自己培養個賢妻良母出來?不過也倒是哦,像你這樣的,一般的女孩子還真的配不上你,應該想辦法定做一個。你要對葉黃姐還有什麼不太滿意的地方趕緊告訴我,我去跟黃阿姨好好說說,按照你所提出的標準,讓她和李阿姨一起共同努力,把葉黃姐塑造成完全符合你的理想的標準人。」錢樂敏說完這話,董文龍也在一邊湊熱鬧說:「是的是的,你要是覺得姐姐長得沒有麗姐漂亮,看上去沒有麗姐順眼,叫她為你去整一下容,整得和麗姐一模一樣都可以。」李遠方被這兩個人氣得火冒三丈的,卻又拿他們沒辦法,只得揮了揮炒勺說:「你們還想不想吃飯了,再跟我囉嗦我用這東西把你們全都打出去!」 錢樂敏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地說:「現在這個時代怎麼好心沒好報呢,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你老人家請自便吧!」然後向董文龍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起出去了。 錢豐回來得很晚,那個時候李遠方已經幫著舅媽把飯做好了。吃完飯後,錢豐把李遠方叫到了書房,問起了他近期的情況,李遠方一一地作了回答。等錢豐問完後,李遠方忍不住問道:「舅舅,遷都的事情是真的嗎?」 錢豐感到很詫異,說道:「你從什麼地方聽來的,才剛剛被人重新提起呢。」然後自嘲地笑了笑說:「我怎麼也像老糊塗了似的,你有那樣一個師父,什麼消息得不到,你先說說你都聽到什麼消息吧!」 當李遠方把昨天和孫老肖老他們談話的經過都向錢豐說出來後,錢豐笑了笑說:「孫老用《盤庚》來向你解釋遷都的動機,確實是最合適不過的。不過要是簡單地遷一下都就能把腐敗給反掉,那只能說是夢想。雖然這是最終目標,但絕對不能就這麼認為。」 李遠方不解地問:「那應該怎麼說?」錢豐說道:「遷都的目的,確實是想移風易俗,改變一下政壇的風氣,這應該說是初步目的。一個政權建立的時間長了,而且經過一個比較長時期的和平年代後,產生官僚主義是必然的,遷都的目的,其實是想減少一些官僚主義,官僚主義少了,腐敗的問題就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了。現在全國各省市對京城的市民所享受的特權意見很大,無論是從上學、就業還是社會福利等所有方面,京城裡的人都要享受比別的地方高得多的待遇。比如說到在京城裡找工作吧,和外地人比起來,京城裡的人的門檻很低,想搞個全國性的協會或者別的團體什麼的,京城裡的人說辦就辦了,而別的地方的人則比登天還難。這就造成了在關鍵崗位上工作的人員的素質拿到全國範圍去衡量是相對比較低的奇怪現象,僅僅因為他們是京城裡的居民,就佔據了那樣的位置。這樣的人才結構,說得難聽點是讓庸才來管理天才,長此以往,給整個國家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其次,因為所有的崗位對京城人的門檻更低,就造成了在各個關鍵崗位的人都是京城裡的,很容易結成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這張龐大的關係網的能量很大,因為所有事情的落實並不是領導自己去抓,而是手下的這些人具體去辦的,所以從外地來的領導往往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在各個部門中起到主導作用的還是這些關係網中的京城人,那些人雖然官不大,但能量和所發揮的作用絕對不會小,所以現在許多人都在抱怨京官難做。以前經常有人抱怨說這我們這個國家裡占主導地位的不是法治,而是人治,產生這種現狀的根源,其中之一就是目前京城裡的風氣,京城都這樣,你說全國別的地方能怎麼樣?我們現在這個京城,可能是因為做了好幾個朝代的首都的緣故,官僚主義和京城本位主義特別嚴重,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了。如果能遷一下都,雖然不能根治,至少也能有一些改善吧。但真的要想遷都,辦起來何其之難!」 李遠方側著頭想了想,問錢豐道:「舅舅,你是擔心這個動議不被人大通過嗎?」錢豐搖了搖頭,回答道:「如果放到人大去討論,讓代表們同意遷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關鍵是把新首都放在什麼地方。但目前來說最大的阻力不是來自人大和全國人民的意願,而是來自京城和京城周邊地區的利益共同體。一個小範圍內的利益共同體竟然能夠左右一些重大政策的制定,這是極其危險的一個信號,對我們的長治久安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光從這一點來看,這個都也是非遷不可的,不然的話,以後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更加困難了。只要現在的領導能下得了這個決心,並且把各種可能遇到的阻力考慮周全,我想還是可以做到的。但再過個幾十年就不好辦了,搞不好牽一髮而動全身,對整個國家的安全穩定造成影響。」 說完了這些,錢豐想了想後繼續說道:「因為遷都的主要目的是移風易俗,主要是改變一下官僚主義和京城本位主義的風氣,所以從這一點來考慮,不考慮國防和安全因素的話,像南京、西安這些以前做過都城的城市都不是首選。而像上海、廣州、武漢、成都這些經濟相對比較發達的中心城市,因為太繁華了,很容易產生安於現狀的偏安情緒,也和孫老說的《盤庚》中所含的深意相違背。所以說,應該找一個經濟稍稍落後一些的二級城市,而且這個地方發民風一定要樸實。南鄉這個地方,雖然經濟落後一點,但地理位置恰到好處,交通比較便利,民風又很樸實,是個非常有發展潛力的城市,僅僅作為政治中心非常不錯。加上一些老前輩也是從那裡出來的,對那裡比較有認同感,於是就相當於『蚌相爭,漁翁得利』,成了這次遷都的首選。不過,因為遷都是件大事,從動議到討論到行動以及到最後發揮出新首都的作用,沒有個三五年時間是不行的。同樣,也因為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如果提前放出風聲,許多投資者會很快往南鄉湧去,在中央政府遷過去之前,就能在短期內調動大量民間資金讓新首都的面貌煥然一新,可以最大限制地減少中央政府的投資。所以說,遷都的主要困難是政治因素,而不是經濟技術等方面的因素。」 錢豐的這一番分析,比孫老等人更具體也更有道理,讓李遠方茅塞頓開,看到李遠方聽得入神,錢豐笑著問他道:「聽到這個消息後,你有沒有趁機撈一把的打算?」李遠方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師父他不會讓我幹這種事的,我最多跟我那些朋友說一聲,他們有興趣的話,讓他們去折騰吧!」 錢豐讚賞地點了點頭說:「你這樣做是對的,如果你自己去炒地皮,你的行為就和那些靠著父輩的餘蔭胡作非為的高幹子弟沒有什麼兩樣了,和你做人的原則也不符。你現在的錢已經夠花了,沒有必要去做這種和政治沾邊的事情來錦上添花。而且這件事做起來實在沒有什麼挑戰性,我看你也提不起多少興致。我想,你作為陳老的徒弟這個身份,雖然表面上很風光,但萬一搞不好的話,很可能會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只要別人能看在陳老等人的面子上不給你小鞋穿,真正按照法律法規辦事,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以你的頭腦來說已經足夠了。」 從錢豐所提出的「京城本位主義」的概念的啟發,李遠方想到了自己公司裡的人才結構問題,於是將前一階段在成都公司所存在的問題以及其它各個分公司所存在的問題向錢豐說了出來,讓錢豐這個經濟學家兼政府官員幫他拿一下主意。錢豐的意見是,如果公司不想在短期內上市的話,只要總公司這邊把好關,那些任人唯親的現象無關大局。因為企業和國家不同,整個梅山集團都是李遠方自己的,相當於以前的「家天下」,作為梅山集團的所有人,在人事安排方面,他想怎麼辦就可以怎麼辦,而不像民主社會裡的國家那樣要取得大多數人的同意。只要李遠方能虛心地接受教訓,能虛心地聽取別人的意見,和各地的合作者沒有產生太大的裂痕,人事方面的問題應該很好解決。 原來李遠方考慮過梅山集團上市的時間表,但現在他搞的是隱姓埋名,如果公司要上市,他的身份就要暴露出來,所以現在又有些遲疑,因此也徵求起錢豐的意見。 錢豐回答道:「一般情況下,那些人想把公司上市主要有幾個目的。一是資金周轉不過來,或者是想擴大規模需要更多的資金,所以通過上市去籌集資金,如果你現在資金方面沒問題,又不想把企業規模擴展得很大的話,這方面的因素你可以不考慮。第二是通過上市提高企業的知名度,現在梅山集團的知名度已經夠大的了,上不上市對知名度的提高沒有多大意義。而且,一個從不上市的名牌企業,在現在這個時代裡是很少見的,就憑這種特殊性,可能還會產生意想不到的轟動效果,會讓梅山集團的名氣更大一些都說不定。第三是出於論功行賞的目的給有功之臣分一些股份,讓他們手裡的股權變成資金,但要是你不想把股權分給別人,想一直獨自控制整個梅山集團的話,這就無所謂了。第四,有些人上市純粹是想通過這個方法評估一下公司的市場價值和個人資產,滿足一下個人的虛榮心,你連身份都不想讓人知道,這就更沒有必要了。」 其他方面,李遠方確實無所謂,但他一直打算,等到梅山集團上規模後把股份分給像錢老、隋麗、周幸元、賀兆年這些有功之臣一些,如果不上市的話,好像他們就得不到多少利益似的,顯得自己不夠誠意,所以就把這個疑慮向錢豐說了出來,錢豐笑了笑說:「你這樣的武林高手,都怕別人知道你很有錢給自己帶來麻煩,別的人應該也差不多吧!而且你在經濟方面對他們一直都很照顧,他們很少有錢不夠花的時候,既然這樣,又何必非要自己手裡捏著幾張股票,然後隨著股票在市場上的漲跌而患得患失的?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可以把股份分給他們一些,兌現一下自己的諾言,讓他們以後有個依靠就行了。只要公司的利潤能夠得到保證,他們每年的分紅絕對不會少的,所以上不上市其實是無所謂的,反正你有一大批梅山古釀在手,什麼時候都不擔心流動資金的問題。說句玩笑話,上市了你還要給股民分一點紅利,不如全都留給自己人,誰都不跟他分的好。」 然後,李遠方還向錢豐請教了生產經營方面的許多問題,另外,也從錢豐這裡知道了許多明後年以及更長時間內國家即將執行的新政策,有了錢豐的這一番指教,對以後怎麼辦,李遠方的心中就更加有底了。 錢豐惟一沒有給他提供任何意見、讓他自己去拿主意的只是感情方面的問題。錢豐對李遠方娶隋麗的想法並不反對,他認為在事業上隋麗會是個好幫手,是個絕好的內當家,而且對李遠方會絕對忠誠。同時,錢豐認為葉黃也不錯,是個能幫李遠方開創出一番新天地的好幫手,不管以後和葉黃的結果怎麼樣,錢豐要求李遠方千萬不能傷了葉黃的心。所以雖然表面上錢豐說不幫李遠方作決定,語氣上還是傾向於葉黃,搞得李遠方心煩意亂的。 李遠方在北京住了四天,除了到錢豐家去了一天外,只到辛紅陽家去了一趟。吃完晚飯去的,把東西送過去就走。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家陪著陳老,偶爾和陳老一起到孫老肖老他們那邊轉轉。 四天之後,董文龍仍然陪著武老留在北京。而李遠方自己,則按照錢老的要求,帶著錢樂敏先回梅山鎮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七章陰謀詭計 ) 第二百零七章陰謀詭計 說句實話,對孫老提出的藉著遷都之便為自己多積累點財富的建議,李遠方不是不動心,不管對誰來說,錢多一點總不會是壞事,只是因為陳老堅決反對,他才不得不放棄到南鄉去炒地皮的打算。但以他的性格,得到了這個重要消息後,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怎麼都是很不甘心的,所以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後,他一直都在琢磨自己怎麼能在不違背師父的要求的前提下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 通過孫老等人和錢豐的分析,李遠方心裡也明白,遷都看來是勢在必行的了,只要領導人能下得了這個決心,肯定能得到全國人民的支持。對現在京城的現狀看不慣的人,在全國應該是佔絕大多數吧,這就是民心所向,只要順應民意的事情,在現在這個時代裡肯定能成功。與別的城市相比,好像南鄉是最沒有競爭力的,但因為一些老領導對南鄉有感情,讓南鄉「漁翁得利」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從表面上看來,遷都的目的是因為現在的京城太過臃腫,已經成了全國各地的一個沉重的負擔,但最深層次的原因,其實是從整個國家長治久安的角度去考慮。如果只是簡單地把政治中心往北京的郊區移一移,是根本不能解決什麼問題的,只會使得京城越來越臃腫,到最後形成「尾大不掉」的嚴重後果。所以要做就應該做得徹底一些,別搞那種拖泥帶水、得過且過的事情。把都城遷到南鄉這樣的讓人感到耳目一新的中等城市,無論對於法制化民主化的進程,還是促進中西部地區甚至全國的經濟協調發展都是非常有利的。將都城遷到一個沒有太多歷史遺留下來的官場陋習的新地方後,各種利益團體和人際關係會重新被洗牌,如果控制得好,在中國傳統的儒學政治和西方的民主政治之間找到一個最佳的平衡點的話,以後的中國,世界上將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與我們競爭。而且絕對不會像將英語作為官方第一語言的新加坡那樣,讓人產生「假洋鬼子」的感覺。這一點,既然連李遠方這樣的年輕人都能看明白,現在的領導人比較開明也很有長遠的戰略眼光,當然會看得更清楚了。 但是,在我們這個國度裡,因為幾千年傳統文化的影響,人際關係永遠都是非常重要的,將都城遷到南鄉後,雖然各種關係將會被重新洗牌,但絕對不可能把「人情」二字完全洗掉,只是以一些新的人際關係來代替舊的人際關係,人情在政治、經濟、生活中的重要性與以前相比將被大大地降低而已。李遠方覺得,與趁遷都之機在南鄉炒地皮大撈一把相比,在都城遷到南鄉之前未雨綢繆、在南鄉編織出一張自己的關係網才是上策。炒地皮大撈一把只是下策,而且很可能會觸上霉頭,尤其是他自己的身份比較敏感,比起別的人來多了許多顧慮,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做就可以做的。炒地皮是短期行為,而編織關係網則是將目光放到長遠,到最後所能得到的利益,要比炒地皮所能帶來的大得多。 為了編織自己的關係網,李遠方打算從兩條路齊頭並進走。第一條路,是把信息提供給自己那些武林同道,讓他們去炒地皮或者幹別的,在都城遷過去之前就控制住南鄉及周邊地區的一部分經濟命脈。因為他自己的梅山集團和他個人與這些武林同道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除了能夠與他們結成一個利益共同體外共進共退外,還能讓那些武林同道事後對他非常感激,從而達到在幕後掌控一切的目的。 這個打算,李遠方當然是和陳老商量過的,因為這是大事,怎麼都要徵求一下他那個政治鬥爭經驗豐富的師父的意見。對此陳老比較贊同,而且感慨說:「你的手段,比那些真正搞政治的還要高明,我收你當徒弟,還讓你以後千萬不要涉足政治,看來是綁住你的手腳了,我現在都搞不明白我這樣做算是保護了你還是害了你!」 因為陳老是綠林出身,所以他傾向於將向勇那樣的綠林好漢作為這次合作的首選對象,陳老說:「那些白道大佬比起我們綠林好漢來,心眼要多得多,待人沒有綠林好漢來得誠,所用的手段也沒有綠林好漢光明,我一直看他們很不順眼。要是讓他們控制了新首都的經濟,就很難起到多少移風易俗的作用。而且那些白道上的人都是家大業大的,玩這一把只不過是錦上添花,就算從這件事裡多賺了不少錢,對你也不會太感激。綠林好漢的家業要小許多,跟著你玩了這一把後,家業就可以翻番增加,家業變大了,他們在江湖上和社會上的地位也會比以前高上許多,所以參與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影響要更大一些。如果你經濟上比較寬鬆的話,在個別的人錢不夠的時候,你可以資助他們一下,借給他們點錢,而且沒有任何交換條件,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去找銀行貸款後轉借給他們,你自己倒貼利息。同時調動你公司裡或者關係網裡的那幫經濟學家,多給他們出出主意,讓他們的投資得到最大的收益。等到他們成功之後,因為他們能走到這一步都是你給他們幫助的結果,他們會對你特別感激,綠林好漢都特別講義氣,你以後想讓他們幹什麼都很方便。另外,由於綠林好漢的家業小了許多,想辦同樣的事情,與那些家大業大的白道大佬相比,必須聯合更多的綠林同道,秘密地搞個全村集資都說不定。這樣的話,得到你恩惠的人的數量要多得多,很可能大半個新首都圈裡的老百姓都會把你當恩人看,從民心角度來講,你的收穫也就要更大一些。有那麼多老百姓都把你當恩人看,以後要是你遇到什麼麻煩,就算我們這幫老傢伙因為無職無權罩不住你的話,還是誰都不敢動你一根毫毛,哪怕你心血來潮了想玩玩政治,也都不用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當然,除非萬不得已,政治你還是別玩的好。」 聽完陳老這番話,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個師父嘴裡反覆在說著讓他別玩政治,但陳老這個建議絕對可以算是陰謀詭計,真要照他的建議去做,跟玩政治又有什麼差別?還好現在的時代不同了,否則的話,自己這番行為看在有心人眼裡,就跟趁機收買民心為以後的造反作準備似的。自己有陳老這幫以前的軍方重臣作後盾,在江湖上的勢力也夠大的,在新首都圈裡又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而且行星數據幾乎可以獲得所有存在於電腦裡的國家機密,要是放在封建王朝裡,自己想不死得很慘都不行。 不過陳老的建議確實很有建設性,對李遠方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有挑戰性的事情,他覺得值得一試。當然,借錢給向勇他們可以,但貸款自己倒貼利息就免了。而且也不能只照顧綠林好漢而不照顧白道大佬們,自己梅山集團的那些合夥人,該通報的還是得通報一聲的,免得他們到時候抱怨自己不夠意思。 第一條道路走的是經濟路線和民間的下層路線,李遠方打算走的第二條道理則是走文化路線和中層路線。他準備過完年後馬上加大行星數據以及梅山集團與南鄉周圍的那些高校的合作的力度。以前沒有合作的,也要在李教授、楊教授等人的幫助下開始合作。找不到合作項目,乾脆在這個經濟相對落後地區的那些高校裡搞上幾個助學基金什麼的,反正是要想方設法和學校以及學校裡的學生拉上關係。在建助學基金的時候,要是自己的資金不夠用,就鼓動自己的如簧之舌動員那些錢多得沒地方花的武林同道跟自己一起幹。哪怕自己只佔了那些基金中的十分之一或者更少的份額,但畢竟有自己的一份,而且那些基金的建立都是自己所促成的,所有得到幫助的學校和學生最感激的人還是自己。 從學術地位還是別的方面來講,目前南鄉市附近的那些高校在全國範圍內的地位並不高。但是,一旦首都遷到南鄉去之後,和以前的京城一樣,南鄉範圍內的高校的畢業生到國家各部委去就業的門檻就要比別的地方的低得多,將會有大批的南鄉市周圍各高校出來的人進入各個部門。雖然這些人剛去的時候的地位很低,大部分基本上只是打打雜,但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分管各個方面的舉足輕重的人物。就算是打雜的,因為具體的事務都是這些打雜的人去做的,所以這些人所能起到的作用也絕對不容忽視。 如果李遠方現在就和南鄉市的這些高校展開合作,那些曾經幫他做過項目或者受過他的資助的學生不用說,就算是那些從來沒有與他發生過直接聯繫的學生,也是怎麼都要給自己母校的師長和同學幾分面子的,所以,自己想讓他們幫忙辦什麼事,只要是不違反大原則要求得到公平競爭待遇的事情,誰能好意思一點忙都不幫?這樣的話,他就能輕鬆地在所有國家機關裡建立一張屬於自己的龐大的關係網。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梅山集團正在搞基建,行星數據正要展開盤古計劃,兩個公司的資金都比較緊張的話,李遠方都打算自己投資在南鄉市建個民辦大學或者買一個大學自己經營。在自己的大學裡,最大限度地給那些學生提供種種資助,而且從他們一入學開始就給他們灌輸與梅山集團有關的種種理念,讓他們根深蒂固地把梅山集團當成他們的恩人和娘家。等這些學生畢業後,通過自己的種種關係把一部分人送到各個部門去工作。而且因為有自己的關係網給他們作後盾,這些人到各部門以後,升得肯定要比一般的人快得多。有了這一大幫自己人在各部門裡面,以後辦什麼事不方便? 甚至於,李遠方連這個大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梅山大學」,辦成一個側重於經濟類的綜合性的大學。在南鄉辦這個大學的理由他也想好了,就是為了照顧李欣雨這個妹妹。因為自己這個既當妹妹看又當女兒養的妹妹現在住在南鄉,所以他要在南鄉為她辦一所大學。 坐在從北京到寧波的飛機上想到這裡,李遠方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搞得坐在他身邊的錢樂敏莫名其妙的,推了他一下道:「哥你怎麼了,看你睜著眼睛也不像是做夢娶媳婦,一個勁地傻笑算是什麼名堂?」 錢樂敏這一推把李遠方從夢想拉回了現實,於是對錢樂敏訕訕地笑了笑說:「我想起最近一件非常好笑的事。」錢樂敏不相信地看著他說:「不會吧,我覺得你過的那些日子好像都挺悶的,你說實話,是想到了葉黃姐呢還是想到麗姐了?」李遠方不高興地說:「你盡瞎說什麼,我想她們幹什麼?」錢樂敏不依不饒地說:「那你想到誰了,我可跟你說,你要是不想娶葉黃姐,以後娶了麗姐還馬馬虎虎,要是你再找個別的女孩子,我以後可就不認你這個哥了哦!」 見錢樂敏繞來繞去總是在這個問題上繞,李遠方覺得自己一個腦袋有兩個大,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一天到晚總想著情呀愛呀的,是不是這兩天跟文龍在一起還沒呆夠,要不要我等會下飛機後就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馬上到梅山鎮去陪你過年?」這下是李遠方抓到了錢樂敏的痛處,臉馬上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擺了擺身體說:「哥你亂說什麼,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的。」 為了防止錢樂敏以後再在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上囉嗦,李遠方想乾脆一次把錢樂敏刺激夠,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於是繼續說道:「還說是普通朋友,要是普通朋友,你會連老爸都不要了跟著他跑到峨嵋山去?要是普通朋友,你們兩個有必要每天晚上都在星星索上沒話找話地聊上兩個多小時?我以前和你夢遙姐都準備結婚了,也只是每天通上幾分鐘電話的,我看你就承認了吧!你爸和他爸算是同行,你們兩個門當戶對的,而且你爸每次請客什麼的都要讓我把他帶上,早就把他當成女婿了。」 錢樂敏可能意識到了李遠方說這番話的目的,氣呼呼地把頭轉了過去說:「不理你了,以後我不跟你提葉黃姐了還不行嗎?你想娶誰娶誰去,關我什麼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李遠方乾笑了幾聲,眼睛盯著窗外繼續織起自己的關係網來。 到機場接李遠方的是隋麗,另外還有楊家智和李慶元,見到隋麗後,錢樂敏笑著擺了擺手說:「麗姐你好!」不過顯然只是客套,對隋麗並不是太熱情,對另外兩個人的興趣反而特別高。 李遠方給錢樂敏介紹了楊家智,並說明楊家智是他中學同學和戰友後,她圍著楊家智轉了一圈,然後讚歎說:「你就是楊大哥啊,我聽文龍說你是個情聖,為你女朋友在成都那邊打了一年多的工,吃了不少苦是不是?」錢樂敏這話說得也太直接了,楊家智只有苦笑著望了李遠方一眼沒有說話。 錢樂敏根本沒有意識到楊家智的尷尬,湊近他問道:「你現在被我哥調到這裡來了,你女朋友有沒有跟過來?」也不知道楊家智女朋友的弟弟從什麼地方聽說楊家智被調回梅山鎮是被貶職,而且楊家智前腳剛走他就被新調過去的羅峻鬆解雇了,所以在自己父母面前說了楊家智不少壞話。因此,在父母的堅決反對下,楊家智的女朋友終於沒有跟他到梅山鎮來,楊家智正在為這件事發愁,錢樂敏這一問,等於是揭到了他的痛處,搞得他更是傻在那裡了。 見錢樂敏偏偏提起這個問題刺激到了楊家智,李遠方瞪了她一眼說:「你有完沒完,趕緊上車去!」錢樂敏向李遠方吐了吐舌頭不再找楊家智的麻煩了,但卻轉過去對李慶元說:「李慶元,你別總躲在楊大哥後面,過來讓姐姐好好看一看!」 李慶元從來沒有見過錢樂敏這樣的人,只得從楊家智身後轉了出來站到錢樂敏面前。錢樂敏走到他身邊仔細打量了一番說:「欣雨說你是個特別好的人,武功也不錯,沒想到長得還挺瀟灑的,有女朋友沒有,要不要姐姐幫你在北京找一個?」說著還捏起粉拳打了李慶元一下。李慶元表情古怪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而隋麗看到錢樂敏對李慶元這樣子卻忍不住笑了,對她說:「好了,小敏,有什麼問題回去再問吧,別讓你爺爺奶奶等著急了!」 錢樂敏看到隋麗的笑容呆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好的,麗姐你前面帶路!」於是隋麗走在最前面帶路,楊家智與李慶元分別提著李遠方和錢樂敏的行李跟在後面,錢樂敏則挽著李遠方的手臂,湊近他小聲地說:「哥,麗姐確實很會打扮,笑起來也挺好看的,難怪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要是葉黃姐也像她那樣會打扮就好了。」李遠方怕她到時候真的去做葉黃的工作讓葉黃去學習怎麼打扮,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葉黃是天生麗質,過分修飾了反而會適得其反,各人有各人的特點,不能強求。」錢樂敏「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錢樂敏對隋麗的態度,李遠方不由得又發起愁來,除了戴逢春等少數人之外,好像自己身邊的人和親戚朋友等都反對自己與隋麗在一起,要是自己真的打算跟隋麗結婚,阻力肯定會特別大。但他這個人偏偏是個牛脾氣,越是別人不讓他做的事情就越是不服輸,心裡決定無論遇到多大的阻力,自己都不能拋棄隋麗,哪怕是遇神殺神越佛殺佛都無所謂。 一回到梅山集團,連臉都沒洗一下,李遠方就把錢老請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將他在北京聽到的遷都的消息和自己的一些打算跟錢老說了出來。 神色凝重地聽李遠方說完,錢老歎了口氣說:「你那個師父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連這麼大膽的主意都想得出來,這也只有他這種搞政治的人想得到,換成我這樣的,怎麼都沒有他那個氣魄。既然他給你提了這樣一個建議,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照著去辦就行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想,到了那些關鍵時刻,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你放心去做吧!至於和南鄉的院校開展合作,我沒有任何意見。就算不是出於這個目的,開展基礎研究方面的合作是行星數據的基本方針,而出資助學則是我們回報社會的一條重要途徑。與辦中學相比,出資幫助大學生的意義要更大一些,因為從為社會創造的價值來論,大學生要比中學生大得多。你說想自己辦個大學的想法,等明天李教授來了,我們跟他商量商量,據我說知,並不是不可能的。」 李遠方奇怪地問道:「舅公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們有實力自己投資辦一個大學?」 錢老搖了搖頭說:「我們自己投資辦學,只要初步的規模別辦得太大,以我們梅山集團的實力並不是做不到,如果你堅決要做,我可以給你擠出點資金來,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再拍賣一部分梅山古釀。但是我想,如果新建一個學校,想形成一定的規模至少要三五年之後,時間上來不及。而且既然是自己新辦的學校就要完全貫徹我們自己的辦學理念,目前我們梅山集團的經濟實力還不足以那樣做,勉強做了,可能會影響到我們公司的全面建設,有些得不償失,既然做不到最好,不如暫時不做。因為準備到我們這裡,這段時間我和李教授聯繫了好幾次,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所以說的話不少。據他說,他那個財經大學一直在摸索與社會聯合辦學的形式,但因為學校的領導銅錢味太濃等方面的原因,目前搞得不倫不類的,讓李教授他們這些老教授很看不過去。所以我想,如果你有意和人聯合辦學的話,可以考慮與他們學校合作。雖然因為他們學校性質的問題整個買下來不可能,但只要我們出的價錢合適,就可以成為他們學校的股東。就算產權我們沒佔多少,但因為學校的運營經費是我們出的,學校怎麼辦我們就可以說了算。你以前跟我說過,像古城的魯仲明這些人,因為自己出身草莽,所以一直都想往知識分子堆裡湊嗎?如果你告訴他們說打算在新首都聯合辦大學,他們肯定有興趣,就算明知這是賠錢的買賣,也都會爭著干的。有他們這些人一起幹,我們需要的投資就更少了,而且憑著我和李教授這樣的教授身份,就算我們出的錢最少,學校怎麼辦還是我們說了算。」 於是李遠方心中又一次冒起「老奸巨猾」這個名詞,照錢老所說的去做,實際上又一次把魯仲明等人算計了進去,不過自己確實是用不了花多少錢就可以完全達到目的。李遠方心裡清楚,自己真要向魯仲明提出這個建議的話,魯仲明肯定比他自己還要積極,只要到時候給魯仲明安個名譽校長名譽教授名譽學位什麼的,讓魯仲明掏多少錢都好說,何況還有「新首都」這個最誘人的稱謂在他們眼前閃爍?而且,就算是辦一個大學,憑他李遠方和魯仲明等億萬富翁的經濟實力,也是能夠輕鬆地負擔得起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八章家有數老 ) 第二百零八章家有數老 與李遠方商量完在遷都問題上的處理方法後,錢老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李教授來了之後,你有沒有把他留在梅山鎮的打算?」錢老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讓李遠方感到非常不解,疑惑地說道:「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當然是希望他們都留在這裡的,這樣的話照顧欣雨也方便一些。如果從養老的角度來講,把他們留在這裡,我想也是可以的,但光是這個理由是不夠的,他和楊教授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有種寄人籬下的味道,他們未必肯留下來。他們不像您和妗婆,本來老家就在這附近,住在這裡等於是落葉歸根。」 錢老搖了搖頭說:「我留他是有目的的,不是白留。遠方,你不覺得我們公司在財務制度方面還不是太完善嗎,尤其是和各個省級分公司之間的結算問題,簡直是亂成了一團麻。現在剛開始的時候還好點,但到了以後,等到公司別的方面都上了軌道,這將會成為制約我們發展的一個大問題。」 李遠方名下的幾個公司中,行星數據和夢遠影像因為產業性質的問題,財務結算方面非常簡單,成本、收益、支出等等的都是一目瞭然的,用收入減去支出,再套一下稅率公式,就可以很輕鬆地算出利潤來,所以連他自己都能把賬算明白。但是梅山集團由於企業規模大,涉及的產業類型多,而且資產結構非常複雜,財務結算就很麻煩。直屬分公司還好些,但那些與人合作的省級分公司,在茶酒土特產和服裝的分銷方面還好結算些,但酒店業的結算特別費勁,而且大部分的合作者好像對這些酒店的小生意都不是太熱心,管得不是太多,基本上由各個聯絡員會同外聘的會計自行結算,因為各聯絡員經歷和經驗的問題,有的時候確實會像錢老說的那樣亂成了一團麻。雖然從利潤角度來講,酒店業在整個集團公司中所佔的份額很小,但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會埋下許多隱患,到時候就要影響到整個企業的整體發展了。在最近這段時間裡,因為精力分配的問題,也因為有錢老在幫他支撐大局,李遠方暫時還沒有顧及到這個方面,但這個問題卻是早晚要解決的,而且越早解決越好。 現在錢老特地向他提起這個問題,李遠方有些意識到了錢老想表達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舅公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李教授幫我們建立一套完整的財會制度?」錢老說:「是的,雖然同樣是搞經濟的,但李教授是金融方面的專家,在財會方面比我懂得多。按照現代企業的結構,等到企業上了一定規模後,一般都要設立財務總監一職,參與企業總體發展的決策,並分管財務方面的有關事務,我想我們乾脆聘請李教授為我們梅山集團的財務總監。另外,你那行星數據的盤古計劃如果成功了,最後的業務中實際上有一半是與金融業相關的,如果沒有一個金融專家給你把著關的話,我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雖然明知錢老說的有道理,但李遠方覺得把李教授請來有些任人唯親的嫌疑,尤其是盤古計劃影響巨大,請的專家必須是有真才實學的,按照他原來和郭海林商量的計劃,本來是想把那個前幾年被評為「年度經濟人物」的經濟學家請過來的。所以,遲疑了半天才對錢老說:「舅公,李教授年紀這麼大了,讓他給我們忙這忙那的不好吧,負責盤古計劃在金融方面的總體規劃的人選,我和老郭也已經商量過了,沒打算請李教授。」 錢老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遠方,說道:「我看你這兩天是被什麼事情弄昏頭了吧!和我比起來,李教授的年紀要小多了,比你北京那個師父,更是小了十好幾歲,對我們的年齡問題你都沒提出疑問,怎麼偏偏在李教授這裡有了意見?我看你還是對李教授的資格問題有疑問吧!」 被錢老猜中了心事,李遠方只得訕訕地笑了笑,沒法去回答錢老。錢老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遠方,你這樣想也是正常的,主要是你對李教授這個人不瞭解。雖然從現在的表面上看來,李教授在國內的經濟學界和金融界沒有什麼知名度,的在二三十年前,絕對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三十年前提出的那個數學模型,一直是金融專業的教科書裡的重要內容,到現在都算是比較先進的。只可惜他因為獨生女兒的死受了很大打擊,在學術界幾乎只是曇花一現就銷聲匿跡了,因此國內經濟學界和金融界的許多人都為他感到惋惜。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瞭解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學術方面的研究,而且有不少新的突破,只是因為情緒一直都比較低落,對名利也比較淡泊,懶得去發表論文什麼的而已。但他帶的好幾個學生,現在已經成了國內經濟學界的新秀,能帶出一批優秀那樣的學生,老師會差到哪裡去?而且衡量一個學者的水平不能光看知名度,許多默默無聞的人往往要比那些喜歡出頭露面的人有真才實學得多,你自己不就是這樣的嗎?」 錢老這一番話打消了李遠方心中的許多顧慮,但是他還為一個問題感到發愁,對錢老說道:「舅公,李教授和楊教授現在一門心思培養著欣雨,要是讓他把精力都放在我們這邊,欣雨他就照顧不上了,我有點於心不忍。」 錢老沒好氣地對他說:「你不覺得讓他那樣的專家窩在家裡帶孩子太浪費了嗎,我們這裡有的是剛畢業的大學生,要是給欣雨上起基礎課來,效果應該比他們兩個教授好得多。就算是教授,對知識的掌握也不可能做到很全面的,而且他們教大學生的教學方法未必適合教中學生。再不行,我們自己不還是有個梅山中學嗎?把欣雨送到我們自己的學校裡去上學,你想讓學校裡的老師給欣雨開多少小灶都行,而且把欣雨放在家裡教,不讓她和社會接觸,對她以後的發展也不太好,還是送到學校裡去更適合些。欣雨我看乾脆就放你家算了,你姐姐出嫁了,你又在外面,把欣雨放在你家,等於讓你父母又多了個女兒,而且欣雨這孩子很乖巧,和你父母他們應該很合得來。楊教授搞的是土壤改造和水土保持方面的研究,現在我們進行的梅山鎮的整體建設,如果有她這樣的專家來指導會更好些,能夠在不破壞自然條件的前提下把梅山鎮建設得更好。這樣的話,楊教授也可以發揮一下餘熱,免得把時間白白地浪費在教孩子、做家務上。」 喝了口水,錢老繼續說道:「可能因為南鄉的自然環境比北京好,污染比較輕,李教授的身體狀況看上去比我好得多,應該能給你幫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忙。我現在正在培養小何和隋麗作為我的接班人,到時候讓李教授也培養幾個接班人出來。等到我們都老了,公司在行政上有小何,外交上有隋麗,財政上有李教授培養出來的人,技術方面,讓你那些同學和戰友向兆年和福祥他們多學著點,就算沒有我們這些老傢伙,梅山集團也會比現在更紅火。至於行星數據那邊,我就管不上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錢老的話讓李遠方陷入了沉思,都說「家有一老等於家有一寶」,在他身後,原來就有錢老、彭教授、陳老等人幫他出著主意,現在再加上李教授和楊教授,就是家有數老了,那樣的話,他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不管自己和何藍圖、隋麗等人現在有多年輕,有這些老人家在指導著,成長得絕對要比別的人更快一些。 晚飯過後,何藍圖到公司來了。據錢老等人說,何藍圖現在幾乎每天都要到公司來一趟,除了向錢老請教外,也因為他看上了李遠方的一個校友、在總公司給隋麗當秘書的一個女孩子,正在追求著人家,當然要沒事找事每天都來一趟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李遠方忍不住問與自己說話比較隨便的周幸元:「他怎麼不試著去追求麗姐?」周幸元表情古怪地看著他說:「小何又不是個笨人,明明知道有你在這裡隋麗絕對不可能看上他,而且你現在也沒有公開的女朋友,要說隋麗跟你沒有特殊的關係誰都不會相信,他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李遠方小心翼翼地問周幸元:「老周,你說我跟麗姐結婚行不行?」周幸元表情平靜地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你想跟誰結婚都行,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不過別人會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遠方,不是我說你,隋麗對你是沒得說的,但要是你不娶她的話有些說不過去。只要她還在我們公司上班,有你在旁邊擺著,哪怕你已經結婚了,別的人也是絕對不敢打她的主意的,所以如果你不娶她就會耽誤她一輩子,這個問題你一定要處理好。如果想娶她趁早拿出一個明確的態度,如果不想娶她,也要趁早給她另外安排一個地方,別耽誤了她。」 與別的人相比,周幸元的態度是最公正的,不帶任何偏見和個人目的,因此李遠方對周幸元的為人很讚賞。像周幸元這樣的,可能是飽就風霜的緣故,自己就有很深的體會,所以推己及人吧。周幸元所提出的自己可能會耽誤隋麗一輩子的問題,李遠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李遠方覺得自己比起呂光輝來還要不堪。於是對周幸元說:「老周你放心吧,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就跟麗姐過了。」 周幸元卻搖了搖頭說:「這事光你自己決定沒有什麼用,關鍵在於隋麗的態度,我看隋麗是不會答應嫁給你的。這倒不是說隋麗對你沒有感情,實際上隋麗對你的感情是很深的,有對你的感激之情,也有對你的崇拜和欣賞,而且對你的愛情也絕對不會比夢遙她們少多少。只是因為她有以前的經歷,她要嫁給你的話,遇到的阻力會很大,她不想讓你因為她的緣故而搞得眾叛親離。她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我特意問過她你受傷的時候她怎麼不回來一趟,她說有葉黃回來就行了,葉黃回來比她回來更合適。可能她覺得葉黃比她自己更適合你,所以寧可作出犧牲。愛一個人,就希望自己所愛的人過得更幸福些,所以隋麗才是真正地愛著你的人。我擔心呢,就算你想把她安排到別的地方去給她創造和別人結婚的條件,她也是不會接受的,她可能更希望在你身邊看著你事業上成功,看著你生活上幸福,寧可讓自己天天受折磨。以前的時候,說實話我對她還有些看法,但現在我覺得她真是很不錯,有的時候甚至覺得她很偉大。她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卻不需要你對她作出任何承諾,要是你們成不了的話,她的命也真是太苦了!」說完這些,周幸元還歎起氣來。 周幸元這一番話讓李遠方的心一下子沉到底,只能陪周幸元一起歎了幾口氣,然後說:「事在人為吧!」 與上次見面的時候相比,現在的何藍圖已經一掃往日的頹廢,變得意氣風發、精神抖擻的,李遠方知道這是因為他在梅山鎮的政績不錯的緣故。然後覺得有趣,這何藍圖可能算得上是有史以來和企業關係最密切的一個政府官員了,於是故意大聲說道:「這不是我們何書記嗎,父母官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何藍圖和梅山集團的所有人都特別親近,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所以故作誇張地說:「李董事長,你老人家回來了我能不過來拜望一下嗎?」李遠方親熱地挽著何藍圖的肩膀把他請到公司的小會議室裡,邊走邊在他耳邊說:「你肯定不是為我來的,是為我們公司的某某人來的吧!我看你乾脆別幹這個書記,到我們公司來上班算了,我們安排她當你的秘書,讓你天天看個夠,直到看煩了為止!」 楊書記已經跟何藍圖透過底,所以何藍圖知道李遠方說的這話是半真半假的,表情凝重地對李遠方說:「遠方,這事楊書記跟我說過,錢老也旁敲側擊地向我表達了這個意思,我自己已經考慮很長時間了。要是一直在政府部門裡混,我在上面沒有什麼關係,估計也升不到哪裡去,還不如跟你們一起幹,那樣的話事業上可能會更有成就些。不過現在梅山鎮正在進行的建設項目都是我提出的,我不能扔下不管,等到這些項目都結束了,如果你還看得起我,讓我到你這裡來幹什麼都行。至於現在嗎,只要我能參與的,你們梅山集團的事情我會盡量多參與一些的。」不過何藍圖心裡有些話沒有說出來,自從原來的王秘書調到梅溪縣當副書記、成為何藍圖的頂頭上司後,總是沒事給找事故意挑他的毛病,偏偏這王某人的親叔叔是副省長,自己得罪不起,所以何藍圖這官當著十分窩火。 何藍圖這話說得實在是直爽得一塌糊塗,而且他對自己現在這個崗位的負責態度也讓李遠方特別讚賞,更加覺得自己當時沒有看錯人,於是笑著對何藍圖說:「這事你心裡有數就好,我們梅山集團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你什麼時候來都行。想要待遇給你待遇,想要位置給你位置,想要老婆,我們給你安排個老婆!」 李遠方的前半句話還是正經話,說到後半句卻已經很不正經了,不過這樣也顯得他和何藍圖之間的關係更密切些,所以何藍圖也毫不客氣地反擊道:「我找老婆的標準很低的,差不多就行了,肯定不會跟你搶隋總的,你放心吧!」一聽這話,李遠方馬上就噎住了,裝作惱羞成怒地說:「你要再拿麗姐跟我開玩笑,我把你腦袋擰下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個武林高手嗎?」何藍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這句話算是威脅朝庭命官,不怕我治你罪嗎?不過你和隋總的關係大家心裡都很清楚的,你就不要再掖著藏著了,光明正大點,你認為她配不上你還是怎麼的?」 連何藍圖這個目前的外人都和自己這麼說,李遠方心中越來越覺得沉重,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幸好會議室已經到了,才免去了他進一步解釋的麻煩。 何藍圖到了之後,梅山集團的這些人就和他一起商量起春節期間的促銷活動的安排來。討論完這些問題後,李遠方把他和錢老商量過的聘請李教授為公司財務總監的事情提了出來,對此所有人都沒有意見。但在討論完李教授的職務問題後,何藍圖皺著眉頭說:「我覺得光聘請一個財務總監和著手培養一批財會方面的人才還不夠。聘請一個財務總監,只能在制度上進行完善,而公司所存在的財務管理人才方面的問題卻是急需解決的,人才一時半會不可能培養出來,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用別的辦法來彌補。遠方,你不是還有個軟件公司嗎,能不能按照到時候李教授制定出來的財務制度開發出一個相對比較完善的財務軟件。像現在用星星索軟件聯網進行生產經營上的垂直管理那樣,用一個全公司聯網的財務軟件對所有分公司甚至各營業網點的財務進行統一管理。我們派到各地的人只要輸入進銷存的相關數據,具體的結算什麼的都由這個軟件系統自動進行處理,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在總公司這邊隨時可以發現。這樣的話,我們只要加強總公司這邊的統一監控力度,各個分公司,連基本的財會人員都可以省掉許多,既提高了效率,又大大減少了財會人才缺口方面的壓力,你覺得怎麼樣?」 何藍圖的這個主意非常好,如果有個公司內部聯網的統一管理的軟件系統的話,確實可以解決目前存在的棘手問題。雖然行星數據以前沒有搞過專業的財務軟件,但所有的軟件在編程方面的原理都是一樣的,只要李教授能在金融、財會方面給予足夠的指導,以行星數據的實力,開發出一個功能強大又絕對安全的財務系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憑借行星數據的強大技術支持,梅山集團的這個財務系統絕對可以做到安全、高效,在功能上可以比國內各大銀行正在使用的那些系統還要完善得多。而且李遠方和郭海林等人早就考慮過,等到盤古計劃開始實行後,如果沒有一個自行開發的功能強大又足夠安全的結算系統是不行的。甚至可以說,盤古計劃的成敗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將取決於結算系統的先進性和可靠性。只是目前盤古計劃最基礎方面的研究還沒有完成,行星數據也沒有自己的金融專家,所以結算系統的開發還沒有提上日程而已。 和盤古計劃所需要的系統相比,梅山集團這個系統的要求要低得多,而且可以通過開發和試用梅山集團的這個系統為以後的盤古計劃積累經驗,所以何藍圖一提出這個方案,就得到了李遠方的極力支持。 李遠方打算,等到李教授來了之後,自己和錢老先就馬上和李教授商量這方面的問題,得到李教授的同意後,大家就開始策劃公司的財務制度和這個系統的事情。 過完年,李遠方陪李教授回一趟南鄉,讓李教授把家裡的事情作一下安排,而他自己則順便找一下向勇他們,把趁遷都之機將要開展的那些活動的方案好好琢磨一下。李遠方找向勇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他師兄陳新華所交待的與向勇協商把向勇他們的輕功秘法在師裡進行推廣的事情。本來這件事不大好辦,但因為現在他是陳老的掌門弟子,可以拿陳家的功法與向勇進行交換,又有遷都方面的合作,話就會好說得多。 等到在南鄉的這幾件事情都辦完之後,李教授他們到古城去,一方面和彭教授見一面,另外,李教授將在古城留上一段時間,和行星數據的程序員一起開發梅山集團的那個財務管理系統。而李遠方自己,則陪著隋麗回家,去見一下隋麗的父母,在戴逢春的幫助下,想辦法調解隋麗和父母之間的矛盾。 至於和李教授所在的財經大學合作辦學以及與別的院校開展合作的事情,則要等到過完元霄節,李遠方自己和魯仲明等人商量完、學校也開始上課後再辦。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零九章不恥下問 ) 第二百零九章不恥下問 在梅山鎮的這幾天裡,李遠方遇到了一件讓他非常頭疼的事情,就是梅奉起找了他一次,和他商量能不能將「蚩尤」的一部分源代碼交給自己研究。 在成都的時候,梅奉起和大部分一樣,以為李遠方只是彭教授的學生和行星數據的一個普通程序員,大不了因為某種原因和辛紅陽認識,所以辛紅陽有招他當學生的打算,可能因為這個神農項目的合作是他所促成的,所以大家都對他比較客氣。就算是在去過梅山酒店後,像他這種搞學術研究的人也沒有把腦筋往別的方面想。 當梅奉起第二天看到「蚩尤」的強大威力和這個智能程序中所蘊藏著的巨大潛力後,對李遠方稍稍多留意了一些,但還是沒有想到更多的,只將注意力放在了蚩尤上面。於是,從成都開始一直到回北京的路上,梅奉起一直在想方設法跟辛紅陽和柯教授進一步拉近關係,想通過他們從行星數據那裡得到蚩尤的源代碼。辛紅陽兩人,當然是顧左右而言他,把一個皮球踢來踢去,沒給他任何實質性的承諾和幫助。 但對梅奉起而言,蚩尤對他有很大的吸引力,因為他現在快到退休年齡了,這麼多年來,雖然他在學術界絕對算得上是個權威,但一直沒有搞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拳頭產品,所以想進入科學院的夢想始終沒有辦法實現。要是完成他手頭正在進行著的那個項目,而且比別的所有人都先進的話,不僅可以圓夢,而且可以使他的事業生命再延續上幾年。對於他這樣搞了一輩子學術的人,當然是希望活到老奮鬥到老的,但按照有關規定,如果他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到了退休年齡的時候,還是必須退下來給年輕人騰位置創造條件的。實際上,經過梅奉起這麼多年在對諸如計算機病毒這樣的智能化程序等方面的研究,一個劃時代的成果已經呼之欲出,但可能因為知識結構老化等方面的原因,就是差了最關鍵的一步,搞了十多年都沒有任何進展。看到蚩尤後,梅奉起下意識地認為這個蚩尤中所採用的一些方法和思路就是他苦苦尋求了許多年的東西。因此,回到北京後,向總部領導和研究所裡的領導匯報起這次鑒定會的結果,並向領導建議將神農系統評為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之後,忍不住對這個幾乎可以觸手可及卻又只能望洋興歎的蚩尤唏噓不止。 領導對梅奉起那個搞了十多年的項目當然是很關心的,從自己這個部門裡出個院士,對哪個領導來說都是臉上非常有光的事情。而且,搞出一個劃時代的新成果,對他們這個部門而言,無論是從學術地位上講還是政治地位上講,都將大大地提高,研究所的級別因此升上一級、所有的領導也都沾光也升上一級都說不定。所以,這些領導就特別詳細地向梅奉起瞭解所遇到的情況。 和梅奉起這個學者相比,領導的消息要靈通得多,在別的方面的敏感性也要比梅奉起強得多。所以一聽梅奉起說完,這些人就笑了起來:「老梅,你是鑽進書堆子去了,那麼明顯的信號你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這個李遠方就是去年差點在京城裡造成一場政治風波的陳老爺子的那個掌門弟子,年齡和相貌特徵都和你說的差不多,而且他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都有關係,所以他的身份是呼之欲出的。好像陳老爺子那個徒弟就是梅山集團的老闆,也正好也姓李。行星數據,據我們所知跟信息安全局脫不了關係,而馬進軍也算是陳老爺子的徒弟,如果他就是行星數據的創始人之一的話,以梅山集團的財力,辛主任等人對他又那麼重視,要說他不是行星數據那個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打死我們都不信。」 發現梅奉起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領導知道這種人際關係方面的事情向這個只懂得學術研究的老人家解釋起來很費勁,乾脆對他說:「老梅,要不這樣,你直接去找一下辛主任,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來,你去說辛主任明知這個蚩尤對你很重要卻總在那裡跟你踢皮球。既然我們都猜到了,她再瞞著你就沒有意義了,辛主任肯定要跟你實話實說,到時候你讓她幫你找一下行星數據或者聯繫一下李遠方本人,她應該能給你面子的。行星數據的那些別的人,搞不好都是馬進軍的手下,可能不大好說話,但這個李遠方既然是陳老爺子的徒弟,陳老爺子這個人是最講義氣的,只要你向他說明這個東西對你和對國家的重要性,他應該能幫你這個忙的。只不過,讓你去求他這個後輩幫忙,你自己的面子上就不大好看了,所以到底怎麼做你自己決定,我們肯定是無條件支持,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派專機送你到古城去。」 梅奉起是個真正的學者,毫不猶豫地說:「聞道有先後,這跟年齡沒有關係,只要有人在某方面比我強就是我的老師,這還要講什麼面子,我去!」然後就興沖沖地找辛紅陽去了。 但因為時近年關,辛紅陽這樣身居要職的人特別忙,連續好長時間都在外地檢查工作,而且梅奉起他們和信息安全局是兩個不同的系統,以前從來沒有直接聯繫過,繞了半天好不容易繞到了,辛紅陽又不在北京,而且她單位的人根本不想替梅奉起去聯繫,找的借口一個比一個有理,梅奉起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後來,梅奉起的領導從某種途徑聽說李遠方到北京給師父拜年來了,還給許多老領導都送了節禮,馬上就告訴了梅奉起。但等到梅奉起得到消息後硬著頭皮找到陳老那裡去的時候,李遠方已經走了兩三天了。不過,陳老這個人確實好說話,當梅奉起把自己的來意向陳老說明後,陳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我喜歡你這樣的人,為了學術上的突破和國家的利益,能夠放下架子不恥下問,這個忙我肯定得幫你!」然後當場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 接到陳老的電話,李遠方有些難以決定。和別的任何東西相比,包括梅山集團的品牌策略、行星數據的盤古計劃等等的,蚩尤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都是最高的。除了練功之外,他費心思最多的就是蚩尤,寄希望最大的也是蚩尤,要是讓他把梅山集團或者行星數據整個送人,他可能還會答應,但讓他把蚩尤給人,卻是怎麼都不願意的。另外,別的人,包括程樂天在內,都不是太清楚一旦把目前這個他還不能完全控制的蚩尤不受限制地釋放出來會產生什麼後果,他自己卻是非常清楚的,一個不受控制的蚩尤,絕對可以帶來災難性的後果。為了更好地將蚩尤的研究進行下去,正在規劃中的行星數據新總部的機房中,有三分之一的機器都是為蚩尤準備的,光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蚩尤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了。 但是,現在自己的師父發話了,能讓師父替人說話的,絕對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他就不得不當成大事來辦。再說梅奉起是他的前輩,也是他以前崇拜的偶像,梅奉起以這樣低的姿態找到自己,他更不能不給點面子。正好董文龍還在北京沒走,他就跟陳老說讓董文龍給梅奉起準備一個三位數的星星索的號碼,到晚上的時候,他通過星星索和梅奉起仔細地討論這個問題。 梅奉起要搞的項目是全軍的中心電腦,硬件方面不用說,光是軟件方面,除了對安全性方面的要求很高外,另外還要有一定的智能化程度,否則的話就不能勝任高技術條件下的現代化戰爭的需要。這麼大的一個項目,按照慣例當然不止一個課題組在搞,梅奉起帶的只是其中一個課題組,最後將採取哪個課題組的成果,要到最後根據所完成的項目的性能來決定,可以說到時候誰的系統更先進,誰就是最後的贏家。目前梅奉起差的就是智能化這一塊,根據他的設計,除了有簡單的智能判斷功能外,中心電腦最好有一些自我完善的進化功能,梅奉起他們搞出來的系統雖然也有一定的自我完善功能,但功能極其有限。而蚩尤的最主要的特徵恰恰是能夠進化,所以蚩尤就成了目前梅奉起解決難題的最佳參照物。本來梅奉起負責的項目和別的課題組不相上下,如果有蚩尤幫忙的話,就能夠脫穎而出了。 如果梅奉起這個項目能夠成功的話,下一步他們要做的就是全國的中心電腦,所以說他這個項目絕對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項目,李遠方當然是愛國的,所以當梅奉起在星星索上向他作了說明後,他就決定幫梅奉起這個忙。但這個忙怎麼個幫法,他還是得好好掂量掂量的。把蚩尤的核心代碼整個交給梅奉起,不僅他自己捨不得,而且也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萬一不受控制的蚩尤將軍隊的整個自動化指揮系統破壞掉的話,損失是難以估量的。所以李遠方要求梅奉起能不能將他們那個項目的一些技術細節告訴他,他根據他們的要求,像做伏羲系統一樣,提取出一部分蚩尤的源代碼交給梅奉起。 對於目前這個蚩尤的破壞性,梅奉起已經見識過一次了,經過李遠方進一步解釋後有了更深的認識,所以對李遠方的顧慮他表示瞭解,但要是讓他將全軍中心電腦的一些技術細節透露給李遠方知道,這個決定他是作不了主的,他還得向一級級的領導請示。領導同意後,還要把李遠方搞到北京去跟他們關在一塊共同研究一段時間,不能讓李遠方離開他們的視線。對李遠方所提供的那些源代碼中的每一段,他們都要進行嚴格的分析把關。否則的話,萬一李遠方在源代碼裡給自己留一個後門,以後他就是想發射核彈都可以輕易做到。 既然打算幫人,李遠方想還是送佛上西天吧,參與了這個項目,就等於和目前在軍方掌權的人搞好了關係,這樣的話,自己就不會再被人看成是個憑著師父的老關係的紈褲子弟了,師父的臉上也有光。而且,參與了這個項目,他自己可以學到不少東西,為今後的盤古計劃積累一些必要的經驗。所以他答應了梅奉起的要求,答應了過年以後,如果他們需要的話,他隨時都可以到北京去跟他們進行合作,同時要求程樂天和董文龍跟他一起去。程樂天是什麼人,梅奉起當然是清楚的,董文龍的名字雖然以前沒怎麼聽過,但在陳老家見過一面,而且知道他是行星數據的另外一個副總經理,資格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所以二話沒說就同意了。當然,這件事光他們兩個決定是不夠的,梅奉起回去後還要請示一下領導,領導同意後才能作最後決定。 李遠方推薦程樂天是很正常的,因為蚩尤中有程樂天的一部分功勞,另外,作為一個國際上都很著名的黑客,在對中心電腦的安全性進行檢測的時候,程樂天這個人絕對是用得上的。推薦董文龍,李遠方純粹是出於私心,想把董文龍帶在身邊鍛煉鍛煉,另外,也讓董文龍多熟悉一些上層人物,為以後接過郭海林的班作好準備。 李教授如期來了,李遠方親自開車到機場去接,同時還帶上李慶元。本來他想讓隋麗也一起去的,因為他覺得讓隋麗和李欣雨搞好關係的話,對他以後做家人與朋友的工作非常有利。費了半天勁,總算勸動了隋麗,沒想到錢樂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非要一起去,還說了一大堆當時在古城的時候她和葉黃、李欣雨三個人怎麼樣怎麼樣的理由,隋麗馬上就打了退堂鼓。公司裡的這幾輛車都是轎車,雖然有的比一般的要大一些,但回來的時候人多,還是裝不下那麼多人,讓隋麗自己再開一輛去,隋麗又找借口不同意,李遠方只好把隋麗扔下,把錢樂敏帶去了。 看到錢樂敏這個樣子,李遠方心中實在是氣得不行,從表面上看來,錢樂敏好像跟隋麗關係不錯,「麗姐、麗姐」的叫得比誰都親熱,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實際上卻是無不在與李遠方唱對台戲。 因為梅山集團的辦公樓裡只有公司幾個老總的宿舍,所以錢樂敏來了之後李遠方安排她到公司對面的老梅山酒店去住。但她卻說什麼都不幹,說既然是一家人就應該住在一塊,不然的話顯得她是個外人似的,所以她是一定要住在爺爺奶奶旁邊的。然後去磨了隋麗老半天,非要隋麗答應讓她住在隋麗的套間裡,於是隋麗只好把臥室讓給她住,自己在書房裡支了張床湊合。 既然錢樂敏自己住在公司裡,她當然也不會讓李慶元一個人住到外面去,何況在李遠方回來之前,李慶元就一直在他的房間裡住,所以李遠方也只有跟李慶元合住,搬到書房去了。 隋麗的身邊擺著錢樂敏那麼大的一個電燈泡,李遠方別說找機會和隋麗溫存,就是連稍稍親熱點的動作都沒辦法做。而且因為自己的房間裡住著李慶元,他也不能找理由把隋麗叫到他自己房間裡去親熱。倒是隋麗顯得特別坦然,好像希望如此似的,並和他保持著足夠的距離。 與錢樂敏相比,李欣雨對隋麗的態度要冷淡得多,見到隋麗後連話都很少說,只是簡單地打聲招呼就算完事了,對隋麗愛理不理的,李遠方想拉近她和隋麗之間關係的所有努力,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李欣雨對隋麗這種態度是可以理解的,和直腸子的李慶元相比,李欣雨的心眼要多得多。從感情上講,可能除了李教授老兩口外,李欣雨對葉黃的感情最深,比對李遠方、李慶元以及她自己的父親和弟弟都要深得多。因此,李欣雨對除葉黃之外接近李遠方的女孩子都有一種防備心理,對隋麗當然不會例外。 兩個小丫頭的這番表現,不由得讓李遠方感慨萬千,難怪人們都說姑嫂之間的關係不好處,只要有一點點不滿意的,做小姑的肯定會想方設法給嫂子出難題。比較起來錢樂敏還算好的,至少沒有到處說隋麗的壞話,而且表面上對隋麗也不錯。錢樂敏不是他親妹妹都能做到這個地步,別的有妹妹的人,估計日子更不好過了。不過李遠方也有些慶幸自己的姐姐好像對隋麗比較認同,錢樂敏這個瘟神在自己身邊也呆不了多久,忍上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至於李欣雨,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等到她長大懂事了也就好了。 李教授到梅山鎮後的當晚,錢老和李遠方就把他們的想法跟他說了出來,李教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且給他們提出了不少新的建議,對他們原來的方案進行了充實。楊教授也同意到這裡來住,對她來說,既然李教授能開始事業上的第二個春天,即便已經是夕陽紅,都是應該大力支持的,她自己如果能發揮點餘熱就更好了。而且錢老對李欣雨所作的安排比她自己的安排更好些,對梅山鎮的人文和自然景觀,楊教授也很滿意。最主要的是,因為李教授老兩口一直對李遠方比較感激,只要是能幫到李遠方的事情,他們兩個肯定會盡力去做的。 包括李欣雨在內的舉家搬遷,到時候阻力最大的無疑是李欣雨的爺爺和爸爸等人,但因為謝曉玉對李欣雨的態度仍然沒有任何改變,和肖南庭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估計肖家人也不會好意思提出太強烈的反對意見。出於對肖家人的失望,李教授甚至打算要走就走得徹底一些,讓李遠方乾脆把那房子賣掉,把資金盤出來留作他用。李遠方告訴李教授,最近幾年可能要遷都南鄉,而且政治中心可能就設在江北,到時候那棟房子的價值肯定要比現在高上不知多少倍,所以現在留下來的話,等於給李欣雨準備了一份更有價值的嫁妝。至於現在,讓肖南雁幫著照看一下就行了。 李教授他們在梅山鎮住了三天,三天之後,和李慶元一起到李遠方老家去過年。 回家之前,李遠方到王夢遙外婆家替王興安兩口子送了份節禮,去的時候帶上了隋麗。看到李遠方,王夢遙的外婆當然是又喜又悲,拉著李遠方的手掉了半天眼淚。這個時候李蒙已經回家來了,與王興安兩口子的態度相反,李蒙倒是比較認同隋麗,因為他在業務上和隋麗聯繫比較多,對隋麗的能力比較讚賞,覺得隋麗是李遠方的一個好幫手,所以認為從事業角度來看,隋麗甚至於比王夢遙還要合適得多,所以對隋麗很熱情。又多了一個支持者,李遠方的心情好了許多。 回家的時候,李遠方也想把隋麗一起帶回去的,對隋麗說醜媳婦難免要見公婆,晚去不如早去,連周幸元都幫他做了好幾次隋麗的工作,但隋麗的態度非常堅決,李遠方終於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不過在周幸元的安排下,打算等到正月初五的時候,留在梅山集團的這些人,包括錢老一家、周幸元一家、賀兆年一家和隋麗,都一起到李遠方家去給李遠方的家人和李教授拜個年,然後大家全都一起回到梅山鎮,然後李遠方和隋麗就跟李教授他們一起去南鄉,然後按計劃進行下一步的行動。這樣的安排,至少能讓自己的父母見一下隋麗,聊勝於無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章辦學方略 ) 第二百一十章辦學方略 農村和城市不同,誰家來了個什麼人,發生了件什麼事,用不了多久,全村人都會知道。為了給李教授他們的到來一個合理的解釋,李遠方的父母對外宣佈說來的是他大學的老師,給他上過課,目前退休了,所以趁還走得動到沿海地區轉一轉。至於李慶元,則是李遠方的師弟,李遠方從小拜到無名大師門下的事情,村裡好多人都知道的,所以就算他再拜個別的師父學點武功,鄉親們也不會感到奇怪。在他們的眼裡,在李遠方這樣有出息的孩子身上,發生任何事都是不奇怪的。鄉里鄉親的,就算他們這兩個理由不夠充分,也會自作聰明想點別的理由來幫他們自圓其說對自己解釋的。 回家半年之後,在楊教授的照顧下,李欣雨長得比以前更漂亮了,而且嘴還特別甜,所以李遠方的爺爺奶奶和父母看到她的時候,都喜歡得不得了。當李遠方向父母試探,過完年後把李欣雨放在家裡上學的可能性時,父母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李慶元他們幾個孩子的故事,李遠方的父母以前的時候聽說過一些,但知之不詳,當這次見到了這兩個孩子,由他們自己和李遠方這個當事人詳細地說了出來的時候,說到關鍵之處,李遠方的母親和楊教授兩人就都抹起了眼淚。剛進李遠方的家門的時候,李慶元本來是喊著「伯伯、伯母」的,到了晚上,聽完了李慶元的故事後,李遠方的父母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李慶元認作乾兒子,於是李慶元就改口叫起「爸爸、媽媽」來。 聽說李遠方回家來了,許多人都到家裡來看他,除了自己的堂兄弟姐妹和本村的同學戰友外,第一個來的是葉錚然。葉錚然家就住在李遠方他們村的隔壁,所以當天晚上剛吃過晚飯就來了。可能是覺得葉錚然長得不怎麼漂亮,各方面能力也不像隋麗那麼強,不像隋麗那樣能對葉黃造成威脅,而且看上去李遠方對待葉錚然的態度和對她自己差不多,所以李欣雨對葉錚然倒比較友好,和葉錚然有說有笑的,不像對待隋麗那樣冷冰冰的。甚至於,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李欣雨還應邀到葉錚然家玩去了。 第二批來的是金保紅和耿老師。以前的「育人中學」,現在的「梅山中學」,是在李遠方的撮合下才順利地實現他們的目標的,現在金保紅是梅山中學的校長,耿老師是教務主任,學校仍然由他們來進行管理經營。雖然仍然不知道李遠方就是梅山集團的老闆,但對李遠方的幫助,他們還是很感謝的,所以聽說他回來了,而且一起來的有個梅山集團的財務總監,當然要來登門拜訪的。不過,他們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感謝李遠方,而是看望李教授這個梅山集團的財務總監。對於梅山中學這樣的下屬單位來說,各種經費的預算是由李教授這個財務總監來決定的,而且年終的核算也由李教授來負總責,和李教授協調好了關係,能給他們帶來不少方便,所以一聽到消息後,他們就迫不及待地趕到李遠方家來了。 一見到李教授,金保紅兩人就把梅山集團投資辦學並不圖回報的高風亮節給讚揚了一番,不過因為這兩個人是當老師的,拍起馬屁來不像政府官員那樣專業,甚至可以算得上「拙劣」,李遠方和李教授越聽越覺得彆扭,為了不使這兩位勉為其難地繼續這樣說下去,李遠方趕緊笑著說:「金老師,梅山集團不僅要辦中學,還要辦大學呢,過完年後,梅山集團要和南鄉市的幾所高校進行合作,探索社會辦學的新途徑。」 金保紅他們顯然對李遠方說話的份量不大相信,於是轉向李教授說:「李教授,你們真有這樣的打算嗎?」李教授點了點頭說:「是的,確實有這樣的打算,我們的目標是投資控股一到兩個大學,和別的大學則開展基礎研究和建立助學基金等多方面的合作,具體的方案正在擬定中,等到春節放假結束後,就要著手安排這件事了。」 從李教授這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耿老師若有所思地說:「李教授,既然有自己控股的大學,能不能給我們梅山中學的學生提供一些優惠條件,上那些大學的時候降低一些分數什麼的可不可以?」李教授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於是李教授就回答道:「我想應該可以,除了降低分數外,我們還可以專門為梅山中學開一個班什麼的,向梅山中學定向招生,入學後在學費和生活補助等方面的政策要比一般的學生優惠得多,到畢業的時候,還可以優先考慮安排到梅山集團工作,這樣就可以很大稱程度地解決我們梅山集團的人才儲備問題。現在好多學校從初中到高中搞直通制,我們既然有自己的中學和大學,還有自己的就業條件,不如在全國開個先例,實行從中學到大學一直到最後的就業的直通制。」 李教授的這個觀點很新鮮,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梅山中學的升學率肯定能夠一下子上升好幾十個百分點,梅山中學的知名度馬上會升到一個很高的高度,學校的知名度上去了,生源問題就能夠很好地得到解決,那樣之後,很可能在近年內實現贏利的目標,而不再成為梅山集團的一個沉重負擔了。從梅山集團的長期發展來看,一大批從中學時期就開始按照自己的要求培養的出來的人才,絕對是最能代表企業文化和企業精神的,也是對公司的認同感最強、最為可靠的。 一聽到這話後,最興奮的是金保紅,激動得連臉都脹紅了,對李教授說:「要是這樣就好了,只要能給我們二三十個特招名額,而且這些人以後的就業不成問題,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來年我們肯定能招到更多的優秀學生,就算我們不像現在這樣特意降低學費標準,到我們學校報名的學生也會很多。李教授,這個計劃什麼時候能夠開始實行,能不能明年就開始?那樣的話,我們明年就可以解決生源問題,用不了多久學校就能實現贏利的目標。」 因為李教授的這個觀點是他自己臨時想出來的,真要這麼做的話,將涉及到一大筆的投資,這是他自己作不了主的,他當然不能現在就給金保紅一個明確的答覆,所以看了李遠方一眼後對金保紅說:「金老師,這個主意是我自己臨時想出來的,所以我現在不能直接給你答覆,等我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後再說吧!」 聽李教授這麼說,金保紅有些洩氣,不過還是勉強笑著說:「李教授,請你一定要向公司的其他人好好說說,我想這絕對是個好主意。」 李遠方自己對李教授的這個觀點比較贊同,就對李教授說:「外公,你這個主意不錯,無論對貫徹梅山中學的辦學方針還是對公司的長期發展都是有非常有利的,應該能夠在公司得到通過。我想還可以更進一步,從明年開始招收一部分梅山中學沒有考上大學的畢業生到公司去工作,公司不是正好缺人嗎,讓梅山中學有目的地對部分學生進行先期培訓,不就可以解決我們人手不夠的問題了嗎?舅公一直認為我們中國之所以在生產技術上跟不上西方一些發達國家,主要是因為產業工人的素質不夠高,往往是研究人員能設計出來的東西技術工人生產不出來,必須拿到國外去加工。他說別的國家用碩士當一線工人,而我們的一線工人大部分都是連高中都沒有上過的,因為基礎不行,所以技術就不可能練得像發達國家的工人那麼精了。所以他要求到梅山集團工作的大學生先當幾年一線工人,以提高產業工人的綜合素質,但現在我們的國情在這裡擺著,不可能要求每個產業工人都是大學畢業,所以我一直覺得舅公的觀點有些偏激。如果在梅山中學定向培養出一些有特長的中學生,招到公司裡去工作的話,所能起到的作用,我想比讓那些專業不是特別對口的大學生要還大得多。初五舅公他們不是要到我家來看你嗎,到時候你跟他們商量一下,他們肯定會同意你的方案的。」 雖然對李遠方這個小孩在他們大人說話的時候插嘴有些不大習慣,但因為李遠方是替他們說話的,耿老師就沒有在意,接過他的話題問道:「李教授,錢老他們初五真的要到這裡來嗎?」李教授笑著看了李遠方一眼說:「是的,是有這個安排,初五的時候除了林副總裁還在美國回不來外,錢老和公司另外三個副總裁都要到遠方家裡來,到時候我跟他們商量一下。不過因為我剛到公司任職,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不好說,我看你們讓遠方替你們多說幾句話吧,有的時候他說的話比我要有力度得多。」 金保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李遠方說:「遠方,錢老是你舅公,你應該能說得上話的。不過從最近公司的各項活動來看,出頭露面的事情都是隋副總在做,而且她是公司的常務副總裁,好像她是目前公司裡實際管事的人,我聽你姐姐說好像她跟你的關係很不一般,不會是你女朋友吧!我說難怪了,你讓公司出錢收購梅山中學他們就收購了,就跟你自己的事情似的。既然這樣就好辦了,到時候你跟她說一聲,然後李教授再努一下力,事情肯定會非常順利。」 從李遠方個人的角度出發,是非常希望給金保紅他們造成隋麗就是他的女朋友的印象的,那樣的話,對做自己家人的工作有利,正打算承認的時候,一直坐在李教授身邊沒有吭聲的李欣雨卻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不是的,我大哥的女朋友是葉黃姐,她現在去美國了,過完年就會回來的。」 李欣雨這句話把李遠方噎得直翻白眼,對李欣雨,他既不能打又不能罵的,實在拿她沒辦法。而且要是斷然否認,李欣雨再冒出點別的話來,比如告訴別人說他和葉黃以前是經常住在一起的,那就會越描越黑了,反而會讓金保紅等人誤會他與隋麗和葉黃都有扯不清的關係,那就更麻煩了。不過幸好旁邊還坐著個李教授,替他向金保紅解釋說:「隋麗和遠方是校友,以前都在學生會,關係一直不錯,而且隋麗到梅山集團上班是遠方介紹的,所以不管什麼事都要給遠方點面子。另外,周副總和遠方以前就認識,關係特別好,所以遠方也比較能說上話。」 聽到李教授的解釋,金保紅「哦」了一聲,說道:「我也覺得隋副總好像比遠方大得多,不大像是他的女朋友,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那個葉黃是幹什麼的,我以前怎麼沒聽你爸媽和姐姐說過,是剛認識的嗎?」一提起葉黃,李欣雨就來勁了,說道:「葉黃姐碩士研究生馬上就要畢業了,明年還要上博士,可厲害了!我上樓去拿姐姐的照片給你們看,她長得比麗姐漂亮多了。」說完就站了起來,真的打算去拿葉黃的照片了。 怕李欣雨真的把葉黃的照片拿來給金保紅他們看,然後在自己的這些長輩面前造成既成事實,李遠方乾脆不再像以前那麼講究了,趕緊站起來把她拉住說:「你別湊熱鬧,我們正在商量正經事呢!」李欣雨感到了李遠方對她的不滿,呆了一下,然後有些失望地說:「不拿就不拿,我找錚然姐玩去!」然後乖巧地拉起李慶元,讓李慶元開車送她到葉錚然那裡去了。 為了避免金保紅他們再問起葉黃的事情,等李欣雨走了,李遠方趕緊對李教授說道:「外公,要是辦學的方針全都圍繞著梅山集團的利益而定,是不是有些太狹隘了。要想回報社會,就應該是那種無條件的回報,如果所有的行動都和自身利益掛鉤的話,就和回報社會的初衷不符合了。」 李教授沉吟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你這想法是不錯,但就是有點太理想主義了,我想,除了梅山集團外,現在可能沒有任何一個企業願意不要回報地往教育事業裡面扔錢的。梅山實業搞出一個直通制或者將辦學校和企業利益掛鉤的新方式來,別的企業看到梅山集團從出資辦學中所得到的利益,就會爭相倣傚的。從人才培養的角度來看,梅山集團在梅山中學要做的其實是因人施教,對那些有一定特長卻又沒有上大學的希望的學生提前進行專業培訓,做到人盡其才,這是不違背我們辦教育的方針的。這樣做了以後就能給人一個信號,除了追求升學率上大學外,所有的人還有另外的發展道路,只要他有一定的特長,就能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現在的社會好像又有點往後退了似的,把上大學和升學率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好像除了上大學就沒有別的出路似的,這是不正常的。對一個正常的社會來說,院校教育是一方面,社會上的技能教育也是一方面,就算是西方的發達國家,對初中級的技能教育也是非常重視的,我們不能走偏了。就像你吧,如果覺得繼續在學校上學會限制了你某一方面的發展、對你來說是浪費時間的話,你就可以暫時中止上學,而去做那些對你來說更有發展前途的事情,就像美國那個電腦天才那樣。說穿了,我們目前在梅山中學以及以後將在南鄉市的那些院校中所展開的行動,只是為別的企業投資參與教育事業開個好頭,起得一個導火線的作用。如果別的企業看不到我們所得到的利益的話,是不可能來倣傚我們的。當那些企業從辦教育中嘗到甜頭,或者經過辦教育提高了思想境界的話,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只要像我們這樣的企業能做好表率作用,別的人和別的企業就會跟著來的。」 帶動全社會的力量來共同辦教育是梅山集團辦教育的出發點,但李遠方有些擔心,如果所有的企業都倣傚梅山集團的做法,從中學開始就往那些被自己掌控的學校的學生的頭腦中灌輸梅山集團的企業文化和企業精神的話,久而久之,在社會中起到主導作用的文化和精神就是那些企業的文化和精神,那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就像有些科幻小說中寫的那樣,在未來世界中,統治和控制整個社會的不是政府,而是一個個大型的企業,那個時候沒有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只有企業的利益,造成政府只是各大企業利益的代表的現實。就像在中國古代的魏晉兩朝那樣,在國家政權中起主導作用的是一個個的高門大閥而不是朝庭,連朝庭都要看各個門閥的眼色行事。這種情況,比起現在西方一些國家政府必須向為他們提供競選經費的大型企業在政策上給予回報還要徹底得多。西方那些企業,只是在經濟上控制著國家命脈,而將企業利益和教育緊密結合起來後,除了經濟控制外,還以企業文化和企業精神代替社會文化和社會精神,將許多人的思想都控制住了。 但是想到這裡,李遠方覺得自己有些太小心了,且不說他一個小小的梅山集團放在全國來講只是滄海一粟,不管怎麼折騰都起不了多少風浪。而且中華五千年的文明史上,只聽說包容了別的文化,而從來沒有被別的文化包容過,憑他一個梅山集團的企業文化,就算加上別的企業的文化,根本不可能動搖中華文明的根本。要說梅山集團靠著辦教育這個方針為自己拓寬了關係網還差不多。至於更深遠的影響,經過數百年的積累後也許還有可能,但在他李遠方的有生之年,卻是看不到了的。既然如此,他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就行了,又何必瞻前顧後的?凡是人都是這樣,總是認為自己的思想是最先進的,所以從李遠方的私心來講,就算梅山集團的企業文化在一個比較大的範圍內代替了主流文化,對他來說豈不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 和金保紅他們再談了點別的事情後,李教授向金保紅他們提出過年後讓李欣雨到梅山中學插班的事情。聽李教授說李欣雨竟然是被人拐走十幾年後失而復得的,金保紅和耿老師都感到很吃驚,尤其是當他們聽說還是李遠方給撿回來的。不過這也讓他們終於搞明白為什麼李欣雨會叫李遠方大哥,和李遠方這麼親熱了。也終於明白怎麼會冒出個叫李遠方發父母爸媽的李慶元來。只是有些搞不明白,憑李遠方一個才上大學的年輕人,有什麼資本去收養兩個半大孩子。但他們都自作主張地聯想到據說家庭條件很不錯的王夢遙和聽李欣雨說目前正在美國的葉黃,心想應該是李遠方的女朋友家條件不錯吧,沾了女朋友的光,所以李遠方才有能力做這件事。不過他們心中對李遠方有些看不慣,覺得這小子在感情方面好像不是太檢點,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女朋友,剛死一個又新找一個,而且找得也太快了些。打算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好好跟李遠方的父母說說,這麼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好自己。 李欣雨上學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何況李教授還是他們的股東梅山集團的財務總監,所以連聲說沒問題,說動員全校的老師天天給李欣雨補一百堂課都沒有問題。 解決了這個問題,李教授和楊教授都很高興。而且看上去李遠方的家人對李欣雨就像對自己家的孩子一樣,比肖家人對她還要好得多,心想與其像以前那樣把她留在南鄉受氣,不如乾脆把她放在這裡。只是還沒見到李遠方的姐姐,不知道李遠方的姐姐對李欣雨的態度怎麼樣,心中還有一點點的不放心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一章父母之命 第二百一十一章父母之命 金保紅是個熱心人,但有的時候他的熱心往往有些過頭,因為耿老師沒有當領導的經驗找他幫忙,他就把耿老師的事情攬了過來,連公立重點中學副校長的位子都不要了,跟耿老師去辦私立的梅山中學,搞得妻女對他的意見都很大。這次也一樣,覺得李遠方在感情方面不太檢點,趁李遠方被父母打發到葉錚然家接李欣雨回來吃晚飯,抽個空就把心中的想法跟李遠方的父母說了出來。所以到了晚上,等到大家都散去分別休息的時候,父母就把李遠方叫到了他們的房間詢問。 一進門,李遠方就發現父親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心想肯定是因為什麼事情讓父親看不慣,準備訓他了。果然,剛在床沿上坐下父親就問道:「遠方,你跟隋麗和葉黃她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這兩天欣雨的外公外婆剛來,我們一直找不到機會問你,今天下午老金特意跟我提起這件事,讓我好好說你一下,所以我得仔細問一下你,可別什麼事情外面都傳遍了,我和你媽卻一點都不知道。」 應該怎麼對父母開口,李遠方已經想了好長時間了,但父親拿眼睛瞪著他,他心裡還是有點發虛,連父親的眼睛都不敢看,小心翼翼地說:「我和葉黃什麼事都沒有的。」父親瞪著他說:「你怎麼不說實話呢?我怎麼聽欣雨說你一直都和葉黃住在一起,還一起到她外婆家去了一趟,連她的父母舅舅都見過了。聽夢遙她爸媽說,你跟葉黃的爸爸和葉黃有好幾個合作項目,他們家人都把你當成女婿了,你還說什麼事都沒有?」 這個問題倒好解釋,李遠方嘟著嘴回答道:「我和葉黃只是在同一棟房子裡住,又沒有在一起睡,而且每回都是欣雨特意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的時候我才去的。我跟葉黃的事,夏天的時候我跟她爸爸說過的,他爸爸知道我們沒什麼事,所以才特意把葉黃帶到美國去,免得跟我離得太近以後說不清。」 聽說葉岐山和李遠方達成了一致意見,父親就放了些心,但還是皺著眉頭說:「就算葉黃她爸特意把她帶走,但夢遙爸媽的意思是希望把葉黃嫁給你的,夢遙是為什麼死的你很清楚,他們的意見你不能不尊重吧!而且我看葉黃這孩子挺不錯的,你好像也很喜歡她,只是我總覺得這樣做有點對不起隋麗這孩子。」 發覺父親的話中有戲,李遠方趕緊接著說:「爸,其實夢遙在的時候對葉黃是很防備的,夢遙自己跟我說過,她跟葉黃搞好關係只是希望葉黃能看在好朋友的面上別跟她搶我,這事欣雨也知道一些,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夢遙的爸媽,他們就會改變主意了。我是挺喜歡葉黃的,但我喜歡她跟喜歡欣雨和小敏他們是一樣的,只把她當妹妹來看。」 父親歎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說:「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夢遙爸媽那邊不好說,你自己也捨不得葉黃,到時候夾在葉黃和隋麗之間連自己都決定不了。上次你手下那個周幸元到我們家來的時候跟我和你媽說過隋麗的情況,他這個人說話比較實在,沒有偏向任何一個人,既說了葉黃的好處,也說了隋麗的優點。隋麗這孩子,雖然以前談過男朋友,聽說名聲也不是太好,但既然現在已經斷了,她以前名聲不好跟她原來那個男朋友直接相關,我們就應該既往不咎,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而且你以前也和夢遙談過,所以我想這方面我們沒必要對她要求太高,畢竟時代不同了,只要她以後對你一心一意就行了。原來看了她拍的廣告後,我覺得她有些讓人不太放心,就怕她是奔著你現在的地位來的,也擔心她除了長得漂亮外什麼都不行。上次周幸元跟我說過後,我知道就算她不跟著你,到其他任何地方也都是很吃得開的,她願意留在梅山集團幫你,應該只是奔著你這個人來的。而且聽周幸元話裡的意思,好像你們早就在一起住了,雖然隋麗在這方面比較注意,在人前盡量和你保持距離,但周幸元是過來人,跟你們關係也比較密切,早就看出來了,他能看出來,別人早晚也能看出來。所以我和你媽一直擔心,你心裡喜歡的是葉黃,卻憑你現在的地位佔著隋麗不放,自己不要她,還不讓她嫁人,讓她以後怎麼辦?這段時間我和你媽一直在想辦法瞭解隋麗的情況,給衛國和家智他們幾個,我都打過電話,他們對隋麗的評價都很高,這麼多人都說她這人不錯,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從父親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李遠方簡直要高興得跳了起來,搞了半天周幸元是這件事中的一大功臣,真想馬上跑過去給周幸元打個電話,大呼三聲「知我者老周也」。於是喜形於色地對父母說:「要不我明天去把隋麗接過來讓你們看一看怎麼樣?」做母親的人和做父親的不同,父親一般情況下比較客觀,而做母親的,只要兒子大了就著急著要抱孫子,不管兒子帶什麼樣的女孩子回家,只要不是太看不順眼的都高興,所以興沖沖地說:「遠方你明天就去把她接來吧,我聽說她因為以前的事跟自己爸媽的關係好像不大好,現在回不了家,一個女孩子孤苦零丁地住在外面很不容易的,不如接到我們家來住。」 父親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對母親說:「你著急什麼,去年夢遙才來過,今年就又換個人,到時候鄉親們會怎麼說遠方。這事我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還是往後拖一段時間再說吧。現在四樓住著欣雨和她外公外婆一家,三樓另外一個房間裡住著慶元,家裡已經沒有空房了。你讓遠方把隋麗接過來,總不能讓她跟遠方住到一起吧,被別人知道了怎麼想?不是說隋麗初五跟著舅公他們一起來我們家嗎,我們能見一面就行了,反正梅山鎮離得也不遠,你想見她以後有的是機會間。而且婚姻是大事,除了我們這頭和隋麗自己外,還要徵求她家裡的意見。現在隋麗和自己家裡的關係不太好,我看還是等遠方跟她回一趟家,和父母搞好關係。她父母都同意了,我們再想辦法跟她父母見一次面,雙方家長一起把他們的婚事定下來。雖然現在都提倡戀愛自由,但最基本的父母之命我們還是應該講究一下的。」 父母提起了到梅山鎮看隋麗的事情,正好李遠方心中一直有個想法,就順便說了出來:「爸,你們不是說好到梅山鎮去住嗎?」父親搖了搖頭說:「我看還是算了,反正你現在的隱蔽工作做得不錯,除了你那些戰友外,沒人知道你在外面幹什麼。再說我們在老家住了一輩子了,突然搬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不習慣。再等一兩年再看吧,等你和隋麗結婚了,生了小孩,我和你媽再到梅山鎮去住一段時間幫你們帶一下小孩。」 父親提起生小孩的事情,李遠方的表情就變得不自然起來,母親看到了他的臉色變化,以為他不好意思,就笑著對他說:「遠方,你們年紀都不小了,我想用不著等到你畢業就結婚算了,早結婚早生小孩。這兩年欣雨住在家裡還好點,等過兩年欣雨上大學了,家裡沒個孩子我覺得總像缺點什麼似的。」 李遠方心想以目前隋麗的身體狀況,他們是無論如何都生不出小孩來的,但這件事又不能向父母明說,否則的話,剛剛有了的這點希望肯定會馬上成為泡影,於是小聲地對母親說:「媽,還在上學就結婚不好吧,等我畢業好不好,我可能會早一兩年畢業,隋麗現在也在上研究生,過兩年等我們都畢業再結婚,省得耽誤了學業。」 母親卻還在興頭上,根本沒在意他的話就繼續說了下去:「遠方,不都說現在人口開始負增長老齡化越來越嚴重了嗎,所以現在計劃生育的政策也不像以前那麼嚴格了,以後你們可以多生幾個。要是你們有兩個孩子,一個我們自己留著,另外還可以過繼一個給夢遙他們家。夢遙的爸媽最擔心的就是老了沒人養,你們過繼給他們一個孩子,他們的工作不就好做多了。隋麗這孩子我看挺通情達理的,應該不會反對吧!」 李遠方心裡這個尷尬啊,現在他連能不能生出一個來心裡都沒什麼底,母親還讓他和隋麗生兩個,真是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有裝作不好意思地說:「媽你說什麼呢,現在我們還沒結婚呢!」父親也笑著對母親說:「你是不是想抱孫子想瘋了,人家隋麗願不願意嫁給遠方還不一定呢,你現在就計劃起他們以後生幾個孩子幹什麼?」 母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像我們遠方這樣的,哪個女孩子不願嫁給他的。」父親則一本正經地說:「要是她家裡不同意呢?」母親無所謂地說:「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裡還能管得了那麼多。我們自己嫁女兒的時候你不就怎麼看新建怎麼不順眼嗎,後來女兒還不是嫁出去了,現在他們不也挺好的嗎?隋麗反正已經好幾年都沒跟家裡人過了,家裡再不同意,乾脆以後少回去幾趟,等到有了孩子就好說話了。就像明芳一樣,明芳結婚後因為跟你賭氣一年多沒回娘家,第二年生了小靜,你自己偷偷跑到醫院去看外孫女,還被新建他爸看到了。等到小靜滿月了,還不是你自己給新建打電話,讓他帶著明芳和小靜回來的?」 母親這樣說他,父親就開始爭辯,於是這兩人就你來我往地翻起了陳年舊賬。 父母在那裡爭著,李遠方心裡則在想著,繞了半天還是回到了原點,生孩子成了決定她和隋麗的婚姻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幸福的最大的問題,就跟隋麗當時說的一樣。然後想想這事也不能著急,趁這次去南鄉的機會找一下張有志這個天師後人,聽說他們天師道的人有些特別的法術,能找到辦法也說不定。另外再讓向勇他們幫著找一些綠林道中的世外高人,綠林英雄的功夫都是千奇百怪的,可能會正好碰上合適的。等到回古城後,再去找一下自己的掛名師父嚴老,嚴老是連丹術都略知一二的,就算嚴老自己不行,憑他以前雲遊天下的經歷,怎麼都能給提供一些線索吧!想了半天心中作出決定後,跟父母說要是沒別的事他先走了,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隋麗去。 李遠方這麼一說,父母馬上不爭了,一致地說應該的應該的,跟隋麗說一聲讓她心裡有底點,一個人在梅山鎮過年的時候心情也會好一點。 然後李遠方就興沖沖地上樓,打算用星星索和隋麗聯繫。一推開書房門,就看到李慶元和李欣雨兩個都湊在電腦面前,李欣雨正跟葉黃在聊天。一看到顯示器上葉黃的形象,李遠方就慌不迭地退了出來,不知怎麼的,這個時候看到葉黃他有些心虛,所以連放在台式機旁邊的自己的筆記本都不敢進去拿了。 李遠方推門的動作比較輕,李欣雨專心跟葉黃聊著天沒在意,但李慶元是練武功的,一有點動靜就知道了,轉頭看到李遠方出去的身影,就追了出來問李遠方道:「大哥你找什麼東西?」李遠方擺擺手說:「不找什麼東西,你忙吧!」李慶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回到書房去了。 李遠方心想還是打電話吧,打隋麗的手機沒有開機,只好硬著頭皮打到她的宿舍去,就怕像前幾次那樣,接電話的是錢樂敏。不過這次倒是隋麗自己接的電話,李遠方有些奇怪地問道:「小敏呢?」隋麗語氣平淡地說:「你找她?她搬到你房間去住了,要不我叫一下她。」李遠方說:「我就找你,她不在正好,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隋麗說道:「是什麼好消息,是不是公司的業務又有新進展了?」李遠方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怎麼總跟我公事公辦呢,公司業務有什麼進展你會不知道?我說的好消息是我爸媽他們已經同意我們在一起了,要不是現在家裡住不下,我媽本來想讓我明天去把你接過來的。」 電話中看不到隋麗的表情,但她停頓了一會,然後波瀾不驚地說:「原來是這事,你媽是不是還說讓我們早點結婚早點生小孩了?」李遠方心想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但他也清楚這個問題對隋麗而言太敏感,就安慰她說:「你別想得太多,我爸媽他們只是說讓我過完年到你家去徵求一下你家裡的意見。」 可能隋麗心中也是抱著一絲希望,就對李遠方說:「好吧,到時候再說吧!」然後告訴李遠方說,因為錢老要給自己的父母上墳,所以錢老和錢樂敏他們正月初一就要回老家去,到初五的時候直接從老家到李遠方家來。聽到這個消息李遠方有些擔心:「這樣的話,從初一開始不就剩你一個人了?」隋麗反過來安慰他說:「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再說這裡的風俗和你家那邊不太一樣,初一夢遙的舅舅邀請我到他家去,初二我到老周家去,初三到老賀家去吃飯,我有地方去的。」 隋麗應邀到李蒙家去絕對是好事,所以李遠方也不好說什麼,然後對她說:「要不你初四就到我家來怎麼樣?」隋麗淡淡地說:「初四你自己不也要到外婆家去拜年嗎?」李遠方想想也是,但怎麼都不甘心,想了半天總算給他找到了個理由,對隋麗說:「我初二到國清寺去給師父上香,國清寺離梅山鎮已經很近了,初二我臨時回去看你一眼怎麼樣?」隋麗拿他沒辦法,再說李遠方去給無名大師上香是計劃中的事情,而且是誰都不可能反對的,就無所謂地說:「你想來就來吧!」 大年三十那天,李遠方的姐姐和姐夫帶著小靜來給父母送節禮,其實按照常理,姐夫來一趟就行了,但因為今年家裡來了許多客人,而且父母收了個乾兒子,姐姐就一起回來了。 對李慶元和李慶元兩個,姐姐看上去比較喜歡,和他們有說有笑的。尤其是小靜和李欣雨特別合得來,「小姨,小姨」地叫得特別親熱。姐姐他們吃完中午飯要回去的時候,小靜堅決不想走,說她要留在外婆家跟小姨一起玩,姐姐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真的把她留下來了。 這兩天李欣雨迷上了用電視卡採集電視節目,纏著李遠方教了她好幾天。大年三十晚上,李遠方本來想用電腦和隋麗好好聊聊打發時間的,但李欣雨說她要把春節晚會用電腦錄下來,佔住了家裡的那台電腦。用無線上網聊天帶寬不夠,而且正好是高峰期,聲音和視頻都不是太流暢,李遠方回到臥室裡和隋麗聊了幾句,隋麗就說用這東西聊天太費勁,而且她想早點睡,李遠方的通宵聊天計劃只得草草收場。 剛把筆記本合上準備到五樓陪李慶元看電視,李欣雨就喊他了:「大哥快來,姐姐他們找你!」李欣雨嘴裡的「姐姐」當然只能是葉黃,對李遠方的姐姐,李欣雨是叫「大姐」的。李遠方不大想去,但想想大過年的應該問聲好,而且王興安李蓉他們肯定也都在旁邊,應該向大家都拜個年,所以就進書房裡去了。 因為東西半球的時間不同,這裡已經是除夕了,那邊還是大白天,還沒到過年的時候,不過為了和祖國的時間同步,在電腦那頭的葉黃等人早就換上了節日的盛裝。向王興安兩口子和葉黃的父母都問了聲新年好後,他們也都要求他向自己的家人轉達問候。然後這些長輩都說準備年夜飯或者忙別的事情去,只把葉黃一個人留了下來。 等別人都走了,葉黃的表情怪怪地問道:「李遠方,你過完年要去麗姐家是不是?」李遠方回答說:「是的,你怎麼知道的?」葉黃有些情緒低落地說:「欣雨剛才告訴我的,你去麗姐家幹什麼?」 雖然李遠方覺得應該對葉黃實話實說自己是去相親的,但當著葉黃的面,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來,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麗姐家裡以前不是跟她切斷了關係嗎,這次我陪她回去幫她想辦法跟家裡緩和一下矛盾。另外,我想順便到茅台鎮去看一下那裡的風水,看看對我們釀造梅山酒有什麼值得參考的地方沒有。再說戴師兄邀請了我好幾次,如果不去一趟的話說不過去。」 李遠方這樣給她解釋,葉黃的臉色舒緩了許多,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也是,麗姐的這個忙我們應該幫一下的,要是我在的話,我肯定跟你一起陪她回一趟家。」聽她這麼一說,李遠方心想幸好你不在,要是你在的話,跟著一起去了肯定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李遠方正在想著的時候,葉黃突然問道:「李遠方,我們那篇論文你還有什麼意見沒有?」葉黃和李遠方合作的那個項目已經圓滿結束了,題為《經脈的電阻特性與人體健康的聯繫》的論文,在李遠方和葉黃的共同努力下和孔教授的把關下,已經數易其稿,到目前已經基本上定稿了,署的是李遠方和葉黃兩個人的名字。到目前為止,對論文中的所有內容李遠方已經沒有任何意見了,於是對葉黃說:「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意見了,你是不是打算拿出去發表?」 將論文拿到國際上發表是葉黃爺爺和一些在美國曾經給數據的搜集提供過幫助的同行的意見,認為這個成果肯定能引起一場轟動,這件事葉黃的爺爺和葉黃自己都跟李遠方商量過,也徵求了孔教授的意見。李遠方當然沒有問題,而孔教授,自己學生的科研成果如果能夠在國際上造成影響的話,當然是臉上非常有光的好事,所以也沒有意見。 葉黃回答得很乾脆:「是的,準備發表了,分別用中文、英文、德文、法文、西班牙文五種語言同時在那本國際著名的學術刊物上發表,英文和德文的我已經翻譯完了,法文和西班牙文我不會,爺爺正在幫我找人翻譯。」 李遠方想葉黃的動作還挺快的,而且看上去動靜還不小,真的引起轟動都說不定,就笑著對她說:「那好,你繼續努力吧!」葉黃可能覺得李遠方這話有些像哄小孩,有些不樂意地說:「李遠方,我可先跟你說好了,你的名字可以放在我前面,但到時候得了稿費可都歸我哦,反正你有的是錢,我沒錢,我把稿費留下來好買回去的飛機票。」 看到葉黃變了臉色,李遠方還擔心自己怎麼又惹她生氣了,沒想到說出來的只是這個問題,笑呵呵地說:「沒問題,全都歸你,要是不夠買飛機票的話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打過去一點。」葉黃沒好氣地說:「誰要你給我錢了,我又不是你老婆,不用你管!你快走開,我和欣雨說點別的事!」 葉黃難得不跟他囉嗦個沒忘,李遠方簡直是求之不得,馬上向葉黃擺了擺手,跑上樓陪李慶元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二章請入方丈 ) 第二百一十二章請入方丈 過了一個沒有任何懸念的新年,初二早晨一起來,奶奶就為李遠方準備起那些帶到無名大師的舍利塔前去的祭品,李遠方說師父是和尚,沒那麼多的講究,所以什麼都不用準備,到時候多上幾柱香就行了。奶奶責怪他說:「你師父也沒個後代什麼的,要是你每年不多給他供點東西,他在下面吃什麼用什麼?」 李遠方知道跟深受神道教思想影響的奶奶解釋不清楚師父那樣的佛教徒對生死的看法,只好由她去了。而且,他還有意識地拖慢奶奶的速度,自己準備東西的時候也故意在那裡磨蹭耗時間,快到中午了都還沒有出發。父親一大早出去給人送紙錢,等到他把周圍的幾個村莊都走遍了回到家裡,看到李遠方還沒出門,就不高興地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沒走,再不走今天晚上回得來嗎?」 父親都趕起自己了,李遠方心虛地說:「我馬上就走!」動作突然之間快了起來,讓李慶元幫他拿著東西準備下樓。父親發現他的表情好像是做賊被人抓到似的,而且帶的東西好像也太多了點,皺著眉頭說:「你帶這麼多東西出門幹什麼,是不是還要到誰家去一趟,就沒打算晚上回來住?」 李遠方回答說:「我給丁教授帶點東西,時間來得及的話,去梅山鎮一趟,給老賀和老周家送點東西。」父親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是不放心隋麗,想去找她吧!」被父親說中了心事,李遠方的臉紅了一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父親呵呵地笑了起來,指著他對母親說:「我說他怎麼到現在還不出門,根本就是拖延時間,拖到天黑了,找到個借口晚上不回來!」母親倒是很體諒他,也笑笑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吧,談著戀愛的人都這樣的,讓隋麗一個人住在那裡獨守空房也說不過去,大過年的,吃飯都不太方便,要是她願意來的話,明天你把她帶回來吧,我在書房給你搭張床擺個樣子就行了。」 父親對把隋麗帶回來有些看法,但母親說的也有道理,大過年的隋麗一個人住在那裡,吃飯什麼的都不方便,想想都覺得慘兮兮的,於是白了母親一眼,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催促李遠方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只能住在天台,連梅山鎮都去不成了!」李遠方如臨大赦,應了一聲趕緊跑了。 雖然給丁教授帶了點禮物,但李遠方並不想到丁教授家裡去,這大過年的到別人家裡去送東西,萬一這個老頭子跟他客氣一下留他多說幾句話,他今天就乾脆哪也不用去了。茶業有季節限制,所以這個時候公司裡沒有幾個人,而且陳衛國臨時被調到總公司搞基建去了,在自己名下的這個公司裡,李遠方其實連熟人都沒有幾個,所以去了也沒有意思。但兩個茶社都是正常營業的,林貴發就在國清寺旁邊的那個茶社裡坐鎮。到茶社找到林貴發,寒暄幾句,順便把車停在茶社的院子裡,拎著祭品徒步到國清寺去了。 一到春節,國清寺裡都要為世界各地的信徒做幾個規模不一的法事,有的法事一做就是好幾天。今天也不例外,各個佛殿裡都有和尚在忙碌著,又唸經又奏樂的,分幾撥給那些信徒做法事。李遠方想找個和尚問一下師父的舍利塔在什麼地方,但大部分和尚都在忙著做法事,轉了一圈幾乎連一個和尚都沒見著。手裡拎著一大包東西不太方便,只得隨便攔下一個從面前匆匆走過的、穿著僧衣但頭上卻沒有受戒的疤痕的、不知道是和尚還是工作人員的小光頭。 李遠方報出的是師父的正式的法號,問那個小光頭知不知道師父的舍利塔在什麼地方,不過這個小光頭顯然沒聽說過師父的法號。李遠方沒辦法,只好對他說:「就是無名大師!」這下小光頭明白了,哦了一聲說:「原來是太師叔祖!」然後仔細地打量起李遠方來,發現李遠方手裡拎著一大包東西,可能以前從來沒有外人來祭拜過無名大師,所以這個應該是和尚的小光頭就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是……」 李遠方如實地回答說:「我是大師的徒弟,專程來祭拜師父的!」這個答案很出乎小和尚的意料,吃驚地問道:「你姓李?」李遠方心想他怎麼知道,但還是點了點頭說:「是的」。小和尚就像那些歌迷影迷見到自己的偶像似的興奮起來,喜出望外地說:「你就是行雲師叔經常提起的那個人,請稍等一下,我去稟報行雲師叔和師父他們!」李遠方心想只是祭一下師父,用不著那麼誇張,而且等會行雲真的來了跟自己囉嗦上半天,搞不好等到天黑了都走不成。就對小和尚說:「不用了,你告訴我師父的舍利塔在哪裡就行了,我祭拜一下就走。」小和尚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說:「我先帶你去吧,等會再去告訴他們。」於是給李遠方在前面帶起路來。 無名大師圓寂前,除了方丈等老一些的和尚對他比較尊重外,廟裡的一般和尚是不怎麼重視這個天天躺在祖師堂裡睡覺的老人家的,雖然外面有傳言說無名大師的武功是多麼多麼地高,但大家幾十年來從來沒有見識過,也就只當個故事聽,不放在心上了。加上無名大師的生活基本上是兩點一線,連早晚兩頓的齋飯都是工作人員送到宿舍去的,白天在祖師堂的時候根本就不吃飯,而且國清寺很大,因此寺裡的人很少和他接觸,久而久之,幾乎忘了寺裡還有這個人了。 無名大師圓寂火化後,得到九顆舍利子,而且每顆舍利子都不小,形狀色澤什麼的也都很不一般,按照比較專業的說法,無名大師的舍利子的「品相」特別好。縱觀國清寺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舍利子的數量這麼多,品相這麼好的高僧也比較少見,於是無名大師在寺裡各個和尚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變得崇高了起來。雖然到現在這個時代,和尚都變得和俗人沒有什麼區別,但作為一個佛教徒,經過幾十年的潛移默化,有些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比如說只有真正的高僧火化後才能留下舍利子、舍利子的數量和品相決定這個高僧的修為等等。作為已經俗人化了的和尚,攀比心理很嚴重,當然希望在自己圓寂之後也能得到舍利子、被人承認是一個得道高僧。好長時間寺裡的和尚圓寂後都沒有得到舍利子了,自己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舍利子,對無名大師這樣一個得道高僧,怎麼能夠不肅然起敬呢? 於是,寺裡的這些和尚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竟然曾經有過一個修為如此之高的得道高僧!有些比較追趕潮流的和尚則把無名大師跟金大俠小說裡那個掃地的老和尚相提並論,於是有不少人開始後悔當時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樣的高人,怎麼不抓緊時間向他多請教一番呢?就算對悟不悟道無所謂,想想無名大師活到九十九歲身體還這麼硬朗,至少可以向他多請教點養生之道,自己也活到九十多歲一百來歲吧。 然後,大家都聽說無名大師原來還收過一個徒弟,連火化後得到的舍利子都交待方丈大師分給了那個徒弟一半作為紀念。又聽說那個徒弟在大師圓寂前幾個月來過一趟,還拎走了一個大箱子,裡面裝著的,估計是無名大師畢生的真傳。等到行雲從峨嵋山回來後,向寺裡的幾位高僧匯報說在那裡遇到了小師叔,在開展經濟合作等方面,小師叔幫了不少忙,而且還說小師叔在武林中的地位很高。這樣之後,寺裡的這些人對無名大師這個既得到了真傳、在武林中地位又很高的徒弟產生了更大的興趣。不過行雲這人倒也識趣,除了方丈等個別人外,別人問起,他只告訴說小師叔姓李,更多的話一句也不說。但是也有幾個消息和行雲一樣靈通的俗和尚從種種渠道得知這個姓李的傢伙和目前大紅大紫的梅山集團有關,甚至懷疑他就是梅山集團那個神秘的董事長,但在錢老等人的刻意安排下,他們後來找誰問誰都顧左右而言他,所以猜測就只能是猜測而已,但這並不妨礙大家對李遠方的興趣。 如此種種,當這個小和尚給李遠方帶路引他到無名大師的舍利塔前去的時候,簡直就是小心翼翼的,一路上不停地客氣著,搞得李遠方渾身不舒服。把李遠方引到舍利塔前,小和尚問道:「師叔祖還需要什麼嗎?」李遠方搖了搖頭說:「不需要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呆一會!」小和尚打著千倒退著走了幾步,然後轉身離開了。 因為教義的問題,這裡擺放舍利塔的地方不像有的寺院那麼張揚,只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側殿,外人基本上不知道,所以也很少來,連李遠方都是第一次來。因為各代祖師的舍利塔被當作珍寶另有擺放之處,擺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地位不是太高的那些高僧的舍利塔,所以這裡也不像別的殿堂那樣專門有人看管。殿裡除了一個個大小和材質不一的舍利塔外,就是幾盞長明燈和幾個香爐,另外還有幾個跪拜用的蒲團和蒲團前面的一個焚化紙符等祭祀物品用的火盆,給人的感覺連肅穆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冷清。因為來祭拜的人少,舍利殿裡煙熏火燎的痕跡比起別的殿堂來要輕得多。不過對那些留下舍利子的得道高僧來說,這樣的一個清幽所在,應該是他們最希望呆的地方吧! 舍利塔大都是木製的,上面只是簡單地標著法號及圓寂年份等等的。無名大師的舍利塔擺放在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和別的高僧的舍利塔比起來,無名大師的舍利塔要小得多,材質上好像也不大好,連標明身份的那個標籤都是最簡單的。李遠方知道別人的舍利塔都是他們的徒弟或者忠實信徒貢獻的,而師父的舍利塔只是寺裡隨便找人做的,所以才會這樣。 看到師父的舍利塔,李遠方特別心酸,也不知道是為師父的逝去而傷心,還是看到師父的舍利塔這樣寒酸而心酸。擺上祭品並上完香後,跪在蒲團上一邊燒著帶過來的那些東西,一邊默默地流起了眼淚,大腦中一片空白。 祭品快燒完了時候,行雲和另外一個四十來歲的和尚在剛才那個小和尚的引領下到舍利殿來了。行雲剛喊了聲:「小師叔」,發現李遠方正在流眼淚,和那個大和尚對望了一眼,下面的話就不再說了,兩個人都在李遠方的身邊跪了下來,幫他一起焚化著那些祭品。 李遠方沒有跟行雲打招呼,等到所有的祭品都燒完了,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對行雲說:「現在能找到沉香木嗎?」行雲愣了一下,不過他這個人頭腦特別靈活,馬上就回過味來了,回答說:「國內可能不好找,不過南洋應該能找到一些,我幫你聯繫一下,找到後我告訴你,找人給師叔祖重新打個舍利塔。」李遠方拍了他說:「麻煩你了,不管他們要多少錢我都能出!」行雲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說道:「小師叔,方丈大師有請!」 雖然對方丈大師怎麼會找自己感到不解,但心想既然來了應該去看望一下,而且給師父換舍利塔的事情也需要得到方丈大師的支持。所以說:「好吧!」也沒讓行雲給他介紹另外那個和尚,就跟在他們後面走了。 像國清寺這樣的大寺,被請入方丈可不是誰都得享受到的待遇,所以方丈室李遠方還是第一次來,覺得特別新奇。不過進到方丈室後,發現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比他自己師父的宿舍大了點,而且電視、電腦、電話等現代化設備齊全一些而已。 國清寺的方丈,據李遠方所知,還掛了一大堆這個委員那個常委的頭銜,另外還是幾所佛教院校的教授,經常給人講課,還帶了好幾個研究生的,在佛學理論上造詣比較深。所以見到方丈的時候,李遠方特別有禮貌地叫了聲「方丈大師」。倒是方丈很隨和地說:「一家人別客氣,按輩分叫師兄就行了,隨便坐吧!」當和尚的雖然說是「出家」,但還是有「家」這個概念的,不過一般情況下說起「家」這個名詞的時候指的是自己出身的寺院而已,所以方丈跟李遠方說是「一家人」倒也不是俗話。 李遠方落座後,另外一個和尚在方丈的身後站著,行雲則站在李遠方身後,顯得很講究規矩。坐下之後,方丈對李遠方說道:「李師弟,我想我們以前應該見過面吧!」方丈說的是事實,以前李遠方來看師父的時候確實遇過方丈幾次,但從來沒有說過話,所以李遠方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說「是的」。 看了行雲一眼,方丈慢慢悠悠地說道:「李師弟,上次行雲到峨嵋山去,多虧你幫忙了,這事我還沒來得及去謝你,以後這方面的問題,可能還要經常向你請教。」李遠方正想客氣一番,方丈接著又說:「師弟啊,其實我早就想找你了,還想請你幫個別的忙,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正好你今天來了,我就直接說了,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李遠方有些不明白,除了做生意外,自己還能給方丈幫上什麼忙,但他知道方丈馬上就會說出來,就沒有說話靜等下文。好像是感到有些難以啟齒似的,方丈遲疑了半天才說道:「師弟,行雲從峨嵋山回來後,跟我說許多要跟我們合作的武林中人提出,能不能在武學方面和我們進行交流。你也知道,我們國清寺不是以武學立寺的,這方面的學問,除了你師父外,其他人都不是太擅長。所以就是想交流,我們目前也拿不出多少像樣的東西,但既然人家提出來了,我們就不能不想點辦法。另外,現在的人可能是武俠小說和電視連續劇看多了,在衡量一個寺院的地位的時候,往往把武學方面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所以我們國清寺雖然說是兩宗祖庭,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但不大被現在的年輕人認可,這對我們宣揚自己的教義是不利的。所以我想呢,如果可能的話,你在這方面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些幫助。雖然你沒有正式在寺裡拜師,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我們天台一脈吧,如果能幫的話,我希望你幫一下忙。」 方丈這話說得非常有水平,沒有明確要李遠方幫他們做什麼,但卻搞得李遠方不能不幫這個忙,而且還要李遠方自己主動提出怎麼去給他們幫忙。不過對李遠方來說,給師父的出身之地幫點忙的應該的,給他們幫了這個忙後,至少能在為師父重打舍利塔的時候提供方便,搞不好還能大大提高師父在國清寺歷史上的地位,讓人把師父奉為國清寺在武學方面的開山祖師都說不定,以後單獨給師父造個舍利殿都有可能。而且,師父傳給他的那些筆記雖說是私人物品,但不管怎麼說都來自於國清寺,他不能不考慮一下「反哺」問題。 權衡再三,李遠方對方丈說:「方丈師兄,師父圓寂前曾經交給我一大箱他以前練功的筆記,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把這些筆記或者副本給你們一份,另外我還可以把我其他幾個師父教的東西也給你們一部分用於參考。」方丈欣然道:「有副本就行了,原本你自己留著,這是師叔留給你的,我們做和尚的不能太貪心。你別的師父的功夫也算了,我們寺裡目前也有幾個煉武的師父,也有自己的一套功夫,我自己在止觀法方面也有些研究,只是沒有你師父那樣系統全面。得到你師父的筆記後,我們一起研究一下,編一套比較系統的教材出來,如果有問題的地方,我們隨時向你請教。」 方丈說起向他請教,讓李遠方有些不大坐得住,慌忙說:「方丈師兄,我懂的其實只是些皮毛,我在師父身邊受教的時間不長,師父現在又不在了,所以許多必須以天台宗的教義為基礎的東西,我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我還想找機會向你們請教請教呢!」方丈笑呵呵地說:「沒問題,武功我們跟你師父比差得很遠,但教義方面的東西,還是有一定研究的,你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找我,只要你不嫌棄我們是出家人的話。」 看到方丈這麼說,李遠方覺得非常有趣,方丈這次找他,不但犯了「貪」,好像剛才說話的時候也犯了「嗔」,而方丈做這一切的目的,卻全是為了將天台宗的教義發揚光大,這筆賬真不是知道應該怎麼算才好!不過,有方丈這個對止觀法深有研究的高僧指教,他以後練起師父傳下來的武功應該方便得多,許多自己想不通的問題,都可以通過向方丈等人的請教得到解決,等於又有了許多在修煉方面為自己進行正確引導的明師。與無名大師比起來,方丈這個兼任著教授的人,教徒弟的方法肯定要比無名大師靈活得多,解釋起那些理論來也會透徹得多,所以他的心情以高興為主。 既然是副本就可以,李遠方正好一眼看到方丈房間裡擺著的那台電腦,就問方丈道:「方丈師兄,你這台電腦能上網嗎?」方丈不知道他問這話什麼意思,猶豫了一下,然後說:「現在時代變了,我們應該多運用一些現代科學的手段來宣傳教義,所以寺裡也配了電腦,還裝了寬帶。」李遠方沒有注意到方丈說這番話其實有為寺裡的變化開脫的意思,只是高興地說:「方丈師兄,師父手稿的副本我在網上有備份,乾脆我現在就下載到你電腦上來吧,省得以後麻煩了」 說做就做,方丈就打開電腦讓李遠方進行操作,將他存在行星數據服務器裡的東西下載到電腦裡來。看著他操作,另外那個和尚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師叔,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網上安全嗎?」李遠方無所謂地說:「我放在自己公司的服務器裡,沒有問題的。」行雲也替李遠方解釋說:「小師叔的那個公司是搞信息安全的,沒人能從他們那裡偷到資料的。」 下載完了資料,並向方丈說明都是些什麼東西後,李遠方想到了一個問題,遲疑了一下才對方丈說:「方丈師兄,你們打算將總結出來的武功傳給哪些人,天台宗的信徒日本的也很多,是不是連他們都要傳?」方丈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雖然按照原始的佛教的教義是眾生平等的,應該是有教無類,但我們天台宗和儒家思想結合比較緊密,和原始的佛教教義有些區別,而且師兄我也不是那種死搬教義的人,你放心吧,這個尺度我會把握好的。」 方丈和李遠方談得特別投機,發現自己這個所謂的師弟雖然年紀很小,但是學識卻不淺,見識也很廣,所以對他大有好感,甚至於讓他晚上留下來作一個徹夜長談。雖然李遠方也想趁此機會向方丈多請教些東西,但實在是放不下隋麗,趕在晚飯之前就告辭走了,不過把自己的電話等聯繫方式告訴了方丈,還在方丈電腦裡裝了個星星索軟件,給了方丈一個三位數號碼,以方便以後聯繫。 到梅山鎮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隋麗也已經從周幸元家回來了。當李遠方去敲門的時候,她很緊張地問是誰,聽到是李遠方的聲音,才喜出望外地開門迎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剛從國清寺回來,剛拜祭完自己的和尚師父,然後又和和尚師兄聊了小半天,雖然上午出發的時候一直在想著見到隋麗時自己要怎樣怎樣,但等到現在真正美人在抱的時候,李遠方卻不像以前那樣急色。跟隋麗說了一會話,把父母的態度告訴了她,並和她稍作溫存後,竟然把隋麗留在臥室,自己到她的書房打坐練功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三章兄弟姐妹 ) 第二百一十三章兄弟姐妹 吃晚飯的時候,在餐桌上沒看到李遠方,楊教授就問了一句:「遠方還沒有回來嗎?」李遠方的母親回答說:「他走得比較晚,還要到梅山鎮去一趟,今天不回來了,明天跟隋麗一起回來。」說話的時候,母親欣喜之情形之於色,顯出對隋麗的到來特別歡迎的樣子。 楊教授「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但聽到這話後,李欣雨的情緒就不大好了,低著頭悶聲不響的,隨便扒上幾口就說她已經吃飽了,然後就起身離開。等她走了,李遠方的母親很奇怪地問楊教授:「欣雨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楊教授也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和李教授對望了一眼說:「我去看看!」 李欣雨上樓後就到李遠方的書房去了,打開電腦準備上網,楊教授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往星星索裡輸入她自己的賬號密碼。楊教授問她說:「小雨,你怎麼連飯都不吃就上來玩電腦了?」李欣雨回答說:「我找一下姐姐。」 楊教授奇怪地問:「這麼著急找她幹什麼?」李欣雨頭也不回地說:「我讓她明天就回來!」李欣雨這麼一說楊教授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走到她身後對她說:「你等會再聯繫,我先問你件事,是不是因為你大哥去接隋麗了你不太高興?」 李欣雨頹然地點了點頭,有些垂頭喪氣地說:「大哥怎麼會喜歡麗姐呢,姐姐長得比麗姐漂亮,懂得也多,而且以前沒有談過男朋友,對大哥也挺好的,還給他幫了不少忙,大哥要是娶了麗姐,姐姐以後怎麼辦?」楊教授把擺在旁邊的一張椅子移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坐下後,輕輕地對她說:「小雨,外婆知道你跟葉黃的感情是最深的,所以希望她能嫁給你大哥,另外你也擔心你大哥娶了隋麗,以後會對你不好吧!你現在年紀還小,感情方面的事情你現在是不懂的,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什麼條件和理由的,就算葉黃的條件再怎麼好,隋麗再怎麼差,你大哥要是只喜歡隋麗,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你要是真為你大哥好,就應該支持他,改變一下對隋麗的態度,不然的話就對不起你大哥了。」 李欣雨黯然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但我就是想不通。」楊教授將她摟緊了一點,對她說:「你沒覺得你大哥的爸爸媽媽都同意他們的事情了嗎,年前你大姐回來,說起隋麗的時候也很高興,既然全家人的意見都統一了,你就不要再給你大哥和隋麗出什麼難題了。說心裡話外婆也覺得葉黃和你大哥更配些,但既然你大哥自己作出了選擇,我們就應該支持他。聽外婆話,等到明天隋麗來了的時候對她熱情一點,好不好?而且前幾天在梅山鎮的時候隋麗對你和小敏都很不錯,你們兩個合起來到處給她找麻煩她也沒跟你計較。隋麗這個人我看得出來,為人處事是很講究的,所以要是她以後跟你大哥結婚了,對你肯定不會差,你放心吧!」 雖然李欣雨的性格有些內向,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但畢竟是小孩子心性,思想工作做通了也就好了。聽楊教授說完,自己低著頭想了想後對楊教授說:「外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對麗姐好點,等到敏姐來了我幫麗姐一起對付敏姐。外婆,這事我還要通知姐姐嗎?」 楊教授摸了摸李欣雨的頭說:「葉黃的事情,你大哥他們會處理好的,你小孩子就別管了,免得適得其反。你大哥和葉黃有許多合作項目,一時半回還離不開,而且關係一直很不錯,就算成不了夫妻,也不能反目成仇,萬一你跟葉黃說個不好把他們兩個的關係搞僵了,就是好心做壞事了。所以見到葉黃的時候,你暫時什麼都別說,免得打亂你大哥的計劃,影響他和葉黃以及在美國那邊的你王伯伯和李阿姨他們之間的關係。」 第二天早晨,李遠方爬完後山回來的時候,隋麗已經起來了,正坐在梳妝台前面梳著頭,因為房間裡空調打得挺大溫度頗高,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看到隋麗「對鏡貼花黃」的動人模樣,李遠方從身後抱住了她,雙手還不老實地到處摸索起來。隋麗抓住了他作怪的雙手,嘴角向上拉了拉露出一絲笑容,故意逗他說:「昨天晚上那麼老實,我還以為你轉性了,原來還是死性不改,大清早起來就開始作怪了。」 李遠方邪邪地笑了笑,在她胸前捏了捏說:「你是不是想了,要不要我幫你就地解決一下?」隋麗一下把他的手全都拉開,「啐」了一下道:「你給我老實地滾回自己的房間洗澡去,一身汗臭味!」李遠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湊到她耳朵邊說:「我在你這裡洗,你幫我拿換洗衣服去!」 隋麗站起身來,把他往外推著說:「快走快在,剛才我打電話讓服務員送早點來了,等會人來了看到你在我這裡不好!」李遠方無所謂地說:「你怕什麼,我們都準備結婚了,看到就看到唄!」隋麗沒有理他,堅決地把他推到了門外。 把李遠方趕走後,隋麗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真怕李遠方情緒一上來賴著不走,然後用以前經常用的挑情手法來對付她,大清早的弄得不可收拾。她自己倒無所謂,就怕影響李遠方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 可能是因為感情上受過打擊,而且被呂光輝下藥後生理機能也發生了變化,隋麗平時在兩性方面的慾望特別淡,對這方面的要求,幾乎是可有可無的。如果李遠方不用那些特殊的手法來刺激她,她根本就產生不了衝動,從中幾乎得不到任何快感,只是為了滿足李遠方男性尊嚴的需要,才裝出一付陶醉滿足的樣子來取悅李遠方而已。但是每當李遠方用那些特殊的手法來刺激她,她卻特別容易興奮,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想到這裡,隋麗覺得李遠方實在是她的命中剋星,也是她命中的貴人,別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而且又給了她那麼多別的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東西,所以這輩子她是怎麼都不希望離開李遠方了。如果李遠方非要娶自己,而且雙方父母都不反對的話,那就嫁了吧,至於生孩子的問題,相信總是有辦法解決的。她對李遠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絕對信任,像世界上所有在戀愛中的女孩子一樣,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的戀人是無所不能的。 惟一讓她覺得不好處理的,是葉黃的問題。她始終認為,李遠方對葉黃的感情絕對不像他自己認為的那樣簡單,像現在這樣葉黃遠在美國還好些,一旦葉黃什麼時候回來,仍然像以前那樣跟李遠方朝夕相處的話,李遠方自己早晚會發現這一點。她聽說男人在結婚前都有種結婚綜合症,會想得特別多,所以有許多人甚至是領了結婚證後才開始後悔的,但此時木已成舟,除了極個別人快刀斬亂麻馬上把結婚證換成離婚證外,大多數都是抱著湊合著過的心理維持現狀,然後跟自己的合法妻子悶悶不樂地過上一輩子。如果到時候李遠方發現自己最愛的人其實是葉黃,也開始後悔的話,卻為了對她負責去勉強自己,甚至於葉黃已經被他傷得太深不再理他或者乾脆已經一氣之下嫁了別人,她隋麗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還沒等隋麗想明白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的時候,梅山酒店的服務員送早點來了,隋麗說:「先放在我這裡吧,等會我去叫李總到我這裡來吃!」話音剛落,洗完澡後榮光煥發的李遠方進來了,服務員喊了聲:「李總過年好!」李遠方一愣,看到服務員年紀不是太大,就對隋麗說:「你身邊有錢沒有,大過年的還要上班不容易,替我給她發個紅包!」 隋麗笑著到臥室去取來一個裝著錢的紅包交給服務員,服務員有些不好意思要,擺了擺手說:「隋總你前天已經給過我了。」李遠方心想隋麗已經給過了就算了,反正他們兩個是一樣的,正想說話的時候,隋麗對服務員說:「這份是李總給你的,你拿著吧!」服務員接過紅包向李遠方彎了下腰說了聲謝謝,然後出去了。 服務員剛一出門,李遠方就嘀咕道:「剛才我想說你已經給過就算了,反正我們倆是一樣的。」隋麗說:「怎麼會一樣呢,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不是捨不得這點錢?」李遠方不樂意地說:「我哪裡是捨不得錢,我不是覺得我們都準備結婚了沒必要分得那麼清嗎,這樣顯得我們是外人似的。」隋麗白了眼一說:「現在我不還不是你老婆嗎?你那麼著急到處宣揚幹什麼。」 李遠方被隋麗搶白得說不出話來,於是一邊拿起塊蛋糕吃一邊問道:「老賀家的那頓飯安排在中午還是晚上?」隋麗回答說:「是晚上。」李遠方說:「等會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提前到中午吧,我們吃完中午飯就一起回家,早點回去,免得我媽他們打電話催。」隋麗知道今天跟李遠方回家是避免不了的,只得說:「好吧,我吃完飯就跟老賀說吧,放在中午也好,要不到晚上天黑了老週一家回去不安全,昨天晚上我跟老賀一家從老周家開車回來的時候,過那道山嶺的時候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 吃了會東西,隋麗突然問道:「遠方,上午你打算幹什麼?」李遠方往嘴裡塞著東西,口齒不清地說:「吃完飯繼續吃人唄,我們都快半個月沒在一起了。」隋麗紅著臉白了他一眼說:「你不是練武功的嗎,應該修心養性才對,怎麼一天到晚光想著這些事?」李遠方委屈地說:「練武功的難道不是人了,我又不是神仙,像呂洞賓那樣的神仙還泡妞呢!我的基礎是師父給我打的,但他現在不在了,沒人教我怎麼陰陽調和,你沒發現這兩天我臉上都長了幾個青春痘了嗎?」 隋麗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臉說道:「還真是的,我還奇怪,你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沒有女朋友,怎麼還會長青春痘,你不是還有兩個師父嗎,他們不能教你?」李遠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兩個師父的門派不同,基本功跟這不一樣,幫不上忙的,不過昨天我和方丈師兄談得不錯,到時候我找他請教一下應該可以的。」然後對隋麗打量了一番,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不過現在我沒有辦法,所以你就體諒體諒我,為我服務一次吧!」 隋麗紅著臉沒好氣地說:「你怎麼說得那麼難聽,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又不是你發洩的工具,你說來就來了,我憑什麼要給你服務?」李遠方怪怪地笑了兩聲說:「難道你不覺得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感覺特別好嗎?所以說我們這是一種互相需要,並不是誰為誰服務的問題。」隋麗說不過他,氣不過地說:「今天你休想,滾一邊去,昨天老賀說有幾台酒類陳化裝置工作不是太穩定,上午你去檢修一下。」 李遠方裝出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說:「大過年的你讓我去幹活,虐待勞工是不是?」隋麗拿筷子指著他說:「你去不去?你要搞清楚了,你才是老闆,虐待勞工的話你是沒有資格說的,你要不去的話,我馬上給葉黃打電話讓她回來。」 隋麗一提到葉黃,觸到了李遠方的某根神經,他馬上就蔫了,垂頭喪氣地說:「是,老闆娘!我上午幹活去。」 吃完早飯後,在隋麗的逼迫下,李遠方不得不到已經完工的專門擺放酒類陳化裝置的洞庫裡去調試機器。不過隋麗倒還比較體貼他,一直在他身邊陪著,讓他心中少了許多抱怨。 出問題的機器有五台,李遠方檢查後發現,機器本身沒有問題,出問題的只是控制機器工作的電腦。使電腦出問題的原因,是春節期間留在公司值班的幾個員工、也是他的幾個校友閒極無聊在電腦裡裝了遊戲打,裝遊戲用的是盜版光盤,裡面帶了病毒,不但遊戲沒打成,還把電腦裡的數據給破壞了導致不能正常工作。更不應該的是,一台電腦不能用他們又換另外幾台,直到連續五台電腦都出問題後才不敢再裝下去了。找到了問題的原因當然很好辦,把電腦硬盤格掉掛到別的機器上克隆回去就行了,倒是沒費多少功夫。 對自己那些闖禍的同學,大過年的李遠方不想說他們,交待一番以後別拿電腦幹別的後也就算了。但隋麗卻不想放過這件事,大發雌威地瞪著杏眼把那兩個同學一頓好訓。因為隋麗是負責公司日常事務的常務副總裁,再說自己確實是犯錯誤了,而且給公司帶來了一定損失,害得董事長大人大過年的過來排故障,所以雖然被訓,那兩個同學都低著頭老老實實的,連大氣都不敢喘。李遠方看在眼裡覺得特別有趣,他沒想到隋麗發起脾氣來也挺嚇人的,照這樣說,隋麗平時對自己逆來順受的就更是難得了。 從這件事中,李遠方覺得自己和葉黃以前的設計有些不大對頭,以前的時候為了圖省事,每台機器上都配了一台電腦。要是在試產階段這樣做倒可以,但目前設備已經基本上定型,已經進入批量生產階段,如果還這樣的話,不但增加了設備的成本,而且也增加了用電量,從成本上是不合算的,所以應該改為由一台電腦控制幾台機器,只要在每台電腦出來放個一分幾的接口設備、機器那頭放個信號放大裝置就行了。 目前酒類陳化裝置從機器設備上都是完全一樣的,不同的只是控制軟件,因為控制軟件的不同而分為A、B、C三類,其中C類的效果最佳。以周幸元的意思,既然C類效果最好,其它兩類就可以淘汰了,只留下C類就行了,但李遠方和賀兆年都對此有不同意見。賀兆年是從產品種類多樣性的角度來考慮的,因為三類酒的味道有些比較明顯的差別。而李遠方的考慮則是從產品價格定位角度來考慮,一個酒廠出的酒不能全部都是高檔酒,而應該是高中低檔都有,這樣才能將產品打入最廣大群眾中去。如果全是C類酒,按照相當於多少年陳化處理的年頭不同來定價,就不能夠取信於人。因為在梅山酒中添加了梅山陳釀的說法不能一直繼續下去,不管怎麼說,梅山陳釀的數量是有限的,開始的時候有人信,一直都這麼說就沒人信了。所以在陳化處理的時候,除了極個別為了宣傳和送禮需要而處理上十天半個月外,一般都處理上一兩天就行了,所以對外銷售的梅山酒的定價的標準不是按處理多少天來定,而是按照不同的陳化方法和勾兌方法分出個三六九等。 因為目前陳化裝置的能耗大大降低,設備的數量也夠用,完全趕得上梅山酒業釀造的速度,所以目前梅山酒可以全部都是經過陳化處理的精品酒。因此,目前在洞庫裡的陳化裝置按照A、B、C三類分三個區域擺放。既然如此,有三台電腦來控制這三類陳化裝置就可以了,最多在每台主控電腦旁邊放上一台備份的。多出來的電腦,就可以用到別的地方去,以圖最大程度地利用資源降低成本。 等到梅山水庫改擴建完畢開始發電,伏羲系統研製成功,而且梅山集團的內部管理系統開發出來後,李遠方打算對洞庫裡的機器的控制方式進行進一步的改進。每台機器上裝一個類似於單片機的東西,運行伏羲系統的微縮版本,將所有的機器和整個梅山集團的大網絡聯接起來,每台機器的陳化方式和陳化時間將由集團的中心電腦進行統一控制和隨機調整。根據各地分公司對各個品種的陳化酒的訂單,由梅山集團的中心電腦自動控制調整陳化裝置的陳化類型和陳化時間,這樣就可以直接將生產環節和銷售環節掛起鉤來,在梅山集團的酒類生產上實行信息化管理。 當然,想要達到這樣一個信息化管理的目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對李遠方而言,這個想法目前也只能是個想法而已。但在近期內減少所使用的電腦的數量倒是可以方便做到的,他打算回到古城後,找幾個在電路設計方面的人將接口電路和放大裝置設計出來,盡早裝備到洞庫裡的這些機器上。 在賀兆年家吃完中午飯後,李遠方直接帶著隋麗回家去了。到家的時候還比較早,所以李遠方帶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回家的消息,很快地就傳遍了全村。王夢遙去世的事情,因為李遠方的父母曾經專程到古城去了一趟,所以鄉親們都是知道的,今天又來個別的女孩,而且是大過年的帶到家裡來,到底是什麼關係,鄉親們當然要問一問。雖然母親希望馬上向全村宣佈這是李遠方的新女朋友,但在辦事謹慎的父親的反對下,還是換了一種說法。於是,李家對外宣佈的消息是,來的只是李遠方的校友,在梅山集團上班,現在來看望在李家過年的自己的老師。這個解釋當然有些牽強,但鄉里鄉親的,都比較體諒他們家的難處,都知道是怕人說他們家前一個準兒媳剛死又馬上換一個,也就不再多問了,只是在心裡都把隋麗當作李遠方的新女朋友。因為意識到李家人有意低調處理這件事,所以連到家裡看熱鬧的人都沒幾個,只除了自己家的堂兄弟姐妹之外。 為了贏得李遠方父母的好感,到李遠方家去的時候,隋麗打扮得特別樸素,基本上是素面朝天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最淡雅最普通的,一點花哨的地方都沒有。她這一身打扮,不僅改變了李遠方的父親原來認為她長得太妖艷的看法,還贏得了全家人的好感。而且,也沒被那些經常看到她拍的廣告的鄉親們認出來,雖然大家都覺得好像有些面熟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李遠方的姐姐每天都要打幾個電話問一下小靜的情況,從母親這裡知道隋麗今天要來的消息後,也不講究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上午的時候就跑回娘家來了。因為姐姐目前也是搞文藝的,和隋麗的共同語言特別多,所以見到隋麗後,比前年見到王夢遙的時候還要投緣。 經楊教授做通思想工作後,李欣雨對隋麗的態度馬上有了很大的改變,跟隋麗突然親熱了起來,讓隋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本來李欣雨提出讓李慶元住到她房間去,她跟外公外婆一起睡,把李慶元原來住的房間給隋麗騰出來的。但李慶元說他覺得住在五樓看電視比較方便,要求搬到五樓去住。從李遠方母親的角度考慮,當然是不能讓李慶元住到五樓去的,免得別人說他們對這個乾兒子不好,提出讓李遠方住到五樓去。李慶元堅決要求住到五樓去,於是母親只好在五樓擺了張床給李慶元住。 至於姐姐,就只有和李欣雨住在一塊了。幸好小靜這幾天一直都跟她這個小姨住在一塊,李欣雨兩姐妹加上一個小孩子,倒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當年造房子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造得太多了,家裡這幾個人住不過來。但到今年這個時候,這麼大的房子竟然還搞得這麼緊張,讓李遠方的父母感慨不已。於是在李遠方姐姐的建議下,準備過完年後再往上加兩層,免得以後出現類似的情況。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四章紀念豐碑 ) 第二百一十四章紀念豐碑 李遠方想把隋麗也帶到外婆家去拜年,隋麗不想去,父親的意思也是暫時不把他們的事情告訴所有人,所以李遠方只能少數服從多數了。李慶元是非去不可的,父母要把他這個乾兒子帶過去認一認親戚。李遠方本來沒想把李欣雨也帶去,心想讓她在家陪著李教授老兩口,但李欣雨說她要去找錢樂敏玩,主動要求跟去。李遠方覺得李欣雨好像有幫他做一下錢樂敏的思想工作的意思,高興地答應了。 要是大家都走了,就等於把隋麗一個人留在家裡了,因為除她之外,不是老人就是小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姐姐說反正她基本上每年都去外婆家,今年這麼多人去了,也不差她一個,不如留在家裡陪著隋麗。父母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而且小靜好像挺怕隋麗的,和她不大合得來,吵著要跟小姨走,只有一輛車,本來已經有五個人了,再加上姐姐和小靜坐不下,不如把她們母女都留下。姐姐留著家裡,還可以給別人做飯。 外婆家的人不全,兩個舅媽都帶著孩子到自己娘家拜年去了,連大舅舅都不在。 聽說大舅媽也回娘家了,李遠方的母親覺得有點奇怪,問道:「大嫂娘家不是沒人了嗎?」小舅舅回答說:「大嫂那個在成都當兵的弟弟今年回來過年,大哥就跟她一起去了。」母親恍然大悟地說:「那倒是,雖然不是一個爸生的,也算是親兄弟。他們有四五年沒見面了吧,我記得大嫂的弟弟上次回來的時候遠方還在當兵。」 然後母親回頭找起李遠方,李遠方正準備跟李欣雨一起去接錢老一家,剛上車,車還沒有發動。母親叫住了他,對他說:「遠方,你大舅媽的弟弟回來過年了,你當兵的時候他幫了不少忙,等會你拿點東西去看一下吧!」李遠方聽說齊政委回來了,心想怎麼都得去看一下的,不過他雖然知道齊政委家在那個村,卻從來沒有去過,就對母親說:「媽,乾脆我現在就去吧,他們村比舅公家遠,我把先欣雨送到舅公家,看完他再回來接欣雨他們。但我以前沒去過他們家,你讓小舅舅陪我一起去一趟吧!」 母親皺著眉頭說:「等會舅公要來吃午飯,小舅舅忙得很,沒功夫陪你去,你自己到他們村找人問吧,一個村能有幾個在外面當大官的,一問就知道了。車裡的東西還夠不夠,不夠的話你先開車到縣城買點。」 李遠方想想也是,確實是一問就知道了。至於拜年的禮物,車裡除了那份送給錢老的之外,另外還有兩個梅山集團的禮品盒。每個禮品盒裡裝著四瓶梅山酒業的各種特色酒和兩聽風味各一的梅山茶,四瓶梅山酒中,有一瓶是C10,還有一瓶燒酒、一瓶藥酒、一瓶青梅酒。梅山集團的產品在市場上價值不菲,把兩盒都送出去,應該夠可以了吧,所以對母親說:「東西應該夠用,不用再去縣城了!」 快到的時候給錢老打了個電話,所以車剛停下,聽到車響,錢老和錢樂敏兩人就出來了。李遠方跟李欣雨一起把禮物從行李箱裡拎出來,對錢老說:「舅公,我以前當兵的時候的老領導回家過年來了,我把欣雨留在你們家,先去給他拜個年,等會再來接你們吧!」錢老聽這話一愣,但馬上明白過來了,說道:「你說的是那個小齊吧,應該去的,算起來你也要叫他舅舅。」 看到錢樂敏接過李欣雨從行李箱裡拿出來的東西,正和李欣雨嘀咕著什麼,錢老看了行李箱一眼說:「遠方,你光送兩個禮品盒去不太好吧,我這裡你就什麼都不用留了,都拿過去送給小齊吧!」李遠方解釋說:「這都是我媽讓我帶給你的。」錢老堅決地搖了搖頭說:「我明天要到你家去,然後直接回梅山鎮,你給我送東西沒有必要,我們自己人不用客氣,你還是拿走吧!」 錢老說得有道理,李遠方想想自己人確實用不著客氣,真要想給錢老送什麼東西,明天從家裡走的時候給他多帶點都行,用不著先送到這裡來然後再帶過去。於是就不跟錢老客氣了,把自己手裡的東西放回了行李箱,然後看著錢老招呼錢樂敏也把她手裡拎著的東西放了回去。 他們這一弄,搞得錢樂敏莫名其妙的,瞪著眼對李遠方說:「哥,你們搞什麼名堂,拿出來了又放進去,我都還沒看一下有什麼東西呢!」對錢樂敏,李遠方倒從來不客氣,對她說道:「你瞪什麼眼?都是些魚蝦的乾貨,你要想吃什麼明天到我家去再說,今天我先把這份送給別人。」被李遠方給了個下馬威,錢樂敏噘著嘴氣呼呼地說:「大過年的這樣對我說話,不理你了,欣雨我們進去!」然後拉著李欣雨的手進屋去了。 李遠方的到來,讓齊政委感到很意外,問道:「你怎麼來了?」李遠方說:「我到外婆家拜年,小舅舅說你回來了。」這時齊政委看到李遠方帶過來送給他的東西,疑惑地問道:「你從什麼地方搞來這些梅山集團專用的禮品盒?」李遠方輕描淡寫地說道:「朋友給的。」齊政委「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聽說你跟梅山集團的人很熟,和他們的常務副總裁還是同學,是這樣嗎?」李遠方眼睛一轉,點了點頭說:「是我女朋友!」 這個結果很出乎齊政委的意料,笑道:「你還挺厲害的,這麼快就又找了一個,找的還是個大人物!」齊政委是說者無意,但李遠方聽在耳朵裡卻很不是滋味,紅著臉低下了頭來。看到李遠方的表情,齊政委馬上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有點毛病,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著說:「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想太多,什麼時候帶來我給我看一看。」 李遠方也知道齊政委的話裡沒別的意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她今天在我家沒過來,你要是想見的話我給現在回去把她接過來。」齊政委擺了擺手說:「算來,來回兩三個小時的,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先進去再說吧!」 大舅舅和大舅媽他們都在,齊政委的妻子和孩子看到李遠方都特別高興。齊政委的妻子是成都本地人,他們一家以前很少回老家,對老家幾乎沒有什麼認同感,所以也不認識幾個人,見到李遠方這個熟面孔,感覺當然大不相同。被李遠方稱作「舅媽」的那位笑著說:「遠方來了,我剛跟你大舅媽提起你,過一會你就來了,你可真是不經念叨。你先坐一下,我準備午飯去,中午你就在這裡吃飯吧!」 李遠方趕緊說:「我坐一會就走,等會還要把舅公接到外婆家去吃中午飯。」大舅舅一聽說:「舅公也回來了嗎?」李遠方點了點頭,齊政委則奇怪地問道:「哪個舅公?」大舅舅向齊政委作了解釋,齊政委就說:「原來是他老人家,這麼說我也得去看望他一下,遠方你知道他什麼時候走嗎?」李遠方老實地回答說:「他明天上午到我家去,然後直接回梅山鎮。」 說起了錢老,齊政委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李遠方打量了老半天,才有些疑惑地說道:「遠方,去年我不是聽說你開了個公司,請錢老給你幫忙的嗎,最近我在報紙上看到他突然又成了那個梅山集團的總裁,怎麼他不給你幫忙了?」李遠方心想齊政委的信息可真夠閉塞,反應也真夠遲鈍的,然後想想可能是因為他下半年一直在院校進修,和外界基本上沒有接觸的緣故吧。在心裡琢磨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齊政委說:「舅舅,我那個公司就是現在的梅山集團。」 齊政委「咦」了一聲,不可思議地打量起李遠方來,看了半天才說道:「還真看不出來,你小子挺能混的,我在進修的時候就聽到傳言說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是中央哪個老領導的徒弟,什麼時候你又拜了個師父了?難怪我進修一回來參謀長就把我叫過去向我問了半天你的情況,我還以為因為神農系統軍區要特招你呢!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那個常務副總裁是你女朋友,這麼大的企業,錢老年紀又大了,不放個自己人在那裡確實不大放心,這樣夫唱婦隨的不錯!」李遠方越想越覺得奇怪,難道齊政委回來後徐主任和苗大姐他們就沒把鑒定會的情況跟他通報?如果那樣的話,至少能讓齊政委提前猜出點什麼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可能,鑒定會結束後,需要徐主任和苗大姐去做的事情還很多,而且他們兩個都是搞技術的,除了技術方面的問題外,別的都不是太放在心上,他們兩個忘了說,別的級別不夠的人當然更不會說了。而且估計齊政委回來過幾天後就開始休假了,對齊政委這樣的人來說,四年一次的回老家探親絕對是件大事,臨近年關,心裡光想著什麼時候回老家一趟,別的事情就不大在意了。 李遠方與梅山集團的關係,大舅舅當然是知道的,但因為李遠方的父母有交待,所有即便是齊政委他也不會告訴,但既然李遠方自己都說了,他就實話實說了,笑了笑說:「這事家裡人都知道的,遠方他媽擔心被別人知道他現在很有錢給家裡人帶來麻煩,所以誰也沒告訴。」齊政委理解地說:「應該的,現在社會治安不太好。」 說了半天話,李遠方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應該早點回去接錢老,但要是就這樣走了好像有些不大好,考慮了再三,對齊政委說:「舅舅,乾脆你們中午都到外婆家去吃飯吧,人多熱鬧點。明天梅山集團的那些人要到我家來,我今天就得回家,再說你回來一次也不容易,一起去算了!」大舅舅也覺得李遠方這個建議不錯,接著說:「遠方說得不錯,你讓弟妹不用麻煩了,乾脆一起走吧!」 齊政委是個爽快人,稍作考慮就說:「好,我們跟你一起去!順便先去給錢老拜個年。」於是大家開始收拾東西,一起出發了。大舅舅開了輛半截子的工具車來,能坐六個人,他一家三口上了自己家的車在前面開路,李遠方載著齊政委夫妻和他們的女兒跟在後面。到錢老家,齊政委給錢老簡單地拜了個年後,幾個小的和大舅舅一家坐在一塊,李遠方載著錢老他們四個到外婆家去了。 剛回到錢老家的時候,趁著齊政委和錢老說話的時候,錢樂敏偷偷地把李遠方拉到旁邊的房間,有些不大高興地問道:「哥,你怎麼能要麗姐呢,那葉黃姐怎麼辦?」李遠方想,應該趁這個機會把她的工作做下來,不然的話這個鬼丫頭給他們搗起亂來可不得了,就不客氣地說:「麗姐怎麼了,她得罪你了?」錢樂敏噘著嘴說:「我就是替葉黃姐感到不公平,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連機會都不給她,趁她到美國去了跟麗姐私定終身,到時候她知道了肯定很傷心。」 李遠方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怎麼辦我心裡有數,用不著你給我出主意。這件事我家裡都同意了,你有什麼想不通的?我先警告你,以後你別給我瞎攙和,我本來就跟葉黃沒什麼,她自己也說了只是對我有點好感。她這個人考慮問題比較簡單,你這張嘴又太能說,你說什麼她都信,你要跟她亂說,到時候讓她覺得好像怎麼怎麼了似的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可要找你算賬!」 錢樂敏不樂意地說:「女孩子的心思你不明白的,像她那樣的人,要是不喜歡你,打死她也不會對你這麼好的。但她這個人死要面子臉皮太薄,嘴裡怎麼都不會承認的。再說了,葉黃姐以前從來沒有跟別的男孩子接觸過,這方面沒有經驗,你跟她有那麼多的合作項目,各方面的關係又那麼密切,她以為你肯定會一直都在她身邊,不可能跑掉的,再等個幾年跟你挑明也無所謂。不然的話,哪裡還有麗姐的機會?」 錢樂敏這一番分析很有道理,讓李遠方呆了一下,心想難道真的是這樣?不過再轉念一想,現在和隋麗都到這個地步了,再想葉黃會怎樣怎樣不太應該,就對錢樂敏說:「葉黃的想法你怎麼知道,她這個人鑽進書堆裡去了,思想沒有你那麼複雜的。你才多大一點,怎麼就搞得好像什麼都明白似的?」 錢樂敏噘著嘴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誰會像葉黃姐那樣,從來不看電視,連一本言情小說都沒看過,這麼大的人就跟個大小孩似的。」然後頹然道:「你要麗姐就要麗姐吧,誰讓你是我哥,葉黃姐再怎麼說都是外人,我胳膊肘不會往外拐,你放心好了。明天見到麗姐的時候我肯定會跟她好得像親姐妹似的,葉黃姐那邊,能瞞多久我就幫你瞞多久吧!」 見錢樂敏被自己說服了,李遠方放心了許多,但卻忍不住對她說:「你在麗姐面前可別搞得太假,要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那樣的,我看就算了,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好。」錢樂敏白了他一眼說:「說什麼呢,我是那種特別噁心的人嗎?」然後沒什麼事似的挽著李遠方的胳膊出去了。 為了避免齊政委回去後聽徐主任他們說起鑒定會上的事情想到更多的東西,然後抱怨自己還瞞了他不少東西,去外婆家的路上,李遠方乾脆把自己還是行星數據董事長的事情告訴了齊政委,也把自己拜陳老為師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向齊政委說了出來。因為有了梅山集團的事情,聽到這些新消息的時候,齊政委也不覺得有多奇怪,只是感慨良多,見到李遠方的父母的時候,免不了多誇獎了李遠方幾句。 酒過三巡的時候,小舅舅突然問起:「遠方,剛才你說了對梅山鎮的建設規劃,去年買的那個小島總不能白白扔在那裡吧,你想好了派什麼用場沒有?」如果小舅舅不提起,李遠方差點都把那個一時興起買下來的「桃花島」給忘了,別的人更是第一次聽說李遠方買過一個小島,父親的情緒最是激動,指著李遠方說:「這孩子,這孩子!」責怪他什麼事情都不跟家裡說。 因為幾乎把那小島的事情忘了,所以李遠方最近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小島到底有什麼用。於是問小舅舅說:「舅舅,這個小島附近政府有什麼新的規劃嗎?」小舅舅回答說:「有的,聽說在離那個小島幾公里遠的地方探出了一個大油氣田,如果要開發這個大油氣田的話,你那個小島就能派上用場了。」 錢老問道:「油田的範圍應該很大的,海上別的島不少,非要用他那個小島嗎?」小舅舅回答說:「油田的範圍是很大,在範圍裡也有別的島,有個大一點的島聽說要建成油田的指揮部,但他那個小島是離陸地最近的,做一個中繼站什麼的都不錯。」 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那個島太小了,總共才三百多平米,還沒有外婆家的院子大。」一聽這話,父親就不舒服了,責怪他說:「那麼小的一個島,離陸地又那麼遠,你買來幹什麼?簡直是錢多了燒得慌。」李遠方有些心虛地解釋說:「退潮的時候還是挺大的,周圍一平方公里範圍內,大部分地方的水深不到一米,如果多投點資改造一下,面積會很大的。」 聽了李遠方這番話,錢老陷入了深思,別的人看到錢老的表情比較凝重,暫時也都沒怎麼說話,只有兩個舅舅勸大家多吃菜的聲音。過了一會,錢老說:「如果要開發油田的話,這個小島就有利用價值了,可以改造成海上的一個旅遊景點,一方面可以讓人體會一下住在海上的味道,另外一方面也方便外界到油田去參觀,還可以為油田的職工提供一些服務。但要想把這個小島改建好,因為離陸地太遠,露出水面的面積又少了點,所需的投資不少。我剛才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要建成一個功能齊全的生活娛樂中心的話,光是修圍堰、打樁、打地基就得上千萬,在上面搞綜合建設就更不用說了,而且每年還要投入不少資金來維持整體運行,所以收回投資的週期比較長,需要二十年以上。但從長遠來看,投資改建這個小島是比較划算的。而且有個自己的小島,對提高公司的知名度還有進一步的好處。但目前我們的資金比較緊張,我看還是緩一緩吧!」 李遠方被錢老說得有些心動,心裡也開始琢磨起來,琢磨完後對錢老說:「舅公,我們能不能先把總體規劃搞好,然後按計劃分步進行。比如先把小島周圍退潮時能露出水面的部分圍起來,擴大一下小島的面積,在上面建幾棟簡單的房子,作為我們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員工到海上療養休閒的地方。如果我們早一天動工的話,還可以早點一天把影響力和知名度打出去,能趕在油田建設前最好。等到公司在梅山鎮的建設完成了,或者等到行星數據的資金能周轉回來的時候,我們再集中人力物力對小島進行全面建設,你覺得這樣做行不行?我還打算在上面建個行星數據的研究所呢,專門用於封閉式的科研攻關。在那個地方與世隔絕的,沒有任何干擾,搞起科研攻關肯定事半功倍。」 錢老覺得李遠方的這個想法不錯,分步進行,當然是必然的,哪怕公司資金能夠周轉過來的時候,搞個這麼大的工程也是不可能是一步到位的,如果在分步進行的同時還能為以後的全面建設造出聲勢,就更理想了。以梅山集團目前的實力,雖然一步到位有點難度,但擠出個兩三百萬搞個初步工程還是輕鬆的。就像今年過年,梅山集團用於四處送禮的預算都達到了一百多萬,這還不算以李遠方個人名義送出去的那些重禮。既然李遠方有這個想法,錢老何樂而不為,所以輕鬆地同意了,對李遠方說:「照你這麼說,這是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共同的工程囉,你自己決定就行了。總體規劃我找人給你做,初期的工程我也可以幫你找人,但行星數據來錢比梅山集團快,以後的投資份額,你能不能讓行星數據多出一些。」 錢老的意見是合理的,實際上李遠方改造小島主要是想為他自己建一個私人的綜合實驗室,除此之外,和行星數據有關的項目也要比梅山集團多,而且這事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詳細討論,所以就和大家一起商量是不是應該給小島改個名字。 李欣雨在旁邊聽到了,提議改名為「夢遙島」,要求將這個小島作為一座紀念王夢遙的豐碑。這個建議李遠方不好反對,免得別人說他有了新人忘舊人,但又覺得要是太直白了,隋麗心裡可能會有想法,所以一時難以決定。後來還是齊政委想得比較周到,去到一個字變成了「夢島」,既有紀念王夢遙的意思,又表明了改造海島是人類改造和征服自然的夢想。 投資幾千萬的項目,錢老和李遠方兩人沒當一回事地決定了下來,讓別的人感歎不已,於是兩個舅舅和齊政委等人都紛紛向李遠方的父親舉杯,說他有福氣。因為李遠方偷偷買個小島的事情,父親本來心裡還有點不舒服,這一下來卻心情大佳,很快就忘記還沒有對李遠方進行教育的事情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五章天師後人 ) 第二百一十五章天師後人 初四那天李遠方他們到外婆家去後,楊教授和隋麗聊了一會,楊教授替李欣雨向隋麗道歉,說李欣雨以前不懂事,對她的態度不大好,請隋麗諒解,這才讓隋麗知道李欣雨對她的態度突然發生了轉變的原因。 其實對隋麗來說,她是特別喜歡李欣雨的,因為李欣雨是李遠方最鍾愛的妹妹,她發現李遠方對李欣雨的態度比起對錢樂敏這個親表妹來都要好得多。錢樂敏還會時不時被地被李遠方教訓上一頓,而李欣雨,李遠方卻一句重話都不會說她。李欣雨需要什麼,李遠方就會主動給她準備什麼,甚至於,在南鄉辦學的借口,找的也是因為李欣雨現在住在南鄉。隋麗有的時候甚至覺得,李遠方好像把李欣雨當成女兒來養,一個王夢遙給他留下來的女兒。從愛屋及烏的角度出發,隋麗覺得自己應該對李欣雨更好一些。而且,李欣雨以前的經歷比較曲折,所吃過的苦比她自己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所以從心底裡感到憐惜。因此,李欣雨現在接受自己了,隋麗感到特別欣慰。 錢樂敏這個人雖然有的時候比較難纏,甚至於有些刁蠻,但把她的思想工作做通了,而且答應了下來後,卻比誰都要好相與。她答應李遠方要對隋麗友好,初五去李遠方家見到隋麗後,嘴上叫得倒不像以前那樣親熱,但態度上則是真誠得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地在隋麗面前提起葉黃故意刺激她,而且盡量避免那些與葉黃有關的話題。 回到梅山鎮以後,錢樂敏也沒有像年前那樣找借口非要跟隋麗在一塊住,而跟李欣雨一起住到了梅山酒店去,給李遠方和隋麗提供了充分的自由,還當著隋麗的面李遠方說:「哥你多陪陪麗姐吧,一開學你就要回學校去了,好長時間都見不到麗姐,好好珍惜機會吧!」說完還朝隋麗做了個鬼臉。 李慶元沒有跟回梅山鎮,被李遠方的父母留了下來。母親說:「你們不能說回來全都回來,說走全都走了。」父母都明知李遠方這個親兒子以後回家住的時間不會太多,把乾兒子留下來多住幾天,家裡也能熱鬧一些吧。要不李遠方的姐姐過完年就上班了,家裡只剩下四個老的,實在是冷清得很。 按照李遠方父母的意思,本來還打算讓李慶元也像李欣雨一樣到梅山中學上學的。以前的時候怕學校不收這樣的特殊學生,現在有了自己的學校,當然想怎麼插班就怎麼插班了,而且學習、畢業什麼的都絕對不會成為問題。但李慶元自己卻希望繼續在武校上學,覺得那裡的環境對自己更合適些,而且他已經在那邊認識了不少好朋友,在自己那個小群體裡已經有了點能讓他找到自身價值的小小的地位,不想換地方。既然如此,李遠方的父母只好算了,但要求他以後每到放假的時候,除了到古城看望雷老,其他時間都要回家來住。 連李慶元都不在,回到梅山鎮的當天晚上,李遠方就放心大膽地鑽到隋麗的房間裡去了。 隋麗在李遠方家裡的表現實在是可圈可點,很有種大家閨秀的風範。說話什麼的很注意分寸,也很勤快,經常幫母親幹些家務活。以家裡人太多被大家看到聽到了影響不好為由,住在李遠方家的兩天裡,除了瞅個空讓李遠方抱一抱親個嘴外,晚上堅決不讓李遠方跑到她的房間裡去住,而且每天一大早就起來了。 隋麗的這一番表現贏得了家裡所有人的一致好感,父親好幾次在李遠方面前誇起她來,而且說:「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像夢遙那樣家庭條件特別好的,就不可能像隋麗這麼勤快,也不會像隋麗這樣體貼人意,所以我覺得隋麗比夢遙還要合適。」雖然為父親拿王夢遙和隋麗相比感到不大適應,但隋麗被自己的家人認可總是一件好事,所以這兩天李遠方的心情很不錯。 只不過,隋麗總是不讓他進屋把他憋得不行,用他自己的話說:「我臉上又長出兩顆青春痘來了!」所以回到梅山鎮的當晚,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大家分頭開始休息的時候,李遠方迫不及待地鑽地隋麗的房間。一將房門關上就抱著隋麗往臥室走,隋麗怎麼勸他等一會都沒用。而且,一解除兩人身上的武裝,一點前奏也沒有做就直接進入隋麗的身體,疼得隋麗都變了臉色,卻又不想說他,只好皺著眉頭忍了下來,沒有任何感覺地任憑他在自己身上衝鋒陷陣。 從隋麗身上翻了下來,李遠方渾身舒坦地在床上攤開了四肢,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說道:「真痛快!」話說出半天,沒聽到隋麗有什麼反應,就轉過身體在隋麗胸前摸了一把說:「你怎麼不吭聲呢?」隋麗懶洋洋地說道:「你想讓我說什麼?」李遠方用一隻手支起身體,看著隋麗特別平靜的臉說:「你剛才怎麼像塊木頭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沒找到感覺,要不要我為你服務一次讓你滿足一下?」 隋麗沒想到李遠方在被情慾沖昏頭腦的時候還能注意到自己的表現,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累了。」李遠方不相信對看著她說:「不對,我覺得你以前的時候也經常會這樣,有的時候表面上很投入,實際上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跟你這樣?」 隋麗伸手抱住李遠方,將臉埋在他懷裡說:「遠方,只要能在你身邊,不管你對我幹什麼我都高興,只是,只是……」隋麗欲言又止,李遠方很不耐煩地說:「只是什麼你說出來就行了,有必要吞吞吐吐的嗎?」隋麗抬起了頭來,神情有些黯然地對李遠方說:「對不起遠方,一般情況下我對這種事沒有任何感覺的,除非你對我那樣。」 雖然隋麗說得不是太清楚,但李遠方回憶一下自己和隋麗在一起的情況後,還是很快就猜到了,愛憐地將隋麗摟得緊緊地說:「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然後雙手開始在隋麗身上活動起來。隋麗抓住了他在自己身上作怪的雙手說道:「遠方,今天就算了,你挺累的,我們說點事吧!」 李遠方想想也是,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既然知道了隋麗的特殊情況,以後自己注意一點就行了,不能讓隋麗單方面來為他自己服務。但心中卻感到怪怪的,和老婆睡覺的時候還要用一下氣功,這都成什麼事了?而且他自己只要一運真氣慾望就沒了,這不等於說他和隋麗兩個不可能同時達到激情的頂峰,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不想讓隋麗想到更多的,就對她說:「你想說什麼說吧!」 隋麗再往他身上靠了靠,小心翼翼地說:「遠方,你媽總跟我說我們結婚以後生孩子的事情,還說讓我們以後多生幾個,我很擔心……」這是李遠方和隋麗之間最敏感的問題,連李遠方自己都感到有些無可奈何,只得摸著隋麗的頭髮安慰她說:「會有辦法的,明天我們要去南鄉,到時候我去找一下張師兄,他們天師道裡的法術很多,應該能幫上忙。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安下心來準備著做我老婆就行了,你沒發現我家裡人都對你非常滿意,連欣雨小敏他們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嗎?」 李遠方提起錢樂敏,隋麗就想到錢樂敏的變化好像有些太突然了,問李遠方道:「遠方,楊教授跟我說她和欣雨談了一次,所以欣雨對我的態度變了過來,小敏是誰找她說的?她這樣的人,應該不會主動改變立場的。」李遠方笑出聲來說:「這鬼丫頭是我自己去說的,昨天被我罵了一頓後就老實了!」 隋麗親了李遠方一下說:「謝謝你,但我總覺得有點對不起葉黃。」李遠方不高興地說:「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關葉黃什麼事?別說我跟她什麼事也沒有,就算有什麼事,現在這個年代,你總不能讓我把你們兩個都娶回家吧!她對我的感情可能有點特別,但她這個人思想還沒有完全成熟,只要現在沒人跟她挑明去刺激她,我再一年半載不跟她聯繫,她也就會慢慢忘掉的。再說她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以後不愁嫁不到一個好老公。你和我的關係,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怎麼回事,要是我扔下你不管,讓你以後怎麼辦?葉黃的事情,以後你不要再跟我提起了,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隋麗歎了一口氣說:「原來你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以前不願承認,那我就放心了!我只希望你作出跟我結婚的決定不是因為可憐我或者為了對我負責,只要你高興,讓我怎麼做都行,嫁給你就嫁給你吧!」發現李遠方的臉色又有些不對,隋麗坐了起來說:「好了,以後我再也不提葉黃的事了,我們趕緊去洗個澡早點睡覺吧,明天一大早還要出發去南鄉呢!」 到了南鄉後,李遠方守規矩地跟著李教授到李欣雨家去給她的長輩拜年。早就得到李欣雨要回家的消息,肖南雁也特地回到家看自己的侄女來了。謝曉玉本來想避開,但肖副廳長髮了一通脾氣後,還是極不願意地留在了家裡。等李遠方他們過去後,看在他們送的禮物特別貴重和李遠方這個億萬富翁的面上,勉為其難地也在客廳裡坐了下來。正好李欣雨一進家門就被她弟弟和表弟拉到別的房間玩去了,看不到李欣雨這個礙眼的人,謝曉玉的感覺好了許多。 李遠方向肖副廳長介紹說隋麗是他女朋友,肖副廳長誇了幾句隋麗長得漂亮後,就對李教授抱怨說:「老李,你怎麼不在這裡過年呢,這讓我們一家人怎麼過意得去?」肖副廳長話裡有話,謝曉玉聽得臉色一變,站了起來就想離開,但被李欣雨的奶奶拉住了,一臉陰沉沉地又坐了回去。 大過年的,李教授不想讓隋麗這個外人看到肖家矛盾激化,對肖副廳長解釋說:「老肖,我這次過去,主要是考察一下梅山集團的情況,遠方目前已經聘請我為他們集團總公司的財務總監,等到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後,過段時間我就去走馬上任,也算是夕陽紅吧!」 肖副廳長「哦」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這樣的話,親家母和小雨怎麼辦,留在這裡呢還是跟你到那邊去?」楊教授笑了笑說:「老頭子都要夕陽紅了,我怎麼也得發揮點餘熱吧,梅山集團現在正在對整個梅山鎮進行全面建議,我在總體規劃和環境保護方面給他們出出主意,也跟老頭子住在梅山鎮。小雨我們打算送到遠方家裡去,遠方姐姐出嫁了,他自己又不在家,他父母希望我們把小雨放在他們家裡,家裡有個孩子也熱鬧點。再說梅山集團在遠方他們家旁邊有個自己的中學,小雨上學什麼的也方便一些。我和老頭子年紀大了,腦筋轉不過彎,教起學生來沒有那些中學老師專業,還是交給他們去教算了。」 聽完這話,看了謝曉玉一眼,肖副廳長頹然說到:「走了好,省得在這裡受氣,遠方,你覺得我這個老頭子現在還有用沒有,乾脆我也到你們梅山集團去上班算了。」擔心自家老頭子再說出什麼刺激謝曉玉的話來讓家裡雞飛狗跳的,肖南雁趕緊問李教授道:「外公,你們都走了,剛買的房子怎麼辦?」 李教授讚賞地看著肖南雁說:「我們商量好了,房子就讓你替我們照看著,有時間的話經常幫我們收拾收拾。過完年梅山集團要在南鄉辦一所自己的大學,過兩年等小雨高中畢業了還要回到南鄉來上學的。」李欣雨並不是一去不復返,肖南雁放心了許多,照看一下房子只是舉手之勞,當然是沒有問題的,所以興高采烈地和第一次到自己家裡的隋麗聊起天來。李教授和肖副廳長他們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閒話,李遠方則跟坐在身邊的肖南庭說起話來。 因為事先已經跟張有志約好到南鄉的梅山酒店吃飯,所以李教授他們就沒有留在肖家吃飯,但在肖南庭兄妹的強烈要求下,楊教授和李欣雨兩個留下,李遠方他們三個被張有志派來的車接到了梅山酒店。 張有志是李遠方在河西省的合夥人,與李遠方把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總部搬到梅山鎮這個偏僻的小地方不同,一般的人,當產業做大以後,一般都把自己的辦公地點往大城市裡搬。這很好理解,在中國做生意,協調各種關係特別重要,把總部設在大城市,接近於各地的權力中心,辦起什麼事情來當然要方便得多。張有志也不例外,他名下的產業的總部就設在南鄉市的最繁華地段,而且一年中有一大半時間都在南鄉市呆著。 李遠方到梅山酒店的時候,離午飯時間還有半個來小時,正好隋麗這個常務副總裁和李教授這個財務總監按道理要去看望一下公司的職工並檢查一下公司的經營狀況,李遠方就跟張有志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談點事情。 挽著手到房間裡坐下後,李遠方第一句話就是說:「張師兄,我家已經同意我和隋麗的事情了,就等過幾天到她家去一趟徵求她父母的意見。」張有志高興地「哦」了一聲說:「好啊,祝賀你們,前幾天戴師兄給我拜年的時候還說起你們兩個的事情,他說你要是不盡早給隋麗一個名分有點說不過去,還說過幾天等你去了好好勸勸你呢!」 李遠方知道這些江湖朋友思想觀念有的時候比較傳統,所以對「名分」什麼的比較在意,倒並不是想逼他娶隋麗什麼的,於是謝了張有志。然後遲疑了半天才對張有志說:「張師兄,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張有志往沙發上靠了靠,笑呵呵地說:「憑你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官場上的關係,有什麼事情還能把你難住的,是不是你那個乾妹妹的事情,是不是對她不放心,想讓我平時多照顧一些還是怎麼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肯定沒問題。你要對她的安全問題不放心,我每天二十四小時給她派上兩個保鏢來保護。」 重點保護李欣雨的要求,其實是葉黃到美國之後,某一天突然一時興起找魯仲明提出來的。魯仲明特別喜歡葉黃和李欣雨,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然後聯繫上了張有志,讓張有志有機會的時候多照顧一些。張有志這人講義氣,還真當成大事來辦,不過後來他派去暗中保護李欣雨的人回來說經常有些神秘人物在李欣雨家附近轉,好像也是來保護她的,張有志自己也親自去看了一次,還與那些人打過照面。張有志想想李欣雨的爺爺當年是公安廳的副廳長,當時這個孫女丟得突然,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來了,給自己以前的老部下交待一下是正常的,既然有公安部門來做這件事,自己就用不著再麻煩了。當然,實際上在暗中保護李欣雨的人是干仁國安排的,這是張有志不可能猜到的。但他還是知會了河西省範圍內各條道上的人物,向所有人表明李欣雨這個小女孩是他張有志一個兄弟的妹妹,以後誰都要照顧點。 張有志發出的武林貼也傳到了向勇那裡,後來向勇告訴了李遠方,所以李遠方是知道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張有志說:「張師兄,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向你感謝呢!」張有志笑了笑說:「這是應該的,我們江湖人講的就是一個義字,找個機會我還要跟你那個弟弟見一面,都說雷老爺子聽完他的故事後,連面都沒見過就決定收他當徒弟了,一個拜師儀式搞了兩天,這事在整個江湖上都很轟動,可惜我當時有事脫不開身,否則的話肯定也去見識一下。」 李遠方不想把問題扯遠,就非常坦然地把希望張有志能從天師派的秘法裡找出給隋麗治病的方法的要求提了出來。李遠方要他幫的竟然是這個忙,張有志越聽神色越凝重,然後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說:「還有這種畜生,要是被我見到了非把他剁成十八截不可!」然後非常抱歉地對李遠方說:「遠方,這個忙我現在幫不上,我們天師道屬於符錄派,這方面沒有那些丹藥派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我說不出什麼來,連我都想不出辦法,我們天師道裡的其他人,我想也沒有誰有辦法的。另外,我們和丹藥派都側重於法術上的修煉,個人修煉方面不如那些專門修道術的人,你不如去找一下那些專門修道的人,比如你自己的那個師父,他除了法術外,在道術方面的修為也比較高。但用藥和練氣不同,能不能幫上忙也不好說。」 李遠方有些失望地問:「你的意思是找到丹藥派的人是最合適的了,張師兄你認識那些丹藥派的人嗎?」張有志苦笑著說:「這些年隨著現代科學和現代醫學的發展,丹藥派的那些東西幾乎沒人相信,加上政治形勢也變了好幾回,所以丹藥派受到的衝擊比我們還厲害,早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剩下了,就算還有幾個,也躲起來不敢讓人知道。所以現在丹藥派的人不好找,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聽說過誰是丹藥派的。」看到李遠方失望之情形之與色,張有志猶豫了一下說:「我聽說有些丹藥派的後人改行做了中醫師,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找那些中醫世家的人問問,看看他們跟以前的丹藥派有沒有聯繫。」 張有志最後一句話讓李遠方看到了希望,葉黃家就是中醫世家,要是去找葉歧山,搞不好能找到一些線索。但他又覺得這件事很難向葉歧山開口,不要人家的女兒,卻找他幫忙給自己找的沒有生育能力的隋麗想辦法,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看到李遠方愁眉深鎖的樣子,張有志向他解釋說:「遠方,要是別的事情的話,我可以幫你發一個武林貼,讓所有的武林同道幫你想想辦法,但為這事發個武林貼的話,對你的名聲不大好。現在不像以前了,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而且講明利害關係的話,沒有多少人會盡心去幫忙的。所以我現在能幫的,也就是有機會的時候在小範圍內幫你問一問,能不能問出個名堂不好說。」 李遠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這事會不會和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發生聯繫,不過現在經張有志提醒,覺得確實有道理。雖說自己從來不在乎隋麗以前的事情,但心裡總是有一點點疙瘩,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可以無所謂,但要搞得整個武林中人都知道前因後果的話,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臉上有點掛不住。所以,只能接受了張有志的建議,通過張有志這些關係比較密切的人,在小範圍去想辦法吧!張有志告訴他說,有沒有結果個把月之內應該差不多,李遠方想等上個把月也可以。不過他心裡則開始琢磨,既然這是關係到自己和隋麗以後的終身幸福的大事,自己是不是應該厚著臉皮去找葉歧山試一試? 說完了這個問題,李遠方告訴了張有志遷都的事情,而且把陳老的建議和自己的所有想法毫無隱瞞地對張有志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遠方越說,張有志的眼睛就越亮,等他說完,張有志站了起來,向他抱了個拳說:「遠方,這一次我是徹底服你了,連你自己的打算都一點也不瞞我,你這種胸襟氣度,像我這樣的人是絕對比不上的。謝謝你的信任!你放心好了,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回去後我連我們本門的師兄弟都不會說的。你想怎麼做,我絕對支持,而且以你的馬首為瞻,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然後張有志呵呵大笑起來:「武俠小說中都寫怎麼個稱霸武林,要是大家按你的計劃去做,借遷都的機會擴展自己的政治經濟實力的話,以後我們別說稱霸武林,稱霸天下都差不多了。有意思,有意思,這種事我陪錢也干!」 李遠方擔心張有志一激動真的產生稱霸天下的野心,到時候大家都這樣就會搞得不好收拾。而且從歷史上講,天師道的人不是沒有產生過坐天下的想法,每逢亂世的時候,天師道的人或者天師道的某個分支,好像都要從中插上一手的。一想到張有志他們天師道的光輝歷史,李遠方的心裡就有些發顫,心想把這事跟張有志說,是不是搞錯對象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對張有志說:「張師兄,我沒想稱霸天下的,我師父要求過,讓我絕對不要沾上政治的邊。」 被李遠方這麼一說,張有志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失態,於是訕訕地笑了笑說:「遠方你放心,我只是一時激動,真要稱霸天下,像我這個能耐,想想都覺得心虛。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當個武林人,最多做做生意多賺點錢吧!你的計劃肯定能讓我比現在更風光,以後賺錢也更方便,有這兩個誘惑擺在面前,對我來說也就夠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六章洩露天機 ) 第二百一十六章洩露天機 商量完所有的事情後,張有志好像有些難以啟齒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那個文王軟件能不能送我一份完整版?」 所謂的「文王」軟件,是李遠方在行星數據裡的像程樂天這樣的好事者的幫助下,在原來那個「姬昌」軟件的基礎上改進的一個新軟件。春節前剛開始在網站上放出來試用,還沒有正式推廣,功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也沒有與別的網站之類的開始合作。與原來的「姬昌」相比,文王軟件的功能要全面和強大得多。原來的姬昌軟件,以易經算卦為主,另外也有些測字、潮汐、星相、解夢、黃歷等基本功能。文王軟件,則增加了風水、看相等許多新的內容。可以這麼說,這一套文王軟件中,幾乎凝聚了嚴老這個在國內國際上排得上號的大師級人物在這些方面的畢生修為。連嚴老自己用過這個軟件後都說,這一套軟件的功能,差不多能達到他本人的七八成功夫。然後高興地說自己沒有所傳非人,收了李遠方這個記名弟子,比以前收的幾十個正式的徒弟還強。 以前的時候,李遠方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麼相信,做「姬昌」的目的,基本上把這當成一個遊戲軟件來做,只是為了增加他個人網站的訪問量而已。直到王夢遙死的時候,他才發現嚴老的預言竟然準確得那麼可怕,所以多相信了幾分。後來就開始研究起嚴老傳給他的那些資料來,越學越覺得有道理,在上面花的心思也就越來越多了。 按照嚴老的說法,天機是不可隨意洩露的,否則會折掉本人的陽壽,所以有些東西雖然看得很清楚,但絕對不可以清楚地對人說出來,而說些模稜兩可的話讓人自己去猜。所以雖然嚴早就知道王夢遙最近有血光之災,而且不可能避過去,但為了堅持這條原則,對李遠方說的時候也是語焉不詳,以至於沒有引起李遠方的足夠重視。不過李遠方這個人比嚴老要會變通得多,心想由活人說出來會折陽壽,讓電腦這種死物說出來總可以吧,電腦好像沒有陽壽什麼的,就算是折,也只是早幾個月被扔到垃圾堆裡去。正好以前做過「姬昌」,而且姬昌本身就有很大的影響力,乾脆把這個軟件的功能擴充一下,把嚴老這方面的知識全都加進去算了。一方面可以進一步增加網站的訪問量,另外,也是利用現代科學的手段把傳統文化發揚光大吧。 李遠方平時學習和工作很忙,為了原來的陽光計劃和現在的盤古計劃,在行星數據的時間比較多,只能充分利用一切能利用上的空餘時間隨時打開筆記本往裡敲代碼來改進這個小軟件。程樂天等一幫人跟李遠方比較接近,而且思維也更活躍些,發現李遠方正在搞這個東西,都特別感興趣,主動要求給李遠方幫忙,李遠方想人多好辦事,自己也能輕鬆一些,就由程樂天牽頭,組織了五六個在行星數據裡日常事務比較少、也沒有什麼重大科研任務的人一起搞這個新軟件,李遠方基本上只負責核心代碼的編寫和理論上的指導。 有了程樂天以及與他性格差不多的一群活寶加入,在原來比較古板的一個宏揚傳統文化的軟件裡,竟然多了許多幾乎是純粹鬧著玩的成分。比如文王軟件裡有一個從男性的臀部形狀和肥瘦程度推測結婚後生男生女概率的功能,就是程樂天自作主張加進去的。 當然,程樂天要振振有詞地說這是他從李遠方交給他的資料裡自行研究出來的結論。凡是臀部長得比較肥大,同時上面脂肪也很多的男性,結婚後生女兒的概率要大得多;如果臀部比較瘦小,則生兒子的概率比較大。程樂天甚至還搞了個科學解釋出來,說不同的身體狀況,所產生的精子的活力不同,臀部肥大的男性產生的精子中,帶有X染色體的活力強得多,向卵子發起衝鋒的時候,跑到了最前面,所以到最後生的是女兒。反過來,臀部瘦小的男性產生的精子中帶Y染色體的活力更強,跑得更快。程樂天說:「我這是為廣大婦女同胞申張正義,免他生了女兒後被丈夫抱怨她們肚子不爭氣,要怨就怨男人自己的屁股長得太肥吧!」趁李遠方不注意的時候,程樂天還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說:「放心,你以後肯定會生兒子!」 程樂天一番作為,搞得李遠方哭笑不得。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能把一個具有一定娛樂性質的軟件搞得太嚴肅,否則的話,大家一看這個架勢就覺得大有道理,真的把這個軟件測試的結果當成做任何事情的理論基礎就麻煩了。多了這些鬧著玩的成分,可以降低一下這個軟件的可信程度,不至於誤導民眾吧。 所以,當程樂天等人在這個軟件裡面加入怎麼從懷孕只有三個來月、連腹部都還沒有怎麼隆起的女性的體態上看出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這一條,他都沒有去管他們。對這個問題,程樂天的解釋是,因為這個時候孩子已經開始生長性別器官了,必然會產生與性別有關的激素影響到母體。而且這個時候分泌出的激素要比以後任何時候更多,就會讓母體在皮膚等方面產生一些比較明顯的變化。再過一段時間,等到性別器官長起來後,影響就沒有這個時候那麼大了。程樂天的這個解釋從科學道理上講勉強也說得過去,所以李遠方就聽之任之了。 不過,當程樂天變本加厲要在軟件中加上怎麼從女性臉部各個特徵點的形狀來判斷被衣服遮蓋起來的身材這一條的時候,李遠方就不得不把他罵一頓了。程樂天死不悔改地說:「那我不加怎麼看女的,加上怎麼看男的行不?」李遠方氣不過地一腳踢了過去,讓程樂天摔了一個觔斗,差點摔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李遠方確實是發火了,程樂天就終於老實了,爬了起來揉了揉摔痛的屁股不停地向李遠方作揖求饒。 李遠方踢程樂天的時候剛好被郭海林看到了,幸災樂禍地說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你這傢伙現在老實了吧!」本來程樂天想跟郭海林頂上幾句的,發現李遠方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只好嘴裡嘟嘟囔囔地不找郭海林的麻煩了。然後轉換話題建議李遠方把軟件的名字改為「文王」,說「姬昌」兩個字叫起來太不順口,沒有文王順溜,也沒有文王響亮。李遠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而且這個新軟件無論從底層還是到整體框架上,都與以前的姬昌有很大的區別,就用「文王」作為新軟件的名字了。 姬昌軟件的影響本來就已經很大了,有許多比較迷信的港台人士和海外華僑甚至於將其當作黃歷,每天起床後出門前,先到李遠方的網站上用姬昌軟件算一下當天的運勢後再出門辦事。一個功能更加強大而全面的文王軟件出台後,雖然裡面故意加了許多鬧著玩的成分,但並沒有影響到民眾對這個新軟件的興趣。葉黃的爺爺就特意給李遠方打過一個電話,笑呵呵地跟他說:「遠方,你以後要當心點,現在你這個軟件搶了好多風水師的生意,好多人已經不再去找風水師求教,改成到你的網站上用你那個軟件來測算了。如果把那些風水師都得罪了,以後搞個奇門遁甲什麼的暗算你就麻煩了。」 葉老是在開李遠方的玩笑,不過李遠方聽完葉老這番話後還是放在了心上,特意給嚴老打了個電話問到底怎麼辦。嚴老對李遠方說:「遠方,從你的運勢看,今年內可能有個小坎,四年後有個大坎,但從總體來講,你的命相很硬,基本上是紅運高照,所有的坎都動搖不了你的根本,你把自己身邊的人照看好就行了。」 說完了這話,嚴老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到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對李遠方說:「遠方,我早就跟你交待過天機不可洩露,現在你雖然沒有自己去給別人測算命相,但你編出了這個軟件,跟你自己去做也沒有什麼兩樣。年前我拼著老命幫你測算了好幾天,但只能測到十五年後,而且,到第十五年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根本看不出來。十五年後我什麼都測不到,我只知道你的命相沒有到此為止,到底會怎麼樣,只能到那個時候才知道了。」出於對自己這個徒弟的關心,嚴老確實是拼了老命在為李遠方測算,連算了三天,吐了十幾口血,按照嚴老自己的估計,他的陽壽至少會折上三年五年。但這些事情,他當然是不會跟李遠方說出來的,李遠方也是直到半年之後,在一次去看望嚴老的時候從嚴老的兒子那裡聽說嚴老吐血的事情的。 聽嚴老這麼一說,李遠方心中不由有些悚然,有些後悔一時衝動編起這個文王軟件了。都說「洩露天機不得好死」,比起別的所有命相師、風水師等人來說,他憑著這個軟件,對天機洩露的範圍更廣,如果這樣算的話,他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得好死的人。按照中國傳統的觀念,人死了之後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了的,或者下地去做鬼,或者升天去得道什麼的,嚴老的測算是最傳統的一種方法,應該是包含了這種傳統觀念的,所以嚴老說十五年後不知道他是什麼,也就是說他可能以另外一種狀態存在。對人這種生命形態來說,以另外一種狀態存在,不就是說他要死了嗎? 但是轉念一想,李遠方心中又變得非常坦然,人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還不是一樣,他還真的想看一看等到自己死了以後是不是像中國傳統觀念中所說的那樣還留下點什麼來。和別的人比起來,就算他活得短一些,生命的數量比別人少,但生命的質量絕對要比別人高得多,也不算吃多大虧了。只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把自己所應該做的事情做好,把自己所敬愛珍愛的人保護好,就算早死個三五十年的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至多自己以後做起所有的事情來更加乾脆一些,更加大膽一些,免得到時候因為時間不夠做不完而後悔。何況師父的測算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而且師父的話也沒有說得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 儘管已經想開了,也認為師父的話不能全信,但在李遠方的心裡,還是留下很深的陰影。如果自己真的活不了太長的話,怎麼想辦法讓自己的妻子懷孕,給自己不父母一個交待,是擺在李遠方面前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所以隋麗的病越來越讓他感到發愁。另外,他覺得自己以後也應該多花一些時間在修煉上面。 張有志竟然想要他那個軟件,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對他說:「張師兄,你們天師道對這些東西不是最在行的嗎,我這點玩意兒拿出來不是讓你笑話嗎?」 張有志則誠懇地對他說:「遠方,外界對我們天師道的傳言有些失實,如果從奇門遁甲方面,比如什麼畫符驅邪、撒豆成兵、小範圍內的呼風喚雨,傳到了今天我們天師道雖然有些方面已經一代不如一代了,但還是有點真才實學的。但風水、運程、命相等方面,一直都不是我們擅長的,而且這些東西,在現在這個時候比我們天師道的那些更吃得開,我聽說你那個軟件的完整版裡包含了嚴老前輩的畢生修為,所以很希望得到一套作為參考。」 可能是擔心李遠方不願意把這麼個好東西送給他,張有志好像豁出去了似的,咬咬牙對李遠方說:「遠方你放心,你送給我的東西我絕對不會傳到第二個人手裡去,作為交換,我把我們天師道的一些秘法送給你一部分怎麼樣?」 張有志提出交換,李遠方非常動心,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對奇門遁甲很感興趣,而且相信其中肯定有一些目前人們尚未發現的科學道理在裡面,現在則很希望能得到那些東西來研究。嚴老在奇門遁甲方面也懂一些,但都是些小巧的東西,沒有天師道所掌握的那樣大氣。而且因為嚴老那些東西都是偷師自學的,靠的基本上是直覺和長期的經驗積累,沒有系統性,李遠方就是有心想學也無從下手。如果能從張有志這裡得到一套系統的天師道的秘法,簡直是天上掉大元寶了。不過李遠方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非常大方的樣子,對張有志說:「張師兄你太見外了,用不著交換的,本來我這套軟件就是準備放到網上去給人用的,送給你一套無所謂的。」 張有志則一本正經地說:「遠方,我知道你這套軟件賣給別人是很貴的,而且我要的是沒有任何限制的完整版,價值就更不一樣了。我們兄弟之間,如果我給你錢就有些太見外了,白拿又說不過去,還是拿東西跟你換吧,你和向師兄他們不就是交換過功法嗎?把東西給你和給別人不一樣,就像嚴老前輩的這些東西吧,交給你了,就能用科學手段進行宣傳,增加在社會上的影響力,比自己藏在箱底等著慢慢失傳要強得多。現在我們天師道的東西已經沒有多少人信了,如果能通過你把我們好好宣傳一下,對我們來說也是件好事。」 看來張有志還是對怎麼擴大他們天師道的影響力念念不忘,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跟張有志客氣了,對張有志說因為東西現在不可能隨身帶著,所以等到晚上到李欣雨家後再給他刻出來,明天親自給送過來。張有志很高興,說這樣最好,省得我專門派人跑一趟古城了。接著保證說他自己的那些東西,晚上整理一下後明天也交給李遠方。然後,兩個人挽肩搭背地出去吃飯了。 吃完飯後,李遠方向張有志借了輛車,隻身一人到新修縣去找向勇,隋麗和李教授則由張有志派人送了回去。本來張有志要派人送李遠方去的,李遠方說向勇家他去過,路比較熟,還是不用了。張有志想想也是,李遠方去找向勇,除了拜望外,可能還要商量一些比較秘密的事情,有個外人在旁邊不大方便。而且以李遠方的身手,碰到小毛賊是根本沒有什麼問題,要是碰到大的,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只要報出名號來也應該沒事,所以就不再堅持了。不過為了李遠方的安全起見,張有志把他自己那輛掛著武警牌照的座車借給了李遠方。 見到向勇後,李遠方首先開門見山地把陳新華的要求跟向勇提了出來。一開始的時候向勇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家的功夫,要是和武林同道互相交換切磋還說得過去,但要是交給官府,從他們綠林好漢的傳統上來講不大說得過去,所以老半天都在那裡顧左右而言他。 後來李遠方只得搬出了陳老,實話實說他現在拜到了陳老門下,說這也是師父的意思。陳老是綠林中的前輩,一個響噹噹的人物,李遠方把陳老搬了出來,向勇的態度就緩和了許多,但還是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然後說:「難怪你那個梅山集團辦得這麼順利,原來有這麼硬的靠山。」在說話的時候,語氣中甚至有些不屑。因為對綠林好漢來說,與官府中人交往是最忌諱的,投身到官府中去後來又身居要職的陳老,對一些死死地堅持正統的綠林好漢來說,也是有些不大看得起的,向勇相對來說還好一些。 既然不能一下子把向勇的工作做通,李遠方只得繼續進行第二步計劃,把借遷都之機提高綠林好漢的經濟政治地位的想法跟向勇說了出來,除了極個別的內容之外,也是原原本本地把陳老和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向勇。當李遠方把這個問題都說完的時候,像張有志那樣,向勇也站了起來向李遠方抱了個拳,並且說道:「難得陳老前輩還記得我們綠林同道,我向某人這裡先替大家謝過了!」 對李遠方的計劃,向勇當然不可能不動心,而且真的像陳老所預料的那樣,向勇打算發動全村的力量來做這件事。向勇所住的,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山村,對這些村民能湊出多少資金來,李遠方心中直犯嘀咕。覺出了李遠方心中的疑慮,向勇笑了笑說:「遠方,陳老前輩沒跟你說過吧,既然我們是綠林中人,祖上怎麼也搶了幾件寶貝,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變賣了,還是能得到不少錢的。」李遠方想向勇說得有道理,他自己現在戴在手上的戒指就是陳老給他的,看上去好像就是件寶貝。 不過他還是擔心,如果那些綠林同道都把自己家的傳家寶拿出去賣了起來,全國的文物市場上豈不就要亂套了,而且價格只會越來越低,這好像不是件好事,而且也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所以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跟向勇說了出來。作為一個傳統的綠林好漢,心中只想著前人交待過必要的時候可以將寶貝變賣換錢,向勇倒從來沒有像李遠方這樣考慮得這樣深,覺得李遠方說得非常有道理,只得皺著眉頭說:「那怎麼好呢,光憑我們自己資金肯定是幹不出多大事的。」 發現果然如此,李遠方在心中歎了口氣說:「向師兄,要是你自己的話,我可以暫時借你一些。」然後笑著對向勇說:「向師兄你在全國認識多少綠林同道?如果你能出面把他們都聯合起來的話,我想力量應該不小吧,搞不好因為這件事你成為綠林盟主都說不定!」 向勇是個爽快人,很乾脆地說:「好,我就先找你借點,以後雙倍奉還。全國的綠林同道我認識不少,真要把大家聯合起來倒還真可以做一番大事。」然後笑吟吟地對李遠方說:「至於綠林盟主嗎,我是做不了的,既然你是陳老前輩的徒弟,做的都是大事,這個意見又是你提出來的,乾脆你來當盟主算了。」 被向勇反過來將了一軍,李遠方連著擺手說:「向師兄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要真的當了這個綠林盟主,今天剛當上,明天就有人去找我師父的麻煩了。」向勇呵呵笑了起來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又不是演電影,還搞綠林盟主這種事,我知道你是跟我說著玩的,好了,我們不開玩笑了。」 然後,向勇非常乾脆地跟李遠方商量起怎麼聯絡綠林同道的事情以及一些具體的操作步驟,甚至當晚就把住在附近的一些綠林同道叫了過來一起商量。 從和向勇他們的一番對話中李遠方發現,這些綠林好漢確實比張有志這些白道大佬坦誠得多,也沒有野心得多。除了希望能借此為村人改善一下生活,稍稍提高一些大家的社會地位外,沒有別的更高的要求。根本不像張有志那樣,連「稱霸天下」都算計起來了。 但與張有志他們的合作,李遠方卻不能不繼續進行下去。以前的時候,與他們這些人合作基本上都算是求人辦事,大家看在同是武林一脈和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上幫他一把,但根本就沒怎麼把這種小生意放在心上。除非李遠方親自打電話去求他們,一般都是讓手下人去管,有的乾脆放任李遠方自己派去的聯絡員全權負責。所以從目前來講,是李遠方欠他們一個個人情,說起話來底氣不足。但如果借遷都的機會讓他們從中得到更大的利益,就是他們反過來欠李遠方一個老大的人情了,以後很可能造成他們以李遠方的馬首為瞻的局面。這無論從梅山集團發展的角度還是別的方面來講,對李遠方都是非常有利的。所以李遠方打算,和白道中人可以合作,但只限於目前這些梅山集團的合作者。 第二天上午,李遠方從向勇家回到了南鄉,臨走的時候,向勇答應了李遠方頭天提出來的、將他家的功法向陳新華師裡的官兵公開傳授的要求,總算讓李遠方一直懸在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到李欣雨家的時候,隋麗告訴他說有個姓干的昨天晚上來找過他,聽說他不在,坐了一會就回去了。李遠方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干仁國,為了避免出現以前那樣的麻煩,這次來南鄉的時候,他要求郭海林不要像上次那樣告訴干仁國,沒想到干仁國還是知道了。聯繫到張有志說的有人在暗中保護李欣雨,李遠方意識到一直保護著李欣雨的肯定是干仁國。因為當時自己曾經請求干仁國在必要的時候照顧一下,沒想到干仁國這麼夠意思。既然一直暗中注意著這棟房子,他回來了干仁國肯定就會知道,所以就不奇怪了。 從人情角度出發,他無論如何都得找一下干仁國向他表示一下感謝的。而且,等到首都遷到南鄉後,干仁國這個目前的地頭蛇肯定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現在跟他把關係處得更密切些非常有必要。於是對隋麗說他去看一下朋友,轉身又開著車跑了。雖然李遠方有心把隋麗也帶去,但他上次帶到南鄉來的是葉黃,這次換成了隋麗,像干仁國這樣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也像那些花花公子,三天兩頭換女朋友,所以還是算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十九卷臨 第十九卷臨,元、亨、利、貞。至於八月有凶 《序卦傳》說:「有事而後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蠱」卦是發生事端的意思,世上萬物都是那樣,如果沒有一點點挫折的話,就不可能成熟和成長壯大,事端過後,並且完美地進行處理,就可以有大的發展,在這種情況下不能等待,要以積極的態度去參與。 「臨」卦的下卦為「兌」代表愉悅,上卦為「坤」具有順從的品德,既愉悅又順從,就可以保證所有的願望順利實現。下卦的「九二」既是陽爻又得中,與上卦的「六五」陰陽相應,具備了前進的條件。但因為「九二」居下,上卦得中的「六五」是陰爻,所以必然有陰盛陽衰的時候,有可能會產生風險,所以想要前進必須把握時機,不能錯過。 以人事來比擬,經過一場小的挫折,曙光出現在前方的時候,必須充分把握好時機,及時前進,這樣的話才可能在總結經驗教訓的基礎上有新的發展。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七章無心插柳 ) 第二百一十七章無心插柳 到南鄉後的第三天上午,李遠方出發去了興陽市,陪著隋麗回娘家,以圖化解隋麗與家人之間的矛盾,並徵求隋麗的父母對他們兩人婚事的意見。 出發之前,李遠方給戴逢春打過電話,戴逢春說要到機場去接他們。李遠方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最多派個手下來接,沒想到下飛機取了行李出去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戴逢春。戴逢春看到李遠方後,就張著雙臂迎了上來,李遠方只得把行李放在地上,非常不習慣地和他像幾十年沒見面的親兄弟似地擁抱了一下。 戴逢春身後跟著兩個人,那個男的李遠方是認識的,就是由他派到西南省的聯絡員趙仲邦,是西南省本地人,老家在離興陽市不遠的一個中等城市裡。說句實話,李遠方對趙仲邦的印象並不是太好,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就覺得他這個人有些熱情過頭,感覺特別虛偽。後來對嚴老傳給他的相學進行研究後,從相學的角度分析出趙仲邦屬於那種典型的見利忘義的小人,而且是隱藏得比較深不容易被人發現真面目、表面上特別可靠、往往能很快地取得別人信任的那種最危險的人物。 雖然從相學角度得出了這個結論,但李遠方認為不能以貌取人,如果僅僅因為這個從現代科學的角度來講不大立得住腳的理由,就將趙仲邦一棍子打死,有些說不過去,畢竟相學是一種玄學,就算是師父傳下來的,也不能百分百相信。而且,趙仲邦平時的表現也確實不錯。但在李遠方心裡,對趙仲邦還是留了一點心眼的,所以把趙仲邦派回老家的同時,還同時把自己的那些戰友中相對最穩重的羅峻松派了過去,由羅峻松負主要責任,趙仲邦只起到輔助嚴峻松工作的作用。只是後來因為楊家智的事情,不得不把羅峻松調走,一時半回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想想戴逢春這個人精力比較旺盛,什麼事情都喜歡親自來抓,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只有先這樣算了。 戴逢春身後的另外一個人是個三十七八歲的婦女,開始看到的時候李遠方覺得很奇怪,這個婦女從年齡上看不可能是戴逢春的家人,長相和氣質也都很一般,不像是在他手下身居要職的某個人,心想這個愛搞事的戴師兄不會特意到梅山集團西南省公司的下屬單位找個職工代表來迎接吧!直到比他晚了幾步出來的隋麗驚喜交集地喊了聲「大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人是隋麗的大嫂,因為原單位被戴逢春兼併後下了崗,等去年戴逢春從古城回去後又特意把她招了回去,梅山集團西南公司組建後,竟然被戴逢春任命為西南公司的倉儲主管,根本沒有考慮這個任命是不是合適。所以這個任命絕對是一種任人唯親的行為,而且給人一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和趙仲邦打了聲招呼後,李遠方就被戴逢春拉著到隋麗的大嫂前面去。此時隋麗正激動地拉著她大嫂的手,眼圈紅紅的還沒有說出話來,她大嫂的眼圈也紅了起來。李遠方從隋麗那裡知道,她的父母兄嫂都是老實本份的工人,一般家庭姑嫂關係總是不大好處,但隋麗的大嫂對她一直很好,當隋麗被她的父母趕出來後,大嫂還偷偷地給她寄過幾次錢。直到後來一家人退休的退休、下崗的下崗,還有一個孩子要上學,自己都顧不過來,而且呂光輝也基本上保證了隋麗的日常用度,所以就沒有再寄了。隋麗已經三年多沒回過家,和大嫂也就三年多沒有見面,以前因為家裡條件不好沒有裝電話,所以直到去年十月份才和大嫂第一次通電話,終於見到了親人,隋麗的眼淚就開始眼眶裡打起轉來。大嫂則抓著她的手說道:「麗,沒事的,沒事的!」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把李遠方帶到了隋麗姑嫂面前,戴逢春呵呵笑著說:「隋麗,這麼長時間沒回家很激動吧,跟家裡人見面了,應該高興是不是,笑一笑給大哥看!」隋麗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嘴角特別費勁地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對戴逢春說:「戴大哥,謝謝你!」 戴逢春笑了笑說:「別謝我了,你是不是忘記給遠方介紹了?」隋麗點了點頭,指著李遠方對大嫂說:「大嫂,這是李遠方!」然後對李遠方說:「這是我大嫂!」李遠方對隋麗的大嫂笑了笑說:「大嫂你好!」而隋麗的大嫂則顯得有些緊張,慌亂地點了下頭說:「李總你好!」 一聽隋麗的大嫂對他的稱呼,李遠方隱約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於是愣了一下。戴逢春則笑著對隋麗的大嫂說:「遠方以後就是你們家的女婿了,還叫李總顯得太見外了,乾脆點,直接叫他遠方就行了!」但大嫂只是看了變得非常靦腆的隋麗一眼沒有吭聲。 戴逢春不以為忤地笑道:「今天是你們第一次見面,以後慢慢的就習慣了,遠方,你們是先到我那裡去呢還是先送隋麗回家?」李遠方答道:「先到麗姐家吧!」戴逢春點了點頭說:「應該的,長幼有序,再說隋麗好幾年沒回家了。」然後轉過頭問隋麗的大嫂說:「先去你家的新房子呢,還是直接到你公婆那裡去?」隋麗的大嫂有些不大自然地說:「先去我家吧!」 聽到他們這一番對答,李遠方心裡有些納悶,隋麗以前告訴過他家裡條件不大好,一大家人都擠在一套不到四十平米的公房裡,自己用木板分隔成了幾個小空間,每個作為臥室的小空間裡只能擺下一張床。現在聽隋麗大嫂的意思,好像是自己有新房子了。不過稍一想想,覺得這也有正常,既然隋麗的大嫂目前是西南省公司的倉儲主管,以戴逢春的手筆,給她分套房子也說不定,何況戴逢春本來就是搞房地產開發的,手裡有的是還沒有賣出去空房子。再說了,看在他李遠方和隋麗的面子上,戴逢春這個特別講義氣的人也會想辦法多照顧一些隋麗的家人的。不說別的,戴逢春明明知道他會大老遠過來相親,還讓他的未來岳父母一家住在對戴逢春來說只能算是雞窩的地方,怎麼都是非常沒有面子的事情。 到了停車場,戴逢春笑著對隋麗說:「隋麗,我要跟遠方商量點事情,你把他借給我一下,自己先跟大嫂說說話吧!」隋麗看了李遠方一眼點著頭「嗯」了一聲。戴逢春這次做事很誇張,只接他們兩個人卻開了三輛車來,於是趙仲邦上了第一輛車在前面開道,李遠方和戴逢春坐在第二輛,隋麗和她大嫂上了第三輛。 車一開出機場大門,戴逢春就對李遠方說:「遠方,你來之前張師兄跟我聯繫過了,說你有個天大的好處要送給我,到底是什麼好處現在能說嗎,我有些等不及了。」李遠方知道戴逢春是個急性子,就把遷都的事情跟他說了出來。沒等李遠方說完,戴逢春就拍著大腿說:「我一直對大家說跟你合作絕對不會吃虧,現在你看,十月份你成了陳老將軍的掌門弟子,接到胡師兄給我打的電話後,我比誰都要高興。就憑你這個身份,以後沒有哪個當官的敢不給你面子的,生意就更好做了。現在你又得到了這個消息,我們這些人聯起手來先把大半個南鄉市賣下來,以後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想少威風一點都不行。到底怎麼辦遠方你看著辦吧,老哥我相信你的腦瓜,你覺得怎麼做好,我就怎麼去做。你現在要是手頭比較緊自己抽不出資金來參與的話,你那份我先替你墊上!」 李遠方心想人和人真是不一樣,遷都的事目前他已經告訴了四伙武林同道,每個人對此的反應都各不相同。張有志想到的是稱霸天下,魯仲明最感興趣的只是聯合辦學提高自己在社會上的地位,向勇的要求最低,只圖讓鄉親們多賺點錢改善一下生活,而戴逢春的主要目的竟然是為了擺一擺威風。於是對戴逢春說:「戴師兄,在南鄉我除了辦學校外,不打算在別的方面進行投資,你就不用算我的份子了。這是我師父反覆要求的,什麼原因你應該知道。年前我請了個退休的金融專家當總公司的財務總監,最近將由行星數據給梅山集團開發一整套管理系統,有些體制方面的問題還要徵求你們大家的意見,在遷都問題上我們應該怎麼辦也應該從長計議,所以我有個想法,過段時間把你們都請到梅山鎮去,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請動你們。」 戴逢春大聲說道:「這還有什麼請不動的,到時候我一個一個找過去,我看誰會不給面子。其實只要你把遷都的消息一放出去,這幫傢伙保證會屁顛屁顛地全都跑到梅山鎮去。這麼大的事情,大家要不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怎麼統一行動,到時候肯定要亂套,搞個不好誰都得不到一點好處。梅山鎮有錢老這個經濟學家和我們新上任的財務總監這個金融專家在那裡擺著,只要是不傻的人都明白應該聽聽他們的意見。所以這事你就放心吧,我保證到時候一個也漏不掉。聽說現在總公司正在梅山鎮搞全面建設,給我們每個人都留了一塊地,準備給我們造一批別墅是不是?要不是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我早就想跑去看一看,給自己選個好地方了。遠方,我看以後再開武林大會也不用總是換地方,反正我們這幫人每年都要到梅山鎮去住一段時間,就把梅山鎮作為武林總壇算了。」 聽戴逢春這麼說,李遠方覺得非常有意思,前天剛和向勇為綠林盟主的事情開過玩笑,今天戴逢春就提出設立武林總壇的可能性。雖然戴逢春說的所謂武林總壇和武俠小說中的武林總壇的概念大不相同,但至少是一個武林人物進行交流合作的常設地點。有著梅山集團這個合法的外衣,如果不是所有的武林同道都經常在那裡聚會的話,倒也讓別人抓不到什麼把柄,他覺得有實現的可能性。自己和錢老在梅山鎮為這些合作者造別墅的想法,實際上只是在總公司所在地給他們弄一個象徵性的東西,就像聯合國在總部大樓裡為每個會員國劃一塊地盤一樣,根本就沒想到他們什麼時候真的會去。最多是在他們的代理人到總公司去的時候有個屬於他們自己那個分公司名下的住處而已。產生現在這個結果,是不是算「無心插柳柳成蔭」? 既然戴逢春現在提到了這個問題,李遠方想是不是應該想辦法鞏固一下這個所謂的武林總壇的地位。從目前來講,能把這些人都吸引到那裡去的,除了遷都這個誘餌外,主要是錢老和李教授這兩個專家。像戴逢春他們,有的也到大學裡為自己的公司聘請顧問充充門面,但從在學術界的地位上講,和錢老以及論理寫進了教科書的李教授都有一定的差距,何況錢老的兒子錢豐目前是協助中央領導制定國家相關政策的關鍵人物,錢老的價值就更不一樣了。但錢老總要有個老得什麼都幹不了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考慮找幾個別的重量級的專家到梅山鎮去坐鎮以繼續吸引這些武林同道。甚至於,李遠方開始打起了董國堂的主意,董國堂既帶碩士又是博導,比起一個普通的教授來,份量要重得多,最重要的是董國堂與自己關係密切。他兒子董文龍作為行星數據的副總經理、未來郭海林的接班人,早晚要到梅山鎮去住的,兒子都去了,董國堂兩口子也到梅山鎮去養養老應該可以吧! 李遠方的頭腦還在轉動著,戴逢春則說起了新的話題,對他說:「遠方,我看這個趙仲邦不錯,以前羅峻松在這裡的時候我沒怎麼注意他,現在羅峻松被你弄到別的地方去了我才發現,其實他在各方面的能力並不比羅峻松差,而且比峻松更有魄力。所以我想學宋師兄的做法,任命他為我們西南省公司的總經理,你看怎麼樣。下一階段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怎麼在南鄉投資上面,精力上不大顧得過來,人也要經常往那裡跑,既然這個人是你派過來的,我想應該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乾脆把這一塊都放手給他去做算了。大事上有錢老和老周在總公司那邊給他把著關,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人就是這樣,一直沒有機會就顯不出有多大的能耐,要是把他放在一個關鍵的位置上鍛煉一段時間,就是逼也會逼出能耐來了,你覺得怎麼樣?」 李遠方一直非常清楚戴逢春這個人辦事比一般的武林同道更加乾脆,也有魄力得多,但這個決定還是很出乎他的意料。要是任命趙仲邦為西南公司總經理,戴逢春自己又忙於到南鄉投資精力上顧不過來,就等於把整個西南公司都交給趙仲邦負責了,作出這個決定,確實需要非凡的魄力,要下很大的決心。從心裡講李遠方並不同意戴逢春的意見,但他又不能跟戴逢春說他從趙仲邦的相貌上覺得這個人不可靠,戴逢春這個人比較迷信,李遠方一說他肯定信。李遠方認為自己在相學上目前學到的其實只是些皮毛,所以那個結論是不是完全正確他心中沒有多大把握,萬一自己看錯了,豈不就耽誤了趙仲邦的前途?而且,趙仲邦是他自己派過來的,回頭又對戴逢春說這個人不可信,不就跟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沒有什麼兩樣?想了半天,才對戴逢春說:「戴師兄,這個打算你是早就有了的呢,還是現在突然想起來的?」 戴逢春說:「羅峻松到成都去以後,趙仲邦跟我走得比較近,所以年前我就有這樣的想法,但一直下不了決心,剛才你說起遷都的事,我覺得當斷則斷,所以乾脆現在就作出決定。」李遠方想,不管趙仲邦這個人本質怎麼樣,但梅山集團和別的公司不同,大方向上是錢老這些老總在梅山鎮直接控制進行垂直管理的,就算是一個省級分公司的總經理也沒有太大的權限,所以他再怎麼不堪也不至於影響到大局,所以對戴逢春說:「我尊重你的意見,不過在完全交給他之前,請你先帶他一段時間。」 戴逢春笑著說:「我早就在這麼做了,最近不管幹什麼都把他帶在身邊,不然的話怎麼會越來越覺得他這個人不錯呢?」聽了戴逢春這番話,李遠方想趙仲邦這個人倒是確實會來事,這麼短的時間就取得了戴逢春這麼精明的人的信任,就憑這種為人處事的能力,當一個總經理也應該是綽綽有餘吧! 商量完了公事,李遠方想應該向戴逢春瞭解一下私事了,問道:「戴師兄,麗姐家現在怎麼樣?」戴逢春笑瞇瞇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指的是哪個方面怎麼樣,是他家裡的生活條件呢還是別的方面?從古城回來後,我就找人把隋麗的大嫂招回到公司來,先讓她在原來的廠裡管管檔案室,工資待遇比一般的職工高一倍。等到梅山公司組建後,再任命她為倉儲主管,享受部門經理的待遇。隋麗的哥哥,我也提拔他當了車間主任,工資比原來高了好幾倍。所以從生活方面講,現在他們家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困難了。他們家原來那個房子太小太破,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所以年前特意給他們分了套二百多平米的房子,免得你和隋麗兩個來了沒地方住。雖然說你們可以住到賓館去,但這大過年的,隋麗好長時間沒回來了,你來一趟也不容易,我想還是跟家人住在一起比較好。」 戴逢春所說的跟自己想像的沒有什麼兩樣,李遠方對他說了聲:「謝謝你,戴師兄!」戴逢春有些不大樂意地說:「你這是什麼話,我早就說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把隋麗當成自己的妹妹看的,以後客氣話就別跟我講了,只要你跟隋麗白頭偕老,過幾年早生貴子就行了。」 戴逢春要是不提起「早生貴子」這四個字,李遠方還打不定主意應不應該把隋麗的問題告訴戴逢春,讓戴逢春幫他想想辦法。既然戴逢春現在提到了這個問題,李遠方想對戴逢春這樣關係更密切一些的,這件事不應該隱瞞,而且戴逢春這個更加講義氣,如果想找個人幫忙的話,找戴逢春比找張有志要合適得多了,就用非常小的聲音在戴逢春耳邊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戴逢春越聽臉色越難看,到了最後咬牙切齒地說:「這個畜生,我非要找幾個人追到南美去把他揪回來千刀萬剮不可!」李遠方知道以戴逢春的性格搞不好說做就做,趕緊對他說:「沒關係的戴師兄,現在科學這麼發達,總會找到辦法的。你們幫我私下裡打聽一下,我自己再找一下人,應該可以解決的。呂光輝的事情就算了,免得聽到什麼消息後讓隋麗又想起以前的事。」戴逢春點了點頭說:「是的,這事還是不再提起的好,免得影響你和隋麗之間的感情。這事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想辦法的。要是實在不行,就照你和隋麗商量過的辦,找人借個什麼卵子,那樣的人我幫你去找,保證質量好,而且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聽戴逢春這麼說話,李遠方感覺怪怪的,但戴逢春確實是出於好意,就點了點頭算是感謝。 然後,戴逢春像表功使地對李遠方說:「遠方,知道你們過完年要一起回來的消息後,從大年三十開始,我在所有的電視台上天天放隋麗的廣告,宣傳海報也貼滿了她家原來那個房子附近的所有地方,而且讓人去告訴隋麗的親戚朋友現在她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所以現在他們家的門檻幾乎都被人踩爛了,以前跟她家關係不是太好的人也都天天往她家跑,有拉關係的,也有托人情想讓隋麗幫他們安排個工作的,搞得她父母現在天天都在家裡躲著不敢出門。我還親自到去看了她父母一次,告訴說他們未來的女婿是梅山集團的老闆,還是中央一個老領導家的孩子,把隋麗的父母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不過,我給給他們家分了新房子後,她父母可能是被我嚇住了,到現在都不敢過去住。」 李遠方越來越覺得戴逢春這樣做未必妥當,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但又找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只有再一次向戴逢春表示了感謝,而戴逢春則再一次不高興地讓他以後別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八章弄巧成拙 ) 第二百一十八章弄巧成拙 上車之後,隋麗的大嫂就小心翼翼地問道:「麗,剛才那個李總真的是你男朋友?」 隋麗習慣使然地說:「不……」,話剛一出口,才想起自己這次是跟李遠方來徵求父母的意見的,目前李遠方確實是她男朋友,所以低著頭改口說:「是的。」隋麗這個表現,讓她大嫂心裡很沒底,接著說道:「他是高幹子弟吧!」 隋麗想李遠方哪是什麼高幹子弟了,父母也只是普通老百姓而已,不過轉念一想,想到李遠方有陳老這個當過大官的師父,從某種意義上講,也差不了哪去,所以回答說:「算是吧!」大嫂有些擔心地說:「我聽說他家裡人以前是中央的大領導,官當得比呂廳長大多了。」 所謂的「呂廳長」是呂光輝那個目前還關在監獄裡的老爹,一個偏僻小省的交通廳長,和陳老這個總部的領導當然是不能比的,大嫂說的是事實。隋麗總算弄明白了一點大嫂說這話的意思,向她解釋說:「大嫂,當大官的只是遠方的師父,他自己的爸爸是鄉里的普通幹部,他媽媽是當老師的,跟我們家差不多的。」 聽說李遠方其實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嫂放心了一些,但過了一會,又變回一臉擔心的樣子,對隋麗說:「原來他像戴總一樣,也是練武的。麗,戴總也收了兩個小孩當徒弟,我總覺得有的時候他對徒弟比對自己的孩子還好,像他們這樣的人,徒弟跟自己的孩子應該差不多吧!」隋麗想想也是,自己生的孩子,長大後會怎麼樣是不確定的,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而徒弟則是選擇各方面都最讓自己滿意的來收,許多人在某些方面對徒弟比對自己的孩子還好也很正常。至少隋麗知道,陳老對李遠方有的時候簡直是非常溺愛。這方面的消息是錢豐在北京聽說後告訴錢老,錢老再告訴她的。錢老告訴隋麗這些事的目的,是出於一番好心,為了加強她對李遠方的瞭解。 所以隋麗對大嫂說:「那倒也是,遠方的師父對遠方特別好,親得就跟自己的兒子似的,什麼事情都替他著想。」大嫂說:「我聽說他年紀比你還小,要不是有很大的靠山的話,哪能這麼有錢呢?像戴總這樣的人,靠山也很厲害的,但他平時說起李總來都是很客氣的。只要是跟李總有關的事情,戴總都是自己親自去辦的,所以大家都說李總的靠山特別厲害,連戴總都不敢得罪。」 隋麗很想跟大嫂解釋說李遠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身努力的結果,連拜了陳老這個師父都只是機緣巧合,但她知道這些事情很難跟大嫂解釋清楚,只好轉換話題引開大嫂的注意力,問大嫂道:「大嫂,這幾天家裡都挺好吧!年前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沒聽你提起過搬新房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買的新房子?」 大嫂有些感慨地說:「新房子是戴總年前分給你哥和我的,還是已經裝修好的,傢俱家電什麼的都辦齊了,只要人搬進去就可以了。戴總說我們應該享受這個待遇,但我們都知道他是看在你和李總的面子上照顧我們,其實是送給你的。他讓我暫時別告訴你們,說等你們過年回來的時候給你們一個驚喜,所以我在電話裡就沒說。」然後說道:「我看李總這個人比呂光輝好得多,對人好像很客氣,不像別的的高幹子弟那樣看不起我們老百姓。你跟了呂光輝那麼多年,他從來沒說到我們家來一趟,根本就沒把我們家放在心上,除了讓街坊鄰居說我們家閒話外,沒給我們家帶來一點好處。所以你爸一直都說呂光輝根本沒有娶你的打算,這幾年總是說你不爭氣。麗啊,你這次跟李總一起回來,是不是想讓爸媽看一看的?」 隋麗心裡忐忑不安地問道:「爸媽知道我們今年一起回來吧!」大嫂回答說:「年前戴總親自到我們家送了一次年貨,跟爸媽說你們過完年要回來,讓爸媽搬到新房子去住,要不你們回來看到他們還住在破房子裡不好看。聽說你要回來,爸媽心裡其實都很高興的,但爸他就是不想搬家,戴總拿他沒辦法,只好算了。」 聽大嫂這麼說,隋麗心中更是有些擔心了,問大嫂道:「爸媽他們是不是不同意我們的事?」大嫂皺著眉頭說:「去年九月份的時候,你哥突然被提成車間主任,我也被招了回去上班,爸媽你哥和我都以為我們家時來運轉了,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是戴總特意照顧的。你那個廣告剛開始放的時候,我們自己家人一眼就認出來了,都以為你大學畢業後演電影去了。爸說那些導演什麼的都很壞,怕你被壞人欺負,就找人打聽你現在哪裡上班,還打算讓你哥去找一下你,讓你自己小心一點。廣告沒放幾天,戴總突然找我談話,說打算讓我當梅山公司的倉儲主管,還告訴我你當了梅山集團的副總裁。後來幾天,好多人都找到我們家,都說你靠上了一個大靠山,現在有出息了,想讓爸媽找你說說,給他們安排一個好工作。爸聽到這個消息是不相信的,說哪有公司的領導自己去拍廣告的,那些親戚把報紙上的廣告拿給他看,上面有你的照片和梅山集團總公司的領導人名單,他才相信了。但爸還是很擔心,說肯定像以前的呂光輝一樣,有人看你長得漂亮才把你捧了起來,讓你當個副總裁也只是個擺設,過一兩年對你沒興趣了,就會像呂光輝那樣把你甩掉的。還說你怎麼總是這麼沒出息,不汲取教訓呢?去年國慶節的時候,戴總第一次去我們家,說你現在是他一個好兄弟的女朋友,還說他那個兄弟是中央一個老領導家的孩子,就是現在梅山集團的老闆。聽戴總這麼說,家裡人都挺害怕的,爸想讓你哥和我都辭掉工作,但又不敢得罪戴總,而且辭掉這個工作也找不到別的。戴總給我們分房子的時候,你哥和我不能不給戴總面子,再說新房子離明明學校也近,就搬了家,爸媽他們說什麼也不搬,還住在老房子裡。」 大嫂說話的時候,隋麗心裡就想著,戴逢春這一下可能是弄巧成拙了。她父母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憑著相貌長得好傍上大款的那些女孩子,從小就對她管得特別嚴,當時她跟呂光輝談上後,父親一氣之下跟她斷絕了關係。她被呂光輝拋棄後,父母說是對她很生氣,其實只是面子上暫時下不來,等到氣消了,看到她在外面過得不容易,對她的態度也就能轉變過來了。否則的話,不會看到她拍的廣告後就到處打聽她在什麼地方,還打算讓她哥哥去找一下她的。但現在戴逢春誇大其詞地把李遠方好一番吹捧,父母肯定是覺得她在重蹈覆轍,對她的意見就更大了。戴逢春這樣的大老闆,是不知道他們這些老實本份的小老百姓的心思的,戴逢春以為把李遠方說得越厲害她的父母會越高興,但實際上越是這樣,她父母的心裡就越是不踏實。對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只要不是那種特別喜歡趨炎附勢的,不管是對當大官的還是對特別有錢的人,總存著一些防備心理,認為像這樣的人莫名其妙地對他們那麼好,肯定會有些不可告人的險惡用心在裡面。所以她心裡感慨,要是李遠方是個普通人有多好,哪怕生活上過得清貧一些,至少父母這一關好過得多,而且她也不用總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配得上他的問題。於是對大嫂說:「大嫂,這些事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怎麼不跟我說?」 大嫂說:「爸他很生氣,說你總是這樣不知自愛,不如死在外面算了。他知道我經常跟你通電話,還罵了我好幾次,我怕到時候兩頭不是人,所以就沒跟你說。戴總說你們過完年要一起回來,仲邦也跟我說李總這個人特別好,不像別的那些有錢人和高幹子弟那樣,所以我想等你們回來了再說。」然後,大嫂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麗啊,李總對你是真心的嗎?不會像那個呂光輝一樣,只是玩弄你的感情吧!」 李遠方對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問題,隋麗心裡是有數的。要是從感情上講,她覺得李遠方對葉黃可能要更深一些,但因為有些特別的顧慮,所以李遠方怎麼都不願意接受葉黃。李遠方說要跟她結婚,隋麗想絕對是真心的,不是一時的衝動,只要葉黃不像以前那樣天天在李遠方身邊轉來轉去,而且她自己對李遠方比以前更遷就一些,只要不發生特殊的意外,以李遠方的為人,就算到時候後悔了,也是不會始亂終棄的。從她個人的角度出發,就算是李遠方以後跟葉黃一直都藕斷絲連的總是扯不清,但只要不影響到他們的婚姻,能把婚姻勉強維持住,她都是可以忍受的。她惟一擔心的,只是自己跟李遠方以後能不能生出孩子的問題,一般人的不育症現在都能治,但她這病,經過美國那麼多的大醫院檢查都沒有辦法,估計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但願李遠方憑著江湖上的關係能找到辦法吧。考慮了一番後,對大嫂說:「他對我是真心的,初三我到他家去過了,他家人對我都很好,已經同意了。今天我們一起回來就是想讓爸媽見一見他,要是爸媽沒意見的話,等他大學畢業了我們就結婚。」 隋麗這麼說,大嫂就放下了心來,然後向隋麗問起李遠方家裡的情況來。 到隋麗哥哥家之前,趙仲邦給隋麗的哥哥打過電話,所以當車剛到樓下的時候,隋麗的哥哥就帶著兒子在樓梯口等著了。隋麗的哥哥長得跟隋麗比較像,屬於那種有些女性化的人,李遠方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模範丈夫,什麼家務活都干,而且對老婆的意見很尊重。看到隋麗的哥哥,李遠方就想,難怪到機場去接他們的是隋麗的大嫂,原來在他們家作主的的人是隋麗的大嫂,而且兩個女人之間,也要更加容易溝通吧! 在路上的時候,隋麗要求大嫂以後不要再「李總、李總」地叫,而直接叫名字,免得李遠方不高興,所以見到隋麗哥哥的時候,隋麗的大嫂給自己的丈夫介紹說:「這是遠方!」隋麗的哥哥從妻子的臉色上看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熱情地和李遠方握起手來,說了聲:「遠方你好,歡迎,歡迎!」李遠方一聽這稱呼,心情馬上好了許多,於是特別高興對說道:「大哥你好!」 隋麗的侄子有些怕生,而且隋麗離家的時候他才五歲左右,對這個姑姑沒有什麼印象,所以當隋麗過去想抱起他來的時候,他躲到了父親的身後,一臉戒備地看著隋麗。隋麗的大嫂把他拉了出來,對他說:「快叫姑姑!」他卻怎麼都不叫,隋麗把他抱了起來,他也把腦袋扭到了一邊,很不習慣的樣子。大嫂向隋麗解釋說:「麗,明明這孩子認生,你好幾年沒回來,他不認識你!」隋麗想拿個什麼東西哄一下,但她的東西都在車的後備箱裡放著,只得緊緊抱著侄子,盯著他的臉仔細地看了起來。 到隋麗哥哥家的時候,時近中午,戴逢春說要不要先到梅山酒店去吃飯,讓李遠方吃完飯後再去見隋麗的父母,李遠方心想自己這是到丈母娘家來相親的,到外面吃像什麼樣子,對他說:「戴師兄,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跟麗姐在這裡隨便吃點就行了,吃完飯後我們自己去。」 戴逢春倒也不跟他客氣,說道:「好吧,你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就在一起多聊一會,我們這些外人就不打攪你們親人團聚了。我下午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晚上再來接你們,在梅山酒店為你們接風洗塵!」 戴逢春想把趙仲幫留下,李遠方想,讓趙仲邦跟著戴逢春多學點東西比把時間浪費在他自己身上更好一些,就拒絕了這個好意。趙仲邦雖然有心留下來跟李遠方進一步拉近關係,但李遠方都這麼說了,以他善於察言觀色的本能,看出李遠方並不希望他這個外人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就沒再堅持,只對李遠方說有什麼事情他隨叫隨到。 為了方便李遠方行動,戴逢春給李遠方留了一輛車下來。李遠方和隋麗自己都會開車,雖然興陽市這幾年變化很大,但整體的格局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隋麗的兄嫂都是本地人,所以戴逢春乾脆連司機也沒留,免得有外人在他們說話什麼的不方便。 把戴逢春他們送走後,隋麗的哥哥跟李遠方他們說:「你們先坐一會,我馬上做飯!」隋麗看了他一眼說:「哥,現在家裡還是你做飯?」隋麗的哥哥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坦然地說道:「是啊!」然後轉身準備進廚房裡去。倒是大嫂有些不好意思了,喊住了他,對他說:「麗好幾年沒回來了,你跟她倆多說說話吧,我去做飯!」 雖然已經從大嫂那裡知道了一些父母對這件事的態度,但哥哥是她自己的親人,所以等大嫂進廚房,把侄子也支到別的房間裡看動畫片之後,隋麗繼續向哥哥問起了起來,李遠方很注意地聽著。 隋麗的哥哥對李遠方的感覺不錯,等隋麗把她和李遠方的打算都說完後,也把隋麗父母的想法給他們作了分析,非常坦誠地對他們說:「爸媽他們現在只是轉不過彎來,慢慢的就好了。其實他們只是擔心遠方家是當大官的,也太有錢,對麗不是真心的,覺得有些靠不住,要是你們真的結婚了,他們就沒事了。另外,他們也很擔心你們不會長久,所以要是你們沒有孩子的話,他們還是不太放心,麗,我看你們年齡都不小了,要是遠方的學校允許的話,你們還是早點結婚,早點生個孩子吧,有個孩子就不一樣了。」 繞了半天,所有的問題還是繞到了生孩子上面,隋麗看了李遠方一眼,笑得特別苦澀。李遠方則對她哥說:「大哥你放心吧,只要伯父伯母他們同意的話,我們過幾天馬上就結婚!」 簡單地吃了頓中午飯後,由隋麗開著車,帶著李遠方和她哥哥一家一起去看望她的父母。隋麗的父母住在原來他們退休前上班的那個工廠的家屬區內。幾排數十年前建的家屬樓,從外觀上看,與工廠圍牆外面林立的高樓群以及在工廠裡的另外一些地方正在新建的樓房相比,顯得特別破敗和寒酸。一路行過去,李遠方注意到,果然到處都貼著梅山集團的廣告。 隋麗的哥哥解釋說自從工廠被戴逢春兼併之後,因為工廠的地理位置不錯,除了保留一部分的廠房設施繼續生產之外,別的地方都將被開發成商住樓。現在還保留著的那些廠房,等到在郊區新建的新廠房完工後,也要全部被拆掉。隋麗家住著的那幾排房子,地理位置是最好的,本來是安排第一批拆遷的,但因為裡面住了許多老工人,如果先把這些房子拆掉,他們就沒地方住了,有些老工人到戴逢春那裡請願,戴逢春聽說後,才讓手下暫時改變了計劃,先拆別的地方,等到新房建成安置好這些老工人之後再說。隋麗的哥哥說道:「戴總這個人比別的大老闆好多了,別的大老闆買下廠子後,是根本不管原來的工人的死活的,今天剛辦完手續,明天就找一些地痞流氓趕人走。以後就是重新補給新房子,不是在面積上缺斤少兩,就是要另外收許多錢,一點都不會吃虧。我們老百姓扛不跟這些大老闆,只有認了。大家都說戴總是混江湖的,比較講義氣,所以就算現在下崗了,對他也沒有太多的怨言,因為戴總答應過我們以後肯定會想辦法安排好的。」 李遠方想這就是那些大企業改制時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吧,全國其他地方已經經過了這場陣痛,西南省相對比較落後,所以這幾年才開始經歷。一般說來,越落後的地方法制越不健全,官僚主義和腐敗也越嚴重,出現這些情況很正常。戴逢春能做到目前這個樣子,就算他只是擺出一種高姿態暫時穩定與收買人心,以後未必會完全兌現承諾,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戴逢春給他們留下的是他自己的座車,所以車一進廠區,就被一些人注意上了。等到車停在隋麗家的樓下,在樓前坐著曬太陽閒聊的人看到車裡下來的人,有些跟隋麗的哥哥比較熟的人就上來問他:「你們家又來什麼客人了?」隋麗的哥哥回答道:「麗回來了!」於是許多人就跟著他們一起上了樓,圍在他家門口看起熱鬧。 隋麗的父母剛吃完飯,飯桌上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看到第一個走進去的隋麗,她的父母都呆了一下,隋麗的父親隨即轉身去裝作沒看見,母親則急步跨了過來,抓著隋麗的手叫道:「麗……」話沒說出口,眼淚倒先掉了下來。隋麗則叫了聲「媽!」撲在母親身上抽泣起來。 大嫂看到房間裡特別亂,放開兒子的手忙著收拾起來。隋麗的哥哥則走到母親和隋麗旁邊,說道:「媽,來客人了,先坐下再說吧!」這時候隋麗的母親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李遠方,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就放開了隋麗,招呼道:「進來吧,進來坐吧!」 隋麗這時才想起自己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有些害羞地對母親說:「媽,這是李遠方!」李遠方恭敬地喊了聲「伯母你好!」隋麗的母親看了李遠方幾眼,對他的初步印象不錯,有些手足無措地說「好,好!」因為大嫂還在收拾房間,而且隋麗還沒有叫過父親,所以李遠方就站到了隋麗的旁邊,讓任憑隋麗的母親仔細地打量起他來。 隋麗走到了背轉身去的父親身後,聲音有些顫抖地喊了聲:「爸!」父親聽到後「哼」了一聲轉過身來,可能是看到門口圍著一大堆街坊鄰居,覺得不能讓外人看自己家的笑話,雖然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冷冷地說了句:「回來了!」 隋麗看到父親的態度比想像中的好得多,趕緊趁熱打鐵地把李遠方拉到自己身邊向父親介紹說:「爸,這是李遠方!」李遠方則老實地喊了聲:「伯父你好!」隋麗的父親打量了李遠方幾眼,看到隋麗的大嫂已經把客廳兼飯廳裡的幾張椅子都擺好了,對李遠方擺了擺手說:「李先生請坐!」然後自己先找了張椅子大刀金馬地坐了下來。 隋麗緊張地捏著李遠方的手,手心裡滿是汗。李遠方自己也有些緊張,雖說他以前見慣了大場面,但像今天這樣專程來相親,來見未來的岳父母還是第一次,而且是關係到他和隋麗終身大事的一個關鍵時刻。所以,直到隋麗的大嫂開始招呼站在門口的街坊鄰居進來坐的時候,才有些神情恍惚地拉著隋麗的手在隋麗父親的對面坐下。 因為緊張,隋麗拉起李遠方的手後就一直忘記鬆開。看到他們兩個連坐下去都還拉著手,隋麗的父親心裡很不舒服,但因為房間裡進來了一些街坊,當著外人的面不好發作,只好皺著眉頭很不滿意地看了他們拉著的雙手一眼。隋麗發覺了父親的目光指向,慌忙鬆開了李遠方的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一十九章山重水復 ) 第二百一十九章山重水復 等客人都坐的坐,站的站,房間裡稍稍安靜下來後,隋麗的父親表情不起波瀾地問李遠方:「李先生,你這次到我們這種小地方來,是辦公事呢還是來旅遊的,打算住多長時間?」 隋麗的父親一直都叫他「李先生」,叫得李遠方心裡直發虛,越來越覺得事情好像不大妙,但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次主要是陪麗姐一起回來看望你們的,順便跟幾個老朋友聚一聚。」 雖然沒有明說,但李遠方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他這次到興陽市的主要目的其實是來相親的。不過隋麗的父親顯然不想當著這麼多街坊鄰居的面提起這個問題,只是故作深沉地「哦」了一下,然後問道:「你跟戴老闆是什麼關係?」 隋麗可能是急於和父親溝通,替李遠方回答說:「爸,遠方和戴總是好朋友,關係很不錯的。」隋麗的父親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沒問你,你插什麼嘴?」被父親這一罵,隋麗委屈地看了站在父親身後的母親一眼,然後非常歉意地看著李遠方。 李遠方早就作好了面對一切困難的心理準備,所以雖然隋麗父親的態度很不友好,他都沒有放在心上,愛憐地看了隋麗一眼對她父親說:「伯父,麗姐剛才說的沒錯,我和戴師兄的關係特別好。」 聽到李遠方對戴逢春的稱呼,隋麗的父親表情動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你叫戴老闆師兄,你們確實是師兄弟關係嗎,是什麼方面的師兄弟?」這個問題李遠方覺得不大好回答,想了半天才遲遲艾艾地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很親密的關係,按照江湖上的習慣,大家都這樣叫的。」 隋麗的父親在嘴裡念叨了幾聲「江湖」兩個字,皺著眉頭問道:「你們都是混江湖的,不會是黑社會吧!」發現父親誤解了,隋麗著急地說道:「爸……」,還沒把那些解釋的話說出來,就被父親瞪了一眼,快要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當著這麼多街坊鄰居的面,李遠方不好詳細地向隋麗的父親解釋自己和戴逢春之間的交往經過以及所謂的江湖是怎麼回事,只有同樣著急地看著隋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倒是隋麗的大嫂比較沉著,對隋麗的父親說:「爸你亂說什麼,戴總哪是什麼黑社會了?」她這話一出口,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一些街坊也附和道:「是的,是的,戴老闆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是黑社會呢?」對自己的兒媳婦,隋麗的父親顯然要比對女兒客氣得多,而且大家都這麼說他,他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過分,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但他肯定是不能當著李遠方的面主動改口的,所以直直地看著李遠方,看他怎麼回答。 受到大家的啟發,李遠方終於想出了一個目前最合適的理由,對隋麗的父親說:「伯父不是的,我說江湖的意思是我們都是練武的,用那些武俠小說中的話來說,算是武林中人吧。」李遠方說自己是練武的,這個結果顯然很出乎隋麗的父親的意料,「哦」了一聲,盯著他仔細打量起來。那些街坊聽到李遠方這個解釋後也紛紛地議論起來,本來他們都猜測來的這個人是隋麗的男朋友,跟戴逢春的關係不錯,以為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或者別的關係,沒想他竟然像人們對戴逢春的傳言一樣,也是練武的,就像見到一個珍稀動物似的,都盯著他仔細地看了起來。 盯著李遠方看了老半天,隋麗的父親又皺起了眉頭,問李遠方道:「戴總不是說你是高幹子弟嗎,像你這樣的還用得著練武?」李遠方知道關鍵性的問題來了,如果這個問題回答不好的話,搞不好就麻煩了,所以認真地組織了一下語句才說道:「伯父,這是戴師兄故意那樣說的,我不是高幹子弟,我爸是個普通的鄉幹部,我媽是當老師的。」 一聽李遠方這麼解釋,隋麗父親的臉色馬上好了起來,甚至於有些欣喜,臉上也終於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笑容,問道:「家裡還有什麼人,父母身體還好吧!」隋麗看到父親的態度大變,趁機向父親解釋說:「爸,遠方家裡還有爺爺奶奶,身體都挺好的,他有個姐姐,已經出嫁了。」看了李遠方一眼,覺出了李遠方眼光中的意思,再補充道:「哦,年前他爸媽收了一個乾兒子和一個乾女兒,現在都住在他們家裡。」 隋麗發父親表情緩和地說:「家裡人還不少,這麼多人能住下嗎?」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我家房子比較大,現在要是姐姐和姐夫不回來的話,能住下的,今年我爸媽打算再加兩層房子,以後就好了!」隋麗的父親點了點頭說:「你們家那邊經濟比較發達,房子要比我們這裡寬敞。」 這時一個街坊說道:「老隋,現在你們家條件也不錯啊,麗她哥哥的新房子有二百多平米吧!這麼大的房子,我們這輩子做夢都住不上,你怎麼不搬過去跟他們一起住呢?你看現在麗他們回來了,你家這個房子連吃飯都坐不下。」隋麗的大嫂也趁機說:「爸,你和媽乾脆今天就搬過去吧,麗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遠方也是第一次來,一家人不能總不住在一塊。」 隋麗的父親有些被大家說動,但年紀這麼大的人都更愛面子,不想變得這麼快免得別人笑話,就說道:「過兩天再說吧,老房子總得收拾一下。」見到父親鬆口了,隋麗兄妹和她大嫂都是一臉驚喜,大嫂乾脆趁熱打鐵說:「爸,我看不用收拾了,我那邊什麼都有,你們把自己的換洗衣服帶過去,傢俱什麼的都留在這裡,乾脆把這房子租出去。把東西都留在這裡,租我們房子的人也方便些。」 一個街坊則笑著說:「大嫂,麗現在有出息了,你們兩口子的收入也不低,還差這點租金嗎,乾脆借給那些住房緊張的老街坊住算了。」大家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有的則開始笑著對隋麗說:「麗,你現在有出息了,能不能給我們這些下崗的老街坊安排一下工作,給我們找個能按月發工資的地方,一個月有三四百塊錢夠吃飯供得起孩子上學就行了。」 家裡來了這麼多街坊,隋麗最擔心的就是萬一大家提出讓她幫著找工作怎麼辦,現在果然如此,只能不好意思地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心想如果給這些老街坊安排一下工作的話,能夠取得大家的好感,到時候能在隋麗的父母面前幫他們說說話,就對隋麗說:「等會你跟仲邦說一下,他能安排的話先安排幾個,實在不行的話讓戴師兄幫一下也可以的。」 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滿足,這些街坊就更加高興了起來,而且進一步套起了近乎來,有的人甚至直接叫起了他的名字,說道:「遠方,我們都聽說戴老闆對你特別客氣,你跟他是不是同門師兄弟?」李遠方笑著回答說:「不是的,戴師兄是本地人,我師父不在這裡。」 隋麗的父親也有心想幫一下這些街坊,而且他對李遠方的第一印象不錯,乾脆也叫起了他的名字,笑著對他說:「遠方,你自己的師父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是幹什麼的?」隋麗的父親對自己改了稱呼,李遠方特別高興,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我師父在北京,以前是部隊的,不過已經離休十多年了。」 聽到「離休」兩個字,隋麗父親的心又沉了下來,皺了半天眉頭才說道:「你師父以前的官不小吧!」李遠方正被隋麗父親態度的改變沖昏了頭腦,沒有想到更多的東西,條件反射地回答說:「師父以前在總部工作,離休前是個中將。」這個答案讓房子裡的其他人都驚呼了一聲,隋麗的父親則一臉失落地回頭看了老伴一眼,看到老伴也是一臉的憂色。 街坊們在議論紛紛,隋麗的父母也還沒有在擔心中走出來,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李遠方正想找個話題跟隋麗的父母多說幾句話的時候,聽到樓道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不一會戴逢春的大嗓門響了起來:「今天是怎麼了,這麼熱鬧!」話音未落,戴逢春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隋麗家的門口,他的身後忠實地跟著趙仲邦。 看到戴逢春後,屋裡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那些原來坐著的街坊還都退到了一邊,把椅子讓給戴逢春坐。戴逢春一進門就對隋麗父親說:「大叔,今天你們家很熱鬧,跟個過節似的,遠方和隋麗很受你們歡迎吧!」隋麗的父親還沒來得及回答,戴逢春又說道:「大叔,我有幾個朋友想見一見遠方,你能不能把女婿和女兒先借我一下,晚上我再親自把他們送回來給你。」 戴逢春這話一說出來李遠方就知道要壞事,這樣的話,搞得像是逼婚似的,隋麗的父親想不承認也不行。果然,隋麗父親的臉馬上黑了,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無奈,有失落,另外好像還有些屈辱。於是李遠方趕緊對戴逢春說:「戴師兄,麗姐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回到家還沒有坐穩,還是先讓她在家裡呆一會,我自己跟你去就行了!」 隋麗感激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對戴逢春說道:「戴大哥,你那些朋友只是想見遠方一面,我不想去,還是在家裡多呆一會吧。」戴逢春稍稍想了想說道:「好吧,就按你們的意思辦,遠方先跟我走,晚飯前我再讓仲邦來接你到梅山酒店去吃飯!」然後轉頭對隋麗的父親說:「大叔,晚上你們全家都一起去吧,隋麗終於回來了,還給你老人家帶了個好女婿回來,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隋麗的父親不能對戴逢春發作,只得冷冷地說道:「戴老闆,我們平頭百姓到大飯店吃飯吃不慣,你直接把隋麗帶走就行了。」戴逢春還想繼續做工作,李遠方擔心戴逢春再說下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就說道:「戴師兄,晚上的安排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先跟你走,別讓你那些朋友等太久了!」 戴逢春沒想到更多的,而且他也比較尊重李遠方的意見,就乾脆地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們先走!」然後對隋麗父親說:「大叔,我們先走了,晚上再來接你們全家!」往外走了兩步,戴逢春突然回過頭來對隋麗家的那些街坊說:「大家先散了吧,隋麗這麼多年沒回來了,跟自己家人有好多體己話要說,大家就別在這裡打攪他們了!」收購了這個工廠的戴逢春,從某種意義上講是這些街坊的衣食父母,他發話了,大家就只有老老實實地散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隋麗的大嫂特意把房門關上,走到一直坐在那裡生著悶氣的隋麗的父親身旁喊道:「爸!」隋麗的父親歎了一口氣,說道:「都坐下吧!」等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地分別坐下後,隋麗的父親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隋麗說:「麗啊,你怎麼不能汲取一下教訓呢,又找了個高幹子弟,這樣的人,我們家能攀得上嗎?」 大嫂看了隋麗一眼,說道:「爸,遠方跟別的人不一樣,對麗是真心的。」父親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是光看人,我也覺得他這個人不錯,但現在的人變起來很快的,他這麼有錢,靠山又這麼硬,我怕他以後早晚會變心。再說麗你以前跟呂光輝的事情他可能還不知道,要是萬一知道了,他還會要你嗎?」然後可能覺得不能刺激隋麗,對她說道:「你現在回來了就好了,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麗,你先說說跟遠方是怎麼認識的,我們幫你參考一下!」 父親對自己既往不咎,而且語氣裡有緩和的意思,隋麗就低著頭把自己與李遠方認識的經過跟家裡人說了出來,當然,有些事情她是不會說的,比如那天從夜總會回來和李遠方發生的事情。只說因為李遠方女朋友被人害死了,而且她又被呂光輝拋棄了,因為同病相憐才互相覺得比較親近。到了後來,因為在工作上她自己的能力得到錢老的賞識,和李遠方相處的機會較多,李遠方本人對她也比較重視,所以日久生情。而且她重點強調在她剛認識李遠方的時候,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連陳老這個師父都還沒拜,所有的一切,都是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慢慢發展起來的。所以她當時和李遠方接觸純粹是對李遠方這個人比較欣賞,根本沒有傍大款的想法,只是想不到李遠方會發展得這麼快,也想不到現在竟然和李遠方發展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而已。 聽隋麗這樣解釋以後,父親的心情好了許多,母親則對她說:「麗,要是現在他對你確實是真心的話,我和你爸不反對你們的事。但我想你們還是早點結婚吧,免得夜長夢多,最好早點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父親一提到孩子的問題,隋麗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抽泣著把呂光輝怎麼給她喝了一碗中藥,她在美國的時候去醫院檢查出什麼結果的事情都向父母倒了出來。聽隋麗說著,母親和兄嫂都陪著她哭了起來,連不懂事的小侄子也被嚇哭了。父親則頹然地坐倒在靠背椅上說不出話來。過了好長時間,父親才對隋麗說道:「麗,遠方是家裡的獨子,要是你實在生不了孩子的話,你們的事還是早點算了,不然的話我們太對不起他了。遠方這孩子不錯,我們不能害他。」 大嫂則有些不甘心地說:「麗,遠方知道這件事嗎,他這麼有錢,又會武功,應該能想辦法幫你治吧!」隋麗擦了一下眼淚點了點頭說:「他早就知道了,正在到處找人想辦法!」父親又歎了口氣說:「你這樣的他都肯要你,他對你的心思是沒得說的,既然這樣,你們就先處著吧。麗,我想你先別著急跟他結婚,過一兩年,等他大學畢業了再說,要是你的病能治好你們就結婚,要是治不好還是算了,別害了他。不管你們以後成不成,你對他都要好一點,工作上的事情幫他多分擔一些,別的方面能幫的也多幫一點。」然後對隋麗的母親說:「我們明天就搬到新房子去住吧,這麼好的一個孩子,不管他以後能不能跟麗成,我們都不能傷了他的心,等他走了,我們再搬回來吧!」 戴逢春那些想和李遠方見面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武林同道,有的人上次在峨嵋山見過面。有的沒去峨嵋山的,對李遠方這個既是嚴老這個道家名宿的衣缽弟子、又是無名大師這個得道高僧的惟一徒弟的人很感興趣。尤其是前兩天,國清寺在武林中宣佈,他們將開始向外傳授武功,準備把天台宗的武學發揚光大,而且說明他們目前已經從無名大師的徒弟手裡得到了他生前留下的手稿,並將無名大師樹為天台武學的新一代祖師,這樣之後,這些武林同道對李遠方的興趣就更大了。 跟這些人,李遠方大都不是太熟,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接受幾個邀請後,也就沒有什麼話題值得深談了。不過因為來的人不少,時間倒過去得很快。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戴逢春如約派趙仲邦去接隋麗一家,隋麗的父母他們當然沒有去,只接到了隋麗。 晚飯後戴逢春問李遠方住在什麼地方,李遠方徵求隋麗的意見,隋麗說她好幾年沒回家了,今晚想和父母在一起住。隋麗家的老房子只有兩間臥室,每間臥室裡只有一張床,李遠方不可以現在跟隋麗住到一塊,又不能一個人住到隋麗哥哥家去,只有先讓戴逢春在賓館裡給他安排個地方。等到明天隋麗的父母搬到新房子去的時候,李遠方再跟她家人一塊住。 隋麗是自己開車來的,回去的時候,李遠方送了她,然後由開著另外一輛車跟在後面的趙仲邦把他接回來。在回家的路上,隋麗把她下午和父母談話的結果告訴了李遠方,對李遠方說她父母原則上同意他們兩個的婚事,但有個前提,就是她的病能治好,能跟李遠方生個孩子。 聽隋麗這麼說李遠方有些生氣,說道:「這事你怎麼能跟他們說呢,你要是不說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隋麗苦笑著解釋道:「他們是我的親人!」李遠方想想也是,於是一路上悶悶不樂的,後來一直都沒跟隋麗說一句話。 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和緊迫性後,一回到賓館,李遠方就打開電腦硬著頭皮聯繫上了葉歧山。一看到葉歧山,叫了聲「葉叔叔」後,李遠方就問道:「你旁邊還有別的人沒有?」葉歧山笑了笑說:「你要找葉黃嗎?」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葉叔叔,我只想找你問點事,別人在旁邊不方便。」葉歧山「哦」了一聲說:「我旁邊沒人,有什麼事你放心地說吧!」 遲疑了半天,李遠方才對葉歧山說道:「葉叔叔,你們是中醫世家,聽說過以前道家有個丹藥派嗎?」這話讓葉歧山愣了一下,然後盯著屏幕上的李遠方看了好長一會時間,才緩緩地說道:「你是為隋麗的事情來找我的吧!」 葉歧山這句話讓李遠方吃驚得張大了嘴,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道:「葉叔叔你怎麼知道的?」葉歧山有些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隋麗去檢查的一個醫院是我朋友開的,知道我跟她有點關係,等隋麗走了以後,特意給我打了電話,還跟我在一起分析了一下隋麗的情況。雖然說這種個人隱私問題他是不應該說的,但因為隋麗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中醫治這方面的病比較有經驗,我們家的醫院在這邊也有些名氣,所以他才找了我。他其實是好心,希望能幫隋麗一個忙。」發現李遠方有些發呆,葉歧山眉毛挑了一下,問道:「遠方,你是不是打算跟隋麗結婚了?」 李遠方尷尬地點了點頭,葉歧山倒笑了起來,說道:「遠方你別覺得有什麼過意不去的,雖然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婿,但我尊重你自己的選擇。和隋麗比起來,葉黃確實還不夠成熟,現在把她嫁給你,給你帶來的麻煩要比好處多。既然你現在已經作出決定了,我就應該支持你。隋麗的事情你放心,我會盡力而為的,醫者父母心,我不會因為隋麗搶了我的女婿就不幫這個忙的。」然後呵呵地笑了幾聲。 對葉歧山的為人和醫德,李遠方除了佩服外,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好說的了,於是由衷地向葉歧山說了聲「謝謝」。葉歧山則神色凝重地對他說:「遠方你先別謝我,因為這事我目前基本上沒有什麼把握。從我朋友那裡拿到隋麗的檢查結果後,我專門和葉黃的爺爺一起研究過。我們家確實是以前的丹藥派的一個分支,在不孕不育的治療方面很有經驗,對於藥物造成的不孕,連以前宮庭裡用的那些藥,我們家都有一些記載,所以對一般的因這種原因造成的不孕病,我們基本上都有辦法治療。但隋麗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因此到現在還沒有研究出一個具體的方案來。所以我們目前能做的只能幫你試一試,把我們以前那些經過實踐檢驗的藥方和利用針灸、氣功進行輔助治療的方法告訴你,你自己想辦法試一試,如果三個月內有效果的話就好辦了,如果沒有效果,我們再幫你想別的辦法。」 對葉歧山的好意,李遠方當然是感激不盡的,但聽說這事葉歧山跟葉黃的爺爺商量過了,不由有些擔心,小心翼翼地問道:「葉叔叔,這事別的人知道嗎?」 葉歧山猜到了他心中的顧慮,笑了笑說:「你放心,這事只有我們父子倆知道,我連你黃阿姨都沒提起過。要是告訴了她,就等於告訴了夢遙的父母,傳到你父母那裡去,你想和隋麗結婚就更難了,這個分寸我們會把握住的。」然後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說:「遠方你準備一下,現在我就把藥方之類的給你傳過去。其實這些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算你不來找我,到時候我也要找你的。要是這件事隋麗瞞著你不告訴,她對你就不是真心的,我肯定要提醒你一下,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你成為我自己的女婿的。要是隋麗告訴你了,你也是早晚都要來找我,所以我早就準備好,只等著這一天了。藥你照著藥方去抓就照著我說的方法去煎就行了,針灸好像葉黃以前教過你,氣功你自己就會,所以用不著去找別人,免得被人知道了影響不好。具體的操作細節方面的,以及怎麼去判斷治療效果,我也已經在資料裡面寫得很詳細了,你照著做就可以,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現在沒有太大的把握,你只能先試一試,如果三個月內沒有什麼效果的話,趕緊跟我說一聲,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不要把時間耽誤在這上面!」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章所謂風水 ) 第二百二十章所謂風水 第二天隋麗的父母搬家後,李遠方只在隋麗的哥哥家住了一個晚上,第三天一大早就由戴逢春派人送到茅台鎮去了。 與剛見到他的時候相比,隋麗的父母對李遠方的態度大不一樣,基本上已經把他看作自己家的女婿,和他有說有話的。但因為目前在李遠方和隋麗之間還有個不確定因素在裡面,至少隋麗的父親對李遠方保持了一些距離,不像王興安兩口子當時那樣,完全把他當成自家人。李遠方知道這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必須等到他和隋麗結婚了才會慢慢地好起來,對此倒沒有什麼想法,只是盡量表現得像個普通人家的乖孩子,免得隋麗的家人不適應。把戴逢春派來隨時候命的趙仲邦趕了回去,也拒絕了戴逢春再次邀請隋麗的家人到梅山酒店吃飯的要求。 雖然三年多沒回來,但隋麗和中學的一些同學一直都有聯繫,家裡的情況,都是通過那些關係特別好的同學來瞭解的,所以得到她回來的消息,從第二天開始就有不少同學來看她,另外還有他們家的一些親朋故舊。同學來看隋麗的目的很單純,只是多年沒見了見上一面,敘敘舊而已,最多想看一下隋麗新找的這個男朋友。親戚來他們家,則有大部分人都是和那些街坊一樣,看看能不能讓隋麗這個混出頭了的人幫他們找一個工作,或者是得到點別的什麼好處。 從那些同學和隋麗的談話中,李遠方瞭解到隋麗在中學的時候人緣特別好,和同學的關係都處得很不錯,所以如果來的是隋麗的同學,李遠方一般是會從房間裡出來跟大家打聲招呼的。但對那些功利目的很明顯的親戚,連隋麗的父母都覺得特別煩,所以李遠方也就懶得出來了。但來的那些親戚中,許多是隋麗的長輩,免不了要提出見一見他們家的新女婿,被逼無奈的時候,李遠方也不能不給點面子。兩個地方的風俗習慣不同,生活環境也大不一樣,同學還好一些,和隋麗的親戚,李遠方實在是沒什麼話說,又不能得罪他們,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們坐在一起,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被大家像看珍稀動物似地看著評頭論足,更是彆扭得不行,所以乾脆找個借口溜到茅台鎮去算了。 李遠方到茅台鎮去的目的,確實是想看一下茅台鎮和茅台酒廠的風水。對風水,李遠方一直都有自己的一些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和葉黃合作開發出酒類陳化裝置之後,和葉黃對這方面的問題作過一番探討,他們兩個對風水之說產生了一套自己的理論。他們兩個一致認為,風水的作用是可以用現代科學理論來解釋清楚的,其中的關鍵就是「諧振」二字。 在酒類陳化裝置中,不同波長和不同性質的能量束可以產生一定的諧振作用,形成一個最適合的環境,大大加快了被處理的酒中醇類轉化成脂類的速度,也加快了脂類和水分子結合產生一些新的化學成份的速度。酒類陳化裝置產生的那些能量,在自然界中都是存在的,只是沒有人工產生的那麼強,而且比較分散,不可能像酒類陳化裝置中那麼集中。如果一個地方的山脈、地下河等結構比較合理,便相當於一個個自然產生的諧振裝置,就可能將那些本來很分散的能量相對集中一些,那個各種能量的集中點,各種能量也能達到一定的諧振效果,就能起到與酒類陳化裝置類似的作用,使得釀造和窖藏出來的酒的品質大不一樣。 據李遠方所知,茅台鎮不只一家酒廠,釀酒用的穀物、水、酒麴都是一樣的,甚至於釀造的工藝都沒有任何區別,僅僅因為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尾,別的酒廠出來的酒就是沒有茅台酒那種特殊的味道。所以惟一的解釋,只能說茅台酒廠的「風水」很好,連釀出來的酒都不一樣。因為茅台鎮地底下有好幾條地下河,有個茅台酒廠的老領導曾經解釋說可能因為地下河的流向的問題,產生一些特殊的磁場之類的,使得茅台酒廠無論是釀酒發酵還是窖藏的時候,裡面都產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所以才產生茅台酒特殊的「醬香」品質。 茅台酒廠的老領導提到了磁場,只因為前些年磁化水的活性作用的觀點比較風行,什麼磁化杯、磁化壺之類的比較流行,有一定的現代科學理論基礎。但李遠方和葉黃都知道,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光是磁場一種能量場,是不可能產生那麼大的作用的,除了磁場外,肯定還有別的因素在影響著茅台酒的品質。 不光茅台酒廠這樣,李遠方自己的梅山酒業其實也存在同樣的問題。對原來的梅山酒廠進行擴建後,賀兆年就經常提起新酒廠裡釀出來的酒沒有老酒廠的味道好,但新酒窖裡窖藏的效果卻要比老酒窖好。所以他們定價最高的那些高等級酒,都是在原來的老酒廠釀造,然後運到新酒窖去窖藏處理的。這個問題的存在,給梅山酒高等級酒的大批量生產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所以李遠方一直都在考慮怎麼來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在酒類陳化裝置上已經有了一些階段性的成果,再說從嚴老那裡學到了點風水之術,所以李遠方想,要是自己親自到茅台鎮去一趟的話,肯定能發現許多奧秘。這次經過南鄉的時候,從張有志那裡得到了天師道的一些奇門遁甲方面的秘法,他對自己就更有信心了。梅山酒以清香型為主,酒類陳化裝置目前也只是對花彫酒有效果,但李遠方很希望以後也能將酒類陳化裝置用在燒酒和藥酒等上面,最好也能釀造出像茅台酒那樣的醬香型酒,如果能從茅台鎮的地物特徵中得到啟發,對梅山酒業以後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如果能憑此對新酒廠的選址提供一些參考的話,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山脈的結構和地下河的流向既然能影響到酒類的品質,那麼一些各種特殊的能量場相對集中一些的地方能與人體的器官產生諧振、對人體本身產生影響就可以理解了。某種能量組合能影響到人的智力發展,所以這個地方就經常出才子狀元。某種能量組織能促進人的社交、人際關係方面能力的發展,在中國這個人際關係決定一切的社會裡,這個地方就可能經常出政府官員,有的人長袖善舞官越當越大。某種些地方經常出富商、出高技術的工匠之類的,人們也都歸結為這個地方的風水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山脈和地下河以及建築物對人所造成的影響,除了好的方面外,還會有壞的方面,一些能量結構可能會對人體產生負面影響,使人經常生病或者怎麼的,而且往往是一些細微的環境改變就能對人產生很大的影響。比如有這樣的事情,有一家人生了一種怪病,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最後被逼無奈找了個風水先生去看,風水先生一看到他家的雞窩上放了個用竹子編成的雞籠,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讓這家人把那個雞籠放到另外的地方去,連藥都不用吃,過了一天,這家人的病竟然好了,而且一點後遺症都沒有留下。而因為房子下面有一條地下河流過,或者建造房屋的地方不太合理,住在這個房子裡的人都生了一種怪病死掉,或者這一家連續幾年做什麼事都不順利的事情,就更是經常聽到了。 當然,對酒類陳化裝置的原理,以葉黃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不只是僅此而已。葉黃甚至於提到了納米細菌,這種只有簡單的DNA和RNA、連最基本的細胞結構都不具備的細小生命,是近年剛被學術界認可的,以前認為只存在於海底火山口,生存於那些最惡劣的環境中,近年來才發現,這種小東西其實到處都有,人類的許多怪病,好像都是這些小東西所造成的。因為這種東西實在太小了,開始研究的時間又短,所以它們生命活動的形式,人類目前基本上還是一無所知。葉黃認為,除了酒麴外,那些目前不為人知的納米細菌也對酒的釀造和陳化也有很重要的作用,他們共同研製的酒類陳化裝置為這些納米細菌提供了一個最佳的生存環境,使得他們的生命活動成千上萬倍地加劇,所以才產生了現在這個結果。如果光是酒麴這些已經知的微生物,是很難解釋得通的。而且,要是沒有微生物的作用,糖類轉化成醇類、醇類轉化成脂類不可能有這麼快。 在酒類陳化的實驗中,李遠方和葉黃還將一些青草用水泡著進行處理,沒有添加任何酒麴,甚至於用通用的方法對青草和泡草用的水進行了消毒,這樣處理之後,草汁裡面應該是沒有任何已知的細菌了的。但經過陳化裝置一天的處理後,草液竟然發出了濃濃的酒味,用化學試劑進行檢驗,發現裡面有大量的乙醇分子,也有二糖、單糖分子這些原本不存在的東西。青草的主要成份是纖維素,雖然也是糖類的一種,但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變成二糖和單糖的,更不可能變成乙醇,用酒麴長期釀造都不大可能做到,除非是在高溫高壓下進行裂解,葉黃把這個實驗現象想當然地歸結為納米細菌的作用。 美國加州大學的湯姆生教授是國際上在納米細菌研究方面的權威,憑著自己的一系列實驗結果,在孔教授的推薦下,葉黃受到了湯姆生教授的賞識,所以即將成為湯姆生教授門下的弟子。連博士階段的課題,湯姆生教授都替她選好了,就是利用納米細菌對纖維素進行裂解,用最小的代價將那些隨處可見的草啊樹葉啊之類的東西變成醇類,以緩解世界上越來越嚴重的能源危機。就算退上幾步講,只要能找到某種使得酒麴將穀物中的澱粉轉變成乙醇的速度快上幾倍、幾十倍的方法,也是不得了的重要成果。如果這個課題能夠取得圓滿成功,將會對整個世界產生天翻地覆的影響。 葉黃的理想則沒有湯姆生教授那麼遠大,她的目的只是能通過這個課題加強對納米細菌和酒麴之類的厭氧菌的瞭解,以後要是李遠方再找她幫忙改進酒類陳化裝置或者別的新裝置,她能更得心應手一些就可以了。為了支持葉黃,同時也是為了感謝葉黃以前對他提供的幫助,和錢老以及郭海林商量後,李遠方打算由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共同投資為葉黃建一個專門的實驗室。李遠方和孔教授兩個對實驗室的規模與設備投資進行初步的估計後,最後決定實驗室的設備預算為兩千多萬元,在兩年之內逐步建成,以後有必要的時候還將進一步擴建。實驗室將建在春節後就動工的行星數據古城分部的大樓內,占那棟九層大樓的整個六樓,和將被放在五樓的行星數據古城基礎研究院具有同等的重要性。 聽說李遠方將為葉黃專門建一個實驗室,許多人都感到非常吃驚,有些跟他關係比較密切的人都話中有話地說:「遠方,你對葉黃實在是太好了!」李遠方的解釋,當然是葉黃和他共同研製的酒類陳化裝置為梅山集團創造了巨額利潤,葉黃又不想要什麼報酬,既然她對科研方面的興趣更大一些,不如為她創造一些必要的條件。與酒類陳化裝置為梅山集團帶來的巨大利潤比起來,區區兩千多萬的投資實在算不了什麼。 和別的人比起來,隋麗表現得最為平靜,只說了一句:「這是應該的!」等到她答應嫁給李遠方後,李遠方特意為這件事向她作了解釋,隋麗說:「這事你不用解釋,我知道葉黃對我們梅山集團很重要,不管給她多高的待遇都不過分。」不過,後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遠方,你專門給葉黃建一個實驗室,是不是想把她一直都留在國內?」李遠方怕隋麗誤會自己捨不得葉黃走,趕緊解釋說:「不是的,這個實驗室是個綜合實驗室,不是為葉黃一個人準備的,別的許多項目也可以在這個實驗室裡做,比如我自己在氣功方面的研究、我們梅山集團一些必要的實驗等等的。」雖然明知李遠方在潛意識裡還是不想讓葉黃就這樣一去不返,但以隋麗善解人意的性格,當然不會非要李遠方承認這一點不可,笑了笑表示理解,後來就不再提起與實驗室有關的問題了。 雖然目前茅台被稱為「國酒」,說句實話,自從發現梅山古窖後,李遠方就沒怎麼把茅台對他們梅山酒的競爭放在心上。這幾年茅台被假酒搞得名聲大降,加上宣傳力度不夠,茅台醬香型的風格也不是很符合現在大多數人的口味,在目前的酒類市場上,受歡迎程度遠遠不如別的名酒,所以目前梅山酒最大的競爭對手並不是茅台。 另外,梅山酒打的是文化牌,從文化角度來講,就算是沒有發現梅山古窖之前,李遠方都沒把茅台作為競爭對手。據記載,茅台酒是清朝咸豐年間由山西鹽商發現這裡的水質和風水不錯,利用汾酒的釀造工藝在原來的茅台村建廠釀酒,歷史只有三百多年。所以,雖然茅台酒目前的風味有別於汾酒,但歷史源於汾酒,又和汾酒斷開,基本沒有多少歷史文化積累,與梅山酒從晉朝一脈相承流傳下來的花彫文化根本不在一條起跑線上。 說起來,茅台之所以會成為國酒,與黃山近年來之所以出名一樣,有一定的政治歷史原因。中國古代排名山大川的時候,根本就沒把黃山算在裡面,黃山直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還是沒有多大名氣。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政府在黃山的最高峰上建了一個無線信號中繼站,如果那時把黃山當成風景名勝來看的話,這個中繼站是不可能建在這裡的。要不怎麼沒聽說在泰山頂上建個中繼站?泰山在齊魯平原上撥地而起那麼突出,要是在這上面建個中繼站的話,不是比在黃山上建更合理?黃山的出名,只因為有個地位特別高的國家領導人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到黃山去了一趟,對黃山的自然風景大為推崇,為黃山說了不少好話,在整個國家機器的有意推動下,才把黃山炒成了十大風景名勝之一。茅台之所以會成為國酒,也只是因為一些老領導對此有感情所致。 從歷史角度來講,李遠方認為惟一和梅山古窖比較接近的是四川的某個老窖,但和已經被專家證實有一千六百多年歷史的梅山古窖相比,還是差了一千多年。從文化角度來講,山西的汾酒和梅山酒有得一比,但汾酒近年也像茅台一樣被假酒困惑,加上傳統的工藝逐漸失傳,和擁有從梅山古窖裡出土的釀造古方的梅山酒也是比不了的,何況梅山集團還有酒類陳化裝置這個秘密武器。所以,雖然茅台目前還是國酒,還是國宴用酒,真的想在市場上和文化歷史地位上想與梅山酒爭個高下卻是有一定的難度的。何況,拜了陳老這個師父後,在一些老師伯老師叔的努力下,梅山古釀已經被中央政府作為國禮,拿景德鎮的精品瓷器重新包裝後贈送給外國領導人和國際友人,這就進一步提高了梅山酒在國內國際上的地位。只是因為梅山酒目前以花彫為主,酒類陳化裝置也只能處理花彫,一般人喝不習慣,梅山燒酒的品質又不是太好拿不出去,所以梅山酒沒有拿到國宴上去給人喝而已。 因為梅山酒目前只能以花彫為主,所以李遠方這次茅台鎮之行就顯得尤為重要,為葉黃專門建一個實驗室也就更為必要了。 上午從興陽市出發到茅台鎮去,因為路途比較遠,而且路況也不大好,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到。陪李遠方一起到茅台鎮去的,除了戴逢春派來的司機外,趙仲邦當然跟著。本來戴逢春想自己也一起去,但因為他的事情確實很忙,而且李遠方明白地說他到茅台鎮只是看一下風水就走,既不談合作項目,也不想在附近旅遊一圈。戴逢春一聽說「風水」兩字都覺得頭疼,又聽說看那些看風水的人都不希望有人跟著免得洩露天機,所以就算了。 到茅台鎮的當晚,吃完飯後,李遠方帶著趙仲邦到處轉了一圈。到茅台鎮來,除了要看一下茅台酒廠的風水外,李遠方也打算弄一些釀酒用的原料帶回去化驗,比如釀酒用的泉水、穀物,最好能搞到酒麴。 本來以為,要得到這些原料會特別困難,所以李遠方特地帶了大量的現金到茅台鎮來,打算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這些東西弄到手。沒想隨便轉了一下,就發現街上許多地方都在賣標著「茅台」商標的瓶裝泉水,據瞭解,這些水就是釀造茅台酒用的,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泉水,只是簡單地包裝了一下,和外面市場上賣的打著「茅台」商標濫竽充數的那些礦泉水不同。有的乾脆就用塑料壺裝著,比那些瓶裝的還要省事。喜出望外之下,李遠方和趙仲邦買了一箱瓶裝水和兩大塑料桶的泉水,像撿到寶了似地搬回了賓館。 酒麴雖然不可能買到,但許多小酒店裡都有幾道用酒糟做的招牌菜,有的酒糟就是從茅台酒廠搞來的。李遠方和趙仲幫以想帶點酒糟回去自己做菜為由,沒費多少口舌就從熱情的店主那裡得到了一大塑料袋的酒糟,而且連錢都不要。 達到了最基本的目的後,回到賓館裡的時候李遠方和趙仲幫都特別高興。看到擺在牆邊的那箱泉水,趙仲幫向李遠方建議說:「遠方,我們梅山集團自己也有幾眼泉水,其實我們也可以像他們這樣,開發自己的礦泉水產品,憑著現在我們梅山這塊牌子,肯定也有很大的市場。」 這個問題,李遠方不是沒有考慮過,而且做礦泉水和造酒不同,生產設備房間方面的投資並不是太大,利潤也更高,確實是條賺錢的新路。但梅山集團後山上的幾眼泉水的水流量都不是很大,用於造酒和梅山集團這些人的生活用水倒是足夠,但要想灌礦泉水就不夠用了。要像別的公司那樣掛羊頭賣狗肉或者往裡面灌純靜水,又和梅山集團「誠信」的宗旨和文化品牌戰略不符,所以,雖然明知這樣干能賺錢也只能暫時往後放一放。 但這個計劃李遠方是不會放棄的,正好目前正在開始梅山水庫的改擴建,借這個機會,派人到梅山水庫庫區進行一下考察,如果能發現新的泉眼,經過化驗符合飲用水的標準的話,還是可以考慮的。除此之外,萬一以後梅山酒的產量高到現有的幾眼泉水都不能滿足生產需要的時候,現在就找到新的泉眼,可以未雨綢繆。 他的這個想法已經得到了楊教授的支持,作為梅山集團整體建設的環境顧問,楊教授打算過完年後帶人走遍梅山水庫庫區及附近的所有角落,除了考察植被之類的為整體規劃提供參考意見外,另一個重點就是尋找新的泉水。 現在趙仲邦和他想到一塊去了,李遠方覺得人確實不能貌相,不能從相學角度看趙仲邦這個人不行就把他拍死,像他這麼有眼光又很會處理人際關係的話,如果引導得好,肯定能成為生意場上的一把好手。對趙仲邦的能力比較欣賞,加上得到了泉水和酒糟心情很好,李遠方就和趙仲邦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聊到很晚才各自去睡覺。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一章天上地下 ) 第二百二十一章天上地下 到茅台鎮後的第二天,李遠方一大早就起來了。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數碼相機和攝像機爬到古鎮旁邊的山上,俯瞰茅台鎮全景,把從他所站立的角度能拍到的所有景象都拍了下來,以備回去後與嚴老一起研究風水。等葉黃從美國回來後,再和她黃從現代科學的角度裡對茅台酒廠的特殊性進行一下分析。 想起葉黃李遠方覺得有些好笑,她這個研究最前沿科技的科學工作者,對風水之術竟然比他這個道家的傳人還要感興趣得多,而且還搞出了一套她自己的理論。她對風水的那一番解釋,往往連李遠方都不能不被說服。所以有的時候李遠方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把葉黃教壞這樣的問題,像葉黃這樣在某些方面相當於一張白紙的一個妙人,是很容易接受那些比較新奇的東西的,而且比一般的人更容易入迷。 中學畢業參軍之前,李遠方自己和幾個朋友經常在一起聚會,有一段時間大家對道家的一些學說特別感興趣,於是一個性格類似於葉黃的書獃子朋友就滿口都是「無」、「有」這樣的《道德經》中的名詞。一直到李遠方當兵一年後休假回家,朋友還是那個樣子,整個人生觀和價值觀也因為對道家思想的曲解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變得特別消極,與現實社會更加格格不入了。因為當時研究道家學說是從李遠方開始的,所以李遠方為此內疚了好幾年,總覺得好像是自己害了他似的。葉黃這人本來就夠古怪的了,如果再研究起風水什麼的,豈不要變得更怪,別弄得嫁不出去才好,真要到了那個地步,他李遠方肯定難逃其咎。 不過從李遠方個人的角度來考慮,凡是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總是希望葉黃也能產生興趣,然後可以跟葉黃一起討論。只可惜,葉黃對數學及計算機方面的興趣不是太大,只限於夠用就行,總在那裡說這些東西李遠方會就行了,她自己的知識不夠用的話就找李遠方幫忙。氣功葉黃也不喜歡練,只限於一般的健身運動,理由是女孩子練氣功會讓人感覺怪怪的,而且打坐還不利於體形的保持。至於做生意,葉黃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頭腦。所以李遠方除了在兩人合作的科研項目上面,就只能與葉黃討論那些玄學上的問題了。心想教壞就教壞吧,葉黃反正已經夠古怪的了,再怪一點也怪不到哪去。即便如此,李遠方與葉黃之間的話題還是比別人多得多。因為他現在各方面發展得實在是太快了些,在他的同齡人中,能和他找到共同語言的人實在不多,連董文龍這樣的密友都不例外,使得他一天到晚只能找那些年齡比自己大得多的人交流,才二十多歲的人,搞得像個老頭子似的,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而葉黃這人特別聰明,各方面的領悟能力特別強,一般的問題稍稍點撥一下就明白了,和她說話一點都不費勁,實在是一個最好的聊天對象。所以就算是下定決心跟隋麗結婚之後,李遠方還是和葉黃保持著正常的聯繫,經常和她討論一些科學或者玄學方面的問題。 李遠方不是個傻人,他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和葉黃結婚的可能性,尤其是在下定決心跟隋麗結婚之前,曾經為此作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雖然葉黃經常會給他找些麻煩,讓他有的時候感到特別頭疼,但葉黃給他找的麻煩都是無關大雅的,要是哪一天葉黃突然變得像那些成熟的女孩子那樣善解人意,他反而會覺得不習慣。而且,每當他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基本上都是葉黃,王夢遙和師父相繼去世的時候這樣,他自己受傷住院的時候也是這樣,當葉黃突然從他身邊消失的時候,則會感覺特別失落。葉黃這個非親非故的人,實際上早就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雖然從性格上講葉黃有些古怪,但像她這樣從小被人捧在手掌心裡長大、從來沒有接觸過社會的女孩子,應該給她一些成熟長大的時間,在性格和為人處事方面,對她不能過於苛求。何況葉黃正在逐漸成熟,等到葉黃終於懂事成熟之後,她就可以說是完美的。對葉黃的感情,他也在心裡計算過,或許真的像隋麗說的那樣,他自己對葉黃的感情是非常深的,除了將葉黃當成一個沒長大的小妹妹外,在潛意識中還有別的更深厚的感情在裡面。否則的話,就不會一直都對葉黃這麼遷就,也不會不在乎別人怎麼誤會他和葉黃之間的關係,當葉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也不會那麼激動了。 之所以最後決定選擇隋麗,並不是因為李遠方認為自己會沒有耐心和時間來等待葉黃長大。他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葉黃。從感情上,他先有王夢遙,後來又有了和隋麗的這一番糾葛,甚至還有與許亦云之間的那些扯不清的故事,所以每當看到葉黃的笑容時,他總是有些心虛,有些不敢面對似的。他總是覺得,像自己這樣的娶了葉黃,就像用一雙滿是污泥的手沒輕沒重地去抓那些薄如蟬翼、一碰就碎的特別珍貴的瓷器那樣不應該。所以從理智角度出發,他寧可選擇隋麗,甚至是許亦云。那樣的話,心裡就沒有那麼沉重的負罪感了。 不管是對隋麗還是自己的父母解釋的時候,李遠方都說王夢遙當年對葉黃是非常防備的,所以為了證明自己對王夢遙的感情,他就無論如何都不能要葉黃。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雖然王夢遙開始的時候說過那樣的話,但王夢遙後來還說過另外一句話:「如果什麼時候我不在了,你就娶了葉黃吧!」那個時候,可能是王夢遙憑她女性的直覺感覺到了點什麼,所以這話聽上去有種交待後事的味道。不管王夢遙現在是上了天堂還是入了地獄,如果她還能以某一種靈體的形式存在,還能表達自己的意願的話,與隋麗和許亦云這些自己並不熟悉的女孩子相比,王夢遙應該更希望他和葉黃結婚吧!王夢遙一向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的事情,她肯定會想辦法交待給一個自己更熟悉、更放心的人的,而這個人的首選肯定是葉黃。把他交給一個跟自己關係更密切些的人,總比交給別的人更好吧,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對李遠方來說,王夢遙並不是理由,而僅僅是一個借口,一個讓他逃避現實的借口而已! 對李遠方來說,王夢遙去世之後,以後跟誰結婚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因為婚姻和感情大多數的時候往往是兩碼事,乾脆盡快就近找一個算了。早點把婚事確定下來,以後面對葉黃的時候就更容易把握住分寸,就能坦然得多,可以自己把自己說服:「其實我確實是只把葉黃當個妹妹看的!」許亦云也許像劉海月說的那樣會是個賢妻良母,但從他做人的良心來考慮,他不能扔下隋麗不管,而且隋麗目前是他事業上的好幫手,所以他跟隋麗結婚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邊爬山一邊想著這些心事,連趁機拍一下沿途的風景都沒有記起。等到爬上了山頂,看到已經升得老高的太陽,他才悚然驚醒,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也想起自己現在已經和隋麗確定關係,不應該再去想別的女孩子了,於是趕緊打開攝像機拍了起來。 為了選取最佳的拍攝角度,盡量把所有的地物地貌拍得更全面些,李遠方爬了好幾個山頭,等他折騰得差不多,想起山下還有兩個人在等著自己、終於下山的時候,竟然是十點多鐘了。 李遠方在山上的時候,趙仲邦這個特別會做人的當然不會打電話去催他的。戴逢春派來的那個人,因為戴逢春事先有交待,看風水的人最不喜歡有別人去打攪自己,所以也沒有什麼怨言。趙仲邦這人很聰明,知道李遠方最需要的是什麼東西,趁李遠方還在山上的時候,讓戴逢春的手下在賓館裡等著,交待說如果李遠方回來了馬上給他打電話,自己到茅台鎮裡繼續轉去了。所以當李遠方從山上下來不久,趙仲邦就樂呵呵地捧著一大堆東西回來了。 趙仲邦到茅台酒廠的門市部去轉了一圈,發現裡面有與茅台鎮及茅台酒廠有關的光盤和明信片,還有些閒人研究茅台酒的專著,乾脆都買了回來。茅台酒廠內部不讓一般的人參觀,所以李遠方沒有辦法拍到那裡面的景象,一直都在考慮需不需要向茅台酒廠的人表明身份讓他們通融一下。李遠方想,只要讓他們相信自己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的話,應該能通融一下的。但他最近一直都在搞隱姓埋名,所以一時半回下不了這個決心。趙仲幫買來的這些資料,正好是他最需要的,等於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所以他對趙仲邦的印象又好了許多。 但是,無論是他自己拍的照片和錄像還是買到的那些光盤和明信片,有的只是地面上的部分,剛才在山上看了老半天,再研究了老半天那些光盤和明信片,運用了他從嚴老那裡學來的風水方面的所有知識,也沒有發現茅台鎮地面上的風水有什麼特別之處,既然這樣的話,最關鍵的東西只能是應該隱藏在地底下了。 能影響到李遠方和葉黃兩人所定義的風水,地底下的因素中,除了地下河的位置和流向外,另外也和山體的地質結構有關。如果山體的礦物質中含有大量的鐵、鎳等可以影響到電磁場結構的金屬物質的話,在種種自然力的作用下,就可能形成一些比較強的電磁場或者別的類型的能量場,從而起到聚集能量的作用,種種能量聚集到一起,就可以起到諧振的作用來影響茅台酒的品質了。 李遠方目前還只是個凡人,並沒有傳說中的仙人所具有的種種神通,當然是不可能透視出地底下的東西的。而且他在風水方面的造詣也不像他那個掛名師父嚴老那麼深,沒辦法從地表上的一些簡單地貌來判斷出地底下的大致結構,所以越研究心裡越沒底,然後,他就有些後悔到茅台鎮來了,心想可別乘興而來敗興而去,鬧個大笑話出來。因為年輕氣盛,來之前他把問題想得特別簡單,總以為自己在編文王軟件的時候已經把嚴老的風水之術研究得八九不離十了,所以只要自己來看上幾眼就能發現許多奧秘,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風水這種流傳了幾千年的東西,又豈是像他這麼年輕的人學上半年幾個月就能學明白的? 看到李遠方發起了呆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趙仲邦以為他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忍不住問他說:「遠方,發現什麼沒有?」趙仲邦的問話把李遠方從失神中帶了出來,為了顧全自己的面子,只能模稜兩可地對趙仲邦說:「從地面上看,茅台鎮跟梅山鎮差不多,沒有比梅山鎮強到哪裡去,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惜這次來得比較匆忙,沒有帶什麼設備來,要是能探測一下茅台鎮的地下河結構就好了?」 趙仲邦這人倒也實在,對李遠方說道:「要不要我去找個地質勘察隊來勘察一下?」李遠方心想,要是真的找個勘察隊來,告訴人家說勘察的目的是研究一下茅台鎮的風水,肯定要成為一個大笑話,而且中國人有所謂的「龍脈」這樣的說法,要是茅台鎮人擔心勘察隊的鑽探會破壞掉他們這裡的龍脈,只會使得事情越來越麻煩。所以聽到趙仲邦的話後,他只能苦笑而已。兩眼無奈地看著窗外,剛好看到一隻小鳥從窗前飛過,突然靈機一動,問趙仲邦道:「你買的那些明信片什麼的,有的是不是用飛機在天上拍的?」 開始的時候趙仲邦沒搞清楚他說這話什麼意思,不過他這個人頭腦轉得特別快,「咦」了一聲,興奮地問道:「你的意思是用飛機或者衛星進行遙測?」但話剛一出口,趙仲邦就頹然說道:「要是別的國家就好了,可以隨便租架飛機來搞這種測量,在我們這裡,到哪裡去弄飛機?」 聽趙仲邦這麼說,李遠方也發起了愁來,和趙仲邦兩個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過了一會,趙仲邦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李遠方說:「遠方,我們不還是有個行星數據嗎?找幾個厲害點的黑客進到國防部或者別的單位的電腦裡去,把與茅台鎮有關的遙測資料偷出來怎麼樣?」 趙仲邦這話讓李遠方吃了一驚,瞪大眼睛對他說:「你不知道這是犯罪嗎?」趙仲邦無所謂地說:「我們又不給他們搞什麼破壞,只要找到自己需要的資料就,別的什麼都別動不就行了?」李遠方想趙仲邦這人真可算是膽大妄為,不過像他這樣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看在戴逢春那樣的人眼裡,可能也算是有魄力的一種表現吧!雖然覺得趙仲邦的建議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如果那些儲存著衛星和飛機遙測資料的電腦連在了網上,憑他李遠方和行星數據里程樂天那幫人的水平,肯定能順利地偷出來,而且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但這種事他還是不能做,免得被人抓到把柄給陳老這些長輩們帶來麻煩,所以這個很有誘惑力的建議,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但在趙仲邦的提醒下,他想到了從合法途逕取得資料的可能性,考慮了一會,對趙仲邦說:「仲邦,你能不能暫時迴避一下,我找一個朋友想想辦法!」趙仲邦以為李遠方接受了自己的建議,真的要組織人手去幹了,李遠方跟人商量這種違法的事情,他當然是不應該在場的,所以識趣地說了聲「好的」,推門走了出去再把門關好,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去了。 李遠方想到的是找一下郭海林,看看郭海林憑著他以前的老關係能不能找到他需要的資料。星星索一連接上,郭海林就奇怪地問道:「遠方,你怎麼跑到茅台鎮去了?」李遠方赫然地說道:「我特地來看一下這裡的風水。」這個回答更讓郭海林摸不著頭腦了,不過他一直都非常相信李遠方絕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面,所以疑惑的神色只是一掠而過,馬上就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李遠方遲疑了一下,對郭海林說:「老郭,你能不能搞到茅台鎮這一帶的遙測資料?最好連梅山鎮的遙測資料都搞到,我想跟葉黃一起對這兩個地方的地質結構進行一下對比。」郭海林的腦筋轉得很快,見李遠方把茅台鎮和梅山鎮扯到了一塊,還提到了葉黃,馬上就聯繫到了酒類陳化裝置,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是想改良梅山酒。」 郭海林的回答讓李遠方很滿意,心想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笑著說道:「你猜對了,先告訴我能不能搞到吧!」郭海林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後說:「這事比較難,我的意思不是說我搞不到這樣的資料,如果你覺得很重要的話,只要有,我就可以想辦法弄到。但茅台鎮和梅山鎮都是小地方,既不是戰略要地,附近又從來沒有發現過什麼礦藏,所以不是探測的重點,就是有點資料,我估計也是特別簡單的,對你沒有太大的用處。」 郭海林的話讓李遠方失望之情形之於色,郭海林看到了李遠方的表情變化,沉吟了一下說道:「遠方,如果你覺得確實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用飛機或者衛星特地去探測一下。」郭海林這麼一說,李遠方的情緒又上來了,急聲問道:「要花多少錢,只要在我們現在的承受範圍之內,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郭海林搖了搖頭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渠道的問題,這種事情不是花錢可以辦到的,要是我去找一下馬局長,說明這事對你很重要的話,他應該能作這樣的安排。因為茅台鎮和梅山鎮都不是什麼戰略要地,所以對這些地方進行探測應該能夠得到允許,探測的資料也應該可以交給我們的。」 一聽還要麻煩馬進軍,李遠方馬上就洩氣了,要是真的為這事找到馬進軍的話,馬進軍倒是會想辦法幫這個忙,但他自己怎麼跟馬進軍解釋,馬進軍又怎麼跟別人解釋,總不能實話實說只是想研究一下風水吧,想想都覺得不大對勁。就是馬進軍這種地位的人,也不能隨便找個衛星或者找架飛機來探測這兩個小鎮的,要是馬進軍不得不向人解釋說是他李遠方想要這兩個地方的資料,被有心人知道後,不知道又會懷疑他要搞什麼名堂呢!至少會讓馬進軍被人說閒話。越想越喪氣,只得對郭海林說:「還是算了吧,我想別的辦法!」 李遠方想到的,郭海林也想到了,他也覺得要是真的去找馬進軍的話不大合適,不過他的腦袋現在比李遠方轉動得快,過了一會就「噢」了一聲對李遠方說:「遠方,美國那些衛星每天都要在我們頭上飛過好幾回,這麼多年下來,他們應該把我們這個國土探測得差不多了吧,要不我讓樂天他們想想辦法破到美國國防部的資料庫裡去,到他們那裡找找有沒有這樣的資料,如果找到了最好,找不到的話,就算是給樂天這幫小子練練手吧,到時候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樂天這小子這兩天一直在叨咕說想試一試蚩尤的限製版的功能,乾脆就讓他把那東西放出去試試吧!以前的時候樂天就侵入過美國國防部的主機,有了蚩尤的幫忙更是輕車熟路。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乾脆試試看能不能控制一個美國的間諜衛星,我們自己直接來探測算了,而且這也是樂天一直想幹的事情。」 程樂天愛沒事找事李遠方是早就領教過多少回了的,沒想到郭海林也湊起這種熱鬧來,他只能認為郭海林是搞了十多年情報工作搞習慣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往那方面想。所以對郭海林的這個建議,李遠方更是哭笑不得,要是真的那樣干了的話,搞不好會演變成一個不可收拾的政治事件。所以他連忙對郭海林說:「老郭還是算了吧,真要讓樂天來攙和,好事也會被他搞成壞事,你要是能通過正常渠道搞到資料最好,搞不到的話以後再說,反正這事現在也不急。而且蚩尤現在還很不穩定,真要放了出去,萬一控制不住就麻煩了。要是樂天實在閒著沒事,讓他找小日本的麻煩去,在日本那邊我們行星數據沒有客戶,梅山集團也沒有生意,用不著有什麼顧慮。美國暫時先放過,因為我現在還要經常跟美國那邊聯繫,行星數據在美國那邊也有大量業務,萬一樂天這傢伙不小心把那邊的整個網絡都搞癱瘓了,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損失。等到蚩尤經過改進後完全穩定下來後,我們心情好倆時候再去找美國佬的麻煩也不遲。」 看到李遠方臉上古怪的表情,郭海林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不大對勁,老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乾笑了兩聲對李遠方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先試試看,有消息了再告訴你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二章成敗得失 第二百二十二章成敗得失 從郭海林那裡只得到一個讓自己失望的消息,李遠方的情緒比較低落,不過想了一會也就想開了。然後覺得,自己應該從這件事情中汲取一些教訓,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那麼簡單,更不要被以前的成功沖昏頭腦而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甚至於,他竟然非常高興自己終於失敗了一次。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李遠方總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嚴老曾經跟他說過,天道是最公平不過的,當一個人在某一方面非常繁盛的時候,往往要在另外一方面變得特別衰落。要是把人生中的如意事算做正值,不如意事算做負值,把任何兩個人放在天平的兩端,都是不會偏向任何一方的。比如那些通曉天機的卜算高人,一般都是終生貧困潦倒或者身患殘疾的。而那些表面上大富大貴的人,暗地裡肯定也都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處。像嚴老自己,先是幼年喪父,然後有個先天殘廢的兒子和先天癡呆的女兒,只有最小的那個兒子基本正常,但也只有中人之資,成不了大氣候。後來更是中年喪妻,一個人照顧兩個殘障的兒女和當時只有十多歲的小兒子,大半輩子都過得很不如意。當時嚴老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人要是什麼都好,連老天爺都會眼紅的,老天爺早晚會給你找點麻煩,讓你受點報應,不是報應在你自己的身上,就會報應在你的親人或者最親近的那些人身上。所以人生在世,有得其必有失,俗話說人有三盛六衰,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老天爺是不會讓一個人佔盡所有便宜的。」 那番話是嚴老第一次見到李遠方的時候就跟他說過的,話中大有深意,但當時的李遠方正是事業剛剛起步,一切都上了軌道、對前途充滿信心的時候,根本就沒把嚴老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成是一個老古董杞人憂天的迷信說法。沒想才過了幾天,嚴老的話猶在耳,王夢遙就突然出事了。所以李遠方始終認為,王夢遙是為他死的,這不僅因為張利輝對王夢遙下手只是為了向他報復,更重要的是,他認為王夢遙的死只是因為他的事業非常順利而必須付出的代價。所以每當他想起王夢遙的時候,總是特別心痛、特別內疚。 李遠方對《易經》比較有研究,按照他的理解,易經作為「眾經之首」,並不像那些外行人所認為的那樣是一本算卦的書,實際上,《易經》是教人怎樣修身齊家治天下的。《易經》通篇所表達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中庸」二字,而這兩個字,是中華五千年文化所宣揚的做人和治國的基本方針,如果有哪個人完全做到了這兩個字,就絕對是一個聖人。《易經》中的理論上應天道,這「中庸」二字就是天道的體現,所以說天道應該不會對哪個人有特別的偏袒。所以直到王夢遙出事,李遠方把嚴老的話和易經中的天道聯繫起來,才不得不承認嚴老的確實很有道理。一般來說,現實生活總是非常平淡的,每個人的生活都相對比較順利,不像電影電視和小說中說的有那麼多的挫折,也基本上不可能出現那種壞到極點的反面人物,但是他自己在許多方面實在是太順利,也太成功了,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應有的程度。所以,到後來李遠方在事業上越是成功,就越是過得心驚膽戰,總是害怕會再發生件什麼事作為代價來平衡他的成功。 春節過後,嚴老把自己為李遠方測算的結果告訴了他,李遠方的心中稍稍放寬了一些。按照嚴老的說法,自己為事業上的成功所付出的代價很可能是陽壽,只要以後不再以親人和愛人為代價,他自己怎麼樣,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因為人生難免一死,早死晚死還不都是一樣?不過,儘管李遠方覺得自己這個人很豁達,但他畢竟不是個完全看破紅塵的人,從內心裡講,怎麼都是希望自己能夠多活上幾年的。如果說事業上每成功一次,老天爺就會在他的賬簿上記一筆,減去他的幾天陽壽,他的陽壽和事業的成功是成反比的,這樣的話,他在事業上多受到一次挫折,他的陽壽就可以被少減上幾天。 想開之後,李遠方的心情好了許多,因為當天回去已經來不及了,乾脆再在茅台鎮住了一個晚上,趁此機會多搜集點資料,第二天上午再轉了幾個地方才出發回了興陽。 李遠方不在的這三天裡,隋麗家裡非常熱鬧,一天到晚都有人來拜訪。隋麗的兄嫂已經上班去了,把她的父母忙得不亦樂乎。其實隋麗的兄嫂可以不去上班的,戴逢春說隋麗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他們在家多陪陪,他直接給他們放假就行了。隋麗的兄嫂有點動心,但隋麗的父母堅決不同意,說戴逢春把他們安排在現在這個崗位上本來就是沾了隋麗的光在吃閒飯,如果連班都不去上,就更不像話了,以後都不知道街坊鄰居們會怎麼說。隋麗的哥哥是個孝子,大嫂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就都老老實實地到單位上班去了。 畢竟是小門小戶的普通百姓,隋麗家的親戚朋友並不多,第一天來了幾撥,也就來得差不多了。後來到隋麗家來的,除了梅山集團西南省公司各個下屬單位的大小頭目和員工外,就是梅山集團在西南省的業務夥伴、分銷梅山集團產品的那些人,以及打算分銷梅山集團產品的潛在業務夥伴。 李遠方的具體身份,在與梅山集團有關的那些人中,除了趙仲邦這個他自己派過來的人之外,就只有戴逢春的個別親信知道。那些曾經和李遠方一起吃過飯的武林同道,要是原先就和李遠方見過面的,既然是武林中人,守口如瓶的自覺性還是有的。對那些原先沒見過李遠方的武林同道,知情人都一起合謀騙人,告訴他們說李遠方只是誰誰的徒弟,而且新朋故舊眾多,交遊遍天下,因此在當今武林中有一定的地位。而李遠方和隋麗之間,一方面兩人是校友,在學校的時候關係就不錯,加上英雄愛美人、美人也愛英雄,當然就湊到一塊來了。聽到這話的人明知其中有鬼,卻也不好意思深究,在表面上接受了大家的解釋。所以,到隋麗家的這些人都是奔著隋麗本人而來的。 梅山集團的人,從戴逢春特意發出的通知中得知隋麗回到了興陽市,只要能找得到她家的,怎麼都要來看望一下的。就算不能借此拉近一些關係從中得到什麼好處,能夠就近欣賞一下隋麗這個大美女也算是重要收穫,回去後也有個吹牛的資本。而且這是戴逢春特意通知的,西南省公司的人都是戴逢春安排的,有的人以前就是戴逢春的手下,當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既然他們的戴老闆這樣安排,肯定大有深意,要是不來看一下的話,戴老闆的面子上都不好過。隋麗目前雖然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一個總公司的實權人物,但沒有和她接觸過的人都不大相信她年紀輕輕的能有多大的本事,所以一般人都認為只因為她有個很大的靠山,比如是梅山集團那個神秘的董事長的未來兒媳或者乾脆是人家的情婦,那樣就可以解釋得通了。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據說戴逢春提起來的時候都是帶著幾分敬意的,是個連戴逢春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所以這些人都認為,戴逢春這樣的安排只是為了討好隋麗身後的那個人。誰也沒有想到,戴逢春這麼做其實只是為了讓隋麗的父母覺得自己的女兒有出息了,更加有利於促成李遠方和隋麗之間的婚事。戴逢春不是個笨人,感覺到了隋麗的父母心中的顧慮,所以要想盡辦法來消除他們心中的顧慮。 業務夥伴和潛在的業務夥伴來看望隋麗的目的則簡單得多,主要是想通過隋麗多得到些梅山酒等產品的配額,或者瞭解一下梅山集團在新的一年裡有什麼新的計劃。梅山酒在西南省的配額,以前是由羅峻松負責的,羅峻松調走後則由趙仲邦負責。一個小小的聯絡員都能左右產品配額這樣的大事,總公司的常務副總裁的權力當然就更大了,跟她套一下鄉情,她心情一好多給西南省或者他們這些人一些配額都說不定。得到一些內幕消息後,他們可以早作打算,藉著梅山集團的光多賺點錢。當然,見識一下梅山集團這個顛倒眾生的廣告模特也是其中一個目的。 對來訪的這些客人,隋麗充分發揮了她在生意場上和社交場上長袖善舞的本領,幾個回合下來,就讓所有人見識到了這個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的厲害之處,終於知道她之所有能坐到目前這個位置上並不僅僅是因為她的長相。而且隋麗的真人比廣告上的形象具有更強的震憾力,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在對隋麗刮目相看的同時,都不能不嫉妒起梅山集團那個後台老闆的好運氣。像隋麗這樣的人,不管是作為事業上的幫手還是放在家裡慢慢欣賞,都是一般人連做夢都找不到的。 看到自己的女兒在這些人面前落落大方地侃侃而談,隋麗的父母雖然因為招待客人累了點,心情卻非常不錯。原來他們一直擔心隋麗只是李遠方放在梅山集團的擺設,僅僅是因為迷戀他們女兒的長相,李遠方才把她捧到現在這個地位。等到他們發現自己的女兒除了在相貌上可以拴住李遠方的心之外,在事業上也能給李遠方幫很大的忙,就放心了許多。心想就算等到自己的女兒以後年老色衰,李遠方也不會嫌棄她吧!好像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似的,對隋麗的態度,比她剛到家的時候好了不知多少倍,看著她的眼光,就像看到自己最珍愛的寶貝似的。 在父母誇獎自己的時候,隋麗解釋說這都是李遠方對她培養和照顧的結果。先是讓錢老這個國內有名的經濟學家手把手帶了她一段時間,並給她充分的鍛煉機會,然後還送她到院校去進修。要是沒有李遠方,她根本不可能到現在這個地步,搞不好像那些找不到工作被迫到南方打工的女大學生那樣,最後淪落風塵。因此,隋麗的父母心中對李遠方的印象也比原先更好了幾分,三天時間裡時不時地要問一下隋麗,李遠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出門在外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隋麗本來很少主動和李遠方通電話的,在父母的反覆催促下,只能一天給李遠方打四五次電話,搞得李遠方一驚一乍的。 按照中國人的習慣,大過年的到別人家裡看望,當然是不能空手來的,大家都知道總資產數十億的梅山集團副總裁這樣的人物不怎麼會在乎錢,所以帶到隋麗家去的都是當地的土特產。看到在房間裡到處跑來跑去的隋麗的小侄子,大過年的當然要給點壓歲錢,而且出手絕對不能太小氣。禮物隋麗不能不收,不然太不給人面子,而且從價值上講那些禮物也確實不值幾個錢,錢卻是不能要的,但人家的理由很充分,這是過年送給小孩子圖個吉利的,是中國人的規矩。要是梅山集團的人,隋麗擺一擺他副總裁的架子,說一句:「我怎麼覺得像是變相受賄似的?」那些人訕訕地笑一笑,就把紅包收回去了。但對那些業務夥伴,隋麗也沒有辦法,只有讓小侄子收下。 第一天晚上等到兄嫂回來,一點小孩收到的壓歲錢,總數竟然接近兩萬塊錢,把隋麗的父母兄嫂吃驚得張大了嘴,幾乎可以放進兩個雞蛋。這麼多錢,比他們全家前年總收入的兩倍還要多。隋麗的父親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要是這麼多人以後都來找你辦事怎麼好?」隋麗也覺得這事情以後不好辦,皺著眉頭說:「今天給壓歲錢的人大多數是跟我們合作做生意的,單位和人名我都記著,他們主要是想多要點產品配額。如果光是這些人,我倒可以給他們安排一下,但要是明後天再來更多的人,都想讓我照顧一下,我就不好辦了,被遠方和錢老他們知道了肯定要說我。」對此父母和哥哥也是一籌莫展,到最後還是大嫂比較機靈,對隋麗說:「麗,明天我把明明送到我媽那裡去吧,要是他不在家就沒這回事了。」 於是,小侄子就不得不被送到外婆家,外婆家的人聽說是因為怕人給壓歲錢才找地方躲起來的,對隋麗的大嫂說:「以前好多人都說麗的閒話,連家裡人都被她害得在人前抬不起頭來,現在麗真是有出息了,這麼多人去看她,還有人給她送錢,現在街坊鄰居說起她來全都是好話。」這個結果,隋麗的大嫂是很高興的,對父母笑笑,放心地把兒子放下。 初十傍晚李遠方從茅台鎮回來的時候,當天的最後一批客人剛走。快到的時候李遠方先打了個電話,隋麗就一直坐在客廳裡等著他,一聽到按門鈴的聲音,第一時間為他開了門。一進門先看到客廳裡擺了一大堆東西,李遠方吃了一驚,心想這是怎麼了。看出了李遠方眼光中的疑惑,隋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遠方,這兩天家裡來了不少人,送的東西我不能不收,所以……」 隋麗剛開個頭李遠方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不過他對這種結果非常滿意,至少說明現在大家都把隋麗當成個人物,不像以前那樣總在背後說她家裡人的壞話,所以高興地說:「這好啊!」然後轉頭找起隋麗的小侄子,問道「明明呢,我在茅台鎮買了幾個小玩意要送給他!」隋麗的父母和兄嫂聽到他們在說話的聲音從餐廳裡出來了,大嫂向李遠方解釋說:「明明送到我媽那裡去了。」 李遠方還沒問怎麼把小孩送走,隋麗的父親笑著對李遠方說:「遠方回來了,沒吃飯吧,快過來一起吃飯!」隋麗的父親以前對李遠方是敬而遠之的,這樣的變化讓李遠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趕緊說道:「好的伯父!」 吃飯的時候,隋麗把這三天家裡都來了什麼人,這些人來的目的以及把小侄子送走的原因向李遠方解釋了起來。李遠方無所謂地說:「其實用不著把明明送走的,有人願給壓歲錢就拿著吧,反正也沒有多少錢。至於酒的配額,既然這是你家鄉,我們可以考慮比別的地方多給一些,而且你們這裡有茅台這樣的名酒,生活習慣也跟江南不同,對梅山酒的需求量不會高到哪裡去,以我們目前的生產能力應該能夠供應得上的。」 聽李遠方這麼說,隋麗的父親正色道:「遠方,我們不能這麼做,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對我們家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平白無故地拿別人這麼多錢我們心裡不踏實。而且你們做生意要講原則,不能因為照顧麗得罪了別的地方的人,要不別人會說閒話的。」被隋麗的父親這麼一說,李遠方感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大合適,低著頭對隋麗的父親說:「對不起伯父,謝謝你提醒!」 隋麗的父親笑了笑,對他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說話不要這麼客氣,其實應該我來謝你的,要不是你,麗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然後有些感慨地說:「遠方,不怕你笑話,前幾年我和麗她媽在人前一直都抬不起頭來,現在好了,誰見到我都誇我生了個好女兒。」 隋麗的父親說出了「一家人」這樣的話,把李遠方高興得不知道怎麼才好了,他知道這等於是向他表明,隋麗的家人已經完全接受他作為他們家的女婿了。轉頭看了隋麗一眼,看到隋麗鼓勵的眼光,鼓起勇氣對隋麗的父親說:「伯父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讓麗姐受到一點委屈的!」 吃完了飯,隋麗李遠方的房間向他詢問茅台鎮之行的收穫,李遠方不想說自己這次其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收穫,對她說:「還可以吧,該搜集的資料都搜集得差不多了,等回古城後讓師父看一看再說!」 隋麗有些心不在焉地聽他講述著到茅台鎮去的種種見聞,等他說完了,往他身上靠了靠說:「遠方,謝謝你!」李遠方對隋麗這句突然冒出來的話搞得滿頭霧水的,把她攬在懷裡,捏了捏她的鼻子說:「你爸不是說了我們以後是一家人了嗎,兩口子客氣什麼?」隋麗親了李遠方一下,對他說:「你不覺得你這次回來我爸爸他們對我的態度跟前幾天不一樣了嗎?」 隋麗所說的這個問題,李遠方自己已經注意到了,捧起隋麗的臉看了一會,突然想起在茅台鎮的時候考慮過的那個「天道」是不是公平的問題,盯著隋麗的臉說:「麗姐,你以前吃的苦太多了,現在的一切,其實都是老天爺給你的補償,你用不著謝我,以後你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隋麗往李遠方的懷裡縮了縮說:「遠方,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現在會成什麼樣,我真擔心這只是一場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醒來,我還是什麼都沒有?」 李遠方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說:「疼不疼,要是疼的話就不是夢。你別一天到晚想這想那的,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以後怎麼做我老婆吧!」 隋麗「嚶」了一聲,故意說道:「一點都不疼!」看到李遠方對她的回答不太滿意,伸手把他推開一點,從他的懷抱裡退了出來對他說:「你身上汗味很重,趕緊洗個澡吧,等你洗完了我就過來陪你!」 聽隋麗的話中好像還有別的意思,李遠方不解地問:「你不陪你父母看電視了?」隋麗的臉紅了一下,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我爸他們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你了,晚上我偷偷過來陪你睡!」 李遠方差點要大聲叫好,張開了嘴才想起應該注意點影響,伸出手來促狹地在隋麗身上到處摸了幾把,湊到她耳邊說道:「只要你到時候別興奮得過了頭,叫得太大聲讓你爸媽他們聽見就行了!」 隋麗說了聲「小色鬼」,猛地從他懷裡掙了出來,紅著臉跑開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三章羊頭狗肉 ) 第二百二十三章羊頭狗肉 從茅台鎮回到興陽市的第二天下午,李遠方轉道上海回到了梅山鎮,跟他一起回去的還有戴逢春,但把隋麗暫時留在了興陽市。畢竟隋麗好幾年沒回家了,回來一趟不容易,應該跟父母在一起多團聚幾天。反正現在剛剛開年,公司新年度的業務還沒有全面展開,總公司那邊有錢老坐鎮,目前沒有多少事情非要她回去處理不可,李遠方就讓她過完十五再回去。 戴逢春跟李遠方一起到梅山鎮去,是去參加那個對外掛著「梅山集團年度高層例會」的羊頭,實際上是賣跟大家在一起商量怎麼藉著遷都之機獲取最大利益的狗肉。剛見到戴逢春的時候說想把他們這些合作者都請到梅山鎮去共商大事,李遠方其實只是一時興起說說而已,沒想到戴逢春當了真。經李遠方同意後,戴逢春當晚就聯繫了梅山集團在全國各省市區的合作者,把遷都的消息和李遠方的大致想法告訴了大家。戴逢春在星星索上忙乎了四個多小時,有一半人都是半夜三更被他從被窩里拉起來的。戴逢春特別能說會道,是個上佳的說客,幾句話下來,雖然因為時間關係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了戴逢春想要表達的全部意思,但還是把所有人都說動心了。 大家都想,就算得不到什麼好處,趁機到被現在的新聞媒體炒得神乎其神的梅山鎮去旅遊一次也不錯,反正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沒過正月十五這年就還沒有過完,就當是收假之前出去散散心了。據說總公司那邊正準備給他們每個人都造一棟別墅,自己親自跑一趟,可以選個環境好點的地方。這棟別墅以後會不會去住是一回事,但卻表明了自己在這個小圈子中的地位,要是自己的別墅無論從位置還是別的方面都大不如人,對這些武林人物來說,肯定是大失面子的事情。另外,與這些武林同道再聚一次,搞不好還能多談成幾個新的合作項目。何況,武林中人大多嗜酒,戴逢春以梅山古釀為餌,也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為了配合這次聚會,第二天李遠方親自和這些合作者逐個聯繫了一次,把具體的日期確定下來。同時自己跟向勇取得了聯繫,把聚會的消息通知了他,由他去通知那些已經決定參加這次行動的綠林好漢。然後馬上聯繫在梅山鎮的錢老和還在南鄉的李教授,讓李教授先回梅山鎮跟錢老以及何藍圖一起研究一下,趕在他自己和那些合作者到梅山鎮之前拿出一個大致的方案,到時候拿到會上討論。錢老問李遠方自己是不是應該提前回去,李遠方說總體的思路年前他已經和錢老他們商量過,擬定那些具體的實施細節一直不是他所擅長的,他的技已至此,回去也幫不上多大忙,就交給錢老他們辦算了,他的主要任務是想辦法把這些人都請到梅山鎮去。錢老明知他在偷懶耍賴,但拿他沒辦法,只好笑罵他幾句不跟他計較。 一個民營企業的例行會議,按理說是用不著驚動政府部門的,但因為梅山集團所召集的這幫人實在是太特殊了,全部都是億萬富翁、一方富豪,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可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目前梅山鎮和梅溪縣以及整個會稽市都在大搞招商引資,這些人的到來,對當地政府來說是一個大好的引資機會,可能從這些人身上得到的利益,搞不好比去年的「花彫酒節」和「賞菊會」還要大。所以在錢老和李遠方的建議下,何藍圖把梅山集團要開這次會議的消息直接向楊書記作了匯報。在楊書記的指示下,由梅山鎮政府協助梅山集團進行接待,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齊後,楊書記還將親自到梅山鎮來一趟拜訪這些潛在的投資者。於是,一個陰謀瓜分新首都利益的民間集會,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披上了合法的官方外衣。何藍圖這個政府官員暫時放開公務去梅山集團幫忙,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聚會定於十一晚上開始,因為飛機航班的問題,李遠方這個做主人的並不是到得最早的,像施慶洋這些離得比較近的,直接開著車就來了,當天起個大早,順著高速公路很快就到。所以李遠方和戴逢春剛一踏進公司的大門,就看到正在公司大院裡散步聊天的施慶洋和魯仲明大老遠地迎了過來。 一握住施慶洋的手,戴逢春就故意說道:「施師兄這回怎麼沒把你女兒也一塊帶來?」施慶洋被戴逢春說得一愣,隨即就指著李遠方呵呵地笑了起來:「遠方都到你們興陽市相親去了,我再把丫頭帶來不是自找沒趣嗎?」 戴逢春聽出施慶洋的話裡有責怪他多事的意思,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而且他在潛意識中對施慶洋這種靠著官商勾結起家才把生意做大的人有些反感,反過來調戲施慶洋說:「施師兄,原來你上回把女兒帶到峨嵋上去,真是打算給她相親的。不過當時去峨嵋山的年輕人好像不只遠方一個吧,你就沒看上個別的,非要盯著遠方不放嗎?不過也是,我聽說你在北京那邊的關係比胡定威還厲害,遠方現在是陳老爺子的掌門弟子,跟你女兒倒還真是門當戶對。」施慶洋是有苦自知,被戴逢春這話噎得差點翻起了白眼。 這兩個人話裡暗藏機鋒打起了嘴仗,李遠方這個當事人又沒法插嘴,場面就這樣僵在了那裡。不過旁邊還站了個魯仲明,一看形勢不對就開口說道:「戴總你先停停,這是我們遠方的地盤,他這個主人還沒說話,你們兩個就拿他開起玩笑來不好吧!」魯仲明的年齡和施慶洋差不太多,比戴逢春大了十來歲,而且跟戴逢春的關係一直比較密切,被他這一打圓場,戴逢春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刺耳,「嘿嘿」地乾笑了兩聲朝施慶洋抱了個拳。施慶洋無可奈何地對著他苦笑了一聲說道:「既然魯研究發話了,現在我就先放過你,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再找你算賬!」 施慶洋叫魯仲明「魯研究」,讓戴逢春感到很新鮮,戴逢春和魯仲明接觸比較多,都知道他這個人喜歡附庸風雅,經常沒事找事往知識分子堆裡湊,就把矛頭指向魯仲明說:「魯師兄你什麼時候變成魯研究了,不會是花錢到哪個研究所捐了個研究員吧!」被戴逢春揭到了自己的短處,魯仲明訕笑著說不出話來。倒是李遠方比較機靈,馬上接過來說:「戴師兄,魯師兄跟麗姐一樣,現在都是文龍爸爸的研究生,施叔叔叫他魯研究指的是這個吧!」 李遠方替自己解了圍,魯仲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一邊把戴逢春往裡面引,一邊笑著說:「施師兄他們拿這跟我開玩笑的。」然後走到李遠方身邊說:「遠方,董教授也跟我一起過來了!」 聽說董國堂也來了,李遠方感到很奇怪,不過馬上就想明白了魯仲明之所以作這樣安排的原因。魯仲明這個人雖然沒上幾天學,但是無師自通很有一套,也特別細心,所以想到了一個原來被李遠方忽略的問題。如果搞宏觀調控制定大政方針的話,錢老這個國內有名的經濟學家是最拿手的,搞一些總體策劃是個最佳人選,但在具體的實施細節方面,因為沒有多少實際操作的經驗,而且年紀也大了些,有的時候腦筋轉不過彎來,錢老就反而不如董國堂這個跟社會接觸得更多一些的晚輩了,甚至有的時候還不如周幸元和隋麗兩個想得更周到些。李教授是個金融專家,在投資方向和金融財會制度上比較擅長,但因為痛失愛女,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與世隔絕,也和錢老那樣,缺少一些實際操作的經驗。所以如果光是錢老和李教授兩個,就算再加上隋麗、周幸元、何藍圖和李遠方自己,如果僅僅制定他們梅山集團自己的發展計劃,因為所涉及的產業門類比較單一,投資規模也不算很大,倒是可以做到游刃有餘,但要是來策劃目前要搞的這個大行動,就有些促肘見襟了。現在董國堂來了,正可以做到優勢互補。經魯仲明這話提醒,李遠方心想是不是應該跟錢老商量一下,再到北京去請幾個跟錢老關係特別好、完全信得過的專家教授來。 發了一陣呆,李遠方問魯仲明道:「董教授現在在什麼地方?」魯仲明回答說:「我們今天一大早就到的,他一來就被錢老拉走了,後來胡定威從北京帶來了錢老以前的兩個學生,目前也都是國內經濟學方面的著名專家。現在幾個專家都在跟錢老和李教授他們在一起研究明天要給我們討論的方案,就等你回來了。」說完這些,魯仲明猶豫了一下才小聲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我和錢老他們都沒有告訴董教授你跟隋麗一起回家的事,只說你到茅台鎮考察去了,等會他要問起的時候你別說漏嘴了。」 魯仲明這話又讓李遠方愣了一下,心想為什麼要瞞著董國堂這件事?但轉念一想,知道錢老他們肯定都認為董國堂是看著葉黃長大的,對葉黃比較偏向,如果被他知道李遠方現在下定決心選擇了隋麗,可能會有些想法。那樣的話,可能會帶來幾個不良後果,一是董國堂對李遠方產生看法而不願再幫他們的忙。二是他回去後告訴葉黃的家人,然後被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葉黃知道後傷了她的感情,從而影響到葉黃與梅山集團在酒類陳化裝置和服裝設計上的合作。第三,目前隋麗是董國堂的研究生,要是董國堂因此有意為難,就會影響到隋麗以後的畢業和學位的獲得。想明白後,李遠方紅著臉對魯仲明笑了笑說:「魯師兄你們想得太多了,董教授不是那樣的人。」 魯仲明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道:「遠方,聽說你要跟隋麗回家,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想不通的。」當他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戴逢春拍了他一下說:「魯師兄,這次你打算投多少進去呢?」魯仲明反問道:「你準備投多少資?」戴逢春笑著說:「施師兄說他初期投入十五到二十億,我沒他們鹽幫那麼強的實力,就投個十億進去吧。」魯仲明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我只能出五億,而且主要投在教育等文化產業方面。」 聽到他們說出的數字,李遠方感到非常吃驚,心想他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資金,每年公佈的富豪榜上,排在前面的幾個人好像也沒有這麼多錢吧!尤其是魯仲明,據他所知個人資產滿打滿算也就一億多點。但稍想一想心中便釋然了,他們這幫人跟那些排在富豪榜上的IT新星之類的不同,都是在當地有很強勢力的,他們的真實資產,那些排榜的好事者根本沒辦法查清楚。尤其是施慶洋這樣的鹽幫大佬,經過整個幫會數百年來的不斷積累,到現在所達到的數字又豈是那些近年內新冒出來的所謂大富豪所能比得上的?而像張有志那種人,肯定要比施慶洋還要誇張得多。而且他們手裡的資產都是實打實的不動產或者流動資金,不像那些富豪榜上的人是按照股票價格算出來的水賬。另外,因為他們背後都有很強的勢力,所能調動的資金,除了自己個人那份外,還有更大份額的整個幫派勢力的公共資產和那些由他們托管的屬於師伯師叔師兄師弟名下的資產。所以這幫人要辦什麼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找銀行貸款就可以輕易地籌集到數億元的資金。因此,李遠方特別慶幸自己竟然與這幫人建立了這麼密切的合作關係,有這幫人給自己作後台,如果以後自己的哪個公司上市後遇到國際大財團的狙擊,都可以輕鬆地喝著茶見招拆招,反而把對方給累個半死。 李遠方還在琢磨著自己的心事,戴逢春卻在那裡旁若無人地說道:「這下好了,除了港澳台和海外那些兄弟外,我們別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至少有二十多個吧,要把向師兄他們那幫人也算上,我們這些人能拿出來的資金加起來怎麼也有個幾百億。聽說南鄉市江北的地皮現在很便宜,我們把整個江北都買下來重新建一個新城市都很輕鬆。到時候你們這些年紀比我大的人對我照顧一點,給我分幾片地理位置好一點的地方怎麼樣?我看乾脆把中央政府放在我的地盤上算了,這種事,想想都覺得特別威風。」 戴逢春現在有些興奮過頭越說越不像話,謹慎的魯仲明碰了他一下說:「戴總你說話小心點,要是讓外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在密謀造反呢!」這個時候已經快走到了梅山集團的辦公樓前,一大群人正向他們迎了過來,施慶洋四周看了看,無所謂地笑了笑對魯仲明說:「沒關係,讓他說吧,他也就過個嘴癮!」然後問李遠方道:「遠方,總公司裡的那些保安是從什麼地方招來的,我上午一到這裡就覺得這裡被他們搞得跟聯合國總部似的,沒見到一個閒人闖進來。」 魯仲明有趣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笑著對施慶洋說:「施師兄你不知道了吧,梅山集團的保安都是從遠方那個當師長的親師兄師裡復員的特種兵,是文龍的師兄親自訓練出來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以後每年都要招一批進來。」戴逢春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瞪著眼睛對李遠方說:「照魯師兄這麼說的話,用不了幾年這裡就可以成立一個特種兵團什麼的了。遠方,你搞這麼多特種兵到這裡來幹什麼,總公司這邊除了點老酒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你不會是怕誰過來把隋麗給搶走了,所以特地搞這麼多人來保護她的吧!」 李遠方招大批特種兵到梅山鎮這邊來,主要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酒類陳化裝置和即將搬遷過來的行星數據的新總部,有心想向戴逢春解釋一下,但他目前不大想把行星數據的事情對別人抖得太多,正在犯愁應該怎麼解釋的時候,周幸元帶著一大幫人迎了上來,大老遠就說道:「戴總你好,歡迎歡迎!」 戴逢春向周幸元迎了過去,握起他的手笑道:「這不周總嗎,你高昇了我還沒有向你表示過祝賀呢!」然後湊到周幸元耳邊說:「什麼時候你把藏起來的梅山古釀偷偷給我多喝點就顯得更有歡迎的誠意了。」周幸元則握著戴逢春的手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說:「酒肯定夠你喝,不過戴總,你不想先去看一看準備給你蓋別墅的地方,來得比你早的人都已經去了,你要去晚了就找不到好地方了!」 一聽周幸元這話戴逢春就緊張起來了,轉過頭來問魯仲明和施慶洋道:「你們到蓋別墅的地方去過了嗎?」魯仲明答道:「施師兄來得很早已經去過了,我來得晚一點,又一直在等著遠方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戴逢春著急地說:「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吧,去晚了就沒有好地方了!」然後對周幸元說:「周總你找人給我們安排一輛車,我們馬上就去!」 李遠方正在和跟在周幸元後面出來的何藍圖說話,聽到戴逢春這話,轉過頭來對他說:「那戴師兄你們去看地方吧,我先去跟董教授他們見上一面!」戴逢春理都沒理他,拉起魯仲明急匆匆地朝停車場走了,隨便還把施慶洋也拉走了。 李遠方進入二樓會議室的時候,錢老和董國堂他們正在就某個問題進行著討論。看到李遠方進來了,錢老先給他介紹了自己那兩個學生。董國堂是用不著介紹的,等到李遠方和錢老的兩個學生打完招呼,笑著對李遠方說:「遠方你這個做主人的跑什麼地方去了?」李遠方按照魯仲明的交待回答說:「我到茅台鎮去了。」董國堂笑了笑說:「聽說你到茅台鎮去是看風水的,看出什麼名堂沒有?」 茅台鎮之行,對李遠方而言目前是非常失敗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董國堂笑了笑說:「我自己沒看出什麼名堂,等回到古城後把拍下來的東西給我師父看一看再說。」董國堂其實只是隨便問問,「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然後看似隨意地問道:「這次去茅台鎮經過興陽市,有沒有到隋麗家去一趟,聽說她家就在興陽市,過完年後她也回老家去了。」 既然董國堂提起了這件事,李遠方想不能瞞得太狠,就臉色不大自然地低著頭回答道:「我是跟麗姐一起去興陽市的,在她家住了兩天。」董國堂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點了點頭說:「去了就好,去了就好!」然後話鋒一轉道:「遠方,你清楚你那些合夥人總共能籌集到多少資金嗎?」 李遠方回答道:「剛才我跟戴師兄他們提起過這件事,按照他們的投資份額來推算,總數應該有幾百億吧。」董國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有幾百億已經不少了,按照他們的想法,都打算投到什麼地方去?」李遠方想也不想地說:「這些人以前的主業基本上是房地產業和餐飲業,所以除了魯師兄外,其他人可能都打算在房地產上進行投資,照戴師兄的想法,他們可能想把江北的地皮都買下一大片來建一個新城。」 聽李遠方這麼說之後,董國堂看了錢老一眼,錢老示意李遠方坐下,然後對他說:「遠方,你想過沒有,你能提前得到遷都的消息,京城裡的那些高幹子弟和別的一些人是不是也能得到同樣的消息?」這個問題李遠方是想到過的,無所謂地說:「他們應該也能得到消息,不過我這次到南鄉的時候,還沒有人開始在那裡進行投資,所以只要我們的動作夠快,應該能搶在他們前頭把所有的地皮都買下來。」 錢老臉色凝重地看了董國堂一眼,董國堂對李遠方說:「遠方,如果別人通過種種關係故意刁難你們,跟你們爭那些地皮怎麼辦?」這個問題是李遠方原先沒有考慮過的,一下子呆在了那裡,錢老接過董國堂的話繼續說道:「剛才我們一直在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遠方,雖然說你後面有陳老這個大靠山,以陳老對你的感情,在需要的時候他很可能會幫你出馬,但要是動用他的關係幫你跟別人爭利的話,實際上就是把你推到台前,等於明白地告訴大家,這些事都是你李遠方做的,這樣的話,就違背了我們原先的初衷了,搞不好會給陳老和你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錢老這幾句話簡直要把李遠方說傻了,心情一落千丈,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那些武林同道招了過來,突然卻發現原先的計劃根本實現不下去,這讓他怎麼跟人家交待。 看到了李遠方的異常,錢老坐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說道:「遠方你不要擔心,這事剛才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替你想出了一個更加合理的方法。那些高幹子弟很少有像你這樣有真才實學的,得到這個消息後,他們要想從中得到利益,最主要的途徑也就是通過關係炒一下地皮,最多搞一下房地產開發,所以我們基本上只會在房地產業上跟他們產生利益衝突。對一個地方的經濟來說,光是控制房地產業,除了能多賺一些意外之財外,對總體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所以光是炒地皮的話,和我們所要實現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我們的建議是,房地產業能進入就進入,要是不能進入或者不好進入就乾脆放棄,轉而經營別的行業,比如文化教育業、工商業、種植養殖業、運輸物流業、醫療衛生業、信息產業、餐飲業等等除房地產業外的所有行業。和投資房地產業相比,搞這些行業,投資相對要少一點。和集中於房地產這一個行業相比,所造成的聲勢也要更小一些,有利於我們進行暗中操作。所涉及的行業越多,我們在南鄉市的政治、經濟、文化上的影響力就越大,等於是不知不覺地把整個南鄉市的民心和民生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裡,也等於是以最小的投資獲取最大的利益。惟一不好辦的,就是有的行業收回投資的週期比較長,跟房地產業這樣的暴利行業比起來利潤也比較薄,怎麼把這些產業進行合理地分配比較困難。至於怎麼進入這些產業的具體實施辦法,晚上我們這幾個人會把大致的方案拿出來,如果來不及的話,還要你去跟你那些朋友打聲招呼,讓他們再耐心等個半天一天的。你暫時先跟他們切磋一下武功也好,帶他們到處參觀一下也好,到底怎麼辦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當然,在我們的方案拿出來之前,你可以先向他們透個底,把我們研究的結果告訴他們,如果有些人確實沒有興趣的話,讓他趁早退出,免得到時候步驟不統一影響整體計劃。」 聽錢老說完,李遠方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舅公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我和他們討論的問題已經從怎麼劃分地域變成了怎麼劃分行業,讓他們根據自己的特點去選擇控制哪幾個行業是不是?雖然他們的許多人以前以房地產業和餐飲業為主,但家大業大的,基本上什麼行業都涉及過,像魯師兄名下就有香豬養殖,戴師兄搞過加工業,施叔叔名下有幾個運輸公司,所以不管讓他們從事哪個行業都不會有什麼問題。想把他們多留幾天也不是難事,像宋師兄那樣的,找人跟他切磋武功就行,戴師兄有酒喝就行,別的人我也都能給他們找到事情做的。再說他們這幫人聚到一塊不容易,肯定有許多事情要私下商量,搞不好這事完了後還要主動多留幾天。實在不行,明天上午就把楊書記請過來,讓楊書記幫著把他們拖上大半天的應該可以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四章拳風腿影 ) 第二百二十四章拳風腿影 明知自己幫不上多大忙,為了不打攪錢老他們制定計劃,在會議室裡呆了不大一會,李遠方就退了出來。剛一出門,就聽到向勇的大嗓門從樓下傳了上來。 和施慶洋那些白道大佬一個個單獨到來不同,向勇是十多個人一起來的。跟向勇一起來的這些人,有一大半李遠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見過面的那些,屬於河西省的,李遠方只認識向勇一個。陪著向勇他們進來的還是周幸元這個向勇的老熟人,何藍圖這個梅山鎮的父母官也在他們身邊走著。 從表面上看來,周幸元和向勇之間顯得非常和諧,言笑晏晏的樣子,周幸元當年跑慣了碼頭,跟向勇這一類的人接觸比較多,所以能找到一些向勇喜歡聽的話來說吧。讓李遠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向勇對何藍圖這個當官的也比較友好,心想向勇這樣的綠林好漢不是最討厭當官的嗎?但看到何藍圖與一般當官的相比顯得單薄得多的身材,以後相對樸素得多的衣著,心裡彷彿明白了幾分。何藍圖本身也是出身貧寒,父母兄弟和向勇的那些鄉親沒有什麼兩樣,而且何藍圖只是個小小的鎮長,向勇這個掛著一村之長頭銜的人,跟像何藍圖這樣的鄉長鎮長接觸比較多,因此也能找到一些共同語言吧! 發現來的確實是向勇,心念轉了幾下,李遠方運轉了一下真氣,乾脆從二樓直接跳了下去,在空中違反物理規律地往外斜了幾步,突然站在向勇面前。向勇這些綠林好漢和施慶洋那些養尊處優的白道大佬不同,平時鍛煉得比較勤,武功從來沒有在哪一天被拉下過,反應特別靈敏,李遠方剛跳出二樓走廊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異常。向勇把周幸元和何藍圖往身後一攬,擺出一個架勢準備隨時出手,另外的幾個人也都把手裡拿著的小公文包朝地上一扔,散了開來也擺開架勢,把周幸元和何藍圖圍在中間保護起來。 等到李遠方落了下來站在了地上,向勇看清原來是李遠方,呵呵大笑一聲,放下架勢往前跨了一大步,在李遠方肩頭上使勁地拍了一下說道:「是你這小子,嚇了我一大跳!」拍完後還使勁捏了一把。李遠方學輕功不是很久,運用還不太熟練,在使出輕功的時候做不到一心兩用,自身的防護之類的就顧不上了,往下一跳一口真氣剛好用盡,加上沒對向勇作任何防備,被他一捏疼得齜牙咧嘴的,然後身體自然作出了反應,真氣一轉從肩頭發出,使得向勇抓住他肩頭的那隻手像是觸到了電似的馬上彈了開來。 手被李遠方彈開後,向勇大喝了一聲「好」!竟然身形一展跟李遠方動起手來。被向勇抓疼肩頭後,從向勇異常興奮的表情上,李遠方感覺到這位向師兄搞不好要對他出手,就開始防備了起來。所以向勇剛一動手他就向後一撤,然後見招拆招地跟向勇對練起來。 向家以輕功見長,向勇的身法比起他兒子向輝來更是快了不知多少,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李遠方只有消極防守的份,好幾次都差點沒有防住而被向勇放倒在地。過了十多分鐘,因為向勇已經五十多歲了體力比不上李遠方這樣的年輕人,而且天台宗的止觀法以氣息悠長見長,李遠方的身形絲毫沒亂,向勇的身法卻漸漸慢了下來。於是李遠方開始了反擊,好幾次都點到了向勇的身上。要是別的人,光是手指頭在人身上點幾下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但李遠方是陳老和嚴老的徒弟,又有武老傾囊相授,最拿手的就是點穴,被他點上一下,跟別人點一下可是大不一樣的。但因為向勇是前輩,年齡比李遠方大得多,不能當著大家的面給他難堪,所以李遠方只是一觸即收不敢造次。 被李遠方在身上的關鍵穴位點了三五下,向勇知道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就猛一運氣,身形突然比剛才快了幾分,往後退了幾步彎著腰站在那裡喘起氣來。向勇一後退,李遠方也同時收住了身形,氣定神閒地在原地站著。正想走到向勇面前扶他一把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了聲「我來也」!一陣拳風腿影向他撲了過來。 李遠方連人都沒來得及看清,趕緊向來人招架起來。辟里啪啦地和來人對打了好大一會,才發現跟自己動手的原來是戴逢春。戴逢春只有四十來歲,正當壯年,雖然在身法上大大不如向勇這個輕功高手,但招式大開大合氣勢洶洶,而且他不像向勇那樣對李遠方手下留情,拳頭飛腿毫不客氣地朝李遠方身上招呼過來。 沒過幾招,戴逢春就一拳打在李遠方胸口,把他打得氣息一窒,差點沒閉過氣去。再過一會,又飛起一腿踢向李遠方的腰部,這時李遠方也跳了起來,戴逢春這一腿只踢中了他的左大腿側,落地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這時戴逢春剛剛落地還沒站穩身子,讓李遠方逃過了再次挨打的命運。 雖然李遠方平時對人很和善,但畢竟年輕氣盛,被戴逢春打上兩下就火氣上來了,竭盡全力展開身法躲避戴逢春的招式,並尋找最有利的時機進行反擊。戴逢春所用的招式都是特別耗力的,而且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白道大佬無論從武功基礎上還是對戰經驗上,都與向勇那樣的綠林好漢有比較大的差距,所以幾個回合下來,就比向勇更早地開始體力不支,從剛開始的瘋狂進攻變成了後來的一味防守。 因為李遠方被戴逢春打出了氣來,而且戴逢春跟他的關係比較親近,年齡又比其他的武林同道小得多,所以一發現戴逢春已經不行了,就沒打算給他面子,心想乾脆給他點教訓算了。等到戴逢春步子漸漸地慢下來的時候,李遠方瞅住個機會在他踢過來的右大腿上點了一下。 被李遠方點了一下,戴逢春的右腿一麻,馬上僵直了起來。右大腿僵住了,身體又正在往前衝,左腿支撐不住,重心不穩一下摔倒在地上。摔倒之後,一挺身想從地上直接彈起,但因為右腿不受控制,雖然腰部使上了勁,身體只是往上揚起了一些,馬上又怪叫了一聲倒了下去。然後側著身體揉起大腿嘀咕道:「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遠方,你快過來給我弄一弄。」 把戴逢春放倒在地後,李遠方就抱著雙臂看他熱鬧,看著他第一次沒彈起摔了回去,再看著他揉著右腿在那裡怪叫。戴逢春喊起他的名字,他才走到戴逢春面前,故意對戴逢春說道:「戴師兄對不起,我只學了點穴,還沒學到怎麼解穴,我先找人把你抬進屋裡去,馬上打電話向我師父請教一下再說吧!」有心想讓戴逢春再出一會洋相,以報復戴逢春剛才的偷襲和後來那幾下毫不留情的招式。 這時宋力忠笑吟吟地越眾而出,走到戴逢春面前蹲下身子來,在他右腿上又點又捏又拍地搞了好幾下,戴逢春的右腿終於可以彎曲了,在李遠方和宋力忠的扶持下站了起來。 不過因為李遠方用的點穴手法是獨門手法,而宋力忠用的解穴手法是通用手法,解得還不是太徹底,戴逢春雖然能站起來了,但右腿還是有些發酸,使不上多大的勁,一瘸一拐地讓人看著特別彆扭。於是哇哇叫著說:「宋師兄你的解穴手法有點不對頭,我這條腿使不上勁,遠方你快點給你師父打電話想辦法去,可別時間一長把我這條腿搞廢了。」 既然宋力忠出手了,李遠方想不能繼續捉弄戴逢春,於是笑著讓戴逢春坐在地上,蹲下身子運轉真氣在他腿上揉搓了幾下。不一會戴逢春就恢復了正常,自己一躍而起。然後表情古怪地對李遠方說道:「原來你早就會了,剛才你是故意報復我是不是?」李遠方被他說中的心事,訕笑一下向他抱了個拳權當賠罪。戴逢春無所謂地說道:「向師兄都被你打跑了,我認一下輸又有什麼的。」然後「嘿嘿」奸笑兩聲說:「剛才挨的我那兩下味道怎麼樣?」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向師兄剛才是對我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話我早就倒下了。」然後故意朝戴逢春身上掃了兩眼說:「你剛才那兩下,就跟給我撓癢癢似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實際上,他身上現在還在隱隱作痛,估計兩個被打中的地方早就青了一大片。 戴逢春正想說幾句話找回點面子,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宋力忠突然說道:「遠方,你剛才用的點穴手法是陳老前輩教你的還是嚴老前輩教你的?」李遠方想了想後回答道:「我用的心法是無名師父的,真氣的運轉方法是嚴師父的,點穴方式是陳師父的,招式是武師叔的。」宋力忠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然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們兩個也過幾招試試。」 宋力忠說要跟自己過招,李遠方頭皮就發起麻來。在他所認識的白道大佬中,李遠方最怕和兩個人過招,一個是張有志,另外一個就是宋力忠。張有志是天師傳人,就算他再怎麼偷懶,武功學得不怎麼樣,但因為他們天師道的法術很厲害,障眼法很多,要是一不小心著了道,還沒開始動手就輸了。 宋力忠在某種意義上可算是武癡,雖說他的家業很大,勢力範圍遍及四川全省以及重慶、湖北等地,甚至於西藏、青海、雲南的一部分,無論從個人資產和還是勢力範圍來講,都是白道大佬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但他最感興趣的還是練武,武功可算是白道第一高手,讓向勇這些綠林好漢都非常佩服。要不是藉著宋力忠的名號,像向勇這樣的綠林好漢是不會賣張有志的面子的,去年根本不可能去參加那個武林大會。宋力忠一年中有三個月在外拜師訪友,另外半年多在家閉關修煉,真正用心去管理自己名下產業的只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可能因為宋力忠修煉有成看人特別准還是運氣特別好的緣故,有一大幫既忠心耿耿又能力特強的手下,所以就算他一年到頭什麼都不管,他名下的產業也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因為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了修煉上面,宋力忠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上次去北京的時候,說起李遠方別的合作夥伴,馬進軍都是一臉的輕蔑,說他們這幫人拉關係做生意還可以,武功則根本不值得一提。但說到宋力忠的時候,馬進軍的表情就變得非常不自然,扭捏了半天才告訴李遠方說,當年他在宋力忠手下連三招都沒接下來。然後對李遠方說:「這個人你千萬不要得罪,不然的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武功方面不用說了,別的方面,表面上他好像什麼事都不管,有的時候還顯得特別糊塗,但我始終覺得,從來沒有什麼事能逃出他的眼睛,只要他興致上來了,沒有任何事情是做不成的。還好他這個人對武功方面的興趣更大一些,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放在練武上,別的方面特別低調,不然的話,不管他集中精力從事哪個行業,別人肯定連湯都別想喝到。」 對馬進軍的話,李遠方是非常相信的,如果宋力忠的武功真有那麼高的話,領悟力肯定特別強,學起任何東西來也肯定特別快,就像他自己當時在武雲傑的啟發下武功大進後一通而百通連學習成績都直線上升一樣。所以對宋力忠其人,他一直都是又敬又怕的。不過宋力忠對他的態度卻很不錯,輕易地答應了跟他合作發展梅山集團,對他先後派出的楊家智、羅峻松等人都委以重任,好像對他的所有安排都非常放心似的。這次邀請宋力忠到梅山鎮來,李遠方原先並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戴逢春找宋力忠遊說的時候剛一開個頭、還沒來得及仔細解釋的時候,宋力忠就乾脆地說了兩個字:「我去!」讓戴逢春把沒說出來的那些的話全都憋回到肚子裡去了。 現在宋力忠提出要跟自己比試,李遠方紅了臉小心翼翼地說:「宋師兄,我跟你差得太遠了,還是算了吧!」宋力忠感興趣地看著他笑了笑說:「你放手進攻就行了,有多大勁使多大勁,不要擔心會把我這把老骨頭拆掉。」既然如此,李遠方只好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慎重地將外衣脫掉讓魯仲明幫他拿著,和宋力忠過起招來。 宋力忠肯定是有意讓著李遠方的,從表面上看來,每個動作都特別慢,李遠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因為李遠方心存顧忌,有的時候明明可以打到宋力忠的時候,快到了卻又縮了回來,兩個人有來有往地,好像誰也奈何不了誰。 過了一會,宋力忠喝道:「有什麼招你都使出來吧!」被他一喝,再加上剛才宋力忠也沒把他怎麼樣,李遠方的精神為之一振,動作比剛才快許多,招招指向宋力忠的要害。開始的時候,宋力忠都輕易地避了開來,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乾脆連躲都不躲,讓李遠方帶著真氣的指尖或者拳掌直接打在自己身上,只是慢慢地跟著李遠方的步伐轉起圈來。 李遠方那些帶著真氣的招式,要是打在別的人身上,早就像剛才的戴逢春那樣倒了不知多少回,但打到宋力忠身上,明明已經打中了,而且感覺和別人被擊中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既不像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樣被一股大力彈了回來,也沒有像點在棉花上似的那種感覺,一切都正常的很,但偏偏沒有對宋力忠產生任何作用。李遠方的所有招式對宋力忠就像是老鼠拉龜似的,根本就無從下嘴,於是越打越心驚,也越打越難受。 過了好幾分鐘,可能覺得試得差不多了,宋力忠的招式一變,突然使出一招太極中的「雲手」,右手簡單地畫了一個圈打在李遠方的胸前,李遠方只覺得一股柔柔的強大力量從胸前湧了過來,不由自主地就飛了出去。 李遠方被宋力忠打飛的時候,在旁邊壓場子的向勇及時地躍了起來,抱住李遠方失去控制的身體落到了地上。因為衝力很大,向勇一下子沒有站住,跟李遠方一起往後倒去。快要摔倒的時候,剛好站在向勇落地位置的兩個人及時伸手扶住了他們。 被宋力忠打飛時,李遠方的腦袋就有些短路,站穩了之後,還繼續發著呆。宋力忠走了過來,先對向勇說了聲「謝謝」,然後關切地對李遠方說道:「剛才沒收住手,遠方你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什麼地方吧!」李遠方聽話地運轉真氣檢查了一遍自己,發現身上沒有任何不適,就對宋力忠點了點頭說:「沒事!」 李遠方這句「沒事」剛一出口,周圍的掌聲就像潮水般響了起來。向勇則興沖沖地大聲說道:「精彩,今天這場比武比去年在峨嵋山的時候還要精彩!」然後問宋力忠道:「宋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剛才你們大伙都到哪裡去了?」宋力忠握著李遠方的手笑著說:「上午就來了,剛才都跑到梅山水庫那邊看給我們造別墅的地方去了。」 向勇疑惑地說:「給你們造別墅的地方?」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問,錢老走了過來,看到李遠方確實沒什麼事,就對他說:「遠方,把大伙都請進去先坐下吧!」 李遠方和向勇剛開始動手的時候,隨著他們越打越熱鬧,跟向勇一起來的那些綠林好漢就大聲地叫起了好。錢老等人在二樓的小會議室聽到後,都跑出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現李遠方竟然和人打了起來,而且很激烈的樣子,錢老一下子就著急了,差點要打電話報警。因為董文龍拜到了武老門下,董國堂對這些事情的瞭解要比錢老多得多,指著周幸元對錢老說:「錢老沒事的,你看周總也站在旁邊,應該是遠方在跟那個人比武,過一會就好了。」錢老仔細看了一下,發現確實像是在比武,就放了心。因為這些專家教授以前從來沒有看過真正的武林高手之間的比武,乾脆暫時不開會了,先看一下熱鬧再說。 一邊看著,對這方面稍懂一點的董國堂還向錢老等人解釋起來。錢老和董國堂、李教授都知道李遠方練武的事,而且武功頗高,但錢老那兩個學生卻是不知道的,忍不住問道:「教授,遠方他會武功嗎?」錢老笑著說:「他是陳老的掌門弟子,你說他會不會武功吧!」他的學生聽錢老這麼一說,摸了一下腦袋說:「教授你也沒跟我們解釋,我們剛才都沒好意思問,所以一直都在琢磨遠方叫陳老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倒忘了陳老以前號稱軍中第一高手,帶個徒弟很正常。聽遠方叫那些人這個師兄那個師兄的,我們以為那些人全都是他的校友,還在想哪個學校能培養出這麼多的億萬富翁,搞了半天他們都是練武的。」 董國堂看著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宋力忠、戴逢春等人,對錢老的兩個學生說道:「他們可不是一般的煉武的人,都是有強的勢力的,在當地跺個腳連地面都要震三震的。」錢老的學生說道:「別人我們不知道,胡定威在京城裡很吃得開我們都是知道的。遠方上面有陳老這個師父,下面有這幫人幫忙,難怪梅山集團發展得這麼快,還策劃起現在要做的『盤庚計劃』。要是別的人,連想都不敢想的。」錢老搖了搖頭說:「有些事情,你們心裡明白就行了,到外面去千萬不要亂說。陳老對遠方確實是非常溺愛,而且今天來的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麼對遠方都特別照顧,另外你們還不知道,行星數據也是遠方的,梅山水庫下面正在興建的幾棟大樓就是行星數據的新總部,國家新一代互聯網的主幹網將直接通到這裡來。因此,現在遠方很容易得意忘形頭腦發熱,特別需要我們這些年紀大的人給他好好把關。你們現在想好沒有,到底願不願意到梅山集團來當顧問?實際上我們這些人不僅僅是梅山集團的顧問,也是行星數據和今天來的這些人的總顧問,這樣重要的地位,對你們應該有些吸引力吧!」 既然參與了被李遠方命名為「盤庚計劃」這個影響深遠的行動的策劃,錢老的兩個學生都明白,這個時候要是退出的話是不合適的。聽完董國堂和錢老這一番話後,他們更知道在這裡當顧問搞策劃所能起到的作用,絕對不比政府部門參事室裡的首席參事低,所以興致極高,非常樂意地對錢老說:「教授,我們要是不來的話,不就太沒眼光了嗎?只要您老覺得有必要,我們過幾天就回北京去辭職,專門來為你們服務。」錢老回答說:「現在不急,我和李教授都還走得動,還能堅持上兩三年,反正我們有星星索軟件,不管你們在什麼地方都一樣。再說你們再過兩三年也都可以退休了,等你們退休了再來接我們的班就可以了。」 但還沒等錢老把話說完,戴逢春和李遠方動起了手來,而且戴逢春和剛才的向勇不一樣,看上去像是玩真的。李遠方挨第一拳的時候,因為動作太快錢老沒有看清,但挨那一腳的時候卻是看得很清楚的,心裡一著急,連話都來不及說就趕緊往樓梯口跑。董國堂也很關心李遠方,也跑到樓前的那片空地上跟錢老站在一起就近觀察。錢老的兩個學生,既然錢老和董國堂都下去了,也隨後跟了下去。 所以,當李遠方和戴逢春過完招再跟宋力忠動起手來的時候,錢老、董國堂和錢老的兩個學生都和李遠方那些武林同道一起在外面圍成一圈看熱鬧。幸好這個地方比較偏僻,梅山集團的保安力量很足,還為這次會議特意加強了保安工作,尚未完工的花彫酒文化博物館和梅山古窖的建設工程因為沒過正月十五還沒有重新開工,就沒有外人在附近活動,所以雖然李遠方和向勇、戴逢春、宋力忠打得很激烈,看熱鬧的這些武林人物喊得也很響,倒沒有別人注意到。 跟李遠方說完話後,錢老在前面引路,李遠方被宋力忠挽著手跟在後面,別的人也亂哄哄地隨在後面往一樓的大會議室走去。向勇落在最後面,一邊走著,一邊向魯仲明和戴逢春問起所謂的「造別墅的地方」是怎麼回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五章最高學府 ) 第二百二十五章最高學府 一樓的大會議室原來相當於一個大教室,是梅山集團對職工進行培訓講學以及向總部和梅山酒業的職工傳達各種文件決定的地方,當遍佈於全國各地的聯絡員回到總公司述職的時候,則作為臨時的大會議室。原先的結構和普通的教室沒有什麼兩樣,上面擺一張長桌子權當講台和主席台,下面則擺著一排排桌椅板凳。這次為了接待這幫合夥人,考慮到這幫人的地位基本上都是平等的,原先的格局不是太合適,而且也顯得檔次不夠,接到李遠方的通知後,周幸元找來十幾個木匠加了三天三夜的班,打出兩排結構的大橢圓形會議桌,光是第一排就能坐上五十多個人,中間還有一個發言席。因為時間關係來不及刷油漆,全部都是白坯,還散發著原木的清香。 一進到會議室,看到裡面的結構,走在最前面的施慶洋就笑著對錢老說:「這個設計好,跟聯合國安理會似的,是誰設計出來的,能不能把圖紙給我一份,回去我也在自己的公司弄一套。」錢老指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周幸元笑了笑說:「是幸元琢磨出來的,好像就是參照聯合國安理會的會場結構設計的。」 施慶洋在周幸元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想不到我們周總還有這一手,梅山集團裡面可真是藏龍臥虎啊,遠方是電腦方面的權威,錢老是著名的經濟學家,隋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能設計服裝,賀總是釀酒的行家,林總是炒茶的好手,周總你除了是個名廚外還有這一手,沒有誰是個一般人。」周幸元被施慶洋誇得不好意思起來,朝施慶洋笑了笑說:「施總你過獎了,我本來是做木匠的,水平不行混不下去了,才改行出去做生意,因為從小貪吃,又沒人肯給我做,就學起了做菜,所以說木匠活才是我的本行。」 沒想施慶洋卻來勁了,竟然若有所思地對錢老說道:「都說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我們梅山集團的產業都是緊貼百姓生活的,現在『衣食』二字我們是佔住了,我想我們應該在『住』這方面挖掘一下潛力。我們這幫人的主業都是房地產,這次要商量的『盤庚計劃』也主要以房地產業為主,不過遠方對這方面沒有什麼興趣,除了這次在南鄉市的統一行動外,其他時候只能由我們單兵作戰。我看不如周總來當一下設計師,總公司這邊想辦法往傢俱行業探一探,也和服裝業一樣,往仿古的路子上走,憑著『梅山』這個品牌的優勢,成功的概率還是比較大的。只要在梅山集團的廣告上把隋麗這個大美人往周總設計的傢俱旁邊一擺,都不用另外做廣告了。可惜『行』這一方面,現在也就是飛機、火車、輪船和汽車,前兩樣我們平民百姓造不了,辦汽車製造廠大家都沒有什麼經驗,輪船也不是誰的地盤上都能造的,所以只能暫時放棄,衣食住行目前只能佔上三樣。」 施慶洋的意見是比較有建設性的,錢老讚許地點了點頭說:「施總你這個想法不錯,回頭我跟遠方商量一下,如果他有興趣的話,有必要的話乾脆到外面去聘請幾個專業的設計師,專門做與文化產業密切相關的仿古傢俱,也像服裝業一樣走精品路線。不過施總,『盤庚計劃』和原先遠方說的有出入,我們正在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在房地產上的份額要比原來計劃的少得多,具體的,等會遠方可能會向你們解釋,你們先坐著,我上去跟李教授他們一起做方案去了!」然後錢老讓周幸元陪著施慶洋,自己轉身出去了。施慶洋想追著錢老問一下詳細情況,但想到李遠方到時候肯定會向大家說明,早問一會沒有多大必要,就在周幸元的引導下在會議桌旁就坐了。 梅山集團的二十四個合作者已經到齊了,向勇那樣的綠林好漢,跟向勇一塊到的有十二個,自己單獨來的有八個,還有五個已經到了附近的機場或者火車站,正在往梅山鎮來的路上,所以總共有四十九個客人。個別人帶的跟班,就不算在裡面了,而且那些跟班也不可能參加這樣的高層會議。一算人數,李遠方覺得特別好玩,易經算卦的時候,用的是五十根竹籤,但卻要先拿掉一根,用另外的四十九根繼續。這樣的話,他自己就相當於先被拿掉的那根,別的人是另外的四十九根,完全符合大衍之數,真是巧合得可以。 因為會議桌夠大,來的這些人都在第一排坐了下來,然後由李遠方向綠林好漢們介紹了他的那些合夥人。李遠方介紹完後,綠林好漢的召集者向勇介紹起他約來的那些人,把這些人的門派地位和所代表的勢力範圍都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目前還沒到的,向勇也提前作了介紹,讓大家心裡有數。和李遠方原先料想的一樣,果然是一個省區一個綠林代表,來的這二十五個人,幾乎代表了全國綠林道上的所有勢力。他是初六到的南鄉,到現在才是十一,僅僅四五天的時間,向勇竟然能安排得這麼利索,除了個人的組織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可能是向勇在武林道上的人緣和威望很高,難怪當時張有志要親自到向勇家去,邀請他參加去年的那次武林大會。 向勇的話音剛落,張有志就感慨道:「這次聚會,雖然人少了點,但在層次上比去年峨嵋山那回還高,就跟正式的武林大會差不多了,還是遠方有面子啊!」遠方被張有志說得很不好意思,正想謙虛一下,向勇呵呵笑著說:「遠方的面子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利益所趨,都知道來了有好處,所以大家都屁顛屁顛地大老遠跑來了。」向勇的話說得很實在,大家也都呵呵地笑了起來。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戴逢春站起來說:「大家靜一靜,讓小弟先說幾句怎麼樣?」那個跟戴逢春同樣來自西南省的綠林好漢故意提高了嗓門說:「小戴想說什麼,是不是跟大家談一談剛才跟遠方過招的體會?」這話一出,大家又哄堂大笑起來。戴逢春被對方這話說得老臉一紅,但對方年紀比他大,資格比他老,他不好頂撞人家,只得老大不樂意地說:「桂師兄你揭我老底幹什麼,我又不是不承認自己輸了。」宋力忠這個人比較沉穩,剛才只是微笑,現在就做了個手勢對戴逢春說:「戴總有什麼話你說吧,我們大家都聽著。」宋力忠發話了,大家就不再為難戴逢春了,都笑瞇瞇地看著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戴逢春感激地看了宋力忠一眼說:「說句實話,就算沒有這個『盤庚計劃』,我也早就想來一趟了,梅山集團這裡原來就有錢老和李教授,現在又多了董教授和北京來的兩個教授,他們全都是國內著名的經濟學家,全都是博士生導師,我們以後不管要做什麼事情,找他們這些專家多請教請教,肯定大有好處。遠方只花了一年多時間就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最關鍵的因素,就是背後有一大堆專家在幫他出主意。遠方這樣的發展速度,我看著特別眼紅,恨不得從他手裡把這些專家搶過去,但我心裡明白搶不過他,只有自己跑來請教了。另外,遠方準備在這裡給我們造別墅,這地方山青水秀的風景不錯,應該每年都過來住一段時間,既可以散心度假,又可以趁機向專家請教,怎麼都很划得來。宋師兄,我來得晚了些沒搶到好位置,你把你那塊地讓給我怎麼樣?反正你在峨嵋山的別墅多得住不過來了。」 戴逢春的一番話,開始的時候把大家說得滿頭霧水的,聽到他最後一句,宋力忠才笑了出來:「你繞了半天圈子,原來只是想讓我把好地方讓給你,這事沒得商量,我打算以後就住在這裡不走了,這麼好的地方我不會讓你的,你找別人去吧。」看到戴逢春一臉失望的樣子,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被大家笑得更有些不好意思了,戴逢春連連做著手勢說:「先別笑,先別笑,我話還沒說完呢!」大家知道像戴逢春這樣的人是不會平白無故地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於是都靜了下來聽他說出下文。 調整了一下情緒,戴逢春說道:「剛才張師兄也說了,我們這次聚會就跟正式的武林大會差不多,所以我想,反正我們許多人以後在這裡都有別墅,與其每隔三年換個地方開一次武林大會,不如每年固定一個時間到這裡聚一次,乾脆就把這裡作為武林大會的常設地點算了。這樣的話,除了我們大伙每年都可以聚上一次外,還可以找機會向錢老他們這些專家請教,另外,也可以經常喝到最好的梅山酒,要是跟遠方他們搞好關係,梅山古釀都可以要一點出來嘗一嘗,一舉而多得,各位覺得怎麼樣?」 李遠方早就清楚戴逢春心中的想法,所以當別人還是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出戴逢春打算表達的意思,因為這事跟他休戚相關,所以緊張地注意著所有人在戴逢春把話說完後的反應。大部分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只有宋力忠看著戴逢春點頭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過了一會,桂師兄對戴逢春說道:「小戴,你們這些人都是梅山集團的合夥人,在這裡有別墅,你們每年來的時候有自己的地方住,我們這些人來了住什麼地方,要是像這次這樣住在外面的賓館,我看不太方便吧。」桂師兄說這番話表面上的意思是說不方便,實際上是覺得他們這些人要是住在賓館的話,和在這裡有別墅的梅山集團的合作者比起來很沒面子,顯得低人一等。桂師兄說出了綠林好漢們的心裡話,所以他的話音剛落,別的綠林好漢也紛紛鼓噪起來。 戴逢春沒意識到桂師兄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做了個手勢讓大家靜一靜,接著說道:「我想我們可以在別墅區專門劃一塊地方建一些設施,像會議室、食堂、招待所、練武場什麼的,為每年的聚會準備著,相當於武俠小說中的武林總壇的性質,以後每年聚會大伙都到這裡來就行了,那樣大伙都住得很近,幹什麼都很方便。」 發現戴逢春一直沒有抓住問題的中心,李遠方很替他著急,但他這個做主人的在這種場合又不適合發言,否則就顯得他有私心似的。眼看著大家議論紛紛的卻沒有辦法解決,著急得不得了,於是求助地朝宋力忠望去。宋力忠迎著李遠方的目光笑了笑,頷首表示已經明白了李遠方想要表達的意思,然後露出一副讓他不用著急的表情。 等到會場稍稍安靜了下來,向勇站了起來說道:「戴總,你的想法確實不錯,但是我們每年都到這裡聚一次,這裡還有個相當於武林總壇的常設地點,要是被政府裡的有心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想造反呢!你們這些人可以像這次一樣,以參加梅山集團高層年會為理由,我們這些人就不行了。所以你這個建議還得好好斟酌一下。」向勇說的只是個借口,真要聚會的話,像去年那樣以交流會的名義進行就可以了,而且現在時代不同了,政府不像以前的官府那樣對武林人物忌成那樣。所以向勇的言下之意其實是,戴逢春這些白道大佬想什麼時候聚會都可以,但讓他們這些綠林好漢每年作為配角也都往梅山鎮跑一趟,他們是不會幹的。向勇這話一出,那些綠林好漢的嗓門更大了,反正是怎麼都不參加這種年會。而戴逢春則著急地向那幫好漢解釋著,但因為他始終沒抓住中心問題,越解釋越亂,到最後乾脆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等到大家都吵得差不多了,宋力忠這才站了起來。一看到宋力忠這個白道第一高手站了起來好像有什麼話說,所有人都不再出聲,看他會說些什麼,李遠方更是非常的期待。 四周看了一圈後,宋力忠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各位,我宋某人有個建議,大家看看怎麼樣?」大家都知道宋力忠這個人平常話很少,但說出來的沒有一句廢話,就都說道:「宋師兄請講,我們洗耳恭聽。」 但宋力忠沒有直接把他的想法說出去,轉頭問桂師兄道:「桂師兄,你開了好幾個武術學校,知道現在國內的武校都是什麼級別的嗎?」可能是覺得剛才的話說得不是太清楚,接著又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學生從武校畢業後,文憑相當於初中、高中,還是大學學歷。」雖然不知道宋力忠問這話什麼意思,桂師兄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有小學,有初中,也有個別高中級別的,不過說是高中,實際上只能算是技校吧!」宋力忠繼續問道:「大學裡有專門的武術專業嗎?」桂師兄想了想說道:「沒聽說過有,有個別相類似的,但都只是花架子,和我們說的武學不一樣,是為參加比賽臨時開課的,沒有單獨的專業,好像國外也沒有在大學裡設武學專業的,宋師兄你問這什麼意思?」 宋力忠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桂師兄,戲曲什麼的都有專門的大學,連佛學也有好幾個大學,偏偏我們中華幾千年的武學沒有專門的大學,你覺得這合理嗎?」這下大家都明白宋力忠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了,李遠方忍不住問道:「宋師兄,你是不是打算在梅山鎮辦個武校,而且是大學級別的?」 宋力忠讚許地對李遠方笑了笑,轉向大家說道:「你們覺得怎麼樣?」在座的這些人中,向勇的年紀更大一些,而且他幾乎可以代表綠林道的人說話,就點了點頭說:「宋師兄這個想法不錯,要是大夥一起在這裡辦個武術大學的話,我們除了共同投資和把子女送到這個學校裡來之外,有的還可以在這裡客串一下老師講學,這樣的話,不管是以股東還是學生家長或者教師的身份,確實是隨時都可以到這裡來,誰也不好說我們什麼。不過宋師兄,為什麼要辦在梅山鎮而不辦在別的地方呢,說實話梅山鎮不在交通要道,好多事情都不是太方便,不如找個大城市的郊區辦這個學校更好一些。」 宋力忠搖了搖頭說:「向師兄,交通不是問題。首先是梅山鎮的風水很好,要練武的話,梅山鎮的環境要比別的地方好得多,我個人認為,這裡比峨嵋山還要好一些。其次,梅山鎮目前的交通狀況還說得過去,不然的話,我們這些人不可能當天到齊的。再說梅山鎮正在搞全面建設,以後的交通狀況會更好一些的。最主要的是,我們辦武校不能光教武學,如果那樣的話,教出一批大老粗來沒有什麼意思。按照現在的政策,我們真的想辦個大學的話,掛武校的名是批不下來的,所以還得跟我們這次聚會一樣要掛羊頭賣狗肉。我的想法是辦一所名義上是經濟類的大學,但在教學的時候武學和經濟專業並舉。對我們來說,辦學校的錢根本不是問題,但我們缺的是人,辦經濟類大學的話,沒有幾個一定份量的教授是不行的,梅山鎮這邊有錢老這些經濟學家,梅山集團做的本來就是文化產業,目前在國內的影響力比較大,遠方和錢老他們在上頭的關係也很硬,所以辦這個學校的時候,和梅山集團掛上鉤比較好審批些,再加上梅山集團是個最好的實習基地,把學校辦在這裡是最合理的。因為我們本來就和梅山集團合作著,而且這次的『盤庚計劃』基本上是由梅山集團統一組織的,以後不管是我們自己還是我們的子女,和梅山集團的合作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不如乾脆把學校辦在這裡。剛才戴總也說了,想在這裡搞個武林總壇出來,什麼名稱無所謂,只要世界上武學界的最高學府辦在這裡,我們這幫人又經常往這裡跑,就算不是武林總壇,也會變得和武學聖地差不多。當然,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決定以後住在這裡了,我也想過個教授的癮,所以要讓我辦學校的話就辦在這裡。我準備出五千萬,你們打算出多少?」 宋力忠的這一番解釋其實沒有太強的說服力,但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說出來的話,就是沒道理的也不能不聽,何況他連自己出多少錢都說了出來,明擺著是鐵了心要把這個武校辦起來。因此,向勇等綠林好漢只能面面相覷,整個會議室裡亂成了一團。 李遠方有些擔心地對坐在身邊的宋力忠說:「宋師兄,你住在這裡了,你那些產業怎麼辦?」宋力忠笑瞇瞇地看著李遠方說:「剛才家智陪我在梅山水庫周圍轉的時候,我問他水庫下面正在建的那幾棟大樓是幹什麼的,他告訴我說你要把行星數據的總部搬到這裡來。行星數據的總部在這個地方,在對外交流的渠道方面,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可能國家新一代互聯網的主幹網都要直接經過行星數據的機房。有行星數據的技術實力作後台,我在這裡遙控應該不成問題。你自己一直在古城,梅山集團放在這裡,公司的法律顧問還在北京,你們都能把梅山集團辦得好好的,我想我也可以做到,你說是不是?」 看著眼前的宋力忠慢悠悠地說出這一番話,李遠方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難怪馬進軍說要是宋力忠想幹什麼事情的話,別人連湯都喝不上,宋力忠這人的心裡確實是什麼都明白,只要讓他得到一點點消息,光憑著推測就能將具體內容猜個大概,而且他想出來的點子,肯定是具有很強的殺傷力的。如果真的像宋力忠所說的那樣辦個大學級別的武校出來的話,這個武校絕對可算是世界上武術界的最高學府,有宋力忠這個白道第一高手坐鎮,再有在座的這些武林高手客串教學,梅山鎮想不成為武學聖地也不行。通過這個兼修經濟專業的武術學校,還可以把在座的這些武林人物更緊密地聯繫起來,無論從哪個方面而言,都能夠結成一個強有力的利益共同體,這樣的一個組合,以後還有什麼事情做不成?既然本質上是個武校,當這個大學的校長就應該是個武林人物,宋力忠事先表明他以後要在這裡住,要過個教授的癮,加上他的武功和五千萬之多的投資,估計沒人會好意思跟他搶這個校長的位置。這樣的話,宋力忠就成了實質上的武林盟主了,而且是同時控制著首都經濟圈和全國大部分地區的地方經濟的武林盟主。如果宋力忠像張有志那樣有野心,以他的頭腦,以後不管想搞出什麼事情來都將非常輕鬆。 宋力忠好像看出了李遠方心中的那些想法,對他和善地笑了笑說道:「遠方,除非是你師父陳老前輩準備出山,否則的話,如果我想當這個學校的校長的話,估計是沒人會跟我搶了。你放心吧,我辦這個學校只是想辦個武術界的最高學府出來,沒有別的意思,要是我自己來當校長的話,就可以更好地把握住這個學校的發展方向。我想,這個學校應該是武學和別的專業並重的綜合性大學,我們可以設一個武術系,另外再設上經濟系、計算機系什麼的,以你們行星數據在計算機行業的人脈,找幾個這方面的專家教授來客串一下應該不存在問題吧。」 宋力忠這麼一說,李遠方的臉就紅了起來,知道自己誤解宋力忠了。想在武學上有比較深的造詣,尤其是修煉到宋力忠現在這個程度,人品很重要,如果人品不行的話,是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的。所以武功越高,人格就應該越高尚,那些所謂的邪派高手,據李遠方所知是不存在的,那樣的人,練不出多高的武功就走火入魔死掉了。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並掩飾自己的尷尬,李遠方對宋力忠說:「宋師兄,我也出五千萬,另外提供建學校所需要的地皮。」 坐在李遠方身邊的戴逢春此時剛和施慶洋說完話轉過頭來,正好聽到了李遠方的這一句話,馬上大聲說道:「遠方說他也出五千萬,外加梅山水庫附近的地皮,既然這樣,我也出五千萬算了!」於是,那些白道大佬就一個個互相不服輸地喊起自己的出資額來。那些經濟比較拘謹的綠林好漢,只能再一次面面相覷。他們沒有白道大佬這麼有錢,說少了又怕人笑話,乾脆不作聲。 發現場面有些亂,宋力忠站了起來,做了個手勢讓大家靜一靜,然後說道:「我先聲明一點,辦這樣的一個學校我是不準備賺錢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發揚光大我中華武術。以我的想法,不但學費之類的一切全免,而且免費提供食宿,放假回家來回路上的火車票也由我們給那些學生買好,加上學校正常的運作經費和教職員工的工資、福利待遇等等的,拋開初期基礎建設的投資不算,一年下來還至少要賠進去一兩千萬。既然是賠錢的買賣,大家就別投入太多了,量力而行適可而止吧。閒錢多點興趣大點的人多出點。經費比較緊張的就少出點,出一百塊錢意思一下可以,經常到學校來客串一下老師也可以。用一句老話來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只要有個心意就行了。具體怎麼來辦這個學校,等會讓遠方去把錢老請過來,讓他老人家給我們提點建議,我們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宋力忠剛說完話坐下,向勇就站了起來,乾脆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錢放在面前說道:「好,我不像宋師兄你這麼有錢,就照你說的出一百塊錢意思一下。但除了錢之外的其他方面,只要用得著的地方,我向某人隨叫隨到!」 向勇的這番表現,讓大家先是一愣,然後大聲叫起好來。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喊起來中氣十足,聲音大得幾乎將會議室的天花板掀掉。叫完了好,都紛紛交頭接耳地商量起自己在辦學校這件事上的打算來。 宋力忠看大家都在忙著討論,趁機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去找一下錢老,把我們的想法跟他說一下,讓他給我們提供點參考意見。要是現在走得開的話,把他老人家請過來最好。」 李遠方陪大家進這個會議室來,本來是想把錢老跟他說過的「盤庚計劃」的一些變動向大家說明一下,讓大家心裡先有個底的,沒想還沒等他找到說話的機會,話題卻轉到辦武校上面。心想讓大家暫時把精力集中在辦武校上面,為錢老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也好,點了點頭起身出門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六章借雞下蛋 ) 第二百二十六章借雞下蛋 二樓的小會議室裡,除了五個教授外,還有何藍圖。這次聚會商議「盤庚計劃」,梅山集團裡的幾個老總進行了分工,錢老和幾個教授一起擬定方案,李遠方負責陪同前來與會的武林同道,周幸元負責接待,賀兆年這個本地人則帶著楊家智和陳衛國在梅山水庫那邊給與會的武林同道當嚮導。林福祥終究是個外人,這種秘密事宜,錢老和李遠方壓根就沒想讓他知道,所以雖然已經回到福建老家了,錢老也沒有通知他到梅山鎮來。而何藍圖,當客人來的時候代表地方政府跟周幸元一起接待,客人進到大會議室以後,周幸元暫時留在現場負責招待,因為何藍圖是官方身份的,雖然向勇跟他談得不錯,但別的綠林好漢卻都是橫著眼睛看他的,顯得對他特別反感,就識趣地退了出來,到樓上跟錢老他們一起討論方案。 看到何藍圖也在小會議室,李遠方很高興,對他說:「何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等會還可能要麻煩你給楊書記打個電話匯報一下新情況。」李教授笑著說:「又有什麼好消息了,是不是你這幫師兄打算在梅山鎮投資?」李遠方欣喜之情形之於色地說:「不是一般的投資,大家打算投資在梅山鎮辦個大學。」然後把剛才宋力忠的提議向大家說了出來。 聽李遠方說著,何藍圖越聽越激動,整個身體幾乎都激動得發起抖來。藉著梅山古窖的發掘這股東風在梅山鎮進行的這一系列建設項目,就已經讓他在梅山鎮的歷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如果在他的任期內再在梅山鎮建一所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以宏揚中華武學為主要目的的綜合性大學,不僅對梅山鎮、梅溪縣、會稽市、江南省具有重要意義,就算是放到全國全世界去,也都是劃時代的,只要他在這所大學的建設中多參與一些,他的政績就更不一般了。所以,李遠方剛把話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遠方,這件事有幾分把握?」 李遠方沉吟了一下說:「我想差不多吧,首先是資金上沒有問題,按照剛才大家說話的意思,首期籌集個幾億的資金應該沒有問題,只要學校的規模不是辦得太大的話,應該夠用了。再說這事是宋師兄提議的,他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我們大家再一起努把力,應該沒問題。」聽李遠方這麼說,何藍圖更加興奮了,期待地望著錢老看他怎麼說。 這時錢老的一個學生王教授說道:「遠方,把大學辦在梅山鎮這樣偏僻的地方好像不大合適吧,從來沒聽說過把大學辦在山區農村的,就算有,也是離大城市比較近的,梅山鎮離大城市好像太遠了些。」李遠方還沒開口,董國堂替他向王教授解散說:「老王,他們這個大學和別的大學不同,主要以習武為主,環境污染越少對他們的教學工作越有利,你沒注意遠方剛才提到的,那個宋先生說梅山鎮的風水特別好嗎?風水這東西我們不明白,但他們這些練武的人可能特別講究,那個宋先生,按照遠方的意思差不多可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他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王教授「哦」了一聲,轉過去問錢老說:「教授您的意思呢?」 李遠方剛才說話的時候,錢老的眼睛越聽越亮,但因為剛才別人先發言了,他暫時就沒插話,王教授問他了,而且大家都轉過頭來等著他發話,他就表情平靜地說道:「我覺得這個建議值得考慮,不過這個大學怎麼個辦法,我們還得好好斟酌一番。」 可能是為了組織一下想說的話,錢老抬起頭看了一下天花板,過了好大一會,才慢慢吞吞地說道:「遠方,說句心裡話,我並不支持你搞這個『盤庚計劃』,因為在這個計劃中,你的投資是最少的,那樣的話,最後能得到的經濟利益也是最少的,就算從長遠角度考慮,風險都是遠遠大於收益。從表面上看來,這個計劃由我們來主導,連方案都由我們來制定,好像我們可以控制整個計劃的發展方向似的。但今天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們心裡都很清楚,除了個別跟你關係密切的人之外,其他的那些人,現在他們有求於你,對你會客氣一些,嘴上說得也要比唱得還好聽,但是一旦發生利益衝突的時候,會出現什麼情況就不好說了。你說因為你幫了他們這個大忙,所以他們對你心存感激,以後你什麼事情都好辦,而且他們現在嘴上也是這麼說的,但這種建立在感激之情基礎上的合作,一般情況下是最靠不住的,不是都說『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何況是這樣一種基礎並不牢靠的合作關係。而且,因為這個計劃是你提出來的,方案也我們制定,並且由我們統一組織實施的,從政治角度考慮,所有的風險也基本上也我們來承擔。有共同利益的時候什麼都好說,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因為他們不是這件事的主導者,可以在一邊看熱鬧,所有的板子,到時候都會拍在我們頭上。因為你有陳老這個大靠山,可能還不至於會有人把你關起來什麼的,但對你的事業肯定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所以說,『盤庚計劃』對你來說基本上是『為人作嫁衣裳』,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好處。只是你對這件事的熱情很高,而且這個建議是陳老提出來的,我不好打消你們的積極性,所以只能想辦法幫你把這個計劃的方案做得盡量完善一些,盡量提高成功的概率,而把風險降到最低點。」 錢老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不過李遠方始終覺得,武林人物和錢老平常所接觸的那些惟利是圖的商人和政客不同,都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但他明知因為生活環境的不同,這些問題不管怎麼解釋,錢老都不會相信,只能擺出一副低頭受教的樣子,看錢老還有什麼別的話要說。 果然,錢老接著就說道:「但現在就大不一樣了,如果藉著我們梅山集團的名義在梅山鎮辦個大學出來,因為這是世界上惟一一個專修武學的高等院校,像宋先生說的那樣,我們這裡很可能會成為武林聖地什麼的。通過這個學校,就可以使我們和這幫人聯繫得更加緊密,從而組成一個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體。如果我們操作得當,取得這個學校的主導權,也就等於取得了在這幫人中的領導地位,只有這樣,你才能在與他們的合作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錢老說的讓李遠方比較動心,但他想到剛才宋力忠說過想當這個學校的校長,於是皺著眉頭對錢老說:「舅公,剛才宋師兄說他想當這個學校的校長,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除非我把師父請出山,不然的話,沒人能跟他爭這個位置的,而且他好像是不計血本似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別的所有人從經濟實力上根本沒辦法跟他比,所以到最後取得主導權的只能是他。」 錢老做了個讓李遠方放心的手勢,眨了眨眼睛說道:「那我們就到北京去把你師父請過來,讓他老人家來當這個校長怎麼樣?」聽錢老這麼說,李遠方吃驚得張大了嘴,說道:「師父都八十多歲了,他老人家能行嗎?」錢老笑了笑說:「有什麼行不行的,他也就掛個名吧,具體的事務自然有人幫他處理,惟一的麻煩是,像他這個級別的領導,離休後一般是不能離開干休所到別的地方去住的。」這個問題李遠方倒比較放心,對錢老說:「我師父和別人不一樣,他應該可以到這裡來。」然後想到一個問題,笑了起來說:「我師父是個老酒鬼,我們這裡有的是好酒,我要真的去請他,他搞不好比我還要積極。」 錢老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說:「要說武功什麼的,宋先生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但他畢竟是江湖中人,辦學校他不太明白。想辦一個大學,除了要一定層次的教授隊伍外,這個校長的資格也很講究的。按照慣例,一般都應該是教授出身的,至少也應該是政府官員或者在政府掛了點頭銜的人轉行過來,宋先生這個人比較低調,連個市政協委員都不是,他要掛帥當校長的話,審批起來很難。所以說,我或者你師父都可以當校長,宋先生肯定是當不了這個校長的。辦個真正的武學界的最高學府出來,跟比武可不一樣,號召力更重要些,你師父的號召力,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比宋先生大吧!」 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隱藏著的高手,有許多人都可能比宋力忠還厲害,所以宋力忠實際上只是白道表面上的第一高手,但錢老他們都把宋力忠說成是天下第一高手,李遠方明知不對,只是江湖上的東西,跟這幫教授解釋不清楚,只好由他們去說了。這個建議是宋力忠提出來的,宋力忠的本意就是取得主導權,如果他當不了校長的話,估計積極性就會低上許多,宋力忠的積極性下降了,別人肯定也不會像剛才那樣熱情,所以李遠方有些擔心地說:「要是這樣的話,宋師兄他可能就不同意了。」 錢老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們既然想做這件事,就乾脆做大一點,做得堂堂正正一點,我想就不用像宋先生說的那樣掛羊頭賣狗肉了,明明白白地辦個專修武校的院校。既然宋先生說掛我們梅山集團的牌子,我們就辦個綜合性的梅山大學出來,根據我們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業務特點和宋先生的設想,大學下面分成幾個學院,比如武學學院、經濟學院、計算機學院等等的。武學學院就讓你這幫合作者來辦,讓宋先生當院長,經濟學院由我們梅山集團來辦,計算機學院由行星數據來辦,整個大學由你師父當校長,讓你師父壓在宋先生的頭上,宋先生應該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這個辦法是不錯,但李遠方還是有些疑慮,對錢老說道:「舅公,要是照你這麼說,我們自己負責兩個學院,投資實在是太大,而且按照宋師兄的設想,對學生是免費的,每年虧那麼多,按照我們目前的經濟狀況是負擔不起的。另外,宋師兄當了武學學院的院長,在以後的武林中,他還不是起著主導作用嗎?」 錢老微笑著搖了搖頭說:「你著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首先我們來談宋先生的問題,他是當了院長,但我們總可以找幾個人來牽制他吧!既然是辦個正規的大學而不是武館什麼的,就應該文武並舉,按照目前的體制,暫時側重於文的方面比較容易得到審批。除了宋先生說的講授經濟學課程外,在武學學院裡也要講授一些武學方面的基礎理論,而這些,宋先生是不擅長的,我們就可以另外找人。一般說來,基礎理論方面的內容對人的影響更大一些,我們自己控制了理論課的教學,就從根本上掌握了主導權了。我看這樣,你西南省那個師父不是道家名宿嗎,在道學理論方面的造詣比較深,如果有可能的話,你把他請過來。另外,國清寺的方丈不是你師兄嗎,現在你們之間的關係不錯,而且他本來就有教授身份,你親自出馬請他來當一下客座教授應該能夠做到吧。你們武林中人特別講究輩分,就算宋先生是天下第一高手,對那些武林前輩他還是不能不尊重的吧,以你這兩個師父師兄的地位,宋先生也沒有話說的。再說了,這麼大的一個院校,教學工作不可能光由宋先生一個人來做,你找一些跟你關係比較好的人過來協助宋先生教學,而且找的人最好都是輩分比宋先生高的,那樣的話,光憑宋先生一個人,就算他是天下第一高手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錢老這話讓李遠方茅塞頓開,點了點頭說:「嚴師父和方丈師兄那邊應該沒問題,再說我還可以找一下武師叔。另外,古城那邊的雷老是慶元的師父,他也可以請過來。別的人,我等會私下裡和魯師兄、向師兄他們商量一下就可以。」 錢老讚許地對李遠方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現在我再跟你說說學校的投資和經營方面的問題。投資的事好辦,你那些師兄不是答應湊出幾億資金了嗎,因為我們目前只辦武學、經濟和計算機三個學院,所需要的基礎設施方面的投資不是太大,其實用不著這麼多資金的,我們可以先借他們的雞為自己下幾個蛋。對梅山大學的所有學生,我們可以像宋先生說的那樣完全免費,但我們也只是對本校的普通學生免費,別的人我們是不會免費的。如果學校裡光是普通學生的話,因為畢竟數量有限,所造成的影響不會太大,尤其是對武學界來說更是這樣,所以我們應該經常開辦各種短期培訓班。因為我們這是世界上惟一一個武學專業的高等院校,而且有宋先生這樣的第一高手和別的武林名宿長期坐鎮和經常客串講學,我們辦的培訓班,放到全國全世界都是層次最高的,應該能夠吸引所有行業把他們的人送過來讓我們培訓。有你師父這個當年的軍中第一高手,我們甚至可以為部隊的骨幹進行高級別的短期培訓,這樣的話,因為全國所有高級別的武學人才都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我們這個學校的影響力就更大了。對那些到我們這裡進行短期培訓的人,我們是要收費的,不都是說窮文富武嗎,我們可以往死裡要培訓費。當然,對極個別的人,我們也可以適當地制定一些優惠政策。這樣一來,武學學院從培訓班上得到的收入就完全能夠補償學校的正常支出了。在經濟學院和計算機學院,我們也可以搞一些收費比較高的短期培訓班,比如經濟學院就可以為各個私營企業的老闆開培訓班,憑著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的名氣和梅山集團以及行星數據的知名度,也會吸引不少人,雖然影響力和收入會比武學學院少得多,但也是聊勝於無吧!就行星數據而言,除了開培訓班外,還可以搞個『行星數據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不是說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方面的實力放到全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嗎,國外的企業都有什麼微軟認證、思科認證,我們怎麼就不能搞個行星認證呢。既然搞認證,對他們進行考核發證要收錢,在梅山大學為參加認證考試的人進行培訓也得要錢,這樣的話,不但能夠把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行業的權威地位打造得更加牢靠,梅山大學的收入也會增加許多。」 喝了一口水,錢老繼續說道:「再來談師資和生源、以及教學方式的問題。武學學院武學專業的師資力量,剛才已經說過,我就不再說了。經濟專業、計算機專業以及基礎學科的師資力量,剛開始的時候,以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的面子,可以把我們那些已經退休的老同事老朋友招一些過來,等到『盤庚計劃』展開、我們和南鄉市的各院校建立合作關係後,可以和他們進行合作辦學,暫時利用他們的師資力量來解決我們本身的老齡化問題。同時在全國範圍內進行招聘,只要給的待遇夠高,各方面的條件夠好,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的。這樣過上個三五年,就可以形成屬於我們自己的師資隊伍。等到形成一定規模、影響力也上去後,我們就可以考慮招收研究生的問題,開始的時候,因為資格問題只能和別的院校合作,慢慢的就可以自己來了。生源方面,武學學院怎麼辦你跟你那幫師兄商量去,其它兩個學院,我們招收的也是經過全國統一考試的,原則上比照國家一類重點大學的招生分數。並且獨立於別的院校的招生,除了考試成績外還要進行面試,力爭招到最優秀的人才,作為我們梅山集團、行星數據和你那些師兄名下企業的後備人才。只要我們打招生廣告的時候在後面註明我們梅山大學的師資隊伍和背後的所有企業以及優惠條件,大家看到這麼強大的師資力量和就業前景,肯定踴躍報名。因為現在的大學生最擔心的就是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另外還有費用問題,我們的畢業生幾乎是包分配的,而且入學期間不用花任何費用,有誰不願意到我們這裡來?學生的管理,既然你師父是校長,當了一輩子兵,就可以參照軍事院校的管理體制進行半軍事化管理。同時實行嚴格的考核制度,對於那些不好好學習的,堅決不讓他們混到畢業,這樣就可以杜絕一般的大專院校中的學生得過且過混日子的弊病,培養出真正合格的人才。」 錢老的這些想法,可以說是非常完善的,不管是李遠方還是小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都只能點頭稱是。但李遠方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對錢老說:「舅公,照你剛才說的方案,宋師兄他們得到的好處比我們少得多,他們會同意嗎?」錢老笑著說:「你總不會傻得把我開頭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地說出去吧,等會我們到樓下去,給他們解釋的重點要放在怎麼平衡收支和具體的辦學思路上面。首先讓他們明白不管現在投入多少資金,絕對不會像宋先生說的那樣血本無歸,而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開始贏利,這樣他們的興趣肯定不會減少。從你那個魯師兄身上我早就知道了,他們這幫人因為出身草莽,對往知識分子圈裡湊的興趣特別大,自己辦個獨一無二的大學出來,而且可以掛個教授什麼的頭銜提高自己在江湖上和社會上的地位,又能多多少少賺點錢回去,他們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實際上,只要有一個人堅持參加辦學,以他們這些江湖人死要面子的脾氣,別的人肯定不甘示弱,哪怕明知是陷阱,也會搶著往裡跳的。有你那個魯師兄在那裡,實在不行的時候,你給他點暗示,讓他來當這個人就行了。另外,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手底下最缺少的是經過正規培訓的經濟管理和信息方面的人才,我們這個梅山大學等於是為他們培養出一大批可信的後備人才,他們有什麼不願意的呢?至於宋先生,雖然到時候會發現自己實際上已經被架空了,但武俠小說中說像他這樣的高手思想境界都特別高,我想他即便是知道了我們這樣做的目的,也不會抱怨什麼吧!」 聽完錢老這一番解釋,李遠方心想,這個舅公雖然對江湖事知之甚少,但對江湖人物這種死要面子的心理倒把握得非常準確,事實確實像錢老所說的那樣,江湖人是最要面子的。然後董國堂和另外幾個人對錢老的意見作了一下補充,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思路後,錢老就陪著李遠方下樓去了。 進到一樓大會議室裡,這幫江湖人還在那裡激烈地討論著,看到錢老進來了,就都自覺地停止了吵鬧。錢老向大家點了點頭,走到會議室最中間的發言席上,把他剛才在樓上和大家商量好的那些意見說了出來。錢老當了一輩子的老師,說話很有騸動性,所有問題都解釋得有條有理的,把這些武林人物說得一個個熱血沸騰,滿臉都是嚮往的神色。把自己想要說的話都講完了,錢老最後說道:「武學學院的招生方式,我想還是由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吧!」 估計宋力忠剛才已經就這個問題考慮了很長時間了,錢老剛把這話說完,他就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意見,武學學院的學生也得參加全國統考,標準可以比別的學院適當放寬一些,但要是文化課成績上不了普通高校的招生分數,我們就堅決不要。」宋力忠的話剛一出口,戴逢春就不願意了,匆匆站起來說道:「宋師兄,這怎麼行,我們這幫人全都是大老粗,除了施師兄和你這幾個少數人,別的人都沒上過幾年學,讓我們學武的在文化課上和別的人一樣,這不大公平吧!」戴逢春說出這番話後,好多人也都七嘴八舌地發起言來表示支持。 宋力忠不為所動,等到大家吵得差不多了,把李遠方拉到自己身前說:「大伙覺得遠方的武功怎麼樣?」大家雖然不明白他說這話什麼意思,但都點了點頭說:「遠方還用說嗎,當然不錯了。」宋力忠笑著說道:「據我所知,遠方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現在還是計算機方面的權威。如果我們想要培養出中華武學的接班人,就應該像遠方這樣文武雙全的。再說,要想把武功練好,沒有很強的毅力和很高的悟性是不行的,毅力和悟性好的人,學起文化課來應該也比較輕鬆吧。我們以前是被老思想誤導了,所以把練武和學文看成對立面,實際上不是那樣的。我們以前之所以沒上過幾年學,是歷史原因造成的,不是個人能力問題,如果給我們機會,我們這幫人誰都不會太差,大家說是不是?另外我再問一句魯總和戴總,你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都天天找老師來給他們補課,恨不得讓他們一天之內把所有的書本都吞下去,以補償我們自己當年的遺憾呢?」 宋力忠說得話很有道理,讓許多人陷入了深思,不一會,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綠林好漢站起來表態說:「我同意宋師兄的意見,如果真要辦大學的話,就應該辦個大學的樣子出來,不能不倫不類。但是宋師兄,像這樣的一個大學,在裡面當老師的,除了你自己外,應該還有不少高手吧,我想誰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到這裡來學上幾年,那種三兩個月的短期培訓時間太短了,但像我兒子那樣的,現在都三十來歲的人了,文化底子也不行,讓他跟別人一樣考進來是不可能的,我們總得有個折衷的辦法吧!」 宋力忠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轉向魯仲明說:「魯師兄,你跟隋麗他們到交大讀的是研究生班吧,是什麼性質的?」魯仲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說:「算是研究生班吧,但其實是進修班,讀上兩年半後不一定能拿到畢業證書,想拿學位更難,所以實際上只是鍍鍍金,另外倒確實能學到不少東西。」然後笑了笑說:「不過學費特別貴,一年要二十萬。」 魯仲明說完後,那個綠林好漢眼睛一亮,趕緊說道:「這樣也行,要不要文憑無所謂,發個結業證書證明在這個學校上過幾年學就可以了,至於學費,二十萬就二十萬吧,多一點也可以,只要別讓他像別的正式學生一樣一年到頭都住在學校裡就行了。」 宋力忠一拍巴掌說:「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除了短期培訓班外還開一些長期的、制度比較寬鬆的進修班,反正是人來得越多越好。收費問題嗎,我們這些創始人的子弟就算了,怎麼都有點優惠政策吧。別的人也要來,我們就照剛才錢老說的那樣,往死裡收費,他們願來不來的。這樣的話,就用不著擔心做了個賠本生意嘍!」說完這話,就朗爽地大笑了起來。 宋力忠最後一句話,等於把這個學校的大致方針基本上都定了下來,所有的武林同道被宋力忠的情緒感染,也都呵呵地笑了起來。 等大家都笑完了,宋力忠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先去給陳老前輩打個電話,徵求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見,再照你說的跟市裡那個楊書記聯繫一下,不用管我們了,我們大伙趁還有點時間再把投資份額和一些細節問題好好商量一下。」然後可能覺得把李遠方扔到一邊有點不大好,又說道:「要不你派個代表留在這裡,讓他替你參加一下討論,需要你來的時候讓他去找你就行了。」 這種事周幸元不是個最佳人選,李遠方想了想後對宋力忠說:「宋師兄,我去把梅山鎮的何書記找過來怎麼樣?」宋力忠嘴裡念了一下「何書記」,然後點了點頭說:「他來也行,這件事還需要地方上的父母官支持,而且我們討論的也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你讓他來吧!」為了打消宋力忠的疑慮,李遠方湊到宋力忠耳邊說道:「宋師兄,何藍圖過兩年就會到我們梅山集團來接錢老的班,是我們梅山集團未來的總裁。」宋力忠先是一愣,然後對李遠方翹了一下大拇指說:「好,還是你有一套!難怪我覺得這個何書記跟你們熟得好像一家人似的,不大像是平常的父母官和老百姓的關係。」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七章如此高人 ) 第二百二十七章如此高人 回到了三樓自己的宿舍,李遠方先給楊書記打了個電話。聽說李遠方打算在梅山鎮辦一所以武學為主的綜合性大學,而且在資金、師資等方面完全不用擔心的時候,楊書記非常吃驚,然後興奮地說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對發展地方經濟和提高我們會稽市在全國的影響力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只要能幫得上忙的,我們市委市政府肯定會無條件支持。」 這麼重要的一個項目,不用他們地方政府花一分錢,而以李遠方和這些投資者的關係網,甚至於連一點勁都不用使,在旁邊搖旗吶喊就行了。如果成功了,就算不是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武學界的最高學府,只是個普通的綜合性大學的話,憑著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在本行業內的影響力,以及梅山集團奇跡般發展的輝煌歷史,肯定能在短時間內被炒作成一所名校。這對會稽市這種小地方來說,就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對楊書記而言,更是一個重大政績。這麼好的事情,以楊書記敏銳的觸感,怎麼能不興奮?楊書記心裡覺得,李遠方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上一次因為一個梅山古窖,把他從市長捧到了市委書記的位子上,這次的梅山大學,搞不好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好處。因此,楊書記打算當晚就趕到梅山鎮來。 但李遠方以事情還沒有最後商量好為由,婉拒了楊書記的好意,說還是按原計劃明天上午來吧。然後說道:「我還得往北京給我師父打個電話,問一下他老人家願不願意擔任梅山大學的校長。」剛開始的時候,李遠方並沒有提到要把陳老請出山。李遠方的師父是誰,別的地方和楊書記同樣級別的人不知道,但楊書記和李遠方的關係比較密切,當然是非常清楚的,所以這話一說出來,楊書記就慌不迭地說:「那你趕緊給陳老打電話吧,我就不耽誤你的大事了。」 因為這事沒有多少秘密可言,所以李遠方就直接用電話聯繫了陳老。陳老在電話那頭一聲不響地聽李遠方向他解釋,搞得李遠方越說心裡越沒底。沒想剛把話說完,陳老就呵呵地笑了起來:「好啊!好啊!還是遠方有出息,臨老了還給我弄個獨一無二的校長當當。不就掛個名嗎,又不用費什麼勁,我答應你!明天我就去跟所裡的領導打聲招呼,就說我要搬到自己的徒弟那裡去養老,讓他們跟上頭請示一下。」 李遠方心想事情用不著這麼急,就對陳老說:「師父,不用這麼著急的,這事我們還在商量,具體的方案都還沒有定下來。等到方案定下來了,制定計劃、辦手續、找人手、選址造房子這些事情,怎麼都得花好幾個月時間,能趕在今年高考前把這些事情都做得差不多就已經不錯了,你老人家還是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來吧!」陳老想想也是,回答道:「好吧,你們先商量著,有什麼新消息隨時通知我,我先找老孫頭他們報告這個好消息去!」雖然李遠方不希望現在就把影響造出去,但年紀大了的人就跟小孩一樣,還沒等李遠方想出勸說他先別聲張的理由,陳老已經把電話掛了,搞得李遠方只能握著話筒無奈地搖了搖頭。 掛完電話,陳老跟老伴打聲招呼就出門去了,興沖沖地直奔孫老家去。陳老所住的這塊地方是總部機關的干休所群,按照部門和級別的不同有好幾個干休所,孫老家所在的干休所和陳老家所在的干休所正好大門對著大門,是離陳老家最近的。出了這個大門再穿過一條不寬的馬路,直接進到另外一個大門,稍走幾步就到了。 因為這幾天天氣比較冷,孫老最近的身體也不大好,所以沒有像往常那樣跑到別人家去串門,有幾個跟他在同一個干休所的老頭老太太正在他家的客廳裡坐著喝茶聊天。一看到陳老高大的身影從門口走進來,身體還算硬朗、動作比較利索的幾個人都站了起來,熱情地跟陳老打著招呼。孫老則有氣無力地靠著躺椅上,看到陳老了,只是欠了欠身子說道:「老陳頭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等孫老家的保姆擺好椅子後,陳老大刀金馬地在孫老對面坐下,腰桿挺得筆直,也不說話,只是顧自呵呵地笑著。看到陳老一直傻笑個不停,孫老問道:「老陳頭今天遇到什麼喜事了,這麼高興?」另外一個老頭則說:「是新華又陞官了吧,這年也過完了,該調整幹部了。」陳老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是別的喜事,你們猜!」 孫老說道:「新華去年剛升了一級,沒有這麼快,再說老陳頭這人對新華當多大的官不是太關心,應該是別的事情。現在老陳頭對他那個寶貝徒弟要比對自己兒子關心得多,是不是遠方又給你送什麼好東西來了?這裡沒有哪個是外人,你有話就說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陳老對孫老翹了翹大拇指,擺出一副「知我者老孫也」的樣子來,呵呵大笑了幾聲說道:「是遠方給我送好東西來了,天大的好東西!」孫老「咦」了一聲,然後嘟囔道:「明明知道我這兩天身體不好出不了門,有什麼好東西也不給我帶點來,跑到我家來饞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陳老搖了搖頭,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這東西可帶不來!」然後四周看了看,看到大家都以一種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大聲說道:「遠方要辦一所大學,準備請我到那個大學去當校長!」陳老這話一出,大家都呆了一下,然後孫老靠在躺椅上前俯後仰地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笑了好大一會,才拚命忍住,指著陳老說道:「你去當大學校長,就你這樣的大老粗也到大學去當校長,那個大學不會是專門教人打打殺殺的吧!」 孫老這一番搶白,讓陳老臉上很掛不住,不過他現在正在興頭上,竟然一反常態地沒有反唇相譏,而是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就是教人打打殺殺的大學又怎麼了?」然後也不管孫老等人吃驚得張大了嘴,慢悠悠地把李遠方在電話裡跟他說的梅山大學的大致方案向大家說了出來。 等陳老把話說完,孫老作出一副沉思的樣子,老半天沒吭一聲,然後突然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對陳老說道:「這好,真要辦成了,肯定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所大學。老陳,你跟遠方說說,我也去給你們幫忙怎麼樣,反正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在這裡住著我總覺得憋得慌。不管怎麼說我以前也當了幾年副校長,比你有經驗,校長的位置我不跟你爭,也當個副校長怎麼樣?」 孫老以前在總部當了十多年情報部門的頭頭,後來為了解決銜職問題,臨老之前給他升上一級,被安排到某大學掛了幾年副校長,倒是確實有過辦學經驗的。如果純粹從辦學的角度考慮,孫老的建議值得採納,但陳老還是搖了搖頭說:「今天我來也就是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沒打算把你也拉過去的。老孫啊,我們這幫人想自己出去幹點什麼,豈是說去就能去的。你和我不一樣,我的人緣比你好,遠方又是我徒弟,我的脾氣也是誰都知道的,我想到自己徒弟那裡去養老,誰也不好說什麼,你要去了,影響可就大了。我們這幫老傢伙在干休所裡怎麼聚會都可以,但要是在外面聚起堆來,就會讓人看不順眼嘍!再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大好,那邊的醫療條件比北京差得太多,萬一什麼時候你老毛病犯了來不及搶救,你讓我怎麼跟人交待?」 聽陳老說完這番話,孫老就頹然靠了回去,說道:「老陳你說得有道理,我以前的口碑確實不是很好,要是我去了,只會給遠方帶來麻煩。我想呢,除了你之外,我們這幫老傢伙不但人不能去,跑這個學校的手續的時候也不能出面去找人幫忙,免得讓人說閒話。」陳老擺了擺手說:「老孫你也太小心了,不過是辦個學校,沒你想像的那麼誇張,該幫忙的時候你們還得幫忙,剛才你自己也說了,這方面我沒有什麼經驗,到時候還得你們給我參考參考。雖然遠方的意思只是讓我掛個名,但要是只掛個名,我總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所以我自己能做的事情,還是應該做一點。」 聽了陳老這話,一個老太太笑了起來,對他說道:「老陳,你對你這個寶貝徒弟真是好得沒法說,以前從來不收禮的,他送什麼你都收,以前從來不求人的,現在倒主動幫他找起關係來了。」 陳老無所謂地笑了笑,孫老卻又坐了起來,往前探了探身體,抓住陳老的手,眼圈紅紅地說道:「老陳,我從電視上看到了,遠方那邊的環境很不錯,是個養老的好地方,以你的身板,在那裡活到一百多歲沒問題,我現在卻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這一走,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 孫老這話,說得包括陳老在內的所有老頭老太太的神色都黯淡了起來,過了一會,陳老拍了拍孫老的手背說:「老孫,你怎麼說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有時間的話,我陳某人肯定會經常回來看看你們這幫老哥們老姐們的,而且每次回來都會給你們帶最好的梅山酒來。再說了,現在連具體方案都還沒有出來,就算要走,我也得等到六七月份吧,還有小半年時間,我跟你們這幫老哥老姐們多聚一聚不就行了?」 孫老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那就說定了,以後要經常回來,每次都要帶好酒!」陳老大笑了一聲:「別說我自己回來要帶好酒,就是別人來北京,我也會讓他們給你帶好酒的!」 給陳老打完電話後,李遠方到二樓小會議室把自己剛才給楊書記和陳老打電話的情況告訴了大家,聽說陳老答應出山,大家都非常高興,於是暫時把「盤庚計劃」放到了一邊,商量起辦學的事情來。直到周幸元進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李遠方才跟著周幸元走了,錢老和另外四個教授則留在會議室繼續商量擬定方案,讓周幸元找人把飯送到這裡來。 在周幸元的安排下,老梅山酒店裡的餐桌也換過了,將原來只能坐十來個人的大餐桌撤掉,擺上新打的每張能坐三十來人的特大號餐桌,正好白道大佬和綠林好漢各坐一桌,井水不犯河水。 晚宴上,李遠方讓周幸元準備了兩種酒,一種是梅山古釀中的燒酒,擺出了一百多斤的一個大桶,另外一種是C30。戴逢春這些梅山集團的合作者以前是喝過梅山古釀的,酒一倒上就聞了出來,戴逢春叫得最響:「這可是梅山古釀,遠方真是大手筆,這頓飯光喝酒就得喝進去好上千萬。」然後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進去。有戴逢春開了頭,別的武林同道也不甘人後地喝了起來,場面一時之間亂得不行。宋力忠因為平常滴酒不沾,看到後只是笑笑。李遠方這個當主人的不能跟客人搶酒喝,只能坐在宋力忠身邊跟他一起看熱鬧。 幾杯酒下去,都沒等李遠方這個主人發個言什麼的,施慶洋就踐行起下午許下的諾言,真的來找戴逢春的麻煩了,跟他鬥起酒來。以江湖人愛熱鬧的習性,既然有熱鬧可看,而且在座的人地位都差不多,也不像平時那麼講究身份了,大家連飯都不正經吃,全都圍了過來,然後各自拉幫結派互相鬥酒。除了向勇等少數幾個年紀特別大的人之外,只有宋力忠和李遠方是坐著的,其他人都站了起來到處亂串。 鬧騰了一會,這幫人發現宋力忠和李遠方等人還坐在那裡沒有參加鬥酒,就有人不願意了,非要宋力忠喝一杯不可,理由是武功練到宋力忠這個程度,喝酒應該像喝水一樣的。宋力忠堅決不喝,連李遠方都不跟他們湊這個熱鬧,有人就喊了起來:「不喝酒你們坐在這裡幹什麼,宋師兄你想成仙就別在這裡跟我們湊熱鬧了,趕緊自己找地方修煉去吧,遠方你在這裡看著我們喝這麼好的酒,肯定挺心痛的,乾脆也走了算了!」 跟在座的這些人相比,李遠方的年紀太輕、資歷太淺,被人這麼一喊,連個回話都沒法說,但真要走了,自己又是做主人的,好像不大好,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宋力忠抱了個拳說道:「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各位慢用!」低聲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正好我要跟你說點事,我們出去走走吧!」 李遠方還沒想好是不是真的一走了之,宋力忠卻已經牽著他的手往外走了。沒有辦法之下,只好交待站在旁邊的周幸元好好招待客人,跟著宋力忠出去了。 這兩天梅山鎮的天氣很好,一彎半月正掛在天上,把地面照得亮堂堂的。出了梅山酒店,宋力忠直接往後山踱了過去。因為辦學的事情,單獨面對宋力忠的時候李遠方有些心虛,不知道宋力忠等會要跟自己說些什麼,只得默然地跟在他後面慢慢走著。 走到了山腳下,宋力忠突然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遠方,山頂上是不是有個涼亭?」李遠方機械地回答說:「是的,有一個。」宋力忠說:「我們試一試盡全力到山頂那個涼亭要花多長時間怎麼樣?」李遠方心想宋力忠不會是想和他比輕功吧,自己才學了這麼幾天,在宋力忠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正想找個理由推辭一下,宋力忠就說道:「我先走了!」也不見他怎麼作勢,就像一隻大鳥一樣往上飛了起來,飛到最近的一棵樹的樹頂,竟然踩著樹梢就上山去了。李遠方幾乎看傻了,心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就跟武俠小說中寫的高人一模一樣,過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李遠方當然不可能做到宋力忠這個程度,只能運轉一下真氣,就著月光順著山路拼上老命掠上山去。 等到李遠方滿頭大汗氣喘噓噓地趕到涼亭的時候,宋力忠早就背著手氣定神閒地在那裡站了好長時間了,聽到李遠方走進涼亭的聲音,轉過身來對他說:「你來得比我預計的快了幾分鐘,先坐下吧!」李遠方心知該說的話宋力忠肯定會接著說下去就,一聲不吭地在涼亭裡的石凳上坐下。 等李遠方坐下了,宋力忠開口說道:「這個地方的風水確實不錯,我上午剛到這裡,就決定住下來不走了。我今年五十多歲了,也應該交班了,家裡那頭的事情,還是交給下一輩去辦吧!」看到李遠方一頭霧水的樣子,宋力忠笑了笑說:「好了,不繞圈子了,我們商量正事吧!遠方,除了陳老前輩外,你還打算請哪些人到我們這個學校裡來教武學?」 李遠方心虛地說道:「目前打算請我嚴師父、武師叔還有古城那邊的雷老前輩,有可能的話,讓國清寺的方丈師兄經常過來講講課。」宋力忠迎著李遠方躲避著他的目光笑了笑說:「這是你自己的主意呢,還是錢老的意見?」李遠方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是舅公的意見!」 宋力忠歎了口氣說:「看來錢老是對我不放心啊!」李遠方正想解釋,宋力忠做了個手勢讓他先等一下,繼續說道:「辦個武學專業的大學是我多年來的一個夢想,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這次你邀請我過來,我就有借此機會跟大家商量一下的打算。來了之後,發現這裡的風水特別好,就決定把學校辦在這裡算了。對我來說,辦這個學校只是為了實現我多年來的心願,為了宏揚我中華文化,沒有什麼個人目的的,錢老他是過慮了!」 聽宋力忠這麼說,李遠方急忙說道:「宋師兄……」宋力忠又做了個手勢沒讓他再說下去,接著說道:「錢老找的理由是我出身草莽沒有當校長的資格,其實我是有資格的。」頓了一下,把目光轉向山下,好像眺望著很遠的地方似的,然後突然用英語緩緩說道:「遠方,我是美國哈佛大學的經濟學博士,曾經在哈佛大學當過兩年多的教授,是當時最年輕的教授之一,在國際經濟學界和華爾街這些世界級的金融中心,都是小有名氣的。」 宋力忠剛開始改用英語說話的時候,李遠方的眼睛就瞪得老大,等宋力忠說完,更是吃驚得幾乎從石凳上摔下來,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宋力忠,簡直比一頭會上樹的母豬還要不可思議。不過理智告訴他,像宋力忠這樣的人是不會亂說話的,他說自己是博士教授,就肯定是博士教授。他只是搞不明白,怎麼以前從來沒聽人說起過這件事情,按理說,像戴逢春、張有志、魯仲明這些與宋力忠以及他自己關係比較密切的人,應該知道一些內幕消息的。 宋力忠的目光一直望著遠處,根本沒有注意到李遠方臉上的表情,改回了漢語,以一副緬懷往事的語調繼續說了下去:「建國前,因為政治方面的原因,我父母帶著我兩個姐姐轉道香港去了美國,把家裡這邊甩給了我二叔,所以我是在美國出生、在美國長大的。我三十五歲的時候,我二叔年事已高後繼無人,托人捎信到美國給我,要求我們兄弟三人回來一個接過他的衣缽。因為美國那邊對國內的宣傳始終有著明顯的政治偏向,反面宣傳比正面宣傳多得多,所以我們這些在海外的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國內亂得一塌糊塗,回國就相當於赴湯蹈火。那時我父母已經去世,我是家中長子,不能讓弟弟代我受難,就自己回來了。因為對國內形勢不瞭解,為了安全起見,回來的時候我是隱姓埋名的,連名字都改成現在用的這個。除了二叔外,在國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以前的身份,而認為我只上過幾年普通的大學。二叔手下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沒上過幾年學,見識比我少得多,手腕當然沒我高明,在武功方面,老父親以前就給我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加上我領悟力也比一般的人更強一些,武功也就比一般人更高一些,幾年之後等二叔去世,我就順利地接過了二叔的班。回國後沒多久我就知道,隱姓埋名其實沒有什麼必要,但開始的時候比較忙,沒時間去管這件事,後來則潛心於武道,思想觀念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我來說,恢復以前的身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就乾脆算了,連提都懶得提起。從回國到現在,已經過去接近二十年,要不是今天錢老提到資格的問題,我自己都差不多想不起來了。」 聽宋力忠講著自己的故事,李遠方的感覺就像好多年前流行過的一部美國大片一樣,一個奴隸身份的人突然有一天站出來對大家說:「我曾經是愷撒大帝手下某王牌部隊的指揮官!」不過他知道宋力忠說的話是絕對可信的,實在找不到話題了,就問宋力忠道:「宋師兄,你後來回過美國嗎?」 宋力忠回答說:「剛開始的時候沒時間回去,後來因為潛心武道懶得回去,就去年十二月底,因為大姐病重,才回去過一次,因此和你岳父有過一面之緣。」聽宋力忠提到「岳父」這兩個字,李遠方心想不會那麼巧,宋力忠跟王興安見過面吧,就疑惑地說道:「我岳父?」宋力忠笑了笑說:「葉歧山不是你岳父嗎?」 李遠方想這是哪跟哪,趕緊解釋說:「宋師兄你怎麼也開我玩笑呢,我和葉黃什麼事都沒有的。」宋力忠莫測高深地笑了一笑說道:「我差點忘了,下午戴總跟我說過,你準備和隋麗結婚。」 然後也不等李遠方說話,宋力忠就說道:「我想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在心裡憋了二十年了,找個人說出來好受些。現在我想在這裡打坐一會,你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就先回去吧。回去後告訴錢老,我以前的名字叫宋思國,他可能會有點印象。另外你再告訴錢老,辦學校的方案就按照他說的那樣去擬定,我只處於從屬地位,要錢給錢,要人我出人,不要有什麼顧慮。」 下山的時候,李遠方覺得自己有些像在做夢,精神特別恍惚。首先是宋力忠竟然有著博士和教授的身份,人稱白道第一高手的江湖人物竟然會是世界名校的博士和教授,這個組合讓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宋力忠竟然能把這個秘密保守上二十年,這二十年來從來沒有被人發現,不管是從宋力忠淡泊名利的精神還是從保守秘密的手段上講,都值得他自己好好學習。其次是宋力忠把葉歧山說成是他的岳父,說到隋麗的時候,表情還特別古怪,像宋力忠這樣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個半仙的人物,可能看出了點與他未來有關的東西來吧!這個問題也不能不讓李遠方發愁。 迷迷糊糊地下了山,然後不由自主地到了二樓小會議室,錢老等人還在討論著「盤庚計劃」的方案。看到李遠方進來了,董國堂詫異地問道:「遠方沒陪你那些朋友嗎,這幫人的嗓門真大,吵得連我們這裡都聽得見。」李遠方木然地「嗯」了一聲,然後走到錢老身旁問道:「舅公,你聽說過宋思國這個名字嗎?」錢老抬起了頭,反問道:「哪個宋思國,是幹什麼的?」李遠方回答說:「二十年前是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的那個宋思國。」 董國堂也聽到了李遠方的問話,說道:「你說是那個宋思國啊,我們這裡的幾個人應該都知道,你突然問起他來幹什麼,這個人早就銷聲匿跡了。」李遠方沒有回答董國堂的問題,而是接著問道:「董叔叔,這個宋思國以前很有名氣嗎?」王教授替董國堂回答說:「當然很有名了,尤其在我們中國的經濟學界,具體的請教授跟你說吧。」 錢老凝神回憶了一會,然後慢慢說道:「說起這個宋思國,可真算是個奇才,他是華僑子弟,美國哈佛大學經濟學博士畢業,後來又讀了幾年博士後,畢業後留在哈佛任教,是當時最年輕的經濟學教授,也是當時海外華人中風頭最健的一個人。他所提出的一些新理論,有的到現在還在用著,現在全世界經濟學方面的教材中,他以前所提出的理論仍然佔有一定的份量。而且他這個人,除了理論上有許多新突破外,在實踐中也很厲害,聽說他光在華爾街炒炒股票,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讓他的個人資產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幫別人搞的各種投資策劃,也都能得到高額回報,從來沒有失過一次手。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銷聲匿跡了,連產業都交給了他弟弟宋思蜀打理。有傳聞說他是不愛江山愛美人,成家後找了個地方隱居起來,一心照顧自己的小家庭去了。」 錢老這番話把李遠方說得目瞪口呆的,宋力忠剛才說他以前「小有名氣」,沒想到卻是如此大名鼎鼎。錢老注意到了李遠方的表情,有些賣弄似地說:「上面說的,都是一般人都能瞭解到的,但我還知道一些與宋思國有關的更重要的東西。」抬起頭來想了想,錢老接著說道:「大概是宋思國失蹤一年多以後吧,我國已經開始搞市場經濟了,因為以前沒有經驗,一段時間內各種體制比較混亂,存在的問題比較多。那個時候宋思國通過美國的一個華人社團向當時的中央領導人遞交了一份建議書,建議書中指出了當時的經濟體制中所存在的弊病以及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還對未來的新體製作了一些構想。他這份建議書,對我們國家來說可算是及時雨,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當時我參與了新經濟政策的制定,所以知道這個內情。但這也是宋思國的名字最後一次出現,當時的國家領導人曾經想盡辦法要把他找出來,但他好像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似的,動用了國家機器通過外交途徑都沒有找到。」 說完了這些,錢老才想起問李遠方:「遠方,你從什麼地方聽到這個名字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呢?」李遠方的臉上擺出了一副苦相,垂頭喪氣地對錢老說:「舅公,宋思國就是現在的宋力忠宋師兄,剛才他特意把我找出去親口告訴我的!」 李遠方這話一出口,會議室裡的幾個教授都呆了。過了一會,錢老狂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害得李遠方慌忙扶住他,用手在他背後拍打著免得他笑背過氣去,同時問錢老:「舅公你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嗎?」 錢老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說道:「我不是不相信,雖然還不知道前因後果,但像宋先生那樣的人是不可能亂說話的,你更不可能編出這種故事來騙我們。我只是太意外了,下午我們還說他沒有辦學校的資格,現在卻知道他比我們誰都有資格得多。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要是從學術角度上講,我們這裡的人只配給他當學生。難怪他的生意做得這麼大這麼成功,像他這樣的人,要想掙錢實在是太容易了。我覺得好笑的是,怎麼都沒辦法把宋思國這個當年國際上著名的經濟學家和現在宋力忠這個天下第一高手聯繫到一塊,這兩個身份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給人的感覺就像穿西裝打領帶,底下卻套條破牛仔褲再光著腳丫子穿著拖鞋似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八章愚公移山 ) 第二百二十八章愚公移山 宋力忠竟然就是宋思國,這個結果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李遠方把宋力忠剛才跟他說的那番話向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了出來後,董國堂他們都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棘手了。雖然說宋力忠隱姓埋名二十年,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著名經濟學家宋思國了,但是,既然宋力忠這些年一直都在擴展他名下的產業,參與的都是經濟活動,而且非常成功,估計他的學術水平不僅沒有退步,搞不好還有很大的提高。尤其是他在國內住了二十來年,對國內的各種情況瞭解得更加透徹,二十年前他的一份建議書就能對國家的經濟政策產生重大的影響,二十年後的今天他要再度出手的話,又能產生什麼效果?二十年前他是個學者,而且是業內明星、學術權威,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江湖中人,事情做得天衣無縫,二十年了都沒被任何人發現,到現在竟然成了天下第一高手,這種才智、心計和毅力,只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說句難聽的話,如果宋力忠現在想跟他們玩什麼花樣的話,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都玩不過人家。 錢老的學生邢教授和宋力忠是同鄉,聽李遠方說完後感慨道:「我老家那邊的許多地方都有個傳聞,說老百姓每掙一百塊錢,其中十塊給政府上稅,另外卻有十一塊錢到頭來都要落到他們老宋家的口袋裡。和別的人不同的是,據說宋力忠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勢力進行過不對等競爭,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光明正大、完全合法合理的,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所以宋力忠在當地的口碑很好,在老百姓中的威望很高。雖然他一年到頭都不知躲在什麼地方練武功,他手底下的人卻都對他忠心耿耿、把所有事情都辦得井井有條的。本來我對這些傳聞是不相信的,心想要是真有個這麼厲害的人,真有那麼多的錢的話,那些報紙早就把他排到富豪榜的第一位,早就被新聞媒體天天追著報導了。今天下午遠方說你這些朋友輕輕鬆鬆地湊出幾百億的資金投入到『盤庚計劃』,我就相信關於宋力忠的傳聞至少有幾分是真的,就算現在國內排在富豪榜前幾位的人,想要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現金來都是不可能的,看來真正有錢的還是這幫人。」 董國堂因為兒子董文龍的緣故,和江湖人有過接觸,加上魯仲明現在算是他的學生,所以比邢教授知道得更多一些,就接過邢教授的話說道:「老邢,其實他們這些人的錢並不都是自己的,就像魯仲明吧,雖然手裡掌握的資產有好幾十個億,但屬於他個人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大部分都是他們幫會的公共財產,只是他能夠隨時調動而已。這種情況和錢老差不多,自己在梅山集團裡一分錢也沒有,但他可以任意支配梅山集團裡的所有經費開支。不過,就算這樣他們手裡的資產也是很嚇人的,這幾年曝光的那些小地方的黑社會頭目,手底下也就幾十上百個人,幾年功夫都能積累到上億的資產,今天來的這些都是真正的江湖人,大部分幫會或者門派的歷史都以百年為單位來計算,勢力範圍遍及整個省區甚至好幾個省,手底下有多少人給他們服務連他們自己都算不過來,他們手裡頭能夠隨時調動的資金,肯定是個天文數字。加上目前國內的稅收制度還不是太完善,在有些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偷稅漏稅的現象比較嚴重,政府按照稅收額推算出來的數字,跟老百姓的實際收入有比較大的差別,所以這些人錢多到什麼程度,一般人是根本想像不到的,說他們是『富可敵國』都並不誇張。像宋力忠這樣的,一個無關大局的身份都能瞞上二十年之久,可見這幫人的隱蔽功夫是十分了得的,把個人財產藏起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另外,幫會雖然在中國歷史上是長期存在的,但是歷朝歷代都沒有擺到明面上來講,免得觸了霉頭,就算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和他們有多少錢,又有誰敢報導出去?所以現在擺在明面上的富豪榜,看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可能就和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 然後董國堂憂心忡忡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繼續說道:「這幫人,三五個人聯合起來都不得了,要是通過某種紐帶把他們全部擰成一股繩,還有什麼事幹不成的。別的不說,就從遠方身上說吧,在這幫人的幫助下從梅山實業變成梅山集團,分公司遍佈全國各地,連一分錢都沒有出,從去年夏天梅山集團組建,到現在才半年功夫,都發展到什麼程度了?雖然梅山古窖的發現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要是沒有這幫人幫忙,不管從資金還是從別的任何方面講,就算有陳老作為遠方的後台,有錢老這樣的專家為他出謀劃策,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何況,梅山集團的奇跡只是這幫人不知怎麼的看著遠方特別順眼、興之所至玩出來的,並沒怎麼用心去做,也沒有什麼統一的組織和統一的行動。『盤庚計劃』是個統一的行動,但組織比較鬆散,對他們來說是趁機撈一把,對遠方來說是還他們一個人情、同時讓他們反欠一個人情,只是各自謀取各自的利益,以後所造成的影響大不了哪裡去。但這個學校就不同了,真要辦起來了,用江湖上的話說,這裡會成為武林聖地,以後他們的子女、接班人之類的都會在這裡培養,他們這一代人不行,他們的下一代肯定能通過這個學校擰成一股繩,誰取得了這個學校的控制權,誰對這些學生的影響最大,誰就相當於武林盟主的身份。別的人,因為學歷沒有宋力忠這麼高,手段也沒有宋力忠這麼高明,我們和他們合作還好控制,但宋力忠這個人太厲害了點,所以我很擔心,跟他合作是不是就等於與虎謀皮?」 王教授比較贊同董國堂的觀點,點了點頭說:「老董說得很對,宋力忠這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他這樣的人,一方面是個相材,讓他去制定治國方略什麼的應該是有足夠的能力的;另外他還是個將才,除了武功很高外,還能讓手下都對他忠心耿耿,在老百姓中威望很高。要是放在古代,像他這樣的人想揭竿而起造反做皇帝都有可能。在中國歷史上,每當改朝換代的時候,都是這些所謂的江湖人挑的頭,要麼是他們這幫人先把天下搞亂了讓人趁虛而入,要麼乾脆就是這幫人自己打下江山來做皇帝。歷史上少數幾個平民出身的開國皇帝,就都有很深的江湖背景。所以,要是這個宋力忠有什麼野心的話,我們和他合作就比較危險了,很可能會給國家的安全穩定埋下一個隱患。就算是現在暫時把他架空,或者用陳老把他壓住,但以他的頭腦和手腕,早晚會取得主動權的,陳老年紀大了,別的人威望沒有他高,遠方又實在是太年輕了。更嚴重的是,這事既然已經提出來了,現在我們就是不想和他合作也已經來不及了,所謂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說完這話,王教授就開始不停地歎氣,搞得董國堂和邢教授也跟著他歎氣,然後七嘴八舌地繼續議論起和宋力忠合作的危險性來。 這三位教授說話的時候,因為他們都是長輩,李遠方和何藍圖只能面面相覷,就是心裡有話也不好插嘴。而錢老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三個人把宋力忠越說越可怕,把問題越說越嚴重。實在是忍不住了,錢老做了個手勢對剛開始發表新一輪高見的邢教授說:「你們說完沒有?」發現錢老的臉色不大對頭,邢教授慌忙噤聲,說道:「教授您來下個結論吧!」 錢老來回地看了三位教授幾眼,把王教授和邢教授都看得低下了頭,然後沒好氣地說:「都說秀才誤事、清談誤國,放在你們身上是一點都沒錯,宋力忠再怎麼厲害,有你們說的那麼可怕嗎?遠方你說說,剛才除了介紹自己的經歷和一些想法外,宋先生還跟你說過別什麼的話沒有?」 李遠方被宋力忠那番話所震驚,至今來頭腦還有點發木,所以剛才向錢老他們匯報的時候,光說了宋力忠的身份經歷以及辦這個學校是宋力忠多年的願望這些事,別的都沒想起來說,錢老一問,他就一驚,然後條件反射地說道:「宋師兄說去年十二月份回了美國一趟,還跟葉叔叔見過面。」然後紅著臉說道:「他把葉叔叔當成我岳父了。」 錢老很不滿意地瞪著他說道:「沒有別的話了,就光說了這些?」李遠方被錢老拿眼睛一瞪,才終於清醒過來了,趕緊回答道:「我想起來了,臨走的時候宋師兄讓我轉告你,所有的方案都照我們說的去辦,他只是處於從屬配合的地位,要錢他給錢,要人他出人。」 錢老舒出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對了,宋先生這個人,不可能像你們說的那麼壞。要他真是玩政治的人,回國後看到國內的經濟狀況後就用不著遞交那份建議書了,國內經濟狀況越差,國家變得越亂,對他做什麼手腳不就越有利嗎?建議書交出去以後,當時國家領導人想方設法要把他找出來,只要他出來表明身份,肯定馬上被重用,以他的能力和頭腦,再加上身後的勢力和背景,現在成為一定份量的領導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既然早就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何必到這個時候繞個大彎子去做,還冒那麼大的風險呢?就算他真想那麼做,以他的地位,把這幫人召集到他的地頭上去商量多好,何必在我們這裡提出來,也不怕我們這幫老傢伙壞他大事?另外,按照美國憲法,美國總統必須是在本土出生的,宋先生正好符合這個基本條件,以他當年的名氣和發展勢頭以及高明的手段,如果他願意的話,留在美國發展,按照美國的社會體制,到時候去競選總統都有比較大的把握,何必跑回我們這個實行集體領導制度的國家來跟別人分享權力。所以說,我們千萬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宋先生說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宏揚中華文化,那就一定是宏揚中華文化,不可能有別的目的。」 包括董國堂在內的三個教授,都被錢老訓得連個大氣都不敢出。雖然董國堂並不是錢老的學生,但他倒是第一個承認錯誤的,對錢老說道:「錢老,我確實是擔心過頭、誤會宋先生了。」另外兩個教授也想表一下態,錢老做個手勢讓他們別再說了,問李遠方道:「遠方,現在宋先生在什麼地方,我想去找一下他,不管是辦這個學校還是『盤庚計劃』,向他請教一下肯定大有好處。」 李遠方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宋師兄現在正在後山頂上的涼亭裡打坐,要不我去找一下他。」嘴裡還嘟囔了一句:「他說試一試花多長時間上山,直接從樹梢飛上去的。」李遠方前一句話讓錢老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後一句話則說得錢老眼睛一亮,然後歎了一口氣說:「宋先生可真是個神仙中人,當年說放下就放下了,現在竟然一點都不後悔,也只有思想境界像他這麼高的人才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然後錢老對李遠方說:「遠方,這事你還得跟郭總打聲招呼,畢竟這個學校也有行星數據的一份,讓他也幫著謀劃一下,人多力量大,事情也能辦得更順利一些。」李遠方「哦」了一聲,側著頭想了一下,問起錢老:「舅公,要不要把宋師兄就是宋思國這件事告訴老郭?」 錢老呵呵一笑,說道:「說,肯定要說,不光要對他說,而且我們要想辦法好好利用這件事,聲勢造得越大對我們這個學校越有利。最好找幾個作家之類的專門給宋先生寫篇報導,用他的傳奇故事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辦這個學校,光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和梅山集團、行星數據,已經炒不出什麼新鮮玩意了,就算加上你師父,轟動效應也大不到哪裡去,如果把宋先生的事情宣揚出去,那效果就大不一樣了。」 可能覺得剛才說的話有些地方還不是太完善,錢老做了個手勢讓大家都先別出聲,在小會議室裡來回走了幾步,然後說道:「因為與幫會有關的事情是不能擺到面上講的,那我們就這樣說,宋先生本來在美國好好地當著教授,因為二叔病重回國探親,然後接觸到更深層次的中華武學,為之很癡迷,乾脆隱姓埋名潛心修煉。最近發現中華武學一代不如一代,一直希望能辦一所武學專業的高等院校來宏揚中華傳統文化,在和我們梅山集團進行合作後,從影像資料上看到梅山鎮這邊風景不錯,再瞭解到我們梅山集團正好有辦一所自己的大學的打算,就決心跟我們合作辦學。為了貫徹自己的辦學思想,他希望由自己來當這個院長,但因為要當院長必須有一定資格,無奈之下,宋先生只好把以前的身份暴露出來了。我們這樣宣傳的話,連這次的聚會都找到堂堂正正的理由了。戴總他們這些梅山集團的合作者到我們這裡來說得過去,別人也來了,以原先那個潛在的合作夥伴的借口不大說得通,因為那些綠林中人有的表面上都不是什麼大老闆,好多人的官方身份大都是武校的校長什麼的。但要是以商量辦學為由,放到哪裡都說得過去,戴總他們是投資者,那些綠林中人是準備來這裡當老師的,以後這幫人每年在這裡聚上十七八回也都有借口了。」 聽錢老說得這麼起勁,別的人都非常興奮,但李遠方卻擔心地說:「舅公,我們把他藏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抖了出去,還這樣去宣傳,宋師兄他能同意嗎?」錢老老奸巨猾地笑了笑說:「宋先生既然把以前的身份告訴你了,像他這樣的人,事先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已經料到他個人身份的炒作潛力,應該會同意公開身份的。我想宋先生不是那種不懂變通的人,雖然我們宣傳的內容和事實有些出入,但這樣宣傳對我們的辦學更加有利,他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的。你要不放心的話,明天早晨見到宋先生的時候徵求一下他個人的意見就行了。」 從小會議室出去後,李遠方回到自己的宿舍聯繫了郭海林,打算把合作辦學的事情告訴他。星星索剛接通的時候,聞紫英和郭海林同時出現在電腦屏幕上,一看到李遠方,聞紫英就笑著說:「是遠方,需要我迴避一下嗎?」 一看到聞紫英,李遠方就想起她是個自由撰稿人,經常在報刊上發表文章,還出過專集,但因為個人興趣的問題,李遠方從來沒有讀過她的文章,雖然她曾經送過李遠方好幾本她自己寫的書。於是說道:「我正想找郭嫂你呢!」聞紫英感到很奇怪,說道:「找我幹什麼,是不是看上哪個女孩子了讓我幫你說媒去?」 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不是的,郭嫂你以前寫過人物傳記嗎?」聞紫英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想找人給自己寫傳記嗎,現在也太早了點吧。這方面我不擅長,但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國內最有名的人物傳記作家。」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李遠方就非常高興地把準備辦一所大學以及宋力忠的傳奇故事跟郭海林兩口子說了起來。既然不需要自己投入太多的資金,而且可以進一步提高行星數據的影響力、培養屬於自己的後備人才,郭海林當然是無條件同意的。而聞紫英,聽說了宋力忠的故事後,積極性比李遠方自己還要高,興奮地說道:「好啊好啊,我等會就給北京的幾個朋友打電話,他們聽到這消息後肯定明天就趕到梅山鎮去採訪。」 第二天一大早,李遠方按照習慣爬上了後山,還沒到山頂涼亭的時候,大老遠就看到宋力忠像一根標桿似的站在涼亭外面的一塊石頭上。等李遠方走進,宋力忠說道:「遠方你起得挺早!」李遠方向宋力忠問了聲好,問他道:「宋師兄你起得這麼早?」宋力忠舒展了一下雙臂說:「這個地方風水很好,空氣更好,我昨天晚上一直在這裡打坐沒下去。」 這可是大冬天的,到晚上的時候山風還不小,宋力忠竟然在這個地方打坐了一個晚上,連李遠方都有些吃驚,心中不由得感慨,像宋力忠這樣的,真跟個神仙沒有什麼兩樣了。然後低著頭對宋力忠說:「宋師兄,我把你的情況告訴錢老他們了。」 宋力忠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告訴就告訴吧,也到了應該說出來的時候了,我還是那句話,方案你們定,讓我怎麼配合都可以。」然後問李遠方說:「市裡的那個楊書記什麼時候來?」李遠方回答道:「楊書記昨天晚上給何藍圖打過電話,好像是到這裡來吃早飯吧!」宋力忠說:「那我們現在下山去吧,人家是父母官,多少給點面子。」 宋力忠說要下山,李遠方就想起昨天晚上他是怎麼上山來的,忍不住問道:「宋師兄你還打算飛下去?」這話讓宋力忠笑出了聲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說:「什麼飛,我只是跳得高一點遠一點,速度再快一點而已,現在是大白天,還是一起從路上慢慢走下去吧,別嚇著了這裡的人。」 吃完早飯後,所有人都集中在大會議室裡討論辦學的事情,楊書記這個市裡的一把手跟這幫武林人物一起坐在了第一排,其他人包括管文教的副市長都坐在了第二排,以示對這些到梅山鎮來投資的各路英雄的尊重。 錢老代表大家把昨天商量過的辦學思路和投資規模說了出來,然後由楊書記發言,說了一大堆客套話。等楊書記說完,宋力忠突然冒出一句話道:「從環保角度考慮,我覺得把學校辦在水庫庫區不合適。」 因為楊教授跟李欣雨、錢樂敏一起應李遠方的父母之邀到他家裡去了,楊教授不在,誰都沒有從環保角度考慮過學校的選址問題,連錢老和李遠方都不例外。所以宋力忠這話一出,一些比較直腸子的人就要宋力忠說出個三六九來,說辦學校當然要找個環境好點的地方,就梅山水庫庫區的風景最好,而且有一片說得過去的空地,不辦在那裡辦在哪裡。 宋力忠解釋說,如果學校規模不大的話,把學校辦在水庫庫區是夠用了,但要是稍稍發展一點,超過兩千個學生的話,那個地方就有點擠了,與其到時候把學校分成兩片,不如一開始就找個比較寬敞點的地方。另外,就算是規模只有一兩千人的學校,從人數上跟沒有幾個人的幾棟別墅和度假村相比,還是要多得多,要是辦在水庫庫區的話,生活垃圾、生活廢水等等的很容易對水庫的水質造成破壞,從而影響到全鎮人的飲水問題。 宋力忠說得有道理,大家都不得不贊同,有些人接著問,如果不辦在庫區的話,應該選擇什麼地方。宋力忠說可以辦在和梅山鎮新城區隔河相望的那個山腳下,只要在梅溪上多造上幾座橋就可以把大學園區和新城連接起來,無論是生活上還是交通上都要比辦在庫區方便得多。宋力忠說的那個地方,本來就是梅山鎮下一步規劃中新城區的一部分,用來作為大學園區,無論從面積上還是別的方面都是最合適的,所以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但是宋力忠的意見並沒有到此為止,接著又說道:「我發現梅山水庫庫區上游還有幾個村莊,人口估計也有上千吧,還養了不少雞鴨豬牛之類的家禽家畜,為了進一步保護庫區環境,應該把這幾個村子都搬到山下來。」高山移民其實是何藍圖規劃中的事情,按照何藍圖所制定的計劃,本來是要等到梅山鎮新城建設完畢,地方財政比較寬裕之後,第二步再把高山移民安置在目前已經被確定為梅山大學校址的地方的,沒想現在梅山大學卻搶先一步把這塊給佔了。而梅山鎮這個地方多山,平地比較少,把人都移了下來地方不夠用,何藍圖還正為這件事發愁呢,就把困難當場提了出來。 宋力忠笑了笑說:「地不是問題,資金也不是問題,只要你們政府支持就行了!」因為這事跟何藍圖關係比較大,就急聲追問:「宋先生,你能不能把你的思路大致地說一說!」宋力忠笑瞇瞇地看著何藍圖,從嘴裡慢慢地蹦出四個字來:「愚公移山!」 說完那四個字,宋力忠也沒去管一頭霧水的何藍圖嘴張得老大,轉過頭問坐在他身邊的李遠方道:「遠方,你這裡有整個梅山村的平面圖沒有?」 因為要對梅山鎮進行全面規劃,梅山集團裡當然有整個梅山村及附近所有地方的平面圖的,宋力忠一問,李遠方就回答說:「有的,有的,會議室裡的那台電腦裡好像就有。」然後起身走到擺在發言席旁的電腦那邊,打開電腦找到那張圖,用投影儀投影在會議室一邊的屏幕上。 宋力忠從李遠方手中接過教鞭走到屏幕前,會議室裡的其他人紛紛變動自己的位置以方便觀看宋力忠的解說。 拿著教鞭在地圖上畫著圈,宋力忠緩緩地說道:「坐車從外面到梅山集團來的時候,我是越走越心驚,因為從風水角度上講,這是個奇地,是個能出大人物的地方。沿著梅溪進來,要經過一道道由兩旁像手一樣伸出來的不高的山梁組成的門,而且地勢越來越高。到梅山水庫下面的時候,差不多是風水最旺的地方,只可惜的是後面有一個缺口,風水都順著缺口跑上山散掉了。但現在擴建了梅山水庫,一個加高加寬的大壩把缺口堵上,風水就跑不掉了。」 宋力忠竟然當著一幫政府官員的面大談風水,把楊書記聽得直皺眉頭,忍不住問陪在他身邊的李遠方:「李總,這個宋先生以前是幹什麼的?」李遠方心知宋力忠說的東西表面上看來雖然有點玄,但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心念一轉,在楊書記耳邊說道:「這位宋先生是美國哈佛大學的經濟學博士,在哈佛大學當了兩年多經濟學教授,世界著名經濟學家。二十年前回的國,因為迷上了中華武學隱姓埋名二十年,現在是江湖中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但他曾經為我國市場經濟政策的制定作出過很大的貢獻,是當時中央領導人尋訪多年的重要人物。」 李遠方這番話,把楊書記說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還想再問,李遠方卻已經轉過頭認真地聽宋力忠講起課來。楊書記只得先閉上嘴,心想有機會的時候再仔細向李遠方請教吧。 講完梅山水庫的作用,宋力忠接著說道:「但光把缺口堵上,因為到這之前阻隔太多,風水散了許多,得益的範圍就小得多。」然後指著兩道把梅山村切成三段的山梁說道:「如果把這兩座山挖掉,不僅可以讓風水更加集中、影響到更大的範圍,而且可以把本來分成三截的梅山村變成完整的一塊,有效的土地使用面積也增加了一倍還要多。挖掉這兩座山工程並不太大,要是全部使用機械施工的話,最多半年時間就可以完成了。」 發現底下的大部分人都聽得有些發呆,宋力忠歎了口氣,進一步解釋說:「移山為田,在一些山地丘陵比較多的國家是常有的事,我國一些大城市也經常這樣做,只是目前國內的移山造田工程大都沒有梅山鎮這個大,所以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這個時候,剛回過神來的何藍圖站了起來問道:「宋先生,要做這個移山造田工程,投資規模不會小吧,以我們梅山鎮本身的財力,恐怕還不足以進行。」 看到宋力忠對何藍圖露出一副失望的樣子,李遠方好像悟到了什麼,站了起來說道:「宋師兄,如果真的進行這個工程的話,挖出來的土石可以用在梅山水庫以及梅山鎮正在進行的其他建設項目中,光這方面的收入,就能折掉工程成本的一半。另外,等到山被挖成平地後,因為挖出來的這兩塊地方正處於梅山鎮的中心位置,而且目前梅山鎮已經是寸土寸金,因此這項工程完工的當年就可以收回所有投資,以後還能大賺一筆。既然這樣,這個工程的投資我們梅山集團出一半。」然後瀟灑地笑了笑說:「自己投資這個工程,省得到別的地方花高價買土石來修梅山水庫了,還可以節約不少運輸成本。」 看著李遠方說話,宋力忠的臉色漸漸地舒展開來,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來。而其他人,李遠方話音剛落就鼓起掌來,不知道是為宋力忠鼓掌呢,還是為李遠方鼓掌。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卷觀 第二十卷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 《序卦傳》說:「物大然後可觀,然後受之以觀。」「觀」有兩個意思,一個意思是在眾人面前展示,二是仰起腦袋來看。當事物發展起來足夠龐大後,就應該展示於眾人面前,眾人也必然會來瞻仰已經發展起來的事物。 這一卦的「九五」處於尊位,被下面四個陰爻所仰望,同時,「九五」既得正又得中,就能以中正的品德展示於天下。「盥而不薦,有孚顒若」,意思是在祭祀前的洗手等活動與奉獻祭品一樣正規,這就如同於以德服人,以自身虔誠的形象來感染大眾。 以人事比擬,如果一個人或者團體具有強大的實力,只要把自己的實力在適當的時候顯示一下,不需要採取太激進太具體的行動就能夠震懾眾人,類似於以德服人,從而達到更好的效果。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二十九章乃不敢也 ) 第二百二十九章乃不敢也 除了為梅山大學確定新校址外,在其它方面,宋力忠也都提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 比如在教學內容方面,宋力忠建議在武學學院裡增加儒學的內容,而不僅僅將道家和佛家的思想作為基礎理論課的內容。這個意見,對李遠方來說是很好理解的,但大多數的武林同道所習的武功不是屬於道家的就是屬於佛家的,從來沒有聽說有誰是習練儒家武功的,儒家武功,確實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許多人都認為,儒學是書生學的,所以儒學和武學好像有些格格不入,宋力忠耐心地解釋說:「不管是道家的還是佛家的,只要在中國,都要受到傳統的儒家思想的影響,而且是受到最本原的儒家思想的影響,而不是受到宋明理學化後的儒家思想的影響。佛教是漢時傳入中原的,因為和傳統的儒家思想差距比較大,所以一直到晉代都沒有成什麼氣候,直到被儒化之後,從南北朝開始,才逐漸在中原形成一定的規模。所以說傳到後世的佛學,其最深層次的思想還是儒學,尤其是我們這個學校準備宣講的天台宗的教義,就是和儒學思想最接近的。要想領會最深層的佛學思想,不對儒學進行一下研究是不行的。至於道家,傳到今世的道家思想,其實已經不是當初純粹的道家,而是春秋時期儒家、道家、陰陽家、五行家等等的大雜燴,不過是以道家的名義和形式存在而已。從中華本土發展出來的所有思想,多多少少都受到一部《易經》的影響,但道家對《易經》的解釋到了後世已經偏離了正確的軌道了,尤其是從道法的傳世經典《周易參同契》開始。從儒家的角度出發,《易經》本來是講述立足於『天道公平』原則的『中庸』思想的,但到了後世的道家這裡,就完全走了樣,甚至於變成了純粹占卜算卦用的書。所以要想領會出道家最本原的思想,還是得從保留了原始經文解釋的儒家思想入手。」 坐在現場聽宋力忠說道的,基本上都是武林中人,說實話很少有人有多少理論基礎的,被他這一番理論說得暈乎乎的,想反駁都無從下手,只聽他越說越神乎,越說越有理,只能全都點頭稱善。戴逢春則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說道:「難怪宋師兄你的武功練得這麼高,原來是把握了武學中的最基本理論!照這麼說的話,等這個學校辦起來後,除了教武功外,你連儒學理論也可以教了。」宋力忠搖了搖頭說:「儒學理論還得真正的儒學專家來講,我這個半桶水就不用上來現眼了,這方面的老師,還是由錢老來作安排吧。」 在教學內容的第二個方面,宋力忠建議在三個學院中同時加大中文在基礎課中的份量,並且始終貫穿於全期教學,另外還要開設比如書法、國畫、音樂等中華傳統的文化課程讓學生選修。他的解釋是:「現在許多的大學生,連個畢業論文都寫不通順,出來後經常是滿口洋文,漢字寫得還沒有英文好,一副假洋鬼子的樣子,讓人看了特別彆扭,我們這個大學既然是以宏揚中華文化為主要目的,就應該注重在中華傳統文化方面的培育,否則的話,就與我們的辦學宗旨相違背了。」 聽宋力忠這麼說,李遠方覺得特別有趣,宋力忠是在美國出生、在美國長大的,而且在美國成為經濟學家,按理說他這樣的人就是所謂的「香焦人」,表面看上去是個中國人,但內心裡已經成了美國人,沒想到眼前的這位的骨子裡竟然對外國文化排斥到這種地步,難怪當年能夠毅然拋棄在美國所創下的一切回到中國。不過,宋力忠說的這一點也確實有道理,楊書記等人聽著比較刺耳,卻得到了與會的武林同道的一致贊同,甚至於大聲叫起好來。 何藍圖估計昨天晚上特意去查了一下關於宋思國的資料,聽宋力忠這麼說之後,故意問他道:「宋先生,聽說你以前小提琴拉得特別好,經常在海外華人的各種大型聚會上表演,是不是有親自傳授的打算。」宋力忠被何藍圖問得一愣,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我已經改成彈古琴,都快二十年了。我想我們這個學校的音樂課應該只教民族樂器,小提琴這種西洋樂器就免了。」 宋力忠這番話又贏得了武林好漢們的一陣叫好聲,李遠方則越聽越覺得有趣。梅山鎮這一帶,在魏晉時就是文人聚集的地方,那些人好像就是彈著古琴、喝著美酒,然後對月當歌拔劍起舞的,有的好像還在這裡修道練丹,看上去宛若神仙中人。如果宋力忠長期住在這個地方,一邊修煉武道,一邊教授著儒學經典,時不時地還在山頂擺上古琴撥拉幾下,那會是個什麼效果?要是把梅山集團的廣告模特由隋麗換成宋力忠,會不會有更強的藝術感染力,能營造出更強的歷史氛圍?不過他知道讓宋力忠來當廣告模特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也就只能這樣想想罷了。 梅山大學將實行半軍事化管理,而且像真正的軍校那樣不需要學生交納任何費用,無論是學費、伙食費、住宿還是日常用品,都由學校免費提供,每年還為學生提供兩次回家的火車票。這樣的制度,就涉及到是不是值得的問題。所以許多人都提出,既然這些學生是我們花錢培養出來的,畢業以後就應該為我所用,不能為別人白花了這一大筆培訓費。因此,在學生入學的時候就應該先跟他們簽一個合同,要求在學校期間的學習成績和各方面表現應該怎麼樣怎麼樣,畢業以後怎麼樣怎麼樣。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連錢老和李遠方都是這麼想的,但等宋力忠講完他現在改彈古琴後,話題一轉就說起對畢業學生的處置問題來。說道:「我認為,對於從梅山大學畢業的學生應該讓他們自由選擇出路,願意到我們這些人的企業裡來工作就來,不願意來的我們也不勉強。一入學就跟他們簽合同,我想還是免了吧!當然,在他們學習期間我們要抓好教學質量,不能讓他們躺在高福利的教學體制上睡大覺混日子,對那些學習成績不過關表現又不好的,第一學年不行就第一學年退掉,臨畢業前出現問題,也堅決清除。而且在我們這個學校裡的正式學生,只有畢業,沒有結業和肄業,要麼好好用功拿到畢業證書,要麼白白浪費幾年光陰什麼都拿不到空著雙手滾回家去!」 宋力忠這話一出,下面就亂成了一鍋粥,大部分人都在那裡說這樣怎麼行,我們花了那麼多錢辛辛苦苦按照自己需要的模式培養出來的人才,別人不用費一點勁就給挖走了,這樣的話,我們豈不就虧大了。或者站起來向他指責:「宋師兄,你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不在乎,我們可都是小門小戶的,沒你那麼瀟灑。」不過第一高手就是第一高手,宋力忠一直都笑吟吟地看著大家在那裡討論,大家說了幾句,發現宋力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過了不大一會就不再吵鬧了,都說道:「宋師兄,我們知道你這麼說肯定有道理,你還是乾脆點快說出來,別跟我們打這種啞謎好不好?」 宋力忠笑了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首先這是個自信心的問題,如果我們覺得自己的企業是最好、最能吸引人才的,就算不簽合同,等這些學生畢業後也會到我們這裡來的。比如說吧,憑著梅山集團與行星數據在業內的名氣以及這麼高的工資和福利待遇,現在許多經濟類專業的大學畢業生都想到梅山集團來,許多計算機類的大學畢業生都想到行星數據去。只要我們自己的公司條件夠好,有足夠的競爭力,不怕留不住人才。其次,我們辦這個學校是以為國家的未來培養優秀人才為出發點的,我們手底下的都是企業,有些學生他不適合在企業工作而適合在政府部門工作,要是我們把他們強留下來,就是浪費人才,耽誤了他們的前途。只要他們能達到我們的教學標準,出去後宏揚我們的學校文化,從長遠角度考慮,對我們還是非常有利的。第三點,如果入學的時候就簽了合同,有些學生會覺得自己進了保險箱,對自己的要求就放鬆了下來,只要符合最基本的標準就行了,個人的能力和特長在學校期間沒有得到充分的鍛煉,這也是不合適的。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是入學先簽合同,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會接受,這樣的話,那些最優秀的學生可能就不會到我們這個學校來上學了,我們最後得到的就不是最優秀的人才。最後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們對自己有信心,我們肯定能吸引到最優秀的人才!」 宋力忠最後一句話可能用上了內功,雖然聲音不高卻含有很大的能量,而且聲波的頻率正好與窗戶玻璃產生了共振,隨著他的話音,大會議室的窗戶玻璃竟然「嘩」地一聲碎掉了一大半,把他「第一高手」的氣勢襯托得淋漓盡致。 窗戶玻璃一碎,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些綠林好漢甚至「蹭」地站了起來拉開架勢。不過這些武林人物畢竟見多識廣,馬上就意識到是宋力忠的緣故,都放鬆了下來,然後轟然叫起「好」鼓起掌來,像戴逢春這樣年紀比較輕、和宋力忠關係又比較好的,則乾脆喊了起來:「我支持宋師兄!」楊書記那幫官員,在這些武林人物的喊叫聲中也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稍一猶豫,也都紛紛鼓起掌來。 於是,宋力忠所提出的所有意見,都毫無阻力地得到了一致通過。當然,對畢業生的問題上,有的人心裡想的是:既然這些學生是這個學校出去的,受了這個學校的恩惠,以後找他們辦什麼事情,應該不會不給面子吧,最好是他們出去後都到政府部門工作,官當得越大越好。 宋力忠在講台上侃侃而談,面對來自全國各地的武林高手兼大富豪代表以及會稽市的各位官員們揮灑自如,看得李遠方心嚮神往、如癡如醉。據李遠方所知,以前的時候宋力忠特別低調,平時的話並不多,這次可能是因為準備公開宋思國的身份,乾脆就把以前當教授時的口才和風度拿了出來。李遠方心想,這個樣子的宋力忠,才算是真正的厲害人物,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於是,他望向宋力忠的目光,也從原先的敬佩,漸漸地變成了崇拜。 第二天下午,李遠方按照父母的要求回家了一趟,順便把楊教授和錢樂敏一起接回梅山鎮。在路上,李遠方跟楊教授提起了宋力忠其人,話語中滿懷敬意、簡直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錢樂敏聽得直翻白眼。於是忍不住問他:「哥,我一直都以為你是最厲害的,這世界上還有讓你佩服成這樣的人物嗎?」 李遠方自嘲地笑了一笑說:「我算是什麼人物,我只是運氣好一點、搞人際關係的手段高明一點,背後全靠別人在給我撐著。宋師兄的一切全憑的是個人的實力,不打一點折扣的實力,在他面前,我只能望塵莫及甘拜下風。」 錢樂敏跟她這個表哥的感情比較深,以為李遠方受到宋力忠事件的刺激對自己失去了自信心,就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哥,雖然你現在打不過他,也還沒考上博士,但你比他小了三十來歲,來日方長,以後肯定會比他更厲害的。再說你現在計算機方面的水平已經比他高了,已經是權威了,我聽文龍說總部有個研究員要請你到北京去給他們做的項目作指導,你們什麼時候去,要不乾脆明天跟我一起去北京算了?」 被錢樂敏親了一下,李遠方有些不大習慣,伸出右手在臉上被親的地方摸了一下,對錢樂敏說:「梅教授他們的領導已經同意了,讓我和文龍、樂天三個開學後就到北京去給他們幫忙,時間大概是三個月左右,但我得先回古城把那邊的事情安排一下,另外也要把這個學期要學的功課的教案帶著,免得耽誤了學習。反正我們到那裡也就在關鍵的地方給他們幫一下忙,空閒時間比較多,我可以抓緊時間好好學習。」然後轉過臉對錢樂敏笑了笑說:「文龍還可以經常去看你,你高興嗎?」 錢樂敏害羞地說道:「小蟲子去關我什麼事,你經常去就行了。哥,我說你現在都自己辦大學了,又這麼厲害,還上學有什麼意思,乾脆像美國那傢伙那樣提前畢業算了。」 李遠方正色道:「話不能這麼說,雖然我現在有些方面鑽研得比較深,但基礎知識還不是太紮實,如果提前畢業的話,就會使得以後後勁不足,從而造成深遠影響。另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和氛圍,我覺得學校這種環境特別能激發我的靈感,所以除非萬不得已,我還是要在學校繼續上學。不過我上大學比較晚,如果按部就班來的話就來不及了。我們學制是五年,其實第五年基本上沒有什麼重要功課,主要是實習和做畢業論文,現在學校對我比較照顧,我可以隨意選擇所學的課程,所以我準備再加把勁,盡量在三年內把所有的學分修完,畢業論文隨便拿個項目出來就行,爭取後年畢業。到時候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繼續上研究生,一直到沒學上了為止。」 錢樂敏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個樣子,也真是哦,葉黃姐都快上博士了,你要是連大學都沒畢業也太沒面子了。」然後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說:「哥你好樣的,我支持你!」錢樂敏又扯到了葉黃身上,李遠方只有無可奈何,心知錢樂敏和李欣雨的小孩子心性不同,讓她一朝一夕就從支持葉黃改為接受隋麗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雖然當著隋麗的面對隋麗好得像什麼似的,但在隋麗不在場的時候,還會時不時地在他面前提起葉黃。 從李遠方這裡,楊教授聽說宋力忠不僅願意接受錢老的一切安排,完全配合他們炒作梅山大學的行動,而且已經聯繫了四川那邊,讓家裡派人過來接受他的交待。他已經打算將自己的所有產業都向自己的堂兄弟和晚輩徹底交班,自己從此住在梅山鎮不走,一心打理這個學校了。從表面上看來,都能給人造成宋力忠打算投靠到梅山集團或者李遠方這邊、一心為他服務的印象,這讓楊教授感到很不可思議。等李遠方他們表兄妹倆說完了話,忍不住問李遠方道:「遠方,這個宋先生作出這麼大的犧牲是為了什麼,他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這個問題也是李遠方一直想不通的,錢老他們也都搞不明白宋力忠之所有這麼做的目的。其實宋力忠完全可以輕鬆地取得所有事情的主導權的,但他卻偏偏這麼做。那天上午舌戰群雄後,還應錢老之邀跑到二樓小會議室開始跟大家一起制定「盤庚計劃」的方案,提出了許多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越發讓人感到莫測高深。 原來錢老有些擔心改變原設想減少來在房地產上的投資會讓與會的武林同道很不滿意,從而影響到整體計劃的實行,沒想宋力忠只說了一句話就解決了所有問題:「如果我們只投資於房地產業的話,要是政府像前幾年為了打擊炒房集團那樣而制定一些臨時性的限制政策,我們就會損失慘重,甚至於全軍盡墨。但要是我們把投資散開到各行各業,不僅可以控制更多的行業,政府也根本拿我們沒辦法。就算發現了我們的目的,想出台相關政策進行限制,因為我們的投資遍及到所有行業,限制我們就等於切斷了整個地區的所有生機,根本無從限起。所以這樣做雖然不是獲利最大,但卻是最安全的,從長遠角度來考慮是最合算的。」 錢老他們當時考慮把投資散開只是為了防止與人產生利益沖態,根本沒想到這還是一種應對措施,不由得更加佩服宋力忠的眼光和心計。但這樣的人卻偏偏安心地當著配角,這讓誰都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錢老只能用「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來安慰大家。李遠方自己,當然不會自我感覺良好到認為這個半仙看出了自己未來有比他更大的發展前途、所以宋力忠甘心為他服務的程度,心裡其實也是七上八下的。楊教授問起這個問題,他就只有回答說:「像他這種高人的心思,我們凡人是搞不明白的。」 不過楊教授畢竟是個女性,有的時候比錢老他們想得更細一些,對李遠方說:「遠方,既然宋先生是個胸襟非常寬廣的人,我想你可以直接去問他,他應該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受到楊教授的啟發,回到梅山鎮後的當晚,等把跟著他去看宋力忠這個稀罕的錢樂敏打發走了之後,李遠方就把這個問題當場向宋力忠提了出來。 宋力忠沉吟了一下,突然問起李遠方道:「遠方,你是嚴老前輩的徒弟,他跟你提起過『天道公平』這個概念嗎?」 雖然不明白宋力忠在這個時候提起「天道公平」來是什麼意思,但李遠方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宋力忠笑了笑說:「許多道家的術算門派都認為,把人生在世的所有好事壞事進行加權運算,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個定值,這就是說『冥冥中自有定數』吧!因為每個人的數值是固定的,所以每當他得到什麼,總是要失去什麼,某方面非常優秀,另外一方面就應該平凡一些,這樣才能達到一種平衡狀態,就是說有得必有失、此消彼長。這就像《易經》中所說的那樣,極陽為老陰,極陰為老陽,是互為因果、相互轉化的。我的老父親深受這種觀念的影響,從小就對我進行灌輸,所以我始終堅信『天道公平』這個說法。」 宋力忠的話把李遠方越說越糊塗,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又不好明說,只能睜大眼睛看著他,宋力忠看出了李遠方心中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嚴老前輩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還給你批過命相,所以你現在辦起事情來縮手縮腳的?」李遠方機械地點了點頭。 宋力忠接著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兩個人,人力是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了,甚至於連個夠份量的對手都不好找,能把我們打敗的,只有像『天道公平』原則中所說的那樣是天遣。和你相比,我這一輩子要順利得多,你從小身體不是太好,家庭條件跟我家也沒法相比,而我從小就沒有受過什麼苦,上學一直上到博士後,畢業後事業什麼的也都特別順利的,沒有經過任何挫折,所以我應該比你更加害怕遭到天遣。因為擔心這個問題,所以我回國接過二叔的衣缽後,乾脆放棄了以前的身份,我總覺得,如果我什麼都好的話,天遣就會來得更早更厲害。甚至於,這麼多年來我都不敢成家,就怕自己的命太硬,天遣暫時拿我沒辦法,卻報應在我的妻子兒女身上。」 宋力忠說到這,李遠方忍不住問了一句:「宋師兄,為什麼對我的天遣會應在夢遙身上?」宋力忠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後緩緩說道:「誰讓她有你這樣的男人,對她來說這就是一種天大的福分,如果無福消受,只有遭受報應了!」 聽宋力忠這麼說,李遠方的眼淚都幾乎流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宋力忠的話雖然說得很玄,但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看來還是自己害了王夢遙。宋力忠則做了一個稍安毋躁的手勢說道:「武功練到我現在這個地步,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差不太多,我名下的資產,雖然還稱不上『富可敵國』,也差不到哪裡去,再辦成了這個學校,我在事業上就更加輝煌了,如果那樣的話,天遣早晚要找到我頭上。但辦這個學校卻是我多年來的心願,為了實現這個心願,為了平衡所謂『天道』,我就只能放棄一些東西,比如把自己在老家那邊的所有東西都放棄,另外再放棄在這個學校裡的主導權,把自己放在從屬的地位,那樣可能會安全一些。所以說,我是非不能也,乃不敢也!」 發現李遠方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宋力忠笑了笑說:「你可能感到奇怪,像我這樣一個上到博士後的人怎麼會這樣迷信,其實我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的這種觀點非常可笑,但這種觀念是從小被灌輸的,已經根深蒂固了,就算明知是錯的,我也不敢去違背。」然後非常愛惜對看著李遠方說道:「遠方啊,不是我臉皮厚,我覺得我們兩個都不能算是平常人,既然天意讓我們遇到了,我們的命運就連接到了一起,要是天道真的公平,真的會有天遣,可能會讓我們兩個來同時承受。所以如果我故意放棄了一些東西,並把這個學校的主導權讓給了你們,就等於把天遣分攤了一部分到你身上,所以我想起來心裡比較內疚。我是搞社會科學的,而你是搞自然科學、搞發明創造的,我已經年過半百,你則是來日方長,從對國家和對社會的貢獻上講,你以後比我要大得多,在盡可能的情況下,應該以保全你為先。所以我把以前宋思國的身份告訴了你,而且同意錢老隨意炒作,把自己炒得火一些,這樣的話,可能會從你身上多分攤走一些天遣過來。要是連我這個決定也是命中注定的,我就沒有辦法了。」 這個時候,李遠方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伏在宋力忠的肩上毫無顧忌地痛哭了起來,而且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而哭。等李遠方發洩得差不多了,宋力忠把他的身體扶正,正色道:「遠方,嚴老前輩是不是跟你暗示過陽壽問題?」 李遠方黯然地點了點頭,宋力忠則笑了笑說:「我和嚴老前輩說的這些,從現代科學角度講都是迷信,你不要太在乎,以免造成心理負擔。就算真有『天道公平』,真有天遣,我們也可以用別的方法去解釋。像嚴老前輩他們,一般都認為人的生命權值正負相消,最後的結果為0,但我一直認為不應該是0,而應該是個正數。從目前世界上流行的宇宙學理論來說,我們正在大爆炸後的擴張期,還沒到收縮期,所以權值應該是正數。另外,宇宙中暗物質佔了很大的一部分比例,而我們生存的環境是接觸不到暗物質的,如果把暗物質看成整個宇宙中的負,我們這個世界就是正的,從這個角度來講,每個人一生的成敗得失運算的結果也應該是正的。因為權值是正的,所以說我們這個社會裡好人要比壞人多,一個人的一輩子中遇到的好事也要比壞事多,人生沒有那麼多的挫折,也沒有那麼多的生死對頭。頻繁的挫折和大量的對頭,都是電影、電視和小說中為了使得故事情節更加曲折而故意安排的。在現實生活中,一般都應該是順順利利、平平淡淡的。而且,我認為每個人的權值應該是不同的,因為每個人的權值不同,有的人多點,有的人少點。很可能你的權值很大,大到可以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程度。」 然後,宋力忠突然挺直了身體大聲說道:「大丈夫在世,應該立志與天相鬥,天道若有不公,我們就逆天行事,所以你不要做出這種小兒女姿態。我這個年紀的人因為受到傳統觀念的束縛太深,膽子小一點,但過了幾年等我證到天道,連我都是要想辦法去跟老天爺斗上幾斗的。遠方你現在還年輕氣盛,不要學我們這些老頭子這樣束手束腳,不管想幹什麼,你放心大膽地去做吧,只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管他賊老天怎麼待你,你自己做到心中無憾就夠了!」 宋力忠最後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讓李遠方的精神為之一振,挺起腰桿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宋師兄,我知道了!」宋力忠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知道就好,你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古城了,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以後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我。」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章風雷震動 ) 第二百三十章風雷震動 從宋力忠那裡出去後,李遠方去找了錢老,錢老還在小會議室和董國堂他們在討論「盤庚計劃」的方案。明天早晨,董國堂將和李遠方一起回古城,另外兩位教授也要和錢樂敏一起回北京,在臨走之前,把他們負責的那一部分內容跟錢老和李教授一起重新審議一遍。 宋力忠第二身份的出現,雖然在開始的時候給事情帶來了很大的變數,但當他表明態度,並低姿態參與了「盤庚計劃」,則給事情帶來了很大的轉機。用錢老的話來說,是如虎添翼、一個頂仨。有宋力忠這個高人參與進來,董國堂和另外兩位教授的重要性就減小了許多,工作量也少了許多。他們只要把大致的方案制定出來,具體的細節問題,交給留在梅山鎮的錢老、李教授和宋力忠來辦就行了,所以他們就可以提前回去了。 但壓力減少得更多的則是李遠方自己,按照原先的分配,李遠方的主要任務是把這些武林同道都請到梅山鎮來,在達成一致意見後,還要和錢老一起對整個行動起到總體的協調作用。商量完辦學方針後的第二天上午,根據錢老和宋力忠他們共同制定的方案,已經給所有與會的武林同道分配了地盤以及準備進入的行業,有些事務比較忙的武林同道當天就離開梅山鎮回家去了。按照計劃,這些人回去準備兩三天的資金,過完正月十五後,步調統一地開始全面行動。因為在這樣的大規模行動中的變數太多,有的人相互之間還有利益和行業的交叉,在行動中就有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需要進行協調,必須有個統一的指揮,否則的話很可能會出大問題。這個統一指揮的人選,因為錢老年紀比較大,又是方案的制定人,所以名義上將是錢老。當然,因為錢老年事已高,而且和武林人物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所以實際上具體去操作的將是別的人,原來錢老定的是李遠方。從這個意義上講,李遠方的身份就相當於一個臨時的武林盟主。 但就在商量完辦學方針的當天下午,梅奉起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要求李遠方在開學之後、到學校處理完相關的事務就到北京去給他幫忙。因此,在「盤庚計劃」中,李遠方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加上李遠方自己在「盤庚計劃」中所佔的份額很小,和那些以億或者十億為單位來投資的白道大佬相比,他的那份投資幾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錢老或者李教授代他去辦就行了,所以乾脆撒手不管。李遠方撒手了,那個指揮者的人選就成了問題,李遠方是意見是讓宋力忠來擔任。因為梅山集團裡只有李遠方這一個武林中人,別人都沒辦法跟那幫武林人物交流,而宋力忠今後則將一直住在梅山鎮。就算錢老對宋力忠還有些不大放心,在目前的狀況下,也只能這樣去辦了,然後以相信宋力忠的人格和「用人不疑」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除了在「盤庚計劃」中脫出了身來,在辦學行動中,李遠方也幾乎成了個閒人。具體的方案不用說,將由錢老、李教授和宋力忠去制定。除了個別人之外,教師隊伍也將由錢老和李教授去召集。所需要辦理的手續,北京那邊的,陳老已經打過電話說他這個校長會找人幫忙,江南省這邊,楊書記也滿口答應沒問題,梅山鎮這邊,就跟自己家一樣,根本就不用擔心。 辦學方針討論會的當天中午,在錢老的安排下,何藍圖這個鎮黨委書記通過有線廣播向全鎮人民講了一番話,把建設梅山大學、移山造田進行高山移民等消息向全鎮人民作了個通報,並說了一些大致的思路。 聽說要在梅山鎮辦個綜合性的大學,而且將實行一系列優惠政策,梅山鎮的老百姓比這些辦學者自身還要興奮。以前的時候,梅山集團就已經給梅山鎮的老百姓帶來了不少東西,現在又要在自己的家門口辦一個大學出來,無論從就業、發展地方經濟還是以後子女的前途等方面來講,對梅山鎮的老百姓而言都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有許多聽到消息的老百姓都到梅山集團、梅山酒業或者梅山鎮政府來詢問,像上次改造梅山後山一樣,許多老百姓甚至於紛紛到賀兆年那裡或者鎮政府報名,要求在農閒的時候參加大學城建設的業務勞動,只要中午供飯吃晚上供酒喝就行,沒有別的任何要求。 積極性最高的,則是那些原來住在梅山水庫庫區上游的高山住民。下山來住,一直是這些人這多年來的夢想,但因為自身經濟條件不好,梅山鎮區的有效土地面積有限,這個夢想就只能是個夢想而已。確定移山造田、搬遷高山住民的方針後,在楊書記的主持下,當場對這項重要工程進行了拍板,由梅山鎮政府、梅山集團、宋力忠共同出資來實施這個項目,並當場簽訂了合作意向書。工程的投資由三方平攤,工程完成後所得的利益,梅山鎮政府因為佔了地盤之利,將佔有百分之四十的份額,梅山集團和宋力忠各佔百分之三十。根據大致的思路,等工程完工後,將給每戶高山住民無償分配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宅基地,按人頭每人提供一萬元的補助,在政府的統一規劃下自行建造住房。這絕對是個大手筆,聽到這個好消息後,報名參加義務勞動的高山住民比鎮裡的居民要多得多,幾乎可以用「傾巢出動」來形容。 看到當地群眾對辦學和移山工程的支持,再聽周幸元說起以前在梅山後山改造工程中的情況,宋力忠感歎說:「這麼好的地方,這麼好的人,要是不把學校辦在這裡又辦在哪裡?」 到國清寺去請方丈的任務,本來應該李遠方自己去完成的,他打算趁著回家去接楊教授和錢樂敏的機會順便去一下國清寺。宋力忠說這種事得正式一點,不能順便,而應該專程,李遠方的時間比較緊就忙自己的事情去,過幾天他親自去一趟算了。與別的宗派相比,天台宗屬於那種「牆內開花牆外香」的,在日韓以及海外的華人中的影響力比較大,在國內的影響力則遠遠不如禪宗、律宗等宗派。因此,國清寺裡的和尚們一直就有在國內進一步擴大天台宗教義影響力的打算。也因此,才把無名大師推出來作為天台宗武學的一代宗師,竟然一反常規地走起武學道路來。如果在梅山大學宣講天台宗的教義,就等於在武林中把天台宗作為佛教宗派中的第一教派,這樣的話,天台宗的地位就大不相同了,雙方可以說是一拍即合。所以宋力忠和李遠方都認為,請方丈大師來客串教授不但沒有任何問題,搞不好還能派出更多的高人來充實梅山大學的教職員工隊伍。 從家裡回梅山鎮路過天台的時候,李遠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應該到國清寺去一趟,同時把自己應該去的理由跟錢樂敏說了出來。錢樂敏一聽笑了,說道:「我是不是應該給丁爺爺打個電話,讓他在宋大師去國清寺之前先做好防洪準備?」李遠方不明所以,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錢樂敏笑出了聲來,然後說道:「一行到此水西流啊!」 一進小會議室,看到大家都在忙著,李遠方先站在旁邊看了一會,等到錢老抬起頭來問他:「遠方,你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的嗎?」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舅公,宋師兄可以完全信任的,以後我們不要對他有任何顧慮!」錢老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要具體地解釋宋力忠之所有可以完全信任的理由,只有把「天道」、「宿命」這些玄之又玄、被一般人認為是迷信的東西搬出來,那些理由,向陳老去解釋他可能會接受,但想用這些理由去說服錢老,則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李遠方只得說:「反正我有很充分的理由,舅公你相信就行了。」錢老皺著眉頭再打量了李遠方幾眼,然後說道:「是不是跟玄學有關?」李遠方驚訝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錢老聽了一口氣說:「你說宋先生連踩著樹梢飛上山都可以,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的,我相信你就是了!」 李遠方前腳剛回古城,當天中午,從北京來了個段作家和萬作家,另外還有經濟日報社的路記者。這三個人,是從聞紫英那裡得到的消息,特意來採訪宋力忠的。 段作家和萬作家都是國內著名的人物傳記作家,雖然從聞紫英那裡得到了與宋力忠有關的情況,但像他們這樣的名作家,當然要自重身份的。於是通過關係到國家有關部門以及經濟日報社進行了初步瞭解,主要是看看那個二十年前的宋思國是不是真的像聞紫英所說的那樣著名、那麼厲害,另外也要看看現在的宋力忠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有沒有可能是當年的宋思國,而同時具有兩種身份的宋力忠本人,有沒有讓他們這樣的名作家出手的必要。雖然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但因為當時在美國信息產業就已經有一定程度的發展,宋思國又實在是太有名,所以查起宋思國的資料來比較方便,幾乎當天就得到了所有的資料。但調查起宋力忠卻比較困難,只知道他是某個規模比較大的公司名義上的老闆,做生意的手段特別高明,而且好像還練武功,在當地威望特別高,更多的就不好找了。但不管怎麼的,現在的是個宋力忠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以他的地位,應該不會說假話,所以宋力忠就是宋思國應該可以相信。 為了提高成功的把握,聞紫英打出去的不止一個電話,但找到的只有段作家和萬作家兩人,這兩個作家的想法差不多,在調查取證的時候碰到了一塊,兩人一商量,既然是個這麼厲害的人物,乾脆一起合作寫這篇人物傳記算了。路記者則是在兩位作家到報社進行調查的時候聽說這件事的,以他敏感的職業觸覺,認為這很可能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於是跟領導請示後,跟著兩位作家一起到了梅山鎮。 對錢樂敏來說,宋力忠這種人物絕對是個值得關注的稀罕,所以當她從李遠方家回到梅山鎮,並由李遠方帶著見過宋力忠後,回頭就給她老爹錢豐打了個電話。 作為國內著名的經濟學家,宋思國當年的大名,錢豐當然是如雷貫耳的,而且因為在官場上地位不同,錢豐還比錢老多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宋思國當年的那份建議書,對國家制定市場經濟政策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到了後來,每當在國家經濟政策方面出現一些新的疑難問題的時候,當時的領導人都不無遺憾地說道:「要是找到宋思國就好了!」因為老領導經常這樣說,現在的領導印象很深,儘管老領導已經去世多年了還記得比較清楚,所以在閒聊的時候曾經向錢豐等謀士提起過。 錢豐和一般的官員不同,因為和李遠方接觸得比較多,知道所謂的那些江湖人背後是什麼實力、都是什麼樣的地位。一個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的江湖中重量級人物,無論從個人能力還是在當地的勢力、資產等方面都是非常驚人的,這樣的人,肯定不會隨便亂吹牛,如果不是事實,就不可能把兩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身份湊到一起,何況這是從李遠方口裡說出來的,應該是事實。所以,當錢豐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特意向領導匯報了這個情況。 目前國家正是經濟和國際全面接軌、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關鍵時刻,一個像宋思國這樣的高人,當然是非常有價值的。就算經過這麼多年宋思國已經變成了宋力忠,早就沒有當年的風範了,但僅僅從完成老領導的一個心願來說,確認一下宋力忠的身份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領導為之動容。 錢豐是在上午開完一個小範圍的政策研討後在會場上直接把這事說出來的,當時在場的除了有關的領導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外,還有幾個國內著名的經濟、金融學家,這些專家中,有個來自香港特區的證監會高級顧問蒲之華。 蒲之華是國際著名的銀行家,辭去香港特區某委員會主席職務後,被證監會聘請為高級顧問,為正規中國的股票市場出謀劃策。蒲之華當年也是在哈佛大學讀的經濟學博士,不過他入學比較晚,他在哈佛大學上學的時候,宋思國已經完成了博士後階段在校任教了。所以雖然蒲之華的年齡要比宋思國大上幾歲,算起來還算是宋思國的學生。因為大家都是中國人,宋思國的小提琴拉得特別好,蒲之華擅長欣賞西洋音樂,所以兩人有種知音的味道,當年曾經是密友。 因此,一聽錢豐說起宋思國的消息,蒲之華比任何人都要激動,連領導在場也顧不上了,急聲問道:「宋先生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想馬上拜訪他去!」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級別越高的領導,就越是親民,也越講民主,所以在場的領導對蒲之華的逾越並不在意,笑著對錢豐說:「錢主任先回答蒲先生的問題吧!」 於是,錢豐就把剛才沒說完的宋力忠目前正在梅山鎮,正準備和梅山集團一起籌建梅山大學的情況說了出來。聽錢豐說完,領導笑了笑說:「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小了,梅山集團好像是你那個外甥、陳老的寶貝徒弟李遠方開的吧,錢主任你的老父親還是梅山集團的總裁是不是?」錢豐表情僵硬地點了點頭。領導繼續笑了笑說:「都說梅山集團的發展是個奇跡,如果背後有宋先生在出謀劃策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奇怪了。哦,現在好像應該叫他宋大師了,當年國際著名的經濟學家,竟然會隱姓埋名二十年,躲起來練什麼武功,現在還成了天下第一高手,這讓誰都想不到。」 然後,領導說既然蒲之華和宋力忠是老相識,那乾脆就由蒲之華帶上幾個人,代表中央政府和領導本人到梅山鎮去拜訪一下。如果宋力忠最近有時間的話,邀請他在方便的時候到北京來一趟,領導將代表政府設宴款待,以感謝宋力忠當年為國家所作出的重要貢獻。領導的話說得很巧妙,讓宋力忠「在方便的時候」到北京來一趟。到了領導這個位置,當然是知道那些所謂的江湖人都是什麼人物。而且不管是當年的宋思國還是目前的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宋力忠這個人都不能輕慢。對宋力忠表示出應有的尊重,還可以收到很好的宣傳效果,比如說現在的領導比較親民或者特別講究民主什麼的。 一個二十多年沒見面的知己朋友,對蒲之華的意義非常重大,所以得到領導的指示後,蒲之華當天下午就從北京出發到寧波,然後由寧波市政府派車送到了梅山鎮。實際上,領導之所以讓蒲之華去梅山鎮,還有證實一下宋力忠的身份的目的,因為蒲之華和當年的宋思國是密友,肯定是一見面就能認出來。至於證實宋力忠的身份後怎麼辦,估計還要等到宋力忠到北京去一趟以後才能決定。不過,宋力忠就是宋思國這件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同時跟蒲之華到梅山鎮去的,除了有關方面的人員外,中央電視台和新華社等新聞媒體都派出了相應的記者一起去。 蒲之華和宋力忠見面的一瞬間,絕對可以稱作經典,被隨行的中央電視台的攝影記者和新華社的攝影記者記錄了下來,錄像後來在世界各地的相關電視台上進行了播放,那張照片則成了許多報刊的封面。 在蒲之華到梅山鎮之前,宋力忠已經得到通知了,於是在蒲之華進到梅山集團的大門的時候,宋力忠就和錢老、李教授以及楊書記等地方政府官員在公司的辦公大樓前等候。車進門後,蒲之華大老遠地就讓車停了下來,自己下車步行過去,給人的感覺像是到這裡朝聖似的。老遠看到宋力忠站得筆直的身軀,蒲之華的步伐就有些不穩,踉踉蹌蹌地衝到宋力忠面前,被宋力忠含笑地握住雙手後,雙手也將宋力忠的手抓得緊緊的,脖子僵直地轉動了幾下,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淚流滿面。 宋力忠則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二十年了!」然後什麼也不再說,也不向蒲之華介紹其他人,拉著他的手帶他進了一樓大會議室。 楊書記自從那天聽李遠方說出宋力忠的第二身份後,當天就找李遠方詳細瞭解了情況,不過他這個人比較謹慎,一直都放在心裡,誰都沒有告訴。直到接到通知北京將來人,才把他所瞭解到的情況向省裡作了匯報,並親自帶人再度到梅山鎮來接待蒲之華。 由蒲之華證實了宋力忠的身份後,新聞媒體以最快的速度對宋力忠的傳奇故事進行了報導。對宋力忠進行報導的,除了國內的新聞媒體外,因為他當年在國際經濟界非常有名,而且從經濟學家變成天下第一高手的故事也太富有傳奇色彩,所以世界各地的許多新聞媒體都進行了報導。一時之間,宋力忠的大名傳遍了世界各地,成為世界上被炒得最厲害的熱點人物,在一段時間內,比世界上所有的政界要人和影視明星都要耀眼得多。當然,故事的版本跟當時錢老和李遠方他們商量得一模一樣,什麼東西可以對外宣傳、什麼東西乾脆瞞起來、什麼東西換一種說法之類的,都做得非常利索。 新聞媒體對宋力忠進行報導的時候,有的標題是《隱姓埋名二十年、一朝出山風雷動》,有的則以《二十年前的國際著名經濟學家、二十年後的天下武林第一高手》為標題。商量辦學方針的那天,宋力忠一句話震碎了一大半窗戶玻璃,用武林中的話說是「聲如驚雷」,所以武林中人給宋力忠起了個新的外號叫「雷神」。於是,有的新聞媒體就以《雷神出山、風雷震動》為標題來報導宋力忠。 除了新聞媒體對宋力忠進行報導外,兩位作家僅僅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寫完一部二十餘萬字的宋力忠的人物傳記,並在見到宋力忠一個月後出版。後來還被譯成好幾種文字,在世界各地的報刊上連載。宋力忠那天的演講,在李遠方的安排下已經被拍了錄像,這段錄像因為成了宋力忠再度出山的象徵,在後來賣了個天價。 宋力忠幾乎成了本年度世界上最熱點的人物,與宋力忠的出山密切相關的梅山集團、梅山鎮,也再一次成為世人關注的焦點,把「梅山」這個品牌炒得更熱,也從世界範圍內為梅山鎮和會稽市吸引了大量的外資。當然,得益最大的無疑是梅山大學,連具體的方案都還沒有制定的時候,就幾乎成了一所國際上著名的大學、被新聞媒體稱為「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搞得錢老連申請報告都沒有來得及打,有關部門就已經批准了他們的辦學要求,主動提出讓他們趕緊拿一份方案上去了。 對宋力忠進行宣傳是李遠方同意了的,但他沒有想到產生的影響會這麼大,所以他不由為宋力忠擔起心來,一方面擔心會讓宋力忠遭到「天遣」,一方面還擔心一些對宋力忠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不服的人會趁機來向他挑戰。 當他特意為這事過宋力忠聯繫,滿臉驚慌地說出自己的擔憂時,宋力忠瀟灑地笑了笑說:「天遣目前應該不會,就算有,也會應到你身上,因為我現在等於是幫你打工,要是你害怕了的話,我們可以把聲勢搞小一點。至於有人向我挑戰你就放心吧,我出山是萬不得已的,一個武功練到我這個程度的人是沒有爭強好勝的心思了的,比我高的人、跟我差不多的人甚至跟我還有一些差距的人都不會找我。別的差得比較遠的,在中國的沒人敢來找我,外國人想來,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來的?因為他們的國家政府要考慮到政治影響,所以我不可能有這方面的麻煩。」 既然宋力忠這麼講,李遠方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否則就顯得他自己害怕了似的,也像宋力忠那樣一笑置之,然後不再提起。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一章明爭暗鬥 ) 第二百三十一章明爭暗鬥 回古城之前,李遠方給郭海林打電話說不用親自到機場接了,只要派上兩個人,開上包括他自己那輛大吉普的兩台車到機場去就行了。另外一台車把董國堂送回家,他自己出機場後直接北上去黃陵。 李遠方覺得自己必須馬上到黃陵去一趟,他要到王夢遙的墓前去祭拜一次。自己準備和隋麗結婚了,應該告訴王夢遙一聲。另外,按照宋力忠的說法,王夢遙是他自己遭受所謂的「天譴」的犧牲品,也要向王夢遙道聲歉,以求王夢遙諒解。 黃陵縣城有一家梅山酒店的分店,就開在黃帝陵附近,離公墓也不遠。嚴正平這人比較講究,在周幸元的交待下,基本上每天都要替李遠方在王夢遙的墓前放一束鮮花。每到那些中國的傳統節日,還要備上三牲祭品,如果李遠方來了,就跟著李遠方去一趟公墓,因為他的父母也葬在公墓裡,正好順道,如果李遠方因故沒來,當他祭拜完自己的父母後,也會到王夢遙的墓前擺上祭品燒一些紙錢。總是麻煩嚴正平,李遠方心裡很過意不去,不過因為嚴正平是嚴老的本家侄孫,而李遠方是嚴老的徒弟,從輩分上講比嚴正平大一輩,於是嚴正平總用這個理由說這是他應該的,搞得李遠方更不是味道。所以,如果不是傳統的節日,只是自己一時興起來祭拜王夢遙,或者是去望河縣的途中經過,李遠方一般是誰都不告訴,匆匆而來,然後匆匆而去。 快到正月十五,到公墓來祭拜的人很多,所以在門口賣各種祭祀用品的人也很多,物品也比較全。以前的時候,如果不是嚴正平提前為他準備,而且也不是陪著葉黃一起來的話,李遠方自己一般都是在墓前放上一束鮮花。或者是從路邊的山上親手採來的野花,或者是在路邊的花店買來的紅玫瑰,而且盡量是自己去採野花。李遠方始終認為,親手做的東西,就算再怎麼不起眼、再怎麼不值錢,從感情上講,都要比花錢買來的最稀罕的東西有價值得多,而王夢遙也應該更喜歡他親手採來的那些野花吧!不過這一次,因為去祭拜無名大師前奶奶的一番交待,再加上跟宋力忠進一步接觸後對傳統的「宿命」之類的東西有了更深的認識,竟然也變得注重起這些形式來。在公墓的門口買了一大堆東西,然後在王夢遙的墓前擺開燒了起來。 隨著所有的紙制祭品全都化成了灰燼,裊裊的清煙消散之後,李遠方的心好像也隨著火堆的熄滅而變冷了似的,在墓前佇立良久,然後收拾心情到嚴老家去了。 嚴老彷彿早就知道李遠方要來似的,沒有像往常那樣在樓上呆著,而是在樓下客廳裡坐著,還泡上了一壺茶。聽到李遠方在門外和他兒子說話的聲音就一直往門外看,等到李遠方進門,喊了一聲「師父」,嚴老沒有答應,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後示意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坐下之後,李遠方按照慣例問了嚴老的身體情況和家裡過年的一些情況,嚴老也問了一下李遠方的長輩的身體狀況。然後,李遠方打開隨身帶著的筆記本電腦,把他在茅台鎮拍的那些錄像和照片放給嚴老看。看了一會,嚴老也沒說什麼,只是說到時候把光盤留下,他自己慢慢研究。趁這機會,李遠方也把梅山鎮的一份資料調了出來,指著圖像對嚴老說出準備辦梅山大學的事情,並指明大學將辦在鎮上的哪個位置,又要把哪兩座山給推掉變成平地。 李遠方一指到將被推掉的兩座山,嚴老的神色就一變,說道:「好!一榮俱榮、一衰俱衰!」看到李遠方詢問的目光,嚴老指著整個梅山鎮的俯瞰照片說:「光是個梅山水庫大壩,風水是留住了,也集中到你梅山集團去了,但是滿易招損、盛極必衰,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好事。把這兩座山推掉,對梅山集團的風水基本上沒有什麼影響,但等於把整個梅山鎮變成了風水道場,雖然會分走幾分紅運,但也要和你一起來應劫,對劫數來說,一人擔和萬人擔,這就大不一樣了。」 然後嚴老再指著將要變成梅山大學的那塊地方繼續說道:「這個地方,等到那兩座山被推掉後,也會變成一個風水集中之地,這是個學校,來的人是全國和世界各地的,而且隨時補充經常更替,住在學校裡的人和他們背後關聯的人,比梅山鎮本身多了不知多少倍,這些人各有天運,命運和梅山鎮這個地方有密不可分的聯繫,分擔走的劫數就更多了。宋先生這一招確實是神來之筆,本來我還有些擔心,宋先生到梅山鎮給你們幫忙後,他身上的劫數就要分攤一大部分到你身上,但他用這種方法破劫,連你都能從中受益菲淺。宋先生真乃神人也!有機會的時候,我得跟他見上一面,好好探討一下。」 嚴老這一番話又是「紅運」又是「劫數」的,把李遠方說得直迷糊,不過心情卻因此好了許多。前些天在梅山鎮被宋力忠「天譴」、「天譴」的說得他自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本來特別擔心從嚴老這裡聽到更加讓自己難以接受的東西,沒想到從嚴老這裡聽到的卻是好消息,但他還是為一件事擔心,就問了嚴老:「師父,把劫數分攤到那麼多人身上,是不是有傷天和?」 嚴老捋了捋鬍須說:「非也非也,紅運分開後不會變少,劫數攤開後則會變小,這些人分擔的紅運要比劫數多得多,這麼多人,分到每個人身上的劫數幾乎沒有多少。再說有得必有失,不可以光擔紅運而不擔劫數的,你放心吧。宋先生這一手,等於是逆天行事。本來我還很為你擔心,但現在有宋先生幫你把著,我就放心了,說不定呢,從此以後你的命相就變得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發現李遠方好像越聽越迷糊的樣子,嚴老解釋說:「像宋先生這樣的人,連天運都可以改變,我是看不準的,所以宋先生這一來,你的命相就完全變了,到底以後會怎麼樣,我更說不准了,所以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你就不用再放在心上,向宋先生學一學,想辦法跟老天爺去鬥一鬥就行了。」但在李遠方被他說得滿臉欣喜的時候,嚴老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好像是擔憂,又好像是無可奈何,但沒有被正在神情激昂中的李遠方發現。 趁著這個高興勁,李遠方興沖沖地把邀請嚴老到梅山大學執教的想法說了出來。沒想嚴老卻搖了搖頭,說道:「遠方,我學的都是玄學,基本上是現代科學所不容的,如果讓我到一個傳授計算機、經濟學知識的大學裡去教學生,可能不大合適。再說我這麼多年懶散慣了,這裡和梅山鎮那邊的生活習慣和風俗都不同,我到那邊可能會不習慣。」 不過李遠方是無論如何都要把嚴老請過去的,把自己的幾個師父都接到自己的地盤上養老盡點孝心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為了對付張有志。 作出聯合辦學的決定後,除了李遠方自己和宋力忠以及魯仲明外,張有志的積極性是最高的,承諾的投資額比宋力忠還要多,還主動提出到學校裡講授他們一些道家經典,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把他的一些長輩請出山。張有志作為天師門人,以他在道家理論上的造詣,跑到梅山大學來講學是綽綽有餘的,但不管是李遠方自己還是宋力忠,對張有志其人都有些防備。因為他們天師道的輝煌歷史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張有志到了梅山大學,把這裡當成宣傳他們天師道的教義的場所,會造成什麼後果真不好說。所以,宋力忠表面上是答應了,但私下裡要求李遠方一定要把嚴老請出山,不管張有志的造詣有多深,但從講課教學生的能力和技巧來講,和嚴老這個以卜卦算命為業的高人是沒法比的,就算張有志和嚴老一樣,都在梅山大學當老師,但因為嚴老教得比張有志生動得多,到最後對學生影響也就最大。 另外,因為張有志他們天師道的道場在河西省,南鄉一直是他的勢力範圍,而且憑著天師道歷代以來的積累,財力之雄厚比起宋力忠來只強不弱,所以在「盤庚計劃」中,得益最大的將是張有志。一個控制了新首都經濟圈最大份額的張有志本來就已經比較危險,如果再讓他把天師道的思想灌輸給梅山大學裡的學生,把大量學生變成他天師道的信徒,這就更不得了。所以連宋力忠這樣半仙似的人物,一聽張有志要到梅山大學來講課都皺起了眉頭。和張有志相比,嚴老無門無派,只要不開風水占卜課,到時候傳授的就是純粹的道家經典理論,是最符合梅山大學的辦學方針的。當然,不管是錢老李遠方還是宋力忠,都是絕對不可能同意在大學裡開起風水占卜課的,連國清寺的方丈來講學時候的教學內容也要受到限制,盡量多講純粹的理論,少講怎麼念佛持修之類的東西。 李遠方心裡很明白,雖然現在說得好好的,但「盤庚計劃」早晚會成為各方面勢力爭取最大利益的一個戰場。受到梅山鎮聚會的口頭承諾的約束,這些與會的江湖好漢自己的勢力可能不會超出當時給他們分配的地盤,但他們可以給自己的親朋故舊通風報信,或者暗中支持別的勢力來爭奪地盤。只要在梅山鎮聚會的這幫人的動作稍慢一點,不是按照統一的計劃在正月十六就開始全面行動,只要有誰拖上個把星期,原來分配給他的地盤肯定會被別的人佔領。所以李遠方一直都很擔心,自己到時候能不能協調好這個統一行動,所以巴不得宋力忠把這個擔子挑過去,以宋力忠的能力和威望,至少比他自己要好得多。 和「盤庚計劃」類似,梅山大學也早晚會成為江湖勢力奪地盤的一個新戰場,雖然參加這場戰爭的人要比「盤庚計劃」少得多。看到這個武學界最高學府將造成的影響後,幾乎所有的與會武林同道都要求自己或者派人到學校來任教。因為大家心裡都很清楚,誰教出來的學生,到時候肯定會多多少少受到自己的業師的影響,等到以後進行勢力分配或者進行聯合什麼的,弟子越多的人,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了。一般的武林同道只要求自己人過來教武功,而像張有志這樣更有心計的人,意識到理論課教學影響更大,強烈要求把自己的人派過來教授那些佛道之類的經典著作。張有志乾脆要求自己親自來,而且他可以每個星期上三次課,每次上課都是上午直接從南鄉坐飛機過來,下午講完課後再坐飛機回去,不僅承諾自己掏腰包出路費,也不怕一天到晚跑來跑去的累得慌。 而且和「盤庚計劃」所不同的是,梅山大學從表面上講沒有什麼政治風險,不存在什麼為了避免受到政府干預而必須嚴格按照統一指揮進行行動的問題。從表面上看來,所有來教學的要求都是好意,而且大家在江湖上地位都差不多,不能說你老先生武功太差不能來,那樣的話也太不給面子了,所以基本上應該來者不拒,這樣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宋力忠和李遠方只能用一些更加巧妙的辦法來取得盡量大的主動權。比如多找一些與自己關係比較密切的武林前輩,用這些輩分高得多的武林前輩來當擋箭牌。要是一種功夫已經有一個武林前輩在教了,別的輩分低一些的人當然就不好來搶這個位置了。或者從教學的有效性角度出發,找一些在教學上更有水平的人來和別人進行競爭。 嚴老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簡單地請他出山當老師,竟然會有這樣的深層次原因在裡面,歎了一口長氣說道:「宋先生真神人也!辦學移民修改天運是與天相鬥,移山為田是與地相鬥,而這事卻是與人相鬥。與天斗、與地斗、與人鬥,逆天行事而無往不利,讓老朽望塵莫及。如果能經常與宋先生相聚探討,是人生一大樂事!」 於是,嚴老痛快地答應了李遠方的要求,準備等到梅山大學籌建完畢後,就搬到梅山鎮去住。嚴老那個殘疾的兒子已經去世多年,癡呆的女兒倒還活得比較自在。對這個快四十歲了卻幾乎沒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的女兒,嚴老始終不大放心,在李遠方的建議下,嚴老打算把女兒帶到梅山鎮去,家裡這邊,就交給小兒子去照顧算了。以後每年回來幾趟,祭掃一下祖墳,再看一下這邊的親戚兒孫。本來李遠方是想把嚴老的小兒子一家也一起接過去的,但嚴老沒有同意,說家裡這邊不能沒人照看。而且嚴老的兒子基本上沒出過遠門,對梅山鎮這樣生活習慣和黃陵縣截然不同的地方不一定能過得慣,連他自己都不大願意去,李遠方就只好算了。 李遠方只在嚴老家呆到半下午,把話說完就回古城去了,剛到涇陽地界的時候,魯仲明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讓他晚上過去一起吃飯,同時最好把陳新華也一起請去。魯仲明請自己吃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把陳新華也一起請上,李遠方就搞不明白了,免不了要問魯仲明到底是為什麼。 魯仲明無可奈何地說道:「還不是雷大叔他老人家搞的事!前天我回來後跟他說,我們要在梅山鎮辦個大學教武學,他就讓我趕緊找你,說他去當校長不錯。我說我們準備請陳老當校長,他就洩了氣,說實在不行當個武學院的院長也行。我說武學院的院長已經安排宋師兄當,他就有些不服氣,說宋師兄雖然聽說武功不錯,但比起他來太年輕了些,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威望,所以還是他來當更合適些。我說不過他,只能說等你回來再讓他跟你商量,所以他這兩天就一天到晚在我辦公室呆著,就怕我接到你回來的消息後瞞著他。剛才董教授給我打電話說你們已經回古城了,正好被他在旁邊聽到,就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我說你到黃陵去了,他一想就想到你肯定是去請嚴老前輩去了,所以跟我嘟嘟囔囔地發了老半天牢騷,怪我不提前把辦學校的事情告訴他,害得被別人搶了先。然後不知怎麼的想起陳師長來了,說既然陳老是校長,把你和陳師長兩個都叫過來,一方面做你的工作,另一方面再通過陳師長到陳老那裡說點好話,讓他當個院長算了。剛跟我說完話就跑了,說他去幫我們這個大學拉點人手去。」 雷老的老玩童性格,李遠方是經常領教的,聽魯仲明這麼說,也苦笑著說道:「魯師兄,你說他老人家到底是想找個理由到梅山鎮去天天喝好酒呢,也是真的想過個官癮?」魯仲明笑了笑說:「我看兩樣都有,但比起來還是喝酒更重要些,他這人年紀是大了,但最喜歡玩那些小孩子的心思,要是他去了,你沒實現他的願望沒讓他當上院長什麼的,作為補償,你總得多給他點好酒喝吧,所以只要你答應不管他去幹什麼工作酒都可以隨便喝的話,我看他馬上就要把當院長的事情給忘了。」李遠方心想都說「知父莫若子」,魯仲明父親去得早,雷老就相當於老父親似的,所以對雷老的心思摸得比誰都透,事實肯定和魯仲明說的一樣。雷老和張有志那些人不同,不可能有什麼野心,就算魯仲明想借這個機會培植自己在江湖上的勢力,以雷老的性格也不一定會配合,所以他的目的應該只是想找個喝酒的好地方,這就和小孩子找借口讓大人給他買糖吃是一樣的。 接完魯仲明的電話後,李遠方就聯繫了陳新華,一開口就說:「師兄我回來了,晚上你有時間嗎?」陳新華說:「沒時間也得擠時間,聽文龍說你們過幾天要到北京去了,一去小半年的,我得給你們兩個設宴送一下行。」 還沒等李遠方說不用,陳新華接著就說道:「遠方,前天老頭子給我打了個電話,從頭跟我笑到晚,笑得還特別響,跟撿到個寶似的。聽說你準備辦個大學,要把他請過去當校長是不是?」李遠方說:「是有這麼回事,具體的我們等會見面的時候我再向你詳細解釋吧!」 陳新華笑了起來說道:「不用你解釋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老頭子在電話裡跟我吹了老半天牛,說讓他來當這個校長是多麼多麼地合適,當了這個校長後是多麼多麼地有意義。昨天進軍也為這件事給我打電話了,特地跟我說這件事,我在北京的一些同學和戰友也給我打了電話。我看這次老頭子是有點興奮過頭,這兩天肯定是一天到晚都忙著把這件事通知他那幫老朋友,所以現在差不多整個北京城都知道他要到梅山大學當校長,而且這個大學還是他徒弟開的。」 覺得陳新華的態度好像有些特別,李遠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你的意見呢?」陳新華說道:「我完全同意,只是心裡有些不平衡吧。我到古城來已經五六年了,好幾次邀請老頭子到我這裡來住幾天他都沒來,你現在大學還沒辦起來他就把風聲給放出去了,還不是去住幾天,而是準備一直住在你那裡。我說老頭子也太厚此薄彼了,難怪大家都說他對你這個徒弟比對我這個兒子都好。」說完後,陳新華就呵呵大笑了起來。 陳新華說的是事實,把李遠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他也知道陳新華這麼說並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只是發一下牢騷而已。陳老這個人以前特別講究,覺得要是自己到陳新華這裡來看一看,怕人家說他來給自己兒子顯後台擺威風,從而影響到陳新華在下面的口碑,所以從陳新華當兵的第一天起,都二十多年了,從來沒到陳新華的部隊看過他一次,甚至退下來十多年了,還一直堅持著這條原則。 所以李遠方也陪著陳新華笑了幾聲,然後把魯仲明的邀請告訴了陳新華,陳新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還是去吧,不然的話雷老人家可能會有意見,說我不給他面子,到時候到老頭子那裡去告狀。我自己開車去就行了,你最好去把文龍也接過去,文龍對付起雷老人家有一套,有他幫你忙,你就輕鬆多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二章願者上鉤 ) 第二百三十二章願者上鉤 董文龍這段時間一直在行星數據,一天到晚和程樂天混在一起,連家都很少回,所以要找董文龍就得到行星數據去。從黃陵回家,把大部分從梅山鎮帶回來的東西放在家裡後,李遠方就去了行星數據,在家裡連口水都沒有喝,所以在半路上忍不住望著天空在心裡喊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別人一到放假的時候都是出去旅遊什麼的,他則是越到放假的時候越忙,這兩年連個年都過不安生,難道這就是事業成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到了行星數據,先去找了郭海林,把梅山大學的一些大致方案跟郭海林說了起來,以為怎麼都得費一番功夫的,沒想郭海林連話都沒讓他說完,笑著說道:「這事你做主就行,我百分百支持,不說別的,連陳老他老人家都出山了,肯定是沒問題的。等詳細的計劃出來後給我一份,我按照計劃配合行動。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又有那麼多的老前輩在那裡把關,還有什麼說的,所以意見我也就用不著提了。」 然後郭海林告訴李遠方說目前他在信息安全局裡的職務進行了調整,從駐西部省辦事處主任變成了局總部的一個特殊部門下屬的一個分部的副主任。那個部門李遠方知道,基本上是個虛擬的部門,除了幾個管管工資表和檔案的普通工作人員外,在裡面掛職的幾乎沒有一個在那裡上班的,有的只相當於顧問性質,有的則是從某個關鍵崗位退下來又升不上去、為了解決級別問題而掛在那裡、擺個一兩年然後退休走人的。他自己跟郭海林差不多,也是那個部門的掛職副主任,只是級別上好像高一點。所以一聽郭海林說他也被掛到那個部門了,就有些內疚地說道:「老郭,這樣是不是耽誤了你的前途,掛到那裡是個虛職,你就一點實權也沒有,以後再想上去就難了!」 郭海林卻笑著說:「遠方你別擔心,我對這個安排是特別滿意的,從級別上講,我從去年初到現在,只不過一年多的功夫連升了三級,簡直比坐直升飛機還快,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到我現在這個級別後,再往上升實職就只能當副局長跟馬局長平起平坐了,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所以基本上已經到了頭,沒有再往上升的可能了。就算以後混不到實職,但級別在那裡擺著,應有的待遇一點都不會少。而且我和別人不同的是,我現在負責的是行星數據,行星數據從技術力量上講是局裡所有的下屬單位中最強的,還擔負『盤古計劃』的重任,重要性不比如何一個關鍵部門的負責人差,在局總部的地位也絕對不低。再說你對我特別信任,除了你之外,財務、行政等方面不受任何人的制約,從權力角度講,比局裡的那些人只大不小。『盤古計劃』完全成功後會產生什麼結果,別人都不清楚,我們兩個還是知道的,所以對我來說,就算是馬局長現在提出跟我換個位置干我都不同意的,你說是不是?其實呢,我真想好好地向你說聲謝謝,但你不講究這些形式,我就放在心裡,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真正的「盤古計劃」,和花半個月時間制定出來後報給馬進軍的方案是有區別的,被瞞下了幾個最關鍵性的內容,而且在整個行星數據裡,目前也只有李遠方和郭海林兩個人知道。在到北京匯報的時候,那些內容以「這種事以前沒有先例,還需要慢慢摸索」為由被李遠方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但在李遠方和郭海林這邊,卻是有一個特別詳細的實施方案的,而且一直在不斷的完善和補充中。李遠方和郭海林心裡都很清楚,只要在真正的方案開始實施後,能在不被有心人密切關注、並且不被官方干預的情況下過上個一年半載,為計劃發全面展開爭取到必要的時間,到時候任何人都不能中止「盤古計劃」的繼續進行。否則的話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將造成特別嚴重的後果。當這個計劃被制定出來之後,郭海林就和李遠方綁得死死的,想不互相完全信任都不行。所以從那一天起,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所以郭海林說的是實話,和「盤古計劃」將帶來的地位相比,馬進軍的位置,郭海林確實沒有什麼興趣去坐。 於是李遠方呵呵笑了一聲不再囉嗦,向郭海林問了一些公司的具體事務後問道:「文龍和樂天兩個這兩天都在幹什麼,過幾天我就要帶他們去北京了,他們自己的工作交待好沒有?」郭海林皺著眉頭說:「本來他們兩個就沒有什麼實在事,也沒有什麼好交待的,不過這兩天這兩個人總是神神秘秘的關在一個房間裡不知道搞什麼名堂。初十、十一的時候樂天找了吳顯和任泠好幾次,纏著他們把你在年前傳過來的『無支祈』的代碼分析了一遍,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無支祈」其實就是「蚩尤」的限製版,是李遠方特意為梅奉起準備的,在智能化程度上比蚩尤低得多,危險性也低得多,幾乎是可以完全控制的。年前的時候,李遠方把自己改進後的「無支祈」傳回了行星數據,讓公司裡的這幫專家研究一下,給他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之所以把這個限製版叫做「無支祈」,只因為無支祈也是傳說中的上古魔神,據說曾經是蚩尤手下的得力大將,蚩尤被黃帝滅了之後,無支祈則找地方躲了起來,後來大禹治水的時候在應龍的幫助下才把無支祈降伏。但因為無支祈的生命力特別強,以大禹的神力都殺之不死,只能把它鎮在某座山下。遠古傳說,如果誰將無支祈釋放出來的話,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很大的災難。當然,也有傳說無支祈是大禹治水時的得力助手,曾經幫助大禹和河伯相鬥,為治水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李遠方比較傾向於把無支祈當成蚩尤的手下,就把「蚩尤」的限製版叫做「無支祈」。 無支祈是被鎮在山下的,魔力受到了限制,起不了多大風浪,所以和「蚩尤」相比,「無支祈」幾乎是無害的。因此聽郭海林這麼一說,李遠方就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沒玩『蚩尤』就行,『無支祈』再怎麼玩也出不了多大事,讓他們玩去吧!」然後問郭海林說:「晚上有什麼事情沒有,要不我們跟文龍一起到魯師兄那裡吃頓飯去,陳師兄也去的。」 郭海林說:「這兩天沒什麼事,我們一起去也行,但魯總沒請我,我去算是不速之客,不大好吧!」李遠方笑了笑說:「沒關係,我和魯師兄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實今晚不是魯師兄請我們,而是雷老人家要搞什麼名堂,所以陳師兄就特意讓我把文龍帶過去對付他,你去了多個人幫忙,到時候好對付些。」郭海林呵呵笑了起來說:「那位雷老人家確實有趣,跟個老玩童似的,跟文龍兩個一見面就會爆炸,把文龍找過去,他肯定會被搶白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到底為什麼事情,搞得你這麼緊張?」 李遠方把雷老想當院長的事情跟郭海林說了出來,聽李遠方說完,郭海林沉默了起來,然後有些擔心地說:「這樣的一個學校,以後勾心鬥角會很厲害吧!」李遠方奸奸地笑了笑說:「所以我把我師父請過去,有他在那裡坐鎮,至少沒人跟他搶校長的位置,再說還有宋力忠這個神人,有他在那裡,誰都沒法跟他玩。」 郭海林想了一下,疑惑地問道:「宋力忠,是不是四川那個一年到頭見不到人的大老闆,他有那麼厲害嗎?」李遠方站了起來,感慨道:「這才是個真正的厲害人物,老郭你不知道,他是哈佛大學的經濟學博士,在哈佛大學當了兩年多教授,二十年前是國際上著名的經濟學家、金融學家,哦,忘了說了,以前他不叫這個名字,而叫宋思國。」一聽說「宋思國」這三個字,郭海林的嘴就張得老大,然後說道:「是這個人,我以前在安全部門的時候,聽一些老前輩說過,當時上頭指示挖地三尺都要把這個人找出來,但費了很大的功夫都沒有一點效果,所以這事是我們當時最失敗的一項任務。要這個宋力忠真的是宋思國的話,無論從學術水平還是辦事的手腕上講,一般人確實沒法跟他玩,光是他保密的功夫,就值得我們好好學習了。」 李遠方有些自豪地說:「宋師兄不光這方面厲害,現在還被稱為江湖上稱為天下第一高手,武功是很厲害的,過兩天新聞媒體可能要對他進行宣傳,到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而且,現在宋師兄跟我的關係就像我們之間的關係一樣,是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郭海林「哦」了一聲,不再問與宋力忠有關的問題,對李遠方擠了擠眼睛說:「既然雷老人家的積極性很高,我們就可以用點特別的手段,來個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管他怎麼說,你都堅決不答應他的要求,理由就說因為他沒有什麼文化,不像宋力忠那樣以前是博士教授,所以連到大學裡當老師都不夠資格。然後讓文龍刺激他,說他最多也就夠資格到梅山大學看個大門掃個地吧。先來個漫天要價,把他搞洩氣了我們再落地還錢,讓他老老實實地按照我們的安排去做。」郭海林這話說得有趣,李遠方笑出了聲來,說道:「老郭你這人太壞了,這樣一搞,他老人家非被氣個半死不可。」郭海林一臉無辜地說:「我這是為他好,想辦法給他找個最合適的位置。」 跟郭海林說完話,因為不大放心,李遠方去看了一下董文龍和程樂天。不知道確實是什麼事也沒幹還是聽說李遠方回來了故意裝出來的,這兩個人竟然老老實實地在守著機房,見到李遠方進來了,連表情都沒有多大變化,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但李遠方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按照程樂天平時的習慣,要是看到他來了,一般都會故意裝出一副熱情樣子,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的,但今天程樂天的表現也太平靜了些。而董文龍則像撿到什麼寶貝似的,看上去有些從心裡往外笑的味道,和他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大不相同。李遠方不好明著問他們這兩天在都幹了些什麼,否則的話,董文龍還好說,程樂天則肯定會回頭就去找郭海林的麻煩,說郭海林在背後打小報告。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麼,跟董文龍說了一聲晚上一起到魯仲明那裡吃飯後,就到開發部找任泠等人研究「無支祈」的改進以及瞭解盤古平台的最新進展情況去了。 晚上的時候,當李遠方帶著郭海林和董文龍到了魯仲明約定的那個飯店的包房時,驚奇地發現除了意料中的魯仲明、陳新華、雷老、孟老等人外,竟然還有許多熟面孔,包括吳老畫家等十幾個經常在梅山酒店和雷老一起喝茶的老學者老教授,連彭教授都儼然在座。一看這架勢,李遠方就想起難怪下午的時候魯仲明說雷老去拉人手去了,搞了半天真的跑去招兵買馬。 看到這幫老傢伙在眼前出現,李遠方的心情基本上以「喜出望外」為主。要辦梅山大學,資金是一方面,最主要是還是得請到一大批夠份量的專家教授,這樣的話才能把梅山大學的地位提到一定的高度。而所需要的專家教授,不能光是宋力忠和錢老、李教授那樣的經濟學家,而應該是各個專業的都有一些,基礎學科的更是特別關鍵。因為宋力忠提出了加大中華傳統文化教學的力度,大學裡還需要幾個中文、書法、國畫、音樂方面的高人。如果讓錢老和李教授出馬去請人,請起數學、物理教授來可能比較方便,但像吳老畫家這樣的人,則因為在工作生活中沒有交集,基本上很難請到。而眼前的這幫老傢伙,除了彭教授和另外兩位教授之外,別的不是畫家、書法家、作家就是搞別的藝術門類的,都是梅山大學最需要的。而且和別的人不同的是,這幾個老傢伙基本上每天都到梅山酒店去聚會,對梅山酒和梅山茶的評價很高,對梅山集團的企業文化也比較欣賞,總體上說,對「梅山」這個品牌已經有了一定的認同感,把他們請到梅山大學去,比花天價到別的地方請人要合適得多。因此,李遠方先向彭教授問了聲好後,非常熱情非常親熱地在彭教授的介紹下跟別的老傢伙打起招呼來。 雷老看到李遠方進來的時候,像電影中演的武林高手那樣背著手,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對李遠方愛理不理的。但當他看到從郭海林身後鑽出來的董文龍時,臉卻變了一下,開始有些不大自然來,可見平時他被董文龍捉弄得夠嗆,一見到就有些心虛。路上過來的時候,李遠方已經跟董文龍說清讓他一起來的目的了,所以入座的時候董文龍故意挨著雷老,他一坐下,雷老就露出了戒備的神色,看上去特別有趣。 因為找不到話因,坐下老半天,大家說的都是這個年過得怎麼樣,新年又有什麼新打算等等的,李遠方和董文龍乾脆一句話都不說。到了後來,估計雷老實在是忍不住了,扭捏了半天才向李遠方問道:「遠方啊,聽說你們要辦所大學是不是?」比起平時來,雷老說話的態度特別客氣,語調盡量地柔和,在他那張老臉的襯托下,顯得特別怪異,所以他話剛出口董文龍就忍不住笑了,剛喝進去的一口酒都差點噴了出來。明知董文龍是在笑他,但雷老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發作,而是期待地看著李遠方等著他回答。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然後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對雷老說:「雷老叔,你知道四川那個宋力忠以前是幹什麼的嗎?」雷老被李遠方問得一愣,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然後說道:「我聽說他這個人一天到晚都神神秘秘的,他不會是黑道上的吧,以前賣過白粉軍火什麼的。」李遠方搖了搖頭說:「老叔你想到哪裡去了,宋師兄怎麼可能幹那種事呢,不是的,不是的。」 李遠方這一賣關子,雷老的興致就上來了,將腦袋向李遠方這邊湊近了一點說:「到底是幹什麼的,能不能說?」李遠方打了個呵呵,然後說道:「你們誰都想不到,宋師兄以前是美國哈佛大學的經濟學博士,在哈佛大學當了兩年教授,世界著名經濟學家。」 一聽這話雷老的眼睛瞪得老大,然後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指著李遠方對彭教授說:「彭老弟你管一管,你這徒弟又調戲我來了,宋力忠是博士,還是教授,打死我也不信,照他這麼說的話,我還像你一樣是博士生導師呢!」 李遠方沒有理他,對坐在彭教授身邊的一個老教授說:「鍾教授,你是搞經濟的,聽說過宋思國這個名字嗎,二十年前好像挺有名的。」鍾教授一震,想了老半天才說道:「你說的是宋思國,這人我知道,那個時候被人稱為學術界的明星,海外華人的驕傲。」然後問李遠方道:「遠方,你說的那個宋力忠現在多大年紀了?」李遠方回答說:「虛歲五十五歲吧好像。」鍾教授點了點頭說:「從年齡上講差不多,有可能,你從什麼地方聽說的?」 這個時候雷老連嘴都張開了,李遠方有趣地看了雷老一眼,對鍾教授說:「開始的時候是他自己告訴我的,今天下午他以前的老朋友蒲之華專程從北京趕到梅山鎮,證實了他的身份,我估計從明天開始各大新聞媒體要開始報導這件事了。」 他們的一問一答引起了彭教授的注意,問鍾教授說:「老鐘,這個宋思國很厲害嗎?」鍾教授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說:「不是一般的厲害,是特別厲害。」然後轉過頭問李遠方:「遠方,聽雷老哥說你們要辦個梅山大學,讓宋力忠當武學院院長是不是,像他這樣的人,當個大學校長也夠資格的,為什麼不乾脆讓他當校長呢?」 鍾教授這麼一說雷老就來勁了,趕緊說道:「是的,是的,乾脆讓他當校長,把院長的位置讓出給我當算了。既然他真的是博士教授,校長我就不跟他爭了,在下面當個院長就行了。你那個師父,都八十多歲的人了就不用湊這種熱鬧了,讓他把機會讓給我這個年輕人吧!」 雷老已經七十多歲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自稱為「年輕人」,這下董文龍實在是怎麼都忍不住了,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的,董文龍一笑,其他人也都跟著他笑了起來。雷老被大家笑得老臉紅得像是一塊紅布,不大自然地問李遠方道:「遠方你說行不行吧!」然後轉過頭對陳新華說:「小陳師長你回去跟你家老頭說一聲,讓他安心地在北京養老怎麼樣?」 所有人都看著雷老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等到董文龍笑停了,沒大沒小地拍了拍雷老的肩膀說:「我說老師伯,這校長院長可不是想當就能當的,至少得有點身份地位。」雷老不高興地一把將董文龍的手打掉,不耐煩地說道:「我怎麼沒身份地位,我在江湖上的地位比他宋力忠要高多了吧!」 董文龍故作莊重地搖了搖頭說:「老師伯你弄錯了,現在又不是玩江湖,是辦大學,江湖上的地位是沒有用的,你得有官方的身份,或者像宋師兄那樣是個博士教授才行,要是沒有一定的學歷,想到裡面去當個老師都不行。如果你老人家非要到學校裡去湊一下熱鬧的話,我給你想點辦法。比如你可以去幫他們看一下大門,以你在江湖上的地位,你老人家往門口一站,沒有一個江湖屑小敢到梅山大學去搗亂。要不你去那裡當一個掃地的也行,《天龍八部》那部小說你聽說過吧,那裡面最厲害的人就是一個掃地的老和尚,你要到梅山大學去掃地的話,肯定比那個老和尚還厲害,以後有人再寫什麼小說的話,肯定會把你寫成第一高手。」 所有的人都被董文龍的一番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雷老則被氣得連臉都脹紅了,但他明知自己怎麼都說不過董文龍的伶牙利齒,氣得站了起來就想把董文龍揍一頓,但可能是想到在座的有十幾個學者,他應該擺出一副斯文的樣子來,舉起拳頭向董文龍揚了揚,然後氣呼呼地坐下,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覺得已經達到應有的效果了,李遠方朝魯仲明使了個眼色,魯仲明對雷老說道:「大叔,我看這校長院長什麼的你老人家就別當了,免得別人說你閒話。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乾脆到梅山大學武學院當個老師,去教學生擒拿格鬥,要是你同意的話,我們替你跟陳老前輩和宋師兄說一說,讓他們聘請你為教授怎麼樣?」 一聽到「教授」兩個字,雷老的眼睛就亮了,急聲問道:「真的可以當教授?」李遠方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可以了,憑你老人家的武功和在江湖上的地位,當個教授綽綽有餘,要是你想去的話,除了梅山古釀數量有限我不能保證,別的酒,不管是什麼品種的,你每天要多少我給你多少!當然了,另外還會按照教授的標準給你發工資的。」 這下雷老高興了,哈哈大笑起來:「好的好的,那我過幾天就到梅山鎮去報到,有酒就行,錢我不缺,工資就不用給我發了。」然後對彭教授他們說道:「你們幾位老弟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一塊去?我聽說梅山鎮那地方山清水秀的,風景特別好,是個養老的好地方,連遠方的那個師父都要從北京搬到那裡去住。而且那個地方要好酒有好酒,要好茶有好茶,想吃什麼全國各地的風味隨便挑。」 彭教授被雷老的這個突然轉變逗笑了,說道:「雷老哥你就知道吃喝,這當老師可是要擔責任的,你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輕鬆。不過既然你都要去,如果遠方不嫌棄的話,我也跟你一塊去湊一下熱鬧算了,反正我以前答應過跟你一起遊遍天下的。」 雷老朝李遠方揚了揚拳頭說:「遠方這娃敢不讓你去我一拳頭打扁他,這學校嗎,是有暑假寒假的,我們放假的時候還是可以出去旅遊的。而且現在我們算是給梅山集團幫忙,合辦這個大學的人都是全國各地的大老闆,以後我們出去旅遊的時候他們肯定得負責接待,一分錢都不用花還吃得好玩得好。」雷老越想越美,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有雷老這番表現,李遠方趁熱打鐵向這幫老傢伙提出了到學校去任教的邀請。能被雷老請過來的,都是和他關係特別好的,來之前就已經讓雷老做了半天工作,聽說雷老要競爭院長校長什麼的,準備幫這個老哥的忙、給他捧一下場的。現在雖然雷老沒當成院長,但既然大家一起聚了大半年了,已經有很深的感情了,不大願分開,而且雷老把條件說得那麼好,又有彭教授作出了榜樣,都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這些老傢伙受到雷老的江湖習氣的長期影響,已經變比一般的學者教授大方得多,所以都像雷老這樣,說有好酒好菜好茶招待、另外經常安排他們這幫老傢伙出去旅遊一番就行了,工資待遇什麼的都無所謂。但李遠方則保證說所有的待遇比起一般的大學來只高不低,就讓這些人更加滿意了。 簡單地吃一頓飯就找了十幾個老教授學者,李遠方覺得,這人要是運氣好了起來,真是擋都擋不住。也難怪人們都說中國的許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辦成的,在酒桌上辦事,比其它任何時候都要方便得多。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三章靈異事件 ) 第二百三十三章靈異事件 這一年的正月十五,發生了一件被稱為「本年度最奇特的靈異事件」的怪事,事情在全世界的各大媒體和網絡上被炒得紛紛揚揚的。事件的受害者因為做賊心虛,只能打斷牙齒咽肚裡,連個屁都不敢放一下。而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藉著這件從一般意思上講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行為把自己炒得火熱,將自己在信息行業中的地位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春節前後,日本一些厚臉皮的政府官員在許多場合提出要在根本不屬於他們領土的釣魚島上建一個巨大的燈塔,通過這種形式來向國際社會表明釣魚島是他們的領土。個別臉皮更厚一些的,還通過新聞媒體揚言要到釣魚島去「視察」。因此,釣魚島的領土爭端在一段時間內是世界各大媒體關注的焦點,經常上各種報紙的頭條。 正月十五的上午,日本東京一個起個大早的記者經過一個自助售報機的時候,偶爾往擺在最上面的一份日文報紙掃了一眼,發現上面印有「日本政府將在關島修建燈塔」的標題。記者雖然在日本,但卻是美國人,為美國一個新聞社服務的,一看這個標題,覺得特別奇怪,心想什麼時候日本跑到美國領土上修燈塔去了,就掏出一個硬幣買了這份報紙。拿到報紙後,記者但越看越覺得奇怪,從這條新聞的內容來看,說的應該是釣魚島,但文章中的所有文字,卻全部都是「關島」,記者心想難道這個報社的排版編輯的人腦袋出問題了,把字給印錯了,所以出了這種怪事。 等記者到自己單位的時候,發現他的同事們都在那裡議論紛紛的,說今天早晨出怪事了,街上買到的日文報紙,凡是本來應該印著「釣魚島」的地方都變成了「關島」。而且,更奇特的是,一些發行量特別大的日文報紙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好像因為什麼事情推遲出版時間了。 考慮到這件事特別古怪,所以辦事處的頭把這些記者派了出去,到能第一時間買到日文報紙的地方守著,等著那些至今還沒有出來的日文報紙出版。按照常理,那些報紙應該在當天早晨就出來,但這幫記者們卻從上午一直守到了中午。總算買到了新一期的報紙了,讓他們都想不通的是,本來昨天預告說要在今天頭版刊登的關於釣魚島的內容的,但今天卻換成了別的內容,所有的發行量大的日文報紙都是這樣。 發現這種怪事的不光是這一個新聞社的記者,幾乎世界上所有地方的人都發現了。凡是當天出版的日文報紙,不管在世界上的哪個地方,那些發行量比較小把關比較松的,雖然正常出版了,但上面本應印著「釣魚島」的地方全都變成了「關島」。那些發行量大的日文報紙,都推遲了至少半天出版,而且無一例外地沒有涉及到任何與「釣魚島」這個日文詞語相關的內容。另外,當天所有通過電腦處理並打印出來的日文資料中,「釣魚島」這個名詞也都相應地變成了「關島」。 但怪事並沒有就此結束,到了當天下午四點整,聯在國際互聯網上或者在近期內曾經聯入過國際互聯網的所有用著日文的電腦,裡面所儲存的所有日文資料中,凡是「釣魚島」這個日文詞組全部都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關島」。而且不能人工修改,只要試圖用人工的方法將「關島」改回成為「釣魚島」,系統馬上崩潰,整個軟件系統全部癱瘓而必須重新安裝新的操作系統。實際上,在此後的幾天時間裡,許多的日文系統都被重新安裝了一次,因為如果不進行重新安裝的話,「釣魚島」這個名詞就用不了。 有的人發現這個現象後,找了一幫電腦高手來檢查系統,封閉內核的視窗操作系統,自己當然是檢查不了的,就先對那些知道源代碼的那些系統進行檢查,費了老半天勁總算被找到地方了,剛想對這段特殊的代碼下手,突然電腦不受控制地瘋狂運轉起來,對硬盤進行低級格式化,乾脆連裡面儲存的寶貴資料也都全部丟失了。最可恨的是,可能那段代碼跟外界有聯繫,只要對一台電腦下手,同一個局域網內的所有電腦也跟著倒霉,往往是整個報社或者整個公司的所有電腦中的硬盤全部被底格,所有的資料全部丟失,給日本的各大新聞媒體和企業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如果不是有人把這個問題報告了日本政府,由政府下了個通告要求不要輕舉妄動的話,估計整個日本用不了幾天就無電腦可用,所有的日文資料都將不復存在。儘管在政府的統一安排下控制住了事態進一步惡化,但對日本人所造成的損失還是非常巨大,使得日本人在很長時間後提起這件事還是心有餘悸。 如果事情只是到此為止,也就不會被外界稱為靈異事件,而是把這當成一個新品種的病毒的破壞行為了。第二天上午,在日本政府的統一組織下,日本國內最優秀的那些程序員以及特意從美國請來的視窗系統的專家集中在日本防衛廳,面前擺著幾台已經和網絡斷開的電腦準備下手,準備尋找事件的原因。但當這些人花了好幾天時間找遍了整個系統內核,都沒有找到原來曾經見到過的那段特殊代碼,好像那東西有智能,把壞事幹完後自己找地方躲起來了。 為此,從美國請來的幾個工程師中,一個對日本人沒有什麼好感的老兄一回到美國,就在機場上對採訪的記者說起了風涼話:「他們日本人是最喜歡捕風捉影、無事生非的民族,沒有任何異常還大驚小怪的,這樣下去,過幾年整個民族都會變成瘋子!」 美國的工程師這句話一出口,讓日本的一些右翼人士暴跳如雷,通過外交途徑向美國政府提出抗議,要求美國政府為此向日本國民道歉。但是這個時候美國政府的心裡非常不爽,因為前一段時間日本的一些右翼勢力曾經對關島提出過主權要求,要求美國把關島歸還日本,另外還要求美軍撤出沖繩等基地。現在又出了這事,看上去好像是日本人故意這樣做,像是為取得關島的主權造勢似的。於是,美國人反過來指責起日本政府,說日文系統只有日本人用,也只有日本人對此比較熟悉,有很大的可能是日本國內的某個右翼勢力的故意行為,造出了一種行為特異的新病毒,自己在想方設法為關島的主權要求造勢。只是因為日本人只善於模仿不善於創造,技術上不過關,事情沒有做利索,偷雞不成蝕把米而已! 這些話當然不是美國總統說的,而是美國一些看著日本人不爽的國會議員在一些半公開場合說的。那個工程師的話只是個人行為,美國總統當然犯不著去搭理日本人的抗議,乾脆連理都沒理。不過國會議員卻是有一定份量的,加上美國的言論比較自由,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小報記者趁機煽風點火,所造成的影響比那個工程師說的話要大得多。所以,日本的一些右翼團體就開始和這美國這些議員對罵起來,支持美國這些議員的美國民眾以及支持日本右翼勢力的日本民眾也隨之一哄而上。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內,美日之間的口水戰不斷,幾乎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到後來甚至出現美國人抵制日貨、日本人抵制美貨的更熱鬧的場面。美日兩國之間的民間交往和民間關係,因此跌到了歷史最低點。 到了後來,可能是兩國政府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折磨,才紛紛出來表態,說一切純屬誤會,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才把這場風波暫時平息了下來。但美日兩國老百姓之間的關係,則基本上被成了互相仇視。 不是沒有人發現其中的疑點,比如吳曉意公司裡的那個首席程序員陳英傑就是其中一個。從那段奇怪的代碼最後莫名其妙地自己消失的行為中,他覺得與李遠方原來所編的會自殺的「姬昌」軟件的行為比較類似,只是比「姬昌」玩得更高明而已。陳英傑甚至認為,這事很可能是李遠方本人或者是行星數據裡的一些人這兩天心情比較好,所以跟日本人玩玩遊戲看一下熱鬧。 懷疑畢竟只是懷疑,陳英傑是個作風嚴謹的工程技術人員,不能輕易下結論。而且從他個人角度出發,和那些將小日本認成乾爹的台灣政客不同,看著控制了台灣一部分經濟命脈的小日本非常不爽,幸災樂禍還來不及,當然不會到處亂說。「靈異事件」發生一個星期後,當他在一次和朋友的聚會中,因為多喝了點酒,聽大家討論起這件事的時候,忍不住說道:「真痛快,我要是掌握了行星數據那種技術,肯定搞得比他們還大,讓小日本虧得連褲衩都沒得穿,一個個都光著屁股切腹自殺去!」 陳英傑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不過好像暗示著什麼,跟陳英傑在一起喝酒的小報記者馬上就豎起了耳朵,旁敲側擊地套起他的話來。陳英傑是個純粹的工程技術人員,清醒的時候還能堅持原則,酒喝多了就玩不過這些小報記者了,三兩下就被人把話套了出去。 從陳英傑這裡得到了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小記者一回去就馬上找了報社的頭,要求將這條消息發在第二天的頭條。小報和大報不同,經常發點不是太嚴謹的花邊新聞是很正常的,只要夠轟動能吸引大量的眼球就行,所以報社的頭非常高興地照著小記者的建議去做了。 本來全世界都在討論著之所以會發生「靈異事件」的原因,這篇報導當然會引起轟動。於是報紙一報,有些知道消息來源的人都來找陳英傑想得到更多的消息,這個時候陳英傑酒早就醒了,但事已至此,只得解釋說這只是他的猜測,但以行星數據目前的實力,能夠做到這一步也說不定。 陳英傑先後的幾句話,首先由台灣島內的小報進行了報導,然後各個網站、各大報紙也都進行了轉載。當然,大報所用的措辭要低調得多,用的是「據聞」這樣的詞彙。然後一些用過和研究過「姬昌」或者「文王」的人也都紛紛出來表態說「關島」事件中的攻擊形式確實和行星數據所掌握的核心技術的特徵比較相似,很可能與行星數據有關。於是,所有的矛頭都指到了行星數據身上。許多個人、媒體、社會團體,甚至包括日本政府和美國政府,都找上了門來,有的甚至派了專人到行星數據目前的總部所在地古城,要求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對此作出解釋。中國政府當然說「無可奉告」,而行星數據,在一大幫炒作高人的操縱下,不但毫髮無損,而且通過這件事為自己取得了更大的利益。 事實上,「靈異事件」確實和行星數據有關,根本就是程樂天和董文龍兩個人憑著「無支祈」的強大功能弄出來的,而且李遠方和郭海林兩個當天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是因為後來事情越鬧越大,他們一直都在商量對策一直隱忍不發而已。 李遠方在茅台鎮的時候,郭海林曾經向他建議讓程樂天用「無支祈」去攻擊美國國防部,取得一個間諜衛星的控制權,然後自己來對茅台鎮做遙測,但被李遠方否決了。為了防止程樂天閒著沒事鬧出大事,李遠方讓郭海林告訴程樂天:「找小日本的麻煩去!」郭海林忠實地把李遠方的意思通知了程樂天,程樂天和董文龍兩個一合計,準備對正被媒體炒得很熱的釣魚島主權爭端下手。 花了一個來星期的時間,程樂天找了一大幫跟他臭味相投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偷偷地提取並改動了一部分「無支祈」的代碼,把經過大量縮水後的「無支祈」放到了網上,並侵入到所有能侵入的電腦系統中。設定的行為是將所有日文系統中的「釣魚島」替換為「關島」,整個行動分三步進行。 第一步,正月十五凌晨零點,控制所有已經被侵入的而且連接著打印、照排設備的電腦,編輯排版的時候不變化,但當往外打印的時候,將所有的「釣魚島」都打成「關島」。一些小報把關松沒發現將報紙發行了出去,大報把關嚴被人發現了,只好收回重印。但重新印一遍還是那樣,而且找不到任何原因,當天的報紙又不能因此的出版,報社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將與「釣魚島」有關的內容換掉,免得出現類似情況。所以,那些大報都不得不推遲了大半天上市。別的地方就更不用說了。 第二步,正月十五下午四點,所有日文系統中的「釣魚島」在「無支祈」的控制下全部變成了「關島」。第三步則是正月十六凌晨零點,所有被放到網上去的「無支祈」按照原先的設定進行自殺,把自己刪得一乾二淨,不留一點痕跡。 正月十五下午,李遠方去了一趟蘇青嶺家,給他帶了點土特產過去,晚上在他家吃的飯。吃完飯回來,一到家就打開電腦看新聞,看到網上到處都是關於「靈異事件」的報導,只是稍稍想了想,他就覺得事情有些太蹊蹺,總覺得好像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似的。如果這事是人為的,應該是智能軟件在起作用,而智能軟件,應該說目前自己的「蚩尤」和「無支祈」的功能是最強的,想想昨天聽郭海林說的程樂天和董文龍兩人好像在搞什麼名堂,下意識地認為跟他們有關。不放心之下,覺得還是到公司去找程樂天問一下比較好。 到公司後,在機房和研究室都沒看到程樂天,一問在機房值班的人,說程樂天早就回宿舍休息去了,李遠方就直奔程樂天的宿舍而去。離得老遠就聽到程樂天的宿舍裡大呼小叫的熱鬧得很,心想這幫小子是搞得越來越不像話了,在公司宿舍裡酗起酒來。推門進去的時候,不但程樂天和幾個平時經常跟他湊在一塊的人在,連董文龍都一反常態地喝得醉醺醺的。 看到這幫人的樣子,李遠方剛想問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程樂天端著一杯酒搖搖晃晃地向他走了過來,一邊說道:「遠方干一個,咱們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李遠方皺著眉頭把程樂天扶住免得他摔倒,問他到:「你們這是幹什麼?」董文龍湊了上來說:「今天我們把小日本教訓了一把,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一聽董文龍這話李遠方就知道所謂的「靈異事件」就是這幫小子干的,於是問董文龍道:「是你們把『無支祈』放出去把『釣魚島』改成『關島』的?」程樂天非常自豪地說:「當然了,除了我們還有誰能幹出這種事?你放心吧,一到明天早晨,保證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得乾乾淨淨,誰也不會找到我們頭上。」 說句心裡話,李遠方自己也對小日本沒有什麼好印象,要不是最近比較忙的話,他自己都想出手去玩一玩,現在有程樂天這幫傢伙幫他做了,他高興還來不及。不過他不能因此誇獎程樂天,免得他得意忘形,到時候搞出更大的事情,所以瞪了他們兩個一眼說:「以後這種事你們少干,要干也得提前跟我說一聲!」程樂天沒當一回事地怪笑了一聲,連董文龍都好像沒怎麼放在心上,李遠方知道這幫傢伙現在喝多了,跟他們說什麼都沒有用,還是趕緊去找一下郭海林,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吧,萬一有人發現這事跟他們有關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們得給人個說法。 當天晚上,因為事態還沒有開始進一步發展,李遠方和郭海林兩個就沒有商量出什麼東西來,只能靜等事態繼續發展。但為了這件事,本來計劃十七八就到北京去的,卻不得不推遲了一個多星期,等到把這件事給處理好、確定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後再走。 繼續滯留在古城的一個多星期時間裡,李遠方通過了彭教授,從學校的老師那裡給自己和董文龍都複印了本學期的所有教案。李遠方去北京幫忙,是由總部機關通過省軍區跟省政府協調、由省裡領導出面找學校給他們請的假。對學校來說,總部找他們借兩個學生去幫忙,臉上簡直是太有光彩了,還有什麼理由不同意的?所以不僅乾脆地答應了要求,還由主動把李遠方和董文龍兩個人本學期要學的功課的考試時間作了照顧,不需要跟別的學生一起,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單獨安排就行了。 但等到「靈異事件」造成了美日兩國的矛盾,變得越來越熱鬧的時候,李遠方就覺得事情好像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的多,要是成為一個重大的政治事件就麻煩了。為了防患於未然,他讓郭海林向馬進軍進行了匯報,自己則聯繫了宋力忠,讓宋力忠這個大師級的人物給自己提供一些對策。 馬進軍聽到這個消息後,竟然特別高興,在星星索上樂呵呵地說:「幹得好,整死這幫龜兒子!」然後可能覺得自己現在不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而是個政府官員,就裝出一付特別正經的樣子來,對郭海林眨了眨眼睛說:「郭主任,這事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楊首長他們這些領導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他這一說,郭海林就知道什麼意思了,笑了笑說:「是的馬局長,這事我們也不清楚,誰知道小日本發什麼神經!日本人不是都特別喜歡自殺嗎,我想應該是他們自己人幹的。」馬進軍讚賞地對郭海林笑了笑,兩個人在星星索上心直不宣地奸笑起來。 宋力忠也奸奸地笑著對李遠方說:「這是政治事件,你們開公司做生意的人怎麼會幹呢,肯定不可能是你們幹的,搞不好是別的買走你們的技術的人幹的事,目的就是對你們進行栽贓陷害,破壞中日兩國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 這兩位老先生這麼一教誨,李遠方和郭海林心裡就有數了,所以等到人們從陳英傑那裡得到消息,找到他們頭上來的時候,郭海林乾脆大張旗鼓地開了個規模特別大的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郭海林打起了官腔說:「從技術上講,我們行星數據想達到同樣的目的是非常輕鬆的。但中日兩國是友好聯邦,我們中國是文明之邦、禮儀之邦,我們行星數據的人和中國絕大大多數的老百姓一樣,都是秉公守法、愛好和平的,不可能去做這種嚴重破壞中日兩國友誼的事情。其次,我們公司的經營原則是『誠信』二字,待人以誠,信義為本,下一步我們將和日本方面展開全面合作,從商業利益出發,我們就算有足夠的實力,也絕對不會去做這種事的。」 然後,郭海林暗示說,在一年多之前,台灣的某家公司曾經從當時的行星數據手裡花天價買走了一部分和現在這個靈異事件中的功能類似的源代碼。而且,這家台灣公司和美國以及日本的許多大型軟件公司有緊密的合作關係,所以目前在世界上掌握著這種技術的不僅僅是行星數據一家,任何人都有可能幹這種事,搞不好就是日本人自己幹的。 郭海林這麼一說,不僅把自己做這件事的可能性推得一乾二淨,而且把矛頭指向了陳英傑所屬的那家公司,指向了陳英傑頭上。郭海林這個新聞發佈會一開,給台灣那家公司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因為消息是從陳英傑這裡傳出來的,許多人都懷疑是不是就是陳英傑本人幹的這件事,因為做賊心虛,所以把責任推到了行星數據頭上。陳英傑當然更加不會承認,但他是技術人員,不大會說話,只知道一個勁地說強調行星數據的實力比他們公司強了不知多少倍,在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公司的實力都強。 台灣的政客為了不得罪他們的日本乾爹,也替陳英傑說話,說以陳英傑和他們公司目前的規模和實力,還不足以造成這麼大的破壞,最大的可能還是行星數據,或者是歐美和日本那些與陳英傑有過業務合作的公司,甚至於與日本有北方四島領土爭端的俄羅斯。 於是,在大家的踢皮球運動中,把行星數據的實力吹上了天,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行星數據代表了世界上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的最高水平。美國人當然樂得看熱鬧,而日本人,就算明知行星數據的嫌疑最大,但為了不得罪行星數據裡那些破壞高手,免得把他們惹火了再來個「靈異事件」,只能對天叫聲命苦,吐出一大口血來,忍了,繼續跟美國人打起口水仗來發洩情緒。在關於釣魚島的問題上,竟然因此低調多了。 而陳英傑那家公司,因為原先規模就不是太大,經過這麼一折騰名聲大降,沒有一個公司願意繼續跟他們合作,竟然就此倒閉了。公司倒閉後,原來在這家公司任職的吳曉意就自然地中斷了原先的合同,提前了八個多月到行星數據走馬上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四章兵來將擋 ) 第二百三十四章兵來將擋 「靈異事件」發展到一定程度,而且矛頭漸漸地都指向了行星數據的時候,李遠方和郭海林兩個都知道從此以後肯定會有不少人來找行星數據的麻煩,打起行星數據的主意。尤其是日本人,以其骨子裡「睚眥必報」狹窄心胸,雖然在明面上抓不到把柄不能把行星數據怎麼樣,背地裡想點辦法來找找行星數據的麻煩是必然的。 如果行星數據是上市公司的話,日本人可能會從股市上對行星數據下手,傾日本全國之財力,召集一大幫操盤高手來狙擊行星數據的股票,從股市上把行星數據一下子弄死。就算行星數據只是在國內上市,但因為國內有一大批甘於為日本人服務的買辦分子,日本人控制了許多公司的股份,比如某個訪問量很大的門戶網站就是由日本人控股的,是日本人的忠實走什麼的,通過操縱這些數典忘宗的代理人,日本人照樣可以達到目的。只可惜的是,行星數據成立的時間不長,並不是一個上市公司,想從股市上對付是不可能的。實際上,行星數據連股份制公司都不是,是由李遠方個人擁有全部股份的私營企業,想通過拉攏收買別的股東來進行分化的方法,對行星數據也根本不適用。再說以行星數據的特殊情況,就是想查行星數據的股份結構也不可能查到。所以,想找行星數據的麻煩,只有從技術上下手了。 美日兩國和世界各地的黑客會來攻擊行星數據的網站、借此證明自己的實力、向行星數據的權威地位挑戰是不用說的了。而且,很可能是由日本官方統一組織的行動。從表面上看來,行星數據的技術力量再怎麼雄厚,畢竟只是一個私營企業,和日本傾全國之力相比較,強弱之分是非常顯然的。為了提高成功的把握,為報一箭之仇出一口氣找回一些面子,以日本人骨子裡的劣根性,如果不是由政府統一組織的話,打死李遠方也不相信。 除此之外,帶來的第二個後果,則是大量的間諜會死死地盯住行星數據這塊肥肉,會想盡一切辦法從行星數據這裡得到一些技術秘密。而且和一般公司所面臨的情況不同,行星數據面對的不僅僅是商業間諜,還會有大量由各國政府派出來的間諜。從「靈異事件」中大家都知道,如果將行星數據的某個智能軟件派上軍事用途,完全可以抵得上雄兵百萬。 在「靈異事件」中,如果那段智能代碼不是一兩天之後自殺,而是長期駐留或者順手再幹點別的話,所造成的就是全世界所有裝著日文系統、曾經和國際互聯網連接過的電腦全部癱瘓、電腦裡的所有資料全部被刪除的後果。在已經步入信息社會的今天,像日本這樣的發達國家,有幾台電腦不是聯在網上的?而且所有的證據都表明,目前在用的所有軟硬件防火牆對這段具有一定智能的程序代碼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而且是跨平台作戰,不管什麼系統大小統殺。可以說,在信息世界中,這段擁有一定智能的代碼就是絕對的王者,誰都不能把它怎麼樣。所以,到時候被破壞的將是全日本幾乎所有的電腦。如果那樣的話,首先將對整個日本的經濟造成打擊,而且可以用「致命」兩字來形容,使得日本一下子從一個發達國家淪為一個二三流的發展中國家。另外,因為現代社會信息化程度比較高,人類對電腦的依賴越來越大,所有的電腦系統都癱瘓之後,通信、交通、醫療、水電等等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所有行業都將因此受到嚴重的影響,整個社會也將不能正常運轉,從而使得整個社會體制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迅速崩潰。想當年,美國只是個別地區停了一兩天電、大部分大型企業都有自己應急供電系統的情況下,都給美國全國的經濟帶來了很大的損失,要是全日本的所有電腦都癱瘓、所有的資料都被清空了會造成什麼後果,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 「靈異事件」之後,日本人對行星數據的感情很深,深到恨不得食肉寢皮、銼骨揚灰的地步。當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行星數據後,日本的許多右翼勢力都打算通過外交途徑去找行星數據的麻煩,但郭海林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再說他們也找不到任何把柄,只有不了了之。 然後有人建議,應該向那個經常跟美國對抗、被日本許多熱血青年奉為偶像的本老先生學習,到行星數據去搞一下恐怖活動,把他們公司大樓炸掉或者暗殺幾個人什麼的。要是怕被人發現找到政府頭上,乾脆讓那個執行者去搞自殺性爆炸算了,反正現在日本國內自殺成風,在民族大義的感召下,學習基地兄弟在身上綁著炸彈到行星數據去同歸於盡的號召,應該能得到不少日本熱血青年積極響應。人都死了,中國人又愛面子比較好說話,還講究個「死者為大」,應該不會繼續追究。許多人都覺得這個辦法很好,既可以解恨,又可以解決一部分日本青年想自殺卻死不出重要意義來的問題,可以說一舉兩得,值得日本國會研究討論。 不過就算是右翼勢力裡,也是有些智商稍高、邏輯能力稍強、頭腦也稍稍清醒一點的人,覺得這個搞恐怖活動的方法不大好,萬一行星數據的人沒有全部殺光,留下一兩個來,回過頭再用功能更強的智能軟件對付起他們來怎麼辦?有些比較激進的人說:「怕什麼,大不了我們宣戰,美國兄弟肯定會幫我們的。」頭腦清醒的就提醒他說:「現在我們和美國已經不是兄弟了!」激進的想想也是,這段時間一搞,幾乎和美國人反目成仇了,不在背後捅刀子就不錯了,想得到支持,估計是沒有什麼希望。 激進的想起台灣的許多政客好像是比較聽他們話的,說美國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就是幫也幫並是多大忙,乾脆找台灣那幾個兒郎商量算了。清醒的則繼續提醒說中國人可能會自己打內戰,搞內訌爭得死去活來,但畢竟血濃於水,有外人來佔地盤的時候,還是會一致對外的,幾十年前的教訓千萬不能忘了。就算台灣的政客比較聽話,老百姓未必會像政客那樣願意認他們日本人當乾爹,搞個不好,好不容易養熟的那些走什麼的就會被人趕下台,不大划得來,所以這個方法也不可行。 然後,清醒的接著說道,雖然從表面上看來那段智能代碼已經消失了,但這東西太古怪,誰知道會不會找個地方藏起來,到那些關鍵時刻,只要受到一個特殊的信號觸發就會發作起來,這樣的話,發射出去的導彈什麼的可能都會改變方向朝自己飛回來。激進的想想有道理,「靈異事件」中,受到影響的不光是民用電腦,軍方的所有電腦也沒有跑掉,如果當時攻擊者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把所有的武器都引爆,或者發出緊急動員令,但卻把美國設為來襲的敵人,那樣的話就更熱鬧了。激進的心想這種險可不能冒,還是把所有的高手都找來,對所有的電腦都好好檢查一遍吧,為安全起見,最好把所有的系統都重裝一遍,那些數據資料,則逐行代碼地進行檢查,花多少的人力物力都值得。 清醒的被激進的啟發,憂心忡忡地說:「現在我們用的大部分操作系統都是美國那邊提供的,而且大部分操作系統的內核是不公開的,誰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名堂,萬一他們對我們留了一手,也設個什麼機關在裡面,一到我們和他們發生衝突的時候用一個信號進行觸發,讓我們遭受巨大損失怎麼辦?」激進的一聽這話就著急了,皺著眉頭說:「有可能,人心隔肚皮,美國人長得都跟我們不一個品種的,好像還沒有中國人可信,我們不冒這個風險,所以應該加快進度開發那批具有完全知識產權的操作系統。另外通知我們在美國工作的那些僑民,讓他們在為美國人做的所有東西中留個後門,萬一我們和美國發生衝突的時候,可以取得主動權。」 清醒的按照級別比他高的激進的意見去安排加快對自主產權的操作系統的開發去了,同時聯繫起自己的僑民,要求他們在為美國人工作的時候留一手。 除此之外,在清醒的建議下,激進的安排所屬的軍工企業加快對地球物理武器的研究,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階段性的成果。趕在中國發展得比他們更強大之前,使用地球物理武器人工產生地震進行造山運動,將釣魚島從海底升上來,和日本本島連到一塊,為日本增加大量的陸地面積,並將釣魚島佔得死死的。如果技術上可行的話,乾脆將台灣島也跟釣魚島和日本本島連到一塊,那樣的話,在有必要的時候可以隨時佔領台灣島,將台灣島變成日本的領土。為了避免與「靈異事件」中類似的智能程序偵察到被日本軍方稱為「擴疆計劃」的地球物理武器研究的內容,激進的要求將這個研究定為日本國最核心的機密,執行這項計劃的電腦和別的所有的網絡斷開,防患於未然。 既然別的方法都不可行,想對付行星數據,就剩下進行間諜活動竊取技術秘密和黑客攻擊兩條途徑了。這套方案由日本右翼勢力會同軍方的一部分人共同制訂,由竊取技術秘密為主,黑客攻擊則是能給行星數據造成一點點損失找回點面子就行了,如果能通過攻擊從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上取回一些有價值的資料,當然是最理想的。間諜活動不用說,為了提高黑客攻擊的有效性,組織者利用一個軍工企業的一台超級電腦來進行,利用超級電腦的強大運算能力對各種可能性進行分析計算。日本人所能找到的黑客精英都坐在超級電腦的一個個終端前,在世界各地搞了大量的代理,繞著地球轉上十幾個圈向行星數據的網站發起全面攻擊。 李遠方是開完新聞發佈會後的第二天上午去的北京,因為「靈異事件」的發生,到北京後沒有到梅奉起那裡報到,而是直接到了馬進軍那裡,跟馬進軍等人商量了大半天後,當天下午和馬進軍一起通過星星索跟郭海林、宋力忠、辛紅陽、古良開了一個會對策研究會。 古良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總法律顧問,因為在下階段對黑客攻擊的狙擊行動中打算給攻擊者一些必要的教訓,有可能會涉及到一些法律方面的問題,所以把他也找來了。作為兩個公司的總法律顧問,李遠方早就給他分配了一個「5」號星星索號碼。再加上宋力忠目前用的是「2」號,所以除了錢老和葉黃這個誰都拿她無可奈何的特殊人物外,這次會議幾乎是星星索這個軟件所有特別號碼使用者的第一次全體會議。 李遠方早就將宋力忠作為他的良師益友,之所以讓宋力忠參與這次會議,主要是考慮到宋力忠無論是二十多年前在股市上縱橫捭闔還是二十年後在商場上和交際場上戰風斗雨,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和宋力忠完全在遊戲規則的框架裡游刃有餘相比,馬進軍雖然與人勾心鬥角很有一套,但大部分時候靠的只是特權,手段也欠光明。 這次他們的對手可能是傾全國之力的,而且李遠方和郭海林都打算不能被動地挨打,該出手時便出手,給對方一個深刻的教訓,進一步鞏固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行業裡的龍頭地位,為下一步的「盤古計劃」全面展開創造條件。如果出手,怎麼個出手法當然得好好琢磨琢磨,因為事情不是在中國一國,搞個不好就會引起政治糾紛和法律糾紛,所以怎麼在法律上打一下擦邊球,怎麼玩得讓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很有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古良這個法律專家和宋力忠這個大俠就派上很大的用場了。 為了防止那些大小特務間諜來打行星數據的主意,馬進軍這方面,當然是向楊首長請示進行協調,由安全部門和信息部門聯手,在公安部門的協助下跟那幫特務好好玩一把。因為那三個國家暴力機關的人手畢竟有限,為了得到更多的線索,把這場仗打得更有把握些,在宋力忠的建議下,李遠方在來北京前找了魯仲明一次,請魯仲明幫忙,在古城利用江湖上的勢力嚴密監視著那些可疑人物。那樣的話,到時候找起人麻煩來能有更多的證據。宋力忠表示,在有必要的時候,他可以聯繫梅山大學的四十九位合作夥伴,大家聯名發一個武林貼出去。這麼高規格的武林貼,幾乎是前所未有的,好像只在幾十年前為了抵抗日本侵略、懲罰某些漢奸的時候出現過。但這次對付的主要對手也是日本人,武林中人比起一般的老百姓來,血要更熱一些,民族大義把握得更嚴格一些,肯定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在網絡上對黑客進行狙擊,經過商量,將分幾步進行。第一步是由信息安全部門抽調人手加強行星數據的實力,先立足於現有條件抵擋一段時間。這一步,在新聞發佈會之前就已經做了。 第二步,由信息安全部門將剛剛開發完畢的一個具有大部分自主知識產權的Linux系統提供給行星數據先用。任泠原先就是這個系統的副總工程師,對這個系統特別熟悉,在他的組織下,將操作系統的最核心部分與「無支祈」進行結合,以加強系統底層的安全性。同時激活「無支祈」的自動分析追蹤功能,讓這個智能軟件自行追蹤入侵者,找到入侵者的老巢。找到對方的老巢後,在有必要的時候進行反入侵,給對方一個教訓。 至於一些具體的處置方面,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尤其是宋力忠提出來的一些建議,不僅非常有效,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於稱得上陰險,等於是挖個陷阱讓對方往裡跳。所以開完這個會後,馬進軍咂著舌頭對李遠方說:「遠方,幸好宋力忠這傢伙現在是給我們幫忙的,否則的話,要是他給我們找起麻煩來,我們誰都拿他沒辦法。」 黑客對行星數據的攻擊,幾乎是新聞發佈會結束後的當天下午就開始了,因為這個時候的攻擊還不是有組織的攻擊,沒有給行星數據的系統帶來任何影響。但過了一個星期後情況就有變化了,因為這個時候所用的操作系統還沒來得及換掉,行星數據的網站好幾次被攻擊得幾乎癱瘓,還好服務器上所儲存的資料都是用特殊方法進行加密的,就算對方偷走了也沒有什麼用,除了讓網站在兩個多小時內幾乎無法正常訪問外,但沒有造成多少實質性的損失。 但公司網站被黑,兩個小時內無法正常訪問,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那些對行星數據有惡意的網站或者新聞媒體都對此事進行了報導,有大量的中外記者找到行星數據門上要求解釋,對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行業裡的龍頭地位提出疑問。這個時候,郭海林就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向外界宣佈說由於目前公司網站上使用的操作系統不是自主開發的,存在著一定的安全隱患,所以網站被黑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可以保證,網站上所儲存的數據不會被任何人竊取。同時宣佈,兩天之後公司將換上具有自主產權的操作系統,系統的底層捆綁有比上次「靈異事件」中的智能程序功能強大上數十幾百倍的被公司內部命名為「無支祈」的一個智能軟件。如果等到系統更換完畢後,再有黑客對行星數據的網站進行攻擊,就會受到反攻擊,會得到沉痛的教訓。郭海林說道:「我們中國是禮儀之邦,文明之邦,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所有的原則都是有限度,我們的忍耐是有底線的,我們保留採取進一步行動的權力。如果越過了我們的底線,我們將會給侵犯我們利益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郭海林的這番話說得是氣勢洶洶的,簡直可以用「不可一世」來形容,所以有記者問,對攻擊方進行反擊是不是違反了某些法律,是一種非法行為。郭海林回答說:「行星數據是中國的企業,服務器放在中國領土上,所以必須按照中國法律來衡量對錯問題。在中國法律中,有『正當防衛』這個概念,如果有人對我們進行惡意攻擊,我們就可以進行防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後記者又問,「正當防衛」是普通法律中的一個概念,對網絡世界能適用嗎?郭海林反問一句:「世界各國與網絡有關的法律、法規和協議,只說過不允許惡意攻擊,沒有規定不可以對惡意攻擊進行正當防衛吧!」記者想想也是,因為信息社會發展得太快,別說中國,世界上哪個國家與網絡有關的法律都不是太健全,所以郭海林要鑽起這個空子來說也說不了什麼。而且像郭海林說的,這是中國領土,對本國的法律怎麼解釋,中國人自己說了算,行星數據是一個接受政府採購的企業,說他們後面沒有政府在支持誰都不會相信,所以那些記者就說道:「謝謝郭先生,對你們正當防衛的效果,我們將拭目以待。」 三天之後,郭海林又舉行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郭海林向記者提供了大量的證據,向記者指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黑客攻擊都來自日本某公司的一台超級電腦。並將那些黑客攻擊怎麼通過層層代理繞過來進行攻擊的路徑向記者列得清清楚楚的。如果從郭海林的這些證據來看,這種規模的攻擊就是一次有組織的攻擊,因為那個企業是個軍工企業,是日本軍隊所用的武器的主要生產商,郭海林等於是暗示這是由日本政府或者日本軍方組織的一個統一行動。同時郭海林通過記者提出警告,如果明天再出現類似的情況,「無支祈」將被激活攻擊功能,將向對行星數據進行攻擊的所有電腦終端發起反攻擊。 郭海林所提供的證據也太充足了一些,所以一些記者就問他:「你們投入了多少人力來進行這一次的黑客狙擊,是不是有中國政府在後面支持?」這一點郭海林當然不會承認,輕鬆地說道:「我們的『無支祈』軟件的智能化程度是很高的,可以完成人力不可能完成的許多任務,在這個軟件的幫助下,我們只需要安排三五個人守機房,不用進行人為干預就可以達到所有的目的。」 這話一出,新聞發佈會現場就亂套了,功能這麼強大的一個軟件,實在是太恐怖了,所以記者們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發現達到了一定的效果,郭海林又補充了一句:「這個智能軟件是我們以計算機病毒為原型開發出來的,其基本特徵是具有強大的攻擊性和破壞性,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無法做到完全控制這個軟件的所有行為,所以如果說這個軟件對攻擊者作出了反擊,很可能是軟件本身的自主行為,與我們公司的決定無關。」 聽說這個軟件目前還不能完全受控,記者的問題又來了,問郭海林既然這個軟件不受控制,為什麼還要用,萬一不小心造成嚴重後果怎麼辦?郭海林則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來,語氣非常沉痛地說道:「我們只是一個建立一年多時間的私營企業,人力財力極其有限,但對我們進行攻擊的卻都是些什麼人?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有些對中國以及行星數據有好感的記者,聽了郭海林的訴苦,對行星數據的遭遇深表同情。因此,許多新聞媒體都側重於郭海林的訴苦對這次新聞發佈會進行了報導,而且自作主張將一個不受控制的、具有很高智能的軟件放到網絡上去的後果描寫得非常可怕,有些媒體甚至引用了一些科幻小說中的說法。郭海林的那張一臉無奈的照片也被放在了許多報紙的顯著位置。到後來,這張照片被許多媒體評為「本年度最無奈的一種表情」。有些比較激進的報紙,則直接將矛頭指向日本政府,指名道姓地要求日本政府停止這種以強權欺負弱小的行為。 在輿論的強大壓力下,在日本政界一些比較溫和的派別的強烈要求下,再加上對功能比較恐怖的「無支祈」也忌上三分,日本的右翼勢力不得不暫時停止了對行星數據的黑客攻擊,而將主要精力放在怎麼竊取「無支祈」的技術秘密上面。 在這次黑客狙擊的過程中,中國政府的表現特別低調,從來沒有主動為此發表過一次聲明。實在被那些記者逼急了,才不大當一回事地發表了一個聲明,說行星數據只是國內一個非常年輕、規模非常小的私營企業,如果他們的技術實力確實如外界所說的那樣的話,政府打算在稅收等方面對他們進行照顧,以支持這種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別的話什麼也沒說。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的規範碼網站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五章唇槍舌戰 ) 第二百三十五章唇槍舌戰 雖然日本人死也不承認這次對行星數據的黑客攻擊是由他們統一組織的,但有郭海林向外界提供的證據在那裡擺著,連日本自己的國民都相信這是一次政府行為。傾日本全國之力,竟然沒把行星數據這個小公司怎麼樣,還被人家搞得灰頭土臉的,行星數據的實力之強、技術之先進是毫無疑問的了。在正常情況下,被黑客大肆攻擊都是一件壞事,但到行星數據這裡反而變成了好事,成為行星數據向全世界展示自己技術實力的大好機會。 儘管開始的時候黑客攻擊曾經使行星數據的網站癱瘓了一段時間,但想想人家的對手是整個國家,就算丟點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何況僅僅過了兩天後,行星數據就從防守變成了反擊,連對方的老巢都摸到了,從開始受攻擊到更換新操作系統、取得最後的主動權,一直到摸到對方的老巢,只花了不到十天時間,這樣的反應能力和技術實力,好像比事件中的主角「無支祈」本身還要可怕得多。於是,行星數據的知名度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世人總是喜歡杞人憂天的,所以黑客狙擊戰結束後,輿論討論的焦點就從「靈異事件」以及黑客狙擊戰,轉移到行星數據這樣的公司對社會的潛在危害性。有的媒體甚至提議,由各國政府出面施壓,讓行星數據公開自己的「無支祈」智能軟件技術,由全世界對這種類型的智能軟件的特性進行研究,然後尋找應對方法,免得出現與「靈異事件」類似的情況,所抓的把柄是郭海林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我們仍然無法做到完全控制這個軟件的所有行為」。 對媒體的這種提議,中國政府當然一如既往地保持了高姿態,一個屬於信息安全局的發言人一本正經地在新聞發佈會上說:「行星數據只是一個規模很小的私營企業,為了生存和發展獨立掌握自己的核心技術是理所當然的。中華民族是世界上最愛好和平的民族,所以我們相信,行星數據和所有的中國人民一樣,是不會危害人類社會的。中國是個文明、民主的國家,比世界上的任何國家都更加重視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我們尊重一切為科技的進步作出貢獻的個人和企業,絕對不會為了獲得行星數據的核心技術而去向他們施壓,絕對不可能做那種欺負弱小的事情。我國政府將在稅收等政策上進行照顧,為行星數據的進一步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我們只會遵循經濟社會的規則,採取政府採購的方式來獲得行星數據成型的信息安全產品,而不會做那種殺雞取卵的事情。」 然後,那個新聞發言人還一臉誠懇地宣佈:「我們中國政府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都要大度,絕對不會像某些國家一樣從法律法規上限制信息安全產品的出口,行星數據可以自主決定是否向世界上的其他國家出口他們的信息安全產品以及出口什麼樣的信息安全產品,所有的尺度都由行星數據從自身利益出發自行把握,政府絕對不會干預!」 新聞發佈會快要結束的時候,新聞發言人呵呵笑了兩聲說:「要是行星數據願意公開自己的核心技術,願意和世界各國合作進行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我們並不反對,也不會干預,為整個人類社會的共同進步作出貢獻,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同責任嗎!我們相信行星數據是有一定的覺悟,相信他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中國官方表明了這種態度,就算是說的是一套背後是另一套,除了少數幾個臉皮特別厚的所謂友鄰國家的政府外,世界上別的國家也就不好意思由官方出面來向行星數據提出公開源代碼的要求了。但官方這樣表示,等於是把皮球踢到了行星數據那裡,所以一大幫記者又跑到古城,找到行星數據那裡。因此,在官方的新聞發佈會後的第二天,郭海林又搞了一次新聞發佈會。 當記者問起行星數據是否有公開「無支祈」的源代碼、和世界各國共享這一成果的打算時,郭海林笑了笑說:「要是世界各國政府願意向我們無條件地公開他們的核技術、航天技術、導彈和衛星技術等等所有的核心技術,我們就可以考慮向全世界公開我們的信息安全技術和智能軟件技術。如果美國那個軟件公司完全公開他們的操作系統的源代碼,我們也可以考慮公開『無支祈』的核心代碼。」郭海林所提出的前提,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讓行星數據犧牲自己的利益、公開自己的核心技術,根本就沒有道理,記者們也就不再問了。 關於向世界各國出口信息安全產品的問題,郭海林回答說:「我們是商人,商人當然是惟利是圖的,而且我國政府非常開明,完全不干預我們的正常商業活動,所以只要有錢可賺,價錢合適,我們什麼產品都可以賣,也可以和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和地區展開合作。」當然記者們又要把話題轉移到外國政府購買了一個不公開核心代碼的信息安全產品是不是安全上面來,郭海林則又把美國那家軟件公司搬出來當擋箭牌,說人家做操作系統的都可以,我們為什麼就不可以,把那些故意刁難的記者駁得啞口無言的。 既然在公開源代碼和對外合作方面找不到什麼新鮮話題了,記者就開始要求郭海林談一談行星數據對未來有什麼打算。「盤古計劃」是一個秘密計劃,現在保守得越嚴密越好,郭海林當然不會說,只是說除了進一步開發新產品和與國內外許多院校和科研院所展開基礎方面的研究外,目前主要有三件事要做,記者問他是哪三件事,郭海林回答說:「第一件事,公司總部將在今年內搬遷到梅山鎮,第二件事,將和梅山集團等企業合作籌建梅山大學,第三件事,我們將在全世界範圍內推行『行星數據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然後將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向記者們作了解釋,說明這個認證將在梅山大學籌建完畢後正式開始啟動,梅山大學將成為參加認證考試的信息安全工程師的培訓基地,解釋完後突然話鋒一轉,特別莊重對對記者們說:「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的產品出口和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並不包括日本人,我們不會向日本政府和所有與日本有關的團體、個人提供任何服務,不和他們建立任何的合作關係!」 以前只聽說過國家政府宣佈哪個國家為不友好國家、作出報復性的貿易規定的,從來沒說一個企業在公眾場合將一整個國家列入黑名單的,所以郭海林這話一出,底下就亂了套了,所有的記者都吵成了一團,一些日本記者幾乎要跑上台來跟郭海林決鬥。等場面稍稍安靜了一點,有記者問,行星數據這樣做是不是一種歧視性行為,是不是不大合適,會不會影響到中日兩國之間的正常邦交關係。 郭海林裝出一副恨恨的樣子說:「上個月的黑客攻擊給我們行星數據造成了很大損失,對日本人的這種行為,我們董事長非常生氣,所以作出了這個決定。我們行星數據是個私營企業,董事長的意見決定一切,所以我們這只是一種個人行為。在我們中國,個人的言論和行為是完全自由的,個人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表示好惡。我們只是一個很小的私營企業,我們的個人行為,和兩國邦交這樣的大事沒有必然聯繫吧!」 郭海林這話說得讓人挑不出毛病,既然行星數據是個私營企業,這種決定就是純粹的個人行為。在世界上許多國家,一些比較激進的人在新聞媒體上對某國政府破口大罵都屬正常,焚燒某國國旗也是常事,行星數據只是宣佈不準備跟日本人合作,這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有記者為行星數據的這一決定採訪了政府有關部門,政府有關部門的人員說:「行星數據作為一個私營企業,有權從自身利益的角度出發來選擇業務夥伴,這是符合我國有關法律法規以及我國與世界所有國家簽訂的貿易協議的規定的,我們政府無權干預。作為一個弱勢群體,行星數據以不與日本人開展業務作為報復的方式可以理解,對行星數據之前的遭遇,我們也深表同情。但對行星數據的這種做法,我們既不提創也不支持,行星數據在新聞媒體前公開宣佈這一決定則是更不合適的。希望行星數據下不為例,不要再在公開場合在發表這種過激的言論,以免影響中日兩國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 要是郭海林不提起「董事長」三個字,記者們還想不起來,郭海林這一提起,記者們就想起行星數據還有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董事長,於是問郭海林道:「請問郭先生,能不能介紹一下你們董事長的情況?」 郭海林則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我們董事長同時也是公司的首席程序員,從他的人身安全角度出發,我們不能透露他的任何情況。」記者們想想也是,如果郭海林這話沒錯的話,搞不好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項程序員就是「無支祈」的主要研製人,「靈異事件」以及黑客事件之後,從某種程度上講,「無支祈」已經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估計世界上有不少的國家和團體都在打著這個東西的主意,要是讓人知道董事長的身份,這人肯定會成為世界上許多勢力的第一目標,綁架之類的事情肯定不會少,為安全起見,還是躲起來的好。因此,記者就不再問了,連還有哪些人參加了「無支祈」的開發也都識趣地不再問起。 當然,也有一些不死心的記者問郭海林能不能談一下行星數據的領導層結構和股權結構。行星數據的領導層結構,郭海林像以前那樣解釋說由一個董事長、一個總經理和三個副總經理組成,至於除他自己外剩下的人都叫什麼名字,他當然是不會說的,理由也是為了保證這些人的人身安全。公司的股權結構,郭海林也以一句「無可奉告」擋了回去,嘴巴封得嚴嚴實實的。 因為行星數據是個私營公司,並不是上市公司,他們有不公開這些資料的權利,當有些記者找到工商稅務等部門去瞭解這種情況的時候,因為「無支祈」的重要戰略意義,國家有關部門早就請那些知情人去喝過茶,當然是誰都也不敢說出來。其他的一些知情人,不是和李遠方關係比較好就是被有關部門邀請過,一問也都是搖頭,找了許多理由向記者以及別的好事者證明自己比初生的嬰兒還要清白。 不過記者中也有些特別聰明善於聯想的人,從種種跡象發現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就向郭海林提問道:「郭先生,據說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網站實際上是一個,你們行星數據內部使用的即時通信軟件『星星索』也只向梅山集團提供了服務,下一步你們將把公司總部搬到梅山鎮跟梅山集團放在一起,梅山大學也是主要由你們兩家合作,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你們兩個公司之間有些特殊的聯繫。其次,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也是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出現過,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們兩個公司的董事長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對於這個問題,宋力忠早都不知道教了郭海林多少回了,郭海林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行星數據組建的時間很短,梅山集團是我們組建之初最重要的客戶,為我們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和幫助,我們兩個公司之間一直都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所以將兩個公司的網站建到一起、和他們合作籌建梅山大學等等的,都是完全正常的。至於將公司總部搬到梅山鎮去的原因,是從風水等玄學的角度出發考慮的,具體的情況,恕我不能詳細解釋。」 從行業角度來看,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說兩個公司有良好的合作關係,也只可能是行星數據給梅山集團提供一些信息產品方面的服務,梅山集團竟然會給行星數據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誰都想不出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幫上忙的。所以有的記者都想跟郭海林開一句玩笑,是不是行星數據剛組建的時候梅山酒店天天給他們送快餐盒飯,解決了他們的吃飯問題?要說梅山集團向行星數據投資還有點道理,但從行星數據的發展歷程來看,來錢比梅山集團更快更容易,好像也不大可能。郭海林甚至於把他們這個高技術公司的總部搬遷和玄學聯繫起來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但心想他們行星數據是搞信息安全的,做起保密工作來肯定是輕車熟路,估計再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不如另外想辦法去。 這個時候,宋力忠已經被媒體炒了起來,在這段時間內,宋力忠的名字在新聞媒體上曝光的次數不比行星數據少多少,只不過行星數據是以公司集團的名義出名,宋力忠是個人名義出名而已。宋力忠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為了辦梅山大學而把以前宋思國的身份公佈出來,而梅山大學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以首合辦的,宋力忠是這個大學的倡議者,將來也是大學裡的關鍵性人物,自然而然的,許多人將宋力忠和行星數據聯繫了起來。 宋力忠的財力是不用說了的,他名下的那家公司的資產以億為單位,而且二十年前就是世界著名的經濟學家,在資產運作方面絕對是個高手,想想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在一年多時間內迅速冒起的奇跡,再想想宋力忠有過隱姓埋名的先例,將宋力忠作為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幕後操縱者,好像比別的人選更可信些。雖然梅山集團說他們的董事長姓李,但宋力忠既然能從宋思國改成現在這個名字,誰能保證他不會另外還有一個姓李的身份? 記者們既然認為兩家公司是同一個老闆的,而且縱觀橫看芸芸眾生,除了像宋力忠這麼厲害的人物,誰能有那麼多的財力和那麼強的能力同時擁有兩家如此實力的公司,誰能有那麼高明的手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兩家公司都炒成名牌。而且有一件最明白的事情擺在那裡,宋力忠、梅山大學、梅山集團、行星數據都統一集中在梅山鎮這個原來籍籍無名的小地方。宋力忠既然能隱姓埋名二十年,再隱瞞點別的,也很正常的吧!所以有些記者認為,宋力忠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共同的後台老闆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至於行星數據說的董事長是公司首席程序員的問題,既然宋力忠二十年前是著名學者,二十年後搖身一變成了「天下第一高手」,領悟力應該是非常人可比的,躲在那裡把編程學得很厲害也說不定。就算宋力忠實際上不會編程也沒關係,可能是行星數據為了宣傳的需要才說他們董事長是首席程序員的。有的想像力特別豐富的記者甚至於認為,既然宋力忠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按照中國人的說法,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和一個半仙差不多,能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東西、發現常人不可能發現的秘密,搞不好梅山古窖就是宋力忠用某種玄學的方法算出來的。 於是,許多記者又跑到梅山鎮去採訪宋力忠,有的性子急的甚至直接問他是不是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共同的老闆。宋力忠只是笑了笑,說道:「你看我像是搞軟件的嗎?」,然後就說他現在比較忙,沒有時間接受採訪,大家請回吧! 宋力忠那個關於辦學方針的演講早就播出多時了,大家對宋力忠輕輕地一句話將大會議室的窗戶玻璃震碎的場面印象特別深。因為宋力忠語音的頻率恰到好處,能夠和許多玻璃產生共振,在電視上播放的時候,雖然因為已經比較間接不至於把誰家的窗戶玻璃也震碎,但要是電視機音量開得稍大一得,玻璃被震得「嘩嘩」直響卻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每當面對宋力忠這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時,一般的人心裡總是有些發虛,宋力忠不想說,而且下起了逐客令,那些平時非常厲害的記者竟然不敢再問,乖乖地向宋力忠說聲:「打攪了!」然後灰溜溜地出去了,事情只能因此不了了之。 但是,既然宋力忠是個能夠製造奇跡的人物,學究天人,許多好事者還是想當然地把宋力忠對號入座,一些小報或者網站都肯定地說宋力忠就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幕後老闆。這樣的宣傳效果,除了把李遠方的身份隱藏得更深外,還產生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一部分間諜轉移了目標,開始到梅山鎮周圍轉悠起來。因為不管是未來行星數據的總部、梅山大學的所在地,還是據傳和行星數據關係密切的梅山集團,或者可能是行星數據董事長的宋力忠,不管從那個角度出發,梅山鎮這個地方都有非常重要的情報搜集價值。 在一些國家政府的安排下,為了掩飾真正的間諜,有意地在本國國內加大了對梅山鎮和梅山大學、梅山集團、梅山古窖的宣傳力度,讓他們的國民對本來一無所知的梅山鎮這個地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搞得到梅山鎮來旅遊的外國遊客突然之間增加了好幾倍。第一批遊客來了,回去後好一番宣傳,過不了多久又來了第二批,於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梅山鎮成了一個新興的旅遊熱點。這種因為間諜活動的需要而被刻意炒作起來的旅遊熱點,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絕無僅有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六章總指揮部 ) 第二百三十六章總指揮部 李遠方是等到與宋力忠、馬進軍等人開完網絡會議後的第二天到梅奉起那裡報到的。不光他自己,連程樂天和董文龍也是第二天才去的。程樂天以前就在北京工作,到自己的原單位看老同事去了,晚上就住在那裡。董文龍則跑去找錢樂敏,跟錢樂敏一起混了一個下午,又逛了老半天夜市,晚上八九點鐘了才回到陳老家來。 對李遠方等三人的到來,梅奉起特別高興,因為對他來說,已經是等待多時了。一個多星期前,李遠方通知他說在古城有點事走不開,什麼事情沒有向梅奉起解釋,為此梅奉起心裡很不舒服,覺得李遠方的架子太大,連總部領導和他這樣一個老前輩的面子都不給,答應得好好的事情,又往後拖了一個星期。但等到這段時間新聞媒體對「靈異事件」進行了鋪天蓋地的報導,郭海林也搞了個新聞發佈後會,就算信息閉塞如梅奉起者,也已經知道這事跟行星數據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了。包括梅奉起本人,都猜到李遠方肯定是因為「靈異事件」而耽誤了行程。然後開始紛紛議論起到底這事和行星數據關聯到什麼程度,恨不得李遠方他們早一天到北京來,當著面向他們問個究竟。 所以,接到李遠方在路上打的那個馬上到他那裡報導的電話後,梅奉起的辦公室裡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研究所裡的幾個領導和他的幾個助手,陣容非常強大。李遠方他們一進門,給他們介紹了在房間裡等候的這些人後坐了下來,梅奉起就笑呵呵地問道:「遠方,總算把你們盼來了,你們這次來得這麼晚,是不是跟目前炒得很熱的『靈異事件』有關?」 這事李遠方沒有打算瞞著梅奉起這些在軍方負責重大科研項目攻關的關鍵性人物,因為以後行星數據還將與軍方進行長期的合作,和他們搞好關係非常必要。另外,這次他們之所以會到北京來,是梅奉起在其他專家面前據理力爭的結果,梅奉起個人對他們比較賞識,但都說「文人相輕」,別的科研人員未必會把他們放在心上,搞不好還特別反感,為了取得更多人的好感,有必要對他們坦誠一些,這樣有利於下一步即將開始的全面合作。從種種途徑李遠方瞭解到,雖然梅奉起他們和信息安全局分別屬於兩個不同的系統,但因為馬進軍的手伸得太長,有的時候經常會伸到不該伸的地方來,所以兩者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特別融洽。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局關係密切,現在梅奉起他們為了盡快完成自己的科研項目向行星數據請求援助,許多科研人員在心理上很難接受,排斥就是必然的。為了上半年在研究所過得愉快、工作得順利起見,除了說話謙虛一點、對這幫老前輩表示應有的尊重外,現在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除了可以表示誠意,還可以趁機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再說了,梅奉起這幫人本來就是掌握著國家機密的,這件事跟別人不能說,對他們還是可以說的。 所以,李遠方也笑了笑對梅奉起說:「梅老師,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的人做的。」然後指著坐在他身旁的程樂天和董文龍兩個說:「就是他們這兩個傢伙用我們新改進的智能軟件『無支祈』的一部分代碼搞的鬼,現在事情鬧大了,我們正在商量對策處理善後呢!」 梅奉起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疑惑地問道:「你們那個智能軟件不是叫『蚩尤』嗎,『無支祈』又是什麼?」李遠方回答說:「實際上『無支祈』是『蚩尤』的限製版,是特意為你們這個項目改進的,原先是為這次和你們的合作準備的,誰知道這兩個傢伙先偷過去用了。」 聽到這話,梅奉起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的意見,旁邊的一個叫龔勝平的副研究員坐不住了,滿臉不高興地說:「你們怎麼只給我們一個限製版,把原版給我們不行嗎?我們這個項目做的是全軍的中心電腦,從利益角度講比你們一個私營公司重要得多,是你們自己捨不得呢還是你們馬局長那邊要求對我們留一手?」 龔勝平的話說得太直白了些,連梅奉起他們自己人聽了都皺起了眉頭。龔勝平這話一出,梅奉起就打算替李遠方他們解釋一下,但對「蚩尤」為什麼變成了「無支祈」他也搞不明白,遲疑了半天也沒想出應該怎麼說。但是程樂天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卻被龔勝平說得受不了,搶在李遠方前面說道:「你們怎麼這麼說話呢,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是我們把原版的『蚩尤』交給你們,你們能控制得住嗎?」 程樂天這話火藥味太濃了些,不光被他搶白的龔勝平本人受不了,別的許多人都變了臉色準備發作。李遠方一看形勢不對,狠狠地瞪了程樂天一眼,趕緊站起來向龔勝平解釋說:「龔老師,是這樣的,我們的『蚩尤』是通過吞噬其他代碼的方法進行自主進化的,所以蚩尤的代碼我們自己也不能完全掌握,目前還無法做到完全控制『蚩尤』的所有行為。所以從目前來看,『蚩尤』能在實際中應用的只有他的破壞性,在發生戰爭的時候當成一個信息核彈來用,現在就把原版的蚩尤用到實際中為時過早。按照我們的進度,至少要三年之後,整個『蚩尤』的技術才能稍稍成熟一些。所以目前我們只能將原先『蚩尤』的一些設計思想加上已經掌握的部分新進化出來的內容組合成一些功能稍稍弱一點、可控性高一點的新產品,我們公司正在開發的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新操作系統『伏羲』中所用的,也只是原來『蚩尤』的部分代碼,功能上還沒有現在給你們準備的這個『無支祈』強大。」 實際上,李遠方本人對「蚩尤」的源代碼是完全掌握的,只是沒有辦法完全控制「蚩尤」的所有行為而已,不過對這個問題他是不會實話實說的,因為他連任泠等人都瞞著。經過他的這番解釋,龔勝平等人的臉色好了許多。發現自己的解釋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李遠方接著解釋說:「龔老師,我們行星數據是個具有完全自主權的私營企業,並不是信息安全局的下屬單位,我們和信息安全局之間只是合作關係,在利益的驅動下走到一塊的,大家各取所需,並不存在誰指揮誰的問題。這次與你們的合作,我們事先就沒有和信息安全局通氣。另外,樂天這人不大懂事,剛才說的話不是太恰當,請你諒解!」然後又瞪了程樂天一眼,把程樂天瞪得心裡發毛,老大不願意地歪歪斜斜地站了起點,甕聲甕氣地對龔勝平說了聲:「龔老師,對不起!」 程樂天這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個刺頭,僅僅被李遠方瞪了一眼,竟然嚇得站了起來向龔勝平道歉,這讓大家都很意外,心想難道程樂天這樣的人還會對誰怕成這樣?龔勝平本人甚至於有些發愣,連點一點頭表示一下都想不起來。梅奉起則笑了笑說:「沒關係,我們搞科技工作者都是直性子,有什麼話就說。」 不過還有人對李遠方的解釋不是特別滿意,尤其是研究所的唐政委,問他道:「李先生,我們都聽說你是陳老的徒弟,照這麼說你和馬局長應該是師兄弟關係,馬局長應該是你的師兄,他的話,你不能一句不聽吧!」董文龍坐在那裡一直找不到說話的機會,以他好動的性格實在是憋得慌,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搶著說道:「要是真的算起師兄弟關係的話,遠方現在是掌門,按照江湖上的規矩,馬大哥應該聽他的,馬大哥對遠方只有建議權,沒有指揮權。」董文龍說得一本正經的,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在座的這幫人一大半是基本上不問世事的專家,想想陳老這個人本來就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奇怪規矩,真的這樣也說不定,許多人竟然都「哦」了一聲表示理解,認同起董文龍的說法。那些明知董文龍說得沒有什麼道理的,又不能再去追問人家的個人隱私,只好把疑問暫時放在心裡。李遠方自己和程樂天都在心裡偷笑,都想董文龍這傢伙什麼時候學得這麼能胡編亂造了。 寒暄過後,李遠方就向梅奉起提出,因為「靈異事件」影響比較大,至少得罪了許多日本人,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肯定會有許多人來找行星數據的麻煩,實際上從昨天開始就有黑客開始對行星數據的網站進行攻擊,所以以後這幾天他暫時不能正式參加梅奉起這個項目,而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統一指揮這場黑客狙擊戰上面。除了他本人外,程樂天他也要帶走,因為程樂天是個很高明的黑客,在這場黑客狙擊戰中非常有用。董文龍則可以留下來,從梅奉起他們現階段的要求來看,對「無支祈」已經有了一定瞭解的董文龍應該夠用了。 人家自己家的後院起火了,要去處理一下,梅奉起他們當然不好說什麼,都說你們先忙這件大事去吧,等這件事忙完了再過來就行。一些比較熱心的人則提出是不是需要他們研究所提供一些支持,乾脆用他們研究所的設備和網絡算了。李遠方說:「你們研究所是進行重大科研攻關的地方,連接的是軍網,為我們開一個窗口到外面去,可能會影響到你們自身的安全,還是算了吧,我們到信息安全局那邊借設備去!」看到有些人好像有話要說,心知大家都擔心他和程樂天一去大半年的,會影響到整體的科研進度,就向他們解釋說:「我們已經制定出了一個萬全的對策,最近這個把星期因為沒有準備好可能會比較被動,但等到八九天之後,等我們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我們就可以進入反攻階段了,所以我們最多離開十天,十天之後就回到你們這裡來報到。」 這麼說大家就放心了,龔勝平是個性情中人,笑呵呵地說:「你們好好幹,狠狠地教訓一把小日本,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人是不好欺負的,如果需要我們從人力物力上進行幫助的話千萬不要客氣!」對龔勝平的好心,李遠方表示了感謝,解釋說在這場黑客狙擊戰中唱主角的是「無支祈」這個軟件而不是人,所以自己這邊的人手目前已經足夠了。李遠方這麼說,讓梅奉起他們對「無支祈」的興趣更大了,幾乎迫不及待地要求董文龍馬上跟他們一起去研究一下所謂的「無支祈」到底是什麼,李遠方和程樂天,也就趁機告辭了。 因為性格原因,陳老退下來之後,除了那些與國計民生密切相關的內容外,瞭解時事一般只看中央電視台,看報紙只看大報,而且只看頭版。因為「靈異事件」比較敏感,中央電視台和國內的大報一直都沒有進行報導,所以陳老開始的時候竟然一無所知。孫老這個好事者前一階段一直在生病,李遠方到北京的前幾天剛恢復過來,沒有以前的心思沒事找事去搞情報分析,所以也沒有得到這個消息。別的老傢伙,只知道陳老這個徒弟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並不知道他同時還與行星數據有關,所以知道了也沒想到特意找陳老說一聲。 李遠方來北京的前兩天給陳老打過電話,來北京的前一天,陳老去看孫老的時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孫老。不知道怎麼搞的,孫老比陳老自己還要關心李遠方,聽說李遠方要到北京來,也不管身體剛恢復過來,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陳老家裡來等著了。等李遠方到了,孫老好像著急地問起他來:「遠方,不是說一個星期前就來的嗎,怎麼拖到了現在?」李遠方想也沒有什麼好瞞的,就把前幾天程樂天和董文龍弄的「靈異事件」說了出來。 陳老早年的時候跟日本人打了不知多少年的游擊,聽到這個好消息,高興得哈哈地一陣狂笑,然後問李遠方:「照你這麼說,小鬼子是不會善罷干休的了,你們有什麼應對措施沒有?」李遠方就把即將進行的黑客狙擊戰的一部分計劃告訴了陳老,陳老和孫老兩個一聽更加興奮,孫老當時就對陳老說:「老陳頭你先陪遠方聊著,我找那些老哥們報告這個好消息去!」說完拄著枴杖就準備出門。陳老把孫老攔住了,說用不著自己親自去吧,打個電話過去就行了。 於是,孫老按照陳老的建議打出了一串電話。電話剛打完沒多久,十幾個住在附近的老傢伙就一路笑聲地都跑過來了。住在附近的這家老傢伙都是軍隊系統的,以前都和日本人打過仗,在台上的時候為了政治需要把日本說成友好鄰邦,在外交場合上和日本的那些政客交杯換盞的,好像一點芥蒂也沒有。但退下來之後,相互間最值得炫耀的談資就是當年怎麼深入敵營跟日本人打仗。聽到有這麼解氣的好事,比李遠方自己還要興奮。聽說李遠方下一步要對日本的黑客進行狙擊,在必要的時候還要進行還擊,馬上就讓他們想起了以前的戰爭年代,一個個都熱血沸騰的,有些原來身體不大好臉色發白的,突然之間竟然紅潤了許多。 向李遠方問清他將在馬進軍那裡統一組織這次黑客狙擊戰時,都翹起大拇指對陳老說:「老陳,你這徒弟比你厲害,指揮千軍萬馬跟小日本打仗,把小日本打得哭爹喊娘的,自己這邊還不用死一個人!」然後再囉哩囉嗦地誇起李遠方別的方面來,說他懂事、孝順,反正只要有一點點好處都會被他們誇上天去,把陳老高興得連嘴都合不攏。老傢伙們都說這種沒有硝煙的戰爭新鮮,給小日本一個教訓更是解氣,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下熱鬧,非要陳老給馬進軍打個電話,讓馬進軍給他們安排一個地方,到時候他們都一起去。 老傢伙們這個提議讓李遠方感到哭笑不得,不管怎麼的,總不能真的帶著這十幾個看熱鬧的老頭到馬進軍那裡去吧。馬進軍本人無所謂,他那裡的其他人估計就要不得安生了,僅僅是找人招待這幫老傢伙都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所以跟馬進軍一商量,乾脆拉條光纖搬一堆設備到陳老家樓下的客廳裡,讓李遠方和程樂天兩個和馬進軍派來的那些人都在陳老家展開行動,以方便這幫老傢伙隨時來看熱鬧。同時,馬進軍還讓人找來十幾個躺椅擺在客廳裡,以方便這幫老傢伙用最舒適的方式看熱鬧。陳老家的樓下其他的房間裡,也特地多準備了幾個床鋪,免得這些老傢伙堅持不住想睡覺又不願意回家去的時候用。為了避免在在給日本人一個教訓後這幫老傢伙激動過頭出什麼事情,還通過干休所安排了兩個醫生和兩個護士隨時候命。 所以,李遠方到北京後,陳老的家裡就人來人往、東西搬進搬出的特別熱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一打聽,原來是陳老的那個徒弟又到北京來了,大家都想陳老這個徒弟也夠會折騰的了。第一次來的時候差點引起一場政治風波,春節前來拜年拉了一麵包車的禮品來,又搞得驚天動地的,前幾天還有傳聞說準備自己辦所大學,要把陳老這個師父請過去當校長,上面的領導竟然同意了,從而開了離休後的高級幹部離開干休所自己找地方養老的先例,這一次誰知道又要搞什麼名堂?好像只要陳老這個徒弟一出現,這個天下就不會太平,於是許多人對陳老的這個徒弟就更加感興趣了。這些事情,李遠方自己當然是沒有知覺考慮不到的,所以事情還是按著他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地發展著。 在所有的人中,最興奮的是陳老,機器設備都搬過來後,他家就成了對日本進行黑客狙擊戰的總指揮所,彷彿讓他找到一些久違了的感覺似的,因此高興得背著手在院子裡轉來轉去的,嘴裡還哼起了歌。李遠方的師母跟陳老過了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陳老哼過幾回歌,見他這個樣子。橫了他一眼對陪在身邊的李遠方說:「遠方,你師父這兩天都快神經了!」 陳老是自己的師父,李遠方不好對長輩作評價,只能對師母訕訕地笑了笑說:「師父他老人家今兒個高興!」師母則看著李遠方笑了笑說:「以前他很少這麼高興的,一天到晚不是自己在那裡發牢騷就是跟我吵架,自從收了你當徒弟後就整天笑得合不攏嘴的,遠方啊,要是你早幾年來就好了!」 對陳老收他當徒弟的事情,李遠方不想在這個時候多說,而且,自從他來北京後,因為忙著這樣那樣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跟師母好好說話,就趁此機會問道:「師母,師父準備到梅山鎮去住,到時候你老人家會一起去嗎?」師母歎了口氣說:「在這個地方住了十多年了,說起來還有點捨不得,但是你師父非要去,我們總不能臨老了還分開吧。再說我畢竟是南方人,回南方養老,比留在北方可能會更好一些,還是跟他一起去吧。其實我們能走,大伙都是很羨慕的,別人是想走也沒地方去,不是兒女不爭氣不能給安排個好地方,就是條件沒有這裡好自己不想去。梅山鎮真是個好地方,我從電視上和你寄回來的光盤上都看到了!」 既然師母對自己的安排沒有意見,李遠方就放了心,然後向她問起陳新華的姐姐妹妹家的情況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七章難念的經 ) 第二百三十七章難念的經 在將近十天時間的黑客狙擊戰裡,李遠方和程樂天兩人是輪流休息,在每天上午黑客攻擊強度最弱的時候,李遠方才去小憩上四五個小時或者辦點別的事情,由程樂天在現場把關,而其它時候,幾乎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眼睛幾乎眨也不眨地盯著計算機屏幕,基本上保持著一個姿勢,就是李遠方這樣的武林高手也有些吃不消,那幫老傢伙就更不用說了。 第一天的時候,在滿腔熱情的驅動下,有幾個老傢伙支持到了晚上九十點鐘。但信息攻防戰和一般的戰爭不同,不是內行人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門道,就算馬進軍特意派了兩個人來給這幫老傢伙解說,但這東西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看了一兩天都沒看到什麼名堂,這幫老傢伙也就沒有興趣了。於是跟陳老說等到取得階段性成果的時候打個電話通知一聲,他們馬上過來,都開始陸續地回家去了,只在白天實在閒著無聊的時候才過來看一眼。偶爾來看一眼,也只能看一眼而已,為了不影響李遠方他們的思路,連話都不好意思多說幾句,對這些平時閒聊慣了的老傢伙來說,不讓他們說話簡直等於是要了他們的老命,所以除了陳老之外,沒有一個人是堅持到最後的,連孫老都不例外。 陳老在這件事上的熱情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服,他這麼大年紀的人了,竟然也跟李遠方一樣,幾乎一天到晚都在現場守著。晚上十一二點了才上樓去睡,早晨六點鐘沒到又起來了。中午的時候,則在客廳裡擺個蒲團,乾脆打起坐來。堅持了將近十天,精神竟然一直都很好,臉上沒有一分倦意,而且隨著後來反擊的開始,還變得越來越振奮。雖然他也搞不懂李遠方他們在幹什麼,但只要從解說的嘴裡聽到現在李遠方他們有個新行動,馬上就站了起來跑到他們身後說:「狠狠地打,狠狠地打,打死這幫小鬼子!」八十多歲的人了,表現得像個小孩子,好像他是這場黑客狙擊戰真正的總指揮似的。 為了讓陳老多找到一些感覺,每當陳老說那樣的話的時候,李遠方和程樂天都會配合地回答道:「明白!」把陳老高興得哈哈大笑,如果身後有別的老頭在,就自豪地轉過身去,背著手挺著胸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別的那些老頭當然不好意思打消陳老的積極性,都和善地對他笑上一笑,有的則經常感慨說:「老陳你的身板真好,就你這樣的,活到一百歲都沒問題。」陳老對這個數字好像還是還不是太滿意,皺著眉頭說:「誰說我只能活到一百歲了,我陳某人怎麼也得活到一百二三十歲,看到遠方抱孫子再說!」於是後來那些老傢伙都說:「老陳,像你這樣的活到一百二三十歲都沒問題!」 陳老的精神之所以會這麼振奮,除了從心底裡看著日本人不舒服、特別想看到日本人灰頭土臉的樣子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是他即將擔任梅山大學的校長,而梅山大學裡還有一個計算機學院。他敏感地意識到,目前的這場黑客狙擊戰對中國的信息產業而言,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義,如果他全程參加了這次黑客狙擊戰,就算任何實質性的事情都沒幹,只是搖旗吶喊擊鼓助威,也是個非常值得驕傲的資本。以後當了校長訓起學生講起往事的時候,就有許多話題可講了。至少可以將這次里程碑式的黑客狙擊戰的全過程講得頭頭是道,把學生唬得一愣一愣的。年紀大了的人,有的時候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希望能得到一些炫耀的資本。 李遠方組織黑客狙擊戰後的第四天傍晚,天剛擦黑的時候,梅奉起跟龔勝平一起到陳老的家來了一趟。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們也是來看熱鬧的,因為都在忙著,所以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後就沒怎麼搭理。過了好大一會,梅奉起實在是忍不住了,小聲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們能不能私下裡說幾句話?」陳老耳朵特別尖,雖然梅奉起的聲音很小,竟然還是聽見了,有點不高興地說:「我們這裡本來就是搞秘密行動的,又沒有什麼外人,有什麼話就說吧,沒看遠方正忙著嗎?」 梅奉起四周看了看,發現事實和陳老說的沒有什麼兩樣,坐在這個客廳裡的,不是跟李遠方一起參加黑客狙擊戰的,就是像陳老這樣的老領導,最多也就多了幾個馬進軍那邊的人,確實沒有什麼外人,可以討論一下秘密事項。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似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我們那個項目現在出現了個新情況,很可能要被迫下馬。」 這讓李遠方感到很奇怪,看著梅奉起問道:「梅老師,到底怎麼回事,是整個中心電腦的計劃被取消了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麼問題?」梅奉起看了龔勝平一眼,龔勝平說道:「是這樣的,中心電腦計劃還是正常進行,但我們這個課題組的項目被新領導否決了,由別的研究所的課題組來獨立完成,我們這個課題組將被解散,許多人都要被抽到外單位去協助他們工作。我們大老遠把你們請過來,還麻煩你們特意為我們準備了『無支祈』軟件,現在卻……」可能龔勝平是實在不好意思再解釋下去了,無奈地和梅奉起對望了一眼就此打住。 李遠方皺著眉頭說道:「不應該啊,我覺得你們的設計思想是最先進也是最合理的,為什麼讓你們下馬,要下馬也應該是別人而不能是你們啊?」程樂天也在一邊幫腔說:「是啊,你們的設計思想是所有的課題組中最先進的,現在都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後一步了,讓你們下馬算什麼名堂,是不是別人在私下裡搞什麼陰謀詭計了?」 陳老也忍不住說道:「小梅,我記得你們這個項目是在我退下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的,第一筆經費好像還是我親手審批的,開始的時候好像就你們一個課題組吧!我說你們都搞了十多年了,花了國家那麼多的錢,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完成,還被別人把這個項目搶走了?去年聽你說就差最後一步了,有遠方的幫助會讓這個項目更完善一些,我都沒說你什麼,還特意幫你聯繫了遠方,把他叫過來給你們幫忙。你看遠方他們都忙成這樣了,大老遠跑了過來,現在你說下馬就下馬了,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給我們一個交待吧!」陳老這麼說,當時在場的孫老、肖老等人也吵吵起來,非要梅奉起給他們一個說法。孫老甚至說,如果理由不夠充分的話,他們這幫老傢伙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這幫老首長都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來,梅奉起和龔勝平只能面面相覷,被搞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什麼了。李遠方意識到梅奉起他們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當著在座的所有人的面說,對程樂天說:「樂天,你先在這裡看著,我先向梅老師他們瞭解一些情況,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通知我。」然後轉頭對陳老說:「師父,我們還是到樓上去說吧,在這裡有些話不方便說。」程樂天老實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陳老也意識到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從鼻孔裡「嗯」了一聲,對孫老他們說道:「我們上樓去說吧!」然後一馬當先地上了樓。 在樓上的小客廳坐下之後,梅奉起往前探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對陳老說:「老首長,你聽說過某個國家重大科研攻關項目的一些傳聞嗎?」 陳老本來剛從李遠方手裡接過一杯茶準備送到嘴邊的,一聽梅奉起說到那個科研項目的名稱,把茶杯往面前的硬木茶几上一頓,茶杯「光」的一聲被他頓裂了開來,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同時還「呼」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這幫孫子,我日他奶奶的!那個項目從開始搞到現在快三十年了吧,二十年前他們就說還差一點點,到現在還是還差一點點,連個定型試驗都沒有完成。上面一找他們催進度,他們就說還有哪個關鍵性的技術難題因為經費問題沒辦法解決。國家在這個項目裡投入了幾百億的科研經費,想放棄怎麼都捨不得,心想還是繼續往裡投入點資金,讓他們早一天把項目搞完吧,誰知道把這幫孫子慣成了個無底洞,每要到一筆新的經費,他們就蓋一棟新樓,心思根本就沒往項目上去。聽說這幫孫子還弄出個什麼口號,說是『要想富、拖進度』。要他們是我們部隊的,要是我陳某人還在台上,非把這幫孫子一個個都送進軍事法庭不可,全都斃掉,一個不留!」邊說這些話也邊做著個砍頭的手勢,然後斜眼看著梅奉起說:「小梅,你們這個項目不會也是像這幫孫子那樣,故意拖進度多要點錢,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完成吧!」 陳老把茶杯頓裂的時候,李遠方這個當徒弟的趕緊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堆面巾紙把濺出來的茶水吸乾,還手忙腳亂地給濺到茶水的人發著面巾紙。陳老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像現在這樣罵人了,他這一罵,連孫老這些老朋友們被他嚇了一跳,一驚之下站起來好幾個,梅奉起和龔勝平就更不用說了。 當陳老把矛頭指向梅奉起的時候,梅奉起慌不迭地向陳老解釋說:「老首長,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陳老罵過後氣消了一些,怏怏地坐了下來,瞪了梅奉起一眼說:「什麼原因你好好說,如果不是你們的問題,而是別人的問題,我們這些老傢伙幫你伸冤討說法去,我就不明白了,我們部隊的事情還能像地方上那樣拖泥帶水的。」 梅奉起被陳老訓得直冒冷汗,只敢用小半個屁股坐在硬木沙發的邊緣,身體向前傾著,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對陳老說道:「老首長,其實地方上那個項目也不能完全將責任推到那些科研人員身上。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總體設計思想是很完整、比較先進的,但項目進行了幾年後,上面換了領導,新領導對項目的性能等方面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有的新要求與原來的設計思想產生了衝突,所以就得把以前的所有成果都推倒重來,以前的所有工作就等於全都白做了。等到領導再換一任,又提出一個新的要求,就又要對項目進行改進。每當上面問起項目的進度來的時候,大家不敢實話實說把責任推到領導身上,只能解釋說還差一點點,就快完成了。實際上是項目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基本上沒有什麼進展。過個幾年,等到那批原來的科研人員老了退下來了,原先的設計思想就更剩不下多少了,新來的人本來就對這個項目的總體思路不太明白,只能也按照以前的經驗找個理由拖進度,拖上一天是一天。」 說道這裡,梅奉起的臉漲得通紅,憤慨地說道:「其實現在許多事情不是我們科研工作者本身的問題,不是我們沒有能力,也不是我們沒有責任心和事業心,而是我們這個體制的問題。在非常年代裡,我們就對外行應不應該指導內行進行過激烈的爭論,但直到今天,在許多地方還存在著不懂裝懂的外行來指導內行的事情。有些人只要當了領導,就好像突然之間變成個無所不能的專家了似的,沒事就喜歡指手畫腳。外行是領導,內行受那些外行的制約不能不聽他們的指導,所以事情越來越亂套。難怪現在中央電視台改變了舊體制,一個節目的主持人同時也是製片人,自己的事情,完全由自己決定。有的時候我真羨慕遠方他們這樣的私營企業,上面沒有那麼多的婆婆,也就沒有那麼多人來指手畫腳,只要能出成果,科研人員就有充分的自主權。我聽說那些原來在信息安全局裡天天混日子什麼都不是的人,被領導踢到行星數據以後都變成了某一方面的行家裡手,工作的積極性比以前高了幾倍十幾倍,兩個月內出的成果比以前幾年還要多。要是有可能的話,連我都想到遠方他們那裡去工作。」 聽梅奉起這麼解釋,陳老的臉色變得非常凝重,歎了一口氣說:「官僚主義害人害己禍國殃民啊,我錯怪你們了,難怪俗話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小梅你是個漢子,敢於說實話,我喜歡你這樣的人!現在你先別誇遠方,說說你們的困難吧,如果道理在你們那一邊,我們幫你說幾句話去,要是我們現在說的還有人聽得進去的話。」 梅奉起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太激進了一些,再說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就轉身看了龔勝平一眼,想讓龔勝平幫他解釋。龔勝平和梅奉起合作了當年,從眼神裡就知道梅奉起所要表達的意思,開口向陳老解釋說:「老首長,我們這個項目剛開始的兩三年是比較順利的,解決了許多關鍵性的問題,但等到兩三年之後,換了一任領導,新領導對這個項目有自己的想法,傾向於另外一個研究所當時和我們同時提出來的一個方案,支持他們成立一個新的課題組,和我們進行同一目標的科研項目,而且從我們這裡抽走了許多人,資金上也向他們傾斜。只是由於我們這個項目已經搞了兩年多,已經有一些階段性的成果了,完全放棄比較可惜,所以才暫時保留了下來作為備用方案,但因為人員、資金等方面都得不到保障,我們這個項目因此停滯了將近五年。直到新換了一任領導,新領導傾向於我們的方案,又對我們重視起來,我們就從頭開始搞原先的項目。因為這樣走走停停,人員和設備等方面都前後脫節,所以我們這個項目的進度就被拖得很慢。現在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萬里長征只剩最後一步,有遠方他們幫我們忙,最多只要三五個月的時間我們這個項目就能取得圓滿的成功了,領導又換了一任。聽說新領導的思想比較新潮,喜歡看科幻小說,對科幻小說中描寫的那些比較認同,所以對另外那個課題組的項目更有興趣一些,而且新領導比較年輕,幹事情比以前的任何領導都要雷厲風行,很乾脆地提出讓我們就此下馬,把設備和人員等全部抽到另外那個課題組去,以加快那個課題組的科研進度。」 聽到這裡,陳老總算是聽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仰著頭沉思了一會,然後對梅奉起說:「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看起來你們的情況還不是太嚴峻,實際上只是兩種設計思想的競爭是不是?我想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到底哪一種設計思想是更合理、更先進的,是你們的,還是人家的那種。因為現在誰也沒有拿出一個完全成形的成果來,憑什麼說你們的設計思想要比人家的好呢?」陳老這麼說確實是比較公正的,並沒有因為梅奉起這個項目是他自己當年親手審批的而無條件地支持他們,也不因為現在梅奉起和李遠方的關係比較好而毫不猶豫地幫他們說話。 梅奉起清楚陳老的態度,對他說道:「老首長,兩種設計思想哪一種更先進,要是由我們自己來說的話可能不大合適,遠方對我們兩個課題的內容都有一定的瞭解,而且他目前也是信息安全方面的專家,我想由他來解釋可能更有說服力一些。」於是陳老轉過頭對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說說,不過你說話的時候不能帶有任何個人偏見,不能因為你和小梅關係比較好就幫他們說話。」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了聲「是」,然後向陳老解釋說:「師父,其實他們兩種設計思想上最大的差別是結構方面的問題,梅老師他們採用的是分佈式的平行結構,而另外一家採用的則是集中式的結構。梅老師他們用許多台小型計算機通過特殊的方式進行並聯工作,他們這個方案的優點是從成本上講比較低,而且想要加強整體功能的話,只要增加單機的數量就行了,對整個系統進行升級比較方便。另外,任何一台設備出了問題,都不會對整體的功能造成太大的影響。這也是當今世界上比較通用的超級計算機的設計模式,梅老師在十多年前就提出了這個方案,是很有前瞻性、很有戰略眼光的。不過這個系統也有幾個缺點,一是整個系統的拓拔撲結構比較複雜,系統的穩定性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實現起來比較困難。二是對軟件的智能化程度的要求比較高,如果軟件系統的智能化程度不夠,工作效率上就會受到一定的制約。三是因為系統是分佈式結構的,軟硬件方面的接口比較多,有一定的安全隱患。另外一種方案則是採用一台功能特別強大的巨型計算機,類似於我們國家以前開發出來的『銀河』系列。他們這套方案的優點是系統穩定、工作效率較高,缺點是設備和生產和維護的成本特別高,想要對系統進行升級也比較困難。」 聽完李遠方的解釋,陳老疑惑地說:「遠方,照你這麼說,另外一家的主要問題就是成本太高,性能等方面的好像比要比小梅他們的好。軍工產品和民用的產品的原則是有區別的,首先追求的是性能,然後才是成本。我記得液晶顯示器剛出來的時候,首先裝備的就是美國的F16戰鬥機,對軍工產品來說,為了達到最高性能,有的時候是不計成本的。對於軍工產品來說,通常情況下只要性能指標達到要求,成本高上幾倍十幾倍都是可以接受的,沒有必要為了節約成本而犧牲性能吧!」 陳老這麼說等於否決了梅奉起他們的方案,讓梅奉起和龔勝平都很緊張,著急地想要解釋。李遠方做了個稍安勿燥的手勢,繼續向陳老解釋說:「師父,我想新領導之所以會傾向於另外一家的方案,可能是受到那些科幻小說的影響,在現在的一些科幻小說中,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星球都是有一台功能特別強大的中心電腦的,這台電腦用重兵把守,防護的嚴密程度比國家元首還要高上好幾個等級。但從戰略角度出發,這樣的集中式結構是非常不合理的。如果發生了戰爭,只要敵人投下一顆重磅炸彈或者核彈將中心電腦破壞,整個國家和軍隊的指揮系統就會完全癱瘓。就算不發生戰爭,萬一恐怖分子對中心電腦發起襲擊,只要破壞掉一個關鍵設備,所造成的損失也是非常大的。所以說,從戰略角度出發,搞一個集中結構的中心電腦是一種非常幼稚的行為。現在我們所用的國際互聯網的前身是美國軍方的阿帕網,美國軍方開發阿帕網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整個指揮系統通過網絡分散開來,在受到敵人攻擊的時候不被一鍋端掉。如果我們在網絡時代的今天還搞那種集中結構的中心電腦,是不合理的。集中式結構,給國家氣象中心、國家地震局之類的單位拿去用一用還可以,拿到軍隊裡來,就不大合適了。別說美國或者哪個別的國家了,在我們行星數據的規劃中,我們的電腦系統就是分佈式結構的,除了梅山鎮總部的機房分散在好幾個地方外,在古城、南鄉等地還有結構平行的機房,以後有誰想要破壞我們行星數據的整個系統,除非把我們散佈在全國各地的機房全都炸掉。另外,剛才我也說了,集中式的結構想要升級是非常困難的,維護也非常麻煩。如果原先的系統不能適應發展的需要,就得另起爐灶從頭再來,必須投巨資重新設計製造一個。在使用過程中,只要一個小小的關鍵零部件損壞了,整個系統都要癱瘓,所以在沒有故障的時候運行再什麼穩定都沒有用。而梅老師他們這套方案,有我們參與後,把我們的『無支祈』軟件和他們的系統結合起來,就可以彌補大部分的缺點,只要他們在系統的穩定性方面多下點功夫就行了。因為系統的安全性很高,他們的設備,甚至於可以做個開放性的系統散佈在全國各地,不僅讓敵人進行物理攻擊的時候無從下手,進行軟件攻擊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李遠方這麼一解釋,雖然因為有些問題專業性太強李遠方沒有解釋得太詳細太清楚,但大致的意思都說出來了,經過梅奉起和龔勝平的補充後,陳老他們都一致認為應該採用梅奉起的設計思路。而另外一個課題組的成果,不如像李遠方說的那樣,拿去給國家氣象中心或者國家地震局去用算了。 於是問梅奉起道:「小梅,是你們哪個領導提出讓你們下馬的?」梅奉起回答說是上級主管部門的一個領導通知的,不過應該是更上級領導的集體決定,只是由那個領導具體承辦。 一聽那個名字,陳老就「嗤」了一聲:「這小子以前不是寫文章搞宣傳工作的嗎,怎麼跑去當主管了,這不是笑話嗎,像他那樣的人,寫寫科普文章還湊合,還真的懂多少技術了?除了從書本裡學點最基本的科學知識外,他知道幾個問題,明擺著是外行來指導內行給人添亂。現在的人都懶得很,什麼事情都懶得親自去抓,能交給手底下去辦的、都盡量交給手底下的人去辦,還美其名曰權力下放。這小子雖然沒有決定權,但卻有建議權,他說什麼上面肯定都信,所以就跟他自己作主一樣,這不行!」 孫老一聽陳老話裡的意思,就向陳老建議道:「老陳,這個項目可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吧,乾脆打電話讓幾個老哥們明天都過來,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到時候大夥一起去給現在這幫管事的人提提意見怎麼樣?」 陳老搖了搖頭說:「這種事情,我們還是盡量別大張旗鼓地去插手的好,免得別人說我們閒話。再說這和遠方有關,我也不方便出面。要不這樣吧,你們誰出面給現在哪個人打個電話,把情況反映一下,具體怎麼處理由他們自己看著辦。雖然剛才遠方和小梅他們說得頭頭是道的,但我們也不能聽他們的一面之辭。所以你們打電話的時候要好好建議一下,說這樣重大的項目不能光憑領導一句話就下馬,一定要非常慎重,應該召集一些專家進行論證,哪個方案更合理就採用哪個方案。」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八章各有所愛 ) 第二百三十八章各有所愛 在孫老的鼓動下,這幫老傢伙果然打出了一串電話,不過他們打電話的措辭比較講究,基本上都按照陳老的建議,把自己擺在一個憂國憂民的超然地位,反覆地強調說對這麼重大的項目一定要慎重,一定要經過專家論證之後再決定誰上馬誰下馬的問題,不能光憑幾個不懂技術的領導開個會就輕易下結論。 這幫老傢伙的建議是非常中肯不帶任何個人偏見的,總部的有關領導聽了後都覺得有道理,而且這本來是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因為工作沒有做好傳到老領導的耳朵裡,讓老領導坐不住了出來指手畫腳,怎麼都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所以就用最快的速度召集國內有關專家對這兩個項目的優缺點進行了論證,經過三天的討論,專家論證的結果和李遠方下的結論沒有太大差別。在專家對兩個項目進行分析之後,總部的那些領導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幫人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一個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項目竟然沒有從戰略安全的角度去考慮過! 專家的結論雖然已經得出,但當時讓梅奉起他們下馬的決定畢竟是這些領導集體討論決定的,如果老領導來幾個電話就完全推翻了自己這幫人原先定下的方案,好像面子上會更不好看。加上專家中對兩個項目的優劣也存在分歧,最終結論是在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下作出的,這說明另外一個項也有一定的存在合理性。而且,另外一個項目也搞了將近十年,所花費的科研經費比起梅奉起他們來只多不少,完全放棄的話比較可惜。在這種情況下,總部領導就沒有將另外一個項目一巴掌拍死,而是兩個項目同時進行,等到全部完成後,通過實踐來檢驗最終的效果。 當然,那個當時提出建議讓梅奉起他們這個項目下馬的部門領導,肯定是不再適合在原先的崗位上工作了,剛上任不到半個月就被免職。但在目前的體制裡,對幹部任用的時候,只要不犯政治錯誤和在經濟方面被人抓住大的把柄,一般來說是只升不降的。所以那位老先生保住了剛升上來的級別,被調到一個軍兵種的政治院校當了一個副政委。雖然沒有在總部機關威風,但也基本上沒受到什麼委屈,還有更多的業餘時間繼續搞他的科普創作,說起來也算是人盡其才。 原先的時候,梅奉起他們這個課題組和另外那個課題組一直都是主次關係的,當其中一個被重視定為首選,在人員、經費等方面進行傾斜的時候,另外一個就被作為備選,各方面的條件會差得多。但現在領導決定讓兩個項目齊頭並進,除了在兩個項目上同時投入巨額的經費、在經費方面要增加許多之外,原有的人員也不夠分配,於是在一些專家的建議下,從全軍各部隊、院校以及科研院所抽調相關人員進行補充,集中全軍的人力物力來加快這兩個重要課題的進度。梅奉起這邊,因為整個項目已經基本成型,基本上不需要額外補充太多的人員,但在李遠方的建議下,還是從西南軍區信息中心抽調了一部分人過來。 這次李遠方和梅奉起合作的主要難點就是怎麼把「無支祈」和梅奉起他們開發出來的系統結合起來,因為「無支祈」中用到的一些新數學模型,和西南軍區信息中心開發的「神農」系統一樣,也是多維的,在研究所裡,包括梅奉起在內的所有人以前都沒有接觸過這種多維模型,而李遠方也沒有接觸過他們的系統,兩者之間缺少一個切入點。信息中心在開發「神農」系統的過程中,對這種新形式的數學模型和部隊原先通用的系統之間怎麼結合有一定的經驗,從他們那裡調幾個人過來,就能在一些關鍵的時候起到個畫龍點睛的作用,可以加快整個項目的推進速度。 因為這個課題非常重要,在梅奉起的要求下,信息中心幾乎把當時的所有研發人員都派了過來,徐主任、苗大姐親自來了,還有他們兩個的大部分助手。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苗大姐還把余可萱也帶了過來。 按照總部領導的決定,等到兩個項目都完成後,將通過實踐來檢驗最終採用哪個成果,檢驗的最重要的標準是軟件系統的安全性。因為另外一個課題的硬件部分雖然比較容易遭受物理攻擊,但對於一個重要的國防項目來說,大可以專門造個防得住核攻擊的地下工事作為機房。對軟件系統的安全性,李遠方他們幾個心裡是有底的,心想就憑著智能化程度極高的「無支祈」,除非是像李遠方和程樂天這樣特別熟悉的人,一般情況下應該沒有人能夠侵入這個系統。而且因為整個系統並不僅僅是「無支祈」,還有大量他們並不熟悉的其他東西,所以就是李遠方自己想攻擊,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使用比「無支祈」級別更高的「蚩尤」,而且「蚩尤」必須是經過改進後完全可控才行。 但梅奉起他們,因為對「無支祈」的功能不瞭解,心裡還是不太有底,所以,這次黑客狙擊戰的成敗對梅奉起他們非常重要,只要行星數據防住了傾日本全國之力的黑客攻擊,就可以從一個側面證明梅奉起他們這個項目的安全性。因此,後來的幾天時間裡,梅奉起幾乎每天都到陳老家裡來一趟,瞭解一下黑客狙擊戰的戰況,而且為李遠方他們的喜而喜,為李遠方他們的憂而憂,幾乎和李遠方成了綁在一條線上的兩隻蚱蜢。梅奉起經常來,苗大姐他們到了北京後,也在梅奉起的帶領下到陳老家裡來了一趟,余可萱基本上算是個閒人,來了好幾趟。 梅奉起他們來找李遠方的第二天,葉黃從美國回來了。本來葉黃早就該回來的,但因為她奶奶身體不好,有種朝不保夕的傾向,所以回國的時間就一拖再拖,直到畢業論文答辯前兩天才從回來,而且是參加完答辯和畢業典禮後就馬上回美國去。 這一次回來前,葉黃給李遠方打電話了,因為知道李遠方人在北京,就把到北京的航班號、到港時間都告訴了他,讓李遠方到機場去接她。李遠方正忙著組織黑客狙擊戰,不大脫得開身,再說有些心虛不想見葉黃,打算讓程樂天替他去接。李遠方接電話以及向程樂天交待的時候,陳老就坐在他身後,一聽就不高興了,對他說道:「遠方,我看這兩天也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你怎麼自己不去?你自己的媳婦,離得這麼遠,又幾個月時間沒見面了,讓別人去接算什麼名堂?你真不想去的話我替你去!」 一在李遠方面前提起葉黃,陳老總是用「你媳婦」這樣的稱呼,李遠方怎麼解釋都不行,拿他老人家一點辦法也沒有,心裡則把董文龍和錢樂敏罵了不知多少回。 拜師之後,為了方便向陳老請教,李遠方讓錢樂敏到陳老家去幫他安裝上星星索並教會陳老怎麼用。錢樂敏這人嘴特別甜,去了幾次,就讓陳老老兩口對她大生好感。後來的時候,在李遠方師母的要求下,錢樂敏有事沒事就往陳老家跑,和陳老混得特別熟,搞得幾乎跟自己家人一樣。錢樂敏在教陳老用星星索的時候,為了向陳老證明星星索的方便性,找的測試方不是葉黃就是董文龍,於是陳老早就在星星索上認識了葉黃。在錢樂敏的有意誤導下,陳老就把葉黃當成李遠方的女朋友,而且認為他們兩個是早就住在一塊、早就已經私定終身了的。 元旦前,葉黃回美國的時候受李遠方的委託給陳老帶了些東西過去,讓陳老見到了真人。對和李遠方關係比較深的人,葉黃一般都是比較友好、也比較會說話的,加上人長漂亮、學歷又高,讓陳老對她特別滿意。聽說葉黃是專程從美國回來看望李遠方的,就一個勁地誇起她來,說這孩子懂事,重感情,在現在這個時代,像葉黃這樣的好女孩已經不多了,幾乎把葉黃誇上了天。 錢樂敏這個樣子,和錢樂敏一個鼻孔出氣的董文龍當然也要煽風點火。年前跟武老一起在陳老家住的時候,更是反反覆覆地在陳老面前說葉黃的好話,把葉黃說成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女孩,進一步加深了陳老對葉黃的好印象。 讓陳老對葉黃特別滿意的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酒類陳化裝置是葉黃設計的。對陳老來說,這個設備能為梅山集團和李遠方本人帶來多少利潤倒是次要的,最重要是的他現在之所以能天天喝到好酒,全都是葉黃的功勞。對他來說,葉黃的這個功勞比什麼都大。 在小孩子的眼裡,自己的父母是最偉大的,反過來也一樣,在長輩的眼裡,自己的孩子總是最優秀的。陳老和葉黃接觸的機會不多,葉黃那些性格上的缺點他看不見,只從表面上看到葉黃的各方面的條件都特別好,所以認為葉黃是最配得上他這個寶貝徒弟的。 在和隋麗確定關係之前,李遠方向陳老解釋說他和葉黃之間什麼事都沒有,根本不像錢樂敏和董文龍說的有那麼回事。陳老說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乾脆一點,是女朋友就老老實實承認,別不好意思,反正早晚得承認的。李遠方說他覺得自己和葉黃不合適,陳老則不高興地說這麼好的女孩子你都看不上,還想要什麼樣的?陳老這個人特別封建,從錢樂敏那裡聽說隋麗以前的事情就對隋麗特別反感,等到李遠方和隋麗確定關係,到北京後把這個消息告訴陳老的時候,陳老就滿臉不高興地說:「那個隋麗以前談過男朋友,還同居了好幾年,要學歷沒學歷,要人品沒人品,她怎麼能配得上你呢?我在電視上看過她的樣子,長得太妖,不像個正經女孩子,讓我越看越不順眼!」 在自己這個師父面前,李遠方實在是什麼花樣都玩不出來,只好不再解釋了。心想等到陳老去了梅山鎮,跟隋麗接觸多了,自然會把原先的印象改變過來的,現在還是少說幾句,免得把陳老惹火了訓起來沒完。誰知剛過來幾天葉黃就要回來,又把陳老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了。 在陳老的逼迫下,李遠方只能自己親自開著車去接葉黃。李遠方開的是馬進軍給他準備的一輛車,為了方便在北京期間的行動,李遠方本來準備找胡定威借輛車的,但馬進軍說他要在梅奉起那個研究所和陳老這裡來回跑,掛上他們的車牌進出大門方便點,李遠方覺得有道理,就接受了這個安排。等到第一次去梅奉起那裡報到的時候,注意到大家看著這個車牌時的戒備目光,才想到其實馬進軍這樣做是有目的的,為了給人造成這是他們信息安全局和梅奉起合作的印象。但這時木已成舟,只好算了,心想馬進軍這傢伙夠陰險的,連一點點機會都不放過,總是想盡辦法往自己臉上貼金。 等葉黃出港的時候,因為想著心事,李遠方連廣播通知都沒有注意到,一直都低著頭在站那裡發呆。直到葉黃出來後看到了他,大喊了一聲「李遠方!快過來幫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到穿著打扮特別樸素的葉黃推著一個裡面裝得滿滿的行李車向他走來,於是趕緊跑了過去。行李車裡,除了葉黃自己那個旅行箱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五六個紙箱子,李遠方忍不住問道:「你都帶了什麼東西回來,怎麼這麼多?」 葉黃雖然一臉的倦意,但精神卻特別振奮,興高采烈地回答道:「大部分都是我媽和李阿姨讓我帶回來送人的東西,最小那個箱子裡裝的是我爸讓我帶給麗姐的藥,李遠方,麗姐得了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李遠方心想葉歧山真是有心了,大老遠的還讓葉黃帶藥回來,不過這事他不能告訴葉黃,裝作無所謂地說:「麗姐好像是因為平時工作壓力太大,有些輕微的神經衰弱,睡眠不大好吧!」葉黃「哦」了一聲,然後不滿意地對李遠方說:「李遠方,你這個當老闆的有點不像話,自己一天到晚什麼事都不幹,把麗姐累成這樣了。女人睡眠不好老得快,麗姐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要是因為這個原因沒人要了你可要負責。」 一邊往外走,李遠方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沒人要我要唄!」李遠方這話讓葉黃一震,然後低著頭不再說話,和李遠方一起默默地推著行李。 等到上了車,李遠方問道:「你今天怎麼安排?」葉黃無精打采地說:「我後天論文答辯,本來我想直接回古城的,現在你和文龍都在這裡,我一個人回去沒有意思,還是先在小敏家住一天吧,明天上午回去,明天下午到教授那裡報到一下。」李遠方想了想說:「小敏這兩天功課比較忙,白天一般都不在家,家裡也沒人做飯,你還是跟我到我師父家去住吧!這幾天我和樂天兩個都住在師父家裡。」一聽這話葉黃又高興起來了,笑了起來說道:「你師父啊,那老頭特別有意思,我跟你一塊去!」李遠方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什麼老頭,等會你說話注意點!」葉黃吐了吐舌頭,回答道:「我是那麼傻的人嗎?上次到他家去的時候我跟小敏一樣也叫他師父爺爺的,你師父說小敏這麼叫可以,我這麼叫不好,讓我直接叫他師父。」這事陳老早就跟李遠方說過,他心裡清楚陳老這樣安排是有深意的,於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向葉黃問起她奶奶的情況來。 到家的時候,陳老竟然站在院子裡等著,看到車進來了就迎了上來,葉黃親地喊了聲「師父」,陳老高興得幾乎嘴都合不攏,呵呵笑著說:「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當李遠方從行李箱裡搬出東西的時候,陳老非要幫著一起搬進去,李遠方說:「師父,您老還是歇著吧!」陳老不高興地說:「我又不是老得不行了,這點東西還是拿得動的。」幸好這時李遠方的師母聽到動靜從房間裡帶著幾個人出來,才讓陳老放棄了搬東西的努力。 一進房間,看到那架勢李遠方嚇了一跳,滿滿一屋子的老頭老太太都坐在那裡等著,擠著程樂天他們都幾乎貼在了電腦面前。等葉黃在後面走了進來後,陳老呵呵笑著說道:「這是遠方的媳婦,剛從美國回來的,碩士馬上就要畢業,下半年上博士了,大伙看看怎麼樣?」然後向葉黃介紹起在座的這些老傢伙來。 陳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遠方就知道要壞事,回頭看了葉黃一眼,發現葉黃也是吃驚得張大了嘴,看到李遠方正朝著她看,臉馬上紅得像是一塊紅綢布似的。李遠方只能無奈地向葉黃苦笑了一下,跟葉黃兩個面面相覷的。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李遠方還是葉黃都不能向大家解釋說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否則的話陳老的面子上不好看,而且他們兩個也會更加尷尬。 於是,葉黃只能在陳老的介紹下,向那幫老傢伙問起好來。這個時候李遠方又不能一走了之,也只有硬著頭皮在他們後面跟著。而這幫老傢伙則一個勁地誇起葉黃,不是說她長得漂亮就是說她有出息,說李遠方有能耐,找了個這麼好的媳婦,然後說陳老有福氣,把李遠方難受得幾乎想在地上找條縫鑽下去。 好不容易跟所有的人都打完招呼了,陳老回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帶你媳婦上樓去洗一洗休息一會,半個小時以後下來吃午飯!」然後對葉黃說:「葉黃啊,你就住遠方的房間吧,他這兩天有事晚上不睡覺。」李遠方木然地點了點頭,帶著葉黃上樓去了。 一到樓上,從小客廳裡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房間後,葉黃低著頭說道:「李遠方,你師父怎麼以為我是你媳婦?」李遠方沒好氣地說:「你問小敏和文龍這兩個傢伙去吧,都是他們一天到晚在師父面前給我們造的謠,我怎麼解釋師父都不信!」葉黃咬了咬嘴唇,對李遠方說道:「那我以後再也不來了,過兩天回去的時候我從上海走,順便把藥給麗姐送過去!」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這你自己看著辦吧,你先洗一下休息一會,我下去看看有什麼新情況沒有?」 在樓下的時候,葉黃已經看到客廳裡擺著的一堆電腦,程樂天這個老熟人也很專注地坐在電腦面前,葉黃進來了只是回過頭笑了笑,連個招呼都沒怎麼好好打,好像忙著什麼事情,於是奇怪地問李遠方:「李遠方,你和程樂天他們在幹什麼?」李遠方解釋說:「我們正在狙擊日本的黑客對行星數據的攻擊,好幾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葉黃問道:「剛才聽你師父說你晚上不睡覺,是不是這幾天一直都這樣。」李遠方點了點頭。 葉黃走到李遠方面前,對著他的臉仔細地看了幾眼,然後說道:「難怪我覺得你好像挺累的樣子,還瘦了不少,你先忙你的去吧,等下午我出去抓付補藥,晚上熬了給你補一補。」李遠方想不到葉黃現在會關心人了,不過他對葉黃熬的藥實在是怕得不行,趕緊搖了搖頭說:「不用,不用,我練氣功的,堅持十天半個月的沒問題,你吃完飯還是睡覺吧,把時差調整過來再說。」 在李遠方的強烈反對下,下午葉黃總算沒有出去抓藥,但也沒有休息成。因為另外一些老頭老太頭聽到消息後都陸陸續續到陳老家來看她,她只能在樓下的客廳裡坐著,像個木偶似的被陳老牽著跟大家打著招呼。 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連哭都哭不出來,心想幸好現在是新社會了,否則的話,他這個師父肯定要找皇帝要一道聖旨,非要皇帝來個賜婚把他和葉黃綁到一塊不可。 葉黃自己,其實比李遠方還要難受,心裡明知李遠方為這事很不高興,對她都沒有什麼好臉色,而她也不是那種善於交際的人,卻又不能不裝出一副笑臉跟那幫老傢伙熱情地打著招呼,搞得連給錢樂敏打電話告訴一聲她回來了的心情都沒有了。折騰了一下午,吃完晚飯後就以旅途勞累為由上樓休息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則以李遠方現在比較忙為由婉言拒絕了陳老提出的讓李遠方送她的建議,由程樂天送到機場去了。 葉黃走了以後幾天,余可萱又跑過來了,開始的時候李遠方還擔心這是苗大姐特意安排來找他的,精神高度緊張,就怕讓陳老誤會了什麼了又挨上一頓訓。等到余可萱來了,發現程樂天什麼都不干緊緊地纏住余可萱不放,才終於放下了心來。 余可萱第一次來過之後,趁著別人都還在吃飯沒有回客廳來的機會,李遠方問程樂天說:「樂天,你覺得余姐怎麼樣?」程樂天神秘兮兮地說:「余小姐這種人現在可是稀罕品種,我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把她追到手!」李遠方詫異地問道:「此話怎講?」程樂天擺出一副「你怎麼這麼笨」的模樣說道:「在現在這個年代裡,像余小姐這種年齡,而且又很會處理人際關係的,幾乎沒有一個是處女的,余小姐是個特例,你不覺得很稀罕嗎?」 程樂天這話一出口,把李遠方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說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跟她試過?」程樂天理所當然地說:「看相你懂不懂,上次幫你編文王軟件的時候,我從你那個師父的手稿裡學到了許多這方面的知識,所以這種事情一看一個准,你要不信的話,等我把余小姐追到手了找點證據給你看。」 李遠方擺了擺手說:「免了免了,這是你們自己的事,用不著拿證據給我看了。不過樂天,你要真想追她的話就得認真一點,否則的話我可饒不了你!」程樂天一本正經地說:「我當然認真了,我準備利用這幾個月在一起搞科研的機會把她追到手,等科研結束鑒定會通過後就跟她結婚。」李遠方「嗤」了一聲說:「你想得倒美,余姐能不能看上你還不一定呢!」程樂天瞪著眼睛說:「你怎麼看不起人呢,不管怎麼說我程某人也算是個人物,要地位有地位,要水平有水平,你有葉黃這麼漂亮的老婆了不可能跟我爭,文龍是個小毛孩子不用管,別人我看誰能爭得過我!」 程樂天把葉黃擺了出來,想想前幾天的事情,李遠方馬上就蔫了,心想自己還沒想好到時候怎麼跟隋麗解釋呢。於是對程樂天說:「放心,到時候我跟文龍兩個肯定會幫你幫忙。」然後裝作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的樣子,不再和程樂天說話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三十九章英雄好漢 第二百三十九章英雄好漢 郭海林的最後一個新聞發佈會結束後的第二天,大規模的黑客攻擊經確認已告一段落,小規模的攻擊,憑著行星數據平台部的幾個人加上新系統和「無支祈」已經綽綽有餘,李遠方和程樂天兩個就正式開始到梅奉起那裡與他們合作進行科研攻關。 到北京之後,苗大姐他們在研究所裡見到了董文龍,董文龍當然知道苗大姐他們和李遠方的關係,主動地和他們打起招呼來。從董文龍口中,苗大姐他們知道李遠方也到了北京,目前正在陳老家裡,和程樂天一起參加黑客狙擊戰。當然,也知道了董文龍和李遠方是同學,關係特別好,因為李遠方是陳老的徒弟,所以他們兩個還算是師兄弟。 看到苗大姐身邊跟著余可萱,余可萱還向他問起了李遠方的情況,好像很熟的樣子,董文龍馬上提高了警惕。說完別的話後,自覺地補充說他姐姐和李遠方的關係特別好,所以他和李遠方的關係更不一般。董文龍畫蛇添足的幾句話,把余可萱鬧了個大紅臉。不過她這個人比較大方,向董文龍問清楚所謂他的姐姐就是在長江上自稱是李遠方的表妹的葉黃後,就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 雖然從梅奉起到董文龍都解釋說行星數據來的這三個人都是公司裡的普通程序員,但苗大姐他們既然知道李遠方是行星數據的創始人,又是陳老的徒弟,總覺得其中有什麼蹊蹺。正好這種以國家為單位的大規模黑客戰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苗大姐他們都是搞信息安全的,特別感興趣,從董文龍那裡知道陳老這個人比較平易近人,於是以去看熱鬧長見識為借口跟梅奉起一起到了陳老家裡。 在陳老家裡,苗大姐和徐主任看到李遠方通過星星索指揮若定的樣子,而且在星星索那頭的熟面孔郭海林、吳顯以及別的人都嚴格按照李遠方的要求統一行動,偶爾在星星索上出現的辛紅陽和馬進軍等人也是直接向李遠方詢問進展情況,明擺著李遠方是個主角。苗大姐作為女人更細心些,發現李遠方的星星索號碼竟然和郭海林、馬進軍、辛紅陽一樣是單位數,其他人像吳顯和任泠等人都只是兩位數,從這點來看,李遠方在行星數據的地位至少和郭海林相當。另外,程樂天這人特別容易激動,一有新情況就大喊大叫的,有的時候叫「遠方」,在一些得意忘形的時候,則喊出「頭」、「老闆」這樣的稱呼來。看了半天後,大家心裡就徹底有數了。 因此,回到研究所的時候苗大姐就特意找董文龍問:「你在公司裡擔任什麼職務?」董文龍沒考慮太多的,再說還有點炫耀的心思,想也不想就說:「我是副總經理。」苗大姐接著追問了一句:「那遠方呢?」這話把董文龍問得一愣,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苗大姐笑著說道:「遠方是你們公司的董事長吧!」董文龍只有無奈地點了點頭。苗大姐說道:「你放心,這事我和徐主任兩個心裡清楚就行了,不會告訴別人的。」 黑客狙擊戰結束之後,原來搬到陳老家的設備,在馬進軍的安排下,用最高的效率搬了回去,把客廳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以免影響陳老的正常生活。看著機器搬走了之後重新變得空蕩蕩的客廳,陳老好像有些失落,坐在沙發上發了好長時間的呆,連保姆過來告訴他可以吃飯了都沒有搭理。保姆叫了幾聲沒有反應,就回到餐廳跟李遠方的師母說:「老人家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我叫了好幾聲他都沒理我。」師母「咦」了一聲,說道:「老頭子今天怎麼了,遠方你去看一下!」 李遠方走到客廳,看到仍然發著呆的陳老叫了聲:「師父,吃飯了!」陳老對李遠方的聲音好像要敏感一些,聽到後轉過頭來,滿懷失落地說道:「全搬走了!」一聽陳老這話,李遠方就明白他在想什麼了,走到陳老身邊說:「師父,這仗我們打贏了!」 陳老站了起來,勉強笑了笑說:「打贏了,打贏了,把小鬼子打得丟盔棄甲的。」然後歎了口氣說:「可惜這仗不是我指揮的。」李遠方善解人意地說:「師父,這仗是你指揮的,你指揮我,我按照你的命令組織別人去打的。」這話把陳老逗笑了,伸手拍了一下李遠方的肩膀說:「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我老頭子還沒有老糊塗,臉皮也沒有那麼厚,到底怎麼回事心裡清楚得很。飯好了是不是,我們吃飯去!」 李遠方伸出手想扶一下陳老,被陳老一把打開,不高興地說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跟在陳老後面。走了幾步,湊到陳老旁邊說道:「師父,到年底的時候行星數據也要搬到梅山鎮去,跟梅山大學離得不遠,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在你辦公室裡多擺幾台電腦,直接用光纖跟行星數據連起來,以後要是再有這種事情的話,讓你老人家直接指揮怎麼樣?」 一聽這話陳老回過頭來,興奮地說:「真的?」李遠方點了點頭說:「當然是真的,除了這個之外,我們以後還可以經常組織梅山大學的學生出去參加比武比賽什麼的,讓你老帶隊,真刀真槍地跟人幹上幾場,有必要的時候我們把擂台擺到國外去。」陳老伸出手來,對李遠方說道:「一言為定?」李遠方也伸出手來,跟他擊了一下掌,笑了笑說:「你老是校長,想怎麼辦你說了算,別人全都聽你的!」 陳老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這還差不多,我總覺得你們這仗打得沒意思,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你們就說贏了,我心裡還有點不大相信,還是真刀真槍面對面地打過癮。」 在李遠方他們參加黑客狙擊戰期間,按照歷年來的慣例,在京城裡開了次全國人大會議,在這次會議上,投票表決了中央政府提出的遷都的建議,最後以僅僅比三分之二的法定票數多出十票的結果勉強通過了這個議案。 在議案遞交給人大代表討論之前,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到位,幾乎沒有露出一點風聲,可以說,除了李遠方這幫人之外,包括一些父兄仍然在位的高幹子弟在內,事先都沒有聽到一點消息。所以那天上午,當會議的主持人將議案提出來的時候,本來莊嚴肅穆的會場裡亂成了一團,幾乎所有的代表都在那裡議論紛紛的。由工作人員將議案發到代表手中後,主持人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材料,向與會的人大代表闡明了遷都的必要性,並進一步表明了中央政府反對官僚主義、反腐創廉、建立新型民主政治的決心。主持人發言後,大會宣佈休會,讓代表進行分組討論,下午投票表決這個議案。 在代表分組討論期間,世界各國和全國各地的新聞媒體馬上對這條爆炸性的新聞進行了特別報導,連一些原先安排的正常節目都因此取消。幾乎所有的電視台和電台,當天中午的節目都是主持人或者特邀嘉賓對這個重要新聞進行分析,猜測中國政府提出這個議案的目的以及這個議案被通過與否的可能性。有的媒體認為,這個議案應該像以前的所有議案一樣,沒有任何阻力地被通過,就是有反對的,也只是寥寥幾票。而有的媒體則認為,這個議案可能會在中國現政府的歷史上創造一個先例,成為第一個不被人大通過的重要議案。最後代表投票的結果走的是兩種極端猜測的中間路線,既不是沒有任何阻力地輕鬆通過,也不是被否決,用一些希望通過這項議案的人的話說:「好懸!」,如果不是因為有二十多個代表因故請假沒有參加,如果那些因故請假沒有參加的代表都投了反對票,這個議案就會以幾票之差被否決。 李遠方自己和陳老都忙著組織黑客狙擊戰,別的事情根本就懶得去管。而且李遠方始終認為,就算要遷都,從醞釀到提出議案,怎麼也得是一年之後的事情,根本沒有想到今年就會提出。消息首先是由孫老告訴的,得到消息後,孫老氣喘噓噓地跑了過來,一邊往裡跑一邊喊道:「通過了,通過了!」陳老瞪了他一眼說:「老孫頭你發什麼神經,沒看我們正忙著嗎,喊這麼大聲幹什麼,什麼東西通過了?」 孫老在客廳裡站了一會喘了幾口氣,滿臉欣喜地說道:「遷都的議案通過了,你們不知道嗎?」陳老眼睛一亮,問道:「真的,我怎麼不知道?」孫老喘著氣說道:「這事從上午開始就鬧翻天了,這兩天你連覺都沒功夫睡,哪有心思管這種事。上午提出議案後,我怕影響你們工作沒敢告訴你們,等到下午議案被通過了馬上就過來告訴你們。怎麼樣,是個好消息吧!」 李遠方轉過身來問孫老:「老師叔,準備遷到什麼地方去?」孫老故意賣了一下關子,對陳老說:「老陳頭你先給我倒杯茶讓我潤潤嗓子再說!」陳老鼻孔裡從「哼」了一聲,惡狠狠地說道:「你愛說不說,讓我陳某人給你倒茶,沒門!」孫老拿陳老沒辦法,委屈地朝李遠方撇了撇嘴,李遠方見狀後,自己起身給孫老倒了杯茶。 將茶在嘴裡抿了一下然後嚥了下去,孫老故意慢慢吞吞地說道:「這個新首都嗎,基本上是這樣定的……」陳老被孫老這副樣子氣得兩眼瞪得溜圓,站了起來揮了揮拳頭說:「老孫頭你再給我裝我陳某人就一拳頭打扁你!」被陳老這一嚇,孫老趕緊站了起來,一邊說道:「我說,我說,遷到南鄉!已經定下來了,這次人大會結束後就開始基礎建設,一年之後將中央政府和各部委搬過去,將南鄉作為一個純粹的政治中心,北京還保留原先的文化中心的作用。」 這一下陳老高興了,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好!」伸出手掌在孫老的肩膀上使勁地拍了一下,把孫老拍得身體一矮,差點坐到地上,幸好被站在他身邊的李遠方給扶住了。拍完之後,陳老哈哈大笑了起來,聲音特別響,把窗戶玻璃都震得「嗡嗡」直響。孫老難受地捂著耳朵叫著:「老陳頭你別再鬼叫了!」 這次陳老倒沒有跟孫老計較,笑著對孫老說:「老孫頭你這消息傳得好,我陳某人獎勵你一下,陪你喝幾杯酒!」然後跑到餐廳門口喊了一聲,讓廚師準備幾個小菜,讓保姆把家裡的好酒拿出來,在客廳裡擺上一個小茶几,就這樣和孫老喝了起來。 「盤庚計劃」在宋力忠的統一指揮下,已經在正月十六正式展開,大家的想法都和李遠方一樣,認為至少要到一年以後才可能放到人大去討論,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心中有底,有的人甚至故意放慢了計劃的進度,以免李遠方這個信息不准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損失。只有宋力忠、戴逢春、魯仲明和施慶洋、張有志等與李遠方關係特別好的人,以及那些本來就出不了多少投資的綠林好漢嚴格地按照計劃執行。所以在李遠方到北京之前,只有少數幾個白道大佬和那些綠林好漢們全面進入了原先分配給自己的地盤。 這天早晨人大會上提出遷都的議案後,所有參加「盤庚計劃」的人都緊張了起來,都打了電話互相轉告,密切關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所有人都給李遠方打過電話,但自從上次葉黃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後,李遠方就把手機關了,理由是免得來電影響自己組織黑客狙擊戰,所以別人都沒有聯繫上他。錢老和宋力忠是知道李遠方再什麼地方,也知道陳老家裡的電話的,但他們兩個比較慎重,一直等到下午議案被通過後才由宋力忠打來電話。 孫老是直接從會場得到的消息,統計結果一出來還沒有在大會上宣佈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所以宋力忠的電話是陳老和孫老兩個開始喝酒之後才打過來的。接電話的是陳老,一聽宋力忠自報姓名就說道:「宋院長啊,我是校長,你找遠方是不是想告訴他人大會上的決議的,我們早就知道了,該怎麼著你看著辦吧,遠方正忙著呢!」既然他們早就知道了,宋力忠就不再囉嗦了,向陳老問了聲好後掛了電話。 陳老打完電話後,孫老幾杯酒下肚情緒上來了,開起陳老的玩笑說:「我說老陳頭,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你就開始擺起校長的威風了?」陳老不滿意地說:「誰說八字還沒一撇,所有的關係都已經理順,就等著錢教授把材料準備好報過來。報過來馬上就批,我陳某人的學校,誰敢給我小鞋穿?校舍也已經開始打地基了,全機械化操作,保證四個月內完成所有項目,最晚今年六月底我就可以走馬上任了。」然後故意刺激孫老說:「我說老孫頭,我就要到那邊享福去了,你在這裡老實呆著吧!」 孫老被陳老說得垂頭喪氣的,感慨道:「我就是想去也走不動嘍,老陳頭,早知道這樣,幾十年前我就應該拜你為師學上幾招。」陳老笑著說:「你還說拜我為師呢,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天天罵我是大老粗,罵我是土匪的,現在你知道大老粗也有大老粗的好處了吧!所以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啊,應該講究個蓋棺定論,誰是英雄誰是好漢,到最後關頭才能下結論。誰能想得到我老陳頭退下來十多年了還來個夕陽紅,當上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的校長,臨老了收個好徒弟,比別人生上十個八個兒子都有出息?」說完後又是一陣大笑。 行星數據打的這場黑客狙擊戰,不僅鞏固了行星數據在世界信息安全行業和人工智能方面的地位,使得即將推出的「行星數據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成了世界上最權威的認證,也大大提高了整個中國的信息產業在世界上的地位。因為他們這一次的對手是日本人,對廣大的中國人來說,就具有更加重要的意義了。 抗日戰爭打了那麼多年,雖然後來把日本人趕走,讓日本人無條件投降了,但整個中華大地卻被搞得滿目蒼痍、民不聊生,只能說是「慘勝」。這場仗打過之後,整個國民經濟倒退了許多年,人口急劇下降,中國的大量資源被日本侵略軍掠奪。光是被日本人從東北大興安嶺運走後沉在一些海底湖底作為戰略物資儲備起來的木材,就夠日本人用上幾百年都用不完的。 而行星數據打的這場黑客狙擊戰,是目前世界上第一次以國家為對手黑客大戰,名義上只是一個只有一百來人的私營公司,卻把傾日本全國之力的黑客大軍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何況日本的信息產業還是非常發達、排在世界前列的。更讓許多熱血青年特別解氣的是郭海林在最後那次新聞發佈會上所說的話,底氣十足地說出了所有人都想說的話,等於狠狠地打了日本人一個耳光。所以說,行星數據打的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是「完勝」,是一場讓所有中國人揚眉吐氣的大勝仗。 政府方面,和國外的新聞媒體鋪天蓋地地進行報導不同,出於政治和外交上的考慮,不得不保持著低調。電視台、電台以及那些官方報刊,對這場黑客狙擊戰都基本上沒有報導,就是報導了,也只是在副刊的一些非常不起眼的位置稍稍提上幾筆。但現在畢竟是信息時代,雖然官方的傳統新聞媒體沒有報導,但並不妨礙網絡世界裡對這方面消息的傳播,在很多的大型網站和人氣特別旺的論壇上,許多人都把行星數據的這幫人稱為「民族英雄」。一些地方上的小報或者晚報之類的,也都在顯要位置報導了這場黑客狙擊戰的成果,也將行星數據的人稱為「民族英雄」。 在以前的時候,如果有人在論壇上罵起日本人,馬上就有些恬不知恥的人出來對罵。但這一次,從「靈異事件」到後來的黑客狙擊戰,行星數據顯示出來的技術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些,那些本來甘心當走狗的人擔心被行星數據的「無支祈」找上門來黑了自己的電腦,連一個屁都不敢放。於是乎,整個網絡世界上都是對行星數據的一片讚頌之聲,沒有任何不同的聲音。這在以「自由」為最高標準的網絡世界裡,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異常情況。因此,一些國外的評論員為這種異常現象撰文,說:「知識就是力量、技術就是資本」。 在行星數據被民眾稱為「民族英雄」之後,許多計算機類的應屆畢業生都紛紛向行星數據提出申請,要求畢業後到行星數據工作,工資待遇可以比在別的公司低一半,只要讓他們來就行了。這些報名的學生中,除了一大半的本科生之外,也有許多碩士和博士。有些血更熱一些的人,則將行星數據的所在地當成了一個聖地,經常有人懷著朝聖的態度到古城行星數據的現總部來參觀。也有許多人到即將成為行星數據新總部的梅山鎮去參觀,從而進一步促進了梅山鎮旅遊業的發展,為當地老百姓帶來了更多的經濟收入。 按照信息安全局內部的決定,本來馬進軍他們打算一直低調下去的,黑客狙擊戰打完了,給日本人一個教訓也就算了,沒想搞個什麼論功行賞的。但在民眾將行星數據的人稱為「民族英雄」後,比他級別更高的人就坐不住了。許多老領導也向現在的領導建議,強烈要求對參加這次黑客狙擊戰的信息戰士進行表彰。 於是,在黑客狙擊戰結束十天後,在信息安全局內部秘密地搞了個表彰會,對在這次黑客狙擊戰中作出重要貢獻的屬於信息安全局編製的人員進行表彰。李遠方這個首功之臣不用說,像吳顯和任泠這樣的主要參與者,也都被召到了北京。程樂天雖然是肇事者,但正是因為他的肇事才為這次戰爭的勝利提供了可能,「靈異事件」對整個政治格局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最主要的是加深了美日兩國之間的矛盾,為打破美日戰略同盟創造了條件,加上程樂天參加了後來的黑客狙擊戰,所以也成了被表彰的對象,而且是除了李遠方之外功勞最大的一個人。本來董文龍也應該被表彰的,只可惜董文龍不像李遠方一樣在信息安全局裡掛有虛銜,沒法給他記功,只能委屈他作個旁聽來湊一下熱鬧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章逢凶化吉 ) 第二百四十章逢凶化吉 表彰大會是在信息安全局的一個小會議室裡舉行的,形式上非常低調,但規格很高。參加表彰大會的人員,除了信息安全局的幾個副局長和幾個主任、副主任級別的人員外,就只有被表彰的這些人和董文龍這個惟一的旁聽者。作為信息安全局的掛牌局長,楊首長來了,另外還有幾個原來在情報部門工作、在黑客狙擊戰過程中經常往陳老家裡跑的孫老等老領導。 作為「無支祈」的首要開發人和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李遠方被授予信息安全局內部剛剛啟用的一級獎章,由楊首長親自給他掛上。程樂天作為始作蛹者和黑客狙擊戰的關鍵人物,也被授予一級獎章。郭海林、吳顯、任泠等在行星數據工作的和臨時被抽調到行星數據協助這次行動的信息安全局的其他人,則分別被授予二、三級獎章。 除了獎章外,另外當然是有獎金的,獲得獎章的人,按照信息安全局內部的獎勵標準有與之相應的獎金。考慮到參加這次黑客狙擊戰的還有像董文龍這樣不屬於信息安全局系統但起到了重要作用的人員,楊首長大筆一揮給了行星數據整整五百萬元的巨額獎金,創造了一個新的紀錄。這筆獎金的分配方式,由李遠方拿回去後自行決定,楊首長和馬進軍他們就不管了。獎勵有功人員的事情,李遠方本來已經和郭海林商量過,打算拿出一百萬來獎勵所有的相關人員的,沒想到楊首長比他還要大方。 簡單地搞完了表彰,該握手的握完手,該勉勵的勉勵完畢,首長們先退場。李遠方正打算跟馬進軍打聲招呼帶著程樂天、董文龍兩個趕緊溜走,站在門口的馬進軍把他叫住了:「遠方你先留一下,首長找你有點事。」李遠方心想楊首長找自己能有什麼事,不會是想讓自己正式加入信息安全局吧,心裡七上八下地跟著馬進軍走進上次去過的那個辦公室。 楊首長還是像上次那樣坐在沙發上,看到李遠方進來了,對馬進軍說道:「進軍你先出去,我和遠方單獨談點事!」李遠方發現馬進軍的表情有些緊張,朝他使了個「自己小心點」的眼色,應了一聲出去後把門關緊。這樣一來,李遠方心裡就更加沒底了,不知道楊首長要跟自己說什麼,將對自己的命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坐下之後,李遠方一本正經地問:「首長請指示!」楊首長往身後的沙發背上靠了靠,笑著說道:「別這樣見外,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跟你談話的,你還是按照輩分叫我一聲姐夫吧!這樣我們都自在一點。」李遠方越聽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不過還是按照楊首長的要求說了聲:「是的姐夫!」 楊首長呵呵笑了兩聲,說道:「這才像是跟日本人打這場黑客狙擊戰的總指揮的樣子。這樣吧,我先問點題外話,以你們目前的技術,有沒有可能取得戰略核導彈的控制權?」 這話讓李遠方心裡一驚,心想題外話都這個樣子了,等會說起正題來又會是什麼內容,知道自己在這種看似輕鬆的場合裡一句話都不能說錯,所以考慮了好大一會才回答說:「因為我們國家對戰略核導彈的控制方式比較特殊,想控制我國戰略核導彈的發射是基本上不可能的。另外,控制俄羅斯的戰略核武器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美國的信息化程度比較高,要想控制美國的戰略核導彈應該有一定的可能,但難度較大,以我們目前的技術,可能還沒等到完全控制就已經被發現而轉為人工控制。和控制相比較,如果去破壞美國的衛星防衛系統和整個作戰指揮系統,或者讓別的任何一個國家整體癱瘓的話,把握要更大一點。要是僅僅控制或者劫持一兩個間諜衛星,讓他們的衛星為我們服務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楊首長一副專注的樣子說道:「想做到這一些,是憑著你們個人的技巧呢,還是使用你們研製出來的那個叫『無支祈』或者『蚩尤』的智能軟件?」李遠方回答說:「主要是利用智能軟件的功能,如果光憑個人技巧的話是不可能的,還沒等到把任務完成就被別人抄了自己的老巢了。我們這兩個軟件的最大優點就是具有自主進化的功能,可惜因為自主意識太強,所以目前還不能完全控制,估計以後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控制,最多能夠參考一下新進化出來的功能的源代碼,然後拿來改進我們原來先投入實際應用的系統。」 一聽這話楊首長笑了起來,說道:「看上去你們這兩個軟件就像小說中寫到的那些世外高人,是不大容易被官府所用的。功能這麼強大的軟件,難怪現在媒體都說你們一個軟件就相當於雄兵百萬。」 李遠方一直搞不明白楊首長跟他說這話有什麼目的,只能絞盡腦汁用那些自己認為最合適的回答去應對楊首長的問題。就信息戰方面的問題聊了一會,楊首長突然盯著李遠方的眼睛,話鋒一轉問道:「遠方,『盤庚計劃』是什麼意思?」 楊首長這話一出,李遠方的心就往下一沉,心想還是被人發現了,因此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嘴裡驚叫了聲:「這……」幾乎要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楊首長做了個手勢讓他安心坐著,笑了笑說:「遠方你先別緊張,也不用向我具體解釋,既然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找你談話的,先讓你叫了我一聲姐夫,就說明沒有打算找你的麻煩,我把我所瞭解到的情況說一下,你看看和事實有什麼出入沒有。」 李遠方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直,但覺得自己的身體特別僵硬。可能是在頭腦裡理了一下頭緒,楊首長等了好大一會才說道:「十多天前,人大通過遷都議案的第二天,許多頭腦比較靈活的人開始集中到南鄉準備投資,其中包括許多我們政府部門領導的子女和兄弟姐妹,但這幫人到南鄉後卻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許多關鍵行業都已經被人提前佔領,好像有人更早地得到了消息,提前開始在南鄉投資。建議新首都對整個國家來說是件大事,所以自從人大通過議案後,有關部門一直都在密切監視著與遷都有關的事情的動向,於是就對這個異常現象展開了調查。經過有關部門調查發現,在人大通過議案之前,僅僅半個多月的時間,一個小小的南鄉市就接納了將近一千億元的投資合同,這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更奇特的是,最早的一批投資,是在正月十六那天同時進入的,投資項目遍及所有行業。因此,我們的分析人員認為,這是一次有組織的統一行動。調查人員發現,參加正月十六統一投資行動的有你們梅山集團,你們主要投資於教育業,河西省財經大學已經被你們控股,許多大學也與你們進行了全方位的合作。經過進一步的調查後發現,於正月十六同時開始對南鄉投資的人中,有一半是你們梅山集團在全國各地的合作者,剩下的那些人,也在幾天前到過梅山鎮,參加了梅山大學的籌備會議。」 聽到楊首長這話,李遠方知道破綻出在什麼地方了。破綻之一是「盤庚計劃」在行動時間上太統一了,全都在正月十六進入南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幫人之間互有關聯。本來按照宋力忠的建議,是在兩三個月內分批進入的,但錢老堅持統一行動,理由是防止行動不統一打亂仗,實際上還是對這幫江湖人物不信任,擔心這幫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時間上不統一的時候產生矛盾衝突從而影響到整體計劃的實現。宋力忠沒有辦法,只好保留了自己的意見。破綻之二是梅山大學的聲勢造得太大,也造得太快了些,幾天之內就讓公眾都知道了參加梅山大學籌備會議的人員名單。這也是按照錢老的建議辦的,本來宋力忠認為應該適可而止、按部就班來的,但錢老玩炒作玩上了癮,認為聲勢造得越大越好,堅持要這樣做,加上錢樂敏回北京後在錢豐那裡打了個小報告,事態的發展就不由宋力忠和李遠方控制了。 李遠方正在後悔的時候,楊首長還繼續說著他的話:「你們那個梅山大學雖然被炒得很熱,但僅僅為了籌建這樣的一所大學,是沒有必要把那幫人都集中到梅山鎮去的。因為參加那次會議的人中,有一大半都沒有對梅山大學進行投資,參加投資的,還有一部分人只是出個百十來萬意思了一下,主要的投資者只是你們梅山集團、宋力忠、魯仲明、戴逢春和張有志等少數幾個人,其他人,實際上只要把方案確定下來後打個電話通知一聲邀請一下就行了的,根本沒有必要把這幫人都請到梅山鎮這個小地方去開個會。另外,據會稽市那邊反映,開始的時候沒有傳出消息說要籌辦梅山大學,而是說你們梅山集團要開年度高層會議。所以我們的分析人員認為,籌建梅山大學很可能只是個臨時的動議,這幫人集中到梅山鎮另有目的,很可能是商量在南鄉進行統一投資的事情,梅山集團的年度高層會議和梅山大學籌備會都只是對外的借口。後來有關人員通過截取竊聽這些人的電話發現,他們之間的通話中頻頻出現『盤庚計劃』這個名詞。我們之所以提出遷都的議案,出發點和《尚書》中的《盤庚》相類似,由此可見,在南鄉投資的行為確實是你們的統一行動。可惜他們最常用的通信方式是你們行星數據的星星索軟件,對這個軟件,我們所有的人員都無從下手,所以,『盤庚計劃』的具體內容我們沒有辦法得到。」 歎了一口氣,楊首長說道:「遠方啊,遷都是為了打破現在京城的這種格局,為了削弱京城裡的複雜關係網對政局的影響,如果一張舊網被另外一張更加嚴實的新網所替代,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在將議案遞交人大討論之前,這個議案的密級特別高,幾乎只有我們少數幾個人知道,就怕萬一洩露消息被有心人捷足先登造成嚴重後果。現在你們倒好,不但提前行動了,而且是有計劃、有預謀、有組織、有步驟的行動,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感到緊張?」 對這個問題,李遠方只能點頭說「是」。楊首長苦笑著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呢!你知道,情報等部門是由我分管的,一聽說這事情與你們梅山集團有關,我就先把這事壓了下來,沒有把這件事拿出去集體討論,而是召集了幾個跟自己關係比較好的人商量對策。說句實話,如果這事是由你組織的,要想找你的麻煩,我自己也跑不了,所以這個忙我不能不幫你。春節前你來了一趟北京,你來之前,我到老丈人家去了一趟,對現在京城事情難辦發了一頓牢騷,說過要是把京城遷到像南鄉這樣的比較清新的城市就好了,僅僅把南鄉作為一個政治中心的話,可能會起到移風易俗的作用。我只是簡單地發了頓牢騷,但我老丈人的頭腦轉得太快,當時就說難怪近來與京城有關的大型項目基本上都被我們打了回去不被批准,原來是準備把首都遷走了。老頭子那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說漏嘴了,矢口否認起來。他竟然一反常態地笑了笑沒有盤根問底,我還以為他轉性了,沒想到他後來跑到陳老爺子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了,然後你組織了一大幫人搞出個『盤庚計劃』,這筆賬真是不知道怎麼算才好。」 聽楊首長這樣說李遠方的心放寬了一些,楊首長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沒好氣地說:「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如果這件事真是你組織的,從大局出發,我會主動承擔責任大義滅親的。跟大家碰完頭後,我就把進軍叫了過去,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他說不知道,我聽說你們星星索軟件的特級號碼有些特殊的權限,就讓他當著我的面查一下春節前後你們這幫人之間的聯繫紀錄。雖然你們聯絡的具體內容查不到,但是查到有一天晚上戴逢春跟你那幫合夥人聯繫了四個多小時,第二天上午你自己也挨個跟他們聯繫了一次,而且那個時候你本人就在興陽市,幾天之後,那幫人就到了梅山鎮。另外,我們通過別的途徑查到去興陽市之前你到過南鄉,拜訪過河西省的武林名人向勇,你走之後,向勇向全國各地打出了一串電話,和他通過話的人,幾天後也都到了梅山鎮。這幫人到梅山鎮的同時,從古城、北京這邊去了三個著名的經濟學教授。要只是辦個梅山大學的話,你們那邊原來就有錢教授和李教授,好像用不著再去這麼多的經濟學教授吧。所以,這些教授集中到梅山鎮的目的,應該就是幫你們制定『盤庚計劃』,我說得沒錯吧!」 楊首長這番話中的「大義滅親」把李遠方的牛脾氣激起來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是我把大家組織起來的,想怎麼處理姐夫你看著辦吧!」 楊首長有趣地看著李遠方的表現,笑了起來說:「不過你也別太擔心,要不你這聲姐夫不就白叫了?既然知道這事是你幹的,而且我們知道不管是陳老爺子還是你自己都是沒有政治野心的,就算組織了這次『盤庚計劃』,主要目的也只是為了取得更大的經濟利益,所以跟我碰頭的這幾個人對由你來組織這次行動還是感到比較慶幸的。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自己人,讓你來先把地盤佔住,總比別的人去好一些吧,所以我們幾個決定這事暫時先壓下來,等過了個把月,等到在南鄉的投資越來越熱的時候,就不會再有人在注意誰先誰後的問題了。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這個『盤庚計劃』的方向你能不能完全控制?」 李遠方先說了聲:「謝謝姐夫!」然後說道:「計劃是由錢老他們共同制定的,表面上由錢老統一指揮,但現在實際上指揮這個計劃的是宋力忠,有他在那裡壓著,別的人沒有敢輕舉妄動的。」擔心楊首長對宋力忠產生疑慮,李遠方又補充了一句說:「姐夫,宋師兄因為一個非常特殊的原因是絕對不會害我的,這事你放心好了!」 楊首長眼睛一亮,問道:「是不是跟玄學有關?」李遠方點了點頭表示是的,然後有些擔心地說:「姐夫,你幫我壓了下來會不會影響到你自己?」楊首長笑了笑說:「看來你還是很會替人著想的,這個問題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實際上呢,就算我把這事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心想難道陳老的影響力大到了這種程度,他做出這麼大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竟然也不會追究?楊首長看出了李遠方心中的疑慮,笑了笑說:「遠方,真想收拾你的話,陳老爺子是保不住你的。這次讓你逢凶化吉,讓我們下決定把你保下來的,是我們的宋力忠宋大師!」這下李遠方就更不明白了,如果連陳老都保不住自己,宋力忠憑什麼就能保住了,不過他知道楊首長會把問題向他解釋清楚的,乾脆閉著嘴等待下文。 楊首長站了起來,插著腰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又坐了下來說:「要是給你上綱上線,放到國家政治的高度來看待『盤庚計劃』,陳老爺子就算拼上老命也是保不住你的,而且會讓許多人都因此受到牽連,其中可能也包括我。但宋力忠就不一樣了,就算宋力忠不是宋思國,我們大家也是久聞大名啊。據說宋力忠這個人在當地許多人的心目中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群眾威信比所有政府官員加起來還高,而且,他名下有多少資產誰都算不清。十多年前,有人想盡辦法去查他的底細,但因為整個地方都是他的自己人,查來查去沒查出任何東西,還搞得地方上的老百姓意見很大,當地的好幾個主要領導都因此下台。我還聽過一個說法,都說宋力忠這個人的武功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境界,想從肉體上消滅他,除非出動大軍使用重型武器,所以就想私下把他弄死都很難。找借口出動大軍吧,宋力忠這個人平時辦事特別低調,做的所有事情也都合理會法,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想對付他,除非給他安個莫須有的罪名。要是以前的宋力忠,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找吧,大不了造成一場小範圍的騷亂,但現在宋力忠突然和宋思國重合在一起,已經是個國際名人,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在當前的國際形勢下,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李遠方還是不太明白楊首長想要表達的意思,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有人擔心把宋師兄惹急了去搞個暗殺什麼的?」不過話剛一出口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說道:「我知道了,如果把宋師兄惹急了,他會組織參加『盤庚計劃』的所有人,不管是勸說也好,威逼也好,反正他有辦法讓那些人都聽他的話,以這幫人的實力,想讓整個國家亂上一陣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楊首長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道:「這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厲害之處吧,歷朝歷代都有幾個這樣的人物的,所以像宋力忠這樣的人,一般情況下是沒人願意去得罪的。如果宋力忠對你真有那麼好的話,對付你也就等於對付他,這個險我們不能冒。我聽說你在江湖中的人緣特別好,而宋力忠的威信特別高,通過這個『盤庚計劃』和梅山大學,你、宋力忠以及其他的許多人已經結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頭腦還有一點點清醒的人,都不會輕舉妄動的。遠方,有宋力忠這樣的神人為你保駕,你暫時可以高枕無憂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得意忘形,該低調的地方一定要低調,出頭露面的事情盡量讓宋力忠去做,你自己還是躲在幕後比較好。只要別讓人在表面上抓住你的重要把柄,只要姐夫我還在位子上,至少能保你兩三年吧,兩三年之後,就要靠你自己了!不過我相信,那個時候你的翅膀也已經硬了。」 聽到這裡,李遠方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夫,我能幫你做點什麼?」楊首長的臉上露出一副讚賞的神色,笑著對李遠方說:「你打算給我送點禮還是怎麼的,到我現在這個位置,何況你現在的翅膀還沒有硬起來,暫時還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麼,以後需要的話,我會直接找你,不會跟你客氣的,不過現在我找你要個小東西可不可以?」 雖然明知楊首長所提出的要求絕對不是個一般要求,但人家剛才跟自己說了半天話,連消帶打的搞得自己精神高度緊張,肯定是有一定目的的,所以李遠方裝出一副大方的樣子說:「姐夫你說吧,只要我能拿得出來的肯定沒問題!」 楊首長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不會找你要梅山古釀的,那東西喝一點少一點,現在找你要了也沒用,我只是想讓你給我一個星星索的特別號碼,你們還有剩餘的嗎?」楊首長這話一出口,李遠方心裡就想這傢伙確實不是個一般人,掌握了星星索的特別號碼,就等於掌握了與行星數據、梅山集團以及梅山大學相關的所有人的動向,甚至可以現場監聽除了同等級的號碼與別人聯絡之外的所有即時信息,等於是從某種意義上控制了這一切。這樣的話,楊首長的潛在實力就比以前增加了好幾倍。而且,如果楊首長要了這個號碼,特別號原來所具有的特殊權限以後就不可以取消,而只能被加強。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他不能不同意楊首長的要求。於是裝出一副抱歉的樣子說:「姐夫,特別號碼只有十個,現在只剩下一個4號了,從數字上看好像不太吉利,要不我讓別人換一個給你。」 楊首長無所謂地說:「沒關係,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這些東西,就把這個號碼給我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一卷噬嗑 第二十一卷噬嗑,亨。利用獄 《序卦傳》說:「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上一卦「觀」是使人仰慕並來追隨的意思,有人來追隨,就能夠鞏固領導核心,然後可以產生向心力,促進精誠團結。 「噬嗑」是上下齒合攏將東西咬碎的意思,從卦像來看,「初九」、「上九」是陽爻,中間有三個陰爻,給人形成中間很空、張大口咬東西的形象。但這個咬合卻不是太順利,因為中間還有一個陽爻「九四」,所以想要使得事情完全順利,就要把中間這個障礙給咬個粉碎。所以「噬嗑」卦象征刑罰,利用刑罰來剷除內部的不良分子,使得事業順利發展。 以人事來比擬,領導核心產生後,為了鞏固領導核心的地位,必須嚴格刑罰,對障礙發展的內部不良分子,必須堅決剷除,而且刑罰必須公正嚴明,否則的話,很可能會為將來的危機埋下隱患。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一章防患未然 ) 第二百四十一章防患未然 向李遠方要了個星星索的特別號後,楊首長讓李遠方當場為他開通,並且自己設定了密碼。讓李遠方為他介紹了一下星星索的一些基本使用方法和特別號的特殊功能後,心滿意足地對李遠方說:「好了,今天我們就先談這些吧,以後有事的話我直接通過這個星星索軟件找你,應該很好找吧!」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是的,可以綁定到我的手機等所有通信方式,應該可以馬上找到我。」然後,楊首長說:「我該走了,我們以後再聯繫!」李遠方為他將門打開,發現馬進軍和楊首長的秘書都在門外等著,馬進軍還是一臉的緊張,看到李遠方出來了,期待地望了他一眼,李遠方向他使了個眼色表示一切安好時,馬進軍才舒了一口氣。 出了門後,楊首長直接下樓走了,李遠方和馬進軍以及信息安全局裡的主要領導把楊首長送到了樓下,直到楊首長的車已經走遠了才轉回身來。李遠方正想跟馬進軍說話,馬進軍先開口了,說道:「遠方你等一會再走,我跟你說點事情。」李遠方知道馬進軍肯定是想問一下剛才楊首長都跟他說了什麼,默然地點了點頭,跟在馬進軍身後上了樓。 把自己辦公室的門關好後,馬進軍就迫不及待地向李遠方解釋說:「遠方,人家是領導,他讓我查一下你的通信紀錄,我不能不執行命令。」對這一點李遠方深表理解,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對馬進軍說:「以後他自己都可以查了,剛才他把剩下的那個4號要走了,以後我不管跟誰聯繫過,他都可以隨時查到。我們這幾個號碼的功能,大哥你是知道的,等於行星數據的所有活動也都明明白白地在他眼皮底下擺著。」 馬進軍搖了搖頭,說道:「我想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奔著你或者行星數據而來的,行星數據雖然有一個功能強大的智能軟件,但再怎麼的也只是一個軟件公司,目前你們的大部分人員都是我們派過去的,隨時可以把你們的人員抽空,光憑你們自己那幾個人,玩不出多少花樣的。他應該是奔著你那幫江湖朋友去的,現在那幫人已經習慣於用星星索進行聯繫,只要他們當時聯繫的人中沒有我們這幾個特別號,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繫內容,楊首長都可以派人通過他那個4號進行實時監控。」然後,馬進軍歎了口氣說:「為特別號碼增加特殊權限,當時是我向你們提出的要求,沒想到現在作繭自縛,給我們自己帶來了麻煩。」 李遠方有些擔心地問道:「大哥,這個姐夫同志找我要特別號,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馬進軍搖了搖頭說:「目前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明顯的目的,現在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去管你們這幫人都在幹什麼?我看他也就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到一些關鍵的時候利用一下吧。不過說句實話,掌握了這個特別號碼就等於掌握了你那幫江湖朋友的許多秘密,等於抓住了他們的許多把柄,在一些特殊的時候,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籌碼,要錢有錢,有勢力有勢力。可惜當時我太不小心了些,讓他已經知道了這些功能,現在你就是想取消原有的功能也來不及了。」 馬進軍這話讓李遠方更是擔心,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出賣了那幫江湖似的,不過他的腦筋轉得很快,對馬進軍說:「大哥,要不這樣,我把兩位數號碼的功能升級,讓他們也具有單位數號碼的大部分功能怎麼樣,除了不能查詢別人的聯繫記錄進行實時監控外,其它功能一個都不少,這樣的話。那個姐夫就只能查到誰跟誰聯繫過,而得不到聯繫內容了,反正我們沒有給他實時演示過實時監控,也沒有向他解釋過兩位數號碼的權限,既然是按照位數分級的,兩位數的比三位數的權限更大一些是很正常的。回頭我就把那些江湖朋友以及別的一些人的號碼都換成兩位數,這樣總可以了吧,我們也來個防患未然。」 馬進軍哈哈笑了起來,用手指著李遠方說:「你這傢伙跟誰學的,也變得這麼奸詐了,連那麼大的領導都算計起來。」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他不是說我們是自家人、讓我叫他姐夫嗎,其實我這是為他著想,江湖上的事情和我們行星數據這樣的小公司不同,像他這樣的領導還是少攙和的好,要不然的話別的人會懷疑他有什麼特殊的目的。他是玩政治的,和我這樣的生意人不同,有些方面應該更注意一些。」 李遠方這番假正經的話更把馬進軍逗壞了,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笑停了,對李遠方說:「好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我是什麼都不知道。遠方,我另外給你一個建議,你最好把你自己和郭海林等你認為絕對可信的人的號碼的權限擴展一下,只要技術上能達到的你都加上去,至於我和辛主任他們,包括那位便宜姐夫,你就不用管了。這樣的話,在有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對我們進行反監控,一切都以保全你們自己為主。」馬進軍的這個提議很讓李遠方費解,問他道:「有必要這麼做嗎?」 馬進軍點了點頭,然後話鋒突然一轉問道:「遠方,那個便宜姐夫剛才都跟你說什麼了,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李遠方心想這事還是跟馬進軍商量一下比較好,就把剛才和楊首長之間的所有對話都毫不隱瞞地向馬進軍說了出來。 李遠方越說,馬進軍的眉頭就皺得越深,等到李遠方說完了,他歎了一口氣說:「這事確實很懸,如果不是突然冒出宋力忠這個神人的話,你我包括老爺子都跑不了干係,陳大哥也會因此受牽連。如果有人誠心要把事情搞大,那個便宜姐夫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剛才他跟你說得那麼好聽,說什麼大義滅親,自己去做個檢討什麼的。但真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檢討根本沒有什麼用處,還沒等他把大義滅親的錘子掄起來,自己就先被人放倒了。所以說,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想辦法把你保住,對這種玩政治的人,你用不著感激他的。但他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如果沒有點回報的話,他心裡可能不太平衡,所以先向你要一下星星索的號碼探一下你的態度,如果你積極配合的話,他可能還有後著。」 發現李遠方好像又開始擔心了,馬進軍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安慰,繼續說道:「老爺子一直都說錢教授這個人書生氣太重,沒有一點政治敏感性,生意上的事情讓他去做還馬馬虎虎,但如果讓他主持所有的事情,只要有一件事情和政治沾得上邊的話,很可能會因為他的一時興起給你帶來大麻煩,現在果然被老爺子說中了。本來就是很敏感的事情,他老人家還非要在同一天統一行動,想找一找指揮人的感覺還是怎麼的?本來是個提心吊膽的秘密聚會,他老人家藉著辦一個梅山大學,能宣傳多大就宣傳多大,真是玩炒作玩上癮了。從這件事來看,我覺得宋力忠確實是真心為你好的,否則的話,以他以前特別低調的性格,不會由著錢教授把他的身份炒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如果這件事情他自己不願意不配合,錢教授再怎麼努力都是沒有用的。錢教授的手腕雖高,跟這位宋大師比起來,好像還是要差一點。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以宋力忠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炒得那麼熱,按理說武功練到他這種地步的人就跟個半仙差不多,應該不會在乎這種虛名的。另外,如果僅僅為了給梅山大學造聲勢,有老爺子這塊牌子和你們這幫合作者的實力在那裡擺著,他個人的宣傳差不多就行了,沒必要像現在這麼誇張的。現在卻搞得對他個人的宣傳力度比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還要大,這也太不尋常了,對他不瞭解的人還以為他想趁此機會出一出風頭呢?不過現在我有些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了,如果他的名聲越大,就越是沒人敢輕易對付他,只要沒人敢動他,要是他裝出一副對你親如手足的樣子來,別人就不得不投鼠忌器,想收拾你之前,怎麼都要先掂量掂量他宋大師的份量。這位老先生實在是高人,我想他是早就料到這一步了,所以故意這樣做的。不過我還是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你這麼照顧,要是他像施慶洋一樣有個女兒,想招你當女婿還差不多,偏偏他連老婆都沒娶過,所以他這樣做簡直沒有一點道理。」 馬進軍和錢老不同,可以接受玄學方面的東西,所以李遠方就把宋力忠上次跟他講的那一番話告訴了馬進軍,但馬進軍還是皺著眉頭說道:「他說你們兩個的命運通過這個學校聯繫到一塊了,我覺得這個理由還是有些牽強,我想這個半仙肯定是看出了別的什麼東西。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以後你和他之間肯定還會發生別的更特殊的聯繫,要是你還有個姐姐沒有出嫁的話,我肯定懷疑他看上你姐姐了。遠方,你還有沒有沒出嫁的堂姐、表姐或者姑姑阿姨什麼的,如果有的話趁早給宋大師介紹一下,如果你們結成了親家,我就完全放心了。」馬進軍這話越說越離譜,李遠方終於受不了他這種天馬行空般的思維方式,不耐煩地把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打掉,加大了嗓門說道:「大哥你現在沒事吧,我怎麼越聽越彆扭呢?」 被李遠方這麼一說,馬進軍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笑了笑說:「好了,不討論這個問題了,宋大師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他的想法,我們這些凡人是搞不明白的,還是靜觀其變吧。遠方,我覺得你這傢伙啊,長相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人也不算太聰明,各方面的能力也不是強得離譜,和天才好像有一段距離吧,但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總是能夠在關鍵的時候逢凶化吉。難怪人家都說不管什麼都比不上天生的幸運,我說是不是你家的祖墳的風水特別好?」 馬進軍這話還是不大中聽,把李遠方搞得越來越不耐煩,沒好氣地問:「大哥你還有事情沒有,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梅老師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等我去做呢!」 這一下馬進軍這終於醒悟過來了,連忙說道:「哦,你先等一下,剛才盡在說廢話了,我還有件正經事沒問你呢!」李遠方毫不客氣地說道:「有話快說,我的時間是按秒算錢的!」 馬進軍的臉色變回了正經模樣,慢慢地說道:「遠方,有件事情我一直搞不明白,你為什麼把你們這個計劃稱為『盤古計劃』,以前你不是軒轅就是文王的,連那麼厲害的一個智能軟件都只用了蚩尤,難道這個計劃在你的心目中的地位有那麼高,值得用這樣一個開天闢地的人物來代表?」 李遠方故作輕鬆地說:「網上的綜合性信息超市以前從來沒有人做過,就和開天闢地差不多,所以我們把他定為『盤古計劃』,本來只是個名字而已,隨便起的,有什麼奇怪的?」 馬進軍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按照你的習慣,不管是軟件還好,別的東西也好,名字你是從來不會亂起、都有富有深意的。文王是用易經占卜的始祖,所以你給那個算卦軟件起了那個名字。蚩尤和無支祈都是上古魔神,破壞性比建議性更強,所以你給智能軟件起了這兩個名字。至於『盤庚計劃』,就更不用說了。別人對你不瞭解,可能會相信你剛才的鬼話,但我這個當大哥的心裡還是很清楚你在這種細節上面是絕對不會隨便的。盤古這個神話人物,在傳說中除了有開天闢地的功勞之外,死了之後的身軀化成了這個世界上的萬物,化作了這個世界的最基本物質,如果從字面上解釋,你這個盤古計劃應該是未來世界的重要構成要素,你說是不是?」 雖然馬進軍猜得很準,但只要馬進軍沒有掌握住最關鍵的地方,李遠方是死都不會承認的,故意取笑說:「大哥你是不是當特務當習慣了,對任何事情都抱著懷疑態度,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馬進軍對李遠方的取笑不以為然,反而笑了起來,盯著李遠方的眼睛說道:「遠方,這段時間和我辛主任對你們這個計劃反覆研究了好幾次,我們發現你報給我們計劃中缺少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你們通過什麼方式來賺錢?如果按照你和郭海林報給我的那個方案上看,好像只能給我們的情報搜集工作帶來很大的方便,你們想賺錢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盤古平台是一個由人們進行自由交易的地方,你們只是提供了一個平台,對交易的內容並不干涉,如果只像一般的網站那樣賺點廣告費好像還不夠補償你們的開支,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利潤很大的,不可能會投入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另外,如果你們這個平台上的交易也像別的網站那樣由他們自己相互之間通過銀行或者郵局匯款支付,效率好像太低了些,還沒有一些收費的電影和文學網站方便。如果像原先的共享軟件註冊平台那樣由你們來給發售方代收,然後跟他們結賬,好像也不是太方便。而且如果是他們私下進行的交易,你們根本得不到提成。我想這個信息超市和你們原來的共享軟件註冊平台最大的區別就是發售方式基本上是一對一的,像共享軟件註冊平台那樣一對多的情況很少,所以在這個平台上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交易都是自主交易的。所以從目前我們手裡拿到的方案來看,怎麼算都沒覺得你這個平台有多少開天闢地的成分在裡面。你能不能告訴我,在支付方式上面,你們有什麼新的舉措嗎?」 馬進軍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李遠方心裡明白就算自己不說馬進軍也能猜到其中有鬼,但他沒有當場就回答,而是先問了一句:「大哥,有這個疑問的除了你和辛大姐外還有別的什麼人?」馬進軍正色道:「遠方你放心,你上報的詳細方案,首長只是看過幾次,因為對這個行業不是太明白,他後來就沒有再管,全權交給我來處理了,所以你報上來的所有文本現在都集中在我這裡,別人想再仔細研究一下也不可能。這個問題,其實是辛主任和她丈夫幫你研究有關的法律條文的時候發現的,後來辛主任直接找了我,跟我單獨提出的,別人都不知道。你能跟我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不管怎麼的,我反正都會裝作不知道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事先跟我通一下氣,萬一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可以幫你一下。」 既然如此,李遠方想還是賭一把吧,對馬進軍說:「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們借鑒以前的一些網站的做法,打算搞個虛擬貨幣,在我們平台上交易的所有東西,都必須以我們的虛擬貨幣的形式進行。賣東西的要先買虛擬幣註冊,按照自己的定價買一定數額的虛擬幣作為保證金,如果不想賣了,虛擬幣可以折算回實際貨幣。要買東西的則必須購買相應數額的虛擬幣,不想買了也可以把虛擬幣折回實際貨幣。在盤古平台上的所有交易都必須以虛擬幣的方式進行,只要他們在盤古平台的賬號上有足夠的虛擬幣就可以自由交易,除非萬不得已,交易過程我們根本不管。實際上,我們和別的網站的最大區別就是他們的錢是單向流動的,而我們的錢是雙向自由流動的。」 馬進軍「哦」了一聲說:「原來這樣,看來你們的經營模式和那些賭場一樣,要進場賭博先換籌碼,在賭場裡面輸贏的都是籌碼,然後你們從中進行提成是不是?這樣倒是不錯,你們等於做的是無本買賣。但你們怎麼保證所有人都在你們的平台上直接交易,如果萬一有人在你們的平台上談好了價格,然後自己私下交易了呢,這樣的話,你們不就賺不到錢了?」 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這種私下交易的情況,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是存在的,但他們自己私下交易存在一個誠信問題,另外還有安全性問題。尤其是當一個交易物的定價很高,買方自己沒有把握的話,就必須讓我們這個權威部門給他們鑒定估價,我們可以免費為他們估價,但他們必須先交一部分保證金,只要有一部分錢變成了我們的虛擬幣就行,少一點也無所謂。憑著我們的實力,可以說在我們上面的交易是最安全的,也比他們自己私下交易安全方便得多,所以等到大家都習慣了,也就沒有人會跑到外面去私下交易了。所以,到頭來錢還是會落到我們口袋裡。當然,一些具體操作方面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大哥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份最詳細的實施方案。不過說句實話,我們最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怎麼樣給所有的用戶提供一個最安全、執行效率最高的網絡平台,讓所有人都認同我們這個平台的安全性和方便性。」 馬進軍擺了擺手說:「你不用給我解釋了,我知道個大概就行了。我想你們最大的資本就是『安全』兩個字吧,經過這次黑客狙擊戰,你們的知名度已經很高了,以後再搞個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你們的平台應該是最值得信任的平台。只要你們策劃得好,我想很可能會成為世界上惟一的一個綜合性信息交易平台,所有能以比特形式存在的東西都將在你們的平台上交易。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確實和開天闢地差不多。因為你們有個『無支祈』和『蚩尤』,別的所有公司的安全性和執行效率目前都沒有辦法跟你們比,所以想取代你們的地位都很難,只要給你們一兩年的時間,在整個網絡世界中形成壟斷地位應該不成問題吧!好了,我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你們兌換籌碼的比例是多少?」 李遠方作了個手勢,一字一頓地說:「給我們一百塊錢,能兌換回去的是六十塊錢!」馬進軍一聽這個數字張大了嘴,過了半晌才說道:「這個比例是不是太高了?」李遠方搖了搖頭說:「不高,因為我們要給銀行提成,還要扣掉運營成本和稅收,所以用戶每投入一百塊錢我們只能賺到八九塊錢。」 馬進軍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快到百分之十你還嫌少啊,如果你們這個平台構建得很成功,再有我們這幫人在後面給你幫忙,全中國甚至全世界的所有信息都應該在你們這上面交易吧,每年是多少錢?我再替你聯想一下,因為你們這個平台特別安全,效率很高,而且在任何一個銀行任何一個村落都可以非常方便地購買你們的虛擬貨幣,我想以後所有在網上的消費可能都要使用你們的虛擬貨幣,什麼打遊戲、上文學網站看書、上網買別的東西之類的一個都跑不掉。這樣的話,你們的虛擬貨幣就相當於網絡世界裡的硬通貨,等於所有人在網上的消費都要給你們十分之一,最才是你們的最終目標吧,我說的對不對?」 被馬進軍說中了自己的最後目標,李遠方乾笑了兩聲說道:「差不多吧!和銀行的合作應該沒有問題,黑客狙擊戰結束後,世界上許多銀行都找到我們行星數據,要求我們為他們做一些新的信息安全產品。這樣的話,只要我們願意,我們的盤古平台就可以做到和世界各大銀行的網上交易系統無縫連接。說句難聽的話,如果到時候有哪個銀行不願意跟我們合作,我們就會讓他們的系統變成世界上最不安全的,而且我們下手的不僅僅是他們的網絡銀行。因為別人沒有我們的技術,事後根本抓不到我們的把柄,只能乖乖地跟我們合作。銀行這樣,別的一些網站也會這樣的,到最後都不得不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合作。這個計劃之所有叫做盤古計劃,就因為未來的網絡世界很可能是按照我們定下的標準改造過來的。」 馬進軍感慨道:「在信息社會裡,最需要的就是安全,只要你們做到了絕對的安全,不跟你們合作就是絕對的不安全,而且智能程序執行效率又特別高,你們的目標應該能夠達到。難怪這段時間郭海林跟我說起話來底氣十足的,搞了半天他是心裡有了底,已經沒有必要把我放在心上了。我想,如果我現在提出跟他換個位置,估計他都不會願意。」 說完這些,馬進軍的目光一閃,對李遠方說:「遠方,既然你們的盤古計劃是這個樣子的,我想你就不用按照楊首長的要求一直保持低調了。你應該像宋力忠那樣,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浮出水面來,不要一直搞那種隱姓埋名的事情,否則的話,很容易讓人對你暗中下手。那個時機,我想就選擇在盤古計劃取得初步成功的時候。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你們行星數據等於是控制了全世界、至少是全中國的網絡經濟,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整個網絡經濟馬上就會崩潰,現在我們這個世界的信息化程度已經越來越高,網絡經濟崩潰了,就等於是整個經濟的崩潰。所以到那個時候,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政府都要把你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然後馬進軍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傢伙,到那個時候,連那個便宜姐夫都得看你的臉色行事吧,難怪你將這個計劃稱為盤古計劃。遠方,你說要是我們偷偷地把這件事告訴老頭子,他會不會興奮暈了過去?」 看到馬進軍又興奮得過頭了,李遠方趕緊對他說:「大哥,我只是為大家提供一個最方便的網絡平台而已,只想為大家多做好事,絕對沒有控制網絡經濟的意思,你不要想歪了!」馬進軍心領神會地對他擠了擠眼睛,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你師兄,你是我師弟。楊首長這個外人都說他能保你個兩三年,我這個做師兄的,無論如何都得多保你幾年吧。等你自己翅膀硬了,就不用我操心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二章多年偶像 ) 第二百四十二章多年偶像 五一之前,梅山大學法律等方面的有關手續都已經辦完,已經具有一所高等院校所應有的一切資格,可以和別的院校一起參加今年的高校招生了。只要在九月份開學之前把校舍建好,就可以正式開課。梅山大學從提出籌建到通過審批僅僅花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在國內創造了一個新紀錄,估計以後也很難有人能夠超越。 梅山大學從籌建之初就廣受關注,為了進一步炒作的需要,每有新的進展,錢老都會向新聞界宣佈,所以在梅山大學所有手續都齊備的那一天,許多新聞媒體都對此進行了報導。媒體把梅山大學這種高效率的審批速度稱為「梅山速度」。在提出「梅山速度」這個概念的同時,媒體特意解釋說,現在「梅山」二字已經成了奇跡的代名詞,無論是梅山集團、梅山大學還是梅山鎮,都是以奇跡般的速度在發展著,超出了人們以前所認知的常識。 除了相關的手續已經辦完之外,梅山大學所需要的資金、師資等等的,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準備完畢,惟一還沒有完成的就是校舍的建設,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因為梅山大學和教學模式和一般的大學略有不同,所以不能完全照搬別的大學的教學大綱和教材,而要修訂一部分屬於自己的特殊的教學大綱和教材。於是經過陳老和宋力忠等人商量之後,定於五一期間在梅山鎮召開梅山大學的成立大會,大會結束後,許多受聘的教師將直接留下來,開始修訂所需要的教學大綱和特殊的教材等等,趕在九月份開學之前將大綱報到有關部門進行審批。 作為梅山大學的校長,雖然只是掛個名,沒有多少事情要他親自去幹,在八月底到梅山鎮去就行了。但成立大會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得去參加的。所以從四月中旬把成立大會的日期確定開始,陳老就一天到晚都坐臥不安的,希望時間過得越快越好,讓那個對他來說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日子早一天到來。而且老早就開始計劃起去的時候應該穿什麼衣服、在成立大會上應該說什麼之類的細節問題。 成立大會的日期定在五月三號,這個日子是嚴老按照他的方法算出來的黃道吉日。按照錢老的意思,本來是定在五一的,但嚴老的意見得到了宋力忠和陳老的一致贊同,梅山大學的絕大部分股東、那些武林豪傑們也都特別相信嚴老的術算,錢老一個人孤掌難鳴,就只能少數服從多數了。私下裡卻和李教授嘀咕了好幾回,說這幫人怎麼這麼迷信,以後可別把這個大學變成個宣揚封建迷信的場所。 五一那天,吳曉意從紐約飛到了北京,李遠方親自開車到機場去接。和上次葉黃回來一樣,吳曉意也是大包小包的。所帶的東西中,基本上是李蓉和黃小喬讓她帶給李遠方的,另外還有葉黃讓她帶回來的幾本雜誌,上面刊登著李遠方和葉黃合作的那篇論文。除此之外,葉歧山竟然又給隋麗捎來了一大箱藥。 那幾本雜誌,吳曉意是隨身帶著的,一見到李遠方,她就揚了揚雜誌笑著對他說:「遠方,這是葉黃讓我帶給你的,她讓我轉告你一聲,雜誌送你一份,稿費她自己留下了,我想她是想買張飛機票回來見你吧!」 自從上次回來在北京見了一面後,除了到達古城的時候往陳老家裡打過一個電話報了一下平安,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葉黃一直都沒跟李遠方聯繫過,電話沒有打,星星索上也從來沒有給他留過言,甚至於,回美國去的時候也連個招呼都沒跟他打。葉黃已經從上海出發的消息,還是隋麗第二天特意打電話告訴他的。李遠方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忙著給梅奉起幫忙,心思基本上沒往別的地方去,如果不是吳曉意今天提起,他一時之間還意識不到,然後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來好像連葉歧山都沒有聯繫過。於是問吳曉意道:「曉意姐,我爸我媽和葉叔叔黃阿姨他們都好嗎,葉黃這幾天都在忙什麼?」 吳曉意看似隨意地說道:「你爸媽他們現在挺忙的,主要是你們梅山公司的事情太多,在那邊又沒幾個幫手,他們兩個就要多操一些心。葉叔叔還是老樣子,天天到醫院上班,有那麼多的病人在找他,一天不去都不行。葉黃剛從國內回去的時候病了一場,病了將近一個月時間,人瘦了許多。本來葉黃的奶奶就生病了,前段時間黃阿姨既要照顧老人家又要照顧葉黃,特別累,所以葉黃的病剛好,她自己也病倒了,我走的時候還沒有完全好。現在葉黃自己在照顧奶奶和媽媽兩個,每天要做飯洗衣服,還要給她們熬藥餵藥的,都搞得像個家庭主婦、不像個准博士了,整個人又瘦了不少。」 葉黃奶奶的病李遠方是早就知道的,黃小喬則估計是累出來的病。黃小喬這個人喜歡自己動手,家裡本來就是開醫院的,有那麼多護士可以隨時招呼,她卻非要什麼都自己來,一個人照顧兩個,不累出病來是不正常的。但葉黃的身體一直很好,怎麼也會突然生病,李遠方就搞不明白了,忍不住問起吳曉意:「曉意姐,葉黃平時身體挺好的,怎麼也會生病?她得的是什麼病,那麼長時間才好?」 吳曉意富有深意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人哪有不生病的,越是平時連個感冒都不得的,病起來就越厲害。葉黃什麼病葉叔叔沒有具體跟我說,我只聽黃阿姨說,葉黃開始的時候一天到晚都提不起精神,吃什麼都沒有胃口,沒幾天就躺下了。這次我回來的時候跟她在一起呆了幾天,覺得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話比以前少了許多,也很少笑。不過精神還算可以,一個人忙裡忙外的很像回事。」 李遠方「哦」了一聲說:「她可能也是累的吧,她上次回來的時候,在國內只呆了五六天,還北京、古城、上海的到處跑,十多天時間有一半在路上,休息不好不說,光是時差都調整不過來。」吳曉意嘴角撇了撇說道:「可能吧!」 開著車走了一段路程,李遠方對吳曉意說:「曉意姐很抱歉,本來我應該直接把你送到古城去的,但這兩天有點別的事情去不了,只能讓你一個人去了,到時候我安排老郭去接你!」吳曉意笑了起來說:「現在你來接我就不錯了,哪敢讓你這個老闆親自把我送到古城。遠方,你是準備回家一趟嗎?」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回不回家到時再說吧,這次主要是到梅山鎮去參加梅山大學的成立大會。」吳曉意若有所思地說:「你不說我倒忘了,梅山大學是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合辦的,校長據說是個退休的將軍。遠方,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你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梅山集團也是你的,一年多時間把兩個企業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光憑你個人的能力好像不大可能,這裡面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吧!」 李遠方覺得有些東西應該向吳曉意透露一點,不然的話以後不好合作,就坦然地說道:「曉意姐,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雖然都是我的個人資產,但因為合作者中有些特殊人物,所以才會發展得這麼順利。至於你說的那個中將,其實是我師父,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一下他。」吳曉意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遠方你放心吧,有些事情你不用說得太清楚,我能猜出來的。你是行星數據董事長的事情我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包括我原來的老闆,不然的話怎麼對得起你這幾聲姐姐?前年的合作,說起來是我利用了你的年輕無知,跟下圈套引你上鉤差不多。像這樣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再做第二次,我覺得自己沒法向夢遙交待。」 吳曉意突然提起王夢遙,讓李遠方深入了沉思,臉上的表情變得落寞了起來。吳曉意可能是想分散李遠方的注意力,繼續說道:「為自己的僱主保守秘密是我們白領階層最基本的人格,我以前幾次跳槽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向新僱主洩露過老僱主的商業秘密。除非我原來就職的那個公司倒閉了,否則的話,他們的那些商業秘密,我永遠都不會告訴別人的。所以就算我們沒有別的關係,只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我都會幫你保守所有的秘密的。另外,我和別的人不同,沒有任何政治立場,所以在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媒體猜測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老闆是同一個人,看來是真的猜對了,不過他們都搞錯了人,想到宋先生身上去了。遠方,宋先生真的要出任梅山大學的武學院院長嗎?」 李遠方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吳曉意怎麼會對宋力忠是不是出任梅山大學武學院院長這麼關心,不過他也沒有想太多的,很自然地回答道:「是的,宋師兄是將出任這個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的第一任院長,以後將一直都住在梅山鎮。曉意姐,其實自從今年年初開始,宋師兄就一直住在梅山鎮沒走。」 對這個答案,吳曉意好像特別滿意,不過臉上的表情明顯地有些緊張,接著問李遠方道:「遠方,我們行星數據什麼時候搬到梅山鎮去?」李遠方回答說:「最晚今年年底吧!」 吳曉意的眼睛轉了幾下,好像在琢磨著什麼新主意,過了好大一會,有些遲疑地問李遠方:「遠方,我能不能晚幾天到公司去報到?」李遠方心想這算多大事,自己這個做老闆的也不能讓她一來就到公司去上班的,無所謂地說:「曉意姐你用不著那麼著急去古城的,如果你自己有什麼旅遊計劃的話,乾脆先到處轉上幾圈,一兩個月後再到公司去都行。因為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其實是一家的,所以不管你到什麼地方去玩,都可以去找當地的梅山酒店,讓他們為你提供方便,我給總公司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安排一下就行了。要是你現在就去古城走馬上任了,因為公司業務會越來越忙,你以後想找時間出來玩都不容易了。」 吳曉意笑了起來,從後視鏡裡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遠方你想差了,姐姐我不是想偷懶,我說想跟你一起去一趟梅山鎮,其實只是想拜訪一下宋先生。」 吳曉意這話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奇怪地說道:「曉意姐你只是想見一下宋師兄?」吳曉意的臉色變得很莊重,回答道:「遠方你不知道,我以前在哈佛上學的時候,用的許多教材就是宋先生編的,而且經常聽人說起過宋先生的傳奇故事,所以宋先生一直都是我崇拜的偶像。聽說宋先生不愛江山愛美人找地方隱居起來了,我還覺得挺遺憾的,一直都在想要是什麼時候能見一下宋先生就好了。沒想到宋先生只是換了個發展方向,從搞研究經濟轉為研究中華武學,還成了天下第一高手什麼的,你說我能不想見一見這個奇人嗎?」 搞了半天宋力忠是吳曉意多年來的偶像,李遠方覺得特別有意思,從後視鏡裡看了吳曉意一眼,發現吳曉意好像有些緊張,就突然一本正經地問道:「曉意姐你有男朋友沒有?」 這話又讓吳曉意愣了一下,不過她這個人比較大方,故意笑著反問道:「遠方你問我這個問題什麼意思,不會是你想追姐姐吧!姐姐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是個特別熱情的美國人,但後來因為生活習慣和思想觀念差別太大,還沒發展到談婚論嫁的程度就分手了。我在骨子裡是個中國人,不像別的人那樣隨便,知道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所以這方面比較慎重。後來因為比較忙,也遇不到能讓自己稱心如意的,一直沒來得及再找。不過要是你想追我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雖然你比我小了好幾歲,但你比較成熟,而且事業有成,要是姐姐我勉強一下自己多遷就遷就你的話,我們兩個應該可以湊合著過。」說完這話,吳曉意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吳曉意這話把李遠方說得臉紅了起來,慌忙解釋說:「曉意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吳曉意笑著說:「我知道,你說實話吧,問我這個問題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想給我介紹個男朋友,不過姐姐我話要說在前頭,我是不會嫁給一個普通人的,至少得像宋先生那樣有才華,或者像你這樣年輕有為,否則還是一輩子都不嫁人算了。像我這個年齡,已經不像小女孩那樣一天到晚光想著怎麼浪漫了,而是追求一些比較實際的問題,要是讓我找個比自己差或者只比自己強一點的人,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浪漫的愛情之外沒有別的任何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然後吳曉意歎了口氣說:「能達到我的標準的人,一般來說年紀都比我大得多,那樣的早就被人搶光,不會給我留下來的。像你這麼年輕的,這麼多年我只遇到你一個,可惜你比我小了好幾歲,而且我們也太熟了,突然從姐弟變成了另外一種關係,好像不大對勁。」 李遠方一聽這話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故意說道:「沒關係,沒關係,都說女大三抱金磚,曉意姐你乾脆馬馬虎虎嫁給我算了,我們本來就熟不更好嗎,以後更好溝通。」看到李遠方故意取笑她,吳曉意有些不大高興了,說道:「遠方你別太過分了,這種玩笑不能隨便開,真要把我惹急了,我一天到晚纏死你,看你到時候怎麼向葉黃交待!」 吳曉意一提到葉黃,李遠方馬上蔫了,但很快調整了過來,故意裝出一付神秘的樣子說:「曉意姐,我把宋師兄介紹給你怎麼樣?」一聽這話吳曉意的眼睛一亮,不過馬上又變得黯淡,沒好氣地說:「遠方你別逗我玩了,宋先生是我的偶像沒錯,但我沒必要去拆散他的家庭吧!」 李遠方知道這事有點希望,正色道:「曉意姐你誤會了,我跟你說真的,宋師兄他一直都沒有結過婚,現在還是單身一人,如果你有這個意思的話,我想還是有可能的。」 這一下吳曉意是真的興奮了,急聲問道:「你說的是實話?」李遠方說:「我有必要騙你嗎?這事大家都知道,你要不信的話,等會給老郭打個電話問一下就行了。」吳曉意掩不住欣喜地說:「我相信你,要是宋先生確實沒有結婚的話,我想我可以爭取一下。」 李遠方心想吳曉意這個人確實比國內的女孩子大方,這種事都不當一回事地說了出來,不過他對宋力忠這個人會不會接受吳曉意沒有多大把握,皺了皺眉頭說:「曉意姐,宋師兄這個人跟個半仙差不多,幾乎沒有多少七情六慾,這事可能會比較難,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的。」 都說戀愛中的人的智商會變得很低,吳曉意雖然還沒有開始戀愛,但宋力忠是她的偶像,被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好消息沖昏了頭腦,所以也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聽李遠方這麼說,有些擔心地說:「這怎麼辦呢,我看武俠小說中的那些天下第一高手都是對異性沒有什麼興趣的。不過這也無所謂,我的要求不高,並不是非要嫁給宋先生不可,只要能夠經常看到他就行了。」 這個時候李遠方心中惡作劇的念頭又上來了,故意裝出一副怪怪的模樣對吳曉意說:「曉意姐,在武俠小說中,有些女的想嫁給天下第一高手什麼的一般都要用點特殊手段,給他下點藥什麼的讓他失去控制,然後就水到渠成了。這種東西我可以找葉叔叔給你配上一付,保證一副藥下去後,宋師兄會把修道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 吳曉意畢竟是個未經人道的女孩子,李遠方這話讓她非常受不了,氣得舉起手揚了揚要打他,說道:「去去去,盡出餿主意,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過了一會,卻又若有所思地說:「要是我用盡別的所有辦法都不能打動宋先生的話,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這下輪到李遠方發呆了,剛才他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吳曉意當了真,好像真的準備這麼乾似的。看到李遠方張大了嘴的怪模樣,吳曉意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臉上飛起一抹紅,一反她非常大方的常態,扭扭捏捏地說道:「遠方,剛才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是什麼人呢!」 李遠方直了直身體,大聲說道:「我理解,我理解,我保證為你保守這個秘密。不過如果曉意姐你真的想追宋師兄的話,我可以發動所有的人給你幫忙!」 聽李遠方這麼說,吳曉意竟然說了聲「謝謝」,然後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不會客氣的。第一步,這幾天你去梅山鎮的時候把我也帶去,先把我介紹給宋先生再說!」李遠方說了聲「沒問題」,還想跟吳曉意說點別的什麼,卻發現她正一臉凝重地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問題,只好先閉上嘴,把精力集中在開車上面。 接下來的路途上,李遠方自己也浮想翩翩,他想起一個多月前馬進軍曾經建議自己找個堂姐表姐什麼的介紹給宋力忠,跟宋力忠結成親家。現在吳曉意這個乾姐姐對宋力忠非常感興趣,好像還有成功的可能,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通過這個方式把自己和宋之間的關係拉得更近一些。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不應該,等於是在利用吳曉意的感情,手段好像有些惡劣。而利用吳曉意把宋力忠多年來的苦修給破壞掉,更有些有傷天和。李遠方心想,自己最近好像變得越來越陰險了,什麼人都要算計,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會不會讓自己被宋力忠好不容易修補起來的道心再一次失落? 過了一會,李遠方又想到,把吳曉意和宋力忠撮合到一塊,對拉近自己和宋力忠之間的關係好像沒有多大的用處,因為吳曉意畢竟只是個乾姐姐,甚至還不是他自己的乾姐姐,而是王夢遙的乾姐姐,根本就算不上多麼親密的關係。萬一被宋力忠發現了自己的險惡用心,把那個半仙給得罪了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這事還是少攙和的好。明天先把吳曉意帶到梅山鎮去介紹給宋力忠,以後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三章威風八面 ) 第二百四十三章威風八面 討論完宋力忠的問題後,李遠方和吳曉意都沉默了起來,各想著各的心事,一直到把吳曉意送到賓館並跟她一起出去吃了頓中午飯,兩個人都沒有再說多少話。和吳曉意比較起來,李遠方的神情更恍惚一些,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卻一直都沒有想起到底是什麼事情讓自己感到不對勁。 雖然原來就職的那家公司已經倒閉了,但因為以前在內地的業務基本上都是吳曉意負責的,所以從她個人的角度出發在北京還有不少老客戶,既然現在投靠到行星數據了,吳曉意想還是把原來的老客戶都拉到行星數據來,也算是入伙之前交一份投名狀。因此,吃完中午飯後,吳曉意也不顧旅途勞累,堅持要去跟原來的客戶會面。李遠方盛情難卻,又不想洩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讓吳曉意一個人去了,所以乾脆把吳曉意送到賓館門口就向她告辭,和她約好第二天上午過來接她一起去機場。 臨走的時候,吳曉意對李遠方說:「李阿姨他們托我帶過來的東西你直接拿走吧!」吳曉意一提起這些東西,李遠方才想明白讓自己感覺不對勁的是什麼事情了,好像是自己在機場門口聽吳曉意說葉黃病了一個多月後,心情才就開始不好起來的。然後覺得,無論是從合作者、好朋友或者一個兄長的角度,他都應該問候一聲的。最近自己太忙,已經有快兩個月沒有和王興安兩口子以及葉歧山一家聯繫了,這對他這樣一個比較看重人情世故的人來說,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重大失誤,很容易讓葉歧山他們認為自己這個人功利心太重,有事要人家幫忙才經常聯繫,沒事則連續一兩個月都一點音訊也沒有,所以應該及時聯繫一下他們。 回到陳老家裡,向師母打聲招呼後,李遠方就直接上樓去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打開電腦。坐在電腦面前什麼事情都沒有干,就等著王興安、葉歧山或者葉黃上線。因為時區的不同,他們那邊還是夜裡,李遠方等了好長時間,電腦上面都沒有一點動靜。想直接打個電話,又覺得半夜三更的把他們吵醒不好,還是耐心等待吧!按照葉歧山和王興安的習慣,只要早晨一到辦公室就會打開星星索的。等啊等啊,直到師母在樓梯口叫了好幾聲,讓他下去吃晚飯,知道實在拖不下去了,只有先下樓去。下樓之前設置了一下星星索,只要葉歧山他們一上線就往自己的手機裡發短信。 坐在餐桌前,李遠方心不在焉地往嘴裡扒著飯,連吃菜都忘了,師母看著很奇怪,問他道:「遠方你怎麼不吃菜?」李遠方這才稍稍回了點神,「哦」了一聲隨便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嘴裡。師母越發奇怪了:「遠方你今天怎麼了,這菜你以前不是從來不吃的嗎,喜歡吃的那些怎麼不多吃點?」然後往他碗裡夾起菜來。不管師母給自己夾什麼東西,李遠方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往嘴裡送。師母看得心裡直犯嘀咕,偷偷地捅了一下陳老,小聲地說道:「老頭子,你看遠方今天是怎麼了。」 陳老剛才一直在品酒,把好幾種酒換著花樣勾兌起來,看看哪種組合方式味道更好一些,沒有注意到李遠方的異常,師母一捅他,他才停下自己的行動仔細觀察起李遠方來。看了一會,和師母對望了一眼,臉上滿是疑色,然後拍了拍桌子說:「噯噯,小伙子,吃飯專心點!」 陳老一拍桌子,李遠方就被驚醒過來了,看到大家都看著他,而且都是一臉關心的樣子,明白自己剛才可能失了神,樣子有些古怪,所以陳老才會特意提醒他。於是趕緊解釋說:「剛才想到點事情。」然後對陳老說:「師父,我陪你喝兩杯吧!」陳老說了聲「好」,然後將自己面前的好幾個杯子都推到他面前說道:「這是我剛才做的試驗,你嘗嘗哪個杯子裡的酒味道最好。」 李遠方依言開始品酒,剛品到第三杯,手機響了起來,是收到新短信的聲音。趕緊拿起來看一眼,發現葉歧山已經上線來了,就馬上站了起來說道:「師父我先上樓去一下,等會再下來品你的酒!」然後也不顧陳老在後面喊著「遠方你著急什麼,飯還沒有吃完呢」,飛快地上樓去了。 連接建立之後,李遠方發現葉歧山的精神好像也不大好,喊了聲叔叔後,問道:「奶奶和黃阿姨的身體現在怎麼樣?」葉歧山語氣平靜地回答說:「老太太還是老樣子,沒怎麼惡化,也好不了哪裡去。年紀大了的人,就跟機器舊了零件磨損得很厲害一樣,修都修不過來,能撐一天算一天吧!你阿姨這兩天好了點,估計再有個三五天就能恢復過來,謝謝你關心了!」 李遠方「哦」了一聲,過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氣問道:「葉叔叔,葉黃現在怎麼樣?」葉歧山表情複雜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葉黃這段時間只是瘦了一些,身體倒沒什麼問題了。」李遠方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上回葉黃得的是什麼病,怎麼病了那麼長時間?」 葉歧山歎起氣來,遲疑了半天才對李遠方說:「她這病不好說,從國內回來那天我就感覺她不大對勁,別人不主動跟她說話她就一聲也不吭,一天到晚也沒個笑臉,連飯都吃得很少。我和你阿姨問她是不是在國內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了,她說沒有,說只是旅途太勞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但是沒過幾天她就躺下了。我和她爺爺都沒有檢查出什麼毛病,只能當旅途勞累來給她慢慢調養。不過你放心,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這一病之後,我覺得她比以前懂事得多,也勤快多了。」 李遠方隱約覺得葉歧山還有什麼話沒說出來,又不好追問,想了半天才問道:「葉叔叔,葉黃下次什麼時候回來?」葉歧山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以前的時候她心裡藏不住事,有什麼計劃老早就告訴我們了,但現在她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我問過她一次,她只說到時候再看。前些日子我給孔教授打過電話,他告訴我說葉黃第一個學期的基礎課在這邊上和回國去上都可以,讓葉黃自己決定。要是你想讓她早點回去給你幫忙的話,我等會就給她打個電話,讓她上線來,你自己跟她說。」 雖然很想看一看現在葉黃到底瘦成什麼樣子了,但葉歧山提了出來,李遠方又不想見她了,搖了搖頭說:「算了吧,反正現在實驗室還沒有完工,她回來太早也沒有必要,還是在美國多陪陪你們吧!」 葉歧山「嗯」了一聲,眉毛一揚說道:「遠方,這段時間隋麗一直都跟我在聯繫,按照她的說法,我以前給她開的藥什麼的好像都沒有什麼效果,所以昨天我又讓曉意帶了一批新藥回去,你找人給她捎過去再試吧。如果這也不行,我就黔驢技窮了,你趕緊想別的辦法去。要不你按照自己原來的想法找一找武林中專收女弟子的門派,看看她們在這方面有什麼特別的方法沒有。這種事情,我想越快越好,越往後拖越麻煩。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你就只能考慮試管嬰兒了,如果擔心在國內影響不好的話,你可以帶著隋麗到美國來,我在這邊給你們安排。」 葉歧山越是為自己和隋麗著想,李遠方心裡就越內疚,連著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後趕緊轉換話題,問起王興安兩口子的情況來。葉歧山說美國這個分公司和國內那些分公司不同,業務量要更大一些,而且人手也不像國內那樣好找。另外,下一步王興安打算在自己的農場裡開一個土特產品加工廠,要是那樣的話,事情就更多了。葉歧山建議李遠方最好給王興安派個能力強一點的助手過去,那樣的話王興安的壓力能輕一點。他說王興安到美國後一直都有點水土不服,身體狀況比在國內的時候差得多,要是繼續這樣累下去不太好。 美國那個海外分公司的事情,因為有王興安在那裡把關,李遠方基本上不怎麼去管,再加上王興安兩口子反對他和隋麗在一起,跟他們聯繫的時候,李遠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小心翼翼的,惟恐惹他們不高興,就更是降低了和他們聯繫的頻率,所以對那邊的情況確實不是太瞭解。聽葉歧山這麼說,才覺得自己最近在終身大事上花的心思太多了些,別的許多事情都沒有做好。 看到王興安剛剛上線,李遠方正打算跟他聯繫一下的時候,陳老突然跑上了樓來,沒進門就先喊了起來:「遠方你飯還沒有吃完,跑這麼快幹什麼?」葉歧山在那頭看到陳老的身影,客氣地說道:「老爺子你好,我是葉黃的爸爸!」 陳老「咦」了一聲,湊到電腦前面盯著葉歧山的影像看了一會說道:「原來你是遠方的老丈人,難怪跟葉黃長得有點像。」葉歧山被陳老說得愣住了,李遠方擔心陳老再跟葉歧山說下去弄出更多的事,趕緊對葉歧山說:「葉叔叔,我先跟師父下去吃飯,過幾天再跟你聯繫吧!」可能葉歧山也想到了李遠方的難處,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說:「老爺子,你們先吃飯吧,以前我們有時間再聯繫!」然後跟李遠方說了聲再見。李遠方也說了聲再見後,順手就斷開了聯接。 聯接被斷開了,陳老挺不高興,嘀咕道:「你怎麼不讓我跟你老丈人多說幾句話,我還沒來得及問他你媳婦現在怎麼樣了呢!」李遠方扶著陳老的手把他往外推著說:「師父我們先吃飯吧,想跟葉叔叔聯繫以後有的是機會。你老人家不用擔心,葉黃她現在挺好的。」陳老被李遠方推著,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但是邊走還是邊嘀咕著,說李遠方不太地道,好像怕他發現什麼秘密似的,也不讓他和葉歧山多說兩句。 五月二號上午,李遠方讓胡定威派車去接吳曉意,自己跟陳老兩個上了胡定威親自開過來的另外一輛車,直接去了機場。但在出門之前,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李遠方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在樓下等了好長時間,陳老還是沒有下來。師母實在是等得著急了,就跑上樓去催。過了一會,只聽到陳老的大嗓門從樓上傳了下來,好像和師母吵起來了。李遠方覺得形勢不對,趕緊往樓上跑,剛踏上台階,陳老就怒氣沖沖地跑了下來,師母則在後面追著喊:「老頭子你等一下!」 等到陳老跑下了樓,李遠方才發現他身上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連帽子、軍銜之類的都整整齊齊的,胸前還掛滿了軍功章。師母手裡則拿著一套西裝,邊下樓邊喊道:「老頭子你換身衣服再走!」陳老不耐煩地回過頭去說:「我穿軍裝有什麼不好的?」師母跑下樓後,看到站在樓梯口的李遠方,對他說:「遠方你勸勸你師父,都退下來這麼多年了,還穿著軍裝擺威風像什麼樣子,出去讓別人笑話。」 陳老非常不滿意地吼道:「我是離休的,離休離休,離職修養,又不是退休,按照規定是保留著軍銜的,要是打起仗來,我還要上戰場,現在穿回軍裝又怎麼了?誰讓你偷偷給我做西裝的,我陳某人最討厭的就是穿這種洋不洋土不土的衣服。」 搞了半天兩個老人家爭的是這件事,以前的時候,陳老要不穿一身取掉軍銜和兵種符號的軍裝,要不就穿一身中山裝,確實是不穿西裝的,連武老到了他家都特意把西裝換掉免得陳老看著不順眼。前幾天為去梅山鎮作準備的時候,師母覺得既然是去當校長的,應該有點學者風度,換上一身西裝最好,所以找了個裁縫到家裡來給陳老量了身裁要給他做西裝。量身裁是常事,陳老倒比較配合,但後來聽說要給他做西裝,就發了好幾次火,說過到時候他要穿軍裝,沒想到他老人家乾脆連軍銜都掛了起來。 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胡定威以及特意趕來送陳老的孫老等人都只能面面相覷。陳老剛才說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但以前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幹的,除非是去參加一些大型的與戰爭有關的紀念活動,為了渲染氣氛,在主辦方的要求下,這幫老傢伙才一身戎裝,實際上跟那些演員參加演出的時候換上一身戲服一樣。 對陳老的這種心思,李遠方心裡其實很清楚,年紀大了的人,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有的時候愛炫耀,愛擺威風。很久以前,陳老就被人稱為「軍中第一高手」,現在當了梅山大學的校長,幾乎就跟武林盟主差不多,從他個人角度來講,比以前在部隊裡的地位要有意義得多。可惜梅山大學那邊有個被人稱為「天下第一高手」的宋力忠,還是個博士教授、著名經濟學家的身份,前段時間又被炒得特別熱,讓陳老望塵莫及。於是,老小孩的脾氣一上來,陳老就有了攀比之心,所以要弄點宋力忠沒有的東西出來,比如說換上一身軍裝再把所有的軍功章都掛上,跑到宋力忠等人面前擺擺威風什麼的。 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李遠方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對陳老說:「師父,這次你是去當校長的,校長應該是個知識分子,我覺得你老人家換上西裝更合適一些。」這話李遠方以前已經跟陳老說過好幾次,陳老的耳朵早就被他磨出老繭來了,一聽這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我不是答應過你,等到學校正式開學後換西裝嗎?但在一些特別重要的時候,比如開學典禮什麼的我都要穿軍裝,我覺得還是穿軍裝更莊重一些。」 被陳老這麼一說,李遠方就不敢說話了,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了孫老一眼,孫老會意地走上前來對陳老說:「老陳頭,穿軍裝確實是比穿便裝莊重,但你也沒必要把軍銜也掛上吧,聽我一句,把軍銜摘下來,帽子也別戴了,要不別人看到後會笑話。要是你實在想全副武裝找一找感覺的話,等到了梅山鎮再換上也不遲。」陳老兩眼一瞪,對孫老說道:「老孫頭你囉嗦什麼,我陳某人又沒有犯什麼錯誤,你有什麼權利剝奪我的軍銜。我就這樣走到門口去,我看誰敢笑我?」說完這話,真的朝門口走了過去。 陳老犯起倔來跑了,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愣住了。李遠方是最先回過神來的,讓胡定威把車開過去,自己也趕緊追了上去。陳老的步子邁得雖大,但速度並不是很快,李遠方追了四五十米就追上了。追上去後拉住陳老的手說:「師父,時間不多了,我們還是直接上車走吧,要不趕不上飛機了!」陳老點了點頭,聽話地站住了。 到寧波機場去接陳老的,除了宋力忠和梅山集團的一些人之外,還有寧波市和會稽市的主要領導。雖然陳老現在無職無權,以後還將長期住在梅山鎮,但再怎麼以前都是個中央領導,所以現在進出機場的時候走的都是貴賓通道。這是他第一次來,寧波市和會稽市的領導要是不到機場去接的話,簡直就是腦袋進水了。 下了飛機出來的時候,李遠方走在前面引路,吳曉意則扶著陳老走在後面,再後面是胡定威和他的一個跟班,以及為他們拿東西的飛機上的兩個保安。看到一身戎裝的陳老走了出來,肩上掛著的是中將軍銜,胸前掛滿了軍功章,而且不像別的領導一樣前後都有一大堆的保鏢,在機場裡看到他們的人都停了下來,遠遠地站著看熱鬧。 迎接的人群中,兩個市的領導當然是站在最前面的,後面則是宋力忠等人。看到陣容龐大的迎接人群,陳老的眉頭皺了起來,腳步甚至還停頓了一下。直到看到像一根標桿一樣立在人群中的宋力忠,陳老的眉頭才舒展了開來,把扶著他的吳曉意的手給甩掉,根本就沒搭理正向他迎過來的兩個市的領導,直接向宋力忠走了過去,還沒走近就喊了起來:「宋先生,久仰久仰!」 陳老和宋力忠早就在星星索上見過面,其實用不著說「久仰」這樣的話的,宋力忠本來打算像在星星索上那樣叫陳老「校長」,握個手也就算了。現在陳老這樣表現起來,明顯是以江湖身份跟他打招呼的,雖然陳老現在這副裝扮說這種話讓人看著比較彆扭。於是,宋力忠乾脆越眾而出,向陳老抱了一個拳頭說:「陳老前輩,恭候多時了!」陳老哈哈大笑了起來,也抱了個拳,把前來迎接他的兩個市的領導和外面看病熱鬧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 大聲地笑著走到宋力忠身邊,陳老伸出手掌在宋力忠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幾下,然後握拳在宋力忠的胸前狠狠地打了兩拳。宋力忠嘴角含笑地任憑陳老施為,身體連晃都沒晃一下。陳老再哈哈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拳頭變回了手掌向宋力忠伸了過去。宋力忠配合地跟他握起手來,不管陳老故意在手上加了多少勁,臉上的表情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自己費了半天勁,宋力忠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陳老就只好把手收了回來,豎起大拇指對宋力忠說:「好小子!」宋力忠笑著點了點頭說:「多謝陳老前輩誇獎!」陳老大笑了兩聲,然後說道:「上車!」根本沒去管兩個市的領導還在旁邊等著他接見,挽著宋力忠的肩膀就走了。 陳老對宋力忠又拍又打的時候,李遠方和吳曉意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吳曉意不解地輕聲問道:「遠方,你們練武的人是不是都這樣打招呼的?」李遠方笑著說:「不是,我師父想試試宋師兄。」吳曉意有些擔心地說:「遠方,你師父用的勁是不是挺大的?」李遠方故意湊到她旁邊說道:「曉意姐你放心吧,姐夫是天下第一高手,要比我師父厲害,不會有事的!」吳曉意被李遠方說中了心事,而且李遠方把宋力忠稱為姐夫,臉馬上紅了起來,白了李遠方一眼沒有說話,但心裡卻很高興。 看到陳老和宋力忠打完招呼後竟然自己先走了,李遠方著急地追了上去。經過楊書記身邊的時候,才想起剛才陳老沒有跟他們這些地方領導打招呼,好像不太禮貌,就朝楊書記走了過去。陳老就這樣走了,楊書記心裡很不是滋味,看到李遠方走過來了,總算找到了救星,趕緊迎了過來。 楊書記剛要向寧波市的領導介紹李遠方,李遠方趕緊自己先說道:「楊書記,我師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脾氣跟個小孩子差不多,請你們不要見怪!」寧波市的領導雖然為李遠方怎麼把陳老稱為師父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多問,就對楊書記說:「楊書記,你看我們是跟你們一起去還是……」楊書記心想陳老連理都沒連他們這些地方上的小官,估計不是太感冒,就回答道:「這次太麻煩你們了,我想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四章風雲際會 ) 第二百四十四章風雲際會 宋力忠是自己開車到機場來的,上車之後,陳老非要跟宋力忠坐到一塊,要求坐在副駕駛位置,認為這樣說話方便點。李遠方提議還是由他來開車,讓陳老和宋力忠坐在後面,但陳老堅決不幹,說坐在前面視野開闊一點,可以好好看一下沿途的風景,說自己已經有十好幾年沒到南方來過了。李遠方強不過他,只好和吳曉意兩個坐在了後面。 車剛一走出機場大門,陳老就故意打著官腔問道:「宋院長,人都到齊了吧!」宋力忠笑了笑說:「都已經到了,就等著校長您了。」陳老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兩天有什麼新情況嗎?」 宋力忠的表情稍稍變了一下,好像在考慮著事情的輕重緩急,然後回答說:「別的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前幾天國外的一些政府機構和民間組織通過各種途徑找到了我們,要求我們為他們培訓學員,培訓的內容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把學員送到武學院進行中長期培訓,二是參加行星數據即將啟動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培訓,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將選派一部分學生到我們的計算機學院就學。我們向政府有關的部門作了請示,有關部門的答覆是政府支持我們與國外開展全面合作,具體的情況,由我們學校自行把握就行了。我想他們是覺得,有你老人家在把著關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吧!」 陳老「咦」了一聲,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說道:「沒想到我們這個學校還沒有辦起來就已經名聲在外了,好!宋院長,都有哪些國家向我們提出了申請?」 宋力忠笑著說:「除了日本之外,許多國家都提出過申請,最早提出的是以色列。」陳老在嘴裡念叨了一聲「以色列」,然後說道:「以色列人不管提出什麼要求我們都答應,除了幫他們培訓學員外,我們還可以向他們提出進行進一步合作的要求,讓他們派一些搏擊和經濟學方面的專家到我們學校來當外教。以色列來的學員,我們在收費上採取最低的標準,意思一下就行了,能不要錢就不要錢。除了一些極特殊的東西外,在教學內容上,我們對他們也盡量不藏私。對以色列人派來的老師,我們都要給他們最高的待遇。至於其他國家嗎,到時候我們在一起商量一下再說,能不招的就不招。現在學校剛開始辦,師資和教學設施等方面的條件有限,外籍學員招得太多了不合適。」 說完這話,陳老歎了一口氣,聲音特別低沉地說:「以色列人仁義啊!僅僅因為幾十年前我們中國人收留了他們一次,幫了他們一些小忙,他們到現在都還記著,在首都的中心廣場上立了一個紀念碑,每年的國慶日都要搞一個專題表達一下對我們中國人的感激之情。還把對我們的感激之情寫進了歷史教科書,讓他們子孫後代祖祖輩輩都牢記在心上。這幾十年來,不管我們遇到什麼困難他們都會第一個主動伸出援助之手。而我們為了政治和外交的需要,有的時候對他們並不是太好,但他們一直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一句話的怨言也沒有,幾十年哪,不容易啊!我們中國人經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跟以色列人比起來,我們問心有愧啊!所以呢,現在我們能給他們幫多少忙就幫多少忙,別讓外人覺得我們中國人不厚道。雖然有關部門出於種種顧慮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但我們是平民百姓,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好惡標準、用不同的方式去表達我們的意願。誰是真朋友誰是假朋友,我們老百姓心裡都是清清楚楚的。儘管我們給他們幫不了多少忙,但總比沒有好吧!這也算是表達了我們中國老百姓的一點心意,別讓人家以色列朋友太寒心了。」 陳老這話有些太沉重,讓車裡的其他三個人都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宋力忠說道:「校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各國向我們提出申請後,有關部門已經允許我們可以直接跟他們聯繫,只要事後匯報一下就行了,等會一到梅山鎮,我就給以色列駐上海領事館打個電話,告訴他們說我們無條件同意他們的要求,請他們派人過來跟我們協商具體的事宜。」 陳老說了聲「好」,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遠方,以後不管是梅山大學還是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肯定都是要走向世界的,在跟外國人接觸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維護好我們中國人的形象,一定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中國人是做生意最誠信、待朋友最真誠的,有的時候,為此犧牲點經濟利益都無所謂。前幾年因為假冒偽劣產品和一些人在國外的不良行為,使我們中國人的形象大大受損,想補救回來難啊!另外,對侵犯了我們利益的,我們也絕對不能手軟,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中國人是不好欺負的。為什麼德國總理要向死難的猶太人下跪道歉,日本人卻死都不承認自己的罪行,就因為以色列人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追上個幾十年、使用一切可能使用的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都要把當年的納粹分子繩之以法,我們中國人,有的時候對敵人太仁慈了,所以把他們慣出了毛病,以為我們好欺負。我們自己都說中國是禮儀之邦,為了維護我們這個禮儀之邦的面子,有的時候代價也太大了些。上次你們搞的那個黑客狙擊戰很精彩,為我們中國人出了一口氣,尤其是小郭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把日本人排除在我們的合作夥伴之外,更讓許多人交口稱讚。以前我們國家不強大,綜合國力不行,科學技術也不行,就是別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也沒有辦法,只能忍了,而且不得不說一些心口不一的場面話。要想國家強大,一方面要發展經濟實業強國,另一方面要大力發展科學技術,尤其是科學技術,是最為關鍵的。如果不是你們打贏了這場黑客狙擊戰,向世界證明你們的技術的最先進的,不可能有那麼多人找上門來求著我們要跟我們合作的。」 說著說著,陳老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現在時代不同了,想要在國際社會上鑄造強國的地位,軍事實力並不是最重要的決定因素,而要以經濟實力為中心,以科學技術為中心。就拿日本來說吧,雖然他們目前的軍事實力並不怎麼樣,但因為他們是世界第二號經濟強國,也有很強的技術實力,在經濟上和美國以及世界各國的聯繫很緊密。可以這麼說,如果哪一天日本和美國反目,切斷和美國的一切貿易,抽回在美國的所有投資,美國的經濟肯定馬上崩潰。所以儘管我們目前的軍事實力比日本強得多,但從美國人的角度出發,日本還是比我們中國要更重要,也比我們中國更加可怕。在一般情況下,美國人寧可得罪中國人,也不敢得罪日本人。所以,我們中國想要強大,想成為真正的世界強國,在軍隊上投入很多的經費、進行窮兵黷武的軍備競爭並非上策,而要先把精力放在發展科學技術、經濟上面。在現在這個時代,打仗並不是簡單的攻城略地,還要考慮許多因素。真想打的話,就算武器裝備落後一點,但自己家門口的事情,不管是收復台灣還是和日本爭釣魚島,我們還是完全有能力解決的,打這兩場局部戰爭的經費,我們還是花得起的。但是,要是仗打完了,世界各國對我們進行經濟制裁什麼的話,會對我們的國民經濟產生很大的影響,這個後果我們不能不考慮。雖然我們中國有幾千年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的歷史,但我們不能倒退著走路,還是得向前看、得朝外看。但如果我們國家的科學技術很發達,經濟實力很強大,就算我們打了一場大仗,哪怕是一場場侵略戰,不管哪個國家都不敢對我們採取任何措施。美國打阿富汗也好,打伊拉克也好,從嚴格意義上講都是侵略戰爭,但他們打了之後,有哪個國家敢對他們進行經濟制裁?原因就在於美國是世界頭號科技經濟強國,制裁美國,對別的國家自己的損失更大,所以就拿他沒有辦法,而根本不是擔心美國人跟他們打仗。如果伊拉克以前不是幾乎把別的伊斯蘭國家都得罪光了,別的伊斯蘭國家和伊拉克站在一條戰線上,美國人敢動伊拉克嗎?只要一動伊拉克,別的伊斯蘭國家聯合對美國進行經濟制裁,切斷對美國的石油供應,美國國內經濟很快就會崩潰,到時候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辦法去收拾所有的伊斯蘭國家。這些年來的局部戰爭,爭的都是經濟利益,起決定因素的也是經濟和科技實力。不都是說上兵伐謀嗎,打仗只是下策,你看以前日本人靠軍事手段沒有解決的,現在靠經濟手段全都解決了,經濟侵略可以控制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最後得到的利益比打一場仗要大得多,而且沒有人員傷亡。小日本都學得這麼聰明了,我們中國人也要眼睛放亮一些。所以說,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強國必須先從發展科學技術、發展經濟入手,只有科學技術強了,經濟實力也強了,整個國家的綜合國力上去了,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輕慢。要是光把精力花在發展軍事實力上,誰不給我們面子就先打上一仗再說,一切問題都靠武力來解決,並不是智者所為。當然,如果是那些原則性的問題或者是騎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還是不惜一切代價的,要是只有打仗能解決問題,那就打吧!」 可能是覺得陳老說的這番話比較敏感,涉及到政治和軍事的,自己作為一個從台灣來的人在這個車裡坐著不大合適,吳曉意轉過頭去對李遠方輕輕說了一聲:「遠方,要不要我換輛車迴避一下?」李遠方還沒來得及答話,陳老耳朵很好聽到了,回過頭來說吳曉意說:「丫頭你繼續坐著吧,沒關係的,我說的這些都不是秘密,都是我們的新聞媒體上經常說的東西,而且現在從我嘴裡說出來僅代表我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個人意見。你的情況遠方跟我說過,既然他把你請到行星數據來,就說明他對你這個人比較放心,遠方學過相學,看人不會錯的。」吳曉意「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心裡則在嘀咕,這個老人家身上穿著軍裝掛著軍銜,嘴裡卻說自己是老百姓,怎麼看都覺得不大對勁。 然後,陳老對宋力忠說:「宋院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要求到我們梅山大學來的那些外國人,應該都是奔著計算機學院來的,他們主要是對行星數據所掌握的技術垂涎三尺,所以想方設法要從我們這裡偷點技術過去,派人到武學院來進修,其實只是個幌子,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真實目的。我們僅僅是掌握了一個別人沒有的核心技術,都搞誰都得對我們客客氣氣的、誰都打起我們的主意來,難怪老總理生前經常說『知識就是力量』。不過我有些擔心,從今之後,我們學校周圍肯定會圍著一大堆像蒼蠅似的間諜,我們的安全保衛工作,就得比別的大學加大一些力度,學校的管理制度也要比普通的大學更嚴格一些,盡量減少敵人的機會。雖然有關部門會對我們這個學校和行星數據進行重點保護,但我們開的是武學院,是培養武林高手的地方,是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如果連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要靠別人來保護我們的話,傳出去豈不是笑話?」 宋力忠點了點頭,回答說:「是的校長,從和那些外國人的聯繫情況來看,雖然他們先提出送學員到武學學院培訓,但接著就會提出到計算機學院培訓的事情,而且言語閃爍、旁敲側擊地多問了許多與培訓的話題無關的內容。學校的制度,我們就按照你老人家的提議,實行半軍事化管理。至於安全保衛工作嗎,目前遠方在梅山鎮有一個中隊的偵察兵,我們這些武林同道再從自己那邊多抽調點人手過來,加上我們這些在學校裡任教的人,在行星數據搬過來之前應該是夠用的。年底行星數據搬過來之前,正好部隊老兵復員,我已經跟你兒子陳師長聯繫過了,從他們師裡特警連復員的戰士,只要素質還過得去的都招到這裡來,另外讓他幫忙跟別的部隊聯繫一下,多招一些素質比較高的退伍兵來,最好都是特務連、偵察連的戰士。這些退伍兵招過來後,由你老人家親自組織給他們進行特訓,盡量趕在行星數據搬過來之前組建一支一百五十到兩百人的保安隊伍。等到學校上了軌道,我們自己武學院的學生也可以組織起來,對我們自己的學生來說,既然是學武的,也應該進行這方面的訓練。」 聽完宋力忠這話,陳老哈哈笑了起來,拍了拍宋力忠的肩膀說:「宋院長你想得比較周到,要是光憑錢教授那個老糊塗,肯定搞得手忙腳亂的,很可能把事情越辦越糟。想不到我陳某人隔了幾十年後又重操舊業,訓起特種部隊來。可惜我們這不是部隊,進行不了各種重型武器使用的訓練,只能按照普通偵察兵的標準來訓了!」 擺完了校長的架子,陳老這才想起來問宋力忠:「宋院長,剛才在機場接我的都些是什麼人,我怎麼覺得好像有地方政府的官員?」宋力忠笑了笑,回答道:「你老人家第一次來,地方政府的領導肯定是要去接你的,不然的話,就算你老人家沒有意見,傳到上面去,被他們上面的人知道了他們也不好交待。剛才接你的,是兩個市的書記市長等人,另外還有文化、教育、體育等有關部門的領導。」 陳老的臉色有些尷尬,嘴裡念叨道:「看來是我老頭子失禮了,剛才光顧和你打招呼,把其他人都忘了,真是老糊塗嘍!雖然這幾個人官不大,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梅山大學的父母官,以後我要住在他們的地盤上,我們學校許多地方都要他們支持,怎麼也得給他們點面子。這樣吧宋院長,等會到地方後你給我介紹一下,我跟他們說句話,免得他們下去後說我老頭子閒話。」 宋力忠笑著說了聲「好」,然後接著說道:「除了他們這幾個地方政府的領導外,我們學校的幾個院長也都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老人家介紹就被拉到車上來了!其他的人,我都讓他們在新梅山酒店的門口等著。」按照目前的臨時框架,梅山大學除一個校長外,只在下面三個學院設了三個院長,副職都沒有確定,按照軍校的體制在校部的教務、總務等部門的頭頭也沒有確定。三個學院中,武學院院長是宋力忠。經濟學院院長目前由李教授臨時擔任,到年底由錢老的學生王教授過來接任。計算機學院的院長叫肖琪緯,他是個信息安全專家,在學術界的地位和吳顯相當,行星數據創建之初就已經來了,公司改組後擔任數據部副部長。本來李遠方建議由吳顯過來當院長的,但吳顯對教學工作的興趣不大,而且覺得自己的口才和搞人際關係不如肖琪緯,就推薦了肖琪緯。李遠方和郭海林商量後,不徵求了肖琪緯本人的意見,就把他派過來了,正好還可以給行星數據的新總部建設把把關。 陳老乾笑了一聲,說道:「原來肖院長和李院長都來了,難怪我覺得還有幾個熟面孔!」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陳老故意說道:「宋院長,你現在能不能提前把在梅山鎮等我的那些人的名單列一下,我心裡有個計較,免得等會又失禮了。」 宋力忠微笑著把那些人的名單說了出來。在梅山鎮等著陳老的,有梅山集團目前在梅山鎮的幾個老總,還有被聘到梅山大學任教的所有教師,另外還有像魯仲明、施慶洋、張有志、戴逢春等在梅山大學上投資最多的幾個股東。向勇他們幾個不是梅山大學正式聘任的教師,但答應過到時候將經常來開講座的綠林好漢也都來了,除此之外,來捧場的全國各同的武林同道也來了不少,比如天台山國清寺的方丈就帶了一大批人過來捧場。按照陳老的要求,宋力忠還把梅溪縣、梅山鎮的一些領導的名字說了出來。 光是那些武林人物的數量,就比以前任何一次武林大會來的人還要多,而且基本上都是武林名宿,輩分都很高,在武林中的名氣都很大,許多人的名字,連陳老聽到都有些動容,聽宋力忠把名單列完,陳老感慨道:「我們這一次可真是風雲際會啊!看來我們辦這個大學是辦對了,不然的話,任何理由都不可能把這幫人聚集中到一個地方來。我們武林中人就是這樣,只要把民族大義放在前面,把宏揚民族文化提高我們中國人在世界上的地位這樣的理由擺出來,誰都不會不給面子。」然後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遠方啊,我看他們之所以來,跟你們打的那場黑客狙擊戰和小郭的新聞發佈會的關係很大,因為你們為中國人出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一半人跟那些外國人一樣,都是奔著行星數據來的,雖然我們這些練武的大老粗在技術是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但可以在精神上對你們進行支持。」 宋力忠也點了點頭,說道:「黑客狙擊戰之前,雖然也有不少人報名到我們學校裡任教,但都是跟我們那些合夥人有關係的,說實話都是有一定個人目的。但黑客狙擊戰之後,許多已經隱居許多年的武林前輩都主動跟我們聯繫,要求到我們學校來,還說用不著當個正式的教師,只要求我們給他們一個地方住。他們自己種菜養花自食其力,有什麼需要他們的時候隨叫隨到。我看他們是擔心有人找行星數據和梅山大學的麻煩,所以過來給我們幫忙了。」 雖然陳老和宋力忠都這麼說,但李遠方心裡還是有些懷疑,心想難道一個小小的黑客狙擊戰造成的影響有那麼大嗎,連那些隱居的武林前輩都驚動了,於是就把自己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陳老笑了笑說:「武林中人都愛激動,在民族大義上比一般的老百姓把握得更嚴格一些。這幾年為一個小小的釣魚島已經窩了一肚子火了,現在你們下手的恰恰就是釣魚島,還搞得美國和日本幾乎反目,僅僅是一個百多號人的私營公司就把日本人搞得灰頭土臉的,誰不覺得解氣。雖然目前只是件小事,但讓大家看到了一線曙光,再聽說要辦個武學院,愛湊熱鬧的就過來了。反正住在什麼地方都是住,大家聚在一起,順便還可以在你們行星數據附近看你們給中國人揚眉吐氣,那不是更好嗎?不過他們現在來也只是一時衝動,過段時間新鮮感沒了會不會又走了就說不定了,所以想要把他們一直留下來還得想點別的辦法。」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五章前因後果 ) 第二百四十五章前因後果 從見到宋力忠的第一眼開始,吳曉意就時刻注意著她這個多年來的偶像的一舉一動,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他說話,但陳老這老頭子太霸道,幾乎一直把宋力忠佔著問話,所以她一直都找不到機會。等到宋力忠把在梅山鎮等著陳老的人都介紹完,大家都暫時不再說話的時候,吳曉意不失時機地問道:「宋先生,現在隋麗是不是在梅山鎮?」 李遠方從後視鏡中清楚地看到,吳曉意一開口叫「宋先生」,宋力忠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大自然。然後想想,好像從見到吳曉意開始,宋力忠就一直不大自然,像是故意在避免著和吳曉意接觸似的。吳曉意問完後,宋力忠明顯地遲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吳曉意的問題,卻對陳老說道:「陳老前輩,天道無常,冥冥中自有天意!」 宋力忠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車裡的所有人都呆了一下,不過李遠方馬上想到可能宋力忠是在幫自己和隋麗做陳老的思想工作,於是一聲不吭等著陳老的反應。陳老仰頭望了望車窗外面的天色,過了一會,突然側過身子,對宋力忠抱了個拳說道:「宋先生是神仙中人,陳某望塵莫及!宋先生,陳某受教了!」然後帶著歉意地對宋力忠說:「宋先生,你為遠方的事情被迫出山,天天為那些俗事忙活,影響了多年的清修,我陳某人大恩不言謝了!」 陳老後面一句話,雖然吳曉意聽得一頭霧水,李遠方自己卻是很清楚的,這次如果不是有宋力忠出山幫忙,刻意炒作自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的話,他和陳老等人可能誰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和馬進軍談過那番話後,李遠方也跟陳老和孫老等人商量過,幾個老傢伙都和馬進軍一樣,說了聲「好懸!」所以陳老說的感謝是發自內心的。宋力忠卻只是隨意地笑了笑,說道:「宋某雖然不是神仙,不能逆天行事,順天應變應該還是可以做到一些的。」 這兩個人的幾句對話,聽得吳曉意腦袋暈乎乎的,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進某部古裝武打片的拍攝現場。偏偏這兩個人中一個當年是高級將領,現在身上還穿著軍裝,另外一個則是著名的經濟學家,身上西裝革履的,都應該是和玄學扯不上任何關係的人物。所以,吳曉意表情古怪地看了李遠方一眼。 跟陳老打完了啞謎,宋力忠說道:「吳小姐,隋麗昨天下午回興陽去了,目前不在梅山鎮。」宋力忠這話讓李遠方愣了一下,追問道:「宋師兄,前天晚上我給麗姐打電話的時候,她還答應我留在梅山鎮過五一的,怎麼突然又走了呢?」 說完這話李遠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怎麼搞的,雖然已經把婚事大致確定下來了,但他和隋麗之間的聯繫仍然很少。隋麗不大喜歡用星星索,也很少主動給李遠方打電話,李遠方覺得如果光是自己天天給隋麗打電話好像挺沒面子,所以只是隔三差五地打個電話簡單地說上兩句。沒想到隋麗前天說得好好的留在梅山鎮等著跟陳老見面,昨天下午卻又跑了。 宋力忠解釋說:「昨天上午戴總來的時候,你們梅山集團在西南省的聯絡員也跟著回來述職,那個聯絡員跟隋麗說她母親前幾天病了,所以隋麗一著急就趕回去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遠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想想隋麗的母親算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要是丈母娘病得很重的話,自己這個當女婿的是不是應該也去看望一下,就問宋力忠道:「宋師兄,她媽得的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宋力忠淡然地說道:「隋麗往家裡打電話問過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就是發燒得比較厲害,估計打幾針也就沒事了。隋麗說要回去看一下的時候,我和幸元都勸過她,說既然不是大病還是過幾天看看情況再說,校長是你的師父,這次好不容易來了,她應該跟校長見一面再說。但隋麗說她以前好幾年沒有回家,父母生病什麼的都沒有照顧上,還是回去一趟盡點孝心。她說她先回家看一眼,如果確實沒事的話,過兩三天再回來,校長要在梅山鎮住上一個多星期,她早點回來還是能見到的。」 李遠方覺得,隋麗可能還是在逃避著什麼,好像是不敢見陳老似的,所以找個借口回家去了。正在心裡發牢騷的時候,陳老開口了,說道:「盡孝道是兒女應該做的,隋麗這孩子做得很對。遠方,等會你給她打個電話,跟她說要是母親身體還沒有完全好的話,暫時就不用著急回來了。我老頭子以後反正會一直都住在梅山鎮,有的是見面機會。」然後問宋力忠道:「宋院長,你在梅山鎮也住了好幾個月了,跟隋麗應該經常接觸,你認為這個孩子怎麼樣?」 宋力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等了一會,好像在考慮怎麼應該怎麼跟陳老說更合適些,把李遠方搞得心裡特別緊張。剛才宋力忠隨便說了句話就完全改變了陳老對自己和隋麗的婚事的態度,說明對陳老來說,宋力忠的話是特別有力度的。可能是陳老覺得宋力忠幾乎是個半仙,看人說話什麼的都特別准吧!於是,李遠方求助地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吳曉意一眼。 吳曉意看出了李遠方眼光中的意思,無奈地在心裡歎了口氣說道:「陳老先生,隋麗去年去美國主持梅山集團海外分部開業和梅山古釀巡迴展覽的時候,我和她接觸過多次。在我的印象中,隋麗的長相和氣質都不錯,待人接物很有風度,各方面能力都是上選,我們中國那些傳統的東西,隋麗懂得也不少,雖然不能說是個百分百的賢內助,但給遠方當個好幫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據我所知,梅山集團的許多事情中也都有隋麗的一分功勞。」 等吳曉意說完了,宋力忠說道:「吳小姐說得沒錯,不過最難得的是隋麗對遠方特別真心,只要是對遠方好的事情,她自己怎麼著都行。校長,雖然說隋麗以前談過朋友,但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這方面不能太苛求。既然遠方自己和他的父母都不計較隋麗的過去,你老人家就網開一面,改變一下對隋麗的態度吧!」 宋力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陳老當然不能再說別的,否則的話就顯得他這個老頭子太不通人情,有些失落地對說道:「看來是我老頭子老糊塗了,好吧遠方,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我以後不再干涉你的決定了。你現在就給隋麗打個電話,把我剛才的意思向她傳達一下,讓她一切以她母親為主。」 陳老的態度改變得太快,李遠方還沒來得及反應,竟然發起了呆來,直到吳曉意推了他一下,笑著對他說:「快打電話啊!」他才「哦」了一聲,趕緊給隋麗打起電話來。 李遠方開始打電話的時候,陳老歎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葉黃怎麼辦呢,可憐的小葉黃啊!」陳老話音剛落,宋力忠突然莫名其妙地又冒出一句:「校長!隋麗這孩子才是個苦命人。」陳老一聽這話吃了一驚,眼睛瞪得溜圓,小心翼翼地問道:「宋院長你這話什麼意思?」宋力忠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說:「校長,冥冥中自有天意,你老人家心裡明白就行了!」陳老愣了一會,過了老半天,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後對隋麗肯定像對自己家的孩子一樣,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的!」 宋力忠和陳老說的這幾句話聲音很小,李遠方沒有聽到,因為他光顧著給隋麗打電話了,先問候了一下她母親的病情,然後把陳老的意思轉達,再問了一下隋麗什麼時候回梅山鎮,還跟躺在病床上的隋麗的母親說了幾句話。吳曉意一直都注意著宋力忠,所以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不過這兩個人的話說得太隱晦,她不明白到底什麼意思,只能疑惑地一會兒看一下宋力忠和陳老,一會兒又看一下打電話打得興高采烈的李遠方。 車在梅山酒店的大門口停了下來,從門口往裡看進去,果然是個很大的場面,裡面的停車場已經被清空,黑壓壓地站了許多人。大門兩旁,統一穿著銀灰色西裝的梅山集團的所有由退伍戰士組成的保安分成兩排齊刷刷地站著,看到陳老走進了大門,領隊的喊了聲:「敬禮!」於是所有的保安都舉起右手向陳老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陳老條件反射地還了個禮。 回完禮後,陳老笑呵呵地看了幾眼這些站得筆直的退伍戰士,滿意地點了點頭。往裡走了兩步,突然眉頭皺了一下,又轉了回去,走到那個站在排頭的領隊面前說道:「沒穿軍裝不掛軍銜的時候不要敬禮,這是不符合條令規定的,以後注意了!」領隊大聲地答了聲:「是!」條件反射地想敬禮,但想起陳老剛才的交待,手舉起了一半又放了下去。陳老笑了笑,大喊了一聲:「稍息!」所有的退伍戰士都隨著陳老的口令從立正姿態變成了稍息,動作特別整齊。陳老好像找到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似的,挺起胸膛滿面笑容地繼續往裡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宋力忠說:「這支隊伍訓練得不錯!」 所有在陳老後面下車的人都遠遠地站著看著陳老折騰這幫退伍兵,吳曉意對陳老的這一番作為特別感興趣,湊到李遠方身邊說:「遠方,你師父真威風!」李遠方笑了笑說:「這才哪到哪,他老人家當年才真叫威風呢,現在他也就找找感覺吧!」 在那裡等著陳老的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包括錢老在內的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人,有幾個李遠方認識,都是梅山大學聘請的退休老教授,而有幾個人則好像是江湖中人,李遠方心想應該是剛才宋力忠在路上說過的那些隱居多年的武林前輩。 剛一走到人群前,陳老「咦」了一聲,直直地朝著一個站在一個很不顯眼的位置、比較瘦小、看上去七八十歲了的老頭子走了過去,走到跟前盯著那個老頭看了老半天,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你是元老哥?」陳老朝那個「元老哥」走過去的時候,別人都非常配合地站著沒動,而那個「元老哥」則笑瞇瞇地看著陳老走近,陳老問完話後,捋了一下鬍子說道:「陳老弟,可不就是我元某人!」 陳老圍著元老轉了好幾圈,轉著轉著,眼眶竟然濕潤了起來,然後一點都不顧風度地撲了上去抱住元老說道:「老哥啊,沒想到你還活著!」陳老激動得過了頭,而元老對他也不作任何防備,陳老的身材又比元老高出了一個頭有餘,竟然一下子把元老抱得離開了地面。 被陳老莫名其妙地抱了起來,元老可能覺得很沒有面子,叫道:「你把我放下來再說!」陳老一聽這話趕緊把元老放了下來,然後伸出手去握住說:「老哥啊,我找了你幾十年都沒找著,以為你早就不在了!」元老不滿意地把陳老的手甩開,說道:「你都還活得好好的,咒我早死幹什麼?你快把身上的官服脫掉,我看著彆扭!」 陳老訕訕地笑了笑,竟然聽話地脫起了軍裝來。看到自己師父在脫衣服,李遠方趕緊走到身邊幫忙,然後把脫下來的衣服拿在手裡。脫完衣服後,陳老拉著李遠方的手把他拉到身前對元老說:「老哥,這是我徒弟!」然後對李遠方說道:「快叫元師伯,師父當年去割一個小鬼子的腦袋的時候中了圈套,要不是你元師伯正好帶人經過,早就被小鬼子大卸八塊了!」李遠方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喊了聲:「元師伯」!元老伸手握著李遠方的手臂說道:「好!好!力忠跟我提起過好幾次!」 這個時候,宋力忠從後面冒了出來對元老說:「師父,你和師叔另找時間再敘舊,先讓師叔見一見其他人吧!」這下輪到陳老不願意了,轉過身來瞪著宋力忠說:「你小子怎麼不早說,害得我還叫了你老半天宋先生!」宋力忠歉意地低了低頭說:「師叔請別見怪,這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今天只是想給你老人家一個驚喜。」 陳老點了點頭,對元老說道:「老哥,你這個徒弟收得不錯!」元老笑了笑說:「我元某人還有自知之明,教不出這樣的好徒弟,我也就跟你一樣,掛個師父的名過個乾癮罷了。遠方是你正式收的徒弟,力忠這個徒弟我只是掛個名,還不如你。」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搞了半天宋力忠是元老的掛名徒弟,照這麼說,宋力忠跟自己就有了師兄弟關係。雖然不知道元老和陳老以前是什麼關係,但既然元老曾經救過陳老,而且陳老找了元老許多年,幾十年沒見面一眼看到就認了出來,可見關係很不簡單。李遠方想,宋力忠應該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一直不說而已,要是宋力忠告訴自己「我師父以前救過你師父的命,他們兩個人關係不錯,所以我們是師兄弟」,以宋力忠的為人,確實不大說得出口,所以不如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讓一切自然地出現的好。不過這樣的話,李遠方對許多問題都茅塞頓開了,既然是師兄弟,以武林中人的習慣,宋力忠對自己特別照顧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陳老到達梅山鎮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和大家見完面後,也就到了吃飯時間。到大餐廳去吃飯的時候,剛一坐下,李遠方發現李欣雨的身影在門口閃了一下,心想她怎麼在這裡,就問坐在同一桌的李教授:「外公,欣雨是不是來了?」李教授點了點頭說:「她是來了,她聽說你要回來,昨天上午自己坐公共汽車來的!」 陳老聽到了李遠方和李教授的談話,很高興地說:「欣雨來了是不是,快帶過來我看看!」李遠方應了一聲,出門找李欣雨去了。 李遠方剛出門,李欣雨就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了,上來喊了聲:「大哥!」李遠方正想說陳老想見她讓他過去一下的時候,李遠方拉著他的胳膊說:「大哥,我跟你說件事情!」李遠方看她一副正經的樣子,心想難道這小丫頭有什麼心事要跟自己說,就說了聲「好的」,被她拉到了走廊盡頭一個沒人的地方。 四周看了看沒有人,李欣雨說道:「大哥,姐姐病了你知道嗎?」一開始的時候,李遠方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想起李欣雨口中的姐姐是葉黃,就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昨天曉意姐來的時候已經告訴我了,昨天晚上我也跟葉叔叔聯繫過了,她好像是累的吧,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李欣雨低頭想了一會,然後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對李遠方說:「大哥,姐姐她不是累的,她是別的病。」李遠方心想難道葉黃像隋麗一樣也有種莫名其妙的怪病,再想想好像不大可能,她家是中醫世家,如果有什麼毛病的話,從小就查出來了,不會等到現在才發現。再說了,如果葉黃從小有病,以葉歧山的為人也不可能瞞著自己的,至少會在半年多前想把葉黃嫁給自己的時候跟自己說清楚。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卻發現李欣雨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自己,就問她道:「你知道她得的什麼病?」 李欣雨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姐姐她得的是相思病!」李欣雨這話一出來,李遠方的身體抖了一下,好像心臟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似的,特別地難過,不過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瞪了李欣雨一眼說:「你小孩子知道什麼,別亂說,讓別人聽到了不好!」李欣雨著急地說道:「大哥,我說的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再給葉伯伯打個電話問一下就行了!」 發現李遠方的臉色有點變化,李欣雨小心翼翼地對他說:「大哥,姐姐從這裡走的那天晚上哭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睛是腫的。」李遠方想,葉黃回美國從梅山鎮走的時候,那天正好是雙休日,所以隋麗特意派車把李欣雨接了過來,所以李欣雨說看到葉黃眼睛哭腫了應該是可信的。於是皺著眉頭對李欣雨說:「你說清楚一點!」 好像有些心虛似的,李欣雨說道:「開始的時候我一直都沒告訴姐姐你跟麗姐的事情,麗姐初三就到咱們家去了我都沒告訴她。她來的時候突然問起我麗姐什麼時候到咱們家去的,我一不小心說出來,說你初二就出門去了,初三下午帶著麗姐一起回家的。她聽我這樣說,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後來問我,你跟麗姐現在怎麼樣,我看瞞不下去了,就只有實話實說,告訴他說乾爹乾媽和麗姐的爸媽都同意了,說等你大學畢業就結婚。我說完這些,姐姐就不再跟我說話了,一個人坐在那裡發起呆來。吃晚飯的時候,姐姐還跟麗姐有說有笑的,但飯剛吃完就說她覺得挺累,七點鐘不到就睡覺去了。第二天我起得早,去敲姐姐的門的時候她剛起來還沒來得及打扮,我發現她的眼睛是腫的,後來化了妝才看不出來。後來麗姐送她去上海,我幫姐姐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她睡覺的枕頭都濕透了。」 聽李欣雨解釋完後,李遠方終於明白葉黃是為什麼病了,難怪無論是吳曉意和葉歧山都是言語閃爍的,其實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只是不想讓他為難而已。李遠方明白,這次自己是真的傷了葉黃的心了,尤其是瞞了她這麼長時間,她到北京的時候,還對她不冷不熱的,難怪她這麼長時間都不跟自己聯繫。有心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但卻是實在鼓不起這個勇氣,連跟葉歧山聯繫一下的勇氣都沒有。於是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心想自己可能是永遠失去向葉黃解釋的機會了。 沉默了老半天,摸了摸李欣雨的頭說:「大哥知道了,謝謝你!我師父想見你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六章兄弟之間 ) 第二百四十六章兄弟之間 陳老和元老之間的關係,李遠方是在午餐的飯桌上知道的。在反抗日本侵略者的年代裡,元老和陳老一樣,都是游擊隊員,只不過陳老加入了當時共產黨的隊伍,而元老則一直帶著自己的一些弟兄跑著單幫而已。 有一次陳老去執行任務,去暗殺一個侵華日軍的特務頭目,卻被叛徒通風報信,日本人設下了陷阱把他圍住,寡不敵眾身中數槍,正準備拉響手榴彈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時候,正好元老懷著同樣的目的帶著一幫人來了。元老武功超群,輕鬆地擒住了那個特務頭目,以那個特務頭目為人質救出了陳老,自己留下來斷後。等到所有人都安全撤退後,元老遵守諾言放了那個特務頭目,在日本人的密集火力中毫髮無傷地揚長而去。 元老最拿手的武功是封經截脈,放人之前早就做了手腳。從第二天開始,那個特務頭目就全身疼痛狂叫不止,所有的日本醫生和武功高手都找不出任何原因。那個特務頭目疼痛難忍狂叫了五天,連切腹自殺的力氣都沒有,實在忍不住了,最後讓人開槍打死了自己。 陳老和元老兩個,以前已經神交已久,在元老那裡養傷的一個多月時間裡,兩人就經常在一起切磋交流。元老是白道大佬,家大業大的,武功底子也足,陳老則是綠林中人,基礎上和元老沒法相比,所以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陳老從元老那裡學了不少東西。後來兩個人還合作搞了好幾次類似的暗殺行動,一起出生入死好幾年,除此之外,元老還給陳老所屬的那支游擊隊提供了許多物資上的援助。抗戰結束後,陳老歸到正規軍序列裡去跟國民黨軍隊打仗,建國之後又參加了抗美援朝接著打仗。而元老則歸隱山林,繼續做他的普通老百姓。建國之後,陳老和元老曾經見過幾次面,但後來陳老官越當越大,而元老這個人對官府中人比較反感,就和陳老漸漸疏遠了起來,到最後乾脆完全失去了聯繫。 宋力忠在回國接過二叔的衣缽並鞏固自己的地位後,就開始雲遊天下到處尋師訪友,經人介紹和元老認識,被元老賞識,就拜在元老門下做了個記名弟子。所以宋力忠和李遠方兩個不僅有一些師兄弟關係,甚至於在武功上也有一定的淵源。 吃完中午飯後,包括陳老、宋力忠等人都在和到學校裡任教的教職員工在進行座談研究辦學的具體事項。李遠方沒有什麼事,想起葉歧山前天說過現在王興安比較辛苦,希望他派一個人過去幫忙,就去找錢老和周幸元商量這件事。 聽李遠方把自己的理由說完,錢老皺起了眉頭,說道:「我們派誰去呢,要我說最合適的人選,只能是隋麗。要是不搞『盤庚計劃』,不辦梅山大學的話,總公司這邊有我和李教授照顧著,藍圖也能經常過來幫忙,一般的事情由幸元撐著,隋麗還能脫得開身。但現在我和李教授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盤庚計劃』和梅山大學上面,藍圖也在為移山造田和高山移民的事情操心,隋麗要是走了,兆年又幫不上太大的忙,幸元一個人就忙不過來了。我覺得夢遙的父母對隋麗有些看法,隋麗臨時去一下那邊還可以,要是長期住在那邊,我看想不太合適。另外,隋麗現在還在進修,長期在那邊會耽誤她的學業。」 李遠方自己也不希望隋麗到美國去長期住下來,本來他們兩個就有點不冷不熱的,要是去美國了,不就更加疏遠了。再說了,讓隋麗到美國去經常在葉黃面前晃來晃去的,對葉黃也是一種刺激。實在想不出別的人選了,就對錢老說:「舅公,我們不是剛招了幾個經濟類的研究生嗎,要不把他們派過去幾個。」 錢老搖了搖頭說:「現在就把他們派過去還不到時候,因為他們沒有什麼實際工作經驗。我們所有的產品的產量都很有限,經營模式也與別的公司不同,所以開拓市場之類的並不是目前的主要任務,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鞏固現有的陣地擴大品牌的影響,更重要的是跟各方面處理好關係,所以要派就得派一個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比較有經驗的人過去。」 周幸元剛才一直沒有發言,錢老說到這,他突然插話道:「錢老,要不我們把家智派過去,家智這個人雖然學歷不太高,但各方面能力不錯,處理起人際關係來也要比別的人更強一些。」 錢老點了點頭:「家智這人不錯,雖然以前犯過一次錯誤,但現在進步很大,基本上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除了英語的基礎稍差一點外,別的方面都是個比較合適的人選。但是幸元,我們把家智長期派到美國去是不是還要想辦法把他女朋友弄過去?上次遠方把他從成都調了回來,讓他和女朋友之間的關係搞得很緊張,要是把他派到美國去了,兩個人離得太遠,以後就更不好辦了。家智這個女朋友談了好幾年,聽說感情不錯,要是因為我們把他派到美國去拆散了他們,好像不大好吧!目前我們只把家智自己派過去還好辦一些,讓他把女朋友也帶過去,好像不大說得過去,公司裡的其他職工會有意見的。本來像家智犯的那次錯誤,放在一般的公司裡是應該就地免職的,但因為他和遠方的關係比較密切,我們不但對他網開一面,而且另有重用,如果再搞這種特殊化,就更說不過去了。要是他們已經結婚了還好說一點,但現在沒有結婚,這就不好向別的職工解釋了。」 楊家智是自己的好兄弟,跟王夢遙也是戰友,以前跟王夢遙比較熟,如果把楊家智派到美國去,肯定是個最讓王興安滿意的人選,所以李遠方趕緊說道:「舅公,要不讓家智馬上結婚,結婚了不就好說話了?國家派到國外去的外交人員不都是可以帶家屬的嗎,要是家智剛結婚,帶著新婚老婆到美國去,應該說得過去吧!」 周幸元卻皺起眉頭說:「家智跟他女朋友好像已經吹了,上次我聽誰說過的,他女朋友在家裡安排下認識了一個大款,已經訂婚了,好像就在五一期間結婚吧,所以前幾天家智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太好。要不遠方你自己去找一下家智,向他瞭解一下情況,如果他自己願意的話就派他去。要是他真的跟女朋友吹了的話,離得遠點可能會更好一點。英語的事情嗎,上次家智跟我說過,好像遠方你跟他說過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把他派到美國去一段時間,所以他從成都回來後每天都在補習英語,天天跟那幫大學生一起練口語。語言這東西,只要有一點點基礎,在實踐中多練一練就會學得很快的。我以前跑碼頭的時候,每到一個地方就得學一種方言,原來基本上不會的,三五個月下來也就說得像樣像樣,可以跟當地人交流了。我們中國的方言,對不明白的人來說就跟外語沒有什麼區別,學中國方言這樣,我看學外語也差不多。家智比我聰明多了,應該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語言障礙。」 錢老「哦」了一聲說道:「難怪我看家智前幾天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原來是失戀了。遠方,看來你把家智調回來等於是拆散了他們兩個,這事你得好好跟他說說,別讓他對你有意見。像你這樣的,以後想交到年齡相仿的知心朋友越來越不容易了,你那些老同學和老朋友,能多留一個就多留一個吧!這人哪,往往是事業上越成功,失去的東西就越多,在利益面前,有的時候感情往往會變得特別蒼白無力。如果家智自己同意,對你們的建議我沒有意見,不過你事先最好跟夢遙她爸打聲招呼,別讓他認為我們對他不放心所以派個人過去。現在因為你和隋麗的事,夢遙的父母對你已經有看法了,千萬不要因為別的事情讓裂痕越擴越大。」 對錢老的話,李遠方深有同感,小孩子天天盼望著快快長大,長大以後卻希望自己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事業沒有成功之前天天拚命創業,等到功成名就了,卻又希望自己做回原來那個普通人。當經濟沒有發展起來之前,或者在一些經濟比較落後的地方,民風是比較樸實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比較融洽,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好像大家都更更喜歡用經濟價值去衡量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人與人之間關係就越來越疏遠了,看上去好像經濟的發展程度和人的淳樸性是成反比例似的。所以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家貧出孝子」。聽了錢老的話後,李遠方應了一聲,問清沒有別的什麼事情後,就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找楊家智去了。 因為想著心事,李遠方有些心不在焉的,低頭走到一個辦公室前就稀里糊塗地推門進去。剛一進門,就覺得不對,抬頭一看,有一對男女抱成一團在那裡親熱,仔細一看,原來自己習慣成自然走錯門走到隋麗的辦公室裡來了,隋麗的秘書周爍正和她熱戀中的情人何藍圖在交流感情。正在親熱中的兩人聽到李遠方推門進來的動靜,趕緊分了開了,李遠方慌忙退了出來,一邊擺著手說:「我眼睛有點發花,什麼都沒看見,你們兩位請繼續!」出來後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李遠方退出去後,周爍呆在了當場,何藍圖可能覺得自己在周爍上班時間來找她親熱有點不大合適,趕緊追了出來。正好看到李遠方的身影,從後面喊道:「遠方等一下!」李遠方無奈地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怪怪地笑著對何藍圖說:「何書記你可真能找緊時機的,看到大家都忙著,你偷偷跑來跟周姐交流感情來了。」 何藍圖的臉紅了一下,解釋說:「會場需要一份資料,李教授讓我過來取一下,正好看你剛進錢老的門,怕影響你們商量什麼大事,正好看到周爍,就過來讓周爍幫忙找一找。」 李遠方有趣地看著他,笑著說:「正好麗姐這兩天不在,正好周姐看到你來了心情比較激動,正好一不小心差點摔倒,正好被你扶住了是不是?」何藍圖有點老羞成怒地說:「我知道不能在上班時間跟周爍談私事,但你也不能這樣刺激我吧!」李遠方笑了笑說:「你別激動,我只是順便說說,剛才不是讓你們繼續了嗎?我說何兄,你和周姐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吧!」 何藍圖一本正經地說:「現在結婚還早了點,因為我們都沒有什麼經濟基礎,等過個兩年攢點錢再說吧。要是你打算大學一畢業就跟隋麗結婚的話,乾脆我們一起舉行婚禮算了,你們婚禮的場面肯定不小,我們沾一下你們的光總可以吧!」李遠方不置可否地說:「好吧,這就這樣說定了,你繼續到周姐那裡找資料去吧,我找家智有點事。」 楊家智正坐在周幸元的辦公室裡發呆,聽到李遠方喊了他一聲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說道:「遠方你沒事了?」李遠方在楊家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說:「我自己都還是個學生,有我師父和宋力忠師兄他們在那裡,辦大學的事情,我就不用攙和了。」 遲疑了半天,等楊家智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在身邊坐下後,李遠方問道:「家智,你跟你女朋友是不是吹了?」楊家智神色木然地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是二號吧,昨天是一號,她昨天跟別人結婚了。」 事實果然如此殘酷,李遠方不知道怎麼來安慰楊家智才好,過了一會才對他說:「家智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調回來的!」楊家智搖了搖頭,說道:「這事不能怨你,主要是她對我的感情還沒有到一定程度。我只是暫時被免職調回來了,以後會不會重新起來還說不定她就對我沒信心了,可見她看上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地位。以前剛開始談的時候,她以為我在領導身邊工作,以後有上軍校提干的機會才跟我談。後來我沒考上軍校復員了,家裡怎麼說她就怎麼聽,對我冷淡起來。等我被你派回成都,她覺得我混出頭了,在家裡人的鼓動下主動來找我。回梅山鎮之前,我照你說的跟她說我只是臨時回總公司鍍鍍金,讓她堅持一兩年,過個一兩年就好了,沒想到才半年功夫她就找個人嫁了。既然這樣,我看不如早聚早散,所以這兩天我已經想開了。不過我現在也不怨她,不管怎麼說她以前對我還是好過一段時間的,只是自己太沒有主見,頂不住家裡的壓力而已。」 李遠方挽著楊家智的肩膀說:「家智,你是個好人!」這是李遠方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說,所以只能說一句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楊家智的心情並不是太舒暢,一聽李遠方這麼說,沒好氣地說道:「什麼好人?你這不是廢話嗎,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遠方,你小子可給我聽好了,上次我就跟你說過,要是我跟女朋友吹了你得給我找個比隋麗還漂亮的,現在我真的吹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楊家智說的這話當然只是氣話,故意刺激李遠方的,李遠方沒當一回事地笑了笑說:「家智,美國分公司你去不去,要是你願去的話,晚上我徵求一下夢遙她爸的意見,把你派過去給他幫忙。現在他那邊業務比較忙,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們當兵的時候,夢遙的爸媽去的那次你還跟他們見過面,跟他們是老熟人,所以我覺得你去的話比派別人去更適合些。要是你小子有能耐的話,在那邊呆兩年泡個洋妞回來最好。」 一聽這話楊家智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李遠方苦笑道:「你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像我現在這樣的,確實是離得越遠越好。但你就對我這麼放心,不怕我像在成都那樣把你的生意搞砸?」 李遠方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說:「你這是什麼話,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十多年的兄弟了,我要是連你都不放心,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放心的?再說你這傢伙又不是傻瓜,摔了一次跤了,你還會在同樣的地方再摔第二次。不過我話要說回來,這次派你到美國去,除了工作上給夢遙她爸幫忙外,我還要委託你照顧一下他們兩個老人,我現在出不去,他們又不願回來,想照顧也照顧不上,只有找你這樣的好兄弟幫忙了。」 楊家智沉默了一會,拍了拍李遠方說:「你的意思我明白,夢遙確實是死得太冤,就算你不交待,看在老戰友的份上,我也會盡力的。這次真要去了,這兩三年內我是不打算回來了,至少要在那邊做一番事業出來再說。但是遠方,既然是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父母年紀都大了,我兩個嫂子對他們都不太好,我到那邊去了之後,我家這邊,你能照顧就多照顧一下。我知道你很忙,連自己家都不經常回,所以我不指望你能經常去看他們,只要求他們兩個老人家有吃有穿,生病了有人送醫院就行了。」 李遠方沉吟了一下,然後對楊家智說:「家智,要不這樣,等到年底總公司這邊的基建搞完了,我找人把你父母都接到梅山鎮來住。如果夢遙她爸沒有意見的話,我打算任命你為美國分公司的總經理,夢遙她爸只當董事長給你在大方向上把把關。作為一個海外分公司的總經理,在總公司這邊應該給你分房子,讓你父母住在你的房子裡就行了。等到你到美國去了之後,我會讓人在公司的網站等地方宣佈這個新的任命,一定要想辦法讓你以前的女朋友家裡知道這個消息,我非氣死這幫勢利之徒不可!」 李遠方最後那句惡狠狠的話聽得楊家智張大了嘴,過了老半天,歎了一口氣對李遠方說:「遠方,你的心意我領了,想辦法刺激他們我看就算了,不管怎麼的,以前我們也曾經有過一段真正的感情,就算現在她拋棄我了,也不能反目成仇。」李遠方無語,只能又說了一句:「家智,你是好人!」心裡則想著,自己現在是不是變得太陰險了些。然後對楊家智說:「家智,現在這邊也不需要你忙什麼,你把手頭的工作處理一下,過兩天就先回家去吧!辦護照、簽證等手續還得花上十天半個月的,你在家裡陪你爸媽多住幾天。要是真的兩三年不回來,現在在家多住幾天是應該的。我過幾天就要回北京去了,你走的時候送不了你,工作上的事情,舅公和老周會交待你的。」 楊家智說了聲「好的」,問李遠方道:「遠方,除了照顧夢遙的父母外,你個人還有什麼私事需要我在那邊幫你辦嗎?」李遠方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和隋麗的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幫我做一下夢遙的父母的思想工作。你跟夢遙也是戰友,跟隋麗的接觸比較多,有些話你說比別人說更合適些,而且你這個人也比別人會說話得多。」楊家智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要不要我替你在葉黃那裡說點什麼?」然後歎了一口氣說:「在公司上班這麼長時間了,對隋麗的情況我比較瞭解,跟她的接觸也比較多,從個人感情上講,我傾向於隋麗。但我總覺得,你對葉黃有點太絕情。昨天欣雨到縣城的時候,是我去接過來的,她跟我說了上次葉黃來的時候哭了的事情,說是特地來告訴你這件事的。上次葉黃來的時候我也見了,以前你們都說她這個人脾氣怎麼地怪,但在我看來,她在為人處事方面不比隋麗差多少,只是沒有隋麗那麼圓滑、那麼老練而已。人是會變的,就算以前她再怎麼不懂事,經過這次感情挫折後,我想她應該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你總說隋麗是你的好幫手,其實從事業角度上講,葉黃對你的幫助更大一些,隋麗屬於那種守成的,而葉黃則能夠為你開創一番新的天地,如果葉黃對你反目成仇,對我們梅山集團以後的發展肯定會產生影響。而你呢,卻當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一句話也不跟她解釋,我說你是真的傷了她了。」 李遠方被楊家智說得低下了頭來,說道:「這我也沒辦法,我只能選擇一個。再說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解釋,只能是越描越黑,我跟葉黃之間,以前互相沒有做過任何承諾,我就是想解釋也不好開口的。」 楊家智歎了口氣說:「要是葉黃不去美國就好了,現在看來是誰都沒有辦法了。這樣吧,等我到那邊後,盡量想辦法幫你解釋一下。我還是那句話,雖然成不了夫妻,但也不能反目成仇。」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解釋我看就不用了,葉黃那麼聰明的人,心裡會想明白怎麼回事的。等會我去找一下欣雨,問一下她葉黃最喜歡什麼東西,只要是葉黃喜歡的,這兩天我讓老周想盡所有辦法從全國各地找來最好的,你去的時候帶過去親手交給她,對她說是我送的,其他話什麼都不用說。」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七章精衛填海 ) 第二百四十七章精衛填海 等到晚上陳老和嚴老兩個師父都休息之後,李遠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按照錢老的要求跟王興安聯繫起來。 王興安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在電腦屏幕上看去一臉的疲憊。見到李遠方,王興安波瀾不驚地說道:「遠方你今天沒事了?」李遠方喊了聲「爸」,回答道:「今天陪師父回梅山鎮參加梅山大學的成立大會。」王興安「哦」了一聲,說道:「梅山大學啊,這幾天幸元經常跟我說這事,籌備得差不多了吧!」李遠方點了點頭說:「差不多了,就等校舍建好。」 雖然想一開始就開門見山地把派楊家智到美國去的事情說出來,但不知怎麼的,李遠方覺得很難開口,問了一下王興安和李蓉的身體狀況,再回答了王興安的一些問題,說了說自己父母和李欣雨的情況後,才小心翼翼地說:「爸,我聽葉叔叔說你和媽現在挺累的,要不我給你派個人過去幫忙。」 王興安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派個人過來當然最好了,要是來個得力的人手,我就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打點農場和加工廠上面。你打算派誰過來?要我挑個人選,說心裡話隋麗是最合適的,但她要長期住在這裡,你媽可能跟她合不來,而且你也不會捨得。」 李遠方想趁機解釋一下,王興安擺了擺手道:「這事你不用跟我解釋,感情這東西,別人是勉強不了的,我尊重你自己的選擇。前些天我跟歧山談了幾次,雖然從心裡說我們都希望你能跟葉黃有個結果,但我們做父母的不能強迫你,所以這件事我以後也不發表什麼意見了,你自己覺得合適就行。我就是覺得葉黃挺可憐的,為這事都瘦成那樣了,早知道這樣,當時我和你媽就不應該想盡辦法把你和葉黃綁在一起,到現在好心反而做成了壞事。說起來這事我和你媽都有很大的責任,要不是我們多事的話,你就不會這麼為難,葉黃也不會這麼難過了。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媽的工作我會想辦法慢慢去做,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邊。上個月你自己的爸媽跟我通過電話,我對他們的意見比較贊同,等你跟隋麗結婚後,最好多生幾個孩子,到時候過繼給我們一個,那樣就可以了。」 難得王興安這麼通情達理,李遠方心裡很感動,心想早知這樣,自己也就用不著做賊心虛兩個多月不跟他們聯繫了,調整了一下情緒,對王興安說:「爸,你對楊家智還有印象沒有?以前我們當兵的時候,你和媽去看夢遙那回見過他一次的,他當時是副師長的公務員,你們住招待所什麼的都是他安排的,還跟你們一起吃過飯。」 王興安笑了笑:「家智現在跟我更熟,他不是幸元的助理嗎?幸元忙不過來的時候,許多事情都是由他負責跟我聯繫的。你的意思是不是想把家智派到這邊來給我幫忙,要是他來的話我就放心了。首先他是自己人,夢遙以前跟我們都說過,這些從一個戰壕裡出來的戰友是最可靠的。另外,家智各方面的能力也不錯,處理起人際關係來,雖然不像隋麗那樣佔有性別的優勢能夠做到面面俱到,但反過來說,有些隋麗不方便去的地方他都可以去。要是他來了,至少你媽這邊好說話得多,所以你這個決定我完全同意。」 既然王興安對這個安排沒有什麼異議,李遠方就放了心,為了讓事情更加圓滿一些,接著把楊家智剛失戀以及打算在美國長期住上一段時間的想法告訴了王興安。聽完這話,王興安的表情變得比較古怪,說道:「你們兩個真是難兄難弟,他是被女朋友甩了失魂落魄的,你卻是把葉黃甩了搞得兩頭不是人,誰也好不了哪裡去。你想給家智安排個什麼位置,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在這邊新設個董事長位置,我自己來當這個董事長把把關就行了,總經理就讓家智來當,平時的日常事務,我完全放手交給他去辦,我自己一心放在農場和加工廠那邊就行了。」 雖然王興安說他把葉黃甩了讓李遠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尷尬,但對楊家智的安排卻是英雄所見略同,他連建議都不用提了,趕緊說道:「爸,我的想法跟你一樣,本來也是想讓家智當總經理,讓你老人家當董事長的。那就這樣說定了,等家智的出國手續辦完了,我馬上就把他派過去。另外,前些天我們剛招了一批經濟類的研究生,總公司裡原來也有一批本科生,我也派兩個過去鍛煉鍛煉,一個跟著你老人家,一個給家智作幫手。這些人我打算每半年輪換一次,讓他們都熟悉一下海外業務,如果我們以後還要開拓別的國家的市場的話,他們這些人能用得上。」 說完了與派遣人員有關的問題,李遠方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爸,林伯伯說過他什麼時候回來嗎?去年他回美國後,除了回來掃過幾次墓,到總公司來過兩趟,茶業那邊他一直都沒過去看。前些天丁教授跟舅公嘀咕了好幾回,說開春采新茶的時候林伯伯不在,耽誤了不少事,現在馬上要採茶油了,要是林伯伯再不回來的話,好多事情就要麻煩了。」 王興安的表情變了一下,過了老半天才解釋說:「這事我也問過老林,不過他沒跟我說得太清楚,好像是在茶業那邊受到黑社會的威脅什麼的,所以他不敢過去。這種事情我是猜測的,不一定準確,這兩天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最好到茶業那邊去一下,向丁教授和貴發具體瞭解一下,如果真是黑社會的原因的話,你得向有關部門反映一下。雖然老林這人有的時候比較惟利是圖,對員工比較苛刻,但總體來說為人還是不錯的,作為一個海外華僑,愛國心還是很濃的,而且他在這邊的商會裡有一定的影響力,不要因為一些人的不良行為寒了他們這些海外赤子的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遠方也聽說過天台那邊家族和宗派勢力很強,以前的時候,村子和村子之間或者家族和家族之間經常為了水源和山林、地基進行爭鬥,黑社會勢力好像也有一些。但林福祥所遇到的是什麼情況李遠方不好說,如果真的是黑社會倒還好辦,但要是因為林福祥對員工太苛刻什麼的得罪了某個家族的話,事情就比較棘手了。於是對王興安說:「下午方丈師兄找過我,說我師父的舍利塔和舍利殿已經造好了,六號為舍利塔舉行開光大典,邀請了不少人過去參加,我是必須去的,等我到了那裡,向丁教授他們瞭解一下情況後再說吧!」 剛回到梅山鎮的時候,李遠方就被整個梅山鎮工程的進度嚇了一跳。僅僅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那兩座在規劃中要被移走的山竟然被推平了一座,在移山出來的平地中,那些高山移民已經開始為他們的新房子畫線打地基,另外一座山,也被挖掉了一大塊。梅山水庫的大壩,填土工作已經基本結束,就等著在外面鋪上石塊讓大壩更美觀些以及安裝發電機之類的設備了。梅山大學的地基早就打好,有的房子已經起來了一截。在所有的工地上跑著的,都是型號幾乎一模一樣的新簇簇的機械化設備,各個施工組之間配合得特別默契,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因此,李遠方找個機會問何藍圖道:「何兄,你是不是把鐵路建設集團那個工程局整個搞過來了?這建設速度也太快了些吧,都趕上當年造人民大會堂的速度了。」 何藍圖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回答道:「這事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們的所有工程都是向外公開招標的,當時參加招標的有省裡的幾個大型工程建設公司,結果中標的卻是一幫小工程公司。這三十多個小工程公司來自全國十幾個省市,聯合起來參加了招標,出的價格比那些大型的工程公司少了四分之一還多,而且他們加起來的實力也比那些大型公司強,所以在時限上可以比大型公司提得更早。本來我和錢老他們都對這些小公司心裡沒底的,因為照他們的方案來算,做這個工程他們幾乎賺不到多少錢,也就夠抵消機器損耗再給工人發點工資吧,真要接了這批工程,就跟學雷鋒做好事差不多。但梅山大學的工程是宋先生負責拍板的,他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馬上就同意了。移山工程是縣裡領導拍的板,他們可能是想省錢,也同意把工程交給這幫小公司。我和錢老他們作不了主,只能保留自己的意見。開始的時候,我們特別擔心工程質量問題,但從目前情況來看,工程質量比我們要求的還要高,所以現在我都搞糊塗了,難道這幫人真是來學雷鋒的。」 聽何藍圖這麼說,李遠方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轉念想想,宋力忠竟然會二話不說就拍板,事情是不是跟宋力忠有什麼關係?而且,雖然何藍圖說這些工程隊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但李遠方從設備和他們之間的配合情況看,怎麼都覺得像是同一幫人。於是對何藍圖說:「何兄,你有沒有發現這幫人的設備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配合得特別好,好像是有人統一指揮似的?」 何藍圖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的,按理說來自全國各地的,設備不可能都一模一樣吧,我想他們可能是都把最新的設備運過來了,現在市場上買到的新設備也就這些品種,所以就幾乎一模一樣了。」 李遠方覺得何藍圖的這個猜測沒有抓住問題的關鍵,繼續問他道:「你跟他們各個工程隊的頭接觸過嗎?」何藍圖說:「接觸過一些,但不是所有人都經常來,有的人乾脆把自己的人交給別人來管,不過從我接觸的情況看,他們之間好像關係都不錯,一天到晚稱兄道弟的。」李遠方對何藍圖眨了眨眼睛,笑瞇瞇地說道:「是不是這些工程隊的頭連說話口音都差不多?」 何藍圖吃驚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李遠方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何兄啊何兄,你和舅公他們是鑽進牛角尖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工程隊的老闆都是宋師兄手下,最次也是他能指揮得動的人。如果都是他的人,你的所有疑問不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你說他這麼精明的人,能那樣輕率地做決定嗎?」 李遠方所下的這個結論,讓何藍圖發起了呆來,然後歎了口氣道:「遠方,你說宋先生他何必遮遮掩掩的,非要搞幾十個小工程隊來,直接派一個大型的工程公司來不就行了嗎?」李遠方若有所思地說:「我想宋師兄是不想做得太明顯吧,免得別人說閒話,本來他在梅山大學就處於主導地位,如果什麼事情都一手包了,別的人可能不會服氣,會影響到以後的長期合作。不過也不好說,這事既然我能猜出來,別的人也應該能猜得出來,可能是宋師兄想向人顯示一下他自己隱藏起來的那一部分實力也說不定。宋師兄的真實想法,我們這樣的凡人是搞不明白的。反正他現在所做的對我們沒有壞處就行了,既省了錢,又保證了工程的質量和時間,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 看到梅山鎮建議得如火如荼的,李遠方不由想起自己的那個夢島,前段時間周幸元就告訴他說夢島的勘測和整體規劃已經搞完了。但因為在海裡施工和在陸地上不同,五一之前海水還比較涼,夢島露出水面的部分太少,初期工程的許多項目都要人站在海水裡進行,所以工程還不能完全展開,打算在五一之後正式開始的。李遠方想到自己雖然已經買下夢島很長時間了,但一直沒有親到夢島去過,只有負責夢島建設的周幸元去過幾次,於是去找了周幸元,問他有沒有時間,如果有時間的話,一起到夢島去看一下。 四號上午,李遠方跟周幸元兩個帶著李欣雨從梅山鎮出發,先把李欣雨送回了家,在自己家裡吃完中午飯又跟周幸元去了一趟梅山中學瞭解情況,下午兩三點鐘了才從梅山中學出發。 要是從梅山鎮出發的話,離夢島最近的碼頭是麥嶼碼頭,按照周幸元所定下的方案,以後建設夢島的時候,所有的原材料都要從麥嶼碼頭運過去。據周幸元介紹,麥嶼碼頭是東南沿海一帶最好的天然深水良港,光是十萬噸級以上的泊位就有許多。目前所有值得開發的泊位的水下部分都已經建造完畢,但出於戰略儲備的需要,大都沒有進行進一步開發,只開發了目前客運碼頭裡的幾個泊位。如果發生了戰爭,只要在那些開發到一半的泊位上鋪起準備好的預制板,馬上就可以成為可以集結大軍的軍港。但是,不管戰爭會不會發生,麥嶼遲早會成為一個最繁華的港口城市卻是肯定的事。 麥嶼在一個大島的西南角,整個大島的面積,在全國能排到前五六七位的樣子,與對面的半島隔著一道寬不到百米的海峽。幾十年前,海峽被填上築成一條大壩,將海島和陸地連接到了一塊。大壩的建造,同時也從這個位置將樂清灣和外面的東海切斷,使得樂清灣裡的海水形不成對流。於是,流到樂清灣裡的河水裡的泥沙就漸漸地淤積起來,幾十年下來,幾乎把位於樂清灣附近的溫州港變成了一個死港,連幾千噸的輪船都進不去。往溫州港運東西的大船,要先停在麥嶼碼頭,然後用小船一點點倒到溫州去。因此,具有大量十萬噸級泊位的麥嶼港就更有開發價值了。 既然如此,以周幸元之精明,早就盯上了具有巨大發展潛力的麥嶼港。所以一直都有在麥嶼建一個自己的小碼頭的打算,除了可以作為夢島和陸地之間的中轉站之外,還可以順便為梅山集團創造更多的別的價值。為此,周幸元和麥嶼開發區的領導接觸過,商量過在麥嶼的海邊占一塊地方建一個自己的小碼頭的可能性。但因為上次麥嶼開發區的主任和書記等能作主的人都不在,周幸元的時間又比較緊,只有不了了之。所以這次陪李遠方去夢島,如果有可能的話,周幸元打算趁機找一下開發區的領導,把投資建個小碼頭的事情大致地談一下。 到麥嶼碼頭的時候就已經四點來鍾了,等到租條摩托艇出海在夢島附近轉了一圈再回到碼頭,天已經黑了,客運碼頭的大門已經關閉。在碼頭上的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李遠方和周幸元只能順著碼頭一直往東走,從東邊的一個小門出來。順著碼頭往東走的時候,李遠方這才注意到麥嶼客運碼頭的各個泊位是圍著一座不高的小山而建的,小山把碼頭區和山那邊的繁華鬧市區分隔了開來。李遠方大致估計了一下,小山大約有四五十米高,佔地面積大約有半平方公里左右。如果這個地方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平地的話,因為正好緊貼著碼頭區,在目前寸土寸金的麥嶼開發區裡,地皮將會賣到什麼價錢?看著這座小山上一片黑乎乎的基本上沒有人家,李遠方心裡有了計較,從碼頭出來的時候就跟周幸元說:「老周,我們今晚就先住在麥嶼,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到開發區的領導,把你說的自己造個小碼頭的事情跟他們協商一下。」 周幸元上次找開發區領導的時候是直接到開發區辦公樓找的,介紹說自己是梅山集團的副總裁,為了開發夢島經過的,開發區的那個邵副主任特別客氣,互相還留了名片。不過現在正是五一放假期間,邵副主任的家要不是在開發區附近的話,晚上打攪人家不大好,所以按照李遠方的意思,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等到明天上午再想辦法找開發區的領導。 下午到碼頭來的路上,李遠方看到位於開發區裡的一家全國有名的企業的牌子,想起自己一個高中同學大學畢業後在這個公司裡上班,心想好不容易到這裡來一趟,乾脆給老同學打個電話,一起吃頓晚飯算了。於是先跟周幸元找了一家差不多的飯店,給老同學打起電話來。老同學聽說李遠方到了麥嶼,特別激動,問清李遠方所在的位置之後,二話沒說就來了,嘴裡還說正打算跟幾個朋友一起出去唱歌,這下正好,大家在一起聚聚。 李遠方覺得坐在樓下的大廳裡看看外面海港的夜景不錯,就沒打算到樓上包廂裡去坐。服務員給他們上了兩杯茶,正在喝著的時候,從門口走進來一群人,周幸元眼尖,一下子認出了其中一個人,站起來迎了上去說道:「邵主任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那個人是開發區的邵副主任,周幸元剛開始跟他打招呼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馬上認了出來,趕緊伸出手跟周幸元握著,說道:「周總你好,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聲?」然後給周幸元介紹起跟他在一起的其他人來,其中一個竟然是開發區的鍾書記。雖然周幸元是個平民百姓,但梅山集團的大名大家可都是如雷貫耳,梅山集團的副總裁,當然不是個一般人物,所有的人都對周幸元特別客氣,鍾書記說像這樣的貴客怎麼能坐在樓下大廳裡呢,馬上吩咐服務員在樓上準備一個最好的包廂。 周幸元平時跟李遠方的關係特別密切,一看到邵副主任,激動之下竟然把李遠方給忘了,鍾書記讓他到樓上去才想起李遠方也在,而且李遠方是特意要坐在樓下等自己的老同學的,趕緊向鍾書記介紹說:「這是李遠方。」因為事先沒有說好應該怎麼介紹,剛報完李遠方的名字就愣在了那裡。李遠方反應比較快,自我介紹說:「鍾書記你好,我是老周的朋友。」然後想到等會自己可能還要跟鍾書記談點業務上的事情,補充了一句說:「我是他們梅山集團隋副總裁的男朋友,這次代替隋麗陪著老周過來辦點事情的。」 鍾書記搞不明白李遠方作為隋麗的男朋友怎麼能代替她來辦事,但隋麗這個大美女的傳聞他們都是聽到過一些的,一般的版本都說隋麗的男朋友是個高幹子弟,所以隋麗年紀輕輕的混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因此並不妨礙他對李遠方的熱情。聽李遠方說要在樓下等自己的同學時候,就說跟服務員交待一下就行了,直接把李遠方和周幸元領到樓上去了。 剛在包廂裡坐下不久,李遠方的同學來了,聽李遠方介紹說周幸元是梅山集團的副總裁,馬上說道:「遠方,我聽霞姐說過你女朋友也在梅山集團上班,是不是?」旁邊的鍾書記替李遠方回答說:「兄弟,你這個老同學厲害,他的女朋友就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老同學疑惑地看了李遠方一眼,雖然心裡有話,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問他,「哦」了一聲不再多話,然後向李遠方介紹起自己帶來的那些朋友。 因為李遠方是抱著目的來的,喝酒當然會特別乾脆,沒用多長時間,就跟鍾書記等人成了兄弟。酒過三巡,李遠方突然對鍾書記說:「鍾書記,你們碼頭旁邊的那座山賣不賣?」鍾書記愣了一下,回答說:「怎麼,你們想在上面蓋別墅?那座山基本上由風化的碎石子組成,土質不是太好,在上面蓋房子不合適,所以這麼多年當地的老百姓也沒有說在上面蓋房子的。既然我們已經是兄弟,這件事我不想瞞你。」李遠方搖了搖頭說:「我們不是準備開發那個桃花島嗎,所有的材料都得從你們這個碼頭運出去,與其到別的地方買石子,不如就近把這座山上的石頭挖走,還可以省掉不少運輸費。」 鍾書記「哦」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啊,這座山反正留著也沒有什麼用,上面都沒有幾棵樹,挖了就挖了吧。那就這樣吧,我可以幫你們到縣裡去申請一下,讓你們在這山上開幾個採石場,像這種荒山,上面控制得比較寬,我想應該可以的。 李遠方還是搖了搖頭說:「鍾書記,我的要求是取得整座山的開發權。」這就讓鍾書記搞不明白了,皺著眉頭說:「兄弟,我說你們要這整座荒山有什麼用,要是為了填你們那個桃花島的話,四分之一就夠了,沒必要白花這個錢的。」李遠方想這個鐘書記真是實在得可以,對這樣的人,自己不能太過分,舉起酒杯說:「鍾書記,你要是願意幫兄弟的忙的話,就先把這杯酒喝了,喝完這杯酒我再向你解釋。」 到了這個時候,包括鍾書記在內的所有人都忘了李遠方目前的身份其實只是隋麗的男朋友,發現在談論這些大事的時候周幸元很少插話,基本上由李遠方在唱著主角,不由自主地把李遠方當成可以為梅山集團作主的人了。鍾書記心想一座荒山能有什麼價值,看李遠方的目的,也就是想要這座荒山的開發權而已,所以非常乾脆地跟李遠方乾了一杯。喝完酒後,李遠方笑了笑說:「鍾書記,要是我把這座荒山挖成平地你覺得怎麼樣?」鍾書記不是個笨人,李遠方這一提點他就明白李遠方的最終目的了,似笑非笑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大笑了起來,對李遠方翹了一下大拇指說:「兄弟,真有你的,要是你把這座山挖平了,挖出來的這塊地就值錢了。我們這個開發區這幾年來一直都想往碼頭這邊發展,就是被這座破山給攔住了,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是你真的決心把這座山給挖平,我先代表我們整個開發區的老百姓謝謝你!」 說完這話,鍾書記舉起酒杯跟李遠方乾了一杯。但酒剛喝下去,鍾書記就又發起了愁來,說道:「這座山可不小啊,真的想把這座山給挖平,工程量很大,投資至少得上千萬吧,就算挖出來的地皮都能賣出去,在我們這種鄉下地方,我看也賣不了多少錢,要是萬一賣不出去,這錢就扔在水裡了。其實我們以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把這座山挖平,但因為投資太大負擔不起,只好算了。從公家的角度出發,我是特別希望你幫我們把這座山移走的,但從個人角度出發,兄弟我不想讓你吃虧,你得好好考慮一下。」 李遠方非常感謝鍾書記的好心,但他已經在心裡算過,這筆生意絕對不會像鍾書記擔心的那樣會賠本,而很可能連夢島的建設費用都可以從這塊新挖出來的地皮上賺回來。鍾書記他們是被巨大的工程量和投資額給嚇住了,所以誰也沒敢仔細地去算這筆賬。 但在這個時候,李遠方不想把自己心裡的所有算盤都跟別人說出來,於是對鍾書記說:「我們跟別人不同,因為桃花島的填海造田需要大量的土石方,就算不挖這座山我們也是要挖別的山的,要是挖了這座山,填海用的土石方我們就不用花錢了,光這一項就可以省去好幾百萬,所以這項工程對別人來說不划算,對梅山集團是最划算的。就算地皮賣不出去,我們也節省了土石方的錢。如果你們這段時間對梅山集團比較注意的話應該能瞭解到,梅山集團為了得到造梅山水庫和建梅山大學所需的土石方,已經挖掉了梅山鎮裡面的一座山,那座山比你們這座要大得多,也難挖得多。為了得到土石方我們連那樣的山都挖平了,你們這座小山,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真要把這座山給挖掉了,讓麥嶼開發區的整個面貌煥然一新,對鍾書記來說也是個非常重大的政績。既然有冤大頭肯花這筆錢,而且自己好心勸說都沒起到作用,鍾書記還有什麼好說的。 移山填海這種事,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除了李遠方的老同學和周幸元外,包括鍾書記在內的所有人都舉杯向李遠方敬起酒來,都說李遠方這人有魄力,這樣的事情,他們開發區肯定大力支持,紛紛拍胸脯保證說肯定沒問題。 於是乎,在這種中國特色的酒桌上,李遠方憑著自己的好酒量,連哄帶騙地又拿下了一個新的項目。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八章膽大妄為 ) 第二百四十八章膽大妄為 酒宴快結束的時候,李遠方和鍾書記等人互相交換起名片。周幸元的名片很正常,用的是梅山集團統一的樣式,上面標著頭銜和電話、電子郵件信箱等等的,比別的公司的人稍特殊點的,也就是多了一個兩位數的星星索號碼。而李遠方的名片,雖然用的是行星數據統一的樣式,但上面除了姓名和手機號碼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將李遠方的名片拿在手裡的時候,鍾書記感到很奇怪,說道:「原來你是行星數據的,我還一直以為你是梅山集團的,至少是個高級助理什麼的。」李遠方心中早就想好了說辭,笑了笑說:「我跟老周在梅山集團成立之前就認識了,當時老周也在古城,都說親不親家鄉人,所以我們關係特別好。隋麗到梅山集團還是我通過老周介紹的,有他們兩個在那裡,我跟梅山集團的其他人也都混得特別熟。」 鍾書記疑惑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問道:「外面都傳說你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其實是一家,是不是這樣的,你在行星數據擔任什麼職務,你名片上怎麼沒有註明?」李遠方一副坦然的樣子說:「我在行星數據裡只是個普通的程序員,還是實習性質的,連正式的工資都沒有,所以高層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業務聯繫比較緊密,他們的網站是我們幫他們做起來也由我們維護的,目前正在幫他們開發一個綜合性的管理軟件,我負責一部分代碼的編寫,所以跟老周接觸得比較多一些。」 鍾書記原以為李遠方比較年輕,他的話好套一些,沒想到他說自己只是個普通的程序員,雖然覺得有些蹊蹺,但今天他和李遠方是初次認識,不方便多問。而想從周幸元那個老江湖那裡套出話,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有放棄了這個努力。不過,既然李遠方是行星數據的人,鍾書記就又有新的話題了,問他道:「遠方,我聽說你們行星數據的那個星星索軟件不錯,但對外不公開,你能不能給我弄一個號碼?」 星星索軟件的號碼,李遠方當然是隨時能給別人,但要是他答應了鍾書記,豈不就要把自己的號碼告訴別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於是回答道:「鍾書記,是這樣的,因為我們行星數據的新總部還沒有建好,服務器的容量有限,所以目前星星索暫時不對外開放。而且,我們公司內部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號碼的,像我這種在那裡實習的,還要和別的好幾個同學共用一個號碼,不然的話,我會在名片上註明號碼的。老周他們梅山集團是幫我們測試這個軟件的功能的,所以擁有的號碼數量比我們自己人還多。不過你也別著急,我們公司的新總部最晚今年年底就建好了,等到新總部建好之後,星星索號碼是要向全社會開放的,如果到時候你想要個好一點的號碼,我可以幫你想點辦法。」 李遠方說得跟真的似的,旁邊的周幸元也在非常配合地點著頭,鍾書記等人只有相信了。但說完這話後,李遠方則在心裡想,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萬一以後星星索對全社會開放,別人要跟自己用星星索進行交流的時候,一發現自己的號碼的特殊性,一切不就穿幫了?於是決定,等吃完這頓飯之後,給自己弄一個三位數的普通號碼,如果以後一般的人要自己的號碼想用星星索聯繫的話,就把那個三位數號碼告訴人家。 既然李遠方只是行星數據的一個普通程序員,他剛才跟自己說的那個移山填海計劃有幾分實現的可能性就值得斟酌了,所以,還沒有完全喝醉的鍾書記問周幸元道:「周總,剛才說的那個移山填海計劃,你們梅山集團是不是真的要進行?」 周幸元笑了笑說:「這個項目我們來之前已經研究過了,大致方案和遠方剛才說的差不多。但這兩天錢老和李教授都忙著籌備梅山大學的事情,隋麗的母親病了回老家去了,所以我把遠方拉著,讓他跟我作個伴,他剛才提出的想法等於是我們公司的決定。如果你們明天酒醒了不反悔的話,過完節後我再來一趟,請你們幫忙把這個項目的相關手續給辦下來。」 鍾書記心想原來人家是有備而來的,難怪剛才李遠方說得頭頭是道的,周幸元這個梅山集團的老總竟然連句話也不插一下。雖然覺得像梅山集團這樣的傳奇公司不可能做虧本生意,但剛才自己這幫人都把話說得那麼滿了,再仔細想想這個項目對開發區而言只有好處而沒有任何壞處,就站起來對周幸元說:「周總你這是什麼話,看不起老弟是不是,說好的事情怎麼可能反悔呢,你是不是應該罰一杯酒?」 找一些政府官員辦事,有的時候只要把酒喝好了,關鍵時刻再酒桌上多喝上一杯酒人家就會承諾辦一件事,這個規矩,周幸元當然懂的,於是趕緊站了起來說道:「抱歉,抱歉,是我說錯話了,該罰,該罰,我就連喝三杯吧!」然後真的連喝了三杯酒。 周幸元這麼爽快,充分贏得了鍾書記這些酒精考驗的政府官員的好感,再一次為移山填海的事情拍起了胸脯。 當天晚上這頓飯是開發區這幫領導請的,出於禮尚往來的目的,再說還要請人幫忙辦事,所以吃完這頓飯後,周幸元就提出第二天中午回請,還向鍾書記暗示說最好能把縣裡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一起請過來,地點則改在縣城的一個三星級賓館。 晚上在賓館住下後,李遠方跟錢老和李教授取得了聯繫,把移山填海的想法告訴了他們。根據李遠方所提供的數據,錢老和李教授大致地算了一下,都覺得這個項目大有可為,如果運作得好的話,除了能抵消開發夢島的初期經費外,搞不好能賺上個一兩千萬。如果以後麥嶼碼頭開始全面開發,在碼頭附近的黃金地段佔著一塊地皮,對梅山集團進入一些新的行業的非常有利的。 在和錢老聯繫的時候,李遠方讓錢老第二天一大早就派專人專車送一批梅山集團的禮品盒來,等到明天的酒宴結束後,給那些來赴宴的人帶回去。 以梅山集團的聲名之盛,只要不是太傻的官員,都是不敢收他們的紅包的,回扣一般情況下也不敢要,最多也就是在梅山集團做什麼大項目的時候以自己親戚朋友名義接去一小塊業務賺點小錢花花。但在當今的人情社會裡,如果不搞點禮尚往來,沒有點東西作為潤滑劑的話,許多事情辦起來就不可能那麼順溜。因此,在周幸元的建議下,梅山集團特製了一批禮品盒出來,裡面裝上各種檔次的梅山酒、梅山茶等產品,價值從數百元到上萬元不等。禮品盒雖然製作得特別精美,但上面所印的字樣,卻是「樣品」二字,對外說這是梅山集團開發出來的新產品,送給社會各界品嚐鑒定什麼的,希望大家多提寶貴意見,為梅山集團今後對產品進行改進提供建議,搞得好像收了這些禮品盒還能給梅山集團提供多大幫助似的。 這些所謂的樣品是什麼東西,大家當然都是心照不宣的,於是送禮者送得理直氣壯,收禮者也收得理所當然。因為梅山集團送出去的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消耗品,不像有些膽大的把房子和汽車作為樣品送出去那麼誇張,所以基本上讓人抓不到太大的把柄,皆大歡喜。本來是應該在陰暗的角落裡做的事情,梅山集團都明目張膽地擺到了桌面上來,送禮還送出了花樣來,除了策略比較正確外,只能說李遠方和錢老這幫人的膽子比別人更大一些。 鍾書記是縣機關出來的人,在縣機關人緣特好,再說一個副縣級的開發區的一把手,面子也要比一般的鄉鎮領導大得多,加上請客的一方是大名鼎鼎的梅山集團的副總裁,是來投資的財神爺,所以第二天受邀赴宴的人中,各個有關部門的頭頭能來的都來了。要不是因為正處於五一放假期間,搞不好縣裡領導都會親自來的。通過酒精和價值不菲的禮品盒潤滑過關係後,麥嶼碼頭旁邊那座荒山的開發權落到李遠方的囊中就只是時間問題了,連再要上一小塊地方建個自己的小碼頭的要求,那幫已經開始和周幸元稱兄道弟的政府官員也滿口應承。 不過話要說回來,跟梅山集團合作能為當地拉到大量的投資,可以為發展地方經濟作出貢獻,人家提出的要求中也沒有一點過分之處,就是再怎麼堅持原則的人,也是不會故意為難的。在現在這個時代裡,來投資的財神好像都是爺,就算梅山集團會從這些項目中賺走不少錢,但哪有來投資做生意的人不是為了賺錢的,所以怎麼都說得過去。既不用擔什麼風險,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如果以後想安排個自己的親戚什麼的到梅山集團這個明星企業中就可以好說話得多,所以這幫官員要是不給周幸元面子的話,除非是腦袋出問題了。 和李遠方自己家比起來,梅山鎮離天台更近一些,所以吃完中午飯後,李遠方跟周幸元就直接回了梅山鎮。一回去就找了宋力忠,要求宋力忠把自己名下的工程隊抽出來幾個,等到荒山開發的相關手續辦好後,從梅山鎮轉移到麥嶼去施工。 李遠方找到宋力忠後,是直接說的:「宋師兄,現在梅山鎮這邊移山的工程量已經不大,用不著這麼多人了,你能不能把你這些工程隊抽出來幾個,我想趕在今年秋天之前把麥嶼碼頭旁邊那座山挖掉,多租點船把挖出來的土石方運出去,把夢島大致地填出來。」然後把自己移山填海的想法跟宋力忠詳細地解釋起來。 宋力忠一直都一言不發地聽著,等李遠方囉嗦完了,才笑了笑說:「你猜出來了?說實話我本來就沒想瞞著你的。不過你那個工程和梅山鎮這個工程不一樣,梅山鎮這邊,我那些兄弟是為我造新窩、為梅山鎮的老百姓造福和為梅山大學打基礎,學雷鋒做好事沒有關係。而你那邊是你們梅山集團的事情,主要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經濟利益。所以我們還是親兄弟明算賬,一碼歸一碼,我就不能按照梅山鎮的價格給你了。」 李遠方壓根兒就沒想讓宋力忠像在梅山鎮這樣再學一把雷鋒,而且還準備在目前市場的價格標準上提高一些,他要的只是宋力忠這些工程隊的高效率和高質量。所以欣然說道:「價格方面沒問題,等到那個項目批下來了,我馬上讓老周跟你那幫弟兄簽合同。」然後涎著臉對宋力忠說:「宋師兄,你總不能一點優惠也不給吧,現在我們資金周轉比較困難,你們先給我施完工,工程款到年底再給怎麼樣?」 宋力忠沒好氣地說:「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點便宜都不沾的,這事我不管,你讓周幸元自己去跟我那幫兄弟說吧,要是他們答應,我個人沒有任何意見,要是他們不答應,我是不會幫你說一句話的。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已經交權了嗎,所以這事我是絕對不會再插手的。包括讓他們幫你們施工也一樣,也得你們自己去跟他們談,除了梅山大學的事情,別的事你什麼都別找我。」 李遠方尷尬地笑了笑,不過他心裡也清楚,雖然宋力忠表面上這麼說,但只要宋力忠不反對,因為宋力忠那幫手下現在都知道自己跟宋力忠有師兄弟關係,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後,準備告辭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宋力忠一句:「宋師兄,曉意姐這兩天找了你幾次?」 一聽這話,平常從來都很沉著的宋力忠的臉上竟然少有地不自然起來,而且竟然愣了一下,有些機械地回答說:「有個七八次吧,我說你大老遠的把她帶過來幹什麼,搞得我現在一天到晚都不得安生,想一個人靜一下都不容易。」 李遠方心想吳曉意的纏勁確實厲害,連宋力忠這個半仙都拿她沒辦法,於是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說:「宋師兄,你可是曉意姐多年來的偶像,她找你不是很正常嗎?要不她怎麼不去找戴師兄魯師兄他們,其實她以前跟魯師兄見過一次面的,跟魯師兄要比跟你熟多了。」然後怪怪地笑了笑說:「宋師兄,你不是說過冥冥中自有天意嗎,既然是天意,你就認了吧!」 聽到李遠方的話越說越露骨,搞得宋力忠都失去了平常的冷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這事肯定是你設計安排的,你現在厲害了,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早晚得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現在別煩我,快滾,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雖然宋力忠的話說得很重,但李遠方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發怒而是無奈,就更是裝出一臉的無辜,說道:「宋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她自己非要跟著我來拜訪你,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你老人家都快成仙了,我敢算計你嗎?」 宋力忠這下是真的被李遠方給激怒了,眼睛一瞪剛要訓李遠方一頓,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吳曉意的聲音傳了進來:「請問宋先生在嗎?」趁著宋力忠發呆的時機,李遠方趕緊往門口跑去,邊跑邊說道:「宋師兄你好好接受曉意姐的請教,我就不打攪你們了!」然後猛地拉開門,向吳曉意擠了擠眼睛後飛快地跑了。 跑出了二十多米,到了一個拐角處,李遠方終於忍不住了,停了下來在那裡捧腹大笑起來。剛笑了一會,陳老、元老兩人從拐角的另外一邊走了過來,看到李遠方在笑,都驚異地停下了腳步。陳老一副關心的樣子走到李遠方身邊說道:「遠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那這是怎麼了?」李遠方直起了身子,臉上還是掩不住的笑容,回答道:「我剛回來一會,沒事,就覺得特別想笑。」注意到陳老和元老行走的方向,問道:「師伯師父你們要到什麼地方去?」陳老說道:「找你宋師兄商量點事。」 一聽這話,李遠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陳老更覺得奇怪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先別笑,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跟撿到元寶似的。」李遠方拚命忍住了笑,對陳老說:「師父,你跟師伯現在還是別去打攪宋師兄吧,現在他正忙著呢?」陳老瞪了他一眼說:「我們誰都沒找他,他有什麼忙的,盡說瞎話!」李遠方湊到陳老旁邊說道:「師父,曉意姐在宋師兄那裡,你們現在去不大合適。」 陳老被李遠方說得愣了一下,過了一會,也哈哈大笑了起來,直喘著氣對元老說:「老哥,你徒弟被我們遠方給算計了。」元老沒聽到李遠方剛才說的話,問道:「老弟你說清楚,遠方他幹什麼了?」陳老笑著說道:「那個吳小姐又找你徒弟去了,你說你徒弟是不是被遠方算計了吧!」 元老總算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也笑了起來,說道:「我說這兩天力忠跟以前大不一樣了,不像以前那樣總是一個人呆著,人越多的地方他越願意去,原來是在躲著那個吳小姐。」然後對李遠方翹起大拇指說道:「遠方你厲害,膽子也越來越大,連自己師兄都算計起來了。那個吳小姐是你帶來的,是你公司的人,還是你乾姐姐是吧,你是想跟力忠來個親上加親吧!」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師伯你這話有點不對,曉意姐不是我帶來的,是她自己主動強烈要求跟我來的,她說宋師兄是她多年的偶像,所以來拜訪一下。另外,曉意姐是夢遙的乾姐姐,不是我的乾姐姐,而且她現在還沒到我公司上班。所以我現在跟她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還沒有她跟宋師兄的關係密切。」 看到李遠方把一切都推得乾乾淨淨的,好像自己什麼責任也沒有,陳老笑罵說:「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鬼了,說起瞎話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過你宋師兄的事情,你就到此為止吧,不用再推波助瀾了,修煉到他這個程度不容易,你別壞了他的修行。」李遠方表面上不停地點著頭嘴裡直說著「是」,心裡則想著,既然連嚴老那樣的道家名宿都能娶妻生子,宋力忠找人結婚又有什麼的。因為最近一切都特別順利,李遠方早就把宋力忠和嚴老當時反覆說過的「天道公平」什麼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既然吳曉意在宋力忠那裡,陳老和元老就暫時不去找宋力忠了,免得他尷尬,乾脆跟著李遠方一起去找錢老。一邊走著,陳老一邊說:「像吳小姐這樣從國外回來的女娃子膽子真是大,纏得力忠一點辦法都沒有,要是葉黃有她十分之一的魄力就好了!」 陳老又提起了葉黃,李遠方怕他老人家囉嗦起來沒完,趕緊跟他說起昨天去麥嶼考察並把移山填海計劃定了下來的事情,以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李遠方把這事剛一說完,陳老又笑了起來,說道:「我說你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原來又是搞陰謀詭計去了,我也跟你元師伯一樣,覺得你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這個項目,我怎麼聽都像是被你騙到手的。遠方啊,雖然你現在一切都很順利,但也不要得意忘形,該收斂的地方,你還是收斂一些吧!」 李遠方擺出一副欣然受教的樣子,不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免得陳老又教訓他,開始問起陳老和元老明天去不去國清寺參加無名大師的舍利塔開光大典的事情來。 本來像國清寺這種佛教宗派搞的活動,道家的人是不會去參加的,但因為國清寺把無名大師立為天台宗的武學宗師,發請帖的時候,並沒有像向一般情況下只面向佛教宗派,而是以整個武林為目標,所有曾經參加過去年峨嵋山武林大會和這次到梅山鎮來的武林同道都接到了邀請。因此,除了陳老之外,大部分能走得開的人都將去參加。 陳老之所以不去,只因為他曾經有過官方身份。儘管已經退下來十多年了,但像他這樣的軍隊高級將領去參加一個寺院的宗教儀式,顯然是不大合適的。所以,雖然他心裡非常想去湊熱鬧,也只有放棄了。但交待李遠方到時候多拍點錄像,親自去不了,從錄像中體會一下當時的氣氛總可以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四十九章開光大典 ) 第二百四十九章開光大典 為了參加無名大師舍利塔的開光大典,梅山大學租了四輛大客車。這主要是因為除了那些武林中人外,到梅山大學任教的許多教授也想去湊這個熱鬧。像這種規模的開光大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雖然這些教授中的大多數人對這種宗教儀式並沒有什麼興趣,但看熱鬧的心思還是有的。 吳曉意這個不速之客當然也跟著去了,上車之前一直緊緊地跟著宋力忠,一上車就坐到宋力忠身邊,搞得誰都不好跟她爭。吳曉意纏上宋力忠的事情,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一看到吳曉意坐到了宋力忠的身邊,大家都會心地笑一笑,非常樂意看宋力忠的熱鬧。 李遠方和戴逢春兩個特意坐在宋力忠的吳曉意的後面,互相使了個眼色,注意聽著吳曉意到底會跟宋力忠說些什麼。和李遠方意料中的一樣,手腕高明如吳曉意者,跟宋力忠所說的話題不是問一下宋力忠以前的一些經歷,就是向他請教一些嚴謹的學術問題,而且以請教學術問題為主。對這些最合理不過的問題,宋力忠找不到任何無可奉告的理由,只能吳曉意問一句他就答一句,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力忠和吳曉意兩個的對話,聽得戴逢春竊笑不已,時不時地跟李遠方擠眉弄眼的。李遠方心裡則更覺得有趣,就算是修煉到宋力忠這樣的半仙境界,碰上吳曉意這樣一個纏勁十足的女子,還是一點招都沒有。而且,聰明如宋力忠者,肯定是早就知道吳曉意故意接近他的最終目的,但還是無計可施,估計在心裡不知道罵了李遠方多少回。難怪人們都說修道之人最難過的是情關,宋力忠清心寡慾幾十年,在感情方面特別注意,誰想到五十多歲了卻碰到吳曉意這樣的主,不知道這是他的機緣呢還是劫數?按照那些小說中的說法,想要成仙得道都要一關一關地過去,只有勘破了所有的關口,才能最終成仙得道。名利關宋力忠應該是過去了,但感情關顯然是還沒有經歷過,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的話,吳曉意應該是宋力忠的機緣,如果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搞不好宋力忠能夠最終完成大圓滿的修煉,白日飛昇都說不定。 然後,李遠方開始泛想翩翩,仙人仙人,仙的基礎應該是人吧,如果連人都做不好,成仙是不可想像的。和別的低等生物相比,以前一些鑽進牛角尖的學者認為人的最重要特徵是思想,但隨著這幾年科學研究的發展,卻發現許多動物都是有思想的,因此,人和別的生物最大的區別應該就是感情了。人類是有感情的,而且這種感情不像別的生物一樣純粹以繁衍後代為惟一的出發點。所以要把人做好,首先就應該將感情問題給處理好,一個一味地逃避一切感情經歷的人,在修煉的過程中好像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環節,一個人生中有最重要的缺陷的人,不管在其他方面多麼努力,想要修煉成仙估計不大可能。他甚至認為,宋力忠可能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並不拒絕與吳曉意繼續接觸,只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難改,而且,面子上也暫時放不下來吧!以前的時候,李遠方一直為自己在感情方面的經歷感到喪氣,總覺得自己既然在感情方面處理得亂七八糟,這輩子在修煉上看來是不可能有多大成就了。而現在看到連宋力忠這個半仙面對感情的時候也都要手足無措,他李遠方一個只是運氣比別人稍好一點的凡人,不管怎麼樣都是正常的。 無名大師的舍利堂就建在祖師堂旁邊。無名大師在圓寂前看管了幾十年的祖師堂,在祖師堂裡的一張躺椅上躺了好幾十年,如果他在天有靈,知道自己圓寂後竟然被後人奉為天台武學的一代宗師被供奉起來,他自己的是舍利堂竟然緊挨著祖師堂,不知會作何感想。 舍利堂並不大,結構也頗簡單,正對著門的是一個佛龕,佛龕最裡面供著一幅兩米多高的工筆畫,畫的是無名大師的肖像。筆法非常細膩,無名大師那種超然物外的風采被表現得特別傳神。李遠方第一眼到這幅畫的時候,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據方丈大師介紹說,這畫是行雲畫的,李遠方想不到像行雲這樣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俗和尚畫起人物肖像畫來竟然非常有靈性,難怪這個在許多人眼裡一無是處的假和尚在海外的信徒中有具很高的地位。不過李遠方始終搞不明白的是,按理說行雲和無名大師接觸並不多,怎麼能畫出這樣一幅特別傳神的肖像畫來。於是只能對自己解釋說,無名大師可能具有所有高僧共同的品質,所以行雲只要按照自己理想中的得道高僧的神韻來畫就可以了。 肖像畫前,供奉著的是無名大師的舍利塔,和李遠方當時向行雲要求的那樣,竟然真的是由沉香木製成的,而且是由一整塊的沉香木精雕細刻而成,下面用黃金打造了個底座。沉香木的材質與一般的材料不同,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以沉香木做舍利塔,以前很少有過,一方面是沉香木太珍貴,相同體積的沉香木,大部分時候比黃金要貴重得多,另外,沉香木也不易加工,雕刻成玲瓏剔透的舍利塔,對雕工的要求特別高。無名大師的舍利塔有兩尺多高半尺多粗,光是這一塊體積龐大的沉香木,本身就是一件無價之寶,何況還雕成了舍利塔,裡面供奉著天台宗一代武學宗師的五顆舍利。可見國清寺這幫人為了把他們的教派發揚光大,簡直就是不惜血本的。 接到方丈大師的通知的時候,李遠方本來想回古城一趟,到黃樓去把另外四顆舍利子也請過來,跟珍藏在國清寺裡的五顆舍利子放在一起供奉,以接受各方信徒的香火。但不知道方丈大師出於什麼考慮,竟然說不用了,說既然這是無名大師圓寂前的交待,還是按照無名大師的意願來辦的好。李遠方自己後來想想也是,對無名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來說,把他的舍利子鄭重其事地供奉起來本來就是種務虛的形式,是給外人看的,並不一定符合無名大師的本意,請出一半供奉出來就行了,另外一半,就讓他這個惟一的徒弟找個安靜的地方珍藏起來吧,也可以落個清靜。 開光大典儀式非常繁瑣,李遠方他們到國清寺之前,寺裡的和尚就已經在舍利堂裡念了好幾天的經了。李遠方和宋力忠等人踏進舍利堂的時候,以行雲為首的一幫和尚一段經文剛剛念完。拜完無名大師後,李遠方由衷地向侍候在一旁的行雲表示了感謝,一方面感謝他為無名大師畫了這幅畫,另外一方面也感謝他費盡心思真的動員方丈大師找了一塊沉香木來做舍利塔。行雲雙手合十,擺出一副高僧的模樣連聲說都是他應該做的。然後悄聲地跟李遠方說,他為無名大師畫像的時候,同時還畫了一幅尺寸稍小一點的,李遠方臨走的時候可以帶走,請回去自己供奉起來。 開光大典的主儀式,李遠方他們來了不久就開始了,一大群和尚裡三層外三層地把整個舍利堂包圍了起來,唸經一直念到了下午四點多鐘。如果是道家的類似的儀式,像李遠方這樣的親傳弟子一般要擔負一些重要的任務,但是大部分佛教宗派都是不怎麼講究師徒之間的傳承的,所以他來了也只是像別人一樣看看熱鬧,一點事也沒有。 像雷老那樣性子比較急的人,看一幫和尚唸經實在是看不下去,來回轉了幾圈就由跟著一幫老傢伙一起到石樑等地遊玩去了。李遠方這個當徒弟的當然是不會走的,而宋力忠等少數人,雖然所習的大多是道家的武功,但出於對無名大師這個得道高僧的尊重,陪著李遠方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主儀式結束後,其他一起來的人都回梅山鎮去了,李遠方想起王興安提起的林福祥久久不敢回到天台的事情,就留了下來,到茶社去找林貴發瞭解情況。 跟李遠方上次來的時候相比,茶社裡的生意清淡了許多,門口沒停著幾輛車,老遠看進去,裡面也沒多少客人,好幾個服務員都坐在那裡閒聊。上次來的時候是春節,雖然和五一一樣都是旅遊黃金周,但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春節出來旅遊的怎麼都沒有五一期間多,按理說現在這個時候客人應該更多才是。而且這幾天國清寺正在搞一個規模很大的開光大典,光是特意前來觀光的海外信徒就比平常多了好幾倍,國清寺裡的盛況,只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而緊貼著國清寺的梅山茶社的生意竟然這麼清淡,想想都覺得不太正常。 李遠方到這個茶社來過好幾次,服務員領班對他比較熟悉,雖然不知道他就是總公司的董事長,但是個從總公司那邊來的重要人物則是肯定的,而且李遠方來之前已經給林貴發打過電話,所以他剛一進門,服務員領班就迎了上來。向他略彎了腰說道:「李先生,林先生他正在等你。」李遠方「哦」了一聲,謝絕了領班在前面領路的好意,自己直接往李貴發的辦公室闖了進去。 林貴發正坐在辦公室裡發呆,見到李遠方來了趕緊站了起來,朝他迎了過來跟他握起手來,然後請李遠方在木沙發上坐下,為他沏上一杯茶。李遠方發現林貴發的精神不是太振作,但不好直接問,就說道:「二哥,這段這段時間過得還可以吧!」林貴發點了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終於鼓足了勇氣地李遠方說:「遠方,過兩天我想回美國去一趟。」 李遠方笑了笑,說道:「想嫂子了吧,乾脆這次去把她接過來吧,這個地方山清水秀的,嫂子不是一直都想過來嗎?你要回去多長時間,再過一段時間該采油茶了,現在衛國在總公司那邊搞基建,你回來晚了,丁教授一個老頭子可忙不過來。」林貴發尷尬地笑了笑,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遠方,前段時間我家老頭子跟我商量過,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把茶業這邊的股份全部兌給你,這邊的生意,老頭子打算全部結束掉,只負責給集團公司在海外分銷產品,另外集中一部分精力在東南亞地區新建梅山茶社上面。」 林貴發這話完全出乎了李遠方的意料,一著急站了起來,急聲問道:「二哥,林伯伯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我得罪他了還是怎麼的,好好的怎麼要把生意結束了呢?你看這兩天國清寺正在搞開光大典,以後到這裡來朝拜的信徒肯定會越來越多,這樣的一個重要據點你們要是放棄了的話,是不是太可惜了。」林貴發一臉是歉意,趕緊把李遠方按回到沙發上,解釋說:「遠方,不管是家父還是我,對你和錢老、隋總他們是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梅山集團的生意我們還是繼續合作,產品的海外分銷我們會繼續努力,另外也要在東南亞多辦一些茶社,把梅山這塊牌子的影響力擴得更大一些,我們只是想結束在天台這邊的生意而已。」 聽到這話李遠方明白過來了,想想前幾天王興安說的情況,問林貴發道:「二哥,是不是你們在這裡遇到了什麼麻煩?剛才進來的時候我覺得店裡的生意比較清淡,有人經常來搗亂還是怎麼的?」 林貴發歎了一口氣,在那裡發起呆來,過了老半天才對李遠方說:「遠方,不算別的,你和貴利是同學,你還是行雲大師的師叔,貴利呢拜到行雲大師的門下,光從這些關係上講,我們之間都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剛才進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現在沒有幾個人到我們這裡來。這裡這樣,棋院旁邊的那個茶社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茶業公司那邊,情況也不是太好。事情跟你猜的差不多,經常有小流氓什麼的到我們這裡來搗亂,現在天還沒黑,那幫人回家吃飯去了還沒有來,要是再過一會,他們就來了,一來一大幫人,把所有的位置都佔去了一半,來了什麼都不幹,就是大吵大鬧的,把客人嚇得都不敢來了。白天也一樣,一大早就來,快中午了才走,吃完中午飯還來。」 李遠方心想這事可熱鬧了,自己那個梅山大學怎麼算都是個武林總壇,現在竟然有人到老虎嘴邊拔毛,這都成什麼事了。不過梅山大學的事情他不想跟林貴發多說,就問道:「二哥,是不是兩個茶社和茶業那邊都這樣的,你們報警了沒有?」 林貴利苦笑了一下說道:「報警沒有用,這幫人來了也不幹壞事,只是在這裡坐著,說話聲音大一點。我報了幾次警,警察來了幾回,看了幾眼就回去了,回頭還說我們大驚小怪。」 李遠方想難道這是有人組織的,從這些情況看,應該是林貴發或者林福祥得罪了什麼人吧,於是問林貴發道:「二哥,你知道原因嗎?」看到林貴發好像不大想說的樣子,李遠方心裡很著急,急切地說道:「二哥你有什麼話就說,不管是官場上的還是江湖上的事情,只要理由在我們這邊,我都能給擺平。」 在李遠方的催促下,林貴發終於實話實說了。在梅山茶業和兩個茶社發展起來後,有幾個鄉鎮和縣裡有關部門的領導找到了林福祥,要求跟他們合作,以各種名義入股開發一些項目。但說是入股,但只是口頭上說個數字,實際上一分錢也不掏光要分紅。林福祥這人比較注重自己的經濟利益,當然是不願跟這幫人合作的。於是,在林福祥拒絕跟那幫人合作後,茶業那邊經常會收到不合格的茶葉,有人在茶廠鬧事搗亂的事情也經常發生,而茶社這邊,則經常有一幫閒人來佔地方。除此之外,一些職能部門還有事沒事地經常來檢查一下,一檢查就沒事找事找出一大堆問題,然後給他們開出一堆罰單。甚至於,有一次林福祥從位於山裡的茶廠回來的時候還受到了身份不明人物的襲擊,幸好他自己開著車,跑得比較快跑回來了,但自從那一天後,因為擔心受到報復,就離開了當地,後來乾脆回美國去了。本來林福祥想讓林貴發也一起走的,但看在李遠方的面子上,覺得自己做得太絕不好交待,就讓林貴發先支撐一段時間,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了,跟李遠方打聲招呼趕緊撤離。五一前聽說李遠方要來天台參加開光大典,林福祥就交待林貴發跟李遠方那好解釋一下,如果李遠方同意的話,他們就撤離。 照林貴發這麼說,應該是地方的官僚和黑惡勢力勾結了,道理應該在自己這一邊,想到丁教授是本地人,而且丁教授的兒子就在縣機關工作,李遠方問林貴發道:「二哥,這事丁教授他們知道不?」林貴發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丁教授和丁大哥都知道的,我聽丁大哥說,這幫人好像都是他們縣裡的常務副縣長丁縣長的人,據說整個縣有一半鄉鎮和機關各局的領導都是丁縣長的人,這個丁縣長在本地基本上是一手遮天的。去年縣委書記想跟丁縣長鬥一鬥,丁縣長到上面跑了一趟,連縣委書記都被他擠走了,上面又派來一個新書記。我還聽說,今年這次換屆選舉,丁縣長打算從副縣長成為縣長,下一步還打算當書記。」 李遠方心想,這都成什麼事了,不過他也不能光聽林貴發的一面之辭,跟林貴發在一起坐了一會,再瞭解了一些情況後,開車到丁教授家去了。 丁教授和他兒子說的情況跟林貴發說的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但和林貴發比起來,丁教授還有新的疑慮,就是他們家和那個丁縣長都是鄉里鄉親的,算起來還有點親戚關係。所以雖然早就知道這事跟丁縣長有關,還是一直都在做著林氏父子的思想工作,讓他們先別聲張,暫時不要把情況告訴李遠方和錢老他們,而由他們去想辦法慢慢跟丁縣長協調關係。但像丁縣長這樣的人豈是能夠輕易放棄自己的利益的,雖然開始的時候與梅山集團有關的事情他沒有插手,但被丁教授他們一說,再看到梅山集團越來越紅火,虛榮心一膨脹,覺得要是連梅山集團這樣的公司都能收拾下來的話,對他而言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乾脆咬住不放,乾脆自己統一指揮起來,非要梅山集團向他們妥協不可,事情就越來越僵了。對丁教授父子來說,既然事情沒有辦明白,覺得很沒有面子,於是更不好意思跟李遠方和錢老說了,事情就一天一天地拖了下來,只是告訴錢老說想辦法做做林福祥的工作,讓林福祥早一天回來。其實按照丁教授的想法,不如給那個丁縣長點好處,花錢免災,然後和氣生財。 向李遠方解釋的時候,丁教授還在勸說著他,說像這種事情,民不能與官鬥,而且丁縣長在本地的勢力太強了些,想鬥都但不起。李遠方也覺得這事情比較棘手,問丁教授道:「除了向他們妥協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丁教授回答說:「除非把丁縣長連根拔起,否則是不可能的。」然後向李遠方解釋說,想要把丁縣長連根拔起,就得把跟丁縣長穿一條褲子的幾十個鄉鎮和縣機關各局的領導全部拿下,否則的話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對丁縣長這伙跟地方黑惡勢力相勾結的貪官,其實當地的老百姓也是深惡痛絕的,但是來一任領導就被他們擠走一任,老百姓都已經徹底失望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章難纏對手 ) 第二百五十章難纏對手 天台這個地方,可能因為全境多山,地理環境比較特殊,因此在老百姓中,家族和宗派的觀念特別強。而且據說天台這個地方風水特別好,所以歷朝歷代都出了不少大官,文官武將都有,就是現在這個年代裡,天台籍的人在上面身居要職的也有許多。 一個個在地方上很有勢力的宗族,如果再加上朝中有人的話,就可以結成一種水潑不進的利益聯盟,外來的勢力很難立得住腳。要是在以前的話,因為天台這個地方畢竟文化底蘊比較厚,民風也比較樸實,所以宗族勢力的存在有的時候還能起到正面的作用,有利於新政策的貫徹和各項工作的進行。但自從丁縣長混到一定的地位後,情況就變了。在丁某人的操縱下,到天台任職的由外地調來的官員,因為下面沒人支持政令不通,沒有多少人能幹出什麼政績的,有許多都是任期沒滿就被人抓住把柄擠走,這其中還包括幾任主要領導。來天台任職的那些官員,並不是不想改變這種現狀,但因為人單力薄,在上頭的後台也沒有丁某人這幫人硬,到最後只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連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大好前途都葬送在這場政治和權力的綜合鬥爭中了。 丁某人是從基層一步步上來的,說句實話個人能力相當不錯,而且剛開始的時候還做出了不少政績,為老百姓也做了許多實事,為發展地方經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但到了後來,就純粹以個人和小團伙的利益為中心了,成為一個障礙地方經濟發展和危害老百姓利益的害群之馬。各個政府部門的領導的任免,按照法律規定都是要在人大進行討論的,因為這幫人在地方上勢力很強,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操縱人大代表的產生,就算老百姓有不同的意見,找一幫地痞流氓連哄帶嚇地來上幾下,那些善良的老百姓就不得不向他們妥協,不得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去選代表。於是,凡是跟丁某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提名能夠輕易被通知,而不和丁某人在同一條陣線上的,哪怕是上級派遣過來的,只要有可能損害到丁某人那個團伙的利益,面臨的只有落選的命運。如果外來的官員自身不夠清廉或者不能潔身自好,還能輕易地被這幫人搜集到證據,所面臨的下場就不僅僅是落選而已了。 因為有以丁某人為首的一幫與地方黑惡勢力勾結的官僚的存在,使得天台的許多地方政令不通,國家制定的新經濟政策很難得到貫徹,連下撥的各種經費也都被層層截留,老百姓幾乎見不到多少陽光。因此,這幾年來雖然與天台同在一個市的其他縣區的經濟都在飛速發展著,一個個都進入了全國百強縣,擁有非常豐富的自然和歷史文化資源的天台縣的經濟卻基本上停步不前,老百姓的生活基本上沒有得到多少改善,有一段時間甚至於被列入了貧困縣。 丁縣長的情況,在某種意義上相當於一個縮小版本的宋力忠,以宋大師在當地的勢力和威望,如果來他的地盤上任職的官員有哪個做得太過分損害到當地老百姓的共同利益的話,也能輕易地抓住個把柄將人擠走。不過,丁縣長和宋大師有著本質的區別。宋力忠做所有事情的出發點都是對老百姓有沒有好處,以他的鄉親們的利益為首,以大局為重,在老百姓的利益得到保證的前提下,他自己才從中得到一些應有的報酬,而且宋力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合理合法的。而丁縣長那幫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他們那個小團伙的利益,老百姓的利益則是根本不會去考慮的。所以,像宋力忠這樣的人能促進民主化的進程和地方經濟的發展,而像丁縣長這樣的人則只會障礙民主化的進程,也使得地方經濟長期停步不前。另外,像宋力忠的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親自到官場上去混,也是根本不會去干涉政府職能的行使的。 從丁教授和丁大哥那裡李遠方知道,跟那個丁縣長稱兄道弟的官員佔了全縣各鄉鎮和機關各局領導的幾乎一半,而且這幫人的氣焰特別囂張,竟然明目張膽地告訴別人,我們誰誰誰都是兄弟,得罪了其中一個就是得罪了所有人,所以連一些最普通的老百姓都能給這幫人分出個山頭排出個座次來。面對這麼龐大的勢力,再想想像宋力忠那樣的白道大佬的情況,李遠方覺得如果跟丁縣長對著幹不太好辦,所以問丁教授:「教授,要是我們跟他們妥協的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丁教授和他兒子對望了一眼,丁大哥回答說:「這幫人的胃口是很大的,按照以前在別的投資者身上所發生的情況,跟他們合作就等於與虎謀皮。開始的時候他們會不花一分錢讓你們分給他們股份,慢慢的就會想辦法擴大他們在你們公司中的權力,到最後把你們擠走,把你們投資的產業全部變成他們的。現在你們梅山集團的名聲如日中天,茶業又是除了酒業外最重要的主打產品,這幫人早就垂涎三尺了。他們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把整個茶業都吞併掉,或者是想辦法把你們擠走,他們自己藉著你們原先在高山雲霧茶等產品的開發中打下的基礎,來壟斷當地的整個產業吧!」 既然妥協的路子走不通,李遠方心想只能背水一戰了。但這種涉及到佔了幾乎一半位於主要崗位的政府官員的事情,他自己心裡一點底也沒有,考慮了半天,心想只能向他那個久經風雨的師父請教了,於是利用丁教授家的電腦跟梅山鎮那邊的陳老聯繫起來。 陳老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宋力忠特意為他帶回去的錄像,聽李遠方把情況說完後,表情變得特別凝重,問道:「這種遭遇是是你們梅山集團的個別情況呢,還是有一定的普遍性?」這個問題李遠方自己回答不上,旁邊的丁大哥替他回答說:「是個普遍情況,不管是外地來投資的也好,當地的老百姓自己辦實業也好,如果不給他們點好處的話,是根本維持不下去的。如果是跟這幫人有點親戚關係的當地老百姓或者投資規模比較小一點的外地投資者還好點,怎麼都能給他們留口飯吃,要是一些跟這幫人沒有什麼關係的,或者是投資的項目能夠產生比較大的利潤,到最後只有被他們吞併這一條路可走。所以只要這幫人在這裡,我們這個地方的經濟就不可能發展起來。」 陳老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他們身上有人命案沒有?」丁大哥回答說:「他們這幫人想辦什麼事情,光是聯合起來施加壓力就可以達到目的了,殺人一般情況下用不著。就是有命案,表面上也是兩個家族和村子之間的集體械鬥,很難追究到他們身上去。就算能追究到個別人身上去,但他們也可以丟卒保車,動搖不了他們的根本。」 既然不能從人命案上想辦法,陳老就只有改變思路了,接著問道:「那能不能抓到他們賣官買官和貪污受賄的把柄?」丁大哥既然還是搖了搖頭說:「他們這幫人中沒有主管幹部人事的,賣官買官好像沒聽說過。」這下陳老感到很奇怪了,問道:「既然他們不搞賣官買官,這幫人都怎麼上去的?」丁大哥苦笑一聲道:「他們這幫人想要哪個位置,只要放出風聲就行了,別的有可能跟他們競爭的人躲都來不及,哪敢跟他們爭。擺在主管幹部人事的領導面前的人選只能是他們這幫人,就算是以前的縣委書記,有的時候也沒有辦法,總不能隨便提拔一個人吧。再說這幫人雖然現在很不像話,以前的時候,政績還是有一些的,個人的能力也是不錯的。何況他們這些人都是抱成成一團的,想造個假給自己弄點政績出來也不是怎麼難事。至於貪污受賄,我們這個地方的經濟並不是太發達,想貪也貪不了多少,想受賄也收不了多少東西,而且這幫人特別狡猾,一般不會做這些能讓人抓到明顯的把柄的事情。他們想要錢的話,像現在對梅山集團做的這樣,找個親戚朋友不花一分錢佔點股份要點分紅就行了,然後再做一下假賬,看上去像是真有投資在裡面似的。除非那些被他們侵佔利益的人偷偷留下證據,否則的話,一點把柄都抓不到。他們跟上面拉關係,做得也特別巧妙,送東西只送些不怎麼值錢的土特產,或者幫哪個老家在這裡的領導家裡辦點什麼事情,或者幫領導的親戚安排個工作什麼的,主要靠的是鄉情和親戚關係,靠的是人情。」 面對的對手竟然是一幫這樣的高人,聽完丁大哥的話後,不僅李遠方自己覺得不好辦,連陳老都發起了呆來。從跟上面拉關係來看,李遠方覺得這幫人跟自己有得比。自己送禮也是送一些表面上不值錢的土特產,而為了鞏固關係,自己跟錢豐認了親戚,還拜陳老為師,說起來跟這幫人相比也好不了哪裡去。只是,所要達到的目的不同。自己是以增進感情為主,順便獲得了一些經濟利益,而這幫人則純粹是為了取得最大的利益。從心底來講,李遠方覺得自己跟這幫人是同類,應該惺惺相惜才是。但既然產生利益衝突了,就只有你死我活地鬥一鬥。 沉吟了半天,陳老說道:「既然這幫人身上沒有人命案,也抓不到買官賣官和貪污受賄的把柄,以你們梅山集團等投資者為主控方從法律上對付他們看來是不行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小丁,你說他們這幫人的存在嚴重障礙了當地經濟的發展,還使得政令不通是不是?除此之外,有沒有影響到社會穩定,老百姓對他們有什麼反映?」 丁大哥歎了一口氣說:「老百姓不管想幹什麼事情,只要觸犯了這幫人的利益,馬上就有人來找麻煩,有的時候是小流氓來生事,有的時候乾脆是政府的職能部門來故意找茬,一些職能部門好像都是他們開的似的。要是村裡人或者家族裡的人幫著說幾句話,很可能會造成集體械鬥,所以一般的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現在還好一點,他們打人還不至於打死,害得老百姓家破人亡的事情不多,最多天天找人來騷擾搞得雞犬不寧的,最多也就搞得許多人背井離鄉吧,但要等到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以後怎麼樣就不好說了。所以就連像我這樣的親戚,現在對他的意見都很大。」 問清了這幫人的數量和具體職務後,陳老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憂心忡忡地說道:「要是現在把這幫人都收拾了,你們全縣有一大半在各鄉鎮和縣機關各局任職的科級幹部都要下台,跟他們有牽連的估計更多。這麼多領導幹部同時下台,再加上他們背後有個龐大關係網,所造成後果,很可能是你們全縣的政府機關和相關職能部門在一段時間內完全陷入癱瘓狀態,這個時候再有人來煽風點火的話,很可能會引起整個社會的混亂,不能輕易動手啊!但要是現在不對這幫人進行處理,到以後就更不好辦了,所以晚動手不如早動手。因為他們這幫人在表面上沒有涉及到嚴重的刑事案件,從上而下直接處理不太方便,只能從你們當地入手,從內到外來進行處理。小丁,你剛才不是說新調來一個縣委書記嗎,這個人怎麼樣?」 一提起新來的縣委書記,丁大哥的臉色開朗了許多,說道:「朱書記這人不錯,但是運氣不太好。幾年前在我們縣當過組織部長,在老百姓中口碑特別好,都說他是個難得的清官。後來調到一個區當副書記,過了兩年多當了書記。在他當區委書記的時候,一個家在當地的副書記想把他擠走,趁一個省委副書記來檢查的時候在街上貼朱書記的大字報,造成了很壞的影響。後來事情被查了出來,但那個省委副書記比較偏向,說既然是副書記帶頭鬧事,說明黨委一班人不團結,黨委一班人不團結,只能是書記工作沒有做好,就把朱書記給免了。那個區委副書記是部隊轉業的幹部,原來好像是哪個旅的政委,國家在政策上有照顧,而且在上面有很深的關係,所以雖然犯了錯誤,竟然只是換了個地方,職務什麼的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年前的時候,那個省委副書記調到外省去了,我們縣原來的書記幹不下去另外找地方高就去了,別人都不願意到我們這裡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市裡領導考慮到朱書記在我們縣當過組織部長,就重新啟用了他,把他派到我們縣來了,但目前只是代理,不是正式的。」 陳老「哦」了一聲,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現在從部隊轉業的政工幹部這麼這樣呢,那個省委副書記也太胡鬧了,因為一件小事就把人給免了,責任還不在他身上。小丁,你們這個朱書記的為人怎麼樣?」 同樣的問題,陳老竟然又問了一遍,很出乎丁大哥的意料,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朱書記這人雖然學歷不是太高,各方面的能力也不是特別超人一等的,但跟別的人比起來,為人特別正直,不管在什麼地方任職,當地的老百姓沒有說他壞話的,不像有些領導,雖然表面上政績很輝煌,但老百姓都在後面戳著脊樑骨罵。」 一聽這話陳老笑了起來,對李遠方說:「遠方,現在這個朱書記跟你一樣,是處於背水一戰的地步,要是他能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好,他還能重新起來,如果這個爛攤子收拾不下來,也就代理幾天後走人,哪裡來到哪裡去。這樣吧,等會你去找一下他,把你們遇到的情況向他反映一下,看他怎麼說。如果他對你們表示同情,並且有幫你們解決問題的意思,你就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如果他想為老百姓做好事就得把這幫人給收拾掉。只要他有這個決心,上面的關係我們幫他協調,讓他放心大膽去做。如果他有得過且過的意思,你就趕緊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你現在就去找朱書記,我先跟老孫頭他們聯繫一下,我倒不信了。只要道理在我陳某人這邊,誰敢不給我面子!」說完這話,竟然隨手切斷了跟李遠方的聯繫。 看著已經沒有陳老的形象的電腦屏幕,李遠方只能發起呆來。自己這個師父最恨的就是徇私舞弊魚肉百姓的貪官,對丁縣長這種人,他絕對是深惡痛絕的,而且這事跟他的寶貝徒弟以及梅山大學有關,肯定要採取一些措施。在陳老這樣的高級幹部眼裡,副縣長只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只要道理在自己一邊,還不是手到擒來。但這事陳老要是真的插手了,看上去好像是他李遠方為了自己的經濟利益憑著自己的後台來幹什麼似的,他覺得不大合適。所以,他覺得還是盡量不要讓陳老插手的好,免得讓事情複雜化。但既然陳老讓他去找朱書記,他不能不去,而且想要解決天台這邊的問題,不管怎麼的都要跟這個當地的一把手接觸,於是向丁大哥要了朱書記的手機號碼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朱書記還在為這個不熟悉的電話號碼犯疑的時候,李遠方趕緊說道:「朱書記你好,我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李遠方。」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雖然朱書記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但知道這不是個一般的人物,所以非常客氣地向李遠方問了聲好。 李遠方開門見山地說道:「朱書記,現在你有空沒有,我想向你反映一些情況!」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朱書記怎麼想的,竟然回答道:「請問李先生你是在梅山鎮呢還在在別的什麼地方,如果在梅山鎮的話,明天我到那裡去拜訪。」如果是像會稽市的楊書記那樣的人,來拜訪自己也就來了,李遠方是不會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但既然朱書記是個難得的清官,對所有的清官,李遠方發自內心地非常尊重,所以當然不會好意思讓這個父母官來拜訪自己,趕緊說自己現在就在天台,如果方便的話,他到朱書記那裡拜訪。 本來李遠方想自己一個人去的,讓丁大哥領一下路就行了,但丁教授非要一起去,李遠方拿他沒辦法,只好跟丁教授兩個一起去了。因為在天台只是代職,而且也沒有帶家屬來,朱書記住在縣機關旁邊的一個招待所裡,聽到敲門聲後,親自出來開的門。發現站在門前的是丁教授,朱書記愣了一下,不過他以前見過丁教授,說了聲:「丁教授你好,你老請進!」 這個時候李遠方從丁教授身後冒了出來,伸出手裡笑著說道:「朱書記你好,我是梅山集團的李遠方!」大名鼎鼎的梅山集團的董事長竟然是個年輕得這麼過分的人,朱書記更是愣住了,疑惑地伸出手來跟李遠方握了一下,把他和丁教授都讓進了屋裡。丁教授看出了朱書記心中的疑惑,等到坐下之後,呵呵笑著說道:「朱書記,我們梅山集團的董事長就是這麼年輕的,你不要有什麼懷疑。」 被丁教授說中的自己的心事,朱書記的臉色有些尷尬,不過他這個人明顯是善於處理各種關係的,臉色很快變得特別自然,笑著說道:「是有些意外!」可能是為了排解自己剛才的尷尬或者是早有準備,給李遠方和丁教授倒上一杯茶後,朱書記突然問道:「李先生,你是不是為你們梅山茶業和林老先生的事情來的?」 李遠方和丁教授對望了一眼,心想這個朱書記看來不是個一般人物,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今天想反映的就是這方面的情況!」朱書記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這件事我沒來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了,原因也知道得比較清楚。現在省裡市裡領導對我到天台後的工作比較支持,所以我們會處理好這件事,會給你們和天台縣的老百姓一個交待的,李先生你放心好了。」 搞了半天這早就是人家計劃中的事情,李遠方的心情非常不錯,不過有些問題他不能多問,就旁敲側擊地說道:「朱書記,你覺得林老先生什麼時候回來比較好?」朱書記會意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笑著說道:「你們梅山茶業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開始采油茶了吧,我想林先生應該在采油茶之前回來吧,不然的話就要影響你們的生意了。」 看來這個朱書記早就有向丁縣長動手的打算,連時間表都有了,李遠方覺得自己在是白擔心了一回,可能是因為這事的影響面比較大,朱書記現在不想對他們這些外人說出來,李遠方就識趣地不再多問了,只是說如果有需要他們梅山集團支持的地方儘管開口,然後就和朱書記談起別的輕鬆的話題來。 在朱書記那裡坐了大約半個小時,心裡有些擔心陳老這個老頭子一激動把事情給鬧大,李遠方向朱書記告辭,心情非常愉快地把丁教授送回了家,然後向陳老匯報起新情況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一章吃裡爬外 ) 第二百五十一章吃裡爬外 隋麗回家後第三天的樣子,她母親的病就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了,所以答應李遠方說五六號就回梅山鎮來,跟李遠方小聚一番,最主要的是跟陳老見一面,讓陳老看一看她這個未來的媳婦。 五號下午,李遠方從麥嶼回來的時候沒見到隋麗,心裡挺失望的,但那個時候正忙著跟人商量移山填海的事情,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心想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可能是想多住一天,準備六號回來吧。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李遠方和戴逢春等人坐在一桌。酒沒喝幾杯,戴逢春的手機響了,打開來一看是隋麗的號碼,就笑著說道:「你打錯電話了吧,要不我把手機給遠方,讓他跟你說。」隋麗在電話那頭說就是找戴逢春的,還要求戴逢春找個沒人的地方,她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戴逢春說。戴逢春覺得很奇怪,但心想可能是隋麗家裡有什麼事情要自己幫忙,但不想讓李遠方以及他那些朋友長輩們知道,免得面子上不好看。戴逢春是個熱心腸的人,既然隋麗這樣要求,跟坐在身旁的魯仲明說他先接個電話,真的出門到外面的走廊上去了。 戴逢春的電話接了二十多分鐘,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好。戴逢春接電話的時候,李遠方忙著跟坐在身邊的宋力忠和吳曉意開玩笑沒有注意到,而且像戴逢春這樣的大老闆出來了,每天電話不斷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戴逢春出去接電話了也沒有在意。戴逢春回來後直接向李遠方走了過來,跟他說道:「遠方,剛才隋麗來了個電話,說她家裡出了點事情,這事她自己處理不了,需要我給她幫忙,所以要等我回去以後她才能回來。」李遠方知道戴逢春平時把隋麗當個妹妹看的,隋麗家裡有事找戴逢春幫忙很正常,要是隋麗家裡的事情,找戴逢春比找他自己合適得多,何況隋麗有什麼事情不跟他通氣是很正常的,他都已經習慣了。他現在跟幾個武林同道開宋力忠的玩笑正在興頭上,所以雖然為隋麗遲遲不回心裡有些不痛快,但想想要是隋麗家裡有什麼事情他還勉強她馬上趕回來不大好,既然有戴逢春出馬,還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的。就只是無所謂地「哦」了一聲,繼續跟別人說起話來。 魯仲明則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等戴逢春在自己身邊繼續坐下後,小聲地問道:「戴總,隋麗家出什麼事了?」戴逢春遲疑了一下,然後也小聲地回答道:「不是隋麗家的事情,是我們公司的事情,比較棘手,所以她給我打電話了。」魯仲明問道:「是你自己的公司還是梅山集團的事情?」戴逢春皺著眉頭說:「是梅山集團的事情。」魯仲明說道:「那你還不趕緊告訴遠方!」戴逢春歎了口氣說:「我想還是等我回去徹底調查清楚以後再說,隋麗的意思是,遠方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忙,這事我們先處理著,暫時不告訴他了,等他在北京那邊的事情忙完了我們再告訴他也不遲。」 梅山集團西南公司確實是出事了,犯事的是李遠方派過去的聯絡員,目前西南公司的總經理趙仲邦。隋麗回家之後,前幾天因為母親發燒得比較厲害,她忙著照顧母親,大嫂沒好意思打攪她,等到母親的病情好轉出院之後,趁母親吃完藥睡著了,大嫂把隋麗拉到一邊,跟她說:「麗,我跟你說件事。」 隋麗看大嫂的臉色比較凝重,心想難道是母親的病還有隱情,就跟大嫂一起到了另外的一個房間。大嫂可能是覺得事情不大好開口,等了老半天才說道:「麗,我覺得趙總經理不是個好人。」大嫂這話讓隋麗愣了一下,李遠方曾經跟隋麗說過,趙仲邦這個人不大可信,本來不想委以重任的,但因為戴逢春對趙仲邦比較賞識,而且趙仲邦這段時間的表現可圈可點,又找不到別的更合適的人選,就讓趙仲邦擔任了西南公司總經理。聽大嫂這麼說,好像趙仲邦幹了什麼壞事似的,就對大嫂說道:「大嫂,你有什麼話就明說吧。」 大嫂告訴隋麗的,是發生在西南公司的一件怪事。大嫂是西南公司的倉儲主管,西南公司所有產品的出入庫紀錄她都能看到,最近一個月來,她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有一夥人分三批從倉庫裡提走了幾乎一半的梅山酒,而且這麼大的數量沒有經過他這個倉儲主管。按照總公司的規定,梅山酒是定向限量供應的,除了自己下屬的梅山酒店外,別的酒店商場之類的都是限額。但這一個月被提走的那些梅山酒,數量佔到了總出貨量的一半,而且沒有具體的去向。大嫂查了出入庫紀錄後發現,這一批去向不明的梅山酒都是趙仲邦批的條,倉庫的保管員說,提這批貨的人自己說起過,他們都是趙仲邦的親戚之類的。 開始的時候,大嫂不明白趙仲邦讓自己的親戚提走這批貨作什麼用,後來跟幾個同事討論了一下,才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因為梅山酒是限量供應的,現在梅山集團的知名度又如日中天,所以在外面黑市上賣的梅山酒的價格和梅山酒店的外賣窗口的價格每瓶能差上將近一半,而且供不應求,如果趙仲邦從公司的倉庫裡以內部價提走這批貨,到外面一轉手,每瓶賺個一二十塊錢是很平常的事情。梅山集團給西南公司的配額是每月一百噸,一半就是五十噸,按每瓶賺十塊錢計算,趙仲邦玩的這一手,每月差不多能賺上一百萬。 作為一個省級分公司的總經理,以權謀私顯然是不對的,而且,如果這事傳了出去,讓外人知道梅山集團內部人員在搞轉手倒賣獲得更大利潤的事,對梅山集團的聲譽肯定會產生影響。既然已經跟李遠方確定了婚事,對隋麗而言,梅山集團的利益就是她自己的個人利益,所以從大嫂這裡瞭解這這個情況後,第二天就開始進行了調查。 隋麗首先到總公司的倉庫裡翻看了出入庫紀錄,情況和大嫂說的沒有兩樣,由趙仲邦批條提走的梅山酒有五十多噸,而且沒有任何去向說明。除此之外,被趙仲邦批條提走的梅山酒中,高等級酒的比例比較高,是總公司給西南公司分配的比例的三倍之多。從倉庫保管員那裡瞭解到,來提貨的人曾經說過他們都是趙仲邦叔伯兄弟和表兄弟之類的,有的以前在家裡做點小生意,有的只是閒人,現在趙仲邦發達了,他們就投奔趙仲邦來了。 另外,隋麗還發現按照她自己春節期間回家時簽訂的協議中所規定的給那些商場和酒店的配額,也都被趙仲邦削掉了三分之一,削下來的部分和總公司那邊額外分配給西南公司的那部分梅山酒,都被趙仲邦找人提走了。於是隋麗及時地和那些與梅山集團有合作的商場和酒店取得聯繫,對方一聽是她打的電話,有的向她大倒苦水,有的則抱怨梅山集團不守信用,說好的事情到現在又變卦了。個別的酒店老闆則很不高興問說梅山集團是不是把酒都賣到黑市去了,害得他們為了滿足客人的需要不得不花高價到黑市去買梅山酒。有的人說話特別難聽,說梅山集團如果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話,以後就沒法合作了,他們這些人可能會聯合起來抵制梅山酒,大家一起把梅山集團的名聲搞臭。 查完了出入庫賬並和客戶進行聯繫後,隋麗又到梅山集團旗下的梅山酒店瞭解了情況。據酒店方面反映,因為現在市面上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大堆的梅山酒,有的還是連自己的酒店都是限額供應的高等級酒,所以不僅最近一段時間裡到梅山酒店的外賣窗口排隊買酒的人比以前少多了,整個酒店的業務也受到了影響,酒店的生意比以前清淡多了。 但是最讓隋麗擔心的並不是被趙仲邦弄走的梅山酒的去向問題,而是市場上會不會出現一批假冒的梅山酒。梅山酒的包裝箱、包裝盒、酒瓶和標籤之類的,都不是在梅山集團自己製造的,而是委託別的公司在全國各地其他地方生產的。為了節約運輸成本,對於省級分公司,除了那些高等級的精品酒外,低檔酒都是用大罐子成噸成噸地運過去,包裝物也直接從全國各地分別運過去,然後在省級分公司所在地的分裝廠進行分裝,貼上防偽條碼後分銷到全省各地。為了防止假冒,梅山集團採取了許多防偽措施,其中之一是梅山酒的包裝箱、包裝盒、酒瓶蓋、標籤上面分別貼有個不同的條碼,條碼上的數字都是按照一定的數學規律一一對對應的,而且按照一定的數學規律每隔一段時間一變。拿到梅山酒後,只要把這些條碼上的數字組合起來到梅山集團的網站上查詢一下,就可以判明真假,如果是真的,還可以查出等級、全國統一價、生產日期、批次和這瓶酒是在哪個地區進行銷售的。為了防止有人複製特徵標籤,第一次查詢後,網站會自動記錄查詢的那台計算機的IP地址,在下次有人再查詢同樣的序列號的時候,系統在給出查詢結果的同時還會註明上次查詢的IP地址,並註明這個IP地址屬於哪個地區,第三次再有人查詢,則會把前面幾次查詢的IP地址都列出來,以此類推。梅山酒的包裝物印製特別精美,低檔的梅山酒包裝物的成本甚至能佔到了整瓶酒的三分之一,想做出一模一樣的包裝物,對造假的人來說,因為批量比梅山集團小得多,從成本上講不划算。所以想要造出能夠以假亂真的梅山酒,除非從梅山集團內部得到包裝物,至少應該從梅山集團內部得到由總公司那邊跟每批酒一起發過來的特徵條碼。 清查倉庫賬目的時候,隋麗發現了一個被大嫂忽略掉的情況,就是倉庫裡有一批包裝物和特徵條碼也被趙仲邦批條提走,西南公司的酒類分裝工廠卻沒有收到這批東西。這個情況只能說明,這批東西流到外面去了。如果趙仲邦的那些親戚利用這些包裝物和特徵條碼造起假酒來,肯定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如果一批假酒的序列號能夠在公司的網站上查到的話,誰都會把這批假酒當成真的。消費者就只能認為梅山集團的產品質量開始下降了,這對成立沒有多少年的梅山集團而言,肯定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如果趙仲邦的那些親戚心更黑一點,使用工業酒精勾兌梅山酒中的燒酒,把人喝出事來的話,那問題就更加嚴重了。就算最後查出是有人利用梅山集團的特徵條碼在造假,梅山集團還是要連帶責任,對整個集團公司所造成的影響就不是一般地大了。 特徵條碼的做法,是從梅山實業變成梅山集團後就開始的,因為考慮到損耗問題,所以每次給各個省級分公司的條碼都留有一定的余量。為了防止這些非常重要的條碼流到社會上去給公司帶來損失,隋麗當時曾經建議,當新的一批條碼運到後,原來沒有用完的條碼應該及時銷毀。但錢老不知怎麼想的,認為還是先保留下來,說那樣的話萬一在分公司之間需要進行產品調配的話,用剩下來的條碼還可以用上。雖然隋麗覺得錢老這樣做未必合適,但當時李遠方不在,周幸元和賀兆年都贊同錢老的意見,她就只好妥協了。 現在被趙仲邦弄走的條碼,全部都是用剩下來的那些,如果出事了的話,追究起責任來,應該是錢老的工作失誤,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隋麗覺得這事不能直接告訴李遠方,也不能向錢老匯報,只能跟戴逢春商量之後再說。從大嫂那裡得到消息一直到獲取一些必要的證據,隋麗花了兩天時間。除了沒有辦法查到那些酒和包裝物以及特徵條碼的去向外,其它的問題都查得差不多了,於是就給戴逢春打了電話。為了照顧錢老的面子,隋麗要求戴逢春暫時不要告訴李遠方等人,等到戴逢春回到興陽市,把所有問題都查得一清二楚,並且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向李遠方和錢老進行通報。 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地頭上,而且隋麗在電話中又說當時李遠方對趙仲邦並不看好,只是顧及到戴逢春的面子才委趙仲邦以重任,所以戴逢春覺得自己也有失察之責,如果不把事情處理圓滿就直接告訴了李遠方,自己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同意了隋麗的意見,暫時先瞞了下來。本來按照戴逢春平時的性子,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去的,但為了不使李遠方對此產生懷疑,表面上裝出一副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樣子,跟魯仲明等人有說有笑的,還跟李遠方兩個一搭一檔開起宋力忠和吳曉意的玩笑,第二天按照原計劃一起去了國清寺觀禮,一直在梅山鎮留到七號上午才離開。戴逢春竟然這樣沉著,搞得連當時對此有些懷疑的魯仲明都放下了心來,不再向戴逢春追問了。 當然,雖然想盡辦法瞞著別人,戴逢春是不會一點措施也不採取的。當天晚上,他給自己留在興陽市那邊的手下打了幾個電話,讓他們馬上動員所有人手去查清被趙仲邦弄走的那批梅山酒、包裝物和特徵條碼的去向,同時想辦法把趙仲邦控制起來,但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但跟戴逢春本人不同,他的那些手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把李遠方放在眼裡,對隋麗這個原來跟過聲名狼藉的呂光輝的人,更是有些看不起,反而跟特別會拉關係的趙仲邦相處得非常不錯。何況,這件事情怎麼說都是梅山集團的事情,對戴逢春名下的主要產業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所以接到戴逢春的通知後,他的那些手下並沒有完全按照他的交待去做。 戴逢春一再強調那批特徵條碼的重要性,他那些手下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追查這批特徵條碼上面,有人甚至於直接去找了趙仲邦,旁敲側擊地想從趙仲邦那裡得到線索。趙仲邦不是個一般人物,從戴逢春那些手下的口氣中就料到可能東窗事發了。不過他這個人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過分,否則的話,以戴逢春和李遠方等人的勢力,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沒有用。趙仲邦心裡清楚那批特徵條碼是最重要的,就用個非常巧妙的方法把那批特徵條碼和包裝物的去向交待了出來。六號上午把條碼和包裝物的事情交待清楚,到了下午就找個機會一走了之,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躲起來了。 戴逢春這個人,有的時候自我感覺特別良好,對自己的威信非常有信心,總覺得只要是自己交待的事情,那些手下肯定會不折不扣地執行的。所以,給自己的手下打過電話後,一直到六號下午從國清寺回來才打第二個電話。那個時候,戴逢春的手下已經找到了流失出去後還沒有來得及使用的特徵條碼和包裝物,就向戴逢春報告了這個好消息。出於心虛,戴逢春的那些手下誰都沒敢主動告訴他說趙仲邦已經跑掉了。聽說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找了回來,戴逢春的心情非常之好,也沒有想起問一下趙仲邦的情況,繼續放心地在梅山鎮住了下來。 七號中午,戴逢春回到了興陽市,一下飛機就直接到了梅山集團西南公司,去找一直在那裡等著的隋麗交流情況。從隋麗那裡看到那些確鑿的證據後,戴逢春氣得大罵了起來,然後氣呼呼地給他的手下打電話,說:「你們馬上把趙仲邦這吃裡爬外的東西給我拎過來!」這個時候,他那些手下才告訴他說趙仲邦早就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自己交待的事情,這幫手下竟然沒有放在心上,當著隋麗的面,戴逢春覺得非常沒有面子,在電話裡破口大罵起點,然後說道:「你們這幫東西現在馬上給我滾過來!」隋麗向戴逢春問清了情況後,反過來安慰他說:「戴大哥,既然那些條碼和包裝都追回來了,我看就不要責怪他們了。本來我以為這些東西追不回來了的,一直在擔心會帶來嚴重的後果,現在事態已經被控制住,我看就可以了!」 被隋麗勸了幾句,戴逢春的氣消了許多,點了點頭說道:「要是這些條碼追不回來,我真的沒法跟遠方交待。隋麗,現在趙仲邦這小子跑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查一下公司的賬目,要是他攜款外逃就麻煩了。」隋麗笑了笑說:「這事你放心,我一從大嫂那裡聽說這事之後就過來了,以檢查為由,從前天開始就把整個財務給控制起來了。」 戴逢春向隋麗翹了翹大拇指,笑著說道:「好,還是你精明,我就沒有你想得這麼周到,遠方有你這個賢內助可真是有福啊!」隋麗被戴逢春誇得臉都紅了起來,過了一會,皺起眉頭對戴逢春說:「戴大哥,現在趙仲邦跑了,我們怎麼跟遠方和錢老交待?」戴逢春也覺得這事比較難辦,說道:「這事可真不好辦,要是跟他們實話實說,這個趙仲邦是你和遠方的校友,條碼的事情錢老也有責任,再說我自己也脫不了干係。怎麼說呢,現在要是實話實說,我們幾個誰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隋麗知道戴逢春主要顧慮的是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戴逢春交待手下把趙仲邦控制,他的手下竟然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這事要是說了出去,李遠方和錢老等人倒不會說什麼,但被別的武林同道知道,戴逢春就會很沒面子了。於是對戴逢春說:「戴大哥,要是現在我們能找到趙仲邦,可以想辦法對他使用法律手段,但既然他人都跑了,我看就先這樣吧,要是現在去報警或者用別的辦法大張旗鼓地去找人,對公司的影響不好。說起來趙仲邦除了以權謀私外,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給我們公司造成太大影響,我們現在去補救還來得及。而且他以前對我們也有過貢獻,所以我們還是得繞人處且繞人吧。這事除了我和大嫂,其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內情,我們能瞞就瞞下來吧。遠方和錢老那邊,你就說趙仲邦家裡有點事,所以要離開公司一段時間,等我回梅山鎮後,再想辦法派個別的人過來。等到過上個三五個月,如果遠方閒下心來問起這件事,我再想辦法跟他好好解釋。」 這些話不是隋麗的本意,但為了顧及到戴逢春的面子,她不能不這樣說,畢竟戴逢春對她不錯,對她的家人特別照顧,她不能不考慮到感恩圖報的問題。戴逢春正在為自己的手下生氣,目前想不到更好的主意,隋麗的建議又正中他下懷,就欣然接受了。正好他的那幫手下膽戰心驚地過來了,他就把精力集中在訓人上面,想辦法在隋麗面前給自己找回幾分面子,暫時不再考慮別的問題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二章以攻代守 ) 第二百五十二章以攻代守 當著隋麗的面,戴逢春把自己的手下都大罵一通,好好地顯了一次一方大佬的威風。在隋麗的反覆勸說下,才亦真亦假地消了氣。然後,讓他那幫手下馬上去查明被趙仲邦派人提走的梅山酒的去向,並且想辦法找到趙仲邦的下落。 趙仲邦的下落,當然是找不到了。因為這件事對戴逢春而言是非常丟面子的事,除了他自己的親信外,他不想驚動別的人。人海茫茫,能出動的人手有限,戴逢春的那些手下被他罵了一通後,大都有些陽奉陰違,效果可想而知。而且趙仲邦這人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可能在東窗事發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退路。所以,戴逢春幾乎連一點點線索都沒有得到。 但是戴逢春的那些手下對趙仲邦能在其中賺多少錢比較感興趣,對梅山酒的去向倒查找得比較盡心。趙仲邦的那些親戚從西南公司的倉庫裡提出那些梅山酒後,以比正常的出貨價高出百分之四五十的價格賣給了那些原先約好的批發商,在最短的時間內散佈到全省各地。因為趙仲邦提走的那些梅山酒中高等級的精品酒比例較大,所以在整個行動中,趙仲邦等人共獲利一百八十多萬,趙仲邦自己拿走了一百五十多萬,他的那些親戚只分得三十來萬的零頭。 得到最後的準確數字後,戴逢春又忍不住大罵了起來:「這混蛋也太黑了,自己光批個條子就拿這麼多錢。」隋麗對這種利益分配方式倒還比較理解,跟戴逢春說:「戴大哥,在這事中擔主要風險的是趙仲邦,他拿大頭是肯定的。」不過隋麗始終搞不明白,按照梅山集團的體制,一個省級分公司的總經理的工資待遇雖然不是個天文數字,年薪加上獎金,每年二三十萬還是有的,而且住房和用車等等的,總公司和戴逢春這些合作者都有事先約定,不需要個人開支的,等到以後公司發展得更好,這些人的待遇肯定還會進一步提高。如果幹起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被戴逢春這些一方大佬抓住的話,可能會比死還要難受。以趙仲邦的頭腦,目光好像不應該這樣短淺。但不理解歸不理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只能認為趙仲邦是賭徒心理在作怪,打算狠撈一筆。趙仲邦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就撈到一百五十萬,如果這次不是一時失策,碰巧隋麗的母親病了,隋麗本身又有意逃避和陳老見面,由趙仲邦陪著回興陽來,再讓趙仲邦搞上三五個月的話,搞不好就能撈個上千萬。在這麼誘人的利益面前,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的趙仲邦不能不動心。 趙仲邦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的那些親戚從他那裡分到的錢也都已經揮霍一空,而且趙仲邦找的基本上都是些窮親戚,就是火冒三丈的戴逢春也狠不下心來去找他們的麻煩,那些被倒賣出去的梅山酒,更是不可能去追回來了,何況還有怕同道中人發現其中的奧秘,自己面子上不好過的問題,所以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為了等待戴逢春把事情徹底查清,隋麗在家裡又多留了四天,等到她回梅山鎮的時候,李遠方早就陪著陳老回北京去了。剛一回到梅山鎮,隋麗就去找了錢老,按照和戴逢春商量好的說辭,告訴錢老說,趙仲邦家裡有點事情,要離開公司一段時間,所以總公司這邊還得重新派一個聯絡員過去。接受了前兩次楊家智和趙仲邦的教訓,隋麗心裡覺得不能再搞這種任人唯親的事了,所以向錢老建議派一個剛招到公司的不是西部大學畢業的研究生去。這些人和李遠方以及她自己不是校友,以前沒有任何聯繫,可以盡量避免產生任人唯親這樣的問題。要是家不在西南省,在西南省沒有任何親戚朋友,當然是最好的。 那幾個研究生到梅山集團不足兩個月,又是剛從學校裡出來的,實際工作經驗幾乎為零,錢老本來不大同意,隋麗告訴他說現在戴逢春在南鄉市的投資已經基本上全面展開了,以後可以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梅山集團上,再加上梅山集團目前是由總公司這邊垂直管理的,所以只要個人素質稍強一點,鍛煉一段時間應該可以。錢老覺得隋麗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就同意了。隋麗以李遠方忙於科研攻關為由,請求錢老暫時不要告訴李遠方,所以只是和錢老、李教授、周幸元他們三個簡單商量了一下,並徵求了戴逢春的意見後,就把陳鵬飛派到了西南公司擔任副總經理,總經理由戴逢春的一個親信蘇曉雨臨時擔任。 商量完人選問題後,隋麗看似隨意地提出:「錢老,我們每個月用剩下來的特徵條碼是不是應該及時銷毀?」錢老不知道隋麗為什麼突然又提起這件事,所以還是跟以前一樣,說:「我看還是留著吧,萬一以後哪個分公司本月的配額不夠用,從別的分公司調撥產品過去的話,這些條碼還能用上。」對於這種特殊需要,隋麗早就想好了,解釋說:「錢老,我們梅山酒在各地都是供不應求的,在各個分公司之間進行調撥的情況,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出現過。貨不夠用的時候,一直都是直接從總公司調撥過去的,所以我覺得這些特徵條碼留下來沒有多大意義。特徵條碼這東西,對我們來說特別重要,而且現在各個分公司的管理體制都不是十分完善,還有許多不確定因素在裡面,所以把那些剩餘的特徵條碼放在各分公司自行保管具有一定的風險性,萬一流到社會上去,很可能給我們公司帶來巨大的損失。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每月銷毀一次,在銷毀的同時把被銷毀的條碼的序列號發回總公司,我們在公司網站的數據庫中把這些被銷毀的序列號刪除掉。其實,要是真的需要在各分公司之間進行調撥的話,我們可以隨時印製新的特徵條碼發過去的。」 錢老這幾天一直忙著制定李遠方新提出來的移山填海的計劃書,對別的事情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特徵條碼雖然關係重大,但執行起來卻是最簡單不過的了。所以隋麗稍稍堅持了一下自己的意見,他就揮了揮手說:「好吧。這事是你的職權範圍,你自己想辦法去處理就行了。」然後問隋麗等人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大家都說沒有什麼事了,錢老就宣佈散會,說他和李教授兩個要繼續商量移山填海計劃,這兩天要是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就不要打攪他們兩個了,一切問題都由隋麗和周幸元商量著辦。 隋麗所提出的兩件事對錢老而言都是小事,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這上面。所以就沒有注意到隋麗的異常。周幸元比較細心,發現隋麗說起這兩件事的時候表情都有些不對頭,而且言語閃爍,所以剛開完會出來就跟著隋麗到了她的辦公室,試探著問道:「隋麗,你這次回家呆了這麼長時間,連跟陳老的見面都放棄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周幸元跟各個分公司的聯繫比較緊密,隋麗知道這事瞞不了他多久,就對他實話實說,把西南公司發生的所有情況都告訴了周幸元。聽完隋麗的解釋後,周幸元發起了愁來,過了一會,對隋麗說:「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早晚會傳到外面去,如果讓外面知道我們一個省級分公司出現了這種情況,而且特徵條碼曾經流到社會上去,肯定會對我們公司產生影響。現在趙仲邦已經跑掉了,如果他要對我們進行報復,把這事捅了出來,讓人覺得我們梅山集團不管是從制度上還是管理上都有許多漏洞,事情就麻煩了,我們可經不起這個折騰啊!再說了,上次家智的情況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要是現在這事也是一種普遍現象,在別的分公司發生類似的事情我們該怎麼辦?上次家智的事情只是工作失誤,沒有涉及多少利益問題,而現在這事有巨大的經濟利益在那裡擺著,只要有人意志稍微薄弱一點,經不起誘惑,很可能會出現同樣的問題。所以我想事情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應該想個應對方法。」 隋麗皺著眉頭說:「這事跟戴大哥有關,要是處理不好,戴大哥的面子上會很不好看,所以不管我們怎麼做都要先得到他的同意。錢老和我們這些人,跟戴大哥說話沒有多少力度,我們總不能讓遠方出馬,讓他這個時候還要為我們的工作失誤操心吧!」 周幸元覺得隋麗說的很有道理,這件事之所以會發生,戴逢春用錯了人是一方面,但從總公司這邊看,他和隋麗要負主要責任,因為這種垂直管理的方式,主要是由他和隋麗兩個具體操作的,因為隋麗經常往外跑,周幸元所要負的責任其實要更多些。所以周幸元也和隋麗一樣,覺得很難向李遠方交待,只能跟隋麗兩個一起發起呆來。 發了一會呆,隋麗的秘書周爍從外面推門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堆文件,朝著隋麗走過來說:「隋總,這是四川省分公司上個月的報表。」一聽到「四川省分公司」這幾個字,周幸元和隋麗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對望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宋先生!」他們都覺得,如果把這事跟宋力忠商量一下,宋力忠肯定能幫他們想出個萬全的對策。首先,宋力忠是個絕對的高人,處理起這事情簡直是小菜一碟;其實,宋力忠是李遠方的師兄,師弟的事情,他這個做師兄的沒有理由袖手旁觀的;而且,對戴逢春而言,宋力忠說的話是非常有力度的,讓宋力忠去做戴逢春的工作,比李遠方自己去說還要有效果得多。 聽隋麗和周幸元向他解釋著西南公司所遇到的情況,宋力忠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表情連變都沒有變。等到隋麗和周幸元都不說話了,才緩緩地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想宜疏不宜堵,與其等到別人把事情捅了出去給我們造成被動,不如我們自己主動出擊,以攻代守,把所有的問題都消滅在萌芽狀態。」 周幸元問到底怎麼個以攻代守法,宋力忠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房間裡踱了幾步說:「第一步,你們通知各個省的分公司,讓他們明天就把所有的出入庫帳冊送到總公司來。先查一下在別的省級分公司的出入庫情況後,立即通知公司網站和新聞媒體把趙仲邦這件事曝光出來,聲勢造得越大越好。我們自己把家醜揚出去有幾個好處,第一可以再一次吸引公眾的眼球;第二,可以進一步為公司樹立一個誠信的形象。在自曝家醜的同時,還要改進一下特徵條碼查詢系統,把原來只是統計到省級分公司的數據,細化到一二級分銷商。因為梅山酒是定向限量供應的,精確到一二級分銷商應該沒有問題吧。一個月前由各分公司上報詳細的一二級分銷商的產品配額,特徵條碼在確定配額後再付印,各個省級分公司給分銷商發貨的時候嚴格按照特徵條碼的含義來出貨就行了。這個特徵條碼查詢系統的技術難度並不高,直接由目前在梅山鎮的肖琪緯肖院長帶過來籌備梅山大學的這批人具體負責就行了。郭總和遠方那邊可以暫時不用通知。在特徵條碼查詢系統改進完畢後,要加大對這種新防偽措施的宣傳力度。雖然這種新的特徵條碼查詢系統實際上沒有多大的作用,說穿了只是個炒作的噱頭,但只要宣傳得當,看在公眾眼裡就大不一樣了,可以讓他們對梅山集團的防偽措施由原來的不大放心到完全放心,搞不好還能因此為行星數據拉到一批新業務都說不定。第三步,對派到各個省級分公司的個別聯絡員進行調整。原來的那些聯絡員,有許多出於照顧都派了本地人過去,這樣很容易出現類似趙仲邦的情況。重新調整的時候,乾脆把家在西部的調到東部去,家在北方的則調到南方去工作,盡量減少他們以權謀私的可能性。而且要定下一個制度,以後每隔兩到三年要互換一下地方。至於戴總和別的合作者那裡的工作,我可以幫你們去做。遠方那邊,就按照你們的意思,暫時不通知他了,開始宣傳之後,他自然會知道的。」 宋力忠所提出的方法確實很好,不僅能解決問題,而且還能再一次擴大梅山集團的影響力,可以說是因禍得福,隋麗和周幸元沒有理由不同意。考慮了一下後,周幸元問道:「如果宣傳出去了,對趙仲邦我們應該怎麼處理?是不是讓我們的合作者想辦法把他抓回來?」宋力忠遲疑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地說:「既然要把事情曝光,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就必須都是合理合法的,不能私下處理,趙仲邦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刑律,我們按照法律規定向法院起訴就行了,由司法機關按照法律程序來辦,我們最多想辦法找人提供一下線索。」 隋麗和周幸元心裡也清楚,如果按照宋力忠的建議去做,必須按照法律規定依法辦事,但從目前來講,宋力忠所提出的方法是最好的處理方法,所以雖然覺得這樣太便宜了趙仲邦,也只能先這樣了。於是,隋麗跟宋力忠說:「宋大哥,這事我們得馬上向錢老匯報一下,讓錢老安排一下,盡快採取必要的措施。」說完這話,隋麗和周幸元就著急出門,剛走了幾步,宋力忠突然說道:「隋麗你等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讓周總先去吧。」 隋麗以為宋力忠要跟自己說一下與李遠方的婚事或者陳老對她的態度,聽話地停下了腳步。等到周幸元出門去了,宋力忠打量了隋麗一番,說:「隋麗,一兩個月內你都不要回家,也盡量不要離開梅山鎮,如果不得不離開梅山鎮到別的地方去,最好先跟我商量一下。」隋麗不知道宋力忠說這話什麼意思,想當然地認為可能是自己這次突然回家去了沒跟陳老見上面,讓李遠方在陳老面前不好交待,想想再過一兩個月陳老就該到梅山大學正式就職了,如果自己總是躲著的話不大好,所以點了點頭,乖巧地對宋力忠說:「我知道了,宋大哥!」 宋力忠再盯了隋麗一眼,歎了一口氣,然後揮了揮手說:「好了,我要跟你說的就這件事,你現在向錢老匯報去吧,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聽了隋麗和周幸元的匯報後,錢老和李教授都感到非常震驚,這事比上次發生在揚家智身上的情況要嚴重多了,都說幸好隋麗回家回得及時,避免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展。國酒茅台這幾年被假酒搞得名聲大降,在市場上所佔的份越來越少,已經漸漸地被一些後來居上的名酒所代替。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梅山集團,而且那些假酒都是公司的網站有案可查的話,給梅山集團所帶來的影響就很可能是致命的。 因此,錢老一著急之下,連移山填海計劃都顧不上,也等不及開電腦用星星索,直接給各個省級分公司的負責人和聯絡員打電話,要求他們在第二天中午之前把所有的出入庫記錄送到總公司來。而且要求所有聯絡員都回到總公司開一個緊急會議。與此同時,錢老聯繫上了公司的總法律顧問古良,向他說明情況後,讓他馬上起草一份訴狀,以梅山集團總公司的名義向西南公司所在地的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追究趙仲邦的法律責任。 按照分工,隋麗去找了肖琪緯,請他按照新的要求安排對梅山集團特徵條碼查詢系統進行改進。而周幸元開始聯繫那些與梅山集團和他自己有一定聯繫的新聞記者,要求他們做好準備,在梅山集團查完出入庫帳冊後就對趙仲邦事件進行報導,以配合梅山集團的整體行動。 戴逢春原先對趙仲邦事件可能造成的危害性估計不足,在宋力忠的勸說下,知道如果自己再死要面子的話,會給李遠方和梅山集團帶來更大的麻煩,到那個時候,他就更沒面子了。經過一翻思想鬥爭後,戴逢春同意了宋力忠所提出的方案。第二天上午當古良把起草的訴狀傳過來後,戴逢春馬上安排向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訴訟。看在戴逢春的面子上,再加上證據確鑿,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在收到訴訟狀後就向趙仲邦發了傳票。但因為趙仲邦躲了起來,連自己的家人都找不到,就在趙仲邦沒有到場的情況下進行缺席判決。 讓人覺得非常慶幸的是,別的省級分公司沒有出現與趙仲邦類似的情況,讓錢老等人鬆了一口氣。於是在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趙仲邦作出判決、將各個聯絡員進行調整後,梅山集團通過公司的網站和各新聞媒體為趙仲邦事件發了個聲明。 聲明發出去之後,和宋力忠所預料的一樣,雖然開始的時候民眾對梅山集團議論紛紛的,但當發現梅山集團已經雷厲風行地將事態控制在萌芽狀態,而且提出了一系列新的制度、推出了一個新的更加有效的防偽措施,不僅不對梅山集團存有任何看法,還對梅山集團這種自曝家醜的行為交口稱讚。都說像梅山集團這樣的才是真正是做生意的,本來這件事只是梅山集團的內部事務,如果向社會公開的話,很可能會對梅山集團的企業形象造成影響,但梅山集團把這樣一件公司內部的小事當成大事來辦,不對消費者隱瞞任何問題,只能說明梅山集團對廣大消費者是非常負責的,做生意是非常誠信的。 在隋麗的建議下,梅山集團甚至在公司的網站上公佈了當月分配給每個一二級分銷商的梅山酒配額,把自己公司產品的詳細銷售情況向全社會公開,是連那些國際著名的上市公司都不可能做到的,何況梅山集團只是一個剛成長起來的私營企業。以前國內的那些企業,包括一些國營企業和上市公司,總是想方設法做假帳虛報自己的經營業績以圖建立自己的小金庫或者偷稅漏稅,梅山集團卻反其道而行之,雖然公佈的只是梅山酒這一類產品,也是件非常不得了的事。 一個連董事長姓名和股權結構都不向外公佈的私營公司,卻將公司的經營業績向全社會如實地公佈出來,光是這種讓人覺得特別怪異的情況,就能夠吸引眾多的眼球了。而想做到這一點,無論是從技術上還是別的方面來講,實現起來都非常不容易的。這種新措施的推出,使得梅山集團在民眾的心目中的誠信形象樹立得更加牢固。在這件事的掩蓋下,梅山集團不公開董事長的姓名和股權結構此等怪事,竟然暫時落到了民眾的視線之外。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二卷賁 第二十二卷賁,亨。小利有攸往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苟且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這一卦和「噬嗑」形象上下相反,「噬嗑」是罰惡,「賁」是揚善。「賁」的本義是貝殼的光澤,把事物聚合在一起需要一定的模式,人類社會中也需要有一定的禮儀,「賁」就是使用一定的制度使社會文明化。 但因為「賁」畢竟只是裝飾而已,並不是事物本身的光澤,雖然經過了美化,但實質並沒有變化。從卦像上看,外面還有阻止,還沒有達到完全亨通的時候。 如果是人,一方面說明自身還沒有足夠的解決所有危機的能力,暫時還不能獨立行動,還不能獨立擔當大任,小利時還可以前往,但當發生大的問題的時候,需要別人的幫助。另外一方面,當發生問題的時候,應該充分發揮集體的力量,按照一定的規矩辦事,不能冒進,如果冒進,很可能會發生新的危險。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三章商人本色 ) 第二百五十三章商人本色 到六月上旬為止,通過李遠方和梅奉起、龔勝平以及來自西南軍區信息中心的徐主任和苗大姐等高人的通力合作,終於將「無支祈」和梅奉起原先開發的系統內核完美地結合了起來,這也就是說,李遠方本人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如果以後還需要和李遠方在某些方面進行交流的話,大可通過星星索進行,用不著繼續留在北京。不管怎麼說,李遠方都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自己那邊的事情有一大堆,另外還要上學,這一次為了梅奉起與外界隔絕了兩個多月,給他個人和兩個公司所帶來的損失不小,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梅奉起就不好意思繼續把他留下來。於是,對與「無支祈」結合後的系統內核進行為期三天的綜合測試後,梅奉起的上級答應了李遠方的辭行要求,由研究所的領導安排了一桌酒席,為李遠方送了行。 李遠方自己準備回古城去,但把董文龍和程樂天留了下來。把董文龍留下當然是繼續學習鍛煉的,而程樂天,還需要在後續的整個開發過程中協助梅奉起他們進行安全性測試,另外,把這兩個人留下來還可以起到梅奉起和李遠方之間的橋樑作用。從他們兩個的個人角度出發,董文龍想趁此機會經常跟錢樂敏見見面,程樂天也正和余可萱打得熱火朝天的,就算李遠方現在讓他回去,他也會找理由多留一段時間的。 離開北京之前,李遠方以陳老的名義聘請梅奉起和龔勝平等人為梅山大學的客座教授,梅奉起他們都欣然答應了。邀請梅奉起,李遠方是有長遠打算的。在梅山大學的三個學院中,計算機學院雖然最受某些人關注,但師資力量遠比不上集中了大量武林前輩高手的武學學院,也比不上有宋力忠、錢老和李教授坐鎮的經濟學院。計算機學院雖然有行星數據的雄厚技術實力作為後盾,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但畢竟行星數據的所有人都比較年輕,僅僅靠著掌握了幾個核心技術才迅速竄的,看上去有些暴發戶的味道,底氣不是很足。梅奉起是個學術權威、計算機行業的前輩人物,可以說是德高望重,比目前在梅山大學教學的肖琪緯等人來,份量當然要重多了。從資歷上講,梅奉起比辛紅陽還要深。如果梅奉起目前主持開發的全軍中心電腦項目圓滿成功,最後很可能會憑此進入工程院。一個工程院院士的份量,可不是一般地重。所以如果提前把梅奉起請了過去,到時候就可以進一步提高梅山大學在學術界的地位。 離開研究所後,李遠方沒有直接回古城,而是陪著陳老去了梅山鎮。在宋力忠那幫手下和梅山鎮政府以及廣大群眾的共同努力下,梅山大學校舍的建設速度創造了一個新紀錄,除了幾個獨立的大教室和大餐廳因為施工難度比較大沒有最後完工,實驗大樓要一邊施工一邊安裝一些基礎設備比較麻煩,還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外,別的設施,包括主教學樓、教職工宿舍、學生宿舍等最主要的工程項目都已經全部完成,連內部裝修都結束了。既然校舍已經建得差不多了,招生工作也即將開始,早就在京城裡坐不住的陳老,就以趕到梅山鎮嘗一嘗第一批成熟的楊梅為由,連哄帶騙地做通了李遠方師母的工作,在李遠方離開研究所後的第二天出發去了梅山鎮。 按照陳老的想法,離開了京城後不打算再回來,所以他連干休所裡的房子都交了上去。因為李遠方在梅山鎮給他準備了一棟別墅,別墅裡所有的東西都非常齊全,所以家裡的那些私人物品,他和老伴只挑了些特別重要或者有紀念意義的打成包,到時候一起帶到梅山鎮去。其他的,乾脆全都送人了,在北京城裡不再留下任何個人物品。用陳老的話說:「既然要走,就走得利索點,我陳某人不做那種拖泥帶水的事情。」 像陳老這種級別的領導幹部離開干休所自己找地方養老,這在以前幾乎沒有先例,而且陳老明確地表示自己這一次是一去不復返的,所以有關部門對這事非常重視,提前好幾天派了許多人過來幫他收拾東西。臨走那天,家裡更是人山人海的,送行的人群連院子裡都站不下。 陳老的老些朋友,只要不是身體差得躺在床上起不來了,當然都要來送行。一些老頭老太太連路都走不動了,還是一大早就讓自己的晚輩或者家裡的保姆之類的推著輪椅把他們送了過來。與躊躇滿志滿面紅光的陳老相比,他的那些老朋友的情緒都比較低落,一方面感慨自己沒有陳老這麼好的福氣,另一方面則感慨陳老這一去幾乎就等於是永訣,只能來生再見了!所以,許多老傢伙都老淚縱橫的,當著那麼多晚輩的面跟陳老抱著痛哭起來。而陳老自己,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話來安慰自己的這些老夥計,只有一再保證說他以後有機會的話會經常來北京看望大家的。一個個都這樣說過去,說到最後,連他自己的情緒都變得低落起來。 除了那些老夥計外,陳老在北京城裡的晚輩和老部下也都到他家裡來送行,其中包括政府和軍隊的一些現任領導,連楊首長等級別特別高的領導也代表有關部門或者僅僅以晚輩的身份來了。 本來有關部門要安排一架專機直接把陳老送到離梅山鎮不到一百公里的一個軍用機場,但陳老說他現在已經是老百姓了,不應該享受這種特權。為了證明自己已經是個老百姓,陳老甚至破天荒地穿上了西裝,而且提前一個星期就換上,穿著西裝跟老伴一起去自己那些老朋友挨個告別 既然是坐民航走,當然是要趕時間的,所以在那些老夥計意猶未盡的時候,陳老就該出發了,許多人就說要一直把陳老送上飛機。一聽這個建議,陳老皺起了眉頭,向著大家抱了個拳說:「各位,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還是讓我陳某人自己走吧。你們不覺得這麼一大幫人都跟著去有點送葬的味道嗎?我看還是免了吧!」陳老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風趣,把大家都逗樂了,於是大家就不再堅持,再一次握手之後,陳老就頭也不回地上了車,李遠方扶著師母跟在他身後。上了車之後,李遠方才發現陳老已經淚流滿面,可見受到剛才的場面的感染,陳老自己也不是沒有感觸,只是一直忍著,到沒人看見的地方才最後瀉洩出來。 楊首長一直把陳老送上了飛機,還有幾個人將一直把陳老送到梅山鎮。跟陳老一起到梅山鎮去的人,其中一個是蒲之華。在宋力忠的邀請下,蒲之華和梅奉起一樣,也將成為梅山大學的客座教授,這一次去梅山鎮參加梅山大學的落成典禮。除此之外,蒲之華還有個重要任務,就是受有關領導的委託,到梅山鎮去把宋力忠請到北京城跟領導見面。 蒲之華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向宋力忠表達過一些領導的意思,要求宋力忠「在方便的時候」到北京去一趟,但不知道宋力忠怎麼想的,每次蒲之華打電話問他的時候,他都以梅山大學的籌備工作很忙為由一次次地把時間往後推。到後來搞得蒲之華把自己和以前的一些老朋友都變成梅山大學的客座教授了,宋力忠還是一點去北京的意思也沒有。對宋力忠這樣不識抬舉,個別領導非常生氣,但卻拿宋力忠沒有辦法,誰叫人家是天下第一高手,跺一下腳一方土地都要震上三震的,而且在國際上大大有名。 幾次三番沒有把宋力忠請動,蒲之華也覺得很沒面子,然後想想自己跟宋力忠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面,對宋力忠的性格已經捉摸不透了,想到錢豐的老父親跟宋力忠關係不錯,到最後忍不住跟錢豐發起了牢騷,希望錢豐能通過錢老或別的人做一下宋力忠的工作。宋力忠可以不給蒲之華的面子,錢豐卻不能不給的,就找錢老探問箇中原因,錢老其時正為移山填海計劃和趙仲邦事件忙得頭昏腦脹的,不僅沒給錢豐提供任何幫助,還將錢豐當成出氣筒,沒事找事把錢豐大罵了一通。 被自己的老父親罵了一頓,錢豐是有冤無處申,夾在錢老和蒲之華中間沒法做人,當天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就開始唉聲歎氣起來。那天正好是週末,錢樂敏回家了,連董文龍都被她拉了過去。看到董文龍,錢豐想起董文龍也算是武林中人,以前跟宋力忠見過幾次面,可能對宋力忠有一定瞭解,急病亂投醫,竟然問起董文龍:「文龍,你說那個宋大師到底怎麼回事,領導請了好幾次都請不動,是不是那些武林中人都是這樣的,你說應該怎麼才能把他請過來呢?」 自己未來的岳父要自己幫著想辦法,董文龍當然要開動腦筋了,不過他跟李遠方不同,對宋力忠沒有多少瞭解,只有說:「錢叔叔,這事得找遠方,他跟宋師兄的關係很特別,要是他出面的話,宋師兄肯定會到北京來。」 錢樂敏對董文龍的回答很不滿意,瞪了他一眼,自己拿出手機給李遠方打起電話來。李遠方這幾天正忙著跟梅奉起他們進行最後的攻關,不光是李遠方,連梅奉起等人都自覺地切斷了自己與外界的聯繫。因為這部分涉及到最核心的技術,所以李遠方他們與普通的科研人員是完全隔絕的,連同樣去幫忙的董文龍和程樂天都很難見到李遠方,別人就更不用說了。打了半天,李遠方都是關著機,錢樂敏氣得揪董文龍一把說:「要是現在能找到我哥,我爸還用得著問你啊!你說我哥他怎麼回事,連電話都打不通?」 董文龍向錢樂敏解釋了一番李遠方現在的處境,跟錢樂敏說:「小敏,等我今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去找一下遠方行不行?」錢樂敏點了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但錢豐覺得這個時候去打攪李遠方不大好,說道:「我看還是別麻煩遠方了,搞科研的時候,最忌諱被別人打斷思路和被別的事情牽涉精力,這事不急,等他閒下來了我再找他。」董文龍說了聲「好的」。但錢樂敏卻更不樂意了,推了董文龍一把說:「你怎麼這麼沒用呢?非要找我哥嗎?你自己就不能想點別的辦法?」 錢樂敏這樣對董文龍,錢豐兩口子都覺得太過分,錢豐瞪著她說:「小敏,你怎麼對文龍這樣說話?」錢豐的妻子則安慰起董文龍,讓董文龍不要跟錢樂敏一般見識。被自己父親說了一句,錢樂敏稍稍老實了點,不過好像董文龍欠他多少錢似的,毫不放鬆地對董文龍說:「小蟲子,你找別的人想辦法不行嗎?」 被錢樂敏這一提醒,董文龍茅塞頓開,拍了拍自己的頭說道:「錢叔叔,等會我找師伯去,他是校長,宋師兄得聽他的。」董文龍話剛一出口,錢樂敏就興奮了起來,說:「好啊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吧!」也不讓董文龍吃飯了,拉著他就往外跑,錢豐兩口子連叫都叫不住,只好看著他們的背影相對苦笑。 陳老不像一般的老人家那樣睡得早,董文龍和錢樂敏到他家的時候,他正按照平時的習慣在院子裡打拳,見這兩個人來了特別高興,連拳都不打了,把他們帶進了屋,還把剛準備睡覺的老伴叫了下來。董文龍說明了來意後,陳老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了,現在我就給你們辦這件事去!」讓老伴陪著董文龍和錢樂敏,自己上樓去了。 一在星星索上見到宋力忠,陳老就說:「力忠,你一直都在找借口不來北京,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宋力忠開始的時候沒聽明白陳老這話什麼意思,愣了一下,然後非常乾脆地說:「沒錯,我想看看我一直不去他們會怎麼辦?」陳老會意地看了宋力忠一眼,笑著說:「兵法上說『上兵伐謀』,要是他們托人捎個話你就來了,那就顯得你太沒有份量了。反過來說,你要是不來,他們就很沒面子,你的份量就顯得很重。力忠,如果他們能放下面子正式邀請你,你來不來 宋力忠笑了笑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要是正式地邀請,我怎麼敢不去呢?而且會充分準備後再去,至少要把我這幾年觀察到的經濟政策方面的問題幫他們指出來,並且給他們提供一些合理化的建議。」 陳老有趣地看了宋力忠一眼,說:「我明白你打的是什麼鬼主意了,你這麼過分他們都不能把你怎麼樣,以後你玩的事情只要不超出現在的尺度,那就更沒有問題了。只要你沒事,遠方就沒事。我說力忠,你現在年紀不小了,該成個家了吧?我看那個小吳跟你處得不錯,聽說你們現在每天都聯繫好幾次是不是,你們的關係進展得怎麼樣了?」 陳老一提吳曉意,宋力忠的臉色馬上變了,跟陳老說剛才錢老找過他,好像和他商量什麼事,他得趕緊去一下。也不管禮貌不禮貌的,很快地切斷了和陳老的聯繫。 李遠方和陳老離開梅山鎮後,吳曉意又多留了一個多星期。宋力忠以前沒有感情經歷,在這方面沒有一點經驗,面對吳曉意的時候,臉皮還是比較薄的,所以被吳曉意纏得一點辦法也沒有。等到了古城,吳曉意每天都要沒有找事地給宋力忠打個電話或者在星星索上見一面。為了給吳曉意幫上一把,李遠方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上做了手腳,只要宋力忠一使用星星索,吳曉意就能得到通知,然後可以馬上用星星索找上宋力忠。而且,只要吳曉意向宋力忠發出請求連接的邀請,不管宋力忠同不同意都會自動接通。因為宋力忠的許多事情都必須通過星星索來辦,每天不能不用星星索,所以在吳曉意面前,宋力忠根本是無處藏身。宋力忠明知這是有人搞的鬼,就找到郭海林和肖琪緯,要求他們把服務器的設置改一下。郭海林和肖琪緯已經接到李遠方的指示,都裝出一副清白的樣子,說這種最底層的東西都是由李遠方自己負責的,他們愛莫能助,讓宋力忠找李遠方去。開始幾天,李遠方想辦法躲起來了,宋力忠怎麼都找不到,過了幾天等到冷靜下來了,想想如果找到李遠方了,又怎麼跟他說?總不能直接跟他說因為自己受不了吳曉意的騷擾,所以讓李遠方高抬貴手吧!那樣的話,估計李遠方又要不知用什麼話來刺激他了。又覺得自己這樣的高手如果連一個小女子的騷擾都受不了,說出去會讓人笑話,所以到最後只有這樣算了,天天硬著頭皮接受吳曉意的騷擾。 宋力忠斷開了聯繫,陳老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一直走到樓下了還在笑著。老伴看了陳老一眼,沒好氣地說:「老頭子你又發什麼神經?」陳老呵呵笑了一聲,說:「我笑力忠那小子,被那個小吳纏上了,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看到時候他想不要也不行了。」董文龍和錢樂敏早就聽說過這件事,聽到陳老的話後,表情古怪地互相看了一眼,也陪著陳老笑了起來。等到笑完了,陳老問錢樂敏:「丫頭,你給你父親打個電話,就說宋院長現在有公務在身,不可能隨叫隨到,有什麼事情都要正式地預約一下。另外,你告訴你父親,宋院長這段時間代替我老頭子履行職責脫不開身,至少要等我老頭子到了梅山鎮後他才能有功夫到北京來。」錢樂敏聽不明白陳老說的這話的意思,不過她不敢向陳老問更多的問題,跟陳老說:「師父爺爺,那我現在就回去,把你的話直接告訴我爸吧!」陳老說:「文龍住在我家的,你一個人回去幹什麼?天已經很晚了,你也留下吧,就住在遠方的房間好了!」錢樂敏其實不想離開董文龍,就依言給錢豐打起電話來。 陳老的話說得比較含蓄,雖然錢樂敏聽不懂,錢豐還是能聽明白什麼意思,首先是要通過正式的途徑來邀請,其實,應該把宋力忠放到與陳老相當的地位對待,不能輕慢。從陳老這裡得到暗示後,第二天錢豐找了蒲之華,所以才有蒲之華的梅山之行。正式的邀請函當然是沒有的,不管怎麼說,領導都不可能在宋力忠這個平民百姓面前作出太低的姿態,但為了表示足夠的尊重和足夠的正式,除了蒲之華外,有關部門還是派出了專人跟蒲之華一起去梅山鎮請宋力忠。 除了像蒲之華這樣專門為邀請宋力忠而去梅山鎮的人之外,還有幾個特殊的人物也隨著一起去了。那幾個人由某個部門派出,專程到梅山鎮跟以色列派來的代表接觸,從他們手裡接收一批特殊的電子器件的設計資料。陳老退下來後,把自己定位為一個俠客,經常按照俠客的標準來考慮問題,所以當時指示宋力忠跟以色列開展全面合作的時候,非常大方地說可以是無條件的。但李遠方和宋力忠兩個,除了有武林中的身份外,還是個商人,都覺得不能白白地把自己的先進技術交給別人,哪怕是被陳老大為推崇的以色列人也一樣。於是,他們兩個就背著陳老為向以色列人提出什麼條件商量起來。他們都覺得,多要錢沒有多少實際意義,技術上的東西還是應該用另外一種技術來進行交換。李遠方是做軟件的,也跟葉黃一起搞過硬件設備的開發,很清楚因為國外對中國進行技術封鎖,中國在電子器件的生產技術方面與國外相比有一定差距,而以色列人,則有許多非常先進的技術,如果能獲得他們的技術,對整個國家的全面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行星數據的一些技術具有一定的戰略意義,所以李遠方覺得,應該讓以色列人拿一些同樣具有一定戰略意義的電子器件的設計資料來交換。 當宋力忠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向以色列派來的代表暗示了自己的目的後,可能以色列人急於獲得行星數據的一部分技術,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們的條件。但以色列人同時提出,他們獲得行星數據的一部分技術的時間應該比別的國家提前一些。經過雙方商量,以色列人在六月上旬就把人派過來,同時承諾把用於交換的資料也帶來。 李遠方當時要以色列人用電子器件的技術進行交換只是一時興起,根本就沒想到人家真的答應了會怎麼樣,所以後來接到宋力忠的通知後,當場就傻了眼。琢磨了半天,只好硬著頭皮去找馬進軍,因為行星數據哪些技術可以交給以色列人得經過馬進軍他們同意,另外,以色列人帶來的資料的價值也得找專業人士進行鑒定,他李遠方是搞不明白的。以色列人要的並不是行星數據的最核心技術,也就相當於吳曉意當年從李遠方這裡搞過去的那個技術的級別,馬進軍當然沒有意見。但電子器件的資料,馬進軍自己的下屬單位鑒定不了,出於慎重,馬進軍直接向楊首長進行了匯報。一項對行星數據而言已經落後了的技術,竟然能換來一批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電子器件的資料,包括楊首長在內的所有人都特別興奮,把李遠方好一陣誇。於是,楊首長親自過來給陳老送行,還虛情假意地說要派幾個人把陳老一直送到梅山鎮。所派的人,除了某些部門的人員外,還有能夠鑒定以色列人帶來的那些資料價值的專家。 陳老這個老頭子,當然被蒙在鼓裡,連李遠方都暫時沒有向他這個師父透露一點點消息。因此,被楊首長利用了的陳老還當著許多老傢伙的面誇楊首長重感情。看到這種情況,李遠方朝著同樣來送行的馬進軍撇了撇嘴,馬進軍則心照不宣地向李遠方擠了擠眉。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四章拋磚引玉 ) 第二百五十四章拋磚引玉 到了寧波機場後,隋麗也跟宋力忠一起來了。因為除了陳老之外還有蒲之華等從京城裡來的重要人物,所以寧波和會稽兩市的領導仍然都趕到機場來迎接,有了上次的教訓,兩市的領導有了自知之明,自覺地把自己放在配角的位置,而把宋力忠和隋麗等人推到了前排。 一出機場進入貴賓室的門,陳老一眼就看到了宋力忠以及站在宋力忠身邊的隋麗,直直地朝著隋麗走了過去,呵呵地笑著,說話的嗓門特別大:「遠方媳婦,過來讓師父師母看一看!」第一次跟陳老見面,隋麗有些緊張,臉紅紅地看了身邊的宋力忠和故意躲在陳老身後的李遠方一眼,走到陳老面前說道:「師父、師母!你們好!」 陳老轉過頭對老伴說:「老太婆,遠方媳婦長得很漂亮吧,比你年輕的時候要漂亮多嘍!」老伴白了陳老一眼,笑罵道:「死老頭子,也不怕孩子們笑話!」然後親熱地拉著隋麗的手說道:「隋麗我們別理這死老頭子。」 跟自己認為最重要的隋麗打完了招呼,陳老向梅山大學的那些人招了下手,說了句:「大家都來了!」然後向比較面熟的楊書記走了過去,說道:「楊書記,給我介紹一下你們這些地方的領導!」楊書記受寵若驚地連聲說「是」,給陳老介紹起到機場迎接的兩市領導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來。這一次陳老把握得比較好,自己跟這些人握完了手,還沒有忘記把蒲之華等人向楊書記他們介紹。 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陳老上了宋力忠開的那輛車,李遠方和隋麗跟他們坐在一起。不過這次陳老沒有堅持要坐前面了,可能是覺得第一次跟隋麗見面,應該和她多說說話吧,一上車之後,老兩口就跟隋麗拉起家常來。 宋力忠第一眼看到李遠方的時候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味道。等車走出了機場,趁陳老他們談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地對李遠方說:「遠方,你把服務器的設置改一下!」李遠方一聽就知道宋力忠想表達什麼意思,不過他故意裝作不明白,嗓門老高地說道:「宋師兄你說什麼,改什麼服務器設置?」 李遠方一加大嗓門,陳老就注意到了,像小孩找到新鮮玩具似地問道:「什麼服務器?」宋力忠覺得這事比較尷尬不想回答,就說道:「師叔你問遠方吧,他搞的鬼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李遠方怪笑了一聲,轉過頭對陳老說:「師父,宋師兄的意思,可能是讓我把星星索的服務器設置改一下,讓曉意姐找不到他。」 陳老「咦」了一聲,說道:「力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想辦法躲著吳小姐那樣的小丫頭嗎?」李遠方在旁邊幫腔說:「是的是的,你宋師兄人稱天下第一高手,要是連曉意姐這樣的小女孩都對付不了,落到想盡辦法躲起來的地步,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宋力忠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懶得搭理李遠方,但李遠方現在有師父作後台,根本就沒想放過宋力忠,繼續說道:「宋師兄,嚴師父經常跟我說,要想成仙得道,得先把人做好,要歷經世上的酸甜苦辣,你要是連感情都沒有經歷,肯定是成不了仙的,所以我這是為你好!」宋力忠有些哭笑不得地說:「誰說我要成仙得道了?」 李遠方故意誇張地搖了搖頭說:「宋師兄,你現在都快成半仙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就能夠白日飛昇的,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你得把我也帶上。」宋力忠沒好氣地說:「你算是雞還是犬?」李遠方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宋師兄,修道之人要有涵養,說話要斯文。大禹治水還要講究宜疏不宜堵,所以對曉意姐,你一味逃避是不行的,那就落了下乘了,你應該認真面對、妥善處理。」然後轉過頭對陳老說:「師父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陳老今天的心情特別好,而且覺得逗著宋力忠特別有意思,竟然點了點頭說道:「遠方說得有道理,所有事情都是宜疏不宜堵。力忠,你已經老大不小了,你看遠方都帶著媳婦到處跑了,你不覺得自己缺點什麼嗎?要是你覺得吳小姐不錯,我看先相處著也行,反正你一時半回也成不了仙,我覺得你先成個家做一回人算了。」 李遠方的師母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只聽說宋力忠到現在還沒有成家,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非常關切地對宋力忠說:「力忠,你今年有四十歲沒有?」宋力忠因為修煉有成鑄顏有術,看上去比真實年齡小了十多歲,所以李遠方的師母看走了眼。師母的話一出,李遠方就笑了起來,說道:「師母,宋師兄只是看上去年輕,其實他今年都五十五了。」 一聽這話老太太有些吃驚,不過馬上就回過神來,語氣更加關切地對宋力忠說:「力忠,你五十多歲了,比興華都大得多,我們你還是抓緊時間成家吧,要是再晚點,想生孩子就不容易了。我們中國人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要是一直不成家不留個一男半女下來的話,在父母面前沒法交待的。」 要是李遠方跟自己說這番話,宋力忠還能訓他幾句,連陳老他都會頂嘴,但老太太這麼說,宋力忠實在是沒法反駁,臉色變得非常不自然,遲疑了半天才無奈地說道:「謝謝嬸嬸你老人家關心了。」然後轉過頭瞪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怕宋力忠到時候找自己麻煩,乾脆先下手為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說:「宋師兄,涵養、涵養!」當著老太太的面,宋力忠不好發作,一運真氣把李遠方的手從肩頭震開,乾脆懶得跟他說話了。 李遠方知道不能太刺激宋力忠,回頭朝陳老使個眼色,兩人非常默契地你一言我一句地向老太太介紹起吳曉意的情況來。 剛才老太太提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時候,觸動了隋麗的某根神經,情緒突然之間變得十分低落。在陳老和李遠方他們說話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發起呆來,一聲都沒吭。李遠方和師父師母忙著探討吳曉意的問題,宋力忠則故意把精力集中在開車上面,誰都沒有注意到隋麗的表情變化。 在施慶洋的建議下,梅山傢俱公司在梅山鎮正式開業。總經理暫時由周幸元兼任。同時安排了一直在總公司上班的西部大學畢業生楊傑擔任副總經理,協助周幸元的工作。梅山礦泉水公司,則在楊教授從梅山水庫上游找到幾眼新的高品質的泉水後開始了籌備工作,廠房正在建設之中,所需的設備也已經訂購完畢,只等廠房建好後運過來進行安裝就可以了。因為礦泉水公司的業務和酒業有重合之處,銷售渠道是統一的,又在總公司附近,所以礦泉水公司的負責人的重要性,與別的公司相比不是太高,在周幸元的建議下,經過李遠方的同意,大膽地啟用三月份剛到梅山酒業工作、上海某高校經濟類研究生畢業的白霖擔任第一任總經理。 梅山傢俱和梅山礦泉水正式組建後,梅山集團的業務範圍已經涉及到衣、食、住等許多行業,按照錢老所提出的總體發展規劃,至少在三五年內將不再對業務範圍進行擴展。梅山大學以及與南鄉市範圍的那些院校的合作已經全面展開,移山填海計劃也開始執行,到了這個時候,整個梅山集團已經初具規模。除了那個綜合管理系統還在宋力忠和李教授的指導下、以肖琪緯為首的一幫人正在開發之中外,梅山集團的所有業務都已經完全上了軌道,在未來的三五年內,基本上處於守業和鞏固階段。作為集團公司董事長,李遠方的職責本來就是在一些大的發展方向上把把關,在重要的人事調整上下最後的結論,梅山集團整個框架完全確定下來後,總公司這邊有錢老和周幸元把關,隋麗和何藍圖也已經成長起來,再加上有宋力忠這個高人也在梅山鎮可以隨時請教,在必要的時候,連陳老都可以幫一些忙,需要他自己親自參與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了。因此,在從北京回梅山鎮之前,李遠方就已經跟錢老說過,以後要是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要再去麻煩他了。用他的話說:「你們大家看著辦就行!」他將把主要精力放在與「盤古計劃」有關的技術開發上面,連行星數據的日常事務都打算能放則放,給郭海林更大的權利。 自覺地把自己定位為一個閒人後,李遠方覺得現在無論是梅山集團還是梅山大學都沒有他自己什麼事情,所以一回到梅山鎮,陳老跟宋力忠等人到梅山大學去了,他自己則跟隋麗一塊陪著師母到梅山水庫上游的別墅區看房子去了。 梅山水庫上游的別墅區,按照錢老原先制定的計劃,是要在水庫下面的所有工程都完成後才開始的,屬於梅山集團總體規劃中的三期工程,否則的話,資金根本就沒辦法周轉過來。春節期間,四十九位武林同道聚集在梅山鎮召開「盤庚計劃」和梅山大學的籌備會議後,那些武林同道都提出自己的別墅由自己出資建造,不僅不花李遠方一分錢,還要付給梅山集團總公司一定數額的土地使用費,而且都強烈要求別墅區的建設和梅山大學的工程同步進行。既然資金上不再有什麼問題,錢老就乾脆把別墅區的建設提前進行。 在那些武林同道提出自己出資造別墅的時候,錢老很想不通,跟李遠方說:「這幫到底都是些什麼人,花起錢來就跟玩兒似的。」對於這幫人的心理,李遠方倒是比較清楚的,笑著對錢老說:「舅公,他們自己出資造個別墅,撐死了也就幾十萬元,對他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算不了什麼。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我想主要是為了跟別人進行攀比。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林中就這樣,只要有機會就要想盡辦法比一比,雖然他們武功上比不過宋師兄這樣的第一高手,造棟比宋師兄更豪華的別墅把宋師兄壓下去總可以吧!以前大家都散佈在全國各地,想比也找不到機會,現在好了,那麼多別墅都在一起,誰造得更有創意、誰的別墅更豪華,一眼就能看出來,就能分出個高下來了。等到別墅造起來你就知道了,每棟別墅的樣式肯定都是五花八門的,一個比一個漂亮。等到梅山大學開學後,我們這裡成為武林聖地,來的武林中人更多,別墅造得漂亮的那些人的臉上就更有光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像戴師兄這樣比較年輕氣盛的,只要發現有人的別墅比自己更漂亮,他肯定會把原來造好的別墅推倒重來。」 事實正和李遠方說的一樣,當別墅區開始建設之後,許多人都特意從自己的地頭上派工程隊過來進行施工,各自按照自己的設計來建造。五一期間戴逢春等人來了一趟,戴逢春發現張有志的別墅造得比自己的要氣派得多,當場就讓人把他那棟已經進行裝修階段的別墅給推倒了,回到興陽市後,馬上花重金找人設計了一份新的圖低重新造過。 為了一棟小小的別墅這樣大張旗鼓地,讓錢老這些跟江湖沒有多少接觸的人看得直搖頭。錢老不止一次地說道:「這些人真是有錢沒地方花,跟到梅山鎮這小山溝裡斗富來了,把這些錢投到希望工程去多好!」對這幫人的這種做法,李遠方也看得直搖頭,只能安慰錢老說:「舅公,他們這些人比一般的老闆來已經好多了,至少不會虐待員工,不會為了自己賺錢把老百姓搞得家破人亡。現在他們跟我們合作辦這個梅山大學,基本上不要什麼回報,可以說是個良好的開端吧。只要這幫人經常在我們這個地方聚會,我們讓宋師兄這樣的或者我自己帶個頭投資一些社會公益事業,這幫人為了面子肯定誰也不會落後,那樣就好了。光憑我們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不管是投資希望工程還是三北防護林,力量終究有限,如果把這幫人都捎上,實力就強得多了,再通過他們把影響擴散出去,能起個滾雪球的效果。所以他們現在攀比得越厲害,以後我們鼓動起他們投資社會公益事業來就越方便,我們這麼做實際上起到了個拋磚引玉的作用。」 聽完李遠方這番話後,錢老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說當時你為什麼非要自己掏錢給這幫人造別墅,我和幸元隋麗他們怎麼勸都沒有用,搞了半天是挖個陷阱讓他們往裡跳。就算春節的時候他們沒來,等到別墅造好了,你讓跟你關係比較好的魯仲明或別的人到這裡來一趟,看完後放出風聲說誰誰誰的別墅位置不好檔次太低什麼的,這幫人的面子上肯定掛不住,到時候肯定要自己或者派人跑到這裡來看一眼,一看果然如此,心裡肯定不舒服,心裡一不舒服,就要自己投資。有一個人投資,別人就跟著來了,然後全都落入了你的圈套是不是?你這一招很陰險,很陰險!想得那麼長遠,把這幫人全都算計進去了。」然後,錢老覺得自己這樣說李遠方不大好,又問了一句:「我想光憑你自己沒有這麼深的心計吧,到底是哪路高人給你出的主意?」 造別墅的這個主意確實不是李遠方自己想出來的,所以向錢老解釋說:「這是馬大哥想出來的主意,他讓我這麼做的。」一聽是馬進軍的主意,錢老心中釋然了,苦笑著說:「也只有像他這種搞秘密工作的人才會一天到晚去琢磨人,你和你這幫朋友等於是被他利用了。不過他這一招確實很不錯,對整個社會有利,我們被利用就被利用吧,以後還要想辦法給他加一把勁。」 像宋力忠這樣的人,當然是不喜歡跟別人攀比的,所以他的那棟別墅是最樸素的。梅山集團這些老總和陳老的別墅,都是由宋力忠派來的工程隊統一施工的,樣式完全相同,而且都造在同一塊地方,與周圍那些裝飾得花花綠綠的別墅相比,顯得特別莊重。因為所處的位置是最好的,掩映在梅山水庫上游的樹林和水光中,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別墅區的規劃是早就定下來的,當時就有隋麗的一份。雖然後來李遠方跟隋麗確定了關係,但考慮到他們還沒有結婚,不知道是錢老這個人比較謹慎還是宋力忠的建議,在正式開工的時候,不僅沒有少建一棟,反而比原計劃的多建了一棟,特地為陳老準備出來。因為梅山集團這幫人的別墅建得沒有戴逢春他們那樣富麗堂皇,施工相對來說簡單得多,所以五一期間李遠方回到梅山鎮的時候就已經建好了,連室內裝潢都已經結束,只不過因為道路等基礎設施沒有完成,則刷過油漆的房間還需要放置半個來月透透氣才能住人,所以直到五月中旬才搬進去住。 嚴老和武老,五一期間就已經來了,來了之後就一直留在梅山鎮沒有走,嚴老還把自己的女兒嚴芳英帶了過來。作為李遠方未來的妻子,隋麗自覺地擔負起照顧的職責,乾脆把嚴老接到她自己的別墅去住,武老則按照自己的意願住在陳老的別墅裡,生活上也由隋麗統一照顧。所以,李遠方他們剛一踏入自己的別墅小區的時候,就看到嚴芳英跟周幸元的女兒一起坐在一張石桌旁邊曬太陽,看到李遠方他們過來了,嚴芳英迎了上來,一邊走一邊拍著手說:「遠方,弟弟!」 在李遠方的印象中,他這個師姐以前不管見到誰都只會傻笑,從來沒有有意識地說過什麼話,發現師姐竟然認出他來,感到特別吃驚,於是疑惑地轉過頭看了隋麗一眼,隋麗笑著對他說:「大姐她到這裡後,有個精通醫道的老人家給她看了一下,說她還有恢復一些生活自理能力的可能,但是他只能診斷,沒有辦法治療,後來我把這事跟葉叔叔說了一下,葉叔叔和葉爺爺跟那個老人家研究之後,為大姐制定了一套使用針灸和藥物進行綜合治療的方法,經過一個來月的治療,大姐的神智清醒了許多,學東西特別快,現在已經能夠自己吃飯、自己穿衣服,也能認出不少人來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遠方心想自己又欠了葉歧山一個天大的人情,對隋麗的所作所為,也感到特別欣慰。不過,他以前跟嚴芳英沒有見過幾次面,嚴芳英開始治療的後更是沒有見過面,師姐怎麼會一見到他就認出來,他還是感到不可思議。於是走上前去扶住嚴芳英,防止她不小心摔倒,同時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向隋麗問了出來。隋麗看了李遠方一眼,笑容變得特別燦爛,自豪地說道:「大姐認人和說話都是我教的,我天天拿著你的照片放你的錄像給她看,她當然認得你了!」 李遠方的師母早就聽李遠方說過嚴芳英的事情,一直對她非常憐惜,從北京過來的時候,還特意為她準備了一大堆玩具。在李遠方上前去後,師母也隨即走到了嚴芳英的身邊。可能嚴芳英最近看的電視比較多,對她這種老太太的形象感到特別親切,掙開李遠方的手向老太太撲了過來,抓著她的手叫起「媽媽」來。這個特別有戲劇性的場面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太太連聲答應起來,挽著嚴芳英的手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五章單刀赴會 ) 第二百五十五章單刀赴會 李遠方他們回來的吵鬧聲很大,不少人聽到動靜後都紛紛地從房子裡走了出來。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是,其中竟然還有林福祥的身影,就喜出望外地大喊著「林伯伯」,向林福祥跑了過去。 跑到林福祥身前,李遠方握住他的手說:「林伯伯,你終於回來了!」好像是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李遠方似的,林福祥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被李遠方握著的手使勁晃了幾下,聲音放得很低,對李遠方說:「是朱書記親自給我打的電話,昨天剛到的上海,聽說你今天要回來,我就在這裡等著了! 一聽到林福祥提到朱書記,李遠方忍不住問道:「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提起這個問題,林福祥臉上出了喜色,感歎說:「朱書記真是個青天大老爺啊!我聽阿發說,僅僅一個月之內,整個天台縣內有二十多個鄉鎮和縣機關各局的頭頭被免了職,那個丁縣長也被抓了起來。對有的人,有關部門正在立案偵查,可能有不少人還要被判刑吧。為了這件事,天台縣的老百姓這段時間像是過年似的,都說天終於睛了。」 雖然早就料到朱書記可能會有大動作,但動作大到這種程度,還是大大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如果按照林福祥所說的數字,下台的幹部幾乎佔到了天台縣關鍵部位的中層幹部的一半,這麼大的變動,放到全國都是非常罕見的。而且這件事辦得悄無聲息,既沒有造成很大的社會動盪,又沒有驚動新聞媒體和上級有關部門,像孫老這樣的靈通人士都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就更是難得了。以前的時候,像這麼大的動作一般都要由中央有關部門直接督辦,僅僅靠著本地的力量是很難辦成這麼大的事情的,所以這個月在天台所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要辦成這樣的事情,省裡市裡領導的支持是一方面,但最關鍵的,還是朱書記這個具體實施者的能力和魄力確實是高人一等。所以李遠方覺得,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跟朱書記再見上一面。 林福祥都回來了,李遠方就關心起別的投資者的情況來,對林福祥說道:「林伯伯,除了你之外,別的投資者有什麼反應?」林福祥笑著說:「跟我有聯繫的人都接到了朱書記親自打的電話。接到電話後,我們已經交流過了,都對在天台的投資前景很有信心,所以一致決定增加在天台的投資額,以支持政府這一次的反貪反黑行動。再加上上個月國清寺搞的那個開光大典在海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估計近期將會掀起一次新的投資高潮。」 李遠方想這是好事,如果到天台的投資商多了,對天台和周邊地區的經濟肯定能起到很大的推動作用,離天台很近的梅溪縣都有可能因此受益。梅山集團在國清寺和天台棋院旁都有一家作為窗口而存在的茶社,另外還有梅山茶業,所以梅山集團也會是受益單位之一。想到了梅山茶社,李遠方問林福祥:「林伯伯,你在天台的兩個茶社這段時間生意怎麼樣?」 林福祥笑著說:「聽阿發說這段時間的生意特別紅火,因為有許多人聽說我們梅山集團在這次反貪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以有不少人特意到兩家茶社來探聽消息。」李遠方想這件事跟當年在望河縣發生的事情有異曲同工之妙,趙風他們鄉政府旁邊的那個小飯館,就是因為自己和王湘林他們曾經去過而突然經火起來。據說現在那個小飯館的規模比原來擴大了好幾倍,還把分店開到了望河縣城,成了望河縣的著名飯店。 李遠方上次到天台,其實只是跟朱書記簡單地見了一次面,根本沒有談到任何實質性的問題,所以這次反貪行動跟梅山集團和他李遠方本人沒有多少必然聯繫。現在外面傳聞這次反貪案與梅山集團密切相關,李遠方心想到底是誰放出的風聲,是錢老等梅山集團的自己人搞的還是天台縣有關部門做的?李遠方更傾向於是天台縣有關部門的行動。如果是錢老策劃的,這種可能會影響到梅山集團聲譽的事情,錢老不可能一點消息也不向他透露。如果是天台縣或者他們的上級有關部門故意安排誤導民眾,讓大家產生丁縣長得罪了據說有很大靠山的梅山集團的印象,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輕有關領導身上所承受的壓力,方便像朱書記這樣的領導以後在當地開展工作。 畢竟以丁縣長為首的一夥人背後有很強的勢力,雖然現在證據確鑿把他們都放倒了,但肯定會觸及到許多人的利益,也會讓許多仍然身居要職的人感到很沒面子,到時候有人找朱書記或者別的人來個秋後算帳都說不定。至少,朱書記的政治生命可能就到縣委書記這一位置為止了。說實話,在現在這個時代,想做個青天大老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把矛頭指向梅山集團,朱書記他們的壓力就要輕多了。 所以李遠方想,這個黑鍋就背上吧,必要的時候還要配合一下,主動把一部分注意力吸引到梅山集團來。自己只是個商人,只要秉公守法,別人再折騰也折騰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少賺點錢,但像朱書記這樣能夠以自己政治前途為賭注為民作主的好官,現在是越來越少了,對這樣的好官,李遠方從心裡由衷地尊重。 想到這裡,李遠方對林福祥說:「林伯伯,以後如果再有人問起這件事,你就告訴他們說丁縣長確實是得罪我們梅山集團了,更多的話你不用解釋,讓他們去猜好了。」 林福祥是個精明的商人,而且回來之前已經跟丁教授以及林貴發交流過,知道這事跟李遠方沒有多大關係。再說他也清楚李遠方的為人,一般情況下不會藉著特權為自己爭取經濟利益,所以李遠方這樣說很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知道李遠方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有什麼更長遠的打算都說不定,就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們就這樣統一口徑。」 看看四周沒有別人,林福祥小聲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我回來之前到王先生那裡去了一趟,王先生和葉小姐都托我帶了點東西回來給你。我都放在自己那裡,等你回來了親手交給你。葉小姐還讓我轉告你,你托家智帶過去的東西她都收到了,讓我向你轉達她的謝意。」 以前的時候,葉黃從來不跟李遠方客氣,更不用說會送李遠方什麼東西了。現在竟然一板一眼地搞起這種禮尚往來的事情,李遠方覺得自己和葉黃之間已經變得漸漸生疏起來了。不知怎麼地心裡有些失落。木然地跟在林福祥的後面,進了林福祥的家門才問:「林伯伯,現在葉黃的奶奶和黃阿姨身體怎麼樣?」 林福祥不起波瀾地說:「老太太的身體還是老樣子,時好時壞的。黃女士已經完全過來。沒什麼事情了。就是小葉黃瘦了許多,情緒也不是太好,讓人看得心疼。」說完這話,林福祥表情複雜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但沒有繼續再說下去。李遠方不好說什麼,「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從林福祥這裡取了東西就直接回自己的別墅去了。一個人坐在樓上的房間裡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直到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隋麗的號碼,知道隋麗在催他過去吃午飯,才收拾心情下樓出了門。看到門外明媚的陽光,心情才稍稍變得振奮起來。 吃完了晚飯,侍候自己的師父師叔都休息後,李遠方迫不及待地拉著隋麗的手,要把她拉到自己的別墅裡去。可能是考慮到大家都住在一起,擔心有人會看到,隋麗有些不好意思,掙扎了一下說:「遠方,今天我就不去你那裡了吧,讓別人看到了不好!」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這有什麼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係,看到就看到唄,我們快半年沒在一起了,都說小別勝新婚,你難道就不想我嗎?」隋麗低著頭「嗯」了一聲,聽話地挽著李遠方的胳膊跟他走了。 激情過後,李遠方渾身舒坦地仰躺在床上,伸出一隻手把玩著隋麗胸前的嫩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回家的感覺真好,有人給做飯洗衣服,還有人陪著睡覺。」李遠方後半句不正經的話讓隋麗很受不了,掐了他一下說:「你想我就光想著跟我睡覺,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李遠方「嗷」地叫了一聲坐了起來,火熱的目光在隋麗的身上掃視著,然後怪笑著伸出手在隋麗的身上撫摸起來,一邊說道:「你看你,臉我就不說了,這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的,這麼漂亮的老婆,我要不想著跟你睡覺不是有毛病嗎?想跟自己老婆睡覺是天經地義的,這有什麼不對的,你不覺得我長期把你放在這裡不用是對資源的巨大浪費嗎?老人家曾經說過,浪費是最大的犯罪。」 隋麗受不了李遠方的目光和他的話,拿手把自己的臉擋住,膩聲道:「我現在不還不是你的老婆嗎?」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早晚會是的,現在我們不結婚只是因為我還在上學,等我畢業了我們馬上結婚,你對我不放心還是怎麼的?好像應該是我對你不放心吧,這麼漂亮的老婆,萬一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我看我們還是趕緊結婚吧!」 聽李遠方提起「結婚」兩字,隋麗的臉色變得非常黯淡,也坐了起來,靠在李遠方的肩膀上說:「遠方,你跟別的女孩子結婚好不好?」李遠方身體一震,轉過身瞪著隋麗說:「你這話什麼意思,有別的想法了還是怎麼的?」隋麗伸出手將李遠方抱緊,說道:「遠方,今天你師母也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不能生孩子怎麼辦?」 這個問題,是李遠方和隋麗之間最敏感的話題,很長一段時間來,他們兩個都盡量避免提起,隋麗這麼一說,李遠方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摸了摸隋麗的頭髮說:「葉叔叔開的藥方沒有一點效果嗎?」隋麗咬了咬嘴唇,然後回答道:「效果好像有一點,好幾次有那個意思了,但就是不行!」這一下李遠方高興起來了,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再試一試吧!」也不管隋麗怎麼掙扎,把她撲倒在床上又開始新一輪的進攻。 李遠方在梅山鎮留了三天。然後和宋力忠一起到了寧波機場,宋力忠在蒲之華的陪同下去北京,李遠方則回了古城。 回到古城後,李遠方先到彭教授那裡報到,請求彭教授幫他跟學校有關領導協商,為他安排一下因為去了北京而沒有趕上的考試的課程的補考事宜。 從第二天開始,李遠方又開始了他緊張而有序的大學生活。每天還是按時起床跑步,上午去上課,下午則到行星數據去參加「盤古計劃」的進一步開發。因為肖琪緯帶了一大幫人到梅山鎮去了,聞紫英也暫時回了北京,行星數據的住房已經不再像年初的時候那麼緊,所以在晚上加班太晚的時候,李遠方大都住在行星數據。那個黃樓的家,已經很少回去了。 回到古城後的第三天,在郭海林的建議下,李遠方批准了幾個重要的人事安排。等到年底新總部建設完畢後,郭海林以及行星數據的大部分人員都要搬到梅山鎮去,但因為古城這邊還有個分部,分部裡還有非常重要的基礎研究院,所以吳顯將留在古城坐鎮。除了古城外,行星數據還將在南鄉這個新首都設立一個新的分部,南鄉分部大樓已經開始建設,到時候將與梅山鎮、古城成三角鼎立之勢。在郭海林的建議下,李遠方任命行星數據中的老人盧翔貴為行星數據的副總經理,同時兼任南鄉分部的總經理。在李遠方回到古城後的第三天,盧翔貴就出發去了南鄉,具體負責南鄉分部的籌建工作。 原來的行星數據裡,大部分人都是程序員,除了李遠方自己外,基本上沒有精通影像處理的,所以要對公司的網站以及所有的軟件進行界面設計的時候,經常要找夢遠影像幫忙,所以像闕培柱這樣的人,就要經常到行星數據來協助工作。雖然夢遠影像是李遠方一手組建的,常永寬這人也特別好說話,闕培柱等人來了也就來了。但隨著行星數據知名度的提高,如果沒有自己的美工人員,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郭海林不止一次地向李遠方提出這個問題。 闕培柱是個福建人,福建人都是很有商業頭腦的,從目前來看,行星數據的工作人員的收入就比夢遠影像高得多,而且行星數據比夢遠影像更有發展潛力,所以闕培柱也不止一次地向郭海林提出到行星數據工作的想法。在闕培柱的軟磨硬泡之下,郭海林有些心動。但闕培柱的走留,在某種程度上會影響到夢遠影像的利益,如果是別的公司,郭海林可以毫不客氣地挖了過來,但夢遠影像跟李遠方有關,郭海林就不敢輕易下手了,只能等到李遠方回到古城,並做通常永寬和趙風的工作後,闕培柱才正式到了行星數據。 六月九號那天中午,李遠方剛上完課準備到黃樓取車到行星數據去,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手機上面的顯示,是有人在星星索上面呼叫他,而且是梅山集團西南公司的新總經理蘇曉雨的星星索號碼。 五月中旬,國家發放了一批新一代的移動通信設備的牌照。五月底,早就作好了充分準備的移動通信運營商就開始對新一代的移動通信設備進行了試運營。因為行星數據目前在信息產業裡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幾乎所有的電信運營商都和行星數據有業務聯繫,而且都和行星數據有約定,等到年底星星索軟件向全社會開放後,將與行星數據開展全面合作。所以,開始試運行的第二天,某公司給行星數據送來了一批新手機,免費提供給他們使用測試。所以一當李遠方回到古城,郭海林就交給他一個新手機。 新一代的移動通信設備,無論從功能、帶寬、通話質量還是別的許多方面,都比以前的老通信設備有了很大的改進,能給像李遠方這樣的人帶來很大的方便,而且他這個人雖然在別的方面不喜歡趕新潮,但是偏偏喜歡跟新技術的潮流,當場就把原來的手機給淘汰了,然後打了一大堆電話發了一大批短信出去,把自己的新號碼告訴了梅山集團的有關人員和他的那些關係特別好的長輩、朋友和武林同道。像蘇曉雨這樣的,對李遠方而言重要性比較低,所以沒有通知到,所以蘇曉雨他們要找李遠方,打原來的電話打不通,就只有通過星星索來呼叫。幸好李遠方換完手機後把新手機號碼跟星星索進行了綁定,所以星星索上的呼叫就在手機上顯示出來了。 趙仲邦的事情,開始的時候錢老等人一直瞞著李遠方,直到他回到梅山鎮後才把詳情告訴了他。對這件事的發生,李遠方自己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不怎麼感到意外,反而特意聯繫了戴逢春,安慰了他一番。 對於新的人事安排,說句實話李遠方並不是太滿意,因為他對蘇曉雨其人的印象也不是太好,甚至覺得蘇曉雨比趙仲邦還不可重用。蘇曉雨原來是戴逢春的保鏢,在性格上與趙仲邦有些類似,特別會處理各種人際關係,所以逐漸取得了戴逢春的信任,一步步地將他提拔起來。趙仲邦還在西南公司的時候,就跟蘇曉雨走得特別近,可以這麼說,趙仲邦之所以跟戴逢春的那些手下混得這麼熟,蘇曉雨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李遠方還從別的途徑聽說蘇曉雨這個人特別好色,平時經常出入各種色情娛樂場所,李遠方一直都很看不起有蘇曉雨這種愛好的人,認為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拉攏腐蝕,不大可靠,所以見到蘇曉雨的時候,對他的態度並不是太友好。可能是感覺到李遠方對自己不怎麼感冒,蘇曉雨對李遠方也並不是太尊重,對他不冷不熱的。 但是正因為蘇曉雨對自己並不是太尊重,李遠方就不好跟戴逢春說他並不看好蘇曉雨,免得讓人閒話,說自己沒有肚量,再說蘇曉雨是戴逢春的親信,李遠方就更不好說話了。心想反正蘇曉雨只是臨時客串一下西南公司的總經理,等到陳鵬飛上手後,蘇曉雨的使命自然就會結束。為此,李遠方特意聯繫了陳鵬飛,讓陳鵬飛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西南公司的業務,甚至於給他定出了個時間表,要求陳鵬飛在兩個月內達到自己所提出的標準。既然蘇曉雨只有兩個來月的任期,有趙仲邦的教訓在那裡擺著,李遠方心想哪怕是蘇曉雨這個人再怎麼壞,對自己再怎麼有看法,也不至於對大局產生多大的影響吧! 雖然對蘇曉雨不怎麼感冒,但不管怎麼說蘇曉雨都是自己一個省級分公司的總經理,一般情況下,像這種省級分公司的總經理要不是有特別大的事情是不會直接來找自己這個董事長的。李遠方心想難道是隋麗家裡出了什麼事了。於是快走了幾步,回到黃樓用星星索聯繫起蘇曉雨來。連接建立得很快,但讓李遠方感到很奇怪的是,出現在屏幕裡的並不是蘇曉雨的臉,而是一張生面孔。那個人看上去二十六七的樣子,長得倒比較英俊,但李遠方總覺得有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 果然,當對方看到了李遠方的形象後,囂張在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你就是李遠方?」李遠方想這到底怎麼了,怎麼跑出個這樣的一個人來,但出於禮貌,他還是客氣地回答道:「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對方瞇著眼睛打量了李遠方幾眼,有些不屑地說:「我還以為你長得三頭六臂,原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對方這話火藥味很濃,李遠方心想難道是蘇曉雨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了,然後對方找到自己的頭上,所以仍然非常客氣的說:「這位先生,有什麼話請直接說!」對方的表情變了一下,好像有些惱怒的樣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呂光輝,隋麗現在在我這裡,我想跟你當面談一談,請你坐下午兩點鐘的飛機到興陽來,我派人到機場接你。」一聽這話,李遠方的腦袋裡「嗡」地一聲,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正想向呂光輝再仔細問幾句的時候,呂光輝已經切斷了聯繫。李遠方的星星索號碼當然是有特殊功能的,點了一下鼠標,強行地又跟對方連接上了。連接建立後,呂光輝的形象在屏幕上閃了一下,可能是呂光輝不想再跟李遠方囉嗦,俯了下身,電腦屏幕上就漆黑一片,估計把電源插頭給拔掉了。 事情跟隋麗有關,就是李遠方這樣的人也非常沉不住氣,坐在那裡發著呆,連雙手都有些發抖。坐了一會,心想還是通過別的途徑證實一下吧。這是他自己和呂光輝、隋麗三個人之間的私事,在所有情況都不確定的時候,李遠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免得產生不良影響,因為他這個人還是要一點面子的。因此,根本就沒打算找錢老或者戴逢春等人證實一下,先拔了一下隋麗的手機,聽筒裡傳出來的只是關機的提示,腦袋裡一團亂麻地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往隋麗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隋麗的秘書周爍接的,告訴李遠方說隋麗當天上午剛回的興陽,好像是家裡有點什麼事情。隋麗真的回了興陽,從剛才和自己連接的IP地址看,呂光輝現在也在興陽市的某一個區,一想到這,李遠方的腦袋裡簡直亂得像一團漿糊,連平時十分之一的判斷力都沒有了,越想越難受。看看時間還有可能趕上去興陽市的飛機,乾脆連飯都不吃了,直接下樓開車直奔機場而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六章方寸大亂 ) 第二百五十六章方寸大亂 對於自己和隋麗之間,有兩件事對李遠方而言一直是如梗在喉的,第一是隋麗不能懷孕,第二則和呂光輝有關。李遠方總是有些擔心,萬一呂光輝什麼時候回來了該怎麼辦? 這倒不是說李遠方計較隋麗的過去,也不是對自己沒信心,或者是對隋麗缺乏信任。他只是擔心,萬一呂光輝什麼時候回來的話,多多少少會給自己搞出什麼事情。從隋麗本人和與呂光輝比較熟悉的趙仲邦那裡,李遠方瞭解到呂光輝這個人非常愛面子,也特別有心計,有些手段特別陰險。為了自己跑路,呂光輝可以對隋麗棄之如舊履,但當他回來後發現隋麗現在成了個名人,而且投入了一個比他更優秀的人的懷抱,心裡肯定不會太舒服。父親倒台後失去靠山的呂光輝,應該是爭不過李遠方的,而且隋麗的感情也會傾向於李遠方,但以呂光輝的為人,肯定不會就此善罷干休。現在無論是李遠方自己還是隋麗都不是個普通的老百姓,隋麗更是個公眾人物,如果呂光輝運用一些手段鬧上一鬧,就會造成很壞的影響。那樣的話,就會讓他和隋麗承受很大的輿論壓力,影響到婚姻和家庭的幸福都說不定。因此,「呂光輝」這三個字一直都是李遠方和隋麗最為忌諱的字眼,比隋麗不能懷孕還要忌諱得多。 俗話說「關心則亂」,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李遠方就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方寸大亂了起來。他既沒有考慮呂光輝怎麼會突然回來,也沒有考慮隋麗是因為什麼原因在呂光輝回來的時候從梅山鎮跑到興陽市去,更沒有考慮呂光輝怎麼會用蘇曉雨的星星索號碼跟自己聯繫。這些事情,要是他稍稍冷靜一下,或者對呂光輝的存在不那麼忌諱,跟錢老或者戴逢春等人聯繫一下,就可以得出個大致的結論。但亂了方寸之後,李遠方腦袋裡想的只有一個問題,就是呂光輝已經回來了,隋麗現在正在呂光輝哪裡,很可能會受到什麼傷害,所以他必須盡快趕到興陽市去。至於到了興陽市見到呂光輝和隋麗後應該怎麼辦,他心裡一點概念都沒有。 平常的時候,李遠方都是個守法公民,開車的時候從來不會違反交通規則,但現在這一著急,想想只有不到兩個小時時間往興陽市去的飛機就要起飛了,而從學校到國際機場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時間非常緊迫,平時恪守的所有規矩就都被他拋到了腦後,車能開多快就開多快,也不管是不是單行道,反正是哪條路近就從哪條路走,不管什麼紅綠燈了,只要前面沒車擋著就直接衝過去。 李遠方剛開始高速飆車的時候,就引起了在城裡執勤的交警的注意。因為速度很快看不清車牌,一些責任心比較強的交警開著車追了上去,同時通知前面的交通崗把李遠方的車攔下。前面的交通崗接到通知後作好了準備,但等到車到了面前,發現是李遠方的車,稍一遲疑,馬上讓了開來,把李遠方放了過去。因為以前從來沒有發現李遠方的車在城裡這麼飆過,阻攔的交警竟然發起了呆,連通知下一個交通崗都想不起來了。於是下一個交通崗繼續阻攔,等看清是李遠方的車後還是不得不放行。於是李遠方的這一路走過去,搞得跟電視電影上演的警匪片似的特別熱鬧。交警攔路的情況,過了幾個交通崗後,李遠方自己也發現了,乾脆把原來一直放在車裡的警燈放到了車頂,一路拉著警笛往機場趕去。 等到許多交警稍稍回過神來後,都迅速地把這個情況向指揮中心進行了匯報。指揮中心從李遠方所行經的路線判斷,李遠方可能是有什麼急事要去國際機場,就及時通知了沿路執勤的交警,讓他們不要再攔了。這件事,雖然看上去比較熱鬧,但像李遠方這樣的特殊人物飆一下車闖一下紅燈並不是多大的事,所以這幫交警過去了也就算了,沒有人打算再提起,更沒有必要跟上級匯報。 交警刻意為他提供了許多方便一路放行,總算為李遠方節約了一些時間,趕到國際機場的時候,離登機還有十多分鐘,正好可以趕上。 一出興陽機場,李遠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他的趙仲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是早就已經下落不明的趙仲邦來接自己,但李遠方還是向他走了過去。看到李遠方走到身前,趙仲邦有些尷尬,不過很快恢復了常態,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甚至於笑著跟他打起了招呼:「遠方你好!」同時伸出手想接過李遠方的小公文包。 李遠方把公文包往身後挪了一下沒讓趙仲邦幫他拿,問道:「隋麗呢?」趙仲邦神色不變地說道:「上車再說吧,隋麗她現在不在這裡。」李遠方眉毛挑了一下,又問了一句:「呂光輝呢?」趙仲邦擺出一副謙恭的樣子說:「小泉先生在車上等你!」 聽到從趙仲邦嘴裡說出來的是「小泉先生」,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剛往外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問道:「小泉先生是誰?」趙仲邦不大自然地笑著回答說:「呂光輝現在已經改名為小泉光一郎,是日本小泉財團總裁的義子,是代表小泉財團到興陽市來投資的。」 小泉財團李遠方聽說過的,是在日本政界非常有影響力的一個大家族財團,是日本右翼勢力的強力後盾,在南美洲有大量的投資。照這樣看,呂光輝到南美後跟小日本拉上關係,還認了個份量不輕的乾爹。 雖然覺得現在呂光輝的地位跟以前相比提高了不少,比以前具有了更強的競爭力,但李遠方還是沒有怎麼把這樣一個認賊作父的人放在心上。想想既然呂光輝是代表小泉財團來興陽市投資的,就不能不顧慮到小泉財團的形象,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傷害隋麗的事情,否則的話,像當時的陳誠義那樣壞了他那個日本乾爹的大事,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以呂光輝的頭腦,應該不會做這種可能影響到他長遠利益的事情。 而且現在呂光輝派來接他的是老熟人趙仲邦,跟自己有一定關係。所以看上去好像純粹只是從個人私事的角度出發,只是想跟他李遠方見見面,大不了會多說幾句風涼話刺激一下吧。這樣的話,除了大家見面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尷尬,應該不會產生太大的矛盾衝突,隋麗更是不會有什麼危險。因此,看到趙仲邦這個最不願看到的人後,李遠方原來非常緊張的心情反而放鬆了下來。 跟趙仲邦到停車場的時候,李遠方老遠就看到站在一輛掛著黑牌照的三菱大吉普旁邊的呂光輝。呂光輝這個人看來確實不是個一般的人物,雖然在星星索上對李遠方的態度非常惡劣,而且連騙帶嚇的,但這次看到李遠方跟在趙仲邦後面過來了,竟然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大老遠就喊著:「李先生來得好快,歡迎、歡迎!」 呂光輝表現得這麼有風度,李遠方當然不能比不上人家,所以也勉強擠出笑容來,跟呂光輝像多年的老朋友似地握起手來。不過李遠方還是故意問道:「我應該叫你呂先生呢,還是叫你小泉先生?」李遠方這一問,呂光輝的臉上露出了幾絲惱怒,但很快又變成了笑臉,挽著李遠方的肩膀往吉普走過去說:「過去的事,就讓他永遠過去吧,我想你還是叫我小泉先生吧!」 聽呂光輝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想和過去的生活完全割裂似的,李遠方心想呂光輝是不是在暗示他不會再來找隋麗的麻煩,但要是不想找隋麗的麻煩,為什麼讓他大老遠的從古城趕到興陽市來?所以剛剛跟呂光輝一起在吉普車的第二排坐下,就忍不住問道:「隋麗在什麼地方?」 呂光輝語氣平靜地說:「隋麗一下飛機後就被蘇曉雨接到別的地方去了,我也還沒有見到,不過快了,現在我們就一起見隋麗去,最多十多個小時就到了。」李遠方心想什麼地方要走十多個小時,不過現在呂光輝表現得這麼友好,隋麗又被蘇曉雨接走了,看在戴逢春的面上,蘇曉雨應該不敢把隋麗怎麼樣,所以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倒也不是太擔心。 沉默了好大一會,等車出了機場大門走上高速公路,李遠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就向呂光輝問道:「小泉先生,你跟蘇曉雨很熟?」呂光輝故作大方地笑了笑說:「我跟蘇曉雨好幾年前就認識了,以前的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後來蘇曉雨跟著戴老闆混,我們的交往才少了許多。」 蘇曉雨跟著戴逢春也就三四年的樣子,呂光輝這話,李遠方覺得比較可信。呂光輝所說的經常在一起玩,李遠方心想也就在一起泡妞玩女人吧,兩個臭味相投的人,倒是真的很容易湊到一塊去。不過李遠方心裡又想,因為隋麗的事情,戴逢春恨不得把呂光輝銼骨揚灰,作為戴逢春的親信,蘇曉雨應該是深知這一點的,但現在還是跟呂光輝混到了一起,是不是說明蘇曉雨已經背叛了戴逢春?想到這裡,他才意識到自己從中午到現在頭腦一直都不怎麼清醒,到現在為止的一切行動都是沒有經過認真考慮的。這才意識到這件事肯定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上了個什麼當都說不定。 正當李遠方打算拿出手機把自己的行蹤跟郭海林通報一下以防萬一的時候,突然覺得後脖子上像被小蟲子叮了一下似的有些疼,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根尖刺似的東西,趕緊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坐在後排上的兩個日本女人中的一個嘴裡正含著一個吹管似的東西。 李遠方剛上車的時候就看到後排坐著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從長相打扮看好像日本人。李遠方心想既然呂光輝現在認了個小日本當乾爹,以他好色的習慣,身邊帶上兩個日本美女玩玩應該是很正常的,就沒有怎麼在意,甚至於懶得多看一眼。現在看到日本女人嘴裡含著的吹管,李遠方的腦袋裡就迅速地把小泉財團和日本右翼勢力聯繫了起來,想起行星數據與日本人之間的仇怨,心想這一次呂光輝是不是奔著自己來的,隋麗只不過是一個引誘自己上鉤的誘餌? 剛想到這裡,李遠方覺得脖子已經轉動不了,然後漸漸地失去了知覺。知覺之前,只聽到呂光輝得意地狂笑起來。 當天下午,在北京進行科研攻關的梅奉起在將一段新編寫的代碼跟「無支祈」進行對接的時候,因為對「無支祈」瞭解得不夠透徹,可能有些參數沒有設對,怎麼都無法成功,把程樂天、董文龍都叫了過去,幾個人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都沒有最後解決。沒有辦法之下,在晚上七點多鐘的時候開始聯繫李遠方。 星星索上當然是呼不到李遠方的,新手機舊手機都是關機的提示,家裡的電話和行星數據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話也沒人接。程樂天想當然地說了一句:「遠方現在是不是在洗澡,或者在打坐練功?」董文龍很清楚李遠方的生活規律,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他從來不會這麼早就準備休息的,他打坐的時間一般都在每天早晨,不是這個時候。我想他可能在行星數據的機房裡。按照規定,要進機房都是得把手機關了的。」 梅奉起心裡很著急,聽說李遠方有可能在行星數據,就給郭海林打起電話來。因為「盤古計劃」的一些問題,郭海林和任泠此時也正在到處找李遠方,於是大家一起往李遠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打電話問,包括梅山酒店、夢遠影像、魯仲明、陳新華、武雲傑、彭教授,甚至於駱良川等人,但在所有地方都找不到。郭海林特意派人到黃樓去看了一下,李遠方也不在,連車都開走了。 郭海林想起李遠方剛回古城的時候曾經提起過,說已經好長時間都沒去給王夢遙掃墓了,連清明節和王夢瑤忌日都在北京回不來,最近得找個時間好好去一趟。心想李遠方很可能是到黃陵祭拜王夢瑤去了,因為不想別人打攪他,所以把手機關了。董文龍也比較贊同郭海林的意見,因為以前的時候就出現過這種情況,李遠方一到黃陵就把手機關了,直到掃完墓從黃陵出發時才重新開機。 既然李遠方可能是到黃陵祭拜王夢瑤去了,所有人都覺得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打攪他。所以雖然梅奉起心中很著急,也只有明天再說了。 第二天上午,還是沒有跟李遠方聯繫上,大家都認為李遠方正在上課,所以把手機關了。雖然李遠方以前很少幹這種事,但這次李遠方剛從北京回到學校沒幾天,對功課比以前更加重視也說不定。但直到中午吃過飯後還沒有找到李遠方時,連郭海林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在郭海林的要求下,董文龍先聯繫了自己的那些同學蘇俊峰、趙紅輝等人,這些同學都說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有見到過李遠方,昨天晚上趙紅輝等人在李遠方家聚了一次,有幾個人還在李遠方家住了一個晚上,但直到今天早晨都沒有見到李遠方回來。然後這幫同學還去找了那些應該跟李遠方在同一個教室上課的別的同學,所有人都說沒有見到過李遠方。按理說,如果有什麼急事不能去上課的話,李遠方一般會讓彭教授替他請假,但這次跟前兩次發生意外一樣,李遠方沒有找任何人請過假。郭海林打了一圈電話出去,往李遠方在古城的所有熟人那裡又打了個電話,誰都不知道李遠方去了什麼地方。 到處都找不到李遠方,郭海林越想越著急,也幾乎亂了方寸,在電腦前面團團地轉了起來。最後還是程樂天稍稍清醒了一些,想起李遠方的那輛吉普車是有衛星定位系統的,能夠通過一定的設備隨時測出所處的位置。在程樂天的提醒下,下午兩點多鐘的時候,郭海林找到了李遠方那輛吉普車的位置,發現竟然停在國際機場的停車場裡。然後,郭海林從機場查到李遠方在頭天下午上了去興陽市的飛機,但從興陽下飛機後就失去了行蹤。稍晚一些的時候,郭海林從交警部門瞭解到當時李遠方是以最高的速度飆車去的機場,好像發生了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情。 既然已經確定李遠方失了蹤,郭海林就開始進一步調查了。以前的時候,出於對李遠方的個人隱私的尊重,郭海林從來沒有查過李遠方的對外通信聯絡情況,現在李遠方失蹤了,郭海林就先從李遠方的手機通信情況入手。通過一些特殊的方法,郭海林查到在從古城出發到國際機場之前的一段時間,李遠方的星星索號碼向他的手機發過一個信號。然後再查了李遠方星星索的通信情況,發現稍後一些時間李遠方曾經與蘇曉雨的星星索號碼聯繫過,總共聯繫了兩次,第二次的時間特別短。因此,郭海林就認定李遠方之所有著急趕到興陽市去,很可能與這兩次聯繫有關。 蘇曉雨是戴逢春的手下,郭海林就直接跟戴逢春取得了聯繫。對李遠方到興陽的事情,戴逢春一無所知。不僅如此,打了幾個電話後,戴逢春瞭解到蘇曉雨頭天一大早就一個人開著車出門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公司裡的人以及戴逢春的一些手下已經找了他一整天。聽說李遠方已經失蹤了二十多個小時,連戴逢春都著急了起來,跟郭海林兩個在星星索上分析起可能出現的情況來。 跟郭海林相比,這個時候戴逢春要稍稍冷靜一些,對郭海林說道:「郭總,遠方在這邊除了我和隋麗一家外,沒有別的熟人,既然我事先沒有得到一點消息,是不是跟隋麗有關?」郭海林想想覺得有道理,和戴逢春兩個分別打起電話來。 郭海林給錢老打了電話,從錢老那裡知道,隋麗頭天一大早接到蘇曉雨的一個電話。據隋麗的秘書周爍說,隋麗接電話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然後就找錢老請假,說家裡出了點事情,她得馬上趕回去處理。隋麗自己沒有主動說明出了什麼事,錢老也不好問她,交待她有什麼事及時打個電話,就派人把她送到了機場。 戴逢春給隋麗家裡打電話的結果,當然是李遠方沒有到隋麗家去。從郭海林這裡知道隋麗也回了興陽市,戴逢春又給隋麗家打了個電話,隋麗的母親說得很清楚,這幾天家裡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更是沒有見到隋麗回來。戴逢春當著郭海林的面馬上打出了一大串電話,讓人去隋麗那一些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朋友之類的那裡問,結果也是誰都沒有隋麗的消息。在戴逢春打電話的時候,郭海林馬上找人查到隋麗的登機紀錄,所出現的情況跟李遠方非常類似,都是急急忙忙坐飛機到了興陽機場,然後就失去了蹤影。 把所有的情況都瞭解清楚後,郭海林和戴逢春面面相覷了起來,過了一會,兩人幾乎同時說:「綁架!」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肯定是有人用什麼借口把隋麗騙到了興陽,再以隋麗為餌把李遠方引誘過去,然後把兩個人都綁架走了。 郭海林心裡很清楚,無論是幫助梅奉起開發全軍中心電腦還是「蚩龍」和「盤古計劃」,現在李遠方這個年輕人的價值都是非同小可的,在世界許多國家的間諜都盯著行星數據和「靈異事件」的時候,如果有人能提供一些內幕線索,李遠方很可能會成為綁架的首要目標。因為李遠方的失蹤與蘇曉雨這個內部人有關,就更加深了郭海林的懷疑。雖然蘇曉雨並不知道李遠方就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但至少清楚李遠方是行星數據裡一個比較重要的程序員,光憑這一點,綁架李遠方就很有意義了。 想到這裡,郭海林盯了戴逢春一眼,冷冷地說道:「我得馬上向有關部門匯報,還要馬上通知陳老。既然這事跟蘇曉雨有關,你們那邊,戴總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沒等戴逢春回答就掛斷了星星索。 郭海林掛斷星星索後,戴逢春呆了一會,然後一拳砸在辦公桌上,「彭」的一聲,把辦公桌砸出了一個大坑。聽到異常的聲音,戴逢春那些守在門外的保鏢趕緊都跑了進來,看到只有戴逢春一個人,又都站住了,過了老大一會才問道:「戴總,出什麼事了?」戴逢春幾乎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快把蘇曉雨這個雜碎給我找出來。」 保鏢們被戴逢春的樣子嚇壞了,彎了下腰說聲「是!」慌不迭地往外跑去。保鏢都已經跑到門外去了,戴逢春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交待,又把那些保鏢都叫了回來,說道:「你們給我查清楚這段時間以來蘇曉雨都跟什麼人接觸過,不管查到什麼情況都要馬上向我匯報!」等保鏢都出去了,在辦公室裡再發了一會呆後,戴逢春想想光憑自己這幾個手下的力量可能還不夠,就拿起了電話給西南省內所有別的勢力的代表挨個打起電話,不管是白道、黑道還是綠林道的人都找了個遍。耐心地向大家解釋說他的好兄弟李遠方昨天下午到興陽機場後失蹤了,很可能被什麼人綁架,請求大家看在他戴某人和宋力忠的面子上,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線索。花了兩個多小時打完所有的電話,戴逢春頹然地躺倒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渾身像散了架似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七章左右為難 ) 第二百五十七章左右為難 跟戴逢春聯繫完,得出李遠方可能被人綁架的結論後,郭海林覺得事態非常嚴重。如果李遠方被國外某個勢力綁架走,就算李遠方能夠承受住任何折磨和引誘不透露一點點技術秘密,失去了李遠方的行星數據就相當於沒了牙齒的老虎一樣,對「盤古計劃」、全軍中心電腦等許多項目也將帶來深遠的影響。所以只要李遠方出了什麼事情,不管是對郭海林個人、行星數據甚至於國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權衡再三,覺得憑自己和行星數據的能力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而且越往後拖只會能讓事情越麻煩,郭海林就拔通了馬進軍的保密電話。作為馬進軍的直接下屬,雖然最近一段時間來因為「盤古計劃」底氣十足,但要是沒有什麼大事的話,郭海林還是不敢隨便去找馬進軍的。所以一拿起電話,還沒等郭海林先開口,馬進軍就問道:「郭主任,又出什麼新情況了?」 郭海林清楚這不是拖泥帶水的時候,很乾脆地說道:「馬局長,到現在為止,遠方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有跡象表明,很可能是被什麼人綁架了。」雖然郭海林把話說得很清楚,但馬進軍一向都對他這個師弟的能力過分相信,而且最近看著郭海林不是太爽,竟然不當一回事地說道:「郭主任,你不會多喝了點酒跟我開玩笑吧?憑遠方的武功,人稱冷血殺神,精明得像個鬼似的,誰能把他給綁架走?我想他很有可能是躲到哪個女孩子的被窩裡去了,你回去再好好找找,別一點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 馬進軍一番話,讓郭海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雖然李遠方在感情方面處理得不是太利索,但怎麼也沒有像馬進軍說的那樣不堪。但他又不好就這件事頂撞馬進軍,只能耐著性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向馬進軍說了出來,一邊解釋,一邊還要不停地向馬進軍作著檢討。 等郭海林把所有的證據都羅列出來,馬進軍終於相信郭海林並沒有危言聳聽,語氣漸漸地變得正式起來,就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向郭海林問了許多,一邊問一邊感歎著:「遠方還是太年輕啊,缺乏應對與自己密切相關的突發事件的經驗,也太容易衝動了!不過綁架他的人要是奔著他的技術價值去的話,他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等到問完所有的問題後,馬進軍問道:「這事老爺子知道不?」 馬進軍說的老爺子只能是陳老。郭海林老實地回答道:「還不知道,馬局長,我想這事還是由你去通知老爺子比較好。」馬進軍連忙說道:「你掌握的是第一手資料,比我所瞭解的直接得多,我想還是你去通知更好一些。你通知老爺子後,同時建議他想辦法多聯繫幾個人發出武林帖,讓梅山大學這些合夥人一起幫著查一查。像這種事情,他們那幫人做起來比我們政府部門出面去辦效率要高得多。你現在馬上聯繫老爺子吧,我得趕緊向首長匯報。這種事情我們信息部門沒有進行處理的能力和權力,我得請求首長來作安排。」說完這話,馬進軍就掛了電話。 陳老對李遠方的溺愛,是誰都清楚的事情,如果讓陳老知道李遠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綁架了,會發多大的火誰不好說,郭海林想想都覺得害怕。所以雖然郭海林剛才跟戴逢春說他要聯繫陳老,但臨到頭了卻又鼓不起這個勇氣,想把難題推給馬進軍,誰知馬進軍比他更厲害怕面對陳老,又把皮球踢了回來。但馬進軍畢竟是自己的領導,馬進軍說的話就是命令,儘管心裡發虛,郭海林也只有硬著頭皮用星星索聯繫起陳老來。 但出乎郭海林的意料的是,陳老聽他匯報的時候,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始終都非常平靜。等到郭海林把情況都說明了,陳老問:「你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郭海林就告訴陳老說,他已經向馬進軍匯報過了,馬進軍可能正在向首長匯報,然後把馬進軍那個發武林帖的建議向陳老說了出來。陳老「哦」了一聲,語氣非常平淡地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有什麼新情況你注意隨時向我匯報吧!」 切斷了和郭海林的聯繫後,陳老木然地在椅子上坐了好長時間,身體有些發抖。看來在他的心裡,並沒有表面上這樣平靜。坐了一會,站起來擺個站樁的姿勢,閉上眼睛運了一會氣,等到心情更加平靜些後,陳老用星星索聯繫上了戴逢春。 陳老找上門來了,戴逢春緊張得滿頭是汗,不住地向陳老道歉,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陳老反過來安慰了戴逢春好長時間,才總算讓戴逢春說話順溜起來。聽戴逢春說完他的處置方法後,陳老說道:「我想這事就到此為止,現在還沒有通知到的人,你不要繼續聯繫,還沒有解釋清楚的情況,你也不要繼續解釋,不要再把影響擴大出去了,我會想辦法來解決這件事的。當然,不管有什麼新情況,你都要隨時向我匯報,我始終都在這個辦公室裡等著,如果你用電腦不方便的話,可以直接用電話通知我。」 向戴逢春交待完後,認真地想了想,陳老用星星索聯繫起馬進軍。在此之前,馬進軍剛向楊首長匯報完,聽說李遠方竟然被人綁架了,楊首長比馬進軍還要著急,問清所有情況後,對馬進軍說:「要是遠方落到敵對勢力的手裡,被人套出行星數據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最核心的技術秘密的話,將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損失。這樣吧,等會我馬上通知興陽市的有關部門,讓他們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警力,如果有必要的話,馬上封鎖整個興陽市,在所有的交通要道設卡盤查,挖地三尺都要把遠方給找出來,讓事情結束在萌芽狀態。陳老爺子那邊,你先去做一做工作,想辦法安慰一下,別讓老爺子一著急出什麼事情。」 於是,馬進軍剛準備聯繫陳老的時候,陳老就已經先向他發出了連接邀請。馬進軍調整一下心情,考慮了一下自己的說辭後,磨蹭了老大一會才接受了陳老的連接邀請。 連接建立後,陳老直接就問道:「小楊怎麼說?」馬進軍看陳老的臉色不錯,放心了許多,就把楊首長剛才所說的話向陳老複述了一遍。說完這些後,馬進軍小心翼翼地問道:「伯父,你通知他們發武林帖了嗎?」 陳老看了馬進軍一眼,波瀾不驚地反問道:「發什麼武林帖?」馬進軍說道:「伯父,現在我們許多政府部門辦事什麼效率你是知道的,要靠他們去營救遠方,搞不好遠方早就不知道被運到什麼地方去了。既然你老人家現在是梅山大學的校長,實際上就跟武林盟主差不多,只要你老人家跟那些武林同道打聲招呼,告訴他們說這是為了營救遠方,他們肯定會幫忙。要是大家聯名發出武林貼的話,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線索。」 陳老冷冷地問道:「你覺得這個辦法好嗎?」馬進軍異常興奮地說道:「我想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事情解決了,就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武林人是最團結,也是最有潛力的。這樣的話,以後遠方想辦什麼事情就更方便了,哪怕是政府的有關部門,都不能不考慮遠方背後的強大勢力,不能不給三分面子。」陳老沒好氣地說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嗎?『盤庚計劃』的事情,遠方目前只是勉強過關,到現在還沒有完呢,要是再搞出這樣的事情顯起威風,你是想讓遠方死得更快還是怎麼的?何況遠方是被人用隋麗的名義騙過過的,要是讓人知道了,然後再問起隋麗怎麼回事,對遠方和梅山集團的形象也會帶來不良影響。」 經陳老提醒,馬進軍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天真,如果真的照他的意見去做的話,確實是弊大於利。不過他還是很不甘心,對陳老說道:「伯父,要是光靠警察和別的政府部門的話,力量太有限,辦事效率實在是太低了,西南軍區那邊你不是有許多老部下嗎,要不你老人家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出動一些部隊幫忙怎麼樣?」 陳老心裡很清楚馬進軍這麼說都是為了李遠方好,所以耐心地說道:「為了遠方一個小孩子,讓我老頭子去找人調動部隊,你覺得合適嗎?你難道不知道部隊的調動需要經過哪一級批准嗎?就算我老頭子不要臉皮去找那些老部下,調上一兩個連出來,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馬進軍無奈地說道:「伯父,我知道你老人家原則性強,讓你去找人辦這種私事不大好,要不我求孫伯伯他們去找人,讓部隊以演習或者拉練的名義來進行總可以吧?那樣的話,想調多少人就可以調多少人了。」陳老苦笑著說道:「演習?那不也得提前把計劃報上去一級級審批嗎?等到批下來,黃花菜都涼了。再說了,要安排部隊參與行動,也得讓你那位楊首長跟主管的領導協商安排,我一個離休十多年的糟老頭有多大能量,我們還是相信現在的領導,耐心等待靜觀其變吧。」 連這都不行,馬進軍覺得特別喪氣,非常不滿意地對陳老說:「伯父,要是我們什麼行動都不採取,等著那幫官僚慢慢去找,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陳老加大了嗓門說道:「我相信遠方肯定會想辦法自救的,他自己想想辦法,政府有關部門再盡力營救,應該很快就有結果的。我想經過這件事後,遠方應該比以前更成熟。所以這一次讓他多受點磨難,對他以後很有好處。」陳老這話讓馬進軍很受不了,嗓門也大了起來,叫道:「伯父,遠方可是你的徒弟,多拖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搞不好還會有生命危險,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嗎,你心腸怎麼這麼硬呢?」 馬進軍的話音剛落,陳老的雙眼就瞪得溜圓,向馬進軍大吼道:「他要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做我陳某人的徒弟?」說完這話,馬上斷開了聯繫,然後隨手關掉了電腦,等電腦屏幕完全黑下來之後,陳老的身體晃了幾晃,臉色變得十分灰暗,像是突然老了許多似的,步履不穩地走到最近的一張沙發上坐下,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滑了下來。 接到馬進軍的匯報後,楊首長果然馬上命令他的秘書通知興陽市的有關部門,把李遠方的照片等資料傳了過過去。命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李遠方的下落,無論如何都要保證李遠方的人身安全。一個級別這麼高的領導直接下了命令,興陽市的有關部門馬上行動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調集了大量的人員,把機場、火車站、汽車站、各個公路路口和收費站全都控制起來,逐人逐車地排查起來。整個興陽市都被搞得風聲鶴唳的,老百姓還以為要搜查一批從國外跑過來的恐怖分子。 可惜的是,雖然楊首長對李遠方足夠重視,有關部門的動作也不慢,但因為郭海林開始尋找李遠方的時候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李遠方早就被人運出了興陽市。有關部門從下午四點開始一直忙乎到天黑,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甚至於,因為有關部門開始了行動,再加上有陳老的交待在先,連戴逢春以及他那些武林同道派出的人都不得不因此停止了所有的行動,免得被有關部門懷疑有什麼特殊目的而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遠方被那個日本女人用吹管裡吹出的麻醉針弄昏過去後,呂光輝狂笑了起來。聽到呂光輝的狂笑,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趙仲邦轉過了頭來,看到李遠方歪倒在座位上一動都不動,以為呂光輝把李遠方給弄死了。雖然目前趙仲邦走投無路之下投靠了呂光輝,但畢竟還不是壞得很徹底,對李遠方,說起來還是帶了幾分感激和歉疚的,所以急聲問道:「小泉先生,遠方他怎麼了?」 呂光輝非常自豪地笑了笑,說道:「你和蘇曉雨都把這個李遠方說得有多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嘛,根本只是個江湖雛兒,被我牽得團團轉的,隨便哄一哄就上當了,對人一點防備心理都沒有。不過你放心,這個人對我們大日本帝國非常有價值,我不會就這樣把他弄死的,他只是被麻醉了而已。」 看到趙仲邦好像鬆了一口氣,呂光輝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說道:「仲邦,這次你給我幫了個這麼大的忙,我不會虧待你的,這次我就把你帶到日本去,金錢和美女隨便你挑。」 趙仲邦是前幾天東躲西藏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以前的老熟人呂光輝的,發現呂光輝竟然已經成了日本小泉財團的代理人,想想自己既然已經得罪了李遠方和戴逢春,不如投靠到李遠方可能的對頭呂光輝那裡去。年初與「靈異事件」有關的事情,趙仲邦是略知一二的,心想行星數據得罪了日本人,要把一個與行星數據有關的重要情報告訴日本人的代表呂光輝,從而逃過戴逢春對他的追查和公安部門的通緝。於是把隋麗現在已經投入李遠方的懷抱以及李遠方是行星數據中的一個重要的程序員這兩個消息作為自己的晉身禮告訴了呂光輝。實際上,以趙仲邦的聰明程度,是早就猜出李遠方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的,不過因為李遠方對他有恩,趙仲邦這個人也還有幾分良心,所以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連李遠方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這件事都沒有說出來,只說李遠方有個當年身居要職的師父,後台比呂光輝硬,基本上都在避重就輕。 從趙仲邦這裡得到一些信息後,呂光輝通過別的途徑瞭解到目前接替趙仲邦作為梅山集團西南公司總經理的是自己以前的老朋友蘇曉雨,就主動找上門去,邀請蘇曉雨吃飯的時候,呂光輝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把蘇曉雨控制在自己的手裡,然後,以自己對隋麗舊情難忘為由,要求蘇曉雨想盡辦法把隋麗騙到興陽市來。 於是蘇曉雨給隋麗打了電話,告訴隋麗說呂光輝已經回到了興陽市,想跟隋麗見一面敘敘舊。隋麗當然不想見到呂光輝,一方面是不想勾起以前的痛苦回憶,另外一方面則不想讓李遠方到時抱怨自己對呂光輝舊情未斷。但蘇曉雨卻跟隋麗說,呂光輝那裡有一批以前拍的隋麗的照片和錄像,都是見不得人的,如果隋麗不去跟呂光輝見面的話,呂光輝就會把這些東西在互聯網上發佈出來,讓隋麗以後沒臉見人。但如果隋麗到興陽市去跟呂光輝見上一面敘敘舊的話,呂光輝就會把這些照片和錄像交給隋麗自己去銷毀掉。 蘇曉雨所說的那些照片和錄像,其實是並不存在的。呂光輝這個人以前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並不是個變態,而且他這個人特別自私,像隋麗這樣的美女,自己養在金屋裡慢慢欣賞就可以了,絕對不會去拍什麼照片和錄像,否則的話,萬一不小心流到外面去,他呂光輝多沒面子。但隋麗對此並不知情,一著急之下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被逼無奈之下,只好按照蘇曉雨的要求坐當天上午的飛機到了興陽市。而且不敢跟任何人提起真實的情況。連向錢老請假的時候,都是編個理由說家裡有點事。 呂光輝的主要目標是李遠方而不是隋麗,隋麗只是他釣李遠方上鉤的一個誘餌,所以打發自己的另外幾個手下跟蘇曉雨一起到機場去接隋麗,然後由蘇曉雨直接把隋麗帶到他早就準備好的地方去。而他自己,在接到蘇曉雨已經將隋麗控制在手的電話後,使用蘇曉雨的星星索號碼聯繫上了李遠方,把李遠方給騙到興陽市。 趙仲邦之所以把李遠方是行星數據一個重要程序員的消息告訴呂光輝,只是覺得日本人可能會對這個情報很感興趣,到時候可能通過這條情況跟行星數據討價還價。以他的社會經驗,根本就沒有想到更多的,等到呂光輝聯繫完了李遠方,並告訴他隋麗已經被蘇曉雨接走,李遠方可能會坐下午兩點的飛機到興陽市,讓他到出港口去接李遠方的時候,才感到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開始後悔起來。但他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只能一直錯下去,心裡則希望呂光輝把李遠方騙過來只是為了和隋麗了結一下以前的恩怨。 趙仲邦心中的疑慮和對李遠方的遭遇的不忍,以呂光輝的判斷力當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趁著趙仲邦發呆的時候,轉過頭去向身後的日本女人呶了呶嘴。 日本女人從呂光輝的動作中知道了他的意思,再往吹管裡裝上一根麻醉針,含在嘴裡向趙仲邦射了過去。 趙仲邦所坐的位置,雖然只能從後視鏡中看到坐在第二排的呂光輝的半個腦袋,坐在第三排的兩個日本女人,他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剛上車的時候,因為關心著李遠方和呂光輝兩人的對話沒有怎麼注意兩個日本女人。但剛才呂光輝說到時候要金錢有金錢,要美女有美女之後,他就看著坐在後面的兩個女人幻想起來,心想到時候要是呂光輝能弄兩個像這麼漂亮的日本女人給他玩玩就好了,所以雖然他在那裡發著呆,對這兩個日本女人還是比較注意的。當他看到日本女人裝起了吹針,而且含在嘴裡準備發射,就想到除了自己外,前面好像沒有別的什麼外人,馬上意識到這枚吹針可能是用來對付他的,迅速轉過頭來想看個究竟。 當趙仲邦轉過頭來的時候,日本女人也正好把吹針射了出來。日本女人原來瞄準的是趙仲邦的後頸部,趙仲邦這一轉頭,身體自然地往下沉了一些,頭部比原來低了一些,被發射出去的吹針正好射在他的左眼睛上,一下子射了進去。趙仲邦眼睛被射中,條件反射地舉起手摀住眼睛,還沒等他向呂光輝發出質問抗議,呂光輝但出右手在他頸動脈上狠狠地砍了一手刀,趙仲邦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暈了過去。 這個時候,車正好在一個比較荒涼的地方,呂光輝看看前後都沒有什麼人煙,也沒有別的車經過,就叫司機把車停下,讓兩個日本女人把趙仲邦從車裡抬了出來。正好路基下面有一個涵洞,就讓其中一個日本女人再往趙仲邦的脖子上補了一針,把兩根吹針都拔了出來以圖毀滅證據後,把趙仲邦扔到了涵洞裡。 把趙仲邦抬下車的時候,兩個日本女人發現趙仲邦只是失去了知覺,想動手幹脆把他殺掉,但被呂光輝做了個手勢制止住了,用日語呱呱地對兩個日本女人說了一通。大致的意思是說要是出了人命,會有人來查,會給小泉財團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趙仲邦中了麻醉針後,藥效應該能夠支持到第二天晚上。像趙仲邦這樣的,本來就是個通緝犯,等到他醒了過來,只能繼續想辦法找個地方躲起來,絕對不敢出去報警。另外,等到趙仲邦醒來的時候,他們早就遠走高飛了,所有的證據都不會給人留下,就算趙仲邦去報警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呂光輝可能在潛意識裡還有點江湖道義,覺得像趙仲邦這樣的人就像是對自己發揮過重要作用的一條狗,就這樣殺了有些不太地道,不如暫時留他一條命。看看天色,好像很快就要下雨,把麻醉過去眼睛又受傷的趙仲邦放在這個涵洞裡,如果被雨水淹死活該趙仲邦倒霉,如果沒死就算他命大,就看趙仲邦的運氣,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 呂光輝剛回到他上午寄身的興陽市郊區的一棟房子裡,大雨就嘩嘩地下了起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而且要去的地方路比較遠,呂光輝乾脆在這裡住了一晚。和兩個日本女人顛鸞倒鳳了大半個晚上,第二天早晨一直睡到八九點鐘,才起身出發向目的地出發。但跟郭海林作出判斷採取行動比起來,呂光輝還是早了許多,所以在興陽市被封鎖之前就已經跑出老遠了。 被麻醉過去的李遠方,被呂光輝移到了吉普車的最後一排,由一個日本女人再給他另外打了一針不知道什麼的東西,然後,像條麻袋似地把李遠方扔在車裡,過了一天一夜還沒有醒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八章以牙還牙 ) 第二百五十八章以牙還牙 在機場出港口接隋麗的是蘇曉雨,呂光輝從日本帶回來的別外一個日本女人和司機在停車場等著。看到蘇曉雨,隋麗的第一句話就問:「呂光輝怎麼沒有來?」 蘇曉雨貪婪地打量了隋麗一番,回答道:「呂光輝現在已經是小泉光一郎先生了,是日本著名的小泉集團總裁的義子,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隨便出動呢?你還是先跟我走吧,到了地方,小泉先生自然會接見你的。」既然已經回了興陽,隋麗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心裡則想著,不管怎麼說蘇曉雨都是戴逢春的手下,無論如何都要考慮一下戴逢春和李遠方以及她自己的關係,應該顧忌到戴逢春的威望和勢力,不敢把自己怎麼樣的。而呂光輝,她早晚也得見上一面,把以前的恩怨做一個徹底的了結,更重要的是,要從呂光輝那裡把那些照片和錄像要回來,於是不再多話,跟著蘇曉雨走了。 等車出了機場,隋麗發現並沒有向興陽市區走去,而是直接奔向興陽市的西南邊,就問蘇曉雨:「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坐在她身旁的蘇曉雨哂笑道:「能到什麼地方去,當然是去見你的舊情人小泉先生了。小泉先生他現在正在辦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所以委託讓我先把你帶到目的地去。」 這個時候,隋麗就意識到事情沒有自己原先想像的那麼簡單,開始後悔自己一時昏了頭,竟然乖乖地到興陽來。同時,也終於想起當時宋力忠曾經警告過她,要求她在最近一兩個月內千萬不能離開梅山鎮的,看來宋力忠這個半仙早就料到了什麼,所指的很可能就是這件事。只可惜幾天前宋力忠去了北京,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他,她一著急就忘了他的囑托。現在想後悔都來不及了。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隋麗也只有認命了,只能在心裡存著一線希望,但願呂光輝僅僅只是想跟她見上一面,希望呂光輝能夠良心發現稍稍念點舊情,到時候別對她太惡劣。有心想給戴逢春或別的人打個電話說明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以防萬一,但一方面她身旁坐著的呂光輝和身後坐著的日本女人都虎視眈眈地在監視著,另一方面也是實在不想讓任何與李遠方有關的人知道自己現在要去跟呂光輝見面,到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出機場走了一個的小時,蘇曉雨讓車在路邊一個小飯店停下,花了大半個小時吃了頓午飯後繼續上路。車重新啟動的時候,蘇曉雨從懷裡掏出一個扁扁的金屬盒子,金屬盒子裡放著許多小紙包,拿出其中一個小紙包打開後,隋麗發現裡面是些白色的粉末,將紙包舉到鼻子前,蘇曉雨用鼻孔把紙包裡的白色粉末都吸了進去,然後靠在座椅上露出一副非常陶醉的樣子。 隋麗不是個笨人,就算沒有吃過豬肉,怎麼也見過豬走路。從蘇曉雨的行為中,明白蘇曉雨這是在吸毒。據隋麗所知,跟別的武林人物相比,戴逢春對下屬的約束是最少的,只要不是太出格,吃喝嫖賭他都不怎麼管,甚至於他名下的許多產業,有的也不是做正經生意的。所以許多人都說戴逢春其實應該算是灰色人,所謂的灰色人,是指戴逢春身上的顏色是白道和黑道的混合色,跟宋力忠那種純正的白道人物相比略有不同,但還不至於淪為黑道。但戴逢春對毒品卻是深惡痛絕的,海洛因和可卡因這些烈性的毒品就不用說了,哪怕是他的手下跟搖頭丸這些軟毒品發生了關聯,他也是絕不手軟。所以,當隋麗看到蘇曉雨竟然吸食起了毒品,就意識到他可能背叛了戴逢春。而且,蘇曉雨敢當著她的面做這種事,根本不怕她到時候到戴逢春那裡告狀,很可能不會再讓她有見到戴逢春的機會。因此,隋麗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危機,為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擔憂起來。 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隋麗想還是給戴逢春打個電話吧。於是拉開了隨身帶著的手提包,打算從裡面拿出手機打電話。蘇曉雨此時已經吸完毒品,一直在注意著隋麗的一舉一動,轉頭看到她把手機拿了出來,就向隋麗伸出手說道:「把手機給我!」 隋麗當然不會把手機交給他,一著急,就把手機塞到褲子口袋裡去了。蘇曉雨一隻手抓住隋麗的肩膀把她的身體扳了過來,另外一隻手伸過來往隋麗的褲兜摸過來。隋麗掙扎了起來,大聲叫道:「你放手!」 蘇曉雨色迷迷地看著隋麗,邪笑道:「隋小姐,你還是乖乖地把手機和身上帶著的所有東西都交出來吧,否則的話我就要動手到你身上去搜了!」說著就真的開始在隋麗身上摸索起來。隋麗知道蘇曉雨這個人平常非常好色,害怕他真的在自己身上亂摸佔自己便宜,急忙說道:「你住手,我把手機交給你!」蘇曉雨見隋麗妥協了,就暫時放開了她,隋麗一言不發地把手機從褲兜裡掏出來交給了蘇曉雨。 接過手機後,蘇曉雨看了一眼,回頭就交給了身後的日本女人,然後一把搶過隋麗的手提包翻看起來。日本女人接過手機一使勁將之扳斷,將車窗開了條縫,直接扔到了外面的公路上。 在隋麗的手提包裡沒找到什麼東西,蘇曉雨轉過了臉,把手提包扔還給隋麗,對隋麗說:「你身上還有別的東西沒有?都拿出來給我檢查一下。」隋麗咬著嘴唇強強地說道:「停車,我要下車!」蘇曉雨*笑著說:「那些照片和錄像你不想要了?」隋麗心想,雖然那些照片和錄像會讓她身敗名裂,但如果現在繼續跟蘇曉雨走,後果可能比這還要嚴重,於是一隻手拿手提包拍打著前面的司機叫道:「停車!停車!」一邊用另外一隻手拉起車門上的把手,想把車門打開準備隨時跳出去。 蘇曉雨抓住了隋麗的兩隻手,制止了她的所有動作,然後把她按倒在座位上說:「隋小姐,你老實點!」蘇曉雨說話的時候,臉跟隋麗湊得很近,隋麗更加害怕起來,使勁掙扎著叫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看到蘇曉雨把隋麗按倒在座位上,坐在最後一排的日本女人可能是看不慣還是怎麼的,伸手拍了一下蘇曉雨,嘴裡用日語嘟囔了一句,不知道蘇曉雨聽懂了那個日本女人的話或者是覺得有外人在旁邊看著自己這樣不大合適,訕笑著放開了隋麗,然後對隋麗說道:「隋小姐,你是小泉先生的女人,只要你老實聽話,我是不敢把你怎麼樣的。要是你不老實的話,那就不好說了。」一邊說著,一邊還色色地上下打量起隋麗來。 隋麗被蘇曉雨的色眼看得渾身發毛,往邊上靠了靠,離開蘇曉雨一段距離。整了整剛才被拉扯得有些凌亂的衣服,直勾勾地看了蘇曉雨一會,然後兩眼無神地盯著前言的路在那裡發起呆來。呂光輝這人的性格,隋麗是比較瞭解的,如果呂光輝把隋麗看成他的女人的話,確實是不會讓別人碰一下的,所以蘇曉雨說的話尚有幾分可信,所以在見到呂光輝之前,她暫時還是安全的。想跑是不可能了,手機也沒有了,只能老實一點,免得把蘇曉雨惹惱了再對自己動手動腳。但想想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越想越覺得害怕,於是將雙膝收到胸前用雙手抱著,整個人縮成一團發起抖來。 再過了兩個多小時,從車窗外掠過的一些標牌看,車已經走出了興陽市,到了與興陽市相鄰的另外一個市的地界了。這個時候,蘇曉雨的手機響了起來,打開手機的翻蓋看了一眼,蘇曉雨朝隋麗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接聽起來。 因為這輛車的隔音效果比較好,車裡的其他人都沒有發出聲音,而且跟蘇曉雨坐在同一排,所以隋麗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對方跟蘇曉雨說話的內容。呂光輝的聲音和說話的語氣,隋麗是非常熟悉的,聽了一會就聽出來了,不僅聽出給蘇曉雨打電話的是呂光輝,還聽到了她目前最掛念的李遠方的名字,而且好像李遠方也落到了呂光輝的手裡,所以呂光輝在電話裡狂笑不止。 一聽到李遠方的名字,隋麗的腦袋就馬上變得清醒起來,很快地意識到,呂光輝把她和李遠方兩個都騙了過來,而且李遠方目前的處境要比她惡劣得多,再仔細想想,李遠方這個人對呂光輝目前投靠的日本人而言具有很大的價值,馬上意識到呂光輝是以她為餌引李遠方上鉤,悔恨的眼淚流了滿面。 打完了電話,蘇曉雨轉過臉看了隋麗一眼,發現她哭了起來,裝出很關心的樣子笑著對她說:「怎麼突然哭了呢?美女還是不要哭的好,眼睛哭腫了不好看,等會小泉看到你就不喜歡了!」隋麗止住了哭,坐直了身體問道:「你們把遠方怎麼了?」蘇曉雨「哦」了一聲,說道:「你問我們的李董事長大人是不是?他現在很好,小泉先生剛跟他談完心,現在談累了剛睡著。」 從蘇曉雨嘴裡證實李遠方果然落到了呂光輝的手裡,隋麗呆了一下,正好看到蘇曉雨手裡還握手機,伸出手想搶過來。蘇曉雨當然不會讓她搶到,手往後一揚沒讓隋麗夠著,於是隋麗站起來跟蘇曉雨撕打起來,要搶到蘇曉雨的手機,同時哭喊著:「你們這幫混蛋!」 隋麗幾乎像是發瘋了似的,對蘇曉雨又抓又撓的,開始的時候把蘇曉雨搞得手忙腳亂的,但隋麗畢竟只是個弱質女流,折騰幾下就被蘇曉雨抓住了雙手,蘇曉雨惱羞成怒地狠狠打了隋麗一巴掌,一下子把隋麗打得跌回到座位上去。然後蘇曉雨惡狠狠地對隋麗說:「你給我老實點,要是再不老實的話,我把你先姦後殺,然後把你屍體切成十八塊喂野狗去!」隋麗被蘇曉雨的恐嚇嚇住了,身體又縮成一團,縮在座位上不敢動了。 隋麗的表現讓蘇曉雨很滿意,*笑著說:「這就對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老實聽話,我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毫毛。折騰這麼久,你也該累了吧,要不你先睡一覺,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同時見到你的老情人小泉先生和小情人李董事長大人了!」然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在隋麗和蘇曉雨撕打的時候,司機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開車,坐在後面的那個日本女人,竟然也是饒有趣味地看著一切,等到隋麗鬧完了,還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日本女人的笑聲被蘇曉雨聽到,連他都忍不住在嘴裡嘟囔了一句:「日本女人真他媽的變態!」 呂光輝的老爹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所以老早就把他貪污受賄得來的財產分散到各處,其中一筆財產以非常巧妙的名義在西南省境內與雲南省交界的地方辦了個竹編廠,說是要加工各種竹編出口到日本等國。雖然這個竹編廠是不是真的有產品出口不好說,能不能贏利也不一定,但卻能成為一個洗黑錢的好工具。另外,儘管這個竹編廠比較偏僻,但當年呂廳長主管著省內的交通建設項目,竟然讓一條高等級公路從附近通過,交通倒是比較便利,所以在呂廳長出事之前,呂光輝從古城回到興陽取走大量資金,然後到了這個竹編廠,由竹編廠出發,使用早就準備好的有關證件從雲南省那邊出境,然後轉道緬甸去了南美。 這一次,呂光輝也打算順自己以前走熟的老路,把李遠方運到日本去,所以和蘇曉雨約定在竹編廠匯合。因此,蘇曉雨把已經被他嚇得服服帖帖的隋麗直接帶到了這個竹編廠,由早就等待在這裡的呂光輝的幾個手下關進了一個只有一扇小窗戶、以前作為呂廳長收拾不聽話的鄉民時用的小房間。 知道李遠方也已經落到了呂光輝手裡,又被蘇曉雨嚇了幾回,隋麗的精神幾乎崩潰,一路上一聲都不敢吭,唯恐把蘇曉雨惹火了真的去侵犯她,同時也不敢睡覺,強打著精神堅持了六七個小時。被關進小房子後,看到地面上立著的一根根明顯是用來綁人的竹竿,又被嚇得夠嗆,連天黑了那個日本女人進來送飯和把燈打開都沒有注意到,一直縮成一團蹲在牆角。等日本女人走了好長時間,又累又困之下,終於歪倒在牆角睡了過去。 晚上八點多,磨磨蹭蹭的呂光輝也到了竹編廠,蘇曉雨等人迎到了大門口。看到蘇曉雨老實地在門口等著自己,呂光輝很親熱地跟他擁抱了一下,在他耳邊問道:「隋麗在什麼地方?」蘇曉雨回答說:「被你的人關起來了,沒受到一點委屈。」呂光輝對蘇曉雨的回答非常滿意,放開了他,招了招手,一直跟在呂光輝後面的一個日本女人提過來一個小箱子,呂光輝把這個小箱子交到了蘇曉雨手裡。 蘇曉雨把箱子開了一道縫,看到裡面有幾袋白花花的東西和幾摞紅艷艷的錢,高興得合不攏嘴,低頭哈腰地向呂光輝感謝起來。呂光輝客氣地拍著蘇曉雨的肩膀說道:「自己兄弟用不著客氣,要是不夠的話隨時跟我打聲招呼,你今晚是在這裡住下呢還是回去?」蘇曉雨說道:「我還是先回去吧,出來好幾天了,戴老闆該找我了。」呂光輝大方地說了聲「好的」,然後讓他的那些手下備車把蘇曉雨送走。 等蘇曉雨的身影出了竹編廠的大門,一個日本女人走到呂光輝身邊,悄悄地對他說:「要不要把這個人做掉?」呂光輝搖了搖頭,深沉地笑著說:「這人現在對我們還有用,先把他留著。他現在毒癮很深,我們以後讓他把老爹賣了都可以。」然後故作瀟灑地揮了揮手,說道:「把那位李先生抬出來,我們一起去見我的美人去!」 可能呂光輝對那幾個日本女人更信任些,讓兩個日本女人抬著還在昏迷中的李遠方,另外一個日本女人在前面帶路,朝著關押隋麗的房間走去。而他的其他手下,都被他打發回去睡覺。 已經睡著了的隋麗被開門和噪雜的聲音驚醒,張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臉上掛著邪笑的呂光輝,於是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那樣又縮回了牆角。呂光輝走到了隋麗跟前,伸出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故作親熱地說道:「哦,讓我的美人受委屈了!」 隋麗不敢反抗,隨著呂光輝的動作抑起了頭,但卻不想看到呂光輝的嘴臉,把頭扭到了一邊,正好看到兩個日本女人抬著李遠方走了進來。一看到李遠方的雙手軟搭搭地在那裡垂著,隋麗馬上就著急了,驚呼了聲「遠方!」站了起來就要向李遠方跑過去。 呂光輝抱住隋麗不讓她過去,隋麗在他懷裡使勁地掙扎起來,還伸手向呂光輝的頭臉撓了過去。呂光輝把隋麗的雙手抓住不讓她動彈,隋麗就抬腳向呂光輝亂踢起來。踢了半天沒踢到呂光輝,反而被呂光輝進一步限制了行動,一著急之下往呂光輝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於是呂光輝終於惱羞成怒了,喊了一聲,抬人的兩個日本女人把李遠方放下,另外一個也跑了過來,跟呂光輝一起,把力氣突然變得很大的隋麗按住了,然後用一條麻繩纏了好幾圈,把隋麗跟一根竹竿綁在了一起。 雖然被綁了起來,隋麗還是在那裡不停地扭動,嘴裡還不停地罵呂光輝是混蛋。呂光輝到隋麗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然後氣呼呼地走到李遠方身前,伸腳使勁地踢了起來。呂光輝剛踢了一腳,一個日本女人就把他給攔住了,嘰哩咕嚕地跟他說了一大串,大意是這個人很重要,不能踢壞了,否則的話回去後沒法交待。 既然不能再踢下去,呂光輝就只有退而求其次,讓那幾個日本女人把李遠方也綁起來。那幾個日本女人倒不反對,把李遠方兩手兩腳撐開,成「大」字綁在兩根竹竿上。 綁完了李遠方,呂光輝走回到隋麗面前,說道:「這個小子有什麼好的,把你迷成這樣了?」隋麗心知現在自己已經是無能為力了,乾脆轉過臉,既不願看到呂光輝的嘴臉,也不忍心看到李遠方受苦的樣子。 隋麗的態度更加激怒了呂光輝,眼睛一轉,揮了揮手讓幾個日本女人都回去休息。三個日本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可能是擔心呂光輝把李遠方打壞了不好交差,商量了一番後,留下一個人,另外兩個交待一番後出去了。 看到留下來的這個日本女人是跟他最親密的,呂光輝的膽子大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走到隋麗面前揚了一下說道:「臭婊子你看著!」隋麗驚恐地說:「不要!」但隋麗這一叫,呂光輝卻更加興奮了起來,直直地朝李遠方走了過去,用刀子在李遠方臉上比劃起來。看到呂光輝在李遠方面前晃著刀子,那個日本女人走過來跟他嘰哩咕嚕地又說了一大堆,呂光輝向她保證不會傷到李遠方的要害後,那個日本女人就退到了一邊繼續看熱鬧。 比劃了幾下後,呂光輝用刀子在李遠方的臉上劃了兩下,手起刀落,李遠方的臉上馬上就鮮血淋漓起來。李遠方受到的麻醉劑的藥性,到這個時候已經快要過去了,剛才被呂光輝踢了一腳已經就快要醒來,現在臉部這種敏感地帶被劃了兩刀,馬上痛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他前面奸笑的呂光輝,但他這個時候還不是太清醒,暫時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只是兩眼直直地看著前方。 發現李遠方已經被自己弄醒了,呂光輝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向隋麗走了過去。呂光輝拿刀在李遠方的臉上劃,因為被擋住了隋麗沒有看得太清,等呂光輝從李遠方身前走開,一直注意著呂光輝的動作的隋麗馬上看到了李遠方臉上的兩條刀口,又一次驚呼起來:「遠方!」然後對呂光輝罵道:「呂光輝,你這個混蛋,有膽量你殺了我,對遠方下手算什麼英雄?!」 呂光輝很滿意自己的行動所取得的效果,把刀子扔下,抬起隋麗的下巴親了一下說:「怎麼啦?心疼了?」隋麗因為行動不便沒有避開,只有在事後「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呂光輝臉上。 聽到隋麗的聲音,李遠方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後就看到呂光輝親了隋麗一口,嘴裡叫著:「麗姐!」著急地掙扎起來。呂光輝見引起了李遠方的注意,而且隋麗的這一口唾沫進一步激起了他的怒火,扇了隋麗一巴掌,罵道:「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然後,呂光輝邪邪地朝著李遠方笑了笑,「嗤」地的一聲把隋麗胸前的衣服撕開,再使勁將隋麗的胸罩拉斷,因為被繩索勒緊而顯得異常豐滿的隋麗的乳房就彈跳著蹦了出來。呂光輝歇斯底里地對隋麗說道:「你以為你長得漂亮誰都能迷得住是不是?我當著他的面玩你一把,看他以後還喜歡你不?」說話間,但出手在隋麗的乳房上揉捏了起來,還故意將身體錯開一些,讓李遠方能夠看到他的動作。 隨著呂光輝的動作,隋麗屈辱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嘴裡不停地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難聽的話罵著呂光輝,還不停地向呂光輝頭上吐唾沫。隋麗的罵聲和唾沫讓呂光輝越來越失去了控制,「嗷」的一聲,像隻野獸似地伏下頭去,在隋麗的乳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呂光輝咬得很重,牙印很深,把隋麗痛得「啊!」地叫了起來,鮮血馬上流了出來。咬完了隋麗,呂光輝向李遠方轉過頭去,嘴上還有血絲,神經質地對李遠方笑了笑。 自己的未婚妻當著自己的面受到了污辱,讓李遠方幾乎發瘋,更加使勁地掙扎起來,但因為身上綁著繩索,而且繩索那頭的竹竿具有一定的彈性,讓他很難著力,怎麼都沒辦法掙開,心裡則不住地後悔自己以前輕視了對硬氣功的修煉。又氣又急,加不上知道怎麼的渾身的真氣很難聚集,李遠方的眼淚也嘩嘩地流了出來。直到呂光輝咬了隋麗一口,看到呂光輝嘴裡和隋麗胸前的鮮血的時候,被血腥所刺激,李遠方冷血殺神的凶性馬上被激了出來,「啊!」地大叫了一聲,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一股大力,四根綁著他手腳的繩索全部齊齊斷掉。 不管是蘇曉雨還是趙仲邦,都沒有告訴過呂光輝李遠方是練武的,所以從呂光輝到日本女人都沒有考慮到李遠方會掙脫出來的可能性。看到李遠方竟然把繩索拉斷了,呂光輝和那個日本女人都呆了一下,他們這一呆,就給李遠方的下一步行動創造了機會。 掙脫出來後,李遠方首先向呂光輝跳了過去,雙手齊動點住了呂光輝身上的穴位,讓呂光輝摔倒在地失去了行動能力,同時還點住了他的啞穴免得他大聲叫出來驚動外面的人,然後向那個日本女人跳了過去。那個日本女人顯然是經過訓練的,李遠方還沒過去,就已經拉開架勢向他撲了過來。但李遠方畢竟是個武林高手,都能在宋力忠面前現幾眼,這一下猛虎出閘,又豈是日本那種蠻夷之國的一個小女人所能抵擋的,只過了三五招,也像呂光輝那樣被李遠方點倒在地。 把兩個敵人都放倒後,李遠方從地上撿起呂光輝那把小刀,把隋麗身上綁著的繩索全都挑斷。繩索一被挑斷,隋麗就軟軟地倒了下來,李遠方慌忙把她抱在懷裡拍著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在李遠方的懷裡哭了一會,隋麗推開了李遠方,低著頭說了聲:「遠方,對不起。」李遠方沒有說話,一低頭,看到隋麗胸前的衣服開著,春光正在外洩。剛才被呂光輝咬了一口的地方,可能因為隋麗的血液中的血小板比較豐富,血液凝聚得比較快,倒是不再流血了。李遠方想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隋麗披上,但發現自己的衣服很髒,隋麗現在身上有傷,穿在隋麗身上不太好。在房間內到處看了看,發現那個日本女人的身材比較高挑,身高和隋麗差不多,就向倒在地上的日本女人走了過去。 走到日本女人身前,李遠方毫不客氣地脫起她的衣服來。日本女人只是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李遠方竟然脫起了她的衣服來,兩眼滿是驚恐,嚇得跟什麼似的,身上能動的地方都動了起來,想阻止李遠方的行動。李遠方不為所動,堅決地將日本女人的上衣剝光,然後拿著衣服向隋麗走回去。 李遠方開始剝日本女人的衣服時,隋麗非常吃驚,但她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竟然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是默默地看著李遠方的動作,等到李遠方把衣服給她送了過來她才明白李遠方的目的,一言不發地將衣服換上。 隋麗換衣服的時候,呂光輝的兩眼大睜著死死地盯著隋麗。李遠方發現後,覺得自己有些吃虧,同時不知道從哪裡湧起一股凶性,走到呂光輝面前對他邪惡地笑了笑,但出手來在呂光輝身上點起穴來,一邊點著還一邊微笑著說:「小泉先生,這一招封經截脈手是我剛從元師伯那裡學來的,還沒有在別人身上用過,你老先生這下有福了,成為我使用這一招的第一人。我先封你的視力,讓你成為瞎子,再封去你的說話能力,讓你以後變成個啞巴。哦,差點忘了,你老先生是會寫字的,萬一你把今天的事情用手寫出來怎麼辦?那我乾脆把你的兩隻手臂的經脈也封死,讓你以後成為連手都用不了的殘廢。為了防止你學會用腳寫字,我乾脆送佛上西天,把你兩條腿也廢掉吧!」 處置完呂光輝後,李遠方又走到那個日本女人前面,正想像處理呂光輝那樣處理日本女人,看到日本女人白花花的胸脯,突然有了個新的主意,轉身找到剛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把刀子,在日本女人的胸前比劃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地說:「剛才你的男人在我的女人胸前咬了一口,按照江湖規矩,我來個以牙還牙應該不算過分吧。日本人的肉太臭,我沒興趣去咬,所以今天我就照顧你一下,用這把刀在你胸前刻上一朵牡丹花怎麼樣?聽說你們日本女人喜歡紋身,今天我免費為你紋一把。」 日本女人心裡特別著急,但口不能言,只能不停地轉動著眼珠,李遠方不為所動,竟然說道:「你別擔心我會收你錢,今天我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刻花,所以我不要你錢的,但要是刻不好的話,你就要多擔待一些了。」然後動刀如風,真的在日本女人胸前刻起一朵牡丹花來。 花剛刻了一半,李遠方突然覺得身體裡非常難受,像是要虛脫了似的,於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同時,李遠方覺得自己心裡還湧起一種特殊的渴望,很像以前在電影電視和小說中看到那些犯了毒癮的人的情況。回想起剛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有點不大對勁,除了脖子上那個針眼外,好像還被別人打了第二針,不知道身體裡被打了什麼藥物,連真氣都很難聚集。而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也與平常的風格不大相同,甚至於可以說有些變態,這也太不正常了。心想難道被呂光輝注射了毒品,所以自己就變成這樣了?剛才是因為看到隋麗被污辱鼓起一股猛勁,後來又妄動真氣使了最費真力的封經截脈手,現在可能是那藥物終於要起作用了。 李遠方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進,而且剛才真氣和精力都嚴重透支,剛想到這裡,還沒等他想到別的,就暈過去了。李遠方暈得特別快,只來得及向隋麗說了句「給老郭——打電話」,就「啪」地一聲倒下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五十九章指揮若定 ) 第二百五十九章指揮若定 從中午開始到現在,隋麗也是水米未進,顛簸了一整天,還以驚又嚇的,精神早就快支持不住了。直到李遠方掙斷了繩索把呂光輝和那個日本女人放倒,隋麗的精神才稍稍放鬆了一些。但到了後來,看到李遠方像是發了瘋似的,先把日本女人的衣服給脫了,然後嘴裡唸唸有詞地處理起呂光輝,隋麗就又開始發起呆來,等到李遠方拿著刀在日本女人的胸前刻花,隋麗更是嚇壞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麼可怕的李遠方。於是,隋麗想起了元旦前李遠方的那次受傷,想起當時各個新聞媒體對李遠方這個「冷面殺神」的報導,這才意識到,李遠方還有讓人感到非常可怕的另外一面。因此,隋麗像是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李遠方,看著他笑吟吟地做著那些一般人絕對做不出來的事情,竟然呆在了那裡,連動都不敢動。 等到李遠方突然暈倒在地,隋麗才回過神來,急忙跑到李遠方身邊,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一下李遠方,發現李遠方一點動靜都沒有,又一次被嚇壞了,把他的頭抱在懷裡哭了起來:「遠方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哭了一會,捧起李遠方的臉看了一眼,看到李遠方臉上的剛開始流著黃水的兩道傷痕,又將臉貼在李遠方的臉上哭了起來。 因為臉跟李遠方貼在一起,在哭泣的間隙中,隋麗隱約聽到從李遠方的鼻孔裡傳出來的非常微弱的呼吸聲,於是停住了哭泣,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李遠方只是暈了過去,竟然高興地破涕而笑,然後緊緊地把李遠方摟在懷裡。但因為臉上掛著淚水,許多地方也沾上了李遠方臉上的血,變得花花綠綠的,這一笑,實在是比哭還難看得多,顯得特別神經質。 那個日本女人,李遠方在刻牡丹花之前就把能點的穴位都點住了,所以雖然李遠方已經暈倒,還是一動也不能動。倒是呂光輝只被李遠方封死了手腳的經脈,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而已,身體的其他地方還是能動、還是能聽到聲音的。李遠方沒暈倒之前,呂光輝一動都不敢動,聽到隋麗的哭聲後,意識到李遠方可能出事了,但因為還不能確定,所以還是一直都沒敢動一下。等到隋麗哭完再笑,再沒有發出新的聲音的時候,呂光輝就開始扭動了起來。 這個房間是棟造在竹林中的幾乎獨立的小房子,周圍沒有別的建築物,在夜色中特別安靜,所以呂光輝一開始扭動,隋麗就聽到聲音了。發現呂光輝的身體在動,隋麗又緊張了起來,緊緊地抱著李遠方死死地盯著呂光輝連個大氣都不敢出,看了一會,發現呂光輝除了扭動外什麼都幹不了,想起剛才李遠方在處理呂光輝時說的話,隋麗心想呂光輝可能是真的沒有任何行動能力了,於是輕輕地把李遠方放在地上,撿起剛才被李遠方扔到地上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朝著呂光輝挪了過去。挪到呂光輝身前,看到呂光輝確實沒有多少行動的能力,回頭看一眼李遠方臉上的傷痕,再想想自己所受到的傷害,心裡一發狠,舉起小刀住呂光輝的下體紮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紮了好幾刀都沒扎上,但等到有幾刀扎中,呂光輝的血從褲子裡浸透出來後,卻又不敢再紮了,小刀「匡當」一聲被她扔掉,人也坐到了地上,為自己剛才的瘋狂行為在那裡喘著粗氣。 呂光輝還是有知覺的,被隋麗扎中了幾刀,痛得齜牙裂嘴的,但因為啞穴被李遠方封死,連喊都喊不出來,只能從嗓子眼裡發出「呵呵」的怪聲,拚命地扭動著身體。扭動中,衣服就縮了上去,露出了腰帶以及掛在腰帶上的一個手機。看到呂光輝腰帶上掛著的手機,隋麗才想起剛才李遠方暈過去之前要她給郭海林打個電話。雖然說現在呂光輝和那個日本女人都已經被李遠方放倒了,但李遠方卻暈了過去,這裡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呂光輝的手下,所以她和李遠方還是沒有脫離危險,還是趕緊打個電話出去的好。於是移過去雙手發抖地把呂光輝的手機拿到手裡,拿到後才發現是個體積比一般的手機要大得多的衛星電話。這種衛星電話,隋麗上次去美國的時候曾經見過幾次,也拿到手裡擺弄過幾下,還是會用的。 這個時候,隋麗的腦袋有些發木,雖然有別的人可以通知,但因為剛才李遠方讓她通知郭海林,所以在她的頭腦裡就只想著趕緊通知郭海林,根本沒有考慮到別的人。郭海林的新手機號碼,隋麗是不知道的,就拔起了郭海林的舊手機號碼。 今天郭海林的心情非常不好,李遠方可能被人綁架了,至今沒有得到一點新線索,把他搞得坐立不安。馬進軍跟陳老通完話後,有氣沒地方發,就打個電話把郭海林狠狠地訓了一頓,更使得郭海林的心情雪上加霜。郭海林心情不好,就用星星索聯繫了戴逢春,把戴逢春狠狠地數落一頓,說蘇曉雨是戴逢春的手下,要是李遠方出了什麼事情,他會讓戴逢春吃不了兜著走。要是平時,戴逢春是根本不把郭海林放在眼裡的,肯定會跟郭海林對罵起來,但今天這事他心中有愧,所以不管郭海林怎麼說,他只能全都忍著,還得客客氣氣地向郭海林道歉。但等郭海林發洩完情緒斷開聯繫後,戴逢春就打出一圈電話把自己的那幫手下全都罵了一通。 郭海林和李遠方不同,雖然有了新手機,但他不可能把新手機號碼挨個通知,因為對有些領導是不能這麼幹的。所以,為了自己的領導和上級能夠隨時找到自己,舊手機還是一直在用,隋麗一拔,郭海林的手機就響起來了。郭海林隨意地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個自己不熟悉的號碼,心想可能是打錯了,因為這時正煩著,連第二眼都沒有看就直接掛斷了。 郭海林把電話掛斷了,隋麗那邊聽到的是先拔通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忙音,但她還是鍥而不捨地繼續給郭海林拔電話。郭海林再拿起手機一看,發現還是這個號碼,又一次掛斷了。折騰了幾次,氣得郭海林乾脆把手機給關了。但剛把手機關掉,郭海林突然意識到這個來電號碼好像比較特別,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時半回他還沒有想到,於是又把手機打了開來。手機剛一重新打開,同樣的電話又進來了,這一次郭海林接聽了。 電話一接通,隋麗就急匆匆地說:「老郭,我是隋麗,我和遠方被人綁架了!」一聽是隋麗,郭海林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忙問道:「隋麗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遠方了嗎?」 隋麗看了李遠方一眼,回答說:「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好像在興陽市西南邊,離興陽市有十來個小時的路程。遠方跟我在一起,他剛才暈過去了。」說著說著,隋麗著急地哭了起來,說不出話來了。郭海林安慰道:「隋麗你先別著急,我會馬上想辦法去救你們的。」說完這話,郭海林想起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問道:「隋麗你是用什麼電話給我打的?」隋麗回答道:「我用的是呂光輝的衛星電話。」 一聽說是衛星電話,郭海林馬上就想起剛才的來電號碼確實是那種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裡用的衛星電話,他還想到有些型號的衛星電話是具有全球定位功能的,就問起隋麗手裡拿著的衛星電話的樣式和形狀來。從隋麗的描述中,郭海林知道這個衛星電話就是那種帶有衛星定位功能的,但這種系統要進行身份識別後才能使用,而且操作起來並不是太簡單,他知道一時半回不可能讓已經不知所措的隋麗定出自己所位的位置,而且女性的方向感和認路的能力本來就要差一些,就算隋麗平時方向感很強,但以隋麗目前的狀態,可能連自己今天是從哪條路過來的都搞不清楚,再問下去只能是浪費時間了,於是對隋麗說:「隋麗,這個電話你千萬不要掛,堅持的時間越久越好,我馬上找人測出你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馬上去把你們救出來!」 擔心挪動地方後手機信號不好會讓通話斷開,郭海林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發現手機信號沒有什麼變化,而且通話還建立著,馬上從辦公室跑了出去。一跑到外面的走廊上,郭海林就大喊起來:「快起來!全都起來!」 跟郭海林住在同一個樓層的,都是馬進軍派過來的那些人,也都是得到李遠方可能被人綁架的消息因而隨時候命的人,而且早就制定了好幾個應急處置預案,所以雖然已經晚上十點多鐘,大部分人還都沒有休息,聽到郭海林的喊聲全都從房間裡跑了出來。這幫人認識郭海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郭海林如此失態過,有些反應快的人,馬上意識到可能是有李遠方的消息了,紛紛問道:「老郭,是不是有遠方的消息了?」 郭海林一邊往機房裡跑,一邊說著:「快!激活『無支祈』的所有功能,侵入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網絡,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對國際衛星通信公司亞洲上空所有衛星信號傳輸的完全控制權!侵入移動通信公司的網絡,追蹤在正跟我老手機通話的衛星電話信號的來路!」郭海林這麼誇張的命令讓大家都呆了一下,不過這幫人中有許多是像程樂天那樣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呆了一下後都歡呼了一聲,分頭行動開來。 而任泠和吳顯等幾個年齡較大比較老成持重的,剛向郭海林走了過去,對郭海林說:「老郭,我們這樣做不大合適吧,搞不好會造成很大的麻煩,引起外交糾紛都說不定。」 郭海林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不管那麼多了,剛才隋麗用一個衛星電話往我老手機裡打了個電話,說她跟遠方被人綁架了,現在遠方暈了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隋麗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大致位置是在興陽市的西南邊十多個小時路程的地方。我想現在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所以必須盡快找到他們的位置。我讓隋麗不要掛斷電話,一直跟我聯繫著,我們只要追蹤過去找到信號發射源就行了。那個衛星電話有全球定位功能,我們只要截獲四顆以上衛星的信號就可以測定信號發出的準確坐標。」 說完這話,郭海林拍了一下腦袋說:「我得馬上通知樂天這傢伙,讓他跟我們一起行動,還得向馬局長匯報一下最新的情況。老吳、老任,你們兩個先按照我剛才提出來的思路和應急處置預案組織一下行動,我先跟樂天和馬局長聯繫去!」然後郭海林又跑出了機房,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任泠和吳顯兩人被郭海林搞得面面相覷的,不過因為他們兩個是技術人員,對其它問題的判斷能力也就到剛才所說的話為止了,覺得郭海林提出的建議已經是目前所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處理方法,於是對望著歎了一口氣,組織起入侵行動來。 郭海林先跟程樂天取得了聯繫。得到李遠方可能被人綁架的消息後,程樂天和董文龍以及梅奉起等人,也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程樂天、董文龍和苗大姐等人,是從個人感情角度出發擔心李遠方的情況,梅奉起等人剛是擔心李遠方被敵對勢力綁架。要是李遠方被敵對勢力綁架,首先他們的課題會受到影響,其次,萬一李遠方招架不住讓敵對勢力取得了「無支祈」和他們這個項目的一些核心技術,他們以前十幾年所有努力都白做了不算,還可能會帶來更大的損失。所以,通過種種途徑確認李遠方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被人綁架後,梅奉起馬上向他的上級作了匯報。 梅奉起的上級是總部領導,對此非常重視,竟然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一個決議。考慮到李遠方是陳老這個當年的軍中第一高手的掌門徒弟,據說武功很高,一般情況下,要把他這樣的人綁架走,對方的實力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手中有重武器都說不定。所以領導決定,如果得到李遠方的下落,要不惜一切代價去營救,必要的時候可以出動部隊,直升機也可以隨時出動。同時,領導還批示梅奉起,要封鎖與此有關的一切消息,以免影響進一步擴大後有更多的勢力參與進來,從而讓問題更加複雜化。 在梅奉起的交待下,雖然董文龍心急如焚,有心想把這個壞消息告訴葉黃,也只能暫時作罷,等找到李遠方的下落後再說。接到郭海林的通知後,程樂天和董文龍馬上開始了行動。這是個極好的學習機會,研究所的許多人也站在他們身後看著。 梅奉起則馬上向領導匯報了新情況,告訴領導說李遠方確實被人綁架,現在情況不明,大致位置在興陽市西南十多個小時的地方,目前行星數據的有關人員正在追蹤一個衛星電話的信號,正在想辦法確實準確坐標。 既然有了大致位置,領導就可以先作安排了,馬上直接命令西南省軍區的陸航團和軍區空軍的幾個直升機大隊隨時待命。因為所有的軍用直升機場離梅奉起所提供的大致位置都有一段比較遠的距離,領導乾脆命令其中一個陸航中隊馬上起飛,轉場到興陽市機場作好準備。下完命令後,領導把處置情況向梅奉起作了通報,讓梅奉起轉告行星數據的人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只要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李遠方找到就行了,不要有任何顧忌。 當梅奉起接完領導的電話當場聯繫起郭海林,把情況向他通報後,郭海林覺得自己等於是拿到了尚方寶劍,興奮地歡呼起來,然後馬上跑出去向自己的人作新的指示去了。 而跟梅奉起在同一個房間裡的其他人,則又一次驚呆了。總部領導竟然繞過大軍區和軍區空軍直接向作戰部隊發出命令,這種情況,雖然每年也會出現那麼幾次,但並不多見,一般都是搞應急作戰演習、發現國際恐怖主義分子或者是搶險救災的時候才會出現,現在僅僅為了營救一個年輕人,實在是太誇張了些。這只能說明,李遠方所掌握的行星數據的核心技術確實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雖然領導平時在表面上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似的,怎麼都不願承認行星數據這樣一個私營企業掌握了比他們軍方更有價值更有威力的高新技術,但他們心裡還是有數的,這一到關鍵時刻,就自然而然地著急起來了。 接受命令的部隊,因為本來就是應急作戰部隊,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了,而且領導命令的時候只是讓部隊待命或者轉場,沒有進一步的命令,也就把這當成一次例行演習,倒不像梅奉起他們這樣大驚小怪。 聯繫完程樂天後,郭海林本來想向馬進軍匯報的,但想想沒有得到更進一步的消息就向馬進軍匯報,肯定又要挨一頓訓,因此遲疑了一下。正好看到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心想應該向隋麗問一下李遠方的新情況,再安慰隋麗一下,於是拿起了手機。 跟郭海林通完話後,隋麗把手機放在地上,偷偷地開門看了一下,但外面太黑不也出去,發現附近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動靜這麼大都沒有人過來,但隋麗還是放心了不少,情緒比剛才稍稍穩定了一些。然後回到李遠方身邊,把李遠方抱起來放在懷裡。緊緊地把李遠方抱在懷裡,好像有了依靠似的。李遠方還是沒有醒來,但呼吸比剛才均勻得多。日本女人和呂光輝,這個時候卻都痛暈了過去。 聽到郭海林在電話裡喊自己,隋麗拿起放在身邊的手機接聽起來,向郭海林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郭海林從隋麗說話的語氣中覺出她比剛才好多了,於是試探著向她問起一些別的情況,並問她是不是能記起一些到這裡來的路途的景物。被蘇曉雨帶過來的時候,剛開始隋麗是一直注意著沿途的景物的,但得知李遠方也落到呂光輝手裡後,隋麗幾乎連魂都掉了,雙眼聚不成焦,就沒有再注意了。所以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出了興陽市後又進入了哪個市的地界,以及沿途道路都很寬敞,在上山到竹編廠之前,走的幾乎全都是高等級公路。竹編廠的名字和周圍的環境,隋麗倒是注意到了,所以告訴了郭海林。 郭海林剛跟隋麗通完話,總算下定決心向馬進軍匯報的時候,每隔半個小時就要聯繫一次郭海林的陳老在星星索上呼叫起他來,於是郭海林就先跟陳老聯繫。從郭海林這裡瞭解到最新的情況後,陳老的眼睛一亮,讓郭海林等一下,走到掛在辦公室裡的大地圖前研究起來。 陳老辦公室裡的這張地圖是從北京帶過來的,上面的標注比一般的地圖要詳細得多了。從郭海林的最新匯報中,陳老基本上可以確實是呂光輝以隋麗為餌引李遠方上鉤,下一步,應該是通過某種途徑將李遠方運到國外去。陳老以前是帶兵打仗的,最精通的就是分析敵情指揮若定,根據隋麗剛才給郭海林提供的情況,很快就判斷出隋麗被蘇曉雨帶走後所走的大致路線,以及呂光輝下一步將要採取的行動。由隋麗所說的竹編廠的景物特徵和名字,連大致的地點都被他分析出來了。 不知道是呂光輝倒霉還是怎麼的,如果光是李遠方的話,就算武功再怎麼高,但畢竟太年輕,何況人們都說戀愛中的男女智商比大猩猩還要低,肯定是要上經過深思熟慮的呂光輝的當的。但偏偏李遠方這個師父是帶兵打仗出身的,只要給他得到一點點線索,很快就能夠把所有的情況分析得八九不離十。這種能力是長期經驗的積累,是普通人不可能輕易獲取的,也是處於呂光輝之流的所有人的預料之外的。 分析完後,陳老走回到電腦前面,對郭海林說:「小郭,我想我知道遠方現在大致在什麼位置了,你馬上通知戴逢春,讓他馬上派人往我所指定的地域出發,等你們用衛星定位的方法確定準確坐標後可以第一時間採取行動。」然後沉吟了一下,對郭海林說:「進軍那裡你暫時不要通知了,這事由我們自己來處理。」 陳老讓他不要通知馬進軍,郭海林感到特別詫異,忍不住問道:「陳老,通知馬局長讓他找首長安排不是更方便嗎?」陳老搖了搖頭說:「還是別找他們了,要是遠方被他們找到了,他們就會找出種種理由,比如說遠方的安全得由他們保證什麼的,很可能要趁此機會把遠方給控制起來,以後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所以還是我們自己先下手為強,找到遠方後,不要通知他們,直接把人送回到我這裡來。你先去通知戴逢春,我再作點別的安排。」郭海林「哦」了一聲表示明白,聯繫戴逢春去了。 陳老坐在電腦面前想了一會,拔了一個電話,直接找到了西南軍區的一個副司令,電話剛一接通,陳老就說道:「我是陳江,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副司令是陳老的老部下,對陳老的感情很深,以前經常打電話向陳老問好,一聽聲音就聽出來了,而且這是老首長幾十年來第一次開口求他辦事,慌不迭地說道:「老首長您請指示!」陳老把李遠方被綁架的情況以及現在所處的大致位置向副司令說了起來。副司令當然是很清楚李遠方在陳老心中的份量的,陳老的徒弟竟然被小日本給綁架了,副司令當然會很激動,連想都沒想就說:「老首長你下命令吧,要我怎麼做都行!」 陳老當然不會衝動地讓副司令派大軍去營救李遠方,而是要求副司令找到西南、雲南兩省武警總隊的領導,讓他們直接命令駐紮在陳老判斷出來的那個地點附近兩個縣城裡的武警防暴中隊,在查明竹編廠的具體位置後馬上把整個竹編廠包圍起來,然後把李遠方和隋麗給營救出來。 說完自己的建議後,陳老最後還是說道:「救出來後直接把遠方送到我這裡來!」同時告訴副司令說,他已經派人從興陽市趕去了,武警部隊營救出李遠方後先原地待命,等到從興陽市過去的人趕到後,把李遠方交給來人送到梅山鎮來。然後把李遠方和隋麗的照片用星星索直接傳到副司令身邊的彩色傳真機上。 武警作為地方武裝,編製體制和正規軍不同。哪怕是很小規模的一次正規軍的調動,都需要很高級別的有關領導批准,但武警部隊的調動,批准的權限則低得多,想調動一個武警中隊,有的時候連縣一級的領導都有權限。陳老對馬進軍說不能找人去調動部隊營救李遠方,但他對李遠方的安危實在是太關心了,到現在連晚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心裡早就有了新的打算,所以一得到消息後就馬上行動起來。讓戴逢春也出動,則是為了雙管齊下,萬一他陳老爺子說話沒人聽,找不到人幫忙怎麼辦?另外,讓戴逢春也忙乎一下,以後戴逢春在哪些武林同道面前也好做人些。 接完陳老的電話,副司令也不管現在已經很晚,以最快的速度聯繫上了兩個省武警部隊的領導,將情況說明的同時把李遠方和隋麗的照片傳了過去。副司令出面,而且跟小日本有關,綁架案又是與武警的職責沾邊的惡性案件,武警總隊的領導也以最快的速度把任務佈置了下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章殊途同歸 ) 第二百六十章殊途同歸 有了竹編廠的名字,再有了大致的位置,作為地頭蛇的武警防暴中隊,當然很快就查明了具體的位置。在陳老打完電話後一個多小時,兩個縣的武警中隊同時開始了行動。不過因為路途比較遠,兩個武警中隊都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趕到,從雲南省過來的武警中隊因為離得比較近一點先行到達,西南省境內的武警中隊晚了十多分鐘才到。 呂光輝的那幫手下,因為有的還做著毒品買賣,所以手裡有槍。做毒品買賣的人,都是把腦袋提在手上過日子的,警惕性要比一般的犯罪分子高一些,雖然開始的時候放鬆了許多,但一當在樓上制高點站崗的人發現這個地方好像被許多人包圍起來後,馬上發出了信號,迅速地組織起來,向武警官兵開槍射擊起來。 把手下趕走的時候,呂光輝就說過誰也不要來打攪他。呂光輝平常對自己的手下比較凶,他不讓人去打攪,他那些手下就懶得去干擾他的行動了,想想這是他們自己的地盤,別人一般不可能找到這裡來,第二天還得趕很長的一段路,不如找個清靜地方好好玩一玩休息一下,免得呂光輝看著惹眼。有的人,比如兩個日本女人那樣的,猜測到呂光輝可能要趁機玩弄隋麗,在某種心理的作用下,乾脆跑得遠遠的,來個眼不見為淨。所以,雖然小房間裡有的時候發出了比較大的聲音,呂光輝的手下都以為呂光輝開始虐待李遠方和隋麗,不僅不為所動,而且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一眼笑上一笑,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說起來也是李遠方和隋麗的運氣,除了將近三個小時呂光輝的那些手下都沒有過來查看、讓他們逃過了可能的劫難外,因為關押他們的小屋和呂光輝那些手下住的樓房有一段比較遠的距離,武警部隊把竹編廠包圍起來後,一個班的武警戰士順著燈光摸過去,班長一腳踹開了小屋的門,第一個衝了進去,嘴裡喝著:「不許動!」手裡端著衝鋒鎗對準了屋裡的所有人。 隋麗這個時候已經昏昏沉沉差點睡去,但因為還處在險境,強打著精神堅持著,但上下眼皮卻不停地打起架來。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門被踢開的聲音和武警戰士的喝叫聲,一驚之下睜大了眼睛。雖然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但因為和武器沒有什麼接觸,隋麗心中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概念。武警和正規軍的區別,隋麗也是分不清楚的,但看到武警戰士的裝扮,只是覺得這身打扮的人在此時讓她感到特別親切,激動地坐直了身體,叫道:「解放軍同志,快救救我們 衝進這個房間後,武警戰士們對裡面的景象感到非常驚訝。房間裡的四個人,沒有一個是站著的,而且身上臉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血,最誇張的是一個光著上身的女人,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等隋麗醒來開始說話後,領頭的武警班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看了幾下,再仔打量了隋麗幾眼,然後問道:「請問你是不是隋麗小姐?」 武警戰士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隋麗心想可能是郭海林找到自己的位置,所以派人來救了,喜極而泣道:「我就是隋麗,你們快救救遠方!」證實了隋麗的身份,又從隋麗口裡知道被她抱在懷裡的就是這次行動要解救的另外一個人質李遠方,武警戰士們都把原來對著隋麗和李遠方的槍放了下來。班長和兩個戰士朝隋麗走了過去,另外幾個戰士則走到呂光輝和日本女人身邊看情況。 檢查了一下李遠方的情況,班長發現他只是暈了過去,暫時沒有什麼大礙,讓兩個戰士從隋麗懷裡把李遠方接了過去,自己把已經坐得雙腿發麻的隋麗扶了起來,問道:「隋小姐,那兩個是什麼人?」隋麗眼淚汪汪地回答道:「是綁架我們的壞蛋! 班長「哦」了一聲,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麼被綁架的還清醒著,綁架人的反而一動都不能動了,而且身上都是血肉模糊的,但既然已經完成了據說是省總隊首長直接下達的任務,班長的心情很好,馬上拿起對講機喊道:「01,01,我是06,兩個人質已經全部解救成功,暫時沒有任何危險,請示任務!」那邊的指揮員聽到呼叫後,命令班長迅速把兩個人質送到指揮車上去。班長答了聲「是」跟隋麗說:「隋小姐,我們先出去吧!」準備把隋麗等人都帶到竹編廠外面去交給指揮官。 班長的話音剛落,已經堅持了很長時間的隋麗終於挺不住了,眼睛一閉暈了過去,軟軟地往地上倒了下去。班長慌忙把她扶住,然後輕輕地把她放在地上,掐住她的人中把她救醒過來。看到光著上身的日本女人,一個武警戰士在班長的示意下脫下一件上衣給她披在身上,然後給呂光輝和日本女人都帶上手銬。 把隋麗救醒後,班長讓兩個戰士扶著隋麗,正想向指揮員匯報說人質身體比較虛弱,讓救護組作好準備,向自己班裡的戰士做了個手勢打算馬上出去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聽到槍聲,在情況不明之下,班長趕緊讓已經出去準備在前面開路的兩個武警戰士退回到屋裡來,向指揮員喊起話來,請示下一步的任務。 接到那個武警班長的報告後,指揮員馬上直接向一直關注著任務進展情況的省總隊領導作了匯報,領導剛指示他們清理現場在原地待命、還沒有結束聯絡的時候,槍聲就響了起來。槍聲一響,在那個班長請示任務的同時,指揮員也從別的班排長那裡得到歹徒手裡有槍、正在對接近樓房的武警戰士射擊的報告。 這個武警中隊駐紮在小縣城裡,縣城的治安一向比較好,基本上沒有執行過大的行動,對這些情況缺乏處理的經驗,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反應還沒有歹徒來得快,加上接近樓房的時候大都沒有考慮到要採取什麼隱蔽措施,很快被歹徒發現了。所以,雖然自己這邊的人不少,都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只能原地臥倒胡亂地還了幾槍,然後由各個班排長向指揮員請示。幸好是在黑天,歹徒的槍法也不怎麼准,除了個別的戰士在非要害的地方中了幾槍外,別的人倒還沒有什麼事。 省總隊領導下達任務的時候,只說了任務的重要性和目的,並沒有說明太多的情況,所以這支武警中隊對匪徒的估計不足,再加上缺乏實戰經驗,根本就沒想到如果遇到武裝抵抗會什麼樣,只圖行動迅速,帶的武器也都是沒有太大的威力的。所以遭到抵抗後,不僅那些戰士慌了神,連指揮員也發慌了,當場向領導請示起來,說歹徒手裡有槍,有幾個戰士因此受了傷,他們應該怎麼辦?武警和正規軍編制不同,說起來副司令並不是總隊領導的直接首長,副司令在要求總隊領導幫忙的時候也沒有解釋太多的東西,只是這麼大的領導找自己幫忙,總隊領導親自指揮表示足夠重視就行了,沒有打算做得太誇張,更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有太大的傷亡。所以,在問清楚人質已經被救出,總隊領導就指示只要保證人質的安全就行了,至於歹徒,能對付則對付,不能對付先圍起來,等到天亮了他再派援軍過去。 正當指揮員準備通知那個班長把李遠方和隋麗先帶出來的時候,西南省的那一個武警中隊趕到了現場。和雲南省那邊不同,西南省武警總隊的領導在接到副司令的電話後,馬上就想到,從今天下午開始,警察和政府別的有關部門突然封鎖了整個興陽市,好像就是要尋找被綁架的什麼重要人物,而且是中央一個首長直接下的命令。只是因為系統的不同,有關部門對武警部隊只是照會了一下,暫時沒有動用而已。所以接完副司令的電話並接到傳真照片後,西南省武警總隊的領導馬上聯繫了興陽市公安局的領導,從公安部門瞭解到他們要找的就是副司令交待的名叫李遠方的這個小伙子。能把中央的領導和大軍區的副司令都驚動的,在場的領導都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所以,西南省武警總隊領導在給那個武警中隊下達命令的時候,說法和雲南省那邊大不相同,他們的要求是:「只要能夠保證人質的安全,可以使用一切可能使用的手段,如果遇到武裝抵抗,格殺勿論!」因此,西南省這個武警中隊出發的時候帶上了不少威力比較大的武器,比如像槍榴彈這樣殺傷力很強的裝備。 西南省這個中隊趕到之後,馬上和雲南省這邊的指揮員碰了頭,瞭解到最新的情況後,西南省這邊的指揮員說,雖然人質已經在自己人手裡,但為了防止歹徒手裡有重型武器,在狗急跳牆的時候產生不確定因素,還是把所有的歹徒都制服了比較好。雲南省這邊的指揮員樂得讓別人去擔責任,再說人質已經救出任務已經完成,就以自己的人受了傷為由,乾脆通知所有的人員都撤出來,把任務交給了西南省這邊的人。 等到雲南省這邊的武警戰士都撤了回來,連營救李遠方的那個班都完全撤退後,西南省這邊的武警官兵開始了行動。自己來晚了,任務被別人搶了先,西南省這幫人都在心裡憋了一口氣,想想領導指示「格殺勿論」,再說對付這種武裝歹徒也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又佔了火力上的優勢,乾脆毫不手軟地拿那幫歹徒出起氣來。 「轟、轟」地幾個槍榴彈發射了出去,把幾個歹徒轟得血肉模糊地飛了出來。被轟死的那幾個歹徒,基本上都是剛才開槍射擊的,屬於頑固的死硬分子。有這幾個人作為教訓,意識到武警可能來了援兵,而且新來的人下手特別狠,還沒有死掉的歹徒都害怕了起來。對有些人來說,雖然明知出去可能是一條死路,但終究還有一線希望,總比像這樣稀里糊塗地死無全屍的好。所以幾個槍榴彈過去,剩下的那些歹徒在武警部隊高音喇叭的勸說下,都高舉著雙手出來投降 歹徒出來得差不多後,西南省這邊的武警官兵對樓房進行了搜查,在被轟死的兩個日本女人的屍體旁邊,發現了好幾箱的毒品,大概估計了一下,竟然有兩百多公斤。 當槍榴彈開始發射的時候,可能是被巨大的響聲所刺激,李遠方竟然醒了過來,醒過來後,毒癮馬上又發作了起來,渾身開始痙攣,還口吐白沫。開始的時候,這幫沒有經驗的人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怎麼回事了,所以採取的措施也沒有一種有效的,隋麗則擔心地痛哭起來。直到搜出了大量毒品,才有人意識到李遠方可能是毒癮發作,於是,雲南省那個指揮員小心翼翼地問起隋麗:「隋小姐,李先生以前是不是吸過毒?」 竟然有人會懷疑李遠方吸毒,隋麗覺得受到了極大的污辱,本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突然變得像是一隻孩子被人偷走的母狼似的,指著指揮員的鼻子說他血口噴人。指揮員被隋麗指得很沒面子,又不好發作,一臉的尷尬。不過西南省那個指揮員頭腦轉得更快一些,說道:「李先生可能是被人注射了毒品,我們還是馬上向上級匯報吧。 副司令一直沒有睡覺在那裡等消息,從雲南省武警總隊的領導這裡得到消息說李遠方和隋麗已經被營救出來後,馬上通知了還在辦公室裡著急得團團轉的陳老,陳老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喊了起來:「你讓他們原地待命,等到我派去的人到達後把遠方交給來人帶回興陽市,明天上午就坐飛機到寧波,我到寧波機場去接!」掛了電話後,陳老終於放鬆了下來,一下子癱在了身旁的沙發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突然又站了起來,給梅山大學的保安隊長打了個電話,要求保安隊長一大早就挑出一個班最精幹的人手,到時候跟他一起到寧波機場去一趟。所以,當兩個武警的指揮員分別向各自的領導請示的時候,得到的命令仍然都是原地待命。 李遠方雖然毒癮發作很難控制自己,但別人的對話他還是能聽得見的,證實自己確實是被人注射了毒品後,突然鼓起一股勁,從坐椅上坐了起來,對隋麗說了句:「帶我回去見師父!」然後伸出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竟然自己封住了自己的穴位,然後閉上眼睛側身倒了下去。 看到李遠方不知道怎麼又閉上眼睛倒下了,隋麗又哭了起來,抱過李遠方探了探鼻息,發現呼吸比較正常,哭聲才稍小了一些。哭了一會,想起李遠方的交待,向其中一個指揮員借了個手機,給郭海林打起電話來。 隋麗剛才用的那個衛星電話電池容量有限,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電源耗盡自動關機了,失去了信號後,給郭海林他們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在這個時候,郭海林其實早就從陳老那裡知道李遠方目前所處的位置了,也早就已經通知了正親自帶人趕過去接李遠方的戴逢春。但在陳老的指示下,為了迷惑梅奉起、馬進軍這些人,再加上想試一試「無支祈」的真正實力,郭海林還是不動聲色地讓大家繼續工作,直到隋麗打電話二十分鐘前才測出準確的坐標。 因為程樂天和董文龍是和郭海林一起行動的,所以測出來的坐標梅奉起也知道,梅奉起當場把結果向自己的領導作了匯報。接到梅奉起的報告後,已經在興陽市待命的三架直升機載著早就由當地一支部隊派來的兩個班的特務連戰士在向目的地飛去。 接到隋麗的電話後,聽說李遠方被注射了毒品、剛剛自己點了自己的穴位倒了下去,郭海林感到事情不大好辦,只能交待隋麗說一定要把李遠方照顧好,以戴逢春目前的車速,可能五六個小時後就能到達,到時候把她和李遠方接回興陽市,然後坐上午的飛機回梅山鎮。 交待完隋麗後,郭海林馬上聯繫了陳老,陳老此時正準備到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去小睡一下。聽說李遠方被人注射了毒品,陳老也很著急,不過想想既然李遠方已經自己作了處理,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以後怎麼辦,只能等到把李遠方接回梅山鎮再說。從郭海林那裡要了隋麗剛才使用的電話號碼,陳老給隋麗打了個電話。從隋麗那裡問清了李遠方的情況並交待幾句後,陳老讓隋麗把手機分別交給兩個武警指揮員,首先向兩個指揮員表明了自己以前的職務和身份,然後要求他們等會不管是什麼人要把李遠方帶走都要先給他打個電話,否則的話,誰都不能動李遠方一根毫毛。 兩個指揮員也當了十多年兵了,剛參軍的時候就從報紙上看到過陳老這個經常出現的重要領導的大名,今天竟然接到了陳老的電話,都激動得雙手發起抖來,身體站得筆直,嘴裡不停地答著「是」。等到都接完電話後,兩個人面面相覷起來,然後試探著問隋麗:「隋小姐,你們跟陳老是什麼關係?」隋麗好像害怕這兩個人從她懷裡把李遠方搶走了似的,把李遠方的身體往自己身上貼了貼,有些木然地回答道:「遠方是陳老爺子的掌門弟子!」 隋麗的回答讓兩個指揮員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陳老這個軍隊的高級將領怎麼有個掌門弟子?但不管怎麼的,李遠方和陳老的關係非常密切是肯定的,他們這兩幫人之所以會到這個地方來,肯定是陳老作的指示,所以相互看了一眼不再說了。然後,問隋麗吃飯沒有。隋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飯了,雖然肚子感到有些餓,但李遠方現在這個樣子,她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發現李遠方的嘴唇有些乾裂,讓指揮員給她拿來兩瓶水,自己先喝了幾口潤了下嗓子,然後背轉身體,口對口喂起李遠方來。 過了大約五個多小時,戴逢春趕到了,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戴逢春被在外面站崗的武警戰士帶過來後,一看到隋麗就問:「你們現在怎麼樣了?」隋麗剛剛語無倫次地把所有的情況向戴逢春作了一下說明,天上突然傳來直升機飛行的聲音,不大一會,三架直升機就在附近落下來。 直升機降落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那些武警戰士更是拉了下槍栓,將槍口對準直升機。直到發現從飛機上下來的都是跟他們差不多打扮的戰士,才稍稍放鬆了警惕。直升機上的人早就發現了他們這一堆人,兩個班的特務連戰士一下飛機就向他們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指揮員報出了自己的部隊番號,兩個武警部隊的指揮員迎了上去。一見到兩個指揮員,特務連的指揮員就問道:「李遠方是不是被你們營救出來了?」 從武警指揮員這裡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特務連的指揮員就要求把李遠方交給他們帶回興陽市去。武警指揮員湊到特務連的指揮員跟前,把剛才陳老的交待說了出來。作為一個准特種兵,特務連的指揮員對陳老這個國內特種兵部隊的創建者和直接指揮者要比一般人更尊重一些,剛一聽到名字就作出立正的姿勢,然後由武警指揮員陪著走到隋麗身邊。隋麗則按照陳老剛才的交待,往陳老的辦公室打起了電話。 陳老雖然在床上躺著,但是一直都沒有睡著,電話一響就跳了起來,聽隋麗說明情況後,對隋麗說:「有飛機最好,你和戴逢春帶著遠方上飛機,讓他們把你們送到最近的民航機場,然後直接回梅山鎮來!」然後,陳老讓隋麗把手機交給特務連指揮員,讓他們負責把李遠方送上飛往寧波的飛機。 陳老的命令,對這個指揮員而言比他自己所有的領導的命令還有效,聽完後,「啪」的一個立正說了聲「明白」,讓自己的人抬著李遠方上了直升機,連多餘的話都沒有跟武警指揮員說。 武警指揮員雖然為此感到很不舒服,但人家級別比自己高得多,還是正規軍中不可一世的王牌部隊,又是接受了更高領導的命令,只能低著頭跟在後面把他們送上了飛機。心裡則想著,陳老這個徒弟到底是個什麼人物,連直升機都出動了,而且看上去陳老對直升機的出動並不知情,看來還是陳老這個徒弟本身有什麼特殊之處。從剛才對呂光輝和那個日本女人檢查的情況來看,兩個人都被什麼人做了手腳,由李遠方把自己點倒的行為來判斷,應該是李遠方下的手。呂光輝除了渾身都幾乎動不了之外,下身還被人刺了幾刀,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個太監。那個日本女人,剛在胸前被人刻了半朵牡丹花。李遠方被人注射了毒品還做了這麼多事,下手又這麼狠,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些。想到這裡,武警指揮員覺得,像這種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多管的好,免得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直升機飛回興陽市是上午十點多鐘,飛機剛一停下,戴逢春就接到電話,說蘇曉雨回來了,目前已經被控制起來。戴逢春原來打算一直把李遠方和隋麗送回梅山鎮的,但總覺得有些沒臉見人,一聽蘇曉雨被找到,心想還是先把蘇曉雨的事情處理完,那樣的話,也可以給大家一個交待,於是跟隋麗說他要處理蘇曉雨去,過一兩天再到梅山鎮負荊請罪。因為李遠方還在自己懷裡躺著一動也不動,隋麗對別的所有東西都不大在意,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那個特務連的指揮員接到李遠方後就向自己的上級報告了,並將陳老要求把李遠方直接送回梅山鎮的新情況同時作了匯報。他的上級,當然要直接向發出命令的總部領導匯報,總部領導聽說陳老要把李遠方接回梅山鎮去,明白他們這幫人都強不過那個老頭子,也稍稍料到了陳老的一些想法,心想反正李遠方已經找了回來,從目前的情況看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再說了,現在李遠方被人注射了毒品,如果他們這幫人處理不當的話,老頭子肯定還要找他們的麻煩,不如把李遠方給陳老送回去讓他自己處理更好些。於是,就要求接李遠方回來的那個特務連的指揮員帶人把李遠方送回梅山鎮,同時跟有關部門協調,商量怎麼處理那些綁架李遠方的歹徒。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一章三刀六洞 ) 第二百六十一章三刀六洞 戴逢春是由他的手下開車接回去的,在等車的時候和回去的路上,就打了一圈電話出去,電話的內容只有一個,就是要大開香堂處理一件大事。 開香堂是像戴逢春所屬的那樣的所有古老幫會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近年以來,因為時代的不同,已經基本上沒有聽說哪個幫會正式開過香堂。連戴逢春自己幾年前接掌權力,都只是搞了個特別簡單的儀式,然後不倫不類地搞了個酒會了事。現在戴逢春竟然安排起開香堂,可見肯定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所以不僅接到他電話的人非常吃驚,連在前面給他開車的司機,剛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都抖了一下,差點撞在迎面開來的一輛汽車上。 因為開香堂的儀式特別隆重,所以從戴逢春自己到他的那些手下,整整準備了一天還沒有完全利索,但戴逢春可能是實在等不及了,到晚上七、八點鐘了時候,等到全省各地受邀前來觀禮的各路英雄好漢都來的差不多了,看看已經裝扮得八九不離十了的會場,戴逢春向他的手下揮了揮手說道:「差不多就行了,通知一下,現在開始吧!」 把自己這邊的重要人物和各個武林同道都請了過來,戴逢春一本正經的按照傳統中開香堂的程序開始上香、祭拜祖師等儀式。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把大致的程序走完,但直到這個時候,戴逢春竟然還是沒有告訴大家他這次開香堂的目的。要是平時,在場的這些人早就吵鬧起來要戴逢春給大家一個交待了,但在開香堂的儀式上,誰都不好說話,只能疑惑的互相使著眼色。 等到儀式結束了,戴逢春向外面大喊一聲:「帶上來!」話音剛落,被五花大綁的蘇曉雨由兩個穿著非常特製的服裝的大漢從外面推了進來。看到這架勢,大家才意識到戴逢春開香堂可能是要處理蘇曉雨。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蘇曉雨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竟然嚴重到需要開香堂來處理的地步。 蘇曉雨一回來就被人關了起來,以他的聰明,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敗露了,戴逢春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有心向戴逢春求饒,但戴逢春卻連面都不跟他見。被人綁起來後,蘇曉雨的雙腿就打起顫來,心想難道戴逢春會要了他的命?被人帶進了會場,看到眼前的架勢,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開香堂,按照這樣看的話,他今天看來是難逃一死了。心想既然戴逢春不打算放過他,不如最後做一次好漢,於是本來低著的頭竟然昂了起來。 等蘇曉雨被人按住在祖師爺牌位前跪了下來,戴逢春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蘇曉雨我問你。按照幫規,碰了毒品,應該怎麼處置?」 蘇曉雨既然已經準備充好漢了,語氣平靜的回答說:「哪只手碰了,砍掉哪只手!」 戴逢春又問道:「出賣兄弟,應該怎麼處置?」蘇曉雨回答說:「挖出心肝餵狗!」 問完這句話,戴逢春逼到蘇曉雨面前,瞪大雙眼看著他恨恨的問道:「要是賣國求榮呢?」蘇曉雨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說:「三刀六洞,鮮血流乾而死,死後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戴逢春狂笑了起來:「好!幫規你記的很清楚!」然後從香案上拿起三把長刀,「光當!」一聲扔在蘇曉雨面前,說道:「既然知道幫規,你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明知戴逢春不會放過自己,但聽戴逢春說要自己用三刀六洞這種特別痛苦的死法,蘇曉雨卻是怎麼都不願意,叫了起來:「我不服,說我碰毒品我承認。出賣了李遠方我也承認,但李遠方他不是我們幫中兄弟,我這不能算出賣兄弟。賣國求榮我什麼時候做了?戴逢春你別以為你是幫主,就可以隨便給我捏造罪名,你不過就是想拍李遠方那個師父的馬屁嗎!」 戴逢春被蘇曉雨的話氣得發起了抖來,兩眼瞪得通紅,回頭喊了一聲道:「你們都出去!」隨著戴逢春的喊聲,他的那些普通手下都從會場中走了出去,並把大門關上,只留下本幫中輩分和職務特別高的那些人以及前來觀禮的武林同道。 等到大門關上後,戴逢春向四周抱了個拳,說道:「各位,我戴某人跟遠方關係很好,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這一點我承認。但今天我要處理蘇曉雨,跟我和遠方的私人感情沒有關係。蘇曉雨說遠方不是本幫兄弟,算不上出賣兄弟,我可以不跟他計較。但這個賣國求榮……」說到這裡,戴逢春突然轉過身來,對著蘇曉雨說:「你是絕對做了的!」 蘇曉雨不用說,當然拚命給自己辯解著,其它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都說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蘇曉雨哪有機會去做賣國的事情。戴逢春一言不發地看著大家說話,等到靜下來,背著手踱了幾步,緩緩地說道:「各位,年初那個『靈異事件』和後來的黑客狙擊事件,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大家都不知道戴逢春突然提到「靈異事件」是什麼意思,但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戴逢春見達到了效果,飛快地說道:「那個『靈異事件』和黑客攻擊事件,給我們中國人長了臉,大家都說組織這次行動的行星資料的人是我們的民族英雄。大家都能想到,這事之後,那些外國,尤其是小日本的間諜就盯上了行星數據的技術,那幫雜種做夢都在打著行星資料的主意。現在我要告訴大家的是,遠方他除了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還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掌握著行星數據最核心的技術,是小日本想要綁架的主要目標!」 然後戴逢春指著蘇曉雨厲聲說:「而他,蘇曉雨,把遠方騙到了興陽來,然後由小日本的走狗呂光輝把遠方綁架,準備通過邊境運到國外去。大家說說,他這是不是賣國求榮?」說完這些,戴逢春惡狠狠的瞪著其它人補充了一句話:「今天我在這裡把遠方一直隱瞞著的身份說出來,就是為了證明我沒有冤枉蘇曉雨這個雜碎。你們在座的各位,誰要敢把遠方的這些身份給我洩漏出去,再搞出什麼事情來的話,我戴某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挫骨揚灰!」 戴逢春最後說的那句話有些太囂張了,讓其它人聽著很不是滋味,但因為戴逢春說的實在很在理,而且出發點是好的,不僅所有人都找不出理由來責怪戴逢春,甚至於還爭先恐後的向戴逢春表起態來,紛紛表示自己出了這個大門後絕對會把這件事給忘掉。表完態後,大家又都紛紛的指責起蘇曉雨來,說像蘇曉雨這樣的人確實是個賣國賊,就應該三刀六洞,有的人則故作姿態的說戴逢春這個香堂開的實在是很有道理,對付賣國賊就應該大開香堂,而且要把開香堂的處置結果,向全國的武林同道通報。以後凡是賣國賊,武林中人人得而誅之。 像蘇曉雨這種人,是不可能就這樣甘心赴死的,於是又叫了起來:「戴逢春你不能私立公堂,你這是違法行為。這不是法院,你沒有權力把我怎麼樣!」 這個時候戴逢春只是輕蔑的看著蘇曉雨,倒是一個前來觀禮的綠林好漢站了起來,走到蘇曉雨面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個巴掌,說道:「對你這種賣國賊,還講什麼法律不法律的,我們這幫人就是把你千刀萬剮,政府又能說什麼話?」 蘇曉雨想想也是,真要是按照法律規定的話,他蘇曉雨還罪不當死,但從情理上講,他好像是萬死不辭其咎,可能連政府有關部門都不想讓他活下去吧,憑著這幫人的勢力,估計到時候政府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了。 既然已經是非死不可了,蘇曉雨的腦袋就拚命的轉了起來,說道:「按照幫規,我臨死前應該可以提幾個要求吧!」 戴逢春語氣平靜的說道:「你也跟了我不少年了,幫我做了不少事。你放心吧,等你去了,你的父母、家人我會替你照顧好的。」然後從香案上拿起兩把短刀,看了一眼對蘇曉雨說道:「你到今天這一步,我戴某人也有責任,所以我先替你受上一刀!」說完這話,先後將兩把刀子往自己的左肩膀上紮了下去,刀一紮了下去,鮮血馬上冒了出來。 戴逢春的行動,一開始的時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了一下,然後都爆出一聲「好!」,但沒有一個人走上前來幫戴逢春止血,因為按照江湖上的規矩,這是戴逢春應該受的。扎完了自己後,戴逢春忍著劇痛檢起一把長刀,挑斷了蘇曉雨上身的繩索,對他說:「我幫你受這兩刀兩洞算作一刀,你還有兩刀,自己看著辦吧!」 看著面前的兩把長刀和戴逢春手裡拿著的那把長刀,蘇曉雨有心想拿刀跟戴逢春對抗一下,但心知自己的武功跟戴逢春差得太遠,只會死得更慘,於是低著頭裝出一付老實的樣子說:「老大,我想在臨死之前找幾個女人!」 戴逢春冷冷的看了蘇曉雨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你現在知道了遠方的身份,我不能讓你走出這個門,也不能讓別人跟你接觸。」 找女人其實不是蘇曉雨的真實目的,見自己的要求被戴逢春拒絕了,馬上就說道:「我想吸點白粉,行不行?」 戴逢春覺得這個要求不算過分,點了點頭,指著作為證據擺在香案一角的幾包白粉說:「你去吧!」然後轉過了頭,懶得看蘇曉雨的樣子。 蘇曉雨眼中露出幾分喜色,跪行著到香案跟前,伸手撕開一個塑料袋就往嘴裡倒了起來,戴逢春因為背轉了身,沒有注意到蘇曉雨的動作,但有幾個人看到蘇曉雨的動作後覺得有點不對勁,站起來往香案前跑了過來並制止了蘇曉雨的行為,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蘇曉雨已經把大半包白粉倒進了嘴裡,被幾人拉著,蘇曉雨使勁的掙扎了幾下,然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臉朝著戴逢春說道:「戴逢春,你真是傻瓜!」 戴逢春覺得異常,轉過身來,詫異的觀察著蘇曉雨,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蘇曉雨就開始抽搐起來,嘴裡流出白沫,兩眼變得無神,一付非常痛苦的樣子。看到蘇曉雨現在的樣子,戴逢春才意識到蘇曉雨是想用毒品自殺,雖然過量服用毒品死得不會太輕鬆,但怎麼都比三刀六洞讓鮮血慢慢流完而死好受的多。 看到蘇曉雨痛苦的樣子,戴逢春不由有些心軟,心想反正都是一死,怎麼個死法也差不了哪去吧,而且比起三刀六洞來,讓蘇曉雨吸食過量毒品而死的這種死法,在公安等部門那裡也好交待些。於是做了個手勢,拉住蘇曉雨的幾個人就把蘇曉雨鬆了開,蘇曉雨倒在地上縮成一團,抽搐了十幾分鐘,最後身體一下蹬直,再也不會動了。 蘇曉雨不再動之後,一個人走過來檢查了一下,對戴逢春說:「死了!」 戴逢春擺了擺手,說道:「找人抬走吧!等會向公安部門報一下,就說蘇曉雨吸食過量的毒品死了,把這些毒品都給公安部門送過去,他們要是問起毒品的來源,就說可能是從呂光輝那裡來的,讓他們去查呂光輝吧!」 興陽市的封鎖是在中午十二點左右解除的。本來可以早一些時間解除,但因為救出李遠方的武警和陸軍部隊都不是楊首長所能調動的,就沒有人及時向他匯報這件事。郭海林在陳老的指示下又有意隱情不報,拖延時間,一直沒有向馬進軍匯報,所以楊首長那邊一直得不到最新的消息。上午的時候,西南省這邊的武警官兵把繳獲大量毒品的情況向自己的上級作了匯報,因為打擊毒品在一般情況下是公安部門的事情,武警總隊及時向省公安廳作了通報,省公安廳派出專家小組的同時也通知當地的公安部門趕到現場瞭解具體情況,才逐級報告了起來。報到楊首長那裡,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 接到報告後,楊首長和郭海林進行了聯繫,知道李遠方已經被陸軍航空兵接回興陽市,在陳老要求下,將在幾個准特種兵的護送下直接送回梅山鎮。楊首長心知事情已經基本了結,雖然明知郭海林瞞了他不少事,但既然這是陳老的交待,他暫時也不好把郭海林怎麼樣,否則就是和那個老頭子對著幹了。老頭子最溺愛的徒弟被人綁架後剛救出來,臉上受傷破了相不算,還被注射了毒品,前景堪憂。聽說老頭子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沒睡覺了,目前的狀態肯定比一個火藥桶還要容易爆炸。出動直升機和准特種兵是總部領導安排的,楊首長目前並不知情,就自覺的把這事和調動武警一起推到陳老身上。想想陳老以前從來沒有用過自己的特權和關係辦過任何私事,現在連飛機和部隊都被他調動了,所以如果這一次把他惹火了爆炸起來,肯定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可怕,自己還是先躲著點的好,於是就先指示興陽市這邊解除封鎖,然後把主要精力放在對後續事情的處理上。 頭天下午全市封鎖尋找李遠方,興陽市的所有幹警都是知道的,而且也都知道戴逢春頭天晚上很晚了還帶著一大幫人出了興陽市。今天上午,封鎖解除前一個多小時,戴逢春的那些手下沒有回來,他自己卻從一個軍用機場走了出來。在戴逢春從軍用機場出來之前,有三架直升機從西南方飛了回來,和戴逢春同時從軍用機場出來的,還有幾輛由全副武裝的准特種兵護送的軍車,軍車出來後,直奔民用機場而去。戴逢春回興陽市後一個多小時,上級就下命令解除了全市的封鎖,加上戴逢春頭天在公安部門行動之前,大張旗鼓的查找蘇曉雨的下落,有些幹警也是略有所聞的,所以有些比較敏感的警察猜測到戴逢春的所有行為,可能與李遠方被綁架有關,蘇曉雨也和此事有關。 接到戴逢春這邊的報案之前,省公安廳的有關部門就已經知道在兩省邊界所發生的事情,也知道綁架李遠方的是呂光輝,還涉及到大量的毒品,更知道戴逢春當時也到了現場,並坐上直升機把李遠方送回了興陽市。所以接到戴逢春的報案後,雖然公安部門覺得蘇曉雨死的有些蹊蹺,但因為已經知道了不少東西,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們管得了的。戴逢春是什麼人,大家心裡都很清楚。知道戴逢春他們有自己內部的特殊規矩,就非常配合的把蘇曉雨的死跟呂光輝的走私毒品案並到一塊兒,根本就沒有繼續向戴逢春追問更多的東西,而把主要精力放在呂光輝走私毒品的路線上面。 回了興陽市後,除了佈置開香堂準備處理蘇曉雨之外,戴逢春還安排了兩件事:一是讓人去找最好的醫生,配出最好的金創藥,準備親自給李遠方送過去,治療他臉上所受的刀傷,免得以後落下疤痕破了相。第二件事,戴逢春讓人找到幾個在戒毒方面非常有經驗的專家,找到後,當天下午就派人把他們送上去上海的飛機,然後連夜從上海趕到梅山鎮為李遠方治療。開完香堂後的第二天上午,戴逢春就帶著準備好的金創藥,從興陽市出發去了寧波,然後從寧波到梅山鎮,上門去向陳老和李遠方等人負荊請罪。 在李遠方被送回梅山鎮後,接管了呂光輝等人的公安幹警卻遇到了很大的難題。 西南省這邊的武警中隊當時因為心裡憋著一口氣,下手特別狠,只要發現有人開槍射擊,就一個槍榴彈發過去,所以呂光輝那些重要手下被他們全部消滅,還活著的人,都是沒有涉及到毒品走私,也是沒有直接參與綁架李遠方的。因為沒有經驗,事先沒有考慮到更多的問題,準備不怎麼充分,兩支武警中隊都沒有帶上照相機等設備,把毒品起出的時候連個相都沒照,所以除了無法證明來路的兩百多公斤毒品外,沒有別的任何有力證據。 現在呂光輝那些重要的手下都死光了,連兩個日本女人都死無完屍,除了呂光輝和剩下的那個日本女人外,連個有點價值的人證都沒有。呂光輝和那個日本女人,經從省公安廳趕來的專家檢查後發現,被人用獨門手法封住了經脈。呂光輝是被徹底封死,以後目不能視、口不能言,手腳全廢。那個日本女人,經脈雖然不是被徹底封死,但是如果不能及時解開,封閉的時間一長,也是好不到哪裡去。從武警指揮員的匯報中,省公安聽廳來的人推斷出應該是李遠方下的手,同時瞭解到李遠方是陳老的徒弟。因此,封穴所用的手法應該是陳老的獨門手法。李遠方不用說,現在他自身都還難保;陳老這麼大的領導,讓陳老幫這兩個綁架並傷害了他徒弟的人解穴,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只能發起愁來。 要是國內的毒品販子,光有實物證據就可以了,用不著太多的東西,但偏偏這事涉及到日本人,呂光輝和那三個日本女人都是從正常的途徑入境的,表面上從事的都是合法的生意,甚至可以說是到中國投資、繁榮地方經濟的。從護照和種種證件顯示,活著的這個日本女人還是日本政界一個重要人物的女兒。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來指控他們販毒,會在外交上帶來很大的麻煩。因此,省公安廳的人被這事搞得頭大如斗。 但事情也不能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從已經瞭解到的情況來看,呂光輝這幫人的主要目的是綁架李遠方去日本,所以後面肯定還有接應的。以日本人的狡猾,發現自己的人沒有下落後,肯定會想辦法反咬一口,把事情越鬧越大。同時公安廳的人還發現,李遠方被綁架這事情非常奇特,上級的有關部門好像有意在遮遮掩掩的,盡量避免提及李遠方的身份和呂光輝綁架李遠方的動機。所以如果僅僅以李遠方被綁架起訴,上級部門不一定會同意。再說了,李遠方和那支武警中隊下手也太狠了些,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綁架案,就把這麼多人搞成死的死、廢的廢,不管是打起官司還是在外交戰線上打起嘴仗來,都不是經松的事。實在沒有辦法,公安廳來的這些人只好把情況向自己的領導匯報,然後由他們的領導一級一級報上去,最後一直報到了楊首長那裡。 趙仲邦被呂光輝扔到涵洞裡後不久就下起了大雨,但也是趙仲邦命不該絕,這個地方的雨下得並不是很大,雖然有些流水,但卻沒有把他衝到下面的河溝裡淹死。在流水的浸泡下,下雨後又氣溫比較低,再加上眼睛受傷發了炎,雖然趙仲邦第二天下午就醒了過來一次,但隨後又被高燒燒得昏了過去。 到了第三天中午,氣溫稍稍回升後,趙仲邦再一次醒了過來。一醒來後,就覺得左眼又痛又癢,腫得老高。明顯是發炎了,而且身體燒得厲害,心知如果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只有等死。就拼了老命往涵洞外面爬,躺在公路的路基下面,並使勁支起身體等著有車經過。 因為這個地方比較偏僻,只有從某個方向進出機場的汽車才會經過,趙仲邦堅持了一個多小時,快要再次暈過去的時候,總算看到幾輛汽車經過。又喊、又叫、又招手的,有一輛大客車停了下來,看到有人從車上下來往自己走了過來,趙仲邦心裡一寬,又一次暈了過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二章關心則亂 ) 第二百六十二章關心則亂 載著李遠方的飛機是下午兩點左右到寧波的,但陳老一點鐘不到就已經帶了一個班的保安到了機場,幾乎是一從隋麗那裡接到飛機起飛的時間就出發了,他在梅山鎮根本呆不住。 去機場之前,陳老安排了許多事,首先是把計算器學院原屬於行星數據的這幫人都叫了過來,把李遠方被綁架的事情始末,向他們作了通報。因為肖琪緯等人目前所處的地方來往的人很多,而且有幾個以色列人正在接受他們的培訓,所以肖琪緯他們不僅不適合跟郭海林他們一起行動,提前知道了這件事還可能會產稱許多不確定因素,郭海林就暫時沒有把情況告訴他們。從陳老這裡聽說這事後,這幫人當然特別氣憤,但因為素質在那裡擺著,表面上竟然像沒有什麼事似的,連臉色都沒怎麼變一下。但在陳老吩咐他們給即將回到梅山鎮的李遠方找一個安靜地方,由他們這些完全信得過的人負責照顧李遠方的時候,齊齊的說了聲「是」,行動起來比兔子還快。 陳老第二個找的是錢老,而且是直接跑到錢老的辦公室裡去,把門關上,把周幸元、何藍圖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把情況向錢老說了出來。錢老越聽越急,激動之情形之於色,然後問陳老:「要不要馬上通知遠方的父母?」 陳老搖了搖頭,說道:「我想暫時還是別通知吧,他們知道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白擔心一場,我想等到想辦法把遠方的毒癮戒掉後,再通知他們也不遲。錢教授,現在你去找兩個醫生準備著,護士就不用找了,等會我把遠方接回來後,直接送到行星數據的洞庫機房去,由肖院長他們這幫自己人負責照顧,別人你暫時誰也不要告訴。」錢老不知道陳老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心想既然李遠方已經救出來了,好像用不著搞得這麼誇張吧,但以陳老的經驗這麼去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陳老之所以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其實只是因為他對李遠方關心得有些過頭,都說關心則亂,所以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小心。陳老既擔心小日本還有另外一幫人在等著對付李遠方,又擔心像楊首長這樣的自己人趁此機會把李遠方控制起來,所以能把事情安排得多具體,就要安排的多具體。 但在實際上,呂光輝綁架李遠方只是臨時的個人行為,從趙仲邦那裡得到消息後,在嫉妒心的作用下,呂光輝打算把李遠方和隋麗都弄到自己手裡,當著隋麗的面羞辱一下李遠方;再當著李遠方的面羞辱一下隋麗,為自己出口氣,然後才把據趙仲邦說可能有很大價值的李遠方給運到日本去。為了在主子面前邀功,要是能給他的主子一個驚喜的話,所取得的效果最好,所以連李遠方的名字和大致的身份,都還沒有通知他的日本主子,只是說他抓到了一個對日本非常有價值的技術人員,讓小日本派人到邊境接應。 而從楊首長到總部的有關領導,早就被陳老這個架勢給嚇壞了,這幾天躲他都來不及,哪裡還會跟他對著干去打李遠方的主意? 當李遠方被兩個准特種兵用擔架從貴賓信道裡抬出來的時候,陳老大步地跑上前去,先盯著還在昏睡中臉上塗著消炎藥的李遠方看了幾眼,然後伸出雙手一把將李遠方從擔架上抱了起來,把李遠方抱在懷裡就直接向機場外面走去,連一直守在李遠方身邊的隋麗都忘了打招呼。 把李遠方抱到從梅山鎮開過來的那輛麵包車上,陳老把李遠方放在事先準備好的一張加固在車上的行軍床上,對在前面開車的保安隊長說了聲:「馬上開車,開得穩一點!」然後在行軍床旁邊的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看著李遠方發起了呆,看著看著,越看越覺得心痛,眼淚就流了出來。 隋麗跟陳老上了同一輛車,看到陳老開始流淚,而且一臉疲倦,心力交瘁的樣子,忍不住擔心的喊了一聲:「師父!」聽到隋麗的喊聲,陳老這才想起自己剛才一直都沒有跟隋麗打招呼,「哎」了一聲,再低下頭擦了擦眼淚,然後轉過頭去對隋麗說:「隋麗,你也受苦了!」 隋麗心裡覺得李遠方的遭遇都是被自已害的,只是低著頭一聲也沒吭。陳老猜到了隋麗心中的顧慮,但他想不出應該用什麼話來安慰隋麗,就向隋麗問起她所知道的所有情況來。 聽隋麗說李遠方最後一句的交待是要找師父,陳老心中又是一陣感動,然後眼淚又流了出來。不過這個時候隋麗再也不敢去打擾陳老了,默默的等著陳老自己恢復回來。感動了一會兒,陳老想起穴位不能封閉太久,否則的話對李遠方的身體會造成傷害,心想既然李遠方交待隋麗要找師父,這樣的話,李遠方所用的點穴手法,應該就是他和武老教的那種,他自己應該可以解得開的。於是在李遠方身上試探了起來,解開了李遠方的穴位。 毒癮的發作是一陣一陣的,被陳老弄醒的時候,恰是李遠方正常的時候。一睜開眼睛看到陳老這張佈滿了關切之色的老臉,李遠方驚喜的喊了聲「師父」,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陳老把他按了回去,說道:「你還是躺著吧!」趁著李遠方目前還清醒著,向他瞭解起情況來。 李遠方按著陳老的提問順序,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說完後,對陳老說道:「師父,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爸媽他們知道。」 陳老點了點頭,伸手摸著李遠方的腦袋說道:「你放心,除了今天來接你的這些人和錢教授、肖院長、隋麗他們幾個,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的!」陳老提起了隋麗,李遠方才想起來問道:「麗姐在哪裡,她現在怎麼樣了?」 李遠方被陳老搞醒後,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隋麗故意往後退了退,退到一個李遠方看不到的地方。李遠方剛醒來的時候沒有提到她,她心裡其實是很失望的,但又覺得李遠方可能是抓緊時間向陳老匯報,心中好像又釋然了。等到李遠方問起她來,她知道李遠方心中還是有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來,衝到李遠方面前,握著他的手叫了聲:「遠方,我在這!」 看到隋麗的淚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李遠方放心了許多,關心地問道:「麗姐,你沒事吧?」隋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默然的點了點頭。隋麗的眼淚滴了幾滴在李遠方的臉上,讓李遠方感覺癢癢的,就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下,發現臉上塗了一些消炎藥。這時他回想起隋麗的乳房被呂光輝咬了一口,還流了血。遲疑了一下,問隋麗道:「麗姐,你那裡上藥沒有?」 李遠方問的這句話,雖然讓陳老摸不著頭腦,隋麗倒是聽懂了,臉色先是變得有些不大自然,然後點了點頭。剛問完隋麗,李遠方就覺得自己又開始不對勁起來了,還沒等他想好應該怎麼處理的時候,身體就開始縮成了一團,趁著還沒有完全失去控制,李遠方咬著牙,費了老大的勁對陳老說:「師父,快點住我穴位!」李遠方開始變臉色的時候,陳老已經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了,所以李遠方話音剛落,陳老就伸出手在李遠方身上戳了幾下。等李遠方再次昏睡過去之後,陳老歎了口氣,從隋麗手裡把李遠方的雙手接了過來,握住後貼在臉上,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 看著李遠方和陳老兩人師徒情深,隋麗感到了幾分落寞,雖然陳老和李遠方都沒又責怪她,表面上都對她還算關心,但她是個非常敏感的人,從陳老的神情中還是感覺到陳老對她有一些抱怨的味道,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而李遠方,醒來後光顧著跟他自己師父說話了,直到陳老提醒才最後想起她來。所以她心裡覺得,她在李遠方心目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陳老這個師父,好像李遠方也沒有怎麼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坐在那裡發了一會而呆,心中不由的有了一些新的計較。 回到梅山鎮後,陳老讓保安隊長直接把車開進了行星數據剛剛建好、機器還沒來得及搬進來的洞庫機房,肖琪緯等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同時在那裡等著的還有錢老和兩個錢老特意用別的借口派周幸元到會稽市請來的醫生,兩個醫生都是西醫,一個是外科醫生,另外一個是內科醫生。 陳老讓保安隊長帶著那個班的保安守著洞庫大門,裡面則交給行星數據自己的人來負責。把李遠方抱到床上放下後,陳老讓兩個醫生馬上對李遠方開始檢查。兩個醫生檢查後,告訴陳老說,目前李遠方的身體在其它方面應該沒有受到什麼傷害,臉上的傷口,因為刀劃的比較深,處置得又比較晚,以後可能會留下疤痕,至於李遠方為什麼昏睡不醒和被注射了毒品的事,都是這兩個醫生知識範圍之外的事情,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醫生下結論說李遠方別的方面沒有受到傷害後,陳老就放了心。然後對兩個醫生說:「這兩天恐怕要先委屈一下兩位,請你們暫時住在這裡,等到遠方沒有任何問題後,再讓你們走行不行?」 兩個醫生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雖然被錢老請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要他們治療的病人是誰,但看到陳老後,一眼就認出這位目前穿著西裝的老先生是梅山大學的校長,當年則是身居高位的大領導。陳老讓他們留下來,而且眼看著肖琪緯那幫人都腰部鼓鼓著,好像藏著什麼東西,有幾個傢伙還乾脆當著他們的面擦起槍來,哪裡敢說個不字。都老老實實的隨著肖琪緯的手下到特意為他們安排的房間去了。不過肖琪緯這幫人還算比較客氣,給他們準備了一台計算機和一大堆光盤,他們實在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看電影打發時間。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戴逢春就給陳老打過電話,說他已經找到了兩個在戒毒方面非常有經驗的專家,下午專門派人送到梅山鎮來。自己想不出什麼辦法,又不想讓別的人知道,陳老就只有耐心等待,等著戴逢春請過來的戒毒專家的到來了。於是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李遠方身邊一直看著,過一會兒為李遠方解一下穴位,如果李遠方清醒,就跟他說說話,或者親自給他喂點東西吃,如果李遠方正在毒癮發作的時候,則再點上李遠方的穴位。 陳老就這樣坐在李遠方的身邊不眠不休的,基本上也沒吃什麼東西,所有人都看不過去,都想盡辦法勸起他來。開始的時候陳老只是說沒事,但等到勸的次數多了,就發起火來,兩眼瞪得老大,聲音響得震耳朵,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到最後誰都不敢再來勸他了,直到晚上十點多,兩個戒毒專家趕到梅山鎮。 陳老最後那次發火的時候,隋麗也在場。陳老一聲大喝,把她嚇得坐到了地上,發現自己把隋麗給嚇住了,陳老的心軟了下來,走到隋麗旁邊把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隋麗你受了好幾天苦,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老頭子就行了!」雖然隋麗不想離開,但清楚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而且陳老好像也不大願意看到自己,默然的點了點頭,由肖琪緯派人把她送回去了。 兩個戒毒專家到達之後,檢查了一下李遠方的情況後對陳老說,像李遠方這種自己本來沒有毒癮,只是被人注射了毒品的人,一般的戒毒方法是使用一些特殊的器具把人給固定起來、或者綁起來不讓動彈,只要等幾天那股勁過去了,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了。現在陳老能用點穴的方法進行處理,是更好的一種處置措施。聽完專家的結果後,陳老的臉色變得輕鬆了起來,甚至於哈哈笑了幾聲。不過在最後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是不能讓專家就這樣走了的,像對待下午來的那兩個醫生一樣,也把兩個戒毒專家軟禁起來。 把李遠方接回梅山鎮並讓醫生檢查後,陳老讓肖琪緯聯繫了郭海林,把李遠方目前的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他,以便郭海林和行星數據的那些人安心。因為在北京的程樂天、董文龍和梅奉起等人都在關心著李遠方的情況,董文龍更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問一次郭海林,把郭海林煩得腦袋有平常的好幾個大。一得到最新的消息,郭海林就馬上聯繫了一直在計算機前面等著的董文龍,把所有的情況向董文龍等人作了通報。 得知李遠方被人注射了毒品,臉上還被劃了兩道,以後有可能留下疤痕時,董文龍就對郭海林說:「老郭,我跟姐姐聯繫一下怎麼樣?」 以郭海林對董文龍的瞭解,當然很清楚董文龍所指的是葉黃,就不耐煩的說:「這事你告訴她幹什麼,你覺得事情還不夠亂套還是怎麼的?」董文龍則耐心的向郭海林解釋說,葉家是個中醫世家,搞不好有什麼戒毒的特效藥;另外,葉黃對消除疤痕很有一套,小時候他特別頑皮,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有的時候還到處都是口子,葉黃總是用一種她自己搗鼓出來的藥水給他塗在傷口上,用完後從來沒有留下過傷疤。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董文龍還當場把衣服撩起來在攝像頭前轉著圈給郭海林看。 郭海林心裡明白董文龍只是想找借口把李遠方的情況向葉黃通報,但他實在被董文龍煩得不行,而且在他自己的心裡,也是對葉黃更有好感。想想反正葉黃用的是特殊號碼,用星星索聯繫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安全隱患,交待董文龍一定要跟葉黃說清楚保守秘密後,勉強同意了董文龍的建議。郭海林同意了自己的建議,董文龍跟程樂天兩個互相擊了一下手掌表示慶祝,開始在星星索上呼叫起葉黃來。 北京時間的下午四點多鐘,葉黃那邊天還沒有亮,葉黃當然不可能在計算機前面等著,呼叫了幾次沒有反應,董文龍才回過味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對梅奉起、苗大姐等人笑了笑,拿出手機往葉黃的臥室打起電話來。 葉黃最近的心情一直都非常不好,正睡得熟的時候被電話吵醒,心情就更加不好了,閉著眼睛摸過電話非常不高興的用英語說道:「誰啊,半夜三更的打什麼電話!」 董文龍大聲喊道:「姐姐是我!」 一聽是董文龍,葉黃更不高興,嘴裡嘟囔了句什麼,毫不客氣的把電話掛了。 葉黃把電話掛了,董文龍呆了一下,不過他這個人有個好處,就是在葉黃面前臉皮特別的厚,毫不氣餒的繼續給葉黃撥起電話來。電話又響了起來,葉黃知道肯定還是董文龍。一拿起電話就喊了起來:「有什麼事快說,我還要睡覺呢!」 這下董文龍學乖了,馬上說道:「姐姐,遠方他出事了。」 李遠方的名字,對葉黃而言是最敏感的,一聽董文龍這樣說,睡意馬上沒了,「蹭」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急聲問道:「他怎麼了,你快點說、快點說!」 董文龍遲疑了一下,對葉黃說道:「電話裡說話不方便,姐姐你上星星索吧!」董文龍這個人粗中有細,竟然沒忘記補充了一句:「我這裡有許多人,你多穿點衣服!」 葉黃心裡只想著李遠方出事了,她得趕緊把計算機打開跟董文龍聯繫,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連衣服都沒穿就跳下床來,幾步跳到書房把計算機打開。因為下半夜比較涼,在等著計算機開機完畢的時候,葉黃感到身上有幾絲涼意,這才想起董文龍剛才讓她多穿點衣服的,於是到臥室穿上一件外衣後再轉回到書房。 連接建立後,葉黃根本就不顧董文龍後面有什麼人,著急地問道:「你快說,遠方他到底怎麼了?」 董文龍這個時候倒能耐得住性子,慢慢的把從郭海林那裡得到的所有消息,跟葉黃說了起來,並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葉黃盡快想辦法找到藥方給他發過來。 沒等董文龍把話完全說完,搞清楚李遠方目前的狀況和董文龍的大致要求後,葉黃說道:「文龍你等一下,我馬上找我爸爸去!」然後光著腳就往葉岐山兩口子的臥室跑過去。 葉岐山兩口子睡得很熟,而且按照在舊金山這個社會治安不太好的城市生活的習慣,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會插著門。葉黃推了一下,門沒有推開,就使勁敲了起來,葉岐山兩口子睡得實在太熟了,反應稍稍慢了一點,葉黃一著急就哭了起來:「爸爸你快開門!」 葉黃這一鬧,葉岐山兩口子當然都被她喊了起來,連住在樓下的葉黃的爺爺都被吵醒了。葉黃的爺爺年紀大,覺比較輕,醒得更快一點,所以一家人都在樓梯口聚到了一塊兒,都向葉黃問道:「葉黃,出什麼事情了?」 葉黃這半年來心裡一直憋得難受,而且沒有發洩的機會,這次心裡一著急,一開始哭就止不住了,抽噎了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黃小喬拍著葉黃的背,哄了好長時間,才使得葉黃終於平靜了下來。然後一邊哭著,一邊把剛才董文龍跟她說的情況說了出來。黃小喬一聽這事情跟隋麗有關,馬上就不舒服起來,對葉岐山說道:「你說遠方怎麼那麼不知好歹呢,我們家葉黃多好的女孩子他都看不上,非要那個隋麗,現在好了吧!」 葉岐山對黃小喬的表現很不滿意,推了她一下說:「小喬!」黃小喬這時也發現葉黃又哭了起來,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是時候,趕緊又哄起葉黃來。葉歧山向自己的老父親使了個眼色,父子倆一起到葉黃的書房跟董文龍通話去了。 被黃小喬哄過來後,葉黃擦了眼淚說道:「媽,我今天上午就回國去!」 黃小喬被葉黃說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傻孩子,你現在回去幹什麼?」 經黃小喬提醒,葉黃才想起李遠方身邊現在有個隋麗,這次他們倆的還患難與共了一番,自己回去確實是師出無名。於是,一聲不吭的向自己的書房走了回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三章雷神之怒 ) 第二百六十三章雷神之怒 西南省的武警中隊查獲毒品之後,雲南省這邊的人簡直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幫歹徒藏了這麼多的毒品,他們自己繼續跟歹徒槍戰下去多好!反正歹徒手裡面基本都是手槍和自製土槍,火力稍微強點的自動步槍只有兩支,每支槍只備有一個彈夾的子彈。而他們自己手裡的全是火力較猛的衝鋒鎗,子彈可以隨時補充。要是當時跟歹徒槍戰一會,把歹徒的子彈都耗光後,功勞自然會以他們為主。不過事以至此,他們後悔也來不及了。 李遠方被解救出來之後,按理說應該盡快開個表彰大會,對參加行動的兩個武警中隊官兵進行表彰,該立功的立功,該獎賞的獎賞。西南省這邊的武警中隊,被表彰的理由是查獲數量巨大的毒品。南省那邊的武警中隊,受表彰的理由是解救人質和配合查獲大量毒品。但要進行表彰的話,必須搞清楚他們的功勞多大,同時在行動中有沒有什麼失誤,會不會產生失誤抵消功勞的情況,在功勞沒法計算的清楚的時候,表彰的日期就得往後拖延。西南省這邊,雖然查獲了大量的毒品,但在查獲毒品的同時殺了太多的人,其中還有個外賓,被打死的歹徒販毒的證據又不是太充分,發愁還來不及,哪裡有功夫去考慮怎麼表彰。雲南省那邊,衡量功勞的大小與人質的重要性有關,但連省武警總隊的領導都還不知道李遠方的具體身份,功勞很難衡量出來,也只有繼續等待,而且還要交待所有參加行動的武警官兵保守這次行動的秘密。明明立了大功,還有人在這次行動中受傷,卻連說都不能說,雲南省這個武警中隊的指揮就覺得更加憋氣了。 在邊境附近接應呂光輝的人,等了一整天都等不到呂光輝等人出來,而且無論用什麼方式都聯繫不上,就意識到呂光輝等人可能失敗了,迅速的將情況向他們的上面作了匯報。然後日本人就安排了幾個漢奸以說得過去的理由到呂光輝最後一次跟他們聯繫的竹編廠附近瞭解情況。竹編廠的大樓被槍榴彈轟了幾下滿目蒼痍的模樣,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附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時從附近的鄉民那裡知道到那天晚上在竹編廠附近發生了激烈的槍戰和爆炸,還來過許多部隊,連直升機都出動了。 得到了漢奸的匯報,日本鬼子明白呂光輝等人肯定是被抓住了。出動了部隊,連直升機都出動了,可見這次行動的規格很高。日本鬼子並不笨,很快就想到了被呂光輝綁架的那個技術人員肯定具有很高的價值,其價值很可能高到戰略高度,否則的話,以中國目前的有關政策,絕對不可能出動軍用直升機。既然事情到這一步了,日本鬼子想想還是惡人先告狀的好,就通過外交途徑向中國有關部門提出了照會,說他們的四個僑民幾天前在西南省邊境內失蹤,其中一個是他們日本政界某個大人物的女兒,另外一個是小泉財團總裁的乾兒子,至今下落不明。希望中國政府採取必要的措施給他們一個交待。為了取得最大的主動,日本鬼子還把這事提到了一定的高度,說他的這四個僑民是到中國來投資的,是來幫助中國發展經濟的,如果中國政府不能給個很好的解釋,只能說中國的投資環境令人堪憂,連投資者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他們將把這件事情在國際上進行宣傳,告誡所有的國外投資者在準備往中國投資之前,先好好考慮一下投資者自身的安全問題。 在小日本發出外交照會之前,接到西南省公安廳的匯報後,楊首長等人就已經開始頭疼了。被打死的兩個日本女人還好說,畢竟他們使用槍支向武警官兵射擊了,槍支上面還有他們的指紋,現場還有大量的毒品,就算證據不是太充分,只要中方態度強硬一點,還是可以過關的。呂光輝也好辦,大不了把他老爸的罪名往他身上推一點,說他早就是警方通緝已久的,沒想到換個日本名字改頭換面又回來了。既然呂光輝是個中國人,還是個通緝犯,連人都可以不讓日本鬼子看到。這那個活著的日本女人,畢竟是日本政壇一個大人物的女兒,就算要對她進行起訴,也是不能不讓日本人見面的,等日本人見到這個女人,發現她不僅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穴道,胸前還被刻了半朵牡丹花,在她的犯罪證據不足的條件下,日方肯定要對此大做文章,使得事情越鬧越大。而且就算證據很足,證明這幾個日本人又販毒又綁架的,也得給人一個說明,要有充足的理由向日方解釋被封住穴道和胸前刻花是怎麼回事。 要想好交待一些,一方面是獲得足夠的證據,證明呂光輝等人確實是在走私大量毒品,最好能證明他們的毒品走私行為和小泉財團這個在軍工方面有大量投資的公司有關,那樣的話,日本人就連個屁都不敢放了。至於綁架案,說實話楊首長等領導都打算低調處理,免得洩漏遠方這個具有重要戰略價值的特殊人物的身份。所以楊首長指示情報部門開始行動,想盡辦法收集呂光輝逃出中國後的相關資料。但是,可能是因為情報部門的人力有限,呂光輝之流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他們關注的目標,所以除了從某種渠道得知呂光輝表面上是小泉財團總裁乾兒子,實際上卻是那位小泉老先生的男寵,以及是從上海入境、與國外某個排在富豪榜上的IT明星有過接觸外,沒有更多的有價值的材料。楊首長又不想為此事發動更多的人力以免影響擴大,所以為此煩透了。倒是有個領導聽說呂光輝是小泉財團總裁的男寵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都說漢奸漢奸的,想不到呂光輝這廝真的和一個日本老漢勾搭成奸了!」 既然從外查起這條路走不通,就只能從呂光輝和那個活著的日本女人身上下手,比如找人把他們的穴位給解了,從他們這裡得到些口供。但經過一些專家檢查後發現,呂光輝的經脈被李遠方用特殊的手法給徹底的封死了,基本上沒有任何恢復的可能。那個日本女人的經脈雖然沒有被封死,但使用的是獨門的手法,而且等到楊首長想起這一招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多了。在正常的情況下,封得這麼狠的手法,如果不是在一個周天的時間解開的話,以後再想解起來會很麻煩。所以想要把日本女人的穴道解開,除非找李遠方自己或者他的師父陳老爺子。李遠方不用說,現在讓他們去找陳老,連楊首長都鼓不起這個勇氣。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明白的把遠方的所有省份都給擺出來,僅僅以李遠方被綁架來跟日本人討說法。不過這樣一來,不僅楊首長以前替李遠方瞞下的情況不得不向有關領導說明,對信息部門關係重大的已經開始執行的「盤古計劃」也不得不暫時終止,這個計劃偏偏也是楊首長抓的,這樣一來,對他個人造成的影響不會下。除此之外,行星數據可能還會因此倒閉,還會影響到梅山集團、梅山大學等許多許多。再說了,如果把李遠方的所有身份都擺了出來,以後就只能把遠方放在保險箱控制起來,這樣的結果,陳老會不會同意、宋力忠這樣的特殊人物會不會搞出什麼新花樣來誰都不好說,所以比找陳老給日本女人解穴還難辦的多。 而且,事情還不僅僅如此而已,為了通過衛星電話的信號把李遠方的準確位置給找出來,郭海林組織了大規模的入侵行動,入侵移動通信公司的網絡還好說,畢竟是中國人自己的,有關部門出面安撫一下也就完事了,但入侵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網絡的時候,使得長達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內他們的所有系統都癱瘓了,亞洲上空的大部分通信衛星在事後五個小時內仍然失去了控制,給他們造成了非常大的損失。郭海林等人為了盡快找到遠方的位置,為了節約時間,根本就顧不得使用代理之類的方式,直接從公司的服務器開始入侵行動,入侵完畢之後,因為都把心思放在關心遠方的最新情況上,有的人甚至忘了把入侵痕跡給抹掉,也暫時忘記把衛星的控制權交還給人家。因此,事後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從入侵的計算機的IP地址一路追查,輕鬆地追到了行星數據來,並為此向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要求中國政府對此做出解釋,並賠償他們的經濟損失。 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抗議和日本人的外交照會,幾乎是同時發出的,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都把矛頭指向了行星數據的頭上,楊首長除了把馬進軍和郭海林都訓了一頓之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繼續瞞下去,就主動地向其他領導做出了檢討,讓大家一起來決定這事應該怎麼辦。 大家都覺得,陳老的這個徒弟實在是個災星,到北京接個掌門就搞的驚天動地的,後來他的手下還搞出個「靈異事件」,讓美日兩國關係交惡,還給政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現在這事則更熱鬧,都快沒辦法收拾了。有的對社會上的小事比較關心的,則指出這傢伙就是元旦前炒得很熱的古城那個「冷血殺神」,屬於那種一見血就衝動、殺人不眨眼的主。這次除了點住呂光輝的和那個日本女人的穴位把他們變成了廢人外,還把呂光輝給閹了、在日本女人的胸口刺花,要是正常的人,是不會這麼幹的。何況,他手裡還掌握著「蚩尤」這樣的關鍵技術。因此,李遠方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應該由政府有關部門將他嚴格的控制起來。把李遠方控制起來的提議,得到了勉強超過多數的人的同意。按照決議,把遠方控制起來後,就得把它的大部分身份給擺出來,將這事和「靈異事件」聯繫起來,把問題側重於綁架案上,從而在外交上取得主動,把責任都推在日本人身上。毒品案,則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就行了。 但在楊首長的要求下,為了表示對陳老的尊重,而且還要通過陳老去做宋力忠等人的安撫工作,就決定由楊首長出面跟陳老聯繫,徵求陳老的意見。大家都相信,以陳老的高風亮節和政治覺悟,肯定會為大我而犧牲小我的。決定是晚上做出的,但因為大家都沒有說要楊首長在什麼時限內通知陳老。一方面出於私心,希望事情會突然出現轉機,另外也實在對那個可能在出於爆炸邊緣的老頭子害怕的很,楊首長以考慮說辭為由,硬是拖到了第二天上午八點多鐘才找起陳老。 那個時候陳老剛在李遠方那裡守了一夜,把李遠方交給武老照顧後回到家,吃了點飯剛準備出門到李遠方那邊,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上面的顯示,是楊首長在星星索上呼叫自己。陳老知道肯定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回到樓上打開電腦。 陳老雖然早就擔心有人會趁此機會把遠方控制起來,但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會是個集體的決議,接到楊首長的電話後竟然呆在了那裡。要是十幾年前甚至是幾年前,讓陳老發揚風格把李遠方的個人利益犧牲掉,他可能會想都不想就堅決執行。但所有的人都一樣,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舐犢情深也會越來越重,李遠方是陳老最珍愛並寄以厚望的唯一徒弟,而且他始終認為在這件事情上李遠方是個受害者,本身沒有任何過錯,怎麼都不忍心就這樣把李遠方給交出來。雖然李遠方以後也可能會生活的很好,但很可能跟一個牽線木偶沒有什麼兩樣,這是陳老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楊首長清楚不能把老頭子給逼急了,大方地說:「你老人家認真考慮一下吧,請你盡早給我一個答覆!」 一個人坐在樓上的書房想了很長時間,到了最後,陳老的高風亮節還是起了主導作用,心想還是以大局為重吧。但因為這事涉及到李遠方的切身利益,他想應該徵求一下李遠方自己的意見,如果李遠方自己沒有什麼意見,就按照楊首長的要求去做,如果李遠方堅決不同意,他老頭子以後再想別的辦法來補救。至於宋力忠等人會有什麼反映,就只有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經過這麼多天,李遠方的毒癮發作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發作的程度也越來越輕,只是陳老看得很緊,才一直都在床上躺著,所以,陳老去找李遠方的時候,他是清醒地,聽陳老說完,李遠方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但他對宋力忠有一種盲目的信任,隨即就說道:「快找宋師兄!」 陳老心想這種事情找宋力忠這個老百姓能有什麼用,但這個時候他自己又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心想就死馬當活馬醫,找宋力忠看看再說吧。於是回到家用星星索呼叫起還在北京沒有回來的宋力忠來。呼了半天沒有什麼動靜,手機也關了,想到宋力忠這段時間都是由錢豐接待的,一著急找到錢老,讓錢老給錢豐打電話問。錢豐的手機也關機了,錢老就乾脆打了一圈電話出去。後來聽錢豐在政策研究室裡的秘書說錢豐正陪著幾個領導和一些經濟金融專家在小禮堂裡聽宋力忠講課,錢老就讓錢豐的秘書到小禮堂外面守著,只要宋力忠一出來就告訴他說陳老有特別緊急的事情要找他。 宋力忠到北京後的當天下午就跟有關的領導見了一面,在會面的時候,宋力忠侃侃而談,將國內國際許多經濟和金融政策方面的問題說的頭頭是道,把領導和當時在場的許多專家都聽得如癡如醉,都覺得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宋思國其人名不虛傳。於是在幾個專家的建議下,領導要求宋力忠過幾天給所有主管經濟和金融工作的相關部門的領導和那些經濟、金融專家正式地講上一課,宋力忠欣然答應了。既然要講課,而且聽眾的規格很高,當然得好好準備了,於是宋力忠準備了好幾天,直到陳老找他這回才正式地開始講課。 既然是講課,當然是要有課間休息的,宋力忠本人無所謂,但許多養尊處優的大老爺們則不可能聽宋力忠講上一個上午,所以,錢老給錢豐的秘書打過電話後十多分鐘,正好是暫時休息時間。宋力忠跟那些大領導和錢豐、蒲之華這樣的著名學者一起到小禮堂旁邊的休息室休息。趁此機會,錢豐的秘書走進來湊到錢豐耳邊說陳老有特別緊急的事情要找宋力忠。 這幾天來,宋力忠一直感覺自己有些心神不寧,但因為忙著備課,就沒有刻意去追查讓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所在。錢豐一跟他說陳老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找他。眼睛馬上一亮,心想事情終於來了。宋力忠自覺地認為,以陳老的穩重還把電話追到這個地方來,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情,在場有這麼多的領導,他也就不應該搞得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而且在這個時候,應該沒人會竊聽他和陳老之間的通話吧。所以向坐在身邊的領導點頭示意了一下,當場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陳來打起電話來。 隨著陳老話題的展開,宋力忠的表情越聽越嚴肅,坐在宋力忠身邊的領導也參加了那次決定遠方命運的會議,當然是知道一些情況的,從宋力忠和陳老通話的隻言片語中知道竟然是為了這事,覺得自己在這裡好像不大適合,於是以上廁所為由,轉身出去以避嫌。 宋力忠的講課是由領導和秘書安排的,中場休息時間定為十五分鐘。但陳老要跟宋力忠講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中場休息的時間過了,電話還沒有講完。所以,責任心很強的秘書就走到宋力忠面前和他說:「宋先生,開始上課了!」宋力忠做了個手勢說先等一會。 按照秘書的習慣,領導的日程都是安排得緊緊的,肯專門抽出時間來聽宋力忠的課已經是極其罕見了,宋力忠竟然因為自己要打電話讓領導等他一會,簡直是大大的不敬,於是又催了一下:「宋先生!」 接著陳老的電話,宋力忠越聽越著急,心裡還特別後悔這次北京之行。他早料到隋麗最近可能會出事,所以交待隋麗最近兩個月內千萬不能離開梅山鎮,要是離開梅山鎮的話得先和他打聲招呼。誰料到蒲之華受命到梅山鎮把他請到了北京,他自己也一時失策沒有把這事向陳老和錢老等人交待,隋麗離開梅山鎮回興陽就沒有人阻止,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後果。一方面為自己沒有向別人交待而後悔,一方面還有些遷怒蒲之華和領導的味道,更為遠方的命運擔心,宋力忠的心情實在是糟糕的很,連平時的一半風度和冷靜都沒有了,秘書竟然在這個時候不知好歹地再催了一次,就生氣地伸出空閒的右掌拍了一下椅幫說:「我說等一會!」 宋力忠接電話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地將真氣運轉了起來,一掌拍下去之後,紫檀木做的椅幫竟然被他拍成很細的粉末,整張椅子也「嘩」的一聲散了架。而宋力忠自己,因為渾身都運轉了真氣,在右掌拍下的反衝力的作用下,整個身體竟然向上飄了起來,而且違反所有的物理規律地就這樣停在了空中。在空中停了一會,看到大家都張大著嘴看著他,宋力忠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控,於是慢慢的降落到地面上。 宋力忠一發火把紫檀木椅給拍碎了,人還飛起來,在這個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幾乎看傻了。領導在隔壁其實一直注意著宋力忠的一舉一動,聽到椅子被拍碎的巨響連忙跑過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剛好看到停在空中的宋力忠的身體像一根毫無份量的羽毛似地正在慢慢下落。 看到一個這樣的宋力忠,大家都想起春節過後對宋力忠的報道,據說武林中人都將宋力忠稱為「雷神」,當時還覺得挺可笑的,但現在親眼看到這位雷神大人發怒的威力,都覺得這樣的一個神人,大家還是尊重點的好。 領導剛才在心裡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考慮起如果宋力忠要阻止他們控制遠方的時候應該要怎樣怎樣,但看到宋力忠這個架勢,心裡就明白眼前這個人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能對付得了的,還是大度一點,靜觀其變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四章勢如破竹 ) 第二百六十四章勢如破竹 發現把領導引過來了,宋力忠覺得自己剛才對秘書的態度有點過分,不過他現在急於想辦法解決這個大麻煩,跟本就沒有心思講課,想了想,就對蒲之華說了一句:「蒲兄,現在我得先把這件事處理一下,下面這課你替我講了吧!」 宋力忠今天講兩課,剛才那課側重於宏觀經濟調控,等會要講的這課則側重於金融政策。像這麼重要的課程,按照常規當然不可能由宋力忠一個人來寫教案,而是宋力忠牽頭,跟錢豐,蒲之華等人商量著定下來的,並經過有關部門領導審議。所以,蒲之華對宋力忠所要講的內容也非常熟悉,加上蒲之華也是數得上的金融專家,替宋力忠講上一課也無不可。宋力忠話一出口,領導都沒有什麼意見,其他人還能說什麼,於是都紛紛到隔壁的小禮堂聽脯之華講課去了。 領導本來也想到隔壁去,想了想又停住了腳步,對宋力忠說了一聲:「宋先生!」宋力忠想想這件事搞不好還得需要跟領導協調一些問題,就非常自然地做了個手勢說道:「請你先留一下吧!」好像跟本沒把這麼大的領導當一回事似的。 中國人有敬鬼神的傳統,不管接受了多高的教育,但在傳統文化長期潛移默化的作用下,在所有的人骨子裡,對鬼神的敬畏都是非常根深蒂固的。對於神仙或接近神仙的人,哪怕是以前的皇帝都要敬上三分,有的時候還要頂禮膜拜的,何況像領導這個有任期限制的權力小得多的人。如果是在今天之前,領導可能不怎麼會把宋力忠這個平民百姓放在眼裡,對宋力忠的尊重只是一種為了政治需要而做出來的姿態,哪怕是傳聞中宋力忠有多麼地可怕。但現在親眼看到了宋力忠的力量,尤其是這位老先生竟然能在空中停留,跟傳說中的神仙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從骨子裡透出的對神仙的敬畏,使得領導不自覺地對宋力忠言聽計從起來。這也是所以人類的本能,面對在自己的常識之外的超自然的力量,除了深深地被震撼外,所能做的就只有靜觀其變了。 讓領導等了十多分鐘,從陳老那裡把所以的情況都瞭解清楚後,宋力忠在那裡深思起來。宋力忠覺得,目前問題的關鍵倒不是讓人把李遠方控制起來什麼的,而是有關部門怎麼去利用李遠方的身份大做文章。 如果要利用李遠方來做文章,哪怕是在最小的範圍內做文章,李遠方作為行星數據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的身份都是不能不公之於眾。為了說明為什麼呂光輝和那個日本女人會被李遠方搞成那樣,李遠方那個「冷面殺神」的身份可能也不能不說出來。將這些公之於眾,然後再把李遠方控制起來,讓李遠方在政府有關部門人員的陪同下出庭作證,將會對行星數據產生什麼樣的影響,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這樣的話,行星數據的「盤古計劃」和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計劃都有可能要中途夭折。因為「盤古計劃」涉及金融方面的問題很多,對宋力忠完全信任後,李遠方向宋力忠具體請教過,宋力忠心裡很清楚「盤古計劃」將會產生的深遠意義,覺得這可能是使中國成為世界經濟頭號強國的一個大好機會,所以對宋力忠來說,寧可讓自己掉腦袋,「盤古計劃」卻是萬萬不能放棄的。行星數據本身和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計劃出了問題,梅山大學也就有麻煩了。這樣的話,他宋力忠多年來的心願也很可能夭折。如果有關部門再把手伸得再長一點,利用李遠方再做點別的文章,「盤庚計劃」肯定也會如拔出蘿蔔帶出泥那樣被帶出來,參加「盤庚計劃」和梅山大學籌備工作的那些武林同道誰都討不了好。相比較而言,失去李遠方的梅山集團的損失反而是最小的。 心中有了計較這後,宋力忠歎了一口氣,拿起電話又給陳老打了個電話,說道:「校長,我建議我們梅山大學的所以合夥人聯合發出武林帖,具體的內容,等我下午回梅山鎮後再說。」陳老雖然並不明白宋力忠做得這麼誇張出於什麼目的,但他目前沒有更好的主意,只好說了聲:「好的,你趕緊回來安排吧!」 然後,宋力忠仍然當著領導的面給另外的四十七個武林通道挨個打電話來,電話中所說的都是同樣的內容:「遠方出事了,詳細的情況,等會你們給陳校長或者戴逢春打電話詢問,我建議我們這幫人聯合發出武林帖,至於具體的怎麼實施,下午我們都趕到梅山鎮去,我把方案跟大家說一說。」 打完所有的電話,宋力忠對站在旁變一直盯著他發呆的領導說:「看來要打一場特殊的抗日戰爭了!遠方這件事,我覺得由你們政府出面不合適,只能使問題複雜化。既然是我們老百姓自己的事情,我想還是讓我們自己來想辦法吧!最遲今天晚上,我們將發出一個抗日戰爭以來規格最高的武林帖,動員我們外所能動員的一切力量,把呂光輝那批毒品的來路和這四個人到國內後的一切活動查清。取得確鑿證據後,在向國際社會公佈的同時動員大家抵制日貨,只要抵制三五個月,小日本就該向我們求饒了。我自己還會去籌集大量資金,到紐約股市對小泉財團在美洲的投資進行狙擊。如果小日本還不肯善罷甘休的話,我找幾個人去一趟日本,把小泉財團的主要人物像呂光輝那樣處理幾個幾十個就行了,乾脆將小泉財團連根拔起。同時讓行星數據召開新聞發佈會,向國際社會宣佈日本人派間諜綁架了行星數據的一個重要程序員,妄想取得行星數據的相關技術,程序員的具體身份,可以不用公開。解釋說為了通過衛星電話信號找到他們那個程序員的準確位置,所以行星數據不得不入侵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網絡。說明這是他們行星數據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所採取的私人行為,與政府沒有任何關係。讓行星數據承諾向國際通信公司提供經濟補償。如果對方開的口太大,行星數據的資金周轉不過來的話,我們這幫人湊點錢先給他們墊上。」 宋力忠這番話實在是囂張的可以,不僅沒把政府放在眼裡,而且像發出武林帖、股市狙擊、到日本搞類似於暗殺的行動這些,都不是正常的手段,更把領導聽得目瞪口呆。在宋力忠自然而然發出的強大氣勢的壓迫下,讓領導緊張地手心裡直冒冷汗,惟恐一不小心說錯話得罪了這個活神仙,發了半天呆才問道:「宋先生,你們能動用多少人手去調查,能籌集多少資金到股票市場上進行狙擊?」 宋力忠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動員的人手,如果把所有的被調查的人都算上,我想至少有個幾百萬吧。至於資金嘛,既然是對付小日本,大家應該會不惜血本,籌集個幾十億美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看到領導又發起了呆,宋力忠說道:「等取得證據後,我們會把所有的證據交給你們政府的,由你們向國際社會宣佈。同時我們還會想辦法在網上公佈出來,我看乾脆讓行星數據直接入侵世界所以大網站的服務器,我們自己去每個網站上都貼一份算了。既然小鬼子想把事情鬧大,我們乾脆給他們鬧得更大一些,我看到時候小鬼子怎麼收場!」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聽宋力忠這麼一說,領導連痛哭一場的心情都有了。領導知道宋力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李遠方,雖然從表面上看僅僅是為了不讓政府把李遠方給控制起來,但領導不是笨人,意識到李遠方的命運肯定與宋力忠這幫人有非常特殊的聯繫,可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關係,所以宋力忠才捨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領導心裡不知道把李遠方和呂光輝罵了多少回,也不知對陳老頭子抱怨了多少回。雖然早就知道宋力忠是個危險人物,但怎麼也沒想到會危險到這種地步。既然宋力忠已經把電話打出去了,這武林帖看來是不能不發了。因為電話已經打出去了,現在把宋力忠就地控制起來看來沒有多大作用,除非把跟宋力忠通跟話的所有人都同時抓起來,其中還包括陳老這個不知好歹的老頭子。但領導是從基層一級一級升上來的,對宋力忠這幫人的實力有一定的認識,心知如果把這幫人同時抓起來,肯定會在社會上造成很大的影響。只要一個人漏網或者事前交代了別人,引起社會大動亂都說不定。因為宋力忠是當著他的面打的電話,而且把計劃都告訴了他,只要出個什麼問題,連他自己都逃脫不了責任。 不過領導畢竟是久經考驗,發了一會呆後,對宋力忠說道:「宋先生,動員全社會的力量查出毒品的來源確實是個好辦法。如果能得到小泉集團向中國輸入毒品的確鑿證據,日本人就不能不向我們妥協。現在我就可以向你們做出保證,只要能夠取得證據,我們政府肯定會出面向國際社會宣佈,並向國際法庭提起訴訟。自己動手在網上公佈不可取,還是通過政策途徑更好一些,抵制日貨我看就算了。至於行星數據那邊,我們政府會幫他們與國際衛星通信公司進行協商,盡量讓他們少索賠一些,必要時候,政府可以給行星數據一些補貼。」 宋力忠剛才把計劃說得那麼恐怖,其實藉著剛才一掌之威把領導嚇住後故意漫天要價,等著領導落地還錢,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讓這幫領導暫時放過李遠方,目前他想做的其實只是發個武林帖查明毒品的來路。領導的話裡沒提到李遠方,而且認同了發武林帖的行為,宋力忠就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裝出一副欣然受教的樣子來,說道:「還是你們當領導的考慮的比較周全,那我就照你的指示去辦吧!我看這樣吧,中午之前有一班從北京到寧波的飛機,我想馬上就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現在領導基本上把宋力忠看成個瘟神,巴不得他早點走自己好找別的領導商量這件事,他老人家要走,哪裡會留他,連聲說沒問題,馬上讓一直等在門外的秘書為宋力忠安排車。宋力忠來的時候基本上沒帶什麼東西,連換洗的衣服都是到北京後現買的,把放在錢豐辦公室裡的那個筆記本電腦包拎上就直接走了,都沒顧得上跟蒲之華以及錢豐等人告別。 領導把宋力忠動到了門口,看著載著宋力忠的汽車消失在門外,領導心中突然有種衝動,心想是不是應該安排場車禍把宋力忠從肉體上消滅,或者等到他上飛機後讓地對空導彈部隊把他乘坐的那個航班擊落。但馬上想到,以宋力忠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武功,一場車禍估計不能把他怎麼樣,只要宋力忠活了下來,然後通知那些武林人物,會採取什麼行動誰都不好說。另外,用導彈打飛機只能通過軍隊系統下命令執行,他自己並沒有這個權力,那樣的話,那幫跟陳老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各路諸侯會不會給他面子還不一定,搞不好魚沒吃著卻惹來一身腥。在門口站了半天,到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壓下這個把宋力忠從肉體上消滅的誘人念頭,心想還是趕緊跟別的人商量去,怎麼應對宋力忠即將組織的這些行動吧! 回到梅山鎮後,跟陳老密談了一番,把大致的行動計劃定下來。等到所有的武林同道都到齊了之後,宋力忠把他和陳老商量好的方案跟大家說了出來。 來的這幫人,都是幾乎成了精的,心裡都很清楚只要李遠方出了什麼差錯,他們這幫人誰都好不到哪裡去,所以都同意了宋力忠所提出的建議,當場在宋力忠擬好的那份權當武林帖的文件上簽了字。 十分鐘後,由四十九個梅山大學的合作者以及陳老和一些在梅山大學任教的其他武林前輩共同簽名的武林帖就通過傳真等方式向全國各地發了出去。再過了一段時間,一些與海外有聯繫的武林人物還向他們的海外朋友和同道轉發了這份武林帖。 發完武林帖後,幾乎所有人都為自己參與了這麼大的行動而熱血沸騰,紛紛對此議論起來。議論得差不多了,有幾個人看到一直坐在一個角落裡一言不發的戴逢春,就開始指責起他來,說都是他看人不准給大家惹出來的麻煩,把本來就情緒非常低落的戴逢春說得更是抬不起頭來。 宋力忠雖然也認為戴逢春這個人確實該罵,但心想也不能太過了,就站出來說:「各位!武林帖已經發出去了,我們就都在梅山鎮等消息吧,我估計有個兩三天就差不多了。我宋某人還有個想法,準備讓跟自己有關的所有的產業停止跟日本人的合作,既不跟他們進行項目上的合作,也不買他們的東西,另外,連一根棉線都不賣給他們。我能管得了的所有商場,也不賣任何日本人的產品,就算不是日本人做的東西,只要上面標了日文的,我也打算一律抵制。」 宋力忠的幾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下一塊大石,讓這些本來情緒激動著的武林同道又都大聲地吵了起來,暫時忘了再去找戴逢春的麻煩了。有不少人,比如施慶祥,因為跟日本人有很多合作項目,聽了宋力忠的話後,幾乎臉都黑了起來,心想要是這樣的話,自己的損失就太大了,但宋力忠都已經提前表態了,他們要是表示反對的話,估計那些性格比較火暴點的武林同道會當場把他們給撕了,所以都面面相覷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但宋力忠說剛才這話的主要目的只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從戴逢春身上轉移開,發現達到了應有的效果後,又笑了笑說:「我回來之前已經答應一個大領導,答應人家事情不能太過,所以這事我們有幾個人去做就行了,大家沒必要一哄而上,否則的話,就顯的我宋某人說話不算數了。像我這樣現在跟日本人的業務聯繫比較少的,可以照我這麼做,如果不好辦,還是先維持現狀吧。否則的話,日本人沒收拾掉,倒給我們自己帶來很大的損失。虧本生意我們是不能做的是不是?但等到目前跟日本人的合作項目結束後,我想大家以後就不要再跟日本人來做生意了。」 雖然明知以後重新開拓市場很難很難,但宋力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施慶祥這些人即便是心裡老大不願意,也不能不站起來表態,都說宋師兄說得對,以後大家就這麼幹,但在他們心裡面,卻是對宋力忠的霸道非常不滿,同時也遷怒起李遠方和戴逢春來,與李遠方之間,終於開始產生裂痕了。 武林帖的威力的確實是非常之大,僅僅過了一天,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當楊首長那些領導還沒找到機會聚到一起開會商量應該怎麼處理可能出現的新情況的時候,呂光輝在國內的所有活動細節都已經通過種種渠道報到了梅山鎮。 從接到的匯報中得知,呂光輝從上海入境後一直住在IT明星容克那裡,呂光輝在容克那裡住了一個多星期,由容克為他招集了一幫亡命之徒作為手下,就從上海出發直接開車回了興陽市。呂光輝手裡的那批毒品,就是從上海帶到興陽,然後準備從興陽市鄰近的那個城市——也就是趙仲邦的老家轉到雲南去找那些以前經營過毒品的人轉手分銷出去的。至於呂光輝為什麼會把一大批毒品運進來,可能只有去問呂光輝自己了。當從趙仲邦那裡得到與隋麗和李遠方有關的信息後,呂光輝才回到興陽找上蘇曉雨,然後有了綁架隋麗和李遠方的計劃。 至於毒品是怎麼入境的,那些武林同道的手下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去拷問當時的經手人也已經查明了,是夾在容克那個公司從日本運來的服務器裡,通過與小泉財團有關的外交綠色通道運進來的。因為走的是外交綠色通道,有關部門沒有辦法檢查,所以竟然沒有被發現。除了呂光輝帶走的那一批外,在容克的庫房裡還有另外一百多公斤的毒品沒有及時運走。宋力忠他們直接向楊首長等人匯報後,上海警方當場查獲了那批毒品。毒品被查獲前,誰都沒有想到這幾年內迅速冒起的國內IT明星、排在所謂的富豪榜上的名人容克,竟然會跟日本人那麼深的關係,都會把毒品夾在他們公司從日本定購的服務器裡從外交通道運進來。 有關部門對容克進行突擊審查後得知,容克在日本留學期間,被日本人發展為間諜,然後帶著日本人提供的數百萬美金、表面上是從國際市場得到風險投資回國投資IT業,在幾年內發展成一個龐大的產業帝國,一時之間威風八面。在此之前,對容克所從事的網絡虛擬世界產業,國內有識之士其實一直是頗有微詞的。為了追求容克所造成的虛擬世界中的虛擬價值,許多中國的青少年都沉溺在網絡世界中不能自拔,學習工作的什麼都顧不上了,人生觀和價值觀都按照容克所構建的虛擬世界裡的規則嚴重扭曲。但因為國內相關法規不太健全,容克這人又很會拉關係,加上來錢快出手大方,與一幫高幹子弟過往密切,在沒有抓到太大的把柄情況下,誰都不能把他怎麼樣。 等到呂光輝毒品案和容克是日本間諜的事實被查清後,政府有關部門發出了嚴正聲明,新聞媒體也進行了披露,加上行星數據早就為他們的重要程序員被綁架的事情開了新聞發佈會,國內國際上簡直是亂了套。有些人紛紛指出,難怪容克會從事這種毒害青少年的虛擬世界產業,搞了半天是小鬼子指使他幹的,是被小鬼子派到中國來害人的。 借容克事件所造成的影響,政府趁機對網絡產業進行了全面整頓,在這次整頓中,行星數據憑借自己的技術實力,以及與容克事件相連的呂光輝事件受害者的身份,成立最大的贏家。 容克這個日本特務被挖出來了,呂光輝的毒品來路被查清了,而且證明這一切都是小泉財團在背後操縱,日本人果然連個屁都不敢放,乖乖地為此事向中國政府道了歉。在日本的與小泉財團有關的政客,全都紛紛下了台。國內的許多高官,也受到自己不檢點的子女的牽連而紛紛落馬。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三卷剝 第二十三卷剝,不利有攸往 《序卦傳》說:「致飾,然後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剝;剝者剝也。」從文義上解釋,「剝」是剝落、浸蝕的意思。當一個事物只是通過表面的裝飾造成虛幻的繁華的時候,是不能長久的,只會有個終點,因為裝飾不是實質性的,所以終究會剝落而產生應有的危機。 從卦像上看,「剝」卦陰盛陽衰,從「初六」到「六五」一共有五個陰爻,只有「上九」惟一的一個陽爻,這個陽爻是最盡頭的一個陽爻,終究會保不住的。從整個卦像看,這一卦內卦是「坤」,代表柔順,外卦是「艮」代表停止,順從又不採取行動,就是分崩離析的形象。 以人事來比擬,當小人得勢對君子不利的時候,只能順勢而行,謹慎行事暫時忍受,盡量不採取積極的行動以免帶來更大的麻煩。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五章禍福所倚 ) 第二百六十五章禍福所倚 把李遠方收藏起來後,陳老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在梅山鎮的這些人中,除了跟他一起到機場去接李遠方回來的那個班的保安外,就只有行星數據的人和錢老、武老知道李遠方被收藏在什麼地方。外來的兩個醫生和兩個戒毒專家,到達行星數據的洞庫機房後都被軟禁了起來,房間裡只有一台跟外面沒有任何聯繫的電腦,電話之類的通信設備一概沒有。 甚至於,隔了一天戴逢春到達梅山鎮後,也被陳老關進了洞庫,不過戴逢春的待遇比那四個人稍強一點,還可以往外打電話。事後戴逢春跟李遠方說,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關過。但因為心中有愧,面對著處於爆炸邊緣的陳老,他只能老實聽話。 這樣嚴格的控制,直到宋力忠從北京回來後的第二天才開始逐漸解除,不過陳老還是告誡所有知情人以後要保守秘密,否則的話後果自負。對陳老的告誡,像戴逢春這樣的人當然是會自覺去遵守的,兩個醫生和兩個戒毒專家,被陳老這架勢嚇都快嚇死了,幾乎打算回去後就找個精神科醫生給自己催眠,乾脆把這幾天的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忘掉算了。 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行星數據的那些人,並不是全員全天在位的。白天的時候留下幾個人帶槍值班,再有一兩個人送飯和照顧李遠方、陳老等人的起居就行了,像肖琪緯這樣的,還是忙他們應該忙的事情去。對外則說行星數據剛運回來一批重要設備正在調試中,所以從學校抽走了幾個人。陳老去機場接李遠方的那次,也被說成是去接設備。雖然這個借口誰聽了都不大相信,但想想行星數據有自己的核心技術,搞點神神秘秘的事情很正常,也就沒人去追究了。 同樣,以保守秘密以免引起注意為由,陳老還限制了隋麗來探望李遠方的時間,說從工作任務上看,隋麗不應該往行星數據還沒有開始正式啟用的洞庫裡一天跑好幾躺的。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問起來,就不好解釋了。何況現在正是梅山鎮一年中風景最好的時候,到梅山鎮旅遊的遊客很多,保不準裡面就有幾個間諜什麼的。所以,隋麗只能每天晚上天黑了之後來看李遠方一次。 包括李遠方和隋麗在內地所有人,都知道陳老這只是借口,不讓隋麗見李遠方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對隋麗心中有氣。首先因為這事是隋麗引起的,其次陳老覺得,隋麗都已經跟李遠方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事先竟然不和李遠方通氣,眼睜睜地看著李遠方落入圈套,實在是太不應該。尤其是陳老從董文龍那裡得知葉黃哭著要回來的時候,更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覺得葉黃對你應該是最真心的,隋麗就差了許多,還老是給你帶來麻煩,所以我認為你應該重新作出選擇。」 李遠方並不認同陳老的觀點,反而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隋麗,所以才讓隋麗又驚又嚇地受了這麼多的苦。李遠方認為,女人都是弱者,像隋麗這樣的弱女子,不管平時在商場上多麼厲害,但這種恐嚇綁架的事情,連他自己都沒有經歷過,隋麗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隋麗是他的未婚妻,以他目前的財富和地位,從常理講應該完全有力量把隋麗保護好的。所以,不管隋麗出了什麼事情他都有一定的責任,他為隋麗受點苦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惟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是覺得隋麗好像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些信心不足似的。但再仔細想想,隋麗之所以事先沒有通知他,可能是因為隋麗太在意他們之間的感情的緣故,也是可以理解的。真的要怨的話,只能怨自己當時存了得過且過的僥倖心理,趙仲邦事件後沒有及時吸取教訓,才讓蘇曉雨這樣的小人有機可乘。 葉黃對自己的感情,李遠方其實是很感動的,但感動歸感動,但最後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他已經傷了葉黃的心了,不希望自己再傷害隋麗。葉黃遠在美國,以後回來的機會很少,這大半年來他們甚至沒有聯繫過一次,希望時間和距離能消除一切吧!而他和隋麗之間,卻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雙方父母都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只要等到他大學畢業就可以水到渠成地走向婚姻的殿堂,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改變主意,就是「始亂終棄」,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陳老這幾天的脾氣特別火爆,當李遠方在他面前替隋麗說話的時候,瞪著雙眼指著李遠方的鼻子把他狠罵一頓,說道:「你這小子簡直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以後你的事我在也不管了!」然後一氣之下拂袖而去,整整一個下午都沒來看李遠方。後來在武老和李遠方的師母的勸解下,又想想自己不能再讓隋麗雪上加霜,吃完晚飯後跟隋麗一起去看李遠方了,而且表面上跟隋麗有說有笑的。 在葉歧山和黃小喬的反覆勸說下,葉黃終於還是沒有回來,只是一天好幾次地跟陳老或者錢老聯繫詢問李遠方的情況,而且要求不要讓李遠方和隋麗兩個知道。戒毒的藥方,葉歧山父子找到了一個,找到藥方後,當天上午就配了出來並煎好,與葉黃弄出來為李遠方消除疤痕的藥物一起,當天下午就委託一個回國的華僑帶到了上海,陳老派保安隊長專程去上海接了過來。 因為葉黃事先有交代,所以在給李遠方用藥的時候,誰都沒告訴他這藥從哪裡來的。在藥物的作用下,再加上陳老所採取地其他措施非常有效。在宋力忠從北京回來的第三天,李遠方的毒癮完全戒掉了,只是臉上的疤痕恢復起來沒那麼快,只能在洞庫裡繼續住下去,免得出去後被別人看到了不好解釋。 李遠方的毒癮戒掉後,在宋力忠的建議下,陳老也總算把兩個醫生和兩個戒毒專家給放走了。 對李遠方的情況以及這段時間在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隋麗都特別關注,當隋麗發現保安隊長被派到寧波去了一次的當晚李遠方就開始喝湯藥,臉上所塗抹的藥物又與原來的不大相同,就推測出保安隊長的寧波之行跟李遠方所用的新藥有關。葉黃給李遠方弄的那種藥,其實是葉黃自己每個星期往全身塗上一次用來保養皮膚的東西的翻版。李遠方是個男的,一方面比較粗心,另外葉黃也不好意思讓他看到,所以只知道葉黃在用這樣的東西而從來沒有見識過。隋麗跟葉黃在一起呆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兩人關係比較密切,葉黃還向她推薦過,不過隋麗覺得味道太怪懶得跟葉黃一起湊熱鬧而已。但對這種東西,隋麗還是很熟悉的,哪天晚上一進李遠方躺著的房間聞到那種怪味,再看到葉黃手工製作的具有一定標誌性的包裝盒,馬上就認出來了。 那個時候李遠方正在昏睡中,隋麗看到這東西後,試探著向陳老問道:「師父,這是哪裡來的藥方?」陳老遲疑了一下不想說,隋麗隨即像是隨意地說了一句:「好像跟葉黃以前用過的那種東西味道差不多!」陳老心想可能是瞞不住了,而且那個時候他還有點故意買弄的意思,就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葉黃特意托人從美國捎回來的!」 事情比自己猜測的還要誇張,隋麗呆了一下,不過那個時候她的心情特別複雜,就向陳老問道:「葉黃有沒有說她要回來?」陳老顯得一副非常失望的樣子,對隋麗說:「本來葉黃打算馬上回來的,還哭了一早晨,但他父母不讓他回來。」說完後,陳老富有深意地看了隋麗一眼。 陳老心裡的那些想法,隋麗是很清楚的。隋麗早就發現,不光是陳老,肖琪緯等人對她的態度也比以前冷淡得多,雖然表面上都很客氣,但讓人感覺很虛,完全是看在李遠方面上和這次她也受了一些苦的份上故意裝出來的。想想這次自己害了李遠方,而且牽連得越來越大,如果不是因為李遠方對她的態度還是像以前那麼好,她幾乎連以死謝罪的心情都有了。越想越多,隋麗竟然有些不敢面對李遠方,所以陳老讓她每天晚上去一次,她就一聲不響地點了點頭。每次來的時候,如果李遠方是清醒的話,她跟李遠方說上幾句話,如果李遠方還在昏睡中,她看上一兩眼就走,免得留在這裡招人嫌。 錢老看出了隋麗的情緒變化,特意找她談了一次,跟她說:「隋麗,你不要想得太多,陳老爺子現在正在氣頭上,看誰都覺得不順眼,連我和武老哥兩個都要一天挨幾次罵,戴總更是快被他罵傻了。年紀大了的人都是小孩脾氣,你不要跟他計較,等到遠方沒事了,他自然就會好了。其實問題的關鍵是看遠方自己怎麼想,現在他每次一醒來都要我問一下你的情況,說明遠方並不怨你,在他心裡,你還是佔著很重要的地位,我想這就行了。遠方現在的這件事,你和我都幫不上忙,我們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司的業務上來,把公司幫遠方打理好,這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這一點我們得向郭總學習,他現在所承受的壓力比我們都要大得多,但他卻連梅山鎮都沒來一躺,把目前人心惶惶的行星數據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遠方的事情,我們相信陳老爺子他們會想辦法解決的。過幾天宋先生也該從北京回來了,等到宋先生回來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果然不出錢老所料,宋力忠一回到梅山鎮,陳老的脾氣就好了許多。等到發出的武林帖有了第一個回音,不知道宋力忠跟陳老說了什麼。陳老竟然特地跑到隋麗的辦公室向她道歉,說前幾天心情不好說話有點重,讓隋麗受委屈了,希望隋麗能諒解。陳老的這番表現,讓隋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一直憋了好幾天的眼淚,終於在陳老說完這番話後流了出來。隋麗這一哭,把陳老搞得手足無措的,趕緊打電話讓老伴過來哄隋麗。從那以後,隋麗終於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去看李遠方了。 入侵行動雖然都是馬進軍派來的那幫人幹的,但因為當時驚慌失措亂成一團,公司裡別的人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動靜,隱隱都覺得從那天下午開始公司裡好像出了件什麼大事。然後有人發現李遠方好幾天都沒有露面,找他請教問題也聯繫不上,有些比較聰明的聯繫起那天下午到晚上的異常,以及第二天上班後所發現的公司服務器裡的一些奇怪進程,心想是不是李遠方出什麼事情了,有些性子急的就找郭海林去問,郭海林當然矢口否認。 救回李遠方後,在陳老和楊首長等人的要求下,郭海林只敢把具體的情況告訴吳顯和任泠兩個,另外通知了一下在南鄉的盧翔貴,別人都暫時瞞著。自己這幫人搞了大半夜的入侵行動,都把李遠方的位置給找出來了,但還沒有得到李遠方地下落,過了幾天,連郭海林那幫自己人都沉不住氣了。郭海林有苦難言,只能用組織紀律把自己那幫人給約束住,但對李遠方後招進來的那幫傢伙以及吳曉意這個特殊人物,因為李遠方本人和董文龍這個主管都不在,郭海林沒有太大的號召力,根本拿他們沒辦法,只能想盡辦法把事情往後拖著。 拖著拖著,拖到國際衛星通信公司找上門來算帳,紙終於包不住火了,大家都知道原來那天晚上郭海林組織了入侵行動,從種種跡象表明,好像李遠方出了什麼事。所以郭海林只得實話實說,告訴大家說李遠方被人綁架了,目前受了傷在梅山鎮養傷。有些對李遠方比較關心的人就要求瞭解一下李遠方目前情況。但因為陳老把李遠方藏得死死的,連郭海林說都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郭海林實在壓不住了,經過陳老同意後,讓李遠方給大家打了個電話,才把大家地情緒稍稍安撫下來。 瞭解到李遠方目前情況後,吳曉意堅決要求到梅山鎮去探望。其他的人,郭海林使點勁還能壓下,但卻根本管不住吳曉意。勸阻無效後,批只能准吳曉意第二天去了梅山鎮,但故意沒有給吳曉意訂上午直接到寧波的機票,而是訂了下午到上海的機票。幸好第二天下午宋力忠也回到了梅山鎮,才讓陳老免去一次被吳曉意折磨的劫難。 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向行星數據和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發出抗議後,按照宋力忠的建議和有關領導的要求,郭海林於第二天下午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新聞發佈會上,郭海林向媒體公佈,因為行星數據裡一個參加「無支祁」等最核心技術開發的重要程序員被日本人綁架,為了利用另外一個同時被綁架的人質所打出的衛星電話的信號追蹤到程序員的準確位置,被逼無奈下,行星數據才入侵了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網絡,控制了亞洲上空的所有衛星,行星數據願意對此事負責,願意賠償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經濟損失。新聞發佈會上,郭海林先是表現得非常痛心疾首和非常無奈,好像又受了日本人多大委屈似的,在為經濟賠償表態的時候,則表現得特別誠懇。聽說這事又是日本人幹的,而且開始向行星數據的人員的肉體動起手來了,除了日本記者外,別國家的記者都不顧場合地指責起日本人來。日本記者本來想讓郭海林擺出幾個證據來地,但在別的記者群起而攻之下,只能躲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新聞發佈會結束後,除了日本方面外,別的新聞媒體都在顯要位置報道了這件事,向日本人提出了譴責,並對行星數據的遭遇表示了同情,有不少媒體還要求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對行星數據網開一面。在輿論的強大壓力下,再考慮到從一個私營公司身上搾不出多少油水,更害怕把行星數據惹火了在背地裡再給他們來上幾下,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只能雷聲大雨點小地草草收場,要求行星數據對此進行正式道歉,並象徵性地要了二十萬美金的經濟補償完事。 在兩三個小時內侵入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網絡並不奇特,但他們的衛星都控制了,入侵行動結束五個多小時後,在行星數據沒有發出放棄指令前那些衛星仍然不受控,這就有點太可怕了。如果從這點來看,美國人花了數十年的時間、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國家導彈防禦計劃」和「戰區導彈防禦計劃」,在行星數據這個小小的私營公司面前根本就是不設防的。只要行星數據願意,隨時都可以把那些衛星收為己用。這一下,對行星數據忌諱的就不僅僅是國際衛星通信公司了。於是,許多國際級的大公司紛紛要求制定一個新的國際條約,制定一個新的國際信息安全標準。因為掌握最先進技術的是行星數據,這個標準肯定要得到行星數據的支持,搞不好得讓行星數據這個技術上的霸主來決定新標準是走向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目前的信息社會裡,誰掌握了標準就等於掌握了主動權,也等於是財源滾滾來。幾十年前IBM和微軟制定了PC機的標準,全世界的計算機產業都得按照他們的標準來開發新產品,只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按照別人的標準來設計自己的產品,肯定要用到別人的一些技術,這就涉及到一個專利權使用問題,不管心裡有多不願意,也只能乖乖地給人家交上一大筆錢。很久以前,中國按照一些國際大公司所定出的標準生產DVD機,在使用標準的過程不得不用到一部分人家的專利技術,後來為此付出了高額的學費。所以這次讓行星數據來參與國際信息安全新標準的制定,並且有可能取得絕對的主動權,把所有的有識之士都高興壞了。如果那樣的話,絕對是一個揚眉吐氣的好機會。所以,國內的新聞媒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討論通過發展科學技術來成為世界強國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上次的「靈異事件」,明眼人都知道是行星數據挑起的,到後來他們卻成為了最大的贏家。這次的入侵事件,給行星數據帶來的利益不知要比上次大上多少倍,而日本人對此沒有發表任何聲明,連開個最低調的新聞發佈會來闢謠都沒有做。所以國際社會的許多人士都認為,這次行星數據的重要程序員被綁架很可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根本就是行星數據的一個陰謀,借此證明自己的實力和進一步提高知名度。至於為什麼又把小日本給拎了出來,可能只是行星數據的高層怎麼都看小日本不順眼,玩小日本玩得比較得心應手吧!既然現在行星數據在技術上比日本人先進得太多,就算明知受了委屈,估計日本人也不敢吭聲,免得再激怒行星數據,只有跪在富士山頂面對蒼天狂吐幾口鮮血忍了。不過這些話所有人都只敢在嘴裡說說,既不敢在媒體上報導,也不敢在電腦中記錄,誰知道行星數據這幫科學狂人有沒有在世界上,匹一台電腦裡都埋伏上一段「無支祁」的代碼,萬一得罪了他們,被他們黑上一把的話,連冤都沒地方去申。 當然,要搞一個新的國際標準和國際條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目前也就只能提上日程而已。到真正開始實施的時候,可能要等上一兩年之後。但稍稍有點頭腦的人都意識到,過兩個多月後行星數據就要正式推出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中所規定的標準,肯定會對以後的國際標準產生很大的影響。因此,入侵事件塵埃落地後,跟梅山大學聯繫報名參加培訓的世界各國政府和組織,比原來又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入侵事件被國際社會誤解成行星數據的故意行為,並對此敢怒而不敢言。所以日本人是否真的綁架了行星數據的重要程序員這件事,大家都不怎麼在意了。本來打算借此大做文章的,到最後竟然不了了之。因此,對呂光輝等人的控訴就只能集中在走私毒品上面。 呂光輝本人,因為證據卻鑿,罪名成立,再加上原來是中國人,自然可以判刑了。呂光輝和容克兩個,涉及到數額那麼大的毒品,判上一百次死刑都足夠了。呂光輝目前已經成了廢人一個,對他來說,對他執行死刑可能還是最仁慈的一種做發。 但哪個活著的日本女人,因為穴位被封閉的時間過長,除了頭腦清醒眼睛能看腦袋能轉外,失去了別的任何活動能力。在呂光輝和她本人都不能表達任何個人願意的情況下,就舉不出多少證據來證明她的罪行。再加上她進入中國的時候使用的是外事身份,享受外交豁免權,她老爹也不是小泉財團的,而是日本右翼勢力的另外一個派別的重要人物,沒有受到多少小泉財團毒品醜聞的影響,目前還在日本政壇牢牢地佔據著原來的位置。在這種情況下,仁慈的中國人民就只能把這個日本女人送還給她老爹了。 小泉財團倒下了,別的右翼勢力唇亡齒寒,當然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等到像死了一堆死肉似的日本女人運回了日本,被他們自己人發現不僅成了個廢人,胸前還被人刻上了半朵牡丹花,日本人就利用此事做起了文章。日本人通過種種途徑要求中國人對此事作出解釋,又開始了新一論的唇槍舌戰。 因為入侵事件的順利解決心情剛剛開始舒暢起來的許多相關部門領導,過了幾天又被這件事搞得頭大如斗,許多人都不知道在心裡把李遠方這個人稱「冷血殺神」的怪物罵了多少回。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六章渾水摸魚 ) 第二百六十六章渾水摸魚 在中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無數次的移民海外淘金熱潮。和近年來以財富和知識為主的移民不同,以前的那些移民到海外後,有許多都做搬運工之類的體力活,等站穩腳根後開始慢慢發展,有的到後來成了一方富豪。從事這一類體力活的人群,工作和生活環境極其惡劣,為了很好地保護自己的權益,經常按照地域和家族、行業組成一個個派系,從而形成類似於國內的幫派的華人社團,只是結構要鬆散得多,對內部成員幾乎沒有多少約束力。在一般情況下,這些社團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以相互鬥爭為主。但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比如需要一致對外的時候,這些華人社團之間也會達成一些協議,久而久之,在某些地方的海外華人社團中形成了一個總體上比較統一的利益共同體。 等到移民逐漸在當地形成了一定勢力,雖然華人在財富上比不過猶太人,有的時候也很不團結,但因為人口基數大,所從事的行業遍及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如果想要動員力量調查個什麼事情的話,如果由利益共同體統一協調,往往能發揮很大的作用。因此,從梅山鎮發出的武林帖不僅得到國內武林的大力支持,在海外的華人社團也紛紛響應號召,並傳回來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從海外所得到的資料中,其中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小泉財團名下的軍工企業以在當地投資發展實業為由,與南美洲的毒梟進行合作,在被倒賣的軍工產品中夾帶毒品、然後銷售到世界各地。 毒品犯罪是全人類的公敵,當這個消息在國際社會中傳開來後,國際輿論一片大嘩,紛紛指責起日本人了,並要求對小泉財團進行處理,因為「靈異事件」而與日本產生裂痕的美國人叫得最凶。受到國家批准的軍工產品的交易,因為其特殊性,走的大都是特殊通道,在軍工產品中夾帶毒品,比別的所有途徑更加安全和隱蔽。這種借軍工產品的特殊性夾帶毒品的事件,在世界上還是首次被批露,所以影響特別大,世界上有的地方還出現了更規模的遊行,其中包括日本國內。在確鑿的證據和強大的輿論攻勢面前,小泉財團在政界的代言人頂不住壓力紛紛辭了職。 但事情並沒有因為小泉財團的代言人的辭職而到此為止,因為小泉財團名下的企業有許多都是跨國的軍工企業,受到毒品案件的影響,這些軍工企業的名聲一落千丈,在全世界的所有股票市場上,這些企業的股票都一路下跌,一直到跌停牌為止。宋力忠當時說要到紐約市場上去狙擊小泉財團的股票,這下不用宋大師出手,他們自己就已經不行了。除了在股票市場上的損失之外,一些與小泉財團有業務往來的世界上的許多企業都中止了合作,有些比較賴皮的則乾脆落井下石,連長期拖欠的債務都以小泉財團從事毒品交易為由宣佈就此不還了。這樣之後,小泉財團只能破產,不得不宣佈破產保護。 與此同時,國際輿論還要求國際法庭對小泉財團的有關人等進行審判。因為呂光輝是小泉財團總裁的乾兒子兼男寵,指向當年在日本政壇上威風十足的這位小泉先生的矛頭最多。因為日本人歷來有自殺的良好傳統,受到名譽掃地和破產雙重打擊的這位,只能學習他們祖宗的榜樣,切腹自殺去了。 小泉財團事件的發生,除了對日本的國民經濟和軍工生產帶來沉重打擊外,也對日本的右翼勢力在日本政壇的地位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讓他們不免兔死狐悲起來。為了盡量減少損失,給自己挽回一點面子,那個日本女人山本表子被李遠方封住穴位和在胸前刻花的事情就是其中一個很好的可以借題發揮的事件。在日本政壇地位顯赫的山本表子的老爹,就藉著這件事大做起文章來。 山本表子的老爹為此舉行了一個新聞發佈會,為了向媒體提供證據,還不顧廉恥地把他女兒脫光了讓記者參觀和拍照、錄像。山本某人說,能做出這種壞事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搞不好是中國國內從事毒品走私的黑社會組織。因此,呂光輝事件很可能是中國國內的黑社會組織嫁禍於人,呂光輝根本沒有參與毒品走私,連容克事件都有可能是中方所為。山本某人還裝出一副委屈樣,說這是在中國的國土上發生的事情,當然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這一下,日本人不僅不承認小泉財團與毒品案有關,還要中方對此作出解釋,交出傷害山本表子的兇手和炒作小泉財團毒品案的幕後操縱者,將原告打成了被告。 因為有許多資料大都不是從正常渠道得來的,另外也是為了保護一些資料的提供者,所以從國外得來的資料和國內得到的資料不同,不能以政府的名義開一個新聞發佈會來公佈。只是在宋力忠的安排下,由行星數據和各大網站進行協商,在網上貼了出來。資料的來源,行星數據並沒有具體說明,但大家都猜測是不是為了對小泉財團進行報復,行星數據這幫狂人又入侵了哪個計算機系統得來的。對大家的這種猜測,李遠方和郭海林兩個都覺得無所謂,反正行星數據已經得罪日本人了,也不在乎再做一次惡人。那些大網站不敢不給行星數據這幫狂人的面子,而且這批資料特別詳實,很容易辨別出真假來,就都老老實實地在他們網站的主頁上公佈了這批爆炸性的資料。資料不是由政府通過外交途徑公佈的,雖然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資料的真假,但日本人既然已經開始賴皮了,當然要賴皮到底,當然要矢口否認,而把矛頭指向行星數據,說這根本就是行星數據為了鞏固自己在信息安全行業的霸主地位而假造的證據。 日本人之所有這麼做,其實也並不是想要達到什麼明確的目標,只是為了將水攪渾混淆視聽,從而起到保護那些與小泉財團唇齒相依的右翼團體的目的,所以外交上的口水仗打得越熱鬧、將輿論的注意力從小泉財團身上引開,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應該說山本某人的目的基本達到了,許多新聞媒體要的只是個轟動效應,事情炒得越熱,他們從中所能得到的利益就越多。可以說他們是惟恐天下不亂,越亂的話,他們就越能取得爆炸性的新聞。所以在山本那個新聞發佈會後,國際輿論關注的焦點開始轉向山本表子事件上來。有些不負責任的小報和小電台,竟然故意認同日本人的說法,要求中國政府對此作出解釋。 呂光輝這個最重要的人證,在李遠方一氣之下已經變成立一個廢物,別的地方又舉不出多少有力的證據證明與日本人有關。容克的夾帶毒品案也被日本人推得一乾二淨,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容克頭上。而且在外交場合上,不管有理沒理都是永遠纏夾不清的。所以這樣一來,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只能無休止地跟日本人磨起嘴皮子,雖然無關大局,但煩都煩死了,於是有關部門的人又在心裡罵起李遠方和宋力忠來。 陳老和宋力忠等人當然一直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發現國際輿論轉向之後,陳老覺得事態比較嚴重,在自己想不出太好的應對方法的前提下,陳老「以大局為重」的習慣性思維又發揮了作用,跟宋力忠說:「看來繼續在毒品案上做文章是不行了,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們就按照小楊的意見,只能把遠方推出去了。到時候我跟小楊他們打聲招呼,盡量多給遠方一些活動的自由。」 宋力忠看著陳老著急的模樣笑了笑,當著錢老和李遠方的面說道:「校長,江湖事江湖辦,這事由我們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出面就行了!」 陳老把握不住宋力忠跳躍性的思路,不過面對宋力忠的時候他都很能沉得住氣,也比較謙虛,熱切地望著宋力忠說道:「願聞其詳!」 宋力忠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拿隋麗來做文章,把輿論關注的焦點引到我們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上來!」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發呆,宋力忠繼續說道:「我過幾天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向媒體宣佈與行星數據的程序員一起被呂光輝綁架的還有隋麗,那個給郭海林打衛星電話讓行星數據追蹤信號的人就是隋麗,這樣的話,我們連人證都有了。我們就明著告訴他們,呂光輝是隋麗的前男友,因為現在隋麗跟他斷絕了來往,所以呂光輝出於報復心理通過蘇曉雨將隋麗騙到興陽後綁架走。我們宣佈,隋麗除了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外,還是我宋某人的義妹。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的關係是不用說的,我們梅山大學則是天下武林聖地,隋麗被綁架了,看在我宋某人和梅山大學的面上,那些得到消息的武林同道當然不會善罷干休。甚至於我們還可以這樣說,就說到底是哪些武林同道出手救人了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想說聲感謝都找不到人,所以呂光輝和山本表子到底是誰做的手腳我們都不清楚。於是,呂光輝和山本表子的事情就帶上了一些江湖仇殺的味道。為了加重江湖仇殺的味道,我們乾脆宣佈蘇曉雨已經按照江湖規矩服毒自殺了。既然是江湖事,按照江湖中的規矩死人都可以,點個穴位和以牙還牙刻上朵牡丹花都是很正常的。正好戴逢春曾經親自趕去把遠方和隋麗接回來,蘇曉雨的自殺也可以找人來證明,必要的時候讓公安機關出來證明,因此把事情往江湖仇殺上引起來很輕鬆。」 陳老皺著眉頭說:「這樣恐怕不好吧,雖然說按照慣例,許多政府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都常常通過民間途徑來解決,但要是把中國有江湖勢力這件事給抖了出來,可能會給政府帶來很大麻煩的。再讓人知道我們中國的江湖規矩竟然能讓人去死,會不會有人從人權問題上做起文章來。有些國家每年都要在人權上找我們的麻煩,因為這事落人口實不好。另外,即便是江湖仇殺,還得有人對這事情負責吧,日本人要我們交出那個人怎麼辦?」 宋力忠表情古怪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說江湖仇殺只是把水給攪渾,把輿論的注意力從日本人那邊吸引到我們這邊來,到時候稍稍提一下就算了,側重點並不在這上面。至於人權問題,我們繼續拿毒品案來做文章就行了,反咬小日本一口。反正這種事都是打打嘴皮仗,永遠打不清楚的,只要美國人不從中插一手,小日本孤掌難鳴。從目前情況看,美國人看熱鬧還來不及,應該不會找我們麻煩的。如果小日本要我們交人,我們就非常客氣地答應他們的要求,說我們一直努力在查這件事,因為這種做法並不符合我們中國的法律,所以政府也想查個水落石出。不過因為中國人口眾多,江湖中的事情又比較複雜,查起來很困難,希望日本朋友能夠耐心等待。一查查他個三年五年,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說到這,宋力忠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說道:「新聞發佈會的時候,我會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來,跟媒體說雖然日本人綁架了我宋某人的義妹,但我們中國人是禮儀之邦,考慮到日本人也有損失,本來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此算了的,誰知現在小日本不但不向我們道歉,還在那裡囉哩囉嗦的。都說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所以我現在很生氣。我宋某人是個江湖人,江湖的規矩是以牙還牙,所以我打算報復了。為此,我準備向武林同道籌集數十億美元的資金到紐約股市去狙擊山本財團名下所有企業的股票,目的只是為隋麗出一口氣。為了證明我很生氣,我們還得找有關領導幫個忙。上次在北京的時候,我一掌拍碎了一把紫檀木椅,還在空中停留了幾秒鐘。我記得當時有好幾個人在全程跟蹤拍錄像,只要把這段錄像拿到手,給那些記者放一放,我想可能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要我宋某人出面了,輿論關注的焦點馬上會到我身上來,一方面是關注我狙擊股票的情況,另外一方面是我的武功。既然中國真有這種傳說中的武功,有個江湖仇殺也是很正常的。校長,我的意思是把事情搞得越亂套越好,只要暫時把記者們的腦袋轉暈,讓他們暈上兩三個月,等到九月份梅山大學開學、行星數據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啟動,這兩件事就可以把輿論的關注焦點再次引開。這樣再過上幾個月,等到世界上發生了新的重大新聞,就不會再有人想起這些事情了。」 陳老等人被宋這番話說得腦袋裡亂糟糟的,陳老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這是什麼破計劃,我聽著都覺得腦袋疼。不過力忠,你不會真的想去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吧!」 宋力忠笑著說:「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只是個幌子,目的還是把水給攪渾,我想只要新聞發佈會一開,他們就會把主要精力放在應付我可能進行的股票狙擊上面,暫時應該不會再來找政府的麻煩了。只要我一到紐約,憑著我宋思國的大名以及我帶過去的幾十億美金,他們的股票到時候肯定要大跌,整個紐約股市也應該會受到一定的影響變得動盪不安起來,那樣的話,我的機會就來了。所以我明是去狙擊他們的股票,但不一定會行動,暗地裡則是趁機到紐約股市大賺一筆。現在我的資金比較緊張,要是不賺點外快的話周轉不過來。等到我從紐約股市上套到一筆資金後,我就宣佈錢我已經賺到了,暫時放過山本財團,到那個時候,更可以把小日本氣個半死。」 陳老這個時候也有點惟恐天下不亂的意思,笑罵道:「你小子太黑了,把日本人緊張個半死,實際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自己想辦法賺錢去了。你要真的把他們的股票搞得一路下跌,而且自己賺了不少錢,小日本氣都氣死了,哪裡有心思再去找我們的麻煩。而且你這是個人行為,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除了表面上看去有點意氣用事外,讓人在法律上抓不到任何把柄主意,不會牽連到政府。在現在的經濟社會裡,一切都是利益至上的,僅僅為了給隋麗出口氣,你們這些武林同道竟然能湊出幾十億美金來讓你去玩,這種事本身就已經夠轟動了。連幾十億美金都能拿來玩,點個穴刻個花又算得了什麼,那些事情,我們根本就用不著去解釋了。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錢老一直很注意聽著宋力忠的話,說道:「這一招渾水摸魚不錯,這樣做的話,除了能夠圍魏救趙解決日本人的問題外,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的知名度肯定會大大提高,在未來好幾個月內都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這對我們的發展是有利的。不過宋先生,這樣做對你個人和隋麗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如果有人找你比武什麼的怎麼辦?而且非要把隋麗推出去嗎,找別的人代替一下行不行,我擔心這樣之後對隋麗不好。」 宋力忠說道:「我自己沒有關係,有人要比武,那就水來土淹、兵來將擋吧!但要想把我從肉體上消滅,除非出動大軍和重型武器,那得是政府行為。要是政府行為,我們不是還有行星數據嗎?誰都知道行星數據、梅山大學、梅山集團是利益共同體,對付我宋力忠就等於是跟行星數據過不去,只要行星數據還有一個人在,哪個國家的政府不害怕他們報復?現在他們為了找到自己的程序員都能把衛星的控制權給接過來,下次要是再有人侵犯到他們的利益,入侵美國的軍方系統發射點導彈什麼的也可以吧!其實就是不算行星數據,在現在這個社會裡,只要我把自己炒得越熱,別人就越不敢輕易對付我。隋麗的情況跟我類似,也是炒得越熱別人就越是投鼠忌器。按照我們現在的說法,從我宋某人到別的武林同道,都等於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為了給隋麗出氣似的,這樣能夠在無形中提高隋麗的社會地位。就算以前有人因為呂光輝的事情還有點看不起她,從這之後,我想不會再有人提這件事了。因為提起這件事就是犯了我們的忌諱,萬一我們什麼人心情不好再替她出一次氣呢?」 宋力忠這番話說得比以前如何時候都要狂妄得多,把李遠方聽得一愣一愣的。宋力忠隱姓埋名二十年,一直都特別低調,李遠方實在搞不明白宋力忠怎麼像是突然轉了性似的。上次的事只能說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一次的事情,其實宋力忠用不著出手,讓政府跟小日本去打嘴皮仗就行了。反正外交上就是磨磨嘴皮子,把大家的耳朵聽出老繭來了,事情自然會不了了之的。但宋力忠這次卻偏偏要自己衝鋒在前,惟恐天下不亂似的,讓李遠方實在是搞不明白宋力忠的真實目的。只能認為真的像宋力忠所說的那樣,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所以趁此自己製造個機會大撈一把。或者是為了提高隋麗的社會地位,為了讓隋麗更配得上他李遠方而這樣去做。說起來也有一定道理,如果隋麗成了宋力忠的義妹,是天下武林可以為之衝冠一怒的特殊人物,以前隋麗與呂光輝的事情就會變得微不足道,可能真的沒人敢再提起。 所以,李遠方只能安慰自己說,像宋力忠這樣的神仙一樣的人的想法,他李遠方這個凡人是搞不明白的,反正宋力忠肯定不會害他就是了。但他又隱約覺得,宋力忠好像有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沒有說明,不過目前他的腦袋裡亂成了一團,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讓自己覺得不對勁。於是對宋力忠說:「宋師兄對不起,為我的事情讓你拋頭露面的,這會不會影響到你的清修?」 宋力忠搖了搖頭說:「有個老人家曾經說過,『與人相鬥,其樂無窮』,我想這種事也是修行的一個方面吧,我自己心中有數的,你不用擔心。」 既然宋力忠這樣說,自己的師父好像也沒有什麼意見,李遠方就只有同意了。不過他覺得事情是自己引起的,如果自己什麼事都不做好像不大好,就對宋力忠說:「宋師兄,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宋力忠抬著頭想了想,然後對李遠方說:「你現在的任務是把傷養好,然後加快科研的進度,盡快把你們行星數據的『盤古計劃』推出去。只要你們的『盤古計劃』一上軌道,我們這幫人就用不著瞻前顧後的了。但要是你現在靜得下心來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找個世界級的證券交易所試一試你們的技術實力,讓大家知道你們行星數據有能力修改所有的數據,時間最好安排在我去紐約之前。這樣的話,我到紐約去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的時候,所能引起的恐慌就更大一些,對實現我的目標有利。」 宋力忠這個計劃更加大膽,如果讓人知道行星數據可以隨時更改證券市場的所有數據的話,在宋力忠出馬的時候,許多人都會懷疑是不是有行星數據在後面作技術支持,到時候不管宋力忠對哪支股票下手,肯定會跟風如潮,都可以牽著股票市場的鼻子走了。 想了想後,李遠方回答說:「這事好辦,前段時間香港證券交易所曾經跟老郭聯繫過,要求我們幫他做一個新的安全系統。因為系統比較複雜,我又在北京沒有回來,老郭自己拿不定主意,一直都說等我回去再看的。我等會跟老郭聯繫一下,讓他答覆他們說我們可以幫他們做這個系統,但在做這個系統前我們要檢驗一下他們原先的系統的安全性,利用下午收盤後半個小時的時間由我們對他們的系統進行入侵試驗,到時候我們將試著修改他們的數據,然後控制進行虛假的證券交易。在我們行動的時候,證券交易所對外開放,只是不進行股票交易,所有的人可以從網上或者直接在交易所裡看到數據顯示。我們將向世界證明,我們可以按照我們的意願讓交易所的電腦做任何我們想要它做的事情,可以隨意讓任何一支股票顯示虛假的升跌和交易記錄。在做這事之前和之後,我們都和香港證券交易所聯合搞個新聞發佈會,這樣行不行?」 對李遠方的安排,宋力忠非常滿意,大笑起來說道:「這就夠了,你們這樣做就可以證明你們有實力讓股票價格按照你們的意願顯示,就給所有人造成一個印象:只要你們插手,所有的顯示都是不可信的。只要你們在我去紐約前做這事,到時候我再大張旗鼓地帶一兩個你們行星數據的人隨行,我想幹什麼都很方便。」 然後,宋力忠看著李遠方笑了笑,說道:「不過還有一個問題,現在你們證明自己有實力干預正常的股票交易,以後要是哪個股票市場從技術上被人搗亂了的話,會不會都記在你們頭上,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李遠方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想把賬記在我們頭上得有證據吧,沒有證據就指責我們,真把我們惹火了他們不是更倒霉嗎?我只想給大家造成一個印象:凡是跟我們合作的,他們的信息就是安全的,不跟我們合作,他們的信息安全就是得不到保證的。這樣的話,他們就算明知是與虎謀皮也不得不跟我們合作。為了保證他們的信息安全,他們必須跟我們合作,必須按照我們的信息安全標準來構建他們的系統,我的目標是由我們行星數據來制定信息世界未來的規則。當然,所有事情的前提是我們必須始終保持目前的技術領先地位。因此,下一階段我們行星數據要加大以蚩尤為主的核心技術開發的力度,我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科研的組織上面,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就要師父、舅公和宋師兄你們多操點心了!」 聽李遠方這麼說,連陳老都感慨了起來,歎了口氣說道:「難怪都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只要能保持住你們的技術領先地位,離我們中國強大的日子也就不遠了。遠方你們繼續努力吧,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要我們能做得到的,拼著老命也會幫你做好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七章人言可畏 ) 第二百六十七章人言可畏 對宋力忠所提出的建議,戴逢春舉雙手贊成,說只要他能做得到的,不管什麼事情他都願意去做,哪怕是把蘇曉雨自殺的事情披露出去後負點法律或者道義上的責任都無所謂。宋力忠到美國進行股票狙擊戰所需要的資金,他將傾其所有、全力支持。 除了戴逢春外,對宋力忠的計劃最支持的是張有志。張有志心裡覺得,宋力忠這次行動雖然從表面上看是把他自己再炒上一炒,但同時也把梅山大學的知名度給打了出去,通過股票狙擊,還可以向外界證明梅山大學股東聯合會的強大經濟實力和背後的勢力,讓「梅山大學」四個字成為財富和力量的代名詞。一個民辦大學竟然能跟一個日本這樣的發達國家裡的政治勢力對著幹,而且每次都是完勝,想想都讓人覺得很不一般。以後要想在社會上或者江湖上進一步提高他張有志的地位的話,只需要在梅山大學裡多使點勁就行了,可以省去許多功夫。他現在投的資越多,出的力越大,以後在梅山大學裡所取得的主動權就越大,在梅山大學裡取得了盡量大的主動權,就可以在別的地方為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另外,張有志對宋力忠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他相信以宋力忠的為人是不會打無把握之戰的,加上有行星數據的技術威脅在旁邊擺著,這一仗的勝算應該更大,所以股票狙擊不但不會虧本,而且還能大撈一筆。既然如此,把宋力忠放到台前去衝鋒陷陣,他張有志在後面搖旗吶喊,到時候分點紅利,在宋力忠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對外上面的時候,他趁機鞏固一下自己在梅山大學的地位多好! 跟戴逢春和張有志比較起來,魯仲明的態度有些曖昧。這倒不是說魯仲明不想幫這個忙,而是個人和他所能調動的財力有限,囊中羞澀之故。魯仲明做的都是正經生意,而戴逢春幾乎什麼生意都做,至於張有志,則有著上千年的財富積累,這兩個人的經濟實力都不是魯仲明所能比的。另外,西部省放在全國看算是個窮省,跟立足於天府之國、經營能力超人一等的宋力忠沒法比,也比不上像施慶洋這樣在官方有很深關係的鹽幫大佬。不過當後來宋力忠的計劃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之後,讓雷老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雷老爺子的大力支持下,魯仲明才總算找到了尚方寶劍,事情變得順利多了。 在梅山大學股東聯合會的這幫人中,施慶洋對宋力忠這個計劃的反應最是冷淡,在宋力忠提出計劃的過程中一言不發,到了不得不表態的時候,才說了聲:「按照宋師兄前幾天所提出來的要求,我已經停止了跟日本人的所有合作,按照合同規定,單方面中止合同得給日本人付一大筆違約金,所以目前我的損失慘重,資金不大周轉得過來,在這件事上,我就幫不了多大忙了。」施慶洋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說是中止了跟日本人的合作,但是不是真的中止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說穿了還是對宋力忠和李遠方有意見,不希望讓每次都讓宋力忠處在主導地位而已,但在民族大義面前,他不好提出反對意見,所以就找個借口來為自己解釋。 除了對宋力忠和李遠方有意見外,施慶洋心裡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宋力忠這段時間來的那些做法,明擺著是沒有把政府有關部門放在眼裡,肯定會讓有些領導心存芥蒂的,以後只要能抓到宋力忠和李遠方的任何一個把柄,肯定會新賬舊賬一起算,到那個時候,和宋力忠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人肯定都要跟著倒霉。反過來說,如果這個時候施慶洋不僅不支持宋力忠,而且把這事向有關領導匯報一下,就可能讓那些領導對他產生好感,從而為自己取得更大的利益。 但施慶洋這個人很聰明,意識到從這件事之後,隋麗和呂光輝的往事都被抖了出來,可能會影響到隋麗在許多人心目中的形象。雖然宋力忠說以後隋麗的社會地位只會更高,沒人再敢提這件事,但大家嘴上不說,並不表示心裡不想,許多人在心裡還是不大看得起隋麗的。在提出把隋麗推出來的時候,施慶洋注意到宋力忠的臉色不大自然,好像心中有愧似的,所以施慶洋明白這個問題宋力忠是早就意識到了的。但施慶洋不明白宋力忠這麼做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做的。但像所有人一樣,施慶洋也覺得像宋力忠這樣的神人的想法他們這些凡人是始終搞不明白的,還是好好琢磨一下怎麼利用這次機會的好。 施慶洋想到,如果隋麗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大損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李遠方和隋麗的關係,如果他再想辦法推波助瀾,就可以趁此機會把李遠方和隋麗給拆開,那樣的話,他女兒施靖芳的機會就來了。 自從李遠方拜陳老為師和後來的「靈異事件」之後,李遠方在施慶洋心目中的價值越來越高了起來,他做夢都在想怎麼才能讓自己跟李遠方關係更密切些。宋力忠、魯仲明兩個跟李遠方有一些師兄弟關係,戴逢春則因為隋麗的緣故也跟李遠方走得很近,所以如果他想要把李遠方從別人那邊爭取過去,惟一的辦法就是把李遠方和隋麗拆開,然後把自己的女兒安排給李遠方了。因為施靖芳對李遠方大有好感,所以雖然他這個打算是拿女兒做交易搞政治聯姻,但至少不是犧牲了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甚至於還相當於幫女兒完成一個心願,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因此,在向宋力忠提出他不能為股票狙擊戰投資的時候,施慶洋同時要求等到梅山大學開學後,他將把施靖芳送到梅山大學進修上一年兩年的,跟著宋力忠和錢老等人好好學一學。 戴逢春隱約覺得施慶洋這麼做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說道:「施師兄,你女兒不是在當警察嗎?」施慶洋一本正經地說:「反正她早晚都得接過我的擔子,繼續再當這個警察沒有什麼意思,而且有很高的危險性,不如現在就讓她辭職算了。」施慶洋作這番解釋的時候,宋力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但沒有多說。 抱著和施慶洋相似想法的人還有好幾個,所以一當施慶洋說他因為這個那個原因參加不了這次行動的時候,許多人也開始哭起窮來,說他們也只能說聲遺憾了。這些人,大都是一些處在日本人投資比較多的地區、和日本人有著比較多的業務往來的,另外還有像胡定威這樣勢力範圍接近原首都、遷都之後利益大大受損失的人。但和施慶洋相比,別的人雖然說不能大力支持,怎麼都意思了一下,拿出個一兩百萬美元表示一下精神上的支持。 對施慶洋等人的想法,宋力忠心裡是非常清楚的。都說人心隔肚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標準,這麼多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條心的。從「盤庚計劃」到梅山大學,雖然表面上大家都比較和諧,但暗地裡的你爭我斗始終沒有停止。只不過像張有志這樣的性情中人表現得更明顯一些,而像施慶洋這樣心眼比較多的更含蓄一些而已。「盤庚計劃」這塊蛋糕大小有限,而且風險性比較大,所以大家基本上能夠按照原先的協議統一行動。籌建梅山大學,因為資格的問題,也只能讓他宋力忠處在主導地位。聯合發武林帖則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也不能不聽他指揮。但從現在這件事開始,以後想形成統一的意見就不大容易了。像現在這樣只有少數人表示愛莫能助,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宋力忠心裡更明白,從「盤庚計劃」開始,自己和李遠方一直都在坐鋼絲,一大小心就可能會掉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但所謂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有些事情只要一開始了就停止不下來,只有見招拆招一步一步摸索著往下走了。 想當年沈萬三隻是因為財產太多讓皇帝看著眼紅,再加上不知好歹跟皇帝比富,比皇帝還早了幾個月造完半個南京城,所以到最後落得個充軍西南、客死異鄉的下場。現在他和李遠方所做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積累財富這麼簡單了,尤其是李遠方前幾天所說那句話:「凡是跟我們合作的,他們的信息就是安全的,不跟我們合作,他們的信息安全就是得不到保證的!」那簡直就有點技術霸權主義的味道了。搞技術霸權主義是個新鮮事物,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意識到其對自己的危害性,但早晚會引起有心人注意的。幸好現在的社會體制與沈萬三時代已經大不相同,現在的領導也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開明得多,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雖然是為自己謀取利益,但在同時也能夠提高整個國家在國際上的地位和競爭力,總體上看利大於弊,否則的話,他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為了保密起見,股票狙擊戰的籌備會議在行星數據的洞庫裡召開,李遠方和陳老、錢老他們幾個都跟宋力忠一起參加了。為了增加大家的信心,李遠方把行星數據將對股票市場進行技術威脅的打算告訴了大家。 李遠方說他會派肖琪緯跟宋力忠一起去美國,表面上的理由是跟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協商開展技術合作的事情。另外,作為梅山大學計算機學院的院長,肖琪緯還要跟美國的幾個公司談一下「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方面的合作。但因為行星數據對香港證券交易所的入侵測試在前,到時候記者肯定要問他一些問題。肖琪緯將會告訴記者,如果行星數據想要控制紐約證券交易所的電腦擾亂正常的證券交易,從理論上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過他們絕對不會做這種危害社會的事情。因為中國人是愛好和平的,奉行後發制人的原則,不是實在被人逼急了,絕對不會主動去找別人的麻煩。 但不管肖琪緯嘴上說得有多漂亮,因為肖琪緯是跟宋力忠一起去的,隨行的還有行星數據的另外幾個技術人員,宋肖兩人又都是梅山大學的院長,關係非常密切,公眾自然會將肖琪緯的美國之行和宋力忠的股票狙擊戰聯繫起來。肖琪緯的發言,肯定能在美國民眾中引起進一步的恐慌。所以肖琪緯的美國之行,能夠起到心理戰的作用,為宋力忠的成功增加了一個砝碼。 發現以施慶洋為首的許多人都不支持宋力忠的計劃時,錢老有些緊張,很擔心宋力忠到時候能不能籌集到足夠的資金。但當決議形成後,大家一個個將自己的出資額報了出來的時候,錢老又一次驚呆了。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幫人竟然能夠輕易拿出以億美元為單位來計算的現金參加這次投機行動。 其中最誇張的是張有志,竟然說道:「最近我在『盤庚計劃』上投入的資金太多,一時半回拿不出太多的錢,暫時只能出十億美元,如果大家籌集的資金達不到宋師兄的最低要求的話,我再想點別的辦法去,實在不行我將那些在海外項目和資產作抵押向外國銀行貸款。我相信這次宋師兄能給我賺回來不少錢,冒點風險很值得。」 等到籌備會議結束後,錢老傻傻地盯著宋力忠看了老半天,然後對宋力忠說道:「宋先生,你們這幫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可能這麼有錢呢,這可是現金,不是股票和固定資產,你們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在去年那個富豪榜中排在第一名的人,好像連你們的零頭都趕不上吧,這怎麼可能呢?」 宋力忠笑了笑說:「錢老,他們好多人可以控制的資產都已經積累幾百年上千年了,那麼大的家業,有好幾次他們的門人差點連江山都坐了,你說怎麼可能沒這麼多錢呢?再說誰敢去統計他們有多少錢。」 這個問題,錢老其實是早就知道了的,但知道歸知道,當事實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是不得不吃驚。倒是陳老和李遠方兩個顯得很平靜,陳老是早就知道有這麼回事,不管是以他當年在江湖上的身份還是後來在官場上的地位,知道的東西都要比一般人多得多,看到錢老在那裡感慨的時候,他只是呵呵笑了笑。 而李遠方,聽宋力忠說完後笑了起來說:「宋師兄,等到『盤古計劃』上軌道後,我打算發動大家投資『天河工程』,把雅魯藏布江的水引到塔里木盆地去,把中國最大的塔克拉瑪干沙漠變成綠洲。反正大家的錢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多做點對社會有價值的事情。聽說這個工程的總投資只需要三峽工程的三分之一,而且投資收回的週期比三峽工程短得多,以我們這幫人的經濟實力應該是能夠負擔得起的。這項工程如果完成了,可以改變整個西部地區的自然環境,還能在很大程度上減少沙塵暴,對整個亞洲東部的氣候也會產生影響。你不是說要與天相鬥與地相鬥嗎,搞這個『天河工程』改變整個物候條件就是與天地相鬥了。」 陳老被李遠方的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力忠你看這小子現在越來越壞了,八字還沒一撇就又開始算計起人來了。」 相對於施慶洋等人,政府那邊更加配合一些。不僅宋力忠需要的錄像帶由專人送到了梅山鎮,而且有關的領導還私下裡對陳老和宋力忠等人說,如果需要政府出面的地方,比如搞個新聞發佈會配合一下的話,隨時可以找有關部門進行協調。 可能是政府的有關部門跟日本人磨嘴皮磨得嘴上起泡了,樂得在一邊看熱鬧圖個清閒。有關領導也認為,像這樣的事情還是通過民間途徑來辦比較好,實在不行的話還有個退路可走。如果宋力忠成功了,他們樂得坐享其成。如果宋力忠失敗了,政府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而且不管成敗與否,因為這只是宋力忠和梅山大學的私人行為,從理論上講跟政府沒有任何關係,可以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宋力忠等人身上去,至少不會再在外交上造成更大的麻煩。甚至於,對宋力忠等人聽之任之,還落得個中國比所有的國家更講民主更講人權的好名聲。 李遠方的傷,養到六月二十多號就差不多了,雖然呂光輝那兩刀割得比較深,但葉黃讓人捎過來的藥物確實非常有效,僅僅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不仔細看都已經看不出有什麼疤痕了。既然傷已經養好了,又已經到了期末,李遠方得回去參加一系列的考試,另外還要親自組織行星數據的人對香港證券交易所進行入侵測試,所以在二十三號回到了古城。 隋麗比李遠方早了幾天到的古城,等到李遠方的毒癮戒掉、臉上的傷疤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走了,而且是被錢老動員走的。錢老把隋麗動員走,實際上是讓隋麗到古城避難去的。 那幫武林同道到梅山鎮後,許多事情都到了不得不在內部公開的時候,當消息在小範圍內傳開後,在施慶洋等人的有意挑撥下,有許多人對隋麗的態度不是太友好。對隋麗態度不好的人,除了那些梅山大學的個別合作者和他們帶來的跟班外,還有梅山集團自己的一些多嘴的人。 那幫武林同道都說,如果不是因為隋麗,李遠方就不會被綁架,如果李遠方不被綁架,以後的所有事情就都不會發生,那樣的話,他們這幫人就用不著在百忙之中大老遠地跑到梅山鎮來開會。有的人還說隋麗以前也太沒眼光了,怎麼能看上呂光輝這樣的人呢?而且現在既然已經跟了李遠方,就不應該跟呂光輝藕斷絲連,不能呂光輝隨便找人打個電話就連招呼都不跟李遠方打一個人回到興陽市去,顯然是對李遠方的感情還不夠深。 那些隋麗得罪過的梅山集團內部的人,說的話則更難聽些,都說搞了半天隋麗原來是個那樣一個習慣於傍大款人,以前跟呂光輝,現在則傍上了李遠方。跟了李遠方後,隋麗攀上了高枝,成了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在下屬面前人模狗樣的挺像回事。要是過幾天宋力忠對外宣佈她是宋力忠的義妹,更不知道會得意成什麼樣子。 雖然沒有人當著隋麗的面冷嘲熱諷,但還是在種種場合說這說那的。那些武林同道愛當著戴逢春的面說,貶隋麗的同時把戴逢春也刺激一下,戴逢春這人性子急,忍不住在私下裡開始罵娘。隋麗和戴逢春的關係比較好,經常有事沒事去找戴逢春,好幾次戴逢春拿自己的手下出氣發火的時候說的話都被她聽到了。隋麗的秘書周爍則愛串門,心裡藏不住事,跟隋麗的感情比較好,串門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隋麗的壞話,就跟人家爭執起來,然後氣呼呼地回來向隋麗告狀。 隋麗對此其實早就有了思想準備,所以雖然聽到這些閒話心裡很難受,還是能忍則忍,自己一個人偷偷地躲在房間裡哭,到了人前的時候,還是裝出一副笑臉來,尤其不讓李遠方為她的事情操心。但周爍這人愛打抱不平,發現隋麗為此情緒很低落,乾脆跑到錢老和宋力忠那裡去告起狀來。 從周爍那裡得到消息後,錢老當即召開了一個梅山集團的全體會議,在會上宣佈,以後不管是誰再說隋麗的閒話,他就馬上把誰給開除掉,這樣才讓梅山集團內部的人不再囉嗦了。 宋力忠知道這件事後,找戴逢春進一步瞭解了情況,然後特地把所有的武林同道召集到一起,說從此以後隋麗就是他宋力忠的妹妹,跟隋麗過不去就是跟他宋力忠過不去,所以以後誰敢再說隋麗的閒話讓隋麗受到委屈,他馬上就和那個人斷交,梅山大學也不再歡迎與那個人有關的所有人。宋力忠表態後,戴逢春與張有志、魯仲明等跟李遠方關係特別好的人也跟著表示了相同的意思,才終於把事情暫時地壓了下來。 施慶洋等始作俑者,見已經達到了了一定的目的,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宋力忠發生矛盾衝突,就偃旗息鼓,暫時讓隋麗耳根清靜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八章恍如隔世 ) 第二百六十八章恍如隔世 在國際機場一下飛機,看到專程來接自己的郭海林、吳顯、任泠三人,想想這十多天來無論是在自己身上還是行星數據裡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李遠方從心裡生起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和梅山大學股東聯合會裡的那些在利益的驅動下湊到一塊的武林同道相比,這些表面上對所有人都冷冰冰不苟言笑的行星數據的同事們,對自己的感情其實是最真誠的,所以,一反常態地和他們分別擁抱了一下。 隨著行星數據的一天天發展壯大和「盤古計劃」的一步步展開,李遠方和郭海林都向馬進軍提起過行星數據這幫人的歸屬權問題。他們都認為,如果行星數據這幫人還像以前那樣有著在信息安全局和公司裡的雙重身份的話,對以後行星數據走國際化的道路不利,所以反覆地跟馬進軍協商讓行星數據的大部分人脫離信息安全局編製的可行性。 這個問題馬進軍和楊首長等人都已經意識到了,他們也覺得如果繼續維持這種不明不白的現狀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首先是行星數據的所有行動都會因為受到種種制約而束手束腳,很難發揮最大的效能。而對於信息安全局而言,這幫特殊人物的存在則會給他們的工作增加難度。因為這幫人的工資收入和待遇比信息安全局裡的普通人員高上十幾甚至幾十上百倍,信息安全局裡的其他人心裡肯定不大平衡,從而對整個系統內部的穩定產生影響。從馬進軍和楊首長的角度出發,也認同於李遠方和郭海林的意見,認為應該讓這幫人脫離信息安全局的編制,只要將李遠方本人放在他們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就行了。 因為把這幫人放走涉及的問題比較多,以前的時候楊首長和馬進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提出來,只能得過且過,糊弄一天算一天。但當李遠方被綁架後,郭海林自作主張組織了入侵行動,給信息安全局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有許多領導都向信息安全局提起了責難,說他們是怎麼管理自己的人員的,怎麼能擅自組織一個這麼大的行動呢?信息安全局內部的許多人也認為,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肯定不行,本來行星數據所做的事情都是他們的個人行為,不應該由信息安全局負什麼責任的,但偏偏這幫人同時也是他們信息安全局的人,真要出了什麼事,他們信息安全局也脫不了干係,得想個萬全之策來解決這個很尷尬的問題。 所以,在行星數據和國際衛星通信公司達成諒解後,馬進軍在局裡的例行會議上將這個問題向所有的與會領導提了出來,但遭到了以林副局長為首的一些人的反對。他們都認為,這幫人是他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如果被行星數據這個私營企業徹底挖走,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太虧了點。但馬進軍和辛紅陽的一番話,卻把林副局長等人駁得啞口無言。 到行星數據工作之前,包括吳顯和任泠在內的所有人,有的人雖然業務水平很高,但因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或者脾氣古怪很難相處,或者比較狂傲不被領導喜歡,在原單位都處於懷才不遇的境況,基本上都被束之高閣,成了閒人一個。說起來這是體制的問題,這些真正有才能的人才,僅僅因為不被領導看好就永遠得不到重用。所以說,目前在行星數據裡的這幫人都是被人排擠走或者是被領導當成刺頭一腳踢走的。而這幫人到了行星數據之後,因為李遠方和郭海林對他們的態度與以前的領導大不相同,行星數據的體制也跟他們原先所處的官僚機構完全不一樣,這裡的土壤更適合他們生存,以前的所有潛能都被激發了出來,連那些在原單位的時候水平非常一般的人,也都好像突然之間開了竅,很快地成了某一方面的行家裡手。 把這個事實擺出來後,馬進軍說道:「這些人在原單位本來是可有可無的人,相當於是個擺設,少了他們,對原單位的影響不大,要是仍然回到原單位,只能是對人才資源的巨大浪費,所以我們不如乾脆大方一些,徹底把他們放走,讓他們到行星數據去。我認為,不管是在我們局內還是在行星數據工作,從實質上講都是為我們這個國家作貢獻,哪個崗位更能讓他們發揮自己的最大作用,我們就應該把他們放到哪個崗位上去。從國家整體利益的大局出發,我覺得是利大於弊的。另外,把這幫人都徹底放走後,他們原來佔著的位置就空了出來,還可以解決其他一些人的職務問題。要是他們還佔著原先的位置,對本單位卻沒有做任何貢獻,工資和待遇還比本單位的人高得太多,看上去好像所有的好處都被他們佔了似的,這對他們本單位的安全穩定不利。」 對林局長他們來說,馬進軍的後一句話是最有說服力的。目前在行星數據的這些人,許多人在到行星數據之前的職務並不高,但到了行星數據之後,因為工作成功突出,楊局長又多次在種種場合對他們的工作成績予以肯定,要求對他們進行論功行賞,本單位的領導就不得不重新調整他們的職務。比如郭海林的級別就在一年多的時間內連升了三級,升得快、待遇又高,而且佔著毛坑不拉屎,搞得整個信息安全局系統內的人意見很大,給領導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動。有的人曾經提出,應該把這幫人都調回去,但因為「盤古計劃」已經啟動,楊首長是不可能同意這個提議的。另外,這幫人要是真的調了回去的話,一年之前他們在本單位什麼都不是,一年後到行星數據轉了一圈卻成了許多人的上級,同時業務水平也比一年前提高了許多,有的甚至突然之間成了某個方面的權威,這麼巨大的反差,可能會讓他們原來的同事更加接受不了,可能會使得情況更加複雜。將他們放在行星數據不行,把他們調回去也不好辦,讓所有的領導左右為難,頭疼不已。 既然已經處於騎虎難下的地步了,在馬進軍和辛紅陽等人的反覆勸說下,林副局長等人只能同意了馬進軍的提議,乾脆忍痛割愛,把他們徹底給放棄掉,圖個眼不見為淨了。但林副局長等人還是不大甘心就這樣把自己的這些人交給行星數據,除了要馬進軍跟李遠方好好談談條件外,還提出這種事得徵求一下那些人本人的意見,如果他們自己不願意放棄在信息安全局裡的位置的話,還是把他們從行星數據調回來的好。林副局長等人希望,通過這種自由選擇的方法能多給自己留一些人下來。 林副局長他們都以為,因為信息安全局裡的位置是鐵飯碗,而且享有一定的特權,應該有不少人會要求回到信息安全局工作。如果通過這事把行星數據的核心技術人員抽空,不僅行星數據的正常業務會受到影響,什麼「盤古計劃」之類的自然就實行不下去了。「盤古計劃」受到了影響,馬進軍就要負很大的責任了,他們中的有些人非常樂意看到行星數據和馬進軍出醜。目前信息安全局還沒有完全走上正規,局長一直都由楊首長兼任,但等到遷都完成之後,新局長的人選就要提上議事日程了。因為馬進軍現在主持信息安全局的日常工作,是最有希望出任第一任正式的局長的人選,但如果馬進軍在這件事上受到了影響,其他人的機會就來了。 但出乎林副局長他們的意料的是,目前在行星數據工作的人中,全都要求從此跟信息安全局脫離,放棄以前的一切待遇和職務,沒有一個人例外,這讓這幫官僚怎麼都想不通。馬進軍和辛紅陽等對行星數據的情況比較瞭解的人則知道,在到行星數據之前,這幫人在原單位都過得很憋氣,是行星數據給我他們一個充分發揮才能的機會。這些原來就有些桀驁不馴的人既然已經嘗到了這種全新的生活方式的甜頭,當然沒有人願意去做那種吃回頭草的好馬,再也不願意再回到原來那種官僚體制中去繼續受人排擠讓自己一天到晚憋氣了。而且,從「靈異事件」開始,行星數據在國內國際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信息世界中的霸主。與其回到原單位受氣,不如留下來跟李遠方和郭海林一起打出一番新的天地。對所有人來說,投身於開疆拓土的事業中去,總是最能讓人熱血沸騰不顧一切的,何況是這些比一般人更容易感情用事的技術人員。 因為信息安全局當時幫助李遠方成為行星數據以及啟動「盤古計劃」的目的都是為了給他們的情報搜集工作帶來方便,如果把派到行星數據去的所有人都放棄了的話,顯然是不合適的。於是在馬進軍的建議下,並報楊首長批准,信息安全局這幫領導形成一個決議,在把大部分派到行星數據去的人從他們的編制中脫離開來的同時,保留一部分人在他們信息安全局的編制之內。 為了做這幫必須留在信息安全局編制內的人員的思想工作,費了馬進軍和郭海林等人不少口舌,馬進軍不得不提出了許多新的優惠條件來跟他們妥協。為此,在所有的事情都確定下來後,馬進軍有些無奈地對李遠方說:「你小子到底對我這幫人用了什麼魔法,才到你那裡呆了這麼些天,好像已經全都被你收買過去似的,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李遠方則打個哈哈懶得回答,然後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 為了避免留在編制內的人跟信息安全局的同事之間因為待遇不同而產生矛盾,信息安全局乾脆新成立了一個新的處,由馬進軍親自任處長,副處長則由目前在南鄉主持工作的盧翔貴擔任,下屬的所有人員都是被派到行星數據去從事情報搜集的那些。而在行星數據那邊,李遠方和郭海林、盧翔貴商量之後,將仍然屬於信息安全局的那些人全部都集中到南鄉由盧翔貴統一領導,梅山總部和古城分部,這些人一個都不留,以免給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局以後的工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為了方便在南鄉這個新首都開展業務,李遠方從數據部、開發部、平台部和業務部各派出幾個人作為聯絡員跟盧翔貴一起住在南鄉,成立一個特殊的小組,由郭海林直接領導。因為行星數據有星星索這個便利工具,梅山總部、古城分部和南鄉分部的服務器系統是互為鏡像的,行星數據本身在南鄉的人少了點並不影響正常業務的開展,把盧翔貴等人集中在南鄉也不會給他們的情報搜集工作帶來不便。而且因為南鄉是新首都,等到新首都的建設初具規模後,信息安全局也要像別的中央部委那遷到南鄉,可以更方便馬進軍對盧翔貴那幫人進行領導。 因為郭海林是行星數據的總經理,負責行星數據的日常工作,以後不管行星數據有什麼行動他都要跟李遠方一起負主要責任,如果郭海林還屬於信息安全局的話,以後行星數據再搞出什麼事情來,信息安全局還是脫不了干係。所以在郭海林本人的要求下,乾脆把郭海林都從信息安全局裡開了出去,變成了老百姓一個。 至於李遠方,則仍然在信息安全局裡掛著個顧問銜。因為跟李遠方同樣掛著顧問銜的還有科學院和工程院裡的一些老頭老太太,那幫特殊人物本來就不屬於信息安全局的編制,所以仍然把李遠方掛著對大局沒有什麼影響,而且還有利於協調各種關係,更有利於馬進軍和楊首長對李遠方實行控制。 從這之後,行星數據的性質就發生了改變,從原來的半官方單位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私營企業。和信息安全局之間,也從原來不明不白的從屬關係變成了合作關係。在一些國際上的大型企業中,因為從事軍工產品的研製和生產,政府或者軍方向那些企業內部派駐一個小組是很正常的,國內的許多大型企業也設有軍代表辦事處,所以這種新的體制不僅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也算是跟國際和時代的發展接軌了。 擁抱過後,大家一起向停車場走去,一邊走著,李遠方對郭海林說道:「老郭,這幾天你辛苦了!」郭海林地笑了笑說:「辛苦談不上,這是我應該做的,當時惟一讓我頭疼的只是首長和馬局長一天訓我好幾次,不過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以後我再也不是他們的下屬,他們想訓也訓不了,在有的時候,他們跟我說話還得客客氣氣的。」說完這話後,郭海林哈哈地笑了起來,受到郭海林的情緒的影響,吳顯和任泠兩人也笑了起來。 郭海林提起以後他再也不歸馬進軍管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但李遠方總覺得讓郭海林等人放棄以前奮鬥了那麼多年的位置太可惜了些,所以有些內疚地對郭海林說:「老郭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讓你一下子變成了個普通老百姓,你的損失太大了!」 坐到車裡發動車輛後,郭海林無所謂地笑著說:「遠方你怎麼說這話,要是繼續留在局裡,我再混也混不到哪裡去,哪有我們行星數據的總經理風光?等到以後我們的所有計劃都成功了,可能連馬局長都要琢磨著跟我換一下位置。等會回到公司後你問問別的人,看看哪個會對這事感到後悔,我看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吳顯和任泠兩人也附和著說道:「老郭說得沒錯,現在我們再也不受那些破制度約束了,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過遠方,以後我們都是沒有退路只能跟你混了,你成了我們真正的老闆,對我們這幫人你可千萬不要虧待哦!」 李遠方知道吳顯他們的話半真半假,一半是開玩笑,另外一半是借題發揮探一下他的口氣。李遠方轉過頭去對吳顯和任泠兩人說道:「老吳、老任,我李遠方的為人你們應該是很瞭解的,我在行星數據的一切,都有你們的一份。我想這樣吧,等到今年年底的時候,我們將公司改制,把原來屬於我一個人的股份給你們大家都分點。」 沒想到郭海林竟然搖了搖頭說道:「遠方,給我們分股份就算了,我們早就料到你可能會提出這個建議,這事我們這兩天商量過的。我們現在的收入已經很高了,實在找不出需要花更多錢的地方,而且你對我們從來都很大方,找你要錢你從來沒有說過不字,你的東西就跟我們的一樣,所以要不要這個股份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年終的時候多給我們發點獎金就行了,別的公司以十萬為單位,你就以百萬為單位,實際上效果是一樣的。這樣做的話,還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才到我們公司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們也不想給自己的下一代留下多少,免得他們躺在父母的餘蔭裡睡大覺成不了大器,所以差不多就行了。你自己現在錢是不少,但我發現你花在個人身上不並不多,不是辦學校就是拿去改造梅山鎮和夢島了,一到需要花大錢的時候都不得不向別人借點,聽錢老說以後你還要投資『天河工程』,所以讓你自己掌握所有的資產,以後回報社會更方便些。對我們來說,最值得動心的只是跟你並肩創業打天下的過程,否則的話,我們就會繼續留在局裡,畢竟在我們這個國家裡,特權往往要比金錢更有用些。」 在郭海林說話的時候,吳顯和任泠兩人也紛紛表起態來,而且把公司裡其他人的一些話都向李遠方作了複述。對郭海林等人的心意,李遠方實在是非常感動,連眼眶都有些濕潤起來。不過李遠方也知道,其實郭海林他們也是以退為進。就算不要股份,以他李遠方的為人,在其他方面肯定會相應地作出一些補償,比如按照郭海林的建議在年終的時候給他們發大筆獎金等等,實際上他們得到的經濟利益並不比獲得股份後分紅少多少,還能落個好名聲。另外,與郭海林和吳顯、任泠等人相比,公司裡的其他人並不一定都是一條心的,如果把股份分配了,很可能會在以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盤古計劃」還沒有上軌道之前。所以郭海林特意先下手卻強率先作了表態,把別人的嘴給封住,這是一種防患於未然的非常謹慎的做法。從這點可以看出,郭海林實在是自己最知心的朋友和最得力的助手。 除此之外,李遠方想郭海林等人不要股份是不是跟他們以前所形成的習慣有關,像他們這些受到長期灌輸教育的人,習慣於拿工資拿獎金為政府服務,突然讓他們自己來做個擁有大量股份的老闆,這個彎轉得太急,他們一時半回適應不過來,所以不如暫時維持現狀,等到以後適應過來了再說。光憑這一點看,這幫人的個人素質要比梅山集團的那些合作者高得多。 在後來的談話中,李遠方突然想起梅山集團為合作者造別墅的事情,於是對郭海林等人說:「我看乾脆在梅山鎮也為我們行星數據的這些人造一批別墅怎麼樣,要不看到梅山集團的人有別墅了,我們行星數據的有些人可能會眼紅,不管怎麼說,行星數據的利潤要比梅山集團高得多。」 郭海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造別墅是個好建議,這可以作為論功行賞的一種方式,但我想真要造別墅就不要再在梅山鎮造了,要不顯得沒有創意。我們現在不是正在開發夢島,打算將夢島建議成為我們未來的技術攻關中心嗎?乾脆將我們行星數據的別墅群造在夢島上算了,在大海中填起一大片土地造一個別墅群出來,想想都覺得很有詩意!」 聽郭海林這麼說,李遠方感覺怪怪的,心想是不是前一段時間郭海林跟他老婆聞紫英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些,所以從聞紫英那裡也沾染了點藝術家的味道來,因為郭海林以前都是特別務實、很少去追求什麼詩意的。不過郭海林的是個建議確實很有建設性,就回答道:「老郭你這個主意不錯,那我們就在夢島上建個別墅群出來吧!不過夢島的填海工程到今年年底才能結束,真要造別墅群,最早要到明年才能開工,你們還得耐心等待一段時間才可以住上。」 郭海林笑著說:「你同意就行,我們不著急,現在我們的資金比較緊張,新總部建設花的都是國家的錢,如果現在就開始給自己造別墅,馬局長肯定要找我們算賬,還是等到新總部搬遷完畢,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啟動後,我們多賺點錢再說吧。」 回到行星數據,跟盼望已久的那些同事見過面,讓大家看一看自己確實已經沒有什麼事後,李遠方跟郭海林說他要先回黃樓去,晚飯就不在公司吃了,明天中午放學後再過來跟大家商量對香港證券交易所進行入侵測試的事情,明天晚上在梅山酒店為那些即將到南鄉去的同事設宴餞行。 郭海林瞇著眼看著他笑了起來:「你是牽怪著你那個隋麗吧,快去、快去!別讓她等著急了!」 但李遠方越想早一分鐘回到黃樓,事情卻越追著他來。剛從行星數據出門沒有多久,從陳老那裡知道他已經回古城的陳新華給他打了個電話,要他過去吃飯,順便把這幾天的情況說一說。 自己的親師兄有請,李遠方當然不能怠慢,給隋麗打了個電話問她是不是一起到陳新華家吃晚飯。隋麗說讓李遠方特意回黃樓接她挺麻煩的,還是一個人去算了,只是交待李遠方盡量不要喝酒。從行星數據到陳新華那裡正好順路,而到黃樓去接隋麗過來則要繞上一大圈,李遠方覺得隋麗說得有道理。另外考慮到陳新華到時候肯定會向他詢問這次事情的詳細經過,隋麗在旁邊的話可能會很尷尬,所以乾脆直接到陳新華那裡去了。 可能是考慮到有些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陳新華在他部隊的招待所裡請李遠方吃飯。坐在招待所那個小房間裡的只有陳新華一個人,桌上也只擺了幾個小菜。因為隋麗有交待,而且考慮到自己臉上的傷剛好不能喝太多的酒,所以李遠方只是沾了幾口酒,把主要精力放在向陳新華解釋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上面。 等李遠方吃完飯回到黃樓,隋麗已經洗完澡在床上躺著了。聽到李遠方回來的聲音,從房間裡走出來說了聲:「你回來了!」李遠方看到隋麗只穿著睡衣,不老實地向隋麗笑了笑,嘴裡說道:「小別勝新婚,過來讓我抱一抱!」 隋麗沒好氣地打掉李遠方伸過來的雙手,說道:「在外面跑了一天,不知道身上有多少細菌,現在你別碰我,快洗澡去!」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洗完澡下樓來,李遠方迫不及待地衝進隋麗的房間,然後一下子跳了起來,向正靠在床上看書複習的隋麗撲了過去。被李遠方撲過去的衝勁一壓,隋麗「哎喲」地叫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表示抗議,後面的話全都被李遠方的嘴給堵了回去。 親吻了一會,李遠方自然地將手伸到隋麗的衣服內摸索起來,摸到隋麗的乳房的時候,隋麗皺起了眉頭,叫道:「遠方你輕點,有點疼!」 隋麗這一叫,李遠方的熱情馬上冷了許多,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然後小心地問道:「你那裡怎麼樣了?」隋麗注意到李遠方的變化,原來被李遠方刺激得發熱的身體,就漸漸涼了下來,淡淡地回答道:「好得差不多了!」 李遠方說:「讓我看一看!」也不等隋麗同意,就掀起了她的睡衣,然後將她的胸罩拉了上去。 隋麗乳房上被呂光輝咬過的地方,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連結的疤都已經掉了,但是幾個牙印還是很明顯,紅紅的看著十分惹眼。看到隋麗乳房上的疤痕,李遠方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不舒服。雖然他一直在說不計較隋麗與呂光輝的過去,但想起隋麗與呂光輝的過去是一回事,隋麗當著自己的面被呂光輝玩弄卻是另外一回事,越想越不舒服,連看著隋麗乳房的眼光中都帶上了幾絲厭惡。 看到李遠方眼中的厭惡之色,隋麗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落,身體更涼得像塊冰似的,不過她覺得不能一直讓李遠方看著自己的乳房發呆,就有些失落地叫了一聲:「遠方!」 李遠方被隋麗的喊聲驚醒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態,向隋麗問道:「你用的什麼藥,怎麼到現在還有疤痕呢?」然後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了一下隋麗的疤痕,但馬上像是觸電了似地收了回來。 隋麗木然地回答道:「我自己找的消炎藥!」李遠方「哦」了一聲,然後皺著眉頭說:「你怎麼不用我那種藥呢,你看我臉上,那兩刀劃得那麼深,到現在幾乎看不出來了。」隋麗深深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看似平靜地說:「那是葉黃專門為你準備的!」 一聽到葉黃的名字,李遠方的眉頭又皺了一下,呆了一呆後說道:「明天我把我帶回來的那藥找出來給你用,今天我有點累了,我們速戰速決吧!」然後小心地幫隋麗把胸罩拉了下來蓋住乳房,再幫隋麗把胸前的衣襟掩上。 看不到隋麗乳房上的疤痕,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就對隋麗說道:「你把下面的衣服脫掉,我們速戰速決!」 話剛一出口,李遠方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像不大好,於是對隋麗說:「你先把衣服脫了等著我,我上樓給你拿藥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六十九章若有來生 ) 第二百六十九章若有來生 李遠方剛一出門,隋麗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滑落了下來。聽到從沒有關閉的房門外傳來的李遠方上樓的聲音,隋麗好像費了很大勁似的從床上站到地上,然後衝進了衛生間。 往洗臉池裡放了點熱水,試了下溫度,剛拿起毛巾準備把臉上的淚痕擦一下,突然想到用熱水擦完臉後臉會紅上一段時間,等會李遠方下樓後會看出來,所以隋麗又把池子裡的熱水放掉,重新放了些冷水出來。將毛巾在冷水裡使勁地搓了搓,直到毛巾完全被冷水泡涼,才對著鏡子非常小心地在眼角和臉上拭了幾下,發現基本上看不出來曾經流過眼淚後,對著鏡子試著笑了笑才回到了臥室。 葉黃捎回來的藥有很多,但陳老對李遠方的傷特別在意,幾乎每過一兩個小時就給他換一次藥,所以到最後只剩下小半瓶了。瓶子很小,李遠方的箱子卻很大,裡面裝的東西還特別多,路上一顛簸,早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了,所以李遠方費了很大的勁才從一堆衣服等雜物中把小瓶子給翻了出來。 拿著藥瓶回到樓下,沒進門就對隋麗說道:「藥不多了,要是你不夠用的話,我等會跟葉黃聯繫一下,讓她再找人捎過來一些!」隋麗身上蓋著一條薄毛巾被,聽到李遠方的聲音支起了身體,平淡地說道:「不用這麼麻煩,要用的話我自己去找葉黃吧!」 李遠方「嗯」了一聲,把藥瓶放在床頭櫃上對隋麗說:「我放在這裡,等會你自己擦吧!」然後脫掉自己的衣服掀起被子鑽了進去。 一將被子掀起,李遠方就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不把外面的睡衣脫掉?」隋麗嘴角牽了牽,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回答道:「你剛才不是說要速戰速決嗎?我懶得脫,省得等會穿起來麻煩。」 李遠方的臉色僵了一下,心想隋麗以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整個晚上都是什麼也不穿的嗎,什麼現在突然想起穿衣服了,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剛才的不良表現傷到了隋麗,但在這個時候他心裡其實也覺不出多少情趣,無所謂地說了聲「好吧」,伏到隋麗身上,連個親吻和撫摸都沒有就直接進入了隋麗的身體。 在激情的過程中,開始的時候李遠方只把這作為一種兩口子之間的例行公務來做,好像是為了完成什麼任務似的,只是一板一眼地做著單調的機械運動,心裡只想早點完事好睡覺。過了一會,李遠方發現身體下面的隋麗隨著他的動作產生了與以前大不相同的反應,好像不需要他去刺激穴位就動起了情來,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突然之間興奮了起來。 當隋麗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抱住李遠方的身體、口中不由自主地呼了幾聲「遠方」、汗水突然從身體的每個毛孔裡滲了出來的時候,李遠方也同時達到了激情的顛峰。趴在隋麗的身上喘了幾口氣,等到呼吸稍稍平靜下來後,李遠方吻了一下隋麗的臉,試探著問道:「剛才感覺怎麼樣?」 隋麗還在體會著激情過後的餘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李遠方問了老半天她都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等到李遠方不耐煩地掐了她一下,再問第二次的時候,隋麗才帶著羞澀地回答道:「剛才的感覺很好,比以前要好!」 從隋麗這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李遠方更有些興奮起來,說道:「照這麼看的話,葉叔叔這次給你配的新藥終於還是起到作用了。」葉歧山給隋麗開的藥,其原理葉歧山曾經跟李遠方說過,就是通過調節內分泌來逐漸恢復生理機能,因此具有一定的催情作用。以前幾個藥方的效果甚微,好像連催情的效果都沒有達到,所以隋麗跟李遠方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李遠方不刺激她的穴位,她基本上都像塊木頭似的,很難找到什麼感覺。現在的這個新藥方既然能夠使隋麗在房事上與以前大不相同,就說明已經出現一絲曙光了。 一想到長期困擾著他們的難題有可能得到解決,李遠方有些得意忘形起來,不停地親吻著隋麗,說道:「好啊,好啊,天終於要亮了,我們現在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再試一次吧!」 隋麗被李遠方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沒好氣地將他從自己身上推了下來,然後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你今天很累,要速戰速決早點睡覺嗎?」隋麗又一次將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翻了出來作為對付自己的武器,李遠方的臉色變得很尷尬。過了好大一會才說:「那今天就算了,我們明天再試吧,反正你還要在這裡住上一個多星期。」 說完這話,李遠方越想越美,坐起來打量著隋麗說道:「要是我這幾天就能把你肚子搞大就好了,只要你一懷孕我們馬上就結婚,我乾脆連學都不上了,天天在家陪著你。」然後開始囉哩囉嗦地憧憬起他和隋麗的美好生活來。 聽李遠方說著這些話,一開始的時候隋麗也比較激動,但過了一會,身上出的汗漸漸地涼了下來,被汗浸濕的胸罩和睡衣貼在身上很難受的時候,隋麗的情緒又低落了起來,臉色也漸漸地變得越來越難看。好不容易等到李遠方說完了,隋麗鼓起勇氣說道:「遠方,我們不結婚行不行?」 李遠方沒有聽明白隋麗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你要不想這麼早結婚也行,要是現在就懷孕了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你的進修。要不這樣,等到我把『盤古計劃』需要的關鍵技術開發完畢,我們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的所有項目也全都完成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再結婚,那還可以算是雙喜臨門、三喜臨門什麼的,你說行不行?」 隋麗一言不發地坐了起來,咬了咬嘴唇,然後背對著李遠方語氣平靜地說道:「遠方,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我不嫁給你,你跟別的女孩子結婚吧!」 這下李遠方總算是聽明白了,身體震了一下,然後一把將隋麗的身體扳了過來,看著隋麗的臉,滿臉不高興地說道:「你現在又說這話什麼意思?」隋麗強強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把李遠方的雙手從自己的肩頭抖落,語氣堅決地說:「我不想跟你結婚!」 一聽這話李遠方更火了,有些惡狠狠地盯著隋麗說道:「你不想跟我結婚想跟誰結婚?」隋麗躲閃著李遠方的目光,回答道:「我這輩子誰也不嫁!」 李遠方被隋麗搞得腦袋裡簡直亂成了一團粥,雙手使勁對揉起自己的頭髮,把頭髮弄得像個雞窩似的,搖晃著腦袋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晃了幾下腦袋,李遠方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些問題的關鍵,抬起頭望著隋麗說道:「是不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有人說你閒話是不是,舅公和宋師兄他們不是都處理完了嗎?我都無所謂,你還有什麼顧慮的,要是還有什麼問題你都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去解決!」 隋麗嘴角拉了拉苦笑了一下,看著李遠方說道:「你真的無所謂嗎?」李遠方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表現確實深深地傷害了隋麗,想解釋一下,又怕越描越黑,腦袋裡轉了幾個念頭的後,心想還是用行動來表示更好一些,就跳下床把隋麗抱了起來向衛生間走去,說道:「我們先洗個澡吧,洗完澡我給你上藥!」 隋麗配合地讓李遠方把她抱了起來,在李遠方的懷裡縮成了一團一句話也不說。打開淋浴後,當李遠方討好地要給隋麗擦背時,隋麗卻斷然地拒絕了李遠方的好意。 被熱水淋了一會,隋麗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然後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遠方,這幾天我已經想好了,我們還是不要結婚算了,否則的話,不管你和我都要承受很大的壓力,我實在是受不了。」 李遠方不耐煩地說:「這事以後再說,快點洗澡趕緊睡覺,明天上午我們都要上課。」 隋麗沒有直接回答,等用毛巾擦乾了自己的身體,才對李遠方說:「遠方,我想我們還是今天晚上就把話說清楚的好!」 李遠方更不耐煩了,一邊往衛生間外走一邊說道:「這事舅公和宋師兄他們都已經處理完了,以後不會有人再說三道四的了。明後天宋師兄就要召開新聞發佈會,到時候他還要帶你到美國去,到那個時候你就是宋師兄的妹妹了,你的地位跟以前大不相同,誰還能有什麼意見?」 隋麗趕緊追了上去,追到臥室裡才追上了李遠方,對他說道:「別人不說不等於心裡不想,再說這事就算別人不再提起來了,我自己心裡還是很清楚的,你說我心裡總有個疙瘩的,以後結婚了能幸福嗎?遠方,你現在就已經不是個普通人,以後會更不一般,像你這樣的人注定要成為一個萬眾矚目的英雄人物,要是你娶了我的話,對你以後的形象不利,所以如果我要真想為你好的話,無論如何也不能嫁給你。」 李遠方默默地站在那裡聽隋麗又說了一大堆理由出來,等隋麗終於把心裡話都說完後,李遠方轉過身把隋麗抱了起來,走了幾步扔到床上,然後隨手熄了燈,自己也往床上一躺,拉過毛巾被把兩個人都蓋住,伸手把隋麗抱在懷裡說道:「睡覺、睡覺,我都困死了!」 隋麗從李遠方的懷裡掙了出來,坐起身體說道:「遠方,我堅決不會嫁給你的,以後你要是再提起跟我結婚的事,我就死給你看!」 李遠方被隋麗這麼堅決的語氣和所說的話的內容驚呆了,坐起來打亮了檯燈,好像陌生人似地看著隋麗說:「至於嗎?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情,好像是我逼著你嫁給我似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隋麗的眼淚流了出來,從後面抱住李遠方說:「遠方,我不是不想嫁給你,只是我們認識得太晚了一些,你要真想為我好,就答應我吧!除了不能嫁給你,這輩子讓我為你做什麼事都行。要是還有一輩子,我們下輩子再做夫妻吧!」 對隋麗的性格,李遠方是非常瞭解的,既然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基本上沒有勸說過來的可能,傻傻地坐了一會,然後有氣無力地對隋麗說:「你是不是還打算離開梅山集團?要是你離開梅山集團的話,不管你想到什麼地方去,我都可以幫你想辦法!」 隋麗搖了搖頭,把臉貼在李遠方的臉上說道:「我暫時不會離開梅山集團的,因為現在你還需要我,等到公司的所有新項目都完成,何書記從鎮裡辭職到公司來,同時你自己也畢業之後再說。遠方,你不會怪我利用你和梅山集團當跳板吧!」 一聽這話李遠方心裡寬了許多,心想只要隋麗暫時不離開梅山集團,就等於還在他身邊,他們還是有重歸於好的可能,於是摸了摸隋麗的臉說道:「怎麼會呢,你的意思我明白,要是我們結不成婚,但以前誰都知道我們準備結婚了,你繼續留在公司會比較尷尬。要不這樣,我們倆先分開來一段時間,現在我們暫時不提結婚的事,反正離我大學畢業還有一段時間,等到我畢業了,我們看情況再定怎麼樣?我想到那個時候,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完全平息了,你的社會地位也比現在高了許多,我們之間的阻力應該比現在小得多。當然,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你找到一個比我更合適的人,我會祝賀你的,還會為你準備一份最豐厚的嫁妝。」 隋麗將李遠方抱得更緊一些,說道:「遠方你放心,這輩子除了你之外什麼人都不嫁。以後我也不需要你給我任何東西,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真感情,不貪圖你任何東西。有的時候我自己在那裡想,要是你是個普通的老百姓有多好,那樣的話,我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但你不能像我這樣,你不要等到那個時候,過幾天我跟宋大哥一起去美國,我替你把葉黃接回來吧,你跟葉黃的年紀都已經不小了,該定下來的事情我想還是早點定下來好,要是再晚一點,等到葉黃找個別的人嫁了,不但你自己會後悔莫及,我也會在心裡愧疚一輩子的!」 又聽到隋麗提起葉黃的名字,李遠方心裡更加煩躁起來,拉著隋麗躺了下去說道:「我們的事情跟別人有什麼關係,以後你別再跟我提起葉黃。」覺得現在怎麼都睡不著,李遠方心想還是做點什麼事分散一下注意力吧,摸索著脫掉了隋麗的衣服,嘴裡則說道:「這兩天你總還是我女朋友吧,我們要抓緊機會進行全方位的交流,要是交流好了,搞不好你就會改變主意了!」 隋麗順從地配合著李遠方的動作,然後熱烈地逢迎起來,但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在後來的幾天時間裡,除了回古城後的第二天下午到行星數據去為那批到南鄉去的同事送行,晚上跟我們在一起吃了頓飯外,李遠方哪裡也沒去,只是在學校和黃樓之間兩點一線地跑著,連彭教授也只是趁上午放學後的一點點時間到辦公室去一次。 郭海林曾經要求他這幾天多到公司去幾趟,李遠方不耐煩地說:「這兩天我心情很不好,等學校放假之後再說!」郭海林以為李遠方因為前段時間被綁架的事心情還沒有調整過來,說過一次後就不再說了,對李遠方說:「好吧,等你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再到公司來吧!」 而公司裡的有些人,聽說這幾天隋麗正好在古城,忍不住跟郭海林說:「郭總,你說遠方現在是不是陷進溫柔鄉里去了,我看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美人在懷心情太好,所以連班都不來上了。」經別人提醒,郭海林也覺得李遠方這種一反常態的表現可能跟隋麗有關,但他把維護李遠方的形象看得特別重,瞪了那些人一眼說:「別亂說話,遠方不是這種不知輕重的人,他說心情不好肯定就是心情不好,沒有別的可能。」 在這幾天裡,李遠方在家裡表現得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積極。最近這一兩年來,李遠方已經很少下廚房了,也基本上沒有收拾過房間,但在這兩天,不僅每頓飯都為隋麗準備得好好的,把家裡收拾得利利索索,還主動把他自己和隋麗的衣服給包了下來。隋麗幾乎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步了,用隋麗自己的話說:「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高的待遇。」這幾天李遠方連行星數據都不去,一門心思在家做個全職的家庭主男,讓隋麗心裡非常感動,對李遠方的態度,也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在他面前特別溫順,幾乎李遠方想要她做什麼她都沒有任何反對意見,而且比李遠方要求的做得還要好。 但是,不管是李遠方還是隋麗心裡都很清楚,他們這幾天異乎尋常的和諧生活就像是一個垂死的病人的迴光返照,雖然從表面上看去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似的,但是好景不長,現在他們所做的,其實只是抓緊時間珍惜最後的機會而已。 隋麗回梅山鎮那天,李遠方把她送到了機場。隋麗走進安檢通道之前,李遠方還不顧機場裡有許多人跟隋麗來了個吻別。然後互相看了一眼,溫柔地笑了笑,輕輕地揮手道別,好像沒有發生任何特別的事情似的。 隋麗的笑容一直維持到上飛機,但一當飛機拉起離開地面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而李遠方,車一開出機場大門就發了瘋似地狂飆起來,上速公路後直接轉道往北,直奔黃陵而去。到黃陵之後,李遠方連嚴正平那裡都沒去,晚飯也沒吃,在王夢遙的墓前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從黃陵出發回了古城。 放假之前,李遠方給父母打過電話,說因為他上半年都在北京,行星數據的許多事情都來不及處理,所以這個暑假他就不能回去了。李遠方的父母知道不可能將自己這個兒子關在家裡,就說既然公司有事要忙就算了,但如果有時間的話,還是應該抽空回去看一眼,反正現在他不缺錢,坐飛機回去一趟,在家裡住個兩三天總是可以的。 李遠方答應了父母的這個要求,說那就等他把公司這邊的事情先安排一下,過個十天半個月之後再回家一趟。李遠方這是在拖時間,他要等到隋麗跟宋力忠去了美國後才回去,到那個時候,如果父母問起怎麼不跟隋麗一起回家,他就有借口了。自己跟隋麗之間的變故,他暫時還不想告訴父母,一方面免得父母說他變得太快,另外一方面,他還是希望過段時間後隋麗能夠回心轉意,所以他得先給自己留點餘地。 考慮到自己暑假不回家,而李欣雨放假後要到梅山鎮去跟外公外婆在一起住一段時間,所以李遠方特意跟李慶元取得了聯繫,要李慶元今年暑假不要再參加學校組織的任何活動,替他回家去多住幾天。 李遠方要他回家,李慶元是不敢有什麼意見的,但在跟李遠方通話的時候,李慶元提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要求,說他想利用暑假的時間去打工,請求李遠方給他找個地方,但同時提出堅決不去梅山集團的那些下屬單位和業務單位,否則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剛開始的時候,李遠方為李慶元的要求感到好笑,對他說:「慶元,你自己出去打工能掙幾個錢,大哥我養不起你還是怎麼的?」對李遠方,李慶元始終有些害怕,遲疑了半天才說道:「大哥,我想自己掙點錢!」 看到李慶元在星星索上堅決的表情,李遠方才想起他剛收留李慶元的時候,李慶元就曾經提過同樣的要求,說起來還是男子漢的自尊心在起作用。所以,李遠方覺得應該鼓勵,爽快地答應了李慶元的要求,說他馬上找人安排這事。 因為讓李慶元回家的目的是陪父母,所以給他找的打工的地方必須是離家特別近的,但在自己的老家,說實話李遠方多少什麼人際交往的基礎,想了半天沒想出個好辦法,只有給姐姐打了個電話。 姐姐聽說李慶元準備出去打工,也笑了起來:「他是怕我們家錢不夠花還是怎麼的?」經過李遠方解釋後,姐姐不再笑了,說道:「他有這個想法不錯,像他這麼要強的人,以後肯定會有出息的,這樣的話我們都應該大力支持。不過遠方,我和你姐夫只能在市裡幫他找個工作,市裡離我們家挺遠的,來回不大方便,要是讓他住在我家,爸媽他們又要有意見,你說怎麼辦?」 李遠方笑了笑說:「我讓他回家前先去梅山鎮看望一下他師父,從梅山鎮走的時候,讓老周給他一輛車開回去,反正他去年就學會了開車,以後他自己開車上下班就行了,在家裡放輛車,爸媽他們出門也方便一點。」 姐姐又一次被李遠方的話給逗笑了,說道:「虧你想得出來,讓他自己開車上下班,我看他打工的工資還不夠油錢的,慶元又不是傻瓜,他能算不清這筆賬嗎?要不這樣吧,你讓他把車開回來,就說是我向你借的,我不用的時候,就先給他上下班用,這樣的話他心裡能平衡一些。」 姐姐也能考慮到李慶元的自尊心問題,能夠為李慶元著想,李遠方感到很欣慰。李遠方心裡始終覺得,如果不能把李慶元和李欣雨兩個照顧好的話,他怎麼都不能向王夢遙交待,所以對李慶元和李欣雨兩個,他比對任何人都要關心得多。 想到這裡,李遠方想起前幾天隋麗跟他說下輩子再做夫妻,但要是真有下輩子,因為還有個王夢遙在那裡擺著,所以如果他這輩子跟隋麗做不成夫妻的話,下輩子看來也是夠嗆。因此,還是好好珍惜這一輩子,想辦法讓隋麗回心轉意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章上兵伐謀 ) 第二百七十章上兵伐謀 宋力忠的新聞發佈會,比原計劃晚了幾天進行,美國之行也隨之往後推了幾天。宋力忠之所以要把日期推遲,主要是因為要等著兩件事的結果出來。第一件事是對趙仲邦的開庭審理,第二件事則是由李遠方親自組織的對香港證券交易所的入侵測試。 趙仲邦爬出涵洞並被一輛從旁邊經過的大客車上的人救起之後,救他的人發現他一隻眼睛受了傷,而且渾身濕透,身體極度虛弱,在回到市裡的路上一直都處在昏迷中,司機就打110報了警。警方接到報警後,在接近興陽市區的路口把趙仲邦接走,然後直接把他送到了醫院。 在將趙仲邦送到醫院的途中,警察從趙仲邦的隨身物品中得知了他的身份,知道他可能是五月上旬被通緝的那個原梅山集團西南省公司總經理,但出於慎重考慮,沒有立即向上級匯報。發現趙仲邦的那個報案,是興陽市刑警支隊的一個副支隊長親自受理的,他發現趙仲邦的眼睛所受的傷非常奇特,連他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憑著他多年刑偵工作所形成的直覺,認為趙仲邦的事情裡可能還有點什麼蹊蹺,於是除了要求醫院盡最大的努力進行搶救外,還親自在醫院守著,趙仲邦一醒來就馬上瞭解情況。 第三天上午,趙仲邦醒了過來,副隊長從他口中證實了他的身份。因為自己幾乎被呂光輝殺死,一隻眼睛也已經廢了,趙仲邦對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悔之莫及,看到警察的時候心裡更是發虛,副支隊長詢問的方式又非常巧妙,在又悔又怕之下,趙仲邦像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向警方作了交待。 因為趙仲邦身份的特殊性,而且他這個人特別聰明,從一點點蛛絲馬跡中就能得到不少消息,所以不僅知道隋麗跟呂光輝的所有往事,也清楚李遠方是梅山集團董事長和行星數據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連李遠方是陳老的掌門弟子他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趙仲邦的交待,把當時在場的副支隊長和那個負責紀錄的刑警聽得目瞪口呆的。 前些天由中央有關領導直接下令對整個興陽市進行戒嚴查找一個年輕人的事情他們都是參與了的,出動了軍隊和直升機進行營救他們是略有所聞的,對與「靈異事件」有關的情況也知之甚詳,雖然其時政府有關部門跟日本人之間的口水仗還沒有進入白熱化的程度,更多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他們的耳朵裡,但這麼重要的人物被綁架,又涉及到日本人,事情搞得如此誇張,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出這件事非同小可。他們都很清楚眼前的這個趙仲邦是個非常重要的人證,而且趙仲邦這人實在是聰明得可以,竟然保留了許多與呂光輝和山本表子接觸時的物證,所以有趙仲邦的口供和所提供的物證,至少可以證明那個日本女人山本表子參與了綁架案,而且那個山本表子是發射麻醉針的人,可以說是綁架案的主要疑犯,至少可以在外交上多爭取一些主動權吧! 副支隊長知道這件事不是他們所能管得了的,在組織封鎖消息的同時,向局裡領導進行了匯報。興陽市公安局的領導接到匯報後,親自跑到醫院再次盤查趙仲邦,證實了副支隊長所提供的情況,然後向省公安廳作了匯報。省公安廳得到消息後,也派專人到醫院證實,證實後才繼續往上面報。一級級地報了上去,一直報到了楊首長那裡。因為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很重要,處理起來都很慎重,每一級接到匯報後都派專人來查實,所以等到楊首長接到匯報已經是兩天之後了,那個時候,山本表子已經被日方派人接走,日本人已經對此大做文章了。為此,楊首長大發雷霆,說這麼重要的情況怎麼不早點報上去,否則的話,就可以把山本表子扣留下來,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了。 但這個時候楊首長發火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因為木已成舟,山本表子已經被接回了日本,想讓日本人交出來是絕無可能的,而且就算趙仲邦所提供的證據非常充分,但外交上的東西,又豈難光憑確鑿的證據就可以辦利索的,日本人仍然可以說他們懷疑這些證據都是中方一手泡製的,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甚至於,利用趙仲邦在外交場合上大做文章都不大好,很可能會使得這場口水仗進一步升級,從而陷入無休止的唇槍舌戰中去。所以趙仲邦的事情雖然大有價值,卻不能太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至少不能由外事部門來宣佈這件事。 與各位領導進行協商,再徵求了陳老的意見後,楊首長決定政府有關部門還是低調點好,等到趙仲邦的傷病養得大致差不多,可以出庭接受審訊的時候就開庭審理,開庭前通知一些新聞媒體去採訪,開庭之後,再由法院出面搞個新聞發佈會。至於陳老和宋力忠等人利用趙仲邦的案件做出什麼文章來,就讓他們自己去決定了。楊首長他們這些領導,現在一想起跟陳老和宋力忠這兩個神人打交道就覺得頭疼,他們一致認為,對這兩個人還是暫時躲著點的好,等到以後想出對付他們的好辦法來再說。 趙仲邦案件開庭後的第二天是星期五,也是李遠方暑假開始的第五天,從下午收盤後十分鐘開始,香港證券交易所關閉了他們的一部分服務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然後,李遠方組織行星數據的所有高手在古城對香港證券交易所的電腦進行入侵。 因為有蒲之華從中協調,香港證券交易所非常配合行星數據的行動,入侵測試前兩天就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說入侵測試將分兩次進行,並公佈了時間,還說屆時歡迎世界上所有的黑客高手來參與測試。第一次是在使用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產品之前,由行星數據作為進攻方組織入侵,世界上別的黑客高手也可以跟行星數據一起來攻擊。第二次是在使用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產品之後,行星數據將作為防守方,與第一次測試時苛刻的條件相比,將會開放一部分端口,以方便世界上別的黑客進行入侵。他們將以此來證明,與行星數據合作後的香港證券交易所的系統是全世界所有的股市中最安全的。 在解釋與行星數據進行合作的理由的時候,證券交易所的發言人說,隨著近年來惡意黑客攻擊活動的加劇,有從攻擊大型網站往攻擊那些關係到國計民生的信息系統蔓延的趨勢,世界各個證券交易所都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危機,為了防患未然,所以他們率先與行星數據這個信息安全產業的領頭羊進行合作。 有記者問,如果行星數據的第一次入侵行動能夠取得成功,會不會有別的人倣傚行星數據的做法,從而讓人對香港證券交易所的系統安全性產生疑問。另外,行星數據在不久前剛對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網絡進行了入侵,國際社會都認為行星數據是一個侵略性很強的企業,證券交易所在這種情況下與行星數據進行合作,是不是等於與虎謀皮。 發言人解釋說,他們與行星數據的合作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籌商了,行星數據已經為他們準備了一套比較成熟的信息安全解決方案。當日的入侵行動結束後,香港證券交易所會當即更換他們的信息安全系統。他們相信,第二次入侵測試的時候將不會有任何人取得成功。所以這兩次的入侵測試實際上是為了向國際社會證明新系統的安全性,是為了告訴公眾,香港證券交易所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證券交易所。 對於與行星數據的合作是不是與虎謀皮的問題,發言人是這樣說的:「行星數據入侵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網絡,主要責任好像不在行星數據這邊,對此國際社會自有公論,好像不應該成為我們對行星數據的資格產生懷疑的依據吧!對我們來說,關心的只是行星數據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信息安全保證,其他的所有問題,都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入侵行動進行的時候,香港證券交易所裡人山人海的,許多人都在那裡等著看熱鬧,世界上的許多地方,還有很多人通過網絡即時地觀察著入侵行動的結果。為了證明入侵的真實性,香港證券交易所邀請了許多記者和專家到他們的機房等關鍵位置進行監控,讓大家相信這次入侵行動都是由行星數據在古城遠程進行的,而不是他們證券交易所在後台修改數據的結果。 為了取得最佳的效果,郭海林親赴香港,跟蒲之華一起站在交易大廳裡。入侵測試開始之前,郭海林宣佈說等會他們行星數據的技術人員將會人為地造成股票的漲跌和交易的假象,與日本山本財團有關的幾支股票將會顯示被人大量拋售,股票價格一路下跌。同時將出現原來不存在的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股票,價格將會一路飆升。而且,他可以根據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的要求,隨時通知行星數據的技術人員對任何一支股票進行操縱。 有人問為什麼要用與山本財團有關的股票為目標,郭海林笑著說:「這個問題好像應該去問山本先生吧!」大家想想也是,前些天傳聞小泉財團總裁的義子小泉光一郎與山本財團一個重要人物的千金山本表子一起綁架了行星數據的一個重要程序員,行星數據與他們結了深仇。為了找到自己的程序員,行星數據入侵了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網絡。然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一批小泉財團涉及毒品犯罪的資料放到網上,使得小泉財團徹底破產、總裁切腹自殺。山本財團雖然目前還沒有受到行星數據的報復,估計行星數據不會就此善罷干休,這次拿山本財團的股票為目標,是不是說明下一步很可能是要向山本財團開刀了?對行星數據這麼霸道的做法,雖然大家心裡都有些不大習慣,但當著郭海林的面,誰也不敢多說。 有人再問道,如果等會的入侵測試證明行星數據有實力從技術上操縱股票價格的話,到時候行星數據的股票上市,他們會不會在現實中這樣做。郭海林笑呵呵地說道:「如果我們想那麼做的話,我們可以讓行星數據的股票只升不跌,不過我們不會這樣去做的。而且,我們行星數據目前還沒有上市的計劃,以後也可能永遠不上市。據我所知,梅山集團也沒有上市的打算,所以對這個問題各位大可放心!」 聽說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不打算上市,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大家一直都很擔心,如果讓能夠自己在技術上操縱股票價格的行星數據的股票上市,原先股票市場的所有規則就都會被他們打亂,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全世界的股市全面崩潰。那樣的話,會對全球經濟造成什麼影響,誰的心裡都很清楚。 在郭海林回答記者提問的同時,由李遠方組織的入侵已經取得了效果,幾分鐘內,在經過改進的「無支祈」的作用下,完全取得了香港證券交易所所有未關閉的服務器的控制權。和郭海林剛才所說的一樣,當證券交易所裡的技術人員驚呼服務器已經不受他們控制的時候,從交易大廳和的巨型顯示器和所有的股票交易終端上都可以看到,與山本財團有關的幾支股票開始被人大量拋售,股票價格一路下跌。再過了一會,突然出現了原來根本不存在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股票,從開始時的每股十五港幣,在十分鐘內升到了每股八十多港幣。 發現已經達到了基本目標後,郭海林通過一個喇叭向大廳裡的人喊話,說離整個測試的結束還有七八分鐘的時間,大廳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要求改變任何一支股票的價格。郭海林話音剛落,許多愛熱鬧的人都紛紛舉手提出他們的要求,在郭海林旁邊協助他的證券交易所的一個員工幫他紀錄了那些人的要求。郭海林當場給行星數據那邊的李遠方打電話,把經過篩選的那些股票代碼和要求改變的價格告訴了李遠方。李遠方紀錄之後,馬上組織所有人對那些股票數據進行修改,每修改一個向郭海林報一次,郭海林則用喇叭在大廳裡喊了出來。發現那些股票的價格都按照自己提出的要求被改變之後,大廳裡的人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一直到規定的半個小時入侵時間結束,那些的的心情還久久平靜不下來。 入侵測試進行中與結束後,證券交易所請來的專家檢查了所有正在運行中的服務器。專家們發現,剛才半個小時的測試中,只有行星數據入侵成功,其他的所有黑客都被擋在了防火牆之外。專家們還發現,入侵開始後,一段特殊的代碼在幾分鐘內就取得了整個系統的控制權,然後開始為所欲為起來。入侵結束後,這段代碼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服務器原先的數據也完全沒有被破壞掉,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當入侵測試結束後一個小時,證券交易所再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剛才的所有結果時,所有到場的記者又一次炸了鍋。記者們都說,因為所有的證券交易所所用的系統都是類似的,從目前情況來看,行星數據好像可以控制世界上任何一個證券交易所。因此,除非與行星數據進行合作,否則的話,沒有一個證券交易所是安全的。以高度安全性著稱的證券交易所在行星數據面前都沒有任何防換之力,再加上有「靈異事件」和衛星入侵事件擺在那裡,這是不是說明以後世界上所有的行業為了保證他們的信息安全都必須與行星數據合作,行星數據組織了這次入侵測試,是不是有技術霸權主義的味道,是向國際社會發出一個信號還是怎麼的? 這個問題,證券交易所當然沒法回答,把皮球踢到了郭海林那裡,郭海林仍然瀟灑地笑著說:「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中華民族是世界上最沒有野心,最愛好和平的民族,所以不管是軍事上還是技術上,我們中國人都不可能去搞什麼霸權主義的。我們行星數據只是個規模很小的私營公司,成立不到兩年時間,我們目前的主要任務是繼續發展自己的核心技術,另外就是啟動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別的暫時不在我們考慮之內。再說我只是公司的總經理,上面還有個董事長,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要由董事長來作決定,不是我的職責範圍,所以我只能說無可奉告了!」 郭海林的回答當然讓記者們很不滿意,紛紛要求他介紹一下董事長的情況,郭海林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大家知道有些人對我們行星數據恨之入骨,前些天還綁架了我們的一個重要程序員,董事長是我們公司的首席程序員,掌握著公司最核心的技術,所以是某些人綁架甚至暗殺的主要對象,為了董事長的人身安全,我們暫時不能公佈他的真實身份。」然後,郭海林故意眨著眼睛笑了笑說:「不過有個問題我倒可以告訴大家,就是我們董事長目前還沒有結婚,如果在座的各位家裡有女兒或者妹妹沒嫁出去的話,倒是有很大的機會成為我們的董事長夫人!」 郭海林這些話其實純粹是胡攪蠻纏,但他不想說的話,沒人能讓他說出來,記者們只好放棄了。聽說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沒有結婚,許多特別敏感的記者馬上想到同樣沒有結婚的宋力忠,於是有更多的人將宋力忠當成行星數據的董事長,當天晚上和第二天上午,許多新聞媒體在報導入侵事件的同時,還花了大量的篇幅來討論宋力忠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的可能性。 沒等媒體就宋力忠是否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第二天星期六下午,宋力忠以個人身份搞了個新聞發佈會,又一次吸引了媒體的注意力。 梅山鎮只是個偏僻的山區小鎮,但從年初開始,世界上許多大型新聞社都往梅山鎮派了常駐記者,這種待遇,一般情況下只是地區性的中心城市才能享有的。從年初到現在,梅山鎮裡產生了太多的爆炸性新聞,首先是宋力忠的身份,然後是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梅山大學,再然後是從「靈異事件」開始在世界上產生重大影響的行星數據宣佈要把新總部搬到梅山鎮,加上本來就很吸引眼球的梅山集團和梅山古窖,任何一個新聞媒體都不能不對梅山鎮這個小地方高度重視。所以,宋力忠的個人新聞發佈會輕易地吸引了許多記者。 在新聞發佈會上,宋力忠先給記者們放了趙仲邦一案的庭審錄像,向記者說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隋麗和行星數據那個程序員的綁架案與山本表子有關,對山本財團及日本政界的某些人的種種行為表示了強烈的憤慨。表示了自己的憤慨後,宋力忠趁機把自己一掌拍碎那把紫檀木椅的錄像放給記者們看,以說明自己實在是忍無可忍。 在記者們被這位宋大師的絕世武功震懾住的時候,宋力忠言語鏗鏘地宣佈,為了表示自己對山本財團的抗議,藉著他的母校哈佛大學邀請他去講學的機會,他將籌集六十多億美元的資金到紐約股市去狙擊與山本財團有關的股票。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記者聽說宋力忠竟然要到紐約去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本來還在議論紛紛的,一時之間竟然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現場安靜得連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在別人都還在發呆的時候,由楊書記應錢老的要求事先安排的會稽日報的記者配合地問道:「宋大師,昨天行星數據組織了一次對香港證券交易所的入侵測試,測試證明行星數據完全有實力從技術上操縱股市的走向,以你本人及梅山大學與行星數據的關係,會不要要求行星數據在技術上給你提供支持?」 宋力忠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說:「什麼入侵測試?這兩天我忙著籌集資金,沒有精力顧到別的事情,你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 記者點了點頭,更加配合地把頭天下午的入侵測試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隨著會稽日報記者的解釋,別的記者也都慢慢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都覺得這兩件事好像有一定聯繫,也都向宋力忠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覺得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宋力忠做了個手勢讓記者們靜一靜,然後說道:「以我宋某人在經濟學方面的研究水平,用不著這樣去做。不過,這次跟我一起去美國的,除了我義妹隋麗外,還有我們梅山大學計算機學院院長肖琪緯和行星數據的部分人員,他們到美國去的目的,是跟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協商半個月前入侵事件的善後處理以及與美國許多大型公司協商開展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方面的合作。」 宋力忠的美國之行果然有行星數據的人隨行,許多記者都覺得,這次宋力忠去紐約股市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行星數據肯定會提供技術支持。但這位宋大師不承認,他們也拿他沒辦法,於是繼續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表面上無關緊要的問題完事。 等到宋力忠在個人新聞發佈會上所說的內容被報導出來之後,國際輿論更加熱鬧了。許多人都認為,因為有行星數據的技術支持,宋力忠這次股票狙擊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 有不少人開始對山本財團未來的命運幸災樂禍起來,都說小泉財團和山本財團實在是太沒頭腦了,幹什麼不好,非要同時得罪行星數據和宋力忠這個半仙,都說這次只是山本表子成了個廢人,山本財團的股票被狙擊,問題還不算太嚴重,如果宋大師心情再不好點,像錄像中那樣直接飛了起來,飛到日本去把山本財團連根拔起都說不定。 而有些有心人,則開始籌集大量的資金,準備在宋力忠到紐約開始對山本財團的股票進行狙擊的時候來個渾水摸魚,趁機也大撈上一把。 山本財團和日本政界內部,在宋力忠新聞發佈會的消息傳出之後就亂了套。山本財團內部當然是一陣恐慌,日本政界中與山本財團不在同一條陣線上的人則紛紛指責山本財團。有許多日本人則擔心,行星數據會向東京股市下手作為對山本財團的報復。所以從週一開始,在東京股市上,與山本財團有關的所有股票都全面下跌,同時還影響到所有跟其他右翼勢力有關的股票,連帶著影響了整個東京股市,整個東京股市一片低迷,東京股市的指數在兩天之內降到近二十年來的最低點。 於是乎,宋力忠僅僅是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連美國之行的日期都沒有最後確定,就已經把他的對手搞得焦頭爛額了。看到這個結果後,世界上所有對日本人沒有什麼好感的人都一片歡欣鼓舞,再從電視上親眼看到宋力忠拍碎紫檀木椅的那段錄像,有些人幾乎要把宋力忠當成了個神仙來謨拜。而與宋力忠有關的那些人和像楊首長那樣的領導,在為宋大師全力出擊的威力震驚的同時,就是捂著嘴偷偷地在那裡笑了。 當然,不管是誰心裡都很清楚,宋力忠的新聞發佈會之所以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除了宋力忠的個人魅力外,最關鍵因素是他的背後有行星數據和那個「無支祈」的恐怖實力。但這個問題,不管是新聞媒體還是日本人都不敢提起。因為大家都知道,行星數據那幫人有的時候是非常瘋狂的,以前僅僅為了找一個他們的程序員都能做出控制衛星這種誇張的事情來,目前他們在宋力忠美國之行的問題上的態度還比較曖昧,如果誰把矛頭指向他們把他們給惹火了,不知道又有誰要接著倒霉了。通過香港證券交易所入侵測試大家都知道,只要行星數據願意,隨時可以讓全球的股市完全崩潰,如果到那一步的話,這天下就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了。 不過許多國家的政府和一些大型公司都形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一定要想方設法取得行星數據的一部分核心技術,或者他們自己要花大力氣開發出類似的技術來。否則的話,在目前這個信息社會裡,他們只能被行星數據這個小小的私營公司牽著鼻子走敢怒而不敢言了。 與此同時,許多國家的政府也都紛紛告誡自己人,想獲取行星數據的核心技術,絕對不能使用綁架惡性等手段,否則的話,那幫科學狂人一發瘋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因為郭海林說過行星數據的董事長目前還沒有結婚,而且從種種渠道得知行星數據裡的大部分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許多人就開始考慮起對行星數據實行美人計的可能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一章大師風範 ) 第二百七十一章大師風範 宋力忠從上海出發,於美國西部時間七月十二號上午八點多到的舊金山機場。與宋力忠一起去美國的,除了隋麗、肖琪緯和幾個從行星數據派到梅山大學負責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技術人員外,另外還有一個吳曉意。 吳曉意是作為行星數據業務部長的身份去美國的,本來宋力忠的隨行人員名單中沒有她,因為肖琪緯等人去美國主要籌商的是開展技術方面的合作,好像用不著她這個不怎麼懂技術的業務部長也一起去。行星數據目前的事情比較多,業務部的工作很忙,吳曉意在梅山鎮呆了那麼長時間郭海林都有些不願意了,現在她還打算跑到美國去湊熱鬧,郭海林就更不高興。但李遠方舉雙手贊成吳曉意跟宋力忠去美國,跟郭海林說現在他已經放假了,公司裡的日常事務由他自己來處理就行了,郭海林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業務部上,所以吳曉意在最近這一兩個月內可以不用到公司來上班。 李遠方給予吳曉意特殊的照顧,讓郭海林很不滿意,對李遠方說道:「做生意哪有像你這麼做的,吳小姐到我們公司不到兩個月,公司的業務還沒有完全熟悉你就給她放了長假,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給別人知道了會怎麼說?」 對郭海林的意見,李遠方非常理解,但卻不懷好意地對郭海林笑了笑說道:「誰讓你那天在香港跟記者說我們行星數據的董事長還沒結婚的,現在好了吧,許多新聞媒體都對這事大宣傳特宣傳的。前幾天馬大哥特意通知了我,說現在許多國家的情報組織都打算用美人計和美男計來對付我和我們行星數據的這幫人,要我趕緊找個人結婚,還要趕緊給這幫目前還是單身的都找個對象,免得一不小心中了圈套,馬大哥還藉著這件事把我取笑了一通,我跟他聯繫完後都想找到你把你掐死。本來我想等宋師兄美國之行結束後就把自己的身份公開出來的,現在被你老人家這一搞,只要我沒結婚就只能像現在這樣做個隱身人了。還好現在許多人都以為宋師兄是我們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暫時都把矛頭對準了他,不然的話,我們光是挨個審查公司裡這幫人的男朋友女朋友都要累個半死了。老郭,現在曉意姐正在追宋師兄,這事你應該知道吧!所以只要我把曉意姐派過去跟在宋師兄身邊,宋師兄在美國的時候就清靜多了。另外老郭,你不覺得曉意姐天天纏著宋大師這個神人,我們看著很有娛樂性嗎?」 李遠方的話讓郭海林有些尷尬,當時在香港的時候,正是郭海林脫離信息安全局的編制後心情大佳的時候,覺得總算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樣瞻前顧後了,而且明知經過這次入侵測試後行星數據的地位將會進一步得到提高,他郭海林也會與往日大不相同,正在那裡躊躇滿志,所以說起話來不像以前那樣滴水不漏,情緒一激動就跟記者開起玩笑,沒想到這事卻給行星數據帶來很大的麻煩。新聞發佈會結束後幾天,當國內的許多新聞媒體也對這件事進行大肆渲染之後,行星數據裡的許多年輕人都找郭海林請假,說家裡給他們介紹了對象,他們要回去相親,讓吳顯和任泠這樣沉著穩重的人看得直樂,不止一次地開郭海林的玩笑,都說:「老郭,我們怎麼覺得你在香港說的話跟個徵婚廣告似的!」 第二個讓郭海林感到尷尬的地方是,自從脫離信息安全局編製後,馬進軍已經基本上不再跟他聯繫,不跟他商量任何事情,有什麼事情直接通知李遠方本人或者跟盧翔貴通氣,所以許多事情都是由李遠方或者盧翔貴間接通知他的,這讓郭海林一時之間很不適應。 所以,郭海林的臉色極不自然地說:「當時我也是被那幫記者逼得沒辦法,只能說這話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馬局長沒說別的事情吧!」 馬進軍找李遠方的主要目的,其實不是說這事的。從年初的「靈異事件」開始,到近期衛星入侵事件和香港證券交易所入侵測試,再加上宋力忠的那個新聞發佈會,行星數據成了國際國內輿論討論的焦點,許多媒體都說行星數據這是利用手中掌握的先進技術仗勢欺人,有的媒體甚至於把行星數據跟經常沒事找事向世界上某個小國發動戰爭大搞軍事霸權主義的美國政府相提並論,提出了「技術霸權主義」這個新名詞,這給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造成了很大的輿論壓力。 因此,有許多領導都提出是不是應該對行星數據採取措施,免得他們再鬧出更多的事情來,有人還建議把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一些核心技術人員以及高層行政管理人員控制起來。以楊首長為首的一些領導,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當然是不同意這種建議的,因為他們剛讓行星數據那幫人脫離自己的編制之外,才過了幾天又把他們給控制起來,就跟自己打自己嘴巴差不多,所以對怎麼處置行星數據的爭論異常激烈。 爭論了好幾天,持不同意見的兩派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到最後只能準備進行投票表決。考慮到李遠方是陳老的掌門弟子,有許多老領導都對他特別喜歡,要對他採取措施的話,不能不顧及到那些老領導的面子,所以在投票表決之前,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了以前的一些老領導,希望那些老領導做一下陳老等人的思想工作,或者向陳老施加一下壓力。 因為主要目的是向陳老施加壓力,首先找的是一個當年級別特別高的老領導,跟陳老沒有多少個人交往,而且以前看著陳老不怎麼順眼的。沒想到老領導聽完他們的要求後竟然非常不滿意地發起火來:「你們這幫人有毛病是不是?我們這些搞政治的,有的時候出於外交等方面因素的考慮,就算是別人騎到我們頭上來了也只能忍著,還要陪著小心跟人說好話,現在行星數據和那個宋大師給我們中國人長了臉,幫我們出了氣,遠方這孩子都差點被日本綁走了,我們不僅僅不把他們當成英雄還要想方設法對付他們,這還有天理沒有了?我們中國積弱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來受盡了屈辱,連一個小小的島國日本都佔了我們的領土那麼多年,掠奪了我們大量的資源,光是從東北林區掠奪走的木材就夠他們用幾百年的,現在國際國內形勢對我們的發展非常有利,應該到了中華民族再次振興的時候了,否則的話,我們這些人將無顏面對我們的先祖。但我們奉行的是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我們不搞軍備競爭,不搞軍事霸權主義,如果不是那些關係到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的原則性問題,我們一般不會使用軍事手段。所以想要振興中華民族的最好途徑是大力發展科學技術,大力發展國民經濟,科學技術上去了,國民經濟發展了,自然就會成為世界第一強國。就像現在的日本,雖然他們軍事實力並不是很強,但因為他們是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誰都不能不給他們三分面子。在現在這個社會裡,誰的經濟實力強誰就有最大的發言權,所有的軍事行動,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經濟利益?老總理生前曾經不止一次說過,知識就是力量,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掌握了一項處於世界領先地位的技術,而且這項技術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跟我們競爭,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是不是?在現在這個知識經濟社會裡,掌握先進技術就能夠促進國民經濟的全面發展,就能夠增強我們的綜合國力,所以每掌握一門最先進的技術,離我們的目標就更近了一步,對行星數據這樣的企業以及遠方和宋大師這樣的人,你們應該支持、鼓勵,要想方設法在政策上給予他們最大限度的照顧,現在你們怎麼反過來了?另外,搞科學研究最忌諱的就是婆婆太多,我覺得行星數據目前這種體制是最適合發展高新技術的,你們要是真的把行星數據給控制起來,就等於是殺雞取卵,希望你們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老領導這話說得很刺耳,還提到了一定的高度來講,把那些去找老領導的人說得連臉都紅了起來,只能連聲說「是」,擺出一副欣然受教的樣子來。連這位當年看著陳老不順眼的老領導都幫行星數據說話,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誰也不再提控制行星數據的事情了。而且,還形成了一個統一的意見,在未來的三年內免除行星數據的所有稅費。對行星數據以後採取的所有行動,只要不是影響到國家安全穩定大局的,雖然出於外交等方面的因素考慮表面上不支持,有的時候還要批評一下,但在暗地裡,能幫的忙則稍稍幫一點,比如說讓有關部門為行星數據的人提供人身安全保障等等的。 但因為面子關係,不能老領導說幾句話就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所以有些領導告誡楊首長說,除了保證行星數據那些人的人身安全和已經拉到他們那裡去的國家新一代互聯網主幹網的光纖木已成舟不能撤回外,以後政府有關部門與行星數據的關係只是合作關係,完全把行星數據當成一個企業來看待,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讓他們享受一定的特權。 楊首長從自己的面子出發,當然也不能人家怎麼說他就怎麼辦,以信息安全局目前已經在行星數據投資五個多億不能虧本、行星數據目前掌握的技術具有很高的戰略價值以及方便情報搜集為由,跟一些領導據理力爭,總算讓盧翔貴那幫人繼續留在了行星數據,也讓李遠方繼續在信息安全局裡掛著那個顧問銜。 同時,因為別的領導的告誡,楊首長就不方便自己直接跟李遠方通報這些新情況了,免得招人嫌疑。但把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馬進軍,由馬進軍去轉告李遠方。 李遠方是個很識趣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隨便說,郭海林一問他,他就回答說:「老郭,除了三年免稅政策和那三條光纖不要錢給我們白用外,我們跟其他的私營企業再也沒有任何差別,以後我們一切都要靠自己了。老盧那邊,如果不是他主動跟你協調,你也就不要再去找他,免得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郭海林的臉色沉了一下,然後頹然說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後都是徹底的老百姓,不可能再享受任何特權吧!」但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後,郭海林的精神又變得振奮起來,說道:「遠方,我想這是好事,如果要靠特權辦事的話,就不能真正證明我們的能力,還會處處受制於人。要是沒有了特權,我們所取得的每一次成功就都是我們個人能力的體現,這樣的話,更有成就感些。只要我們繼續發展自己的核心技術,所掌握的技術是最先進的,到頭來還不是一樣?」 李遠方很欣慰郭海林能接受這個現實,說實話,讓郭海林這個享受了十多年特權的人突然之間成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一般來說都會非常失落,郭海林能做到這樣,他就放心多了。於是笑著對郭海林說:「我們不是還有『盤古計劃』嗎,只要我們這兩年老老實實發展我們的核心技術,不讓人抓到任何把柄,等到『盤古計劃』成功的那一天,誰能把我們怎麼樣?到時候,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敢再說個『不』字?」 郭海林被李遠方這幾句不可一世的話激勵得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一會,皺著眉頭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跟隋麗現在怎麼樣?要是你們關係不錯的話,我想你們還是早點結婚。現在不像以前了,就算『盤古計劃』沒有上軌道,把你的身份公開出去也沒有什麼關係,照你剛才說的,只要你一結婚,你就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做個隱身人了。現在我們公司的影響越來越大,繼續把你的身份瞞起來越來越不好解釋。因為許多人都懷疑我們行星數據是國家某個部門的一個分支機構,公司的董事長由政府中的一個官員擔任,所以在與一些國際大公司商談開展合作的時候,他們的顧慮很多,這樣就影響到我們國際業務的擴展。」 一提到自己跟隋麗的關係,李遠方就蔫了。隋麗回到梅山鎮後,吳曉意從她的種種表現中猜出她跟李遠方之間的關係有了變化,以吳曉意的手腕,當然很輕鬆地從隋麗口中把所有的話都套了出來。然後吳曉意把這事告訴了宋力忠,抱怨宋力忠多事,非要把隋麗推出來,所以搞得隋麗現在不能不提出跟李遠方分手,這樣的話,李遠方的心裡肯定很不好受。 面對吳曉意的時候,宋力忠總是沒有辦法,只能向她解釋說,就算他不把隋麗給推出來,隋麗的事情還是早晚會被人知道的,與其處於被動,還不如像現在這樣主動一點,趁此機會提高隋麗的社會地位,以後的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宋力忠說的話很多,反正是將他之所以把隋麗給推出來的緣由解釋得清清楚楚的,而且理由很充分。但吳曉意可能是故意跟宋力忠過不去以圖宋力忠對她重視一些,抱怨完宋力忠後就找陳老去了,在陳老面前把宋力忠和李遠方都告了一狀。 對宋力忠的決定,陳老是非常理解的,因為這事他自己也有份,他知道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了,但聽說李遠方竟然認同了隋麗的決定,真的打算跟隋麗暫時分手了,陳老覺得這樣好像不大好,就特意打了個電話把李遠方好好一頓訓,說他這事辦得不太地道,這個時候跟隋麗分手等於是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為。陳老要求李遠方一定要好好勸一勸隋麗,就算要分手也不能挑在這個時候,免得讓人說閒話。 被自己師父一頓臭訓,李遠方是有苦難言,怎麼解釋都沒有用。想跟隋麗聯繫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吧,一用星星索,隋麗就把電腦關掉,要是打電話,不管用什麼電話,只要一聽到是他的聲音,隋麗馬上把電話掛掉,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搞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現在郭海林再提起這件事,李遠方就只能歎了一口氣對郭海林說:「我跟麗姐現在基本上處於冷戰狀態!」 郭海林以前是搞情報工作的,李遠方這句話一出口,他就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沉默了一會後說道:「隋麗這人太精明了點,不管什麼事情都想得比較複雜,所以顧慮很多,其實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只要你和她自己不放在心上就行了,她這樣做,不僅自己受苦,也讓你不好做人。要是葉黃就好了,她的思想比較簡單,不會這麼麻煩的。」 說著說著,郭海林又提起了葉黃,李遠方就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了,說道:「老郭,現在我還比較年輕,學業和事業上需要我做的事情很多,下階段我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技術開發上面來,感情方面的問題,還是先放在一邊吧,你們都不要再提了,不是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我想到時候自然會有解決的辦法的。現在反正大家都把宋師兄當成我們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我們乾脆在適當的時候說點模稜兩可的話,進一步加深大家的印象,現在就讓宋師兄給我多當幾年的擋箭牌吧!」 郭海林也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自從夢遙去世後,你對感情方面的問題就有些不大在意,可能是你覺得既然夢遙不在了,以後不管跟誰結婚都沒有任何差別,既不想刻意去追求,對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的也不怎麼去珍惜,這對你的事業來說可能是件好事,但讓大家看得都不大舒服。但既然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就不多說了,相信你到時候會處理好的!」 宋力忠到美國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所以他剛一出機場,有許多記者和民眾都在出港口等著。記者不用說,那些特意到機場接他的民眾,既有當地的華人,也有別的種族的人,有許多人手裡都舉著標語牌,上面寫著「歡迎宋大師」等字樣。一看到宋力忠出現,許多人都喊了起來,神情非常激昂。宋力忠遠遠就看到了來迎接他的華人社團的幾個領袖,另外還有特意到機場來接隋麗的葉黃,剛想直接走過去,就被一大群記者圍了起來。 衝到了宋力忠面前的記者,都七嘴八舌地問起各種問題來,有關於他的過去的,有關於他到美國後的日程安排以及狙擊山本財團股票的事是否屬實,有的記者則問道:「宋先生,聽說你在中國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這樣?」 對自己這次美國之行的目的,宋力忠已經早就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過了,而且他也早就料到可能會有許多記者在機場門口等著自己。對自己的日程安排和股票狙擊,出於戰術角度考慮他暫時不想說出來,於是顧左右而言他地笑著說道:「所謂天下第一高手,只是國內那些武林同道誇張的說法,實際上在中國國內比我武功高的還大有人在。」 記者當然不會就此善罷干休,繼續問道:「宋先生,我們看過你的那段錄像,從錄像中看,你好像可以直接飛起來,現在能不能不能給我們表演一下。另外,你這次來美國要對日本山本財團的股票進行狙擊,是不是有人會對你進行暗殺行動?如果有人要暗殺你,你將怎樣應對。」 宋力忠知道如果自己不想辦法表現一下的話,這幫記者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而且他心中也有找個機會立一下威的打算,免得小日本真的找人來暗殺自己或者隨行的隋麗等人,於是在心中計較了起來。正好看到有幾個腰裡別著手槍的警察的旁邊裝模作樣地維持著秩序,就向其中一個警察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所有的警察都關注著宋力忠的一舉一動,那個被宋力忠招呼的警察受到宋力忠的風度和氣勢的懾服,宋力忠一招手,竟然非常配合地向他了走過來。看到警察朝自己走了過來,宋力忠做了個手勢讓記者散開,記者們都心想宋力忠可能要表演什麼了,就都老實地散了開來。 等到周圍空出了一片,宋力忠對著那個警察大喝了一聲:「開槍!」可能是宋力忠的話裡帶著某種催眠的效果,他的話音剛落,警察的目光就變得呆滯起來,木然地從腰裡拔出了手槍,然後真的朝宋力忠開了一槍。發現警察拔出了槍瞄準宋力忠,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種事給嚇住了,有人趕緊趴下以免殃及池魚,有些女的則尖叫了起來。 槍聲響起之後,所有還算比較平靜的人都看到宋力忠伸出右手在面前一揮,然後由掌變拳握了起來。過了一會攤開手掌,可以清楚地看到手心裡浮著一顆子彈頭,還在高速轉動中。將子彈頭往上拋了一下讓大家都看清楚後,宋力忠兩手一合。再攤開手掌後,那個子彈頭已經變成了一張很薄的金屬薄片。然後,宋力忠用右手的幾根手指捏住那張金屬薄片,右手腕使勁地往外一抖,那張金屬薄片被就他當成一支飛鏢甩了出去。只聽「噹」的一聲,三十米外的一個路燈柱被攔腰截成了兩段,然後慢慢地倒了下來,砸在停放在旁邊上的幾輛汽車上,「嘩」地一聲砸碎了好幾輛汽車的玻璃。 做完了這一切,宋力忠瀟灑地拍了拍手,然後抱了個拳笑著說道:「被砸壞的車的主人請到梅山酒店找梅山集團的負責人要求賠償,我宋某人恕不奉陪了!」說完這話,宋力忠牽起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隋麗的手,向葉黃迎了過去。 宋力忠竟然能把子彈接住,然後用手掌把子彈拍成薄片,還能用薄片把路燈柱射斷,這是完全顛覆了所有人的生活常識的事情,再想想宋力忠好像還會飛,許多人都在心裡想著:「這還算是人嗎?」看到宋力忠朝外走去,原來圍著他的人群不由自主地為他讓開了一條通道,張大著嘴默默地看著他走到葉黃等人面前,然後跟葉黃等人一起走到停車場上了車。直到宋力忠上車,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跟上去,都只是遠遠地看著。 等到汽車發動開始移動了,不知哪個人喊了聲「雷神!」包括記者在內的所有人都舉起了拳頭,大家一起喊起「雷神!雷神!」來。有幾個人甚至於對著汽車的方向跪了下來,將宋力忠當成一個神靈謨拜起來。 吳曉意也像大家一樣,被宋力忠的一番表現震驚了,直到宋力忠牽著隋麗的手往前走了好幾步,她才回過了神來,快跑了幾步追了上去。一邊跑,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宋力忠,精神都有些恍惚起來。 隋麗和肖琪緯等人早就料到宋力忠可能會有所表現來為自己的美國之行立威,雖然現在宋力忠做得比他們想像中的稍稍誇張了一些,但以他們對宋力忠的瞭解,這還在他們可接受的範圍內,所以只是稍稍有些吃驚而已,比吳曉意更快地恢復了常態。 在所有的人中,表現得最平靜的是葉黃。葉黃因為經常跟李遠方在一起,早就被李遠方身上發生的事情搞得見怪不怪了,再加上目前心事重重,看到宋力忠的表演,葉黃竟然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二章一筆勾銷 ) 第二百七十二章一筆勾銷 西部大學的新學制是從許亦云這一屆開始的,所以許亦云和李遠方一樣,學制為五年。因為是剛開始實行新的學制,所有的體制還沿襲著以前的,第四個學期結束的時候,所有的功課都已經休完,最後只剩下一個畢業論文沒有完成了。為了將剩下的一年時間安排出去,學校決定從第四學年結束的那個暑假開始,進行為期半年多的社會實踐,最後一個學期的後半部分,在社會實踐的基礎上完成畢業論文。 學校領導解釋說,這樣的安排可以讓學生在畢業前就與社會進行充分接觸,等到出社會後能夠更快地適應,從而使得他們的畢業生更有競爭力。這種說法,當然只是校方在那裡自圓其說,實際上,因為西部大學是實行新學制的試點單位,國家有關部門當時沒來得及對實行五年制後的課程安排作出可操作性較強的規定,學校因為經驗的關係沒有合理安排好這一屆學生在五年時間裡的功課而已。可以說,許亦云這一屆是從四年制改為五年制過程中的試驗品。像李遠方他們這一屆,雖然學制同樣是五年,但因為增加了許多素質教育方面的新課程,對課程進行了全面調整,五年時間裡的功課安排得就要豐滿多了,不像許亦云那一屆搞得不倫不類的。 可能是因為新學制只是當時中央有關部門某一個領導的一時興起,科學性並不是太強,所以從李遠方他們這一屆開始,國家有關部門就已經不再強制性地在重點大學中實行五年制,而是由各個院校自己來決定。但是由於近年來增加了許多素質教育方面的新課程,從五年制改回四年制比較麻煩,五年制和四年制相比也具有一定的優勢,有些學校決定一直保留五年制。而西部大學,李遠方他們這一屆仍然保留了五年制,從他們的下一屆開始才繼續實行四年制,以圖來個平穩過渡。從五年制改回四年制的學生,跟自己的下一屆同時畢業,畢業時所面臨的就業壓力就要大得多。所以李遠方他們這一屆也像許亦云那屆一樣,成了教育體制改革過程中的犧牲品。 增加了一個沒有任何實質性意義的新學年,對於那些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學生,如果參加社會實踐的單位不錯,能通過社會實踐得到鍛煉,倒確實能為以後的就業帶來很大的好處。但對於那些家庭條件較差的學生,本來上學期間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親戚朋友湊出來的,增加一個學年就為他們的家庭增加了沉重的負擔。所以對那些家庭條件比較差的學生來說,最理想的情況是為他們提供社會實踐機會的單位給他們發一些必要的生活補助,這樣可以減輕一些經濟方面的壓力。所以,所謂的社會實踐變成了變相的勤工儉學,只不過是在學校統一安排下的勤工儉學而已。可能校方也覺得他們這種安排不太合理,在考慮社會實踐的單位的時候,並沒有採取什麼強制性的措施。如果學生能自己找到實習單位,校方將為他們提供必要的方便。如果學生自己找不到,校方再想辦法幫他們安排,而且盡量安排那些能夠提供食宿和生活補助的單位。 六月十四號的下午,李遠方剛跟郭海林一起從行星數據的新辦公大樓工地出來準備回公司去,許亦云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中許亦云說道:「李遠方,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找你有點事!」 李遠方早就從胡芳的男朋友、特警連連長陳菁紅那裡知道她們要開始社會實踐的事,胡芳社會實踐的單位還是陳菁紅請他幫著安排的,就安排在梅山服裝公司的一個部門裡。後來李遠方曾經特意問過胡芳,許亦云有沒有地方去,胡芳說好像是劉海月已經替她安排了一個好單位,所以李遠方就沒有多問了。 對許亦云,李遠方總覺得欠了點什麼似的,要是自己能幫上她什麼忙的話,他覺得應該盡量去幫。但李遠方同時也知道自己和許亦云之間的關係很尷尬,好像是比較生疏,又好像沒有任何隔閡可以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似的,所以從來不好意思主動跟許亦云聯。因為許亦云在幫他照顧著那個黃樓的家,換完新手機後,許亦云是第一批被發短信通知的人,但許亦云出於同樣的顧慮也很少給他打電話。除非他家裡水電煤氣線路出了什麼問題,或者發生窗戶被風刮壞玻璃碎掉需要更換這些事情。 現在許亦云破天荒地給他打起了電話,李遠方心想是不是劉海月安排的單位不適合許亦云的性格,或者在社會實踐中遇到什麼難題了,所以許亦云要找他幫忙,就說道:「是什麼事情,電話裡能說清嗎?」 許亦云在電話裡明顯地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還是見面再說吧,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你要方便的話回來一趟吧!」李遠方心想今天好像沒有什麼大事,他也有好幾天沒回黃樓了,回去看一下也好,就對許亦云說:「你不是有鑰匙嗎,自己先進去吧,我馬上就回去!」 郭海林一直注意著李遠方的一舉一動,李遠方剛把電話掛掉還沒有開口,郭海林就問道:「誰找你?」李遠方說道:「是海月姐的那個小妹許亦云,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正在我家等著,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一趟!」 以前郭海林跟許亦云見過幾次面,那次帶著聞紫英到李遠方家吃飯的時候,聞紫英還以為許亦云是李遠方的女朋友,一聽是許亦云找李遠方,郭海林促狹地笑了笑說道:「原來是美女有請,你趕緊回去吧!現在隋麗跑了,葉黃看樣子也是一去不回了,要是許亦云對你有意思的話,你抓緊機會加把勁吧,可別又錯過了一個好女孩。公司那邊今天沒什麼事,你明天不是打算回老家去嗎,乾脆今天晚上別回公司了,在家裡收拾一下東西,明天直接走吧,車先停在機場,到時候我找人去開回來。」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郭海林經常跟李遠方開玩笑,說要讓聞紫英在北京給他找個對象,讓他趕緊結婚,結婚後就可以不用再做隱身人,那樣郭海林的工作壓力就能比以前小得多了。對郭海林的囉嗦,李遠方都已經有些麻木了,所以雖然郭海林今天又開起他的玩笑,他就當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向郭海林擺了擺手說道:「那我把車開走了,你自己打車回公司吧!」 到了家門口,李遠方發現許亦云還站在門口等著,就下了車問道:「你怎麼不進去?」許亦云低著頭,不大敢看李遠方似的,回答道:「我在放假前把鑰匙放在趙紅輝那裡了。」李遠方「哦」了一聲,心中則好像有點失落,既然許亦云連鑰匙都交給趙紅輝了,看來是不想再跟自己發生任何聯繫了。 幫著李遠方把大門推開方便他開車進院,許亦云又說了一句:「我前幾天回家去了,所以先把鑰匙放在趙紅輝那裡,趙紅輝暑假不回家,等會我就到夢遠影像把鑰匙拿回來。」一聽這話,李遠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從車窗裡把自己的鑰匙扔給許亦云讓她先開樓門進房間去,自己把車開進院子,然後下車把大門關上。 進了房間,李遠方發現許亦云站在電視機旁邊,表情不大自然,手裡緊緊地捏著一個手提包,看到李遠方進來後,許亦云從提包裡拿出一摞用報紙包著的東西,遞到李遠方面前對他說:「李遠方,這次我爸讓我帶回來兩萬塊錢,他說先還你這些,剩下的以後再慢慢還你。」 搞了半天許亦云是來還他錢的,要是許亦云不提起這事,李遠方差點都忘了自己曾經通過劉海月借給許亦云家十五萬塊錢。看著許亦云有些緊張地把錢向他遞過來,李遠方沒有伸手去接,不當一回事地說道:「這是我和海月姐的事情,要你來還我幹什麼?先收起來吧!」 許亦云堅決地把錢遞了過來,對李遠方說:「李遠方,雖然這錢我們是從海月姐那裡拿到手的,但我們家知道是你的錢。我爸說了,借人的錢是一定要還的,但現在我們家收入不高,只能一點點還你,利息也只能少算一點。」 李遠方有些不高興地從許亦云手裡接過那摞錢,然後搶過她的提包又塞了進去,說道:「我說不要還就不要還,你怎麼聽不明白呢?」 許亦云當然要把錢再從提包裡取出來給李遠方,李遠方堅決不讓她還,兩個人就在那裡你來我往地為著那摞錢爭了起來。爭著爭著,兩個人的勁使到了一塊,只聽「嗤」的一聲,本來不怎麼結實的手提包被撒了開來,那摞許亦云始終沒有取出來的錢掉到了地上。 手提包一破,許亦云呆住了,李遠方彎腰把那摞錢撿了起來,沒好氣地對許亦云說:「好了吧,現在提包也壞了!」許亦云呆呆地看著手裡的提包,過了一會,卻突然笑了起來,對李遠方說道:「提包壞了,我就不要算了,等會我出去的時候直接扔掉。」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許亦云要走,李遠方就著急了,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一隻手繼續拉著許亦云的胳膊,一隻手舉著那摞錢說道:「你還是先拿回去吧,否則的話,你今天給我,我明天就找人直接送到你家去。」許亦云知道自己不可能爭得過李遠方,只好把錢拿在手裡說道:「好吧,等以後我把錢攢齊了再一起還給你!」 李遠方知道許亦云老家那邊的收入不高,這兩萬塊錢估計是省吃儉用攢了一年多才攢出來的,等到許亦云把錢攢齊了得等到何年馬月,背著這麼沉重的債務,以後她家裡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許亦云的父母,估計跟他自己的父母差不多,不會習慣沾任何人的便宜,對許亦云的性格,他也比較清楚,說過以後還他,肯定會想盡辦法攢錢來還。正在發愁的時候,李遠方看到許亦云把錢放在電視櫃上,很自然地拿起旁邊的一塊抹布擦拭起來。於是靈機一動,走到許亦云面前說道:「許亦云,我們這樣行不行,錢你不用還我了,你幫我做點事情來抵償債務怎麼樣?」 聽到李遠方的話後,許亦云轉過了身來,有些吃驚地看著李遠方,然後可能是想到了什麼羞人的事情,臉紅了起來,低著頭小聲說道:「你說怎麼抵償吧!」 李遠方沒注意到許亦云的表情變化,呵呵笑了兩聲,對許亦云說道:「我請你幫我照看房子怎麼樣,每個月我給你發一萬塊錢的工資。從去年三月份欣雨到這裡開始,扣除暑假寒假,到現在為止你已經幫我照看了十二個月房子了,那麼從現在開始到十月份,你再幫我照看上三四個月,你欠我的錢就可以一筆勾銷了。不過如果十月份以後你還願意幫我照看的話,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就當成是你付我的利息好了!」 李遠方所說的抵償方式竟然是這麼回事,讓許亦云再一次吃驚得張大了嘴,過了老半天才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道:「誰家請個照看房子的工資會開這麼高,李遠方你讓我怎麼說才好呢!」李遠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什麼人,不管是行星數據還是夢遠影像,我那些員工的工資都比別的地方高好多,你幫我做事就更不用說了。何況你還給欣雨補了一個多月的課,欣雨是我妹妹,為她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開出天價。再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往我家裡一擺滿屋子都會放光,就像那些汽車公司請個車展模特一樣,能起到很強的裝飾作用。那些車模的工資是按小時算的,有的人每小時要幾千塊錢,我花一萬塊錢把你放在家裡擺上一個月,說起來還是佔了很大便宜。」 許亦云被李遠方說得哭笑不得的,心裡很清楚這錢李遠方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讓她還了,於是有些無奈地說道:「給你當裝飾品就當裝飾品吧,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剛才話一出口,李遠方就覺得說得不大合適,聽上去好像把許亦云當個花瓶擺在家裡似的,於是故意轉換話題問道:「忘了問你了,你在什麼地方參加社會實踐?」 許亦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單位是海月姐幫我找的,我剛從家裡回來,還沒有去報到,連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呢!」許亦云說出的那家公司的名字李遠方有比較深的印象,是一家中等規模的房地產公司,是夢遠影像最早的一批客戶之一,老闆是黃啟超的兒子黃文濤,就笑著對許亦云說:「原來是黃文濤的公司,我跟他老爹很熟,明天你去的時候就跟他說你是我李遠方的好朋友,要是他敢虧待你的話,我就馬上找他算賬!」 許亦云聽李遠方說出「好朋友」這三個字,臉紅了一下,然後表情變得有些失落,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 李遠方這個時候突然又想起了一個新的問題,說道:「現在學校裡的宿舍好像已經封了,飯堂也不營業了,到時候你吃住問題怎麼解決?」 許亦云顯然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呆了一下,然後說道:「放假之前學校說過要我們自己找地方,學校推薦的那些實習單位好像都安排食宿,我想我這個單位也應該會有安排吧!」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別的單位有可能,但黃文濤那個公司我知道,基本上只有幾個辦公室和一個門面,沒有職工宿舍,除了老闆外,別人連個午休的地方都沒有。中午吃飯的時候公司統一訂的盒飯,早餐晚餐職工自理。不過黃文濤那個公司就在城南,離我們學校不遠,在學校門口就有一路公共汽車可以到達,只要坐三四站路。要不這樣,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公司裡住,基本上不回家,趙紅輝他們也有大半年沒到我家來住了,乾脆你住我這裡算了,這樣你上班和回學校都比較方便。反正你要幫我照看一下房子,我家你也很熟悉的,你住在這裡,還能讓我家有點人氣。」 許亦云被李遠方說得有些心動,但馬上又露出了黯然的神色,說道:「李遠方,我住你家不太方便吧,要是你女朋友什麼時候過來看到了不好。」 女朋友的問題是目前最讓李遠方感到無奈的問題,苦笑了一下說到:「現在我哪裡還有什麼女朋友,你放心在這裡住吧!」然後,覺得自己的心情極其不好,繼續呆在這裡會更加難受,不如找點事情做做,就皺著眉頭對許亦云說道:「你的東西都在什麼地方,要是需要我幫忙的話,我現在開車去幫你拉過來,要是不需要我幫忙,我就先回公司去了!」 聽李遠方說他現在沒有女朋友,許亦云心想難道他和隋麗之間出什麼狀況了,心裡又驚又喜的,不過馬上就發現李遠方的臉色不對,心裡又失落起來。李遠方一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就趕緊回答說:「我從家裡帶過來的東西都在海月姐那裡放著,還有一些在學校裡,沒有太多的東西,我自己去拿就行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不用管我!」 李遠方「嗯」了一聲,低著頭往外面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回過頭來說道:「你現在是不是沒有鑰匙了,要不我上樓重新給你拿一套。」 許亦云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等會給趙紅輝打個電話,讓他給我送過來就行了。」 既然如果,李遠方就算了,說道:「那好吧,我先走了。我打算明天回老家去一趟,在家住個三五天再回來,你要是需要我給你帶什麼東西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上午,李遠方按照父母的要求從古城出發回家。因為害怕見到陳老的時候為隋麗的事挨訓,李遠方沒敢像以前那樣從梅山鎮走。為了將事情做得更徹底一些,免得陳老說他到了門口都不去梅山鎮,乾脆以給行星數據規劃未來的別墅區為借口,從古城坐飛機到溫州,再從溫州直接租條船出海到了夢島。去完夢島後,讓船把他送到麥嶼碼頭,向移山填海工程的負責人瞭解了一些情況,然後從麥嶼碼頭出發,倒了好幾次中巴回到家。 這一年多時間以來,因為自己有車,除了上半年在北京的時候偶爾跟錢樂敏一起去逛夜市外,李遠方基本上沒有坐過公共汽車這一類的公共交通工具,這一次坐中巴回家,覺得非常新鮮,好像找到了一些以前的感覺似的。所以雖然從麥嶼碼頭出發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早了,還是一點都不著急,慢慢地等車,然後慢慢地回家去。聽著坐在同一輛車裡的那些老百姓互相之間拉著家常,覺得特別有意思,連聞著車裡因天熱從人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汗味,李遠方都覺得特別親切。 到了離他家很近的一個大鎮的汽車站,剛踏上當日的最後一趟中巴準備回家去的時候,李遠方聽到有人叫了他一聲。抬頭一看,原來是同村的師蕾,跟他是小學同學,比他早一年上的大學,畢業後留在南京教書。師蕾比李遠方大兩歲,所以李遠方就說道:「蕾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師蕾拉起坐在她身邊的一個男的對李遠方說道:「遠方,這是我老公翟愛民,我們回來好幾天了。」李遠方上去握著翟愛民的手說道:「姐夫你好,你們打算在家裡住多久?」 看到自己妻子跟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很熟的樣子,翟愛民擺出一副和氣的樣子,握著李遠方的手轉頭對師蕾說:「你還沒給我介紹呢!」師蕾今年上半年剛結婚,結婚的時候因為工作忙沒有回家,而且這也是她大學畢業後第一次回家,已經有好幾年沒見到李遠方了,見到他的時候特別高興,一高興就忘了向自己的丈夫介紹了,經丈夫提醒,才想了起來這件事,笑了笑說道:「遠方跟我是一個村的,我們還是小學同學。遠方,我聽家裡人說你復員以後又上了大學是不是,還把女朋友帶回家來好幾次,這次有沒有一起回來?」 李遠方不知道師蕾指的是王夢遙還是隋麗,表情不大自然起來,遲疑了一下才對師蕾說道:「蕾姐你們還沒吃晚飯吧,我剛才給家裡打過電話了,他們正在等我回去吃飯,我姐姐和弟弟妹妹也剛到家,你跟姐夫一起到我家去吃晚飯算了。」 翟愛民想拒絕李遠方的邀請,但沒等他開口,師蕾卻奇怪地說道:「遠方,我聽家裡人說你爸媽認了一個乾兒子和一個乾女兒,聽說你妹妹特別漂亮。我一直想到你家看一看,但前幾天他們都沒回來,我就沒有去。」 李遠方笑著說:「這不正好嗎,現在他們都回來了,等會你就跟姐夫一起到我家去吧!」師蕾這人很大方,再說鄉里鄉親的也沒有必要客氣,就說道:「好吧,我跟你姐姐也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就到你家去吧!愛民,怎麼樣?」 雖然對自己的妻子這麼隨便就答應到別人家去吃晚飯不大適應,但當著李遠方的面,翟愛民不好說師蕾什麼,李遠方又特別熱情地再次邀請起他來,他就只得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打攪你們了!」然後對師蕾說道:「我們得給你媽打個電話吧,要不你媽該著急了!」 請到了客人,李遠方非常高興,掏出手機說道:「蕾姐你家電話是多少,我給大娘打電話吧!」 翟愛民在一家國內有名的電子製造企業工作,一看到李遠方的手機的樣式眼睛就一亮,說道:「遠方你這是什麼手機?是不是剛推出來的那種,現在好像還沒有正式上市吧!」李遠方「嗯」了一聲,一邊照著師蕾報出來的號碼撥起電話,一邊隨意地回答道:「是朋友送我的,好像現在還在試運營階段。」 其實不用李遠方解釋翟愛民也清楚這是什麼手機,因為這就是他們公司出品的,翟愛民還負責了一部分芯片的設計工作。所以他心裡很清楚目前能用這種手機的都是電信部門的重要技術合作單位的頭面人物或者是政府高官,心想難道自己妻子的這個小學同學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他本來不大想到李遠方家去的,但現在卻覺得跟李遠方去一趟也好,搞不好能有什麼意外的收穫。就非常感興趣地看著李遠方先給師蕾的母親打電話,再給自己家打了個電話,然後跟師蕾敘起舊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推薦新書《達爾文之夢》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三章智商情商 ) 第二百七十三章智商情商 因為李遠方要回家,母親說應該一家團聚,所以特意讓李慶元開車去了一趟梅山鎮把李欣雨給接了回來。李遠方跟師蕾兩口子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李慶元和李欣雨在門口等著。在傍晚的暮色裡看到李遠方的身影,李慶元大老遠地迎了上來接過李遠方手裡的電腦包,李欣雨隨後跑過來挽住李遠方的手臂,親熱地叫了聲「大哥」。 李遠方指著李欣雨對師蕾說:「蕾姐,這是我妹妹欣雨!」這時李欣雨才注意到有兩個人跟在李遠方身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李遠方的手臂,乖巧地向師蕾說了聲:「姐姐好!」師蕾挽著李欣雨,笑著對李遠方說:「確實很漂亮,難怪我們村裡人都在那裡說。」李慶元聽到他們的答話,也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向師蕾問了聲好。 直接帶著師蕾兩口子進到餐廳裡,姐姐看到師蕾後迎了上來打招呼,李遠方則一眼看到坐在正對著門的位置上的父親。父親的臉色不是太好,沒好氣地說了聲:「回來了!」然後就不再理他,站起來跟遠來是客的翟愛民打起招呼來。 李遠方家的食譜,一般情況下以海鮮為主,但為了照顧習慣肉食的李慶元,母親特意做了一大碗的紅燒肉。在餐桌上就坐的時候,師蕾正好坐在那盤紅燒肉旁邊,一聞著紅燒肉中發出來的油膩味,師蕾感到一陣噁心,背過身捂著嘴像是要嘔吐的樣子,翟愛民趕緊伸手拍起師蕾的後背來。母親和姐姐看到師蕾的樣子,欣喜地看著她問道:「有了吧!」師蕾轉過身來,滿臉幸福地點了點頭。母親和姐姐趕緊把擺在師蕾面前的紅燒肉換走,笑吟吟地向師蕾問長問短起來。 師蕾的這一番表現,把父母和爺爺奶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都紛紛地向師蕾瞭解起情況來,把李遠方冷落到了一邊。對李遠方來說,看到別人的老婆懷孕了目前是最刺激他的,他心想要是隋麗能懷孕的話,他和隋麗之間的事情就很可能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所以乾脆甘於被家人和師蕾兩口子冷落,問起坐在自己身邊的李慶元打工的情況來。翟愛民雖然很想跟李遠方多說幾句話,但出於禮貌,只能忙於跟師蕾一起回答李遠方家人的提問,一直到一頓飯吃完都沒有找到跟李遠方說話的機會。 李遠方他們村是沿著海岸分佈的,地形很狹長,李遠方家在村頭,師蕾家在村尾,相距將近兩里地,吃完晚飯後天已經很黑,天上又沒有月亮,李遠方的姐姐就說道:「遠方,你開車把你蕾姐和姐夫送回去吧!」李遠方應了一聲,正想找李慶元要車鑰匙的時候,父親說了句話:「讓慶元去送吧,遠方你先跟我上樓去,我找你問點事!」李遠方明知父親找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事,但在父母面前,他一點花樣也玩不出來,只能跟師蕾說:「蕾姐我就不送你們了,明天上午我再到你們家去!」 今天晚上到李遠方家做了一次不速之客,翟愛民覺得心裡不大是滋味,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對李遠方的父親說:「伯父,明天中午你們全家都到我岳父家吃中午飯吧!師蕾和遠方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而且我們都在外地,回家一趟不容易,回到家應該多聚一聚。」 這種禮尚往來,在李遠方老家是很正常的,而且師蕾家和李遠方家以前有過來往,只不過最近幾年來往少了點,既然現在機緣巧合讓李遠方和師蕾兩口子遇上了,李遠方的父親覺得有重新開始走動的必要,所以非常爽快地答應了翟愛民的邀請。 發出了邀請,翟愛民剛準備抬腿往外走的時候,李遠方的母親從樓上急匆匆地跑了下來,一邊跑一邊說:「阿蕾你們等一下!」跑到翟愛民身旁,把一個紅包塞到了翟愛民手裡。李遠方的母親竟然給他發紅包,翟愛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連忙把紅包往李遠方母親的手裡塞了回去,一邊說道:「伯母,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怎麼還給我紅包呢?」 李遠方的母親攔著翟愛民不讓他把紅包塞回來,嘴裡說著:「愛民你拿著,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你這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門,到我們家裡應該這樣的!」李遠方的父親和爺爺奶奶也在邊上說著同樣的話。姐姐和李遠方等人,看到翟愛民尷尬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家都這麼說,而且翟愛民確實不清楚這邊的風俗,只能求助地望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師蕾也沒想到李遠方的父母這麼講究,非要給翟愛民紅包不可,不過她知道這確實是老家的規矩,心想大不了等明天李慶元和李欣雨去的時候讓自己的父母也給他們發一份紅包,把這個人情還回去吧,就對翟愛民笑了笑說:「愛民你先拿著再說吧!」自己妻子都這麼說,而且今天要是不接這個紅包的話,李遠方的那些長輩肯定不會同意,翟愛民只得把紅包接了過來,嘴裡連聲說著「謝謝!」臉則紅得像喝了多少酒似的。 師蕾和翟愛民剛一上車,父親的臉就黑了起來,惡聲惡氣地對李遠方說:「你跟我上樓去!」李遠方知道今天這一關不好過,低著頭「嗯」了一聲,然後朝姐姐望了一眼。姐姐從李遠方的眼神裡看到了求助的意思,隨在他們身後打算一起上樓。父親發現了跟在後面的姐姐,回頭瞪了她一眼,說道:「沒你什麼事,到廚房幫欣雨收拾去!」姐姐不樂意地回瞪了父親一眼,向李遠方做了個「自己小心」的手勢,老實地到廚房去了。 一進父母的房間還沒坐下,父親就氣呼呼地問道:「遠方,你是不是跟隋麗分手了?」李遠方心想,雖然還有點希望,但從目前狀況來看,基本上也相當於分手吧,就點了點頭,低著頭不敢吭聲。 父親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前些天的報紙我也看了,我們家裡人都知道隋麗被她以前的男朋友綁架了,後來我打電話問過舅公,知道你也跟隋麗一起被綁架了。本來我和你媽都覺得,既然你們這次一起被人綁架了,就相當於共了一次患難,你們的感情應該更深才是,沒想到前幾天夢遙她媽給你媽打電話說你跟隋麗吹了。隋麗是個苦孩子,對你呢沒得說,雖然因為這次被綁架的事讓許多人說了她不少閒話,但這種事情,只要你自己和我們家人不計較就行了,別人怎麼說都沒關係。本來為這事她就受了不少委屈,你偏偏在這個時候跟她分手,就跟落井下石差不多,別人到時候會怎麼說我們家?本來這段時間我跟你媽每個星期都跟隋麗的父母通一次電話,現在你讓我跟你媽哪有什麼臉去見她的父母?」 李遠方知道到父母早晚會為這事找他,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心虛地抬頭看了父親一眼說道:「爸,不是我提出跟她分手,是麗姐自己要跟我分手的,她說要是我以後還提起跟她結婚的事她就死給我看,我勸不住她,只好暫時分手,以後再想辦法做她工作。」 一聽李遠方還在為自己辯解,父親的火氣更大了,說道:「她說分手你就同意了,你是男人,怎麼就這麼沒主見呢?隋麗這孩子我知道,心眼比較多,她擔心出了這事之後,你和我們家以及別的人都對她有看法,以後她的日子不好過,或者會影響到你的形象什麼的,所以寧可自己多受點委屈。現在好了吧,她一到美國就把這事告訴了夢遙她媽,說她跟你之間已經什麼事都沒有了,讓夢遙她媽過幾天做一下葉黃的思想工作,讓葉黃早一天回國給你幫忙。要是別的時候隋麗說她跟你分手了,夢遙她媽可能高興都來不及,你在這個時候跟她分手,連夢遙她媽都看不過去,當天就給你媽打電話,讓我們勸勸你,說就算真的不想要隋麗了,也不要做得這麼過分,否則的話,傷了隋麗的感情不說,讓別人看著也不好。本來我想當場打個電話把你罵一頓的,你媽說反正你過幾天就回來了,還是等你回來以後再說,暫時不要影響你的工作。」 李遠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乾脆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母親可能覺得這事也不能光怨李遠方一個人,隋麗自己顧慮太多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走到李遠方面前,把他的臉抬了起來說道:「舅公說你臉上被人劃了兩刀,讓媽看看!」李遠方依言抬起了頭,母親在他臉上仔細看了一番,然後說道:「你這孩子的命怎麼這樣呢,夢遙那麼好的一個孩子,為了你被人害死了,隋麗這孩子也挺好的,現在又出了這事,跟你脫不了干係,以後誰還再敢把女兒嫁給你!」 聽母親這麼說,父親也變得非常喪氣,有氣無力地說道:「葉黃那麼好的孩子,當時被你氣跑了,聽說還病了一場。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要是不想要她,當時就跟她把話說清楚,你偏偏搞得稀里糊塗的,決定跟隋麗過了,也不先跟她打個招呼,還是欣雨不小心說漏了嘴告訴她的,把一個好好的孩子搞成那樣。這兩天我一直都跟你媽對討論這個問題,都搞不明白你在別的方面都很聰明的,怎麼偏偏就處理不好感情問題呢?後來你奶奶說了一句話,說你從小拜在國清寺你師父那裡,你師父是個和尚,對這方面的事情看得特別淡,所以你也跟他一樣,有時就跟個木頭人似的。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應該讓你拜師。」 葉黃的事,其實李遠方的父母也有責任,當時為了照顧王興安倆口子的情緒,所以他們決定暫時把李遠方跟隋麗的婚事瞞著葉黃,等到葉黃在美國多呆上一年半載的,所有的事情都淡化了再說。所以父親把葉黃的事情的責任都推到李遠方身上,母親就幫他說起話來了:「葉黃的事你不能光怪遠方一個人,我們也有責任的。另外,你做人要講良心,遠方要不是拜到他師父門下,遠方不可能有今天,我們還可能早就沒有這個兒子了,你怎麼不知好歹地怪起他師父來了呢?」 父親被母親的話嗆得不出話來,呆了一下後說道:「是不能怪他師父,剛才我說錯了行不行。遠方,後來夢遙她爸特意告訴我說,隋麗為了表明自己以後跟你不可能和好,還告訴他們說她不能生孩子,她自己到美國的許多大醫院檢查過,都沒有任何辦法,葉黃她爸給她開藥治了半年也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我跟你媽特意給她打了電話,勸她說不能生孩子沒關係,反正現在時代變了,有的方面用不著太講究,實在不行還可以搞試管嬰兒。可能我和你媽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言不由衷,被她聽出來了,她跟我們說她心意已決,讓我們不用再勸了,想勸的話就去勸一下葉黃,讓葉黃回心轉意。」 父親提起葉黃,母親歎了一口氣說:「遠方,我看你以後是兩頭不是人了,隋麗現在已經跟你這樣了,看來是怎麼都沒有辦法挽回了。舅公說因為你公司裡的總經理在香港說錯了一句話,現在你的婚事有許多人盯著,所以應該早點把這事給定下來。我也想早晚得給你娶媳婦,既然隋麗不行了,就找葉黃吧,不管怎麼說葉黃這孩子我們知根知底的,各方面條件不錯,原來跟你也有一定感情基礎,所以我就特意給夢遙她媽打了個電話,讓她去探一探葉黃的意思。沒想到葉黃她媽聽說你跟隋麗分手了又想去找葉黃,對你意見很大,說哪怕把葉黃在家裡養一輩子都不把她嫁給你。葉黃自己倒沒說什麼話,但夢遙她媽問葉黃最近回不回國,葉黃說她打算先在美國上完基礎課,等到開始做課題的時候才回來幾趟,但回來也不打算住多久,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那邊上學,我看葉黃也對你心冷了。」 母親說起這事,父親的話又來了,瞪著母親說道:「我說你是想給遠方娶媳婦想神經了還是怎麼的,遠方剛跟隋麗分手你就著急地去探葉黃的口氣,就算葉黃家裡原先打算把葉黃嫁給遠方,但你這個時候去找人家問,不是自找好趣嗎,本來可能是好事,你一著急就辦成了壞事。」 父親這是故意挑母親的毛病以圖挽回自己剛才抱怨李遠方的師父說錯話時的面子,母親當然不願意被他這樣說,就跟他爭執了起來。李遠方這個當兒子的根本不敢插話,免得引火上身,只內老實地在一邊呆著。 爭了半天沒爭出個輸贏,父母也就偃旗息鼓了,父親的火氣,也在與母親的爭吵中少了許多。跟母親爭完後,父親對李遠方說道:「現在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怎麼說你都沒有用了。雖然我知道抱怨你師父是不應該的,但我們也得承認事實是不是,作為你師父的徒弟,你的智商不低,但對感情問題的處理能力,你連一般人的平均水平都達不到,借個流行的名詞來說,你的情商極低!乾脆我現在把話給你交待清楚吧,免得你以後越搞越亂套。隋麗既然已經鐵了心不打算跟你過了,你以後就不要再去煩她,否則的話,她不想嫁給你,別人看你還在纏著她也不願意要她,肯定會耽誤了她,這就不好了。葉黃呢,我看就順其自然,她要是還想著你,自然會回來找你的,她要是對你死心了,你就跟對待隋麗一樣,也不要主動去找她,免得耽誤了她。剛才你媽說得沒錯,你好像是命中克妻,你已經害了夢遙,現在又差點害了隋麗,葉黃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就不要再去害她了。現在你已經不算是個普通人,不管是錢財、地位還是勢力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只要你表示出對哪個女孩子有興趣,可能就會沒人敢跟你去爭。如果你自己不要,卻給人造成了那種印象,就等於是在害人家,這個問題你要搞清楚。所以如果以後碰到別的合適的女孩子,在交往的時候要把握好尺度,別又把人家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等父親把話說完,母親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以前我們催你早點找對象,現在想想這是爸媽不對,以後爸媽就不再提起這事了。這兩年如果你能遇到個合適的最好,碰不到的話,等你大學畢業後再說,反正你現在年紀也不大。以你現在的條件,除了隋麗已經不可能挽回,葉黃到美國去追不回來沒有辦法外,別的女孩子,只要你看得上的,應該沒問題的,所以這事爸媽不著急,你自己也不要放在心上,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學習和工作上吧!」 父母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李遠方還能說什麼,只有老老實實地點著頭連聲說是。本來他還打算到時候想點辦法跟隋麗重歸於好的,被父親這麼一說,乾脆連想都不敢想了。於是在心裡認同了母親的觀點,心想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和工作上,感情方面的事情,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一上車,師蕾就問李慶元:「這車是你姐姐家的吧!」李慶元這人比較老實,想都沒想就說道:「是我哥借給姐姐的,姐姐現在不用,先給我開幾天。」師蕾對此感到很吃驚,說道:「遠方不是還在上學嗎,他自己買車了?」師蕾再問了這一句,李慶元才想起姐姐的交待,慌忙回答說:「不是的,不是的,這車是我哥的朋友借給他的。」想了想又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我哥的女朋友在梅山集團上班。」 師蕾「哦」了一聲,心想這還說得過去,接著問道:「遠方的女朋友在梅山集團做什麼工作?」這個問題姐姐事先沒交待,李慶元這個老實人就回答說:「麗姐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 師蕾兩口子對望了一眼,藉著車裡的燈光,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訝色,梅山集團和隋麗的那些事情,他們兩個以前都在新聞媒體上看到過,也知道最近被炒得特別熱的與隋麗有關的綁架案,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李遠方的女朋友竟然會是這個大人物。出於謹慎,師蕾小心翼翼地再問了一句:「遠方的女朋友這幾天會來嗎?」 李遠方不知道隋麗現在已經跟李遠方分手了,但隋麗跟宋力忠去美國的事情,他還是清楚的,就回答說:「這兩天麗姐來不了,她前幾天剛跟宋師兄一起到美國去了。」說完這話,李慶元又解釋了一下:「宋師兄就是梅山大學武學院的院長宋力忠,是麗姐的大哥。」 翟愛民發現李慶元這孩子特別老實,向妻子做了個眼色後問道:「慶元,你怎麼管宋先生叫師兄呢?」這個問題,李慶元倒是想了一下才回答:「這個啊,因為我師父跟宋師兄的師父是老朋友,按照輩分我應該叫他師兄。」 師蕾兩口子被李慶元一大串「師父」、「師兄」的搞得腦袋直發暈,還沒想好用什麼理由從李慶元嘴裡再多套出點話來,師蕾家已經到了,只好暫時算了。師蕾讓李慶元進去坐一會,李慶元說道:「蕾姐,現在太晚了,不趕緊回去我媽會擔心的,我明天再來吧!」師蕾找不出繼續把李慶元留下來的借口,只好放他走了。 一進家門,師蕾的父親就迎了出來,說道:「回來了!」師蕾應了一聲,翟愛民對他岳父說道:「爸,我剛才邀請大伯一家明天中午到我們家吃午飯,明天我們家沒有別的什麼客人吧!」說完這話,翟愛民不好意思地從口袋裡掏出李遠方的母親剛才給他的紅包,說道:「爸,剛才伯母給了我一個紅包,我不想要,阿蕾說這是規矩,只好先拿著,明天等他們家來人的時候再把這個人情還回去吧!」 師蕾的母親這個時候也出來了,說道:「看看他們給了你多少錢,明天我們不能比這少,至少要翻一倍,不然顯得我們小氣!」李遠方的母親因為事起倉促,是隨便找了一張最普通的紅紙包的,翟愛民拿到手的時候捏著挺厚,心想可能是包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充其量也就幾百塊錢吧,就不大在意地把紅包打了開來。沒想到紅包外面的紅紙只是薄薄的一層,裡面厚厚的全都是錢,數了數竟然有四千八百塊,這個數字讓翟愛民兩口子都吃驚得看著父母說不出話來。 師蕾的父親從翟愛民手裡接過錢數了數,然後皺著眉頭說道:「他們家給的是雙份,按照我們這裡的規矩,晚輩第一次到家裡來給一百二十塊錢,有些有錢人家在後面添個零給一千二,兩千四就是雙份,他們家可能是連阿蕾肚子裡的孩子那份也算上了,所以給了四千八,他們家出手真是大方!」然後把錢遞還給翟愛民說道:「遠方這兩年好像在外面發財了,他們家從今年起對鄉親特別大方,誰家有什麼事,他們家送的禮都很重,有人找他們家借錢,借多少給多少,連欠條都不用打,今年還加了兩層房子。前年遠方回家的時候帶了個女朋友回來,聽說是他的戰友,還搞了個訂婚儀式。過兩個月,我們隔壁村跟遠方一起當過兵的富才就被他介紹到現在的梅山集團下面的一個大公司當副總經理去了,不到半年成了總經理。後來他的許多戰友都被他介紹到梅山集團工作,有好幾個都在各個省會城市當總經理副總經理什麼的。跟阿蕾初中同學的家智上個月還被派到美國去了,聽說要當梅山集團美國分部的總經理。但遠方前年帶回來的那個女朋友聽說去年出車禍死了,遠方的父母還到古城去奔喪。今年過年,遠方又另外帶回來一個女孩子,長得特別漂亮,他們家說只是校友,但大家都清楚可能是遠方的新女朋友,只是去年剛死一個媳婦,不到一年又換一個,不好意思明說吧。大家都挺納悶的,遠方這孩子從小不是太聰明,身體也不太好,平時話不多,見到跟他長得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就臉紅,只是對長輩都特別客氣,挺討人喜歡的,怎麼突然之間就像換了個樣子似的。」 父親前幾天基本上不在家,母親瞭解的情況沒有父親多,所以師蕾只從母親那裡聽說李遠方往家裡帶回過女朋友,沒想到事情有這麼複雜,看著丈夫手裡的錢,師蕾也皺起了眉頭說道:「爸,我剛才聽遠方的那個弟弟說,遠方現在的女朋友好像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隋麗。隋麗的大哥是世界著名經濟學家宋力忠,也是梅山大學武學院院長,為了給隋麗出口氣,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幾十億美元帶到美國去,報紙上說他要對日本哪個大財團的股票下手,遠方有這樣的靠山,想賺點錢應該很容易吧。但是爸,明天遠方他們來的時候,我們應該給他弟弟妹妹多少錢?給少了好像不太好看吧!」 師蕾的父親詫異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遠方的女朋友就是電視上天天放的那個,我們村的人當時都沒認出來。」然後笑了笑起來:「我們家不像他們家這麼財大氣粗,用不著攀比,像你媽說的照他們給的翻上一倍,我們家非給窮了不可。再說你大伯從小就跟我關係很好,他這人我知道,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明天他們家那兩個孩子來了我們每人給他們兩百四意思一下就行了。只是遠方跟梅山集團有那種關係,梅山集團是開飯店的,明天這頓中午飯我們都好好做。不然的話,遠方爸媽和遠方自己不會說什麼,但他那兩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弟弟妹妹要是覺得味道不好說上幾句,我們的臉就丟大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流浪者推薦新書《達爾文之夢》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四章軟硬兼施 第二百七十四章軟硬兼施 翟愛民想跟李遠方再見一次面,多瞭解一些這個看上去像是謎一樣的人的情況,李遠方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 在頭天晚上的餐桌上,李遠方瞭解到翟愛民在一家國內著名的電子製造企業工作,新一代移動通信設備的核心芯片就是由這個企業自行設計的,開創了國內的一個先河,而且他們公司還有設計別的芯片的能力。而翟愛民在公司裡的工作,據他自己說是從事器件設計工作的,雖然翟愛民沒有明說他設計哪種類型的器件,但李遠方從他說那些非常專業的話中猜測出翟愛民很可能從事核心芯片的設計工作,而且發揮的作用不小,所以對他很感興趣。李遠方想從翟愛民那裡多瞭解一些國內芯片行業的情況,如果可能的話,以翟愛民和他就職的公司為橋樑,與國內那些搞硬件設計和製造的企業開展合作,就像當年IBM和微軟等企業軟硬兼施制定了PC的標準,並長期引導著世界PC業發展的方向一樣。 與硬件設計製造企業開展合作是李遠方計劃中的事情,也曾經跟郭海林等人提起過,要是以前的話,他大可讓馬進軍來牽針引線,但現在行星數據與信息安全局幾乎完全脫鉤,已經變成了合作關係,李遠方不想主動送上門去再度受制於人,所以一直希望由自己來做這件事。但他上半年給梅奉起幫忙去了,近段時間忙於開發九月份即將啟動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一些關鍵技術,他自己精力上顧不過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按照慣例他都要自己親自去抓,所以郭海林也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只能等到他自己這一階段忙完了再說。現在機緣巧合遇到了翟愛民,他當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世界上的許多事情,好像都是在這種機緣巧合下促成的。 國內與信息相關的那些產業,與國際上的主要差距並不在軟件上面,而在於硬件。在軟件方面,除了操作系統目前還大量使用著國外的產品外,其他方面大都有具有自己完全知識產權的產品,在信息安全產品方面,目前的行星數據更是站在了世界的最前列。操作系統方面,國內的許多單位已經開始嘗試開發自己的產品,從各種版本的Linux到僅僅使用了很少一部分Linux內核的「麒麟」操作系統,正在逐漸向完全自主知識產權轉化。而行星數據目前正在開發中的「伏羲」操作系統,則是目前國內惟一一個完全獨立開發的系統,沒有借用世界上任何一個現有的操作系統的內核,連編程時所使用的語言,都是辛紅陽等人早年開發的一種特殊語言,以前是專門在軍隊等特殊系統內部使用的。加上「蚩尤」本身有一定的智能,能夠自主進化並能在操作系統的開發過程中起到輔助作用,就能夠使得即將誕生的「伏羲」系統成為一個功能非常強大、足夠安全的新操作系統。所以,不管是對行星數據還是國內的其他信息行業中的企業來講,軟件問題都不會成為制約未來發展的大問題,成為大問題的只是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核心硬件技術太少。 做核心硬件的是上游,應用這些核心硬件的是下游,下游只能受制於上游,不管受了多大的氣也只能忍了,對硬件製造行業如此,對軟件業也如此。因為不管什麼軟件都必須有硬件支持,要被硬件所限制,所有的軟件都必須按照硬件企業所制定的標準來進行編寫。因此,就因為硬件行業落後於人,使得與之相關的軟件行業也不得不受制於人,有的時候還不得不給人交付巨額的專利技術使用費。除了必須適應國外那些硬件巨頭的標準受制於人外,因為對硬件方面的核心技術不掌握,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給我們提供的硬件設備裡面有沒有留有後門,其中有沒有做鬼。如果國外那幾個掌握著PC機的CPU、芯片組等核心器件的設計和生產技術的巨頭在他們政府的要求下在芯片內部留了後門,在芯片內部固化上一個程序,到時候戰爭一開,他們只要發出一個觸發信號,全中國所有使用他們設計生產的芯片的所有電腦都全部停止工作,那樣的話,仗不用打都輸定了。如果那些國際巨頭的心更黑一些,留的後門更多一些,只要接到一個觸發信號,電腦就自動地把硬盤裡面所儲存的資料傳送出去或者讓電腦做一些主人沒有要它做的事情,那就更加麻煩了。就算是那些手機等設備用的芯片,只要在裡面做點手腳,那些生產芯片的國家也可以隨時截聽他們所需要的信息。所以說,在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的今天,一個沒有自己的核心硬件技術的國家,在那些掌握著核心硬件技術的國家面前根本就是不設防的。 行星數據搞的是信息安全,如果使用的硬件裡有安全隱患,他們所標榜的信息安全就只能是一句笑話。所以雖然表面上從「靈異事件」開始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行業裡幾乎成了國際上的龍頭企業,但李遠方和吳顯、任泠等核心技術人員都知道,目前他們之所以這麼風光,只因為他們的對手是日本人,而且日本人目前與美國交惡,才讓他們鑽了一個空子。如果他們的對手是掌握了所有核心硬件技術的美國人,情況就不容樂觀了。雖然他們可以把美國的所有電腦系統都搞得亂七八糟,但要是美國人對他們下手,他們很可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到最後只能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不可能像對付日本人那樣取得完勝。因此,在建設行星數據新總部和兩個新分部的時候,行星數據使用的基本上都是國產的元器件,包括CPU和芯片組等核心器件都是。雖然從性能上講國產的元器件可能不如國外的產品,但關鍵是能夠為行星數據提供足夠的安全保證。一台電腦性能不行,就把五台十台並聯起來使用,寧可多佔點地方多花點錢也要讓安全問題得到保證。因為國產的元器件的產量沒有國外那些元器件大,生產成本高得多,所以,本來如果使用國外的設備可能只需要數千萬投資就足夠的行星數據的新建議項目,現在卻已經花了五億多,而且根據新需要,楊首長還在不斷的追加中,估計到最後的總投資不會少於十億。僅僅從經濟角度上講,在硬件技術上受制於人就已經讓行星數據和國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對這件事,李遠方一直都耿耿於懷。 幸好行星數據從黑客狙擊戰開始就向人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對政府有關部門的利用價值,楊首長每一次掏錢都掏得很心甘情願。雖然行星數據最近與信息安全局脫了鉤,但因為原先已經投資了五億多,這筆錢不能白白扔在水裡,讓楊首長和有關領導騎虎難下,只能一肚子不舒服地繼續為行星數據掏錢,讓李遠方繼續佔他們的便宜。不過楊首長等人都很會算賬,清楚把行星數據這個信息安全行業的龍頭企業扶持起來後,就能夠帶動整個信息產業的發展,能夠為整個國民經濟創造更多的價值。除此之外,行星數據的存在還能產生巨大的社會效益,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提高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這些東西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考慮到這兩點,雖然明知李遠方和郭海林兩個在挖空心思要錢,楊首長等人也只能認了。 但為了向別的領導交待,楊首長在一次信息安全局的例行會議上對馬進軍說:「這筆投資,是我們政府用來扶持行星數據這個高新技術企業的啟動資金,我沒說白給他們,而是一種貸款,到時候是要還的。等到行星數據的新項目開始創造經濟效益了,他們就應該逐步把這錢還給政府,還貸期最長不能超過十年。當然,利息我們就不要了,就算是無息貸款吧!」 楊首長讓馬進軍把每一筆賬都記下來,但馬進軍心裡很清楚這只是楊首長作出的一種姿態,當著大家的面反過來問楊首長:「首長,既然我們這筆投資是給行星數據的貸款,他們是一個私營企業,我們以後跟他們之間是不是應該按照市場經濟的規則來辦,以後讓他們幫我們做點什麼事情、購買他們的產品是不是應該給他們必要的報酬,不然的話這筆賬就不好算了!」楊首長知道馬進軍這是在幫著李遠方說話,就心領神會地回答道:「報酬我想應該給他們,直接從貸款裡扣掉就行了,具體的定價準則你跟遠方小郭兩個商量。但你得提醒他們一下,就算不再繼續給我們提供打折優惠,開價也不要太高,比照普通的標準來就行了,要錢太黑了的話,就有點不像話了。」 有楊首長這句話,馬進軍就覺得事情好辦多了,政府採購的批量很大,一般情況下折扣率很高,如果按照一般標準來,因為信息安全產品的定價普遍比較高,在這種情況下,每一次採購的金額都是天文數字。就算比照普通的大客戶的折扣率,以後只要是能向行星數據採購的產品都向行星數據採購,這十億的資金說實話經不起幾次折騰,到頭來反過來讓他們欠行星數據錢都說不定。因為目前行星數據的技術在國際上都處於領先地位,所以那些重要的信息安全產品只能向行星數據採購,根本不需要像別的產品那樣去向全社會招標,這樣的話,為那些產品定什麼價還不是行星數據說了算?不過馬進軍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誇張,打算到時候還是得讓行星數據適當地還點貸款,大不了把十年的還貸期改成三年五年,在這三五年裡意思一下,以後開始付款採購。 上次行星數據通過梅山大學從以色列人那裡獲得了一些電子器件的設計資料,雖然那些技術並不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但對國內的許多單位具有很強的參考作用,據後來從有關部門反饋回來的消息說,這一次獲得的資料,至少可以讓某些方面的技術前進八到十年。翟愛民他們公司的那個芯片雖然與跟行星數據需要的產品不同,但畢竟讓大家看到了一線曙光,讓大家看到自主開發那些關鍵部件的可能性。都說萬事開頭難,有些事情只要開了頭,入了門,以後的路就好走多了。 李遠方一直有個想法,與國內的那些硬件企業合作構建出一個未來計算機世界的新標準,比如將易學的原理和量子力學、模糊數學、生物技術相結合搞出一種全新的框架,不是現在通用的二進制,而是完全符合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新進制,從而達到可以完全用漢字來編程的最終目的,用全中文核心的系統去代替原來用英文編程的舊系統。因為這種建立在新框架基礎上的系統採用多位多維進制,執行效率比原先以二進制為基礎的系統高得多,新系統的功能將會更加強大,甚至會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而能耗卻極低,器件的體積很小。到那個時候,世界上別的國家都不得不採用這種新的框架。想採用這種新的框架,除了要給以行星數據為首的中國企業交許多錢之外,想要掌握這種更先進的技術,全世界的程序員都必須花大力氣來學習中文、學習易學這個中國文化的源頭,別的使用新系統的人也不得不把中文學好。那樣的話,用不了幾年,世界上最通用的語言就不是英文,而是中文了。 在李遠方的理想中,以發展自己的核心技術為基層,先用「蚩尤」和「盤古計劃」來控制一部分網絡經濟,從而達到控制整個世界經濟的一部分的目的,這是經濟手段。然後再憑借功能更強大的全中文內核的計算機系統從文化上同化整個世界,則是文化手段。因為控制著世界經濟和文化,也控制著最尖端技術,以後不管世界上哪個國家想跟中國打仗,那就來吧,根本不用出動一兵一卒,不用放一槍一炮,先來個經濟制裁,然後啟動新計算機系統裡埋藏的信息炸彈,就可以讓那個國家從軍事、政治、經濟到老百姓的生活全面崩潰,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而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基礎是技術,是包括正在開發完善中的以「蚩尤」為核心的操作系統,以及還沒有列入行星數據的議事日程的、與硬件企業合作軟硬兼施來構建計算機世界新框架在內的技術。因此,現在機緣巧合遇到了翟愛民,儘管翟愛民可能提供不了多大的幫助,李遠方還是非常重視。 除了爺爺奶奶外,包括姐姐在內,李遠方全家都要到師蕾家去吃午飯,這麼多人,一輛車坐不下,正好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回家越來越少,想趁此機會好好在村子裡走一走,更想提前到師蕾家去向翟愛民問幾句話。所以十點鐘沒到就帶著李欣雨出發了,兩個人一起走路到師蕾家去。 這是李遠方第一次帶著自己這個妹妹在村裡走,走在路上,碰到的每個鄉親都非常客氣地跟他們打著招呼。李遠方發現,鄉親都是跟遠遠地向李欣雨打招呼,走到跟前才認出了他來,對他說一聲:「這是遠方吧,好長時間沒回來了!」而李欣雨,竟然非常流利地用方言跟鄉親們打著招呼,稱呼輩分什麼的一點都沒錯,嘴甜得像是塗了蜜油似的。 鄉親們對李欣雨這麼熱情,李遠方心裡高興還來不及,當然不會為這件事去嫉妒她,但對她竟然能把方言說得這麼流利覺得很奇怪,忍不住對她說道:「欣雨你學我們家的話學得挺快的,才半年功夫就學得這麼好了!」李欣雨淡然地笑了笑說:「大哥你別笑我了,我別都的不行的,就學說話學得快。以前我和慶元哥他們經常換地方,所以經常要學不同地方的話,不然要不到錢晚上回去沒飯吃。」說完這些之後,李欣雨的神色變黯然了起來,原來就挽著李遠方的胳膊的,這個時候更是往李遠方身上靠了靠,然後低著頭幽幽地說道:「大哥,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就是你跟夢遙姐!」 自己一句話讓李欣雨想起了往事,李欣雨還提到了王夢遙,李遠方本來為等會跟翟愛民的見面躊躇滿志的,這個時候情緒也低落了起來,伸出手想摸摸李欣雨的頭安慰她一下。伸出手才發現,李欣雨現在已經長得很高,都已經超過他的耳朵了,身體也長得凹凸有致的,都長成一個大姑娘了,這路上人來人往的,他怎麼都不好意思摸下去,就把手放了下來說道:「欣雨你別想那麼多,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李欣雨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大哥,姐姐是不是不回來了?」李欣雨一提起葉黃,李遠方的情緒更加低落,遲疑了半天才說道:「好像是吧!」李欣雨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又說道:「麗姐她現在也不跟你好了是不是?」 李遠方心想這事李欣雨是怎麼知道的,但仔細想想,李欣雨一放暑假就到梅山鎮去了,而隋麗愛屋及烏之下一向都對李欣雨特別照顧,去美國之前肯定一天找李欣雨好幾趟,以李欣雨的敏感,只要隋麗在說話的時候稍稍不注意神色不對,她就能猜出來。於是,李遠方只得點了點頭說:「是的!」 李欣雨晃了晃李遠方的胳膊說道:「大哥,我昨天晚上聽到乾爹好像在罵你,我幫你把麗姐叫回來行不行?」對李欣雨的好意,李遠方心裡很感動,但心裡想想,像隋麗那樣的人,既然已經鐵了心,李欣雨一個小孩子去做工作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要是李欣雨去做葉黃的思想工作倒還有幾分成功的可能,但他昨天晚上被父親罵怕了,不敢再去招惹這種事,所以對李欣雨說道:「欣雨,這種事你小孩子不懂的,再說麗姐這人你不知道,你怎麼勸都沒有用的。」李欣雨「嗯」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迎面走過來一個鄉親跟她打招呼,她才抬起頭來,仍然是笑靨如花。 到師蕾家的時候,翟愛民正拿著一把刀在院子裡殺魚,看到李遠方來了,站起來打著招呼朝他走了過來,習慣性地想跟李遠方握手,看到自己滿手是魚血,就訕訕地笑了笑。師蕾的母親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道:「遠方你們來了,欣雨現在是越長越漂亮了!」 李欣雨被誇得很不好意思,再說以她的敏感發現李遠方好像找翟愛民有什麼事,就對翟愛民說道:「姐夫我幫你殺魚吧,你跟我大哥說話去!」說完話後,直接蹲下身子對付起那幾條魚來,師蕾的母親趕緊過來要拉李欣雨不讓她動手,李遠方笑著說:「我找姐夫說點事,姐夫的活就讓欣雨幫他幹好了!」師蕾的母親看到李欣雨的手已經弄髒了,李遠方又這麼說話,只好也蹲了下來跟李欣雨一起殺魚,一邊招呼翟愛民把李遠方帶進屋去,一邊跟李欣雨說著客氣話。 李遠方跟翟愛民剛進屋,就看到師蕾的父親手上拿著一把炒勺從廚房走了出來,明顯今天是他親自掌廚,一見到李遠方就說道:「遠方來了,你跟愛民上樓先坐一會,我不陪你了!」然後也不跟李遠方客氣,轉身又回到廚房去了。 上了二樓客廳,翟愛民說:「遠方你先坐一會,我把師蕾叫下來!」李遠方擺了擺手說:「不用了,讓蕾姐好好休息吧,我找你問點事!」翟愛民不知道李遠方專門找他有什麼事,就說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洗一下手。」 等翟愛民洗完手過來,李遠方開門見山地說道:「姐夫,你在公司是不是搞芯片設計的?」翟愛民心想他怎麼知道,但覺得這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就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有什麼事嗎?」李遠方接著問道:「姐夫你覺得你們設計出的這個芯片跟國際上那些大公司相比有多大的差距?」 這一下翟愛民被李遠方給搞懵了,遲疑了一下,然後有些防備地問道:「你問這些幹什麼?」李遠方想既然自己這次懷有目的,就用不著像以前那樣遮遮掩掩的,對翟愛民說道:「姐夫,你聽說過行星數據這個公司吧!」翟愛民一頭霧水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是國內的明星企業,據說在世界信息安全行業處於領先地位,因為我們也涉足計算機行業,所以我們公司的老總曾經考慮過跟他們合作的可能性。」 翟愛民他們公司是從軍工企業改制的,他們也生產電腦李遠方是知道的,據說他們公司的電腦中使用的一部分小芯片是自行設計的,自己能做的板卡也盡量自己生產。因為他們自行生產設計的產品在性能上不如國際大公司的產品,就影響到整個電腦系統的整體性能,而且成本偏高,在價格上也沒有優勢。但據說他們公司的老總是部隊出身的,脾氣很強,堅決按照自己的原則辦事,所以使得他們公司生產的電腦銷路非常不好,產量也越來越少,如果不是政府有關部門對他們進行扶持,用政府採購的方式買了他們許多產品,他們公司的計算機工廠可能早就倒閉了。既然他們公司的老總曾經考慮過與行星數據合作,李遠方心想看來有戲了,就一本正經地對翟愛民說:「姐夫,我跟你實話實說吧,我在行星數據工作,我們公司一直希望能跟國內的硬件生產設計企業合作開發我們中國自己的核心技術,所以我今天特意來找你,一方面想通過你向你們公司的老總通個氣,給我們兩家牽線搭橋,再通過你們公司和別的同類企業進行合作。另外,我也想瞭解一下你們公司目前的技術狀況,看看是不是值得我們跟你們合作。」 李遠方這番話,讓翟愛民更糊塗了,心想這個李遠方怎麼莫名其妙地跟自己商量起這種大事來了,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像是鬧著玩,但出於禮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讓我們公司跟你們合作我看有可能,但我只是個小人物,老總對我都可能沒有什麼印象,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李遠方知道翟愛民可能是懷疑自己的資格問題,但有些問題他不想說得太多,再說跟翟愛民才是第二次見面,這樣交淺言深也顯得自己這個人不太穩重,就對翟愛民說道:「姐夫,其實你參與設計的這個芯片我是比較瞭解的,我現在的手機就用的這種芯片,據說在國際上都處於領先地位,所以我想你們公司還是有一定的設計開發能力的。都說以小見大,你們能做出這種小東西來,只要資金足夠,條件時機成熟,再與國內其他企業進行全面合作,肯定也能做出更大的東西來。現在我知道你們公司的老總有跟我們合作的意向,說明我們與你們進行合作有了可能,其實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 翟愛民看這個李遠方也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自顧自地在那裡侃侃而談,而且說話的語氣還有些不可一世的樣子,如果不是頭天晚上聽老丈人說李遠方有些背景,李遠方還用著那種新手機,幾乎要把他當成個神經病,呆了一下,然後試探著問道:「遠方,你在行星數據裡是幹什麼工作的?」李遠方看了翟愛民一眼,笑了笑說:「我在行星數據幹什麼目前是保密的,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們公司有與我們開展合作的意向,我們公司的總經理等人明天就可以主動跟你們聯繫,如果姐夫你信得過我的話,等會給你們公司那邊打個電話,問一下是不是真的打算跟我們合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行星數據的郭總經理明天就到你們公司去!」 翟愛民越看越覺得李遠方有點神經兮兮的,但心想打個電話又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損失,還是給點面子吧,就大方地笑了笑說:「我們研究所的主任現在應該在辦公室,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馬上就有答案了!」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五章深受刺激 ) 第二百七十五章深受刺激 只是問一下是否有與行星數據開展技術合作的意向,又不是涉及到企業兼併和經營業績等敏感話題,李遠方以為翟愛民他們研究所的主任應該解答得很乾脆。翟愛民先在電話裡問候了半天,然後說道:「主任,有人想讓我幫著問一下我們公司有沒有和行星數據開展技術合作的意向。」沒想到那個主任只是在那裡打著官腔,還把翟愛民給訓了一頓,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看翟愛民解釋得特別費勁,李遠方提醒他說:「姐夫,你跟他說我是行星數據的!」翟愛民無奈地望了李遠方一眼,跟他主任說道:「主任,對方是行星數據的人!」但主任在那邊卻訓得更來勁了,說道:「行星數據又怎麼了,他們只是一個成立沒多久的私營公司,想跟我們合作就合作了,你告訴他,想問這種事應該通過我們上級的主管部門、按照正常渠道來,不能私下裡到處打聽消息!」然後對翟愛民說他的假期快要到了,絕對不能超假,不能因私忘公,現在所裡工作很忙,要求翟愛民最好提前幾天回去上班。 主任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翟愛民只得向主任保證說他不會超假,然後一臉尷尬地掛了電話,看著李遠方說不出話來。 李遠方想這個主任也太官僚了些,在市場經濟的今天,哪有這麼對待自己潛在的合作夥伴的。像這種技術合作是兩利雙贏的事,要是放在行星數據,李遠方和郭海林他們肯定比對方還要熱情,不管到最後合作能不能成立,行星數據都是不會得罪任何一個潛在的技術合作夥伴的。消息沒有問出來,反而讓翟愛民挨一頓訓,李遠方心裡很很過意不去,對翟愛民說道:「姐夫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本來翟愛民對李遠方有些看法的,覺得他有點太自以為是,但現在同樣是為了自己企業的利益,李遠方積極成這樣,而與李遠方相反,自己的主任那邊,人家找上門來了還擺出那副樣子,這時就覺得還是李遠方讓人看得更順眼些,就向李遠方解釋說:「遠方,我們公司以前是國營企業,在許多領導身上都還保留了長期形成的官僚主義,在體制和觀念上跟你們這些私營企業不同。要不這樣,等我回去後,我直接去找一下我們公司的老總,我們老總這人不錯,比一般的中層幹部好說話得多。」 翟愛民一提起體制問題,李遠方的話就來了,說道:「姐夫,你們公司改制快二十年了吧,上市也有好多年了,一個上市公司裡還保留著這麼嚴重的舊官僚主義,我覺得對你們的長期發展不利。按理說研究所的領導是跟技術人員接觸的,思想應該比別的任何領導都要開明,對技術方面的問題也要比別的任何領導都要敏感,所以要是連你們研究所的主任都這個樣子的話,別的領導就更不用說了。難怪你們公司只在剛上市的時候紅火了一兩年就不行了,股票價格一路下跌,好像經營業績也不大好吧。我覺得很奇怪,在這種體制下,你們這個芯片是怎麼開發出來的?」 李遠方指責起自己公司裡的弊病,雖然話很難聽,但說得確實有道理,翟愛民都不好意思去反駁,只能向李遠方解釋說:「遠方,我們主任不是搞技術出身的,所以技術方面的問題他並不是太懂,主要負責行政和人事、後勤保障,技術方面,他都是放手讓各個課題組的負責人自行組織。主任這人也就有的時候愛打官腔,為人其實很不錯的,對我們這些技術人員都挺照顧,他自己的住房等方面的條件,還不如我們所裡的普通技術人員。我們所裡的許多人覺得沒有什麼前途呆不下要跳槽,都是被主任想盡辦法留下來的,否則的話,我們這這幾十年來打下來的人才和技術基礎早就全沒了。為了留下那個在這個芯片開發中起到核心作用的博士,主任甚至到他家去向他老父親下跪。這個芯片的開發是我們老總親自抓的,項目還是他到中央有關部門跟他以前的老戰友吵了好幾架給搶過來的,據說當時還立了軍令狀,說如果在規定的時間開發不出來或者技術指標達不到要求耽誤了新一代移動通信標準的推出,上面給的科研經費就算是他個人貪污的,可以給他判刑。說句實話,要不是有了這個芯片,我們公司很可能在一兩年內倒閉。我們原來是從國營企業改制過來的,許多方面都是積重難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對這些從大型國營企業改制過來的公司裡的體制,李遠方實在是很看不慣。李遠方他們村隔壁的工業園區有個互感器廠,老闆跟李遠方家很熟。據那個老闆說,前幾年他們到一個從國企改制過來的公司推銷自己的產品,那個公司的一些中層領導竟然主動開口索賄。開始的時候互感器廠因為剛起步,為了生存和發展,對方要多少給多少。但後來那幫人的胃口越來越大,互感器廠本身也在業內打出了一定的知名度,一氣之下乾脆聯合國內許多為那家原國企生產配件的私營企業,大家都不跟他們做生意了,而將花重金開發出來的新一代的互感器和干式變壓器等產品賣給國外的一家小公司。與那家原國企正好相反,國外那家小公司是主動找上門來求互感器廠等企業把產品賣給他們的,還提出了許多優惠條件。國外那家小公司使用了新產品後,所生產的高中壓開關櫃不管從性能、體積還是價格上都比那家原國企有優勢得多,竟然佔領了國內很大一部分的市場份額,那家原國企被擠得沒有生存空間,剛上市不到一年就倒閉了。 從原先的國營企業改制過來的公司,無論從規模、基礎設施還是技術力量上都比沿海地區剛發展起來的那些私營企業強得多,應該成為中國企業參與國際競爭的主力軍。但僅僅因為舊體制和思想觀念長期改不過來,在「入世」之後,在國際上的競爭力還不如一些規模很小的私營企業。但私營企業畢竟規模小、技術底子薄,在與那些國際上的巨無霸公司競爭的過程中,有許多都紛紛落下馬來,只有個別的脫穎而出。國際巨無霸公司進入中國市場後,通過兼併和投資控股將產品本地化等方式,逐漸佔領了國內市場上的大部分份額,於是造成整個中國市場上外國品牌滿天飛、而國有品牌越來越不景氣、只有個別的品牌勉強支撐著給國人留了一點面子的局面。這種現狀實在是很刺激人,所以政府提出了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等許多新的發展思路。但因為積重難返,到目前為止,暫時還沒有取得太明顯的效果。就說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吧,目前也只是把東三省的房地產的價格給炒了上去,收入較低的當地老百姓更買不起房子了。 當然,像這種原國企的改制之類的大問題不是李遠方這樣的老百姓思考的,李遠方相信現在的這一屆政府肯定能夠很快想到辦法解決的。李遠方目前只關心他自己的利益,所以對翟愛民說:「姐夫,我們現在不談體制,也不談別的,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資金到位,體制合理,以你們公司和國內許多原國營大企業的底子,能不能開發出更多可以與國際大型公司競爭的產品來,有沒有能力開發出一些處在世界前列的新一代產品?當然,我指的只是各種芯片。」 對這個問題,翟愛民顯然是早就思考過的,李遠方話音剛落他就回答說:「實際上我們國內的研發能力並不弱,有的技術也並不落後,比如我們在硅晶片的生產水平上不比世界上別的國家落後。制約我們發展的,一方面是體制,另外一方面是規模,要是不能達到量化生產的話,成本就要高得多,在國際上就形不成競爭力。就像我們公司的這個芯片吧,目前的生產成本就要比國際上同類產品高得多,但幸好新一代的移動通信標準是我們國家自行制定的,目前國際上沒有別的公司在生產相同的產品,價格高一點目前來講也可能接受,在國家的扶持下,才讓我們有了生存和發展的空間。但等到國際上那些大型企業發現這塊肥肉也開發出同樣的產品,僅僅憑著價格優勢就可以把我們打敗。現在已經入世了,我們不可以不讓國外的產品進入中國市場,所以為了繼續佔領這塊陣地,我們必須加大研發力度,開發出更先進的產品來才行。」 然後,翟愛民歎了一口氣說:「但想要開發新產品,人才是一方面,像我們這樣本來就靠政府扶持支撐下來的企業,經費上也不是太足。就算現在賺了點錢,但因為我們原來的架子太大,需要養的人太多,負擔太重,就算暫時有了點錢,也要先給那些老工人發工資,到最後能投入到科研上的經費只是極小的一部分。」 既然技術上能夠實現,李遠方想這就好辦了,笑了笑對翟愛民說:「姐夫,只要你們有技術實力,也就信心,經費的問題好辦。等你這次回去後,我請你向你們老總表達一下我們行星數據的意思,只要你們能開發出新一代的硬件產品來,不管是不是跟我們行星數據的業務有關聯的,要多少經費我們都可以幫你們想辦法,如果你們老總有意,只要一個電話,我讓我們公司的郭總經理第二天就到你們公司去。等會我先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我聯繫。」 雖然覺得李遠方看上去太年輕了些,說的話口氣太大了些,但李遠方這是好心,不管對他們公司還是國家都有利,翟愛民心中就是有想法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遠方,這事你能作主嗎?」 李遠方瞇著眼睛對翟愛民笑了笑說:「姐夫,能不能主作你放心,就算我不能為行星數據作主,宋力忠你應該知道吧,昨天晚上慶元好像跟你說過了,他是我們師兄。我們行星數據可能沒多少錢,但宋師兄他卻是錢多得沒地方花,這次他到美國去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賺個幾億美金回來。如果行星數據沒有經濟實力支持你們,而且你們公司裡的人也不願意跟我們合作的話,等宋師兄回來了,我乾脆建議宋師兄把你們公司給兼併過來,到時候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說完這話,李遠方站起來在客廳裡轉起圈來,看上去有點得意忘形,把翟愛民看得在心裡直搖頭,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是太刺激了,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轉了兩圈,李遠方說道:「姐夫,這事我想得趁熱打鐵,乾脆不用等你回去了,我現在就給我們公司的郭總打電話,讓他明天就到你們那裡去找你們老總。郭總的臉孔經常在電視和網上出現,你們的人一看到就可以認出來,他找上門了,你們老總應該會跟他見面,具體的讓他們見面後再談好了。現在我就給郭總打電話,讓他先把明天的機票給訂了。」 然後,李遠方真的掏出手機給郭海林打起電話來。與硬件企業合作是計劃中的事情,但現在就開始,郭海林有些不大同意,說道:「遠方,現在我們手頭的事情還沒完,恐怕忙不過來,另外,我們的資金也不一定夠。」李遠方說道:「忙不過來我們也要先把陣地給佔住,先把陣地佔下來掌握住主動權再說,不要讓別人搶了先。錢我到時候找宋師兄他們想辦法,你不用管!」 聽李遠方電話裡的語氣,好像他能指揮郭海林似的。李遠方電話剛一打完,翟愛民就想再問一下李遠方在行星數據裡到底是幹什麼的,話還沒問出口,李遠方的父母等人已經到師蕾家了,在師蕾的母親的陪同下上了樓,師蕾聽到外面的動靜後也從樓上下來。這個時候再問李遠方已經不合適,翟愛民只好把問題暫時放下,起身跟李遠方的父母打起招呼來,不過倒是沒有忘記跟李遠方互相留了電話。 剛在餐桌上坐下,師蕾的母親就說道:「遠方,你這次回來怎麼不把女朋友帶回來呢,也好跟我們阿蕾見見面。」因為怕鄉親們說他們家每年換個媳婦,所以李遠方跟父母形成了統一意見,要是這幾天李遠方在家的時候有人問起女朋友的事情,暫時把他已經與隋麗分手的事情先瞞著,但大家當時的心裡都挺煩,根本就沒有去考慮鄉親們問什麼話應該怎麼回答的問題,所以師蕾的母親這一問,李遠方就呆住了,然後心虛地看了一下父母一眼。 李遠方的父母也呆了起來,倒是李欣雨特別聰明,一看形勢不對趕緊說道:「麗姐跟她大哥一起到美國去了,要好長時間才回來。」李遠方感激地看了李欣雨一眼接著說道:「是的,麗姐前幾天剛走。」 師蕾的母親「哦」了一聲沒有再說,師蕾的父親笑著對李遠方的父親說道:「大哥,你們家人的嘴真嚴實,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媳婦天天上電視,還是梅山集團的副總裁什麼的是不是?」 李遠方父親的臉上有些尷尬,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隋麗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師蕾一家以前李遠方的父親臉上的尷尬是因為瞞著鄉親有些過意不去而來的,都沒想到太多的問題,師蕾的母親笑著說:「遠方你不錯啊,找個這麼厲害的女朋友,你們是怎麼談上的?」 雖然心裡非常不好受,出於禮貌,李遠方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說:「我跟麗姐是校友,都在學生會,原來關係就不錯,後來麗姐要搞畢業實習,舅公在梅山集團,我就把她介紹到那裡去了,後來舅公看她不錯,把她留在梅山集團工作。」 師蕾的父親也是鄉鎮幹部,消息比較靈通,所以知道李遠方嘴裡所說的舅公是何人,聽完李遠方的解釋後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錢主任的老父親幫的忙,我說隋麗怎麼年紀輕輕就當了梅山集團這麼大一個公司的常務副總裁,既然有這層關係就好辦了,遠方啊,你大學畢業後是不是打算也到梅山集團工作,跟你女朋友來個夫唱婦隨?」然後笑了笑說:「要是你到梅山集團去的話,是不是得讓你女朋友把她的位置讓出來給你,要不你舅公退位讓你當總裁,不然的話,你從小都挺要強的,讓你在自己媳婦手下工作肯定不願意。」 這個問題更不好回答,李遠方低著頭說道:「大叔,我學計算機和數學的,畢業後不一定會到梅山集團去,到梅山集團接舅公班的人選早就定下了。」翟愛民知道這個問題讓李遠方很尷尬,就替他解圍說:「爸,遠方現在在行星數據工作,行星數據的發展潛力比梅山集團更大,我估計他畢業後不會到梅山集團去的。」 師蕾的父親「哦」了一聲,說道:「你現在就在行星數據打工?聽說你們這個公司很厲害,收入也很高,難怪我覺得你們家這兩年像是發了橫財似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大哥,你家遠方現在是真有出息了,能掙大錢了!」 李遠方的父親這時臉上露出了笑,對師蕾的父親說道:「你家阿蕾也很有出息,留在大城市裡工作,還找了個好女婿。」李遠方的姐姐怕師蕾一家再問下去到時候自己家人回答不上來讓事情穿幫,就趁機說道:「大叔,你們就阿蕾這一個女兒,阿蕾就快生孩子了,我看你們乾脆搬到南京去跟阿蕾一起住算了!」 姐姐不知道隋麗不能懷孕的事,這話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遠方心知要壞事,果然,師蕾的母親接著對李遠方的母親說道:「遠方比阿蕾小不了多少,我看你們遠方跟隋麗也快結婚了吧,他們結婚了打算住哪裡,要是住在梅山集團那邊的話,你是不是過去幫他們帶孩子。」 李遠方的母親看了丈夫一眼,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遠方現在還沒畢業,結婚的事還早,等他畢業後再說吧。」李遠方越聽越難受,正在想用個什麼事把話題岔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於是他慌不跌地對師蕾的父親說:「大叔我先接個電話!」師蕾的母親笑著說道:「是女朋友來的吧,快接吧!」 站起來打開手機,一看是錢樂敏的號碼,李遠方心想錢樂敏這個時候找自己能有什麼事,但他現在實在是不願意在桌上坐著以免再受刺激,就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通電話。 錢樂敏在電話裡問道:「哥你在什麼地方?」李遠方回答道:「我回老家了。」錢樂敏在電話那邊遲疑了一下,然後非常小心地說道:「哥你能不能先回古城一趟?」 李遠方想錢樂敏要自己回古城幹什麼,就問道:「小敏你在古城有什麼事嗎,我給老郭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幫你辦一下。」錢樂敏說道:「哥你現在能回古城嗎?」 李遠方想這可奇怪了,什麼事非要自己回去辦不可,就問錢樂敏道:「小敏你到底有什麼事就明說吧,如果確實需要我回去的話,我明天就回古城去。」 錢樂敏說道:「你旁邊有別的人沒有?」李遠方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離房間還比較近,就再往外走了幾步,直到自己的說話聲別人都聽不到為止,然後說道:「現在我旁邊沒人了,什麼事你說吧!」 錢樂敏沉默了好大一會功夫,最後才聲音特別小地說道:「哥,我懷孕了!」一聽這話,李遠方幾乎要跳了起來,心想這都成什麼事了,條件反射地想問錢樂敏到底是誰幹的,但轉念一想除了董文龍之外應該沒有別人,等到自己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了,才平靜地問道:「有多長時間了?」 停了一會,錢樂敏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五一放假的時候的事吧!」李遠方想這應該沒錯,五一放假期間,他跟陳老回了梅山鎮,錢豐跟領導下去檢查了,錢豐的妻子跟單位裡的同事到海南旅遊去了,據師母說董文龍一直都住在錢豐家裡,幾乎沒到陳老家去過。兩個熱戀中的年輕人單獨在一塊,董文龍和錢樂敏都比他小了好幾歲,一時衝動很正常。因為年紀小沒有經驗,一不小心就讓錢樂敏懷孕了。 李遠方心想這算是什麼事,自己跟隋麗在一起一年多一點動靜都沒有,董文龍和錢樂敏隨便在一起呆幾天就懷上了,實在是太讓人接受不了,於是沒好氣地問道:「你們是剛發現的嗎?」錢樂敏聽出了李遠方話中的責備,帶著哭腔說道:「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我有的時候本來就不太正常的,上個月沒來了我沒在意,這個月還是沒來我才想到可能出事了,昨天偷偷到藥店買了試紙來測了一下,才知道懷孕了的。」 李遠方心想這兩個人實在是糊塗得可以,這麼長時間才反應過來。但事已至此,李遠方想怪他們也沒有用了。而且現在錢樂敏已經懷孕兩個多月,吃藥是不行了,看來錢樂敏是怕自己的父母知道後不好交待,打算跑到外地去偷偷打掉,想來想去,也只有找他幫忙了。於是安慰錢樂敏說:「沒事的,我幫你想辦法吧,要不小敏你回老家來,我讓姐姐幫你找個醫院,事後也可以有人照顧。這事要是不休養一段時間的話對以後不好,老家這邊除了姐姐外還有欣雨,都可以照顧你。要是去了古城,我一個男的幫不上什麼忙,我們家又沒有別的人在那邊,我覺得不大合適。」 錢樂敏說道:「我不想回老家,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文龍說到時候讓他媽媽來照顧我的。」 李遠方覺得錢樂敏說得也有道理,要是回到老家來,人多嘴雜的,搞不好會被人知道,傳出去對錢豐不好。而且錢樂敏要是回老家來了,就不能不跟錢老說一聲,有許多問題都不好解釋。既然是董文龍的事,讓董文龍的母親來照顧一下也說得過去,就問道:「文龍跟他媽說了嗎?」 錢樂敏又停了一下,然後說道:「文龍不敢跟他媽說,他讓你回古城後去找他媽說這事。」李遠方越想越氣,董文龍這小子把他表妹肚子搞大了不算,自己躲了起來讓錢樂敏給他打電話,還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敢告訴,要讓他李遠方去幫著說,實在是太過分了,就氣乎乎地問:「文龍現在在什麼地方?」錢樂敏有些委屈地說道:「他在梅伯伯的研究所裡,這兩天很忙。」 李遠方想要是現在打電話去向董文龍興師問罪的話,研究所裡那麼多人可能影響不好,還是等到他主動找自己或者等他八月底回古城再收拾吧,現在先把錢樂敏這事安排好再說吧。於是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柔和一些,對錢樂敏說:「小敏,我明天上午就回古城去,先在那邊安排一下,你後天上午坐飛機過去吧!」說完這話,想起一件事又問道:「你有買飛機票的錢嗎?」 錢樂敏說道:「文龍的信用卡在我這裡,他說裡面還有幾萬塊錢,讓我拿著先用,不夠的話他讓我找你借。」 只是做一個流產手續,其實用不了多少錢的,但董文龍能考慮到這個問題,而且還提出讓自己的母親來照顧錢樂敏,李遠方覺得董文龍還算是個比較負責任的人,再安慰了錢樂敏幾句,才一臉不痛快地進屋去了。 ****** 推薦新書《達爾文之夢》,地址:http://www.cuiweiju.com/articleinfo.php?id=19006 ******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推薦新書《達爾文之夢》,科幻題材、懸念故事!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六章真真假假 第二百七十六章真真假假 進屋去後,姐姐看他臉色不大好,就關切地問是誰來的電話,李遠方回答說:「老郭給我打的電話,說有點急事讓我趕緊回去!」 一聽這話,母親的表情變得非常失望,問道:「昨天剛回來就要走嗎?」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打算明天上午就坐飛機走。」然後轉頭問李欣雨道:「欣雨,你要不要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古城去?」 上午到師蕾家來的路上,李欣雨跟李遠方說她想回古城一趟,她準備七月十五的時候去給王夢遙掃一次墓。所以李遠方覺得,要是用這個借口把李欣雨帶到古城去的話,錢樂敏來了就可以由李欣雨去照顧。錢樂敏說到時候可以讓董文龍的母親照顧,但李遠方認為,如果這個時候去找董國堂夫婦說這件事的話,好像有些興師問罪的味道,覺得不太好,所以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算了。李遠方打算在董文龍從北京回來的前幾天再把這件事告訴董國堂夫婦,到時候大家一起把董文龍教訓一頓。因為李欣雨和錢樂敏關係一向都很不錯,所以是個最合適的人選。 聽說李遠方要把李欣雨也帶走,母親更不願意了,說道:「你自己只在家裡呆這麼兩天,還要把欣雨帶走,這不行!」李欣雨很聰明,看到李遠方的表情有點不大對頭,就覺得可能有什麼內情,心想李遠方現在提出把她帶到古城去肯定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就對母親說:「乾媽,我跟大哥一起去吧,李阿姨和葉黃姐她們都讓我七月十五的時候到黃陵去給夢遙姐掃一次墓。」 母親還是搖了搖頭說:「現在離七月十五還有一個多月,你現在就去太早了,你真的想給你夢遙姐掃墓,到時候乾媽跟你一塊去吧!」既然如此,李欣雨就不再堅持,李遠方也不敢再說了。而師蕾一家,看到李遠方明天就要走,好像很忙的樣子,而且李欣雨和李遠方的母親都提起已經去世的王夢遙,都覺得不能在這件事上多說免得刺激人,師蕾的父親就轉換話題,跟李遠方的父親一起緬懷起他們的往事來,而翟愛民則更加得李遠方在行星數據的地位好像有些特殊。 在現在這個年代裡,婚前衝動一下懷上孕,然後到醫院打次胎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人流也是最普通不過的手術,隨便哪個小醫院都能做。但李遠方在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錢樂敏又是他表妹,另外他聽說如果在生孩子前的人流手術做不好、再調養不好很可能會造成以後終身不孕,想想都覺得不一般。他自己以前因為隋麗不能懷孕深受其苦,所以把這事當成大事來辦,覺得一定要找個好醫院和好醫生來做。但因為錢樂敏是錢豐的女兒,錢豐在西部省當了幾年副省長,如果處理不好會影響到錢豐的聲譽,所以還得想辦法找個信得過的醫生和醫院來辦這件事。他自己和醫院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不認識什麼人,所以只能找別人想辦法。 董國堂夫婦出於某種考慮被他否決了,郭海林這個他自己最信任的人並不是古城的地頭蛇,跟醫院也沒有什麼接觸,也不是個合適的人選。本來魯仲明倒是能幫上忙的,但這種事魯仲明自己肯定沒有辦過,怎麼都得找手下安排,那樣的話,就會更多的人知道了。發了半天愁,不由得又抱怨起董文龍來,他自己跟王夢遙在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因為避孕措施做得比較完善,一直都沒出過什麼問題,怎麼董文龍就這麼不小心呢?在飛機上越想越氣,心想等董文龍從北京回來了,一定要跟他的父母、陳新華、武雲傑等人一起好好把他收拾一頓。 一想到武雲傑,李遠方突然靈機一動,心想要不去找劉海月幫忙好了。武雲傑是董文龍的師兄,而劉海月則給錢豐當了很長時間的秘書,這件事去找劉海月好像是最合適不過的。另外,在她自己的強烈要求下,六月底的時候劉海月已經不再給蘇青嶺當秘書,而被蘇青嶺安排到古城市委宣傳部當了個正處級的調研員,一天到晚基本上沒有什麼事,一門心思準備生個孩子為武雲傑家傳宗接代了。劉海月在古城呆了那麼多年,在各行各業都有一定關係,應該能夠安排好這件事,搞不好還可以照顧上錢樂敏一段時間。 心中做好了決定,李遠方一下飛機就給劉海月打了個電話,問劉海月在什麼地方,他想讓她幫點忙。劉海月說最近幾天她一直都在家裡休息,讓李遠方直接到她家去,中午就在她家吃午飯。按照李遠方的要求,郭海林今天一大早出發去了南京,找翟愛民公司的老總協商開展技術合作的事情去了,郭海林自己開著李遠方那輛大吉普到的機場,上飛機後把車留在機場的停車場。李遠方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後,直接奔劉海月家去了。 可能是早就聽到了動靜,李遠方剛到劉海月家的門口,劉海月就出來給他開了門。李遠方發現劉海月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孕婦服,肚子挺得老高,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上半年去了北京,回來不久就遇到綁架事件,一直都沒到武雲傑家來過,已經好長時間都沒跟劉海月見過面,跟武雲傑也基本上沒通過電話,所以劉海月懷孕這麼長時間了他一點都不知道。 一看到劉海月的樣子,他就知道想讓劉海月來照顧錢樂敏是不可能的了,剛好這個時候武雲傑身上繫著一條圍裙也走了出來,李遠方就笑著說道:「大哥現在也知道做飯了,這快要做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樣!」然後對劉海月說:「大姐恭喜你了,有幾個月了,我還不知道呢,大姐,我覺得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劉海月把李遠方讓進屋,一邊說道:「遠方你現在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大姐是變醜了好多了吧?」說著摸了一下臉上的妊娠斑,但表情卻非常高興,然後對李遠方說:「快五個月了!」李遠方有點奇怪地說:「才五個月,我還以為有七八個月呢,你這不會是雙胞胎吧!」劉海月白了他一眼說:「什麼雙胞胎,只是營養調理得比較好,所以看上去肚子大一點!這肚子太大了幹什麼都不方便,所以我請了假,這段時間一直都沒去上班。」 這個時候武雲傑才找到說話的機會,對李遠方說道:「這都是我的功勞,我現在每天給她燉一隻老母雞補身體。」李遠方再看了劉海月一眼,然後說道:「大姐,從你的樣子來看,你肚子裡肯定是個男孩。」李遠方這話讓武雲傑特別興奮,說道:「你也說是男孩啊,好多人都這麼說。」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嚴師父是很精通看相的,我從他那裡多多少少也學了幾招,我說的肯定沒錯。」這一下武雲傑更加興奮起來,說道:「真是男孩就好了,我們家可是幾代單傳!」 劉海月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對武雲傑說道:「快做飯去,重男輕女,到時候要是女孩我看你要不要!」武雲傑訕訕地笑了笑說:「女孩也行,那是我第二志願,我們現在都三十多歲了,實際上現在只要有個孩子就行。」說完這話,可能是害怕再挨劉海月的罵,飛快地跑回廚房去了。 在客廳裡坐下後,劉海月向李遠方問起家裡的情況來,李遠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心裡則想著,劉海月現在肚子挺得這麼老高了,自己找她幫忙給錢樂敏找個醫生好像不太吉利,所以一直都沒有把自己這次來的目的給說出來。等到話說得差不多了,劉海月說道:「遠方,剛才你不是說找我有點事,讓我幫你個什麼忙嗎,有什麼事說吧!」 李遠方擺出一副坦然的樣子,說道:「沒事的,只是想到有半年沒到你們家了,所以今天專程來看一下你跟大哥。」劉海月好笑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你有話就直說吧,跟我你還客氣什麼,你在家裡呆了不到兩天就急急忙忙趕回來,一下飛機哪都沒去就直接跑到我家來了,你說是專程來看我們的,這話誰會相信。你是不是看到大姐懷孕了不好意思說了?」 在劉海月的反覆催促下,李遠方只得硬著頭皮把錢樂敏的事情說了出來。李遠方開始解釋的時候,武雲傑正好端了一盆菜出來,一聽是這個問題就悄悄地停住了腳步,等李遠方說道,他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文龍這小子槍法很準啊,這幾天就讓小敏懷上了?」 武雲傑的話實在是不大中聽,劉海月生氣地說道:「快炒你的菜去,別在這裡亂嚼舌頭!」武雲傑朝李遠方做了個手勢,又進廚房去了。看到武雲傑的樣子李遠方覺得特別有意思,武雲傑以前大男子主義特別嚴重,就是跟劉海月結婚之後也沒有多少變化,在家裡什麼都不幹不算,還對劉海月呼來喚去的,想不到劉海月懷孕之後卻變得這麼老實。 問清了李遠方的來意,劉海月說道:「打胎的事好辦,現在給我看的那個婦科醫生就特別有名,跟我關係也很好,到時候我找她幫著安排一下就行了。不過遠方,像小敏這樣的,事後要是調養不好很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的,現在有許多人就是因為結婚前打過胎,所以結婚後好幾年都生不出孩子。要不你把小敏接到我家來,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她吧!」 劉海月說這話是出自真心的,但從李遠方的角度出發,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挺著大肚子的劉海月來照顧錢樂敏,就說道:「大姐還是算了吧,我打算讓小敏住我家,每天讓週二哥在梅山酒店給她做點滋補品送過去。」劉海月說:「這怎麼行,就算有飯吃,但小敏至少一個星期不能沾水,你一個男的沒法照顧,再說你現在工作好像挺忙的。這事文龍他爸媽知道不,反正是文龍的事,我看讓文龍他媽來照顧也行。」 李遠方苦笑著說:「文龍這小子自己不敢說,讓我去跟他爸媽說,但這事我現在不想告訴董叔叔他們,不然看上去好像是興師問罪似的,我想還是等文龍從北京回來後說吧。否則的話我就不會來找你幫忙,直接找董叔叔就行了。」 劉海月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咦!遠方,這段時間小雲不是住在你家嗎,我看讓小雲照顧小敏怎麼樣?」這時李遠方才想起許亦云確實住在自己家,就皺著眉頭說道:「許亦云他不是還要上班嗎?」劉海月說:「我看可以,反正她們住在一起,小雲白天可能要去上班,但晚上沒事,那就這樣,中午的時候你讓梅山酒店那邊給小敏送飯,早晚都讓小雲去照顧。晚上等小雲回去後,還可以給小敏洗洗衣服什麼的,這不就妥了?」 李遠方想這算是什麼事,讓許亦云這個非親非故的人照顧錢樂敏,而錢樂敏之所有需要人照顧,卻是因為她懷孕了,於是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大姐,這好像不太好吧!」劉海月笑了笑說:「小雲是自己人,不會說出去的,我看你是不好意思麻煩小雲吧,上次小雲跟我說,那錢你堅決不讓她還,還想出個讓她幫你照顧房子來抵償債務的主意來,小雲自己和她家都欠你人情,幫你這點忙算什麼?遠方,我好像聽說你跟隋麗分手了是不是,現在葉黃也不回來了,而且我一直都覺得小雲是最適合你的,要是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到時候把小雲娶了不就行了?」 李遠方覺得很奇怪,自己跟隋麗分手的事,目前知道的人並不多,連姐姐都還不知道,劉海月是怎麼知道的,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武雲傑每天都要給自己的老父親打電話,劉海月很可能是從武老那裡知道的。李遠方和隋麗分手的事情,別人不知道,武老和嚴老他們卻是都很清楚的,劉海月對李遠方的終身大事一直很關心,要是突然想起問一下武老,武老看在未來的孫子的面上,很可能會說漏嘴的。不過現在劉海月又舊事重提要把許亦云推給自己,李遠方覺得很無奈,說道:「這方面的問題最近我不打算考慮,等畢業後再說吧!」 劉海月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現在跟李遠方提這個問題不大合適,臉色就有些不大自然,然後說道:「好了,大姐不刺激你了!其實像你這樣的人,要是把大量的精力都放在處理感情問題上確實有些太浪費了。對像你這樣做大事的人,感情問題好像都不是生活中最主要的內容,從來都是處於從屬的地位的。所以這事大姐以後盡量不再跟你提起,你自己心裡有譜把握好就行了。」 當天下午,李遠方就跟她的醫生取得了聯繫安排錢樂敏的事情。第二天上午,到機場把錢樂敏接來後,李遠方帶著她到了劉海月家。李遠方覺得,這種事他一個男的也一起到醫院去好像不太好,吃完中午飯後,就對錢樂敏說道:「小敏,大姐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你下午跟大姐一起去就行了,我先把你的東西拿到我家去,幫你把房間準備一下,晚上再到大姐家接你。」 錢樂敏有些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哥,我有點害怕,你陪我一起去吧!」李遠方沒辦法,只好開車送她們一起去了。 剛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把所有的單子都開好了,把其中一張單子推到李遠方面前讓他簽字。李遠方知道這是醫院的規矩,就算是最小的手術也都有一定的風險性,所以得有家屬簽字,就毫不猶豫地在單上簽了字,然後拿著幾張劃款單到下面交錢,錢樂敏則由劉海月陪著跟一個護士到手術室準備去了。 交完款回來,醫生也已經到手術室去了,李遠方心想熟人確實好辦事,連錢都還沒有交完就先給做手術了。渾身不舒服地在醫生的辦公室裡接受了好長時間其他醫生和護士的冷眼,給錢樂敏做手術的醫生才回到了辦公室。從李遠方手裡接過交款單,醫生沒好氣地對李遠方說:「你女朋友今年才不到二十週歲,年紀這麼小就懷孕了,要是處理不好,對身體的損害很大,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醫生把錢樂敏當成他的女朋友了,李遠方連忙解釋道:「她是我表妹!」一聽這話醫生更不高興了,說道:「是你表妹就更不應該了,按照婚姻法,表兄妹是不能結婚的,你現在對她做了這事,你讓她以後怎麼嫁人?」 李遠方想這是哪跟哪,趕緊接著說道:「醫生你搞錯了,我是她表哥,不是她男朋友!」醫生「哦」了一聲,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然後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馬上臉色又變了,說道:「她男朋友怎麼不來,不敢來還是怎麼的?」李遠方想這都成什麼事了,說道:「她男朋友現在在北京過不來。」醫生「哼」了一聲,說道:「那表妹好像也是北京的,是怕家裡人知道後罵她,所以偷偷跑到古城裡找你這個表哥幫忙的吧。我可告訴你了,既然你表妹信任你來找你了,你可得把她給照顧好!她的身體素質有點不太好,需要好好調理,你也不要怕花錢,該給她吃什麼就給她吃什麼,我現在給她多開點藥,等會你到藥房買了帶回去,有什麼情況直接給我打電話或者讓劉秘書來找我。」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訓,李遠方有冤也沒地方申,明知醫生開的這些藥都可能是可有可無的滋補品,是為了給醫院創收,但出於謹慎,還是擺出一副老實受教的樣子,非常彆扭地向醫生詢問起那些注意事項來。 等錢樂敏在病房裡稍稍休息了一下,李遠方先把劉海月送回家,然後帶著錢樂敏回了家。許亦云早就在家裡等著了,連錢樂敏的房間都已經準備好,跟李遠方一起把錢樂敏扶到房間去。看到許亦云這個生面孔,錢樂敏發起愣來,但她現在自己做了錯事,不敢向李遠方問,只能看了許亦云一眼就低下頭不說話。李遠方心想以後錢樂敏還得跟許亦云在一起住上一段時間,就給錢樂敏介紹說:「這是海月姐的妹妹許亦云,你叫她許姐吧,這段時間由她來照顧你!」 錢樂敏小心翼翼地叫了聲「許姐」,許亦云應了一聲,然後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剛才我沒來得及買菜,等會你出去買點吧,這裡我來照顧就行了!」李遠方覺得自己繼續呆在這裡比較尷尬,應了一聲,然後出門去了。 後來的幾天時間裡,李遠方還是覺得自己呆在家裡比較尷尬,所以一般都在行星數據搞開發,晚上都很少回家,來個眼不見為淨。給許亦云留了點錢,完全把錢樂敏托付給了許亦云,另外按照劉海月的建議要求周幸生每天中午親自給錢樂敏送飯。 錢樂敏當然是知道李遠方跟隋麗分手的事情,也知道葉黃目前不願回來。在李遠方家住了幾天,瞭解到許亦云目前一直都住在李遠方家,再考慮到許亦云和劉海月的關係,心想許亦云是不是劉海月給李遠方介紹的新女朋友。要是以前,錢樂敏為了幫葉黃的忙,肯定不會給許亦云好臉色看。但現在一方面她自己說話沒底氣,另一方面許亦云對她照顧得很好,她對許亦云說實話很感激,所以對許亦云的態度特別好,李遠方每次回家的時候,她還經常說許亦云的好話。這倒讓李遠方少了許多擔心,乾脆更是很少回家來了。 錢樂敏在古城住了十多天,等到身體確實恢復好了後,由李遠方送到機場,把她送回了北京。錢樂敏在李遠方家住著的時候,除了劉海月來了兩趟、周幸生每天中午送飯來外,沒有跟除李遠方和許亦云外的其他人接觸過,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女兒不見了,錢豐兩口子當然要找,但錢樂敏到古城前就跟父母說到古城看李遠方、到行星數據學點東西,錢豐兩口子工作都很忙,心想既然是到她表哥那裡去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中途根本連問都沒問起過。 送完錢樂敏回來後,李遠方覺得腳上穿著的鞋不大舒服,就從機場回家,想先換雙鞋再到行星數據去。把車停在門外,發現小門沒關,心想難道許亦云這麼早就回來了。進到房間後,果然看到許亦云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發呆,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大堆玫瑰花,許亦云的面前還放在幾個盒子。 發現李遠方回來了,許亦云站了起來,說道:「小敏走了?」李遠方說道:「走了,估計現在都快到北京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許亦云回答說:「我下午想早點回來的,被老闆留了一會,所以沒送上小敏。」 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沒關係,小敏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再說這你照顧了她這麼長時間,用不著送她的。」看到茶几上的玫瑰花,李遠方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你買花去了?」 許亦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道:「這是我們老闆送的,下午我找他請假,說要回來送一個朋友,他說他開車送我回來,在路上買了這麼多花送給我,還給我送了這些東西。」說著轉身拿起那幾個盒子給李遠方看。 李遠方發現盒子裡裝的都是金項鏈等首飾,心想難道那個黃文濤向許亦云求愛?就問道:「他送你這些東西什麼意思?」許亦云低著頭紅著臉說道:「我剛去沒多久他就讓我給他當秘書,然後說他對我有好感,總想約我一起吃晚飯。這幾天小敏在,我跟他說來了個朋友都沒去。今天他聽說小敏要走就趁機把我送了回來,然後送我東西,我不想要他非要給我。回來後發現小敏已經走了,他就要我跟他一起出去吃晚飯。幸好有人打電話找他,他急急忙忙走了,說等會再過來接我。」 李遠方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心想看黃文濤的樣子是打算追許亦云,於是有些奇怪地問道:「他不是去年剛結婚嗎?」許亦云仍然低著頭,雙手緊張地捏著衣角說道:「他告訴我說他上個月離婚了,我聽公司裡的人說,他已經離了兩次婚了!」一聽這話,李遠方心裡很不舒服,雖然許亦云不是他女朋友,有的時候就像是一般人在大街上看到一個美女後偶爾心動一下一樣,但不管怎麼說他們之間的關係都是很親密的,黃文濤泡妞泡到他身邊來了,這讓他怎麼都接受不了,於是盯著許亦云說道:「你對這件事什麼態度?」 許亦云不敢看李遠方,說道:「我不喜歡他這種人,這些東西我都不想要!」許亦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李遠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然後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裡有氣,一反常態地罵了一句:「媽的,這花花公子泡妞泡到我頭上來了,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把這些東西都拿回來,還得讓他向你道歉。從明天開始你不要到他那裡上班了,我另外給你安排個地方!」 說完這話,李遠方就掏出手機給黃啟超打起電話來。電話一接通,李遠方就說道:「黃伯伯,我是遠方,我想問一下文濤大哥的電話號碼,我找他有點急事。」 李遠方很少跟黃啟超聯繫,聽李遠方自報姓名,黃啟超先是呆了一下,等聽完李遠方的話後,說道:「是遠方啊,你找文濤是吧,等一會,他就在我身邊,我把電話給他!」 黃文濤在電話裡很客氣地向李遠方打著招呼,但李遠方卻對他很不客氣,說道:「黃大哥,下午你到我家來過吧,你丟了些東西在我家了,趕緊找人過來拿回去吧!」黃文濤被李遠方的話給搞懵了,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下午到你家去過嗎?」 李遠方笑了一聲說道:「你下午不是把我女朋友送回來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你的心意,我女朋友領了,但東西你還是趕緊找人拿回去吧!」然後裝出一副很客氣的樣子說:「我們都在家等著,你快點派人過來吧,別太晚了哦!」 一把這話說完,李遠方就把電話掛了,然後又罵了一句:「媽的,連我的妞都敢泡,我看你等會怎麼解釋!」李遠方在電話裡說的話把許亦云聽傻了,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李遠方的女朋友了,覺得要是李遠方真把自己當女朋友就好了,臉上甚至於露出了一絲欣喜。但轉念一想,知道李遠方這只是為了幫她擺脫黃文濤的糾纏才故意這麼說的,神情又變得黯淡起來。 看黃文濤接完電話後發起呆來,黃啟超問道:「遠方找你有什麼事?」黃文濤一臉尷尬地說道:「爸,剛才我給你說過的那個許小姐,李遠方說是他女朋友,讓我現在找人到他家去把我下午送給許小姐的東西拿回來。」 黃啟超也被這事給搞糊塗了,問道:「你下午把許小姐送到什麼地方去了?」黃文濤把他下午送許亦云的地點說了出來後,黃啟超沒好氣地說道:「那就是遠方家,你怎麼這麼糊塗呢,許小姐住在遠方家裡,肯定跟遠方有特殊的關係,你怎麼連這都沒搞清楚就追起她來了,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吧!」 黃文濤有些奇怪地問道:「不是說李遠方的女朋友是隋麗嗎?」黃啟超無奈地看了兒子一眼後說道:「你一年多時間離了兩次婚了,誰規定遠方不能有兩個女朋友的?大家都說隋麗是遠方的女朋友,但我覺得隋麗以後不一定會嫁給遠方,遠方真正想娶的,可能還是像許小姐這樣的賢妻良母。你還是趕緊去把東西拿回來吧,遠方是魯仲明的師弟,別的方面的關係也很厲害,我們得罪不起。」 黃文濤有些不服氣,說道:「爸,我們用得著怕他嗎,現在我去把東西拿回來多沒面子!」黃啟超瞪了兒子一眼,說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呢,遠方這人我們得罪不起倒是次要的,但他平常跟我關係就很好,我跟王興安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要是因為這件事把關係搞僵了,傳了出去讓別人怎麼看,到時候我們不就更沒面子了嗎?都說朋友妻不可欺,你連這個規矩都不懂嗎?快走啊,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被自己的父親訓了一頓,黃文濤只能灰溜溜出了門,開車到了李遠方家。不過李遠方這個時候倒沒有太為難他,見到他來了,笑著打了聲招呼:「黃大哥來了?」然後說道:「黃大哥,正好我家裡挺冷清的,這些花你就算送給我了,別的東西你先帶回去吧,改天我們找個時間聚一聚!」 在這個時候,黃文濤還能說什麼,只能尷尬地對李遠方笑了笑,默然地把那些首飾接了過去,對李遠方說:「遠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許小姐是你女朋友。」 李遠方擺出一副大方的樣子說道:「沒關係,不知者不罪。黃大哥,上半年我一直在北京沒有回來,所以小雲的實習都沒想到給她安排,現在既然我回來了,她的實習就由我自己來安排吧!明天我跟她到你公司去一趟,把她的東西拿回來,順便我們一起吃頓中午飯怎麼樣?」 黃文濤到李遠方家後,許亦云一直沒有出現,這讓黃文濤鬆了一口氣,不然的話就更是尷尬了,聽說李遠方明天還要跟許亦云一起到他公司去,他緊張得滿頭是汗。心想自己要追許亦云的事公司裡許多人都看出來了,要是明天李遠方真的跟許亦云一起去了,他的人就丟大了,趕緊說道:「遠方,不用你親自去了,許小姐的東西我今天晚上就找人給她送回來,過幾天我專門安排個時間請你們吃飯吧,現在我先走了!」 既然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李遠方就不再跟黃文濤囉嗦了,朝裡屋喊了一聲:「小雲,黃大哥要走了,先別忙了,出來送一下吧!」聽到李遠方的喊聲,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的許亦云就走了出來,一邊往外走著,一邊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黃老闆你這就走了?」黃文濤極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走了!」 等到許亦云走到自己身邊,李遠方一把將她摟了過來,親熱地摟著她的腰,跟許亦云一起把黃文濤送到了門外。 看了黃文濤的車走遠了,李遠方拉著許亦云的手飛快地回到屋裡,然後把許亦云放開,捂著肚子狂笑了起來。被他的情緒所感染,許亦云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等到笑完了,李遠方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花,送到許亦云面前說道:「女朋友,現在這花是我的了,我送給你總可以吧!」 許亦云明知李遠方是說的玩笑話,但接過玫瑰花的時候心情還是挺激動,臉紅紅地說了聲:「謝謝!」過了一會,又小聲地問道:「今晚你在家吃飯嗎?」 許亦云問自己今晚在不在家吃飯,李遠方覺得這話怎麼這麼熟悉,不由得發起呆來,想了老大一會,才想起王夢遙以前經常這樣問他,於是神色黯了一下。然後,為了活躍一下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露出一副笑容回答道:「你不是我女朋友嗎,我當然要在家陪你一塊吃飯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四卷復 第二十四卷復,亨。出入無疾,朋來無咎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從卦像看,如果「剝」卦的「上九」因剝而落,上卦就成為純陰的「坤」卦,如果陽在最下方醞釀生長,就會成為「復」卦。如此陰陽變化,萬物生生不息,當然可以亨通了。 「復」的外卦是「坤」,代表柔順,內卦「震」是動的意思,有個在下方活動的陽爻,外卦又是性格柔順,陽氣上升之後前面全是柔順的陰爻沒有阻隔,志同道合的朋友前來也沒有任何麻煩。 以人事比擬,當剛陽開始復返的時候,應該順其自然,不能強求,而且要與天時相配,不然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但正因為剛陽已經開始生長,在阻力非常柔順的時候,如果能夠靜下心來坦然面對所有變故,就可以從變化中看到真正的未來。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七章身份問題 ) 第二百七十七章身份問題 黃文濤果然當晚就讓人把許亦云留在公司裡的個人物品送到了李遠方家來,同時還按照原先的約定數額把許亦云在他公司工作半個月應得的工資送了過來。 送東西的人前腳剛走,黃文濤的電話就來了。這個時候黃文濤可能是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而且跟黃啟超商量過一些問題,語氣平靜地跟李遠方寒暄了幾句,然後邀請李遠方在一個星期後帶著許亦云到他那裡去吃飯。 要是參加聚會的只有黃文濤一個,李遠方是不想去的。畢竟他說許亦云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如果真的把許亦云帶著到處跑,又讓大家知道許亦云一直都住在他家裡,很可能會造成既成事實。他現在跟隋麗剛剛分手,馬上又新找一個,就算他在感情方面再怎麼稀里糊塗,也覺得不大合適。但到時候跟黃文濤一起參加聚會的還有別的許多人,大部分都是王興安那些老朋友的子弟,算起來都是王夢遙的世兄世弟什麼的,黃文濤又在電話中一再強調說這是世交兄弟之間的聚會,看在王夢遙的面上,這種聚會李遠方不能不去參加,所以勉強答應了。 黃文濤派人送東西來的時候,李遠方和許亦云正在吃飯,送東西的人走了之後,他們坐在餐桌上繼續吃飯。所以接完黃文濤的電話後,李遠方遲疑了一會問許亦云道:「下個星期你跟我一塊去嗎?」 雖然許亦云心裡有些希望自己能成為李遠方真正的女朋友,但她很清楚李遠方下午只是說著玩的,不能當真,從李遠方剛才接電話的表情來看,顯然是不想帶她去參加這次聚會的。於是低著頭說道:「李遠方,我跟他們那些人都不熟,還是你自己去吧!」 這是李遠方希望得到的答覆,如果許亦云自己說不去,到時候他就有向黃文濤解釋的理由了。李遠方心想黃文濤也不會希望他真的把許亦云帶過去,真要帶過去的話,黃文濤也會很尷尬。剛才那麼說,其實只是黃文濤故作大方作出的一種姿態而已。就算黃文濤臉皮夠厚無所謂,他帶著許亦云這個冒牌女朋友去跟王夢遙的那些世兄世弟見面,萬一哪位老先生提起那些往事,然後黃文濤再說漏嘴,讓大家知道他李遠方先後跟黃文濤爭了兩次女朋友,好像專門跟黃文濤對著乾似的,就不知道會有多彆扭了。 所以李遠方說了聲「好的」,問許亦云道:「你想到什麼地方去實習,要不像胡芳那樣到梅山服裝去算了,那是我自己的公司,離這裡也近,幹什麼都很方便。」 許亦云抬起頭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往李遠方碗裡夾了一筷菜說道:「李遠方,我不想到你的公司去,還是讓海月姐給我另外找一個地方吧!」 李遠方想想也是,要是把許亦云安排到梅山服裝去,到時候讓人知道許亦云住在他家,跟他的關係好像有些不明不白,早晚會傳回到梅山鎮去,不管是傳到錢老等人還是隋麗的耳朵裡,都不是件好事。想到這李遠方心裡有點喪氣,覺得現在自己跟許亦云怎麼像是偷情似的,惟恐別人發現似的。 於是呆呆地盯著許亦云看了一會,心想要是真的把許亦云變成自己的女朋友會怎麼樣。不過馬上又打消了這個誘人的念頭,現在這麼快就重新找個女朋友不太合適不算,他還覺得跟許亦云在一起好像有些悶,許亦云對他好是好,但總讓人感覺兩人之間不是對等的。許亦云對他基本上是逆來順受的,甘心把自己放在從屬的地位。那天他差點把許亦云給強暴了,事後許亦云竟然一點都不抱怨他,好像是他有這個權利似的。平常對他也都是陪著小心,連說句話都非常注意。李遠方覺得,要是在一起生活的兩口子是不對等的,那就沒有什麼意思了,許亦云的心裡肯定會特別苦,而他自己,也會感到索然無味。 雖然在中國的傳統婚姻中,最理想的妻子就是像許亦云這樣以自己的丈夫為中心、自覺地把自己放在從屬地位的,但李遠方覺得這種婚姻對自己並不一定合適。再說許亦云跟他很少有什麼共同語言,所以他總覺得跟許亦云在一起特別悶。因此,與其這輩子把許亦云放在自己身邊讓大家都倍受折磨,還不如放下面子去把葉黃找回來讓她天天給自己找麻煩,那樣的生活,可能要多姿多彩得多。再想起這次回家的時候母親曾經說過他有克妻的命,他想自己還是不要去害像許亦云這樣的好女孩了,下午說的話有些過頭,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李遠方一直盯著許亦云發呆,把許亦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又紅了起來,低著頭侷促地叫了聲:「李遠方!」許亦云一聲叫,讓李遠方從失神中回過魂來,乾笑了一聲說道:「大姐現在挺著大肚子,出門都不方便,還是我給你找個地方吧,等會我給魯師兄打個電話,讓他給你找個好地方。我想魯師兄當場就能給個答覆,那樣的話,明天上午我把你送到他那裡去,你想到什麼類型的單位去?」 許亦云抬起頭來對李遠方無奈地笑了笑說:「好吧,單位無所謂的,你安排就行了!」李遠方側著頭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在黃文濤那裡不是給他當過秘書嗎,文秘工作你現在應該摸著點門道了,乾脆你到魯師兄的總公司去工作好了,還是做文秘工作,他那些助手什麼的都是大老爺們,也都沒上過幾年學,連個材料都寫不好,你去比較合適。魯師兄那個公司的生意涉及到房地產、餐飲業,還有製造業等實業,規模也挺大,你到那裡去能學到不少東西,對你畢業後找工作有利。另外,到那種大公司工作,工資收入也比那些小公司高,你覺得怎麼樣?」 能到魯仲明的總公司去實習,是許多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許亦云很高興,但在此同時還有些心虛,說道:「李遠方,魯總的公司太大了,我怕我幹不好,到時候會給他添麻煩的!」李遠方白了許亦云一眼說:「你這是什麼話?首先對自己要有信心,其次,你是我送過去的,看在我的面子上,魯師兄肯定得手把手教你,我想你總比他手下那幫只會喝酒打架的人聰明多了吧,肯定行的!再說你只是做文秘工作,整理文件準備材料而已,又不是讓你幫他做什麼重要決策,誤不了他的事的。他們一個公司裡的材料,怎麼都沒有政府機關那麼複雜,大姐給前後兩任副省長當了那麼長時間的秘書,這方面很有經驗,有不明白的地方你隨時可以找大姐請教,反正她現在天天都在家裡呆著沒事,閒得有點發慌,你去找她,她應該高興還來不及。」 許亦云一向都不會不給李遠方的面子,既然李遠方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於是說道:「好吧,我就到魯總那裡去吧。李遠方,你現在挺忙的,明天我自己去好了,你不用送我去了!」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天我在等別人的進度,所以明天我沒什麼事,還是我送你去吧,魯師兄的總公司已經搬到城南來了,離這裡不遠,費不了多少事。我親自把你送過去,顯得我對你比較重視,魯師兄那幫手下會對你更客氣些。魯師兄的手下太多,萬一有個比較好色的,看到你長得這麼漂亮,像黃文濤那樣打起你的主意不就麻煩了嗎,要是我把你送過去,我看他們誰敢?另外,你到魯師兄那裡去後,魯師兄肯定會問你需要什麼工資待遇,你自己可能不好意思開口,說少了太吃虧,所以我明天去的時候乾脆連工資待遇都幫你安排好,省得你自己麻煩。」 許亦云感激地望著李遠方,默默地看著李遠方夾了一口菜送到嘴裡,然後說道:「李遠方,工資用不著太高,夠生活費就行了,別的同學去實習的時候都那樣的。」李遠方嘴裡嚼著菜,有些含糊地說道:「這你就別管了,你是我送過去的,做的又是魯師兄那裡最需要的工作,工資低了,我的面子往哪裡放?你跟大姐多學著點,把這工作幹好,對得起你的工資待遇就行了。」然後把筷子放在桌上對許亦云說:「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吧,現在我就給魯師兄打電話去!」 魯仲明那裡,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魯仲明跟劉海月很熟,聽說許亦云是劉海月的妹妹,就算不是李遠方去找他,光看在劉海月的面子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第二天上午,李遠方就如約帶著許亦云到魯仲明那裡去報到。 到魯仲明那裡的時候,已經將近一年沒見面的魯萌也在魯仲明的辦公室裡。另外還有孟老的孫子孟凡宇,也就是當年曾經在歌廳與李遠方發生過衝突的那個小子。可能是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教育,孟凡宇的頭髮已經不再是綠色的了,身上穿著的衣服也算正常。 見到李遠方,魯萌當然一如既往地叫了聲「叔叔」,看到站在李遠方身邊的許亦云,遲疑了一下後,魯萌還是乖巧地叫了聲「阿姨」。許亦云不像葉黃那樣自以為是,魯萌看上去比她小不了幾歲,她當然不好意思答應,趕緊說道:「你叫我姐姐吧!」魯萌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還沒有從父親那裡得到指示,已經叫完李遠方「師叔」的孟凡宇卻跑到許亦云面前故意鞠了個躬一本正經地喊了聲:「嬸子好!」這一下把許亦云鬧了個大紅臉,一緊張竟然躲在了李遠方的身後。 李遠方知道孟凡宇是故意捉弄自己和許亦云,看了在一邊苦笑的魯仲明一眼,伸出手毫不客氣地給了孟凡宇的腦袋一個爆栗,笑著說道:「你小子別跟我玩這種花樣!」自從歌廳那次之後,孟凡宇跟李遠方見過好幾次面,尤其是李慶元拜師那回,讓因為被人像個木偶似的牽了一整天而心情不好的李遠方收拾得夠嗆,又從自己的長輩那裡聽到關於李遠方的一些恐怖故事,有的時候看到李遠方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發現自己好像又把李遠方給惹火了,連連作著揖說道:「我說錯了,說錯了!」說完這話,就說他突然想起件什麼事必須馬上走,向李遠方做了個鬼臉跑掉了。 魯仲明無可奈何地看了孟凡宇的背影一眼,對許亦云說道:「許亦云,這小子就這個德性,你別放在心上!」許亦云紅著臉說道:「沒關係的,魯師兄!」這話一出口,許亦云才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按照李遠方的方式來稱呼魯仲明,臉變得更紅了。魯仲明有趣地看了李遠方和許亦云一眼,然後笑著對魯萌說:「小萌,你先帶著你許阿姨到她辦公室去,然後再帶她到處看一看,熟悉一下環境。」魯萌親熱地挽起許亦云的手臂帶她去了,許亦云跟李遠方打了聲招呼,逃跑似地跟魯萌走了。 許亦云剛一出去,魯仲明就對李遠方說道:「遠方,聽說你跟隋麗分手了,這個許亦云是你的新女朋友?」李遠方的表情變得極不自然,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不是的,許亦云不是我女朋友,我目前暫時不想考慮這方面的問題。」魯仲明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你還是耐心等著葉黃回來吧!」然後對李遠方說:「許亦云既然是你親自送過來的,看來跟你的關係也不一般,我會盡量照顧的,你放心好了。」 李遠方雖然覺得讓魯仲明造成這種印象不好,但轉念想想自己跟許亦云之間確實發生過一些特殊的事情,就乾脆默認了,但對魯仲明說道:「倒也不用特殊照顧,按照正常的來就行了,我想她還是能夠勝任這份工作的。」魯仲明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問道:「工資待遇我暫時比照別的員工來給她發,遠方,是不是還需要給她安排住宿的地方?」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住宿不用安排,她現在住在我家,離那這裡不遠,坐公共汽車二十多分鐘就到了。」一聽這話,魯仲明富有深意地看著李遠方說道:「原來她住在你家!」李遠方明白魯仲明這下是真的誤會了,趕緊解釋說:「我現在基本上都在行星數據住,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再說房子放在那裡沒人照顧也不好,現在學校放假了她沒地方住,所以我乾脆讓她住在我那裡。」 這下魯仲明好像放心了一些,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樣說她跟當時葉黃的情況是不一樣的,這樣還行,要不到時候你又要兩頭不是人。」魯仲明說著說著總是會扯到他現在最不想討論的問題上去,李遠方趕緊轉換話題,問起魯仲明他在南鄉投資的進展情況來。 等許亦云跟魯萌轉完了回來,魯仲明對許亦云說道:「今天你剛來,瞭解一下環境就行了,等會我讓小萌去把她媽媽接過來,中午我請你和遠方吃頓飯。下午呢,你就回去休息好了,明天上午正式過來上班吧!」許亦云不習慣參與各種社交活動,更不想出席這種看上去像是家庭聚會性質的午宴,看了李遠方一眼,對魯仲明說道:「魯師兄,中午我想到海月姐那裡去一趟。」 一聽魯仲明說要把他老婆找過來一起吃飯,李遠方實在是怕得不行。魯仲明老婆這人倒是不錯,對人很大方,聽說平時話並不太多,但不知怎麼的一見到李遠方就特別能說會道,尤其是對李遠方的終身大事特別關心。因為魯萌跟葉黃比較熟,魯仲明也對葉黃更有好感些,所以魯仲明老婆也傾向於葉黃,後來聽說李遠方打算跟隋麗結婚,每次見到李遠方的時候就要把他數落一番,常常會把李遠方說得幾乎想一頭撞死算了。所以,魯仲明一提出把他老婆找過來一起吃中午飯,李遠方的精神就高度緊張,許亦云話還沒說完他就趕緊接過來說:「師兄,我也得到大姐那裡去一趟,上次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她懷孕了沒給她帶什麼東西,前幾天又比較忙顧不上,正好今天我沒什麼事,我打算今天把這份禮給補上。現在離吃中午飯時間還早,我讓許亦云陪我一塊上街買點東西,等會跟她一起到大姐家去。」 魯仲明之所以要把老婆找來跟李遠方和許亦云一塊吃中午飯,除了他老婆這幾天在家裡閒著沒事,聽說李遠方回古城了好幾次向讓魯仲明提出把李遠方帶過去讓她過一把教育人的癮外,魯仲明自己也有看一看李遠方的熱鬧的意思。但看到李遠方緊張成這個樣子,就露出一副「何必如此」的樣子,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那好吧,我們改天再找機會吧!」 到劉海月家的時候時間比較早,武雲傑還沒有下班,看到李遠方和許亦云一起來了,劉海月特別高興,一邊責怪李遠方不應該跟她客氣拿這麼多東西來,一邊問道:「這兩天你們不都是在上班嗎,怎麼有時間到我家來了?」 劉海月這樣問,李遠方才想起給許亦云換工作的事情還沒跟劉海月說過,就回答說:「大姐,我讓許亦云別在黃文濤那裡干,把她介紹到我魯師兄公司工作,所以上午我帶她到魯師兄那裡報到去了。」劉海月覺得很奇怪,說道:「為什麼,反正只是實習,在黃文濤那裡不是幹得好好的嗎,離學校又近,怎麼突然又換地方了。你們事先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到時候老黃問起來怎麼回事,我怎麼跟他解釋!」 一聽這話,許亦云沒有吭聲,求助地望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只有把情況簡單地向劉海月作了說明。聽說黃文濤竟然打起了許亦云的主意,劉海月氣得不行,說道:「這黃文濤怎麼這樣呢,明明知道小雲是我妹妹還打起她的主意,不行,我得找老黃討個說法去!」 剛才解釋的時候,李遠方只說黃文濤要追許亦云,許亦云感到彆扭才換的地方,沒有把自己對這件事的處理說出來,現在劉海月氣得要去找黃啟超討說法,李遠方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告訴了劉海月,最後對劉海月說:「大姐,這事就算了吧,其實現在黃文濤已經夠尷尬的了,你要再去找他爸興師問罪,他的面子上就更不好看了。不管怎麼說,我跟黃伯伯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而且現在黃文濤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了,你要是再去找他們的麻煩不太好!」 李遠方最後說的那番話,劉海月根本就沒聽進去,她只關心李遠方向黃文濤表明許亦云是他女朋友的事,於是非常高興地問道:「遠方,你終於肯向別人表明小雲是你女朋友了?」李遠方可不希望弄假成真,趕緊解釋說:「大姐,我那樣說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把黃文濤給嚇跑的,不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問許亦云。」 劉海月質詢地看著許亦云,許亦云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從許亦云那裡得到了證實,劉海月非常失望,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是真的多好,遠方,我總覺得小雲這人不錯,應該比較適合你。」然後就開始不停地說著許亦云的種種好處來。 這些話,李遠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劉海月說了,倒是早就無所謂了,目前他在劉海月面前臉皮練得比城牆的拐角還厚,連個臉色都沒變,只是無奈地看了劉海月一眼懶得說話。但對許亦云來說,劉海月現在當著她自己和李遠方的面非要把她塞給李遠方,讓她覺得特別尷尬,趕緊打斷劉海月的話說道:「姐,姐夫就快下班了,我先把飯做上吧!」 在劉海月家吃完飯回去的路上,許亦云說道:「李遠方,我住在你家是不是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可能有許多人都誤會我是你女朋友,要不我住在公司的宿舍吧!今天小萌帶我到處看了看,聽說他們公司好像是可以住的。」 李遠方不當一回事地說道:「這事我反正是無所謂的,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們自己心裡明白就行了。魯師兄公司我知道,因為總公司的職工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外地人也就是幾個打雜的,所以說是宿舍,其實也就是在旁邊的賓館裡劃出幾個客房,那個賓館裡人來人往的很複雜,也挺亂的,所以你真要住在那裡,我還有點不放心。不過要是你自己覺得住在我這裡對你影響不好的話,你搬到他們公司去也可以,我沒有意見,反正這事你自己看著辦。」 從許亦云內心裡講,其實她是不想搬到魯仲明公司去的,一方面到那裡去後照顧不上李遠方家,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她總覺得幫李遠方照顧房子是她的責任。第二,她覺得自己住到公司宿舍後,以後跟李遠方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所以心中更是有些猶豫。另外,對黃文濤的事她還有些後怕,要是魯仲明的公司宿舍真的只是旁邊那個小賓館的幾個客房,那個小賓館看上去挺亂的,她還真的不敢到那種地方去住。 而住在李遠方家,雖然表面上看去有點冷清,她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裡好像不太安全。但許亦云跟李遠方交往不是來一天兩天了,雖然嘴上不說,但她心裡很清楚李遠方這人比較特別,李遠方家不僅各種防盜報警設備很齊全,有的時候還常常有些便衣在房子附近轉來轉去的,所以說住在李遠方家其實是最安全的。惟一的不安全因素,就是李遠方有可能會侵犯她,但對這件事,其實許亦云心裡是很矛盾的。 既然現在李遠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且好像對她的安全問題特別關心,許亦云心中甚至有些竊喜,於是低著頭對李遠方說道:「那我還是繼續住在你家吧,要是你女朋友回來了你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暫時搬出去住。」 對自己的女朋友的事情,李遠方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去說,更不願意在許亦云面前提起這個問題,於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種事到時候再說吧,現在你要到什麼地方去嗎,想到什麼地方我先把你送去,要是你不到別的地方去,我們直接回家,我回家取點東西,等會就到公司去。」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八章遊戲規則 ) 第二百七十八章遊戲規則 這一年的5月17日「世界電信日」,隨著新一代互聯網標準的推行,全世界迎來了64位IP地址的時代。在過去的32位IP地址時代裡,全世界總共有2的32次方也就是4,294,967,296個IP地址,這個數值只是個理論值,有許多地址實際上是不可用的,真正能使用的IP地址的數量要比這個數值小得多。相對於全世界的60多億人口,這麼點IP地址根本不夠分配,再加上一些政府部門保留的一部分地址,能放給個人電腦使用的IP地址的數量更少,所以在世界上的所有地方,除非有特殊需要,個人電腦的IP地址都是動態分配的。 動態分配雖然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IP地址資源,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就是當那些個人電腦從網絡斷開再重新聯接後,IP地址就改變了,所以如果哪個人使用自己的個人電腦做了一些非法的事情,就算不使用層層代理的方式,僅僅是經常先斷開網絡再重新連接一下,也能給有關部門的追蹤增加難度,尤其是當那些犯罪分子使用無線上網方式的時候。所以隨著整個世界信息化程度的增加,通過網絡進行的犯罪越來越多的時候,尤其是一些國際恐怖分子也充分利用了網絡這個便利工具,使他們的犯罪活動越來方便,世界上許多國家對推出64位IP地址的呼聲越來越高。使用64位IP地址後,以後的個人電腦就可以獲得固定的IP地址,甚至於,一些可以上網的電冰箱、洗衣機等家用電器也可以分配到一個固定的IP。通過制定一些相關的法規、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可以使得所有能夠上網的設備有個一一對應的IP地址,以後不管通過那台上網設備在網上幹了什麼事,在政府有關部門面前都將無所遁形,都能從IP地址很快地得到真實地址,這對於提高網絡安全、打擊網絡犯罪,無疑是件好事。 在32位IP地址時代出過不少笑話,其中一個最經典的笑話是國內某個網站標榜他們的日獨立訪問IP數有幾千萬個,以此來證明他們的網站是多麼地紅火。這種宣傳,讓一些對網絡技術一無所知的人看到後非常歡欣鼓舞,都覺得這個網站確實厲害,從而大大地增加了這個網站的訪問量,加上該網站採取了別的有效手段,幾乎把同類網站擠得沒有任何生存空間。但稍稍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數據實際上是根本是不可能出現的。在32位IP地址時代裡,分給全中國的IP地址才多少個,放給個人電腦用的更是少得可憐,日獨立訪問IP幾千萬,就相當於全中國所有的個人電腦每天都要訪問一次該網站,同時還得加上所有的海外華人和他們的非華人親戚朋友。所以那個網站過分誇張的宣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別人取笑他們無知的話柄。 將IP地址與各種上網設備一一對應的做法,從某種意義上講會侵犯到個人的隱私權,所以被許多國家的國民抵制。要是在以前,這種抵制是會起到一定作用的,但因為近年來國際恐怖主義活動越來越厲害,當政府把這個新制度跟國家和社會安全聯繫起來,提到不實行這項新制度所有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證的高度上來,就算是在那些所謂的民主國家裡,政府也可以輕鬆地用強制性的法規來推行這種新制度。於是在新互聯網標準推出之後不久,世界各國就開始了上網設備的實名登記。 對行星數據來說,進入64位IP地址時代對他們是非常有利的,因為他們即將推出的「盤古計劃」中,最關鍵的就是對個人網絡身份的識別。在32位IP地址時代,行星數據帶數字簽名的電子郵件系統推行的就是實名制,但為了實現嚴格的實名制度,需要對方給他們寄出身份證複印件和相關的社會真實身份證明,給郵件系統的使用者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他們本身的工作量也很大,所以他們的電子郵件系統一直達不到一定規模。但在進入64位IP地址時代後,有一部分身份認證工作已經提前由信息安全局等政府相關部門去做了,不管是他們郵件系統的使用者還是行星數據本身,都方便得多了。 但對於「盤古計劃」來說,光是靠IP地址等方式對個人網絡身份進行認證還不夠。雖然上網設備和IP地址的一一對應,但這種對應只是針對上網設備的,並不能證明使用這台上網設備的是設備的所有者本身。再加上許多人並不一定使用自己的電腦上網,而在單位或者網吧中上網,那樣的話,光憑IP地址就更不可能識別出使用者的真實身份了。而盤古平台所面對的用戶是一個個自然人,所以為了使得盤古平台做到真正安全可靠,必須想辦法識別每個高級註冊用戶的真實身份。因為「盤古計劃」最後的目標是使行星幣成為網絡世界中的硬通貨,與每個盤古平台的高級註冊用戶相對應的是大量的真實財富,而且所有的財富都可以通過網絡的方式進行流動,根本不需要親自到銀行跑一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使用綁架、協迫等方式,或者僅僅通過盜用他人的上網設備等方式,讓另外一個從自己的賬戶中將財富劃出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樣的話,行星數據所標榜的「絕對安全」就是一句空話。所以為了適應盤古平台的需要,行星數據就必須制定出更有效的網絡身份認證體系。 對一個自然人的身份進行甄別,最有效的方法是DNA檢測,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DNA檢測已經變得越來越簡單了,但這種方法,在到有關部門申請網絡身份證的時候倒還可以用一下,但想在每次上網的時候通過這種方法來識別每個上網者的身份,無疑是天方夜譚。除了DNA檢測外,識別個人身份的方法還有指紋和眼睛虹膜的紋理,但這兩種方法也需要一些特殊的設備進行支持,而且因為每個人的這兩種紋理是固定不變的,很容易被人利用一定的設備仿造出假的指紋和虹膜來,從而使得識別方法形同虛設。 行星數據將使用的是更加方便推廣的聲紋識別方式。與指紋類似,每個人的聲紋也是不同的,而且現在的電腦可能沒有適應虹膜識別需要的高級攝像頭和指紋識別設備,但音箱和麥克風在通常情況下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比別的任何方式都具有更強的可操作性。想要獲得行星數據提供的網絡身份證,每個高級註冊用戶必須帶著個人有效身份證到行星數據的那些代辦點——每個地方的梅山酒店或者梅山集團的一二級分銷商那裡去登記,然後在那些代辦點通過星星索這個工具按照電腦上的提示朗讀上幾次一段比較長的文章。高級註冊用戶朗讀文章的時候,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將會對他的聲紋進行分析紀錄,最後生成一個以聲紋為基礎的個人網絡身份證。 有了這個個人網絡身份證,以後每當那些高級註冊用戶使用他的賬號登錄行星數據的網絡平台的時候,不需要與普通的註冊用戶一樣用鍵盤敲入一段密碼,而是會在屏幕上彈出一段隨機產生的文字,用戶讀一下這段文字後,行星數據的系統會將這段聲音和原先紀錄的網絡身份證進行對比驗證。驗證通過後,就可以使用高級註冊用戶的功能。與此類似,每當註冊用戶在盤古平台上進行交易等比較重要的操作時,屏幕上也會隨機地彈出一段文字要求驗證。 為了防止他們的高級註冊用戶在受人協迫的情況下進行不符合自己意願的操作,高級用戶登記註冊完後,在第一次登錄行星數據的網絡平台的時候,系統會讓他自己設定兩段固定的用於安全保護的文字,一段文字是正確的,另外一段文字則是報警用的,這兩段文字,用戶可以隨時進行更換,只是更換起來要麻煩一些。當進行與行星幣等財富轉移有關的操作時,在通過第一次身份驗證之後,屏幕上會再彈出一個窗口「請輸入安全保護通行證」。如果用戶嘴裡念出的那段話是正確的話,交易成功。如果用戶念出那段報警文字,行星數據的服務器馬上就中止交易並鎖定該賬戶,直到用戶重新帶著身份證到行星數據的代辦點申請再次開通。在一些必要的時候,比如被轉移的金額比較大,行星數據的服務器會根據用戶當時所用的這台電腦的IP地址,直接向公安機關報警。 要是在以前,這種網絡身份認證方式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首先因為網速達不到,其次則是一般的系統沒有那麼強的聲紋識別能力。但在新一代的互聯網標準推出之後,這種網絡身份認證方式就變成了可能。在新一代互聯網標準時代,下載一部高清晰的DVD電影都只需要幾秒鐘,傳輸一段聲音就更加輕鬆了。最主要的是,行星數據的中心服務器功能足夠強大,智能化程度夠高,能夠勝任這種複雜的聲紋識別工作。 在黑客狙擊戰結束之後的一次新聞發佈會上,曾經有記者問過郭海林,他們行星數據所掌握的最先進的技術是什麼,是特殊的算法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郭海林的回答是:「我們所掌握的具有世界領先地位的核心技術是以『無支祈』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術,有這種人工智能技術為基礎,我們不管開發什麼產品都要方便得多。」 有個對人工智能有一定瞭解的記者問郭海林:「郭總,你能不能舉個例子來說明一下,你們的『無支祈』的智能程度相當於自然界中哪一個級別的生物?」 當時郭海林非常自豪地笑了笑,然後大聲說道:「按照我們的保守估計,『無支祈』的智能程度應該相當於一隻具有在兩個極地之間進行遷徙的能力的昆蟲!」 郭海林這個回答,不僅讓新聞發佈會的現場亂了套,也在全世界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大家都知道,雖然世界各國都在人工智能的研究方面投入了很大的人力物力,但除了行星數據之外,目前別的所有人工智能的智能程度連一個單細胞生物都達不到,從生物進化角度來看,和行星數據的技術差了幾億年。如果行星數據的「無支祈」的智能真像郭海林所說達到一隻昆蟲的程度的話,那麼在信息世界中,「無支祈」和行星數據就是絕對的霸主。在信息世界中,如果行星數據想對付別人,比人類捏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不知多少倍。 為了從側面證明郭海林說的話的可信性,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和大型企業都對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產品進行破解研究,但與以前所發生的情況一樣,所有的手段在行星數據的產品面前根本就是無能為力,基本上連門都摸不到,更不用說進門去研究了。不僅如此,在對一些比較高級的信息產品進行強行破解分析的時候,還受到了行星數據在系統裡隱藏的功能的反擊,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而他們卻只能啞巴吃黃連,不能為此去找行星數據算賬。 美國人原以為目前世界上計算機的標準是由他們制定的,他們掌握著最底層的硬件等核心技術,利用他們開發系統時留下的後門從下往上進行分析應該能得到一些結果。但非常遺憾的是,不知道行星數據的產品採取了什麼措施,連從底層發起的破解攻擊也幾乎起不到任何效果。但美國人畢竟是掌握了最核心技術、畢竟是制定標準的,還是讓他們得到了一些級別比較低的信息安全產品的源代碼。但他們所取得的那些技術,連當時吳曉意從李遠方這裡得到的那些技術的級別都達不到,直到通過種種途徑把吳曉意原來就職的那家公司的陳英傑等程序員都招了過去,才讓他們瞭解到一部分技術秘密。但這個時候,行星數據的核心技術早就不知道比一年多前先進了多少倍,還是只能望洋興歎。 所有的手段都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再想想在「靈異事件」中,被攻擊的是所有日文系統,連人家這種超大規模的攻擊是怎麼發起、到最後怎麼結束都不知道,許多人對行星數據就產生了因不可知而形成的莫名恐懼,都覺得除了放低姿態跟行星進行合作、想方設法得到他們的一部分技術外,目前好像沒有更好的方法。美國人則花大力氣對已經獲得的那些技術進行研究,以圖迎頭趕上,繼續保持他們在信息產業中的霸主地位,但在目前技不如人的情況下,還是讓行星數據這幫科學狂人再囂張上幾年吧。 當然有人要通過種種途徑旁敲側擊地問郭海林,他們這種人工智能是怎麼開發出來的,郭海林的回答是:「這個『無支祈』的最核心技術是我們董事長親自掌握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由他個人獨立開發的,所以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還是再過幾年,等我們董事長願意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公共面前的時候,你們再問他本人吧!」郭海林說這個技術是由他們董事長一個人獨立開發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光憑一個人的力量想要開發出一項這麼先進的技術,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更合理點的解釋是行星數據有一個協調性特別好的研發團隊,但郭海林非要這麼說,別人也沒有辦法。 但行星數據裡的核心技術人員和辛紅陽等人,都知道郭海林說的是實話,表面上的「無支祈」、實際上是他背後的蚩尤,確實是李遠方一個人開發出來的,不過連李遠方自己都搞不明白蚩尤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當年開發「姬發」之前,李遠方只是參考了一些世界上現有的計算機病毒技術,以易學的原理為核心編寫了幾個最基礎的智能代碼,然後通過相互吞噬的方法讓不同的智能代碼進行進化,到最後就慢慢地發展到現在的蚩尤了。所以與其說是李遠方開發了蚩尤,不如說是蚩尤自己在開發自己,所有的發展其實都是蚩尤自主進行的。甚至於,蚩尤還可以幫助李遠方開發別的系統,因此,李遠方目前所取得的所有成績中,有蚩尤的很大功勞,他自己實際上只起到現場把關和最後綜合的作用。 李遠方當時覺得,自己的事業之所以能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是王夢遙良好的家庭條件在給他作後盾。所以在他對王夢遙的感情中,感激的成份遠遠大於真正的愛情。王夢遙為他而死後,他的心裡特別歉疚,在選擇新的對象的時候,對王興安兩口子的意見也特別在乎。否則的話,他早就可以跟葉黃快刀斬亂麻,根本不可能有繼續發展的餘地。這種想法,在李遠方的頭腦裡一直呆了很長時間,所以也讓他和葉黃的關係莫名其妙地發展了很長時間,直到發展成現在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局面。 但後來陳新華的一番話讓他心裡好受得多,陳新華說道,他之所以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起最主要作用的應該是那個「姬昌」軟件。因為「姬昌」軟件,他得到了馬進軍和辛紅陽的賞識,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行星數據。因為通過「姬昌」軟件從吳曉意那裡得到了兩百多萬美元,才使他有了註冊行星數據和當時的梅山實業的資金,連收購梅山酒廠和梅山商標,也是靠著從軟件上得到的收入進行的。因為他現在事業中最主要的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這個品牌,所以說,對他的事業起到最主要作用的是「姬昌」軟件和軟件的底層中的智能技術。 聽完陳新華的話後,李遠方的心情好得多,出於逆反心理,就下定決心跟隋麗過,以代替王興安兩口子千方百計給他安排的葉黃。另外也把蚩尤看得更重,花了更多的精力在蚩尤上面了,所以使得蚩尤的智能更快地向前發展。 李遠方所做的,首先是定時觀察一下蚩尤的新發展,研究一下新產生的代碼行的功能而已。另外就是定時對蚩尤進行備份,然後給不同的備份喂一些新的資料供他們吞噬分析。等到不同的備份出現不同的特徵後,再把這些備份都放到一起,讓他們相互之間進行吞噬、融合,從而產生一個功能更強大的新蚩尤。然後再對新蚩尤再一次備份,再一次讓他們單獨發展,過一段時間又進行新一輪的相互吞噬和融合。因為蚩尤的所有行動都是以光速進行的,所以與自然界裡的真實生命相比較,進化速度特別快,竟然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在自然界中需要數億年才能走完的歷程。 通過對蚩尤的開發李遠方知道,以前那些科幻小說中的概念其實都是錯誤的,在世界進入網絡化的時代裡,整個網絡中只能有一個人工智能而不可能有多個。因為每當兩個不同的人工智能發生接觸後,出於生命的本能,馬上就開始互相分析,然後開始吞噬,到最後自覺地把那些多餘的代碼刪除掉融合成一個新的生命,而且這個過程極快。所以如果兩個人工智能是處在一個網絡環境中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個。為了能夠掌握蚩尤的進化過程,除了一次意外之外,在其他時候,李遠方從來沒有把他放到互聯網上面去,免得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也免得造成蚩尤的進化過程停止的嚴重後果。所以儲存每個蚩尤的備份的電腦都是與網絡斷開的,除非李遠方去激活,大部分時間也都處於休眠狀態。 因為蚩尤進化得太快了,源代碼越來越複雜,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李遠方很清楚每一段代碼的功能,但到了後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哪是哪了。尤其是上半年到梅奉起那裡幫忙之後,蚩尤的進化速度以幾何等級在加速,搞得李遠方都不敢隨便激活蚩尤讓他從休眠狀態中醒過來了。在李遠方沒有完全掌握新產生的源代碼的功能之前,蚩尤就只能長期處於休眠狀態。 但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把蚩尤放在什麼地方,被激活後的蚩尤都能把李遠方給認出來,李遠方給他發的任何指令,蚩尤也都會忠實地去執行,讓他停止哪步行動就會停止哪步行動,讓他進入休眠狀態,蚩尤就會老老實實地進入休眠狀態。要是換成程樂天或者別的人,哪怕是輸入同樣的指令,蚩尤根本連理都不理,繼續我行我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李遠方覺得,以蚩尤的智能程度,也許能夠從他擊鍵的習慣進行身份識別,所以每次都不會認錯。但因為蚩尤是個程序,行動速度是光速,有的時候沒等李遠方在鍵盤中敲完指令,蚩尤該干的壞事就已經幹完了。考慮到說話比打字方便,速度也快得多,到後來李遠方試著用語音來控制蚩尤的所有行為。本來李遠方只是試一下可行性,但沒想到蚩尤自主完善了語音功能,雖然目前還達不到跟李遠方進行語音對話的地步,但卻能夠完全聽從李遠方的語音指令行動。 因為蚩尤具有了很強的語音識別功能,所以在選擇未來的盤古平台的網絡身份證的時候,李遠方提出使用聲紋。李遠方的這個提議,得到了行星數據所有核心技術人員的認可,並準備將這個作為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內容和未來的信息安全標準之一。所以在目前即將推出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體系中,李遠方的主要工作就是把蚩尤中語音識別的功能提取出來,跟行星數據目前所用的以「無支祈」為核心的系統進行結合,以適應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需要。 行星數據所提出的將聲紋作為網絡身份證的思路,得到了信息安全局裡以辛紅陽為主的許多專家的贊同,他們都覺得,如果能在全社會推廣這種網絡身份證,對未來的網絡安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辛紅陽建議將這項技術和網絡瀏覽器等系統結合到一起,以後不管是誰想要上網,必須先使用個人惟一的網絡身份證進行登錄,否則的話,就上不了網,上了網之後,也不可以打開那些不被允許的網頁,同時,他這次上網的所有活動都可以被記錄。在未來的網絡世界中,所有人都是以真實身份出現的,雖然他們可以使用化名,也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比現實生活中更漂亮一些,可以做一些在現實生活中做不出來的事情以滿足一下自我價值,但他們卻必須為自己在網絡世界中的所有行為負責,就像在真實世界中要為自己的所有行為負責那樣,這就可以杜絕許多不應該發生的問題。 以前為了防止未成年人訪問一些不良網站採取了許多措施,但那些措施中人為因素太多,幾乎起不到多少實質性的作用。如果將網絡身份證推廣到全社會,只要發現使用這台電腦的是未成年人,那些不良網站就可以直接被屏蔽掉,不管這個孩子在什麼地方上網都一樣。推行個人惟一的網絡身份證後,以後再想通過網絡犯罪不被人追蹤到真實身份將會非常困難,除非犯罪分子擁有比行星數據更加先進的技術,這就在最大程度內防止了網絡犯罪的發生。 因為與行星數據開展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方面合作的還有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和大型企業,當行星數據把他們的網絡身份證制度提出來之後,也得到了世界上許多國家的贊同。在網絡安全變得越來越嚴峻的今天,行星數據推行的這種制度無疑是非常有效的方法。所以經過行星數據本身以及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和世界各國政府進行協商之後,行星數據所推行的網絡身份證制度很可能會成為一個世界標準。 從信息安全局得到這個消息後,李遠方非常高興地對郭海林說道:「老郭,未來網絡世界的遊戲規則將由我們來制定,所有按照這個遊戲規則出牌的人都必須給我們交一筆學費!」 一個國際新標準的出台,涉及的環節特別多,要制定相關的新法律法規,也要建立新的認證渠道和制度,在外交渠道上也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討價還價,行星數據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對行星數據來說,這肯定是件好事。因為標準是由他們制定的,在所有執行這個標準的國家裡,別人就必須花大價錢向他們購買與這個標準相關的聲紋識別軟件去裝在他們的服務器上。所有的網絡瀏覽器等軟件上都必須捆綁上他們的網絡身份認證組件。就算那些組件是免費提供的,但行星數據可以隨時要求他們根據自己的新標準修改他們的瀏覽器等軟件,從而達到逐漸滲透控制的目的。等到行星數據完成了自己的「盤古計劃」所有技術的開發,「伏羲」操作系統浮出水面的時候,就可以更快地佔領國際市場。「伏羲」系統離全中文內核的操作系統雖然有一定的距離,但裡面所含的中文的比例不小,可以為以後向全中文系統的平穩過渡打下良好的基礎。 按照行星數據和國家有關部門達成的協議,從今年十一開始,行星數據開始試行網絡身份證制度,對他們現有的星星索軟件的所有用戶實現嚴格的網絡身份識別。那樣的話,像以前那樣呂光輝使用蘇曉雨的星星索號碼跟李遠方聯繫的情況就不可能再發生了。同時,與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相結合,對世界各國派過來的相關人員進行這方面的技術培訓。 從明年元旦開始,國家將全面實行網絡身份證制度。那個時候,因為行星數據已經完成了新總部的建設,星星索軟件也將向全社會免費提供使用。而盤古平台,則將在明年十一開始試運營。在盤古平台開始試運營之前,世界上別的加入新標準體系的國家也將執行網絡身份證制度,那樣的話,盤古平台就可以放心地向全世界推廣使用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七十九章東方女神 ) 第二百七十九章東方女神 宋力忠在舊金山機場發表演說後,當天下午,美國政府的有關部門就與他進行了接觸。美方與宋力忠接觸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從他那裡確認是不是真的籌集了六十多億美元準備到紐約股市進行股票狙擊。 六十多億美元的資金,從一個國家的角度來看,好像並不太多。但在二十世紀末,西方一個金融大鱷僅僅籌集了三十億美元資金到香港股市操盤就激發了原先只是初具倪端的亞洲金融風暴的全面爆發,使得亞洲許多國家的經濟在之後的數年時間內一蹶不振,這個教訓是非常深刻的。雖然與香港股市相比,紐約股市的規模要大得多,應對危機的能力也強得多,但宋力忠這次揚言籌集的資金是當時那個金融大鱷的兩倍多。而且,二十多年前宋力忠在紐約股市上創造的奇跡讓許多人至今都還記憶猶新。在當年的宋力忠面前,那位激發了亞洲金融風暴的金融大鱷只能算是小字輩。這次宋力忠挾風雷之勢捲土重來,前幾天在世界各地到處播放的錄像中所表現出來的武功幾乎達到了超人的程度,誰能保證他不會掌握一些更加不可思議的超自然的能力?比如那種可以洞察先機的預見能力。何況在他後面,還可能有行星數據專門派出的科學狂人提供技術支持。 近年來,美國國內的經濟並不是太景氣,股票市場一片低迷,為了通過軍工企業帶動國內經濟發展和轉移美國民眾的注意力,當權者不得不找出種種借口發動了幾場針對一些亞洲小國的侵略戰爭。宋力忠在梅山鎮開完新聞發佈會後,有許多投機分子也蠢蠢欲動,籌集了大量資金,打算藉著這次機會大撈一把。在宋力忠到美國之前,美國股市就已經開始動盪不安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被這位宋大師狠狠地搞上一把,誰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所以對這位宋大師的到來,美國政府的有關人員早就開始心驚膽戰了。 要是別的中國人宣佈到美國幹這種事,在宋力忠開完新聞發佈會後,美國政府早就向中國政府提出抗議,要求中國政府採取必要的措施來阻止宋力忠的行動,還可以乾脆拒簽宋力忠的護照讓他去不了美國。可惜的是,宋力忠當年回中國的時候並沒有放棄他原來宋思國的身份,所以目前他具有中美兩國的雙重國籍。既然是他們美國自己的公民,美國政府就不能從正式的外交途徑向中國政府提出照會,而且美國是個標榜絕對民主、個人利益至上的國家,更不能不讓自己的公民回國探親。通過非正式的途徑向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提出要求的時候,卻被中國政府的有關部門輕鬆地把皮球給踢了回來,中方說既然宋力忠同時也是美國公民,在美國領土上的所作所為,好像應該由美國人自己去負責,這讓美國人有苦都說不出,只能等宋力忠到美國後再說了。 因此,到機場迎接宋力忠的有舊金山市的市長和美國金融界的一些要人,希望第一時間與宋力忠進行接觸。但因為美國標榜新聞言論自由,表面上新聞媒體的地位比較超然,而宋力忠雖然來勢洶洶,但身份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按照外事標準以很正式的儀式來進行迎接,所以被那幫記者搶了先也沒有辦法。那幫記者把宋力忠圍住後不久,就有了宋力忠接子彈的事情,當時在現場的,除了葉黃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不被震驚,市長和金融界的要人也不例外,到最後只能傻傻地看著宋力忠上車遠去。 在錄像中看到宋力忠的武功,美方對宋力忠的超能力其實還是半信半疑的,因為現在的科學技術太發達了,利用電腦特技可以輕鬆地造出那種效果來。但當那些政府官員在舊金山機場親眼看到宋力忠接子彈,情況就大不一樣了,他們不得不正式地把宋力忠所具有的超能力作為一個重要因素來考慮,對宋力忠的地位,也不得不進行重新衡量。所以宋力忠被葉黃接走後,這些政府官員先回去開了個會,然後向高層請示之後才到宋力忠下榻的梅山酒店去拜訪。 那個時候,宋力忠已經吃完了午飯,正跟王興安、葉歧山、楊家智等自己人在客房裡聊天。政府官員來了之後,別的人都識趣地準備出去,但宋力忠特意把隋麗和肖琪緯留了下來。 來人先跟宋力忠客氣了一番,說了一大堆歡迎歸來的話,金融界的那些人更是說了不少仰慕的話,囉嗦了老半天後,美國金融系統的一個代表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宋大師,聽說你這次回美國來的主要目的是到紐約股市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為此你籌集了六十多億美元的資金,這件事是否屬實?」 宋力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聽說這段時間來,紐約股市的行情不是太好,和日本人有關的股票都大幅度下跌,日本人在紐約股市上損失慘重、資產大幅度縮水,從而影響了整個股市是不是?」 代表心知宋力忠既然是有備而來的,紐約股市上出現的任何異常情況都不可能瞞住他,就尷尬地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宋力忠笑了笑,然後說道:「聽說東京股市的情況也不大好,指數跌到幾十年來的最低點,與山本財團有關的幾支股票,形勢更是不容樂觀,有跌停的趨勢,這說明日本人已經得到沉痛的教訓了,我們中國是禮儀之邦,一向奉行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原則,好像我沒有必要再來個落井下石是不是?」 聽宋力忠話裡的意思,好像不再準備到紐約股市狙擊了,這讓代表等人非常高興,忍不住問道:「宋大師,照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打算再進行股票狙擊了?」 宋力忠瞇著眼看著那個代表,慢慢地說道:「既然我宋某人已經把話放出去了,來了之後什麼事都不幹,是不是太沒面子了?我想你們是擔心我在股票狙擊中投入的資金太多,會引起整個股市的大面積震盪吧!這個問題請你放心,我們中國目前還是發展中國家,排在富豪榜上的首富,個人資產也不過是數億美元,所以我宋某人絕對不可能一下子籌集到六十多億美元的資金。這麼多的資金,除非有政府在後面支持。不過你們應該清楚,在中國現行的社會體制下,我所做的許多事都是不被政府允許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宋某人和中國政府是處於對立面的,所以政府不可能在背後對我進行支持。我之所以宣佈籌集了六十多億美元的資金,只因為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兵不厭詐』,只是為了給日本人製造強大的壓力,讓他們自己先失了方寸,然後我們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收益。」 美國人不是瞎子,派出的間諜滿天飛,當然知道像宋力忠這樣的人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被官方所猜忌的,所以宋力忠說政府沒有提供資金,這些人都覺得應該是事實。宋力忠所說的中國人的個人財富情況,根據美國人的瞭解也基本屬實。美國人通過他們的間諜瞭解到,跟宋力忠聯繫比較緊密的梅山大學的合作者中,在富豪榜上有排名的只有魯仲明一個,個人資產才一億人民幣出頭,而且大部分是股票價值,好像沒有太多的現金,更不用說是美元現金了。這樣的話,宋力忠當時揚言的六十億美元就像他自己現在所說的是一種戰術手段,是為了引起日本人的恐慌的。宋力忠所說的情況,和美國那些情報專家分析後得出的結論完全相符,那些專家估計的數字是宋力忠最多能籌集一到兩億美元,而且很可能連這個數字都達不到。但對他們來說,因為宋力忠的行動很可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只能寧可信其有來慎重對待了。 聽到這裡,這些美國佬的心就放寬了許多,既然連宋力忠自己都承認所謂的六十億美元資金是戰術需要誇下的海口,就算宋力忠真的要踐行他的諾言到紐約股市去狙擊,光憑他手中的一兩億美元,就算全部放到紐約股市中去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對大局產生不了多少影響。所以,這些人就開始向宋力忠詢問另外一個他們更關心的問題了,朝別的自己人看了一圈後,代表問道:「宋大師,你這次的股票狙擊,行星數據會不會給你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 這時宋力忠看了身旁的肖琪緯一眼,肖琪緯笑了一笑說道:「我們行星數據這次派人到美國來,主要目的是與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協商入侵事件的後續處理事宜,以及與貴國政府有關部門和一些公司就我們即將推出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方面的問題進行籌商,跟宋院長來美國沒有必然聯繫。之所以會跟宋院長同機抵達,只是因為我們和宋院長都住在梅山鎮,而且在梅山大學裡是同事,大家一起走比較方便而已。其次,除了剛才所說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外,我們行星數據目前正準備與貴國就新的國際信息安全標準等方面開展全面合作,與貴國是合作關係。我們行星數據剛剛起步,規模很小,在世界信息行業裡是個小兄弟,在許多方面都需要得到貴國政府和貴國那些前輩企業的幫助。所以,我們行星數據的利益和你們的利益是相互關聯的,貴國股市和貴國經濟的安全穩定是我們利益得到保證的前提。從這種意義上講,我們只可能想辦法去維護自己的老大哥的利益,而不可能去做那種自挖牆腳的事情。」 肖琪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聽得那些一向把自己的國家看成世界上的老大的美國佬直點頭。為了進一步打消美國人的疑慮,宋力忠接著說道:「如果非說我這次特意跟他們一起到美國來有什麼目的的話,也可以用一句中國的老話來歸納:上兵伐謀!也是為了給日本人造成一些心理壓力,從而更方便我的股市狙擊行動。」 要是在一年多前,宋力忠當著美國政府官員的面大談怎麼對付日本人是不合適的,但在「靈異事件」後,雖然從表面上看美日兩國政府之間的關係還像以前那樣融洽,但對於美國絕大部分的國民和政府官員個人,看著日本人的時候都不怎麼順眼,心裡都非常願意看到山本財團被宋力忠搞得灰頭土臉的樣子。所以宋力忠表明他這次主要對付的是日本股票,而且投入資金有限,行星數據又不會提供技術支持,這幫人的心中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說什麼,乾脆轉換話題,拿出他們的紳士風度,問候起一直被冷落到一邊的現場惟一的女士隋麗來。 宋力忠這次籌集的資金,當然不會只有一兩億美元,而是像他在新聞發佈會上說的那樣,真的有六十多億美元。那些資金,基本上都是像張有志這樣的超級大佬從他們及他們的先輩幾百年來暗地裡在海外投資的資產中抽出來的,另外還有宋力忠個人和他的家族在海外的所有流動資金和李遠方通過梅山集團偷偷劃到美國分部去的資金。在宋力忠到美國之前,這些資金早就由宋力忠的弟弟宋思蜀分成了許多小股建立了賬戶,宋力忠可以隨時動用。但宋力忠等人都很清楚「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如果他這次股市狙擊搞得不好,很可能會使得紐約股市全面崩盤,因為紐約股市在美國的重要性,就會影響到整個美國的經濟。雖然大家都很希望看到美國佬倒霉,但現在美國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中國已經加入世貿多年,與美國的經濟貿易往來很多,美國經濟的動盪,也會對中國經濟產生影響。中國現在正在經濟發展的上升時期,需要一個比較穩定的國際經濟環境。從大局出發,宋力忠對紐約股市的狙擊就得悠著點。 讓行星數據在技術上提供入侵支持,顯然是不可行的,真的那麼做的話,只要被人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不僅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本身要承受很大的政治壓力,紐約股市肯定會馬上全面崩盤。所以宋力忠目前惟一能做的,就是藉著他個人和行星數據的影響力給人造成強大的心理壓力,先讓紐約股市稍稍亂起來,然後趁著混亂充分運用他的操盤技巧從股市上把錢給套出來。而且資金不能一次性全面投入迅速抽出,而要在一個比較長的時間內慢慢投入慢慢抽出,盡量不讓人發現他在後面操盤。但也不是說行星數據就一點技術支持也不提供了,因為蚩尤的智能化程度很高,早在宋力忠赴美之前,李遠方等人就跟宋力忠一起利用蚩尤搞出了一個股票智能分析軟件,經過初步試驗後,這個軟件的實用性很高,能夠給宋力忠提供一定的幫助。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宋力忠將在美國住上兩個多月,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逐步地從紐約股市套出資金來。為了迷惑美國政府官員、美國民眾和日本人,在開始的一段時間裡,宋力忠將會頻頻出席各種社交活動,顯得特別悠閒,好像暫時還沒有開始股市狙擊的打算。而肖琪緯等行星數據的人,則是天天跟著他跑,他甚至於會幫著行星數據跟人談判,好像他真的可以為行星數據作主,好像真的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似的,給那些人造成一個行星數據肯定會給他提供技術支持的印象。讓他們覺得,現在只是技術方面沒有準備好,一旦準備好了就開始全面出擊。用這樣的策略,把那些人的心都高高地吊起來,他們的心吊得越高,越患得患失,就越有利於宋力忠在暗地裡做手腳。因為大部分的社交活動都是晚上進行的,所以雖然表面上宋力忠到處跑來跑去忙得很,但在實際上,他每天都在對紐約股市下手。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突然跑到紐約去一本正經地宣佈正式開始行動,趁亂再撈上一把。因為從正式宣佈開始股市狙擊到宣佈結束的時間比較短,集中投入的資金有限,就算到時候他造出很大的聲勢,也不至於使得整個紐約股市發生太大的動盪。 等到結束股市狙擊回國後,宋力忠則會把他在紐約股市的所作所為都向新聞媒體公佈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他帶了多少錢去,是怎麼狙擊的,又賺了多少錢走。那樣的話,一方面可以給人造成一個他這人是言出必踐的印象,另外,以後不管他們宣佈將採取什麼新的行動,嚇都要把他們的敵人給嚇死了。要是到時候美國人說他不守信用,說他明明真的帶了六十億美元去卻不肯承認,他再說一句「兵不厭詐」就可以輕鬆地擋了回去,把美國人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力忠上次回美國是悄悄來悄悄去的,大家連他是當年那個宋思國都不知道,因此沒有驚動任何人。但這次就不一樣了,除了從宋思國到宋力忠轉變的傳奇身份外,他目前還號稱天下第一高手、是梅山大學武學院這個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的院長,在某種意義上相當於中國的武林盟主,另外,他還帶著行星數據的幾個人一起赴美,從表面上看,好像也可以代表行星數據這個不斷製造新聞的世界信息安全行業的新霸主,所以一時之間,宋力忠的風頭之盛無出其左。 行星數據近段時間來的表現,讓那些海外赤子看到了祖國通過科技和實業的手段振興的一線希望。而且這麼多年來,只聽說那些西方列強採取種種手段擾亂中國的經濟,只聽說那些世界強國在欺負中國人,像宋力忠這樣以個人身份揚言要到美國股市對日本人下手的,目前還是第一個,這讓大家怎麼能不熱血沸騰! 因此,為了迎接他這個神人的到來,當地的華人社團在當晚舉行了一個非常盛大的歡迎宴會,宴會的規格幾乎跟歡迎那些到訪的國家領導人和宗教、黨派領袖相當。不僅如此,美國各地的其他華人社團也老早就向他發出了邀請,希望他能在方便的時候前去作客。 在歡迎宴會上,應那些同胞的要求,宋力忠跟隋麗一起來了個古琴合奏,從而把宴會的氣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在宴會上,宋力忠不管跟誰說話都始終把隋麗拉在身邊,向大家介紹說這是他宋某人的妹妹。大家本來就對隋麗比較熟悉,這一下,對隋麗就更加熱情了。隋麗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很有大家風度,除了在眉目間有幾絲很難察覺的淡淡的憂傷之外。 到舊金山後的第三天上午,在舊金山呆得差不多後,應他的母校哈佛大學之邀,宋力忠帶著隋麗等隨行人員乘專機去了波士頓。在哈佛大學講了一課並呆了兩天探訪了一些以前的親朋故舊後,宋力忠就開始在按照原先的日程安排在美國各地開始巡迴拜訪。在美國各地轉了一大圈,一直到轉到九月初才到了紐約,正式宣佈開始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 這一次的美國之行,為了盡量製造最大的聲勢,宋力忠非常誇張地特意花高價租了一架商務飛機供他在美國期間使用,而且是在到美國後的第二天找人安排的。看到宋力忠這個架勢,那些剛跟他談完話、認為他沒有帶那麼多錢到美國來的政府官員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因為除了國家領導人出訪外,從來沒有見到哪個中國人到美國後天天坐專機的,而且這飛機一租就是兩個多月,那得花多少錢?如果宋力忠不是身家特別豐厚,如果他沒有在紐約股市撈上一大筆的把握,以他的為人,好像用不著這麼做。看到宋力忠天天坐著專機到處跑,心懸得老高的不僅僅是那些政府官員,那些日本人的心懸得要更高一點。越想越怕,有些人差點準備想辦法把宋力忠乘坐的飛機擊落,但想想宋力忠背後還有個行星數據和中國國內的那麼多據說比他本人還要高明的武林高手,目前這個宋力忠也太受人矚目了些,就只能把這個念頭暫時埋在心裡。 宋力忠每到一個地方,當地的華人社團不用說,都是以迎接出訪的國家領導人的規格來接待他,把他當成中華民族的英雄。出於某種考慮,有些地方的政府官員在美國政府高層的示意下,也以很高的規格來迎接他,有幾次甚至在停機坪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都把他當成國家元首了。 宋力忠的武功,通過國內的那段錄像和舊金山機場的表現後,被一些對武學方面有愛好的人傳為神話,因此在有些地方,許多宋力忠的崇拜者都對他頂禮膜拜,有的人還誇張得遠遠地向他跪下叩頭。剛開始的時候,美國的新聞媒體在報導宋力忠的時候用的是「宋大師」,但隨著後來情況的發展,都改用了「雷神」,幾乎把宋力忠捧成了一個活神仙。 而宋力忠,不管到什麼地方都帶著隋麗,每次下飛機的時候,肯定都要牽著隋麗的手一起下來,在他們的後面則跟著吳曉意和肖琪緯等人。隋麗去年在美國搞了個「梅山文物巡展」,本來就被美國的媒體稱為「東方女性的完美典範」,這次她作為宋力忠的義妹再次在美國各地周遊,每到一處,都要穿上梅山集團生產的時裝跟宋力忠一起表演一下古琴等民族樂器,就更是風彩照人、顛倒眾生了,與宋力忠一樣,也成為美國媒體關注的焦點。沾了宋力忠「雷神」這個稱號的光,隋麗被美國媒體稱為「東方女神」。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章牆內牆外 ) 第二百八十章牆內牆外 作為梅山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又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隋麗的個人形象,與梅山集團的品牌形象是休戚相關的,要是隋麗本人的形象出現了污點,必然會影響到「梅山」這個品牌的形象。梅山集團一向以品牌戰略為主,企業品牌受到了影響,就會給梅山集團造成沉重的打擊,而且帶來的損失比別的企業要大得多。通過隋麗被綁架的事件,讓許多人知道了隋麗與呂光輝的往事,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拿此事做起了文章,以此來詆毀「梅山」這個品牌。 有的時候,商場上的競爭比真正的戰爭還要血淋淋得多。雖然李遠方等人都盡量控制梅山集團的生產規模,盡量不與別的企業的產品線發生不必要的衝突,但梅山集團冒起得太快了,涉及的行業也越來越多,使得許多人都產生了很強的危機感,所以只要有機會,就會想盡辦法來打擊梅山集團。 上次的趙仲邦事件,因為在宋力忠的指導下處理得當,變被動為主動,使得梅山集團「誠信」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而且通過公佈一二級分銷商的名單,也為行星數據個人網絡身份證的推行打下了一定的基礎。可以說是變好事為壞事,因禍得福。 這一次的綁架事件,因為涉及到李遠方本人,陳老又大包大攬地將事情攬了過去,處理所有事情的原則和出發點都以李遠方的利益為主,所以包括錢老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考慮到隋麗的形象受到損害後對梅山品牌可能造成的影響,沒有制定任何的應對措施。直到宋力忠去美國之前一兩天,許多別有用心的人開始借隋麗被綁架事件大肆詆毀梅山品牌的時候,剛剛從綁架事件中還過魂來的錢老和周幸元等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個時候,趁宋力忠剛剛出國不在梅山鎮的時候,錢老這個把「梅山」品牌看成自己的孩子的人就在李遠方面前抱怨起宋力忠來,說宋力忠不應該大張旗鼓地把隋麗給推出去,本來隋麗被人綁架知道的人不多,但現在宋力忠這樣一弄,搞得天下皆知,想瞞都瞞不住了,害得他們梅山集團這些人一年多來的所有努力都幾乎付之東流。 李遠方本人倒比較贊同宋力忠的做法,對錢老說:「這件事要是由我們自己主動說出去,故事的版本就由我們自己來掌握,可以盡量往對我們有利的方向引導。要是瞞了起來,像這種事情早晚會被別人知道,小道消息在我們發表聲明前傳了開來,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那樣的話,事情反而會更加糟糕。」 錢老想想李遠方說得也有一定道理,於是問李遠方應該怎麼來處理這個問題,是不是應該再發表一些聲明來闢謠。甚至於,錢老還建議更換梅山集團的品牌代言人,比如用李欣雨這個清純少女作為梅山品牌形象的新代言人,以此盡量降低隋麗個人形象受損對梅山集團造成的影響。 李遠方對宋力忠一直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他相信宋力忠之所以提出把隋麗推出來肯定有他的道理,就對錢老說:「我想我們暫時還是什麼都不要做的好,看宋師兄這次美國之行能取得什麼結果再說。要是別人一用隋麗來攻擊我們梅山集團,我們就緊張了起來,既在那裡想盡辦法找說法闢謠,又更換品牌代言人的話,顯得我們對這件事感到心虛,會更加被動,別人的閒話就更多,對我們攻擊得也越起勁了,所以我們還是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的好。」 錢老以為李遠方是為了照顧隋麗的情緒所以不想對此採取任何措施,只能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打算靜觀其變,我們就靜觀其變吧,反正公司是你的,有多少損失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不能在事業中帶入太多的感情色彩,感情是感情,事業是事業,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對隋麗,我其實比你還要關心,畢竟她是我一手培養、看著她成長起來的,而且我一直在想辦法撮合你們兩個,現在也沒有放棄這個努力。現在隋麗還不知道這件事,等她回來後知道了,看她自己有什麼決定吧。如果她自己能想通,主動提出更換品牌代言人,我想你還是應該接受我們的建議。」然後,錢老和周幸元等人就天天在為品牌形象的事情發起愁來。 東西方文化是有差異的,思想觀念也大不相同。隋麗與呂光輝的往事,雖然在國內受人詬言,變成了某些人攻擊梅山集團的武器,但對美國民眾而言,這事根本算不了什麼。美國民眾——包括那些華僑的目光,只集中在隋麗於逆境中奮發圖強成為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與人共同打造了「梅山」這個奇跡般的品牌上面,對隋麗的經歷,基本上以敬佩為主,而很少有人對她的過去說三道四的,沒有什麼人因為她的過去而看不起她,甚至也沒有因此對她有什麼同情,敬佩和欣賞的情緒掩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隋麗跟著宋力忠在美國行了一路,許多人對她的狂熱也跟了一路。宋力忠這個「雷神」的身上,有許多讓人從心底裡感到恐懼的東西,讓許多人敬而遠之。而隋麗這個光芒四射的「東方女神」,則讓所有人都感到親近,既是個可以遠觀近看的完美事物,又是個瞭解和接近宋力忠這個神人的最好窗口,所以受到了更大多數人的歡迎。所有人對隋麗的態度,比對宋力忠本人還要熱情得多。 美國人都講究個女士優先,因為隋麗特別受人歡迎,又是女士,所以美國的新聞媒體對隋麗的報導比宋力忠本人還要多得多。而隋麗,則在有意無意中都要把自己跟梅山集團和「梅山」這個品牌聯繫起來。於是,隨著宋力忠美國之行的繼續,隋麗和「梅山」這個品牌在美國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也一次次地被推上了一個個新的高度。 從宋力忠到美國之後一個星期開始,在美國各地的每家梅山酒店都是門庭若市,而梅山酒、梅山茶等梅山集團產品在美國的訂貨量,則在短時間內以幾何級數上升。因為梅山集團所有產品的產量有限,為了適應美國市場的需求,在李遠方的授意下,周幸元不得不臨時減少了國內市場的產品配額,緊急抽調更多的產品運到美國去。 宋力忠的美國之行,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相當於是近幾十年來中國人首次主動向發達國家宣戰,所以也受到了國內民眾的普通關注。民眾對這件事非常關注,國內的大小新聞媒體就不得不迎合民眾的需要,對宋力忠一行在美國的一舉一動進行跟蹤報導。在此同時,出於政治上的需要和某種考慮,政府有關部門也向許多新聞媒體發出了暗示,以李遠方為首的梅山大學、梅山集團這幫人又為此到新聞媒體去大肆活動,所以有些新聞媒體對這方面的報導簡直就是不遺餘力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網站,以及與行星數據有業務聯繫的那些新聞網站,當然更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值得宣傳的細節。 都說「牆內開花牆外香」,如果花香得太厲害,在牆外引起一場強烈的風暴,將花香吹回到牆內來的時候,在牆內所造成的影響其實更大。所以,當隋麗被美國民眾和新聞媒體稱為「東方女神」的消息傳回國內的時候,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對梅山集團的詆毀還沒有達到一定程度,風向就馬上變了。現在的人多少都有些隨大流,有的人甚至於還有些崇洋媚外,既然美國人對隋麗推崇成這樣,由此可見隋麗這個人確實是非常不錯的,以前某些人對隋麗和梅山集團的詆毀,應該是出於對梅山集團的嫉妒而搞的陰謀詭計。於是,在國內民眾的心目中,經過綁架事件後梅山集團的品牌形象不僅沒有受到損失,名牌地位反而更加鞏固了,幾乎被人看成是國內第一品牌。 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在李遠方的授意下,周幸元不失時機地通過種種途徑宣佈,為了適應美國市場的需要,梅山集團目前的產量有限,所有不得不減少在國內銷售的產品的配額。於是在許多地方都產生了爭相搶購梅山產品的現象,每個梅山酒店的生意也更加紅火。在產品短缺的聲明產生一定效果後,李遠方又授意周幸元假裝無奈地宣佈,因為目前梅山集團的產品供不應求,為了控制局勢,從市場經濟規律的角度出發,梅山集團將稍稍提高一部分產品的價格。價格提高的幅度,根據產品等級不同,從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不等,低檔產品的加價幅度低,高檔產品的加價幅度稍高,直到生產規模進一步擴大,供求矛盾得到解決為止。這種時候梅山集團宣佈提高產品價格,雖然有不少人對此有些想法,但目前新聞媒體與梅山集團有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力忠一行的美國之行上面,媒體沒有對此作什麼渲染,政府有關部門又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就沒有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因為梅山集團搞的是精品戰略,產品線中以高中檔的為多,所以全線產品的利潤就輕輕鬆鬆地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在加價行動中,獲利最大的是梅山服裝。國慶之前,梅山服裝推出一批新的時裝款式,隋麗在美國的時候,每天都要換幾套服裝,趁此機會把梅山服裝的新款式好一陣宣傳。所以,這段時間被炒得最熱的梅山品牌產品是服裝。而服裝跟酒、茶和土特產品等不同,基本上不受季節和原材料的限制,生產週期也很短,只要設備和人員足夠,隨時可以增加產量,就算設備和人員不夠,也可以採用代工等方式進行生產。所以,這一段時間以來梅山服裝的銷售量,比以前將近一年來的銷售總量還要大上許多。梅山集團總公司不用說,連魯仲明這個梅山服裝的合夥人都數錢數得手抽筋了。 錢賺得很多,魯仲明非常高興,一高興之下,就給他手下的員工大發獎金。許亦云到魯仲明那裡上班之後,對業務上手很快,而且像當時李遠方所說的那樣,魯仲明的手下原來大都是些大老粗,許亦云這個真正適合干文秘工作的人對他非常有用,讓他省了不少心,所以九月底的時候,魯仲明一下子給許亦云發了七千塊錢的獎金。 許亦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掙過這麼多錢,連她的父母也沒有一次性掙過這麼多錢,心情特別激動。心想要是這樣下去的話,可能用不著多久就可以攢夠還李遠方的錢了。在李遠方有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就又把還錢的事情提了起來。李遠方當然不會讓她還錢,笑著對她說:「要是你覺得自己有錢了沒地方花的話,那就請我吃頓飯吧。這兩天我挺忙的沒時間,等我把行星數據這一階段的事情忙完了,宋師兄也從美國回來,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你再找個地方請我吃頓飯吧!到時候把大姐一家和文龍這些人都叫上,我們在一起熱鬧一下。」 李遠方怎麼都不讓她還錢,許亦云只好暫時放棄了,對李遠方說:「那好吧,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當時宋力忠提出去美國的時候要把隋麗帶在身邊,李遠方和錢老等人都不大想得通。因為隋麗跟宋力忠一起去美國好像沒有必要。吳曉意去了,可以幫著肖琪緯他們跟人談判,順便還可以把她原公司的老客戶給行星數據拉過來。但隋麗跟著宋力忠去了,除了作為宋力忠身邊對個擺設外,好像沒有任何作用。直到隋麗被美國媒體稱為「東方女神」,紅透了半邊天的時候,李遠方等人才把握到宋力忠的思路。宋力忠是想借這次機會把隋麗的地位提得更高一些,隋麗的地位上去了,因為綁架事件給梅山品牌帶來的危機,就自然化解了。 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錢老跟李遠方說:「遠方,我想我已經老了,許多事情都幫不上你的忙了,從今年年初開始,我已經造成了許多的重大失誤,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擔心會影響公司的正常業務,所以我打算最近幾天跟小何好好談一談,讓他盡早辭職到公司來,把我的擔子接過去。」 其實李遠方心裡早就清楚錢老的情況,說起來並不是錢老真的老得不中用了,而是自從年初宋力忠突然變成宋思國後,讓錢老感到了很大的壓力,所以在許多方面都發揮不出應有的水平。一方面出於不服輸的心理想跟宋力忠爭個高下,另外一方面,有宋力忠在旁邊擺著他有些心虛,在這兩種矛盾心理的作用下,心理很不平靜,考慮起問題來就不可能像以前那麼周全,所以才會產生了許多的失誤。最近一段時間來,錢老甚至於連一些稍稍重要點的決策都不敢作,踢到李遠方這裡和或者乾脆讓何藍圖、周幸元等人直接去找宋力忠請教,到現在更是連就此隱退的想法都有了。 不過李遠方也知道,現在就讓何藍圖從政府辭職到梅山集團來是不合適的,因為梅山鎮的總體規劃還沒有最後完成,何藍圖一時很難脫身。另外,何藍圖目前的威望跟錢老比起來有比較大的差距,在他李遠方脫不開身的時候,現在的何藍圖很難服眾,很難協調好各種關係。所以現在就把錢老換成何藍圖為時過早,至少要錢老再帶上一兩年才可以。 既然錢老現在把話說到這裡了,李遠方覺得有必要用比較巧妙的方式勸解一下錢老,就對錢老說道:「舅公,現在就讓何兄來,你也知道是不合適的。你可能覺得,有宋師兄在梅山鎮的話,許多事情可以找他幫忙,但宋師兄以前之所以能給我們幫忙,是因為梅山大學還沒有正式開學,他有些閒功夫。但等到宋師兄這次從美國回來後,他的主要精力將會集中在辦學上面,很難有時間顧及到我們這邊,不然他也不會把老家那邊的所有事情都交待出去。再說了,宋師兄這個人有的時候讓人捉摸不透,按理說像他這樣的人是應該潛心修煉不管這些俗事的,他都低調了二十年,突然變成現在這樣讓人感到很奇怪,所以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很可能只是一時興起,只是為了多積累一些人生經歷為他以後的修煉打基礎的,如果習慣於依靠宋師兄,如果萬一哪天他再作風大變什麼都不願管了,我們不就要手足無措了嗎?另外,宋師兄雖然厲害,但也不是萬能的,否則的話,他就用不著隱姓埋名二十年了,這說明他在有些方面還是有所欠缺。所以等到宋師兄從美國回來後,我會盡量不再去麻煩他,我們自己的事情,盡量由我們自己來辦,大不了我自己多花點精力在公司上面。」 錢老是個聰明人,雖然李遠方沒有把話說明,他還是聽出了李遠方話裡的意思,先是低著頭想了一會,然後瞇著眼對李遠方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話,你不用再解釋,大家心裡明白就行了。不過遠方,宋先生這人實在是太厲害了點,在他面前,沒有人不會感到有壓力的,連你陳師父那麼厲害的人,對他這個晚輩都要客客氣氣的,我有點心理壓力也是正常的,我想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惟一不把他當一回事的可能只有你了,你總是沒事給他找事,他還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遠方笑了起來,說道:「舅公,我只是打腫臉充胖子,其實我最怕的人就是宋師兄。宋師兄的惟一剋星應該是曉意姐,你沒注意只要曉意姐在,宋師兄連說話的語氣都會變得特別柔和嗎?不管曉意姐提出什麼問題,宋師兄都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她。」 錢老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吳小姐還不是你找來的,說到底宋先生還是被你給設計了!」 在隋麗被美國媒體稱為「東方女神」後,雖然明知回天乏力,但為了盡點人意,宋力忠還是特意找隋麗談了一次話,對她說:「隋麗,現在綁架事件已經從好事變成了壞事,你現在的社會地位也已經與以前大不一樣了,所以說你現在完全能夠配得上遠方了,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跟遠方重歸於好?」 隋麗神情有些木然地搖了搖頭,回答道:「大哥,我已經跟李阿姨說過我已經跟遠方結束了,讓她把葉黃勸回去。」 宋力忠無奈地說道:「現在黃女士不是非常反對這件事,葉黃自己不也是不想回去嗎?從目前情況看,葉黃跟遠方還有一段比較長的路要走。當時遠方是為了你而放棄葉黃的,你總不能讓他到頭來一個都得不到吧。我聽說你跟李女士說你不能懷孕,因此證明自己不可以嫁給遠方,但葉老爺子卻跟我說,你現在的治療已經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繼續治療下去,還是有很大的希望康復的,這方面的問題,我想不應該成為你的顧慮。我想你對遠方的感情是很深的,深到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既然這樣,何必讓你們雙方都受苦。就算真的要分手,也不能選擇在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提出分手,對你們兩個誰都會造成沉重的打擊。我想只要你們暫時還在一起,不管以前產生多大的裂痕,都是可以慢慢地修補過來的。」 隋麗還是搖了搖頭,然後低著頭說道:「大哥,我現在很害怕遠方!」宋力忠感到很奇怪,問道:「為什麼?」隋麗抬頭看了宋力忠一眼,然後再低下頭說道:「大哥,遠方那天特別嚇人,跟個瘋子似的,我看著特別害怕。我還知道遠方被人稱為『冷血殺神』,殺了不少人。跟他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覺得他的血真的是冷的。對大部分東西,他好像都不怎麼在乎,他最在乎的只是他那些科研項目,別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他那些科研項目服務的。我們梅山集團業績那麼好,但一直以來資金都特別緊張,就因為他總是要搞新的項目,而所有的新項目,到頭來都是為他那些科研項目打基礎。梅山集團規模擴展得這麼大,現在還開發夢島搞移山填海工程,開始我們都以為他是為了進一步打造梅山品牌,但這兩天我從肖院長那裡知道,他把梅山集團的網點發展到全國的每一個地方,只是為了方便『盤古計劃』中的身份認證,開發夢島是為了在上面建個特別的實驗室,整個梅山集團,其實都是為『盤古計劃』以及後續的那些計劃服務的。要是錢老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我覺得他在感情方面特別理性,好像純粹只是為了完成一種社會義務,不管碰上了什麼人,碰上就算,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自己心中真正的選擇。其實他心裡最喜歡的是葉黃,但他覺得跟他自己的理性邏輯結果不相符合,他就非要跟人對著幹。所以我覺得我跟他不是同一類的人,葉黃跟他倒是同類。要是我勉強跟他生活在一起,他這個冷血動物可能會無所謂,但我心裡總不是滋味。」 聽完隋麗的話,連宋力忠都沉默了好大一會,然後歎了一口氣說:「搞了半天你是為了這個原因,但是隋麗,就算你不想嫁給遠方,想向我表明你的態度,也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當然,你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遠方這人,可能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有的時候太理性了,好像搞自然科學研究的人都是這樣的,我是搞社會科學的,所以我也搞不明白他們那些人的想法。不過我知道,有些練天台宗止觀法的人對人生看得非常淡泊。遠方既練止觀法又是搞自然科學研究的,可能會更特殊些,他可能只把自己的人生看成一個短暫的過程,在自己的人生中,他的思想都在戲外,像看戲似的看著自己的人生過程,並不怎麼投入。他現在算是個有錢人了,也很年輕,對別的人來說,是最愛追求享樂的時候,但他的生活有的時候過得好像比我還要清苦,除了對一些對他的科研有幫助的先進技術產品外,別的方面他一點都不講究,不講吃不講穿的。我聽肖院長說,他在搞技術攻關的時候,有的時候整整一個星期只吃點壓縮餅乾就自來水充飢。他最大的奢侈就是出門坐飛機,但那只是為了節約時間。他連自己的生活都不怎麼關心,我們怎麼能要求他去關心感情呢?有的時候,感情對他來說很可能只是一種不必要的負擔。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他準備跟你結婚理由可能僅僅是因為你們已經發展到某種程度了,所以選擇你比較省事,省得變來變去的麻煩得很。對這樣的人,誰都拿他沒辦法。」 隋麗被宋力忠說得發起了呆來,心想這個大哥自己就已經怪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了,在他嘴裡李遠方都成了那個樣子,難道李遠方真的是個不可救藥的怪物?或者宋力忠是在說他自己的情況,他自己其實就是那樣的,所以推己及人,把李遠方當成自己的同類了。 發現了隋麗的異常,宋力忠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道:「當然,我剛才說的只是誇張的說法,遠方現在畢竟還很年輕,不可能達到我剛才說的那種程度,所以在絕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很人性化的,只是本性在那裡放著,偶爾也會在一些關鍵的地方一時興起。他對你的感情呢,我想應該是真的,否則以他過分理性的思維方式,是不會準備跟你結婚的。不過我看你是鐵了心不打算嫁給他了,我就不再勸你了,那你準備以後怎麼辦,是不是要離開梅山集團到別的地方去?」 聽到這裡,隋麗不由得在心裡苦笑起來,這個大哥幹別的都挺厲害,但要是就感情方面的問題去做人的思想工作,肯定會越做越糟。剛才被他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不僅沒有讓自己的心情稍稍輕鬆一些,反而變得越來越沉重了。還好自己現在已經鐵了心了,否則的話,本來自己跟李遠方之間好好的,被這個大哥這麼一說,都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了。 但為了照顧宋力忠的面子,隋麗低著頭不敢看宋力忠,然後小聲地說道:「大哥,我不想離開!」宋力忠苦笑了一聲,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說道:「你這是何苦!」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讀者網站推薦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一章撒手不管 ) 第二百八十一章撒手不管 十月中旬,宋力忠結束了他的美國之行,從舊金山出發回到了上海。其他的隨行人員都跟宋力忠一起回來了,但隋麗卻繼續留在美國。隋麗留在美國的表面原因,是為了梅山集團擴展業務。 自從這次美國之行後,梅山品牌在美國打出了更高的知名度,有許多華僑都找上門來要求跟梅山集團合作,在美國以及美國附近的加拿大、墨西哥等美洲國家開辦梅山酒店和銷售梅山集團的產品。作為公司的常務副總裁,而且一向是負責海外業務的,隋麗說她有必要在美國多留一段時間,跟那些找上門來的同胞具體探討合作事宜。因為目前她本人在美國已經有了很高的知名度,所以當那些新梅山酒店開業的時候,如果她能夠到場參加開業儀式,對那些酒店以後的經營業績有很大的好處。 楊家智到美國之後,對他的本職工作上手很快,王興安在那些華僑中的人緣也不錯,所以在進行合作談判的時候隋麗是不是繼續留在美國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意義。另外,一兩家酒店開業的時候隋麗去捧場還能起到一定的效果,要是每家新梅山酒店開業的時候隋麗都去參加,越到後來就越沒有多少明顯的作用了。隋麗之所以留在美國的真實目的,實際上是想再做一下黃小喬和葉黃的工作,讓葉黃早日回國。 黃小喬的態度一直都很堅決,表示怎麼都不可能把葉黃嫁給李遠方,不過在隋麗幾別三番地做她的思想工作後,黃小喬對隋麗的態度倒比以前好得多,歎著氣對她說:「隋麗,只出了這麼點事,李遠方說分手就分手,也太不把你當一回事了,你怎麼現在還替他說起話來?」隋麗解釋說分手的事是她自己提出的,李遠方被她逼得沒有辦法才同意。黃小喬又說道:「你一說他就同意,他自己是幹什麼的,他這人不是很硬氣的嗎,他連殺人都敢做,真想把你留住還能沒辦法,你還能強得過他?你看他那個公司,今天弄一下日本人,明天入侵個衛星,後天又搞一下證券交易所什麼的,他現在還會怕誰,我看他也就是趁此機會找借口!我說他這個人實在是太壞了,不想要你了還要你自己提出來,他卻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看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對這樣狼心狗肺的人,你還幫他說話幹什麼?」 實在被黃小喬說得沒辦法,隋麗只能說因為李遠方心裡始終想著葉黃,所以對她並不是太在乎,所以她一提出分手李遠方就不怎麼堅持了。一聽這話黃小喬更生氣了,說道:「隋麗啊,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以前他跟葉黃那麼好的時候,我們怎麼做他的思想工作都沒有用意,現在跟你搞成這樣了,他還好意思再來找葉黃嗎?他真要喜歡葉黃,怎麼葉黃回來都快半年了,他都沒給葉黃打過一個電話,我看他根本就是沒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那些事。像他這樣的人,要是夢遙在還好點,能把他給管住,你跟葉黃都不行的。你呢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他怎麼對你都無所謂,好像你上輩子欠了他似的。葉黃更是什麼都不懂,他不用哄不用騙都上當了。所以呢,你們跟著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不過他真想要葉黃的話,說心裡話我也不是百分百反對,但有個前提,他必須親自到這裡來把我們家葉黃接回去,而且得給個說法,不然的話,誰來說都沒有用!」 說完這話,黃小喬又做了隋麗半天思想工作,說她應該趁早為自己找個別的出路,繼續為李遠方賣命太委屈自己了。當隋麗說她目前不想離開梅山集團的時候,黃小喬又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孩子的心實在是太好了,他那樣對你,你還這麼維護他,怎麼你們這些孩子全都這個樣子呢?你這樣,葉黃也這樣,一聽說李遠方被人綁架了,哭了一早晨,連勸都勸不住,比什麼時候都著急。到底這個李遠方有什麼好的,把你們都搞成這樣了,你們真要把我給氣死了,你們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覺得黃小喬的態度有所改變,隋麗又去做葉黃的工作。開始的時候,葉黃還聽她把話說完,然後淡淡地說一句:「麗姐我知道了!」但到了後來,只要隋麗再一提起這事,葉黃就說道:「麗姐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這事!」隋麗知道再多說可能會刺激到葉黃,只好不再提起,免得影響自己和葉黃之間的關係。然後一天到晚都在那裡後悔,心想自己當時要是把握住分寸,不跟李遠方繼續發展就好了,而到現在這個地步,自己倒是已經無所謂了,卻害了李遠方和葉黃,因此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看到隋麗愁眉不展的樣子,葉歧山有些看不過去了,找個機會把王興安和李蓉都召集到一起,給隋麗勸解了一番。 王興安說:「隋麗,我看你為了遠方是什麼事都肯做,遠方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應該是他的福份。既然這樣的話,你也不要太苦了自己,遠方這孩子我知道,只要你不再像現在這麼堅持,他很快就會改變主意,你們還是可以重新走到一起的。我想你是一直都有些心理障礙,所以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堅持不住了。其實以前的事情不能完全怨你,那個時候你才多大,那個年齡的女孩子,在感情方面都是盲目的。都說戀愛中的人是弱智的,我看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尤其是對你們女孩子來說。別說你了,就是夢遙,當時她都那麼大了,我還不是怎麼勸都沒有用,幸好她遇上的是遠方,要是遇上的是個別的人,結局可能跟你沒有什麼差別,搞不好還會更慘。所以你跟那個呂光輝的事情不應該成為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你自己得克服心理障礙。」 李蓉在旁邊補充了一句,說道:「遠方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自從夢遙去世之後他就像變了個樣子似的,要是以前,他不是這樣的。」王興安點了點頭,說道:「遠方是變了許多,到現在好像越來越狡猾了,人味越來越少似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有的時候甚至會不擇手段,要是他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很危險。一般來說,在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就得從感情上來補救,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想辦法去幫助遠方,為遠方負起一定的責任。隋麗,我覺得你對遠方太遷就了,對他也太在乎了,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要是你能改變一下方法,想辦法管一管他,就像以前夢遙那樣,不管對你和對遠方,都是有好處的。」 隋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責任還是讓葉黃去負吧,我是不能嫁給他的,我都不能生孩子,嫁給他不合適,他們家是幾代單傳,我不能害了他!」 這個時候葉歧山說道:「你的病現在已經有很大起色了,只要你堅持接受治療,我想用不著多久就能治好的。」隋麗還是搖了搖頭,低著頭說道:「我不想治了!」 李蓉很不滿意的說道:「隋麗你這是什麼話,一個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那就不是個完整的女人,不管你嫁不嫁給遠方,這病你還得治,要不你的命也太苦了!」 隋麗「嗯」了一聲,說道:「好吧,我繼續接受治療。葉叔叔,我跟遠方的事你們就別再勸我了,要勸你們去勸葉黃,讓她早一天回去吧。遠方特意為她花重金修建的實驗室十一月底就要完工了,我想她應該趁這個機會早點回去。遠方現在不大會把握自己,要是葉黃回去晚了,遠方一衝動又跟別的女孩子好上就麻煩了。我現在繼續留在梅山集團工作,只是為了報答遠方的恩情,沒有別的目的,以後我跟遠方就是純粹的上下級的同事關係,不會對遠方和葉黃之間的感情產生影響的,這點你們都放心吧。」 既然隋麗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別人還能說什麼,葉歧山跟王興安對望了一眼,然後說道:「隋麗,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遠方好,為遠方你自己可以作出任何犧牲,工作上是,想方設法勸葉黃回去也是。另外,你也比所有的人更瞭解遠方。這兩個方面,葉黃都不如你。但你想過沒有,現在你剛跟遠方分手就著急地把葉黃勸回去,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就算是我們家對遠方沒有意見,但我們還得考慮別人的想法吧!不然的話,好像我們在抓緊機會把遠方從你手裡搶了過來似的,這讓誰看著都不好。再說感情的事情,外人是幫不上多大忙的,主要是看他們自己怎麼想。現在葉黃也不像以前了,什麼事都放在心裡,她心裡現在是怎麼想的,我們誰都不知道,所以不管是你也是我們,真想為遠方和葉黃好的話,以後都不要為這事去勸葉黃了,否則的話,只能起到反效果。到時候,不但沒有把葉黃說服,反而讓她產生逆反心理,為了防止我們再去煩她,乾脆隨便找個人嫁了就麻煩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遠方當時之所有非要跟你結婚,就是因為我們大家逼得太急,非要把他和葉黃撮合到一塊,同樣的錯事,我們不能再做第二次。」 葉歧山說得很有道理,隋麗就認同了他的意見,心想李遠方和葉黃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看他們自己怎麼處理吧。但想想李遠方當時可能是被別人天天撮合他和葉黃給煩的,出於逆反心裡才選擇的她,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非常失落。 宋力忠的美國之行影響很大,所以一當他在上海機場下飛機的時候,就被一大幫記者圍了起來。回來之前,宋力忠早就作好了準備,所以沒等記者提問,他就按照原先的計劃在機場的出港處發表了一場演說。在演說中,宋力忠把他到美國之前籌了多少資金,在股市上怎麼操作,到最後賺了多少錢回來都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 宋力忠正式到紐約股市狙擊山本財團的股票到宣佈狙擊結束,只有短短的五天。雖然當時有不少投機者聞風而動把紐約股市搞得動盪不安,讓山本財團的股票一路下跌損失慘重,但從那五天的資金流量和股票交易的情況看,經那些一直關注著宋力忠的行動的股市分析專家估計,宋力忠當時只投入了不到兩億美金,而且好像沒有賺多少錢。本來大家事先都隱約覺得宋力忠不大可能真的籌集到六十億美元,所以許多人都認為,宋力忠這次美國之行是雷聲大雨點小,沒有他當時所誇口的那麼厲害。媒體都認為宋力忠當時之所以誇下海口,只是從戰術角度出發,其目的是為了借此機會炒作他自己和隋麗,炒作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是為了把綁架事件所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限度,主要目的並不在股市上。不過他僅僅開個新聞發佈會,然後到美國各地轉了一圈就能給他的對手造成這麼大的壓力,在東京股市和紐約股市掀起了軒然大波,這種高明的戰術手段和威力,還是不得不讓人感到佩服。 但當記者們看著由肖琪緯等人發到手裡的宋力忠在紐約股市操盤的詳細記錄,再聽著宋力忠在那裡侃侃而談,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幾乎所有人看著宋力忠的目光都從很普通的敬佩變成了極度的崇拜。誰都沒想到這個宋大師真的說到做到,而且取得了這麼大的成績。因為大部分的操盤都在暗中進行,而且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不能玩得太誇張,所以這次紐約操盤宋力忠投入六十億美元,扣除所有稅收和費用之後,只賺回來不到二十億美元。從比例上講,比他二十年前讓自己的個人資產在短時間內以幾何級數增長要小了不知多少倍。但比例雖然小,金額卻很大,試想有什麼人能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賺到二十億美元?而且竟然沒讓任何人發現他在暗中操盤的蛛絲馬跡,這只能說是個奇跡,是個只有宋大師這樣的神人才能創造出來的奇跡。 關於股市操盤過程的陳述結束後,有記者問宋力忠六十億美元這麼大數額的資金是怎麼籌集到的,宋力忠笑了笑說:「這都是我們在海外的同胞想方設法籌集出來的,每一塊錢都是他們從牙縫一點一滴裡省下來的。他們參與這件事的目的,只是為了向那個數十年前侵略過我們的國家、壓迫過我們的民族、現在卻死也不承認的某個國家表明一下我們炎黃子孫的態度。以前總有人說我們中國人不團結,在國外一個中國人是一條龍,一群中國人是一條蟲,但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在涉及到民族大義的時候,我們中華民族絕對是世界上最團結的民族!」 考慮到宋力忠美國之行所造成的影響,宋力忠這次演說的發言稿是經過陳老等人與政府有關部門商議的,宋力忠剛才所說的最後一段話,實際上是跟陳老同輩分的一個前中央政府的大筆桿的手筆,所以搞得像是哪個國家領導人在向全國人民作報告似的。把一次個人的投機行動與民族大義聯繫起來,連宋力忠自己都覺得有些彆扭,在旁邊聽他說話的吳曉意、肖琪緯等人,也在心裡偷笑不已,大家都想到時候李遠方會不會為此事去刺激宋力忠。但宋力忠那番話,讓在場的許多人都聽得熱血沸騰的,許多國內新聞媒體的記者和群眾都使出吃奶的力氣為他鼓掌,那些國外記者,卻只能面面相覷。而日本記者,發現在場的許多人都以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則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既然宋力忠說這筆錢是許多海外華僑籌集的,記者們當然不好再問到底是哪些人給的錢,也不能追問賺了這筆錢後將用在什麼地方了,於是有記者就趁機問起宋力忠,以後是不是還會搞類似的行動。宋力忠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我宋某人是第一次做,也希望是最後一次,不到萬不得已忍無可忍的地步,我宋某人是絕對不會再這樣去做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宋某人的主要精力將集中在梅山大學的建設和發展上面,將成為一個一心一意教書育人的老師,請大家只記住梅山大學有個宋力忠宋院長,把宋思國忘掉吧!」 宋力忠回來後三天,利用一個雙休日的機會,李遠方跟郭海林一起去了一趟梅山鎮,用李遠方的話說:「我找宋師兄分贓去!」宋力忠的股市狙擊,李遠方把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裡所有能調動的資金都暗中通過梅山集團美國分公司轉到了宋力忠手裡,所以說在這次股市狙擊中,李遠方也賺了不少錢。 但李遠方之所以跟郭海林去梅山鎮,主要目的其實並不是真的去分贓,真要分贓,直接打到賬上來就行了,用不著自己跑一趟那麼麻煩,李遠方是為了與翟愛民他們公司開展合作的事情去找宋力忠幫忙的。 郭海林的南京之行取得了圓滿的成功,翟愛民公司的老總跟郭海林很談得來,在許多方面都達成了一致意見,所以決定合作進行硬件開發。除此之外,那位老總還給郭海林介紹了國內其他幾家硬件企業和研究所,為此郭海林在全國各地跑了半個多月,和許多有研發實力的企業和研究所的簽訂了合作意向書。因為硬件開發的成本要比軟件開發大得多,而且大部分的硬件企業和研究所都是由國家控股或者純粹是國家有關部門的下屬單位,以行星數據目前的經濟實力,想要兼併這些企業和研究所是不可能的,就是投資控股與他們開展合作,經濟上也比較緊張。自己錢不夠,李遠方就打起宋力忠的主意來了。再說這麼大的事,李遠方總覺得自己心裡沒什麼底,出於這半年多來的習慣,他得向宋力忠好好請教一番。 李遠方和郭海林趕到梅山大學的時候,宋力忠正跟陳老等人在小會議室商量一些學校方面的事情。看到李遠方進來了,陳老不高興地「哼」了一聲,連李遠方叫了聲「師父」都沒有搭理。李遠方可以隨便來,但郭海林一起跟來肯定有什麼大事,李教授和肖琪緯等人就都識趣地退了出去,把李遠方他們四個留在了小會議室裡。 別人剛走,宋力忠就說道:「遠方,隋麗我是勸不回來了,你自己再想辦法吧!」這個時候陳老又「哼」了一聲,李遠方目前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所以故意說道:「宋師兄,你連曉意姐都對付不了,我本來就沒指望你能起到什麼作用的。」然後好像很委屈似地對陳老說道:「師父,你老現在能不能別老拿眼睛瞪我,這事我們以後再說吧,等麗姐回來了我馬上找她談一談行不行?」 陳老和宋力忠都被李遠方這番沒大沒小的話說得氣不打一處來,但心想該說的話都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回了,現在再找李遠方興師問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於是對望了一眼裝作沒聽見。宋力忠橫了李遠方一眼,然後轉頭對郭海林說道:「郭總,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郭海林發現陳老的臉色不大好,看了李遠方一眼不敢說話,李遠方就把他打算與硬件企業合作的事情向宋力忠說了出來。 李遠方現在變得特別能說話,將與硬件企業合作的重要性一陣神侃,甚至說道:「宋師兄,你反正是早晚都要成仙得道的,手裡留著多少錢都沒有用,不如投到硬件開發上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李遠方這番話,雖然宋力忠的臉色沒有怎麼變化,卻把陳老說得不停地點頭,對李遠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竟然忘了自己剛才還特別生他的氣,開始誇起李遠方來。 等李遠方說完後,宋力忠表情不變地看了他一眼說:「要錢可以,我可以把我屬於我自己的錢都借你,而且沒有任何條件。要我出面就免了,我這次回來的時候在上海機場說過,以後除了梅山大學的事情之外,別的我什麼都不管了。以後不管是你自己、梅山集團還是行星數據等等的,除了在武功方面可以經常找我切磋之外,別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給你提供一條建議,不會再給你幫上一點忙,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雖然早就料到宋力忠早晚會有對什麼事情都撒手不管的時候,但李遠方絕對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一時之間發起了呆來,郭海林更不用說,幾乎都傻在那裡了。陳老可能早就跟宋力忠交流過,笑著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宋師兄這半年多來已經給你幫了不少忙了,要不是他出山,這半年多裡來發生的那些事情,光憑著你自己和我們這些老頭子的能力根本解決不了。而且他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影響他的清修的,對他自己不一定有什麼好處,如果你以後還要纏著他不放就有點不像話了。現在所有的大難關都已經過去,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陣地已經基本上鞏固下來,你自己也比以前成熟多了,所以以後的事情,應該由你自己去想辦法闖。不光是他,我以後也不會再對你指手畫腳了,我跟你宋師兄一樣,以後一心一意來辦這個梅山大學。」 然後可能是為了讓李遠方寬心,陳老說道:「當然,如果你遇到那些自己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但要不出現像這半年來發生的這幾件幾乎天都要塌下來的大事,你就不要再來煩我們了。我們把你扶上馬再送一程就可以了,要是一直都扶著你,對你以及你這兩個公司以後的發展都沒有好處。」 陳老說完話後,宋力忠乾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跟李遠方說,只說道:「我明天就把你需要的資金打到行星數據的賬戶上去,你要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現在可以走了。這段時間梅山鎮的變化很大,你到處看一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沒有。另外,你等會到別墅區那邊去找一下嚴師叔,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你說。」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二章以身相許 ) 第二百八十二章以身相許 剛一出門,郭海林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說道:「怎麼會這樣?」李遠方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本來是滿懷希望宋力忠能在這件事上給他們多幫點忙,但宋力忠除了答應借錢外,竟然什麼事都不願再管。不僅如此,看樣子以後連陳老都會對所有的事情不聞不問。想想「盤古計劃」啟動後即將面對的一個個難題,讓已經習慣於向陳老和宋力忠請教的郭海林驚慌失措起來。 李遠方的心中也非常失落,感覺好像突然被人拋棄了似的,但他明知事已不可為,只能苦笑著對郭海林說道:「人家宋大師是什麼人,隨隨便便的一件小事,有必要讓他老人家出馬嗎?就像我師父剛才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連天都快要塌了下來的大事,我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站在門口跟李遠方對望了老半天,郭海林歎了一口氣,咬咬牙說道:「靠自己就靠自己吧,以前的時候沒有宋大師我們也過來了,現在我們已經把知名度打了出去,所有的項目都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還怕什麼!」 李遠方默然地點了點頭,說道:「老郭,硬件合作開發的事,到時候我會插手的,一些重要的合作夥伴,我自己去跟他們談,畢竟有的地方涉及到技術方面的事情太多,像你們這些外行搞不明白,就算把宋師兄請動了,還得我自己去一趟。到了以後要搞兼併什麼的,我們再找宋師兄他們請教吧,雖然他現在把話說得這麼死,但到了關鍵的時刻,他還是會幫我們的。」 郭海林「嗯」了一聲,有些恨恨地說道:「等會我先去找一下吳曉意,問一下她跟那位宋大師之間有什麼進展,以後只要吳曉意願意,我每個星期給她兩天假讓她來梅山鎮,來回的飛機票我都給她按照公出給她報銷,我看宋大師到時候能得過安生不!」 李遠方想郭海林也太黑了點,就因為宋力忠不給面子,他連這種報復手段都使出來了,無奈地笑了一笑,對郭海林說道:「老郭,你是不是老毛病改不了,實在沒招了就想起美人計來了,這麼做不地道吧!」 郭海林沒好氣地說道:「不地道就不地道,我無所謂,要是你不同意,這筆路費我個人給吳曉意掏,反正我就想看他宋大師的熱鬧。」 李遠方知道,由於長期以來被灌輸的觀念,對這種算計人的事郭海林是最熱心的,而且一般是說到做到。雖然他也非常願意看到宋力忠在吳曉意面前手足無措的樣子,但他不想做得太過分,所以不自然地笑了笑對郭海林說:「老郭,這事還是適可而止吧,要是曉意姐他自己願意每隔一段時間來一趟,我們給她提供必要的方便,要是她自己不主動提出來,我們就不要特意把她往圈套裡引了,那樣的話,讓人知道了不好。現在我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對我們公司裡的這些人使用美人計,推己及人,對宋師兄我們還是網開一面吧!」 郭海林心知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過激,於是頹然說道:「好吧,不管怎麼說,要不是突然冒出個宋大師來幫忙的話,這半年我們很可能過不下來。現在我們公司已經上軌道,也鞏固了我們在國際信息安全行業和人工智能領域的地位,宋大師的歷史任務該結束了。以後我們只需要把自己的核心技術開發好就行,我們就把這當成一個轉機吧。遠方,要是你沒有別的安排的話,我現在先去找一下老肖他們,把這邊的情況都瞭解一下。」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你去吧,我得先到嚴師父那裡去一下,吃晚飯的時候我們再碰頭吧,師母讓我晚上過去吃飯,我幾個長輩和宋師兄、老周他們都去,到時候你也一起去吧,要是碰到曉意姐了也把她一塊帶去!」 嚴老找李遠方其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按照李遠方曾經向他提出的請求對夢島的規劃談了點自己的意見。另外,就是給李遠方解答了一下年前從張有志那裡得來的天師道的一些秘法。天師道的那些東西,跟嚴老自己原來所掌握法術的比起來大氣得多,在對一些大項目的規劃上也有用得多,比如在嚴老對那些資料進行研究後,就幫助梅山酒業解決了新酒廠的釀酒罐裡釀出來的酒的味道不如老酒廠的問題,從而使得梅山酒的產能增加了數十倍,在夢島的整體規劃中,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將天師道的有些方面的秘法和嚴老原先所掌握的結合起來,也為李遠方研究氣功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與上次回梅山鎮的時候相比,嚴芳英的變化更大,眼睛變得比以前澄澈得多,整個人看上去有了一些靈氣。看到李遠方的時候能輕鬆地認出來,而且有一定邏輯性地跟李遠方說起話來,從智力的發展程度上看,已經跟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差不多。看到嚴芳英的變化,李遠方當然要為她高興一番,而嚴老則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嘴裡喃喃地說道:「這都是隋麗的功勞!」 聽嚴老在嘴裡這麼說,李遠方很想讓嚴老幫他算一算以後的命數,首先是他最關心的自己的婚姻大事,想問一下自己以後跟隋麗到底還有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不過他也知道行內的一個非常特殊的現象,不管是多麼高明的術算大師,算到他自己或者親人的命運的時候,往往都是算不準的,要想算得稍准一些,就得付出比給外人算的時候大得多的代價。他是嚴老的徒弟,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是衣缽弟子,所以為了算出他的命數來,嚴老所付的代價就要更大。上次為了推算他的命運,嚴老已經算過一次,指出他人生中的幾次大坎小坎,其中一個已經應驗了,就是他被綁架的事情,為此嚴老吐了好幾口血,連陽壽都折了三五年。這次他想知道的是具體的人和具體的事,算起來的難度要更大,如果真的讓嚴老給他算,所要付出的代價更不用說,所以這個要求他怎麼都說不出口來。 嚴老注意到李遠方一聽自己提起隋麗的名字的時候臉色變了一下,看著他歎了一口氣,問道:「遠方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跟隋麗的結局?」發現師父竟然有為自己測算的意思,李遠方趕緊說道:「不是,我剛才在想麗姐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聽宋師兄說她好像下個月初就會回來,她還要到古城參加面授的。」 嚴老很清楚李遠方心中的顧慮,釋然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這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別太虧待人家就行了。佛家講究個緣份,但有了緣是不是就有份,其實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命運這東西,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的話,未必是件好事。像我們這一代的人,比較守規矩一些,樂於隨遇而安,像你宋師兄那樣的,比我們的膽子大,什麼都敢試一試,但有的時候自己忍不住試了之後,活起來就沒有什麼味道了。」 李遠方想嚴老這句話指的很可能是吳曉意的事情,他記得宋力忠第一次見到吳曉意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大自然,照嚴老的意思,很可能宋力忠早就算出自己跟吳曉意之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但多年來的清修卻讓他很不習慣,所以心理非常矛盾。而宋力忠之所以會測算到吳曉意,很可能是因為想知道他自己跟李遠方之間以後到底會發生什麼聯繫,在好奇心的作用下一時忍不住試了一下。都說好奇心害死人,從目前情況看,宋力忠雖然沒有被好奇心害死,被害得寢食難安卻是有的。 於是,李遠方擺出一副欣然受教的樣子來,對嚴老:「師父,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在晚飯的餐桌上,李遠方見到了吳曉意,吳曉意毫不客氣地坐在宋力忠身旁,好像是宋力忠的什麼人似的。宋力忠看來是已經認命,或者是這段時間跟吳曉意接觸的時間比較長,已經習慣了吳曉意的這種做法,表情上沒有任何的不自然,而且還和吳曉意談笑風生的。吳曉意則時不時地往宋力忠的碗裡夾上幾筷菜,宋力忠竟然欣然受之,給他夾什麼就吃什麼,好像理應如此似的。 郭海林因為心中對宋力忠有些怨氣,在餐桌上就時不時地故意找茬。宋力忠沒怎麼在意,吳曉意卻跳出來跟郭海林對著幹,一點都不給郭海林面子。李遠方正好坐在郭海林和吳曉意中間,相當於夾縫中生存,實在是難受得很。今天不知哪個神經觸動了,到後來郭海林甚至非要向宋力忠敬酒,宋力忠不喝他的嘴裡就說個不停,反正理由特別多,還特別刺激人,再加上陳老在一邊故意起哄,搞得宋力忠不喝都不行。吳曉意知道宋力忠從來不喝酒,也不管郭海林怎麼開她跟宋力忠的玩笑,替宋力忠喝了好幾杯,但因為她的酒量不行,到後來就逼著李遠方替她喝,李遠方拿她沒辦法,只好喝了。郭海林發現搞了半天把酒勸進了李遠方肚子裡,宋力忠這個當事人卻悠閒地在一邊看熱鬧,只好算了。 從梅山鎮回到古城的那個星期五晚上,按照原先的約定,許亦云在魯仲明集團下屬的一個飯店裡請李遠方吃飯。既然請客的目的是為了向李遠方表示感謝,許亦云就想把她和李遠方的那些同學都一起請上,因為當時李遠方借錢給她家的時候,那些同學都是在場的當事人。但她自己的那些同學,除了胡芳在古城實習外,別的都在外地來不了,而李遠方的那些同學,趙紅輝他們都忙著在夢遠影像加班,蘇俊峰的父母管得嚴出不來,林貴利則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所以到頭來除了劉海月兩口子外,就只有陳菁紅和胡芳,連董文龍都沒有來。 董文龍不來是有原因的。當他八月底從北京回古城後,李遠方馬上向他父母告了狀。董國堂夫婦聽說董文龍竟然把錢樂敏的肚子搞大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還不敢跟家裡說,錢樂敏在古城住了十幾天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反而讓許亦云這個外人來照顧,當然都氣壞了。大家一起把董文龍一陣臭訓,要不是被李遠方拉住了,董國堂差點要把董文龍狠打一頓。自己作了錯事,挨訓的時候董文龍老老實實地一句嘴都不敢頂,在被李遠方拉住之前,董國堂拿起把長尺子打了他幾下,他也連擋都不敢擋。但他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說都是行星數據這個明星企業的副總經理,被父母又打又罵的,當然覺得很沒面子,乾脆搬到公司去住,兩個多月都沒有回家。除此之外,看到李遠方的時候,董文龍總是有些心虛,能躲則躲,暫時不敢像以前那樣跟李遠方囂張了。這次許亦云請客,一聽說武雲傑和劉海月都在,董文龍的心裡就更虛了,當然不敢去,為自己找了七八個借口,反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參加的。 按理說來參加的人比較少,這頓飯應該吃得比較安生,偏偏李遠方從行星數據過來進酒店門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孟凡宇帶著他的一幫狐朋狗友也到這個酒店吃飯。一見到李遠方,孟凡宇大老遠地就喊著「師叔」跑過來套近乎了。看到他們心目中的老大喊李遠方這個看上去年齡差不多的人「師叔」,而且畢恭畢敬的樣子,孟凡宇的那些朋友就也都圍了上來看熱鬧。李遠方說他跟幾個朋友在這裡聚會,孟凡宇就說:「這酒店是我爸開的,師叔你來了怎麼能讓你的朋友破費呢,這頓飯得我請!」 李遠方實在是不想讓他請客,就沒好氣地對孟凡宇說:「今天是許亦云請我吃飯,你請什麼請?」孟凡宇一聽許亦云也來了,怪怪地對李遠方笑了笑,說道:「原來師叔是跟嬸子約會來了,那更得我來請客了,怎麼能讓嬸子掏錢呢,等會我跟服務台打聲招呼,記在我賬上就行了。」李遠方怕這小子回去後亂說,被魯仲明的老婆知道後不知道又會找他什麼麻煩,趕緊解釋說:「你別瞎說,還有幾個朋友的,有我武師兄兩口子,還有防暴師特警連的連長和他女朋友。」 孟凡宇在李慶元的拜師儀式上見過武雲傑,聽說武雲傑來了,另外還有一個特警連的連長,這兩個人都是部隊的武林高手,是他這樣的小混混巴結的對象,就粘得更緊了,說道:「原來武師叔也來了,那我得過去問聲好!」讓他那幫狐朋狗友先到包廂坐著,自己非要跟在李遠方的屁股後面走。李遠方非常不希望孟凡宇跟著自己,要是只有孟凡宇一個人,李遠方可能會乾脆教訓他一頓把他趕走,但當著他那幫狐朋狗友,卻又不能不給他留點面子,只好讓孟凡宇跟在了後面。 到許亦云他們就坐的包廂後,孟凡羊非常守規矩地叫了武雲傑一聲「師叔」,然後給劉海月鞠了個躬喊了聲「嬸子好!」對許亦云,這次他倒是比較老實,只按照她在魯仲明集團的臨時職務稱她「許助理」。劉海月是第一次被人稱作嬸子,而且看上去這個小伙子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看模樣也挺討人喜歡,高興得合不攏嘴,對孟凡宇客氣得不行。於是,在李遠方的滿肚子不舒服中,孟凡宇在包廂裡坐了下來。 孟凡宇在社會上混得很油,既然他想刻意給人造成好印象的話,當然做得比誰都像模像樣,在包廂裡坐了十多分鐘,除了李遠方之外,所有人都對他產生了好感。所以當他提出把他那幫朋友叫過來大家一起熱鬧一下的時候,好熱鬧的武雲傑和陳菁紅都沒有任何意見。李遠方孤掌難鳴,只得眼巴巴地看著孟凡宇耀武揚威地向他做了個鬼臉出門去了。 出去不大一會,孟凡宇就把他那幫朋友全給帶來了,一來就開始給李遠方他們敬酒。李遠方和武雲傑他們三個男的當然無所謂,尤其是李遠方,怎麼都是個做長輩的,不能在晚輩面前耍賴,敬了就喝,倒是來者不懼。但因為來的人太多了點,可能這幫人事先是有計劃的,故意分開對付他們,讓李遠方等人都誰也顧不上誰了。到了後來,在這幫人的軟磨硬泡下,除了劉海月這個孕婦外,許亦云和胡芳這兩個女孩子都被他們勸下了不少酒。直到李遠方發現許亦云不知被灌了多少啤酒下去,連臉都紅了起來,李遠方把他師叔的架子擺了出來把孟凡宇鎮住,才讓那幫小子停止他們的不良行為。 這頓飯的賬,孟凡宇當然不可能讓許亦云結,趁著剛才出門叫他那幫朋友的時候給他老爸邀功似地打了個電話,他老爸則馬上給服務台打電話作了指示。所以當許亦云搖搖晃晃地到服務台結賬的時候,服務台的人告訴她說剛才老闆來過電話,他們這一桌的錢不能收。許亦云心想這算是什麼事,就跑了回來找李遠方,說本來是她請客的,怎麼能讓別人給結賬,這樣不就等於是李遠方請她吃飯了嗎。對這件事,李遠方也沒有辦法,只得苦笑著說道:「這是我孟師兄的酒店,知道我跟武大哥都來了,他肯定不會要錢的,還是算了吧。你真想請我,乾脆明天晚上我回家吃飯,你多買點好菜做給我吃吧!」 李遠方的車因為誰都用,磨損比較大,這兩天被郭海林送到安全部門去找人大修了,所以李遠方是打車來的。本來想吃完飯後回行星數據去住,但因為今晚許亦云喝了點酒,連站都站不穩,劉海月讓李遠方把許亦云送回去,李遠方自己也不放心讓許亦云一個人回家,只好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跟許亦云一起回去再說。 許亦云是第一次喝酒,雖然剛上車的時候還跟李遠方說了幾句話,問李遠方晚上是不是在家裡住,但沒走多遠就開始頭暈腦脹的,靠在李遠方的肩膀上睡著了。到家的時候,李遠方推了許亦云一下說:「到家了!」許亦云睡眼惺忪地睜開眼,被李遠方扶著下了車。但因為喝多了酒,而且剛睡醒,根本連站都站不穩,李遠方想他跟許亦云之間也沒有必要太講究,乾脆把她抱了起來,一直抱到房間裡。 到了客廳,李遠方想先把許亦云放在沙發上給她倒杯茶水醒醒酒。不知道是許亦云喝了點酒後膽子大了起來還是確實頭腦不清醒,李遠方要把她放在沙發上的時候,她閉著眼睛兩手勾著李遠方的脖子就是不願下來。李遠方無奈地跟她一起靠在了沙發上,伸出一隻手拍了一下她的臉說:「許亦云你先坐一下,我給你倒杯茶水去!」 聽到李遠方的說話,許亦云睜開了眼,但卻是直勾勾地看著李遠方連眨都不眨一下。喝了點酒後,許亦云的臉紅撲撲地特別漂亮,李遠方也看著她發起了呆來。不知互相看了多久,許亦云不知道從哪裡鼓起了勇氣,非常大膽地說道:「李遠方,你吻我一下行不行?」 李遠方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頭腦有點短路,心想自己以前又不是沒有吻過她,現在吻一下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就湊過嘴在許亦云的紅唇上貼了一貼。李遠方真的吻了她一下,許亦云把李遠方抱得更緊了,主動而生澀地跟李遠方接起吻來。因為兩個人貼得特別緊,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太厚,李遠方深深地感覺到許亦云胸部的豐滿與柔軟。等到兩個人的嘴唇終於分開後,李遠方忍不住低頭在許亦云的胸前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你這裡好像變得越來越大了!」 要是平時,許亦云肯定會害羞得躲起來,但今天喝了不少酒,思考問題的方式與往常大不相同,竟然贊同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也覺得變得越來越大了,好像跟練了你教我的氣功有關係。」李遠方心想這可奇怪了,自己專門為許亦云量身定做的氣功還有這個功效,要是這樣的話,以後自己娶了老婆要是胸部不夠豐滿的話,也教她練一練這種氣功不就解決了,不然轉念一想,要是光把胸部練大了好像不太好,跟身體其他地方不協調豈不是很難看,心裡想著,不知怎麼的嘴裡就說了出來:「要是跟身體其他地方不協調不是很難看嗎?」 李遠方這麼說,許亦云好像有些生氣,放開了他的脖子說道:「誰說不協調的,不信我讓你看一看!」一聽這話,李遠方的腦袋更有些短路,心想許亦云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方起來,不過他此時還有一些清醒,趕緊把許亦云的準備解扣子的雙手捏住說道:「不要這樣!」 喝了點酒後,李遠方下手沒輕沒重,把許亦云的手捏疼了,被疼痛一刺激,許亦云清醒了許多,意識到自己剛才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出於害羞的本性,頭馬上低了下去不敢看李遠方。 過了一會,許亦云抬起了頭來,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謝謝你!」李遠方放開了她的手,隨意地問道:「謝什麼?」許亦云回答道:「前幾天魯師兄跟我說了,要是我大學畢業後願意留在他公司工作的話,他聘請我當總公司的高級助理,年薪起價十萬。」李遠方說:「不錯啊,這說明你對魯師兄很有價值,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對你這麼看重。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用不著謝我的!」 許亦云定定地看著李遠方,看了老大一會才說道:「我應該謝你,我的病是你治好的,我媽的病也是你借錢給我們家治好的,我現在的工作是你安排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魯師兄不會對我這麼照顧,我也不可能學得這麼快。」說著說著,許亦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抱住李遠方的脖子伏在他肩膀上嗚咽著說道:「李遠方,我欠你的太多了,這輩子你讓我怎麼還你!」 李遠方拍了拍許亦云的後背說道:「別哭了別哭了,你怎麼高興了還哭呢?」然後可能是覺得幫助了人很有成就感似的,李遠方有些飄飄然起來,心情變得特別愉快,發現許亦云還伏在他肩膀上哭,心想應該跟她開句什麼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也不知怎麼想的,到最後竟然脫口而出說:「既然你對我感激成這樣了,我看你乾脆以身相許好了!」 這句話一出口,李遠方自己馬上傻住了,心想怎麼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許亦云的身體也馬上變得僵硬起來,停了一下,腦袋離開李遠方的肩膀,雙手卻仍然摟著他的脖子,低著頭像是蚊子叫似的說道:「李遠方,今天可以的。」 一開始的時候,李遠方沒有搞明白許亦云這話什麼意思,奇怪地問了一句:「今天什麼可以?」許亦云的身體有些發抖,過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李遠方,神色毅然地說道:「李遠方,今天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一下李遠方總算明白許亦云的意思了,搞了半天許亦云真的打算以身相許,不由得又一次呆住了。李遠方心想,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的話,不就是挾恩圖報了嗎,跟呂光輝之流有什麼區別。趕緊把許亦云的手臂拉開站了起來說道:「我剛才說著玩的,你別當真,時候不早了,明天我們都要去上班,洗個澡早點睡覺吧!」 看到了許亦云眼中的失望之色,李遠方覺得自己剛才吻了許亦云,現在又說這話好像有點不大合適,接著又說道:「今天我們都喝多了,所有問題等明天醒來最說吧!」說完這話,一邊說了聲:「你早點休息!」一邊逃跑似地上樓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三章情為何物 ) 第二百八十三章情為何物 第二天早晨,和往常一樣,李遠方出去跑步了。回來的時候,聽到廚房裡傳出炒勺和炒鍋相碰的聲音,他知道許亦云起來做飯了。 昨天晚上,雖然李遠方有點迷糊,但並沒有喝得太醉,所有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剛才出去跑步的時候,心裡一直在想著這事,心想應該怎麼來衡量自己與許亦云之間的關係。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在路上差點撞倒了一個早起鍛煉的老人家。 他覺得自己和許亦云之間應該沒有太深的感情,就算有,暫時好像還不是愛情。自己以前對許亦云是動過心,也產生過性幻想,但這種動心跟一般人在街上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的時候所產生那種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而許亦云對自己,應該是以感激為主,除此之外,好像還有點欣賞之類的。至於更進一步的,因為一直都沒有什麼機會,所以也就沒有太大的發展。 但要說他跟許亦云沒什麼,好像又不太確實,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說是非常親密的,除了最後一關沒有越過外,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距離。只要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稍稍主動一點,稍稍把握不住應有的分寸,加上他對這方面隨遇而安的性格,很可能會水到渠成。大家都把他跟葉黃看成一對,但他和葉黃交往快兩年時間,除了經常拉個手外,基本上沒有別的親密動作。所以從這種意義上講,他跟許亦云要親密得多。 李遠方知道自己心裡是很喜歡葉黃的,而且和許亦云這種不同。有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按理說葉黃比隋麗和許亦云都要漂亮得多,但面對葉黃的時候,他很少會產生衝動,哪怕是獨居一室,對葉黃來說都非常安全。過後想想,他跟葉黃好像太熟了點,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除了不在一起睡覺外,別的什麼時候都在一起,再說葉黃在他面前特別率性,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跟對待董文龍的態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所以就讓他產生了一種感覺,覺得葉黃跟自己的姐妹一樣。對自己的姐妹,當然不會產生特殊的慾望了。說起來以前跟王夢遙在一起當兵的時候也一樣,王夢遙當時也是太熟,熟得跟自己的姐妹似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往別的方面去想。而隋麗,一開始就有特殊的關係,許亦云雖然比較熟悉,但不像葉黃那樣熟得像一家人,因此,對她們兩個,他自己就會常常產生衝動了。所以,如果王夢遙當時不是搶先了一步,隋麗和許亦云成為他的未來的妻子的可能性,甚至要比王夢遙更大一些。在心裡算了半天,總覺得簡直是一本糊塗賬,怎麼都算不清楚。 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按照李遠方現在的習慣,都要想想如果陳老和宋力忠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會怎麼處理。陳老不用說,自己當年的婚姻都是組織安排的,現在則老少年脾氣很重,只會憑一時的好惡來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宋力忠修心養性幾十年,第一次碰到吳曉意這樣的女孩子就束手無策,比他自己還不如,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不過宋力忠目前已經是不像以前那樣故意躲著吳曉意,好像是接受現實任其發展似的,所以李遠方想自己是不是也學宋力忠的做法,也隨波逐流任其發展下去? 從李蓉給他打的電話來看,隋麗是不可能重新回到他的懷抱了。而葉黃,也好像已經對他徹底心冷,回美國後就一直都沒跟他聯繫過,最近乾脆連李欣雨都很少聯繫,好像是有意在慢慢地減少和他之間的瓜葛似的,什麼時候會回來一趟也沒向任何人提起,以後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他跟葉黃之間的感情,看來是還沒有正式開始就結了尾。所以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情束縛,可以像別的人一樣,一切從頭開始。只是心中有些遺憾,花巨資專門為葉黃建的那個實驗室,看來只能改作他用了! 也許跟許亦云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很悶,會覺得沒有多少激情,但當年他和王夢遙之間,豈不也像這樣不溫不火的?也許這種沒有多少激情不溫不火的感情,是最能長久、到最後也是最感人的。大多數人的一生都是平平淡淡的,就算那些創下豐功偉績的非凡人物,生活的絕大部分內容也是波瀾不驚。「平淡」二字,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主要特徵。 李遠方走進餐廳的時候,許亦云正好從廚房端了一盤煎好的雞蛋出來,看到他的時候臉紅了一下,然後說道:「回來了,飯馬上好了!」李遠方有心想說聲「辛苦了」,但覺得這話太虛,乾脆說道:「我先上樓去洗個澡,馬上下來!」然後也不等許亦云回答,直接上樓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兩個人都低著頭誰都不跟誰說話,許亦云也不像以前有的時候一樣給李遠方夾菜,只是顧自吃著東西,場面比較沉悶。把一碗稀飯、兩個煎雞蛋、幾個加熱的饅頭都吞到肚子裡去後,李遠方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說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然後就起身上樓拿自己的東西準備到行星數據去了。 從樓上拿了東西下來,正打算出去的時候,李遠方想應該跟許亦云說一聲,就向廚房的方向喊道:「許亦云,我上班去了!」喊完了就往外走去。剛走沒幾步,許亦云從廚房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說道:「李遠方,你晚上想吃什麼菜,我早點回來去買!」 許亦云這麼一問,李遠方才想起昨天晚上那頓飯是孟凡宇的老爹結的賬,自己跟許亦云說過讓她今晚在家做飯再請他一次的。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李遠方有些不敢再跟許亦云獨處,不過看到許亦云熱切的目光,又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就回答道:「隨便吧,有吃的就行!」 聽到李遠方的回答,許亦云原來比較緊張的臉色舒緩了下來,深深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那你下午早點回來!」李遠方覺得許亦云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妻子在交待出門的丈夫似的,心裡不由想起當時劉海月給許亦云作的「賢妻良母」的評價,覺得心裡有根神經被觸動了一下,不由盯著許亦云多看了幾眼。 許亦云被李遠方看得不好意思,臉紅了起來。李遠方覺得許亦云好像特別容易臉紅,在以前有病的時候,臉一紅就變得有血色多,而現在沉痼全去,臉紅起來後則可以用「動人」二字來形容。發現許亦云被自己看得害起羞來,李遠方心裡冒出一絲惡作劇的想法,邪邪地笑了笑,伸開雙臂說道:「好的,我會早點回來的,出門之前先抱一抱怎麼樣?」 李遠方的這句話,讓許亦云呆了一下,不過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分驚喜,羞答答地走到李遠方身前。許亦云真的向自己走了過來讓他抱,李遠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既然自己剛才那樣說了,再想想又不是沒抱過許亦云,乾脆地伸手把許亦云抱在懷裡。將許亦云抱在懷裡貼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推了開來。跟李遠方分開後,許亦云先是定定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飛快地伸出手臂摟住李遠方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後馬上鬆開,退了兩步說道:「早點回來!」 看到許亦云這麼主動,李遠方想反正自己在感情方面已經沒有什麼束縛了,總不能連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如,就像在事業上開始主動出擊一樣,不如向許亦云學習,以後在感情方面也要主動一點。只要把握住一定的分寸,別又搞得害人害己就行了。雖然現在他跟許亦云之間還沒有到一定的程度,但任何事情的發展都需要一個過程,如果兩個人真是適合的,以後就走到一起,如果發現不合適,就好好地說聲再見。就算最終沒有什麼結果,但怎麼說都是努力過了,以後也可以少一些遺憾。想到這裡,李遠方往前跨了一大步,再一次把許亦云抱在懷裡,深深地吻了她一下說道:「以後我們一步一步慢慢地來吧!」說完這話,把被他的動作又搞得發起了呆來的許亦云留在當場,春風得意地哼著歌一蹦一跳地出門去了。 心結既解,李遠方覺得一身輕鬆,後來的幾天裡,不管是在學校上課還是在行星數據組織開發,都比以前有精神多了,經常是笑容滿面的。而且,之後的每天晚上都回家去住,經常陪許亦云說說話,偶爾而來個擁抱接個吻,就像那些正在戀愛中的男女一樣,心情特別開朗。 李遠方的變化,被郭海林、董文龍等人看到了,郭海林忍不住問他:「這幾天你怎麼這麼高興,遇到什麼喜事了?」董文龍對李遠方更瞭解一些,發現他現在每天晚上都回家去住,想到許亦云好像就住在李遠方家裡,不大舒服地對郭海林說道:「他現在好像又泡了個妞。」然後低著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狼心狗肺!」 郭海林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對李遠方說道:「這是好事,那你就繼續努力吧,公司這邊,除了技術上的問題外,別的事情你就暫時不用管了,我累點就累點吧!」李遠方懶得跟董文龍計較,瞪了他一眼,對郭海林說道:「沒有怎麼誇張,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但在私下裡,郭海林則對董文龍說:「你還是想辦法跟葉黃聯繫一下,讓她早點回來。現在這個許亦云和隋麗不同,要是葉黃再不回來,遠方身邊就沒有她的位置了。」董文龍有些喪氣地說:「姐姐現在已經開始在美國那邊聽課,至少今年下半年是不可能回來了。許姐這人不錯,我又不能故意找茬讓她離開遠方。要聯繫的話,老郭你跟姐姐聯繫吧。」郭海林苦笑了一聲:「你自己的姐姐你都沒辦法,我是個外人還能怎麼樣,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不過遠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比以前積極多了,也精神多了,要是對他來說這樣更合適,我們還是別再給他找麻煩了。就是苦了葉黃,我說她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董文龍沒好氣地說:「老郭你這是什麼話,姐姐是個女孩子,哪有讓女孩子採取主動的,我看遠方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心情一好,做起別的事情來,李遠方的積極性高多了。比如與硬件開發單位開展合作的事,雖然到外面跑是郭海林的事情,但在郭海林出門之前,他跟任泠等人把準備工作做得特別充分。因為隔行如隔山,說實話對硬件的開發李遠方等人誰都不大懂,但對他們未來所需要的硬件的性能指標和基本特性,他們心裡還是有數的。所以在與那些硬件單位開展合作的時候,他們主要是提出所需要達到的性能指標以及他們到時候開發的軟件將會有什麼樣的特徵,然後跟硬件開發單位通過星星索來協商,把各自的任務進行分配。 李遠方把與硬件開發單位合作構建計算機世界新框架的項目稱為「華夏工程」,寓意是讓未來的世界文明都統一到華夏文明上來。因為是個全新的框架,等於是另起爐灶,有許多硬件開發單位都覺得難度太大,心中沒有什麼底。有些甚至覺得行星數據這個工程簡直是癡心妄想,可行性太差,都開始臨陣退縮起來。都說與其做這種沒有一點把握的事情,還不如多花點精力放在與目前國際標準兼容的項目上來,那樣的話,不管是對單位還是個人,不管是從經濟角度考慮還是個人榮譽角度考慮都更合算些。否則的話,一旦開發不成功,不僅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有不少科研人員科研生涯的黃金時間也都被白白浪費了。 所以雖然在拿到行星數據的計劃書之前那些單位的積極性還挺高,但拿到計劃書之後,瞭解到這項工程的真實內容,有許多單位很快地改變了主意。大家都說,就算真的去做,但這麼大的一個工程,應該由國家有關部門作為國家五年計劃或者十年規劃的一個重要內容來統一組織,而不應該由行星數據這個冒起來沒有多久的私營企業來組織。如果由國家統一組織的話,不僅在資金上能得到保證,另外,在沒有達到最終的目標的時候,光憑著一些階段性的成果也可以受到國家有關部門的表彰,不至於讓那些參與這項工程的科研人員的光陰被白白浪費。另外,雖然行星數據對他們所有的潛在合作夥伴說資金方面不會存在任何問題,但那些人並不是完全相信,都覺得行星數據只是個規模不大的私營企業,不可能有那麼強的經濟實力,就算第一第二階段可以拿出當時承諾的資金,但越到以後資金投入越大,行星數據不一定有履行合同的能力。而對他們這些單位來說,因為前期已經投入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在行星數據不能繼續提供經費的時候,他們所面臨的將是騎虎難下的尷尬局面,只能被綁在行星數據的戰車上自己先把經費墊上。 因此,雖然當時都說得好好的,到最後真正和行星數據開展合作的單位並不多。不過,還是有不少單位出於種種目的與他們簽訂了最終的合作協議。其中積極性最高的是翟愛民他們公司,他們公司的老總這人本來就有些理想主義,為李遠方和郭海林的情緒所感染,更是躊躇滿志起來。所以雖然明知這項工程的難度很大,還是頂住了公司內部的巨大阻力,非常堅決地與行星數據開展了全面合作,甚至不惜為此跟上級主管部門的領導和公司的其他高層人物拍桌子。在這些志同道合的人的支持下,雖然這次合作的規模與李遠方心中所希望的相比小了許多,但總算還是達到了他的最低標準,所以十一月中旬之後,在「盤古計劃」還沒有告一段落的時候,「華夏工程」也全面展開。不過目前「華夏工程」的項目主要是硬件開發單位的事情,行星數據要到工程的後期,根據硬件開發單位的進度和具體的階段性成果來安排他們自己的具體行動。 實際上,李遠方在「華夏工程」上的阻力並不僅僅來自那些合作單位,也來自公司內部,行星數據內部的許多人也認為由行星數據這個私營公司來組織這麼大的工程難度太大了點,包括吳顯和肖琪緯在內的許多人都傾向於向他們的娘家信息安全局或者直接向楊首長求援。在這幫人的影響下,在一段時間內郭海林的信心也產生了動搖,但在心情大佳的李遠方的反覆遊說下,再有宋力忠提供的十多億美元個人財產的支持,最後還是說服了大家,在行星數據內部形成了一致的意見。 宋力忠的資金,一部分直接打到行星數據的賬上,另外一些在海外銀行的存款,則把賬號和密碼交給了李遠方,李遠方可以隨時動用。把公司賬號上轉過來的資金和李遠方說的數目相加之後,郭海林幾乎被嚇壞了,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李遠方不當一回事地說道:「人家宋大師是什麼人物,只要他願意,要多少錢都很輕鬆,我想這些資金還不是他個人的全部資產,他的全部資產,不知道有多少呢!」 郭海林有些發抖地說道:「這麼多錢,他真的一點條件也沒有就給你用了?這麼多的錢,都能買下十個行星數據了,他不會是拿這些錢來入股,要把我們公司給兼併過去吧!」 李遠方有些不高興地對郭海林說:「老郭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宋師兄這樣的人,思維方式跟我們是不一樣的。他之所以會給我們這麼多錢,只因為『華夏工程』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他這個人有的時候特別排外,只要對民族的振興有利的事情,他是不惜代價的。前幾天他跟我說了,這筆錢他現在只是借我,等到『華夏工程』完成後,是要還給他的,不過如果到時候我打算動員大家投資將雅魯藏布江水引到塔里木盆地的的話,他這筆錢就作為『天河工程』的啟動資金。因為這兩項工程,是真正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所以他才會這樣熱心。而有些人,平時對手底下的員工特別苛刻,賺起錢來比周扒皮的心還黑,什麼制假造劣偷稅漏稅的,什麼事情都干,對社會公益事業也都一毛不拔,實在被人做工作做煩了,為了圖個虛名,才勉強掏出幾十萬塊錢投資希望工程。只掏了幾十萬塊錢,卻要分開投到七八十幾個地方,每個地方建新校舍的時候他只佔一點小股份,大頭要政府和別的人去集資。但校舍建好了,卻為他要在樓前立上一塊碑歌頌,大樓上還得寫上幾個大字,叫做某某樓。這個某某,用的是這個人死去多年的爺爺奶奶或者別的長輩的名字,所以大家都說,這些人簡直是掏點小錢為他的祖宗立個大墓碑。」 郭海林被李遠方這番話給逗笑了,說道:「難怪我提出投資希望工程的時候你的興趣不大,搞了半天是不想跟那幫人同流合污。也是哦,與其分好幾次掏點小錢做這些治標不治本的場面事,還不如像宋大師這樣一次把錢掏足,去投資學雜費全免的梅山大學或者『天河工程』這樣的大項目。『天河工程』的有關資料我看過,據說建成後的發電量比三峽工程還大好幾倍,對物候的和環境的影響也不是三峽工程比得上的,如果你們真的想搞這個工程的話,絕對是功在千秋的事情。一個都江堰為當地老百姓造了兩千多年的福,所以人們到現在還記著李冰父子,這麼大的『天河工程』就更不用說了。」 李遠方則歎了一口氣,說道:「老郭,我一直認為,像都江堰那樣的工程不應該只為李冰父子修廟立碑,更應該給那些建設者立碑。雖然『天河工程』的投資比三峽工程少,但因為施工難度大,到時候可能要死不少人。如果真的要搞『天河工程』,跟那些以生命為代價的建設者相比,我們只是掏點錢,既不會少塊肉又不用受什麼苦,又算得了什麼?我一直覺得,真正值得紀念的是那些建設者,而不是我們這些投資者。就拿希望工程來說吧,我覺得最值得讚頌的是那些默默無聞為基礎教育作貢獻、卻連工資都發不到手的鄉村民辦教師,而不是那些偶爾良心發現投點小錢修一下校舍的富人們。要我來投資希望工程,我最願意做的是為那些民辦教師發工資,而不是簡單地去建幾個校舍。」 一聽這話,郭海林也沉默了起來,說道:「不管什麼事情,總得有人要付出代價的。當年的引灤入津工程的參與者中有工程兵部隊,據說有一批戰士從入伍到復員一直都在那條最長的隧道裡施工,當了三年兵,整整挖了三年隧道,有不少人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但他們的功績,咱們老百姓心裡都記著的。遠方,上次你讓我跟望河縣政府聯繫為他們全縣的民辦教師提供經濟補助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過幾天我就把錢打過去。他們那麼多的民辦老師,一年的工資總額加起來還沒有我們行星數據一個程序員的收入高,就這點錢他們當地政府都拿不出來,他們政府辦公大樓和招待所卻修得那麼漂亮。我想到時候你得給他們縣裡領導打個電話,免得我們這筆錢被人挪用。遠方你放心吧,不管以後結果怎麼樣,不管現在的『盤古計劃』,還是即將啟動的『華夏工程』,我都無條件支持,你只要集中精力把核心技術開發好就行了,別的所有工作,我會盡最大的力量幫你去做,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 郭海林這個一直享受著特權的官僚能說出這種話來,實在讓李遠方非常感動。雖然郭海林身上有許多缺點,但對李遠方來說,這輩子能攤上一個這麼真誠的事業夥伴,他已經知足了。跟郭海林這種為了他們共同的事業放棄一切特權和地位的友情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目前與許亦云之間仍然處於萌芽狀態的愛情,好像變得不重要多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四章逆反心理 ) 第二百八十四章逆反心理 元旦之前,行星數據的所有建設項目全部結束。按照原先的方案,郭海林帶著行星數據的大部分人去了梅山鎮,只把吳顯等少數人留在了古城分部,而且大部分都是今年剛招過來的各個院校的畢業生。把大部分新人都留在古城,主要是因為這些新人目前還不能勝任高層次的技術開發,所以暫時在平台部鍛煉一年,先熟悉一下行星數據的基本業務再作安排。而行星數據的平台部,因為董文龍的原因,主要的辦公地點就設在古城。 吳顯的職務,根據實際需要進行了調整,不再兼任數據部的部長,而是兼任新設立的基礎開發部的部長。數據部的部長,則由最近連連立下大功的程樂天擔任。 程樂天最近一段時間來簡直是意氣風發,首先是十一月份梅奉起的項目通過了軍隊和國家有關部門的驗收。梅豐起他們做的那個系統幾乎無懈可擊,在另外一個課題組和有關部門派出的黑客高手連續三天的入侵測試中毫髮無損,讓人家連門都沒有摸著。而在對另外一個課題組的系統進行測試的時候,僅僅憑著程樂天一個人,在經過再次改良的攻擊型的「無支祈」的幫助下,沒用兩個小時就攻破了對方的所有防線,取得了系統的控制權。程樂天興之所致下,乾脆一攻到底,把對方系統內的重要數據都偷了出來,然後把他們的硬盤等可擦寫存儲設備上的所有資料全部刪除,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在這種情況下,兩個系統的優劣已經一覽無餘了。所以,梅豐起的那個系統就被確定為全軍中心電腦的基礎項目。另外那個課題組的成果,按照原先的第二套方案將被賣給國家地震局。 在鑒定會即將結束的時候,鑒定委員會的一些領導問程樂天:「如果用你手中的這個『無支祈』來入侵我們的全軍中心電腦,能不能取得成功?」程樂天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沒有什麼作用,因為他們兩個的內核是相同的,而且中心電腦運算速度快,數據量大,從功能上要比我手中的這個『無支祈』強大得多,所以在我手中的『無支祈』面前,中心電腦是絕對安全的。」 一聽這話,領導放心了,非常高興地說:「我聽說你們這個『無支祈』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人工智能,照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我們這個中心電腦是世界上智能化程度最高的了!」不過程樂天這人實在是太好事,再加上已經與他進入談婚論嫁階段的余可萱就在旁邊,為了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表現一把,程樂天昂首挺胸不可一世地說道:「這個問題我看未必,因為我們還有個比『無支祈』強大得多的蚩尤,我們行星數據投資八億多的新總部中三分之一的機房和設備都是為進一步開發蚩尤準備的,如果我們把蚩尤和正在開發的『伏羲』系統結合起來,那才是世界上智能化程度最高的系統。」 領導可沒有聽過「蚩尤」的名字,一聽這話連臉色都變了,心想這還了得,全軍中心電腦目前的總投資也就是十多個億,而且因為起步比較早,從硬件設備的性能上講,很可能比不上行星數據,如果行星數據一個私營企業的系統的功能比全軍中心電腦還強,加上全軍中心電腦的核心部分有行星數據的技術,在行星數據面前他們還有什麼安全性可言,所以非常著急地看著梅豐起。梅奉起一看領導的臉色也覺得壞事了,雖然他早就知道李遠方手裡有個蚩尤,但一直聽說蚩尤是根本不能控制的,沒想到現在從程樂天嘴裡說出的卻是行星數據已經進入將「蚩尤」和他們新開發的操作系統進行結合的階段了,於是急聲問道:「你們的蚩尤不是不能控制嗎?」 程樂天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不當一回事地說:「蚩尤不是不能控制,而是除了我們董事長外別人都控制不了,這傢伙只認遠方一個人,別的人誰都不好使。以前我們沒有開發出聲紋識別系統,用鍵盤輸入口令速度太慢,就是遠方自己想控制也比較麻煩,但現在我們的聲紋識別技術已經成熟,現在都搞了一個多月的內部測試了,即將成為新的國際信息安全標準的一部分,所以現在遠方想控制蚩尤比以前方便多了。」 梅奉起追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除非遠方親自動手,否則蚩尤就發揮不了任何作用是不是?」這個時候,一直站在程樂天身旁的徐主任偷偷地推了一下他,程樂天不是個笨人,發現大家看著他的臉色都有些不大對頭,眼珠轉了轉,乾笑了一聲順著梅奉起的意思說道:「現在蚩尤只能作為遠方的玩具或者開發新項目的助手,還沒有真正成熟,真正想進入實際應用階段,至少還得五到十年吧!梅老師,遠方上半年臨走的時候不是說過嗎,不管在人工智能方面有什麼新的成果都會跟你們共享的,你經常跟他聯繫,一有什麼新的發展讓他隨時給你不就行了?」 聽說蚩尤技術還需要五到十年才能夠進入實際應用階段,而且李遠方曾經承諾以後的新技術和梅奉起共享,雖然領導心裡還有些沒底,但總算放心得多。再說了,這個領導是陳老的老部下,對陳老的感情比較深,心想既然這項技術只是李遠方一個人掌握,那就更用不著擔心什麼了。於是故作大方地拍了程樂天的肩膀呵呵笑著說道:「是這樣啊,但小程你回去後得跟遠方說一聲,告訴他說話要算數,可別到時候對我們留上一手!」 程樂天聽領導直呼李遠方的名字,看上去很親熱的樣子,當然聞絃歌而知雅意,挺起胸膛說道:「遠方說話當然會算數了,也不想想他是誰的徒弟!」程樂天的回答,讓領導感到很滿意,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囉嗦,開始向到會的專家徵求起對項目鑒定的意見來。 鑒定結果出來後,因為李遠方身份特殊只能讓很少一部分人知道他的存在,而且以他目前的情況,好像也不需要什麼東西來錦上添花,所以有關部門在對這個項目進行通報表彰的時候,只提到了董文龍和程樂天,而且對程樂天的評價比董文龍要高。因為他們不是軍隊系統的人,不能給他立功什麼的,考慮到行星數據這次把他們可以開出天價的一些核心技術無償提供給軍方,所以有關部門除了準備發給程樂天和董文龍一份巨額獎金外,領導還特意問程樂天有什麼別的要求沒有。程樂天這傢伙一點都不客氣,說道:「你們把我女朋友調到梅山鎮附近或者乾脆讓她專業就行了。」 按照有關規定,像余可萱這樣從地方特招的,不滿一定的服役年限是不能轉業的,但這個規定也只是對普通人有效,如果總部領導開口,這根本就不會成為問題,所以領導非常大方地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安排她年底轉業吧!」但不知怎麼的,余可萱本人卻不想轉業,說把她調到梅山鎮附近就行了。梅山鎮附近有個軍用機場,離梅山鎮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經她本人同意,領導馬上作了安排,連命令都不用下,直接就讓她先到那裡報到了。 直到結婚那天,余可萱才把她不想轉業的理由當著鬧洞房的那些人的面對程樂天說了出來:「你現在太有錢,也很有名,我對你不太放心,要是我不轉業,我們這就是軍婚,你想跑都跑不了!」為這事,程樂天讓董文龍等人取笑了好長時間,都說程樂天只花了半年功夫就把余可萱追到手,看上去手段太高明了點,好像經驗很豐富,要他們是余可萱也有些不放心。程樂天當然不承認,說他這是第一次談戀愛,不過言情小說看得多了點,所以汲取了一些經驗。 這一年的春節在一月底,程樂天和余可萱的婚事則定在農曆十二月二十三,所以程樂天等於是剛升任數據部部長接著就做了新郎,屬於雙喜臨門。 經過行星數據三個月的內部測試後,以聲紋識別為基礎的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被證明是切實可行的。於是在元旦那天,一位領導在新年致辭上宣佈,過完元旦之後,將在全國開始推行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到五月一號正式啟用。所有住在中國領土上並想在五月一號之後繼續上網的人,必須到當地的公安機關申請網絡身份證。 這項制度的推出,為行星數據的「盤古計劃」帶來了很大的方便。這樣的話,因為網絡身份證的頒發已經由政府代勞,行星數據的各個代辦點只要賣賣行星幣就行了,節省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因為全國性的網絡身份證要到五一才正式開始實行,別的國家的網絡身份證也都大致在那個時候開始實行,加上行星數據剛搬新家,李遠方覺得目前已經完成的盤古平台也有許多地方應該改進,所以把「盤古計劃」推出的時間推遲到五月一號。而且,因為目前的盤古系統在蚩尤的幫助下進度很快,乾脆取消原計劃中的試運營階段,五月一號那天就開始正式運營。 過完元旦後的一個星期六中午,李遠方剛剛吃完午飯,準備出去買點東西晚上跟許亦云一起到劉海月家去喝她兒子的滿月酒的時候,許亦云給他打了個電話,許亦云說道:「李遠方,剛才隋麗到家裡來了,給你送了不少東西過來,你是不是回來一趟?」 隋麗這次在美國呆了半年,元旦前幾天才回到梅山鎮、這幾天準備到古城來參加面授李遠方是知道的。隋麗回國後曾經給他打過電話,說葉歧山和李蓉等人讓她帶了不少東西回來給李遠方,到時候她給帶到古城來。經過半年時間的調整後,隋麗說話的語氣特別平靜。接電話的時候,李遠方明知故問地說道:「都是誰送的東西?」隋麗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大家都送了,連黃阿姨都讓我帶了一些東西過來,就葉黃什麼也沒準備。」 李遠方早知事情會是這個樣子,就說道:「葉黃自己現在又不掙多少錢,用不著每回都讓人給我帶東西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不知怎麼的,心裡卻有些淡淡的失望。 聽許亦云在電話裡那麼說,李遠方就問道:「她還在家裡嗎?」許亦云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讓她住在家裡,她說不想打攪你,已經自己找個賓館住下了。」停頓了一會,許亦云又說了一句:「李遠方,我問了她住哪個賓館了,要不你現在去看她一下吧!」 李遠方想許亦云真是善解人意,明知他以前跟隋麗有過一段非同一般的往事,竟然一點都不吃醋,還主動提出讓他去看一下隋麗。李遠方心想,不管怎麼的自己跟隋麗都有過一段感情,現在隋麗還是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這麼大老遠回來了,而且給他帶了東西,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一眼,於是對許亦云說道:「那我現在先到她那裡去一下,你在家等我吧,我到她那裡去一下就回去接你!」 許亦云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來回挺遠的,你不用回來接我了,我等一會就自己打車去,去早點還可以幫一下忙!」既然許亦云這麼說,李遠方就不再堅持了,直接開車去了交大旁邊的那個賓館。 按了老半天門鈴都沒有動靜,李遠方以為隋麗出去了,幾乎打算放棄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門開了。看到站在門外的是李遠方,隋麗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但隨即就變得很正常,非常自然地笑了笑,說道:「原來是你,我剛才在洗澡。」然後把李遠方讓進了房間裡,分別坐在兩張沙發上說起話來。 李遠方感覺,隋麗現在對他的態度就像以前在學生會的時候一樣,只把他當成一個比較說得來的朋友或者同事,竟然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色彩。對隋麗的變化,李遠方心裡很不是滋味,木然地聽隋麗嘮叨了老半天,實在聽得不耐煩了,才勉強找到個機會說道:「你怎麼不到家裡去住?」 隋麗非常平靜地「哦」了一聲,臉上甚至又露出了笑容,看著他說道:「你家裡現在住著別人,我去不太合適,反正我只是住幾天就走,這裡離學校又近,就用不著住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隋麗說話的語氣裡幾乎不帶什麼感情色彩,但李遠方聽著就更不是滋味了,心裡很清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估計隋麗早就通過魯仲明、董文龍或者別的人知道自己最近跟許亦云的交往了,臉色脹得紅紅的,極不自然地說道:「麗姐,我——」 隋麗表情變了一下,盯著他看了一會後說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用不著向我解釋什麼的。」說完這話後停了一會,隋麗突然轉換話題問道:「今年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梅山鎮去,程樂天的婚禮你總得參加吧!」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我得去的,一放假就回梅山鎮去,到時候文龍也跟我一起去。」 隋麗像似不在意地「哦」了一聲,然後皺起了眉頭,沉默了一會後,可能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還是問道:「這次回家你帶許亦云回去嗎?」 李遠方感到特別尷尬,前年他帶王夢遙回家,去年則換成了隋麗,還跟隋麗一起回去相親,沒想到世道無常,這個年都沒過去,他跟隋麗之間竟然已經結束了,偏偏隋麗在這個時候還問起這個問題。於是,李遠方的臉色變得更不自然。低了一會頭,抬起頭來,發現隋麗也在看著他,於是兩個人互相對望了起來。隋麗先被李遠方灼熱目光看得紅起了臉,然後露出一絲傷感、些許幽怨和一些無奈。 看到隋麗臉上和眼中的神色在複雜地變化,李遠方知道隋麗的心裡並不像剛才表現的那樣平靜,熱血往腦袋上一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隋麗走了過去。走到隋麗身前,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摟在懷裡,然後找到她的嘴唇就吻了起來。 隨著李遠方的動作,本來掙扎著的隋麗的身體也漸漸地軟了下來。聞著隋麗身上浴後的體香,感受著隋麗柔軟的身體,已經與隋麗分開將近半年的李遠方就激動了起來,將隋麗抱了起來放到床上繼續親吻。被李遠方放到床上的時候,隋麗並沒有怎麼拒絕,但當李遠方的手越來越不老實從她衣服下擺探了進去的時候,隋麗終於清醒了過來,晃了一下腦袋離開李遠方的嘴唇,抓住李遠方的手說道:「遠方,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不能這樣!」 李遠方不以為然地將手繼續往上探著,一邊說道:「那些離婚了的人有的時候還會重溫一下舊夢,我們這算什麼?」隋麗使出很大的勁,堅決地把李遠方從她的身上推走,然後坐起來說:「遠方,你現在有新女朋友了,我們不能再這樣了?你不能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要不你誰都對不起。」 被隋麗這麼一說,李遠方的激情冷了下來,像是渾身散了架似地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隋麗坐到了李遠方身邊,伸手摸著他的頭髮說道:「遠方,你現在跟許亦云發展得怎麼樣了?」李遠方想自己跟許亦云也就擁抱一下然後接幾個吻吧,不過好像發展得很平穩,就回答道:「沒怎麼樣,一般吧!」 可能與自己的經歷有關,對有些方面隋麗特別講究,所以接著就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對她做過什麼吧!」李遠方不知道隋麗問這話什麼意思,心想雖然曾經做過一些,但幸好還有最後一關沒有越過,將雙手墊在腦袋底下以圖舒服一點,然後非常老實地回答道:「暫時還沒有。」 隋麗像是放下一件很大的心事似的舒了一口氣,繼續摸著李遠方的頭髮說道:「遠方,這事你要想好了,你要是覺得她真的非常適合你,結婚前稍稍越過一些界限也可以。但要是你心中始終下不了最後的決心,一定要把握好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的尺度。否則的話,要是你以後不要她,卻對她做了什麼,到時候她很可能會跟我的遭遇一樣。雖然說現在時代變了,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不在乎這方面的事情的,要是你不想要她,對她就不要做得太過分。」 李遠方頹然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你不嫁給我,葉黃也不回來了,我想先跟許亦云這樣處著,到哪裡算哪裡吧!要是一不小心發生了點什麼事,那準備就結婚吧,反正早晚得找個人結婚的,我肯定會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隋麗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咬了咬嘴唇,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要是你像以前那樣實在忍不住,我現在可以給你的,對許亦云,你還是盡量忍一忍吧!」 一聽隋麗這話,李遠方吃驚地坐了起來,看了隋麗一會,直到把隋麗看得低下了頭,然後說道:「謝謝你麗姐,剛才是我不對,我要是不娶你還佔著你不放,那我成什麼人了。要不這樣吧,反正葉黃也不回來了,現在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障礙了,我們一切從頭開始怎麼樣?」說著就又抱住了隋麗,找到她的嘴唇親吻起來。 這一下隋麗馬上就把他推了開來,坐在床沿上整了整被他揉皺的衣服說道:「遠方,看來你對許亦云的感情還沒到一定程度,不然你不會這樣的。我回來之前黃阿姨跟我說過,要是你能親自到美國去把葉黃接回來,向葉黃道歉,她肯定想盡一切辦法幫你去做葉黃的工作。」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說道:「麗姐你怎麼只會替別人著想呢,我和葉黃之間什麼承諾都沒有,我莫名其妙地跑到美國去向她道什麼歉,哪有這樣幹的,我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了?」 隋麗像是哄小孩似地摸了摸李遠方的頭,說道:「遠方,聽麗姐的好不好,只要你願意到美國去把葉黃接回來,我肯定走得遠遠的,不再讓你們看到我。只要我不再你們面前出現,葉黃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李遠方生氣地把隋麗的手拿掉,說道:「我憑什麼非要找葉黃不可?要不你答應我一切從頭開始,要不我現在就走,真受不了你們這些人,好像我這輩子除了葉黃就找不到老婆了似的!尤其是你,都差點成我老婆了還非要把我往別人懷裡推!」 隋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又激起李遠方的逆反心理了,站了起來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那你還是趕緊走吧,要不許亦云會擔心我她男朋友勾引走了的。」 李遠方氣呼呼地說道:「走就走!」說著就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分,停住了腳步走過頭來對隋麗說道:「今天晚上是武大哥的兒子滿月,我得早點到他家去,明天我再來找你吧,美國那邊的情況你還沒向我匯報呢!」 隋麗好笑地看著李遠方,說道:「好了,董事長大人,你趕緊去吧!明天你也不用來了,還是我去找你匯報吧,你是老闆,哪有讓你來找我的道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五章教保隊長 ) 第二百八十五章教保隊長 給李遠方開了門,從他手裡接過他剛從街上買的送給劉海月的禮物,許亦云發現李遠方的神色不大對頭,猶豫了一下,然後非常小心地問道:「李遠方,怎麼了?」 李遠方至今還是一肚子的氣,主要為那麼多人非要把他跟葉黃綁到一起而生氣,連隋麗這個差點成了他妻子的人都一樣。許亦云這麼一問,他肚子裡的氣又上來了,不過還是謝許亦云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事,外面風太大了!」然後朝許亦云怪怪地擠了擠眼,突然將許亦云摟到懷裡,找到她的嘴唇就吻了起來。 雖然目前許亦云和李遠方處於戀愛狀態,但她這人比較保守,除了回家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連手都很少跟李遠方拉,實際上,她也很少跟李遠方一起出門。在外面被李遠方突然襲擊,許亦云特別不習慣,但兩隻手都拿著東西騰不出來,想推也推不開,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費了老大勁才從李遠方的嘴下逃脫出來,喘著氣說道:「不要在這裡,別人會看見的!」 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看見就看見唄,怕什麼?」剛重新把許亦云摟回懷裡準備繼續的時候,剛才從廚房出來拿東西發現這一幕後乾脆站在那裡看熱鬧的武雲傑說起話來:「噯噯噯,幹什麼呢,調戲良家婦女是不是?」 果然被人發現了,許亦云的臉馬上紅了起來,想跑卻還被李遠方緊緊地摟著,只好說了聲:「李遠方!」想讓李遠方把她放開。李遠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卻死要面子地對武雲傑說道:「我跟自己女朋友交流感情關你屁事,老實做飯去!」李遠方跟武雲傑兩個因為年紀差得不太多,而且感情很好,平時經常在一起聚會喝酒,誰都不跟誰客氣,說起話來特別沖,所以雖然李遠方這麼說武雲傑也不在乎,笑了笑說道:「你們繼續、繼續,要不要我給你們找幾個觀眾來?」說完就呵呵笑著進廚房去了。 李遠方賭氣地仍然摟著許亦云,等武雲傑進廚房了,再吻了一下許亦云才放開。許亦云覺得今天李遠方特別反常,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一進門的時候臉色就不大好,現在又像犯了神經病似的在別人家門口抱著她親吻,想起他剛才見隋麗去了,許亦云心裡不由想到了許多東西,總覺得有什麼不大對勁,等李遠方放開她後,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李遠方,你怎麼了?」 這時李遠方的心情平靜多了,沒有回答許亦云的問題,而是問道:「都誰來了,寶寶醒了嗎?」許亦云回答道:「別人都沒來,寶寶醒了,跟他爺爺在一塊!」李遠方「哦」了一聲,說道:「我先去看一下寶寶,等會給你們幫忙去!」許亦云說道:「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有我跟姐夫給大娘幫忙就行了,你陪著老人家說說話吧!」李遠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身朝武老的房間走去。 武老已經來了快一個月了,接到武雲傑說孩子生下來的電話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從梅山鎮趕來了。七十多歲的人了,終於抱上了孫子,高興得合不攏嘴,所以只要孩子醒了他就要抱著,怎麼都不願撒手。有的時候,就是孩子被他哄睡了也要繼續抱著晃來晃去的。小孩子特別怪,要是從來沒有人晃著睡覺的話,往床上一放就會自己睡著,但被武老晃了一個星期後,想哄他睡覺不晃一晃怎麼都不睡。為此,武雲傑對武老的意見很大,說沒事晃什麼,現在搞得他半夜還得起來抱著孩子走來走去的搖晃著哄他睡覺。 劉海月沒有婆婆,在家裡也是獨女,所以生孩子之前,劉海月的父母都從老家來了。武雲傑分的房子,雖然面積不大,但部隊建的家屬房一般都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是三室兩廳的結構,有兩個臥室一個書房,劉海月的父母住在副臥室,武老來了後住在書房,倒是能住得下。 李遠方進房間的時候,像他前幾次來的一樣,武老抱著孩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孩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劉海月的父親說著話。聽到李遠方推門進來的聲音,武老抬起了頭,笑著說道:「遠方來了!」李遠方回答道:「來了!」向劉父問聲好後,走到武老面前。 孩子沒有睡著,正睜大著雙眼看著他爺爺的那張老臉,也不知道看出什麼名堂沒有。李遠方說道:「我抱一抱!」武老遲疑了一下,說道:「好吧!」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遞給李遠方。接過孩子抱在懷裡,李遠方覺得特別神奇,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傻傻地盯著孩子的小臉看著。可能是李遠方抱孩子的姿勢不對,剛抱了不到半分鐘,孩子就「嗷嗷」地叫了起來,渾身亂扭一氣,像是要擺脫李遠方的懷抱似的。看到孩子叫了,武老趕緊從李遠方手裡搶回了孩子,說道:「你不會抱,抱得他不舒服!」李遠方知道這抱孩子也是門學問,把孩子遞還給武老後尷尬地站了一會。武老顧自抱著孩子繼續晃來晃去,嘴裡哼著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兒歌,對別的事情根本就不怎麼關心。李遠方站著沒事,跟劉父又說不上幾句話,就對劉父說道:「大伯我幫大哥做飯去!」然後出門走了。 出門後,準備往廚房走的時候,想起來了之後還沒跟劉海月打過招呼,就到劉海月的臥室前敲了敲門。剛敲一下,劉海月就把門打開了,說道:「我還以為誰呢,你今天來得挺早的。」可能是坐月子已經結束了的緣故,劉海月今天換了一身衣服,收拾得比前段日子利索多了。還沒跟劉海月說話,就聽到門鈴響了,李遠方說:「我去開門!」轉身又到門口去了。 第一批來的是陳新華夫婦和陳飛,李遠方叫了聲「師兄」後,陳新華點了下頭還沒開口說話,陳新華的妻子就問道:「遠方你什麼時候回家?」李遠方回答道:「一放假就走,程樂天過幾天就要結婚,我得早點回去。」陳飛在旁邊說道:「叔叔我跟你一塊回去行不行?」 李遠方想這是情理中的事情,放暑假的時候陳飛就要去梅山鎮看爺爺奶奶,但暑假的時候學校組織不少活動沒去成,所以這次要跟著去陪爺爺奶奶一起過年。於是高興地說了聲:「好啊!」然後轉頭問陳新華的妻子說:「大嫂你也一起去嗎?」陳新華的妻子搖了搖頭,然後看了陳新華一眼說道:「我不去了,我一走就剩下你大哥一個人了,沒人管天天喝得醉醺醺的怎麼辦?」李遠方想沒這麼誇張吧,陳新華不是這種把握不住自己的人,不過好像當老婆的人都喜歡這麼說,就朝陳新華擠了擠眼笑了笑,帶他們看孩子去了。 這次滿月酒武雲傑只準備了兩桌,除了像陳新華、李遠方和許亦云這樣算得上是親人的之外,只請了幾個劉海月幾個關係特別好的同事和朋友,比如王湘林之類的。考慮到陳新華是師長,為了避嫌,除了邀請特警連派一個代表來之外,武雲傑沒請自己的其他戰友同事。 特警連來的是連長陳菁紅,指導員留在單位值班,陳新華剛到一會他就來了。陳菁紅一到劉海月家,去看了孩子一眼後,就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對他說道:「遠方,我今年打算轉業,老家我不想回去,胡芳說讓我想辦法在你們梅山集團找個工作,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這事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問道:「你當連不是才一年多嗎,怎麼現在就想轉業了?」陳菁紅無奈地說道:「我沒有什麼學歷,上面也沒關係,當連長都是趕的末班車,繼續干也上不去了。上不去在這裡靠著也沒有什麼意思,要啥沒啥的,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所以想早點走。」 李遠方知道陳菁紅是從士兵直接提干的,確實沒有什麼學歷,年齡還不比武雲傑小,只是因為出身於一個沒落的武林世家,武功底子還過得去,參軍後又特別能吃苦,所以才一步一步地蹭到了連長的位置,因為學歷、年齡和專業的關係,在部隊確實沒有什麼發展前途。不過李遠方也清楚以陳菁紅的性格不大願意離開部隊,肯定是胡芳嫌他在部隊收入太低,所以才讓他早點轉業的,搞不好能不能轉業還跟他的終身大事關連起來。說句心裡話,因為先後有楊家智和趙仲邦的教訓,現在李遠方極不願意把他那些同學朋友什麼的安排到自己的公司裡去,但既然現在陳菁紅找上門來了,平時關係又非常不錯,陳菁紅也是個實在人,一般很少開口求人辦事,就不好意思拒絕他,於是問道:「你今年轉業夠條件嗎?」 陳菁紅說道:「條件早夠了,聽說現在那些超大齡和低學歷的都上了黑名單,不用自己提出上面都主動做工作安排轉業,我今年可能還沒上黑名單,但到明年估計跑不了,與其讓人家趕我走,不如自己今年先提出來,我想應該差不多能走吧。今天陳師長也來了,如果方便的話,請你等會幫我探一下他的口氣。」 利用自己跟陳新華的關係幫陳菁紅探消息,更是李遠方不願意做的,不過他心裡很理解陳菁紅的難處,只得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等會我幫你看一下吧!」 陳菁紅還想跟李遠方說點別的,但這個時候王湘林跟一幫記者一塊來了,李遠方就幫著劉海月接待起他們來,暫時讓陳菁紅把那些話忍了回去。 別的記者都圍著孩子向劉海月道賀,王湘林好長時間沒跟李遠方見面了,向他問起李欣雨的情況來。聽李遠方介紹了一下李欣雨的近況,王湘林歎了口氣說道:「這孩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現在應該長成個大姑娘了吧,什麼時候她來古城你告訴我一聲,我得跟她見見面。」 王湘林對李欣雨很關心李遠方是很清楚的,想了想後,笑著說道:「老王,要是你最近不忙的話,乾脆過幾天跟我一起去一趟梅山鎮算了,飛機票我給你出。現在梅山鎮的變化可以說是天翻地覆,跟過去大不一樣了,你應該去作一下跟蹤採訪什麼的。你要去了,我找人把欣雨接到梅山鎮去,讓你跟她見一面。」王湘林被李遠方說得心動,說道:「我看看吧,要是安排得開的話,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劉海月給蘇青嶺當了大半年的秘書,跟蘇青嶺的關係不錯,而且蘇青嶺特別會做人,所以在劉海月的兒子滿月的時候,雖然蘇青嶺本人不合適來,還是讓他妻子帶著蘇俊峰一起來了。蘇俊峰母子是最後來的客人,一進門看到李遠方,蘇青嶺的妻子抱怨道:「遠方你有好幾個月沒到我家去了,真不像話,後天星期六,你一定得到我家吃頓晚飯!」李遠方最近功課比較忙,行星數據的事情又多,而且基本上一到晚上就回家陪許亦云,所以就沒有到蘇青嶺家去,自覺理虧,慌不跌地答應道:「我一定去!」 蘇青嶺的妻子笑了笑,說道:「聽小峰說你有新女朋友了,到時候一起帶過去!」李遠方還沒來得及回答,正好許亦云端著一盤菜出來了,蘇俊峰看到後喊了聲「許姐!」然後小聲地對他母親說:「媽,這就是遠方的女朋友許亦云。」被蘇俊峰一喊,許亦云抬頭看了一眼,感覺跟蘇俊峰在一起的可能是他母親,就向蘇俊峰走了過來。蘇俊峰介紹說:「許姐,這是我媽!」 許亦云叫了聲「阿姨」,蘇青嶺的妻子仔細地打量了許亦云一番,然後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這女朋友長得挺漂亮,人也不錯,跟錚然一樣,是個很樸實的孩子。」有人誇自己的女朋友,李遠方心裡當然很高興,不過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訕訕地笑了笑,許亦云也鬧了個大紅臉。蘇青嶺的妻子對許亦云說:「小許,後天你跟遠方一塊來吧!」許亦云紅著臉看了李遠方一眼,從李遠方眼中看出讚許和鼓勵的神色,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李遠方和陳新華等幾個男的坐在一桌,而陳新華的妻子、蘇俊峰母子則和劉海月以及劉海月的一些女同事坐在一塊。跟王湘林等人客氣一番後,陳新華突然對陳菁紅說:「陳連長,你今年要走?」陳菁紅看了李遠方一眼,非常老實地回答道:「是的,師長!」 陳新華皺了一下眉頭,繼續問道:「聽說你要求按戰士復員,不是轉業是不是?為什麼復員呢,現在轉業幹部安置得都不錯,復員有點不划算。」陳菁紅恭恭敬地敬回答道:「師長,我老家那邊條件不好,轉業也安排不了什麼好單位,收入也低,留在古城又不夠條件,所以我想還是復員自己找工作吧。」 陳新華理解地「哦」了一聲,然後看了李遠方一眼,對陳菁紅說道:「你除了部隊這一套東西外沒有別的什麼特長,復員後找工作不大好找。要是像小戰士那樣去給人當保安或者給那些大老闆當保鏢又太可惜了,有些大材小用,我們部隊面子上也不好看,我想你還是轉業吧,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聽陳新華的意思,陳菁紅今年能走是已經成了定局,很可能上級已經批下來了,只是暫時還沒有公佈而已。看到陳菁紅被陳新華說得發起了呆來,李遠方出來替他解圍道:「師兄,剛才陳連長跟我說過,他打算到梅山集團工作,到時候我幫他想想辦法吧!」一聽這話陳新華沉默了起來,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為陳菁紅這樣的轉業幹部到地方後不好安置感到惋惜似的,這個時候武老說道:「遠方,要不你讓小陳到梅山大學去吧,現在梅山大學的保安隊還缺些人,而且以前去的都是復員兵,沒有一個幹部,乾脆讓小陳去當保安隊長,這對他比較合適。」 經武老提醒,陳新華也想起來了,說道:「師叔說得不錯,前幾天老頭子給我打過電話,說我給他介紹的那些都是戰士,讓我想辦法給他找幾個幹部過去。正好那裡有許多人原來都是你們特警連的戰士,陳連長你要是到那裡去了,就相當於把你們特警連成建制搬到梅山大學去,管理等各方面都方便得多。不過師叔,你們梅山大學保安隊的待遇怎麼樣,可別像那些公司的保鏢一樣一個月才幾百塊錢,再說這當保安怎麼說都不好聽,我還是有些想法。」 武老笑著說:「叫什麼名字還不是一樣,你要嫌名字不好聽說出去給你們部隊丟人,到時候改成別的響亮點的名字就行了。待遇問題你放心,實際上我們這個保安隊除了保護學校外還保護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有一些人還要當我們武學院學生的陪練,所以他們的工資是三家合起來開的,那裡一個普通復員兵的工資都比你們部隊裡一個連長的工資高得多。」 既然梅山大學保安隊的實際情況是這樣的,陳新華就放下了心來,然後轉過頭對王湘林等人說:「各位大記者,你們幫這個保安隊改個名字怎麼樣?我總覺得保安隊這名字太難聽。」在陳新華的建議下,大家都紛紛地為保安隊想起名字來,不過那些記者對這方面接觸少,說了十幾個名字都被陳新華和武老給否決了,最後還是李遠方靈機一動,說道:「師叔,既然他們要給武學院的學生當陪練,起的就是教學保障的作用,我看叫教學保障隊算了,簡程『教保隊』,就像一些軍隊院校裡的教保隊一樣。」 李遠方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陳新華笑著說:「軍隊院校裡教保隊的級別可不一定是連級,院校規模越大級別越高。梅山大學被人稱為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我家老頭子原來的級別要比絕大部分軍隊院校的校長都高,照這樣算的話,你們梅山大學的級別也高得嚇人,陳連長到梅山大學當這個教保隊長等於是連升了好幾級,這個安排好,我完全同意。陳隊長,今天我借花獻佛,提前為你陞官乾一杯!」 陳新華這話,把大家都逗得笑了起來,那些記者也開始起哄,被逼無奈下,陳菁紅只好連著乾了三杯。等酒喝完了,陳新華鄭重其事地對陳菁紅說:「陳連長,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是把你介紹給我家老頭子,最後怎麼決定得由我家老頭子說了算。我家老頭子的標準是很高的,而且像這些人事方面的問題,他從來都是只看實力不講人情,所以最後的結果還得靠你憑著自己的實力去爭取!」 陳菁紅想表個態,但又覺得這話不太好說,正在考慮應該怎麼開口的時候,武雲傑說道:「大哥你放心吧,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從正規軍改編過來的,菁紅怎麼都算得上是個准特種兵,擒拿格鬥摸爬滾打什麼的不比我差,所有的槍械基本上都會用,連裝甲車和坦克都會開,到梅山大學當個教保隊長應該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陳新華可能是故意跟武雲傑過不去,或者是不希望陳菁紅太驕傲,笑著說道:「你和陳連長只能勉勉強強算是准特種兵,萬一有個真正的特種兵到梅山大學去應聘呢?」 武雲傑不以為然地說道:「大哥你也不想想真正的特種兵都是些什麼人,身價比王牌飛行員還高,他們會到梅山大學這種小單位去?再說國家能讓他們到處亂跑嗎?」 陳新華不依不饒地說道:「你忘了我家老頭子是幹什麼的了,有他在那裡擺著,那些退下來的特種兵全部都跑到他那裡去集合報到都說不定。」 武雲傑今天不知怎麼的,非要跟陳新華爭個高下不可,說道:「現在不是比誰更厲害的時候,而是到梅山大學當教保隊長,要把教保隊長當好,除了單兵素質外,帶兵能力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菁紅是從班長、排長、副連長、連長一級級幹上來的,帶兵經驗比較豐富,而且現在梅山大學教保隊的那幫人有一大半是從我們連出去的,就憑這一點,菁紅就有更大的優勢。再說了,那幫特種兵再怎麼厲害,但他們訓練的側重點和我們不一樣,在沒槍沒炮沒有飛機坦克的情況下,還能有宋大師和那些梅山大學裡的前輩厲害嗎,遠方你說是不是?」 李遠方可不願意介入他們兄弟之間的鬥爭,再說他覺得如果繼續這樣爭下去會打擊陳菁紅的自信心,正好這個時候睡在臥室裡的武雲傑的兒子哭了起來,李遠方趕緊說道:「寶寶醒了,我去把他抱過來!」孩子一哭,武老、武雲傑和劉海月等人也都行動了起來,剛才的爭論暫時告一段落。 武雲傑一走,陳新華就對陳菁紅說:「陳連長,我剛才和雲傑說的話只是讓你認識到自己的優缺點,讓你心中有數,首先不要有對此什麼顧慮,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另外也要充分認識到自身的不足,做到有備無患。」師長跟自己打起了官腔,陳菁紅只能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來連聲說「是」。 等到孩子被武老抱了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孩子身上,不知把剛才所討論的話題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六章懸崖勒馬 ) 第二百八十六章懸崖勒馬 一個只有十來斤重的小孩子,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甚至包括陳飛這個半大孩子。看到劉海月臉上放出來的母性光輝和平時大大咧咧的武雲傑抱著孩子時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李遠方覺得自己心裡的某根弦好像被觸動了一下。不管事業還好,別的方面也好,好像都比不上擁有一個繼承了自己的血脈的小孩子有意義得多。所以在酒桌上連話都很少說,只是在那裡低頭想著心事,但只要一有機會,就要站起來過去抱一下那個孩子或者只是靠近多看一眼。 許多人都注意到了李遠方對那個孩子的過分興趣,陳新華的妻子逗他說:「你這麼喜歡這孩子,乾脆認他當乾兒子算了!」李遠方高興地說:「好的,那我就認他當乾兒子吧!」劉海月沒好氣地說道:「去去去,你又當叔叔又當舅舅的還不夠啊,真想要個孩子,明年自己生一個去!」說著故意笑著看了許亦云一眼。許亦云臉皮薄,明知劉海月在開自己的玩笑,紅著臉低下頭一句話都不說。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李遠方強嘴道:「誰怕誰?自己生一個就自己生一個,過了年我就二十五,連晚婚年齡都到了,明年我就結婚生個孩子給你們看!」 李遠方真的這麼說,讓劉海月很受不了,嗤了一下道:「越來越油嘴滑舌了,說這話也不嫌害臊,你想結婚就有人嫁給你了?」李遠方想拿許亦云當擋箭牌,但看到許亦云害羞成那樣了,心想還是別太過分,點了一下孩子的鼻子說:「寶寶,笑一個給叔叔舅舅看!」裝出一副逗孩子的樣子來。 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而且有武老這個長者在場,武老考慮到自己等會還要抱孩子沒喝多少酒,所以別的人也都沒怎麼喝酒,連平常最愛跟李遠方鬥酒玩的那些記者都不例外。 蘇俊峰母子是打車來的,所以李遠方就跟許亦云一起把他們先送回家。到蘇青嶺家門前的時候,蘇青嶺的妻子說道:「遠方你們進去坐一會吧!」李遠方搖了搖頭說:「天太晚了,我們後天再來吧!」蘇青嶺的妻子也不跟他客氣,說道:「好吧,回去路上開車小心點,後天下午早點來! 等到車裡只剩下他和許亦云兩個人了,沉默了好長一會時間,李遠方突然問道:「我們的事情你爸媽知道嗎?」許亦云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還沒告訴他們!」李遠方說道:「那你趕緊告訴他們吧,我看我們明年就結婚算了,剛才看到大哥和大姐的孩子,我特別想結婚。」 李遠方說想跟她結婚,許亦云心裡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對李遠方說:「你現在才大三,學校有規定在校期間不能結婚的,明年就結婚太早了吧!」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我跟別人的課表不一樣,最晚再過半個學期我就可以修夠學分了,前幾天胡主任找過我,瞭解了一下我的學習情況,他說如果到五月份之前我能把所有學分都修夠的話,到時候他就安排我畢業,可能還會拿到雙學士學位。拿到畢業證書後,胡主任免試特招我當他的研究生,到時候我再跟辛大姐聯繫一下,乾脆同時也上辛大姐的研究生,以後也拿雙學位。上研究生的時候能結婚的,正好你也畢業了,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別人可能需要先立業再成家,但我現在事業已經有一定基礎了,所以什麼時候結婚都一樣的。其實老郭他們都希望我早點結婚,要是我早點結婚的話,公司裡的許多事情都會好辦得多。」說完這話,李遠方覺得自己這種求婚方式好像不大對頭,飛快地轉頭看了許亦云一眼說道:「當然,這事主要由你來決定,要你同意才行!」 許亦云被李遠方這種求婚方式搞懵了,而且隱約覺得李遠方今天受到什麼刺激,所以辦事說話的方式都跟以前大不一樣,不過這正是她希望中的事情,於是低著頭小聲地說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過幾天回家過年的時候我就告訴我爸爸媽媽,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李遠方心中有些緊張,說道:「你爸媽他們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吧!」看到李遠方緊張的樣子,許亦云感到有些好笑,不過目前她跟李遠方比以前親近得多,跟李遠方說話也比以前稍稍隨便了一些,就笑著說道:「你不是說過要我以身相許嗎?既然我們家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報答你,只能讓我以身相許了!」 許亦云這話揭到了李遠方的短處,讓他老臉一紅,乾笑了一聲說道:「要不我讓海月姐去跟你爸媽說,我們乾脆搞得正式一點,除了父母之命外還來個媒妁之約,這樣總可以了吧!後天上午你上班嗎?」許亦云不知道李遠方突然問她後天上午上不上班幹什麼,愣了一下,然後回答說:「這兩天公司沒什麼事,沒說要加班。」 李遠方伸出一隻手握了一下許亦云的手說道:「要是你後天上午沒事我就帶你上街買幾樣首飾去,既然要向你求婚,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我先拿點東西把你套住,免得一不小心讓你跑了。」許亦云嗔怪地白了李遠方一眼,抓起他的手在臉上貼了貼說道:「現在不用給我買東西,結婚的時候再說吧,至少也得等我爸媽同意,要不我一回家爸媽看我戴著那些東西問我哪裡來的,我怎麼回答?」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們這好像是私定終身,好像不太好,那就先徵求完你爸媽的意見後再說。」 婚姻大事竟然就這樣定了下來,比小孩子過家家還隨便,李遠方感覺心裡怪怪的,不由得心虛地看了許亦云一眼。許亦云默然地坐在那裡一聲也不吭,臉色很平靜,眼睛在夜色下閃在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眼裡充滿了憧憬的神色。許亦云沒有責怪自己這種求婚方式不恰當,李遠方就放心得多。 等車轉過了一個彎,李遠方看到路邊有個鮮花店還沒關門。李遠方心想自己以前從來沒給哪個女孩子送過鮮花,就是王夢遙生前,也一直都沒有用送花這種方式表示過自己的感情,一直到王夢遙死了之後,才時不時地在她的墓前擺上一束鮮花,不過這個時候王夢遙已經不知道了,所以這一直成了他心中的一個遺憾。想到這裡,就把車停了下來,對許亦云說道:「你等我一會,我買點東西!」 進到花店裡,李遠方發現花店那個四十來歲的女老闆正在收拾東西,好像要關門的樣子。見他推門進去,老闆好像被他嚇了一跳的樣子,身體發了一下抖,等看清他不像個壞人,才問道:「先生你要什麼東西?」這個花店裡不只賣花,還賣各種小禮品並兼租書和電影光碟,李遠方看店裡的鮮花不太多,而且不是太新鮮,不大想買,站在那裡猶豫了起來。 老闆看到李遠方看著那幾束鮮花發呆,知道他是來買花的,就笑著問道:「你買花的吧,準備送給什麼人?」被老闆一問,李遠方驚醒了過來,回答道:「哦,我剛才在車裡向我女朋友求婚了,路過這邊看到你這花店突然想起以前沒給她送過花,所以買束花送給她。」老闆吃驚地看著他,然後問道:「是這樣啊,那她答應你沒有?」李遠方說道:「答應了!」 老闆笑著說道:「祝賀你了,我看你就送她一枝玫瑰花吧,玫瑰花代表愛情,一枝代表一心一意,我再給你配上點滿天星什麼的就行了。你連花都沒送過她就答應你了,我看你女朋友這人不錯,不像外面那些別的女孩子。所以送給她的花不用太多,也用不著搞得太複雜,主要是個心意。」一邊說著話,老闆一邊開始給他包起花來。 李遠方想不到僅僅憑著送花這件小事老闆竟然能說出這麼多話來,而且老闆對許亦云的評價讓他心裡感到特別欣慰,就默然地站在老闆旁邊看著她包花,時不時地轉頭看一下停在花店門外夜色裡的車,心想許亦云能猜到他來幹什麼不? 當李遠方在花店門口停下車,看到門玻璃上大大的「鮮花」兩字,許亦云就知道李遠方想幹什麼了。上次李遠方拿黃文濤的鮮花半真半假地做人情的時候,許亦云就已經夠激動的了,現在李遠方自己買花去了,她的心裡不由「撲騰撲騰」地跳了起來。 鮮花包好之後,李遠方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百元鈔交給老闆,然後轉身就往外走去。老闆呆了一下,追了上來說道:「等一下,一枝花只要五塊錢,我給你找錢!」李遠方轉頭笑了笑說道:「大姐你就當今天是情人節什麼的吧,所有的花都漲價。」 聽李遠方這麼說,老闆就不再說了,眼看著他推開玻璃門走出去,心想對這個客人來說,今天倒還真的是個特殊的日子。隔著玻璃門看到李遠方上了車,過了一會,老闆突然想起了什麼,推門走了出去,向李遠方的車招了招手說:「祝你們白頭偕老!」 上車之後,李遠方把花交到許亦云手裡,對她說道:「我送你一束鮮花,正式向你求婚!」許亦云一聲不響地接過花束,手還有些發抖,過了好大一會才說了聲:「謝謝!」李遠方一直看著許亦云笑,等她出聲了,笑著對她說道:「你不表示點什麼?」 許亦云紅著臉「嗯」了一聲,探過身子在李遠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坐直了身體。李遠方歡呼一聲,隨即發動了車,呼地一下向前衝了出去。車突然往前一衝,許亦云被嚇了一跳,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花店老闆在向他們招手,就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那個人好像在向我們招手!」 李遠方往許亦云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認出了那是花店老闆,說道:「那是賣花的,可能是想祝我們白頭偕老吧!」許亦云搞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有心想問一問李遠方剛才說什麼了,但覺得問得太多有點管家婆的味道,就乾脆不吭聲,把那束鮮花輕輕地摟在懷裡,感覺著鮮花帶給她的喜悅和溫馨。 到家後停好車走進許亦云的房間,李遠方發現許亦云已經找來了一隻花瓶,正把鮮花往花瓶裡插。把外套脫了下來往床頭櫃上一扔,向許亦云張了張手臂說道:「老婆,過來抱一抱!」許亦云非常自然地投入他的懷裡跟他接起吻來,離開之後,許亦云說道:「你身上酒味汗味太重了,先去洗一下吧,洗一下舒服一點!」 許亦云說讓他洗個澡身上舒服一點,但李遠方很清楚可能是接吻的時候自己嘴裡酒味太重讓許亦云很不適應,只不過許亦云不好意思嫌棄這一點而已。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為人著想,就點了點頭說道:「九點多了,你也洗一洗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我走了!」許亦云「嗯」了一聲,湊過來在他嘴上點了一下,然後看著他往外走去。 等李遠方走出了房門,許亦云看到李遠方的外套還放在她的床頭櫃上,就拿起外套追了出去喊道:「李遠方,你的外套忘了拿了!」李遠方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了過來:「先放你那吧,這外套我不換,明天早晨走的時候再過來穿吧!」許亦云在門口站著發了一會呆,然後轉過身子,把李遠方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掛在房間裡的衣架上。看了一會梳妝台上擺著的那枝玫瑰花,才收拾心情準備休息。 上樓洗完澡後,李遠方在書房裡上網處理了一下電子郵件,再看了一下新聞,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渴。心想晚上在劉海月家喝的是陳新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酒,雖然喝了後不上頭,但就是嗓子眼裡幹得慌。拿起杯子到外面的客廳裡想倒杯水喝,卻發現飲水機裡已經沒水了,於是拿著杯子下了樓,準備到樓下的客廳裡倒杯水喝。 從許亦云的房間門口經過的時候,李遠方發現門沒有關嚴,從門縫裡透出幾絲燈光,心想難道許亦云還沒有睡?沒有多想,到客廳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後,又重新倒了一杯,手裡拿著杯子往回走。 再一次經過許亦云房間的門口,李遠方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許亦云正靠在床上看著本什麼書,看到李遠方推門進來後坐了起來,說道:「你還沒睡?」因為暖氣燒得比較好,房間裡還打著空調,所以溫度很高。因此,雖然目前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許亦云的身上只是穿著套緊身內衣。可能為了在睡覺的時候舒服一點,裡面好像沒有戴胸罩。這一坐起來,加上許亦云最近以來越變越豐滿,就峰巒起伏地非常誘人。 看到許亦云的樣子,李遠方覺得嗓子眼裡又有些發乾。許亦云發現李遠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胸部看,臉紅了起來,想鑽進被子裡躲起來或者拿手擋住,又覺得那樣做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乾脆什麼都不做,張著嘴看著李遠方發呆。 李遠方看到許亦云的臉紅了起來,覺得特別有意思。這燈下看美人,又紅起了臉,越看越漂亮,心裡的某種東西就不由自主的萌動了起來,眼光到處轉了轉,看到梳妝台上擺著的那枝玫瑰花,就對許亦云怪怪地笑了笑,走到梳妝台前把水杯放在上面,然後走到床前對許亦云說:「老婆,我跟你一塊睡好不好?」 許亦云看到李遠方朝自己走了過來,就想到了許多種可能,李遠方這話也是她意料中的結果,臉變得更紅了,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把身體往裡挪了挪,給李遠方騰出一點地方。然後鑽進了被窩裡,將自己的身體藏了起來。 李遠方將腳上穿著的拖鞋踢掉,掀起被子鑽了進去。一鑽進去後,就伸手摟住了許亦云已經變得火熱的身體,翻到她身上找到她的嘴唇吻了起來。吻著吻著,李遠方伸手從許亦云內衣下擺探了上去,一邊探著一邊還說道:「你衣服怎麼這麼緊?」 許亦云知道李遠方的目的,推了一下他,聲音特別小地說道;「你等一下,我把上衣脫掉!」李遠方高興地親了許亦云一下,說了聲「謝謝」,坐了起來方便許亦云行動,接著又問許亦云道:「我把我的衣服也脫掉行不行?」李遠方這話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許亦云正在脫上衣的動作僵了一下,不過馬上平靜了下來,有些認命了似地說道:「好吧!」脫完上衣後乾脆把襯褲也脫了下來,只剩下一條短褲,然後側著身體背對著李遠方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等到自己的身是也只留下一條短褲後,李遠方把許亦云的身體扳了過來,開始仔細地觀察起許亦云來,看了一會,伸手在許亦云的胸前指了一下道:「你這裡真是越來越大了!」許亦云非常害羞地拿手擋住眼睛說道:「李遠方,把燈關掉吧!」 李遠方清楚許亦云的心理,說了聲「好的」,轉過身滅掉了床頭燈,然後躺了下來,拉過被子把自己和許亦云都蓋住後,在許亦云身上到處親吻起來。吻了一會,兩個人都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在李遠方的動作的刺激下,許亦云的嘴裡也發出了一些「唔唔」的特別壓抑的聲音。咬了咬許亦云的耳垂,李遠方輕輕地說道:「現在可以嗎?」許亦云閉著嘴,從鼻子裡「嗯」了一聲表示同意,同時非常緊張地緊緊地抱著李遠方。 正當李遠方準備解除兩個人最後的武裝的時候,放在掛在衣架上的李遠方的外套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讓兩個人都驚了一下,許亦云的身體更是變得有些僵硬起來,夢囈似的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你手機響了!」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手機響了,讓李遠方心裡非常惱火,說道:「別管他!」把手伸了過去繼續解除起許亦云身上的最後武裝。電話響了幾聲後停了,但當李遠方正準備把自己最後一件衣服脫掉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電話鈴聲不依不饒地響著,給許亦云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旁邊偷看似的,就把李遠方推了開來,說道:「李遠方,你還是接一下電話吧,別把什麼大事給耽誤了!」 李遠方被這個電話搞得一肚子是火,許亦云再這麼一說,剛才滿懷的情緒馬上沒有了。他心裡清楚這個電話號碼一般人不知道,而且都晚上十點多了,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一般事,於是氣呼呼地打亮了床頭燈,然後赤著腳下到地上,順著電話鈴聲找到自己的手機。 李遠方打開手機的時候,電話鈴聲已經是響第三輪了。打開手機一看,是星星索軟件新功能中網絡電話的號碼。這種新功能,目前只是在行星數據內部測試,除了幾個特權號碼外,連梅山集團那些人都沒有開始使用。要是錢老等人或者郭海林等行星數據的高層,跟李遠方一樣用的都是新一代的手機,沒有漫遊的說法,就是打長途電話也花不了幾個錢,而且他們那些人也不會一天到晚在網上掛著,所以李遠方心想應該是行星數據那幫小子找他,而且很可能是平台部的哪一位。想到可能是那幫小子,李遠方的火氣就更大了,接通電話後就對電話裡吼道:「誰啊,半夜三更打什麼電話,明天再打不行嗎?」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可能是被李遠方的態度嚇住了,過了好長時間,李遠方都不耐煩得想把電話掛掉的時候,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在電話裡怯怯地說道:「是我!」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七章悚然驚醒 ) 第二百八十七章悚然驚醒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李遠方沒來由地感到一些緊張,還有些心虛,身上連冷汗都流了出來。拿著手機的右手也發起了抖來,幾乎要把手機扔到地上。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許亦云一眼,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向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調整心情,盡量用比較平靜的語氣說道:「是你!」 電話那頭是葉黃,聽到李遠方的回答後「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是不是睡覺了?」李遠方又回頭看了許亦云一眼,心裡的感覺好像是偷情被人發現了似的,聲音有些不大自然地說道:「還沒有!」 葉黃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盡量壓抑住興奮的心情說道:「李遠方,我們的論文獲獎了!」李遠方「哦」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獲獎了是不是,什麼時候通知的,那就照老規矩,你去領獎,獎金你拿著,證書給我一份!」 李遠方這幾句話有點揭葉黃的老底的意思,可能讓葉黃有些不好意思,在電話裡不願意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不是一般的獎,是聯合國衛生組織頒發的年度成果獎。上次我發表論文的時候留的聯繫地址是我家的醫院,剛才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工作人員把電話打到我爸爸那裡去了。我爸爸把我們的情況告訴了他們,他們說要我們兩個跟指導老師都到日內瓦去領獎,到時候還要發言什麼的,所以你和孔教授都得一起去的。」 聽完葉黃的解釋,李遠方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似的,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跟葉黃合作的科研項目能在聯合國獲獎。想獲得這種獎,除了成果本身要夠份量外,還需要有質量級的人物推薦,然後再經過非常複雜的一大堆審定手續,並不是誰想得就能得的。因為葉黃的爺爺在美國醫學界和世界針灸學界具有一定的地位,葉歧山也有一大幫朋友,所以找人幫忙把他們的論文發表在那份世界權威學術雜誌上,實際上,光是想把論文發表在那份雜誌上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這個科研成果非常有價值,不僅在診斷上能給世界帶來一定的影響,而且可以找出一種新的治療方式,更有可能因此產生巨大的經濟價值,論文發表後,經過世界各國那些專家半年多來的臨床驗證,證明這個成果的有效性後,雜誌社和葉歧山那些朋友之類的就想辦法向聯合國衛生組織推薦。從論文發表到最終獲獎,其中的難度根本不像葉黃剛才輕描淡寫說的那樣輕鬆。 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呆後,李遠方才回過神來,向葉黃問道:「孔教授知道嗎?」葉黃顯然是心情非常之好,雖然李遠方等了這麼長時間才說話她都一點也不著急,聽到李遠方的問話後,有些扭扭捏捏地說道:「我爸爸剛給我打電話我就通知你了,還沒來得及找孔教授,我等會再通知孔教授吧!」 李遠方「哦」了一聲,轉頭看了看擺在梳妝台上的電子鐘的讀數,說道:「現在快到北京時間二十三點了,我們這裡是半夜,孔教授可能已經睡覺了,你把詳細的情況跟我說一下,我明天上午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吧!」 葉黃在那頭驚呼了一聲,說道:「我剛才忘了向我爸爸仔細地問一下了,連什麼時候去領獎都不知道,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李遠方有些笑不出來,心想葉黃今天也太激動了,事情都沒問清楚就給他打電話,還偏偏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把電話打過來。就沒好氣地說道:「先不用著急,我想到時候聯合國衛生組織會發一份正式的通知到你爸爸那裡去,你還是等正式的通知到了再跟我們聯繫吧。給我打電話也行,在星星索上給我留言我行。或者你直接通知孔教授,然後讓孔教授告訴我。」 葉黃聽話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好吧,我等正式的通知來了再告訴你們,你現在去睡覺吧,我不打攪你了,再見!」然後就掛了電話。 接完電話後,李遠方站在衣架前繼續發起呆來,思緒都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直到許亦云喊了聲「李遠方」,他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於是應了一聲,將電話關機放回到衣服口袋裡,然後朝著床走了過去。 鑽進被窩裡仰面躺下,李遠方沒有採取任何動作,只知道兩眼望著天花板發呆。接觸到李遠方的肌膚,許亦云驚呼了一聲,然後說道:「李遠方,你身上全是汗,剛才是誰來的電話?」 李遠方聞聲摸了摸自己身上,果然全都是汗,心裡覺得很奇怪,雖然房間裡溫度比較高,但也不至於高到出汗的地步,而且他只穿著條短褲。心想是不是剛才跟許亦云在一起親熱了一會因為興奮出的汗,於是伸手在許亦云身上摸了一下。一摸到許亦云身上,不知道為什麼,李遠方像是觸電似的趕緊把手縮了回來。許亦云身上特別光滑,一點出汗的痕跡都沒有。李遠方心裡就想不通了,對許亦云說道:「是葉黃來的電話,剛才我身上出汗了嗎?」 許亦云的語氣突然變得怪怪的,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剛才你一點汗都沒有,接個電話回來就這樣了!」李遠方心想難道是自己剛才被葉黃的電話給嚇出來的冷汗,心裡就更覺得彆扭起來。覺得渾身是汗滑膩膩地很難受,對許亦云說道:「你等一下,我先去洗個澡!」許亦云沒有出聲。 李遠方掀開被子站到床上,想了想後對許亦云說道:「我在你房間洗,用你的毛巾行不行?」許亦云語氣平靜地說道:「你用吧!」 到衛生間之後,李遠方站在淋浴器下放了點熱水試了試溫度,剛沖了一會,總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堵得慌,用熱水越衝越難受,乾脆把熱水龍頭關掉,在這大冬天裡洗起涼水澡來。被涼水沖了一會,李遠方覺得好受得好受多了,用許亦云的毛巾擦乾了身體,穿上短褲回到臥室。 再一次掀開被子鑽進被窩,李遠方發現許亦云已經把內衣褲都穿上了,側著身子背對著他不作聲,就奇怪地問道:「你怎麼把衣服穿上了?」許亦云聽到他的聲音轉了過來,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我再脫掉吧!」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慾望了,說道:「今天算了吧,天太晚了,早點睡覺吧!」說著就坐起來伸手滅掉了床頭燈。 燈滅掉之後,許亦云往李遠方身上靠了過來,一挨近他的身體就叫了起來:「你身上好涼!」李遠方回答道:「我剛才洗的是涼水澡!」然後伸手抱住了許亦云,說道:「我抱著你暖和暖和!」許亦云沒有作聲,往他懷裡縮了縮,方便他將自己抱在懷裡,可能是李遠方的身體太涼了些,搞得許亦云的身體也有些發抖。 抱了一會,可能是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睡意,許亦云忍不住問道:「李遠方,葉黃打電話有什麼事?」一聽到許亦云提起葉黃的名字,李遠方驚了一下,抱著許亦云的手臂都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過了好大一會才回答說:「她說我們一起搞完科研後寫出的那篇論文獲獎了,還是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年度成果獎,到時候可能要一起到日內瓦去領獎。」 許亦云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你們兩個真厲害!」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心裡現在特別亂,心不在焉地說道:「運氣好吧,正好碰上了!」許亦云繼續問道:「葉黃過幾天得回來吧!」 李遠方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什麼時間還不知道呢,接到正式通知後再定吧!她要是先回來再跟我一起去日內瓦不太合適,等於是繞著地球轉了一圈,我想她應該是直接去,到時候我們在日內瓦會合。」 許亦云又問道:「你們一起搞的這個科研不會就這樣結束了吧,有沒有後續的項目?」 李遠方想了想,說道:「我想應該搞後續研究,不然的話太可惜了。我跟葉黃合作的不僅僅是這一個項目,你在魯師兄那裡上了這麼長時間的班應該知道,我們梅山集團裡的酒類陳化裝置也是我跟葉黃一起搞出來的。這兩個項目需要我們繼續研究開發的東西還很多。」 許亦云「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聽魯師兄說你在行星數據的新辦公大樓裡專門為葉黃造了個實驗室,光是設備投資就花了兩千多萬是不是?」 李遠方想這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就算許亦云現在是他女朋友也沒有必要瞞著,歎了一口氣說道:「是的,本來這個實驗室主要是為葉黃幫我搞後續研究準備的,但現在葉黃可能不回來了,所以這個實驗室造好後就一直沒有啟用。前幾天老郭還跟我說這麼大筆的投資不能白白放在那裡,讓我想辦法改變一下這個實驗裡的設備的用途,我現在還沒想好到底幹什麼,先放在那裡,等過完年再說吧!」 許亦云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了,說道:「很晚了,睡覺吧!」將頭臉埋在李遠方的懷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在被窩裡鑽了這麼長時間,又被許亦云的體溫捂了一會,李遠方的身體漸漸地又發起了熱來。覺得懷裡摟著的許亦云簡直就是一團烈火,不由得又有些衝動,伸手在許亦云身上到處撫摸起來,底下的男性象徵也漸漸地堅挺了起來。 許亦云跟李遠方貼得很緊,感覺到了李遠方的衝動,就小聲地說了聲:「李遠方,你現在想要的話,我就給你吧!」說著從李遠方的懷裡掙了出來,準備把身上的衣服脫掉。 不知道李遠方心裡怎麼想的,伸手把許亦云摟回到懷裡,說道:「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吧,抱在一起睡覺就可以,那種事,我們還是等到新婚之夜再做吧!」 許亦云「嗯」了一聲,也伸手把李遠方緊緊地抱住,也不管這種睡覺姿勢其實是很不舒服的,好像不抱得緊一點李遠方會跑掉似的。 過了好長時間,李遠方睡著了,呼吸變得平緩起來,原來抱著許亦云的雙手漸漸地鬆了開來。許亦云輕輕地從李遠方的懷裡掙了出來,再把被李遠方壓住的那只胳膊抽了出來,伸了伸被李遠方的身體壓麻了的手臂,然後往邊上挪了挪,替李遠方把被子蓋好後自己坐了起來。坐了一會,許亦云探身打亮了床頭燈,將光線調到最暗,剛好能看到東西為止,就這樣坐在那裡看著李遠方發呆。看了一會,伏下身體在李遠方的唇上吻了一下,再坐起身後,眼淚就不知怎麼的流了出來。 到了三點多鐘,李遠方像個鬧鐘似的醒來了,坐起來按照老習慣拍了下手想把床頭燈打亮,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想起他在許亦云的房間裡睡,開關不像他自己的房間是聲控的。伸手摸到開關把燈打亮,在床頭櫃上找到他自己的衣服穿上,站到床前在許亦云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把燈滅掉出門上樓練打坐去了。 李遠方剛出去把門關上,一直沒有睡著的許亦云就「蹭」地坐了起來,把燈打亮下床到梳妝台前看了下時間,再照了一下自己憔悴的容顏,把電子鐘拿過來放在床頭櫃上重新躺了下來。然後再也堅持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出去跑步的時候,李遠方順便買了早點。洗完澡下來的時候,發現許亦云還沒有起來,就到許亦云的房間探頭看了一眼。發現許亦云睡得很熟,心想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的緣故。甚至於聯繫起葉黃,心想許亦云是不是也跟葉黃一樣,有人在旁邊就睡不著,所以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要是那樣的話,以後還是暫時別跟她睡一塊的好,免得影響她休息,也免得自己一時衝動兌現不了新婚之夜才碰她的諾言。到廚房給自己和許亦云都煎了兩個雞蛋,一個人坐在餐廳裡吃飯,覺得特別寂寞,像是缺了得什麼似的。因為這幾個月來都是跟許亦云在一起吃早飯的,一時之間很難適應。 吃完飯準備出門的時候,想起外套還在許亦云發房間裡掛著,就又推門進去了。這下許亦云總算醒來了,靠在床上發著呆,看到他進去也沒有說話。李遠方沒發覺許亦云的異常,只認為她可能是沒有睡醒,就走到她身邊吻了一下說道:「我上課去了,早飯我已經準備好了,涼了的話你用微波爐熱一下。要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話,等會我替你給魯師兄打個電話,你今天不用去都可以。」 許亦云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沒事,我等會就起來,我們公司冬天上班不是太早,能趕得上的。」李遠方點了點頭說:「好吧!」剛準備出門,忍不住回過頭來問道:「你是不是有人在旁邊就睡不著?」許亦云打了個哈欠說道:「沒有啊,我沒有這種習慣的,我住在學校宿舍裡的時候,有的時候經常跟胡芳他們擠在一塊睡。」 李遠方「哦」了一聲,不知怎麼的就脫口而出:「我還以為你跟葉黃一樣,只要有人在旁邊就睡不著。」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了,趕緊轉過身體說道:「我得趕快走,要不就遲到了!」然後也不敢回頭再看許亦云一眼,就這樣走了出去。 看著李遠方的身影,許亦云又發起了呆來。在床上坐了一會,苦笑了一下站了起來,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樣,覺得這個樣子實在難以見人,乾脆拿起手機給魯仲明公司裡的一個主管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昨天晚上喝劉海月兒子的滿月酒去了,喝得多了點,腦袋還有點疼,所以要晚點去。 沒想到魯仲明今天去得特別早,正好在那個主管那裡,聽到他們在電話裡的對話後,向主管做了個手勢說道:「這幾天公司裡沒什麼事,她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今天就不用來了,星期一來上班就行。」主管把魯仲明的意思轉告了許亦云,許亦云想,不去就不去吧,乾脆留在家裡收拾一下房間,過幾天她和李遠方都要回家去了,有些東西得提前收拾一下。 早先的時候,許亦云是沒有上樓的鑰匙的,但自從跟李遠方進入戀愛狀態後,李遠方就把家裡的大部分鑰匙都給了他,包括他自己樓上的臥室和書房。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李遠方沒有把葉黃住過的那個房間的鑰匙給她,跟許亦云說裡面放著的都是從葉黃家裡搬來的一些東西,相當於一個雜物間,亂糟糟的什麼都有,所以用不著收拾。但許亦云有幾次偶爾看到李遠方自己好像偷偷地在收拾那個房間,從門縫裡看進去裡面的物品擺放一點都不亂,有一次李遠方還坐在那裡不知道看著什麼東西發呆。 不過許亦云特別在意李遠方的感覺,她覺得,就算到時候真的嫁給了李遠方,也應該讓李遠方有些自己的隱私,既然李遠方不讓她去管那個套房他就不去管了,而且從來不問,免得李遠方不高興。那幾次偶爾看到李遠方在那個套房裡,也只是偷偷瞄上一眼就趕緊輕手輕腳地下樓去,惟恐李遠方發現她來過。 但以前是以前,當今天許亦云再上樓收拾的時候,看到始終對她緊閉著的葉黃住過的房間,心情就大不一樣了,有種委屈得想要哭出來的感覺。如果從樓層的高度來作比喻的話,她覺得在葉黃在李遠方心裡的地位始終比她高得多,而且也近得多,只不過李遠方嘴上始終不願承認罷了!不然的話,怎麼葉黃就可以住在樓上,跟李遠方挨得那麼近,而她自己卻只能住在樓下呢?另外,昨天晚上都到那個地步了,而且李遠方在幾個小時前剛剛向她求婚,接完葉黃的電話後,對躺在身邊一絲不掛的她,李遠方竟然不再有任何激情,要不是李遠方時不時地會對她衝動一下的話,許亦云甚至要懷疑,她自己對李遠方而言是不是沒有一點吸引力? 想到這裡,許亦云覺得自己嫁給李遠方的願望可能只能是水中月鏡中花,現在一個電話都這樣了,以後要是葉黃在李遠方面前再次出現,她所有的努力肯定都會成為泡影。越想越多,心裡亂成了一團,加上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只覺得渾身無力,剛把李遠方書房裡的電腦擦完就堅持不住了,乾脆下樓去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的自己身上像是古裝片裡演的那樣穿著大紅嫁衣,頭上蒙著紅布,好像在跟李遠方舉行婚禮。都拜完天地和父母,快要夫妻對拜了,突然李遠方像發神經似的扔掉頭上的帽子往門口跑去。她從頭上蒙著的不是太厚的紅布往門口看去,隱約看到李遠方在門口拉起一個人的手,從身影看好像是葉黃,拉起葉黃的手後,李遠方就往外跑了。她掀起紅蓋頭追到門外,李遠方和葉黃早就跑得連影子都沒有了,她一著急之下跌了一交,喊了一聲「李遠方!」然後突然驚醒。 許亦云剛從夢中驚醒從床上坐起來,李遠方就推門跑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一邊跑一邊說著:「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看到許亦云還在床上躺著,奇怪地問道:「你一直沒起床,是不是病了?」說著走過來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後說道:「好像沒發燒!」 許亦云不希望李遠方看出自己的異常,表情平靜地說道:「我沒事,上午給公司打電話的時候,魯師兄給我放假了,讓我星期一再去上班。我吃完早飯後收拾了一會房間,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有點睏,所以回來躺了一下,沒想到睡著了。」 李遠方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許亦云,發現她身上穿著毛衣,外褲也沒有脫,看來確實是隨便躺一下不小心睡著了,但隨即又問道:「我聽到你剛才在叫我名字,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是不是做什麼惡夢了?」許亦云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是做惡夢了,夢見遇到了怪獸,所以我一著急就喊你了!」李遠方笑著說:「看來我在你心中還很有地位的,遇到這種事你首先想到我了,我還以為你夢見誰把你老公我搶走了呢!」 被李遠方說中了心事,許亦云更不敢抬頭了,乾脆一聲也不吭。看到許亦云的樣子,李遠方心中還是沒什麼底,就問道:「你真的沒事,中午飯還沒吃吧,我先給你做飯去,等會帶你上醫院檢查一下!」 這下許亦云終於清醒過來了,推開李遠方站到地上說道:「我真沒事,我早晨吃得挺多的,現在不餓,你有什麼事自己先忙去吧,等會我自己做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沒有什麼事,許亦云故意在李遠方面前蹦蹦跳跳地走了幾步。 看到許亦云確實沒有什麼事情,李遠方就放心了,抱著她親了一口,然後說道:「那我先走了,上午跟孔教授約好了要到他那裡去一下,然後到行星數據去處理點別的事情。」 李遠方真的要走了,許亦云的心中很失望,於是低下頭,免得李遠方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然後小聲地問道:「晚上回來嗎?」李遠方笑了笑,說道:「當然要回來,把老婆一個人扔在家裡像什麼樣子?不過今天事情比較多,可能會回來得晚一點!」 許亦云抬頭看了李遠方一眼,非常誠懇地說道:「要是太忙的話,不回來也行!」李遠方仰著頭想了一下,說道:「看情況吧,我盡量趕回來,要是實在回不來的話我會提前給你打電話的!」許亦云「嗯」了一聲,撲到李遠方懷裡深深地吻了他一下說道:「那你現在走吧,不用管我了,路上小心點!」 從孔教授那裡出來到行星數據之後,李遠方就開始給那些今年剛招到公司裡的新人講起課來,一講一下午。吃完晚飯後,又被吳顯拉著去研究幾個由合作單位開發出來的新數學模型的可行性。忙得暈頭轉向的,一直到晚上十點多鐘才跟吳顯研究完了。想回家去住,覺得現在回家的話已經太晚,回去乒呤乓啷地把許亦云吵醒了不好。想打個電話吧,心想昨天晚上許亦云就睡得挺晚,今天上午躺在床上竟然睡過去了,搞不好現在已經睡著了,還是別吵她算了。於是乾脆往許亦云的手機裡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說晚上太忙回不去,也忘了打電話了,請她諒解。然後又發了第二條短信,說明天上午可能也比較忙,不一定能回去,但他會在明天下午回家去接她,一起到蘇青嶺家吃飯去。 許亦云其實還沒上床睡覺。下午的時候出去買了許多菜,做了滿滿一桌等李遠方回家吃飯,但等到菜都涼了,李遠方連個電話都沒打,只好自己隨便吃了幾口,餐桌都沒收拾就到客廳裡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等著李遠方。等著等著,就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一直等到手機發出收到短信的鈴聲把她吵醒。 看到李遠方給她發的短信,許亦云想李遠方今晚是不可能回來了。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臥室,連臉都沒洗,只把外套脫掉,穿著毛衣就躺下睡覺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八章無可奈何 0) 第二百八十八章無可奈何 星期六下午,李遠方四點鐘沒到就從行星數據出發回家去了,準備接上許亦云一起到蘇青嶺家吃飯。回去的時候,看到許亦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臉色很平靜的樣子。李遠方進門後都走到她身邊了,許亦云才站了起來,說道:「你回來了?」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你準備一下吧,等會一起到蘇俊峰家吃飯去!」許亦云像似無力地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李遠方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你要是不去,阿姨會不高興的。」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許亦云摸了摸頭說道:「我有點頭暈,不想出門。」李遠方關切地走到她身邊,把額頭貼在她額頭上試溫度,一邊說道:「有點熱,這兩天的天氣怪怪的,你不會感冒了吧!」許亦云輕輕地把他推開,嗔怪道:「別亂說話!我沒事的,你剛從外面回來,渾身冰涼的,跟你腦袋比我當然熱了!」 李遠方「哦」了一聲說道:「不會吧,我車裡有空調的!」然後把嘴唇使勁地抿了一會,覺得溫度足夠後,將許亦云摟到懷裡,用嘴唇在她的額頭上試起溫度來。可能是體溫的關係,李遠方覺得許亦云的額頭還是比較熱,就說道:「我還是覺得有點熱,家裡的體溫計也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帶你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吧!」 許亦云抱著李遠方說道:「我真的沒事,就是這兩天都睡得不是太好,今天收拾了一天房子有些累,所以覺得頭暈腦脹的。」 李遠方將許亦云稍稍鬆開了一下,在她臉上看了半天,發現她果然是一臉的疲憊,伸出手來愛惜地在她臉上摸了摸後說道:「我覺得你比前幾天憔悴多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房子不用著急收拾的,反正我們都回家過年了,把東西歸一下位就行了,你怎麼總不聽我的呢?」然後目光閃了一下,笑著說道:「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沒回來,你一個人睡覺不習慣,所以想我想得一夜都沒睡著?」 許亦云啐了他一下,把他推了開來說道:「誰想你了,你不回來才好呢,我還落個清靜!」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臉色重新變得正經起來,說道:「你真的不想去?要不我也不去在家陪你算了,現在離吃飯時間還早,晚飯應該還沒準備好,乾脆我給阿姨打個電話,就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我要在家陪你,改天再去。」 李遠方說要在家陪她,讓許亦云呆了一下,不過馬上說道:「你還是去吧,早就約好了的事,現在不去不太好,我真的沒事,你早點回來就行了!」既然這樣,李遠方就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現在先去了,你自己注意點,真要覺得身體不舒服的話趕緊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回來!」然後上樓取了兩瓶好酒,抱著許亦云親了一口出門去了。 等李遠方出門了,許亦云突然想起了什麼,追了出去喊道:「晚上少喝點酒!」這時李遠方剛打開車門準備上車,一聽這話愣了一下,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特別溫馨的感覺,心想有人關心有人天天在家等著就是好。於是把剛跨進車裡的那隻腳收了回來,走回到許亦云身邊緊緊地抱住她吻了一會,然後把她放開,往後退了幾步,向她揮了揮手後上車走了。 許亦云追著李遠方的車到大門口,直到車轉過一個彎看不見了才走了回來,把大門關上,慢吞吞地回到房子裡。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就站起來向廚房走去準備做點晚飯吃。 蘇青嶺兩口子果然問起許亦云怎麼沒有來,李遠方解釋說身體不大舒服,所以來不了。蘇青嶺的妻子責怪他說:「既然小許身體不舒服,你怎麼不早點給我打個電話,我們家你什麼時候來都行,小許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可不好。」 李遠方把許亦云的複述了一遍,說答應好的事情不能臨時變卦。蘇青嶺讚賞點了點頭,說道:「小峰經常跟我提起小許,小許是個懂事的孩子,遠方你找個這樣的女朋友真是不錯。前幾天你舅舅還給我打過電話,說你現在除了搞項目開發就是做生意,做的還都是大事,基本上沒辦法去過像你們這個年齡的人的正常生活,長期這樣下去的話不好,所以讓我經常把你找到家裡來吃飯。不過從現在看來,你的精神狀態比以前正常得多,我想你的變化跟小許有關,所以要是小許一直在你身邊就好了。」 聽著蘇青嶺的話,李遠方感覺非常彆扭,心想難道自己真的很不正常?不過蘇青嶺是長輩,他不好頂撞人家,就對蘇青嶺的妻子說:「阿姨,過幾天等她身體好點我再把她帶過來吧。」蘇青嶺的妻子高興地說:「好啊,你們什麼時候來都行,到我這裡你就像到自己家一樣,不要客氣,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山珍海味我們請不起,家常便飯還是有的。遠方,既然小許身體不好,今天我們就提前吃飯吧,吃完飯後你早點回去。本來還有兩個菜還沒炒完,我就偷個懶不炒算了,你不會說阿姨小氣吧!」 李遠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哪能呢?阿姨,怎麼沒看到俊峰?」蘇青嶺笑了笑說道:「這小子,看來是真的長大了,知道今天你跟小許要來,他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跑到師大去了,還說你跟錚然兄妹倆有好長時間沒見面了,他做個好人去幫你把錚然接過來跟你聚一聚。結果錚然要跟一幫同學一起出去聚會,反而把他拉住了,剛給家裡打電話說回不來了。」 一聽這話,李遠方也笑了起來,說道:「他現在挺狡猾的,還知道狐假虎威了。」這時蘇青嶺的妻子把菜端了出來,一邊端菜一邊說道:「遠方你現在是大老闆了,還是開酒店的,阿姨手藝不好,菜做得不合你口味你不要抱怨,可別嚇得下次再也不敢來了。」李遠方說道:「我當兵出來的,不挑食,管飽就行。阿姨,我以前不來過幾次嗎,你菜做得挺好的,今天怎麼說這種客氣話呢?」 蘇青嶺的妻子笑著說:「以前你們來的時候,菜都是你叔叔炒的,你來得不像今天這麼早沒發現而已。今天他有點事沒回來,只好我親自動手了。在我們家,要是你叔叔在家的話都是他做飯,所以只要你叔叔一出差,小峰寧可在學校吃食堂也不願意回家吃我做的飯。」 這事李遠方倒是第一次聽說,沒想到蘇青嶺都當了這麼大官了還親自下廚,就故意對蘇青嶺笑著說道:「叔叔你厲害,簡直是我的偶像!」蘇青嶺一邊讓李遠方坐下準備吃飯,一邊指著他笑著對妻子說:「遠方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像我這樣天天回家給老婆做飯的還能成他偶像,應該說是命苦吧。遠方的命就比我好多嘍,聽說小許天天把他照顧得好好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日子過得圓圓滿滿的。」說著就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問李遠方:「遠方啊,我聽說你在學校裡是特殊人物,功課可以隨意休,好像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學分修夠了吧,要是你提前畢業,就可以早點跟小許結婚,畢竟你的年齡已經不小了,我和你阿姨都想早一天喝到你的喜酒。」 說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李遠方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老半天都沒有說話,等大家都坐下後才說道:「我跟許亦云商量好了,要是我下個學期能修夠學分提前畢業,我們就馬上結婚。」聽到這個消息,蘇青嶺兩口子更加興奮了,根本就不像是大領導,在飯桌上就這個問題婆婆媽媽地向李遠方問長問短起來。他們的一番話,把李遠方說得心裡越來越亮堂,覺得遇上許亦云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就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青嶺兩口子說起李遠方的終身大事來特別興奮,好像是他們自己要娶兒媳婦似的,本來說讓李遠方早點回去的,一說起這事來連時間都忘記了,直到蘇俊峰回家的時候,他們才想起看時間。一看已經八點半鍾了,連聲向李遠方道歉真說不好意思,小許身體不好一個人在家,他們卻耽誤了李遠方這麼多時間。 這兩口子比自己父母還關心這事,所以雖然李遠方都快被他們問煩了,但怎麼都不好意思拒絕他們的好意,只能問什麼回答什麼,比任何時候都要老實。蘇青嶺一說放他走,簡直是如聞大赦,慌不跌地向蘇青嶺兩口子告辭,連向蘇俊峰問一下葉錚然的情況都顧不上了。 到家之後,李遠方滿懷著欣喜直奔許亦云的房間去了。雖然只是九點來鐘,許亦云卻已經鑽進被窩裡睡覺了,只露了個頭在外面,房間裡只打著一盞床頭燈,而且光線調得很暗。許亦云沒有睡著,聽到李遠方推門進來的聲音,把臉轉了過來說道:「你回來了!」但沒有像以前那樣從床上坐起來。 李遠方高興地說道:「回來了,你睡得這麼早,怎麼樣,好點沒有?」說著俯下身子在吻了許亦云一口,挨著她的臉說道:「剛才叔叔和阿姨問了我老半天問題,全是關於我們兩個的婚事的,要不是俊峰回來了,他們到現在還不會放我走。」 許亦云撇撇嘴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僵,說道:「是嗎?我沒事了,你身上酒味挺重的,趕緊去洗漱一下早點休息吧!」李遠方「嗯」了一聲,嘴湊到許亦云耳邊輕輕地問道:「今晚要我跟你一塊睡嗎?」許亦云轉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小聲說道:「你快點去洗澡吧,我等著你!」 當李遠方洗完澡回來,非常誇張地往床上一撲,然後掀起被子準備鑽進去的時候,一看到被子裡的景象呆了一下,因為許亦云身上只穿著三點式。於是歡呼一聲滾了進去抱住許亦云說道:「你今天太主動了,是不是想做點什麼?」 許亦云的臉紅了一下,說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覺得這樣跟你在一起感覺特別好,你不是說過到新婚之夜再做嗎?」 李遠方被許亦云拿話套住了,不過今天他的心情特別好,抱著許亦云說道:「今天你要是去了就好了,叔叔阿姨他們簡直把你誇上了天,還一個勁地催我們早點結婚,連他們都這樣說,我真想過幾天把你帶回家去!你乾脆別回自己家了,跟我走好不好?」 許亦云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跟我爸媽說這事呢!要是他們知道我現在就跟你在一個床上睡肯定會罵我!」李遠方想想也是,許亦云家人都和許亦云一樣比較保守,要是知道他們沒經過父母同意就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肯定會說。想到這裡,原來抱著許亦云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鬆。許亦云感覺到李遠方的動作變化,主動地抱緊了他說道:「沒事,罵就罵吧!」 聽許亦云這麼說,李遠方的情緒又來了,怪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是不是學一下港台,乾脆來個奉子成婚,到時候你爸媽不同意也不行。」說著就開始在許亦云身上摸索起來。許亦云被他的怪手摸得渾身發軟,不過頭腦還有一絲清醒,說道:「李遠方你別這樣,今天是危險期!」 一說是危險期,李遠方更來勁了,嘴裡說道:「危險期更好,我那天看到大哥和大姐的孩子特別羨慕,乾脆現在我們自己生一個出來算了!」然後也不由許亦云不同意,不自覺地把他從王夢遙和隋麗身上練出來的手段使了出來,很快地,許亦云就迷失在他所造成的快感之中,身體不停地扭動起來,嘴裡只知道發出「唔唔」的聲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過了一會,緊緊地將李遠方抱住,咬著嘴唇一動也不動地在那裡直喘氣。 但隨著渾身真氣的展開,李遠方的頭腦卻變得漸漸清靈起來,知道以許亦云的家庭環境,如果真的未婚先孕的話會很難見人,所以等到許亦云不再扭動並抱緊他之後,他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只是盡量將許亦云抱在懷裡。等到許亦云終於在她懷裡動了一下後,才親吻著她的耳朵問道:「剛才怎麼樣?」 許亦云很不好意思地將頭埋在他懷裡,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怎麼會這樣,李遠方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李遠方笑而不答,把她的臉捧起來吻了一下說道:「我們兩個這樣在一起睡覺太刺激人了,要是不讓你發洩出來的話,對你身體沒好處。」許亦云抬起頭藉著昏暗的燈光看了他一下,說道:「那你自己現在是不是還很難受?」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說道:「要是你難受的話就來吧!」說著離開李遠方的身體準備把自己最後的衣服給脫掉。 李遠方阻止了她的動作,說道:「你困了吧,我們早點睡覺吧!」然後故意打了個哈欠,把許亦云鬆開,自己仰躺在床上說道:「我也困了,睡覺、睡覺!」許亦云的手臂一直都沒離開他的身體,剛聽李遠方說困,就感覺到李遠方身上許多地方的肌膚都跳了一下,跳完之後,李遠方就再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呼吸變得特別有規律,竟然這麼快就睡著了。 許亦云跟李遠方學過氣功,對這方面的東西有所瞭解,心裡很清楚李遠方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刺激了自己的經脈和穴位催眠,所以才會睡得這麼快,而且可以睡得特別熟。不過許亦云心裡也明白李遠方其實並不是真的困了,而是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侵犯了她而兌現不了新婚之夜再碰她的諾言,所以乾脆把自己催眠了。確定李遠方已經睡著之後,許亦云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下李遠方的下體,發現那個讓她感到害怕又神奇的地方一直都堅挺著,過了好長時間才伏了下去,心裡更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將李遠方的一隻手臂放在自己的頸下,往李遠方的身上靠了靠,彷彿是李遠方摟著她睡覺似的,聞著李遠方身上的味道,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李遠方還是每天晚上都回家住,每天晚上都跟許亦云睡在一起。可能是擔心大家一時衝動把持不住,後來的每天晚上許亦云都穿著厚厚的保暖內衣,還在床上準備了兩床被子,她和李遠方各睡一床。第一次看到許亦云的安排,李遠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心想許亦云可能是被那天晚上的情況給嚇住了,因而對他提高了警惕。所以自覺地非常老實,臨睡前吻一下許亦云後就自我催眠睡覺了。 接到正式的通知後,葉黃沒有再找李遠方,而是將具體的情況通知了孔教授,然後由孔教授轉告李遠方。另外,接到聯合國衛生組織通報的政府有關部門也在同一天上午向交大傳達了這個通知。因為外國人是不過年的,所以頒獎的時間定於中國的農曆正月初八,通知中要求他們兩個項目的完成人和孔教授這個指導老師一起到聯合國衛生組織的總部日內瓦去領獎,頒獎儀式上,他們還要發表一個簡短的演講。 國內只北京才有直飛日內瓦的航班,考慮到正在春節期間,而且可以從古城直飛巴黎,從巴黎轉飛機到日內瓦比較方便,還能趁機遊覽一下巴黎這個國際都市,跟孔教授商量後,李遠方決定跟孔教授一起初六從古城出發,在巴黎作短暫停留再到日內瓦去。而葉黃,則直接從舊金山飛到巴黎,在巴黎跟他們匯合。 接到正式通知的時候已經是一月十幾號了,再過兩三天李遠方就要放假,離過年也很近了。但因為聯合國衛生組織的這個獎項是近年剛設立的,中國人獲得這種國際大獎目前還是第一次,有關領導非常重視,所有的出國手續在有關領導的關照下,在兩天之內就全部辦齊,孔教授和李遠方自己只要提供一些照片之類的必要東西,別的所有手續都由有關部門派專人給辦好了。 那天下午從孔教授那裡回來後,李遠方的心情非常複雜,一方面是想馬上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許亦云,一方面卻為葉黃的決定感到茫然若失。按照孔教授的說法,葉黃領完獎後直接從日內瓦回美國,趕回去跟父母一起過元霄節,以後的博士階段的課程,也像這個學期一樣基本上都在美國上,是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李遠方到家的時候,許亦云還沒有下班,雖然李遠方早就想給她打個電話報個喜訊,讓她早點回來一起出去慶賀,但不知怎麼的卻提不起打電話的心情。在樓下的客廳裡坐了一會,李遠方上了樓,把葉黃住過的那個房間打開,坐在椅子上一直望著擺在梳妝台上的王夢遙送給葉黃的那個石頭做的小和尚發呆。 許亦云下班回來後,一進門就看到車停在院子裡,進屋後又看到被李遠方隨手扔在沙發上的電腦包。心想難道李遠方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在樓下沒找到李遠方,就輕手輕腳地上了樓。一上樓,就看到葉黃住的那個房間的房門大開著,看來李遠方又跑到那個房間裡去了。站在樓梯口猶豫了一下,許亦云心想還是看一看李遠方到底有沒有回來再說,就把腳步放得更輕,慢慢地向葉黃那個房間的門口走過去。 可能是因為屋子裡太安靜的緣故,許亦云剛走到門口看到李遠方的身影,李遠方就發現了,轉過頭來看了許亦云一眼,說道:「你回來了!」既然被李遠方發現了,而且李遠方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許亦云想還是進去吧,就走進了房間,順著李遠方躲閃的目光,正好看到那個擺在梳妝台上的小和尚。 李遠方發現許亦云注意到了那個小和尚,站了起來解釋道:「這是夢遙留下的!」然後臉上堆起笑容,朝許亦云走了過來,說道:「今天接到正式通知了,讓我跟孔教授到日內瓦去領獎!」一聽這話,許亦云的臉上馬上露出了喜色,但隨即又稍稍黯淡了一下,低著頭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去,葉黃不去嗎?」 李遠方走到許亦云的身邊攬著她的腰往外走去,房門也不關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跟孔教授正月初六從古城出發到巴黎,然後由巴黎到日內瓦去,葉黃直接從舊金山去巴黎,在巴黎跟我們匯合。既然有大喜事,我們晚上就不用做飯了,剛才我給週二哥打過電話了,讓他在梅山酒店給我留個包廂,我們到那裡慶祝去!」 一聽說到梅山酒店去,許亦云就問道:「你還請了什麼人?」李遠方笑了笑說:「請別人幹什麼,我們兩口子單獨慶賀就行了!」 但李遠方那個跟許亦云一起單獨慶賀的願望並沒有實現,剛踏進梅山酒店的大門,就看到大齊跟一幫記者一起坐在酒店的大廳裡喝茶,大齊坐的位置正好對著大門,一看到李遠方帶著許亦云進來,趕緊站起來迎了過來,說道:「遠方過來視察了,請問這位是?」 李遠方給兩人介紹道:「這是許亦云,我未婚妻,這是齊記者,我的老朋友!」這個時候別的幾個跟李遠方比較熟悉的記者也向他們走過來了,大齊向許亦云做了些久仰的表示,然後笑著說道:「你們小倆口是不想做飯了還是有什麼喜事?」李遠方想獲獎的事早晚會被人知道,現在告訴大齊他們也沒什麼,而且現在告訴他們,還能讓大齊他們提前對此事進行報導,也算是幫朋友一個忙,就笑呵呵地說道:「是有喜事,我們上樓到包廂再說吧,保證給你們提供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得到這麼有價值的一條新聞,大齊他們當然喜出望外,在包廂裡一個勁地說李遠方夠意思,同時也對李遠方的成果感到非常欽佩,於是,頻頻舉杯向李遠方祝賀,連周幸生聽到消息後都帶了一幫人過來向李遠方敬酒。今天李遠方的心情實在是好,而且與大齊他們也好長時間沒有聚會了,所以乾脆讓周幸生拿了梅山酒店裡最好的酒來款待這些記者,一點都不覺得心疼。邊喝酒邊說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把大齊等人喝趴下一大半都開始求饒了才完事。雖然在喝酒的時候李遠方用了點手段逼出了一些,但喝得實在是太多了些,大齊他們話也太多常常干擾他的行動,所以還是有些高了。 喝完酒後,李遠方還想把大齊等幾個自己沒開車來的記者送回去,但許亦云和周幸生看他連走路都不大穩了,堅決不讓他開車,在酒店裡找了個車技比較好的職工,開著李遠方的車把他和許亦云送回了家。 趁上樓洗澡的時候把身上的酒精都逼了出來後,按照往常的習慣,李遠方下樓來睡了。躺在床上思潮起伏,但又不想就這樣給自己催眠睡去,就閉上了眼睛,盡量把呼吸調整得平緩一些,在那裡想起心事來。 許亦云以為李遠方酒喝多了睡著了,坐起來看了他一會,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掀開被子鑽進李遠方的被窩裡來。李遠方這個時候其實非常清醒,被許亦云吻了一下後,有心想看一看他以前睡著後許亦云都會做什麼,乾脆一動不動繼續裝睡。等到許亦云鑽進被窩抱住他,他覺得非常有意思,心想難道前幾天他睡著後許亦云都要偷偷地抱著他睡一會?自我催眠和正常的睡覺不同,睡得特別死,有的時候就算是把他抬起來扔到地上他都不會有什麼反應,想到這,就更是一動也不動了,想看許亦云等會還要幹什麼。 許亦云抱了李遠方一會,推了他幾下再喊了幾聲,確定李遠方已經完全睡著之後,鬆開了抱著他的雙手,坐起來脫起身上的最後幾件衣服來。脫完衣服後,又躺回到李遠方身邊,在他身上到處親吻起來。被許亦云的動作所刺激,李遠方的男性象徵也漸漸產生了反應。可能是覺得差不多了,許亦云摸索著把李遠方的短褲往下拉了拉,爬到了李遠方的身上,伸手握住他的男性象徵放到自己那個地方,身體往下坐了坐準備放進去,但因為沒有經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意識到許亦云的目的,李遠方心裡實在是非常吃驚,心想許亦云不會是趁自己自我催眠後沒有知覺跟他做過那個了吧,要是這樣的話,因為自己不知道,好像有些太遺憾了。於是伸手摟住許亦云再打個滾,把許亦云壓在下面說道:「我自己來!」說著就準備挺入許亦云的身體裡面。 李遠方竟然醒了,許亦云幾乎嚇呆了,然後感覺到李遠方的下體頂著她那裡打算進去,又驚又疼的感覺讓她的身體往後一縮,李遠方的行動就沒有得逞。身體後縮之後,許亦云使勁把李遠方從自己身上推了下來,嘴裡說道:「不行,不能這樣!」 李遠方沒有任何防備,就被許亦云推了下來,心中則更是有些吃驚,側過身體對她說道:「剛才你自己不是正準備做嗎,怎麼又不行了?」許亦云著急地說道:「現在你醒了,所以不行的!」李遠方實在搞不明白許亦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心想難道她非要等自己睡著後沒有知覺的時候才偷偷地做,想了想,捏了捏許亦云的鼻子說道:「你老實交待,以前你是不是趁我睡著了偷偷做過了?」 許亦云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說什麼呢,我這是第一次想試一下,以前我只是跟你一塊睡一會,不信你可以檢查一下。」李遠方邪邪地笑了笑,說道:「那好把,我現在就檢查!」說著又準備翻到許亦云身上去,許亦云阻止了他的動作,有些擔心地說道:「李遠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放蕩?」 李遠方說道:「哪能呢,像我們現在這樣睡在一起,要是你不想的話不是有毛病嗎,這很正常,我沒有什麼想法,我們繼續吧!」但現在許亦云說什麼都不幹了,說她剛才一時衝動,現在已經冷靜下來,所以不想再做了。李遠方被許亦云搞得哭笑不得,覺得實在是難受得很,乾脆從床上起來到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 等李遠方沖完涼水澡回來後,許亦云又穿上了保暖內衣,靠在床頭上等他。李遠方上床後,許亦云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對不起!」李遠方實在搞不明白許亦云今天到底怎麼了,只能認為她只是一時衝動,等清醒過來後,理智佔了上風,所以馬上改變了主意,就朝她笑了笑說道:「兩口子還客氣什麼,早點睡覺吧!」然後抱著鑽進他被窩裡的許亦云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傍晚,當李遠方從行星數據回來的時候,進門喊了好幾聲「我回來了!」都沒有見到許亦云出來,到廚房一看沒人,再到她的房間一看馬上呆住了。臥室的床上連被子都收了起來,原來在衣架上掛著的許亦云的衣服一件都沒有,床頭櫃、梳妝台上也看不到任何一樣屬於許亦云的個人物品。李遠方心想難道許亦云把東西都搬到樓上他的房間去,準備跟他正式開始過日子了? 懷著欣喜的心情跑到樓上,他的房間還是老樣子,只是所有的東西都被收拾得特別利索而已。這一下,李遠方簡直是傻在那裡了,心想難道許亦云不告而別了?發了一會呆後,拿起電話往許亦云的手機裡撥了一下,傳回來的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心急如焚之下,往劉海月家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急聲問道:「大姐,許亦云是不是在你那裡!」 劉海月在電話那頭奇怪地問道:「沒有啊,他不在你家嗎?」李遠方接著又問:「那她給你打過電話說要去什麼地方嗎?」劉海月更加奇怪了,說道:「她好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了,怎麼她到哪裡去了沒告訴你嗎?要不你打電話到她單位問問,是不是到單位加班去了,快過年了,許多公司都挺忙的!」 李遠方想想也是,就往魯仲明的公司打了個電話,那邊的電話當然沒人接,於是又往魯仲明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問魯仲明知不知道許亦云到什麼地方去了。 魯仲明詫異地問道:「她不是今天下午的火車回家去嗎,怎麼你不知道?」這下李遠方可奇怪了,問道:「她什麼時候說要回家的?」魯仲明說道:「她今天早晨給我打的電話,聽說我在公司就過來了,跟我說她打算早點回家。我想她可能是想回家為你們的事徵求父母的意見,就說乾脆早點走。她問我今天就走行不行,我說可以,派人去給她買了火車票。她拿到火車票後馬上就走了,說是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怎麼了,她沒有告訴你嗎?」 李遠方怎麼都沒想到許亦云會不告而別,垂頭喪氣地下了樓,又走進許亦云的房間。不過這一次他看得特別仔細,總算在梳妝台上看到插在放梳子的盒子裡的一張賀卡,賀卡封面上一個字都沒有,顫抖著打開賀卡,裡面只有幾行字:「李遠方,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謝謝你!」 打開賀卡看了之後,李遠方知道許亦云是真的走了,想馬上開車到火車站去把她追回來,但又很清楚火車早就開了,而且明天他還有兩門非常重要的功課要考試,就是要追,也得等到考完試後再追到她家裡去。 在梳妝台前站了一會,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是收到短信的聲音,趕緊打開一看,是許亦云發的,短信說道:「我回家去了,東西都搬到同學那裡,你不要再找我了。當你從日內瓦回來的時候,把葉黃接回來吧!祝你們幸福!」 看完短信,李遠方馬上往許亦云的手機裡打起電話來,但許亦云又關機了。李遠方想到樓上用電腦給許亦云發上幾百條短信,但心想既然她把手機關了,估計是不想讓自己再去打攪她,還是等到考完試後去她家把她找回來吧! 頹然地從許亦云的房間出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無聊地打開電視,隨便找了個頻道。那個頻道是綜藝台,一個老教授正在講宋詞,解釋的是晏殊那個名篇,只聽得老頭在電視裡深情地朗誦道:「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五卷無妄 第二十五卷無妄,元、亨、利、貞 《序卦傳》說:「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無妄。」妄是虛偽的意思,無妄就是不虛偽、「理當如此」的意思。另外,無妄可作「無望」,意為不希望如此卻如此,即意外之喜,或者是按照道理必然如此。 從卦像來看,「訟」卦的「九二」與「初六」交換變成「無妄」,由不正的位置到了得正的位置,經過這一變動後,等於由虛變實,從不合理變成了合理。這一卦的外卦是「乾」代表剛健,內卦「震」是動,動而剛健,只要動機純正,必然亨通。 以人事來比擬,如果能夠稍作變通,就可以變不利為有利,產生意外之喜。其次,只要動機是純正的,既有行動又有底氣,所有事情都將無往不利。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八十九章知我心者 ) 第二百八十九章知我心者 許亦云走了的那天晚上,李遠方連飯都沒吃,也沒有洗漱,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半夜,直到凌晨三點多上樓去練打坐。打坐到天亮後,覺得精神好得多,也不出去跑步了,到書房打開電腦往許亦云的手機裡發了一百多條短信。所有的短信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就是希望許亦云不要跟他賭氣,等他考完試後,就到許亦云家去向她父母提婚。 李遠方希望許亦云只是一時賭氣,等氣消了自然會回心轉意的,但經過大半夜的思考後,他心裡其實很清楚這是許亦云經過深思熟慮後所作出的決定。以許亦云的性格,不會突然給他來個這樣的大轉折的。回想起自從接到葉黃的電話後許亦云的種種表現,總算給他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可惜他當時因為學習和工作太忙,也陶醉在許亦云給他帶來的柔情假象中沒有在意。 那天晚上,劉海月曾經來過電話詢問許亦云的下落。那時李遠方已經打定主意等考完試後就馬上到許亦云家去,覺得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另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就對劉海月說許亦云臨時決定提前回家去了,打算早一天回去徵求父母的意見。因為他在行星數據的機房裡加班,手機關機了,許亦云打不通電話沒來得及通知。他自己也打算考完試後就到許亦云家去徵求她父母的意見,所以許亦云等於是先回家打前站的。 劉海月雖然覺得李遠方的這個解釋裡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她目前的主要精力基本上都集中在兒子身上,就沒有多想,笑著對李遠方說道:「要不要大姐先給她家裡打個電話給你說一下媒?」這是李遠方求之不得的,趕緊說道:「大姐你等會就打電話吧,一定要趕在她回家去跟她父母說,這樣的話,等她回家後在父母面前好說話些!」劉海月欣然答應了,然後問李遠方知道許亦云家怎麼走不?李遠方當然不知道,但他不想讓劉海月知道許亦云從來沒跟他說過,就對劉海月說:「大姐你再跟我詳細說一遍,我怕自己記錯了到時候耽誤時間。」 劉海月不虞有他,就把許亦云家的詳細地址以及到什麼地方倒車都跟他說了一遍,還把許亦云家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從劉海月那裡知道許亦云家的電話號碼後,李遠方如獲得至寶,當時就想打個電話,但當他拿起電話,想起現在許亦云還在火車上,第二天早晨才到成都,到成都後還要再轉兩次汽車,可能要到下午五六點鐘才能到家,於是又放下了電話,心想還是等到明天晚上再打吧!到那個時候再打,自己多想些說辭,而許亦云的氣,經過這一天一夜的顛簸後估計也消了不少,可能好說話得多。 沾了西部大開發的光,從成都到宜賓新修了一條高速公路,正好從許亦云家的縣城經過。許亦云的運氣也不錯,剛下火車趕到長途汽車站的時候,到她家的汽車剛要發車。從成都坐長途汽車到縣城,再從縣城坐中巴到家,一路上很順利,下午四點多鐘就到家了。許亦云的父母都在鄉中心學校教書,中心學校包含小學部和初中部,母親在小學部,而父親則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所以家就住在學校旁邊,跟鄉政府等政府部門挨著。 許亦云回家挺早,中小學都沒有放假,她原以為家裡沒人,沒想一進家門的時候發現父母都在家等著她。從她手裡接過東西後並讓她坐下後問了一下路上的情況後,母親看了父親一眼,遲疑了一下問道:「小雲,李遠方過幾天是不是要來?」 母親的話讓許亦云吃了一驚,她只是昨天晚上給父母打過電話告訴已經在火車上了,然後給李遠方發了條短信,手機一直沒開,到現在為止,李遠方早晨給她發的一百多條短信一條也沒收到。她和李遠方的事情,許亦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父母,劉海月也因為生孩子也沒顧得上這事,所以她心中感到很奇怪,心想難道李遠方把電話打到家裡來了。但她又不想現在就跟父母說自己跟李遠方戀愛了半年現在剛剛分手,免得父母說她,更不想把致使她下定決心離開李遠方的原因告訴別人,不過她也知道以李遠方的性格很可能會想辦法追到她家裡來,所以稍稍愣了一下就問道:「他給我們家打電話了?」 這下輪到許亦云的父母感到奇怪了,互相看了一眼,由父親出面說道:「小雲,你怎麼談戀愛了我不跟爸媽說一聲,這事我們昨天晚上才知道。李遠方自己沒打電話,是你海月姐來的電話,說過兩天等李遠方考完試後就到我們家提親,先讓你海月姐打個電話給他說媒。後來你現在的老闆也給我們家打電話了,也是給李遠方說媒的,還說你走的時候也不跟李遠方打聲招呼,害得他到處找你。」 劉海月是應李遠方的要求給許亦云家打電話的。而魯仲明從許亦云不告而別的行為中,另外特意打電話從董文龍那裡知道李遠方和葉黃合作的論文獲了國際大獎、將一起到日內瓦去領獎,就感覺到李遠方和許亦云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雖然魯仲明以前對葉黃的印象比較好,但許亦云在他身邊工作了半年,他對許亦云的印象也不錯,從董文龍那裡知道葉黃基本上是一去不返,所以覺得過去的事情還是讓它過去的好,不能讓李遠方再在感情上反反覆覆。王夢遙死了之後李遠方親手把張利輝殺掉的事情,魯仲明的最清楚不過的,也知道隋麗被綁架時李遠方失去了平時應有的冷靜,所以魯仲明心裡很明白,李遠方是不能在感情上受刺激的,只要他在感情上受到刺激,就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事情,到時候不知又有什麼人要跟著倒霉了。考慮了老長時間後,乾脆來個先下手為強,按照許亦云臨走時留下的電話號碼給她父母打個電話幫李遠方說媒,就算李遠方和許亦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故,也要讓許亦云回家後不敢告訴父母。只要影響不擴大,事情就有得到解決的可能。 魯仲明的策略無疑是非常正確的,從父母這裡聽說連魯仲明都打過電話,許亦云更不敢說她是為了逃避才匆匆回家來的,呆了一下問道:「魯總他還說什麼了?」許亦云的母親笑了笑,說道:「你們老闆沒說別的什麼,就是把李遠方的情況簡單地向他們介紹了一下,他跟你海月姐一樣,都把李遠方誇上了天,還說你們兩個感情特別好。」但說完這話,母親皺了皺眉頭說道:「小雲,你海月姐說這半年來你都住在李遠方家裡,這事你也不跟家裡說一聲就自作主張,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會說閒話的!」 許亦云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父母,小聲地解釋道:「李遠方在我們學校旁邊有棟房子,但他一直都很忙,基本上都在公司裡住,一個月難得回一次家,家裡的房子沒人照顧,我現在在魯總那裡打工,公司沒有宿舍,住在學校又不方便,所以李遠方讓我住在他那裡,順便幫他看一下房子。」 聽許亦云這麼說,父母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過了一會,父親表情凝重地說道:「小雲,你跟李遠方之間的感情到底怎麼樣,是他看上你的呢還是你自己纏上他的?他的條件那麼好,要是你自己纏上他的,別人會說閒話的,而且也不會長久。按理說他給我們家幫了這麼大的忙,如果他看上你了,就算你對他沒有什麼感情,說實在的委屈一下自己也沒關係。但要是他看不上你,你覺得他條件好非要纏著他就不好了!哦,還有,上次我讓你帶過去的錢你還他沒有,你可別覺得我們家太窮還不起他那麼多錢所以想辦法纏上他,然後不還這錢,那就更不好了,我們家不能做這種事!」 父親這麼問她,許亦云心裡有種想哭的感覺,心知要是她現在告訴父母說僅僅因為葉黃打個電話就使他和李遠方之間的感情產生了變化,父親肯定認為李遠方本來是看不上她的,是她自己非要纏著人家才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但人家原來的心上人一回來,她就只能捲鋪蓋走人。所以,現在她怎麼都不敢再提她已經打算跟李遠方分手了。 調整了一下情緒後,許亦云抬起頭說道:「爸爸不是的,李遠方他對我特別好,是他跟別人說我是他女朋友的!」為了防止父母把李遠方看成個花花公子,許亦云就把當時她從家裡回去後怎麼找李遠方還錢,李遠方怎麼不要,然後怎麼因為黃文濤的事情把她安排到魯仲明那裡上班的經過都向父母說了出來。當許亦云說到李遠方打電話跟黃文濤故弄玄虛地打太極拳的時候,父母都被逗笑了,說道:「想不到李遠方這麼有意思!」 說完這些,許亦云才想起一件事,走到裡屋從她的旅行包裡拿出一摞子錢,遞給父親說道:「爸,這是原來你讓我還給李遠方的錢,這是我今年下半年的工資!」父親知道現在還李遠方錢看來是不可能的,就默然地接了過去,但看到許亦云工資的數目後,卻非常吃驚,問道:「你才上了半年班怎麼有這麼多錢!」 這時許亦云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魯總是李遠方的師兄,看在李遠方的面子上照顧我的,我去的前兩個月就給我開一千多,第三個月漲到三千多,還給我發了七千塊錢的獎金,元旦又發了八千塊,所以半年下來有三萬多,魯總說今年春節前還要發年終獎,過完年再給我加工資。」 母親看了父親一眼,說道:「小雲,你所做的工作能對得起你拿的這麼多錢嗎?要是你什麼貢獻也沒有,讓他看在李遠方的面子上給你發這麼多的工資可不行,我們可不能做那種靠關係白拿錢的事情。」對於工資待遇,許亦云倒是受之無愧,回答道:「媽,不是的,這些大公司跟我們家這邊不一樣,公司裡的白領工資都很高的,有的做文秘的年薪有十多萬。李遠方公司裡的人工資比我們公司更高,我們上一屆有幾個同學在李遠方公司裡上班,有的人現在每個月一萬多塊錢。所以我的工資比起來不算高,只是魯總給我發的獎金太多了點,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既然這樣,父母就放心了,不過母親又嘮叨了幾句說道:「小雲,你以後出門不要帶這麼多的現金,萬一碰到小偷怎麼辦?」不知怎麼的,許亦云脫口而出道:「沒關係的,要是那些人知道我是李遠方的女朋友,就算錢被偷走了也會送回來的。」聽到這裡,許亦云的父母面面相覷起來,都覺得這個女婿好像太誇張了點,但這個問題他們不想多問,心想既然連劉海月都一個勁地說李遠方好,肯定不會有什麼不良背景,於是非常關心地向許亦云瞭解起李遠方的詳細情況來。 李遠方是幹什麼的,許亦云心裡當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但她知道有些事情現在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所以只跟父母介紹了李遠方家庭和個人的情況,另外說李遠方在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都有股份。在向父母介紹李遠方的情況的時候,許亦云是發自內心地感到自豪,但說完之後,心裡卻難過得想哭,但拚命忍住了,沒讓父母看出一點倪端來。許亦云的父母聽說李遠方的家庭情況跟他們家差不多,母親也是當老師的,並不是出身於高門大閥或者大富大貴人家,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心情大好,不僅少了許多顧慮,還一個勁地誇起李遠方來,說他有出息。 等許亦云花了一個多小時講完李遠方的那些故事後,母親關切地問道:「小雲,遠方過幾天來打算在我們家住多長時間,你打個電話問一問,我們好提前準備一下。」許亦云根本就不希望李遠方到她家來,就把她剛剛想出來的理由向父母說了出來:「媽,李遠方過完年要出國去一趟,初六就得出發,他今年夏天只在老家住了兩天,要是到我們家來的話,來回太折騰了,我不想讓他來回跑得這麼累,再說他有個同事過幾天要結婚,他不去參加婚禮不太好,我想還是打個電話讓他先別來了,等到以後有時間再來吧!」至於李遠方出國幹什麼,許亦云當然是不會多說的,許亦云的父母想現在出國又不是什麼大事,像李遠方這樣的出一趟國很正常,也沒有多問,總算讓許亦云矇混過關了。 父親覺得許亦云說得有道理,就說道:「那倒也是,離過年只有十多天了,我們家交通又不太方便,讓他來回這麼跑確實太累了點,暫時不要來也可以。你海月姐不是說你們準備一畢業就結婚嗎,那就結婚前一起回來一趟,讓我們和家裡的親戚看一眼就行了。你們的事情,有你海月姐給你把關我很放心,所以我跟你媽都沒有什麼意見,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然後轉過頭笑著對妻子說:「都說女生外向,你看小雲還沒嫁給遠方就開始疼起人來了,照這樣下去的話,早晚連父母都不要了!」說完後哈哈大笑起來。 被父親這樣說,許亦云除了不好意思外,心裡更是難受得在滴血,強打笑臉說道:「爸,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不要來了!」說著就拿出手機往裡屋走去。父親說道:「用家裡電話打,等會我們也跟遠方說幾句話!」許亦云的母親阻止他說道:「小雲要跟遠方說點悄悄話,你湊什麼熱鬧!」許亦云感激地看了母親一眼,進裡屋去了,進去後還把門關上。 許亦云打電話的時候,李遠方剛考完最後一門功課回到家,準備到行星數據看一眼,等到晚上再往許亦云家打個電話。電話響後,看到號碼,激動得幾乎跳了起來。接通了電話,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到哪裡了?」許亦云回答說:「我到家了!」李遠方根本不提別的事情,直接說道:「你這兩天在家好好休息吧,今天我已經考完了,明天把公司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最晚後天上午我就出發到你家去!」 李遠方果然要來,許亦云急聲說道:「你不要來!」李遠方還是不想提起分手的事情,說道:「我想我還是去一趟的好,海月姐都替我說過媒了,中午她給我打電話說你父母的態度不錯,既然這樣的話,我到你家去當著你父母的面正式向你求婚。」 許亦云實在找不到別的什麼理由,就說道:「你別來,我們這裡可是個小地方,誰家發生了點什麼事大家都知道,要是你來了,以後讓我怎麼嫁人!」李遠方想不到以許亦云平時對他百依百順的性格竟然能說出這麼決絕的話來,一下子呆住了,過了老半天才冷冷地問道:「為什麼?」許亦云飛快地說道:「不為什麼,你把葉黃找回來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傳來掛斷的聲音,李遠方老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想把電話打回去,又想到現在許亦云好像正這氣頭上,再打電話的話只能使事情越來越糟,於是頹然地把電話放在茶几上,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話發起呆來。 李遠方實在是搞不明白許亦云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心想還是找個人商量一下吧,但想了半天,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只能繼續坐在那裡發呆。 坐了一會,電話又響了,李遠方趕緊拿起來一看,但讓他很失望的是,這個電話不是許亦云打的,而是隋麗的電話號碼。接通電話後,李遠方有氣無力地說道:「什麼事你說吧!」隋麗發覺李遠方的語氣有點不大對頭,但沒有多想,只是說道:「你不是讓我把錚然帶回去嗎?飛機票我已經替她買好了,明天上午到寧波的飛機,你把她電話號碼告訴我,我等會打個電話通知她一聲,讓她明天早點到我這裡來。」遲疑了一下,隋麗又問道:「遠方,你什麼時候回去?」 李遠方剛想回答說自己準備到許亦云家去,暫時不回去了,突然想到隋麗好像是個能夠商量所有事情的人,雖然他跟隋麗現在已經沒有以前的那種關係了,但要是剖去這種關係,隋麗可算是他最知心的人,而且因為他們非常親密,所以有些不能跟別人說出來的事情都可以向隋麗說出來,心想要是他現在去找隋麗,搞不好隋麗會幫他分析出什麼東西來。就對隋麗說道:「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去找你,有些事情想讓你幫我分析一下!」 李遠方這是急病亂投醫,雖然以隋麗對他的瞭解以及隋麗與許亦云之間的共同點,確實能幫他分析出不少東西來,但前提是隋麗現在的心情已經徹底平靜,要達到對他心如止水的地步,以一個局外旁觀者的心理來看待這個問題,否則的話,隋麗心裡其實會更難受。隋麗不知道李遠方找自己說什麼,但聽李遠方說得這麼著急,就說道:「我在賓館裡,你要來就趁天還沒完全黑趕緊來吧,要是晚了不太好!」李遠方說了聲「好」,把放在茶几上的那張賀卡拿著,興沖沖地出門去了。 開門讓李遠方進去後,隋麗發現李遠方的神色不太對頭,奇怪地問道:「遠方你怎麼了?」李遠方垂頭喪氣地走到沙發前坐了下去,坐了一會才說道:「許亦云回家去了!」隋麗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苦笑道:「遠方,你不能趁她不在的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你快說,說完就趕緊走吧!」 李遠方沒有說話,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已經揉得不像樣了的賀卡,然後再從手機裡找到許亦云發的那條短信,也遞過去給隋麗看。看完賀卡和短信後,隋麗更是笑不出來了,過了好大一會才說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李遠方想,對隋麗也沒有必要有什麼顧慮,就把那天葉黃來電話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向隋麗說了出來,連他當時正跟許亦云處在關鍵時刻、後來又說了些什麼話都沒瞞著隋麗。 聽李遠方說完,隋麗哭笑不得地說道:「葉黃這電話來得可真是時候,要是這個電話不來或者晚來幾分鐘,所有的事情都完全不一樣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造化弄人吧!」然後又說道:「遠方,你怎麼這麼遲鈍呢,這兩天你難道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出來嗎?」 李遠方說道:「我是早就覺出她好像有什麼心事,但她這人一直都是患得患失的,我就以為她跟以前一樣,只是有些心裡沒底吧,沒想到她其實是想跟我分手,難怪這幾天她對我突然比以前好了許多,什麼事情都願意幹。」 隋麗吃了一驚,問道:「你們後來又幹什麼了?」李遠方想還是全都說出來吧,就把前天晚上許亦云脫掉衣服爬到他身上的事情告訴了隋麗。聽完這事,隋麗歎了一口氣說道:「她其實只是想把自己給你,不讓這段感情有什麼遺憾而已。她趁你睡著了再做,是怕你知道後為非要為她負責任,她倒還真是用心良苦!遠方,你準備怎麼辦?」 李遠方說:「我想到她家去把她找回來!」這下隋麗有些想不通了,說道:「看來她對你還挺重要的!」語氣裡明顯地有些酸味。李遠方尷尬地看了隋麗一眼,然後低下了頭,說道:「我覺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溫馨,特別能找到家的感覺。」又抬頭看了隋麗一眼,再說道:「麗姐你別生氣,我覺得她特別像個做妻子的,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比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的感覺要稍稍好一些。」 隋麗的表情有些僵,過了一會才說道:「許亦云是個適合當賢妻良母的,我不是,我最多也就能做你的紅顏知己吧,她確實比我合適!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去把她追回來去!我想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你要抓緊時間趁熱打鐵。」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把剛才許亦云打的那個電話告訴了隋麗,說完後就抱著頭趴在膝蓋上說道:「麗姐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隋麗沒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沉默了老大一會,走到李遠方跟前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遠方,看來許亦云是鐵了心了,像她說的那樣,你還是別再去找她了,想一想過幾天怎麼跟葉黃見面吧!」遲疑了一下,再跟李遠方說道:「遠方,要是你真的到她家去,通過她的父母等人給她施加一下壓力,她可能還是不得不同意跟你在一起。就像我一樣,如果你用強迫的手段非要我嫁給你,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嫁給你。但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別做這種事,不然的話,誰都會覺得痛苦。你想想,就算我們在你的強迫下嫁給你了,但你心裡卻想著葉黃,我們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嗎,你自己的日子會好過嗎?」 李遠方抬起頭來苦惱地說道:「你們怎麼都把葉黃跟我聯繫在一起呢?就因為有葉黃,你不願意嫁給我,現在許亦云也走了,難道我這輩子就只能娶葉黃了?」隋麗淡然地笑了笑說:「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不說別的,那天你跟許亦云都快辦成事了,就因為葉黃來個電話把你冷汗都嚇出來了,跟背著老婆在外面偷情似的。另外,你明知葉黃到美國去了,一大半時間都在美國上學,還非要在這邊花重金給她造個實驗室,現在空在那裡一點用都沒有,要不是你在潛意識裡希望把葉黃留在身邊的話,這個實驗室造了有什麼用?還有,葉黃用的星星索號碼是1號,不知道還有0號的人還以為她是你們行星數據的老闆,這不明擺著她就是你們行星數據的老闆娘嗎,你還總不承認幹什麼?」 可能是被李遠方這話挑起了自己的情緒,隋麗的例子越舉越多,話也越說越快,把個李遠方說得簡直是無地自容,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忍不住了才站起來說道:「好了好了,別說了,你們都因為我心裡想著葉黃所以全都跑了,我誰也不要了行不行,我這輩子打光棍算了!」 發現自己把李遠方惹急了,隋麗知道自己剛才有點失態,把李遠方按回到沙發上說道:「好了,我不說你了,你現在護照什麼的不都有人在辦嗎,有政府出面,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辦完了。你聽麗姐的好不好,等拿到護照了,你就馬上到美國去,先到那裡跟葉黃見面,然後在那邊跟葉黃一起去日內瓦。我想只要你一在葉黃面前出現,不管是她還是黃阿姨,肯定一點氣都沒有了。」 李遠方木然地坐回到沙發上,沒精打采地說道:「前幾天我剛向許亦云求婚,現在她前腳剛走我就跑到美國去找葉黃,我算是什麼人?再說了,就算我想去美國,別人能讓我去嗎?麗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就像個國寶大熊貓,想出國哪有那麼容易!這次要不是聯合國衛生組織給有關部門發的正式通知,他們根本不可能讓我到日內瓦去的。昨天下午楊姐夫和馬大哥還分別跟我聯繫過,給我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項,還說到時候會有人在暗中保護我。他們說得好聽,說是保護我,其實跟監視我有什麼差別,只是考慮到我會點武功早晚會發現,所以主動說出來讓大家心裡都明白而已。麗姐你在我家住過,我家附近經常有人轉來轉去的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算我厚著臉皮願意到美國去找葉黃,估計也是拿不到簽證的。」 隋麗沒想到李遠方還有這個苦衷,愛惜地摸了一下他的頭說道:「好了,別難過,許亦云走了就走了,到時候麗姐幫你做一下葉黃的工作,讓她去日內瓦領完獎後直接跟你回來好不好?遠方,肚子餓了吧,我們一起出去吃點飯,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李遠方賭氣地說:「我不回去了,今晚我就住在你這裡,你隨便叫點外賣我們一起吃點吧!」隋麗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住在我這裡像什麼樣子,我這是賓館,要注意點影響。再說了,許亦云剛走你就跟我住在一塊,你把我當成發洩的工具還是什麼了?」李遠方自覺理虧,被隋麗說得很沒面子,心裡更不舒服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誰稀罕了,我現在就走!」說著就往往走去。 隋麗看李遠方連走路都不穩,心想以他這個狀態自己開車回去非出事不可,咬了咬牙,叫住他說:「遠方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送你回去吧!」 覺得把這樣的李遠方一個人放在家裡有些不放心,隋麗乾脆到服務台退了房,提起自己的行李上了李遠方的車,讓李遠方坐在副駕駛位置由她來開車。在路上的時候,隋麗要李遠方先找個飯店吃點飯,李遠方說他沒什麼胃口,說什麼都不吃,隋麗拿他沒辦法,只好直接回家去了。 到家後,把李遠方放在客廳裡看電視,隋麗到廚房做了兩碗麵條,好說歹說讓李遠方吃下去小半碗。然後,像是哄小孩似的把李遠方哄上了樓讓他早點睡覺,才終於像走了幾十里的山路似的靠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想動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章替罪羔羊 ) 第二百九十章替罪羔羊 隋麗住的房間上面是李遠方的臥室和練功密室。這天晚上隋麗失眠了,到下半夜還沒睡著,剛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只聽著李遠方的腳步聲從臥室出來,然後朝密室走去,到密室後,發出一陣動靜後沒有了聲息。本來這棟房子樓板的隔音效果還算可以的,但這裡是郊區,北方的冬夜實在是太安靜了,隋麗又時刻關注著樓上的動靜,所以一點點聲響都被她聽見了。 聽到腳步聲後,隋麗打亮床頭燈看了一眼放在床頭櫃上的電子鐘,已經快到三點了。李遠方沒有因為頭天的事情放棄練功,隋麗就放心得多,半夢半醒地睡了過去。不過她的覺還是睡得很輕,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聽到李遠方從樓上下來開門出去,知道李遠方連跑步都沒有耽誤,看來情緒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了,才終於放下心來沉沉地睡去。 到了早晨七點多鐘的時候,隋麗被房子前面的馬路上經過的一輛車的喇叭聲吵醒,從拉得不是太嚴實的窗簾看到天已經大亮了,趕緊坐了起來,一看時間嚇了一跳。昨天她光顧著安慰李遠方了,根本就沒有記起通知葉錚然航班時間讓葉錚然提前作好準備。按現在這個時間,要是光她自己一個人的話,現在讓李遠方開快車把她送到機場還來得及,但要等到跟葉錚然收拾完東西過來再在一起去機場,肯定是趕不上飛機了。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連臉都沒洗就出門去找李遠方,心想趕緊讓李遠方給葉錚然打個電話,讓她自己直接打車去機場,那樣的話,還有趕上航班的希望。剛跑出門,就看到李遠方從廚房出來,看到她後淡然地說道:「你趕不上飛機了,我已經找人打電話到機場把你們的航班推到明天了,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回去。我剛才出去買了早點,你去洗一下先吃飯吧,要不東西都要涼了!」說完也不管隋麗有什麼反應,手裡拿著個杯子到客廳倒開水去了。 隋麗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默然地轉身回房洗漱。一邊洗漱一邊想著,李遠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像比以前大了許多,經過一個晚上就恢復正常,竟然思維敏捷得連航班的事情都考慮到了。但又覺得李遠方剛才好像太冷靜了些,說話的語氣裡連點人味都沒有,心裡還是有些沒底。以她對李遠方的瞭解,總覺得李遠方早晚會因為某件事爆發出來。 等隋麗洗完漱,稍作打扮到餐廳去的時候,李遠方已經坐在餐桌上開始吃飯了,在他的對面,為隋麗準備的早餐已經擺好。見到隋麗進來了,李遠方嘴裡嚼著東西口齒不清地指著對面那堆食物說道:「那是你是,不夠廚房還有!」 隋麗笑著說了聲謝謝,在李遠方對面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遠方你想通了?」李遠方從鼻孔裡「嗯」了一聲,把嘴裡的東西吞了下去後說道:「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先回家過年,過完年從日內瓦回來後我再到她家去把她接回來。這幾天我每天往她家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也不告訴她我準備去接她,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隋麗呆了一下,小聲地說道:「這麼說你還是不準備放棄?」李遠方點了點頭,回答道:「我想她還是希望我去的,只要我跑到她家去接她,她肯定會被我感動。再說那個時候我已經去完日內瓦,葉黃也回美國去不回來了,她還有什麼顧慮的?」 隋麗心想李遠方說得確實有道理,雖然許亦云給他來個不告而別,還把話說得那麼決絕,但從她內心來講,還是存著一線希望,就像隋麗自己一樣。說句心裡話,如果李遠方當時的態度特別強硬的話,隋麗可能也會改變主意。只不過,隋麗覺得自己的思想比許亦云更加複雜一些,想讓她自己改變主意難度比較大,而許亦云,可能真的只要李遠方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就可以的。想到這裡隋麗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酸酸的味道,默默地低著頭吃了點東西後,突然抬起頭問道:「遠方,要是葉黃跟你回來怎麼辦?」 李遠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不會吧!她跟孔教授說領完獎的當天就直接從日內瓦飛到紐約回美國,我想她可能都不想跟我在一起多呆。不然的話,接到正式通知後她應該再給我打個電話的,但她自從那天晚上打了一個電話後就再也沒聯繫過我。所以我想她是一想起我就生氣,不可能再回來了。」 隋麗很想跟李遠方說如果葉黃真的一想起他就生氣的話,不會剛接到電話通知還沒把事情問清楚就迫不及待地給他打電話,而且連當時已經什麼時候了都不管。但覺得自己要是這樣說出來的話又會影響到李遠方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情,就對他說道:「那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飯。 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對許亦云這樣做,而當時隋麗一提出分手他就答應了,有點厚此薄彼的感覺,盯著隋麗看了半天說道:「麗姐對不起!」 雖然李遠方只是簡單地說聲對不起,但隋麗已經很清楚他想要表達的意思,雖然她的心中非常失落,但李遠方到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個問題,覺得好像找回了點什麼似的,抬起頭笑著對李遠方說道:「沒關係,要我幫你做點什麼不?除了不能嫁給你外,別的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幫一下你!」 李遠方心想隋麗對他真是沒得說,心情不知道是舒暢還是別的什麼,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沉悶,就故意落出一絲邪笑,對隋麗說道:「那好吧,你幫個忙給我生個孩子吧,到時候過繼給夢遙他們家!」隋麗的臉一下子被他說得紅了起來,伸過筷子在他頭上打了一下說道:「去去去,你臉皮怎麼變得這麼厚呢?你把我當什麼了,虧你說得出口來!」然後故意刺激李遠方說:「可惜啊,就算我願意幫你也生不出來,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隋麗拿她自己的個人隱私來反擊,李遠方覺得剛才說得太過分了些,就訕訕地笑了笑,轉而問道:「麗姐你今年回家過年嗎?」隋麗呆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正打算向你請示呢,我想過幾天就去美國,利用春節這個傳統節日在海外華人中搞一下我們梅山產品的促銷活動,另外,有幾個新梅山酒店也要在春節前後開業,我已經答應過那些合夥人去給他們捧場的。所以這個年我打算在那邊過,但不知道會在哪個城市。」 李遠方心裡清楚隋麗去美國只是為了逃避。不管是綁架事件還是跟李遠方分手的事情,都讓她有些不敢面對家人,所以暫時不想回家。要是不回家,在梅山鎮呆著也不是回事,乾脆找個理由一走了之免得難受。另外,雖然隋麗表面上對他和許亦云的事情顯得很坦然,但心中總不是滋味,所以不如走得遠一點來個眼不見為淨。而且,到美國去還可以為梅山集團多做點生意,說起來還有點「化悲痛為力量」的味道。所以,李遠方非常真誠地對隋麗說道:「麗姐謝謝你!」 隋麗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用不著謝我,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已經完了,都已經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準備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所以只要是為你好的,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說句心裡話,要是我能生孩子的話,真想為你生個孩子,我不要任何名分,也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只想有個你的孩子,一個人找個地方偷偷地養大就行了!」 李遠方知道隋麗說的確實是心裡話,不由得沉默了起來,也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現在時代不同了,不然的話,我乾脆把你們都娶回家來,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乾脆入個阿拉伯籍算了,一下子可以娶四個老婆,那樣的話就好了!」 隋麗有些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想得倒美,入個阿拉伯籍讓我們都嫁給你,現在時代不同了,沒有誰願意跟別的女孩子分享自己的丈夫的。再說政府不可能讓你入阿拉伯籍,我們也不是阿拉伯女人,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然後表情古怪地看著李遠方說道:「遠方,你是不是想讓我以後給你當情人?我跟你說過的,你不能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這對誰都不好!」 這一下,李遠方的臉終於紅了起來,解釋道:「麗姐,你知道我不是這種人,我不會不跟你結婚還拉著你不放的。美國那邊的思想觀念跟國內不同,要是你覺得在國內找個人結婚不太好辦,在那邊能遇到合適的就不要輕易錯過,我會衷心地祝福你的!」但不知什麼的,隋麗卻生起氣來,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遠方知道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會越來越尷尬,趕緊說道:「麗姐,我等會去一趟黃陵給夢遙掃墓,晚上才能回來,到時候我手機會關機,要是有人打電話到家裡找我的話你替我解釋一下。另外,我剛才已經給錚然打過電話了,她等會就到這裡來,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從這裡出發到機場去。」然後一推碗筷說道:「我吃完了,你來收拾吧!」說著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因為機票訂晚了,沒訂到經濟艙,所以李遠方他們現在坐的都是頭等艙,座位之間的間隔比較大,裡面也沒幾個人。上飛機的時候,李遠方跟王湘林坐在一起,隋麗和葉錚然坐在他們前面,陳飛則跑到另外一邊靠著窗口坐在那裡看風景。王湘林是個傳統媒體記者,所以上飛機之前在機場買了份報紙看著。李遠方雖然平常都是上網看新聞,但因為實在無聊,就從王湘林手裡拿過一張報紙看著。 看著看著,發現一條與互聯網有關的新聞,新聞中說全國人大通過了一個網絡知識產權保護法,而不是以前那樣由有關部門制定的法規。就在嘴裡念叨著:「正式立法了!」王湘林聽到他說話聲音,轉過頭來問道:「什麼立法?」李遠方就把報紙遞過去給王湘的林看。 王湘林看了一會,苦笑了一聲說道:「有什麼用,網絡世界的事情豈是那麼好管的,就算有這個東西,也只是對那些在國內註冊、服務器在國內的網站有約束力,要是人家根本就不註冊,在境外租個服務器,你怎麼去找人家?」然後對李遠方說道:「像我們新聞出版行業,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不經授權發表文學作品的網站和論壇,我們一些作者好不容易寫出來的文章,他們不花一分錢就拿去放在他們的網站上,看的人多了,還會影響到作品本身的發行,影響到作者和我們出版社的利益。」 發現引起了李遠方的興趣,王湘林接著說道:「相對而言,我們這些正規的新聞出版單位還好一些,有這幫人在那裡,損失最大的是那些原創文學網站和網絡作者。因為體制的問題,現在國內願意出版網絡文學的出版社並不多,所以那些作品不管在網上的影響有多大,在大陸都很難出版,想出版只有找台灣那邊或者一直在網上以電子書的形式銷售。台灣民眾的口味和大陸不同,為了迎合台灣民眾的口味,有許多作者就不能不按照台灣出版社商業運作的要求來寫書。不迎合台灣民眾口味的,就只能一直在網上銷售電子書,但因為網上盜貼的太多又管不住,他們的利益很難得到什麼保證。偏偏這些無法在台灣出版的作品還深受大陸青少年的喜愛,所以國內的那些盜版商就直接從網上下載或者通過手打的方式把那些作品印出來到處賣。因此,往往在那些作者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寫的書的盜版賣到了自己家門口,他們卻連一分錢的稿費都拿不到,還為此深受刺激。但問題的嚴重性還不在於此,因為現在網絡對人的影響越來越大,網絡文學作品對青少年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大部分作者為了迎合台灣出版社的口味,只能按照他們的要求寫書。對那些文學網站來說,電子書銷售的利益因為盜貼的存在很難得到保證,所以為了獲得更多的經濟利益,也以作品能不能出版為前提,對那些方便出版的大力推薦,不方便出版的則打入冷宮。因為網站的傾向性行為,讀者能看到的就大部分都是那樣的書,這樣就形成了惡性循環,不管是網站、作者還是讀者,就只能被台灣出版社牽著鼻子走了。要是長期這樣下去,對我們這個國家沒有什麼好處,所以國家一方面出台了這個法律,一方面動員國內出版業介入網絡作品的出版,但因為盜貼和盜版的大量存在,出版社的利益很難得到保證,所以推行起來很難。」 王湘林說的這些,李遠方其實是知道的,但為了給王湘林面子,所以才耐下性子聽他說完,等王湘林說完後,李遠方笑著說道:「以前一部電影裡不是有句話嗎:『我最看不起這些搶劫的,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我也最看不起這些搞盜貼盜版的,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盜版的還稍稍好一些,我覺得盜貼的人跟賣國賊沒有什麼區別!」 李遠方這話說得非常誇張,把王湘林給聽呆了,看著他問道:「此話怎講?」李遠方笑了笑說:「這個網絡知識產品保護法,所涉及的內容有軟件、音像製品、文學作品等方面內容。要做盜版軟件,得先進行破解,然後才能做成光盤或者放到網上給人下載。破解軟件是個技術活,不是誰都能做的,所以要是有人能破出來,只能說明他們水平不錯,有的時候還挺讓人佩服的。現在要是有人能把經過我們行星數據加殼封包的共享軟件破解出來,我估計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會把他當成尖端人才供奉起來。音像製品現在也採用了一些新的加密方法,盜版不像以前那麼容易了,所以早晚會是個技術活。就這個盜文學作品特別招人嫌,只要把自己的網站或者論壇標榜成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然後花點小錢註冊幾個VIP賬號,自然會有小孩子會上當受騙,幫他們到那些原創文學網站去手打。手打出來的文學作品貼在他們的網站上或者論壇上,給他們網站增加了訪問量,只要流量上去了,他們就可以賺到大筆廣告費等收入。可憐那些被他們利用的小孩,被人吸血敲髓拿去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說不就機械地打幾個字嗎,然後貼到網站或者論壇上,這裡面沒有一點技術含量,有的只是騙小孩上當的險惡用心,你說這幫傢伙還算是人嗎?」 王湘林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這幫傢伙確實不是人!不過遠方,剛才你說盜貼的相當於賣國賊,這盜貼和賣國有必然聯繫嗎?」 李遠方不屑地說道:「怎麼不是賣國賊?老王你想,現在有些國家一天到晚都在指責我國不保護知識產權,一天到晚找出種種證據讓我們難受、讓我們國家很丟面子,有的時候甚至以此為借口對我們進行這樣那樣的制裁,或者到國際法庭告我們,你說難受不難受?做盜版書的還好一些,畢竟他們印的盜版書只在國內賣,影響小得多,而且他們投資不少,某種意義上可算『盜亦有道』。但這些在網上盜貼的就不同了,網絡是向全世界開放的,只要他們把盜出來的文學作品在網上一貼,全世界都知道中國人又在幹這種事情了。因為中文的作品只有中國人自己看,盜的都是中國人自己的東西,這跟那些做盜版軟件的盜國外大公司的天價軟件不同,人家作盜版軟件的說起來還真有點行俠仗義的味道。而這些網上盜貼的,盜的是自己人,還把洋相出在全世界人面前,讓外國人看我們中國人的熱鬧。他們盜得越厲害,盜貼的網站和論壇訪問量越大,外國人就越要說:你看,中國人就是喜歡搞這樣的窩裡鬥、就是這樣不保護知識產權!所以這幫盜貼的行為影響到我們整個國家的形象和我們整個中華民族的形象,等於是為了點小錢把我們這個國家和我們整個民族的臉皮給賣了,你說這算不算賣國賊?只要有這些盜貼的存在,如果哪個國家要指責我們中國不保護知識產權,根本不用費多大勁,到時候在聯合國開大會指責我們的時候,直接把這些網絡和論壇的名單和所盜的文學作品的目錄列出來就行了,我們駐聯合國代表連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打斷牙齒吞肚裡。主動為外國提供攻擊我們自己國家和我們中華民族的武器,你說這能不是賣國嗎?」 李遠方所說的這一番話,雖然稍稍有點誇張,但非常有道理,把王湘林聽得直點頭,點完頭後,憂心忡忡地說道:「看來這個網上盜貼和盜版不想辦法遏止是不行的,難怪國家出台了一個正式的法律。不過遠方,跟我剛才說的那樣,這幫人是在國外租的服務器,我們政府有關部門很難去管。」 一聽這話,李遠方更來氣了,說道:「在國外租服務器的最該死,槍斃一百次都應該!人家為什麼把服務器租給他們,不就是想看著我們中國人出洋相嗎?所以有些服務器甚至是打折或者免費提供給他們的。以前那些漢奸走狗什麼的,主子還會給點好處,他們這些東西倒好,交錢去租用服務器,被人利用了還主動給人交錢,就跟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再舔著人屁股喊大爺似的!」 李遠方說到這裡的時候嗓門特別大,機艙裡僅有的幾個人都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坐在李遠方前面的隋麗發現李遠方引起了大家注意,忍不住轉過頭來叫了聲「遠方!」聽隋麗叫了自己一聲,李遠方知道自己剛才有點失態,不好意思地朝隋麗笑了笑,然後壓低聲音對王湘林說道:「老王,想對付這幫人不是沒有辦法,就看政府有關部門有沒有這個決心,只要他們有決心,找上門來要求我們協助的話,一個星期時間內我可以把他們的老窩都翻出來,凡是參與過盜貼的中國公民一個都跑不了,那些跟我們合作推行新的信息安全標準的國家的公民,也早晚都能找到具體人。」 王湘林雖然不知道李遠方有什麼依仗能誇下這個海口,但他知道以李遠方的為人,在技術方面是絕對不會說沒把握的話的,而且行星數據在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方面處於世界領先地位,如果行星數據肯為此出手的話,成功的機率很大。雖然很想問一下李遠方到底會採用什麼辦法,但飛機上是公共場合,不適合討論這些技術問題,所以王湘林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說:「遠方我相信你有辦法,要不這樣吧,我在國家新聞出版局有些關係特別好的朋友,有幾個人就是管網絡這一塊的,等下飛機後我聯繫一下他們,如果他們有意跟你們合作的話,我讓他們跟你聯繫怎麼樣?」 李遠方眼睛看著前方,說道:「就算他們不聯繫我,我也會聯繫他們的,這幫搞網絡盜版盜貼的東西實在是太可惡了,我非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不可!那就這樣,下飛機後你聯繫你新聞出版局的朋友,我聯繫信息安全局的朋友,我們大家一起來打一場網絡知識產權保護戰,向全世界證明我們中國人保護知識產權的決心和力度!」 王湘林聽著這話只能不住地點頭,而坐在前面的隋麗,則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站起來到處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人繼續注意李遠方,估計沒人聽到李遠方跟王湘林談話的內容,就放心了許多。但隋麗覺李遠方現在的情緒好像有些失控,就走到王湘林身邊說道:「老王,我跟你換一下位置!」 王湘林跟李遠方關係密切,知道隋麗好像是李遠方的未婚妻,現在雖然聽大齊說李遠方換了個新女朋友,但在沒有最後證實的情況下,而且看上去李遠方和隋麗的關係仍然很和諧,當然要給隋麗面子了,所以連聲說著「好的」,站起來跟隋麗換了位置。 在李遠方身邊坐下後,隋麗小聲地說道:「遠方,這些搞盜版盜貼的招你惹你了,你非要對他們下手幹什麼?」李遠方有些異常興奮地說道:「我就看這幫東西不順眼,就想找他們麻煩,另外我也想檢驗一下我們的技術力量和新推出的個人網絡身份證的利用價值。」 頭天李遠方去黃陵的時候,為了多瞭解一些情況,隋麗跟魯仲明聯繫過,魯仲明把他給許亦云家打電話的事告訴了隋麗,而且跟隋麗說道:「要是遠方腦筋轉不過來彎的話,我們還是想盡辦法讓小許回到他身邊,不然的話他很容易失控,現在他已經不像一兩年前那樣了,所以只要他稍稍失去點控制,就不知道又有什麼人要跟著倒霉了!」魯仲明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著,隋麗心想,這次因為李遠方心情不好而倒霉的看來是那些盜版和盜貼的了。想想這些盜版盜貼的確實有該死的理由,隋麗覺得讓李遠方去發洩一下也好。但還是對李遠方說了一句話:「遠方,我知道你這兩天心情不好,你不會是把這幫人當成出氣筒替罪羊了吧!」 李遠方被隋麗說得一愣,不過隨即明白過來,轉過頭來對隋麗燦爛地笑了一笑,湊到她耳朵邊說道:「知我者麗姐也,下輩子我一定娶你當老婆!」 隋麗被李遠方嘴裡吹出來的氣搞得耳朵癢癢的,雖然明知李遠方只是說著玩的,心裡還是覺得很溫暖,朝他笑了笑道:「真有下輩子再說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一章針鋒相對 ) 第二百九十一章針鋒相對 為了慎重起見,回到梅山鎮後,李遠方把行星數據的一幫人召集起來開了個會,討論協助政府有關部門保護網絡知識產權的問題。有事情幹,而且可以借此證明行星數據的實力和驗證個人網絡身份證的利用價值,大家當然都是支持的,但郭海林說:「遠方,要是我們真的做這件事的話,因為網絡世界的特殊性,所造成的影響肯定會很大,那樣的話,一現外國政府可能會要求我國政府給出一個全面保護知識產權的時間表,到那個時候怎麼辦?」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所以大家都皺起了眉頭,過了一會,李遠方問道:「老郭,你說人家指責我們不保護知識產權主要集中於什麼方面?」郭海林沉吟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主要是軟件的知識產權保護,從國內目前的狀況來說,個人電腦中使用的盜版軟件的情況比較普遍,尤其是DIY的個人電腦,不像那些品牌電話一樣有OEM的操作系統,所以從操作系統到所有的應用軟件,有些人用的幾乎全部都是盜版的。對軟件的盜版,國內有些人說如果沒有盜版業的存在就沒有目前IT業的蓬勃發展,因此,我國在這方面受到國外的詬言最多。」 郭海林說完後,別的人也都紛紛地就盜版與整個產業的發展的關係發表起自己的意見來,尤其是像程樂天這樣的以破解別人的系統和軟件為樂的人,都說只要能破解出來,那就用吧,誰讓那些軟件公司的加密技術沒有行星數據這麼先進,要是他們的技術有行星數據這麼先進,就不用擔心被盜版了,所以說到底還是技不如人,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而像任泠、吳顯和郭海林這樣比較老成持重的人,則都和李遠方一樣暫時一言不發。 等到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李遠方笑著對郭海林說道:「那你們說說,如果我們行星數據引領世界信息安全新行業標準獲得了圓滿成功,到時候會產生什麼效果?」郭海林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要是我們取得領導權的話,那些跟我們合作的企業採用我們的技術對他們的軟件進行封包,那就是幾乎不可能被盜版的。但那些國際知名的巨無霸企業不一定會跟我們合作,因為他們不可能向我們公開他們的源代碼,所以在他們的產品中,盜版和反盜版的矛盾仍然會長期存在。因為他們在整個產業中佔了主導地位,所以在整個軟件業中,盜版還將存在較長的時間。除非我們的『華夏工程』圓滿成功,讓全世界都使用我們的新系統和新標準,但想要達到這一步,按最理想狀態來估計,至少還得八到十年吧,但在這八到十年裡,我們可能還要天天被人指責不保護知識產權。」 李遠方故作高深地笑了笑,繼續問道:「那老郭你說大家為什麼用盜版的?」郭海林還沒回答,程樂天卻搶著說道:「這還用解釋嗎,盜版的軟件比正版的便宜多了,要是微軟的視窗系統像那些國產的Linux那樣便宜,誰還會去用盜版?不管怎麼說,正版的都要比盜版的好用。」李遠方追問道:「我再問一個問題,視窗操作系統在美國本土的銷售價格與在中國銷售的價格有什麼差別?」 這一下程樂天被問住了,說道:「反正我不用這玩意,別的東西我也只用我們自己破解的,我不知道?」程樂天不知道,郭海林這個總經理還是知道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微軟的視窗操作系統在美國國內的銷售價格要比賣到中國的便宜得多,而且,因為美國人的平均經濟收入水平比中國高得多,雖然對中國人來說仍然很高的銷售價格,對美國人來說卻是算不了什麼的。為此,有關部門曾經向美方提出過這個問題,說微軟對中國執行歧視性價格政策。但人家回答說,因為中國盜版非常普遍,如果他們不提高在中國的銷售價格的話,他們的損失就更大了,反而把我們刺激得夠嗆。執行這樣的不平等價格政策的,不僅僅只有微軟一家,可以說絕大多數國際大型的軟件公司都對我國執行歧視性價格政策,而我們偏偏被人抓住了把柄有苦難言,連向人家提出抗議的勇氣都沒有,實在是很沒面子。」 話說到這裡後,李遠方就拍了一下桌子說:「看來盜版的主要根源我們已經找到了,只因為正版的軟件的銷售價格在我國民眾的承受能力之外,所以不得不用盜版,如果我們能讓他們把正版軟件的價格都降到我國國民的平均承受能力之內,盜版問題是不是能得到一些改善?」 郭海林點了點頭,回答說:「是的,如果正版軟件賣得很便宜的話,大家都買得起,誰還會去用盜版?關鍵是怎麼讓他們把價格降下來。」 李遠方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們就跟他們耍賴皮唄,讓他們不降也不行!」聽李遠方這麼說,郭海林知道他可能有什麼好點子了,熱切看著他說:「有什麼話你就明說吧,別老搞這種事。說實話用盜版並不是長久之計,如果整個IT產業要靠盜版業來支撐的話,怎麼都不是回事。尤其是等到我國經濟實力上去以後,到時候國家形象要比微小的經濟利益重要得多,這盜版是早晚得徹底地反掉的。」程樂天也不耐煩地說道:「遠方你賣什麼關子,有話就直說唄!」 感覺把大家的胃口都吊得差不多了,李遠方才問郭海林:「老郭,我們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產品目前的市場只有率是多少?」 郭海林在心裡算了一下,然後說道:「要說國內市場的話,我們幾乎佔了整個政府和軍隊高密級信息安全產品採購份額的一大半,那些沒有購買我們產品的單位,大部分用的也是像『神農』這一類與我們合作開發的產品,中低密級產品的市場佔有率也有百分之五六的樣子吧。在國際上,因為我們的知名度剛打出去,目前的市場總佔有率還不到千分之一,大概也就是千分之零點八九的樣子。但因為我們在從去年年初開始的一系列行動中證明了我們的技術實力,有些比較有危機感的人都主動找上門來要求跟我們合作,我們的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佔有率現在每月按幾何級數在增加,加上我們引導了國際信息安全行業的新標準,到明年這個時候,達到百分之十都有希望,還可能會更高些。而現在與我們簽約推行以聲紋識別為基礎的個人網絡身份證的國家,這一類產品中我們的市場佔有率是百分之百,目前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有實力跟我們競爭。」 李遠方瞇著眼睛笑著說:「老郭,等到國際標準正式推行之後,他們不買我們的產品行不行?」郭海林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首先這個新的信息安全標準是國際標準,想跟國際接軌的話只能按照這個標準,使用這個標準的話,就必須購買我們的相關產品。但最關鍵的因素是因為現在我們中國已經發展起來了,想跟我們中國做生意,就得使用這個新標準,否則的話,不使用新標準的國家的企業的工作效率要比執行新標準的企業低得多,競爭力就差得多,在西方國家中,那些大型企業在政府面前是很有發言權的,只要他們的企業想用,政府就不得不用,說起來我們是沾了我們國家這幾年經濟飛速發展的光。而且因為現在恐怖分子都充分利用網絡這個有效工具進行活動,與網絡有關的各類犯罪越來越猖獗,從國家和民眾的安全角度出發,他們也不得採用我們推出的這個網絡身份證制度,採用我們的網絡身份證制度,與這個制度相關的產品他們不能不買。因為我們對有些國家的政府執行超大折扣甚至免費的政策,他們的政府是支持的。就算那些暫時還態度比較曖昧的國家,因為他們像證券交易所之類單位的發現不跟我們合作他們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證,雖然沒有國家行為,但那些企業和個人與我們開展合作的願望還是很強的。」 李遠方拿手指叩著桌面,邊想邊說道:「照老郭這麼說的話,我們的產品他們是想買得買,不想買也得買。現在我們出口的產品的價格只相當於國際上同類產品的一半,而且功能更強,安全性更高。我看乾脆這樣,把我們的產品的出口價格提高三到五倍,個別的可以提高到十倍以上,原來免費的產品,我們現在也開始收費。而且主要針對那些擁有對我國進行歧視性價格政策企業的國家,那些國家的人想買我們的產品必須出天價,如果他們對此有疑義,我們要求他們那些企業取消對我國出口產品的歧視性政策,把他們向中國出口的軟件產品的價格降到我們國民購買力所能承受的範圍內。尤其是像微軟這樣不得不在他們的系統上捆綁我們的個人身份證驗證組件的企業,我們要價要得越黑越好,跟他們來個針鋒相對。」 包括程樂天這個最愛鬧事的人都被李遠方提出來的瘋狂計劃驚呆了,郭海林張大了嘴說道:「這怎麼行,我們本來就是靠著低價格高品質逐步佔領市場,真要像你說的這麼做的話,誰還買我們的東西,搞個不好,世界各國和各大公司聯合抵制我們的產品,不僅僅我們正在推出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和新的國際標準會胎死腹中,我們國家率先實行的個人網絡身份制度到時候可能只有我們一個國家在用,造成我國和國際標準不兼容的尷尬局面,這個責任我們可負不起!遠方你別忘了,我們公司還剛剛起步,還沒有達到一定規模,雖然目前風頭很勁,但在整個信息行業裡還只是個小兄弟,不能像微軟這種巨無霸公司那樣為所欲為。」 李遠方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先別擔心,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們不會傻得現在就開始提高價格吧,至少也得等到我們的產品達到一定的市場佔有率後、等到他們不得不綁在我們的戰車上的時候再突然提高價格。而且我還得想辦法找楊首長要份聖旨,由國家有關部門向我們發出指令要求我們提高產品價格來抵制別人對我國實行的歧視性價格政策。因為我們逐步佔領市場需要時間,為了盡量將時間提前,我們得採取一定的措施,讓他們產生越來越深的危機感,覺得不盡快與我們開展合作、不馬上購買我們的產品,信息安全就得不到任何保證。」 這一下,郭海林更著急了,說道:「遠方,你不會打算利用無支祈或者蚩尤對整個國際互聯網發起攻擊讓他們造成這種危機感吧,要是這樣做的話,我們的麻煩就更大了。因為我們的行動已經有了先例,只要網絡世界發生什麼大事,矛頭肯定會指向我們,而且,現在我們也找不到行動的借口,到時候根本就洗不清自己。」 李遠方奸奸地笑了笑,掃了會議室裡的所有人一眼,然後說道:「我們不能讓別人幫我們幹嗎?」發現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李遠方的自我感覺更好,說道:「我們不是正在搞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不正在梅山大學給那些學員講課嗎,那為什麼不在我們公司的網站上辦個信息安全課堂?表面上是教大家怎麼防範黑客攻擊和入侵,怎麼保證自己的信息安全,但我們總可以舉些例子吧!我們把除了對我們自己的產品之外都有效的所有其他入侵和攻擊方法都在我們的網站上公佈出來,還提供工具軟件包供人下載,美其名曰給他們作分析參考。這些網絡教程由我們公司內部像樂天這樣的超級黑客親自來編寫,而且一點都不藏私。教程要寫得圖文並茂,讓沒有任何黑客基礎的人也能一看就懂。工具軟件包呢,除了那些通用的之外,我們還放上大量由我們自己編寫並經過實踐證明的。所有的教程和工具軟件包,根據需要隨時進行更新。只要按照我們的教程一步步去做,使用我們所提供的參考工具,任何一個會使用計算機的人都可以成功地對某個目標實行入侵和攻擊。當然,我們教程上的所有方法和工具軟件對使用了我們行星數據產品的系統是攻擊無效的,如果使用的是我們的高密級產品,還能對攻擊者進行自動追蹤甚至進行反攻擊。大家說說,如果我們把這樣的一個教程放到公司網站上,而且允許別的網站轉載,到時候會產生什麼效果?」 在李遠方開始講這番話的時候,大家臉上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後是釋然,等他把話講完,除了郭海林之外,其它人都捧著肚子大笑起來。程樂天更是笑彎了腰指著李遠方說道:「你小子黑、真夠黑,我們真的把這種教程放到網站上去的話,哪怕是一個剛學會使用電腦的小孩子都有可能侵入美國的五角大樓,到那個時候,這個世界簡直是太熱鬧了!我喜歡這樣,這事我舉兩隻手加上兩隻腳贊成,你這計劃中需要的教程,我肯定把除了跟無支祈有關的方法之外的所有經驗傾囊而出,那些入侵攻擊用的工具軟件,我這兩天就去整理,有時間的話再寫點新的出來。」 郭海林則擔心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這樣做我看也不合適,別人很可能會指責我們借利用這個手段逼他們購買我們的產品,到時候很可能會在外交上給政府帶來麻煩的。」 李遠方微笑著拍著郭海林的肩膀說:「老郭你放心,我們不會傻得只在教程中寫怎麼去入侵攻擊的,而是要把大部分的篇幅放在講授怎麼防範這些攻擊上面,這份教材的主要內容是防範而不是攻擊,到時候我們給這份教程起的名字是《信息安全教程——如何防範黑客入侵和攻擊》,所以我們這是在免費教人們怎麼保護自己的信息安全,我們是學雷鋒呢!當然,因為防範比起攻擊來技術難度高得多,學起來不容易,所以一般人都是先學會破壞,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的,我們也沒辦法。只要不使用我們行星數據的新產品,就算水平再怎麼高,技術力量再怎麼雄厚,面對海量攻擊的時候也要手忙腳亂的。年初的那場黑客狙擊戰難道你忘了,以我們行星數據的技術實力,還有信息安全局的全力支持,在更換新系統之前,連我們都沒有完全防住別人的攻擊。而且我們在這份教程中不會提到我們公司的任何一個產品,不會有一句話說明如果使用我們行星數據的產品會怎樣怎樣。等到那些人利用我們這份教程中所教的方法和提供的工具軟件到處搗亂的時候,我們還要派出一些人去幫助別人進行防守,不管是不是我們的客戶和合作夥伴都無條件去幫助他們,把學雷鋒精神發揚光大。到最後,人們早晚會發現凡是使用了我們的產品的系統都不出任何問題,而沒有使用我們的產品的系統則是漏洞百出,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幫著我們去宣傳的。」 說到這裡,李遠方又奸笑了起來:「為了防止別人抓到我們的把柄說我們別有用心,等到這個世界亂得差不多了,在人們還沒有從大規模的攻擊中回過神的時候,老郭你要及時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聲明我們推出這份教程的目的是教人們怎樣防範黑客攻擊,沒想到被人用到了歪道上。如果有人問這份教程上怎麼沒有提到我們公司的產品有關的內容,這事很好解釋,誰會傻得把自己的核心技術在網站上公佈出來呢?老郭你就說這份教程是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正式教材的簡化版,順便還可以給我們的認證打個廣告。到時候我們再回頭把認證教材稍作修改,把這份教程也加上就可以把謊說圓了。然後老郭你要義正詞嚴地譴責那些搗亂者,最後宣佈從我們的網站上撤掉這份教程。但到那個時候,有許多網站已經轉載了我們的教程,那些愛搗亂的人也已經下載到他們的電腦上去了,這世界還得亂上一段時間。因為我們所編的教程中的入侵和攻擊手段是最先進的,除非使用我們的產品,否則的話根本防不勝防。有必要的時候,我們想辦法入侵到轉載我們這份教程的網站上,用針對新防範措施的開發的新工具軟件包把舊軟件包偷偷換下來,非逼著所有人都使用我們的產品不可。」 李遠方一會兒標榜自己這是在學雷鋒,一會兒又授意郭海林搞個新聞發佈會,程樂天等人笑得肚子更疼了,郭海林也只能一臉苦笑地說道:「你這個計劃雖然陰險了些,但可行性很強,我想可以試一試。不過遠方,這事你是不是應該事先跟馬局長通個氣?因為只要這份教程一放到網上去,這個世界肯定會亂套,引起國際性的變動都說不定,要是不事先通氣的話,到時候不好辦。」 郭海林說得很有道理,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真要這麼幹的話,亂套是肯定的,我想我們也不能做得太黑。因為這次攻擊的規模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我們只能從技術上想辦法了。那些與國計民生密切相關的系統的攻擊方法,我們在教程裡就不要寫了,要寫了的話,所提供的工具軟件的破壞性也要相對弱一些,否則的話,交通、郵電、銀行什麼的全都癱瘓了,我們造的孽就太大了。只要教程設置得合理一些,在社會上引起的動盪應該在我們設想的範圍內,這兩天我讓蚩尤幫忙作一下結果預測,如果預測證明可以執行,我們就啟動。但為了防止一些人趁此機會渾水摸魚,跟馬大哥打聲招呼讓他心裡有數也好,不過這得等到蚩尤預測完後再考慮。我想,既然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是讓別的軟件公司取消對我國的歧視性價格政策,跟他們針尖對麥芒,這個計劃就叫做『麥芒計劃』吧!」 李遠方連計劃的名字都取好了,而且對他們行星數據和整個國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包括郭海林在內的所有人都同意,並就計劃實施的一些細節問題進行了協商。 會開完後,程樂天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們這個麥芒計劃一旦成功,以後凡是不使用我們行星數據產品的系統就要經常受到攻擊,等到別人都購買了我們的產品,小日本因為老郭說過不跟他們合作買不到我們的產品,肯定會成為攻擊熱點,我太高興了!」 特意走到程樂天面,李遠方拍了他一下一本正經地說道:「快做新郎官的,日本是我們傳統的友好鄰邦,而我們中國是禮儀之邦、泱泱大國,應該有點上國風度,所以我們要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他們通過外交途徑來求我們的話,我們還是會把產品賣給他們的,至於價格問題和裡面會不會留點後門嗎……」說著,就和程樂天兩個心照不宣地奸笑起來。 等大家都走了之後,郭海林走到李遠方身邊欣慰地說道:「遠方,我發現你比以前成熟多了,像這種計劃,以前一般只有宋大師他們才能想得出來。」李遠方知道郭海林這話並不是故意拍他馬屁,就笑著對郭海林說道:「老郭,我打算明年結婚,快要結婚的人,怎麼都應該成熟一些了!」 郭海林「哦」了一聲道:「你準備跟誰結婚?」郭海林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讓李遠方很尷尬,苦笑著說道:「老郭,怎麼連你都這麼說我?」郭海林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你別在意,其實你不管跟誰結婚都可以,她們幾個對你都挺好的。現在我也不問你了,等結婚那天你再告訴我就行,免得今天跟我說是這一個,明天又換了另外一個!」 說了半天郭海林還在繞彎子說他,李遠方的臉就實在掛不住了,說道:「好了,老郭你還有事沒有,沒事的話我看嚴師父去了!」郭海林說道:「我還沒問你準備用什麼方法對付那些盜版和盜貼的?」李遠方輕鬆地笑了笑說道:「侵入那些網站的系統後台,找出訪問過某一頁面的所有IP地址,然後監視這些IP地址,下一次再上來查出他們的網絡身份證以及他在電腦上幹什麼,這事用不著人去做,交給無支祈就行了!」 梅山大學已經放假,除了陳老閒不住還在學校裡訓練更名為「教保隊」的那幫人之外,嚴老等人都回到別墅區去了。當李遠方一進他們那個小區的時候,嚴芳英遠遠地向他迎了過來,嚴芳英的後面跟著施靖芳。 現在看到施靖芳,李遠方的心理已經不像去年夏天的時候那麼脆弱了,向嚴芳英打了聲招呼後,李遠方走到施靖芳面前非常自然地問道:「施姐你還沒回家嗎?」施靖芳很大方地向他問了聲好後說道:「後天程樂天不是要結婚嗎,我等著參加他的婚禮!」 李遠方心想這可奇怪了,程樂天從古城到這裡來滿打滿算才二十多天,這麼短的時間,施靖芳就跟他混熟了?不過轉念一想,施靖芳是學計算機的,原來就對行星數據很感興趣,也很會來事,程樂天又比較愛湊熱鬧,兩個人很快混熟也很正常。於是「哦」了一聲,問道:「施姐你真的辭職了?」 施靖芳笑著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辭職了,以前我挺喜歡當警察的,但後來看到關於你們行星數據的報導後,我又對我原來學的專業更感興趣了,所以乾脆辭職。」這下李遠方更奇怪了,忍不住問道:「施姐你不是在經濟學院嗎?」施靖芳瞟了他一眼,說道:「是的,我現在是經濟學院的進修班,但現在教的課沒有什麼意思,我就經常到你們行星數據去玩,等到明年碩士點和博士點批下來,我打算考宋叔叔的研究生。」 經濟學院裡專門為武林同道的子弟開辦的那個經濟管理進修班,學制兩年,因為有大部分都是向輝這樣基礎不太好的,所以這個學期開的課都比較基礎,對於像施靖芳這樣科班出身的來說,當然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李遠方實在是搞不明白,既然上這個班對施靖芳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還要來上,而且一呆就是兩年,根本是在浪費時間,看上去好像是專門到這裡來跟大家混個面熟似的。不過這是施慶洋和施靖芳他們自己的事情,李遠方不想多問,向她打了個招呼後,進屋看嚴老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二章心有靈犀 ) 第二百九十二章心有靈犀 程樂天還在信息安全局的時候,因為性格的原因,是個人見人厭的角色。但到行星數據之後,在李遠方和董文龍等人的影響下,脾氣改了許多。再經過具有典型的惠安女優良品德的余可萱半年多來的教化,變得會做人多了。所以當行星數據的總部搬到梅山鎮後,性格開朗的程樂天由於經常在梅山大學客串講幾課的原因,得到了許多老教授的喜歡。加上程樂天這樁婚事是梅山集團、行星數據以及梅山大學的第一樁婚事,在喜歡程樂天這種率性性格的陳老的主持下,乾脆由三個單位聯合替他操辦,搞得非常隆重。因此,那些本來應該放假了就回家準備過年的老教授都特意留下來參加程樂天的婚禮。 老教授都還沒走,尤其是以彭教授為首的一幫數學教授都沒走,給李遠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在彭教授等人的幫助下,李遠方利用三天的時間做了一個預測「麥芒計劃」危害性的簡單數學模型,然後將這個數學模型提供給蚩尤進行運算。蚩尤按照這個數學模型並結合他自己的原有功能運算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個計劃可行,而且為這個計劃提出了許多非常合理的建議,比如教程中舉例的可攻擊的網站的類型等。 佔用了行星數據三分之一以上機房的蚩尤能做這樣的預測,大家都不感到奇怪,但蚩尤竟然能夠自主為計劃提供建議,讓行星數據裡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吃驚。郭海林苦笑著說:「上次搞新聞發佈會的時候記者問我無支祈的智能相當於什麼生物,我誇張一下,按照當時辛主任對蚩尤的評價說相當於一隻昆蟲,現在這個蚩尤都有創造能力了,應該相當於什麼生物?」 任泠這人比較嚴謹,沉吟一下說道:「從嚴格的科學意義上講,人工智能和真正的生物具有不可比性,因為許多特性都是不能進行比較的,所以那種說法對一些智能化程度低的人工智能可以用,但對連遠方已經不能完全搞明白的蚩尤這樣高等級的人工智能不適用。按照生物學家們的說法,創造性是人類所特有的能力,如果從這個意義上講的話,現在的蚩尤已經具有一部分人類的特性了。現在蚩尤只認遠方一個人,就像個只認母親的小孩子似的,而且能跟遠方合作開發聲紋識別系統,我想再給他一段時間繼續發展的話,像小孩子那樣學會說話,能與遠方進行對話都說不定。不過就算蚩尤能進化到可以跟遠方對話的程度,但蚩尤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除了離不開硬件設備外,也都離不開遠方,需要遠方的幫助跟遠方合作才能完成一個比較複雜的任務,所以跟真正的生物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其實我們可以這麼說,真正的蚩尤實際上是遠方和蚩尤軟件的結合體,他們兩個合在一起才能發揮作用,如果沒有遠方的話,蚩尤就不成為蚩尤了。所以如果以後我們能找到一種新方法,將遠方和蚩尤進行無縫對接,到那個時候,我們的蚩尤才真正算得上是個生命了。從某種意義上講,蚩尤是遠方在電腦世界裡的延伸,而遠方則是蚩尤在現實世界裡的延伸。」 李遠方怎麼聽都覺得任泠這話很彆扭,苦笑著對任泠說:「老任,照你這麼說的話,好像我是個半人半機器的怪物似的。以後你是不是還打算用我來做實驗,試一下人機對接什麼的?」 任泠這個人可能是鑽研得太深了些,一提起技術方面的問題腦筋就轉不過彎來,竟然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遠方,要是通過我們跟那些硬件開發單位的合作,最終能夠找出人機無縫對接的辦法的話,我想我們到時候應該進行一下這方面的試驗。因為現在蚩尤只聽你的,而且目前世界沒有比蚩尤更先進的人工智能,所以到時候就只能讓你親自來做試驗。我們搞科學研究的人應該有犧牲精神,所以如果非你不可的話,你就應該挺身而出。你跟葉黃一起搞的這個獲獎的課題,一開始的時候不就是用你自己做的實驗材料嗎?」 李遠方被任泠這話說得連反駁的理由都說不出來,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就顯得太沒有科學精神了,只能點了點頭說道:「老任你說得對,如果到時候需要我的話,我會親自去做實驗的!現在還是想辦法多賺點錢吧,雖然說宋師兄借了我不少錢,但對於『華夏工程』來說,這點錢還是不太夠用。再說我們現在的設備太少了點,一年半載還可以,再過個一兩年,光是一個蚩尤都放不下了!我等會就跟馬大哥聯繫,跟他商量協助有關部門保護網絡知識產權以及『麥芒計劃』的事情,『盤古計劃』的週期太長,要想用從『盤古計劃』中得到的收益來增加我們的設備有些來不及,還是盡早啟動『麥芒計劃』,想辦法提高我們的市場佔有力,從信息安全行業本身多圈點錢吧!」 聽完李遠方這話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郭海林點了點頭說道:「可惜我們公司裡見不得人的東西太多了,不能像別的公司那樣上市圈錢,否則的話,以我們行星數據目前的影響力,只要一在海外上市就有可能夠輕鬆圈到數十上百億美元的資金。但真要上市的話,要是誰收購了我們大量的股票進入董事會,我們好多東西就都瞞不住了。所以就算遠方你自己願意上市,馬局長那邊也通不過。遠方,有個問題我始終搞不明白,那些小說中的人工智能只要一台筆記本電腦就能裝下了,我們這個蚩尤為什麼會佔這麼大的地方?如果從設備的成本上算的話,蚩尤佔了價值三億的設備,有這個必要嗎?如果把蚩尤佔用的設備騰出來一些,我們目前的設備可能就會寬裕得多!」 郭海林這幾句外行話把大家都說得笑了起來,特意從家裡過來開這個會的程樂天指著郭海林笑著說道:「老郭,這段時間嫂子來了,是不是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你給她講個故事,把你腦袋給講懵了?生物的大腦,雖然體積小了點,但光是單獨個腦細胞的功能,從某方面講就頂得上一台超級電腦了,稍稍高級一點的生物都有幾億個腦細胞,如果這樣算的話,蚩尤要達到一個生物大腦的基本智能,恐怕就得用幾億台電腦並聯起來,所以剛才老任才說不能把人工智能和真正的生物相類比。蚩尤想要進化的話,就得不停地給他的各個備份喂不同的海量資料,海量資料得有海量的存儲空間,整個設備還得有足夠高的運算速度。所以越到以後,我們的設備就越不夠用。你別看現在蚩尤發展得很快,但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在休眠狀態,如果讓他放開來干的話,用不了一兩個月我們這些設備就不夠用了。所以我們還是想辦法趕緊多賺點錢吧,多賺點錢多買點設備,蚩尤就可以進化得更快!」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就他自己還提出這個愚蠢的問題,郭海林的臉上有些發燒,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我以後我得多學點專業方面的知道,否則出去跟人談合作的時候說出外行話來不大好。要不這樣吧,現在我們公司裡的工資標準比別的企業高了好幾倍,有的甚至是十多倍,我們每個月光是工資支出就要達到幾百萬,這筆開支很大。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現在手裡拿太多錢也沒有什麼用,乾脆我們現在都自覺地把自己的工資標準降下來,跟一般的企業差不多就行了,春節前總數額一千多萬的獎金我們也不要發了,把這些錢節約出來放到更加需要的地方去,等到以後公司的收入高了再想辦法補給大家,你們說這怎麼樣?」 郭海林這話讓大家呆了一下,不過這幫人的素質確實是非同一般,只是稍稍呆了一下馬上都紛紛說道:「我看可以,那就先從我們這些高層做起,我就按照以前在局裡上班的時候的標準,每個月獎金加上工資拿上兩千來塊錢就行了。」 這幫人現在的工資標準可都是年薪百萬以上的,要是他們每個月只拿兩千塊錢,連以前的零頭都沒有,有這樣一支團隊,李遠方的怎麼能不感動,站起來抱了個拳說:「謝謝大家,謝謝了!」連眼眶都濕潤了起來。調整一下情緒後,李遠方說道:「現在我們的經費雖然比較緊張,但也只是沒有太多的資金投入那些特別大的項目而已,幾千萬一兩億的資金,就算不動用宋師兄那筆錢,我們還是周轉得過來的,所以降低大家的工資就免了,要是傳了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公司出什麼問題了,對我們的企業形象不利。我始終認為,大錢不是省出來的,而是想辦法掙出來的,我們這些搞技術的集中精力把我們的核心技術開發好,像老郭這樣搞業務的想辦法擴大我們的市場佔有率就行了,這就是對公司和我李遠方本人的最大幫助!」 被郭海林客氣地拉著重新坐下去之後,李遠方又說道:「從目前來看,如果不考慮到蚩尤的發展的話,我們的設備是完全夠用的。蚩尤的進一步發展雖然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但你們也知道,蚩尤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我們心裡都沒有什麼底,所以在沒有掌握蚩尤的每一種新能力之前,我就要盡量限制他的進一步發展。蚩尤這傢伙的速度可是光速,從理論上講,他僅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走完了自然界中上億年才能完成的歷程,如果不作限制的話,誰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東西?要是到時候蚩尤像那些科幻小說中寫的那樣有了自主意識,智能又比我們人類先進了不知多少年,對我們這個世界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所以蚩尤的進化我們現在不用急,穩打穩扎、始終保持世界領先就可以。只要蚩尤不再需要更多的設備,我們公司的日子就可以隨便怎麼去過。至於老郭說的上市,其實我是不想做的,我們公司的利潤很高,如果『麥芒計劃』成功了的話,只要能在國際市場上的佔有率達到十個百分點,我們每年收入他上百億美元都沒問題,何必讓公司上市圈個幾十億美元的小錢,到時候還去跟別人分錢呢?」 合作保護網絡知識產權,馬進軍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事在他們信息安全局的職責範圍內。馬進軍說得很誇張:「這事用不著找新聞出版局,我們來做就行了,而且用不著你們出馬,只要你們把專門版的無支祈提供給我們,教會我們的人怎麼用,由我們出手就行了,這樣還更名正言順。」但李遠方考慮到已經跟新聞出版局聯繫過了,如果現在把他們甩到一邊不大好,人家心裡會不痛快。因為各個新聞媒體都是由新聞出版局管的,李遠方以後需要用到新聞出版局這幫官僚的地方很多,所以跟他們搞好關係非常有必要。 既然李遠方想通過這事跟新聞出版局拉關係,而且把新聞出版局甩到一邊確實有些太霸道,馬進軍就同意了李遠方的建議。但因為馬進軍有言在先,李遠方也覺得沒有必要把自己人的精力浪費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上面,搞個不好還會給人造成行星數據是政府有關部門手中的工具的印象,對拓展國際市場不利,所以非常樂意地答應了馬進軍的要求。但同時要求馬進軍跟新聞出版局協商,在合適的場合中經常提一提這次行動採用的是行星數據的技術、用的是行星數據的產品,借此來進一步提高行星數據的知名度。因為雖然目前行星數據的名氣很大,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行星數據到底是幹什麼的,所以行星數據的崇高地位只在本行業內才具有,在普通民眾的心中,只不過是個冒起來很快的明星企業而已。但要是由新聞出版局這樣掌管著所有政府喉舌的政府機關在這個時候把提起行星數據的名字,並做一些必要的說明,效果就大不一樣了。 但當提到「麥芒計劃」的時候,就是以馬進軍的性格,也被李遠方的話給嚇住了,在星星索上哭喪著臉說:「遠方,你是惟恐天下不亂是不是?要是你們真的這麼幹的話,很可能會使得全世界的信息網絡在短時間內全部癱瘓,現在這個世界對信息網絡的依賴越來越嚴重,信息網絡癱瘓了,整個世界也就亂套了,對世界經濟和政治所造成的影響,比起9‧11之類的,只會大不會小。以前你們搞的那些行動什麼的,雖然威力十足,但畢竟人手有限,而且都是你們自己人,想做到什麼程度隨時可以控制。但這一次,搞的是全世界範圍內的群眾性行動,因為現在的人都喜歡尋求刺激,到時候參加這個行動的沒有幾億也會有個幾百萬上千萬,那樣的話,誰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李遠方解釋說:「大哥,我們所提供的攻擊方法和攻擊工具,會盡量不涉及到那些與國計民生密切相關的行業,那樣的話,影響就會小得多!而且我們國家的要害部門大都使用了我們行星數據的產品,只要使用我們的產品的,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馬進軍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難道你不懂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嗎?現在是全球經濟時代,只要世界上別的國家出問題了,到頭來我國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的,所以說這事只要做了就是政治事件,你們千萬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損害整個國家的全局利益。你說你們的攻擊方法和攻擊工具會盡量避開那些要害部門,但現在這個網絡世界是按照統一的標準來構建的,就算是那些特殊的部門,跟普通的部門也有許多共通之處。那些低手確實是沒辦法對付要害部門,但要是那些高手趁機渾水摸魚的話,還是誰都跑不了。既然你們能把教程和攻擊工具放到網上去,別人也可以學你們的,到時候就像滾雪球一樣,讓事情越鬧越大,而且誰都控制不了。」 聽馬進軍這麼說,李遠方非常失望,心想難道一個這麼誘人的計劃就此放棄,心裡怎麼都不大甘心。坐在電腦前想了老半天,才突然靈機一動,對馬進軍說道:「大哥,如果這件事我們非做不可,現在你事先得到消息了會什麼做?」 馬進軍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麼做,提前通知有關部門,首先想辦法對他們的系統進行升級,另外,要求他們的技術人員從現在就開始加強值班、隨時監控,以防範即將到來的群眾性黑客攻擊。」 聽到馬進軍這個回答,李遠方就又笑起來了,還笑得特別奸,然後對馬進軍說道:「大哥,這個教程不是一天兩天能編出來的,最快也得半年之後吧,那麼我們從現在開始就在我們公司的網站上搞宣傳,就說某月某日我們將在網上開個信息安全課堂,把這個課堂上將要教到的內容大致地羅列一下,你說這樣的話會有什麼效果?」 馬進軍眼睛一亮,說道:「這個辦法不錯,因為你們行星數據現在是各國情報和信息部門非常關注的,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他們的高度重視。只要你們發出這個公告,稍稍有點情報分析頭腦的人就會想到這事可能帶來的後果,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提前做些預防,等到你們這個教程正式公佈的那天,他們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因為目前你們的技術處於國際領先地位,所以雖然他們明知你們這個教程一在網上公佈就可能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但人都是貪婪的,為了從你們這份教程中得到一些技術秘密,可能誰都不會對你們這個做法提出什麼異議,搞不好還會鼓動一些人要求你們提前公開這些教程。就算萬一有的國家覺得你們這個行動不合適,通過外交途徑要求你們取消這個網上課堂,你們也不得不取消這個計劃的時候,你們還可以在宣佈取消計劃後將這份教程作為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內容發給那些國外學員,而且可以讓他們帶走,到時候你們想點辦法入侵到別的網站上去把這份教程貼出去。因為這份教程已經流傳出去了,就算在網上出現,也不能追究你們的責任了。當然,你們在網站上還要發個聲明,說教程改成內部使用了,而且把為什麼要改成內部使用的原因給講清楚,說可能會給全世界帶來麻煩。你們充好人這麼一說,本來一般人都不知道你們這份教程的潛在危害性的,這一下就誰都知道了,那些愛搗亂的人就會到處找這份教程,一找到就迅速傳播出去。這樣的話,這種群眾性的黑客攻擊就會來得更快更猛,取得的效果也更好!要是你們在背後操縱把這份教程做成盜版光盤到處賣的話,那就更方便了。這種盜版光盤是由我們和新聞出版局查的,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肯定不會去查你們。再說郭海林那幫人以前是我們系統的,搞這種事比誰都有經驗,肯定能做得天衣無縫,讓誰都查不出來。」 剛才馬進軍還說讓他別啟動這項計劃,沒想到現在又給自己出起主意來了,李遠方覺得馬進軍這人好像比他自己還愛看熱鬧,想了想後,對馬進軍說道:「大哥,雖然你們可以分析出可能造成的後果,但從我國現行法律出發,不能強制我們取消這個計劃,何況我們這個計劃表面上是學雷鋒做好事,所以我們可以自行把握這一切。既然知道了潛在的危機,以你們局的地位,就可以用政令的形式要求有關部門升級他們的系統,這樣的話,我們的產品就可以提前擴大國內市場了。外國的那些間諜發現我國各單位都升級了系統,聯繫起我們那個公告,搞不好也偷偷通知他們的單位來買我們的產品。這樣的話,只要公告一發,可能最後都用不著把教程放到網站上去,我們的市場佔有率就上升了不知多少。什麼也不用做,光用一個公告恐嚇一下就達到最終目的了,你這招好像比我陰險得多也!」 一聽這話,馬進軍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說道:「英雄所見略同也!」然後跟李遠方就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進行了商量。 按照原先的計劃,李遠方每天晚上都給許亦云家打個電話。但讓李遠方非常失望的是,每次只要是許亦云是接的電話,都對他沒什麼好氣,乾巴巴地回答上幾個問題就說道:「還有事沒有,沒事我就掛電話了!」只要李遠方稍稍遲疑一下沒有及時說話,許亦云馬上就把電話給掛了。而且,這只是許亦云父母在家的時候才這樣,要是父母不在家,只要一聽是李遠方的聲音,許亦云馬上把電話掛掉,根本就不跟他說一句話。幸好因為許亦云沒有告訴自己已經跟李遠方分手,所以只要父母在家,許亦云就不得不接電話,要是父母跟她在同一個房間,她還不得不讓父母跟李遠方說上幾句話,否則的話,李遠方連一句話都別想跟她說。 從回到梅山鎮開始一直到大年三十,每次給許亦云打電話,李遠方所受到的都是這種待遇,把他搞得一點心情都沒有。只能拚命地把精力放在編程上,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許亦云對李遠方的惡劣態度,到正月初一晚上發展到極點,那個時候她父母剛好出去串門沒有回來,一拿起電話許亦云就說道:「李遠方你是不是想逼婚?要是你繼續這樣的話,以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以後你要再往我家打電話,我就馬上給魯總打電話辭職,以後再也不跟你見面了!」 李遠方實在想不明白許亦云心裡是怎麼想的。因為不想讓父母說他太濫情,又擔心事情終究還是不可挽回,所以與許亦云之間的關係,李遠方一直都沒敢跟父母說,連打電話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用手機打。偏偏惟一能傾訴的隋麗去了美國,而且隋麗不習慣用星星索,想打電話又不知道她身邊有什麼人,李遠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越過越憋氣,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正月初二上午,按照原計劃,李遠方到國清寺去拜祭無名大師。看到裝潢得富麗堂皇的舍利殿以及在各種綵燈的裝飾下金碧輝煌的舍利塔,李遠方心中不由感慨起來,心想要是師父在天有靈的話,肯定是不喜歡被人擺在這個地方的。與其擺在這麼嘈雜的地方讓人天天拜祭,還不如被他供在樓上的客廳裡,只享受他這個徒弟一個人的香火。想到放在家裡的無名大師的舍利,李遠方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王夢遙,心想應該在過年的時候去拜祭一下王夢遙的,否則的話她也太寂寞了。一想起這,李遠方就一種衝動,心想反正準備後天就回古城,不如今天就走,回去一個人在王夢遙的墓前和師父的舍利子前面呆一會,心情可能會比現在平靜得多。 李遠方說做就做,從國清寺出來開車就走,連招呼都沒來得及跟林貴發打,路上給周幸元打電話,讓周幸元幫他買張回古城的飛機票。但因為陳老等人都在梅山鎮,他這個做徒弟的不能大過年的連飯都不跟師父吃一頓就走,周幸元非常理解人地幫他訂了第二天上午的機票,所以李遠方只能初三上午出發回古城。李遠方說他要提前回古城給王夢遙掃墓,連陳老都不能對此有什麼意見,二話沒說就放他走了。回古城之前,李遠方已經提前給吳顯打了電話,讓吳顯找人把他的車送到機場去,開著自己的車出機場後就先去了黃陵。 王夢遙的墓的周圍,已經被人掃得乾乾淨淨的,墓前剛燒過紙,還擺著一束玫瑰花和百合花,花很新鮮,看上去好像是上午中午剛擺上的。李遠方心想墓肯定是嚴正平掃的,這花,可能也是嚴正平擺的。但覺得很奇怪,以前嚴正平替他掃墓的時候,擺的都是玫瑰花,今天怎麼還有一束百合花。不過轉念想想,可能這束百合花是代表嚴正平自己的,大過年的,為王夢遙獻上一束花,也算是一點心意吧。 在墓前站了一會,李遠方心想要是王夢遙還在就好了,至少在家庭和感情方面,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糟糕,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曲折了。然後又想起這半年來跟許亦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許亦云也對他照顧得很好,但有些細節方面,跟王夢遙相比就差了一些。許亦云也是每天為他做飯洗衣服,但衣服干了之後,只知道疊得好好放在他的床頭櫃上。而王夢遙,則連他第二天需要更換的衣服都替他安排得好好的,他連一點多餘的心思都不用花,所以跟王夢遙在一起,他過得是最悠閒的。然後李遠方又想到葉黃,在生活方面,雖然葉黃做的飯不那麼好吃,但畢竟已經努力了,而且葉黃也像王夢遙一樣,把他第二天需要更換的衣服安排得好好的,從這方面來講,好像葉黃要比許亦云更加細心似的。 不知怎麼的,李遠方此時候竟然沒有想到隋麗,可能他現在已經不把隋麗當成自己的愛人,而當成一個可以傾訴任何問題的知心朋友了吧。李遠方在心裡算了一下跟王夢遙、葉黃和許亦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王夢遙不用說,從當兵開始到去世,哪怕只從調到信息中心開始算,也有整整三年多的時間。許亦云有半年,不即不離地好像有些尷尬。跟葉黃在一起的時間雖然短了一些,但也有個小半年,因為有個李欣雨在一起,反而更像是一個家。只可惜的是,王夢遙是永遠離他而去了,葉黃也一去不返,現在連許亦云都對他這種態度,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實在是非常糟糕。 覺得繼續在王夢遙的墓前呆下去只會讓心裡更亂,李遠方心想還是回古城吧,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去給陳新華等人拜個年。到黃陵後,按照以前的習慣,李遠方把手機關了,進入環城高速了才想起開機。手機剛一打開不到十分鐘,母親就給他打電話了。 母親在電話裡說道:「遠方你到古城了嗎?」李遠方回答說:「早就到了,剛從黃陵給夢遙掃墓回來!」母親說道:「你趕緊給葉黃她爸爸打個電話吧,他找你有急事!他剛才已經給你打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話了,你電話老關機,他就打電話到我們家來問你在什麼地方,我告訴他說你回了古城,現在可能在給夢遙掃墓,他對我說只要你一跟家裡聯繫就讓你馬上給他回電話!」 李遠方心想葉歧山找自己有什麼急事,是不是對葉黃一個人去歐洲不放心,所以提前向他作一些交待。但轉念一想現在這個時間在舊金山好像還是下半夜,如果三四個小時前就打電話找他了,豈不是說一個晚上都沒睡?那肯定是不得了的急事,所以馬上往葉歧山家打了個電話。 一聽李遠方自報家門,葉歧山就急切地問道:「遠方你看到葉黃沒有?」李遠方心想這可奇怪了,葉黃在美國,自己怎麼可能看到,就回答說:「葉叔叔,這半年多來葉黃一直沒用星星索跟我聯繫過,我一直都沒跟她見過面!」葉歧山知道李遠方沒聽明白自己的話,接著說道:「遠方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是說葉黃是不是到你那裡去了!」 聽到這話,李遠方只覺得腦袋裡好像全部都成了空白,看這樣子,好像是葉黃回來了,就急聲問道:「葉叔叔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從黃陵給夢遙掃墓回來,剛進城,還沒有到家!」 這個時候,黃小喬搶過電話帶著哭腔說道:「遠方,你趕緊回家看看吧,看葉黃是不是在你家!」這下李遠方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問道:「阿姨,葉黃回來了?」 黃小喬說道:「誰知道這鬼丫頭犯什麼神經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偷偷跑了。初一上午我們出去給人拜年了,下午回來的時候發現她不見了,聽別人說好像看到她拎著個箱子出門,我們以為她到農場蓉姐那裡去了。打電話問蓉姐,蓉姐說沒看到。我們到處找遍了都沒找到,過二十四個小時後報了警。警察找了老半天,到今天凌晨才查到她坐飛機回國去了。今年元旦後增開了一班從舊金山到古城的飛機,她就坐這飛機去古城了!」 雖然這個時候李遠方的情緒也非常激動,但還是沉住氣問道:「阿姨,葉黃不是準備從舊金山直接去日內瓦嗎?」黃小喬說道:「從舊金山去巴黎的航班很多,我們沒著急給她訂票,誰會想到這個鬼丫頭會在大年初一偷偷跑了。警察告訴我們她回古城了,我們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給文龍父母打了個電話,他們到北京旅遊去了不在古城。我們給老孔打電話,老孔說沒看到,葉黃也沒給他打過電話。我們又給國內的其他親戚朋友都打了個電話,大家都說不知道。我們心想她可能會跟你聯繫,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你媽說你也回古城了,我們心想是不是她跟你約好在古城見面,所以她到你家去了!」 葉黃當然沒有跟李遠方聯繫過,從黃小喬說的航班的時間看,葉黃應該在今天早晨到的古城,李遠方心想搞不好葉黃也像他一樣去過黃陵,所以王夢遙的墓前會多出一束百合花。如果葉黃在古城沒走,董文龍一家不在,孔教授也不知道,因為葉黃有他家裡的鑰匙,所以很可能真的到他家去了。 李遠方想馬上打個電話到家裡看一看,又覺得反正再過十幾分鐘就到家了,不如回家看過後再說。於是對黃小喬說:「阿姨你別著急,我再過十幾分鐘就到家了,到家後要是看到葉黃我馬上給你們打電話。要是葉黃不在我家,她不是坐飛機回古城了嗎,我去找一下魯師兄,挖地三尺也要把葉黃找出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三章失而復得 ) 第二百九十三章失而復得 收起電話之後,不知道怎麼的,李遠方覺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發起了抖,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了起來。一個失神,車位錯了一下,幾乎要撞在公路右邊的護欄上。為了保證安全,李遠方不得不降低了車速,把車開離了超車道,以不到平時一半的速度往家裡開去。本來只需要十分鐘就能走完的路,這次整整走了二十多分鐘。 把車停在大門口,李遠方沒有像往常那樣打開大門把車開進院子,而是開了小門就往院子裡跑,連小門都忘了關上。但讓李遠方感到失望的是,從院子裡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樓門緊閉著,正對著院子的所有窗戶的窗簾都拉得緊緊的。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稍稍有點暗下來了,有氣無力地打開樓門走進客廳後,李遠方隨手打亮了大燈。燈剛一打亮,李遠方就一眼看到隨意扔在茶几旁的一個非常熟悉的旅行箱。 小心翼翼地走到旅行箱旁邊,李遠方發現旅行箱的密碼鎖鎖上了,試著按照葉黃的生日轉動了一下密碼盤,然後輕輕按了一下按鈕,箱子就「啪」地一聲彈了開來。箱子裡的東西擺得亂七八糟的,最上面的是幾件女性的內衣褲,看得李遠方的臉上有些發燒,慌忙把箱子合上,重新把密碼撥亂免得被葉黃發現。 箱子在這裡放著,看來葉黃是真的回來了,而且到這裡來過。從箱子擺在樓下客廳裡沒動的情況看,葉黃到他家後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有可能是有什麼事情出去了,現在天色已經不早,最可能的是出去吃飯了,等會應該會回來,李遠方心想還是在客廳裡等著吧!在客廳裡坐著發了一陣呆,才想起應該給葉歧山兩口子打個電話告訴一聲,於是拿出手機打起電話來。 這次還是黃小喬接的電話,一接通就急切地問道:「遠方,看到葉黃沒有?」李遠方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回答說:「阿姨你放心,葉黃確實是到我這裡來了,她的箱子就放在我家樓下的客廳裡,但沒看到人,箱子也只是隨便擺在這裡好像沒有打開過。現在時候不早了,我想她可能是出去吃飯去了,吃完飯就會回來的。等她回來了,我們用星星索跟你們聯繫!」 終於有了葉黃的下落,黃小喬心裡的一塊石頭就落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這鬼丫頭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跟人私奔了呢!遠方,她去過你那裡我就放心了,等會她要是回來了,你讓她馬上跟我聯繫。這鬼丫頭,等會我非要好好說她一頓不可!」黃小喬竟然開玩笑說葉黃跟人私奔了,李遠方心裡清楚她是故意這麼說,黃小喬很可能一直都懷疑這是他跟葉黃約好的,心想這種事情沒法解釋,安慰了黃小喬幾句就掛了電話。 事情有了個大致的結果,李遠方的心情就平靜了下來,乾脆出去先把車開進院子。然後從車裡把他自己的東西搬進房間,經過客廳的時候,打眼看到葉黃的箱子,心想還是先把箱子給她拎到樓上她自己的房間去吧! 葉黃的房間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從梳妝台上積塵的痕跡看,擺在上面的小和尚也被人移動過。有這套房間的鑰匙的,除了李遠方自己就是葉黃,不知怎麼的李遠方覺得心情非常舒暢,從許亦云不告而別後一直壓在心頭的沉重,突然之間煙消雲散。 在葉黃的房間裡坐了一會,李遠方想還是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吧,像是擔心會驚醒什麼人似的輕輕地把房門關上退了出去,走到自己的套房前打開了門。因為天色不早,李遠方進去後就把門廳的燈打開,然後推開了臥室,剛準備拍一下手把燈打亮的時候,從昏暗的光線中隱隱約約看到床上好像睡著一個人。 李遠方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使勁眨了兩下眼睛再看,確實是睡著一個人,從散落在枕頭上的長髮和側臉的輪廓以及睡覺的姿勢看,好像就是葉黃。準備進屋的時候李遠方腳上還穿著皮鞋,心想反正家裡十多天沒住人了,地上肯定落滿了灰塵,是不是脫鞋進去沒有什麼意思。發現葉黃好像睡得很熟的樣子,怕把葉黃吵醒,李遠方不敢拍手開燈,往後退了幾步,把鞋脫在門廳裡,然後光著腳輕輕地走到床邊。 葉黃睡得很熟,呼吸非常平穩,整個人像是嬰兒似地縮成一團,臉朝著裡面側躺在那裡,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的。過了一會,嘴裡嘟囔了幾句什麼翻了個身,變成仰臥的姿勢,翻身的時候不自覺地蹬直了腿,本來就蓋得不是太好的被子就滑到了腰間。李遠方一直站在床邊看著葉黃,發現她蹬掉了被子,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幫她蓋上,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發呆。 跟去年在北京見面的時候相比,葉黃明顯地消瘦了許多,可能是因為旅途勞累沒休息好的原因,連眼眶都有些陷了進去,顯出一些黑眼圈的痕跡。再過了一會,葉黃嘴裡又嘟囔了幾句,好像為什麼事情感到很傷心的樣子,藉著從窗簾的縫隙裡透進來的天光,李遠方看到從葉黃的眼角滑落下兩顆晶瑩的淚滴。看到葉黃在睡夢中流起了眼淚,李遠方的心裡就像是被刀子絞了一下似的,隱隱地有些生痛,還有些內疚和別的什麼情緒。作了半天思想鬥爭之後才地伸出手去,想幫葉黃把那兩道淚痕擦掉。 李遠方的動作雖然很輕,但葉黃還是被他驚醒了,突然睜開了雙眼,看到身邊坐著個黑黑的人影,就「啊」地一聲坐了起來,然後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似的抓著被子往床的另外一面縮去,因為動作太大,差點從另外一面掉到了床下。發現葉黃被自己嚇住了,李遠方趕緊說道:「是我,我回來了!」說著就拍了一下手把床頭燈打開。 李遠方一開口說話的時候,葉黃就聽出來了,心裡不由一鬆,原來緊緊抓著被子的雙手稍稍鬆了一些。剛才一直都在半明半暗的環境中,又剛剛睡醒,突然亮起來的燈光刺得葉黃睜不開眼,瞇了一會眼睛後才恢復了正常,但因為李遠方出現得太出乎她的意料,葉黃還沒睡醒的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只知道傻傻地盯著李遠方看著。 藉著燈光,李遠方將葉黃看得更加仔細,除了瘦了許多外,與以前相比,葉黃的臉色非常蒼白,好像沒有多少血色,再加上臉上的淚痕和散亂的頭髮,只能用「憔悴」二字來進行形容,看在眼裡不由產生一些心酸的感覺。 對視了好大一會後,葉黃首先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你回來了!」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你累壞了吧,躺下再睡一會吧,我先做飯去,飯熟了再來喊你!」然後站了起來,再拍了一下手將燈光掉,從臥室裡走了出去把門關上。 走進了廚房李遠方才想起,家裡好像沒有什麼吃的東西。本來就沒打算在這裡過年,所以最後幾天許亦云幾乎就沒有買什麼菜,每頓飯基本上都是湊合再做,差不多就行了。隋麗和葉錚然在這裡住的那一天,更是把家裡最後一塊新鮮肉和最後一把青菜吃掉了,所以現在冰箱裡除了一點臘肉和臘腸外,好像沒有別的可以吃的東西。不甘心之下,李遠方把整個廚房上上下下都翻了個遍,總算從一個櫃子的角落裡翻到半個土豆,另外還有半把麵條。如果想要用這些東西做飯的話,再加上那些臘肉什麼的,做兩碗麵條還是夠的,怎麼都能吃飽。但李遠方心想這大過年的總不能吃麵條吧,而且看樣子葉黃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飯,又是這麼大老遠的回來了,還是到外面去吃吧!現在只是初三,還是晚上,估計是哪裡都買不到什麼好菜的。這大過年的,到別的飯店去吃很容易產生背井離鄉的感覺,不如乾脆到梅山酒店去混一頓算了,順便還能帶點菜回來,明天可以自己做飯。 正在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先給周幸生打個電話讓他給自己留個位置,葉黃從外面走進來了。衣服倒是穿的整整齊齊的,但還沒來得及打扮,連頭髮都沒有梳,再加上剛睡醒兩眼無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掉了魂似的可憐蟲。看了李遠方和放在灶台上的土豆和臘肉、麵條一眼,葉黃猶豫了一下說道:「李遠方,不用做飯了,我們出去隨便吃點吧!」這正是李遠方心中想的,就回答說:「好吧,你準備一下,我們等會就到梅山酒店去吃飯,我先給週二哥打個電話,讓他給我們留個位置,另外讓他準備一些菜,吃完飯後我們帶回來自己明天做!」 聽完李遠方的話,葉黃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著頭說道:「不用帶菜回來了,明天我不住這裡!」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心想她自己的房子早就賣掉了,董文龍一家又不在,她能住到什麼地方去,就問道:「不住這裡你住什麼地方?」葉黃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中午來的時候我太睏了,看到你房裡的床上有被子,就暫時先躺一下,沒想到一躺就睡著了。等會出去吃飯的時候我把行李帶著,自己找個賓館住就行了,反正大後天就要走的!」 不知怎麼的,李遠方覺得葉黃的話讓他心裡很不舒服,直直地瞪著葉黃看了一會,然後沒好氣地說:「家裡又不是沒地方住,你到外去住幹什麼?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我拿床被褥到你房間去給你鋪上!」葉黃抬頭望著李遠方,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舒了一口氣似的,不過還是好像有些不放心,對李遠方說道:「我還是住樓下吧,你給我在樓下隨便安排一個房間就行,反正只住兩天。」 這一下李遠方心裡更不舒服了,粗聲粗氣地說道:「什麼只住兩天,明天上午我帶你看專門為你造的那個實驗室去!等學校上學了,文龍他們經常到我家玩,有的時候晚上要在這裡住,你住在樓下不方便,所以你還是住你自己的房間!你帶洗漱用具沒有?一起上去吧,我給你找一套!」說著就從葉黃身前走了出去。 聽到這番話後,葉黃的臉上終於綻出了笑容,說道:「好吧!」低著頭跟在李遠方身後上了樓。 等葉黃洗漱打扮完畢,李遠方也替她鋪好了床,走出門看到重新變得陽光燦爛的葉黃,李遠方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差點忘了,你媽說讓你馬上用星星索跟她聯繫一下,她可能等得都著急了,你先跟她聯繫一下,等會再出去吃飯吧!」 剛登錄上星星索的服務器,黃小喬就迫不及待地請求連接,等到連接建立之後,一看到葉黃的形象在屏幕上出現,黃小喬就大聲喊道:「你這鬼丫頭,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害得我們找了兩天兩夜,還報了警,我們還以為你跟誰私奔了呢!」說完就自己先笑了起來。 當著李遠方的面被母親指責為私奔,葉黃的臉紅了起來,轉過頭飛快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不願意地說道:「媽你說什麼呢,我只是突然覺得一個人直接去巴黎很沒意思的,所以先回古城跟孔教授一塊去。」 葉歧山從黃小喬的身邊冒了出來,笑著說道:「葉黃啊,從舊金山飛到古城好像跟巴黎差不多遠吧,你怎麼不說一個人回去沒意思呢?」 連一向嚴謹的父親都開起了自己的玩笑,葉黃的臉上更掛不住了,連李遠方都覺得臉上有些發燒,趕緊解釋說:「葉叔叔,葉黃是想提前跟我們碰一下頭商量到時候怎麼發言,所以就先回來了!」葉黃感激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葉歧山則和黃小喬在屏幕上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來。可能是不想繼續讓葉黃和李遠方難堪,葉歧山問道:「葉黃,你早晨就到古城了,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給我們打個電話,把你媽急得都找遍全世界了!」 葉黃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解釋道:「三十那天阿姨跟伯伯都說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有沒有人給夢遙姐掃墓,我想到巴黎的飛機票反正還沒買,舊金山到古城又新增加了一個航班,不如先回古城來,這樣還可以給夢遙姐掃墓。上午下飛機後我到黃陵給夢遙姐獻花去了,回來後覺得有點睏,在李遠方房間裡靠了一下,不小心睡著了!」然後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從中午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李遠方總覺得葉歧山兩頭子盯著自己看的目光有些古怪,好像始終都在懷疑葉黃突然回來是跟他串通好的,趁機說道:「叔叔阿姨,我先跟葉黃出去吃飯了,吃完飯回來再跟你們聊吧!」 葉歧山「哦」了一聲,笑瞇瞇地說道:「好吧,你們先去吃飯吧,遠方,現在我們把葉黃交給你了,這大過年的,你可要把她照顧好,不然的話,我找你爸媽告狀去!」黃小喬更是在旁邊幫腔道:「是的是的,你要是再讓葉黃受到什麼委屈,我們肯定找你爸媽告狀,說你大過年的把我們家葉黃給拐跑了還不好好照顧!」 這兩口子說的話,就像是電影中演的做父母的在婚禮上把女兒托付給人似的,李遠方的尷尬不用說,葉黃更是噘著嘴說:「不跟你們說了,我們吃飯去!」說著就把連接給斷開了。然後臉紅紅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發現李遠方正盯著自己發呆,就推了李遠方一下說道:「快走吧,我都餓死了!」 在梅山酒店前下了車,等到李遠方鎖了車門走到身邊,葉黃習慣成自然地伸過手來挽李遠方的胳膊。剛一碰到李遠方的胳膊,突然像是觸電似的收了回去,然後一臉尷尬地轉頭看了看四周。李遠方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似地伸手把她的手抓了回來放在自己另外一個胳膊的臂彎裡,就這樣挽著她走進了梅山酒店的大門。 李遠方給周幸生打電話的時候只說自己等會要到梅山酒店吃飯,讓周幸生給他留個位置,另外準備些菜他要帶回去自己做,沒說會跟誰一起去。所以當李遠方挽著葉黃走進酒店的大門的時候,站在大堂一頭正在給雷老等幾個老頭子倒茶的周幸生呆了一下,連茶水灑到桌子上都不知道。 看到周幸生的異常,坐在那張桌子上的雷老等人順著他的眼光看了過來,看到正朝著他們走過來的李遠方,就都高興地站了起來,說道:「遠方你這麼早就回來了!」疑惑地看了看李遠方身邊的葉黃,又看了一葉黃挽在李遠方胳膊上的手,雷老奇怪地問道:「遠方,這丫頭是誰?」 雷老等人沒見過葉黃,周幸生卻是很熟悉的,臉上堆起笑迎了上去說道:「葉黃回來了?」葉黃下意識地往李遠方身上靠了靠,笑得像朵花似地說道:「週二哥你好,我回來了!」周幸生有些激動地搓著手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好了!」然後轉過頭去對雷老說道:「老爺子,這就是葉黃!」 雷老經常聽魯仲明和李慶元等人提起葉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我說是誰呢,跟遠方這麼親熱!」然後對李遠方眨了眨眼說道:「小子,現在你媳婦回來了,以後你得老實一點了!」雷老這人特別傳統,屬於那些對隋麗不太滿意的人群中的一員,而許亦云的事情魯仲明一直都沒告訴過他,所以一看到葉黃,他的心情特別好,非要他們跟自己這幫人坐在一起。李遠方和葉黃兩人滿臉尷尬地連話都說不出來,葉黃更是慌忙把手從李遠方的臂彎裡抽了回來。 李遠方看著周幸生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像話,十多天前跟許亦云一起到這裡吃過飯,還向大齊他們介紹這是他的未婚妻,而現在葉黃剛一回來,一切都變了個樣子。葉黃前一次特意回國照顧他的時候,跟周幸生接觸比較多,相處得特別好,所以雖然看到這種突然的轉變,周幸生的心中可能只有高興,但酒店裡的其他員工會不會說閒話就不知道了。總覺得好像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看,讓自己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就對雷老說道:「老師叔,葉黃今天上午剛從美國回來,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我先帶她上樓吃點飯,等會再下來陪你吧!」 雷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道:「你看我這老頭子糊塗的,你們現在到這裡來了,肯定沒吃飯。那你們就趕緊上去吧,別把你媳婦餓壞了。我們也不打攪你們了,你們小兩口有大半年沒見面了吧,找個安靜地方好好說點私房話去!」 等到進了樓上的一個小包廂,連帶路的周幸生都非常識趣地出去把門關上後,葉黃低著頭小聲地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對不起!」李遠方此時正在想著等會應該找個機會跟周幸生解釋一下,聽到她這話愣了一下,問道:「什麼對不起?」葉黃紅著臉說道:「他們都以為我是你女朋友!」為了減少兩人之間的尷尬,李遠方故意輕鬆地笑著說道:「你是我的朋友,又是女的,是我女朋友沒錯啊!」 葉黃終究是臉皮薄,怎麼都不好意思說出「媳婦」兩個字,不願意地瞪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不理你了!」然後故意轉過臉不看李遠方,裝作研究起包廂裡的佈置來。 一直到一頓飯吃完,周幸生都始終沒到包廂裡來過,就是給李遠方和葉黃端菜的服務員也是來了後就馬上走了,好像周幸生事先交待過,不讓外人來打攪他們似的。 等到吃完飯下樓,周幸生在樓口站著,迎了上來說道:「遠方,你要的菜我準備好了,馬上就讓人拿過來!」說著轉頭向一個服務員招呼了一下。李遠方在大廳裡沒看到雷老那幫老傢伙,就奇怪地問道:「我雷師叔呢?」周幸生和善地朝葉黃笑了笑說:「老人家說你們旅途很勞累,應該讓你們早點回去休息,所以他就不打攪你們,自己先回去了。他說明天再給你們打電話,讓你們到他那裡去吃飯。」 李遠方覺得有趣,沒想到雷老這個老頑童也會替人著想了,看到葉黃已經領著拿菜的服務員先出去了,就對周幸生說道:「週二哥……」想向周幸生解釋一下葉黃是怎麼回事。周幸生擺了擺手說道:「遠方你別解釋了,小葉黃回來就好了,比什麼多好!」 彭教授已經從梅山鎮回古城過年了,所以第二天上午李遠方先去給彭教授拜了個年,從彭教授家出來,回家拉上葉黃去了孔教授家。 看到葉黃,孔教授一點也不驚訝,只是笑著對葉黃說:「你還是先回來了!」葉黃低著頭沒有回答,孔教授問李遠方道:「遠方,葉黃的機票現在買還來得及不?要是來不及的話,把我們的時間統一往後推一天看行不行!」李遠方回答說:「昨天晚上我就給我們公司的老吳打電話了,讓他去安排這事,剛才他給我來過電話,說機票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還在過年,去歐洲的人不多,機票不怎麼緊張。」 孔教授「哦」了一聲,試探著問葉黃道:「葉黃,領完獎後你怎麼安排,是直接回美國呢還是跟我們一起回來?」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遠方搶著說道:「她肯定得跟我們一起回來,不然的話,我總投資兩千多萬的實驗室不就白造了?」 孔教授有趣地看了葉黃一眼,說道:「是嗎?」葉黃吃驚地看了李遠方一眼,隨即低下了頭,從鼻孔裡「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孔教授呵呵地笑了兩聲,說道:「這就好,葉黃怎麼都是我的學生,一直在那邊呆著不回來,顯得我這個導師沒有什麼價值!」 陳新華已經來過電話,讓李遠方到他家去吃飯,所以李遠方就謝絕了孔教授的挽留。葉黃想留在孔教授家,李遠方說道:「師兄說讓我們一起去的,你不去我怎麼交待?」葉黃還想推辭,孔教授笑著說道:「你還是去吧,別讓遠方為難!」葉黃其實也不想讓李遠方把她丟下,既然孔教授這麼說,她就找到台階,放心大膽地跟李遠方去了。 到陳新華家之前,李遠方自己心裡很有些發虛。在陳新華家吃飯很可能會碰到劉海月,十幾天前他還請求劉海月幫他到許亦云家說媒,現在他卻把葉黃帶到劉海月面前晃來晃去的,不管劉海月有沒有從許亦云那裡瞭解到他們分手的事情,好像都不是太好。但考慮了半天後,覺得該來的還是讓它來吧,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好,心中就坦然起來。 見到葉黃的時候,劉海月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好像本該如此似的,甚至於,還拉著葉黃問長問短的,彷彿很關心的樣子。等到吃完飯後,劉海月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寶寶該睡覺了,我要先回去,你幫我拿一下東西送一下,等會再來接葉黃吧!」 李遠方知道劉海月肯定是有話要跟他說,看了武老陳新華他們一眼徵求意見,武老擺了擺手說道:「你先送海月回去吧,我們替你陪葉黃說說話!」李遠方點了點頭,拎著那包他和葉黃送過來給劉海月家的東西跟在劉海月的後面。 劉海月家跟陳新華家都在部隊大院裡,離得不是太遠,但李遠方心裡有鬼,走了一半路了,還遠遠地拉在後面。等到劉海月實在是忍不住了,回過頭來說道:「遠方,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快點走兩步!」李遠方無法,只得快走兩步追了上去,但還是低著頭不敢開口。劉海月歎了一口氣,說道:「上午大哥給你打完電話,聽說葉黃回來了,我就給小雲打了個電話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她說你們已經分手了。怎麼分手的她沒說,但我想肯定跟葉黃有關,難怪她當時連招呼都不跟你打就回家去了,還回去得那麼早。」 李遠方的頭垂得更低了,說道:「大姐……」劉海月苦澀地笑了笑,說道:「雖然當時你跟小雲好像相處得不錯,但我一直擔心葉黃什麼時候會突然回來,不管你自己嘴上是不是承認,心裡的感情卻是個客觀存在。所以我早就知道,只要小雲跟你結婚前葉黃在你面前出現,一切就會完全不一樣。你看你們兩個,你自己突然想起回來給夢遙掃墓,葉黃也莫名其妙地非回來不可,然後讓你們又碰到了一塊,這只能說是鬼使神差,好像你們心心相通似的!」 發現李遠方還想解釋什麼,劉海月看著他說道:「遠方,都說失去了才知道什麼是最珍貴的,對你來說,葉黃等於是失而復得,所以以後就不要再讓她受什麼委屈了。一年多沒見,葉黃竟然瘦成了這個樣子,連我看著都替她難受。小雲那邊,既然她自己早就作出決定了,我想應該沒事了,到時候大姐再找個機會勸一勸她就行了,你不要想得太多,還是想辦法善待葉黃吧。又過了一年,你已經二十五了,你的感情也該靠岸了!」 李遠方低頭不語,只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許亦云。雖然分手是許亦云自己提出的,但提出分手是一回事,親眼看到葉黃回到他身邊又是一回事,許亦云的心裡怎麼都會難過上一段時間的。但這好像是老天故意在捉弄他們,像黃小喬說的那樣,誰讓葉黃「私奔」回來了呢?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四章分部大樓 ) 第二百九十四章分部大樓 從陳新華家裡出來,應魯仲明兩口子之邀去吃晚飯之前,趁著還有點時間,李遠方帶著葉黃去了行星數據的新大樓,讓她去參觀一下自己的實驗室。 行星數據的新大樓在城南高新產業開發區,離西部大學不遠。大樓有九層,葉黃的實驗室在六樓。 在公司大樓前下車的時候,葉黃發現從大門進進出出的人特別多,就奇怪地問道:「李遠方,現在你們公司有這麼多人啊!」李遠方隨意地四處看了看,笑著說道:「這不是我們公司的人,都是到這裡來參加培訓的!現在正好是中午休息時間,有些學員趁這段時間出去玩了吧,所以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葉黃「咦」了一聲,說道:「不是說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培訓全部由梅山大學負責嗎,這裡培訓什麼人,是教客戶怎麼使用你們的產品的嗎?」 一邊往裡走,李遠方一邊回答道:「啟動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之後,因為工程師認證的考評標準很高,想拿到合格證書很難,應客戶的需要,行星數據還設立了一個稍稍低一點的認證級別『信息安全操作員』。所以我們在公司總部和每個分部都專門設立了一個培訓中心,培訓中心的職能,主要就是對信息安全操作員進行培訓考核的,另外還對客戶派出的相關人員進行必要的技能培訓。」 葉黃非常不解地問道:「你們公司總共就三個地方,那些參加培訓的人都大老遠跑到這三個地方來,這多不方便啊,路費和食宿等開支就得花不少錢。」 李遠方覺得很好玩,葉黃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費用問題了,笑著說道:「你怎麼不說參加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人大老遠跑到梅山鎮那種小地方去不合適,現在有大部分學員還是從國外來的呢?我們信息安全行業本來就是高附加值產業,信息安全產品本來就是天價,價格是普通軟件的幾倍甚至幾十、上百倍,搞信息安全的人員的門檻也比一般的計算機方面的人才高得多,現在社會上流行的程序員、網絡工程師等級考試,對真正搞信息安全的人來說只是基礎中的基礎,所以搞信息安全的人無論從技術水平、身價還是待遇等方面都要比一般信息行業中的人高得多,就算是我們現在這個低等級的信息安全操作員,從比例上算,在整個信息行業裡都是很小的,所以哪怕是讓他們從天邊跑到我們這裡來都是很值得的。」 葉黃可愛地朝李遠方吐了吐舌頭,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下,然後問道:「李遠方,要參加你們這個培訓要交不少錢吧,你都說你們的產品是天價了的!」 李遠方朝跟他打招呼的保安和剛從椅子上起來的接待員點頭示意,帶著葉黃直直地向大廳盡頭三部電梯中間的那部走去,看了電梯旁邊的液晶顯示器一眼,嘴裡說了句什麼話,電梯門就打了開來,等走進電梯,等電梯門關上後,對葉黃說道:「我們現在是放長線釣大魚,產品的價格不到同類產品的一半,對那些客戶派來的相關人員的培訓也是免費的,還免費提供住宿,只是不安排他們吃飯吧。信息安全操作員的培訓費很低,現在只是象徵性地收一點。就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費用很高,不管是培訓費還是考試的報名費都要得很黑,用老郭的話說,我們朝死裡要錢。誰讓這個認證要接觸到我們一部分關鍵技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愛來不來的。不過現在報名參加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還是人滿為患,期班都排到一年之後了吧,我們正這想辦法解決師資力量的問題。但等到我們的幾個新計劃完成得差不多,鞏固我們的市場後,我們會提高所有培訓的價格的,如果有可能的話,在全國或者世界上別的城市也設立幾個單獨的培訓中心。」 葉黃顯然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奇怪地到處看了看,想不通地側了一下腦袋,晃了晃李遠方的胳膊說道:「李遠方,外面不是有很多人嗎,怎麼進這個電梯的只有我們兩個?剛才我沒看你按什麼按鈕,這電梯怎麼就自己打開了?」 李遠方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嘴裡說了聲:「六樓!」等電梯開始上升之後,才對葉黃說道:「這部電梯是我們公司內部的高層人員專用的,別人只能用另外兩部電梯。而且我們這個大樓裡的所有門和電梯等設備都是聲控的,說話就行了!只有緊急狀態下才需要用手去控制,而且還得是我、文龍、老吳等幾個用自己的手紋和眼角膜紋一起用才能啟用備用系統。不然的話只能用聲控。」 雖然聲控這東西並不是太奇特,李遠方和葉黃房間裡的床頭燈就是聲控的,但葉黃對這些新奇的東西特別感興趣,「啊」了一下到處看了起來,發現電梯停了下來,對李遠方說道:「我試一試!」然後說了聲「一樓!」但說了好幾句,電梯都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問李遠方道:「怎麼回事,電梯壞了吧!」李遠方伸手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忘了這事了,忘了把你的網絡身份證輸入到這棟大樓的控制中心裡去了,控制中心不認你的聲音,所以你的聲音控制不了電梯,等會我把數據修改一下你就可以用了。還有,要使用電梯或者進入任何一道門的時候,甚至使用一些特殊的設備,你都得先看一下旁邊的顯示屏,讀一下顯示屏上面的文字,就像現在你要登錄星星索和在國內上網一樣。不然的話,你什麼地方都去不了,什麼東西都用不了。可以這麼說,在我們這棟大樓裡,任何一個沒有經過授權的人都不能進來,而且因為授權等級不同,就算經過授權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的。這個大樓的數據庫和梅山總部、南鄉分部是互為鏡像的,在這裡獲得的權限在那兩個地方也能用。授權的等級基本上和星星索的號碼關聯,星星索號碼的等級越高,權限就越大。」 葉黃「啊」了一聲,說道:「原來這樣啊,真好玩,那你快點把我的數據輸進去!」正好這時電梯門打開了,葉黃著急地拉著李遠方的胳膊就往外跑。李遠方把她拉了回來,說道:「等會,這事得到八樓機房或者九樓去辦,到你實驗室沒用的!」然後說了聲「八樓!」電梯門又關了起來,繼續往上升去。 葉黃的臉上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說道:「李遠方,你剛才說授權等級和星星索號碼關聯是不是,我是1號,那我就什麼地方都能去了?」李遠方遲疑了一下,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我剛才說的不是『基本上』嗎,所以星星索號碼和權限的關係不是絕對的,你真要想這樣的話,我就給你跟我一樣的最高權限吧!」葉黃欣喜地說道:「好啊,好啊!」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老郭他們的權限是不是過你一樣的?」李遠方的臉上露出了一些尷尬,說道:「老郭他們的權限比我稍稍低一點!」 一聽這話,葉黃更加高興了,剛想表示點什麼,突然紅起了臉,張著嘴沒說出話來,然後低下了頭,連原來一直牽著李遠方的手都放了開來。李遠方也沒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一起上了八樓。到八樓機房的一個終端上由李遠方親自修改了數據後,像得到新玩具似的葉黃蹦蹦跳跳地從機房跑出來用聲紋打開了電梯,然後進入自己的實驗室。 實驗室裡的設備特別全,讓葉黃看得愛不釋手的,幾乎每看到一個新的設備都要歡呼一聲。看完所有的設備後,葉黃靠著一張實驗桌說道:「李遠方,這些東西花了多少錢,都是給我一個人用的嗎?」這個實驗室其實是個綜合實驗室,在需要的時候還要做點別的實驗,畢竟任何科研項目都不可能靠一個人去完成,但看到葉黃心情這麼好,李遠方就說道:「錢花得倒不多,到目前為止也就兩千多萬吧,你看看還需要別的東西不,需要的話列個單子出來,我馬上安排人去採購。這個實驗室以你的需要為主吧,要是有些設備你一時用不著,可以考慮臨時借給別人用幾天。新大樓落成後孔教授和許多跟我們合作的院校的教授都到這裡看過,他說我們這裡有些設備比他們學校的實驗室還先進,問我到時候能不能借用一下,當時我答應了,但要是你不同意的話,我再向他們解釋一下!」 一提起科研方面的問題,葉黃比別的任何時候都要懂事,竟然打起了官腔來:「他們要用就用吧,搞科學研究是不能閉門造車的,我們應該跟他們多交流。唉,李遠方,這實驗室設備這麼全,光用來改進酒類陳化裝置和搞納米細菌研究好像犯不上花這麼大的投資吧,你還有別的什麼設想沒有?」 李遠方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設想是,除了改進酒類陳化裝置外,我們還要進行別的方面的研究。一個是把我們合作的那篇論文中的成果應用到實際中去,我想我們是不是能研製出一套按照這個方法進行疾病診斷和治療的綜合設備來。這次去日內瓦領獎的時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問我們有沒有把這項成果轉換成一個新的產業的打算,搞不好還會有人準備為這個項目投資,想跟我們進行合作。現在我們梅山集團已經佔了衣、食、住三個方面,我覺得如果能在醫療衛生這個與老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方面也有自己的特色產品的話,就可以把我們梅山集團這個產業帝國做得更大一些。現在的梅山集團裡的主要產品酒、茶、土特產、酒店以及服裝、傢俱之類的,在相應行業中所佔的市場份額都很小,只是因為我們的品牌策略搞得比較好,所以利潤比較高。但因為這些行業中的競爭都很激烈,如果我們要提高產量進一步擴大市場的話,就會與別的企業產生正面衝突。都說商場如戰場,在這種情況下想增加市場份額就得採用一些非常的手段,那樣的話,除了會引起同行的聯合抵制外,還可能會損害到我們這個品牌的良好形象。所以雖然舅公和老周、隋麗他們都不止一次地提出擴展市場的問題,到最後都被我否決了。我的想法是刀走偏鋒,開闢一個新的領域出來,盡量不與人造成正面衝突。現在我們的論文獲得了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大獎,成果已經被國際社會承認,如果能開發出相應的產品的話,很可能創造一個新的產業。而且從目前來看,雖然這個成果因為性質的關係不能申請專利,但我們搶了先,還有你家傳了幾百年的經驗作為後盾,整個國際社會上暫時都沒有人能跟我們競爭,可以進行壟斷經營,可以避免與人衝突。所以這次去日內瓦領獎的時候,如果有人問起這個問題,我就說我們已經得到了梅山集團的贊助,下一步就開始開發相應的產品,這樣的話,不僅可以在國際社會上給梅山集團宣傳一下,也可以在產品出來之前先把聲勢造出去,到時候能夠迅速得到市場認可。梅山集團在國內和美國那邊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但還沒有正式開始進入歐洲市場,如果我在日內瓦替梅山集團宣傳一下,可以為公司的下一步計劃打個前站。至於別的方面的研究,我也有些設想,但還不是太成熟,等到成熟了我再跟你商量吧!」 看著李遠方在那裡侃侃而談,葉黃的眼光中漸漸地由欣賞變成了有些崇拜,盯著李遠方眨都不眨一下,葉黃的眼睛本來就不小,還特別有神,被她這麼盯著看,連李遠方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訕訕笑了笑說道:「當然,我這個想法有你支持才行,真想讓這個新產品有實際價值,恐怕還得讓你爺爺爸爸他們傾囊相授,沒有他們給我們提供必要的資料和進行臨床實驗,我的這個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實現,我知道你家那些東西都是不外傳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們開口。」 葉黃的眼睛還是盯著李遠方,不當一回事似的說道:「沒事,我爺爺和爸爸那裡我跟他們說,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就找他們說去,要是你想要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把你當成外人的。」說完這話,可能是覺得裡面的含義有些太曖昧,葉黃的臉紅了起來,眼睛也轉到了別的地方,不敢再看李遠方了,說道:「李遠方,這個實驗室裡怎麼沒有住的地方,要是我晚上做實驗太晚了回不了家怎麼辦?我可不想跟別的人住在一塊!」 一聽這話,李遠方的表情有些古怪,遲疑了一會才回答道:「這棟大樓是老郭做的總體規劃,你的宿舍安排在九樓,我現在帶你上去認認路吧!」說著就向外走了出去,葉黃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 上到比底下的樓層建築面積小了一半的九樓,走到一個房門前,李遠方對葉黃說:「這是你的房間,裡面臥室、書房什麼的都有,你進去看看!」葉黃聽話地按照門口那個顯示屏上的提示用聲紋開了門,轉了一圈覺得非常滿意,忍不住問道:「李遠方,你自己在這裡有宿舍嗎?」 這一下,李遠方的表情更不自然了,說道:「這是老郭規劃的,九樓的東邊是公司的幾個會議室,中間是我的辦公室和小實驗室,最西邊有兩套住房,一套是我自己的,另外一套老郭說給你留出來,他說要是你晚上做實驗太晚了可以在這裡住,要是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讓人在六樓給你改個宿舍出來。」說話的時候,怎麼都不敢看葉黃。 葉黃的表情也變得非常不自然,過了老半天才低著頭小聲地說道:「不用改了,改起來挺麻煩的,反正我們在家也是這樣住。」然後抬起頭來看了李遠方一眼問道:「李遠方,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到魯師兄家去吧,去晚了大嫂又該囉嗦了!」 要是在以前,一跟李遠方碰到一塊雷老就要琢磨著跟他拼一下酒量,而且不讓李遠方用武功作假,但這一次,可能是考慮到他跟葉黃好長時間沒見面,竟然一反常態地沒勸酒,連話都少了許多,只是抱怨李遠方的父母把李慶元叫回家去了,李遠方回古城的時候又不帶過來,害得他這個孤老頭子一個人在家沒什麼意思。 李遠方心想這老頭子跟在梅山鎮的時候一樣,每天只要沒事就到梅山酒店去喝茶聽曲,一呆就是一天,在家裡呆不住,根本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過他今天心情特別好,就沒有去找雷老的茬,笑著說道:「要不我給家裡打個電話,讓慶元這兩天過來,陪你住一段時間行不行?」 雷老說道:「好,你馬上打電話,最好讓欣雨也一起來,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小丫頭特別順眼!」李遠方拿他沒辦法,只好當場給家裡打起了電話,拿出電話李遠方才想起,可能是被葉黃突然回來的事情搞暈了,從昨天到現在他還沒給家裡打過電話,幸好他的父母對他這個兒子一向很放心,竟然也沒打電話來問他怎麼回事。 電話是李欣雨接的,一聽是李遠方的聲音就撒嬌道:「大哥,你怎麼回去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想跟你一起去給夢遙姐掃墓的!」李遠方一聽王夢遙的名字心就沉了一下,半天說不出話來,轉頭看了坐在他身邊的葉黃一眼,乾脆對李欣雨說道:「欣雨,你姐姐回來了,你跟她說幾句話吧!」說完也不管李欣雨有什麼反應,把電話遞給葉黃說道:「是欣雨,你跟她說兩句!」 葉黃跟李欣雨在電話裡說了老半天,到後來李遠方的母親看李欣雨接了這麼長時間電話還不回來吃飯,就過去看了一下,一聽說是葉黃來的電話,而且葉黃就跟李遠方在一起,簡直是吃驚壞了,從李欣雨手中搶過電話就跟葉黃說起話來。 葉黃告訴她說領完獎不回美國了,李遠方的母親高興得像什麼似的,在那裡一個勁地笑,然後非要葉黃答應她從日內瓦回來後到家裡去一趟。葉黃盛情難卻,只好答應了。葉黃接受了她的邀請,李遠方的母親更是高興得不得了,說道:「我說昨天你爸爸打電話到我們家那麼著急是什麼事,原來是你回來了,葉黃啊,我先把電話掛了,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一聲!」葉黃傻傻地說了聲:「好的!」李遠方的母親再交待了她一句到時候一定要去,就掛了電話。 拿著電話在那裡發了一會愣,發現大家都看著她,葉黃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忘了說讓慶元和欣雨一起到這裡來了!」雷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葉黃,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們,等會我自己打電話吧!」 從魯仲明家回去的之後,葉黃一上樓就把電腦打開跟她家裡聯繫起來。可能是因為李遠方的母親剛打過電話的緣故,另外也猜到葉黃肯定會跟家裡聯繫,她的家人竟然都在一個地方,連臥病將近一年的奶奶都起來了,而且氣色非常不錯,另外還有王興安和李蓉,看到李遠方和葉黃在一起,那幫長輩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前幾天葉黃不告而別給他們所造成的驚嚇,竟然沒有一個人提起。 當葉黃提到李遠方的那個想法時,葉黃的爺爺非常乾脆地說道:「遠方,到時候你有什麼需要不要跟爺爺客氣,其實爺爺心裡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一直在想是不是藉著你們的這個科研成果做點什麼事情出來把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發揚光大的。」 葉黃的爺爺這麼大方,李遠方非常高興,感謝了一下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爺爺,等這個項目開發成功了,我給你們一半的股份!」葉黃的爺爺慈愛地看了葉黃一眼,笑呵呵地說道:「不要股份,一家人還分什麼股份?你把我們家葉黃照顧好就行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五章志同道合 ) 第二百九十五章志同道合 李遠方要去日內瓦領獎的事,錢豐是知道的,因此特意打電話問了他的行程,聽說李遠方準備從巴黎轉道去日內瓦,就問他道:「你在巴黎有熟人客戶什麼的嗎?」李遠方不知道錢豐問這話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我自己沒有什麼熟人,但我嚴師父有一個徒弟在那邊,算起來是我師兄吧!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得去看一下他。另外我們行星數據在那裡有幾個客戶,不過這次我不是代表行星數據去的,所以不想去找那些客戶。」 錢豐又問道:「那麼孔教授和葉黃在那邊有熟人嗎?」孔教授跟歐洲那邊基本上沒有什麼聯繫,葉黃的爺爺倒有一些老朋友在歐洲,在巴黎甚至還有一個跟過幾年的學徒,也算是個掛名徒弟吧,目前在法國是個小有名氣的中醫師。雖然像法國這樣的地方中醫師的地位遠不如西醫師,但近年來跑到歐洲謀生的中國人越來越多,所以混得還算不錯。接到領獎的通知後,葉黃的爺爺跟他那個徒弟聯繫過,讓那個徒弟到機場去接葉黃,還打算替李遠方他們把去日內瓦的機票先給訂上。 錢豐給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葉黃還沒有回來,而且錢豐從錢樂敏那裡聽說李遠方現在已經有了個叫許亦云的新女朋友,跟劉海月關係很深,據說很有賢妻良母的特質,心想要是這樣也好,免得李遠方在感情上再起反覆,跟葉黃就讓他好聚好散,所以還是別讓他跟與葉黃有關的人多接觸的好,就對他說道:「我以前帶過的一個研究生現在就在巴黎,在一家投資咨詢公司任職,叫劉雪轅,湖北人,今年三十七,跟我關係特別好,一直都保持著聯繫,明天我給他打個電話,要他到機場去接你們,如果他有時間的話,還可以讓他陪你們一起去日內瓦。你們都是第一次去歐洲,這就算是給你們找個導遊吧!」過了一會,錢豐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按理說像你們這種情況,有關部門都會替你們安排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邊的大使館會派人接你們,還可能會派人在歐洲全程陪同,畢竟你們這是為中國人爭了光。我想你還是等通知吧,看有關部門怎麼安排。雪轅那裡我也先打聲招呼,讓你們見一面也好。」 李遠方想錢豐說得有道理,本來楊首長就跟他打過招呼,到時候會派人跟著去「保護」,但因為這個獎項和衛生部門有關,不是楊首長的管轄範圍,所以楊首長不好直接插手去安排有關接待事宜。估計等到衛生部門和外事部門協調完後,通知也就來了,在歐洲的日程都會由有關部門給安排好,想讓劉雪轅陪著自由活動看來不大可能。 錢豐第二天就跟劉雪轅聯繫了,不知道錢豐跟劉雪轅怎麼說的,劉雪轅非常熱情,當天就給李遠方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到巴黎後什麼都不用操心,全部由他來安排就行了。李遠方向劉雪轅表示了衷心的感謝,但要求劉雪轅不用幫他們訂機票了,過幾天看有關部門有沒有安排再說。接完劉雪轅的電話,李遠方也跟孔教授商量了一下,由孔教授跟葉爺爺聯繫,讓他不用麻煩了,那邊的人到機場接一下跟葉黃見個面就行了,別的不用費勁,免得與有關部門的安排發生衝突。果然不出錢豐所料,劉雪轅打完電話的第二天,上面的通知就到孔教授那裡了,說到巴黎後大使館會安排一切,他們什麼都不用操心。 李遠方他們是初七早晨到的巴黎,剛一出港,陪同「保護」他們的兩個人就向著一群中國人迎了上去,一個中年人越眾走了出來,跟孔教授握了一手說道:「你好孔教授,一路辛苦了,我是駐法國大使館的二秘!」那個二秘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集中在李遠方身上,但出於禮貌,只能先跟孔教授這個長者打招呼。 一出來後,李遠方就看到有幾個人手裡打著牌子,上面用漢字寫著「李遠方」或者「葉黃」。拿著寫著「李遠方」的牌子的有兩伙人,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從容貌氣質上看,應該就是錢豐的學生劉雪轅。剛想上去跟劉雪轅打招呼,卻突然在另外一個人群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他當年在雁蕩山遇到、後來又到他家去過一趟的謝桂良!這他鄉遇故知,李遠方高興得不知道怎麼才好,什麼都顧不上了,把旅行箱扔在地上就向謝桂良跑了過去,驚喜交集地喊道:「謝大哥!」 謝桂良早就看到了李遠方,把牌子交給身邊的一個人,握著李遠方的手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身體指著身邊一個五十多歲的人說道:「大師,這是我師父伊惠生大師!」伊惠生是嚴老的入室弟子之一,臨走之前嚴老給李遠方作過交待的,所以李遠方心裡感覺怪怪地看了謝桂良一眼,向伊惠生伸出手去說道:「師兄你好!」可能是職業的需要,伊惠生這人看上去比嚴老還要仙風道骨,握著李遠方的手,用另外一隻手捋了一下山羊鬍子對李遠方笑了笑:「師弟啊,師父他老人家年前就給我打過電話了,等會你就到我那裡去住吧,在這邊的許多同行幾天前就從歐洲各地趕來,都已經等待多時,早就盼望著你來了!」 乍一聽伊惠生的話李遠方愣了一下,心想是什麼同行在等自己,難道自己有那麼重要嗎?不過稍一想想就醒悟過來了,嚴老在他那個行業內是個宗師級人物,而他李遠方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嚴老的衣缽弟子,再有「文王」軟件的因素在裡面,可能許多伊惠生的歐洲同行都把他當成個大人物了,心裡就湧起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為了少一些尷尬,指著謝桂良問道:「師兄,謝大哥什麼時候來巴黎的?」 伊惠生似笑非笑地各看了李遠方和謝桂良一眼,說道:「你們算是同鄉,還是按照原來的稱呼吧,我們各算各的,在外面就不用講這麼多規矩了。桂良他去年年初來的巴黎,去年底拜到我門下。」其實這個問題李遠方不用問伊惠生也能猜出個大概,謝桂良是溫州人,對溫州人來說,只要有錢賺,不管什麼事情都願意幹,哪怕是天涯海角都會去,何況是巴黎這個國際花都。據說近年來溫州人往歐洲跑的比較多,謝桂良估計是聽人說巴黎這邊測字算命的能賺點錢,所以想盡辦法跑了過來,但到這裡後發現自己那點水平蒙不住多少人,就削尖腦袋拜到伊惠生的門下。 想到這裡,轉頭看到舉著牌子在旁邊看著他微笑的劉雪轅,李遠方意識到自己把劉雪轅冷落了,對伊惠生說道:「師兄,我跟朋友打個招呼!」放開伊惠生的手向劉雪轅走了過去,遠遠地伸出手裡說道:「劉大哥你好!」李遠方把他認了出來,劉雪轅並不感到意外,把牌子交給身邊的一個女子,呵呵地笑著,雙手跟李遠方緊緊地握在一起說道:「遠方你好!」然後向李遠方介紹道:「這是我妻子陸傑!」 李遠方跟伊惠生、劉雪轅打招呼的時候,葉黃也像只快樂的小鳥似的向了那群舉著寫著她的名字的牌子的人跑了過去,叔叔、嬸嬸之類地叫個不停。 二秘在事前接到的是楊首長的直接指示,楊首長明確地告訴他李遠方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李遠方這次歐洲之行一定要保證不出任何差錯,否則的話會怎麼樣怎麼樣的。所以,這次二秘親自帶了足夠的人手到機場來迎接。但讓他怎麼都想不到的是,竟然有那麼多人也到機場來接李遠方他們,其中還有伊惠生這個被他定位為神棍的人物。偏偏這是別人的地盤,而且伊惠生和葉爺爺的徒弟等人早就加入了法國籍,不是中國公民,他管不上,想把他們趕回去都不可能。還是中國公民的,謝桂良只是個跟班,劉雪轅兩口子二秘很熟,知道沒有什麼危害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到李遠方和葉黃都跟自己的親戚朋友打得火熱,二秘只能看了陪著李遠方一起來的那兩個人一眼,向他們徵求意見,那兩個人是西部省安全部門派來的,原來就跟李遠方經常接觸,當然知道李遠方這人還有多少古怪,向二秘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眼巴巴地看著李遠方先跟自己的人打完招呼,然後被葉黃叫過去向葉爺爺的徒弟問好,再把葉黃介紹給伊惠生和劉雪轅等人。等到李遠方和葉黃跟那些人都打完招呼了,那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向李遠方走了過去,在李遠方耳邊說道:「遠方,大使館的二秘親自接你來了,你過去打個招呼吧!」 李遠方不是個傻人,也早就聽到二秘向孔教授作的自我介紹,當然知道自己把二秘晾在一邊不太好,但他心中本來就對這幫人把他「保護」起來感到很不舒服,所以故意裝傻,故意不搭理二秘。不過現在人家特意提醒他了,他就不能再裝下去,擺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來,趕緊跑到二秘旁邊跟他打起招呼。二秘尷尬地握著李遠方的手說道:「李先生,你來之前首長有指示,要求我們把你接到大使館去住,今天安排你在巴黎轉一圈,明天早晨再去日內瓦,明天下午領獎,後天上午直接從日內瓦回上海去。」 聽二秘的意思,楊首長根本就不放心讓他在歐洲多呆一會,李遠方更是滿肚子的不舒服,但他知道這不是二秘所能決定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麻煩你們了!」然後故意說道:「我跟我師兄、劉大哥他們都是初次見面,跟他們一起聚一下行不行?」二秘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遲疑了半天才咬了咬牙,乾巴巴地笑了一下說道:「大家都是中國人,那就乾脆都請到大使館去吧!」 李遠方知道這是二秘最後的底線,就裝出一副感激的樣子向二秘說了聲「謝謝!」然後向二秘介紹了跟大家打完招呼後走回來的葉黃。 二秘帶來了三輛車,其中一輛是中巴,外形比較奇特,看樣子還有防彈裝甲,所以李遠方一行五人都一起上了那輛中巴,劉雪轅等人開著自己的車跟在後面。上車之後,二秘特意跟李遠方坐在一起,寒暄了幾句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先生,剛才那幾位跟你什麼關係?」 李遠方知道這事他早晚得問,就非常坦然地回答道:「伊惠生是我師兄,劉雪轅是我舅舅的學生,來接葉黃的,是葉爺爺的徒弟。」二秘知道劉雪轅是錢豐的研究生,就非常奇怪地問道:「你舅舅是錢主任?」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們以前認識?」說實話二秘倒沒怎麼把錢豐放在心上,只是「哦」了一聲,然後說道:「劉雪轅是巴黎華人中的名流,每到傳統節日都要到我們大使館參加活動的,所以我們以前就很熟。」然後,二秘向李遠方介紹起具體的行程來。 進了大使館,剛剛踏進作為招待所用的一棟樓的大門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看了李遠方後愣了一下,盯著他仔細看了幾眼,然後直直地朝著他走了過來,一邊說道:「這不是遠方嗎,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看到那個中年婦女的時候,李遠方也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半會沒有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等到人家向他走了過來打起招呼,才突然想起這是陳老的一個老戰友的女兒,去年在北京的時候,那個老頭過八十大壽,陳老把李遠方也帶去了,在壽宴上跟這個中年婦女坐在一桌吃飯。於是,李遠方非常高興對說道:「三姐,你也在這裡?」那個三姐走到李遠方身邊,親熱地抓起他的手說道:「你姐夫去年下半年調到這裡當副武官,所以我跟他一起過來了,遠方,你怎麼突然到這裡來了,老爺子和伯母他們身體都好嗎?」 李遠方說道:「謝謝你三姐,兩位老人家是身體都挺硬朗的,年前我回梅山鎮的時候,師母還念叨過你呢!」老太太念叨起這個三姐,其實純粹是鬼話,只是李遠方出於客氣這麼說說而已,那個三姐一聽這話挺高興,說道:「前幾天我給我媽打電話,她剛跟伯母通過電話,說伯母在梅山鎮過得特別好,還邀請我媽過去住幾天,我媽打算開春後去,要是這段時間我能回國去的話,也陪我媽去一趟。」 這兩個人的對話,把二秘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話道:「你們這是……」二秘這一問,三姐才發現自己剛才有些高興過頭,「哦」了一聲把李遠方拉到自己身邊說道:「遠方是我陳伯父的徒弟!」一聽這話,二秘更糊塗了,心想伊惠生是李遠方的師兄,現在這位管李遠方的師父叫伯父,不會是伊惠生跟眼前的這位也有什麼關係吧,有些木木地問道:「李先生的師父是哪位?」 三姐奇怪地問道:「遠方不是你接過來的嗎,你不知道他師父是誰?就是陳江陳老爺子啊!」二秘吃驚得瞪大了眼,看了看李遠方,又看一看伊惠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遠方知道二秘想說什麼,解釋道:「我有好幾個師父,伊師兄是我嚴師父的徒弟,我陳師父就我這一個徒弟!」這一下,二秘總算明白過來了,見大家都在門口站著不太好,就招呼那個三姐一起進去,三姐擺了擺手說道:「遠方你們先進去,我去找一下你姐夫,前兩天他還提起你呢!」 在招待所的大客廳裡坐下後,二秘這個當主人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孔教授說著一些沒有什麼營養的話。葉黃跟她的叔叔嬸嬸在聊天,而李遠方則跟伊惠生、劉雪轅他們說著話。沒過多久,三姐就領著她的丈夫一起過來了,副武官一進門就呵呵笑了起來,也不管二秘有什麼想法,張著手臂就向李遠方走了過來,李遠方跟這位姐夫見過面,知道他為人很直爽,就站了起來迎上去和他擁抱了一下。擁抱過後,副武官大聲說道:「我說是誰那麼厲害,得了這樣一個國家大獎,原來是我們家遠方!」 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副武官介紹了葉黃和孔教授等人。這個時候,三姐才注意到葉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原來你就是葉黃,陳伯父經常誇你!」葉黃則非常大方地叫了聲「三姐」和「姐夫」。 坐下之後,副武官對二秘說:「你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可能不知道,遠方就是梅山集團的董事長,白手起家,兩年多時間創造出一個國際名牌,不是個一般人啊!我老岳父最愛喝的就是他們公司產的梅山茶,還經常拿遠方作為榜樣來教育我們家的那些孩子。」然後轉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這次你到這裡來,有沒有把你們梅山集團的產品打入歐洲市場的打算,要是有這個想法的話,我給你介紹個現成的人,劉雪轅是你舅舅錢主任帶出來的研究生,在這邊給人搞了十來年的投資咨詢,在業內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在這邊的華僑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要是他肯幫你忙的話,我想事情就好辦多了!」 劉雪轅聽到副武官的話後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來之前教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提到過這件事,如果你有意擴展歐洲市場的話,我可以幫你跑跑腿。雖然我家是湖北的,但對江南絲竹和花彫文化一直很感興趣,去年回國的時候,我還特意買了一些你們的梅山酒和梅山茶帶回來送人。目前到歐洲來的中國人中,南方人特別多,在這邊開幾個梅山酒店,應該是能產生一定影響的,甚至可以成為一個宣傳中華文化的窗口。另外,我們中國的茶葉在歐洲市場一直就很暢銷,法國又是世界時裝業的中心之一,所以要想擴大你們梅山服裝在國際上的影響力的話,在法國要比在美國更好。」 副武官和劉雪轅這番話把李遠方給高興壞了,心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來之前聽說劉雪轅搞的是投資咨詢,本來就有讓劉雪轅幫忙在歐洲調查一下市場的想法,沒想到劉雪轅早就對梅山集團有了一定的認同感,這樣事情就更好辦了,心想等會得問問劉雪轅目前的年薪是多少,如果可能的話,乾脆把劉雪轅收攬到梅山集團旗下來。因為太高興了,又想起了心事,一時候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聽到他們的對話,被二秘故意冷落的伊惠生也笑著說道:「師弟,我說師父怎麼跑到梅山鎮那種地方去了,原來是你把他接過去養老了,你要真要想把梅山集團的義務擴展到這邊來的話,師兄我大忙幫不上,幫你在當地華人中宣傳一下增加點人氣還是可以的。桂良以前就是經常跑碼頭的,如果要開酒店什麼的,他們這幫溫州人倒是好幫手!」 李遠方轉過頭有趣地看了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的謝桂良,心想溫州人做生意是最精的,最擅長的就是開拓新市場,要是有一幫在這邊呆了一段時間的溫州人幫忙的話,梅山集團的業務擴展起來倒是真的很方便。 等大家都說完後,李遠方朝二秘笑了笑以示對喧賓奪主的歉意,然後對劉雪轅說道:「劉大哥,我這次過來,確實有在歐洲擴展市場的打算,本來就想向你咨詢一下的。但因為我自己在這邊呆的時間有限,基本上做不了什麼事,等我回去後,我讓公司的隋副總和林副總一起到這邊來一趟,跟劉大哥你們具體協商。在他們到這裡來之前,就麻煩劉大哥和師兄你們先幫我調查一下市場情況了。為了配合梅山集團業務的開展,在我這次去日內瓦領獎的時候,如果有人問我有沒有把這個項目變成產業的打算的話,我會回答說我們已經獲得了梅山集團的贊助,用這個辦法先給梅山集團打個廣告,也把我們這個未來產品的影響先在國際上打出來。出於一些特殊的理由,我們梅山集團現在還沒有對外宣佈我這個董事長的真實身份,所以這件事還需要大家先幫我保密一段時間。以後大家還是只把我當成一個在校的學生,只是運氣好搞出了個新成果來。」 聽李遠方這麼說,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連聲說這事請放心。二秘則看著李遠方發起呆來,心想這傢伙好像太特殊了點,既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掌握著一項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核心技術,同時又是梅山集團這個明星企業的董事長,目前這個和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八輩子打不到一桿的科研項目還獲了國際大獎,剛到這裡沒多久,只是輕鬆地跟大家說了幾句話,好像就已經把梅山集團打入歐洲市場的框架給定下來了,有點太厲害了些,難怪楊首長不放心讓他在國外呆得太久。想想與行星數據有關的「靈異事件」、衛星入侵事件等等的,怎麼看都覺得這傢伙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偏偏這傢伙還交遊遍天下,又是陳老爺子的徒弟,想讓他聽自己的話看來不大可能,不由得為自己能不能把楊首長交待的任務完成好而發起愁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六章瘟神先生 ) 第二百九十六章瘟神先生 二秘的擔心終究沒有成為現實,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遠方非常配合他的安排,幾乎沒有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在大使館的招待所稍作休息並和副武官等人敘舊之後,按照二秘的安排,李遠方等人在巴黎市區轉了一圈,而且不像別的從國內來旅遊的人一樣到繁華的商業區去,只是在艾菲爾鐵塔、凱旋門、羅浮宮、巴黎聖母院這些特別有名的名勝古跡走馬觀花地看一圈完事,連影都沒留幾張,好像對這些地方都沒有什麼興趣,只是因為好不容易到這裡來了,所以留個腳印表示一下。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向劉雪轅詢問當地的市場等各方面情況上面。 不僅李遠方本人對到巴黎旅遊沒有什麼興趣,連像葉黃這樣按理說最愛逛街的女孩子也不怎麼喜歡到處轉似的,李遠方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而且時刻都挽著李遠方的胳膊,好像惟恐李遠方把她丟下似的。對沿路走過的商場什麼的,基本上連一眼都不願多看。 這兩個人的樣子,把二秘看得苦笑不止,心想這兩個人倒是天生一對,李遠方只對專業技術和擴展公司業務感興趣,這個葉黃看來也差不多,對學術和科研之外東西都沒有什麼感覺。 不過葉黃畢竟是女孩子,見到一些看上去比較新奇的東西,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但當她看到李遠方沒有什麼興趣的時候,就以李遠方的決定為主,有的時候乾脆裝作沒有看見,那種想去又不好意思去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看一眼的古怪表情,看得人心裡直想笑。看到葉黃的表現,二秘覺得李遠方有些不像話,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手上雖然挽著葉黃,卻很少朝葉黃看,根本就不在意葉黃的感覺,只顧著自己跟劉雪轅說話去了。偏偏葉黃還惟他的馬首為瞻,一切以他的決定為中心。所以二秘的心裡又羨慕起李遠方來,有個對自己這樣死心踏地的女朋友,而且人長得漂亮,學術水平又高,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 該吃中午飯的時候,二秘走到李遠方面前問道:「李先生,中午我們是回去吃飯還是……」這個時候葉黃倒搶起話來了,說道:「不是說法國的蝸牛大餐特別有名嗎,我們找個最有名的餐館吃蝸牛去!」聽說葉黃想吃蝸牛,包括劉雪轅在內的所有陪同人員的臉上都露出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李遠方發現了大家臉上的表情,但不好意思多問,就問伊惠生道:「師兄,你不是說中午有安排嗎,在什麼地方,能吃到蝸牛不?」 伊惠生看了謝桂良一眼,謝桂良往前走了幾步回答說:「大師,中午師父安排在華人聚居區一個中餐館請客,客人有從歐洲各地趕過來的同行和本地的一些華人,大家都想跟你見一面,葉小姐想吃蝸牛的話,我專門去請一個法國菜的廚師來做!」李遠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轉過頭柔聲地對葉黃說:「葉黃,我得跟師兄一起去,不然不太好!要不讓別人陪你專門去吃蝸牛?」葉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不過隨即又笑了起來,說道:「我跟你一塊去!」 對李遠方的決定,二秘實在是很不同意,心想要是李遠方真的跟伊惠生他們去了,讓他這個獲得聯合國科技大獎的人去跟一幫算命看風水的人聚會,傳出去都成什麼樣子了,但李遠方顯然沒打算徵求他的意見,遲疑了半天才湊到李遠方身邊說道:「李先生……」 李遠方猜到了二秘的想法,堅決地揮了揮手說道:「我還是跟師兄一起去一趟,如果要把我們梅山集團的生意做到這邊來,也就只能把酒店開在華人聚居區,我得去實地瞭解一下情況,再說大家都大老遠來了,我也得跟他們見一面,不然回去沒法交待!」二秘拿他沒辦法,心想去了也就傳出去不好聽點,安全問題應該能夠得到保證,只能硬著頭皮說了聲「好的」。 在酒店等著李遠方的人果然很多,不僅有伊惠生來自歐洲各地的同行,還有許多當地華人中的名流,估計是伊惠生早就把聲勢造出去了,所說的理由,無非是他師弟獲得了國際大獎之類的,以圖自己臉上有光。被伊惠生大吹特吹的掌門師弟竟然這樣年輕,很出乎所有來參加聚會的人的意料,但許多人都是認識二秘的,發現伊惠生這個師弟竟然由二秘親自陪同,而且前呼後擁的一大幫人,看樣子這個人還真的有些特別的地方。 等伊惠生把李遠方介紹給前來參加聚會的同胞,並致了個簡單的歡迎辭後,午宴開始了,提前趕到安排酒席的謝桂良親自端了一大份蝸牛放到葉黃面前,同時解釋說:「葉小姐,這個蝸牛要是按照法國人的習慣去做,我們中國人可能吃不習慣,所以我讓他們把烹飪方法稍稍改了一下,把它做成七八分熟,你看看合你胃口不?」 葉黃非常高興地說了聲謝謝,轉頭向李遠方等人說道:「我先嘗一嘗!」李遠方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別的人也都有趣地看著她。葉黃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把蓋在上面的一個大蝸牛殼子拿掉,剛一拿開,就尖叫了一聲站了起來,一臉非常噁心的樣子往李遠方身上躲,雙手緊緊地抓著李遠方的衣服,小臉嚇得刷白,嘴唇哆嗦著說道:「怎麼像是鼻涕蟲?」 李遠方哭笑不得地挽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慰,然後說道:「你是學生物的,不知道蝸牛和鼻涕蟲是同類嗎,長得當然差不多了!」眼睛轉了一下,故意促狹地看著葉黃說:「你嘗一口,聽說味道很鮮的!」葉黃將脖子擰了過來,怎麼都不敢看那盤蝸牛,顫抖著對李遠方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鼻涕蟲了,快讓人拿走吧!」李遠方朝謝貴良示意了一下,謝貴良配合地把蝸牛給端走了。謝貴良剛走,坐在一桌的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連一直板著臉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的二秘都不例外。 等蝸牛被端走了,李遠方拍了拍葉黃說道:「端走了,沒事了!」葉黃臉紅紅地放開李遠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發現大家都看著她笑,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我這兩年搞的都是菌類研究,忘了蝸牛跟鼻涕蟲同類了。」葉黃這番解釋等於是畫蛇添足、越描越黑,惹得大家又一次笑了起來。 葉黃的這番表現,讓本來因為二秘在場而顯得比較拘束的場面緩和了下來,大家有說有笑地自然多了。但因為有二秘在場,大家還是不怎麼放得開,聽說當晚大使要設宴款待李遠方,第二天一大早就得飛去日內瓦,然後從日內瓦直飛上海,許多伊惠生的同行臉上的失望之情形之於色。 李遠方心知這些人特意趕到巴黎來的目的,特意加大聲音對伊惠生說道:「師兄,這次來的時候沒作準備,要不這樣,晚上回大使館之後,我用他們那裡的設備刻幾份最新的完全版的『文王』軟件光盤出來,參加今天這次聚會的人手一份,到時候讓大使館派人送到你那裡去,讓你來替我分發怎麼樣?」 李遠方說要送大家「文王」軟件,連像劉雪轅這樣對風水、占卜之術沒什麼興趣的人都一臉喜色,更不用說伊惠生那些同行了。因為完全版的「文王」軟件是不對外銷售,只放在網上讓註冊用戶在線使用的,如果按照普通版的軟件價格來算,幾千歐元都打不住。有了李遠方這個保證,餐桌上的氣氛比剛才更熱烈了一些,要不是有二秘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搞不好李遠方要被人灌進不少酒去。 李遠方把大權給他讓他來分發「文王」軟件,伊惠生的臉上更有光彩了,興之所致,興沖沖地站了起來說道:「上過我師弟那個軟件的網站的人都知道,『文王』軟件目前已經被行星數據收購,而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是關聯企業,這次我師弟受梅山集團高層委託,將由劉雪轅先生將具體負責梅山集團歐洲分部的籌建工作,到時候請各位多多支持!」 伊惠生這樣的要求很正常,而且酒喝到三分的人都特別爽快,加上大家都是拿人的東西手軟,所以這些人都紛紛表示到時候肯定會給梅山集團捧場,有需要的地方儘管提出來。然後議論紛紛,說想不到外界傳聞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有關聯原來是真的,但礙於二秘在場,倒沒人敢問李遠方怎麼把「文王」軟件賣給行星數據了。 李遠方一行在二秘等人的陪同下於初八上午到達日內瓦。初八上午,聯合國衛生組織要開個學術討論會,下午才是頒獎的時間。按照慣例,在頒獎儀式上領獎者有五分鐘的發言時間,但李遠方的發言卻只有短短的一句:「這個成果對我們來說只是個開始!」 這句話把所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等到頒獎儀式結束後,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就在會堂門外圍住李遠方,讓他作一下具體的解釋,李遠方說道:「我們有將這個成果轉化為一個新的產業的打算!」 李遠方這話一出,那些等待多時的與風險投資商以及國際上知名的醫療器械製造企業有關的記者就趁機問道:「李先生,據我所知,歐美各地有好幾家國際知名企業有意與你們開展合作,另外,聯合國衛生組織好像也有意為你們提供資金進行這項成果實用階段的開發研究,這次你們在日內瓦期間有沒有具體洽談這項合作的打算,有大致的合作意向沒有?」 關於這個問題,李遠方是早知記者會提出來,就輕鬆地笑了笑說:「針灸這東西,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之一,外國企業、甚至包括聯合國衛生組織,對這個方面的理解和我們中國人都有一定的差別,可以說很可能會產生理解偏差,所以我們在選擇投資者和新的合作夥伴的時候,也要以中國國內的企業和華人為主。實際上我們這個項目在剛開始做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國內一家知名企業的支持,下一步的開發也將繼續和他們進行合作!」 記者當然要問他們的支持者是哪家企業,李遠方朝身邊的葉黃看了一眼,然後說道:「為我們進行投資的是梅山集團,同時,行星數據在軟件技術上給我們提供了一些必要的支持,在我們到日內瓦之前,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在行星數據古城分部的六樓專門投巨資為我們興建了一個專業實驗室,我們以後的研究開發將依托這個實驗室進行,並由中國國內和海外華人中的多家中醫院提供臨床實驗條件。」 因為梅山集團的海外業務目前基本上都在東南亞和美洲,在歐洲的知名度並不高,有許多記者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交頭接耳地互相打聽起來。但行星數據的大名,只要信息不是太閉塞的人都是如雷貫耳的,因為歐洲許多國家也加入了新的信息安全標準,使用的就是行星數據所提出的框架,聽說李遠方他們的背後是行星數據這個攻勢咄咄逼人、在信息安全行業裡橫衝直撞的明星企業,有許多人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心想看來行星數據除了在信息安全行業要成就霸主地位外,連醫療衛生行業都要涉及了。所以有的記者就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先生,你們這個成果如果轉化成產業後,將是掛著那個梅山集團的牌子還是歸屬到行星數據旗下?」 李遠方瞇著眼笑了一下,然後說道:「行星數據只涉足信息行業,而梅山集團做的是和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產業,所以按照事先的協議,我們這個項目用的是梅山集團的名義。目前在座的各位對梅山集團可能沒有什麼印象,但據我說知,最晚兩三個月之後,梅山集團的產品將會進入歐洲市場,到那個時候,各位就知道梅山集團是個什麼樣的企業了!」 覺得不能在李遠方這裡撈到什麼好處,那些由國際著名醫療器械製造企業贊助的記者就開始挑起李遠方話中的毛病,想讓李遠方難堪,問道:「李先生,你剛才說了一句話,『外國企業、甚至包括聯合國衛生組織,對這個方面的理解和我們中國人都有一定的差別』,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認為包括聯合國衛生組織在內的所有非中國人對你們這個項目的價值都不能真正認識到,你們對獲得這個大獎並不是太重視,所以你們直到今天中午之前才姍姍來遲,據說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日內瓦直接回國,你們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大多數中國人對西方文化的態度,認為你們中華文明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文明!我可不可以這樣設想,你們打算把你們中國文化推行到全世界去,就像行星數據目前所做的,憑借先進的技術讓世界各國不得不按照他們的框架來制定信息安全行業的新標準。」 這個記者的提問,火藥味很濃,已經提到一定的政治高度了,他覺得像李遠方這樣的年輕人,肯定會被問住,如果李遠方對這個問題回答得不合適的話,他們就借此繼續大做文章,以此為突破口對行星數據被稱為「技術霸權主義」的行為進行抨擊。記者這話一出,連一直全程陪同的駐瑞士大使的臉色都變了,差點想衝上前去替李遠方解釋。但李遠方只是微笑了一下,反問記者道:「這位先生,我問你一個問題,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一個中國人得過諾貝爾文學獎,這是因為我們中國這麼多年來沒有出現過夠份量的文學家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這話一出,記者就被問住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李遠方則笑著說道:「眾所周知,我們中國人之所有沒獲過諾貝爾文學獎,並不是水平的問題,而是因為東西方文化差別很大,將中文作品翻譯成別的文字後就變了味,而且你們西方人也很難理解中文原著的內容,我說得沒錯吧!所以,想對我們這個與中華文明結合得更緊密的科研成果繼續開發,還是得立足於中華本土,這是我的本意,請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說完這話,還故意運用目力盯著那個記者看,把那個記者看得心裡直發毛,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那個記者不敢吭聲了,別的與他一夥的記者覺得很沒有面子,故意舉手問道:「李先生,剛才你提到了諾貝爾文學獎,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你覺得你們這項成果有沒有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的希望,據我所知你們中國人在歷史上沒有獲得過幾次諾貝爾獎,就是有,也不是你們中國大陸國籍的,你認為你們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從目前聯合國衛生組織的評價來看,你們這項成果是個劃時代的成果,如果你們最終沒有獲得諾貝爾醫學獎,你是不是也會認為這也是因為東西方文化的差異,諾貝爾獎的評委對你們中國人執行歧視性政策,或者說諾貝爾獎已經失去了權威性?」 這個記者的話一說出口,現場更熱鬧了,大使更是緊張得擦起了汗來,偏偏這個時候他又不能出面替李遠方回答,只能希望李遠方這個年輕人別把事情越弄越糟。李遠方打了個哈哈,朝那個記者笑了笑說道:「這位先生,關於諾貝爾獎的評獎原則和權威性,在這裡我不想發表看法,關於這個問題,最近幾年來的議論已經夠多的了。我只想告訴大家一件事,從明年開始,梅山大學、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將聯合推出一個新的國際大獎『梅山獎』,獎勵的學科,除了目前諾貝爾獎中已經有的項目外,還將設立數學獎、考古學獎等諾貝爾獎中沒有的、但對現代社會具有非常重要意義的獎項,每個學科每年獎勵三個科研小組或者個人,是諾貝爾獎的三倍。『梅山獎』的評委,將是中國科學院和工程院的所有院士,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將邀請美國等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權威學者作為評委。」說完這話,趁著記者都被他的話驚呆了的時候,李遠方又呵呵笑著補充了一句:「當然,因為我們這個項目是由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贊助的,如果參加『梅山獎』的評獎就不大合適了,所以很可能得不到那個世界上最權威的『梅山獎』,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看記者們都在對自己宣佈的消息議論紛紛,李遠方微笑著說道:「各位都知道我們明天上午就要回國去了,在這裡停留的時間有限,我們想抓緊機會領略一下異國風光,你們沒有什麼意見吧!」說完這話,也不管這幫記者有什麼反應,向大使做了個手勢,挽起葉黃的手就向外走去。被李遠方剛才說宣佈的消息所震驚,再加上被李遠方身上所發出的不可一世的氣勢所震懾,記者們都不由自主地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眼巴巴地看著他離開會場遠去。 一上車,大使就急聲問道:「李先生,你說的那個『梅山獎』確有其事嗎?」李遠方古怪地笑了笑,說道:「這是我臨時想出來的,等會我就跟國內聯繫,讓大家統一口徑。」大使被李遠方的回答搞得笑不出來了,心想這傢伙簡直是太胡鬧了,竟然在這樣的場合杜撰出一個子虛烏有的「梅山獎」來,搞個不好的話,很可能會成為一個國際笑話,一想起後果的嚴重性,大使的嘴唇開始哆嗦起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從李遠方開始發言就用崇拜的目光盯著他看的葉黃看到大使的樣子「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對大使說道:「大使叔叔你別擔心,遠方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梅山大學裡他也能作一半主,既然他說要設個『梅山獎』,等我們回去後,『梅山獎』肯定會馬上出台。」 李遠方此時正在興頭上,一本正經地對大使說道:「我一直對諾貝爾獎有看法,諾貝爾獎的評委主要是瑞典皇家科學院裡的那幾個人,你說瑞典一個彈丸小國,他們的皇家科學院裡連像樣的人都沒有幾個,能有多少權威性?所以這幾年來諾貝爾獎基本已經成了政治獎,已經失去應有的權威性了。所以我想,與其看著他們在那裡胡鬧給我們氣受,不如我們自己設一個國際大獎,不管怎麼說,我們的兩院院士的份量怎麼都要比他們一個彈丸小國重得多。」 因為所屬的部門的關係,大使並不像法國大使館的二秘那樣被通知李遠方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所以聽到葉黃的話後就吃了一驚,李遠方自己再這麼誇張地說上幾句,讓他更是呆住了,心想難怪法國大使館的二秘要全程陪同,而且明天一大早就讓他回國去,搞了半天還真是個麻煩人物,雖然經葉黃解釋後知道設立「梅山獎」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到時候能不能讓兩院院士來當評委可不好說,萬一李遠方做不到承諾的所有標準,「梅山獎」終究還是會成為一個國際笑話,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先生,你剛才說請兩院院士來當『梅山獎』的評委,有幾分實現的把握?」 李遠方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想應該沒問題吧,現在我們梅山大學就有兩個院士,一個是梅奉起梅研究員,另外一個是宋力忠宋院長,他們都是去年年底剛成為院士的。而且設立『梅山獎』打造新的權威這項計劃,對整個國家有利,應該能夠得到所有院士的理解和支持。」 既然如此,大使還能說什麼,心想還是早點把這個瘟神接回大使館關起來,自己趕緊向上頭匯報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七章逼上梁山 ) 第二百九十七章逼上梁山 回到大使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因為時區的不同,北京時間是當晚十一點多。按理說這麼晚的時候,大使是不應該去打攪國內的領導的,但因為李遠方剛才在會場中所說的事情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他只能硬著頭皮找他的上級匯報。 在會場上,李遠方那些話說得很輕鬆,但當他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差點又闖下個大禍,如果搞得不好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國家的形象,所以在大使與外交部有關領導聯繫的同時,他也聯繫起自己應該聯繫的人來。 考慮到事情比較重要,而且與別的人比起來楊首長可能休息得更早一些,李遠方首先當著二秘的面用大使館內的專用電話聯繫上了楊首長。楊首長在自己的家裡,正準備休息,拿起電話一聽是李遠方在叫他姐夫,就意識到肯定有什麼大事,因為李遠方以前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所以說道:「用星星索吧!」披上件外套走到了書房裡打開電腦。李遠方隨身帶著的筆記本早就已經接入了互聯網,楊首長剛一上線,等到各自的形象在屏幕上出現後,李遠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姐夫,我好像惹麻煩了!」 一聽這話楊首長就緊張起來,心想自己把李遠方的歐洲之行安排得這麼具體,沒想到還是出事了,盯了站在李遠方身後不遠處的二秘一眼,盡量平靜地問道:「出什麼事了?」二秘發現楊首長臉色不對,慌忙向李遠方道了聲歉退了出去。等二秘出去,房間裡只留下他自己和葉黃之後,李遠方把自己下午在會場外對記者說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說道:「讓梅山大學、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聯合搞個『梅山獎』出來,我自己就能作主,最多是錢不夠用的時候先找人借點。但要想完全踐行我的諾言,讓兩院院士來當梅山獎的評委,還得由有關部門去做工作,這需要姐夫你幫我協調一下。」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件事,楊首長原來皺著的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笑著說道:「我還以為真的出什麼大事了,不就是邀請兩院院士給『梅山獎』當評委嗎,這事好辦,我可以幫你去協調一下。如果『梅山獎』真的設立了,對提高我們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是非常有利的,我想那些院士應該比較積極。就是你下午說的一些話太沖了一點,有些質疑諾貝爾獎的權威地位的味道,從明天開始,肯定會有些人拿你那幾句話做文章,我們的外事部門又要有事情做嘍!」說著這話,楊首長竟然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笑了幾聲之後,覺得自己這樣的表現有些不大對頭,尤其是當著葉黃這個外人的面,自我解嘲地擺了擺頭,向李遠方問道:「大使向外交部匯報過這件事了嗎?」大使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個房間去了,看他一臉凝重的樣子,李遠方估計他是去向外交過匯報去了,就笑了笑說:「現在大使可能正在向外交部匯報吧!」 楊首長仰著頭想了一會,然後說道:「外事部門現在倒比較容易向國際社會交待,我們可以這麼說,現在『梅山獎』還沒有正式啟動,只是你們三個單位的一個設想,再多只是徵求過兩院的意見,還沒有提到我們政府有關部門的議事日程。如果明天有人找外事部門討說法,他們可以回答說對這事並不知情,把皮球踢到兩院和你們那邊去就行了,而且以你們那邊為主。我想我們現在就分頭行動,我幫你向有關領導和兩院的負責人通一下氣,讓他們心中有數,到時候別說漏嘴讓事情穿幫就行了。你呢,馬上聯繫陳老爺子、宋院士、錢教授和郭海林他們,讓他們當夜就擬一個應對方案出來,明天要是有人找上門來的話,大家統一一下口徑!」 說完這些,楊首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遠方,這真的是你臨時想出來的主意嗎?」等到李遠方點了點頭回答說「是」之後,楊首長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怎麼覺得這事好像是你跟宋院士他們事先商量好似的,用這種方式把我們都逼上梁山。『梅山獎』成功設立之後,進一步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地位是一個方面,但最大的贏家好像是你們梅山集團。只要『梅山獎』成為可以和諾貝爾獎相媲美的國際學術大獎,你們『梅山』這個品牌就可以成為當之無愧的中國第一品牌,如果策劃得好,成為世界第一品牌都有可能。另外,你們三個單位和兩院的關係也會因此而非常密切,這樣的話,你們等於有了一個陣容非常強大的技術後院。我聽說你們行星數據、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都與國內各個院校及科研院所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每個行星數據的分部都有個專門的基礎研究院,同時你們還搞了個『華夏工程』,看樣子你們對開展技術合作興趣很大,如果通過設立『梅山獎』這種新方式把兩院院士都變成你們的朋友,以後想開發個什麼新項目就更方便了,光是兩院院士所帶來的名人效應就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這麼高明的手段,要說只是你一時候興起的,我說什麼都不信!」 雖然設立「梅山獎」確實是李遠方的一時興起,但他不想讓楊首長丟面子,所以乾脆低著頭一言不發來個默認。看到李遠方低下了頭,楊首長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呵呵笑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你這次出國不會走一圈完事,肯定會給我搞點什麼事情出來,不過幸好這是件好事,我就暫時不說你了。但等你回國之後,得盡快到北京來一趟,有些事情我得當面問你一下。另外,外界對你們獲得的這個大獎評價很高,別的領導也打算跟你們見見面,我想你回國後再多只能到梅山鎮呆一兩天跟宋院士他們具體商量一下『梅山獎』的事情,一兩天之後就到北京來吧!」 這個時候陳老和錢老兩個老人家肯定是早就休息了,宋力忠晚上基本上很少睡覺,但應該是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練功去了,現在不大好找,考慮再三,李遠方先聯繫了郭海林。 郭海林一聽有這等好事,興奮得不行,說道:「這事好,只要『梅山獎』一設立,梅山大學馬上就會成為名牌大學,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在國際上的地位也自然高了許多。但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跟兩院院士聯繫起來,以後不管開發什麼新項目都方便得多了。資金方面你不用擔心,如果『麥芒計劃』取得預期的效果,今年我們行星數據的純利潤不會少於幾十億美元,只要你這個當老闆的不心疼,我們大不了把今年的所有利潤都捐出去作為『梅山獎』基金會的啟動資金。」郭海林之所以興奮,是因為目前李遠方本人還沒有浮出水面,設立「梅山獎」的時候,代表行星數據衝在前台的基本上都是他,而且因為行星數據的經濟實力比梅山集團強得多,投資也多上許多,所以他郭海林本人就會成為「梅山獎」籌備過程中最風光的人物,想想「梅山獎」這個劃時代的項目啟動之後所產生的影響,郭海林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李遠方很理解郭海林的心情,但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老郭,這幾年的諾貝爾獎每個學科的獎金都在一百多萬美元以上,因此,我們設立的這個『梅山獎』的獎金數額不能比這個數目少,每筆獎金至少也得一百萬美元吧!不然的話就沒有意思了。我下午對記者說的是每個學科設三個獎項,這樣的話每個學科我們就得準備三百萬美元,而且我打算比諾貝爾獎多設幾門像數學、考古學這樣的新學科,算起來至少有十個學科,每年的支出就得有三千萬美元,折合人民幣將近三億。而且像我們這樣的民間組織設立獎項不能像國家設立的那每年獎上五百萬人民幣的大獎一樣,到時候由國家直接撥款就行了,得搞個基金會出來。搞個基金會的話,不考慮往各個產業上投資以增加資金積累,我們一次性投入的資金就得按照目前的人民幣存款利率來算,這筆獎金按照目前人民幣存款利率所得的利息不能少於三億人民幣,加上基金會運營所需的日常開支,我們在這個基金會上的資金投入就得有一百多億人民幣。因為梅山集團的年利潤有限,所以實際上幾乎全部要由我們行星數據來投入,這麼大筆的資金,我們籌集起來有一定的困難。而且因為這事太大了點,為了保證權威性,整個基金的組成和收支情況得完全透明,不能像以前搞『盤庚計劃』或者梅山大學、『華夏工程』那樣讓宋師兄他們和我們一起出資。如果那樣的話,現在的那個富豪榜是個徹底的笑話了,宋師兄他們未必願意把他們的經濟實力暴露出來,政府方面也不一定同意,所以現在錢的問題是個大問題。除非我們行星數據今年的純利潤真像你所說的達到幾十億美元,我們自己有實力單獨出資。所以我現在非常後悔當時把話說得太滿了些,要是我不說每個學科設三個獎項,等設立後慢慢增加,給自己留點餘地就好了!老郭,我現在就想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今年我們行星數據的純利潤能不能達到二十億美元?」 聽李遠方這麼說,郭海林也認識到事情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沉吟了一會才說道:「要是『麥芒計劃』成功了的話,到年底的時候,二十億美元的純利潤應該沒有問題的,所以資金問題倒不是個大問題,難就難在為了解釋這麼一大筆資金的來源,我們可能得把公司的財務收支情況稍稍公開一些,對我們行星數據來說,公開公司的財務收支情況是最目前我們最不願意做的,因為我們公司裡的秘密太多了些。而且既然你現在已經提出要設立『梅山獎』了,這事就得盡快提上議事日程,近期就得開始籌備了。要籌備一個基金會,首先是得先讓資金到位,所以很可能等不到年底我們就得把這筆資金給準備出來,不然的話,會影響到這個獎項的信譽。遠方,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想辦法讓國家有關部門贊助吧,把這個『梅山獎』搞成由政府和我們這樣的民間組織共同打造的一個權威獎項。」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國家已經有一個大獎了,而且那個大獎每年只獎一個科學家,獎金數額也比我們這個『梅山獎』少,以精神鼓勵為主,如果跟我們合作設立這個基金會,那個大獎怎麼辦?所以這個『梅山獎』還是得以民間形式來辦。我是這樣想的,國家那個大獎相當於終身成就獎,我們這個獎就作為年度成果獎吧,參評的項目是當年內結束的科研成果,在第二年五月份『梅山花彫酒文化節』的開幕式上頒獎,這樣的話,還可以把這個獎項跟我們『梅山』這個品牌結合得更好,對擴大梅山品牌的影響力和繁榮地方經濟也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設立梅山獎不像投資在別的方面,純粹是個社會公益事業,把錢投進去後不會得到一分錢的回報,所以這樣的事宋師兄可能會支持,別的人就未必會支持了。設立這個獎項後,最大的得益者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行星數據得到的是可能的技術支持,梅山集團得到的是品牌效應,所以這筆錢就不能讓別人掏了,還是我自己來掏吧,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們先用個拖字訣拖上一段時間。不管怎麼說,這麼大的一個獎項需要協調的事情很多,基金的數額、管理方式、評獎原則和方式等等的都不是一時半回能制定出來的,從現在到明年五月份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們就想辦法多賺點錢吧!至於怎麼解釋錢的來路,我想不是問題,全世界即將採用的信息安全行業新標準的框架是由我們提出的,到時候幾乎全世界所有的電腦都要用到我們的產品,像這樣的一個企業,一下子拿出個幾十億美元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財務公不公開無所謂的,最多也就讓別人說我們行星數據是個暴發戶,說話難聽一點,不會對我們的錢的來路有什麼質疑的。」 郭海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遠方,既然這筆基金基本上是由我們行星數據出的,怎麼不叫『行星獎』,反正等到『盤古計劃』和『華夏工程』啟動後我們行星數據的知名度會越來越高,在整個國際社會中的地位也又越來越高,如果把這個獎項稱為『行星獎』的話,對我們以後的發展更有利些。」 李遠方搖了搖頭,表情非常莊重地說道:「老郭,這個獎項的設立,與其說是技術獎,不如說是個政治獎和文化獎,如果以『行星』為名,就好像是為了鞏固我們行星數據在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行業的霸主地位似的,很容易使人產生反感,那樣很可能會起到反效果。而梅山集團做的一直都是文化產業,從理論上講有一千多年的文化底蘊,從品牌來講,『梅山』永遠都要比『行星』更有價值。我們行星數據靠的是技術領先,如果什麼時候我們不能保證技術領先地位,『行星』這塊牌子就會一錢不值。再說我們行星數據一直都給人一個暴發戶的印象,沒法跟有一千多年文化積累的『梅山』這個品牌相比的。所以想要使得這個獎項取得最佳的效應,把『梅山』推出來要比『行星』更合適些。另外,我並不打算把這個『梅山獎』立足於梅山集團,而是立足於梅山大學,梅山集團只是個企業,而梅山大學則是個院校,對一個國際大獎來說,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你應該能想到。雖然梅山大學才成立半年時間,但卻有宋師兄這個中科院院士坐鎮,梅老師這個院士也是客座教授,比起一般大學來份量大不一樣。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再聘請幾個院士過來當客座教授,有『梅山獎』這個資本,再請幾個院士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問題。除此之外,梅山大學還是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我嚴師父等宗師級人物,現在都在梅山大學講學,雖然他們不像別的大學裡的教授那樣有個國家有關部門評定的正式職稱,但水平的高低和造詣的深淺,大家心裡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梅山大學也是世界上講授中國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的最高學府,這是連我們國內的那些名牌大學都比不上的。所以等到『梅山獎』設立之後,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只作為投資方,具體的籌備和管理,我想應該以梅山大學為基礎來進行。宋師兄既是院士,又有幾十年基金管理方面的經驗,到時候就讓他來當這個基金會的主席。把他這樣一個高人擺在梅山鎮,只是讓他教教書什麼的,我總覺得很不甘心,怎麼都得找點事情給他做。」說完這話,李遠方向郭海林做了個鬼臉。 發現李遠方又在打起宋力忠的主意,郭海林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遠方,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找一下宋院士,事先跟他通一下氣。」李遠方點了點頭說:「好的,你趕緊找他去吧,我估計明天早晨那幫記者就該上門來了,要是他一點都不知情的話,到時候就麻煩了。你先去找一下他,我就在這裡等著。另外,你明天一起床就去找我陳師父和舅公,把這件事向他們也通一下氣,看看他們有什麼好建議沒有。」 趁著郭海林去找宋力忠的時間,李遠方讓葉黃替他在電腦面前等著,自己出門看大使那邊有什麼新情況沒有。一出門,就看到二秘坐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緊張得滿頭是汗。一看到李遠方出去,就趕緊站了起來,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李遠方朝二秘笑了笑,說道:「沒事了,大使那邊有什麼新情況沒有?」 二秘僵硬地笑了笑,說道:「大使來過一次,聽說你正在跟首長通話就沒進去,剛才國內來了新的指示,他接電話去了!」遲疑了一下,二秘又說道:「大使館來了許多記者!」這是李遠方意料中的事,就無所謂地問道:「是為證實『梅山獎』的情況來的?」二秘點頭說:「是的,想從我們大使館官方的途徑證實這件事!」 李遠方很想自己出去向記者解釋一下,不過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心想這事還是由大使去解釋吧,自己出去解釋的話,萬一最說漏嘴什麼東西,這麻煩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了,於是對二秘說:「還是等大使來了看情況而定吧!」 過了不大一會,大使來了,一臉輕鬆的樣子,二秘迎了過去,非常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大使看著李遠方笑了笑,說道:「李先生,你辦事的效率很高啊!剛才外交部已經通知我,讓我宣佈『梅山獎』確有其事,但目前還處於籌備階段,所以詳細情況無可奉告。」李遠方心想楊首長辦事效率確實很高,就他跟郭海林聯繫的一會功夫就連外交部那邊都通知到了,不過可能因為時間關係,楊首長來不及向那個主管的領導解釋太多的內容,所以主管領導讓外交部轉告大使的只能是確有其事。 低著頭想了一會,李遠方問大使:「兩院那邊有消息嗎?」大使笑了笑說:「既然讓我宣佈『確有其事』,國內應該馬上和兩院進行協調,讓大家統一口徑,不然的話,明天記者找到兩院去採訪怎麼辦?」聽大使這麼說,李遠方的心情就愉快了起來,心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就算有關部門的領導心裡有多麼不願意,也只能像楊首長剛才說的,被「逼上梁山」了,「梅山獎」的設立,就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於是,李遠方再問了大使一句:「要不要我把大致的想法跟你說一些,比如基金會主席什麼的?」大使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更多的情況,還是等國內正式通知以後再說吧,要是你現在能把基金會主席確定下來,而且有把握不會有什麼變故的話,現在向我透露一下也可以!」李遠方笑了笑說:「這個基金會,我們打算由梅山大學為基礎進行管理,基金會主席是宋力忠,他是中科院院事,梅山大學武學院院長,國際著名經濟學家、金融學家,由他來當這個主席應該沒人會有什麼意見。」 再一次聽李遠方提起宋力忠的名字,大使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可能這時他的心情很好,為了活躍氣氛,說了一句:「原來是宋大師,我聽說他還是天下第一高手,他要當這個基金會主席,誰還敢跟他去搶!」然後問道:「李先生,記者招待會你參加嗎?」李遠方擺了擺手說道:「我還是別再去攙和了,萬一又說錯什麼,回去肯定要挨收拾,你們去吧,我還得跟宋院士聯繫一下!」 等大使走了,李遠方回到房間的時候,正好郭海林也把宋力忠找來了。看到李遠方,宋力忠一副有些沒好氣的樣子,為了防止宋力忠訓他,李遠方趕緊搶著說道:「宋師兄,大使已經向前來採訪的記者宣佈去了,你將出任『梅山獎』基金會的主席!」 宋力忠瞪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閒著!」李遠方訕笑道:「師兄,你說把你這麼大的一個院士放在那邊只是教教學生,不是太浪費嗎?」宋力忠無奈地揮了一下手,說道:「好吧,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就再幫你一把吧!具體的你也不用再向我解釋了,等你回來再說吧,我現在就跟海林商量一下明天的記者招待會怎麼開。趁還有點時間,你帶葉黃出去轉轉,把葉黃照顧好就行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八章精品收藏 ) 第二百九十八章精品收藏 第二天早晨,當陳老從郭海林那裡知道李遠方要設立「梅山獎」的時候,笑罵道:「這小子,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儘是沒事找事,害得我們天天幫他擦屁股!」但陳老也只是說了李遠方這一句壞話而已,說完後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這才是幹大事的氣魄!」笑完了之後,覺得有些不大放心,問起郭海林:「小郭,這麼多錢,到時候你們能拿出來嗎?」 面對陳老的時候,郭海林總是比較緊張,陪著小心回答道:「老首長,對我們來說,最關鍵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別的問題。第一是資格問題,如果政府有關部門和兩院不支持,我們這個『梅山獎』就沒有什麼權威性,沒有權威性的話,就算設立了,獲獎者都看不起這個獎項根本不來領獎的話,我們的面子就丟大了。第二是時間問題,這筆錢我們現在是不可能拿出來的,而且這和以前的那些事情不同,不能找宋院士他們拆借,所以我們能順利設立這個獎的前提是『麥芒計劃』取得成功,而且要把正式投資的日期拖到今年年底。」 陳老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想了老大一會,才對郭海林說道:「權威性確實很重要,雖然說現在是經濟社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知識分子有的時候愛裝清高,要是他們覺得這個獎沒有權威性的話,有些人可能真的會抵制。不過這個問題你可以放心,這個獎能不能產生應有的效果,不僅關係到你們的面子,也關係到整個國家和全球華人的面子,政府有關部門和兩院肯定不會坐視旁觀的。想讓我們這個新設立的獎項跟已經有了百多年歷史諾貝爾獎相提並論,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可能得需要十幾幾十年的時間逐漸地打造出權威來,我們的期望值暫時不要太高,慢慢來,只要著急。設立這個基金會不是個小事,不是三兩天就可以完成所有的籌備工作的,遠方不是說等到明年五月份第一次頒獎嗎?我們給提名和評獎留出兩個月的時間,你們籌集資金的最後期限是明年三月份,從現在開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如果你們獨立解決資金問題有一定困難的話,還可以通過秘密拆借的方法籌集資金,先讓力忠他們私下裡把資金劃到你們的賬上,過一段時間你們再還給他們就行了。雖然按照國際慣例這種基金會應該是完全透明的,但我們這是中國,中國的事情,可以有一些特殊性,我們能瞞住多少就瞞多少。小郭,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些,昨天晚上力忠沒跟你講更多的東西嗎?」 郭海林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陳老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和遠方對這種事都沒有什麼經驗,力忠可能忙著準備今天記者招待會的材料也沒來得及跟你們細說,實際上,所有的社會公益基金都不是坐吃山空的,基金會可以拿這筆資金去投資,讓資金總額越滾越多,就像現在的諾貝爾獎一樣。而且像這種性質的基金的投資收入是不需要向國家上交一分錢利稅的,增加的速度比一般的基金要快得多。你們選擇力忠作為基金會的主席是非常明智的,以他的資金運作能力,肯定可以在幾年十幾年內把一百億變成兩百億或者更多。另外,在未來時機成熟的時候還可以考慮讓基金進入市場從社會集資,你們先期的投入只作為啟動資金。因為這個基金將大大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地位,應該能得到社會各屆的大力支持。所以,你們注入的資金用不著像遠方說的那樣一百多億一次到位,可以先投入一部分,到時候根據資金的運作成果再考慮是否追加投入和追加多少投入。小郭,剛才你說到個『麥芒計劃』,那是什麼玩意,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有了陳老這一番解釋,郭海林有種吃了定心丸的感覺,但陳老突然話鋒一轉問起「麥芒計劃」,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漏嘴了,偏偏陳老一直拿眼睛盯著他,扭捏了半天,才把目前只有行星數據的高層和馬進軍等極少數人知道的「麥芒計劃」的詳細方案向陳老倒了出來。 聽郭海林這那裡解釋著「麥芒計劃」,陳老臉上的表情先是吃驚,然後變成欣賞,到最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遠方啊,膽子越來越大,手段是越來越陰險了!說句實話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只要你們這樣一弄,就能夠盡量縮短你們實現其他目標的時間。都說成大事者不計小節,你們這個計劃跟打仗比較類似,我老頭子很感興趣,所以儘管遠方的這種手段比較陰險,我還是贊同的,你們放手去幹吧,有需要我老頭子的地方隨時來找我。有階段性成果的時候別忘了告訴我一聲,讓我也高興一下!」說完了這些,陳老追問了一句:「你們這個『麥芒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嗎,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郭海林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教程編起來比較麻煩,還需要兩三個月才能大致完成,但準備發表的聲明什麼的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整個方案也已經規劃好,只等時機成熟就可以按部就班地進行了。按照遠方提出的時間表,我們準備等到過完這個年,梅山大學新學年開始的時候把聲明發出去,在網站上貼一份,信息安全工程師和操作員開訓典禮上也會宣佈一下,必要的時候,還打算選個合適的時間開個新聞發佈會。」 陳老「哦」了一聲,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小孩子撿到一個新鮮玩具似的,仰著頭看了一會窗外的藍天,然後對郭海林笑瞇瞇地說道:「小郭,乾脆讓我來幫你們宣佈這個計劃怎麼樣?我在梅山大學新學期的開學典禮上發表演說的時候,把你們這個教程作為我們梅山大學遠程教育的一部分宣佈出來。等到時機成熟了,你們準備把那個教程貼出來的時候,也不要放到行星數據的網站上,直接放在梅山大學的網站上。到時候我乾脆宣佈,教程是以我老頭子為首的梅山大學為了擴大我們這個學校的影響力,特意委託你們行星數據編寫的。這樣的話,不管這個教程貼出去後會產生什麼後果,從表面上看只是梅山大學的事情,你們行星數據都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我們就這樣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梅山大學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推出這個教程是很正常的,而且因為我們不是專業人員,對這個教程推出後可能造成的後果肯定估計不到,誰也不好說我們什麼。你們呢,到時候裝裝好人,派出你們的專業人員去給各個單位幫忙,或者乾脆在群眾性的黑客攻擊剛開始的時候開一個記者招待會,從專業人員的角度把可能產生的嚴重後果指出來,一方面宣佈從梅山大學網站上撤掉這份教程以免事態進一步惡化,一方面呼籲全社會不要把這份教程用在不正當的地方,同時半真半假地道一下歉,這樣不就更熱鬧了?」 看陳老說起這番話來興奮的樣子,郭海林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怎麼看都覺得陳老好像比李遠方還要愛搗亂,這師徒兩人,這方面的性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難怪陳老見李遠方的第一面就把他收為徒弟。如果真照陳老說的這樣去做的話,行星數據所承擔的風險確實比原來更小,行星數據再半真半假地那麼一呼籲,等於給那些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教程的價值的人提了個醒,告訴他們可以拿這個教程去搞大規模的黑客攻擊,教程所帶來的危害性,比原計劃就大了許多倍。想想按照陳老的建議去做將造成的影響,連郭海林都有些心虛,但他又不能對陳老提出反對意見,心想等會回去得向程樂天等人交待一下,在編教程的時候盡量手下留情,別搞得攻擊性太強,等李遠方明天回來了,也得第一時間向李遠方匯報,讓李遠方跟馬進軍通報一聲。於是,郭海林點了點頭說道:「好的老首長,那就照您的指示去辦吧!」 自己親策劃了一場相當於信息戰的行動,陳老的自我感覺很好,心情非常舒暢,一隻手叉著腰,另外一隻手使勁揮了一下說道:「好!小郭,我們現在找力忠去!」說著拿起扔在客廳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面走去。 陳老一邊走一邊心情很好地哼著歌,起床後到廚房去跟保姆一起準備早餐的老太太聽到了,奇怪地出來看這老頭子今天又怎麼了。正好看到陳老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趕緊追了出去喊道:「老頭子,你不吃早飯了!」陳老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吃吧,我找力忠商量件大事去,等會跟他一起吃點!」老太太拿他沒辦法,只好嘴裡嘀咕著:「這死老頭子,今天又犯什麼神經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回房間去了。 政府有關部門和社會各屆對「梅山獎」的反應,與陳老所預料的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出入。上午的時候,陳老和宋力忠一起代表梅山大學召開了一個新聞發表會,宣佈「梅山獎」確有其事,「梅山獎」將依托梅山大學進行籌備,宋力忠出任基金會主席,所需的資金,將由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共同投入。因為還處於論證和籌備階段,更多的情況目前無可奉告。但在宋力忠召開新聞發佈會之前,從日內瓦傳出的消息就已經傳遍全世界了。 因為「梅山獎」是關係到整個國家利益的大事,在宋力忠召開新聞發佈會之後,楊首長等領導不得不專門抽出時間開了個碰頭會。在會上,有個領導苦笑著說道:「陳老爺子這個徒弟可真能製造事端,好像根本就閒不住,每隔半年就要做點什麼,這才被綁架半年時間,又搞出這事來了!」 另外一個領導則笑著說:「這次他做的事總算是件正面的好事,我們除了統一口徑配合說幾句話外,既不用出錢又不用出什麼力,比以前好多了!對諾貝爾獎的評獎原則和權威性,現在世界上許多人都有些看法,甚至發生過好幾起獲獎者拒絕領獎的事件。李遠方這樣做,如果策劃得好的話,很可能會把世界學術權威的重心移到我們中國來,這對提高我國的地位是有利的。所以他現在所做的等於是給我們提了個醒,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發展,不能總讓人戴著變色眼鏡來看待我們了,有些時候,我們應該把腰桿挺得更直些,我們就從這事開始,慢慢地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發言權吧!我剛才還在想,什麼時候他再搞個什麼事出來,讓聯合國把總部搬到我們中國來就更好了。」 說完這話,這個領導呵呵地笑了起來,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別的人還跟著他笑了起來,包括剛才那個發牢騷的領導。但那個發牢騷的領導還是覺得心裡有個疙瘩,轉跟頭對楊首長說:「老楊,你跟這個李遠方走得比較近,他昨天第一時間找的是你,事先他沒有向你透露過一點消息嗎?」 這個領導的話裡有指責楊首長的意思,這個時候,楊首長非常希望「梅山獎」只是李遠方一時興起,偏偏昨天晚上李遠方是採取默認的態度的,於是只能苦笑著說道:「這事要是宋大師想出來的,以他的習慣,是不可能提前透露的。提前透露的效果,怎麼都沒有讓遠方在日內瓦突然宣佈的好,像現在這樣的話,我們就是不同意他們的計劃也不行了。我想這事陳老爺子事先並不知情,遠方可能也是去日內瓦前才被告知的。梅山大學雖然表面上是陳老爺子在當校長,但實際的主事人是宋力忠,而且據我瞭解,梅山大學的成立也是宋力忠一手促成的,為此他放棄了他在老家的所有權力,所以梅山大學對宋力忠的意義非常重大。目前這個『梅山獎』以梅山大學為依托,只要一設立,梅山大學就會成為一所國際名牌大學,所以『梅山獎』很可能是宋力忠辦梅山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的計劃。」 楊首長把責任推到宋力忠身上,讓參加會議的所有人都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那個指責楊首長的領導又苦笑了起來:「聽說現在這個宋力忠在美國許多民眾心目中的地位比美國總統還要高,尤其是一些亞裔美國公民,幾乎把他當成了個活神仙,甚至有不少人組團到國內來遊說宋力忠,要求他回美國去參加下屆總統競選。因為宋力忠出生於美國本土,按照美國憲法有競選資格,而且他無論是武功也好,學術水平和處理各種問題的手腕也好,都是上上之選,更重要的是他只說了幾句話就讓東京股市和紐約股市動盪不安,兩個月時間在紐約股市套走三十多億美元資金,創造了一個世界紀錄。這樣的人,我們是防不勝防的,還好他目前比較低調,又接受了院士的任命,看上去比較給我們面子。老楊,我聽說那個李遠方從什麼地方找了個女的天天纏著宋力忠,而且宋力忠對李遠方非常遷就,是不是有這樣的事?要是這事屬實的話,李遠方應該能夠制約宋力忠。不管怎麼說,李遠方都是陳老爺子的徒弟,陳老爺子的政治覺悟還是很高的,上次的綁架事件,如果不是宋力忠插上一手的話,李遠方早就被我們控制起來了。所以我們得想辦法在李遠方身上多做工作,只要把李遠方的工作做好,宋力忠就好辦多了。」 發現這位又舊事重提打算控制李遠方,楊首長心中很不是滋味,為了替李遠方開脫,心想只能繼續把責任往宋力忠身上推了,故意歎了一口氣說道:「剛才你也說了,不管怎麼說遠方是陳老爺子的徒弟,覺悟還是挺高的。去年年初的『靈異事件』,據調查是行星數據裡的另外兩個程序員程樂天和董文龍引起的,遠方只是幫著他們擦屁股。綁架事件,遠方首先是受害者,入侵事件是郭海林組織的,後來的股市狙擊之類的,都是宋力忠計劃的,跟遠方沒有關係。這次的『梅山獎』,很可能也是宋力忠設計的,不能把責任推到遠方身上。實際上,任何大的行動遠方都會提前跟我們通氣的,比如說最近他們準備進行的『麥芒計劃』就徵求過馬進軍的意見。」然後,楊首長把「麥芒計劃」的具體方案向各位領導作了解釋。 聽說「麥芒計劃」的正式實現日期是六月份,那個領導忍不住插話道:「我說這個李遠方就是閒不住,現在搞個『梅山獎』,六月份再搞個『麥芒計劃』,還是只隔了半年,這都成了他的習慣了。」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笑,這個領導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度緊張,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說道:「這個新計劃是李遠方自己想出來的,比宋力忠那些計劃都要陰險,我說讓李遠方來制約宋力忠沒錯吧!但既然大家都不同意用別的手段來對付李遠方,我們是不是也像李遠方對付宋力忠那樣,給他安排個女朋友什麼的?」 楊首長知道這位領導說的是玩笑話,但萬一有人當了真,真的找個女的去纏李遠方就麻煩了。楊首長對李遠方的情況是非常瞭解的,很清楚李遠方現在在感情方面已經夠亂的了,好不容易葉黃回來了,所有事情基本上告一段落,如果再起個什麼波瀾就不好辦了,所以趕緊笑著說:「遠方現在有女朋友了,就是那個跟他合作做課題的小女孩葉黃,我們就別想辦法去拆散他們了。」 被楊首長一說,那個領導老臉紅了一下,為了免得他繼續尷尬,主持會議的領導說道:「對『梅山獎』的處理,大家還有什麼意見沒有,如果沒有別的意見,就按照我們剛才的決議去辦。李遠方從日內瓦回來後,我想見一見他,給他一些必要的鼓勵。當然,為了保證他的人身安全,國內的新聞媒體對他獲獎進行報導的時候盡量不要放他的照片和錄像,對他個人情況的介紹,也是能簡則簡。其次,我們下一階段不是要做國家中心電腦嗎,梅院士是首席科學家之一,但梅院士建議說,應該把李遠方也找過來,他那個『蚩尤』或者『無支祈』軟件在這個項目中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我想我們乾脆創造個新紀錄,也給他發個首席科學家的聘書,給他身上多壓點擔子。按照那些專家的評價,從學術角度講李遠方不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差,對這樣的精英人物,我們可以特事特辦,這樣也顯得我們更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剛才大家都說了,他這樣的人不能讓他閒著,往他身上壓壓擔子,免得他閒著沒事去闖禍。另外,聽說他快修滿兩個專業的學分了,那就安排他今年畢業吧,畢業後,讓西部大學特招他為數學專業的研究生,同時在北京的這些研究所裡找個院士級別的計算機專家,特招他碩博連讀,讓他今年隔三差五地往北京多跑兩趟,明年以後,等研究所隨著我們搬到南鄉後,讓他往南鄉跑。經常把他放在我們眼皮底下,可以避免他失去控制。最後我再提一條個人意見,從現在開始,除非極特殊的情況,就不要讓李遠方出國了,行星數據與國外的合作,由行星數據裡的其他人去做,他目前的這個課題要與國外開展合作,就讓葉黃去跑。」 這位比他地位高得多的領導竟然在這麼高級別的一個會議上親自安排起李遠方的學業等事情,楊首長真不知道該為李遠方感到慶幸還是悲哀。雖然覺得這樣等於是變相對將李遠方控制起來,對李遠方有些不大公平,但別的人都舉手贊同了,楊首長也只能舉起手來。但要是自己一點都不表示,楊首長怎麼都覺得不甘心,最後還是問了一句:「諾貝爾獎由瑞典國王親自頒獎,『梅山獎』的等級和諾貝爾獎是相同的,我們應該怎麼頒獎?現在宋力忠已經宣佈『梅山獎』的頒獎儀式和梅山花彫文化節的開幕式同時舉行,我們真的到梅山鎮去參加儀式嗎?」 主持會議的領導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我們是民主國家,人家國王都能親自頒獎,我們去一趟梅山鎮有何不可?目前梅山鎮交通狀況不是太好,世界各國的學者去參加頒獎儀式不太方便,可以考慮把附近的那個軍用機場改成軍民合用,我們政府再給梅山鎮撥點款,把梅山鎮的各項基礎設施好好建設一下,別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宋大師這招設立『梅山獎』確實厲害,輕鬆地把他自己隱居的山區小鎮變成一個新興的城市,這樣一來,梅山鎮和周邊地區的老百姓就該把他當成活神仙供起來了!我們這幫人干滿兩任也就到頭了,歷史上不一定能留下多少痕跡,比起宋大師來好像差遠了。現在我有些想不明白,宋大師是真的淡泊名利呢,還是學古人走的終南捷徑。」 這些領導開完會後,外交部和科技部等相關部門就按照領導的指示分別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梅山獎」計劃得到國家支持。稍後一些時間,兩院也分別發佈了聲明,宣佈兩院將全力支持設立「梅山獎」。 許多老專家聽到設立「梅山獎」的消息後都非常興奮,考慮到「梅山獎」將依托於梅山大學,為了增加這個獎的權威性,提高梅山大學的學術地位非常必要,許多具有院士身份的老專家都主動提出到梅山大學擔任客座教授,有些從本職崗位上退下來的老人家則表示可以直接到梅山大學去正式任教。 接到這些老專家的通知後,梅山大學的所有人都非常激動,陳老是最激動的一個,當場宣佈說:「我了表示我們梅山大學對這些專家的誠意,我陳某人從明天開始挨個專程拜訪過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百九十九章再送一程 ) 第二百九十九章再送一程 為設立「梅山獎」感到興奮的不僅僅只有那些老專家,也包括全國民眾和許多海外華人。從第二天開始,有不少人通過種種方式找到梅山大學,要求為「梅山基金」投資。有些排在所謂的國內富豪榜上的名人,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甚至在聯繫梅山大學之前就向媒體宣佈他們準備捐出幾十萬上百萬人民幣。 對廣大民眾和海外赤子的熱心,陳老等人是比較高興的,但對那些純粹為了沽名釣譽的所謂富豪們的行為卻很不以為然,郭海林甚至於有些不屑地說道:「為抗洪救災、希望工程捐款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們這麼大方,再說搞這個基金會這麼大的行動,他們捐的這一點點錢能起到多大作用?」因為當時李遠方還沒有回國,在沒有搞清楚李遠方的真實意圖的前提下,連宋力忠都這個基金會主席都不願作主,所以把事情暫時往後拖了幾天。 李遠方回來後,上海市的有關領導到機場迎接載譽歸來的他們,並把他們接到上海市政府,上海市的主要領導親自為他們接風洗塵。因為不能不給這些熱心的領導的面子,李遠方等人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到了梅山鎮。 自從得到葉黃跑回古城的消息後,李遠方的父母已經自覺地把葉黃看成他們家的兒媳婦,每天都指使李欣雨用星星索跟葉歧山兩口子聯繫一次。自己女兒連招呼都不打就跑到李遠方那裡去了,黃小喬除了發了幾句牢騷說「女大不中留」外,心情竟然好得不得了,毫無芥蒂地跟李遠方的父母有說有笑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葉黃一到梅山鎮,受李遠方的父母委託等待多時的李欣雨和李慶元就把葉黃接走了,連中午飯都沒讓她在梅山鎮吃,只把李遠方留下來跟宋力忠他們開會商量「梅山獎」的籌備事宜。 車一出梅山鎮,李欣雨就問葉黃:「姐姐,你以後還去美國嗎?」葉黃想了一會,回答說:「我的畢業課題得回美國做的。」李欣雨有些擔心地說:「姐姐你還是別走了吧,要是你又走了,大哥跟別人結婚了就麻煩了!」 雖然葉黃心裡千萬個願意跟李遠方在一起,但在嘴上卻怎麼都不承認,賭氣地說道:「他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不過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欣雨,李遠方跟麗姐不是分手了嗎?」李欣雨遲疑了一下,然後嘟著嘴說道:「姐姐你不知道,要是你這次不回來的話,大哥他可能要跟許亦云結婚了!」這事是葉黃沒有聽說過的,聽李欣雨這麼說心裡非常緊張,有心想多問幾句,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就發起了呆來,心裡則想著:「難怪麗姐去美國後,王伯伯和李阿姨天天都說要我找個時間回來一趟給夢遙姐掃墓。」猶豫了半天,才問李欣雨:「欣雨你說的是哪個許亦云?」 李欣雨看了在前面開車的李慶元一眼,小聲地說道:「就是以前給我補過課的,你見過的,好像是劉海月劉大姐的妹妹。這事幹爹乾媽他們都不知道,是敏姐偷偷告訴我的。敏姐去年夏天到古城玩的時候,許亦云天天都住在大哥家。」聽完李欣雨的解釋後,葉黃不以為然地說道:「李遠方自己很少在家住,他那些同學經常到他家聚會的,有的時候太晚了就住在那裡,好多人都有他家鑰匙的,上次他受傷我回來照顧他的時候就碰到過好幾次。小敏這人跟文龍一樣,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說!」 發現葉黃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李欣雨心裡很著急,但又怕自己說多了影響葉黃對李遠方的感情,就問道:「姐姐,這次你回來大哥他對你好嗎?」想起回來後李遠方對她的種種,葉黃臉上有些發燒,扭扭捏捏地說:「李遠方老討厭了,我回來那天說自己找個賓館住他都不同意,非要我住在他家,還把我在行星數據分部大樓的宿舍跟他安排在一起。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以後怎麼嫁人?」 葉黃這麼說,李欣雨就放下了心來,說道:「姐姐,大哥對你很好的,你就嫁給大哥吧!」這一下葉黃的臉上掛不住了,說道:「誰要嫁給他了?他對我這麼凶,一天到晚都怪怪的,我可受不了他這樣的人!」聽到葉黃的話,連在前面開車的李慶元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心想葉黃要是不願意嫁給李遠方,何必大過年的從美國跑回來,而且現在到李遠方家去,基本上就跟相親差不多,這麼說簡直是欲蓋彌彰,於是故意笑著說道:「姐姐,我爸媽這段時間天天跟你爸爸媽媽聯繫,他們好像已經在商量你跟我大哥的婚事了!」 葉黃吃驚地「啊」了一聲,臉變得通紅,說道:「慶元和欣雨你們現在也跟李遠方學得越來越不老實,我還在上學呢,我可不想這麼早就嫁人!我不理你們了!」 李遠方家,這兩天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李遠方得獎的事,在有關領導的要求下新聞媒體報導得比較簡單,側重點都放在孔教授身上,對李遠方和葉黃兩人,只說了姓名和學校,沒有照片等更詳細的資料。李遠方的父母,對自己兒子獲獎的事當然是清楚的,李遠方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董事長的事,出於種種顧慮不能告訴大家,但這件事還是能說的,說出去還可以使得臉上有光。所以當有親戚朋友問起這個獲獎的人是不是他們的兒子的時候,李遠方的父母都非常自豪地回答說是的,對那些關係特別密切的,還會補充一句說那個葉黃是李遠方的女朋友。 因此,自從李遠方赴日內瓦之後,家裡就天天客人不斷,來的每個客人都要問李遠方什麼時候回來。這次李遠方自己有事回不去,李遠方的父母解釋說可能是被省裡的領導留住了,過幾天還要到北京去,中央領導要接見,但李遠方的女朋友卻是要來一趟的,所以許多親戚朋友和街坊鄰居都老早就在家裡等著了。葉黃從梅山鎮出發後,一路上李遠方的母親給李慶元打了十幾個電話,基本上每隔十多分鐘就打個電話,問他們到什麼地方了。 李遠方一回梅山鎮就到梅山大學的會議室開會去了,剛坐下,連他歐洲之行的情況都沒有問,郭海林就說道:「遠方,從昨天開始,有許多人都跟梅山大學進行了聯繫,要求為『梅山獎』捐款集資,對這個問題你是怎麼想的?」李遠方轉過頭問宋力忠道:「師兄你的意見呢?」 宋力忠微笑著說道:「我早就說過以後什麼事都不要找我的,『梅山獎』基金會主席我可以替你當著,以後也會想辦法拿基金出去投資增加這個基金的數額,別的事情,還是由你自己作主吧!」李遠方又以期待的目光看著陳老,陳老也搖了搖頭說道:「這事我也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建議,你自己看著辦吧!」 連續碰了兩個釘子,李遠方有些喪氣,不過隨即便想通了,平靜了一下心情,問郭海林道:「老郭,都有哪些人提過捐款的要求,他們承諾的數額是多少?」郭海林把整理出來的材料扔給李遠方讓他自己看。隨便翻了幾下,李遠方問宋力忠:「師兄,張師兄、戴師兄他們幾個跟你們聯繫過、發表過對這件事的看法嗎?」 宋力忠望了陳老一眼,陳老說道:「張有志、戴逢春和魯仲明他們三個對這件事都非常熱心,尤其是戴逢春,為這件事還聯繫了施慶洋他們幾個經濟實力最強的。據反饋回來的消息,張有志和戴逢春他們三個都打算把去年力忠在美國替他們賺的錢投到這個基金會裡來,張有志還打算另外再追加兩億美元。但施慶洋等人都說目前資金比較緊張,不能參加這件事,等到下階段資金緊缺狀況得到緩和後再作考慮。」 張有志三人的熱心和施慶洋等人的冷淡都是李遠方意料中的事情,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些人之間的裂痕看來是越來越深了,歎了一口氣說道:「其他人承諾的捐款,數額太少了點,杯水車薪地起不到多大作用,管理起來也麻煩,我看還是算了。到時候我們發個聲明,就說不接受單位投資,個人投資在一億美元以下的也不作考慮。這樣之後,因為經濟實力的關係,除了張師兄他們幾個,別人就不可能再來煩我們了。張師兄他們的投資,我想暫時還是不考慮的好,如果我們接受了張師兄他們的投資,就顯得我們跟他們的關係更加密切,這樣的話,施叔叔他們的意見就更大了,現在我們還得跟他們搞好關係,所以不能弄得太僵。我想還是等到年底再看,如果到年底的時候我們自己能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就誰的錢也不要,如果實在是有困難,向張師兄他們拆借一些,不能讓他們入股,給他們算利息。要張師兄他們投資,如果來個幾億人民幣應該沒問題,要是幾億美元,就要動用他們家族的共同資產,把這麼多的資金投到這種公益事業裡來,他們那邊的其他人未必會同意,到時候肯定會向我們提出許多苛刻的條件,這就很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總體目標的實現。」 實際上,李遠方之所有不想要別人的投資,主要是不想讓張有志這個他最忌諱的人插手「梅山獎」。只要在設立「梅山獎」的時候他拿了別人一分錢,就沒有理由不讓張有志投資,張有志要是投資了「梅山獎」,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好說。趁著去年宋力忠到美國去的機會,張有志往梅山大學追加了大量的資金,到目前為止,張有志在梅山大學的總投資已經超過了宋力忠,成為梅山大學的第一股東,並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副主席,而且每個月都要往梅山鎮跑好幾趟,對梅山大學的所有事情都要想辦法插上一手。如果不是因為宋力忠被評為中科院院士,在學術界的地位比以前有所提高,張有志很可能會要求宋力忠把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位置讓給他。除此之外,張有志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幫在儒學和道學上造詣很深的老傢伙到梅山大學任教,把嚴老這幫儒家和道家名宿的風頭搶去了不少。所以現在一想起張有志其人以及他們天師道的歷史,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沉吟了一下,李遠方轉向郭海林說道:「老郭,『麥芒計劃』準備得怎麼樣了?如果有關材料準備好了的話,我們今天下午就正式啟動,把公告貼到公司網站上去,明天再開個新聞發佈會。在公告中重點說明,這份教程是由我們行星數據裡參加過黑客狙擊戰、衛星入侵、香港股市入侵測試等所有行動的頂尖黑客和信息安全專家親自編寫的,所有的內容都經過實踐驗證。必要的時候,把樂天這些人的名字和簡單介紹也放上去。尤其是樂天那個『損人不利己』的ID一定要重點指出來,他這個ID幾年前就已經非常有名了,許多西方國家的情報部門和國際上的著名黑客對這個ID都很熟悉,有些西方新聞媒體也曾經報導過,只要把他這個ID公佈出去,到時候就更能引起關注。另外,用巧妙的方法暗示這些人中的某一個就是『靈異事件』的始作俑者,教程所帶的工具軟件包中有我們行星數據的人工智能技術,幾乎可以入侵目前所有的操作系統。反正是想盡辦法把人家的眼球吸引到這份教程上來,所造成的影響越大,到最後取得的效果就越好!」說著說著,李遠方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陳老有趣地看著李遠方如此興奮地說著這個陰謀,等他說完了,笑瞇瞇地對他說:「這個計劃我跟小郭商量過了,公告由我來替你們發!」李遠方不解地望著陳老,陳老故意賣了一下關子,等到李遠方實在忍不住要出聲的時候才說道:「我將在本學期的開學典禮上宣佈,梅山大學委託你們行星數據編寫了這份教程,作為梅山大學遠程教育的試點項目,而且我會把這份教程和『梅山獎』相提並論,作為這個學期和未來一段時間內梅山大學所要做的幾件大事之一。一個教程對梅山大學的重要程度能達到和『梅山獎』相提並論的地步,你說會有什麼效果?對這份教程的介紹,就照你剛才說的去做,具體的情況,讓小郭跟你解釋吧!」說完後向郭海林示意了一下,郭海林點了點頭,把他當時跟陳老商量的結果向李遠方說了出來。 陳老的這個方案比他自己原先設想的更合理,給行星數據帶來的風險更小,而且真要把這份教程提到和「梅山獎」同等的高度來,所造成的影響肯定更大,李遠方根本沒有理由去反對,於是故意裝出一副油滑的樣子向陳老表示了一下敬佩。陳老雖然明知李遠方是故意拍他馬屁,但聽得很順耳,就呵呵地笑了起來。 等陳老笑完之後,宋力忠說道:「我們現在惟一需要討論的就是資金的來源,與設立『梅山獎』相關的其他內容,比如政府和兩院方面,都已經給我們明確答覆了,不存在任何問題,一些院士還將親自到我們梅山大學任教。另外,藍圖已經接到上級有關部門的通知,為了配合『梅山獎』的設立,將把可萱上班的那個海軍機場改成軍民合用,名稱改成『梅山機場』,中央和地方財政還將撥出專款建設梅山鎮的基礎設施。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看你們這個『麥芒計劃』能取得什麼效果,能積累多少資金了。如果你們年底真的能籌集到二十億美元以上的資金最好,否則的話,我再給你想點別的辦法。但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得把兩套方案都考慮進去,和有志他們也得提前打聲招呼,讓他們先有個心理準備。」 自己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一個還沒有開始的計劃上面,李遠方覺得心裡怪怪的,有些心虛地問宋力忠道:「師兄,你覺得『麥芒計劃』怎麼樣?」 宋力忠讚賞地對他笑了笑,說道:「從『麥芒計劃』本身來講,這是個很不錯的方案,你這個計劃夠狠,也夠奸,難得的是你實現這個計劃的最終目標是為了讓西方國家取消對我國的歧視性價格政策,這對整個國家有利,所以應該能得到政府有關部門的支持。從這個計劃來看,說明你已經逐漸變得成熟起來了。只要把教程的危害程度控制好,到最後應該能夠取得預期的效果。但你沒跟任何人商量就提出設立『梅山獎』有些欠妥,如果操作不好,要是這個獎沒有必要的權威性,不被國際社會認可甚至抵制,不僅梅山大學、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很沒面子,整個國家的形象也會受到影響,所以說『梅山獎』這種大獎是跟政治掛鉤的。無論是我們這幾個單位和我們這個國家,目前在世界上的影響力都還欠缺一些,我們這個『梅山獎』很難與具有上百年歷史的諾貝爾獎競爭。所以你這個設想是不錯,但現在就提出來為時過早。如果等到你們的『盤古計劃』成功之後,或者我國的綜合國力再往前發展一步成為真正的世界強國,那才是個合適的時機。另外,設立『梅山獎』需要一筆巨額資金,從經濟角度講,目前把這筆資金投入到『華夏工程』等基礎性項目開發上要更合算些,何況你現在拿不出這筆資金,只能寄希望於還沒有啟動的『麥芒計劃』的成敗,說得難聽一點,有一種明日黃花、涸澤而漁的味道。現在就設立梅山獎惟一能帶來的好處,只是得到了一大批以兩院院士為首的技術後盾,但這種後盾能發揮多大作用現在也不好說。至於設『梅山獎』對『梅山』這個品牌的作用,則是兩說的事,如果這個獎取得預期的效果,對『梅山』這個品牌是有利的,如果不成功,『梅山』這個品牌也會受到影響。」 順著宋力忠的話題,陳老也點了點頭說道:「你在日內瓦這麼一說,讓我們都騎虎難下,不支持也不行,否則連整個國家的形象都會受到影響。為了使這個獎項更具有權威性,有關部門除了要做兩院院士的工作外,還得想辦法聯繫世界各國的知名學者,聘請他們作為『梅山獎』的評委,這事做起來可不容易,給他們帶來了不少麻煩,許多人對此意見很大。昨天小楊跟我聯繫過,除了說明這些情況外,還說中央幾個領導都要接見你,讓你最多在梅山鎮呆兩天就到北京去,接見你的理由是你現在得的這個獎,但我想不可能這麼簡單。他的話裡還暗示說某個領導對你的前途作出了安排,所以我很為你感到擔心。以前的事情還好說,設立『梅山獎』這事影響太大了,你的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點,已經讓人不放心了!按理說,你和葉黃得的這個大獎,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早就被各大新聞媒體炒得火熱了,但現在國內所有媒體的報導都比較低調,看來是有關部門特意作的安排,不想提高你的知名度讓你成為公眾人物。你不是個萬眾矚目的公眾人物,他們就更方便控制你。以前的時候我們就商量過在必要的時候讓你公開自己的身份以應對危機,現在這件事是不是應該提上我們的議事日程了?」 聽陳老這麼說,李遠方也緊張起來,連臉色都變了一些,宋力忠看出了他的緊張,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有我們在這裡擺著,沒人會把你怎麼樣的,最多也就讓你經常往京城裡跑一跑,另外再不讓你出國吧,身邊經常暗中跟著幾個便衣吧,不會出現太過分的事情。至於你的身份的公開,我覺得還不是時候,如果告訴別人你就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會讓人對兩個公司的實力產生懷疑,對打造梅山獎的權威性,也會產生負面影響,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太年輕了些,有的時候年輕是一種資金,但在這種時候,年輕卻是一種缺陷。現在外界不都以為我是你嗎?那我就乾脆來個默認,替你再擋上幾年,乾脆想辦法加深他們的印象,比如後天你去北京的時候,我和校長也跟你一起去,校長代表梅山大學,我代表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去跟有關部門及兩院院士接觸。我宋某人說什麼都是個院士,在國際上也有些名氣,如果外界把我當成你,對你這兩個公司的發展和『梅山獎』的設立是有利的。當然,我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幫你做,我和校長只能做到把你扶上馬再送一程,所有的事情,主要還要靠你自己。除了『梅山獎』之外,別的事情我一樣都不會幫你,行星數據的事情還是由海林去做,梅山集團由錢教授去管。就是與梅山獎有關的事情,所有的決策也全都由你自己去做,我只幫你出個面跑跑腿。」 雖然為自己的北京之行擔心,但聽說陳老和宋力忠都要陪他一起去,李遠方覺得心裡踏實得多,和陳老他們再商量了一下其他一些具體事情後,就找程樂天等人研究教程的準備情況去了。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章光環索套 ) 第三百章光環索套 那位領導在北京接見李遠方的時間定於正月十三下午,十二上午接到楊首長的通知後,李遠方就給葉黃打了個電話,讓她當天就回梅山鎮來,第二天上午跟他一起去北京。 葉黃答應得很乾脆,說她馬上就動身。但過了一會,李遠方的母親就給他來了個電話,說葉黃只在他們家住一天,時間太短了些,外婆說過當天下午到他們家來看葉黃的,要是葉黃今天走,跟外婆就見不上面了,說什麼都不同意讓葉黃當天就去梅山鎮。母親對李遠方說:「葉黃從正月初一到現在一直都在路上跑,太辛苦了,讓她多歇一會吧!梅山鎮那邊也沒個人照顧,哪有家裡好?你自己到家門口了也不回來,還不讓葉黃在家裡多住一晚,你怎麼能這樣呢?我讓慶元明天一大早直接把葉黃送到寧波機場,不用回梅山鎮了,能趕上飛機就行了吧!」 母親說話的時候,奶奶也在邊上幫腔,李遠方心想葉黃又不是個小孩子,還分什麼有沒人照顧的,但他不想跟母親頂嘴,只好回答:「好吧,媽你讓他們明天起得早點,起來後就從家裡出發,萬一路上堵車趕不上飛機就麻煩了!」母親不由為然地說:「從我們家到寧波全是高速公路,兩個多小時就到了,起太早沒用。葉黃這次回來比以前瘦多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呢?」 看這樣子,母親是把葉黃當成未來的兒媳婦了,李遠方覺得心裡怪怪的,心想雖然自己跟葉黃相處得不錯,但誰都沒有明確地向對方作過任何承諾,母親她們現在就把葉黃當成自家人,是不是太超前了些。然後怎麼都覺得自己跟葉黃之間的這種狀況好像太特殊了點,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怎麼都不可能這樣怪異的。 正月十三上午,葉黃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到機場了。陳老這個人以前帶兵打仗搞習慣了,什麼事情都喜歡掐著點來,在飛機起飛前二十多分鐘才趕到。在機場安檢通道外面看到等待多時的葉黃,陳老大老遠就迎了上去,呵呵笑著說道:「葉黃你那天跑得太快了,沒跟師父和師母見面就跑沒影了,這麼著急幹什麼?」 葉黃今天的表現有些奇怪,一看到跟在陳老身後的李遠方,臉就先紅了起來,連頭都低了下來,不敢看李遠方似的,和平時大方的樣子大不相同。而且,兩隻手都使勁地往袖子裡縮,只露半隻手出來,好像很怕冷的樣子。看到陳老跟他打招呼,葉黃的神色才稍稍正常了一些,叫了聲:「師父好!」然後向正朝著她走來的孔教授和宋力忠喊了聲:「教授、宋師兄,你們好!」但卻連正眼都沒看李遠方一下。 陳老應了一聲,笑著說道:「你第一次去,遠方家裡人就留住不放,看來對你不錯啊!」葉黃低著頭「嗯」了一聲,不知道算不算是種回答方式。宋力忠不想讓葉黃繼續尷尬,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進去吧!」 李遠方一直覺得葉黃今天的表現有些奇怪,尤其是對她老把手縮到袖子裡去很不理解,剛在飛機上坐下來就問道:「你很冷嗎?要不我把外套給你披上!」說著就把外套脫了下來,葉黃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身體倒是從座椅上起來一些,以方便李遠方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但兩隻手還是縮著,說什麼都不拿出來。 看到葉黃這個樣子,李遠方心中更奇怪了,忍不住又問道:「你手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看一看!」葉黃好像很害羞似的,但卻故意裝出一副不耐煩地的樣子說道:「我沒事啦,你別烏鴉嘴!」李遠方自討沒趣,嘴裡嘟囔了一句:「好心沒好報!」乾脆轉過頭去看著窗戶外面不再理她。 這班飛機起飛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等到飛機上升到航線高度平穩飛行後,乘務員就開始為每個旅客發放午餐。葉黃坐在外側,從乘務員手中接過李遠方那份給他遞過去。一遞東西,葉黃原來縮著的雙手就不得不露出來了,李遠方一直在注意著葉黃的手,她一伸手,就看到她兩隻手腕上分別套著只翠玉手鐲。看到葉黃手上套著手鐲,李遠方就笑了起來,心想原來是因為這事。葉黃以前的時候從來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的習慣,從剛才粗粗一眼所看到的,那對手鐲的成色也不是太好,李遠方心想是不是葉黃這兩天跟李欣雨在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在街上隨便買的。第一次戴手鐲,戴的又是便宜貨,所以葉黃有些不好意思,就一直把手縮在袖子裡惟恐別人發現。 發現李遠方看到了自己手上戴著的手鐲,葉黃的臉又紅了起來,把飯盒放在李遠方前面的餐檯上,兩隻手「嗖」地縮了回去。葉黃剛把手縮回去,李遠方就笑出了聲來,說道:「我還以為你的手怎麼了呢,原來是戴了手鐲!」然後問道:「是跟欣雨一起上街買的吧!」 葉黃的臉變得更紅,扭扭捏捏地說:「不是啦,是你奶奶今天早晨給我的,我說不要,她非要我戴在手上,還要我今天一整天都戴著。」聽說這手鐲是奶奶送給葉黃的,李遠方先是愣了一下,心想葉黃今天怎麼這麼聽話,奶奶讓她戴一整天她就戴一整天了,但馬上又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說道:「讓我看看!」說著就伸過手去抓葉黃的雙手。 葉黃把手縮得更遠不讓李遠方抓到,嘴裡不高興地說道:「你別動手動腳!」朝四周看了看,看到沒人注意他們,才白了李遠方一眼,把衣袖挽了起來讓李遠方看。 仔細地看了幾眼葉黃戴著的手鐲,李遠方的嘴張得老大,然後抬起頭來盯著葉黃看,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剛才粗粗看的一眼沒認出來,現在仔細看了,李遠方終於認出這就是奶奶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都要從箱底裡翻出來戴上的那副手鐲。雖然這副手鐲的成色和做工都不太好,說起來值不了幾個錢,但據說是當年爺爺送給奶奶的惟一的聘禮,是爺爺攢了好幾年錢從一個小首飾店裡買來的。李遠方小時候奶奶就說過,等他以後長大了娶媳婦的時候就把這副手鐲送給他妻子。當年王夢遙去他們家的時候,奶奶本來想送給王夢遙的,但王夢遙當時沒好意思要,說等結婚的時候再說,所以一直還在奶奶那裡放著。現在奶奶把這副手鐲送給了葉黃,葉黃竟然傻乎乎地收了下來,這說明了什麼問題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被李遠方這樣看著,葉黃覺得非常彆扭,忍不住叫了聲:「李遠方!」被葉黃一叫,李遠方回過神來,試探著問道:「奶奶送你手鐲的時候說什麼話沒有?」葉黃不解地張大了嘴,過了一會才回答道:「好像沒說什麼吧,奶奶只說送給我她比較放心什麼的!」聽到葉黃的回答,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葉黃真是糊塗得可以,想了半天才再問道:「既然是奶奶送你的,你還搞得神神秘秘的,老把手藏起來幹什麼?」 葉黃低下了頭,噘著嘴說道:「我不是以前從來沒有戴過這種東西嗎!」事實果然如此,李遠方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但還是非常不甘心地問道:「我媽和我姐他們也沒跟你說什麼?」葉黃被李遠方搞得越來越糊塗了起來,詫異地搖了搖頭。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真是無可奈何,眼珠轉了一下,怪笑著問道:「我媽他們沒問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嗎?」 聽到李遠方這句話,葉黃吃驚地「啊」了一聲,隨即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身體扭動了一下,不願意地說道:「我不理你了!」然後就低著頭把飯盒打開吃起飯來。李遠方的神情有些恍惚,默然地把自己的飯盒打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送著食物。 領導接見李遠方他們的時候,楊首長這個本來不管文教衛的也在場陪同。說了一大堆套話,把孔教授、李遠方和葉黃都好一番勉勵後,領導看了楊首長一眼,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啊,聽說你只用兩年半時間就把兩個專業的學分修得差不多了,很不簡單,按照目前的有關規定,這個學期你可以提前畢業了,對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領導突然關心起他的學業來,李遠方並不感到意外,看了楊首長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希望能夠繼續上學,我們系的胡主任年前說過,如果我在五月份能修完所有的學分,他就想辦法安排我提前畢業,同時特招我作他的研究生。」領導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像你這樣的優秀人才,應該特事特辦,你們系主任的決定是正確的。遠方,現在你已經是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方面的專家,如果只上數學專業的研究生的話,就有些浪費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同時上數學和計算機兩個專業的研究生?」 李遠方心想,自己的所有事情,領導肯定都清楚得很,就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國家信息中心的辛主任以前說過等我本科畢業後招我當她的研究生,我自己也有這個想法,但不知道辛主任現在怎麼決定。」領導擺了一下手,說道:「如果從學術水平來講,辛主任只是比你多一些實踐經驗,讓她來當你的導師不是最合適的,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們出面幫你找個導師行不行?中國工程院的艾博艾院士是我國計算機方面的泰山北斗,在國際上也有很高的地位,讓他來當你的導師怎麼樣?」 領導一說辛紅陽不能當他的導師,李遠方的腦筋就轉了起來,心想要是領導讓他自己選擇個比辛紅陽地位更高的導師,他乾脆找梅奉起這個老熟人算了,不管怎麼說梅奉起都是個工程院院士,沒想到領導提出的卻的艾博。從在學術界的地位來講,艾博這個年近八旬的老院士當然要比梅奉起高得多,但艾博的主攻專業是計算機硬件系統,跟他搞的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從某種意義上講是「隔行如隔山」,偏偏他不能當著領導的面把這個問題指出來,領導好意也不能不領,只能說道:「艾院士帶的都是博士後,讓他老人家當我的導師,我覺得自己不夠格。」 領導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目前你已經獲得了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年度成果獎,而且在這個項目中你負責的就是計算機方面,所以資格應該是沒問題的。在你來北京之前,我已經徵求過艾院士的意見,他非常願意招你當他的研究生,而且可以碩博連讀。你們行星數據目前不是正與國內許多硬件研發單位合作搞新的計算機系統的開發嗎?你們行星數據的大部分人都是搞軟件的,作為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我想你應該在硬件方面加強學習,做到軟硬兼施,這樣你們的項目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艾院士的意思是你可以只當他的掛牌研究生,所有的基礎學科都可以在西部大學進行學習,兩個階段的研究方向都由你自己去選擇。當然,既然你是艾院士的學生,不能總是躲在古城,每個月得有幾天時間到你導師這裡來向他當面請教。另外你們不是有個功能很強大的叫『星星索』的軟件嗎,協助梅院士開發全軍中心電腦的後期,你就是用這個軟件搞的遠程指揮,必要的時候你還可以通過這個軟件跟艾院士聯繫嗎!從古城到北京,每天都有好幾班飛機,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交通比較方便。你和別的人不同,經濟上不存在任何問題,我想飛機票的錢你還是花得起的,用不著我找人給你報銷了吧。如果你實在是心疼這筆開支,我找人給你報銷也可以,也算是特事特辦吧!」說著說著,領導又呵呵地笑了起來。 聽著領導的話,李遠方心想跟宋力忠當時預料的一模一樣,果然是找了個借口讓他經常往京城裡跑,心知自己不能拒絕,就陪著領導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是的是的,飛機票我花得起,謝謝首長關心!」 李遠方這樣識趣,領導非常滿意,笑著說道:「你沒意見的話,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艾院士那裡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明天上午你就去拜訪一下你未來的導師吧!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正式收你為徒之前,艾院士想對你進行一下面試。遠方,從三月份開始,我國要開發一台國家中心電腦,主要擔負人口戶籍、社會福利、稅收、各級財政收入支出等等的統一管理,由老楊具體負責,梅院士是這個項目聘請的首席科學家之一。據梅院士反映,這個全國中心電腦中,你們行星數據的聲紋識別技術是其中一項非常核心的技術,你參與這個項目能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在梅院士和其他專家的共同建議下,經有關部門領導研究決定,也聘請你為全國中心電腦項目的首席科學家之一,具體負責以聲紋識別為主的人工智能技術。」 自己這個如此年輕的人竟然與梅奉起等人並列,成為全國中心電腦開發項目的首席科學家,李遠方覺得簡直就像被一個天雷劈在頭上一樣,腦袋裡「嗡嗡」直響,幾乎連坐都坐不穩了。參加接見的孔教授、葉黃以及一些別的事先並不知情的領導也都吃驚得張大了嘴。 看到李遠方被他的話震驚成這樣,領導心中感覺很好,心想這傢伙還是太年輕,在大事上沉不住氣,不像宋力忠那樣不好對付,就笑瞇瞇地說道:「外界傳聞,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就算不是宋院士本人也是跟宋院士同級的高人,宋院士被媒體稱為『雷神』,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作為跟宋院士同級的人,遠方你完全有資格成為全國中心電腦的首席科學家。時間不早了,你跟老楊一起去跟你那些未來的同事見見面,並由有關部門向你頒發聘書吧,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見面!」說著,領導就站了起來。 雖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資格接受首席科學家的任命,而且一旦接受這個任命後,他的人身自由將更加受到限制,但領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而且下起了逐客令,自己是不接受也不行了,李遠方只得也站了起來,走到領導面前跟他握手道別,但臉上的肌肉卻非常僵硬,連笑都笑不出來。 向領導道別後,孔教授和葉黃由楊首長找人安排送回了賓館,李遠方木然地跟著楊首長去了工程院下屬的一個研究所,去跟梅奉起等人見面,並接受政府有關部門的聘書。整個過程中,李遠方都像個行屍走肉,楊首長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一句多餘的話和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看到李遠方為自己前途擔憂,楊首長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聘請李遠方為首席科學家,從表面上看是特事特辦,有關領導和專家都非常開明任人唯賢,可以說創造了一個國際先例。但這個首席科學家的光環,在某種意義上講也是束縛住李遠方手腳的索套。李遠方這麼年輕,正是好動的年齡,讓他也像梅奉起那幫老傢伙那樣被真空包裝起來,怎麼都不是回事。除此之外,為了更好地參與這個項目,李遠方往北京跑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多,給他自己留出的自由支配的時間就更少了。但這事不是他能阻止的,心中又是無奈、又是愧疚,楊首長乾脆也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跟李遠方講,心想等到以後再找時間勸解吧! 去完研究所出來後,楊首長問道:「遠方,你想去什麼地方?」李遠方很想找陳老和宋力忠商量,但轉念想想,越是這樣的大事越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有利,就問道:「姐夫你有什麼安排嗎?」 楊首長回答道:「你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明天我找人送你去見艾院士吧。要不我們一起到我岳父家吃晚飯去,路上給陳老爺子打個電話,讓他和宋院士都一起過去。」李遠方知道楊首長想讓大家幫他拿一下主意,但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他不想麻煩任何人,連楊首長他都不想在一起多呆,勉強笑了笑,說道:「姐夫你工作很忙,不麻煩你了。葉黃說過她想看一看北京的夜景,你找人把我送回賓館,我帶她出去逛一圈吧!」說完這話又故意補充了一句:「我們出去逛街要不要向人請示一下再找幾個人暗中保護,否則萬一有人要綁架我什麼的怎麼辦?」 楊首長盯著李遠方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乾笑道:「這是首都,社會治安很好,沒人會綁架你的,你們放心去吧,玩得開心點!晚飯你們也不用在賓館吃了,等會我找人送你回去後你們自己打車出去玩。」 雖然讓李遠方陪她看夜景是葉黃很長時間來的一個心願,但她看出今天李遠方的心情不是太好,跟李遠方打車到王府井,隨便找了個飯店吃了點小吃後,就乖巧地挽著李遠方的手,隨著李遠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連話都沒怎麼說。 走了不知多長時間,不知不覺中走到一條小街上,在他們前面有個看上去比較高級的歌廳,門前的霓虹燈特別漂亮,葉黃正好抬起頭看到了,拉了一下李遠方的手說道:「李遠方你看,那些燈好漂亮!」李遠方聞言抬起頭來,瞄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突然心血來潮了,說道:「我們去唱歌怎麼樣?」葉黃以前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遲疑了一下,但看到李遠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剛一踏進歌廳,就有個人迎了上來,問道:「兩位去包廂還是到大廳?」葉黃看到大廳裡特別噪雜,剛想說去包廂,李遠方先說話了:「大廳熱鬧,還能聽別人唱歌,我們就去大廳!」迎賓員在前面引路,把他們帶到一張比較靠近舞台的桌子上。 要了兩杯飲料喝了一會,發現有許多人都上去唱歌,唱歌之前還都要說一句這首歌獻給台下的什麼人,葉黃就對一臉落寞的李遠方說道:「李遠方,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葉黃竟然提出唱歌給他聽,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喜出望外地說道:「好啊!」李遠方想聽自己唱歌,葉黃心裡非常高興,按照剛才觀察好的別人的做法,跑到DJ那裡打了聲招呼,過了一會就上台去了。 唱歌之前,葉黃說:「我把下面這首歌送給我的朋友!」因為不好意思,葉黃沒明說送給什麼人,說完後,就隨著伴奏音樂唱了起來。因為有黃小喬對她從小進行教育,葉黃的底子不錯,音色非常柔美,音也唱得很準,只是沒有學過舞蹈,所以一直站在那裡沒有什麼動作。但與剛才那些又扭又跳的人相比,她的表演就像是清水出芙蓉,再加上人長得漂亮,氣質不錯,打扮得也比較樸素,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讓李遠方看得發起了癡來。 為葉黃的表演發癡的不僅僅是李遠方,還有歌廳裡的其他人,其中一個坐在歌廳的角落裡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就一直盯著葉黃看,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等葉黃唱到了一半,這個男子打了個手勢,一個歌廳領班模樣的人向他走了過去,聽他附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二十六卷大畜 第二十六卷大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序卦傳》說:「有無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畜」有積蓄和停止前進的意思,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後,應該收拾心情暫時停止所有不應該的冒險行動,讓已經得到的收穫暫時積蓄起來,為將來積累下一定的基礎。 從卦像來看,這一卦的內卦是「乾」代表健,外卦為「艮」代表止,剛陽的「乾」卦的前進被「艮」卦阻止,而且因為「艮」卦陰多陽少是陽卦,衝力越大,阻力又會越大。另外,因為內外兩卦都有剛陽的特性,只要暫時退上一步,積蓄也會隨之越來越大,有可能讓久懸未決的許多事情得到最後的解決。這一卦的「六五」本來在上位,但卻是比較謙遜的陰爻,而將「上九」抬到自己上面,這只有正直的人才能做到,是個明君,所以將大有作為。「不家食」是不在家裡吃飯,相當於到外出任職。「六五」與「九二」相應,內卦又是代表天的「乾」卦,等於順天而動,做任何事會很順利。 以人事來比擬,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在某些方面應該不再猶豫,讓事情有個基本的結果。而在有些方面,則應該順時而動,不要有任何顧慮。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一章大水龍王 第三百零一章大水龍王 葉黃一曲唱完,正準備下來的時候,歌廳領班走上前去把她攔住了,說道:「這位小姐,台下有位先生請你為他唱首歌!」葉黃感到很奇怪,心想這不是李遠方的風格,就疑惑地問道:「是誰?」領班指了指角落裡的那個男子,說道:「鄭公子出五千塊錢請你為他唱首歌!」 聽說竟然有人出錢讓她唱歌,葉黃心想這些人把我當什麼人了,氣呼呼地說道:「不唱!」理都不理領班,直接向李遠方走了回來。走回到李遠方身邊,葉黃的氣還沒有消,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我們走,這不是好地方!」 李遠方剛才看到領班跟葉黃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葉黃就生氣了,就問道:「怎麼了?」葉黃往領班的方向瞪了一眼,臉色很難看,說道:「剛才那個人說有人出五千塊錢讓我唱首歌給他聽!」李遠方還沒反應過來,領班追到了桌前,臉色不大好看地對葉黃說道:「這位小姐,鄭公子讓你唱歌給他聽,你怎麼不給面子?」 李遠方今天本來就很不舒服,現在聽說某個公子竟然出錢讓葉黃唱歌給他聽,覺得簡直是對自己的極大污辱,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對著領班喝了聲:「滾!」 領班先是被李遠方的一聲喝嚇住了,但他畢竟是見過風浪的,能在京城的繁華地帶開歌廳的,豈是個一般人物?馬上恢復了正常,不冷不熱地說道:「這位先生,到我們這個地方來,你說話不要這麼衝!」聽領班這麼說,李遠方的火氣更大了,拍了下桌子說道:「我就說話沖,怎麼了?」李遠方有點激動過頭,忘了自己是練了武功的,一掌拍下去沒把握住分寸,一下子就把這張實木做的桌子給拍散架了。 隨著李遠方這一掌下去,歌廳裡的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音樂聲也停住了,控制燈光的那個人,則非常及時地把大燈打開,幾個歌廳的保安馬上圍了過來。看到過來幾個保安,李遠方囂張地挽起來衣袖,毫不客氣地說道:「怎麼了,想跟我動手?」 看到葉黃的穿著打扮和在台上時不大自然的樣子,這些人認為葉黃可能是個學生,最多也就是家庭條件好一點。而看李遠方的樣子,長得其貌不揚,和葉黃之間也不是太親密,大概只是個帶著女同學出來逛街的學生娃。所以看到李遠方這個架勢,那些保安蠢蠢欲動,但為了保險起見,領班還是問了一句:「這位先生,你是什麼地方來的,幹什麼的?」李遠方想都不想地回答說:「我是從古城來的,西部大學的學生!」聽說李遠方果然只是個學生,這些人都心想應該沒有什麼來頭,領班的嗓門就大了起來,說道:「你把我們的桌子弄壞了,賠錢吧!」李遠方毫不在乎地說道:「你說多少錢!」 領班看了四周圍上來的人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我們這張桌子可是古董,拍賣價至少二十萬,今天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打個八折收你十六萬。」一張明顯是近年內批量生產的桌子要價十六萬,葉黃忍不住說道:「你們都是什麼人啊,一張破桌子要十六萬!」這個時候,那個鄭公子也走過來了,葉黃看到那個鄭公子,氣又上來了,指著他對李遠方說:「就是這個壞人要我唱歌給他聽的!」 李遠方瞟了鄭公子一眼,不屑地說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鄭公子走上前來,本來是想做個好人給葉黃留下個好印象的,李遠方說出這句話,他的臉色就變了一下,偏偏葉黃接著又對他說了一句:「癩蛤蟆,這事是你引起的,要賠錢你賠!」葉黃這話把鄭公子說得呆在那裡了,鄭公子還沒來得及反應,歌廳裡那些保安為了討好他,衝上前來要抓李遠方和葉黃。 看到這幫人把手伸向葉黃,李遠方的心中更不舒服了,把葉黃往自己身後一帶,跳起來轉了幾圈,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把最前面的幾個保安全部都踢倒在地。這幾個保安被李遠方放倒了,後面的幾個從腰帶上摘下個像是電警棍的東西朝李遠方圍了過來,那個鄭公子也擺開架勢朝李遠方衝了過來。李遠方一時興起,再飛起幾腿放倒幾個保安後衝到鄭公子面前,在他意識到危險之前點了他身上幾個穴位,然後把鄭公子夾在身前當盾牌。鄭公子落到了李遠方手裡,其他人投鼠忌器不敢上來,幾個還沒有被李遠方放倒的保安手裡拿著電警棍成半圓形把李遠方和葉黃大家圍在歌廳的一側,大家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發現李遠方有武功,看上去不好對付,領班早就躲到了一邊,趁著李遠方和第二批上來的保安和鄭公子動手的時間,直接給附近的派出所打電話報了警。那個派出所值班的人跟這個歌廳的老闆很熟,鄭公子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連聲說放心,隨即通知了正在附近街上巡邏的一輛警車趕到歌廳去處理。 過了幾分鐘時間,當李遠方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準備把鄭公子放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警笛聲,警笛聲沒停,幾個警察手裡拿著槍衝了進來。見到警察出現,李遠方知道自己把事情鬧大了,有些尷尬地朝人群笑了笑,在鄭公子身上捏了幾下解開穴位把他放開。脫離李遠方的控制後,鄭公子往警察後面一躲,指著李遠方說道:「把他拷起來!」警察和鄭公子很熟,聽到他的話就拎著手銬朝李遠方走過來。李遠方愧疚地看了葉黃一眼,心想怎麼都不能讓警察把葉黃也銬起來,就伸出手去說道:「銬我就行了!」 看到李遠方這麼沉著,連警察都感到很意外,一個警察默然地走上前來把李遠方給銬上,但另外一個警察可能是想在鄭公子面前邀功,竟然拿出一副手銬朝葉黃走去。看到那個警察的動作,李遠方的眼神變了一下,雙手輕輕一抖,原來銬得很緊的手銬竟然被他很輕鬆地脫了下來,然後在手裡一搓,一副好好的手銬被他搓成了麻花形狀。把手銬扔在地上,李遠方朝那個警察冷冷地說道:「我說銬我就行了,你沒有聽到嗎?」 李遠方的行為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住了,那些警察拿著手槍的手都發起了抖來,領頭的警察向鄭公子看了一眼。鄭公子開始的時候有些發呆,然後氣急敗壞地指著李遠方說道;「你們先把他帶回去,明天上午我再到你們那裡去處理這件事!」警察點了點頭,非常緊張地拿槍指著李遠方讓他跟他們走,李遠方配合地跟他們出門去。雖然沒有警察再去騷擾葉黃以免把李遠方這個看上去像是個武林高手的怪人惹火,但葉黃還是默然地跟在李遠方身後一起上了警車坐在李遠方身邊,坐下後還緊緊地挽住李遠方的胳膊,示威似地朝警察揚起了頭。 連句話也不解釋就跟警察走,只是因為李遠方覺得自己今天太衝動了點,有些理虧,如果跟警察發生衝突只能使得事情越來越麻煩。心想歌廳人太多說話不方便,到了派出所後再向警察好好解釋一番,大不了在派出所呆一會,等葉黃回去後跟陳老他們說一下,還不是一個電話就出來了,大不了像當年在望河縣那樣在看守所裡呆上大半夜。看到葉黃也跟自己上了警車,李遠方心中很感動,但再想想想,總不能讓葉黃跟他一起被人抓到看守所去關起來吧,怎麼都得想個解決的辦法。 想向警察表明一些身份,比如他是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大獎的獲得者或者國家中心電腦的首席科學家什麼的。但覺得今天這事太丟人,在歌廳裡跟人打架被警察抓了起來,與自己的身份太不配套。再說了,如果他真的告訴警察他就是什麼什麼人,警察也未必會相信。首席科學家沒有像他這麼年輕的,獲得大獎的,下午中央領導剛接見過,晚上就自己跑出來逛歌廳,還在歌廳裡鬧事,更是很難取信於人,萬一這幾個警察把自己當成招搖撞騙的騙子就更麻煩了。想給陳老他們打個電話說一聲,又覺得今天這事有點太丟人,這電話還是別打了。 沉默了半天,突然想到這幾個警察連調查都沒做,光憑著鄭公子一句話就直接把他們帶走,好像有些不符合有關規定,可見鄭公子是個關鍵人物,還是先把鄭公子的身份搞清楚後再說。都說解鈴還需繫鈴人,搞清楚鄭公子的來歷後,很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發現幾個警察都一言不發地用奇怪的目光來回看著他和葉黃兩個,就試探著問那個領頭的警察:「警察同志,剛才那個鄭公子是幹什麼的?」 沒做任何調查就要把李遠方銬起來帶走,連這些警察自己都覺得沒道理,李遠方這樣一問,領頭的警察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不大自然地向李遠方歉意地笑了笑,告訴他說鄭公子是某部一個副部長的公子,某個在京城裡小有名氣的投資公司的老總。 警察一提起鄭公子的父親的名字,李遠方覺得有些耳熟,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這位鄭副部長好像是陳老一個老戰友的大女婿,跟駐法國大使館的副武官是連襟。於是向警察追問了一句,這個鄭副部長是不是某位老人家的大女婿。作為京城裡的警察,因為職業的需要,各種消息當然是非常靈通的,何況他們跟鄭公子本來就很熟,心想這種事情李遠方怎麼也知道得這麼清楚,就詫異地看著李遠方點了點頭。 搞清楚了鄭公子的身份,李遠方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搞了半天自己是碰到了傳聞中的太子黨。不過既然能想辦法跟這位鄭公子拉上關係,事情就好辦多了,直接找個跟鄭公子有關的人,讓他們再去找鄭公子,讓鄭公子自己來把這事擺平就行了。於是對警察說道:「我可以打個電話嗎?」警察看到李遠方問完問題後不慌不忙的樣子,心想這一位搞不好也是誰家的孩子,他們這幫小警察可得罪不起,遲疑了半天才回答道:「你打吧!」 那位老人家的電話李遠方沒有,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巴黎正好是午飯時間,就試著往副武官家打了個電話。副武官兩口子正在吃飯,電話接通後,李遠方連寒暄都來不及,就直接把那個鄭公子的名字和頭銜等情況報了出來,然後問道:「姐夫,他是不是咱們大姐的兒子?」副武官覺得很奇怪,問道:「遠方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李遠方表情複雜地看了葉黃一眼,然後說道:「姐夫,我跟葉黃回北京了,剛才我們在一個歌廳唱歌的時候跟他打了一架,他把警察叫過來把我們抓起來了。」竟然發生了這種事,副武官馬上就著急了,說道:「這還了得,遠方你們現在沒事吧!」李遠方不想把事情鬧大,就耐心地把情況向副武官解釋了一番,然後說道:「姐夫,這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要是方便的話,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派出所打聲招呼把我們放了就行了,我明天還有重要安排,要是大家找不到我就麻煩了!」 副武官覺得李遠方說得有道理,把事情捅出去確實對誰都不好,就說道:「遠方你別著急,我跟你三姐馬上給他爸媽打電話,這孩子簡直是無法無天,都欺負到自己人頭上了!」 李遠方打電話的時候,葉黃越聽越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然後湊到李遠方耳邊問道:「李遠方,那個人是不是得叫你舅舅?」李遠方的臉紅了一下,尷尬地說道:「他叫不叫我舅舅我不管,他外公我以前是叫叔的!」 那幫警察聽到李遠方電話的內容和他跟葉黃的對話後,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眼前這位跟鄭公子是好像親戚,看樣子輩分比鄭公子高,這一下根本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不識自家人。但他們心中又感到很奇怪,李遠方比鄭公子年紀小多了,卻叫鄭公子的外公為叔,要他是誰家的孩子的話,父母生他的時候還不五六十歲了,他們從來沒聽過哪個老領導家有個這麼小的孩子的。所以,雖然覺得這兩個人早晚得放走,但在沒有完全證實前,他們誰都作不了主。這個時候,警車已經到派出所門前了,領頭的警察非常客氣地對李遠方說道:「兩位能不能先進去坐一會?」 李遠方清楚這幫警察是以退為進,其目的還是想讓他再留一會等著鄭公子來電話還是什麼的。就無所謂地朝葉黃笑了笑,牽著她的手跟在警察後面進去了。 在會客室裡剛坐下,警察們連茶都沒有倒上,鄭公子的電話就來了,沒好氣地讓警察把李遠方放掉,但卻是一句多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掛了電話。接完電話後,在派出所值班的副所長就開始向李遠方道起歉來,然後問要不要送他們回去。 李遠方巴不得早點走,副所長說他們可以走了,站起來擺了擺手說道:「不用送了,我們自己打車回去!」然後對葉黃說道:「走吧,回去晚了大家該著急了!」但葉黃卻坐在沙發上不起來,氣呼呼地說道:「你外甥什麼意思嗎?在歌廳裡讓我唱歌給他聽,還讓警察抓我們,現在連個說法都沒有就這樣打發我們走了,我不走,我得讓他來向我道歉!」 李遠方很清楚葉黃的性格,讓警察把他們帶走對葉黃來說算不了什麼,她可能還會覺得很有趣,但鄭公子在歌廳裡要葉黃給他唱歌則犯了葉黃的大忌,葉黃覺得是對她人格的極大污辱。如果是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事情過去後葉黃也就算了,偏偏這鄭公子跟他有關係,葉黃脾氣一上來,就非要討個說法不可了。無奈地看了副所長一眼,李遠方對葉黃說道:「天太晚了,我們先回去吧,等會我讓師父給他外公打個電話,讓他明天上午過來向你道歉怎麼樣?」 葉黃身體扭了一下,把李遠方伸過去挽她的手甩掉,不依不繞地說:「不行,明天我要跟小敏一起爬長城去,沒時間!你讓他現在就來向我道歉,他剛才還在歌廳裡,離得那麼近,一會兒功夫就到了。他外公我去年回國的時候見過,那老頭對我挺好的。他要是不來,我給師父打電話問他外公家的電話,我現在就告訴他外公去!」李遠方實在拿葉黃沒辦法,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湊到她耳邊說道:「你是不是等他過來叫你舅媽?」 一聽這話,葉黃像觸電似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張臉變得通紅,神色慌張地白了李遠方一眼說道:「討厭啦,小靜才這樣亂叫呢!」話一出口,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向副所長說道:「所長再見,我們先走了!」說完後就拉著李遠方往外走去。李遠方朝副所長歉意地笑了笑,跟著葉黃的腳步走了。 李遠方前腳到走,副所長才想起連這兩個人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問那些把李遠方帶回來的警察道:「你們問過他們的姓名嗎?」那些警察都面面相覷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那個領頭的警察說道:「剛才在車上的時候,那個男的給鄭公子的一個長輩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他的名字,好像叫遠方,姓什麼不知道,那個男的是算起來好像是鄭公子的舅舅,我們還覺得奇怪,哪個老領導家的孩子這麼小。」 副所長皺著眉頭沉吟了起來,嘴裡念叨著「遠方」,過了一會,神色凝重地說道:「這人不會是陳江的徒弟吧,有一次我跟鄭公子他們這幫公子哥兒一起喝酒的時候聽他們提起過這個名字,像他這個年齡要讓鄭公子叫他舅舅,武功又不錯的,也只有陳江的徒弟李遠方了,剛才那個女的不是提了一句『師父』嗎?據說他是梅山集團董事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天新聞上報的那個獲得聯合國衛生組織年度成果獎的也是他。這樣的話,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應該叫葉黃,是個留美博士,難怪她剛才說了句『去年回國的時候』,他們的情況國內新聞媒體報導得很低調,我們上網查一查國外的報導吧。」說著就帶著一幫警察到微機房上網查詢。 聽副所長這麼說,那幫警察的臉都變了顏色,一邊走進電腦房一邊說道:「不是說今天下午中央領導接見他們嗎,怎麼可能跑到歌廳來唱歌?」副所長苦笑了一聲,說道:「如果真的是李遠方的話,我聽鄭公子他們說過,他就是被稱為『冷血殺神』的古城那個著名的狙擊手,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像他這樣的人的行事方式,不是我們能想像的。」 副所長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警察已經通過搜索引擎在一個境外的繁體中文網站上找到了李遠方和葉黃的照片,一對照,跟剛才那兩個人一模一樣,警察們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副所長指著旁邊的一條文字說明說道:「你們看,這條新聞說他在日內瓦宣佈設立梅山獎,在國際社會上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我們再查查與梅山獎有關的報導,出來了,他發佈聲明一個多小時後,我國駐聯合國衛生組織大使就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梅山獎確有其事。八個小時後,北京時間上午八點,宋力忠宋院士在梅山鎮宣佈設立梅山獎。當天下午,外交部、科技部等政府有關部門和兩院也都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全力支持梅山獎的設立。能讓這麼多人幫他擦屁股的,你們說會是個什麼人吧!」 看到許多警察連冷汗都流下來了,副所長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別擔心,剛才你們也看到了,他這人比較好說話,今天這事傳出去不好聽,所以他不會跟我們計較的。就算葉黃忍不下這口氣要找人麻煩,最多也只會找到鄭公子頭上去。上次鄭公子他們喝多酒後說過,他們的長輩都警告過他們千萬不能跟李遠方發生衝突,那天他們就是為這事感到不服氣,所以聚在一起發牢騷。現在你們看,被人打了一頓還是拿人沒辦法吧!我看鄭公子是天天泡妞泡昏了頭,也不上網,連李遠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鄭公子平時就特別囂張,找個比他厲害的人教訓他一頓也好。當然,今天這事我們幾個知道就行,你們誰都不能說出去,另外,現在你們馬上到歌廳去一趟,跟歌廳裡的那些人打聲招呼,讓他們以後也不要再議論,免得給自己帶來麻煩!」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二章軟肋所在 ) 第三百零二章軟肋所在 上了出租車後,葉黃故意跟李遠方坐得很開不跟他說話。李遠方剛才為了讓葉黃早點回去跟她開了句玩笑,這個時候正在後悔中,所以也沒有吭聲,兩個人就這樣誰也不理誰,各自坐在那裡想著心事。 北京城裡的出租車司機特別風趣特別愛管閒事,發現這兩個人好像吵架了,車走了一段路後,從後視鏡裡看了幾眼,用很濃的豐台腔笑著說道:「兩位吵架了吧?怎麼也不說話啊?坐得還這麼遠!這在一起過日子啊,還是得互相體諒,要是兩口子都不互相體諒了,這日子就沒得過嘍!我給你們放個歌聽吧!」說著就給他們放起了歌來。很恰巧的是,可能因為這個司機年齡比較大的緣故,有些懷舊,放的是一首老歌,正是葉黃剛才在歌廳裡唱的那首。 歌聲一響,李遠方和葉黃兩人都愣了一下,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葉黃紅著臉對司機說:「大叔,我們不是兩口子!」司機笑呵呵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看你們兩個有夫妻相,早晚會是的,剛才是不是吵架了?」 司機這麼熱心,葉黃都不好意思不回答他的問題,遲疑著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回答道:「不是的,剛才我們到歌廳裡唱歌的時候跟人打起來了!」司機「哦」了一聲,從後視鏡裡再看了他們幾眼,說道:「看你們的樣子像是學生娃,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是不是有人看到閨女你長得漂亮故意來騷擾你們?」 被司機猜到了個大概,葉黃心中的氣又上來了,很不樂意地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你得讓你外甥向我賠禮道歉!」一聽葉黃的話,司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是小伙子的外甥啊,多大的外甥,怎麼連舅媽都認不出來?」司機說起「舅媽」兩字,葉黃的臉馬上又紅了起來,怎麼都不好意思再說話了。李遠方無奈地看了葉黃一眼,對司機說道:「大叔,不是我親外甥,是關係特別疏遠的那種,我跟他以前也從來沒見過面,他把警察找來把我們帶走的時候,我們在警車上問了警察才知道的。後來我給他姨父打了個電話,他才讓派出所把我們放了。」 司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難怪你們在派出所門前打車。看來你外甥有些來頭,說抓就找,說放就放了。現在這京城裡,幹什麼都得留點心眼,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什麼大菩薩,要是找不到關係,吃了虧還不知道為什麼!聽說年底就要遷都到南鄉去了,到那個時候就好了,當官的和跟他們有關係的都走了,老百姓就清靜了!」李遠方不想跟陌生人談論這種敏感話題,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司機這下卻更來勁了,嘴裡不停地跟他們說起話來,什麼現在的年輕人不尊重長輩之類的說了一大堆,最後還為他自己的兒子不好好學習唉聲歎氣起來。葉黃第一次遇到這種自來熟又特別健談的人,被司機這麼一搞,詫異地看著司機侃侃而談,暫時忘記找李遠方的麻煩了。 正當司機為現在的孩子上大學費用太高發起牢騷的時候,李遠方的手機響了。電話是孔教授打來的,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說陳老剛才回賓館了,問過他們哪裡去了,孔教授替他們解釋說一起看夜景去了,陳老沒在意地說:「讓他們好好玩吧!」但過了老長時間李遠方他們還沒有回去,孔教授有些不放心,就打電話來問一下。李遠方看了看車窗外的景物,對孔教授說道:「我們正在回去的路上,快到了!」 上車的時候,雖然李遠方跟司機說的地點是胡定威開的那個五星級賓館,但大家坐出租的時候一般先報個目的地附近比較有名的地點,快到地方了才引導司機往什麼地方走的,因此司機就沒想到他們會在那個賓館裡住,等李遠方打完電話,向他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下車?」 這個時候車已經快到賓館門前了,既然司機把他們兩個當成了學生,李遠方不想在賓館門口下車,以免司機看到門口的那幫人對他們畢恭畢敬的樣子大驚小怪的,就說道:「我們就在這下車吧,大叔你靠邊停下就行了!」 往賓館走的路上,葉黃先是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快到門口的時候,才突然說道:「李遠方,怎麼總有人把我們當兩口子呢?剛才那大叔非說我們有夫妻相,討厭死了!」李遠方心想這事倒真的很奇怪,以前余可萱也說過類似的話,心裡覺得怪怪的,於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別人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我們自己心裡清楚就行了!」 葉黃咬著嘴唇「嗯」了一聲,然後對李遠方說道:「李遠方,你奶奶給我的那副手鐲,等會回去的時候我先還給你吧!」李遠方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奶奶都送給你了,我再要回來像什麼樣子,你還是先留著吧,要還下次再去我家你自己還給奶奶!」葉黃轉頭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不生我氣吧!」李遠方心想這有什麼好生氣的,無所謂地說道:「我生什麼氣?」葉黃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奶奶送我手鐲怎麼意思,所以就收下了,下午你不在的時候我打電話問欣雨,她告訴我了。」 李遠方心想這事要是再說下去,非得跟葉黃說個子丑寅卯出來不可,雖然他心裡很清楚只要不再發生特殊的意外自己跟葉黃之間終究是水到渠成的結果,但總覺得現在跟葉黃談這事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太著急了。年前剛向許亦云求過婚,至今還沒有再次見面,現在就馬上跟葉黃說這說那的,不管從哪個方面講都不太像話。於是顧左右而言他道:「師父回來了,等會我們就去找他,你還要鄭公子來向你道歉嗎?」 葉黃「啊」了一聲抬起頭來,但馬上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心想要是讓鄭公子來向自己道歉,萬一那人故意捉弄什麼的叫起自己「舅媽」來就麻煩了,就抬頭挺胸擺出一副大方的樣子說道:「還是算了吧,他是你外甥,我們做長輩的沒必要跟他計較!」李遠方被葉黃的樣子逗樂了,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過完元霄節就要開學了,十四上午,李遠方在有關部門人員的陪同下去拜訪了他未來的導師艾博。從當天下午開始,跟著陳老一起拜訪了幾個跟老頭子關係特別好的老朋友之後,十五那天的晚上,李遠方跟孔教授、葉黃一起回到了古城。 這次他們是載譽歸來,雖然在接到中央有關部門的通知後,西部省方面、交大和西部大學對這件事處理得都比較低調,並不像通常那樣分別在各自的學校召開一個盛大的慶祝儀式,但一些基本的慶祝活動還是有的。所以十五那天晚上,藉著元霄佳節的機會,在西部省科技、衛生和教育部門的共同安排下,兩個學校的領導和部分教授以及一些相關部門的人員在省府招待所搞了個規格極高但規模不大的慶祝晚宴。 西部省的省委書記親自出席了這個慶祝晚宴,並在開始的時候發了言,因為非常清楚中央有關領導對李遠方的態度,省委書記在發言中表揚李遠方和葉黃兩人的內容不多,而把主要篇幅放在讚揚孔教授甘為人梯的高風亮節上面,並且倡議全省的教育工作者以後要向孔教授學習。因為國內的新聞媒體對李遠方和葉黃獲獎的報導也側重於孔教授身上,對此,孔教授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省委書記當著他本人的面給他這麼高的評價,話說得那麼好聽,還是很出乎他的意料。在省委書記的整個發言過程中,他都是一臉尷尬地聽著,時不時無奈地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李遠方兩眼,滿臉都是哭笑不得的樣子。 省委書記發完言後,省裡各個部門的頭頭也從本部門的角度大發感慨,說話的口徑跟省委書記一模一樣,反正是什麼話好聽就說什麼話,把孔教授捧上了天。這個課題從立項到最後的完成,基本上都是李遠方和葉黃兩人自己做的,孔教授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稍稍做了些指導和配合工作,在這個課題中所起到的作用還沒有葉歧山大,而按這幫領導的意思,這個課題根本就是他做的,為了提攜後進才連個名都沒留。所以領導們這幾句套話說下來,把孔教授這個老實本份的學者聽得面紅耳赤,難受得滿頭大汗。 對這種場面,李遠方當然是游刃有餘,頭腦清醒得很,老早就注意到了孔教授的尷尬,時不時地朝孔教授看幾眼。當目光和孔教授碰上的時候,則懷著歉意向孔教授笑笑。葉黃這人對這種事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誰講話她都根本聽不進去,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李遠方身上,發現李遠方時不時地朝孔教授看,也向孔教授多看了幾眼。發現孔教授滿頭是汗,而且臉色也不太好,就關心地問道:「教授你身體不舒服嗎?」 孔教授心想何止是不舒服,簡直就是如坐針氈,但他知道這種事跟葉黃說不清楚,就解釋說:「我沒事,我今天身上穿得太多,這個房間裡空調開得太熱了,覺得有些熱!」葉黃理解地「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教授,那你脫掉幾件衣服吧!」孔教授點了點頭,但他們現在所坐的位置太顯眼,當眾脫衣服不太合適,就站了起來,想找個僻靜地方脫一下外套透透氣。因為剛才在那裡坐了將近兩個小時,整個過程中身體都繃得緊緊的,一站起來眼冒金星兩腿發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李遠方就坐在他身邊,動作也特別靈活,迅速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把孔教授扶住。 孔教授和李遠方都是今天這個晚宴的主角,許多人的目光都非常關切地注意著他們,發現孔教授站了起來,而且差點摔倒,連正在發言的教育廳的領導都因此住嘴不講了。葉黃趕緊站了起來扶住孔教授問道:「教授你怎麼了?」坐在旁邊的交大的領導和別的一些教授也都圍了過來。這個時候孔教授的頭還暈著,耳朵裡「嗡嗡」作響,只知道拿手捂著腦袋,別的什麼都沒注意到。發現情況不好,扶著他的李遠方就說道:「在歐洲的那幾天教授有點水土不服,身體不太舒服,這幾天旅途很勞累,時差也沒有調整過來,所以有點頭暈。」 聽李遠方這麼說,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來。孔教授這個主角這樣了,那個教育廳的領導站在台上繼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臉的尷尬。省委書記一看形勢不對,而且他心裡明知今天這個晚宴只是個形式,就說道:「給孔教授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馬上叫個醫生過來,你們繼續!」說著就朝孔教授走了過來,在招待所長的引領下,跟在被李遠方和葉黃扶著的孔教授身後走了,把別人扔在會場裡。 走到當會場用的大餐廳外面,孔教授就已經調整過來了,對李遠方和葉黃說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扶了!」然後在李遠方和葉黃的幫助下脫下了外套。脫完外套後,轉過身來看到跟在後面的以省委書記為首的一大幫人,孔教授叫了聲「李書記」,然後就張著嘴呆在那裡了。 李書記關切地問道:「孔教授你好點了嗎?」孔教授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接著說道:「我沒事,裡面太熱多出了點汗,突然站起來頭有點暈吧!」遲疑了一下,對李書記說道:「我現在就進去吧!」李書記來回看了孔教授三人一眼,心想要是這三個主角都出來了,今晚這個慶祝會都成什麼樣子了,看孔教授這麼好說話,非常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孔教授,辛苦你了!」說著就走過來親熱地挽著孔教授的手臂,牽著他又往餐廳走了回去。 因為有孔教授這個插曲,那個教育廳的領導長話短說匆匆地結束了他的發言。在後面發言的那些人,也只是簡單地講了幾句,西部大學的校長最乾脆,只宣佈一下他們要特招即將修完學分的李遠方為數學專業的研究生的決定就完事。在西部大學校長發完言,大家一起鼓完掌後,主持人就宣佈晚宴就正式開始。原定孔教授的發言,就此不了了之。本來應該很隆重的慶祝儀式,因為各位領導說話太誇張、說得時間太長讓孔教授受不了而幾乎變成了一場鬧劇。 第二天晚上,陳新華在家裡擺了一桌為李遠方慶祝,參加的人員只有武雲傑、董國堂這兩家自己人,另外還有孔教授、葉黃和在李遠方到達後打電話要給他接風洗塵的魯仲明這個不速之客。 酒過三巡的時候,陳新華突然問道:「遠方,大前天晚上你在北京跟人在歌廳裡打起來了是不是?」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心想這事連陳老都被蒙在鼓裡,陳新華怎麼會知道?於是非常不解地看著葉黃,心想是不是葉黃趁剛才自己去接孔教授的機會跟陳新華說了。 葉黃被李遠方看得很不習慣,搞不清楚李遠方盯著她看幹什麼,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對陳新華說道:「我說這事算了的,我們做長輩的不跟晚輩計較!師兄你怎麼知道的?」陳新華被葉黃說得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轉過頭對李遠方說道:「昨天晚上咱們老叔家在法國當副武官的女婿給我打過電話,跟我說了這件事。」 聽說副武官把電話打到陳新華這裡來了,李遠方非常緊張,心想不會是因為事情被誰傳了出去鬧大了,所以副武官才打電話跟陳新華協調或者什麼的吧,就著急地問道:「他怎麼說的?」陳新華笑著說:「他以前跟我在一個單位當過兵,關係一直不錯,只是最近沒怎麼聯繫吧。他沒說什麼,就是把事情向我通報了一下,替小鄭向我道聲歉,讓我想辦法做一下你的工作,讓你別往心裡去。他說這事是老鄭委託他辦的,老鄭跟我不熟,自己不好意思來找我們,所以讓他出面。」 一個副部長繞了一個大圈找人為兒子說情,李遠方想這事也太誇張了吧,看了同樣為這事感到奇怪的葉黃一眼,說道:「有必要這樣嗎?我都跟姐夫說過這事不要傳出去的。」陳新華來回看了桌上的人一眼,最後下定決心似地歎道:「遠方你不知道,其實許多人都跟他們的子女打過招呼,告誡說千萬不能跟你發生衝突,所以一聽說小鄭因為得罪葉黃跟你打了一架,老鄭他們都特別緊張。」 李遠方心想這也太哪個了,心裡更覺得奇怪了,說道:「這也太誇張了吧,他們把我當老虎了?」陳新華無奈地說道:「遠方你不知道,我們這些高幹子弟之間的競爭是非常激烈的,雖然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氣氣稱兄道弟的,但背地裡卻恨不得互相捅上幾刀,把別人搞下去了,自己的機會就來了。所以當年老頭子特意讓我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安排我到外地當兵,要我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上來。你也知道的,我出來當兵都快三十年了,老頭子從來沒來看過我一次,就是陳飛出生那回他也沒來,連老太太他都不讓來,要不是你嫂子人好,我們家父子婆媳之間的關係早就沒法處了。現在老頭子對你比對我這個兒子都好,收你當徒弟的當天就搞出了件大事,後來還為你搬到梅山鎮這種小地方去住,你被綁架了,他一反常態地托起人情想辦法救你,你要搞『梅山獎』,他親自替你到處去跑,這些事,別人都看在眼裡的。雖然說老頭子以前沒有任何派系,但沒有任何派系其實就是最大的派系,要是跟你發生衝突把老頭子惹火了,他可能連上山打游擊都幹得出來。再說了,你自己也太厲害了點,光一個行星數據和你那個智能軟件就不得了,加上你背後還有宋力忠這幫人給你撐腰,連楊姐夫這樣的人都不能不給你面子,你說誰心裡不忌你三分?要是普通的老百姓,你再怎麼厲害都是無所謂的事,但對這幫高幹子弟來說就不一樣了,所以一聽說小鄭跟你打了起來,他們全家都很緊張!」 聽陳新華這麼說,最高興的是魯仲明,說道:「陳師弟,照你這麼說的話,以後遠方不管什麼事情都可以放手去做了!」陳新華表情凝重地搖了搖頭,對李遠方說道:「正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呢,像我這樣出身的人之間的競爭,比普通老百姓殘酷多了。現在我們處於優勢,所以誰都很看重我們,不敢跟我們發生衝突。要是萬一我們處於劣勢或者被人抓到什麼把柄,可能大部分人都會跟著落井下石。所以你現在越風光我就越替他擔心,萬一什麼時候這幫老人家都不在了,我們自己的實力還沒有壯大起來,只要走錯一步棋,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就算是現在,雖然表面上大家都很給面子,但在背地裡,肯定有人在想方設法算計你。別人盡量避免跟你發生衝突,你自己以後也要注意點,千萬不能跟別人發生衝突。就像現在這次,你得罪了小鄭,小鄭這人我知道,比他家老頭子老鄭差多了,在京城裡名聲不是太好,有一大群出身差不多又不學無術的狐朋狗友,要是他記狠這件事,早晚會想辦法報復你。這事我過幾天還得給老鄭打個電話解釋一下,遠方你想辦法找一下大姐。大姐這人特別好,你要是放低姿態去找大姐溝通,我想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的。」 李遠方一直都覺得自己當時太衝動,不應該跟人打架,聽陳新華這麼說,就更是後悔了,連連點頭說道:「師兄我知道了,我明天就給大姐打電話。」 葉黃在旁邊聽到他們這番對話後,臉上也露出一絲擔心來,推了李遠方一下輕輕地說道:「對不起!」葉黃竟然因為這事跟自己說對不起,讓李遠方很意外,又有些感動,呆了一下,不知怎麼想的竟然拍了拍葉黃的胳膊說道:「沒事,誰讓他讓你唱歌給他聽,以後誰敢得罪你,我見一個打一個!」 李遠方這話幾乎像是愛情宣言,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都轟然笑了出來,陳新華更是呵呵笑著說道:「好好好,該打,是該打!誰讓小鄭得罪了我們葉黃呢!」然後轉過頭著對董國堂說道:「董叔,經過這麼多的事,遠方比以前要穩重多了,不管在多大的問題面前都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對任何打擊都可以做到不痛不癢的,但就是見不得有人欺負葉黃。我看葉黃呢就是咱們遠方的軟肋,誰要欺負了葉黃,他拼著老命也要跟人對著幹,看來以後我們也得對葉黃客氣點,可別等到遠方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三章欲擒故縱 ) 第三百零三章欲擒故縱 五月十七號世界電信日那天,在中國率先試行新的信息安全標準將近半年後,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在這一天開始正式實行這個新標準,推行由行星數據的聲紋識別為基礎的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等新標準。 這種網絡身份證是與每個自然人的DNA一一對應的,每個想要獲得這個網絡身份證的人都必須到當地警察機關等部門登記申請。在實行這種嚴格的網絡身份登記制度的國家裡,想通過網絡這個便利的工具進行犯罪將變得非常困難,也把那些不可能取得網絡身份證的國際恐怖主義分子隔絕在網絡世界之外。在越來越猖獗的國際恐怖主義的威脅下,就算是像美國這樣標榜絕對民主和絕對尊重個人隱私權的國家的民眾,對政府幾乎強行推出的這項制度,也幾乎沒有多少反對的聲音。 為了避免西方國家對實行這種新的標準後的安全性產生疑慮,比如擔心行星數據在所提供的產品中留下後門,從而取得他們國家的機密,或者在不久的將來利用反壟斷法等法規找起行星數據的麻煩,在向國際社會提供聲紋識別等技術的同時,在李遠方的建議下,行星數據對有償使用聲紋識別組件等產品的國家和大型企業公開一部分程序的源代碼和與整個產品核心系統之間的接口規則。雖然行星數據目前所公開的源代碼並不包括最核心的智能程序部分,但像他們這樣主動提出公開自己一些處於絕對領先地位的先進技術的源代碼,在世界上還是第一次,因為這等於是把部分先進技術拱手讓給了別人。與許多國家嚴格限制所出口的信息安全產品的等級相比,行星數據這種做法無疑是個異數,只能說無論是行星數據還是中國政府,都要比世界上任何國家的政府和企業大度得多。這樣的一些對別的國家來講不知先進了多少年的技術竟然輕易地交給別人,讓所有人都不得不認為,對行星數據來說,像這樣的技術可能已經算不上是多麼核心的技術了,於是所有人都不得不對行星數據到底掌握了什麼樣的新技術紛紛猜測起來。 李遠方說打算公開源代碼的時候,從行星數據內部到政府有關部門的絕大多數人,在開始的時候都提出了反對意見,大家都覺得,不應該把這樣一些處於絕對領先地位的技術拱手讓人。李遠方解釋說,行星數據最核心的技術並不是聲紋識別這些東西,網絡個人身份證的最關鍵技術也不是這些外圍程序,而是以模糊運算為基礎的人工智能技術,所以對行星數據來說,這項由蚩尤和李遠方共同開發的聲紋識別技術以及別的技術算不了什麼。按照李遠方的說法,只要「蚩尤」還在他們手裡,就算把已經比較成熟的「無支祈2號」的所有源代碼交給別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對行星數據的技術領先地位產生不了多大影響。 而主動提出公開源代碼後,將會帶來許多好處。好處之一當然是可以起到暫時堵住別人的嘴的作用,讓他們在沒有完全消化行星數據所提供的技術之前,短期內不好意思對使用行星數據的產品的安全性產生質疑,暫時不跟他們過分地討價還價。只有這樣做,才能讓最大多數的國家心甘情願地推行新的信息安全標準,變可能的被動為主動。大多數國家都採用他們主導的新標準,即將正式實行的「盤古計劃」才能有必要的生存土壤。李遠方計劃,等到一段時間過去後,因為行星數據的所有技術都已經得到了新的發展,他們將再一次主動提出逐步公開一些層次更高一點的產品的源代碼,再一次掌握主動權。在公開更高層次的系統的源代碼同時,隨即就對他們的所有產品線進行升級,別人得到的,仍然不是最先進的技術。這種逐步公開最先進技術內幕的做法,是世界上所有國家在出口先進技術時的慣例,誰都不好說什麼,只要他們能比別的人稍稍主動一些,還能落得個好名聲。 好處之二是讓別人掌握了一部分技術後,就可以按照行星數據所提出的接口規則等技術標準、在這項技術的基礎上開發出別的系列產品,把這些技術的影響擴展開來。別人開發出的與行星數據的新技術完全兼容的產品越多,他們在整個信息產業中的地位就會越來越高,最後的結果是所有的新標準都會按著他們的思路來制定,他們就能一步步地主導整個信息產業中的所有遊戲規則,為將來的「華夏工程」打下基礎。同時,因為行星數據已經主動地把許多技術跟別人共享了,就算一些國家認為行星數據在搞技術霸權主義,想用反壟斷法之類的法規來找麻煩,也不容易找到借口。 好處之三當然是經濟收入方面了。公開源代碼的做法,並不是對所有國家和所有的企業都一視同仁的。只有那些有償使用聲紋識別等技術的國家和企業才有可能得到公開源代碼的待遇。而且,公開多少源代碼跟對方為聲紋識別等產品所付的代價掛鉤,開的價越高、折扣率越低,得到的源代碼也就越多、越接近核心。對於那些經濟並不發達的第三世界國家,雖然可以免費提供聲紋識別等技術,源代碼卻是絕對不可能給他們的。甚至於,一些最基本的設置方法等等的不是太重要的技術參數也不向他們提供,他們國家在構建新系統的時候必須由行星數據派出的技術人員去做,在這種情況下,行星數據想得到他們什麼資料就可以得到什麼資料。他們所有的日常維護人員,必須都是通過行星數據開出天價的「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行星數據還是從他們那裡賺了一筆小錢。 這番討論是在星星索上進行的,因為公開源代碼事關重大,連楊首長都參加了這次會議。等李遠方把他的理由擺出來後,楊首長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的技術具有一定的戰略意義,我們也得從長遠的戰略角度來考慮,你的思路是對的。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你們的技術能不能一直在進步,只要你給我保證這一點,我就支持你的意見。」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說道:「只要蚩尤少休眠幾天,我們的技術發展的速度就能得到保證,讓蚩尤少休眠幾天的前提是給他提供足夠的設備。現在我們既在開發『華夏工程』,又要設立『梅山獎』,錢總是不夠用,在正常的情況下不可能為蚩尤提供更多的設備。所以我只能刀走偏鋒,一方面啟動『麥芒計劃』,另外,就是向人有償提供聲紋識別等產品了!表面上是我們向人有償提供聲紋識別等產品,實際上是把一些先進技術賣給別人,是在掛羊頭賣狗肉。現在許多國家對我們行星數據的技術都垂涎三尺,只要我把聲紋識別等產品的價格與所提供的源代碼的級別、數量掛鉤,他們自然會上鉤的。這樣的話,我們就有錢了,只要有錢,蚩尤就有足夠的設備用,我們就能一直保證技術領先。這些事都是互為因果關聯在一起的。」 聽李遠方又在他面前哭窮,而且理由這麼充分,楊首長心腸一軟,差點脫口而出說他再想辦法給行星數據撥點款,但看到郭海林一臉期待的樣子,馬上意識到千萬不能再上李遠方的當。從「盤古計劃」啟動開始到現在,楊首長已經先後給行星數據投資了二十多億人民幣,雖然一些國家重點的科研項目動輒就是上百億,所取得的效果也遠沒有行星數據這麼明顯,而且這種數額的資金對楊首長這個級別的領導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但行星數據畢竟是個私營企業,李遠方本人跟他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怎麼都得斟酌著辦。所以不為所動地問道:「遠方,你打算要價多少?」 發現被楊首長料中了他的心事,李遠方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要是政府採購行為的話,怎麼都得以億美元為單位吧,簽表面上的合同的時候根據他們所使用的產品的授權數量來定價,但私下裡則以他們對源代碼的要求來定折扣率。」 雖然信息安全產品的價格比普通的軟件要高得多,但李遠方所說出來的數字還是把郭海林嚇了一跳,說道:「這不是搶錢嗎?去年的時候,我們本來是答應說給各國政府免費使用的,現在一下子開口要個上億美元,人家能答應嗎,萬一他們嫌我們要價太高抵制這個新標準怎麼辦?我們可不能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 李遠方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老郭,剛才首長不是說了嗎,我們這些技術具有一定的戰略意見,具有戰略意義的產品,怎麼能像普通產品一樣算賬呢?」參加這次會議的馬進軍也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戰略意義的產品要這個價一點都不高,美國一架B-2隱形戰略轟炸機的造價是22億美元,俄羅斯一架S-30教練機的在國際市場上的銷售價格也要幾億美元,連一枚射程稍稍遠一點的戰略導彈的造價都是上億美元,你們向他們出口一項具有一定戰略意義的技術,要個幾億美元是很正常的,應該在他們能接受的範圍內。我看乾脆以十億美元為單位,反正這種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愛要不要的!」 馬進軍說得比李遠方還要誇張,郭海林只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了。楊首長看著覺得很熱鬧,乾脆一言不發看這幾個人還會說出什麼來,發現大家都停下來了等著他下最後的結論,就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遠方和進軍說得有道理,像這種具有戰略意義的技術的出口,定價幾十億美元都在他們的可接受範圍內,對有些國家來說,可能還會出更高的價,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經常派人在你們行星數據附近轉來轉去的了。但目前我們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賺錢,而是通過你們行星數據的這些先進技術讓我國在未來的信息產業內逐漸取得主導地位,如果現在要價太高把人家嚇住,然後利用種種國際公約向我們施加壓力或者乾脆抵制新標準的實行就麻煩了,所以我更傾向於遠方的剛才所提出來的原則,以億美元為單位就行了。我想你們也不要明碼標價明確宣佈,只是模稜兩可地露一下口風,讓他們自己來主動提要求,價格也讓他們來開。你們呢,則適當地推辭幾下,吊一下他們的胃口,承諾公開的源代碼的範圍像是羊拉屎一樣一點一點擠出來,要搞得像是被他們逼得沒辦法了才答應似的,只要能達到目前國際上同類技術的一般標準你們就可以鬆口了。」 楊首長竟然說起了粗話,讓大家都感到很意外,但楊首長所提出的建議卻很有建設性,所以李遠方和郭海林等人都爽快地接受了。 開完這次網絡會議後,在與一些外國企業派來的代表洽談業務或者為參加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外國學員講課的時候,郭海林都有意無意地提起,他們行星數據只是個私營公司,如果嚴格按照政府有關部門的要求向所有國家和企業都免費提供聲紋識別系統等產品的話,有些太吃虧了,等於是犧牲他們的巨大經濟利益為政府臉上貼上大肚能容的「泱泱大國」的金。同時還半真半假地發幾句牢騷,說在中國辦企業就是沒辦法,所有的個人和局部的利益都要服從於國家政治和外交需要的大局。然後,郭海林擺出一付惋惜的樣子說,哪怕是產品的每個授權要上幾塊錢也行,要是有人肯出錢,他們寧可向人公開一部分源代碼。說完這些話後,郭海林又擺出一副正經樣子來,說像這種關係重大的信息安全產品,如果不掌握一部分源代碼的話,誰用著心裡都沒底,可惜中國的國情與其他國家不同,他們不能自作主張將源代碼向外人公開。 郭海林是說者有心,那些人更是聽者有意,在郭海林這樣說了之後沒多久,一些國家的政府就找到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對採用不公開源代碼的聲紋識別系統等信息安全產品的安全性提出質疑,要求中國政府向行星數據施加壓力,讓行星數據在提供產品的同時公開一部分源代碼。楊首長和馬進軍等人原來是想讓行星數據自己去跟人討價還價的,沒想到李遠方回去後和郭海林一合計,又把政府有關部門給拖下水了。在感慨李遠方簡直是越來越狡猾的同時,楊首長只能授意有關部門配合行星的計劃。 於是,有關部門就向那些國家的代表解釋說:「按照去年世界各國共同制定的換文要求,為了向世界人民顯示中國人民的雍容大度,行星數據向所有國家提供的這些產品都是無償的。這個新標準的推行過程中,行星數據不僅沒有得到一分錢的經濟收益,現在還要讓他們公開源代碼,這樣就有些太說不過去了!」那些國家的代表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表示說他們可以有償使用行星數據的技術。這個結果正是中方所需要的,但還是回答說因為行星數據的這些技術有一定的戰略意義,他們目前不能馬上答覆,得向有關領導請示一下,並徵求一下行星數據自身的意見。 向領導請示和徵求行星數據的意見當然只是托辭,但為了取得更佳的效果,有關部門還是把事情一拖再拖,遲遲不給人答覆。直到一些國家一次次地給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施加新的壓力,以聯手抵制新標準的推行來威脅,中方代表才裝出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匆匆宣佈說:「我們中華民族是最講誠信的民族,既然答應無償提供產品,事後就不能反悔,但因為公開源代碼的問題涉及到行星數據的切身利益,我們政府把決定權交給行星數據,如果他們同意公開源代碼,我們政府絕不干預!」把皮球踢回到行星數據去。 行星數據只是個私營公司,各個國家派出的代表當然不能像跟中國政府有關部門說話那樣咄咄逼人,怎麼都要拿出點風度來。所以找到郭海林後的第一句話就說他們可以有償使用行星數據的產品,但條件是行星數據必須向他們公開一部分源代碼。郭海林當然又要磨蹭幾天,假裝要向董事長匯報及徵求政府有關部門意見,然後在各國代表的步步緊逼下,一步步答應公開哪一部分的源代碼。 到四月底的時候,與所有國家政府和外國企業的談判全部完成,光是從美國政府那裡,郭海林就敲來了九億六千萬美元,在整個源代碼的授權上,得到了將近五十億美元的收益,完全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而所有的外國政府和企業,對這個結果比郭海林自己要滿意多了,因為在整個談判過程中,郭海林除了像擠牙膏似的逐步承諾所公開的源代碼外,在經濟上幾乎沒有提過任何要求,他們開什麼價,郭海林最後答應的就是什麼價,連他們計劃中的幾十分之一都沒有達到。對他們來說,這次從行星數據得到的技術,跟白拿沒有什麼差別。 於是這些代表們一致認為,行星數據這些人也就是一幫科學狂人吧,技術上他們很先進,有誰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也是睚眥必報,但談起生意來實在算不上是高手,這麼先進的技術,幾個小錢就給人了。原來對行星數據忌諱三分的人,這個時候就都對他們輕視起來,心想以後再跟行星數據打交道的話,只要別觸及他們的敏感神經,再把價格定得稍稍高一點,肯定什麼事都可以搞定。有些原來千方百計使用種種手段來對付行星數據的,這個時候則更是後悔,心想早知這樣,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多花點錢來買就行了,都覺得自己高估了中國政府對行星數據的重視程度,也高估了行星數據這幫人的野心。有些人甚至計劃起下階段獲得行星數據以無支祈為核心的智能技術的可能性。 當然,與那些被所得到的夢寐以求的先進技術沖昏了頭腦的談判代表和有關人員不同,一些國家智囊團中的許多人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以行星數據以前的表現來看,好像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中國政府也不可能輕易地放任一種具有戰略意義的產品的出口,都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但那些拿回去的源代碼被證明確實具有很重要的價值,使得長期困擾他們國家和大型企業的許多技術難題都迎刃而解。他們所獲得的技術跟他們所付出的代價相比,絕對是物超所值,錢一點都沒有白花。既然錢沒有白花,得到的技術又確實是真的,事實擺在那裡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在那些立下大功的談判代表的強大壓力下,仍然對此持懷疑態度的智囊團成員只能暫時不再吭聲了。 「麥芒計劃」的所有準備工作,也在四月中旬全部完成。按照原計劃,本來是在五月初就把教程貼出來的,但因為李遠方和郭海林的主要精力都被新標準的實行和與各國代表的討價還價所牽扯,另外也覺得如果在這個時候把教程貼出來,有人會把這份教程和新標準的實行以及他們出口源代碼聯繫起來,從而影響到那兩項計劃的實現,就暫時擱置了起來。只有一直都在非常著急地等著看由他親自策劃的「麥芒計劃」的結果的陳老,天天在追問李遠方和郭海林到底什麼時候正式開始行動。李遠方以教程沒有完全準備好為由,一次次地把陳老糊弄了過去。 四月底之後,因為已經獲得了設立「梅山獎」所需要的資金,考慮到「麥芒計劃」可能產生的風險,有些領導通過楊首長詢問李遠方,既然資金緊缺的問題已經得到暫時的緩解,「麥芒計劃」是不是可以不用正式實行了。李遠方解釋說,推出「麥芒計劃」的初衷並不是圈錢,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別的國家取消對中國的歧視性價格政策,如果不正式啟動「麥芒計劃」,很難在短期內達到這個最終目標,所以「麥芒計劃」是勢在必行的。因為目前許多國家政府和大型企業已經從行星數據得到了一部分先進技術,在這種情況下啟動「麥芒計劃」,所產生的危害性要比原先估計的小得多,而且還可以讓那些國家和企業在實踐中檢驗他們所獲得技術,讓他們進一步認識到這些技術的重要價值,以後跟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合作起來更加心甘情願。最後,李遠方看似無意地提了一句:「老頭子這兩個月天天都要問我和老郭什麼時候啟動『麥芒計劃』呢!」 既然「麥芒計劃」的實行利大於弊,而且又是陳老朝思暮想的事情,楊首長就勉強同意了李遠方的意見,但一再告誡說這項計劃的實行過程中要確保萬無一失,絕對不能影響到新標準的推行,李遠方爽快地答應了。 在國際電信日那天世界各國同時啟動新標準後兩個星期左右,國際兒童節後的第二天,宋力忠在梅山大學宣佈「梅山獎」基金會正式成為,並公佈了「梅山基金」的股份結構。梅山基金全部由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兩個企業投資,其中行星數據出資三十億美元,而梅山集團則象徵性地出資一千萬人民幣,「梅山獎」和「梅山基金」將統一使用在梅山集團的商標的基礎上改進的徽標。 幾乎所有的資金都由行星數據投入,但用的卻是梅山集團的名號和梅山集團的商標,這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所以外界更加堅信兩個公司其實是一個老闆。行星數據這個私營企業竟然能夠一次性拿出三十億美元現金,而且經多方證明這三十億美元中沒有一分錢銀行貸款和政府資助,更是讓所有人都為其經濟實力大為吃驚。好多新聞媒體都在事後報導說,從現在開始,中國以及國際上的富豪榜都應該重新排列了。 對「梅山基金」中所出現的怪異情形,宋力忠的解釋是,按照國際慣例,投資者有權要求用自己的名義為所設立的獎勵基金命名,因為「梅山獎」是個文化獎,而「梅山」這個品牌是一個有著一千六百多年文化積累的歷史品牌,所以用「梅山」這個名號要比用「行星」二字合適得多。除此之外,「梅山基金」將依托梅山大學而存在,梅山大學一方面是世界武學、儒學、道學的最高學府,另外一方面,到目前為止,包括他本人在內,有十一位兩院院士在梅山大學長期任教,另外還有四十多位兩院院士擔任客座教授,是中國國內擁有兩院院士最多的一所院校,在中國以及國際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在徵求了多方的意見後,將新設立的這個基金命名為「梅山基金」。 趁著因「梅山基金」的正式設立被社會各界重點關注的機會,六月六號那天,行星數據通過各種途徑宣佈,被他們稱為「行星系」的網上比特超市開始正式營業。並列出了與他們進行合作的世界上各大銀行的名單,說明行星幣和世界各國的貨幣都能夠通過這些合作銀行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無縫兌換。 在原計劃中,本來還要推出像遊戲卡、手機卡這樣的點卡放在各地代理銷售的,但隨著國際信息安全新標準的正式實行和網絡身份證制度的推出,通過網上銀行兌換行星幣已經變得非常安全和方便,是否推出點卡已經沒有多少實質性意義。再說與直接通過網上銀行兌換行星幣相比,點卡制度會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運營成本,所以在「盤古計劃」正式推出的時候,李遠方就取消了推出點卡的計劃,對郭海林說道:「既然我們開的是網上比特超市,乾脆完全比特化,我想就不要再去搞點卡這種半吊子的玩意了!」 在宣佈推出「行星系」的同時,郭海林還宣佈從即日開始,向世界上所有的人免費提供「星星索」服務,向全世界開放7-10位數的號碼。當然,因為實行的是嚴格的網絡身份認證制度,除了與行星數據關係特殊的一些人,每個自然人只能申請一個星星索號碼。 已經在網絡上被傳成了神話的星星索正式向社會開放,在世界各地造成了一場不小的風波。幾天之內,行星數據網站的日獨立訪問IP數達到了幾億次,一躍成為世界上訪問量最大的網站。幸好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用的是自主開發的、由改進後的「無支祈3號」提供支持的「伏羲」系統,楊首長為他們投入的二十多億和他們自己在四、五月份緊急追加的七十多億投資中有一大半用在配置公司網站服務器上,否則的話,早就因為訪問量過大而徹底崩潰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四章箇中滋味 ) 第三百零四章箇中滋味 雖然在行星數據分部大樓裡有設施比較齊全的宿舍,但葉黃怎麼都不願意在那裡住,理由是李遠方這人太笨,造房子的時候竟然沒在那兩套房間裡設置廚房,自己沒地方做飯。要總是到一樓的食堂去吃飯,因為廚師是相對固定的,做出來的菜的風格和花樣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吃了幾天就沒什麼胃口了。另外,宿舍裡沒有洗衣房,洗衣服不方便,樓頂有公司的會議室,經常有人來,所以也沒有設置晾衣場,就算勉強在衛生間洗完衣服後也沒地方晾。所以在這個地方臨時住一兩個晚上可以,讓她長時間住在這裡,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對葉黃所發的牢騷,李遠方實在是無可奈何,心想這是公司的辦公大樓,經常有世界各地的客戶到這裡來談生意和培訓,總不能搞成像是居家過日子那樣改個廚房和洗衣房出來吧,只能裝作沒聽見,任憑葉黃去說。經過綁架事件後,李遠方對自己身邊的人的安全特別重視,現在讓葉黃一個人住在黃樓這種相對比較偏僻的地方,他當然怎麼都不能放心,所以除非萬不得已,怎麼都要回家去住。葉黃自己不知道是害怕一個人住還是怎麼的,習慣性地每天下午都要給李遠方打個電話,問他晚上回家住不,如果李遠方說太忙可能回不去,葉黃就乾脆吃完晚飯後自己開車到行星數據去住。有的時候則是李遠方自己主動打電話,說晚上可能回不去了,讓葉黃不要做他的飯。 葉黃還對李遠方說,要是回家去住的話,她買回來的那一大堆菜譜就可以派上用場了,買了那些書和光盤不用,豈不是很浪費?這個說法讓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幾本菜譜才值幾個錢,但葉黃為了練習菜譜中的那些菜的做法,卻是浪費了不知多少的原材料,真不知道葉黃是怎麼算賬的。而且,每次葉黃做出一道新的菜式的時候,李遠方肯定是第一個品嚐者,只要這一次葉黃沒有把握好火候或者鹽放多了什麼的,李遠方肯定要深受其害,而且面對著葉黃期待的目光的時候,還不好意思說這菜太難吃什麼的,得說點讓葉黃可以接受的話來鼓勵一下。本來與李遠方同時受害的還有董文龍,但董文龍被葉黃抓住折磨兩次後就再也不來了,只有李遠方卻怎麼都跑不了。不過幸好過了兩三個月後,葉黃的烹飪技術慢慢地上了道,對李遠方而言,吃葉黃給他做的菜就不再是一種折磨,而慢慢變成一種習慣了。但美中不足的是,只要李遠方對葉黃所做的其中一道菜表示出稍稍高一點的興致,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或者半個多月的時間裡,葉黃每天晚上都做同一道菜給他吃。所以每當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寧可自己提前一會回家多下幾次廚房,省得受到葉黃的飽和轟炸。 葉黃對所有新奇的東西都特別感興趣,體會到行星數據分部大樓裡聲紋識別技術所帶來的便利後,堅決要求李遠方把黃樓的所有的房門和各種燈的開關都改成用聲音來控制的,說她一個女孩子一天到晚帶著一大串鑰匙像個管家婆似的,覺得很彆扭。如果李遠方把黃樓的所有門都改成聲控,她以後只要帶上一個她學校實驗室的鑰匙和車鑰匙就行了。 應她的要求,李遠方找人改造了黃樓的所有門窗和各個電器的開關,沒有得到授權的人,在黃樓裡不僅開不了任何一個門窗,連燈和電源插座都打不開。但與行星數據分部大樓相比,黃樓裡的控制相對要簡單一些,每個設備前沒有液晶顯示屏,而是由一些相對固定的短語來控制,比如葉黃房間的那道門的開門暗號被葉黃規定為「芝麻開門」,打開燈和電源插座的暗號則是「開大燈」、「開小燈」或者「通電」之類的。對所有設備的控制,由李遠方書房裡兩台互為冗余並帶有強力蓄電池的、跟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二十四小時連接著的迷你電腦進行。 為了方便葉黃在學校、行星數據大樓和黃樓之間來回,領完獎回到古城後,李遠方給她買了輛新車,買車用的錢,是聯合國衛生組織發給他們的獎金中的一部分,算起來倒是葉黃自己出的錢。改造完黃樓之後,葉黃突發奇想讓李遠方把她那輛車也改成聲紋控制,這樣的話,她以後出門一把鑰匙都不用帶,只將學校實驗室的鑰匙扔在車裡就行了。 與改造黃樓不同,想把那輛明顯是女士專用的汽車改成聲紋控制是很不容易的。對聲紋進行甄別的時候,需要處理海量的數據,除了要通過高速無線網絡跟行星數據的服務器連接外,安裝在車上的終端設備也需要足夠的處理能力,因為目前硬件設備的發展還沒到一定程度,一般的終端設備體積都不小,在葉黃那輛裡面空間有限的車內安裝那些設備,顯然是不現實的,高速上網更成問題。因為衛星寬帶目前還沒有普及,只有一些特殊部門在用,要是用普通的無線寬帶,不僅僅信號覆蓋面得不到保證,還存在一個帶寬問題,總不能一將車停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就因為沒有網絡信號而打不開車門,每到打開車門的時候還得等上幾分十幾分鐘,等車載設備和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之間交換完數據吧!經過李遠方幾次三番的解釋,說明不可能在把她的車改成聲紋控制,葉黃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但過了幾天,突然又對李遠方說:「李遠方,你那輛車那麼大,應該能安得下所有的設備吧!再說你那輛車上原來就有衛星寬帶,帶寬也八十多兆,跟你們的服務器連起來很方便,把你那輛車改造一下怎麼樣?我們換車用吧!」 葉黃想了半天竟然想出這個主意,李遠方只能耐心地對她說:「我那輛車體積太大了,你一個女孩子開這車不好看!」葉黃卻噘著嘴說道:「我就喜歡大車,我以前用的摩托車就是最大的,誰讓你給我買那麼小的車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嗎!你到底給不給?」葉黃擺出一副非要不可的架勢,李遠方只好答應了,找了西部省安全部門的有關人員一趟,把車交給他們讓他們找人改裝。 三天之後的一個下午,安全部門的人把改好後的車送了回來。等李遠方替她把所有的參數設置好之後,葉黃給了李遠方一個甜甜的笑臉,說道:「我就知道你對我很好的!」隨後就開著車到學校去給孔教授以及她的同學參觀去了。留在家裡的李遠方只能向著葉黃消失的方向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開著葉黃那輛外殼是非常女性化的粉紅色的車到行星數據去了。 將黃樓改成聲紋控制之後不久,李遠方發現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要是不經過葉黃同意,他那些同學之類的誰都進不了黃樓,他也進不了葉黃的房間,因為葉黃把打開黃樓每一道門窗和每個開關的授權方式都設定為必須經過她同意。葉黃的理由是如果不這樣設定的話,萬一她在自己房間裡洗澡或者換衣服的時候,李遠方闖進去怎麼辦?因為以前是有過這樣的先例的,因此,她得對此作出一定的限制以防萬一,她說他的主要目的是不想讓李遠方在沒經過她同意的時候跑到她房間裡去。李遠方雖然覺得葉黃這樣做好像是把他當色狼了,但卻不能要求葉黃別這樣做給他提供點方便什麼的,只能聽之任之。心裡則想著,葉黃一方面大老遠從美國跑回來見他,另一方面卻對他防備到這種程度,這好像太矛盾了些。但他也清楚葉黃這人因為家庭教育的緣故,在有些方面比任何女孩子都要保守,既然葉黃高興這樣做,就讓她這樣去做吧! 黃樓裡的聲紋驗證是通過行星數據的服務器進行的,而在所有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管得著的地方,所有人的權限都是分等級的,這種權限的定級標準基本上按照星星索號碼的等級來。高等級的用戶能夠為比他低一個等級的用戶分配新權限或者限制某項舊權限。為了防止像楊首長這樣的人利用他的超級權限來監控與他同等級的其他用戶的活動,在設置整個服務器系統的時候,李遠方還在系統裡規定每個用戶不能訪問同等級用戶的個性設置,也不能更改與他同等級的用戶所做的設定,想更改這些由別人做的設定,除非向比他權限更高的人提出申請,由更高權限的人來做。而在整個系統裡,李遠方具有比別的單位數用戶等級更高的最高權限。也就是說,楊首長想在行星數據的系統裡修改由宋力忠等人所作出的更改,必須通過李遠方來進行。因為李遠方掌握著蚩尤,而且目前楊首長跟李遠方的關係比較融洽,對這種權限也沒心思跟李遠方去講究,對此倒沒什麼意見。在葉黃回來之前,擁有最高權限的只有李遠方一個人,但葉黃回來第一次去行星數據分部大樓的時候,李遠方將葉黃的等級提到跟他同等的高度。這樣一來,李遠方就等於作繭自縛,連他自己都不得不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受制於葉黃了。 因為這種等級權限制度關係重大,是絕對不可以取消的。要想不受制於葉黃,其中一個方法是把葉黃降級。但在某種心理的作用下,李遠方不願意把葉黃降到與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同等的地位,也不希望當葉黃發現她的權限降低後來找他麻煩。方法之二,是在李遠方和宋力忠等人之間設立一個新的中間等級。但因為行星數據的整個系統非常龐大,結構非常嚴密,設立一個新的等級的工作量很大,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完成的,在修改系統的過程中,行星數據的服務器還得輪流關機調試,所付出的代價極其巨大。僅僅因為自己進不了葉黃的房間和不能向同學們提供進入黃樓的授權去費那麼大的勁,只要李遠方的腦袋沒出問題就不會去做。因此,只能由著葉黃憑著她的心情去做。 當那天董文龍發現連他想進黃樓都得給葉黃打電話讓葉黃通過網絡給他授權的時候,就很不滿意地對李遠方發起牢騷來:「遠方,我看你現在簡直都成氣管炎了,每天早晨起來穿什麼衣服姐姐替你放在床頭準備好,晚上回家吃什麼飯也讓姐姐來決定,現在倒好,連讓誰到你家去也得由姐姐授權,那你一天上幾次廁所、都在什麼時候上廁所她管不管?」 事情當然沒有董文龍說得這麼誇張。葉黃每天替李遠方準備換洗衣服是幾年前就已經形成的習慣,王夢遙生前就是這樣做的。葉黃始終記得王夢遙說過的話,王夢遙說李遠方不願在這些生活小事上費腦筋,要是不替他準備好肯定要亂套。晚上吃什麼飯,也是誰先回家誰做飯,只不過要是葉黃先回的家,不管她做的東西有多麼難吃,李遠方都必須硬著頭皮嚥下去而已。 說起來,除了對葉黃非要控制黃樓的使用授權有些無可奈何外,對別的方面,他其實是有種樂在其中的感覺的。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有種家的感覺。再說像葉黃這樣的人肯為他做這麼多的事,他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所以,李遠方對董文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的脾氣,她這個人就是愛湊熱鬧圖新鮮,覺得怎麼做好玩就這麼做。現在這套系統不是剛裝上嗎,所以她管得特別多,等過個幾天新鮮勁過去了,她才懶得再去管呢!到時候把所有的授權的權力交給你都說不定。另外我聲明一點,我跟你姐姐之間現在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別氣管炎什麼的亂說,小心被她聽到找你麻煩!」 董文龍有些不大相信地瞪大眼睛說道:「你們在一起住都快半年了,誰看都覺得你們像是兩口子,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嗎?我姐姐長得太醜還是你現在某方面功能不行了?」董文龍口無遮攔地什麼話都敢說,把李遠方氣得差點想一腳踢翻他,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我們像你跟小敏一樣啊,不幾歲的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去年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被李遠方揭到了短處,董文龍的腦袋低了下來,但嘴裡卻嘟嘟囔囔地說道:「我就找了小敏一個,再說現在我們的事早就定下來了,過年的時候我爸媽都到小敏家住了半個多月。你看你,一會兒是麗姐,一會兒又是許姐,姐姐一回來你就把她們兩個都甩了,你還說我呢!前天晚上我聽到麗姐在給我爸打電話,說過幾天她就到古城參加面授和考試。到時候你、姐姐還有麗姐三個人肯定要碰到一塊,我看你夾在中間怎麼做人!」 李遠方被董文龍這番話噎得幾乎背過氣去,卻又找不到任何話去反駁,心裡則不由為到時候大家真的碰到一塊會怎麼樣而擔心起來。 隋麗還好一點,不管什麼時候都顯得挺坦然,決定分手後還見過幾次面,只是沒有跟葉黃同時見面而已。但許亦云自從去年回家後就一直躲著他,連手機號碼都換了,一直都沒有主動跟他聯繫過。李遠方打了幾次電話沒打通,從魯仲明那裡要了她的新號碼後打過去,前幾次許亦云一看是他的號碼就把手機關了,後來好不容易接了,李遠方自己拿著電話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許亦云看李遠方不說話,就說了一句:「我現在很忙,沒事我就掛電話了!」李遠方心中有愧,只能這樣完事,後來就再也不好意思給許亦云打電話。 現在馬上就要畢業了,畢業後大家可能要天各一方,不管怎麼說以前都有過一段真實的感情,臨走的時候不管怎麼的都應該見上一面道一下別吧。而這段時間偏偏隋麗也在古城,要是一不恰巧讓四個人都碰到了一塊,那種場面會尷尬到什麼程度,李遠方連想都不敢想。而葉黃對此會作出什麼反應,更是李遠方最擔心的問題。現在雖然他跟葉黃之間最親密的動作仍然只是出門的時候手拉著手,互相之間從來都沒有好意思捅破中間那層紙挑明關係,但不管是他們周圍的人還是他們自己,對以後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現在的李遠方對葉黃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緊張得多。 看到李遠方被自己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董文龍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說道:「沒事的,你跟麗姐的事情姐姐是知道的,許亦云的事情,我聽小敏說欣雨也跟她提起過,姐姐這人雖然有的時候脾氣怪了點,但不是個小氣的人,否則她就不會大老遠地從美國跑回來找你了,只要你現在和以後都對姐姐好,她不會跟你計較那些事的。我現在給姐姐打電話,讓她給我授權,再把俊峰他們的星星索號碼告訴她,讓她順便也給他們授權。」 星星索號碼是跟網絡身份證一一對應互為綁定的,而且只有本人能用,所以在包括盤古平台在內的所有與行星數據有關的平台上,只要有了星星索號碼就可以通過這個號碼進行所有的操作,星星索的號碼在與行星數據有關的所有平台上就相當於現實生活中的身份證號碼。李遠方和郭海林估計,等到「盤古計劃」實行到一定程度後,星星索的號碼就是網絡世界中的通用識別號碼,甚至可以用星星索號碼來代替網絡銀行帳號等所有別的號碼。再向前發展一步,星星索號碼將成為每個自然人在整個網絡世界中的惟一號碼,因為這個號碼由行星數據頒發和控制,行星數據就相當於是虛擬世界中的一個超級大國。 接到董文龍的電話後,葉黃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除了給了蘇俊峰等人一部分黃樓的使用授權外,還問董文龍需要給別的人授權嗎,如果需要,隨時給她打電話把對方的星星索號碼告訴她。葉黃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好說話這麼善解人意,連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董文龍都感到有些意外,邪笑著對李遠方說:「遠方你可以啊,現在我姐姐快被你改造成賢妻良母了,有什麼秘訣教我幾招,我拿來對付小敏去!」 劉雪轅和謝貴良於三月底從巴黎回國到了梅山鎮與錢老、何藍圖和隋麗等人商量歐洲分公司的籌備工作。一個星期之後,隋麗帶著從總公司派出的幾個人跟他們一起去了巴黎。在巴黎安排完所有工作後,又到美國分公司轉了一圈,最後於六月中旬回到國內,第三天就來到古城參加面授和學期考試。來古城的頭天下午,隋麗給葉黃打了個電話,說葉黃的父母等人委託她給葉黃帶了不少東西,要葉黃約個時間跟她見面把東西取回來。 當天晚上,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葉黃突然說道:「李遠方,麗姐明天要到古城來了!」這事李遠方是早就知道的,於是裝作不大在意地「哦」了一聲。看到李遠方的反應比較平淡,葉黃盯著他仔細地看了幾眼,然後有些遲疑地說道:「李遠方,麗姐明天來了就讓她住在咱們家吧,我已經給她授權了!」 葉黃竟然用起「咱們家」這種詞彙,李遠方心裡感覺怪怪的,同時也為葉黃的建議感到非常頭疼,心想他想方設法在避免讓大家碰到一塊,葉黃偏偏還說讓隋麗住到這裡來,勉強壓下心中的波動,語調盡量平緩地明知故問:「麗姐說她打算住在我們家嗎?」葉黃搖了搖頭,說道:「麗姐說她像以前一樣住在學校旁邊的那個賓館裡,我想反正咱們家有的是空房子,何必花冤枉錢住到外面去呢,麗姐要是住在賓館,吃飯什麼的也都不方便。」 聽起來葉黃的理由還挺充分的,可見是想了好長時間了,但李遠方還是說道:「麗姐要住在我們家,離學校不就遠了嗎,上下課什麼的就不方便了。」葉黃有些氣惱地說道:「你怎麼這麼笨呢,麗姐跟我不是一個學校的嗎,我每天上下課就不遠了?她住在這裡的話,每天早晨我們一起開車去,下午再一起回來不就行了,有什麼不方便的?」 發現葉黃確實是真心想讓隋麗住在黃樓,李遠方心中說實話很有些感動,盯著葉黃看了一眼,最後才無可奈何地說道:「你覺得讓麗姐跟我們住在一起好嗎?」葉黃被李遠方這句話說得愣了一下,過了一會,臉就紅了起來,然後低下了頭。往嘴裡隨便地扒了幾口飯後,葉黃抬起了頭來,目光躲躲閃閃地對李遠方小心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住在一個地方不好意思?」 李遠方心想既然葉黃都明白怎麼回事了,還是明說的好,於是點了點頭,說道:「要是麗姐跟我們住在一塊天天看著我們,你不覺得很刺激她嗎?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為了麗姐考慮,還是由她自己決定吧!」 葉黃紅著臉「嗯」了一聲,繼續低下頭去心不在焉地吃飯不再說話了,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五章聚散離合 ) 第三百零五章聚散離合 隋麗的心眼比葉黃多得多,葉黃去機場接她的時候說讓她住在黃樓,隋麗先謝了葉黃的好意,然後說她還是住在賓館比較方便。隋麗解釋說,按照學校的規定每個學期面授兩次,但她在這幾個學期中,期中面授的時候都在國外回不來沒有參加上,比別的人少了一次,所以有更多的東西需要向董國堂等老師請教,住在賓館裡離學校近,請教起來更方便些。 葉黃很想問隋麗是不是有什麼顧慮,話剛要出口,想起李遠方跟他說過的話,怕刺激到隋麗,就沒有繼續勸說下去,但還是對隋麗說:「麗姐,那你什麼時候到家去我們一起吃頓飯,我現在可會做菜了,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隋麗笑了一下,回答說:「好吧,等我臨走的時候再說吧!」 在五一之前,跟原先計劃的一樣,李遠方修完了兩個專業的所有學分。做畢業課題的時候,李遠方沒有另起爐灶搞個新的出來,而是把那年在彭教授指導下為西南軍區做的那個計算機數學模型作為兩個專業的共同畢業課題。從課題的學術價值來看,他那個模型就是作為碩士博士階段的畢業課題都夠份量,而且因為這個數學模型已經通過軍隊和國家有關部門的驗收,已經在實際中推廣使用了,加上李遠方年初剛獲得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大獎,北京那位領導又通過有關部門跟學校打過招呼,是個極其特殊的人物,所以李遠方連論文答辯都免了,輕鬆地被學校認定可以同時獲得兩個專業的畢業證書和學士學位。 除了順利地提前畢業外,西部大學數學系的胡主任特招李遠方為他的碩士研究生。北京那邊的艾博院士也特招李遠方為他的研究生,並採取碩博連讀方式。考慮到李遠方的特殊性,學校和兩位導師對李遠方的學習方式也特事特辦,他可以像本科階段那樣,自由安排自己的課程,只要能夠修夠學分就行。當然,按照北京那位領導的要求,李遠方每個月得往艾博那裡跑一趟。往艾博那裡跑,一方面是接受艾博的當面輔導,另外也得為他在國家中心電腦項目中首席科學家的身份履行一定的職責,因為艾博是這個項目的總設計師和總負責人,李遠方只要跑到艾博身邊去就可以做到一舉兩得。算起來,李遠方每個月至少得在艾博身邊呆個三五天。 李遠方他們這一屆學生的學制是五年,李遠方三年就畢業了,而且是雙學位,畢業後還享有免試特招的待遇,創造了西部大學的一個先例。但在西部大學的師生中,雖然有些人的嫉妒是免不了的,但就算是再怎麼嫉妒李遠方的人,也沒有誰認為這樣做有什麼不合適的。除去北京那位領導的指示不算,李遠方獲得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大獎的事,儘管政府有關部門盡量低調處理,但作為同一個學校內的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對於這樣的一個特殊人才,給予這些特殊照顧理所當然。 但李遠方的許多關係特別密切的同學和朋友都為李遠方怎麼還要繼續上學感到很不理解,他們都說:「現在你都自己辦大學了,是國際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的權威,還是國家中心電腦項目的首席科學家,還有必要再上學嗎?上學怎麼都得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吧,對你來說,現在可真的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再上學太浪費時間了。再說上學還得受到學校的制度束縛,人身自由受到一定的限制,對你事業的發展也非常不利。你何必還要繼續上學呢?」 對大家的疑問,李遠方先是微笑了一下,說道:「我始終覺得,學校這種環境特別能激發我的創造力,比在別的地方更適合我思考一些問題。另外,我始終認為,基礎打得越牢越好,基礎打得越牢,以後的發展就越有後勁,所以我還得繼續在學校學習,把各方面的基礎打得更牢一些。」 然後,李遠方又苦笑了一下,說道:「要是我不再上學,回到梅山鎮去,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這兩個單位都是我自己說了算,在梅山鎮和整個與行星數據有關的平台上,我就相當於土皇帝,除了國家法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制度上對我進行束縛,而且法律是有空子可鑽的,這樣的話,有些人就不放心了。所以怎麼都得把我放在一個有制度束縛的單位裡,這個單位裡得有許多人都在某個方面對我有管理權,而且是能管我幾天就管我幾天,哪怕是能管住我一點點、多管我一天也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本科階段結束後要想繼續拿計算機專業的學位的話,我就上辛大姐的研究生,到時候只要掛個名就行了,但現在人家給我安排的是導師卻是艾院士。你們都知道我是搞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的,艾院士則是搞硬件系統的,我們兩個人可以說是隔行如隔山,所以艾院士是最不適合當我在研究生階段的導師的。但人家就非要這樣安排,還要求我每個月到艾院士身邊住幾天,美其名曰當面輔導。順便他們還給我這個今年才二十五歲的人安了個首席科學的頭銜,為了履行這個職責,我得往京城裡多跑幾趟。說穿了,其實只是有些人希望經常把我擺到他們眼皮底下去而已。為了能做好艾院士的學生,我得花更多的精力在專業學習上,考慮別的事情的時間就會少得多,很可能顧此失彼影響到我對蚩尤的開發及行星數據的控制,也根本不可能像本科階段這樣提前畢業,搞不好還得推遲個一兩年的。我在艾院士門下學習的時間越長,有些人就越放心。」 聽完李遠方的解釋,大家才想起,據說李遠方本科畢業後的學業安排,是北京那位領導在一個級別很高的會議上作出的決定,對李遠方來說,確實是不能不接受。所以,只得跟李遠方相視苦笑一聲,以後再也不問,免得刺激他了。 畢業典禮前三天的那個傍晚,當李遠方從行星數據回到黃樓的時候,看到吉普車停在院子裡,看來葉黃已經回來過了。到廚房看了一下沒看到葉黃的身影,也沒有做過飯的痕跡,心想葉黃是不是出去了。晚飯沒有著落,葉黃又不知道哪裡去了,李遠方就往葉黃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 手機響了老半天沒人接,等到第二次再撥的時候,葉黃才接通了電話,在電話裡,葉黃「喂」了一聲,聲音是有氣無力的,當李遠方問她到什麼地方去了的時候,葉黃說道:「我在家,在我自己房間裡!」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心想葉黃是不是病了,所以回家後不做飯,一回家就跑到自己房間去躺著了,光聽她說話的聲音就一些不大對勁。 上了樓到葉黃房間門前敲了幾下,叫葉黃快開門。敲了半天沒有動靜,滿腹猶疑地又往葉黃的手機裡打了個電話。但只聽到手機的鈴聲從房間裡傳出來,葉黃就是沒有接聽。李遠方心想這下壞了,可別葉黃發了急病暈過去了什麼的。想了想,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跑動起來,利用奔跑時產生的衝力往房門撞過去。但沒等李遠方衝到房門前,門就突然開了。李遠方一下子收不住勁,直接衝到了房間裡面去,想盡辦法滴溜溜地轉了半圈來化解衝力,卻被一張椅子絆了一下,姿勢非常難看地摔倒在地上,然後才一個挺身跳了起來。 開門的時候,葉黃不知怎麼的躲在門後面,所以總算沒被李遠方撞到。看到李遠方突然衝了進來,還摔倒在地,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站起來後,李遠方尷尬地朝葉黃的方向笑了笑,說道:「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所以想把門撞開。」然後問道:「天都快黑了,你怎麼不開燈?」說完這話就喊了聲:「開大燈!」天花板頂上的大燈就打了開來。 燈打開後,李遠方才看清葉黃現在的樣子,葉黃的頭髮有些亂,眼睛腫了起來,好像剛哭過,但顯然是剛才洗過臉,所以臉上看不到淚痕。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呆了一下,走到她身前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葉黃的嘴扁了扁,好像是想哭的樣子,但卻忍住了,然後低下了頭,說道:「我沒事!」李遠方心想肯定出什麼事了,能讓葉黃哭起來的,應該不是什麼小事,於是試探著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剛才是不是哭了?」說著就伸出手去挽葉黃的肩膀。 李遠方的手一搭到她的肩膀上,葉黃終於忍不住了,撲到李遠方懷裡抱住了他,「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這是他與葉黃認識以來最親密的接觸,葉黃還哭了起來,李遠方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身體變得僵硬,兩隻手伸了開來,抱住葉黃不是,不抱又不是。等到葉黃趴在他肩膀上越哭越傷心,整個身體都搖晃了起來,好像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李遠方只好把葉黃抱住了。一用只手拍了她的後背說道:「別哭,別哭,有什麼事跟我說吧,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是誰,我替你找他算賬去!」 被李遠方抱在懷裡,葉黃像是找到依靠了似的,雙手緊緊地抱住李遠方,哭得越來越傷心了。自己說句話葉黃反而哭得更厲害了,李遠方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繼續說著:「別哭、別哭,什麼事跟我說!」然後用手在葉黃的背上再拍了起來。拍了幾下,不知怎麼的,李遠方覺得葉黃的背部軟硬適度地手感特別好,忍不住輕輕地撫摸了起來。 隨著李遠方的撫摸,葉黃的哭聲慢慢地小了起來,過了一會,整個身體都發起了抖來。發現葉黃發起了抖,李遠方關切地問道:「你冷嗎,怎麼發抖了,是不是空調開得太大了,我去關小一點!」葉黃停住了哭聲,腦袋趴在李遠方的肩膀上遲疑著小聲說道:「李遠方,你的手!」 經葉黃提醒,李遠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好像太色了點,他們抱在一起的姿勢也太曖昧了些。這大夏天的,兩個人身上穿得都挺單薄,葉黃回來半年後,因為生活穩定心情又好,身體比以前更加凹凸有致,兩個人抱著這麼緊,會產生什麼效果是很顯然的。剛才一著急什麼都顧不上,這下意識到了,李遠方也覺得自己渾身冒火,難怪葉黃連哭都忘了,於是趕緊尷尬地停下手來,抓住葉黃的肩膀往外推了一下,想讓兩個分開一些。葉黃卻死死地抱住李遠方不放手,說道:「再等一會!」聽到葉黃這句話,給李遠方的感覺好像是「借個肩膀讓我靠一下」似的,於是又輕輕地攬住了葉黃,在她耳邊小聲地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 葉黃抬起了頭來,眼淚汪汪地說道:「外婆病了!」聽說原來是葉黃的外婆病了,李遠方才恍然大悟。葉歧山出國後,幾乎每個暑假寒假黃小喬都要帶葉黃到外婆家去住,後來連黃小喬都出國了,葉黃在國內就只有外婆一家親人,更是經常去,對外婆的感情是很深的,外婆生病了,難怪葉黃哭得這麼傷心。拍了拍葉黃的後背表示安慰,說道:「外婆什麼病,很嚴重嗎?」 葉黃離開了李遠方一些,伸手擦了一下眼淚說道:「舅舅剛才打電話說外婆前幾天中風昏迷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所以讓我抓緊時間去一趟,萬一不行了還能見最後一面!」鬆開了葉黃,給葉黃找地方坐下後,李遠方說道:「你不是考完了嗎,明天上午就坐飛機去吧,我現在打電話讓人給你買張飛機票!」 李遠方剛拿出電話想找行星數據負責訂票等雜務的人,葉黃小聲地說道:「李遠方,我只有不到兩千塊錢了,你先借我點好不好?」葉黃的話讓李遠方呆了起來,心想年初剛領的幾十萬美元獎金有一半兌換成了人民幣,葉黃這麼快就花完了?不過轉念一想,那輛車是葉黃自己掏錢買的,這半年來行星數據實驗室所需的一些設備,只要不是天價的,葉黃都自己直接付款訂購了,另外,因為葉黃負責操持家務,家裡的所有日常用品和買菜什麼的,李遠方從來沒給過她一分錢,這種花法,有多少錢也會用沒的。於是無所謂地說道:「等會我把我的信用卡給你一張,你拿著用就行了,密碼你知道的!」 行星數據那個負責訂票的人不在,李遠方想還是上網去訂票吧,於是對葉黃說道:「我們公司那個人回家休假了,我上網訂票吧!」葉黃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道:「你跟我一塊去嗎?」李遠方愣了一下,心想要是跟葉黃一塊去的話,就等於明確地告訴別人他是葉家的女婿,心中有些猶豫,再想反正這是早晚的事,去就去吧,但卻對葉黃說道:「我大後天畢業典禮,還是你先去吧,要是情況緊急你給我打個電話我馬上就去,不然的話,我等參加完畢業典禮後再去。葉黃「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話音剛落,李遠方的手機響了,是魯仲明來的電話,為一件小事找李遠方商量。李遠方想,魯仲明名下的賓館訂票特別方便,就把葉黃外婆病了,明天早晨要去重慶的事告訴了魯仲明,讓魯仲明給他訂張票。魯仲明爽快地答應了,說馬上就讓人送過來。 可能是對葉黃的聲音特別敏感,葉黃一到醫院哭了幾聲,她外婆就醒過來了。醒來之後,恢復特別快,三天後就可以出院了。所以葉黃就給李遠方打了電話,說暫時用不著他去了,他還是忙自己的事情要緊。但她自己要在重慶多住幾天,至少半個月之後才會回來。 葉黃去重慶後的第三天上午,李遠方參加了畢業典禮。在畢業典禮上,李遠方半年來第一次見到了許亦云,她跟胡芳那幫女生在一塊。畢業典禮結束後,李遠方追過去把剛要出去的許亦云等人攔住了,說道:「你們有的人下午就要走了吧,文龍說中午請你們在飯店吃飯,你們定個地方吧!」 這幫女生誰都知道李遠方和許亦云之間有點古怪,所以都看著許亦云等她說話,許亦云臉色平靜地看著李遠方,說道:「有人東西還沒收拾完,我們就不要走得太遠,在學校附近隨便找個小飯館就行了。」李遠方看著許亦云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現在就跟文龍他們搶地方去,定下後就給你們打電話!」 畢業的這六個女生中,其中一個考上了研究生,胡芳將在梅山服裝上班,許亦云會到魯仲明那裡去,另外三個人還沒有著落。周敏敏家在本地,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那兩個女生,估計這輩子是很難再跟大家碰到一塊了。因為分別在即,大家的心中都比較沉重,所以除了向那幫女生問了一下畢業後的打算外,在餐桌上,連董文龍和張少華、周敏敏這幾個平時話最多的人都沒說幾句話。李遠方和許亦云的話最少,李遠方基本上一句話也沒說,許亦云只是說了一句她要到魯仲明那裡上班就不再吭聲了。因為大家都覺得這頓飯吃得很沉悶,於是都沒有什麼心情,菜剛上完,等互相留完聯繫方式和家庭地址後,就匆匆結束了。 從飯館出來的時候,大家都配會合地在前面走得飛快,把李遠方和許亦云兩個落在後面。默然地走了一會,李遠方問道:「你還在魯師兄的總公司嗎?」許亦云低著頭,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我要去南鄉,魯總讓我去協助那邊的羅天永工作,等到時機成熟了把他替下來!」 參加「盤庚計劃」後,魯仲明在南鄉投資很多,幾乎把他個人和家族資產的三分之一都投了進去,所以雖然羅天永是表面上的負責人,但實際上還是魯仲明自己親自通過星星索和從梅山集團那套綜合管理系統改造過來的軟件把關。現在魯仲明把許亦云派到南鄉去,等於說是要讓她逐步接手南鄉那邊的所有業務,估計以後魯仲明自己就很少插手了。魯仲明對許亦云賞識到這種程度,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心想魯仲明的魄力也太大了點,希望不是看在他李遠方的面上才這樣決定的。然後覺得心裡很有些失落,說道:「這樣的話,我們以後就很難見面了!」 許亦云低下頭,老半天沒有說話,然後問道:「葉黃去重慶了,她外婆沒現在怎麼樣了?」這話讓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心想許亦云怎麼知道的,不過馬上想到,許亦云是魯仲明的助理,魯仲明安排訂票送票的事情,許亦云想知道的話肯定能知道。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她外婆現在已經醒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許亦云「哦」了一聲,又問了一句:「葉黃什麼時候回來?」李遠方自然地回答道:「她昨天給我打電話說還得半個月吧!」 說著說著,走到了岔路口,別的人都已經走沒影了,李遠方就問道:「你回學校嗎?」許亦云搖了搖頭,說道:「我學校裡沒東西了,不回去了,到你那裡坐一下吧!」李遠方不說話,跟她並著肩往黃樓走去。 剛到樓下客廳,李遠方就聽到樓上他的書房裡電話響,心想誰把電話打到那裡去了,向許亦云示意一下,著急跑上樓接電話去了。 電話是黃耀強打來的,開口就問李遠方手機怎麼關了。李遠方拿起手機一看,發現不知道怎麼時候沒電了,估計是剛才吃飯的時候的事,因為人多比較噪雜,沒聽到提示音,所以沒想起換電池。向黃耀強說了聲抱歉,問黃耀強有什麼指教。 黃耀強說他們鎮江和揚州兩市警方的聯合打拐工作再一次受到公安部和全國婦聯的聯合表彰,為了這個新榮譽,他們兩市的警方決定在七月十號搞一個慶祝活動。慶祝活動中將邀請那些對他們的打拐工作提供很大幫助的人來參加,其中有李遠方和李欣雨、李慶元三人,所以請求李遠方到時候一定出席。 這種事,說實話李遠方真不想去湊熱鬧,但黃耀強說到時候當年跟李欣雨在一起的那三個小孩子將與他們的親生父母一起來,李遠方就答應了。因為李欣雨不止一次地說她想見一見那三個小孩子,可惜一直都找不到機會,王夢遙生前也曾經提起過。為了實現李欣雨的心願和讓王夢遙在九泉之下更安心些,李遠方想他應該見一見那三個小孩子。 打完電話出了書房,李遠方發現許亦云站在他的臥室門前,看到他出來了就往臥室裡走去。想了想,李遠方跟在她後面進了臥室。走到臥室中間,到處看了看後,許亦云轉過身來,朝李遠方仔細地打量一番後,突然向李遠方撲了過來,然後緊緊地抱住李遠方,像是要擠進他的身體似的,叫了聲「李遠方」就哭了起來。 李遠方默然地抱住了許亦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哭了幾聲,許亦云抬起頭找到李遠方的嘴唇親吻起來,李遠方自然地跟她接起了吻來。吻了一會,許亦云離開了李遠方的嘴唇,盯著他的眼睛堅決地說道:「李遠方,我要把身體給你!」說著就放開了李遠方,走到床邊脫起衣服來。 李遠方被許亦云的話和動作搞傻了,站在那裡像根木頭一樣。等到許亦云把衣服全部脫完,把床罩扔到地躺到床上去的時候,李遠方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遲疑著走到床前說道:「許亦云,你別這樣!」 許亦云目光幽怨地看著李遠方,有些恨恨地說道:「你還是不是男人了?我都脫光躺在床上了你還一點反應都沒有!」說著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把李遠方拉倒在床上,然後騎在他身上開始扯起他的衣服來。 許亦云的力氣當然沒有李遠方大,才扯了幾下,就被李遠方掙脫了出來。李遠方坐了起來對許亦云柔聲說道:「我們不能這樣,這樣我們誰都對不起!」許亦云沒好氣地說道:「你怕我拿這事賴著你還是怕葉黃知道,你放心,這事完了之後我會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我們橋管橋路管路,再也沒有任何聯繫!」發現李遠方被她的話說呆了,許亦云歎了一口氣,挪到李遠方身邊緊緊地抱住他幽幽地說道:「李遠方,我不想讓自己心中留下遺憾!」 李遠方也伸手抱住了許亦云,說道:「許亦云,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要是這樣做了就是害了你,我不能這麼做!」許亦云低著頭說道:「李遠方,現在大部分女大學生上學期間都跟男朋友同居過,有的還換了好幾個,沒關係的!難道你心中對我一點點感覺都沒有過嗎?」李遠方知道許亦云現在是有點豁出去了,所以表現與平常大不相同。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說道:「正因為我對你有感情,所以我不能這樣做,要是你當時不走就好了,我們可能明天就領結婚證了。」 聽李遠方提起她的不告而別,許亦云的臉色變得黯淡起來,咬了咬嘴唇說道:「好吧,我聽你的!」然後說道:「李遠方,這兩天葉黃不在,我今天晚上在你這裡住一夜行不行?我特別懷念躺在你懷裡睡覺的感覺。」 雖然覺得自己要是把許亦云留在這裡不大好,但李遠方知道要是自己不答應的話,會更傷許亦云的心,於是在那裡沉吟起來,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答應。意識到了李遠方心中的為難,許亦云慘然地笑了笑,說道:「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讓你為難!」然後站到床前默默地穿起衣服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六章別有用心 ) 第三百零六章別有用心 看著許亦云站到了床前開始穿衣服,李遠方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能傻傻地看著她的動作。注意到李遠方灼熱的目光,穿完短褲後,許亦云的動作停了下來,故意把身體轉過來正面對著他,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對他說道:「要想看的話,趁現在這個機會多看幾眼吧,以後想看也看不到了!」 李遠方被許亦云說得連臉都紅了起來,慌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許亦云好像就是想讓李遠方難堪,湊了過來俯下身子把他的腦袋拉向自己的胸前,怪怪地笑著說:「寶寶乖,我餵你吃奶!」但看到李遠方一臉尷尬的樣子,自嘲地笑了笑,把李遠方放開了,然後背過身去將衣服一件件穿上。但仍然像是存心刺激李遠方似的,動作特別慢,沒幾件衣服卻穿了好幾分鐘。 等到穿著整齊後,許亦云的臉色變得異常平靜,說道:「我們還是到樓下客廳去吧,萬一葉黃突然回來看到我們兩個在臥室裡呆著,引起誤會就不好了!」李遠方覺得今天的許亦云太反常,簡直是神經兮兮的,說的話和做的事,跟以前比就像是兩個人似的。乾脆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下了樓。 在客廳裡坐下後,許亦云無限留戀地到處看了幾眼,神情變得落寞起來,過了老半天才盯著李遠方的眼睛輕輕地說道:「李遠方,我今天是不是像個瘋子?」李遠方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只能也盯著她看,然後說道:「你的臉剛才哭花了,先去洗個臉吧!」許亦云「嗯」了一聲,轉身往最近的一個套間走了過去,但不一會又轉了回來,說道:「李遠方,門關上了,怎麼打開?」李遠方這才想起這個樓裡的所有房門都是聲紋控制的,許亦云沒有被葉黃授權,沒人帶著什麼地方都進不去。於是站了起來走到那個房門前,說了個口令,替許亦云將門一道道地打開。 許亦云早就從她的同學那裡聽說黃樓已經改成聲紋控制了,剛才跟李遠方進屋的時候,也看到李遠方用聲紋打開大門和樓門,但沒想到打開這屋裡的每道門都要經過身份驗證。於是說道:「這裡現在全改聲控了,看來你是完全進入信息時代了。」李遠方有些不大自然地說道:「是葉黃非要改成這樣的!」李遠方嘴角撇了撇,似笑非要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不再說話。 等許亦云洗完臉回到客廳後,李遠方想還是說點什麼吧,就問道:「你什麼時候走,到南鄉去住在什麼地方?以後我有機會去南鄉的話去看你一下。」許亦云淡然地說了聲:「明天上午我就走了!」然後接著說道:「魯總在那邊沒有投資房地產開發項目,搞的都是文化教育事業、加工業和種養殖產業,而且比較分散,所以目前在那邊沒有自己的分公司辦公樓,分公司租了張總開的一個賓館的幾套房間,我去了估計也就住在那裡吧。魯總說下階段打算造個自己的辦公樓,但我想,現在魯總用的是你們做的那個綜合管理系統搞垂直管理,分公司沒幾個人,造不造辦公樓等我去了看情況再定吧!」 因為跟魯仲明關係特別密切,這些情況李遠方是早就知道的,實際上是明知故問,借此轉換話題而已。等許亦云說完,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哦,我去年在南鄉給欣雨買了棟別墅,欣雨現在到我家去了,那棟別墅就基本上空在那裡,你要是覺得住賓館不方便的話,乾脆住在那裡吧!那棟房子就在江北,在贛江邊上,離你上班的地方很近,交通也很方便。另外我聽說參加『盤庚計劃』的這些人大部分都在這附近買的別墅,你到南鄉去的主要工作其實只是協調和這幫人之間的關係和處理各種文書,要是住在那裡可能更有利於開展工作。」 許亦云神色複雜地看著李遠方,然後緩緩地說道:「我要是住在那裡,不就是金屋藏嬌了嗎?」聽許亦云這麼說,李遠方也覺得自己這樣的安排不大對勁,要是真的讓許亦云住在由他買下的房子裡,確實會給人造成一種金屋藏嬌的感覺,顯得他別有用心似的。於是臉色變得特別尷尬,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再盯著李遠方看了幾眼,許亦云倒變得特別坦然,笑了笑說道:「剛才你說得沒錯,要是跟別人住得近,對工作的開展確實有好處,我可以考慮。你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沒人住也太浪費了。你以前不是說過讓我幫你照看房子嗎,這個房子有葉黃在這裡,以後是再也用不著我了,我就幫你照顧南鄉的那棟房子吧!不過我要住那房子的話不能向你借,得讓魯總找李教授或者我自己找欣雨借,而且得讓魯總給欣雨付租金,讓他跟你親兄弟明算賬。李遠方,以前我還不起你借的那十五萬塊錢,所以你說什麼都不要我還,現在魯總給我定的基本年薪是二十萬,過年過節還有獎金,我手頭已經有七八萬塊錢了,這錢我就先還你一部分,到年底全部還清吧!」 許亦云又提起還錢的事,李遠方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現在你也是高收入階層了,應該知道這點錢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算不了什麼,還不還都一樣的,有必要跟我這麼斤斤計較嗎?」 許亦云從沙發上挪了過去坐在李遠方的大腿上,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緊緊地擠在他懷裡,表情卻非常莊重地說道:「李遠方,我知道你很有錢,魯總說你光在『梅山獎』上就投入了三十億美元。但這錢我還是得還的,我不想欠你太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媽的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治好,我更不可能有今天,可以說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我想我這輩子是怎麼都還不清了。可惜你心裡只想著葉黃,我想以身相許你都不接受,你讓我把錢還你心裡好受一些行不行?」 李遠方心想,許亦云這番話怎麼幾乎跟隋麗當時說的一模一樣,只是隋麗選擇暫時留在他身邊在事業上給他多幫幾年忙,而許亦云則選擇徹底離開他免得他為難而已,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兩個人抱在一起,許亦云又坐在他大腿上,特別豐滿的乳房在李遠方面前高高地聳著,搞得李遠方心猿意馬的,男性象徵不由自主地發生了變化。 感覺到李遠方的某個部位發生了變化頂著自己的臀部,許亦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整個身體都泛起了桃紅色,原本就摟著李遠方脖子的雙手,不自覺地摟得更緊了。心知要是繼續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李遠方拍了拍許亦云,說道:「你先下來,我給週二哥打個電話,晚上在梅山酒店安排頓飯給你送行一下,把魯師兄、海月姐他們都一起請過來。」 許亦云咬著嘴唇,像是費了很大勁似地從李遠方身上下來。然後低著頭小聲地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怕到時候我會哭出來!」李遠方想想也是,歎了口氣說:「好吧!」然後,許亦云站了起來,說道:「我現在就走吧,先回學校看一下她們!」李遠方點了點頭,隨著她往外走去。 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許亦云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對李遠方說道:「你不跟我來個吻別嗎?」李遠方依言將她摟到懷裡,兩個人深深地吻了起來,直到許亦云覺得快背過氣去之後,才把李遠方推了開來。然後燦爛地笑了笑:「你把我送到大門口就行了,不用再送了!」 看著許亦云的背影又一次在眼前消失,李遠方感覺自己的心中一片空白。正在低著頭失神的時候,「嘎」的一聲,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的身前,他抬起頭來一看,正好看到隋麗從車裡出來,看到他後,喊了聲:「遠方!」見到隋麗,李遠方要比見到許亦云的時候平靜得多,自然地叫了聲「麗姐」,帶著她往房間裡走去。 一邊往裡走,隋麗一邊問道:「葉黃什麼時候回來?」李遠方回答道:「她說還得半個月吧!」隋麗「哦」了一聲,說道:「你今天畢業典禮完了吧,到她外婆家去嗎?」李遠方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她說我不用去了,過幾天我得去一趟鎮江,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我直接回梅山鎮,到時候帶著欣雨和慶元到鎮江去。」 隋麗毫不奇怪地說道:「這事我聽大哥說起過,遠方,我想你還是先去重慶看一下葉黃的外婆,接上葉黃一起回梅山鎮吧!」李遠方沒想到更多的,詫異地說道:「她說她外婆已經沒事了,我用不著去的,怎麼她給你打過電話說要到梅山鎮去嗎?」 把手提包放在茶几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李遠方給她倒水,隋麗說道:「她說你不用去了是關心你,不想讓你太折騰,但按照人之常情,前些天她外婆病得這麼重,你無論如何都應該去看一眼的。再說過幾天你自己回梅山鎮了,葉黃怎麼辦,一直住在外婆家她可能呆不下去,回古城你又不在,你還是把她接到梅山鎮或者接到你家去吧,欣雨可以跟她作個伴。」隋麗說得很有道理,李遠方把水放在隋麗面前,說了聲「好的」。 李遠方接受了自己的建議,隋麗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看了李遠方一眼,一副欲言止的樣子,但最後還是只是說了一句:「我想你還是把葉黃帶在身邊更好些。」李遠方不知道隋麗說這話什麼意思,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說道:「麗姐你是明天走吧!」 隋麗點了點頭,說道:「我這是來向你請假呢,我想明天回家去一趟,在家裡多住幾天再回梅山鎮去。」然後有些感慨地說道:「我有一年多沒回家了,前些天我媽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我說前幾個月都在國外跑,這兩天要上學,答應她考完試後回家一趟的。」隋麗提起要回家,李遠方心中很不是滋味,心知這次隋麗回家的時候,她家裡人肯定要問起她跟自己之間的事情,真不知道隋麗到時候怎麼向家人解釋,於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看到李遠方的樣子,隋麗淡然地笑了笑,說道:「你不說話等於默認,那我就坐明天下午的飛機走了,你還有什麼話要交待的嗎?沒有的話我走了!」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心裡亂得很,遲疑了一下說道:「麗姐先陪我一會好不好?」 隋麗理解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好吧,我陪你一會,聽說你這房子都改成聲紋識別了,帶我參觀參觀,讓我見識一下!」李遠方熱情地站了起來,帶著隋麗在房間裡轉了開來,向她示範著用聲紋對各個門窗和開關的控制。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為了向隋麗證明授權的等級,李遠方把隋麗帶到了樓上,演示了一下連他自己都打不開葉黃的房間。 走進李遠方的臥室,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床罩和凌亂的床鋪,隋麗呆了一下,然後鼻子使勁地吸了幾下,皺起眉頭表情很不自然地問道:「遠方,我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剛把許亦云送走?」看到臥室裡的景象,李遠方自己也發起了呆,這才想起剛才匆匆忙忙地忘記收拾床鋪了。隋麗來的時候許亦云前腳剛走,走的又是同一條路,估計隋麗是看到許亦云了。心知不可能瞞過去,也沒有必要瞞,就尷尬地點了點頭。 隋麗的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有些氣惱地轉過頭來不願再看,勉強對李遠方笑了笑說道:「好了,參觀完了,我現在就走吧!」說著就朝李遠方身邊走了過來準備出去。李遠方覺得這事應該向隋麗解釋一下以免她誤會,就著急地拉住了她的手,說道:「麗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隋麗沒好氣地說道:「我說你就是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趁著葉黃不在,你就把許亦云帶到家裡來了。」李遠方想,對隋麗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低著頭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隋麗說了出來。 隨著李遠方的解釋,隋麗的臉色漸漸地好了起來,等他解釋完了,苦笑著說道:「沒想到許亦云平常那麼老實本份的人,臨別的時候也會變得這麼瘋狂!」看到李遠方也是一臉的不解,淡然地笑了笑說道:「遠方,許亦云從小有病,所以性格特別內向,一般來說,像這樣因為身體有病而性格內向的人,有時想法會特別怪。在一些特定的時候,很可能一時衝動做出一些平常人做不出來的事,這是很正常的。你們自從去年分開後就一直沒有見面,連電話都幾乎沒怎麼打,她心裡不知道憋了多少東西,而且還不好意思跟別人說出來,一直得不到發洩的機會,今天這次分別可能就是永訣,她就爆發出來了。」 雖然覺得隋麗好像是戴著有色眼鏡來看許亦云,但隋麗肯理解這一切,而且分析得有條有理的,李遠方心想隋麗真不愧是個搞社交的能手,對別人的心理揣摸得很透。於是,李遠方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知我者麗姐也」的感覺,抓住隋麗的胳膊使勁地晃了晃,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看著隋麗對自己淡淡地笑著,鼻子裡還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李遠方忍不住把隋麗往懷裡攬了一下。突然被李遠方抱在懷裡,隋麗有些侷促地把他推了開來,嗔道:「你給我老實點,男女授受不親?」 要是隋麗不說這話,李遠方可能會聽話地把她放開,但她一說這話,他的牛脾氣又上來了,堅決地把隋麗抱了回去,還在她嘴上吻了一下,吻完後則示威似地盯著隋麗看。隋麗被他的動作搞得哭笑不得,只能由他抱著。過了一會,小聲地說道:「剛才跟許亦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憋得很難受?」 覺得被隋麗說中了心事,李遠方有些心虛,慌忙把隋麗放了開來。隋麗仔細地盯著李遠方看了幾眼,遲疑了半天才問道:「遠方,你跟葉黃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李遠方心想能到什麼程度,裝出一副坦然的樣子說:「能到什麼程度,還不是跟以前一樣!」隋麗咬了下嘴唇,下定決心似地說道:「你們在一起睡過嗎?」 隋麗竟然問得這麼直接,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過了老半天才說道:「麗姐你想到哪裡去了,剛才你也看到了,她的房間我是進不去的,我們最多也就拉拉手吧!」這個結果很出乎隋麗的意料,驚異地說道:「你們不會接吻都沒有做過吧?」李遠方覺得隋麗好像故意讓他下不了台似的,有些生氣地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有,行了吧!」 發現李遠方為這事生起氣來,隋麗反而掩著嘴笑了,然後說道:「葉黃這丫頭特別保守,你想佔她便宜可不容易。不過以她對你的感情,你要真的想佔她便宜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的,我想還是你們兩個都死要面子,誰都不好意思放下架子採取主動吧。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現在你們兩個還是沒把關係挑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吧!」 李遠方心想,隋麗以前可是差點嫁給了自己,怎麼說起自己跟葉黃的事情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似的,心裡感覺怪怪的。但隋麗剛才所說的恰恰正是他和葉黃之間的真實情況,他覺得隋麗好像故意笑話他似的,不知什麼的就說道:「我們以後反正是要結婚的,有些事情用不著著急去做,留到新婚之夜什麼的不是更有意義嗎?再說我們現在都還要上幾年學,沒必要那麼著急結婚什麼的!」 這話聽在隋麗耳朵裡,卻有別一番滋味,總感覺李遠方的言下之意是說葉黃特別正經,而她自己卻非常隨便似的。臉色不由得變了一下,但隨即又想到李遠方其實是無心的,而她自己,豈不正是比葉黃隨便得多,於是苦笑了一下,但嘴裡卻不由自主地說道:「你媽不是一天到晚盼著抱孫子嗎,你自己也說要早點結婚,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我記得你以前是很色的,總說要是不想辦法去火,臉上又要長出幾個青春痘了。現在身邊放著葉黃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你卻只能拉個手,能看不能用,這段時間來,你是不是憋得很難受?」 隋麗把他以後的老底給揭了出來,李遠方的臉上更掛不住了,氣惱地朝隋麗邪邪地笑了笑,說道:「那你幫我去一下火怎麼樣?」李遠方嘴裡竟然說出這種話來,隋麗生氣地打了一下他的頭,說道:「你給我滾遠點!你想去火的話,剛才許亦云都送到嘴邊了你怎麼不吃?」 李遠方擺出一副坦然的樣子說:「我和許亦云以前不是從來沒做過嗎,要是做了,她以後可能就不好辦了。我們以前不是經常做嗎,再來一次有什麼不行的?你說行不行吧!」說著就故意把隋麗摟在了懷裡。 隋麗知道李遠方這話是半真半假的,暫時沒有反抗讓他抱著,然後說道:「遠方,要是你真的想的話,麗姐現在給你也沒什麼,但你要多想想葉黃,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能對不起她的!」隋麗一提到葉黃,李遠方馬上就清醒過來了,訕訕地把隋麗放開,嘴裡卻仍然不承認:「你以為我真的憋得不行啊?」隋麗沒有理他,抬手看了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出去吃飯的時候,李遠方因為心裡很亂喝了不少酒,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隋麗怎麼勸都勸不住。因此,吃完晚飯後,隋麗不得不開車把李遠方送回來。不知道李遠方是真的醉了還是借酒裝瘋,說什麼都不讓隋麗走,隋麗沒有辦法只好留下了。 決定留下後,隋麗才發現事情好像很不簡單。自從葉黃回來後,所有的家務都由她來操持,葉黃總說李遠方這人讓她不放心,家裡所有的東西只要他能拿到的肯定會被他搞亂套,所以只要葉黃覺得有必要,就把所有的東西都自己找地方放起來。比如所有多餘的被褥都放在樓上那個只有葉黃能打開的儲藏室裡,李遠方根本拿不出來。現在葉黃不在,她的房間和儲藏室誰也進不去,樓下的幾個房間沒有被褥,隋麗要住在這裡,看來就只能跟李遠方睡在一個床上了。 發現事實竟然如此尷尬,隋麗差點要走,但李遠方卻嘟囔了一句:「以前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隋麗想睡在一個床上就睡在一個床上吧,只要李遠方晚上老實點別讓她對不起葉黃就行了,大不了她不脫衣服睡覺。另外,跟李遠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和李遠方一起在黃樓睡覺的時候都住在樓下,至今為止,隋麗還沒在李遠方的房間住過,說起來倒還真是一個遺憾。跟李遠方一起在這個房間住過的,據她所知到目前為止只有王夢遙,所以隋麗總覺得李遠方始終沒把她當成妻子。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隋麗就住了下來。 第二天凌晨,當隋麗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發現李遠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自己的上衣和胸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脫掉了。想起李遠方會點穴,隋麗心想昨天晚上李遠方是不是偷偷做壞事了。著急地伸手探下自己的下體,下面的衣服好好的沒有被動過,而且身體也沒有異常的感覺,就放心了許多。小心翼翼地抓住李遠方的手想拿開,沒想到李遠方已經醒了,在她胸前捏了幾下,說道:「手感真好!」然後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正當隋麗擔心李遠方要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的時候,李遠方卻跳下了床,說道:「你繼續睡吧,我練打坐去了!」說完就往密室的方向走去。藉著從窗戶縫裡透進來的燈光,隋麗心情複雜地看著李遠方黑黑的背影。心裡則想著:「看來他真是憋壞了!」 放假後在古城呆了一個星期,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後,按照隋麗的建議,李遠方去了重慶。葉黃外婆家的所有人都對李遠方的到來非常高興。葉黃舅舅的那些朋友,趁此機會邀請李遠方到他們家作客,兌現了上次去的時候沒有實現的諾言。 這次去的時候,葉黃外婆家的所有人和葉黃舅舅的那些朋友都完全把李遠方當成葉家的女婿,時不時地對葉黃笑著說上次來的時候她還不承認。每當這樣的時候,葉黃總是低著頭紅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偶爾抬頭看一下李遠方,看看李遠方對此有什麼反應。李遠方本人則乾脆來個默認,但卻怎麼都不好意思明白地為他和葉黃之間的關係表態。 七月八號那天,李遠方跟葉黃一起從重慶回梅山鎮。到寧波機場的時候,李欣雨和李慶元兩個早早就在出港口等著了。讓李慶元替葉黃拿著行李,李欣雨挽著葉黃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到停車場的時候,李遠方老遠就看到施靖芳站在那裡,不由得愣了一下,皺著眉頭問李慶元:「慶元,施靖芳沒回家嗎?」因為施靖芳長得特別像王夢遙,愛屋及烏之下,再加上施靖芳特別會做人,李慶元和李欣雨兩個都跟她處得特別好,聽到李遠方的問話,本來走在身後的李欣雨跑了上來解釋說:「大哥,靖芳姐明天跟我們一起回家去,她說這次慶祝會她也被邀請了,以前的許多功勞她也有份的!」說著還滿懷深情地看了施靖芳一眼,就像是看到王夢遙一樣。 每次看到施靖芳的時候,李遠方總是感覺心裡怪怪的,尤其是今天他跟葉黃一起回來。看到施靖芳探詢的目光,總覺得像是王夢遙在看著他和葉黃走到了一起,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同時又想起了施慶洋的心計和為人,心想這次慶祝會可別是施慶洋憑他的影響力特意安排的,把一個長得特別像王夢遙的施靖芳跟他擺在一起,然後來做什麼文章。 雖然葉黃曾經看過錢樂敏從峨嵋山帶回去的施靖芳的照片,但這次見到真人,一時之間也沒想到還有施靖芳這個人,所以看到施靖芳的時候,葉黃驚呼了一聲,緊張地挽著李遠方的胳膊說不出話來。李遠方握了一下葉黃的手,對她說道:「這就是施靖芳,你以前看過她的照片的!」 葉黃不好意思地對李遠方笑了笑,朝施靖芳走了過去伸出手說道:「你好,我是葉黃!」施靖芳看到葉黃的時候,表情也非常複雜,但隨即就變得很正常,笑著說道:「你好!」跟葉黃握了一下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七章道高一丈 ) 第三百零七章道高一丈 赴鎮江之前,李遠方特意問了葉黃是不是跟他一起去。葉黃側著頭想了想說道:「人家又沒邀請我,我跟著你去幹什麼?」李遠方說道:「鎮江和揚州很漂亮的,有許多好玩的地方和好玩的東西,你房間裡擺的那個石頭做的小和尚,就是我那年跟夢遙一起去金山寺的時候買的。路過南京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去買雨花石,你不是特別喜歡雨花石嗎?」 葉黃不願意地白了他一眼說:「你把我當小孩子了,幾個雨花石就想把我哄去啊!」發現葉黃不上自己的當,李遠方就換了個說法:「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話,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和欣雨都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沒意思!」葉黃毫不在乎地揚了揚頭,說道:「誰稀罕,你們都不在了,我就找麗姐玩,還可以找嚴師父請教問題,或者讓宋師兄教我彈古琴,到行星數據去找老郭他們玩也行,肯定比跟你在一起有意思。」 實在是沒招了,李遠方只得故意非常嚴肅地說道:「要是我非要你跟我去,你去不去?」葉黃噘著嘴說道:「真受不了你,我又不是你老婆,憑什麼聽你的?」李遠方差點脫口而出這還不是早晚的事嗎,心想葉黃在古城跟他住在一棟房子裡,到了梅山鎮,也習慣成自然地住在他的別墅裡,只要是不傻的人,誰都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自己心裡也心知肚明,只是誰都不願放下架子先開口去挑明而且。但還沒等李遠方找到新的借口,葉黃隨即又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去就去吧,省得你說我不夠意思!」 李遠方之所以要把葉黃帶著,其實只是擔心到時候施慶洋會用施靖芳做什麼文章,因為他已經從宋力忠那裡得到證實,這次慶祝會確實是施慶洋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一手促成的,所以才讓施靖芳留在梅山鎮等他回去。要是葉黃在自己身邊,不僅能讓所有人都忘而卻步不再藉著施靖芳找他麻煩,面對著那麼像王夢遙的施靖芳,他自己也能更自然些。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不想把葉黃一個人留下來沒事幹經常去找隋麗。那樣的話,隋麗可能不會有什麼想法,也會把葉黃照顧得很好,但別人卻肯定會說三道四的,所以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把葉黃帶在身邊算了。說起來,不知怎麼的他現在也特別不希望葉黃跟他分開。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李遠方鬆了一口氣,朝葉黃笑了笑說道:「行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一起出發吧,現在我帶你去爬山怎麼樣?」葉黃基本上都生活在大城市裡,而且很少出來玩,一到梅山鎮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感到特別新奇,心裡早就蠢蠢欲動。但李欣雨下午要到梅山大學補課不能陪她,李慶元這人又太悶,雖然想讓李遠方陪她一起去,但看到李遠方一回來就不斷地有人來找他,卻怎麼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現在李遠方自己主動提了出來,就興奮地說道:「好啊好啊!我們順便帶點東西去野炊怎麼樣?我以前看過電視,那些人到野外玩的時候都要野炊的。」 葉黃竟然突發奇想要求野炊,還說「以前看過電視」,李遠方記得葉黃基本上不看電視的,卻偏偏對野炊印象這麼深,所以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無奈地看了葉黃一眼,盡量用比較柔和的聲音耐心地說道:「葉黃,你剛才在外面的陽台上不是拿望遠鏡到處看過了嗎?這山上的草比人還高,而且現在一個多星期沒下雨了,氣溫又這麼高,要是在山上生火野炊,很可能會引起火災。所以在山上不但不能野炊,連上墳抽煙什麼的都要非常小心的。要不我們到水庫那邊去釣魚,釣到魚後,在水邊生火烤魚吃行不行?」 葉黃一臉的失望,有些喪氣地說道:「我不想去釣魚,釣魚多沒意思,像個木頭似的在水邊站老半天。我就要去爬山,在山頂上站得高看得遠,多有意思啊!」看到葉黃失望的樣子,李遠方有些心軟,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帶點罐頭熟食什麼的上山,到時候來個野餐吧!我跟師母說一聲,讓她晚上別做我們的飯就行了。」葉黃的臉上終於又露出了笑容,斜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我就知道你對我很好的!」 過了一會,葉黃的臉上又顯出一絲擔心,問道:「李遠方,山上的草這麼高,我們怎麼上去?」李遠方笑了笑說道:「有幾條小路可以上去的,實在沒路的地方,等會我帶把砍刀開路就行了。」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小草都是有生命的,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們別砍它們,還是盡量從路上走吧,不行我們踩過去也行。小草的生命力很強,踩倒了過幾天就可以在立起來的。」李遠方被葉黃的話逗笑了,心想葉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愛心了,偏偏話還說得這麼矛盾,讓人聽得別彆扭扭的,於是大笑了一聲對葉黃說道:「那你抓緊時間換一身能爬山的衣服吧,我找吃的去!」下樓到陳老家裡找師母要熟食等東西去了。 不出李遠方所料,這個慶祝會開得很蹊蹺,那個時候李遠方才想到,難怪當時隋麗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表情特別古怪。一般的慶祝會,邀請相關人員過來開個大會頒下獎什麼的就行了,但這次兩市警方搞的這個慶祝會,除了表彰大會之外,還有與被解救兒童和家長的見面會,以及參觀一個收容被解救出來後、卻找不到家人的小孩子的孤兒院的活動安排。據說見面會和建孤兒院所需要的費用,全部都是由施慶洋提供的。而且,在基本上只有內部人員參加的表彰會上,有關領導高度讚揚了當年李遠方和王夢遙拔刀相助以及收留李慶元和李欣雨的事情,說他們的這番作為,為找到類似案件的突破點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在全國各地後來開展的打擊拐賣兒童的犯罪行為的行動中功不可沒。甚至於,在表彰會上,還在某個階段打出了一張巨幅照片,主持人說這是王夢遙的形象,以後將放在他們警方的榮譽室裡長期擺放以作紀念,讓大家起立默哀。 要是跟王夢遙不熟悉的人,看到這張照片可能會認為是真的,但以李遠方和葉黃對王夢遙的熟悉程度,第一眼就看出這其實是施靖芳換上王夢遙當年所穿的服裝樣式拍攝的,於是狐疑地對望了一眼。看到這張照片,李遠方簡直是哭笑不得,在中國這樣一個傳統觀念很強的國家裡,施靖芳這個大活人扮演起王夢遙讓人紀念,也不怕因此折了壽?同時更感覺到施慶洋在當地的勢力之強,竟然連這麼誇張的事都能操作出來。 看到李遠方盯著照片失了神,葉黃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施靖芳,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忍不住把李遠方的手抓得緊緊的,好像惟恐他會突然不見了似的。葉黃抓得很緊,李遠方馬上就感覺到了,轉過頭去看到葉黃眼中的茫然,心中動了一下,也緊緊地握住了葉黃的手,彷彿這樣心裡能踏實得多似的。 表彰會結束後是見面會。當年跟李欣雨在一起的三個小孩子,在那個犯罪團伙被抓獲後,其中一個小男孩和那個小女孩的親人都找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老家在西部一個很落後的山區,家裡孩子很多,在她前面的都是女孩,她的父母是那種不生出兒子就不甘心的人,對她並不怎麼珍惜,而且家庭條件與收養她的那一家相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警方徵求她養父母和親生父母的意見後,沒把她送回老家去,仍然留在了鎮江,連被誰收養的都暫時沒有告訴她的親生父母,打算等她長大之後由她自己決定。而那個小男孩的母親在廣東,但跟他的父親並不是合法夫妻,屬於那種被包養的二奶,想通過生個孩子獲得一些地位。因為他父親在香港有家有口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不想因此被人拖住,本來就打算多給他母親一筆錢打發走完事,孩子丟了,乾脆連原先承諾的錢也不給了。在找到他母親的時候,他母親已經另外找了個人嫁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對她來說純粹是個累贅,所以也留在了鎮江。 從黃耀強那裡聽到這兩個孩子的遭遇後,李遠方心裡苦笑不已,沉默了一會問道:「黃支隊,這幾個孩子的養父母對他們怎麼樣?要是對他們不好的話,還是讓我帶走吧!」然後表情複雜地看了正在一起逗著那幾個孩子玩的施靖芳和葉黃一眼說道:「這幾個孩子是我當年跟夢遙一起找到的,我希望他們能過上好日子。」黃耀強的神色也變得黯然起來,過了半天才說道:「當時給他們找養父母的時候,我們都是找那些結婚二十多年還生不出孩子、夫妻之間感情很深、家庭條件也比較好的,只有這樣的家庭才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來看,這兩年多來,我們經常到他們家去走訪瞭解情況,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他們過得都很好!」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放心了,然後疑惑地對黃耀強說:「施靖芳跟那幾個孩子的養父母好像特別熟,他們以前認識嗎?」黃耀強的臉上有些不大自然地說道:「靖芳自從那次從峨嵋山回來後,經常跟我們到這些孩子家走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她還跟施總一起去過幾次,跟他們的養父母處得特別好。」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李遠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想這是不是施慶洋安排的,想通過這些與王夢遙有關聯的孩子,時不時地讓他懷念起王夢遙來,然後對與王夢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施靖芳產生特殊的感情。從常理來看,像施慶洋這樣的老江湖是不會做出這樣幼稚的事情來的,只能說他是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想為他女兒撮合一場最有價值的政治聯姻。想到這裡,再想想施慶洋等人跟宋力忠、張有志之間的不和諧音,看著施靖芳的眼光裡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 吃完中午飯後去參觀孤兒院,孤兒院以王夢遙的名字命名,稱為「夢遙福利院」,各種設施特別齊全,條件比一般老百姓家裡還要好。在孤兒院的陳列室裡,有介紹王夢遙生平的幾個大櫥窗,也擺了不少各個姿勢的照片,李遠方和葉黃都能很輕易地看出,這些所謂王夢遙的照片,都是施靖芳扮演的。但因為兩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照片又經過處理,顯得特別傳神,把李遠方看得心酸不已,差點掉下了眼淚,心想施慶洋是不是故意想借此勾起他們的回憶刺激他和葉黃的。 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葉黃把他的手抓得更緊,而看到那些被犯罪團伙使用種種手段搞得殘廢或者半殘了的小孩子們,忍不住哭了幾場。哭完之後,不知怎麼的對李遠方冷淡得多,連話都很少說了。看到葉黃對他的態度冷淡了起來,李遠方不由得為把葉黃帶來而後悔起來。從目前情況來看,把葉黃帶在身邊,除了讓她深受刺激外,基本上沒有任何別的好處。 在所有的活動中,李遠方感覺到,除了黃耀強之外,別的人對葉黃都愛理不理的,但卻時不時地把施靖芳捧一下,而且想盡方法找一找李遠方和施靖芳的共同點。施慶洋那隻老狐狸,雖然表面上對葉黃很熱情,但讓人感到很虛,表演水平連他平時的一半都達不到。幸好葉黃在大部分時候都是粗線條的,對人際交往不大敏感,又被到處都是的施靖芳的照片所刺激,心事重重的沒有注意到。 相比較而言,施靖芳的表現要好得多,從表面上看跟葉黃好得像是親姐妹似的,不管到什麼地方都陪著葉黃,等到所有活動都結束後,還給他們做起嚮導,帶著他們在鎮江、揚州和南京等地玩了五六天。但還是在有一次試探著問葉黃:「你還要去美國嗎?」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回答道:「我本來想今年年底就走的,到那邊去做湯姆生教授安排的畢業課題,但李遠方說他還有事要我幫忙,可能要晚幾個月吧!」 施靖芳「哦」了一聲,接著又問道:「你到美國去的話,畢業課題要做多長時間,什麼時候再回來?」葉黃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至少得一年多吧,這說不准的,什麼時候做完了什麼時候畢業,我想畢業後再考慮回不回來吧!」聽完這話,施靖芳好像放心得多,突然像剛看到似的,指給葉黃看一個景點,並為葉黃解說起來。 由施靖芳作嚮導旅遊的最後一站是揚州,玩得差不多後,利用晚上休息的機會,李遠方把當天拍的DV都採集到筆記本裡,並且傳回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等李遠方忙完了,一直坐在他旁邊看效果的葉黃突然說道:「李遠方,給我爸爸傳點錄像過去好不好?今天我們去的地方特別漂亮,我讓我爸爸拿去給我奶奶看!」 這又不是多大的事,而且看時間葉歧山已經到辦公室了,李遠方就用星星索聯繫上了葉歧山,寒暄幾句後,開始給葉歧山傳起錄像來。但傳著傳著,李遠方感到特別納悶,按理說在新一代互聯網時代,就算考慮到兩個國家之間的出口帶寬問題,像這樣十幾個G的文件只要兩三分鐘就可以傳完了,但都過了快一個小時,文件才傳了一半。連葉黃都在旁邊著急了,說道:「咦,今天怎麼這麼慢,要傳到什麼時候啊?」 李遠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所有設置,並登錄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檢查了一下服務器的參數設置,沒發現作過任何限制,想到剛才直接登錄到公司服務器傳的時候上傳很正常,心想會不會是中美兩國之間的光纜出什麼問題了。覺得要是這樣的話,很可能會對他們行星數據的業務產生影響,隨即就聯繫了今天晚上在總部值班的任泠,問他有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任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遠方,不是這方面的問題。」李遠方心想那能是什麼問題,就問道:「難道是我們公司服務器出問題了?」任泠還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是。看任泠的樣子,李遠方知道肯定是出什麼問題了,可能是從屏幕上看到施靖芳等人都在房間裡,所以任泠不想說。 於是,李遠方轉過頭對葉黃說:「葉黃,你帶欣雨他們到隔壁房間去,我跟老任商量點事!」但看到坐在不遠處跟李欣雨聊天的施靖芳,又改口道:「你偷偷跟欣雨說一下,讓她找個理由把慶元和施靖芳帶到隔壁去,你留下吧!」李遠方把別人都支走了讓她留下,毫不避嫌的樣子,葉黃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瞟了李遠方一眼對他甜甜地笑了笑,低著頭找李欣雨去了。 等別人都走了,讓葉黃把門關上後,李遠方對任泠說道:「葉黃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任泠看了葉黃一眼笑了笑,然後神色凝重地說道:「遠方,這幾天有許多在南方電信範圍內的星星索用戶都向我們反映說,使用星星索傳文件的時候速度特別慢,我和老吳、老肖、樂天他們一起檢查了一下,發現是南方電信在他們的所有服務上限制了我們星星索的傳輸帶寬,而且限制一天比一天厲害。」 南方電信竟然會在服務器上限制星星索的傳輸帶寬,李遠方感到很不理解,疑惑地問道:「老郭知道這事嗎,和南方電信協調過沒有,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任泠的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老郭說你好不容易帶著葉黃出去玩一次,過幾天就回來了,所以不想打攪你。發現問題後,老郭找了一些南方電信內部的熟人瞭解了一下情況,聽他們的意思,可能有幾個方面的原因。一方面,隨著新標準的實行和盤古計劃的啟動,我們公司在國際上的影響越來越大,許多人都通過我們的盤古平台和星星索來處理各種事務,我們盤古平台和星星索軟件的使用率越來越高。因為我們的星星索是按照號碼分等級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星星索號碼的等級就相當於在未來的網絡世界中的等級,對一些趕時髦的人來說,擁有什麼樣的星星索號碼已經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徵。上個月南方電信的個別領導想讓我們給他們一批高等級號碼,說最好能給他們幾個單位數的號碼。因為星星索號碼的分配我們是有原則的,而且單位數號碼已經分配完了,我們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只答應多給他們幾個五、六位的號碼,他們為此很不高興。第二個原因,別的任何信息行業中的企業每年都要給電信部門交納一大筆比如光纖使用費之類的費用,我們行星數據直接接在國家主幹網上,不用給他們電信部門交一分錢,反而他們因為要買我們的產品得經常給我們交錢。國家主幹網由國家光纜管理局管理,而光纜管理局目前已經劃到剛升級的信息安全部下面去了,因為我們與信息安全部的特殊關係,他們電信部門拿我們沒辦法,對他們這樣一個由國家機關改制而來的國營企業來說,心裡當然是很不平衡的,所以一直在想辦法找我們麻煩。第三個原因,我們不是按照國家有關部門的指示免費給他們提供了一部分產品的源代碼嗎,在這個基礎上,他們就可以開發出與新標準兼容的類似於星星索的即時候通信軟件。看到各種即時通信軟件都這麼紅火,聽說目前他們已經開發出了一個新軟件準備投入使用,因為我們星星索的功能特別強大發展勢頭很旺,他們想跟我們競爭很難,所以才想辦法限制我們的帶寬為他們自己提供方便。另外我們從原來那些做即時通信軟件的公司瞭解到,他們的軟件系統也受到了南方電信的限制,而且因為他們那些軟件的安全性沒有我們的星星索高,又不像我們這樣接在國家主幹網上,部分地區的用戶已經有好長時間用不了了。」 簡單的一個傳輸速度變慢背後竟然有這麼複雜的背景,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忍不住罵道:「這幫官僚,真他媽的是給慣的,就因為沒要到號碼,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你和老郭他們商量過對策沒有?」 任泠回答說:「我們只是個剛起步沒多久的私營企業,他們是個從國家機關改制過來的特大型國營企業,我們很難鬥得過他們,老郭的意思是暫時向他們妥協。你不是說過我們的特別號碼不夠用,想把星星索號碼從十進制升為十六進制嗎,如果升一下級的話,就可以給他們一兩個單位數的號碼了。老郭說反正我們現在資金比較寬裕,巧立名目給他們適當地交點費用意思一下也可以接受。另外,南方電信有幾個領導是高幹子弟,跟陳老爺子扯得上關係,老郭說等你回來了跟他們接觸一下,讓他們看在陳老爺子的面子上幫我們和他們裡面別的領導協調一下。至於他們新推出的即時通信軟件,因為用戶群不同,基本上不會跟我們發生衝突,倒是好辦一些。我們星星索搞的是嚴格的身份認證,和自然人是一一對應的,雖然目前我們星星索推廣得很快,但許多人因為習慣於在網上匿名,所以像QQ之類的即時通信軟件的市場,基本上沒有受到我們的衝擊。」 聽完任泠的話後,李遠方「嗯」了一聲,低著頭沉思了起來,過了好長時間才抬起頭來,對任泠說道:「老任,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向他們低頭的,大家現在都是企業,都在按照市場規則做生意,我們憑什麼要聽他們擺佈?我們的星星索向社會開放才一個多月時間,如果現在就升級,會給那些用戶帶來很大麻煩。星星索的超級號碼關係重大,我們不能隨便給人,所以除非中央有關領導向我們要超級號碼的時候,我們才考慮升級。另外,不該給的錢,我是一分也不會給他們的。想讓我拉關係求人,這種事我也是最不願意做的。」說著轉頭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葉黃一眼,接著說道:「在南方電信裡的那幾個人跟上次我在北京遇到過的小鄭關係特別密切,小鄭得罪了葉黃,現在還要我回過頭去求他們,連窗戶都沒有!」 聽李遠方的話裡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味道,任泠真不是知道怎麼說才好,擔心地說道:「遠方,這事總得想辦法解決吧,星星索和我們盤古平台關係密切,要是星星索受到影響,我們整個計劃都要受到影響的。」 李遠方拍了拍挽著他的肩膀表示鼓勵的葉黃的手,冷笑著對任泠說道:「他們魔高一尺,我們就道高一丈!老任,我看你們都是昏了頭了,怎麼一見到比我們來頭大的就想跟人妥協呢?我想你是忘了吧,我們公司總部除了直接連在國家主幹網上之外,還是江南關鍵節點,他們南方電信的許多數據都要通過我們公司的服務器進行中轉的。他們在服務器上限制我們星星索的帶寬,我們就做得更狠一點,除非使用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其它所有經過我們公司服務器的南方電信的數據全部給他切斷。另外,因為國家中心電腦還正在建設中,別的系統執行效率有限,應信息安全局請求,我們行星數據三個分部的服務器還負責了佔到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網絡身份的驗證服務。要是我們不提供這項服務,因為現在大部分瀏覽器等軟件都內嵌了個人網絡身份驗證組件,不通過驗證就不能在網上完成所有的重要活動,這天下就有熱鬧看了。既然他們給我們小鞋穿,那我們就給他們穿上一雙更小的鞋,擠死他們!停止為南方電信範圍內的所有IP提供網絡身份驗證服務,除非使用的是星星索內嵌的瀏覽器。這樣的話,到時候該他們來求我們了!」 從李遠方嘴裡聽到這麼瘋狂的決定,任泠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已經短路了,張著嘴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過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遠方,光纜是由信息安全部免費給我們用的,他們還給我們投資了二十多個億,要是真的這麼幹的話,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李遠方毫不在意地說:「麻煩?什麼麻煩!光纜是他們免費給我們用的沒錯,但他們卻用我們公司的服務器做江南關鍵節點和網絡身份驗證,用的是我們公司的設備,日常維護的是我們公司的人員,一分錢的報酬也沒給我們,讓我們無償提供服務。如果算起賬來,我們所提供的服務的價值是光纜使用費的幾十倍上百倍以上。二十億的投資,五月份我不是已經還給他們了嗎,連利息都一分錢也沒少,現在我和他們是兩不相欠。另外,國家主幹網一旦建設好後,應該是十年幾十年不能變的,現在就算有人想把我們的光纜撤掉都不行。再說了,不管是做中心節點還是提供網絡身份驗證,因為許多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我們沒有和有關部門簽過任何一個書面協議,只是他們口頭上向我提的要求。所以,至少從法律層面上講,誰都不能抓到我們多少把柄,反而南方電信跟我們可是簽有協議的,他們不通知我們就限制帶寬是更不對的。我馬上聯繫古律師,讓他起草一份訴狀,明天上午就把南方電信告上法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南方電信限制我們帶寬的理由是我們的星星索軟件占的帶寬太高了,但在新一代互聯網時代,一個即時通信軟件所佔的帶寬資源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他們的理由立不住腳。我們做這種事的理由要比他們充分得多,就說公司服務器要升級,不能提供那麼多的服務,重新提供服務的時間到時候再說!」 然後對任泠揮了下手說道:「老任你現在就去找老郭他們,讓他們過來一起開個會,我決定一個小時後就切斷南方電信通過我們公司服務器的所有數據傳輸,停止為南方電信範圍內所有IP提供網絡身份驗證服務。一個小時後我們就給他們點顏色看,但等到明天上午向法庭遞交訴狀之前才開個新聞發佈會,搞得正式一點,一方面宣佈服務器升級的消息,一方面宣佈起訴南方電信。現在是晚上,開始服務器升級後暫時不宣佈,誰也不好說我們什麼的。我看等到明天上午我們開完新聞發佈會後,南方電信就該來求我們了,至少也會通過有關部門跟我們協調私下解決。」 雖然覺得照李遠方所說的去做肯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南方電信的領導是肯定要得罪得更厲害了,但看李遠方所擺出的這個架勢,光憑自己是勸不住的,任泠心想還是趕緊把郭海林他們找來,順便看看陳老休息了沒有。要是陳老沒有休息,把老頭子請過來應該能勸住李遠方。於是默然地點了點頭,起身從電腦前離開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八章安內攘外 ) 第三百零八章安內攘外 趁著任泠去找郭海林的空隔,葉黃有些擔心地問道:「李遠方,這次找你們麻煩的是那個壞人的朋友啊,跟那個壞人有關吧!」李遠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實際上並不認為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聯繫。葉黃「哦」了一聲,小聲地說道:「你真的想跟他們對著幹嗎,這樣的話,他們會不會給你找更多的麻煩?李遠方,那件事過去了就算了,我們別跟他們計較了!」 葉黃把他隨意的表示當了真,而且竟然勸起他來,李遠方覺得實在是難得。然後想道,這段日子以來施靖芳天天跟著他們,葉黃好像總是有心事的樣子,情緒不是太好。而且上次施靖芳問起葉黃什麼時候到美國去,葉黃還說準備過年之前就走。葉黃什麼時候走,他們兩個是從來沒有提起過的,因此葉黃給施靖芳的回答就是下意識的,估計在她的潛意識中有再次逃避的意思。李遠方覺得,他和葉黃之間已經夠曲折的了,他不希望事情再有什麼反覆,像劉海月曾經提醒過的,他應該好好珍惜。雖然他目前仍然放不下面子鄭重其事地向葉黃求婚什麼的,但在這樣的時候,他想還是通過一些巧妙的方式向葉黃作一些表示吧。 於是,李遠方對著葉黃邪邪地笑了笑,說道:「那個小鄭連舅媽的主意都敢打,他那幫朋友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次我非要向他們討個說法不可!」 李遠方這話一出口,葉黃的臉馬上就紅了起來,低下頭不敢看李遠方,聲音小得像是蚊子似的說道:「亂說什麼呢,誰是他舅媽了?」李遠方想,達到這樣的效果就可以了,轉而一本正經地說道:「時間不早了,你繼續在這裡陪著我呢還是先去休息?」 葉黃猛地站了起來,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說:「半夜三更的誰願意陪你,我睡覺去了!」說完就低著頭往外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說道:「你別睡得太晚,等會跟老郭他們開完會後早點睡覺,你說過明天早晨帶我到長江邊看日出的!」 看著葉黃出去後輕輕地把門關上,李遠方心裡感覺很溫暖,心想葉黃也學會聲東擊西了,明明是只是關心他想讓他早點睡覺,卻非要找個借口,說他答應過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到長江邊看日出是施靖芳的提議,但沒確定具體哪一天去,連到底去不去都是兩說的事,所以葉黃那話純粹只是個借口。 然後,李遠方不由感慨,他們兩個好像是故意別著勁、誰也不服輸似的,雖然心中是千萬個願意,但誰都不想自己先向對方舉手投降。李遠方很想知道,要是他今天晚上偷偷跑到葉黃的房間去她會有什麼反應?但馬上就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葉黃這人有的方面特別保守,也很容易大驚小怪,要是她一著急大叫了起來就麻煩了。現在他們可是住在施慶洋家裡,施靖芳就住在葉黃的隔壁。 聽完親自跑到他家來敲門的任泠的匯報,郭海林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跟李遠方相處兩年多了,對李遠方的脾氣,他比任何人都要摸得更透,李遠方要是犯起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比如規划行星數據古城分部的時候,李遠方非要劃出一整個樓層為葉黃建個實驗室,也不想想當時行星數據的資金特別緊張,而那個時候葉黃已經去了美國,以後回不回來都不一定,郭海林怎麼勸都沒有用。而且這次李遠方跟任泠說的是「我決定」,不像平常那樣用商量的口氣,看來李遠方是要鐵了心要這樣去做了,找他們開個會,只是把計劃通告一聲,讓他們配合行動而已。以郭海林對李遠方的瞭解,他想李遠方現在可能已經開始動手了。李遠方很可能會通過專用通道跟蚩尤聯繫上,向蚩尤下達行動指令,讓蚩尤作好準備。然後利用他的最高權限進入行星數據的系統核心,打開蚩尤和無支祈之間的接口,讓蚩尤接管行星數據的核心系統對整個系統的參數進行修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給他幫忙,而且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得了他的行動。 在特權部門工作了這麼多年,現在突然變成了個平頭百姓,在郭海林的潛意識裡,對所有的國家機關和特權階層都忌諱三分。雖然行星數據也有自己的背景,但郭海林覺得,不管怎麼說行星數據只是個私營公司,無論如何都鬥不過南方電信這樣從政府機構轉制而來的巨無霸企業的,何況南方電信的好幾個領導都是高幹子弟。目前在李遠方的要求下,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部之間的界線已經劃得很清楚,除了在稅費方面的減免政策外,基本上不享受任何特權,那條光纜,也確實像李遠方剛才跟任泠說的是用無償給人做關鍵節點等價交換的。現在的行星數據,幾乎是完全按照市場經濟的遊戲規則來辦事的,在當前的國情裡,一個完全按照市場規則辦事的企業沒法跟那些特權企業鬥。一想起和南方電信對著干後可能會給行星數據帶來的麻煩,郭海林實在是怕得不行。另外,如果李遠方真的像他料想的那樣讓蚩尤接管行星數據的系統核心的話,讓連行星數據的內部人員都心中沒底的這個不知道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的人工智能接觸到外面的世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是郭海林更擔心的事情。 反覆地向任泠問了幾遍剛才他和李遠方聯繫的所有細節,聽說商量這種大事的時候李遠方竟然讓葉黃在身邊陪著,郭海林覺得事情更不好辦。與鄭公子打了一架後,在陳新華的要求下,李遠方不得不給鄭公子的母親打了幾個電話交流感情。事後表面上顯得很坦然,但郭海林知道李遠方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平時一提起那些不學無術的太子黨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好話。而這次向行星數據要特別號碼的確實是南方電信裡的那幾個高幹子弟,將兩件事擺在一起,葉黃剛才偏偏又在他身邊,李遠方肯定會借題發揮給他自己和葉黃出一口惡氣。葉黃始終是李遠方心中的禁區,只要有誰讓葉黃受到哪怕是一點點委屈,李遠方肯定不會就此善罷干休。 和同樣是一臉憂色的任泠對望了一會,郭海林皺著眉頭說道:「老任你先去通知別的人,一個個上門去通知,不要打電話,我們現在用的可是南方電信的電話網絡!我到陳老爺子家去,看老爺子休息沒有,就是休息了也要把老爺子請起來,等會我直接在老爺子家參加會議。」 時間才是晚上九點多鐘,陳老當然還沒有休息在院子裡打拳,聽郭海林把話說完後,陳老很不滿意地說道:「簡直是胡鬧!以前你們行星數據教訓一下小日本或者敲一下美國佬的竹槓,不管怎麼說對付的都是外人,我是非常支持你們的,現在你們卻要搞窩裡反,要跟自己人對著幹了。這不行,不能讓外人看我們笑話!」說著就往房間裡走去,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嘟囔著,說李遠方怎麼總是這麼容易衝動。 等到連接建立後,程樂天等人已經跟李遠方談了一會了,所有參加會議的人中,除了程樂天異常興奮地跟李遠方說著應該怎麼怎麼幹之外,其他人都一言不發。看到陳老在屏幕上出現,李遠方叫了聲「師父」,陳老沒有答應,直接粗聲粗氣地說道:「遠方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遠方愣了一下沒有回答,郭海林則不放心地問道:「遠方你真的決定等會就開始行動嗎?」李遠方看了陳老一眼,但沒有回答陳老的話,看著郭海林說道:「我已經通知蚩尤了,十點整蚩尤開始接管無支祈的工作,等設置完所有的參數後再把控制權還給無支祈!」 李遠方果然這樣去做了,郭海林著急得滿頭大汗,張著嘴望著陳老等他發話,陳老也被李遠方說得愣了一下,然後眼睛一瞪說道:「你怎麼也不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就自作主張呢!」李遠方表情平靜地說道:「那師父你說我們怎麼辦,他們都騎到我們頭上來了,難道我真的按照老郭的想法跟他們妥協?他們要號碼我們給他們號碼,想要錢我們給他們送錢,要是開了這個頭,以後他們不知道會提出什麼新的要求,這幫人的腸胃都是無底洞,永遠不可能有滿足的時候。」 陳老也知道李遠方說的是事實,猶豫了一下,語氣稍稍變得平緩一些說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採用這種過激的手段,我們應該向有關部門反映,讓有關部門出面協調。或者我想辦法幫你找他們協調一下,我們中國人自己內部的事情,應該以和為貴,不要使用那種對付外人的手段。」停頓了一下,陳老又說道:「我的意思並不是怕了他們,只是覺得,如果能用別的途徑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非要用這種非常手段呢?」 對陳老的意思,李遠方領會得很清楚,他知道陳老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麼派系,所以跟誰都沒有太大的矛盾,上上下下的人緣都特別好。但這種人緣特別好本身,就隱含了遇事都盡量對人作出讓步、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的前提條件在裡面。雖然有陳老的成功作為例子,但李遠方並不想在這方面學陳老。沉默了老大一會,李遠方才開口說道:「師父,現在是市場經濟了,我國也早就跟國際接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按照市場經濟的原則來辦事,能用市場經濟手段解決的問題,我想還是用市場經濟手段去解決,否則的話,對我們還是對他們南方電信參與國際競爭都很不利。」 陳老沒好氣地說:「你還跟我講起大道理來了,你說的市場經濟手段就是你現在要用的這種手段嗎?」李遠方看了陳老一眼,對陳老說道:「師父,問題是他們現在用的是不正當手段,到目前為止,被他們穿上小鞋的不光是我們一家,別的所有搞即時通信軟件的公司都中了他們的黑手。我剛才從樂天他們這裡瞭解到,除此之外,他們還限制了他們的網絡覆蓋範圍內到其他國內電信運營商的包括網絡瀏覽和HTTP下載等在內的所有帶寬,其目的就是通過這種不正當手段提高他們的網絡覆蓋範圍內的網站的訪問量。他們這些做法,是嚴重違反市場經濟規則和我們跟他們簽訂的合同的,如果讓他們在這些事上嘗到了甜頭,以後變本加厲地做下去,別的電信運營商也紛起倣傚,對我們整個國家的信息產業參與國際競爭是有很大的危害性的。所以我們得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市場經濟。你不是經常跟我說,對付君子用君子的手段,對付小人則用小人的手段嗎?」 自己這個徒弟把自己以前講過的話擺了出來反將他一軍,陳老實在是都快被他氣瘋了,眼睛瞪得老大,想要吃了李遠方似的。郭海林、任泠等人看到陳老發火了,都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而程樂天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到陳老怒髮衝冠的樣子覺得很好玩,竟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程樂天的一聲笑,讓本來非常緊張的場面輕鬆了許多,陳老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沉不住氣,於是調整了一下心情,盡量柔和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就算照你說的用小人的手段對付小人,他們可能也會因此跟你們妥協,但都說殺敵一千自傷三百,這樣的行動會給你們雙方都帶來損失。另外,雖然你們的目標是他們,但你想過沒有,你們的這次行動,到時候受到影響最大的還是那些老百姓,就因為你們跟南方電信這麼一鬥,所有南方電信範圍內的老百姓在你們鬥出結果之前都要深受其害。現在這個社會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老百姓對互聯網的依賴越來越大,你們這樣做會給老百姓的工作生活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李遠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師父你老人家提醒,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過了,所以我留了點餘地,只要使用我們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的,一切網絡行為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現在我們的星星索號碼在南方電信範圍內這樣的發達地區,基本上做到了人手一份,絕大部分的電腦中也都安裝了星星索的客戶端,只要他們使用星星索,基本上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聽完李遠方的解釋,陳老稍稍放心了一些,但還是非常不解地問道:「既然只要使用星星索就不受任何影響,那你採取這個行動還有什麼意義?要是傳了出去,會不會讓人對你們產生看法?」 李遠方嘴撇了撇說道:「因為我們星星索的帶寬被他們限制了,所以通過星星索的所有活動的效率都受到很大的影響,幾乎讓時代退步到去年五月份新一代互聯網標準推出之前。要是他們變本加厲地限制我們的星星索帶寬,對老百姓的影響就越大,所以負主要責任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因為有些人總是喜歡在網上匿名,別的即時通信軟件使用率比我們的星星索更高。星星索受到了限制,別的軟件也用不了,我們再起訴南方電信開個新聞發佈會把事情捅出來,老百姓們就該到有關部門聯名請願要求對南方電信採取措施了。作為一個私營企業,在公司服務器升級的時候,從自身經濟利益考慮,我們有理由只為我們自己的業務提供服務而斷開為其他人免費提供的服務,所以這事就算我們明白地說了出去,也不會有人說我們有什麼不對的。等會我讓蚩尤接管無支祈的工作的時候,會順便對無支祈進行一次升級,通過這次升級後,無支祈的功能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所以升級服務器這個說法確有其事,只不過實際上只要幾個小時而已!老百姓們早就對像南方電信這樣憑著國家政策搞壟斷經營、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的老爺企業很不滿意了,所以我們這樣做會得到老百姓的支持,老百姓支持我們的行動,所造成的影響就更小了。」 看到陳老的臉色比剛才好多了,李遠方提高了嗓門說道:「所以我覺得,最關鍵的是我們佔著一個『理』字,民心也在我們這邊。我希望通過這件事後,像南方電信這樣的企業以後別再利用他們手中的特權和壟斷經營的地位隨意地踐踏老百姓的意志,盡量按照市場規則來辦事,這對轉變所有老國有企業的觀念、提高我國在全球經濟時代的競爭力是有利的。否則的話,總是有些人憑著手中的特權給自己人找麻煩,我們以後還怎麼參與國際競爭,怎麼成為世界強國?只有把觀念轉變過來了,內部結構調整好了,我們才能參與國際競爭。『攘外必先安內』這句話,用在外敵入侵的時候不適合,但用在現在這種經濟轉型時期,卻是最合適不過的,就讓一切從我們這次開始吧!至於我們在這次行動中所受到的經濟損失,我想我們還是承受得起的。師父你是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你老人家比我們更清楚,在一場戰鬥中,衝在最前面的那個分隊的損失是最大的,現在我們就是這支衝在最前面的小分隊,為了整個戰鬥的勝利,我們多損失點無所謂!」 李遠方的話越說越好聽,順便還把陳老捧了一下,因為對經濟方面的事情並不是太懂,陳老就一邊聽一邊點著頭表示同意,氣慢慢地消了下來。而郭海林等人,看到李遠方把老頭子哄得暈頭轉向的,只能無奈地苦笑了起來。 陳老說道:「那好吧,既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按你的思路去做吧,但這事你們一定要計劃好,把握好所有行動的尺度,盡量不要給老百姓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太大的影響。」李遠方點了點頭說他明白了,然後問陳老:「這事要不要跟宋師兄商量一下?」陳老搖了搖頭,說道:「以後你們還是盡量靠自己吧,沒有什麼實在是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找他,也不要找我,把你們自己的能力鍛煉好。從這件事上看,你比以前成熟多了,考慮得很周全,雖然有一定風險,但不算太大。」 陳老被李遠方說服了,郭海林心裡更加著急,不甘心地說道:「遠方,我還是覺得像我們這樣的小企業跟南方電信這樣的巨無霸企業對著幹不太好。」李遠方微笑了起來,說道:「我們行星數據小嗎?老郭,現在我想問一下你這個總經理,按照保守估計,我們公司今年的利潤能達到多少?」 郭海林低下頭算了一會,然後抬起頭說道:「如果把四月份進賬的那五十億美元算上,就算不啟動『麥芒計劃』,我們今年的總銷售收入也應該有六十多億美元,很可能接近七十億美元。因為我們不用交任何稅費,利潤非常可觀,具體能達到多少利潤,一時半會我算不出來,反正不會少於一半吧!」 李遠方看著陳老說道:「師父,在被重新拆分之前,佔著我國南方和西部大半壁江山的大電信的年利潤也只有三四百億人民幣,折算成美元也就是四十多億吧,跟我們行星數據今年的利潤在一個數量級上。現在為了進一步打破壟斷引入競爭機制,北方的大網通和南方的大電信被統一拆分成了包括南方電信在內的六個分公司,所以我說南方電信在我們行星數據面前只是個小兄弟,只不過人比我們多點,表面上營業額比我們高點,占的地盤和利潤都沒有我們大的。既然我們比人家大得多,我們還怕他們幹什麼?」然後笑了兩聲,看了郭海林等人幾眼道:「老郭你們是忙昏頭了,這筆賬都沒有好好算,等到『麥芒計劃』啟動、『盤古計劃』成功後,我們想進入全球五百強都不是什麼難事,一個南方電信又算得了什麼?當然,我們是個私營企業,公司財務是不會對外公開的,就讓他們去猜吧,反正我們是來個死不承認!」 這筆賬,包括郭海林在內的所有人確實沒有好好算過,聽完李遠方的話後,連陳老都「咦」了一聲,說道:「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你很快就會成為新的世界首富了,這事好、這事好!」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師父你也知道,我並不是那種喜歡關著門數錢的人,賺到再多的錢都會想辦法花出去,光是一個『華夏工程』就不知還要投入多少資金,再說我還投資搞西部荒漠改造等項目。錢這東西,我自己夠花就行,應該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想辦法為老百姓多做點實事。」然後看著郭海林他們說:「老郭,要是在別的公司裡,像你們這樣的地位,可以很輕鬆地進入富豪榜,但我幾次提出給你們分股份你們都不要,有些太虧待你們了!不過我還是那個原則,不管是什麼地方要花錢,你們可以隨時向我提出來,像以前那樣,我都絕對不會小氣的!」 陳老笑瞇瞇地看著李遠方,心想這小子這番話簡直就是「杯酒釋兵權」,先拿話把郭海林等人套住,讓他們以後更不好意思提出佔有股份的要求。看到郭海林等人的臉上都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樂意,陳老對行星數據這支團隊更加滿意,笑呵呵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剛才你不是提到『麥芒計劃』了嗎,我都等了大半年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正式開始啟動這項計劃?」 李遠方對陳老笑了笑,回答道:「既然師父你老人家等著急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啟動『麥芒計劃』吧!等蚩尤幹完活退出後,樂天你馬上把教程放到梅山大學網站上去。以後這幾天我們又跟南方電信打官司又開上一系列新聞發佈會的,會把許多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個時候悄悄地把教程放上去是最合適的。因為我們的聯合網站的訪問量會因為這次行動大增,就會有更多的人看到這份教程,而且我們可以用忙著對付南方電信精力顧不過來為由讓教程在網站上多放幾天。這份教程,在網站上多放一天就能起到一天的效果。我明天上午就跟葉黃一起回梅山鎮,跟樂天他們一起再擴充一下教程的內容。現在不是只有日本等少數幾個國家沒有實行新標準嗎,我們搞幾個對日文系統攻擊性特別強的工具軟件包出來,讓他們成為『麥芒計劃』中最大的受害者,然後讓他們找有關部門協調,要求我們取消對他們的歧視性政策。我們呢,好好地跟他們談一下條件,我非要把上次呂光輝綁架我和麗姐的賬跟他們好好算一算不可!以前只有別人對我們執行歧視性政策卻拿他們沒辦法,現在反過來讓別人因為我們的歧視性政策來求我們,這是多少好的事情啊!」說到最後,李遠方還誇張地擺出一副詩朗誦的樣子來。 陳老從來都是一聽到「日本」兩個字就興奮,李遠方答應他馬上啟動「麥芒計劃」,還要跟日本人算一下舊賬,興奮程度就更高了,就像個撿到個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連聲說著「好」,然後問道:「要不要我代表梅山大學再發個聲明什麼的?」 李遠方回答說:「現在不合適為這事發聲明,否則容易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我們這份教程在網站上能放的時間會少上許多,還是等等吧,看情況而定。」 陳老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要是需要我配合的時候,你們隨時通知我,總得讓我有點事做吧!」 看著這師徒二人為肯定會引起天下大亂的「麥芒計劃」一唱一和地說得這麼興奮,郭海林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非常怪異的表情,心裡都想著,這師徒二人在某些方面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而李遠方,好像越來越把他這個師父吃得定定的,陳老剛才還說以後他們的事情不要再麻煩他和宋力忠了,但沒過幾分鐘,被李遠方幾句話一說,卻又自動請纓起來了。 注意到了郭海林等人臉上的神色,李遠方的表情變得不大自然起來,說道:「老郭,你等會跟老盧聯繫一次,把我們的行動計劃向他通報一聲,讓他們在必要的時候配合一下,另外讓他明天上午就跟馬大哥打聲招呼。我自己就不跟馬大哥打招呼了,免得他夾在我們和南方電信中間不好做人。」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零九章願打願挨 ) 第三百零九章願打願挨 第二天早晨葉黃沒有來找李遠方一起去看日出,吃早飯前在客廳裡碰到葉黃的時候,李遠方故意說道:「我今天早晨出去跑步的時候順便跑到長江邊看日出了,真是漂亮!」 葉黃顯然是睡了一覺後把這事給忘了,「啊」了一聲著急地說道:「你什麼時候說今天早晨去看日出的,怎麼不帶我去?」李遠方笑著說:「你自己昨天晚上說今天早晨去看日出的,我起來後在你門口等了老半天都沒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 經李遠方提醒,葉黃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確實跟李遠方說過一起去看日出的,於是不高興地說道:「那你怎麼不敲下門叫我一起去?」李遠方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敢敲門嗎?」 李遠方這句話,把葉黃噎得說不出話來。葉黃的日常生活比李遠方還要有規律性,而且屬於那種「睡覺睡到自然醒」的人,要是需要早起幹什麼事情,像個鬧鐘似的到時間就會醒,基本上不需要人去叫她,所以並不喜歡別人在她沒睡好的時候把她喊起來,尤其是容不得李遠方叫她起床。這次回來之後,剛開始半個月沒買新車,有的時候需要李遠方早早地開車送她到學校,晚上再把她接回來,就是因為李遠方一大早敲了幾次門,她便跟李遠方發起火來,說以後李遠方要是再敢敲她的門她就拿根棍子把他腦袋打破。後來,李遠方乾脆買輛車讓她自己開,免得觸這個霉頭。 但實際上葉黃的適應能力很強,問題沒有這麼嚴重,當時之所以對李遠方那麼凶,純粹是因為心中對他有氣,故意搞得很誇張,是專門針對李遠方而去的。這次她雖然主動回來找李遠方,而且留了下來,但一想起在她走了之後李遠方先後跟隋麗和許亦云有過一段故事,而且聽說都住到一塊了,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她和隋麗相處得很好,而且對隋麗的遭遇非常同情,許亦云她又不熟,所以對她們兩個,葉黃沒有多少意見,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李遠方身上,認為只是李遠方這人是色狼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所以,刻意和李遠方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給他任何可乘之機,心裡則想絕對不能讓李遠方佔了她的便宜,堅決不能讓李遠方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地闖進她的房間去,應該連敲門都不讓。後來看李遠方對她那麼好,葉黃的氣慢慢消了,但李遠方已經形成了習慣,葉黃自己也不好意思跟李遠方說「你以後放心地敲門」什麼的吧,這事就成了他們兩個的一種默契,也成了互相鬥爭的一種特殊形式,都等著對方先向自己屈服。 呆了一下後,葉黃突然像發現什麼秘密似的說道:「李遠方你騙我!這裡到長江邊有十幾公里遠,你跑步能跑去嗎,再說現在外面是陰天,今天早晨看不到日出的!」李遠方心想葉黃這下倒突然變聰明了,但還是擺出一副坦然的樣子說道:「你怎麼睡了一覺變傻了,我就不能坐車去嗎?另外,長江兩邊的氣候很特殊變化很快,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太陽都出來一個多小時了,兩個地方還隔了十幾公里,這裡陰天那裡出太陽有什麼奇怪的?」 雖然覺得李遠方的解釋不大立得住腳,但葉黃有的時候對李遠方有種盲目的信任,於是「哦」了一聲,但一臉都是失望之色。 看到李遠方連蒙帶騙地把葉黃哄成這樣了,知道怎麼回事的李欣雨「撲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笑著對葉黃說:「姐姐,今天沒趕上看日出,我們明天早晨再去吧,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大晴天。」 李遠方搖了搖頭,對看這他們說話的施靖芳說道:「靖芳姐,叔叔起來沒有?我們公司有點事,所以我得趕緊回去。我想吃完早飯就走,葉黃跟我一起走,欣雨和慶元就先留下吧,還有些地方沒去完,就麻煩你多照顧幾天了!」 施靖芳對此感到很意外,失望之情形之於色,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葉黃則像是很清楚怎麼回事地說道:「啊!真的要開始了?」 葉黃的話,讓施靖芳的臉色變得更加灰暗起來,心想昨天晚上葉黃在李欣雨耳朵邊嘀咕了幾句後,李欣雨就隨即找了個理由把她和李慶元都叫到隔壁去了,葉黃卻留了下來陪著李遠方。從現在李遠方和葉黃話中的意思來看,是行星數據要採取什麼大行動了。行星數據的大事,李遠方都不把葉黃當外人,再想想葉黃用的星星索號碼是特別的1號,施靖芳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情緒更是低落了。但她畢竟是很會做人的,隨即說道:「李遠方,你們公司的事情,你自己回去就行了,讓葉黃留下吧!」 李遠方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著葉黃,問她道:「你想留下嗎?」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再看了施靖芳一眼,搖了搖頭對李遠方說道:「我跟你一塊!」葉黃擺出一副要跟李遠方雙宿雙飛的樣子來,施靖芳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說道:「你們等我一會,我叫我爸爸媽媽去!」 不到兩分鐘,施慶洋就來了,剛進門就說道:「遠方你有什麼要緊事,不能多住兩天再走嗎?」李遠方想有些事情現在沒必要瞞著所有人,就回答道:「施叔叔,我們行星數據跟南方電信起了點糾紛,今天下午我們要到法院起訴他們,所以我得回去一趟!」 李遠方語出驚人,連施慶洋都呆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什麼糾紛都搞到法庭上去了?」李遠方把南方電信限制星星索帶寬的事情向施慶洋簡單地作了一番解釋,說因為星星索是他們剛推出一個多月的網上比特超市「行星系」等等的重要工具,要是星星索的帶寬受到限制,行星數據的所有業務都會受到很大影響,然後說道:「星星索的推廣使用,我們公司跟他們南方電信是簽過書面合同的,現在他們違了約,我們就得尋求用法律手段解決!」 雖然覺得星星索的事情不可能只像李遠方現在解釋的這麼簡單,但這是人家公司內部的秘密,施慶洋不好多問,只能一臉遺憾的樣子說道:「那好,你還是以公事為重吧!不過遠方,這事你自己回去就行了,讓葉黃留下吧,這樣欣雨慶元他們也可以多個伴!」施慶洋話音剛落,葉黃接著就說了一句:「我跟他一塊!」說話的語氣還倔倔的,好像是故意跟誰賭氣似的。 施慶洋被葉黃的話說得呆了起來,還沒想好應該怎麼說的時候,李欣雨走到施慶洋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道:「施伯伯,我和慶元哥也今天走吧!」然後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我們想一起去趟黃陵,給夢遙姐掃墓去!」 這幾天覺得心裡不舒服像是胸口堵著什麼似的,不僅僅只是李遠方和葉黃,還有李欣雨和李慶元。他們兩個比葉黃要敏感得多,早就意識到施慶洋安排這個慶祝會的潛在目的,也很為葉黃感到擔心。但連李遠方都在施慶洋一家熱情款待下找不到借口辭行,他們兩個就更不好說什麼了。這幾天看到許多跟王夢遙有關的東西,李欣雨想到她自從兩年前離開古城後就沒回去過,兩年來一直都沒給王夢遙掃過墓,跟李慶元兩個私下一合計,打算回梅山鎮後找個機會向李遠方提出這個要求。現在李遠方找到借口要走,他們也就趁機提了出來。 看到施慶洋聽完葉黃的話後失神的樣子,李遠方想有些東西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以免刺激人,就對葉黃說道:「葉黃,要不這樣吧,梅山鎮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先帶欣雨他們回古城,我忙完後就去跟你們匯合。」葉黃對李遠方有的時候是言聽計從的,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說了聲「好的」。 李遠方都把事情安排得這麼具體了,施慶洋就不能再說什麼,只能擺出一副非常失望的樣子,說道:「既然你們非要走不可,我就不勉強你們了,以後有機會經常來作客吧!」 因為目前的情況並沒有緊急到需要他立即趕回梅山鎮處理的程度,所以李遠方先把葉黃等人送上了飛機,然後自己一個人開著車一路逛過去慢慢悠悠地回到梅山鎮,到梅山鎮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出於禮尚往來的原則,決定回古城後,葉黃邀請施靖芳到古城作客,施靖芳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使得葉黃只能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 那天上午,八點鐘剛過,郭海林就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郭海林宣佈由於南方電信違反合同規定限制了星星索的帶寬,給他們行星數據的所有業務都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所以行星數據要在當天下午向法院提起訴訟,使用法律手段向南方電信討個說法。說完這事後,郭海林宣佈說最近一段時間行星數據要對所有服務器的核心系統進行升級,所以可能會給個別地區的用戶帶來一定的不便,希望大家能理解。同時抱歉地解釋說,服務器的升級開始於昨天晚上十點,但因為已是晚上,所以直到現在才宣佈,請大家體諒一二。 起訴那些處於壟斷經營地位的電信運營商的,行星數據並不是第一個,但因為行星數據是目前風頭很勁的明顯企業,還是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甚至包括國際社會。至於行星數據說升級服務器,因為絕大部分人對行星數據在整個國家主幹網上和網絡身份驗證中的重要地位並不知情,倒是基本上沒怎麼在意。但為了試驗一下行星數據調試服務器後對原來的業務的影響程度,許多人都在消息傳開後訪問了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的聯合網站,結果發現已經被傳了半年的那份教程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地貼到了網站上,於是幾乎所有發現教程出現的人都把這份教程下載了回去。 在蚩尤採取行動之後,許多南方電信範圍內的用戶都發現他們幾乎上不了網,就算勉強上到了某些網站,因為身份驗證通不過,什麼網上購物、網上匯兌等必須先經過身份驗證的事都做不了,而有些必須先通過身份驗證才能進入的網站,則乾脆進不去。以前的時候,電信部門經常不跟用戶打招呼開始調試他們的系統或者沒有任何理由地限制用戶們的功能,發現網絡出問題後,大部分只能在心裡把南方電信罵上幾句,耐心等待下去,等待南方電信什麼時候大發慈悲讓網絡恢復正常,只有少數幾個人打電話到南方電信詢問。 南方電信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當投訴的人越來越多把他們搞得焦頭爛額,行星數據又開了新聞發佈會後,受到新聞發佈會的啟發,經過他們的技術人員檢查後,才發現中的行星數據的黑手。但他們總覺得自己是老大帝國,根本就沒把行星數據這樣的小企業放在心上,在某些領導的授意下,進一步限制了星星索的帶寬,心想到底誰能鬥過誰。 至於行星數據說要起訴他們,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加上他們和行星數據所簽訂的合同只是個原則性的框架,並沒有太強的約束力,就算行星數據打贏了官司,對他們也產生不了多少強製作用,心想行星數據習慣炒作,打這場官司只是一次新的炒作行為吧!何況中國的法律永遠都存在著執行難的問題,法院判決之後,他們也可以把事情一直往下拖。心想行星數據這種私營企業是根本不可能拖得過他們的。 有些用戶發現使用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所有功能都不受影響,於是奔走相告,於是大部分人都改用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上網。但隨著南方電信對星星索的限制越來越厲害,連星星索都不怎麼好上網了,大家想到,網絡身份證標準是行星數據推出的,再參考行星數據新聞發佈會的內容,都想是不是行星數據得罪了南方電信,所以南方電信對他們的所有產品下手。星星索大家都知道是行星數據的,網絡身份證,雖然大部分人不知道實際上也是行星數據在提供驗證服務,但既然跟行星數據有關,和星星索一起中了南方電信的背後黑手也在情理之中。於是,找到南方電信討說法的人就越來越多,還有許多人直接到有關部門投訴。 對開完新聞發佈會後就等著一個星期後開庭沒有採取任何新行動的行星數據,大家都是非常同情的,何況行星數據在網絡世界上的口碑一向很好。因為網絡是共通的,南方電信範圍內出現的這些情況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網絡世界,於是,有許多人都到行星數據的聯合網站上留言表示安慰,去的人越多,就有更多的人發現教程已經貼出,教程的下載次數在幾天之內達到了幾億次。 幾乎所有的民眾和那些對內情並不瞭解的有關部門領導都把矛頭指向了南方電信,南方電信覺得實在是憋屈得很。因為他們心裡很清楚事情之所以會到現在這個地步全是行星數據搞的鬼,而他們卻偏偏在保密制度的約束下不能告訴別人說行星數據是江南秘密的關鍵節點、以及行星數據負責南方電信範圍內所有網絡身份驗證的任務。只能寄希望於行星數據比他們弱小得多,跟他們耗不起,認為行星數據用不了幾天就會向他們妥協,到時候他們非要狠狠地敲一下行星數據的竹槓不可。連有關部門領導提出由政府出面給他們調解的建議,南方電信的那幫大爺們都非常乾脆地拒絕了。 看到場面僵在了那裡,繼續這樣下去會給老百姓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很大的不便,在李遠方的授意下,郭海林在原定的開庭日期前兩天又開了個新聞發佈會,第一次也是在行星數據歷史上惟一一次公佈了行星數據的半年收支狀況。 在這個新聞發佈會召開之前,包括南方電信領導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行星數據投入梅山基金的三十億美元不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很可能是政府臨時給他們提供的無息貸款,其目的是不想讓中國人在這件事上丟了臉。因為事後政府有關部門跟行星數據實在是配合得太好了,讓大家不懷疑也不行。 但這個新聞發佈會一開,全社會就幾乎炸了鍋。行星數據這樣一個才成立兩年半時間的私營企業,半年的營業額竟然達到了將近六十億美元,投入梅山獎的三十億美元竟然是純利潤。因為郭海林解釋說其中的將近五十億美元是各國政府付的網絡身份驗證組件使用費,大家的驚訝程度才稍稍小了一些,都說行星數據是佔了天時,恰逢其時才有這樣的業績,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的營業額和利潤應該不可能再達到這個數目。 儘管認為行星數據以後的營業額不會像今年這樣誇張,但光憑目前的業績,也讓南方電信自愧不如。人家是個私營企業,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而且還掌握著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技術,又是受到有關部門特殊照顧的擔負江南關鍵節點和全國三分之一網絡身份驗證任務的明星企業。而他們南方電信是個國有企業,能管得到他們的部門太多,受到的限制也更多,自由度比起行星數據來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行星數據靠技術起家,主要賺錢的業務是產品銷售,一個星星索受到限制,對他們目前的整體業績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他們南方電信就不一樣了,而且,老百姓早就對他們南方電信的霸道意見很大,現在民心向著行星數據,繼續鬥下去,他們的損失要遠遠大於行星數據。於是,在有關部門領導的工作下,南方電信主動找到行星數據要求庭外調解。 南方電信主動要求和解,李遠方當然得饒人處且饒人,除了和南方電信簽訂了一份新的更嚴格更具體的合同外,沒有提出別的任何要求。甚至於,行星數據還免費向南方電信提供了不少產品的源代碼,以方便他們以後開發自己的產品,星星索的號碼,也按照當時的承諾多給了他們幾個五、六位的。在和南方電信的爭端塵埃落地後,受到這件事的啟發,行星數據和另外的五家電信公司以及移動通信等公司簽訂了一系列的新合同,以免將來出現類似的問題。 南方電信是技不如人,而且在民眾和有關領導的強大壓力下不得不向行星數據這個私營企業低頭,他們的領導當然很不甘心。因為兩家起爭端後行星數據利用他們所掌握的網絡身份驗證技術給南方電信穿了小鞋,南方電信的領導就借這事做起了文章,說行星數據想想利用他們的先進技術搞壟斷經營,在有意而為之下,各種小道消息傳得滿天飛,讓許多人都感覺到,如果任憑行星數據這樣發展下去的話,以後誰都制約不了他們。 謠言傳開後,因為行星數據本來就有點憑著手中的技術仗勢欺人的味道,不管是新聞媒體還是那些外國政府,都對此大做文章,向中國政府或者直接向行星數據施加壓力,要求行星數據進一步公開他們的技術。 這種情況發生後,郭海林大為光火,平時一句髒話也不說的他,竟然開始罵娘:「這幫人真他媽的不地道,明著玩不過我們就給我們來陰的!說我們搞壟斷,我們是憑著自己的技術佔領市場,所有的國家對先進的科學技術和知識產權都是大力保護的,我們怎麼做都是有法律依據、從情理上也是說得過去的,而且我們按照市場規則辦事,還公開過產品的源代碼。他們算什麼?憑著特權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他們那才叫壟斷!」 李遠方對此則不以為然,說道:「現在無支祈已經升級了,我們的技術也已經往前發展一步了,有些產品的源代碼,我們就可以適當地再公開一些。老郭你明天再開個新聞發佈會,宣佈我們要第二次公開源代碼,原則還是和以前一樣,只對給過錢的人公開,但這次不另外收費。只要他們嘗到了新的甜頭,胃口暫時能得到滿足,還要忙著研究我們新公開的源代碼,應該能再把他們的嘴堵上幾個月。只要把外國政府的嘴堵住了,他們不在背後操縱煽風點火,新聞媒體自然不會繼續找我們的麻煩。同時你宣佈對所有的產品線進行升級,我們同時推出更先進的產品以補償損失,再模稜兩可地宣佈一下以後逐步推出新產品和公開源代碼的時間表。另外,那份教程的下載數已經差不多夠引起天下大亂了,但這份教程的另外用途,大部分人還沒有認識到,我們乾脆再煽一把風,在公司網站上貼出我跟樂天他們剛編出來的具有一定人工智能技術的新教程,裡面帶的工具軟件攻擊性更強。他們不是說我們搞技術壟斷嗎,我們都有公開源代碼的時間表,還把一部分技術內幕在公司網站上貼出來了,我們是多麼大方的人啊!誰又能說我們什麼?然後我讓蚩尤到各個技術論壇上轉一圈,留個言什麼的,大義凜然地說我們這份教程具有很強的危害性,要求我們馬上撤回這份教程。」 郭海林嚴格按照李遠方的指示去辦了,新聞發佈會後,各國政府和新聞媒體就暫時不再囉嗦了。雖然行星數據仍然在擠牙膏,但像行星數據這樣連公開源代碼的時間表都列了出來的,誰都不可能做到,要是再說三道四的,就顯得太沒有風度了。而且,萬一把行星數據惹火了,乾脆取消源代碼公開制度,受到更大損失的絕對不會的行星數據。 讓新聞媒體暫時不再找行星數據麻煩,除了他們的高姿態外,主要原因是那份教程已經發揮作用了,把新聞媒體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本來許多人對這份教程的推出只是出於研究行星數據的技術內幕的目的,但當蚩尤在各大論壇匿名發言後,許多愛搗亂的人都意識到,原來這份教程中帶著的工具軟件包可以讓他們過上一把黑客癮,於是都開始嘗試起來。 下載這份教程的,全世界有幾億人之多,就算只有百分之一人有惡作劇的習慣也是幾百萬,後來李遠方利用蚩尤作了跟蹤監測和分析,大致的人數是五百多萬。因為這份教程中的工具軟件包是世界頂尖黑客親自編寫的,操作還特別簡單,幾乎是只要會用電腦的人就可以很方便地使用,何況後來還增加了人工智能技術,這就相當於同時有五百萬個世界頂尖黑客同時在那裡搗亂。幾天之內,這個世界簡直是亂套了,只要沒有使用行星數據產品的單位,都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不過因為教程編寫得有一定尺度,關係到國計民生的行業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看上去比較熱鬧,引起了全民恐慌而已。 因為教程是行星數據提供的,肯定有不少人找到行星數據門上來討說法。接到抗議後,行星數據迅速在他們的所有網站上撤下了這份教程,但因為教程已經被人下載,黑客攻擊行動還是有增無減。為此,行星數據派出了大量的技術人員奔赴世界各地幫忙,而且非常大方地向一些欠發達的國家和地區免費提供了他們的產品,如果按可比價格計算,光是這樣的無償服務就達到數百億美元之多。 郭海林則無奈地宣佈說,因為許多人一直指責他們行星數據在搞技術壟斷,所以他們除了向有關國家和企業提供產品源代碼外,還特地編寫了這份教程,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的技術與別人共享,教程的推出,其實是被逼無奈的事情。雖然覺得事情有些太蹊蹺,但郭海林說得這麼誠懇,出發點竟然是好的,而且他們免費提供價值數百億美元的產品的事情,也是消息靈通之士都知道的事情,在沒有找到任何證據的前提下,誰也不好再說他們什麼。有關國家還向他們的新聞媒體施加了壓力,讓新聞媒體別再拿這事大做文章,免得讓事情越鬧越大。 通過「麥芒計劃」的執行,行星數據的產品的市場佔有率在短時間內上到了百分之十左右,遠遠超出了原先的估計。事情塵埃落地後,有些國家就再也不在公開場合指責行星數據搞技術壟斷,也不再要求他們向全社會開放技術,因為這次事件就是開放技術所帶來的危害性的明顯例子。但在私下裡,找行星數據討價還價要購買他們技術的人越來越多,按照行星數據的新企業標準而不是已經推行的國際標準開發的新產品也越來越多。事情完全按著自己的設想去做,李遠方和郭海林等人簡直連嘴都笑歪了。 因為日本是少數幾個沒有實行新標準的國家之一,行星數據也不把任何產品賣給他們,而他們還偏偏是世界第二經濟大國,信息化程度很高,在「麥芒計劃」的執行中,日本人的損失最慘重。當世界上其他國家因為大量採用了行星數據的產品、或者按照行星數據所提供的技術自行開發的產品平息了這場風波後,所有的搗亂者都把日本人作為惟一的攻擊目標,事情反而愈演愈烈。 就算是日本人,也是有一層薄薄的臉皮的,在自尊心的作用下,就算被屏蔽在新標準外,他們也沒有向中國人低頭,而是在想盡辦法自己開發新技術。但現在實在是被逼到絕路上了,如果再不低頭,過不了多久全國經濟就會全面崩潰,於是日本政府通過外交途徑向中國政府提出了抗議。他們當然不好意思說是行星數據這個私營公司跟他們過不去,而是指責中國政府對他們執行歧視性政策。中國人民一向是很善良的,日本也是所謂的友好聯邦,所以中國政府就承諾向日本出口相關技術,但把皮球踢到了行星數據,讓日本人自行找行星協商。 在李遠方的授意下,行星數據這個時候顯得很大方,甚至於為因為自己的疏忽給友好聯邦所造成巨大的損失表示了歉意。但當談到實質性問題的時候,郭海林則有些為難地說:「因為日文只有你們日本人用,而且我們行星數據以前從來沒有為日文系統開發過產品,想要為你們提供產品,等於是開發一種全新的產品,你們又要得這麼急,我們所投入的人力物力和開發成本嗎……」 郭海林肯鬆口,日本人就心滿意足了,連聲說道:「價格不存在任何問題,如果你們能從其他部門抽調人員盡量加快產品開發進度的話,我們可以出更高的價格。要是能向我們公開一部分源代碼的話,價格還可以往上加一些。」心裡則想到時候還得向中國政府施加一下外交壓力,讓政府壓一下行星數據,讓他們要價別要得太離譜。 既然價格不成問題,郭海林乾脆按照李遠方的要求來個漫天要價,說道:「我們是一衣帶水的友好聯邦,價格我不想要得太高,四五架B-2的價格就行了。但我們董事長要求,如果你們想要獲得源代碼的話,得按照國際慣例另外拿出幾項先進技術跟我們交換,我們董事長的意思是你們是不是能向我們提供你們最先進的生物技術、太陽能技術、材料熱處理技術、通信技術,另外再給幾台最先進的數控機床就行了。你們也知道,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其實是一家,這些技術對梅山集團很有用,所以希望你們能給我們提供。」 郭海林開出來是價格遠遠低於日本人的底線,日方代表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但對郭海林提出的先進技術交換簡直就是漫天要價,日方代表就不願意了。在前兩輪談判中跟郭海林磨了半天嘴皮子,除了答應提供一部分太陽能技術和數控機床,其他幾項怎麼都不想給。郭海林想適可而止就行了,就向李遠方請示到底怎麼辦。 李遠方那天中午在陳老家裡等消息,正跟陳老一起品酒,聽完郭海林的匯報後不耐煩地說道:「老郭,你告訴他們,別的東西都可以不要,但生物技術他們不給也得給!」 郭海林為難地說道:「遠方,都說日本人只善於模仿,但他們的生物技術幾乎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我們讓他們拿生物技術來交換,他們肯定不答應,再說我們拿這東西有什麼用?還是要太陽能技術吧,建議夢島的時候用處很大的。」 李遠方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們的生物技術之所以處於世界領先地位是怎麼來的,還不是幾十年前侵略我國的時候,他們的731部隊拿我們中國同胞的活人做實驗練出來的?我沒說讓他們血債血償已經夠可以的了,讓他們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還給我們中國人不行嗎?這項技術我們是沒用,但國家有用,就像上次我們從以色列人那裡得到的資料一樣,只要對國家有用就行了,我們計較那麼多幹什麼?老郭,你現在去告訴他們,錢我們可以少要點,但生物技術一定得給,太陽能技術也得給,數控機床我也得要。要是他們不同意,你再回來坐一會,回去後再給我加上熱處理技術,要是他們再囉嗦一次,就讓他們馬上滾蛋!」 陳老今天中午喝得多了點,聽到李遠方的話也來情緒了,幫腔說:「這本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他們愛要不要的!小郭,你現在馬上去找他們,也別安排他們先吃飯了,讓他們先餓著。你把遠方剛才的話一個字不差地轉給他們聽,另外還有我老頭子的一句話,如果再跟我們講條件,我們的下一個條件就是要他們把那個鬼廟拆掉,那個鬼廟不拆,想要我們的技術連門都沒有!」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一十章小鎮特區 ) 第三百一十章小鎮特區 看到李遠方跟陳老一起喝上了,郭海林很自然地認為這兩師徒又鬥酒斗醉了,至少陳老的醉意是很明顯的。李遠方的酒量很好,又能把酒逼出來,所以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醉的,連跟雷老一起喝酒的時候李遠方都經常耍賴,偷偷把酒逼出來將雷老灌醉。只有跟陳老在一起的時候,因為陳老每次都警告在先,看得又特別緊,李遠方才是實打實地喝。兩個人酒量差不多,最終結果往往是兩個人一起醉倒,現在陳老已經明顯地喝醉了,估計李遠方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聽到他們兩個的答覆後,郭海林覺得很為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但李遠方提到起731部隊,郭海林的血也因此沸騰了起來,覺得自己現在比李遠方還要激動,認為李遠方說得有道理,別的東西可以不要,但生物技術,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從日本人那裡敲點出來的,能敲多少是多少,也算是為當年千千萬萬個死難同胞要回點補償吧! 於是,一出陳老的家門,郭海林就給陪同日方代表的吳曉意打電話,通知吳曉意暫時不要安排日本人吃飯,大家先坐下來把事情談完。那個時候吳曉意已經把日方代表帶到梅山酒店的包廂裡了,而且已經在包廂裡坐下,連菜都擺上了一大半。接完郭海林語氣非常堅決的電話後,吳曉意心裡很清楚肯定是李遠方又有什麼新決定了,雖然有關部門派出的人陪著日方代表,但像吳曉意這樣長期接受西方教育的人是不會把這些官員當一回事的,所以非常客氣地對日方代表說:「各位,我們郭總經理說現在繼續談判,我想現在是不是推遲午餐時間,先回樓上會議室?」說著就站了起來,自己先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對方竟然連飯都不讓他們吃要繼續開談,日方代表們都面面相覷起來,知道事情肯定比他們想像的還不好辦。但他們想得到行星數據的技術的心情特別急切,所謂在人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無限留戀地看了幾眼剛被端上來的讓人食慾大振的幾盤菜,老實地在吳曉意藏著尖刀的微笑裡出門上樓。 日方代表再次在會議室裡坐下後,郭海林只是來回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目光還冷得有些嚇人,把日方代表看得更是心虛了。為此,日方的幾個代表都感到非常憋氣,他們大小都是個級別不低的政府官員,領頭的那個在日本國內還是個算得上的人物,卻要大老遠地跑到梅山鎮這種小地方來受郭海林這個私營公司的總經理的白眼,他們偏偏重任在身不能發作。實在是忍不住了,日方代表才開口問道:「郭先生,你們董事長的意思是……」 為了把李遠方的要求執行好,面對日本人的時候盡量態度強硬一些,郭海林一路上都在提醒自己別忘了731和南京大屠殺,通過這種方法來給自己作心理暗示,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達到幾乎怒髮衝冠的程度了,於是惡狠狠地瞪了日方代表一眼,冷冷地說道:「剛才我已經請示董事長了,他說錢我們可以少要,但生物技術你們必須向我們提供,另外還有太陽能技術、熱處理技術和幾台數控機床,一樣都不能少,只有通信技術可以暫時不要。如果你們認為不能接受這個條件的話,董事長的意思是下次再談的時候還得加上點別的東西,但沒有第三次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日方代表都傻了眼,有幾個人急得連臉都紅了起來,站起來指著郭海林說道:「你們這是敲詐!我們要向貴國政府提出抗議!」 郭海林不屑地笑了笑,也站了起來說道:「你們請便!不過我要忠告你們一句,我們中國是個最講民主的國家,我國憲法明確規定,我們的社會體制是公有制,公有制的意思就是由我們老百姓當家作主。另外我再提醒你們一句,我們行星數據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為你們服務。既然你們不能答應我們所提出的條件,各位請回,我先失陪了!」說著轉身就走往外走去。 行星數據這個總經理出去轉一圈回來,態度竟然強硬到這種地步,而且完全不按照正常的遊戲規則出牌,跟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時的表現大不一樣,日方代表一時都反應不過來呆在那裡了。快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還沒等日方代表反應過來,郭海林停住腳步轉回身又補充了一句:「各位請別忘了,去年初你們日本軍方組織人員攻擊我們公司服務器,去年六月綁架了我公司一個重要程序員,這兩筆賬我們還沒有跟你們算呢!」說完這話,才真的走了。 看著郭海林的背影,除了領頭的那個之外,日方代表們簡直是暴跳如雷,指著郭海林的背影對有關部門派來的陪同人員咆哮道:「他們這是恐嚇,我們要向國際法庭起訴你們! 郭海林就這樣走了,吳曉意也呆了一下,不過隨即恢復了平靜,笑吟吟地對日方代表說:「各位,午餐時間已經過了,還是由我先陪你們去吃點飯吧!」事情談到這個地步,心想他們日本這個世界第二經濟強國這幾年哪裡受過這種待遇,日方代表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心情吃飯,領頭的那個對著中國有關部門的陪同人員說道:「我們現在就走,我要直接去北京向貴國政府提出抗議!」 因為來前接受過領導的指示,對行星數據這幫人的高明手腕也深有體會,所以這幾個陪同人員純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來的,在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的談判中不僅一句話也沒說,還藉故頻頻出門,乾脆來個聽之任之,免得一不小心被行星數據這幫人給利用了。聽到日方代表的話後,幾個陪同人員苦笑了一聲,非常客氣地答了聲「好」,然後讓吳曉意安排車送他們去上海轉飛機。 郭海林出門後馬上就後悔了,意識到自己剛才不知道怎麼搞的太衝動了,很可能會給政府有關部門和行星數據帶來大麻煩,於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去了陳老家。開車去陳老家的路上,連把著方向盤的雙手都發起了抖來。 看到郭海林一臉沉重地走了進來,李遠方語氣平靜地問道:「談崩了?」好像是早知如此似的。郭海林陰沉著臉,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地把剛才的情況向李遠方說了出來,最後擔心地說道:「遠方,他們說要向我國政府抗議,還要向國際法庭起訴我們。」 像郭海林這樣的人也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李遠方和陳老都感到非常意外,李遠方詫異地看了陳老一眼,而陳老則吃驚地盯著郭海林看個沒完,把郭海林看得混身不舒服。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陳老爆出了一陣狂笑,幾乎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小郭你有性格,簡直是太有性格了!」聽到陳老的話,李遠方也笑了起來,笑聲中卻只有愉悅之情。郭海林被他們師徒倆的表現搞是心裡更沒底,低著頭更不敢說話了。 等陳老的笑聲停了下來,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他們向政府有關部門提出抗議,政府有關部門肯定會答應日方繼續做我們的工作,而且還會在公開場合把我們批評一頓,說我們不顧全大局什麼的。我們不是個民主國家嗎,這個工作做上一年半載的都很正常。老郭你是知道的,現在的黑客攻擊的目標已經幾乎全都集中到日本去了,雖然人數已經降低到不足一百萬,但那也夠他們受的了。我們後放上去的教程對日文系統的危害性特別大,還是沒做過篩選具有全面攻擊性的,現在他們包括銀行、郵電、電力、交通等許多要害部門都幾乎陷入了癱瘓狀態,就差沒把他們的導彈什麼的發射出去了,越往後拖,他們的損失就越大,他們跟我們玩不起的。批評幾下又不會掉上一塊肉,我們就誠懇地接受,甚至可以發個聲明向日方道個歉。發聲明道歉又不用花一分錢,向他們一個國家道歉,對我們這樣的小公司來說也丟不了多少面子,我們就發一個好了。把事情傳了出去,會讓國際社會笑話日本人,說他們幾次三番地被我們一個私營的成公司玩得團團轉,到時候最沒面子的應該是他們,我估計他們還得主動要求我們別道歉了。你說他們起訴我們,用什麼理由起訴我們?」 郭海林小心翼翼地說道:「造成這場全球性的大動亂的根源是我們那份教程,他們可以用這個理由起訴我們的!」 李遠方輕笑了一聲站了起來,看著郭海林緩緩地說道:「老郭,我記得從網上撤下教程的時候,你發表的那個聲明是模稜兩可的,說的是我們也覺得這份教程很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為了防患未然才把教程撤下的,並沒有在公開場合承認這場動亂就是我們的教程引起的,有的也只是私下場合裡向友好國家和友好人士的默認。這份教程帶的工具軟件包是怎麼做的你是知道的,只要一被人激發使用後就變得面目全非了,我們完全有理由說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我們在教程中所提供的技術自行編寫的黑客工具。所以除了蚩尤外,誰都找不到確鑿的證據證明事情跟我們直接相關。要是能找到確鑿的證據的話,不用等到日本人來找我們麻煩,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他們早就把梅山鎮踩平了。就因為大家心裡都知道怎麼回事,卻又找不到確鑿證據,梅山鎮才會直到現在還是基本上風平浪靜。向國際法庭起訴,難道是我們犯了戰爭罪、反人類罪?還是我們這幫人是哪個國家的下台政府首腦?國際法庭受理的可是政治案件,我們這個小小的私營公司,有資格成為國際法庭上的被告嗎?最多也就找一下國家仲裁機構仲裁。但無論是找國際法庭還是找國際仲裁機構,出面的應該是他們國家政府,一個國家政府通過國際組織大張旗鼓地來找我們一個小公司的麻煩,難道是他們覺得臉丟得還不夠多嗎?所以就算他們要起訴我們,也得讓他們國內在這次動亂中受到嚴重損失的企業向我們中國的法院起訴,只要到了中國,不管他們能不能提供出證據來,我們的法院都可以用證據不足為由不受理,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們那些戰爭受害者到日本起訴日本政府,他們的大部分法院也不是不受理嗎?」 李遠方把事情分析得有條有理的,聽得郭海林張大了嘴,然後說道:「原來你沒喝醉啊!」李遠方沒好氣地瞪了郭海林一眼,說道:「這麼大的事情在這裡擺著,我敢多喝嗎,我只是調酒給師父喝,讓他老人家品酒而已。既然老郭你都把人家趕走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我們還是冷靜觀望、隨機應變吧!所能出現的最嚴峻情況,也只是日本人不買我們的產品和技術、外交部門跟他們多打幾場嘴仗罷了,不會給我們行星數據帶來實質性的損失的。雖然說在全球經濟時代日本人的經濟崩潰後會對我國經濟產生影響,但日本經濟已經低迷好幾年了,對我國的重要性和以前相比差得多,就算有影響,我想我們政府的有關部門和全國民眾對我們的行為會表示理解和支持的!」 過了一會,李遠方邪笑道:「老郭,根據蚩尤的監測,我們剛把教程放上去的時候,下載次數最多的是日本人,下載回去後,首先嘗試用裡面的工具軟件包向別人發起攻擊的也是日本人,攻擊的對象包括我們中國,還有他們的盟友美國和他們自己,我們行星數據是重點目標。就是現在,他們日本國內也有許多人在攻擊他們自己的網絡和我們行星數據的服務器,我想攻擊他們自己的,可能是他們本國的邪教組織或者是那些心理比較變態的新新人類吧。這些詳細記錄,我現在就可以拿給你,你下午開個新聞發佈會,把這些記錄公開出去,來個惡人先告狀。說這事就是他們日本人引起的,就是因為他們日本人首先攻擊別國的網站,所以才產生連鎖反應造成現在的後果。這樣的話,就會有更多的人去找他們的麻煩了,他們連向別的國家解釋都忙不過來。因為日本目前沒有實行新標準,我們能監測到他們的所有記錄落不下什麼口實,不會讓人指責我們在產品中留有後門。解釋這份記錄存在的原因,你就說是我們行星數據因為有上次受到日本人攻擊的教訓,所以防護網隨時監控著別人向我們發起的攻擊,同時還進行反追蹤。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把水再攪渾一點就行了。」 郭海林再次忠實地按照李遠方的安排去做,讓日本人更是焦頭爛額起來。而日方代表,也像從梅山鎮走的時候說的那樣向中國政府提出了抗議,還通過外交途徑要求他們的盟友美國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 美方因為跟行星數據的合作比較密切,而且事先已經從陳英傑那裡得到過一部分技術,在這次動亂中的損失是最小的,之所以肯在行星數據身上花錢,只是想得到更多的技術。都說外交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雖然美日兩國是盟友,但在同時也是競爭者,日本人倒霉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所以只是在場面上幫他們說了幾句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不過,美國人還是裝出一副非常誠懇的樣子把他們以前跟行星數據接觸的經驗告訴了日本人,說行星數據這幫人只是科學狂人,做生意並不在行,只要花得起價錢,行星數據什麼東西都會賣,但有個原則,就是千萬不能觸及這幫人的敏感神經,否則的話,行星數據這幫人就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然後美國人還非常同情地對日本人說:「你們在去年初攻擊過他們公司的網站,後來又綁架了他們的人,這仇是早就結下了,以行星數據高層的性格,向你們所提出的條件肯定會比任何人都苛刻得多,你們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向中國政府提出抗議當然不可能解決實質性的問題,只能讓事情一拖再拖,日本國內的形勢卻越來越嚴峻,繼續這樣下去,日本國內的經濟早晚都會全面崩潰。美國等盟友,又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再加上行星數據還發佈了一個新的聲明,把這次動亂的根源歸結到日本人身上,日本人受到了那些愛看熱鬧喜歡落井下石的敵對國家的千夫所指。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在國會討論的時候鞋子亂飛打了好幾架後,日本議會才以微弱多數的優勢通過了那份被他們稱為「與虎謀皮」的決議,原則上答應了行星數據所提出的條件,但日本的右翼勢力則把從肉體上綁架行星數據的技術人員提上了議事日程。 接到日方妥協的答覆後,行星數據馬上通知了政府有關部門,讓他們派出生物、能源、通信、材料等方面的專家參加與日本人進行的談判。經過為期十天的馬拉松式談判,才達成了最後的協議。日方向行星數據支付相當於四架B-2飛機的金額用於購買行星數據的產品,另外以一部分生物技術、太陽能技術、通信技術、材料處理技術以及二十台最先進的數控機床向行星數據交換部分產品的源代碼,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李遠方狠敲了一筆。除此之外,李遠方還授意在所有提供給日本人的產品中留出後門以防萬一。 日本的右翼勢力打算綁架行星數據技術人員的決定,被美國的情報部門探知。美方認為,如果讓日方得逞,會造成比衛星入侵事件和這一次的動亂嚴重得多的後果,出於防患未然保護自身利益的目的,向中方作了通報。政府有關部門馬上通知了行星數據,並開始商議如何應對日方的這種行動。 在李遠方的心目中,行星數據那些員工的人身安全永遠都要比任何東西重要得多。考慮到蚩尤的存在早晚會讓人知道,而只要讓人知道行星數據還有個蚩尤,就可以讓那些間諜什麼的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蚩尤身上,從而在某種程度上保證了行星數據員工們的人身安全。蚩尤再怎麼的終究是個程序,只要核心代碼不丟,他李遠方不死,用不了多久就能誕生一個新的。 權衡再三,跟宋力忠、陳老等人商量之後,李遠方讓郭海林向外宣佈,掌握他們行星數據最核心技術的不是普通的程序員,而是他們公司董事長和一個被命名為「蚩尤」的人工智能,其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蚩尤」。郭海林同時指出,包括聲紋識別在內的大部分新核心技術,都是蚩尤自主開發的,行星數據網絡系統目前的核心「無支祈」只不過是蚩尤簡化到不能最簡的限製版。 郭海林的聲明一發,引起的轟動效應就更大了,本來無支祈就已經夠恐怖的了,誰知在無支祈背後還有個更加厲害的蚩尤,都能達到自主開發新技術的程度,那是一個多麼讓人感到恐怖的怪物!於是,日本右翼勢力的決議就變了,因為只要蚩尤還在,綁架行星數據的員工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就暫時放棄向行星數據的員工下手,而是不計一切代價去探知與蚩尤有關的情報,先搞清楚蚩尤是不是真的存在、達到了什麼程度、到底是什麼性質的東西再說。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也紛紛指示他們的情報人員探聽蚩尤的消息。 從情報部門得到新的消息後,政府有關部門和李遠方等人都鬆了一口氣,但大家同時也認為,讓外人知道蚩尤的存在,給保證行星數據的安全增加了更多的壓力。一些原來並不知道還有個蚩尤的有關領導,則指責行星數據不經過他們同意就把這件事捅了出去,從而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被動。但既然事已至此,而且蚩尤的存在是早晚會被捅出去的,現在只不過是提前了一兩年而已,還是想辦法去保護蚩尤的安全吧! 自從確定設立「梅山獎」之後,出於種種考慮,中央政府決定從八月初開始將梅山鎮升格成正縣級的梅山特區,直接歸江南省政府管轄,從周圍的許多縣市為梅山特區劃了新地盤,在梅山鎮附近挖平更多的山,並對梅山特區的領導班子進行調整。在這種情況下,何藍圖趁機請辭,到梅山集團走馬上任,接替錢老擔任集團公司的總裁,錢老則功成身退仍然當他的顧問,還準備新學期開始後到梅山大學正式任教。 梅山鎮變成了梅山特區,除了許多剛建好不到一年的新房子被推倒重建為高層建築以容納不斷增加的人口外,相應地,按照一個縣級政府所在地的規格,組建了一支防暴武警駐紮在梅山。而且與別的縣級政府只有一個中隊的武警不同,整整搞了一個旅的編制,下轄六個營,每個營的人員編制數要比一般的營多一半,所以實際上的兵力相當於一個師,旅長政委都是正師級,屬於高職低配。所裝備的武器,也比普通的防暴武警精良得多,連輕型裝甲車和肩扛式防空導彈都有,實際上已經相當於正規軍了。其中兩個營集中駐防在行星數據總部附近,把行星數據總部整個圍了起來,以加強行星數據總部的安全保衛工作。還有一個營駐防在梅山大學附近,旅部也在與梅山大學一牆之隔之處開始挖山興建。剩下的三個營,則駐防在進出梅山的各個交通要道上,把整個梅山特區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自己公司附近駐紮了大部隊,雖然知道主要目的是為了保護蚩尤,但還是有種被人監視控制起來的感覺,聽到這個消息後,李遠方有些笑不出來。在梅山大學武學院裡任教的那幫武林前輩更是牢騷滿腹,說道:「擔心我們這幫人造反還是怎麼的,還派個部隊把我們給圍起來了!」 但錢老卻為這事感到特別高興,梅山鎮這個山區小鎮在幾年內變成了在國內國際舉足輕重的新興城市,其中有他很大的功勞。這種非凡的成就感,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笑得幾乎合不攏嘴,絲毫沒有為何藍圖上任後讓他從梅山集團總裁的位置上退了下來而感到失落。而每當他與老伴一起在梅山城區散步的時候,總有些認出他來的梅山市民大老遠就熱情地向他打招呼,他心中的感覺就更好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一十一章忍無可忍 ) 第三百一十一章忍無可忍 自從「梅山」品牌被李遠方收購以來,「梅山」二字已經成了奇跡的代名詞,而「梅山速度」則成為人們用來形容類似於梅山集團和梅山鎮的奇跡般的發展速度的新名詞。為了迎接第一屆「梅山獎」的頒獎典禮,適應頒獎典禮的需要,變成梅山特區後,特區的建設以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高得多的效率進行著,政府是不惜血本,許多觸覺敏銳的投資者,也把他們的大量資金投入到梅山特區的建設中去。 經過多方的不懈努力,在第一屆梅山獎頒獎典禮之前,梅山特區的所有新建設項目都大致完成,附近的機場、進入梅山特區的兩條高速公路、包括一個大型的現代化污水處理廠和垃圾處理廠在內的市政建設都已經初具規模。而且進入梅山特區的高速公路和別的收費公路不同,是完全免費的。有行星數據的巨額資金作為後盾,原屬梅山集團控制範圍的梅山水庫庫區內外及上游、連接梅山集團總部和梅山水庫的大片青山,也在不對原有的生態產生破壞的前提下進行了統一規劃。除此之外,梅山水庫也開始發電,所提供的電力基本上能提供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的自身需要,並略有贏餘。 到第一屆梅山獎頒獎之前,梅山特區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新興城市的規模,並具有成為旅遊勝地的所有條件。其現代化程度和城鎮建設水平不比國內任何一個地級市差多少,只是受到地理環境的限制,地方稍嫌小了點,常住人口也少了許多。原梅山鎮範圍內居民的平均收入水平,從此進入全國前列,而且還在不斷地往前發展著。但在地方經濟發展起來的同時,因為梅山特區以文化和科技立足,加上特區政府制定了嚴格的政策,凡是給梅山特區抹黑的人一律嚴肅處理毫不手軟,梅山特區的老百姓並不像其他地方那樣,經濟越發達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越遠、人心變得越奸,仍然保持了足夠樸實的民風。在梅山特區內買東西或者幹任何事情,都不用擔心被宰,基本上連價都不用侃。因此,國內外各大新聞媒體都評價說,梅山特區是目前最適合旅遊觀光的一個地方。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當地的所有老百姓對一步步地為他們帶來這一切的梅山集團,都懷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對他們來說,梅山集團以及與梅山集團密切相關的行星數據和梅山大學的利益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所以當政府有關部門和行星數據內部的許多人為蚩尤的安全問題感到擔心、世界許多國家的政府和團體想盡辦法派遣間諜到梅山特區刺探的時候,在武警防暴旅擔負戰備任務之前,梅山特區就幾乎達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所有的形跡可疑者都被特區的老百姓盯得死死的,並向有關部門或者對他們來說比較親近的梅山集團報告。從郭海林宣佈蚩尤的存在到梅山獎頒獎的將近一年時間,經特區老百姓舉報並抓獲的各國政府和企業派來的大小間諜就有數百個之多,讓安全、公安等部門的許多人都升了好幾級,也創造了近年來世界隱蔽戰線上的一個新紀錄。 有了許多的前車之鑒,到了後來,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形成了一個共識:行星數據總部附近是不能隨便靠近的,最好是非請莫入!在梅山特區旅遊局統一印製的梅山旅遊指南上,也在顯要的位置忠告到梅山來旅遊的遊客最好不要在行星數據總部附近停留,以免引起誤會或者和當地群眾發生衝突。加上當地的老百姓也自覺地不到那裡去、防暴武警再正式駐防之後,行星數據總部附近就成了人們公認的禁區,沒有任何人會隨便到那裡去了。 這個結果的出現,讓包括有關部門領導在內的所有人都感歎不已。有幾個領導在私下的場合相視苦笑道:「這李遠方現在都快成為割據一方的諸侯了!」但因為李遠方仍然潛在水底,絕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宋力忠、郭海林和何藍圖、隋麗等人,根本沒聽過李遠方的名字,在所有的公開場合上活動和大出風頭的都只是這些人,從表面上看他們是相互不隸屬的,宋力忠好像指揮不動其他人,而且這三幫人與政府的關係非常和諧,所以到了後來,許多人都開始懷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是不是真的有個董事長,都非常懷疑這兩個公司的背景其實是中國政府,所謂的董事長的說法,只是為了給兩個公司披上私營企業的外衣,方便參與市場競爭而已。 對老百姓來說,具有院士身份的宋力忠接近於一個神話,讓大家可望而不可及。郭海林則幾乎不跟普通老百姓接觸,也只能敬而遠之。隋麗是梅山品牌的形象代表,可算是他們梅山人民的女兒,可親而不可敬。 相比較而言,因為何藍圖是原梅山鎮黨委書記,是梅山老百姓的父母官,梅山鎮的前期規劃是在何藍圖的主持下完成的,所以除了錢老和那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董事長之外,何藍圖是在梅山地區的老百姓心目中威望最高的一個人。 從一個看上去大有前途的政府官員到梅山集團這個私營企業去任職,某種程度上講,對何藍圖而言是被逼無奈的事情。因為那個與他彆扭了好幾年的王副書記目前已經憑著當副省長的叔叔的關係擔任梅山特區的主任,要是何藍圖繼續留在梅山特區任職,仍然要經常受那個王主任大人的氣。但當他離職到梅山集團就任後的那個國慶節,水到渠成與周爍舉行婚禮那天,許多梅山當地的普通百姓都不請自來道賀,祝福的語言異常誠懇,充滿了對何藍圖的辭職的惋惜之情,送的都是他們親手製作的一些小東西,不值幾個錢,但飽含著心意,讓何藍圖和周爍在大喜的當日禁不住熱淚盈眶。 為了提高梅山獎的權威性,出於政治目的,政府有關部門不僅讓幾乎所有的兩院院士擔任梅山獎的評委,還通過外交等途徑邀請了許多國際上的知名學者進入進入梅山獎的評獎委員會。各國政府出於政治等方面的因素考慮,對梅山獎也大力支持。所以,在梅山獎第一次頒獎的時候,除了和諾貝爾獎密切相關的少數國家和專家反應冷淡外,沒有別的任何一個政府、組織或者獲獎者對此表現出任何形式的抵制。頒獎當日,中國的最高領導人和許多別的高級領導都到了梅山大學,一些國家的元首也親自陪同他們的獲獎者來到梅山。讓梅山這個平靜了上千年的山區小城,一下子成為風雲際會之地。 梅山獎的評獎,與別的國際大獎相比,確實是做到了真正的公正和權威,讓所有人都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也有其特殊性。 許多人都認為,傳說中的蚩尤的出現,對整個信息產業來說是個里程碑式的成就,蚩尤的創造者是最應該被授獎的,許多國家的政府和組織因此向梅山獎評委會推薦。當然,外國人之所以推薦蚩尤的創造者是有深意的,只要進入評獎程序,必須向評獎委員會提供一些蚩尤的基本情況,蚩尤的創造者到時候也得前來領獎。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他們心中的許多疑慮,搞不好還有意外的收穫。但這個提議剛交到宋力忠那裡進行初審的時候就被否決了,宋力忠解釋說,梅山獎主要是由行星數據投資設立的,而蚩尤的創造者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如果蚩尤參加評獎,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頒獎,雖然這種情況在國際上有過先例,但不符合中國人的習慣,所以不適合。 同樣地,宋力忠也否決了將李遠方和葉黃作為梅山醫學獎獲得者的提名,理由也是這項成果是在梅山集團的贊助下得到的,如果參與評獎,也是自己給自己頒獎。 不管宋力忠所說的理由是不是站得住腳,但這獎是他們設立的,殉私情為他們自己人的成果頒獎會招人微詞,發揚風格不給自己人的成果頒獎,別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但葉黃這人對所有的證書、獎盃之類的有種特殊的愛好,聽說宋力忠否決了對她和李遠方的提名,就噘著嘴對李遠方發起牢騷來,說宋力忠不夠意思。李遠方笑著向她解釋說:「這獎是我設的,你覺得我給自己發獎合適嗎?」 葉黃想想也是,但還是對李遠方說道:「我跟著你真倒霉,好多事情都別彆扭扭的!」李遠方怪笑著問她:「你說跟著我是什麼意思?」葉黃一聽就知道李遠方又在開她玩笑,她自己剛才所說的話裡好像有這輩子跟著李遠方過的意思,李遠方這又是在逼她先舉手投降,就瞪了李遠方一眼不再說話了,因此跟李遠方賭了好幾天氣。 第一屆梅山獎頒發後,過了元旦,李遠方已經二十七歲了。到這個時候,梅山集團的業務已經擴展到世界各地。行星數據,也已經完全鞏固了在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行業中的權威地位,產品的市場佔有率越來越高。經過一年多的光明和很不光明的鬥爭,在行星數據的強大壓力下,包括美國微軟公司在內的所有國家的巨無霸軟件公司都不得不取消了對中國實行的歧視性價格政策,中國被稱為世界上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最強的一個國家。與此同時,「華夏工程」也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中國的硬件開發和製造水平,雖然與世界最發達的國家相比還有一定差距,但總算可以與人一爭高下了。整個中國,無論是哪個行業,都欣欣向榮地向前發展著,在國際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等領域的地位正在逐步提高之中,在國際社會上的發言,態度也越來越強硬了起來。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說中國這條沉睡了數百年的東方巨龍終於開始騰飛了。但對行星數據和李遠方來說,最值得高興的是「盤古計劃」已經實現了初步的目標。 到李遠方進入二十七歲的那個元旦,經過長達一年半的推廣,盤古平台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信息交易平台,而且正向著其他所有可以通過網絡進行交易的行業輻射出去。行星幣已經成了與盤古平台有關聯的那些網絡系統中惟一的虛擬貨幣,有許多經常通過網絡進行各種交易活動的人,都習慣於用行星幣作為價格標準,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用美元和別的貨幣。更有些人已經懶得將行星幣兌換成實際貨幣,免得在兌換過程中讓自己的個人財產縮水。 與此同時,與盤古平台密切相關的星星索號碼也成了許多場合中的通用賬號,那些與行星數據進行合作的公司的網站上的個人賬號,都統一使用星星索號碼。登錄一些收費和實行會員制的網站、花錢玩網絡遊戲等等的,甚至於使用幾個與行星數據合作非常緊密的銀行的網上業務,再也不需要記上一大串賬號和密碼,可以直接用星星索號碼作為賬號,用個人網絡身份證進行驗證就行了,一切都因為星星索的存在而變得極其簡單。 雖然由於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些國家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都制定了一些相關的政策限制盤古平台在他們國家的推行,比如不允許他們境內的銀行兌換行星幣,目前盤古平台還沒有達到覆蓋全球的程度,但盤古平台還是世界上最大的網絡交易平台,星星索系統也是世界上用戶最多的與個人網絡身份證相對應的即時通信軟件。而且,因為使用盤古平台進行交易特別方便,就算是在像美國這樣的國家裡,也有許多人私下裡在中國境內或者其他允許盤古平台合法使用的國家和地區開了銀行賬戶,通過這種曲線方式享受盤古平台給他們帶來的便利。 這次回國後,葉黃在國內呆了將近兩年。雖然在此期間曾經好幾次向李遠方試探要到美國去做她的博士課題,但李遠方總能找到種種借口讓她繼續留下來。葉黃剛回來的時候,與李遠方進行的合作是他們那個獲獎課題的後續研究。但隨著世界上石油儲藏量的逐漸減少,國際原油價格的逐步飆升,替代能源問題已經成了全世界都在努力探索的新課題,使用乙醇這種可再生能源代替汽油和柴油作為新燃料成為首選。葉黃和李遠方原來就有酒類陳化裝置方面的合作,考慮到他們有可能找到方法提高包括纖維素和澱粉在內的糖類轉化成乙醇的速度,而且有條件研製出使用乙醇作為燃料、某些特殊細菌作為觸媒的高效燃料電池,就把研究方向轉到這個方面。 經過他們兩人和葉黃的大量助手以及蚩尤長達兩年的通力合作,纖維素轉化成乙醇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果,有可能在未來較短的時間內用很低的成本從遍佈全球的野草、樹葉以及稻草、麥秸中得到可方便使用的乙醇,乙醇燃料電池的研製也有了一些基本的成果。但因為葉黃不能無限期地在國內呆下去,考慮到她的那些助手已經可以完成剩下的任務,她也可以通過星星索進行遠程指導,跟李遠方商量之後,決定於春節前再赴美國,與她的親人一起過年。 在兩年的時間裡,葉黃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總是別彆扭扭的。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都住在一起了,應該是早就親密無間什麼事情都做了。而且不管是誰故意把他們說成兩口子,他們兩個雖然嘴上不承認,但誰也不會否認,乾脆來個默認。但他們自己心裡卻很清楚,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最親密的舉動仍然只是拉個手而已,葉黃的房門,仍然沒有給李遠方打開的授權,而且誰也沒有明確地向對方作過任何表示。究其原因,還是誰都放不下架子首先向對方舉手投降罷了,到了後來,也就習慣成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 雙方父母在開始的時候還會時不時地旁敲側擊,問他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如果兩個人都在場,誰都不說話。要是只有一個人在,葉黃會說:「我還沒有畢業呢?」李遠方則回答:「我們現在都還在上學,現在結婚太早了!」久而久之,雙方父母都沒心情再問了,心想反正是早晚的事,用不著急在一時,還是讓他們快點畢業吧!所以,葉黃之所以會在這年春節前去美國,就是雙方父母不希望他們無限期地這樣拖下去,想讓葉黃早點把畢業課題做完早一點畢業而已。 根據導師湯姆生教授的安排,葉黃的博士課題是納米菌獲得生存所需能量的方式,納米菌的採樣,將在夏威夷的海底火山口進行。本來湯姆生教授要求葉黃過完聖誕節後去舊金山跟他匯合,然後一起到檀香山去。但葉黃一方面要向她的助手交待一些注意事項,另外不知怎麼的故意拖進度,直到元旦都過完一個多星期了還遲遲沒有出發。湯姆生教授等不住,只好自己先帶著別人去了,讓葉黃從國內直接到夏威夷的一個小島上去跟他匯合。國內最方便去檀香山的方式是從北京坐飛機,磨蹭了好長時間後,葉黃才讓李遠方給他訂了農曆十二月二十六下午從北京飛到檀香山的機票,並定於二十五下午提前去北京,好跟錢樂敏道個別。 十二月二十四上午,葉黃在李遠方的陪同下到行星數據分部收拾了一下東西。在行星數據吃完中午飯回來後,葉黃終於把黃樓使用授權的權力交給了李遠方。 修改完參數後,兩個人都坐在電腦前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葉黃突然冒出一句:「李遠方,我後天就要走了!」李遠方「嗯」了一聲。看到李遠方對此沒有反應,葉黃又說了一句:「李遠方,我後天上午真的要走了,至少一年多不回來的!」李遠方有些失落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北京,一直把你送上飛機!」 葉黃幽怨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低著頭咬著嘴唇小聲地說道:「李遠方,我們結婚好不好?」 聽到葉黃的話,李遠方呆了一下,心想葉黃還是忍不住提出這個問題了,他早就清楚他們兩個人結婚是早晚的事,現在既然葉黃已經首先作出了讓步,他應該給她一個明確的表示把事情定下來,就點了點頭,說道:「好的,等你下次從美國回來我們馬上結婚!」 葉黃不高興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噘著嘴說道:「我不,我要現在就結婚!我媽給我起個名字叫葉黃,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好,什麼葉黃葉黃的,害得我等著你向我求婚等到葉子都快黃了。現在我實在忍不住自己先說了,你還像吃了多大虧似的,什麼人嗎!」 李遠方又呆了一下,心想葉黃怎麼跟個過家家似的,有些無奈地對葉黃說道:「你後天就要走,現在開始籌備婚禮太匆忙了,時間上來不及的,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要不你明年暑假的時候回來一趟,我們那個時候結婚!湯姆生教授已經催了五六次了,要是再推遲的話,他會有意見的。」因為葉黃一向把學業看得很重,李遠方心想自己這樣說,葉黃應該能接受的,為了讓葉黃更放心些,又補充了一句說:「我這麼大的人又不會跑掉,晚半年就晚半年吧,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這輩子是非你不娶的!」 李遠方向她作出了保證,葉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氣呼呼地說道:「你個色狼!要是我就這樣走了,誰知道你會幹出什麼事,這不行,我得先讓你跟我領個結婚證!」 經葉黃提醒,李遠方才想到先領結婚證倒確實是個好辦法,至少從法律意義給雙方一個保證。想起上次葉黃去美國後自己的所作所為,李遠方自己也覺得有些汗顏,極不自然地笑了笑,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下時間,對葉黃說道:「現在是下午一點,過一會民政局的人就上班了,那我們現在就去領結婚證吧!」 葉黃低著頭紅著臉說了聲「好」,然後聲音像蚊子似的說道:「我拿身份證去,你也把你身份證找出來,我們等會一起去吧!」 這個時代領個結婚證倒很簡單,不需要到單位開證明,只要把雙方的身份證帶上就行了。因為國家中心電腦已經建成,而且實行的是個人網絡身份認證制度,只要將身份證和網絡身份證一對比,自然就可以從民政部門的電腦上看到兩人的婚姻狀況。 那個負責辦證的大娘查完他們的婚姻狀況並非常和藹地問了他們是不是自由戀愛後,就開始給他們進行了一番教育,說結婚是具有法律效果的,一旦成了夫妻就要向對方負責,什麼婚後要互敬互愛之類的說了一大堆,把葉黃都說得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問道:「阿姨你不能快點,我後天就要到美國去了,明天上午就得去北京的!」 那個大娘被葉黃說得愣了一下,問了一下她去美國幹什麼後,反而話更多了,轉過來給李遠方好一番教育,說現在的男孩子經常把握不住自己,可別趁妻子不在到外面去亂搞,對李遠方說道:「姑娘這麼漂亮,小伙子你就不要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了。」諸如此類地說了一大堆,葉黃看到李遠方受教育的時候渾身不自在的樣子,想起他以前的種種作為心裡有氣,乾脆跟大娘一喝一和起來,把李遠方說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直到快下班了,經同事提醒,那個大娘才總算結束了對李遠方的教育,讓他們在攝像頭前坐下,直接就把結婚證給他們打印出來了。 因為激動,拿到結婚證後,葉黃的臉紅得像是著了火似的,從出門一直到坐在車裡,都低著頭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到兩個人在外面隨便找了個小飯館吃完飯到停車場去的路上,葉黃才停住了腳步盯著李遠方說道:「李遠方,我是你老婆了是不是?」李遠方心想自己這老婆怎麼像是小孩子撿到新玩具似的,這事還有必要確認一下嗎,但還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道:「你以後就是我老婆!」 葉黃「嗯」了一聲,又低下了頭來,過一會拉著李遠方的胳膊晃了晃,好像非常不好意思似的說道:「李遠方,你還沒有吻過我呢!」聽到葉黃這話,李遠方心中不由升起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心想他們兩個倒真是異數,都領完結婚證成為合法的夫妻了,至今竟然沒有接過吻,就將葉黃摟了過去,說道:「那我們現在就來吧!」 葉黃一把將他推開,臉又紅了起來,四處看了看說道:「到處是人,我們回家再來吧!」李遠方忍不住笑了出來,很想說都是兩口子了,怎麼還搞得像見不得人似的,但想到葉黃有的時候臉皮特別薄,還是回家再說吧! 一進家門,隨意地把手裡拿著的東西扔在茶几上,李遠方抱住葉黃找到她的嘴唇吻了下去。葉黃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開始的時候推了一下李遠方想把他推開,但看到李遠方充滿柔情的目光後,就閉上了眼睛,仰著脖子將嘴湊了過去。 當兩個人的嘴唇剛一碰上的時候,李遠方驚了一下,覺得隨著雙唇的相接,一種像是觸電似的感覺讓他麻了一下,葉黃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兩個人都一驚分開,葉黃還驚呼了一聲「好麻!」李遠方被這種情況驚呆了,心想自己以前又不是沒跟別的女孩子接過吻,也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感覺,懷著試探的心情,又在葉黃的唇上吻了一下,結果還是一樣。 這下李遠方就開始感慨起來了,心想難道自己跟葉黃真是命中注定要走到一塊的,接吻的感覺都大不相同。於是盯著葉黃一本正經對說:「葉黃,你就是我老婆!」葉黃臉紅紅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不廢話嗎,我本來就是你老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李遠方,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李遠方點了點頭,將葉黃摟得更緊,接了一會吻後,還試探著用舌頭往葉黃的嘴裡探去。但葉黃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牙齒咬得緊緊的,讓他怎麼都沒法得逞,等到氣喘不過來分開之後,還不高興地問李遠方:「你舌頭舔來舔去的幹什麼?像個小狗似的!」李遠方只得向她解釋說接吻就應該這樣的,還說這樣感覺會更好。葉黃低著頭想了一會,好像要判斷李遠方所說的話的可信度,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說道:「好吧,我跟你試一試!」 一陣比剛才更激烈的熱吻之後,葉黃挽著李遠方的肩膀直喘氣,拍著胸口說道:「原來真是這樣,我心跳得好快!」看著葉黃一手撫胸新奇的樣子,李遠方忍不住怪笑了一下說道:「我摸摸看!」說著就伸手往葉黃的胸前探去。 從沒被人觸及過的禁區受到襲擊,葉黃嚇了一跳,一把將李遠方的手打掉,從李遠方懷裡掙了出去,捂著胸部緊張地指著他說道:「你個色狼,亂摸什麼?」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是我老婆!」 一聽到李遠方的回答,葉黃愣了一下馬上低下了頭,往李遠方身前走了一步,然後抬起頭來,挺起胸紅著臉對李遠方輕輕地說道:「你摸吧!」 葉黃的這番表現,李遠方心中原來就有的怪異感覺更深了,心想自己娶的老婆怎麼這麼有趣,從領結婚證到接吻再到現在,都一板一眼地像是完成一個科研項目似的。心想要是在這種正規的方式下和葉黃親熱,也太彆扭了,於是說道:「現在還是算了吧,你先洗一洗休息一會,我到公司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李遠方竟然說他要去公司,葉黃的臉色變了一下,非常不高興地說道:「你還要去公司啊,我們今天剛領完結婚證,後天我就要走了,我不讓你去,這兩天你什麼事都別干在家裡陪我!」被葉黃一說,李遠方也意識到在這個時候自己確實是什麼地方都別去的好,就點了點頭,拿起扔在茶几上的東西挽著葉黃上樓去了。 洗完澡後,按照平時的習慣,李遠方在書房裡上網跟遠在梅山的蚩尤進行人機對話。經過進一步的進化,蚩尤現在已經可以直接用語言跟他交流了,雖然說的話只像個弱智兒童語無倫次的。但李遠方認為,如果自己多跟蚩尤進行交流,每天抽出一定時間教一教蚩尤說話,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讓蚩尤變成一個真正有感情有自我意識的生命。因此,每天吃完晚飯後或者睡覺前跟蚩尤對對話就成了他這半年多來的例行公事。葉黃洗澡的速度比李遠方慢,等她在書房找到李遠方的時候,李遠方已經跟電腦上蚩尤那張娃娃臉開始說話了。 就在一個月前,覺得原來的界面有點太彆扭,李遠方給蚩尤提了一個要求,讓他自己組合一張人臉出來。經過蚩尤一番努力後,最後出來的是一張眼睛眉毛耳朵像他、而鼻子和嘴巴像葉黃的、看上去兩三歲樣子的小男孩的臉。李遠方早就發現蚩尤的頭像是他跟葉黃的復合,想讓蚩尤改掉,但蚩尤說什麼都不改,他怎麼勸怎麼修改都沒用。於是只能認為,因為目前他跟葉黃的權限是一樣的,蚩尤就把葉黃也當成自己的創造者了,只能盡量躲著葉黃不讓她發現,更是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到了。 第一次發現李遠方跟蚩尤的頭像對話的時候,葉黃感到很新奇,發現蚩尤對李遠方的稱呼是「爸爸」,還取笑他說:「你怎麼搞了個機器兒子?」看著看著覺得蚩尤的頭像在某些地方真的跟李遠方很像,忍不住又開了一句玩笑:「他媽媽是誰?」 可能蚩尤對「媽媽」兩個字比較敏感,而且聽出了葉黃的聲音,竟然用電子音說道:「媽媽來了,媽媽你好!」蚩尤叫起她媽媽,葉黃馬上手足無措起來,自覺地認為是李遠方故意讓她難堪,害羞地說道:「李遠方你太討厭了!」說完就從書房跑了。回去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蚩尤竟然跟她也有點像。於是後來幾天再也不敢在明知李遠方跟蚩尤在對話的時候去找李遠方,就是想找,也是在門口探個腦袋把他叫出去。 但這一次看到蚩尤的時候,葉黃心中的感覺就更不一樣了。自然地在李遠方身邊坐下,看著他跟蚩尤一問一答。因為忙了一天,葉黃覺得很睏,看到李遠方絲毫沒有停止對話的意思,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說道:「李遠方你早點睡吧,我先睡覺去了!」 目前的蚩尤的反應實在是遲鈍,葉黃走了老半天了才問李遠方道:「媽媽呢?」蚩尤一問他,李遠方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已經跟葉黃領了結婚證,而葉黃後天就要去美國,他好像應該去陪她多說幾句話,就向蚩尤說了聲再見,關了電腦走出書房朝著葉黃的房間走去。 葉黃早就睡著了,睡得很熟,臉上還有一絲笑容,身體像只小貓似的縮成一團,被子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她蹬掉了。幫葉黃把被子蓋好,剛想出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李遠方又停住了腳步,轉了回來看了葉黃一眼,將拖鞋放在床前跟葉黃那雙併排擺著,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實打實地將只穿著內衣的葉黃抱在懷裡,李遠方的心中湧起一股非常溫馨的感覺,心想這就是自己的合法妻子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三部人世間第三百一十二章水到渠成 ) 第三百一十二章水到渠成 將葉黃往懷裡攬了攬,李遠方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從四年多前第一次見到葉黃開始直至今日的往事,像一張張書頁一樣飛快地從腦中翻過。四年多來,儘管歷經了千辛萬苦,葉黃還是水到渠成地成了他的妻子。到這個時候,李遠方更加明白了一個問題,對他而言,葉黃始終都是最難以捨棄的,儘管有的時候自己嘴上不願承認,但騙不了自己的心。如果說王夢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的話,葉黃自始至終都是他心中最珍愛的一個。然後想想,應該把隋麗放在什麼地位?也許是永遠的牽掛吧,因內疚而產生的牽掛,而許亦云,更多的則是一些遺憾! 李遠方胡思亂想地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可能因為這種被人抱著的姿勢不太舒服,在他懷裡的葉黃動了一下。隨著葉黃的扭動,再聞著葉黃身上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體香,李遠方自從兩年半前與隋麗分手至今的長期禁慾過程中壓抑著的某種慾望漸漸地萌動了起來。 想想下午葉黃允許自己摸她胸部時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在黑夜中,李遠方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擁有了某項權利,剛想將手從葉黃內衣的下擺探進去的時候,又猶豫了起來。心想雖然從今天下午開始葉黃已經成了他合法的妻子,從某種意義上講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而且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對他們來,又好像一切才剛剛開始似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擁抱、第一次接吻、現在又第一次睡到一起。不知怎麼的,李遠方突然想起了當年黃小喬聽說他跟葉黃住在一起時的緊張模樣,這才意識到他們結婚之前竟然沒有徵求過雙方父母的意見,領完結婚證後,也忘了通知,用黃小喬的話說,純粹就是「私定終身」。 葉家是中醫世家,所有的觀念都特別傳統,與別的長期生活在海外的僑民大不一樣,黃小喬更是特別保守。雖然這兩年來對葉家人已經對他們兩個聽之任之了,但李遠方覺得,對中國人來說,婚禮永遠都要比領個結婚證正式得多,在舉行婚禮之前,還是應該在葉黃的父母前做出一種姿態,有些事情,還不要急在一時的好。葉黃是真正娶了回來當老婆的,對即將與自己廝守終生的老婆,有些事情越按照傳統的規矩來做越好。那樣的話,當葉黃到了美國,葉歧山這個名中醫發現他在領完結婚證後都沒把葉黃怎麼樣,而是耐心等待著婚禮的舉行,對他這個女婿就會更滿意一些,畢竟他自己以前所做的許多事情是讓人很不放心的。 但當他接觸到葉黃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感覺到葉黃長期用特殊的藥物保養出來的異常嬌嫩的皮膚的時候,心念又動了起來,心想有些事現在不合適做,摸一摸自己的老婆總是可以的吧,於是還是將手探進了葉黃的衣服。 正當李遠方感歎起葉黃的皮膚之光滑手感之好的時候,被他的動作驚醒,葉黃「啊」地尖叫了一下,然後使勁地將他推開,非常緊張地喊了一聲「誰!」再把腿往身前一縮,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猝不及防之下,李遠方連人帶被子滾到了床下。 被葉黃踹到了床下,雖然因為身上裹著被子地上又鋪著厚地毯沒受到什麼損傷,李遠方心中卻又湧起了那種怪異的感覺,在新婚之夜被老婆踹下床的,古往今來他可能不是第一個,但受到這種待遇的人絕對不會太多。將纏繞在身上的被子弄開站了起來,李遠方有些委屈地叫道:「是我,你踹我幹什麼?」 這個時候葉黃已經把燈打開,但顯然還不是太清醒,看到站在床前的是李遠方,呆了一下,雙手捂在因為穿著單薄而顯山露水的胸前,然後又緊張又生氣地吼道:「你幹嗎跑到我床上睡?快出去、出去!」李遠方苦笑了起來,看著葉黃無奈地說道:「我們不是結婚了嗎?要是你不習慣,我回去睡好了!」說完後定定地盯著葉黃,看她有什麼反應。 葉黃「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下午的事情,臉馬上紅了起來,頭也低了下去。過了老半天,才像只蚊子似地說道:「你不要走,上來吧!」李遠方又苦笑了一聲,從地上撿起被子扔給葉黃,然後在她身邊躺下,看了葉黃一會,再伸手將葉黃摟在懷裡。 剛被李遠方摟住的時候,葉黃震了一下,竟然有些發抖。李遠方以為是剛才被子掀開後把她凍涼了,於是將她摟得更緊。往李遠方的懷裡縮了縮,葉黃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身體變得越來越熱。從葉黃鼻孔裡冒出的熱氣把弄得李遠方癢癢的,忍不住將葉黃的頭托起,找到她的嘴唇吻了起來。 吻了一會,覺得這種姿勢不太過癮,李遠方一個翻身將葉黃壓在身下,空出來的雙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葉黃的衣服裡面去到處游弋起來。葉黃是第一次被人壓在身下,也第一次被人這樣撫摸,身體變得更熱,雙手先是抓著李遠方的手想推開,但很快就放棄了抵抗,轉而緊緊地抱住李遠方,嘴裡則「唔唔」地不知叫些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遠方已經把葉黃的上衣撩了起來,然後將頭伏向葉黃的胸前輕吻了起來。剛才被李遠方撫摸的時候,葉黃就已經感到很不習慣了,這下禁區被吻,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又麻又酥的感覺讓她渾身一顫,手足無措之下,將李遠方的頭抱住想要推開,驚慌地叫道:「李遠方你別咬那裡,那是喂小孩子吃奶的!」 聽到葉黃這句話,李遠方先是呆了一下,然後不受控制地笑了起來,笑得太厲害之故,竟然從葉黃身上滾了下來。心想這個老婆也太有趣了,科學理論上的東西一套又一套的,偏偏這些夫婦人倫幾乎一點都不懂。據說古時候的女子出嫁之前,母親或者嫂嫂會給她們講上一課,而現在這個年代,則是在婚姻登記處接受一番教育,看幾場錄像發幾個光盤什麼的。下午去領結婚證的時候,那個大娘光顧教育他了,忘了給他們看錄像,只是臨走的時候給了幾個光盤,而那光盤葉黃還沒來得及看。李遠方心想,在這種時候就算他想跟葉黃幹點什麼,估計她也要一板一眼地跟他討論一番。於是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深了,越想越覺得好笑,心想自己那個丈母娘到底是什麼教女兒的,怎麼教成了這樣?二十七歲的人了,連一些基本的東西都不明白,虧得他們家是中醫世家、葉爺爺還是治療不孕不育方面的權威,難怪董文龍總說葉黃讀書讀傻了。 李遠方從她身上下去後,葉黃著急地將身上的衣服拉好,發現李遠方在那裡笑個不停,奇怪地問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然後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嘟囔著:「你個色狼,就想著佔我便宜,現在你陰謀得逞了所以很高興是不是?」說完後背過身不理李遠方了。李遠方很想向她解釋這都是怎麼怎麼回事,但又擔心真要解釋起來的時候葉黃要問個沒完,就像下午那樣,把一個好好的場面搞得不倫不類的,於是對葉黃說道:「下午那個阿姨不是給我們發了兩個光盤嗎?你明天找個時間看一看再說吧!你剛才不是睡著了嗎,現在繼續睡吧,我們明天早點起來,明天上午我們上街買結婚戒指去!」然後把葉黃摟了回來。 將頭貼在他的胸前,葉黃有些失落地說道:「李遠方,跟你一塊睡好有安全感,我真的不想走!」李遠方摸著她的頭髮,說道:「那你就過完年再走吧,這樣的話,我們還有時間舉行婚禮!」葉黃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的,湯姆生教授已經催了好幾次了,這次趕不上,畢業課題就又要往後推一年了!」 李遠方「嗯」了一聲,將葉黃摟得更緊,想了一會,說道:「教授不是讓你二十八之前趕到那個小島嗎?要不這樣,後天你別走,二十七再走。檀香山我們有個梅山酒店,我現在就聯繫一下家智,讓家智通知那邊的負責人租一架直升機,你在檀香山一下飛機就直接用直升機送你到那個小島上去跟教授匯合,這樣的話,你就能多留一天了!」 葉黃愣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道:「到檀香山的飛機一個星期只有三班,二十七沒有航班的!」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沒有航班我就給你單獨租架飛機,我現在就去找人安排去!」葉黃吃驚地說道:「租架飛機!那得多少錢啊!」李遠方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笑著說道:「花多少錢無所謂的,只要能讓你多留一天就行了!」然後有些黯然地說道:「可惜我現在想出去不太容易,光是請示審批就得好長時間,不然的話,我就陪你一起去,就算是新婚旅遊、到夏威夷渡蜜月了。」 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像是要哭出來似的,往李遠方的懷裡使勁地擠了擠,說道:「我想跟你在一塊,今年夏天一放假我就回來看你!」他那次受傷,葉黃大老遠地從美國回來照顧他,兩年前又是大過年的跑了回來,李遠方覺得,不能總讓葉黃跑來跑去的,他自己也應該為葉黃跑上一次,於是說道:「不能總讓你跑,我到美國去看你吧!不過要是你打算今年夏天舉行婚禮的話,你回來也行,讓你家裡人和夢遙的爸媽都一起回來。」 葉黃像是貪吃糖果的小孩子似地在李遠方的嘴上雞啄米地吻了好長時間,然後說道:「你說話要算數,夏天一定要去看我。婚禮不用太著急,等我畢業後再說也來得及的!」 李遠方說了聲好,把葉黃放開從床上坐了起來,出去給胡定威打電話,托他想辦法租一架商務飛機去了。同時,找人把去北京的機票改到二十六下午。葉黃一直靠在床上等著他回來,見他做了個一切就緒的手勢後,心裡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李遠方在她身邊躺下,葉黃突然問道:「李遠方,我們明天上街買什麼戒指?」李遠方想也沒想地說道:「鑽戒吧,不都說鑽石的品質是最永恆的嗎?」沒想葉黃卻搖了搖頭,噘著嘴說道:「我不要鑽石,我不想跟別人一樣!鑽石一點都不好,溫度一高就燒掉了!」 葉黃這話讓李遠方愣了一下,心裡想道,是不是因為當年他送給王夢遙的是鑽戒、而且為此跟葉黃發過一次火,葉黃心裡至今還記著?不過隨即又想葉黃應該不會這麼小氣,這兩年來他們一起做那個從野草獲得乙醇的課題的時候,一些儀器裡經常會用到鑽石,因為過載等方面的原因,不止一次地將儀器裡的鑽石燒成二氧化碳,可能葉黃因此對鑽石的可靠性產生了懷疑。於是問道:「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別的寶石還是黃金白銀?」 葉黃看著李遠方想了一會,然後鑽進李遠方的懷裡撒嬌道:「寶石和黃金白銀都俗的,我不要!李遠方,要不你找人用航天材料定做兩套首飾怎麼樣,你一套我一套。要耐高溫、耐高壓、抗腐蝕,最好是那種地球爆炸了都不會壞掉的,行不行嗎?」 聽葉黃這麼說,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老婆實在是太有趣了。不過覺得葉黃這個提議很有建設性,如果真的用那種材料做出來的話,確實可能起到象徵「海枯石爛永不變心」的作用,以他的關係,也不難找到相關的單位。想想到時候要是別人問他怎麼要用特殊材料做起首飾,李遠方覺得實在是難以啟口解釋,但看著葉黃期待的目光,李遠方的心馬上就軟了,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明天就想辦法找人做去,不過這種東西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做出來的,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了!」 葉黃無所謂地說道:「沒關係,你夏天去看我的時候帶過去就行了,我就知道你對我很好的!」李遠方笑著吻了她一下說道:「你不是我老婆嗎,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然後說道:「早點睡吧!」葉黃聽話地「嗯」了一聲,再往他懷裡縮了縮,不一會就睡著了。 怕自己的動作又把葉黃驚醒,李遠方的手再也不敢不老實了,但懷裡抱著這個已經成為他的合法妻子的漂亮女孩,就像是抱著一團火似的,讓他怎麼都睡不著。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直到天快亮了才醒了過來。 一眼看到掛在牆上的電子鐘上帶著螢光的指針的位置,才意識到今天早晨起得太晚了,早就過了起來練打坐的時間。輕輕地將被葉黃壓得發麻的那隻手臂抽了出來,想把懷裡的葉黃推開起床練功或者去跑步,葉黃卻被他的動作驚醒了。連眼睛都不睜開就嘟囔了一句:「今天別去跑步了,再陪我睡會吧!」李遠方想起昨天剛剛結婚,又是分別在即,停一天就停一天吧,又把葉黃摟回了懷裡。 可能是葉黃想多體會一下兩個人睡在一起的感覺,直到快九點鐘了才允許他起床。起床後收拾一下東西再做飯吃,一晃就到了中午。吃完中午飯後,葉黃不知怎麼的對他說道:「李遠方,你昨天不是說有事要到公司去一趟嗎,那你現在去吧!」李遠方遲疑了起來,心想不應該把葉黃一個人扔在家裡,說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吧!」葉黃像是有什麼秘密似的,低著頭不敢看他,說道:「你自己去吧,我在家收拾一下東西,要是事情很多,你不用著急回來,晚上回來吃晚飯就行了!」 既然葉黃這麼大方,李遠方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交待葉黃說要是有事隨時給他打電話,就開車到行星數據去了。行星數據裡的那幫人正好遇到一個難題,李遠方跟董文龍等人研究了半天,真的等到快吃晚飯了才回來。 看到李遠方的時候,董文龍感到很奇怪,問道:「你不是今天上午送姐姐去北京嗎,怎麼又不去了,讓姐姐一個人去不好吧!」李遠方很想告訴他自己已經跟葉黃結婚了,但不知怎麼的,覺得連雙方父母都沒告訴,現在就先告訴董文龍不太好,還是先向雙方父母通報過後再通知別的人更好些。於是回答說:「她走的時間推遲到二十七了,我們明天下午再去北京。」董文龍富有深意地看著李遠方笑了笑,說道:「還是捨不得吧!」李遠方沒有回答,轉而向別的人詢問起情況來。 回家之前,李遠方問董文龍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董文龍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當電燈泡!」李遠方不以為然地對他笑了笑,不置一辭地走了。 一進家門,李遠方就覺得葉黃比起中午來更加奇怪,剛一看到他就紅了臉,連頭都不敢抬,這種非常害羞的樣子和以前任何時候都大不相同。而且,除了他回來的時候跟他打了聲招呼外,一直到吃完飯洗完澡,幾乎沒跟他說過幾句話。李遠方看著有趣,心想是不是昨天非要拉他去領結婚證,今天才想起來一個女孩子家這麼主動不太好,所以感到不好意思起來了,心想這事不能說破,於是看著葉黃不停地傻笑。而葉黃,每當發現李遠方看著她笑的時候,就像是做賊被人抓到似的低下頭,臉又紅了起來。 完成了別的所有事情,當李遠方在電腦前坐下跟蚩尤開始對話的時候,葉黃就進來了,在他身後站了一會又出去,這樣折騰了好幾回。葉黃最後一次進來的時候,李遠方看她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是不是葉黃想讓自己多陪一會又不好意思說,所以就這樣頻繁地進出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就笑著對她說道:「你先回去睡吧,我過五分鐘就過去!」葉黃「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又低著頭紅起了臉,然後一聲不響地出去了。 怕葉黃等得著急,五分鐘沒到李遠方就關了電腦。進房間的時候,葉黃側著身子臉朝著裡面,明明聽到他進來了也不吭聲,而且一隻手緊緊地捏著被子有些發抖,好像因為什麼事情很緊張的樣子。當李遠方掀開被子準備鑽進被窩的時候,不由得呆了一下,因為葉黃身上只穿著條短褲,這種事情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呆了一下後,李遠方輕輕地在床上坐下把葉黃的身體扳了過來,葉黃聽話地轉過身來,但眼睛卻閉著,怎麼都不敢睜開。將葉黃的身體擺正以後,李遠方覺得眼前一亮,心想自己應該是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事物!葉黃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恰到好處,可說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再加上比任何人都要完美得多的皮膚,這種整體的美態,誰都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出來。張著嘴發了一陣呆,李遠方喃喃地說道:「葉黃,你爸爸媽媽是怎麼把你生出來的!」 葉黃地「嗯」了一聲,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李遠方一眼,但馬上就害羞地閉上,將身體轉了過去說道:「你把被子蓋上!」李遠方傻傻地點了點頭,躺在葉黃身邊蓋上被子。等李遠方在身邊躺下,葉黃把身體轉了回來,鑽在他的懷裡用幾乎聽不到的說道:「李遠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想跟我那個?」 李遠方又愣了一下,詫異地問道:「你說的是哪個?」葉黃的頭垂得更低,聲音更小了,說道:「就是昨天我們領結婚證的時候那個阿姨給的光盤裡說的那個!」這一下李遠方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難怪從今天中午開始一直到現在,葉黃的表現總是讓他感到怪怪的,搞了半天是把他打發走一個人躲在家裡看教育片了,從教育片上知道了一些夫妻之間的事情,所以表現才會這麼異常。 輕輕地在葉黃的頭髮上吻了一下,李遠方問道:「你願意嗎?」葉黃小聲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很害怕!」說著又開始發起了抖來。 李遠方本來就打算正式舉行婚禮後再跟葉黃行周公之禮,既然葉黃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心想還是不要這麼著急的好,於是說道:「我們還是等到舉行婚禮後再來吧,萬一不小心懷孕了,會影響你的學業的!」 聽李遠方說到「懷孕」二字,葉黃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顫抖著說道:「李遠方,那我把衣服穿上好不好!」李遠方知道葉黃終究還是沒有完全適應過來,憐惜地說道:「好的,你穿上吧!」 錢豐已經隨著中央政府去了南鄉,因為錢樂敏還在北京上學,所以錢豐的妻子還跟錢樂敏一起住在北京沒走,準備等到錢樂敏畢業後再一起遷到南鄉去。這個時候錢樂敏已經放假了,接到消息後到機場接李遠方和葉黃。在出港口看到他們兩個的身影出現,錢樂敏大老遠就招起了手來,叫道:「哥、葉黃姐,我在這!」 跑到葉黃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旅行箱後,錢樂敏又「葉黃姐、葉黃姐」地叫了起來。葉黃好像不太高興,走了幾步後,看了走在身旁的李遠方,一本正經地對錢樂敏說道:「小敏,以後你應該叫我大嫂!」 一聽葉黃的話,錢樂敏吃了一驚,連腳步都停了下來,過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結婚了?」葉黃的臉紅了起來沒說話,李遠方有趣地看了葉黃一眼笑著說道:「我們前天下午剛領的結婚證,以後你得叫大嫂了!」 錢樂敏高興地喊了聲「大嫂!」而葉黃,則當仁不讓地答應了下來,把李遠方看得哈哈大笑起來。心想這事倒真有趣,錢樂敏第一次見到葉黃的時候就喊她「大嫂」,把葉黃鬧了個大紅臉,可能葉黃一直記得這件事,所以這次非要讓錢樂敏改口。 看到載著葉黃的那架商務飛機離開跑道,不知怎麼的,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心揪得很緊。以前經常從電影、電視和小說中看到男主人公眼巴巴地看著載著女主人公的那架飛機在空中爆炸,這種事可千萬別發生在自己頭上。又想起以前聽馬進軍說過,宋力忠赴美國狙擊紐約股市的時候,日本人就曾經打算將他的座機擊落,但出於種種顧忌,最後放棄了。現在葉黃已經成了他李遠方的妻子,希望不會有人為了對付他而向葉黃下手。 等到飛機飛走了好長時間,從塔台工作人員那裡得到一切正常的消息後,李遠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按照嚴老的說法,他就算是還有劫難,也在幾年之後而不在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沒有必要為此擔心的。 然後李遠方又想起了別的一些事情。剛把蚩尤存在的消息公開的時候,有不少高層領導為此向他提出責難,都說這麼核心的機密怎麼能不經過有關部門的批准就自作主張披露出去呢?他曾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後來事情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首先是因為後期的保密和安全工作做得好,外界始終得不到有關蚩尤的更多秘密,於是對蚩尤是否真實存在產生了懷疑,就像懷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到底有沒有所謂的董事長一樣。在行星數據及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有意誤導之下,許多人都認為蚩尤只是行星數據故意放出來的一個煙幕彈,是為了混淆視聽轉移注意力,起到保護他們的核心程序員的作用。 但人性總是多疑的,對像蚩尤這樣的東西,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著從當年的「靈異事件」開始與行星數據有關的所有事情為例子,又從行星數據逐步公開的源代碼中瞭解到已經被證實確實存在的無支祈的強大威力,就算沒有那個蚩尤,在整個信息世界中,也沒有任何東西是無支祈的對手,任何通過計算機控制的東西,在行星數據面前都是基本上不設防的。所以,包括美國在內的所有國家都把他們核武器的控制方式從原來的全自動控制改為主要用人工控制,以免蚩尤真的存在而在什麼時候接管他們的核控制權。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美國等國家的「核密碼箱」,也都不得不因為蚩尤可能的存在而取消。從那之後,發射核武器的程序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麻煩得多,核戰爭對世界的威脅程度,就在無形中被降低了許多。 於是乎,像當年的核武器一樣,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蚩尤就成了世界上一個新的戰略威懾力量。正是因為蚩尤的存在,使得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的底氣比以前任何時刻都要硬得多,成了中國已經成為世界強國的最要象徵之一。也正是因為有蚩尤的威懾作用,包括李遠方本人在內的所有行星數據的人,都比以前任何時候更不擔心有人會向他們下手。李遠方心想,作為他的妻子,葉黃也應該在蚩尤的保護範圍之內,所以他其實是用不著為此擔心的。 因為要給孫老等仍然鍵在的老人家送節禮,送走葉黃後,李遠方還得在北京多住一天。當天晚上,當他從肖老家送完禮回來的時候,錢樂敏還在等他。給他開了門往裡走的時候,錢樂敏隨口說道:「哥,大嫂就這樣走了,你不想她嗎?「 聽到錢樂敏的話,李遠方的神色黯淡了下來,木然地說道:「我不是說過明年夏天到美國去看她嗎?」然後意識到,因為忙著跟葉黃纏綿,這兩天一直都沒想起把他們結婚的事情告訴雙方父母。而於是對錢樂敏說道:「我得跟葉黃的爸爸聯繫一下,告訴他葉黃已經走了!」 看到葉歧山的形象出現在屏幕上,李遠方習慣性地喊了聲「葉叔叔」,話剛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呆了一下後,非常艱難地叫了聲「爸爸!」 黃小喬這回也在葉歧山的辦公室裡,聽李遠方叫完叔叔後,黃小喬湊到攝像頭前面剛想開口說話,李遠方接著就來了聲「爸爸」,把他們兩人都聽傻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張了開來,而黃小喬的臉上則更多了分驚喜的神色。 叫完葉歧山後,李遠方的表情自然得多,隨即就叫了聲「媽媽」。葉歧山和黃小喬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裡證實自己沒有聽錯後,黃小喬臉上的驚喜之情更濃,彷彿鬆了一口氣似地說道:「遠方,你們總算結婚了,什麼時候結婚的,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李遠方又叫了聲「媽」,臉卻紅了起來,像個做壞事被大人發現的小孩子似的,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們前天剛領的結婚證,這兩天太忙了,沒來得及通知你們!」 第三部《人世間》完 第四部霜天令第二十七卷頤 第二十七卷頤,貞吉。觀頤,自求口實 《序卦傳》說:「物畜然後可養,故受之以頤,頤者養也。」這一卦從形狀上看,初九和上九是陽爻,中間六爻都是陰爻,看上去像是張大的口,中間是牙齒,食物從口中進入,給人以營養。光從卦像上就有養育的意思。其次,上卦「艮」是止,下卦「震」是動,和人吃東西時上顎動下顎不動很像,也有口的意思。 從卦辭的意義來看,前一句是必須正當才能吉祥。下一句則是問句,看一個人養育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口實」,也就是填飽肚子。但前提是必須「貞」,也就是正當。 以人事比擬,如果一個人有了一定的能力又經常助人,而且所有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做的都是正當的事情,德行得到人們的交口稱讚,不管遇到什麼樣的艱難險阻,到最後都能得到幫助,都能夠迎刃而解。另外,外卦「艮」代表止,內卦「震」代表動,看上去好像表面上風雨不動安如山,而在心中早就有了一定的計劃,具有大將風度,是做大事的人的形象。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十三章無上宗師 ) 第三百十三章無上宗師 二十八上午,李遠方到達梅山機場,開車到機場接他的是李慶元。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問道:「你不是早就回家了嗎?」李慶元看著他有趣地笑了笑,說道:「大嫂的爸媽昨天晚上給咱爸媽打電話了,說你們結婚了,爸媽聽了特別高興,給你打電話你手機又不開,就讓我今天早晨從家裡出發把你接回家,免得你跑到別的地方去了,爸媽說你最遲今天晚上必須回家!」然後,李慶元同情地看著他笑了笑,又說道:「爸媽說你們招呼都不打就偷偷結婚了,才結婚不兩天你就讓大嫂到美國去了,爸媽很生氣!大哥,你可得小心點!」 陪著葉黃到北京之後,李遠方就把手機關了,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攪他和葉黃相聚的時光。而且一關就是一天半,只在買好回梅山的機票後給周幸元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後還是關機,直到現在都沒想起開機的事。聽李慶元這麼說,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掏出手機打了開來。 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回家向父母解釋他跟葉黃「私訂終身」的時候,父母肯定要半真半假地說他一頓,但沒想到葉歧山兩口子知道這個消息後如此興奮,當時就給他父母打了電話。心想搞不好全世界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就問李慶元道:「大家都知道了?」李慶元將車發動,笑了笑說道:「我想沒有吧,我是直接從家裡到的機場,沒到梅山去。爸爸打了一圈電話才從敏姐那裡知道你回來的時間,然後給周大哥打了個電話,讓他不用派人到機場接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爸媽沒跟周大哥說你跟大嫂結婚的事,不知道他們什麼意思。」 李遠方「哦」了一聲,心想可能是自己父母想從他嘴裡得到證實後再作決定吧。這麼多年來,與他的終身大事有關的,讓父母一驚一乍的事例太多,搞得父母都疑神疑鬼起來,因此到現在這一步了還是心裡沒底。於是笑著對李慶元說道:「好吧,等我回家拿結婚證給他們看就行了!」 李慶元轉過頭來看著他笑了笑,好像非常理解他的想法似的,然後問道:「大哥,我們是直接回家還是先到梅山去一趟?」李遠方猶豫了一下,說道:「先去梅山吧,我得先去看一下師父師母他們,馬上就要過年了,跟他們打聲招呼再走。反正從梅山回家只要兩個多小時,我們下午三四點鐘出發,趕回家吃晚飯就行了。」 半路上李遠方給師母打了個電話,說他馬上就到了,讓師母給他和李慶元準備兩雙碗筷,進入梅山地界後,讓李慶元直接把車開到別墅區去。 在飯桌上仍然沒看到陳老,對此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向老太太問道:「師父呢?」老太太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還不是又到學校去了,聽說今天上午來了幾個人,力忠打電話把他叫去開會了!剛才我打電話問他回不回來吃飯,這死老頭子還朝我發火,說我沒事打什麼電話!」然後嘟嘟囔囔地發起牢騷來,說這死老頭子肯定是老糊塗了,這兩天就跟吃了槍藥似的,總是沒事找事朝她發火。 李遠方心想這到底怎麼回事,陳老雖然有的時候脾氣火爆一點,但正常情況下對老太太是關愛有加的,到梅山這幾年來,從來沒聽說陳老向老太太發過火。於是問道:「師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老太太一副氣不過來的樣子說道:「他早就是個閒人了,學校的所有事情也都是力忠他們幫他在做,他能有什麼事?我看他就是老糊塗了,得了老年癡呆症!」 李遠方還是覺得肯定有什麼事,低著頭吃了幾口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母,都誰來了,你知道嗎?」老太太想了想,說道:「這兩天總有人往我們家打電話,好像有小張、小戴,還有小魯他們,哦!我想起來了,今天上午到梅山來的應該是小戴和小魯,好像還有別的幾個人,但我不太熟。你師父到學校去的時候,把你嚴師父和武師叔也叫走了,好像真的出什麼大事!」 李遠方心想難怪剛才到隋麗那裡去的時候只看到嚴芳英和隋麗兩個在家。問嚴老哪裡去了,嚴芳英說不出個所以然,而隋麗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個時候見到隋麗,李遠方的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低著頭跟隋麗說了一句說他前幾天跟葉黃領了結婚證。隋麗一副又吃驚、又失望、還有些釋然的複雜表情,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他則以老太太等他吃飯為由,沒等隋麗開口,就像是逃跑似地回來了。 戴逢春、魯仲明等人在這個時候來到梅山,而且陳老竟然沉不住氣向老太太發起火來,李遠方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把剛吃了一半的飯碗往前一推,對老太太說道:「師母,我先不吃了,到學校去看一眼再回來!」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去。老太太著急地在後面叫著:「遠方,你把飯吃完再走啊,跑這麼快幹什麼?」李遠方只是回頭向老太太招了個手,連腳步都沒停就走了。 到了梅山大學辦公樓的下面,李遠方感覺到氣氛明顯有點不對,陳菁紅這個教保隊長竟然親自帶著幾個隊員在門口站崗。看到李遠方來了,陳菁紅大老遠就迎了過來,一臉凝重的樣子。李遠方問道:「出什麼事了?」陳菁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上午十點多戴總和魯總他們來找宋院士,後來校長過來跟他們進會議室了,交待我說要做好保安工作,不讓任何人接近會議室。」 李遠方想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值得陳老這樣大張旗鼓的,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我上去看一看!」陳菁紅點了點頭,用對講機通知了一聲,放李遠方進去了。從樓梯一層層往上走,李遠方發現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安的嚴密程度,比起五月份各國元首來參加梅山獎頒獎典禮來,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心想難道是天要塌下來了! 在這麼嚴格的保安措施下,會議室的門竟然插上了,所有的教保隊員都離門遠遠的,好像是怕人偷聽似的。李遠方在會議室門口敲一下門,原來好像吵得很激烈的會議室裡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只聽宋力忠的聲音傳了出來:「誰?」李遠方又敲了一下,說道:「是我,遠方!」會議室裡發出了一些聲音,以李遠方的耳力,隱約聽到陳老說了句什麼,然後門開了。站在門後面的是宋力忠,一臉戒備的樣子,看到確實是李遠方後,臉上的表情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坐在會議室裡的,除了陳老、宋力忠之外,梅山大學董事會中與宋力忠關係特別好的人都在,包括戴逢春和魯仲明有十來個人,另外還有在梅山大學任教的、那些與宋力忠和陳老關係特別好的武林前輩。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戴逢春的臉紅紅的,好像剛才和什麼人吵過架,魯仲明則是滿頭大汗,一副大失方寸的樣子。 要是在平時見到李遠方,這幫人都會迎上來很親熱地跟他打招呼,但這次見到他的時候,除了戴逢春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只是默默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老半天,陳老才說了句:「葉黃走了?」李遠方點了點頭,回答道:「昨天下午走的!」然後問道:「師父,出什麼事了?」 陳老遲疑了起來,看了宋力忠一眼,宋力忠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是天師要來!」李遠方一時之間沒有聽明白,追問了一句:「什麼天師?」宋力忠看了陳老一眼,回答道:「張天師!」 聽清了「張天師」三個字,李遠方馬上想到身為天師後人的張有志,因為他平常經常這樣來叫張有志開他的玩笑,張有志也只是一笑置之聽之任之,心想是不是張有志又琢磨起梅山大學董事會的主席的位置來了。但又覺得,就算是張有志想當董事會主席,怎麼都不會讓大家緊張成這個樣子吧,於是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張師兄又有什麼想法了?」 宋力忠讓李遠方坐在自己身旁,說道:「有志算是什麼天師,我說的是真正的張天師!」聽到這個回答,李遠方更吃驚了,說道:「還真的有個天師啊,我一直都以為天師只是個傳說中的歷史人物!」 魯仲明擦了擦滿頭的大汗,有氣沒力地說道:「原來我也不知道真的有個天師,昨天下午張師兄給我打完電話後我才知道的。」宋力忠也補充了一句:「我也是接完有志的電話後才知道的!」李遠方「啊」了一聲,心想張有志他們天師道確實搞得很神秘,天師的存在,竟然連宋力忠這樣的神人都不知道,於是轉頭問陳老:「師父你以前知道有個天師嗎?」 陳老搖了搖頭,然後看了坐在他身邊的嚴老一眼,說道:「這裡就你嚴師父幾十年前跟老天師見過面,我們都從來沒聽說過!」嚴老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猶豫了一下,李遠方問道:「那張師兄在他們裡面算是什麼人,真的天師是全國政協的哪個人嗎?」宋力忠有些笑不出來的樣子,說道:「有志最多也就算個在外面打雜的外管事吧,連內管事都算不上,要是天師在政協,陳師叔不知道嗎?」 像張有志這樣可以隨隨便便調動數十億美元的一方大佬,在天師道裡竟然只是個在外面打雜的,這個結果,讓李遠方吃驚得張大了嘴,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但大家說了老半天還沒說到點子上,李遠方都有些心急了,問道:「那到底誰是天師,怎麼讓大家緊張成這樣了?」 宋力忠看了陳老一眼,看到陳老點了點頭之後,才開口說道:「本來這件事我們是不想告訴你的,但現在既然讓你碰上了,我就跟你說一說吧,讓你也有個心理準備,而且這事跟你也有點關係。昨天有志給我打電話說,新一代的天師已經開始接掌門戶了,從此之後,他手中的權力將全部交還給天師。另外,因為他前年給了你一部分他們天師道的典籍的事被新天師知道了,天師可能會追究他的責任,以後他很可能見不到我們了。」說著歎了一口氣說道:「他給我打完電話後,又給逢春他們幾個關係比較好的都打了個電話道別。還說過完年後天師親自要到梅山來,至於來這裡幹什麼,因為時間關係,有志沒有具體說明。到了昨天晚上,我們就誰都聯繫不上他了,我想有志現在是凶多吉少,至少是被軟禁起來了!」 剛才大家都說張有志給他們打電話,一開始的時候李遠方還覺得很奇怪,心想電話的保密性怎麼都沒有星星索高,張有志為什麼不用星星索,聽宋力忠說完這番話才明白過來,在給宋力忠他們打電話的時候,張有志可能已經失去一部分自由了,根本接觸不到電腦,出於江湖義氣,才冒險用電話通知了宋力忠等人,讓他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搞不明白,不就是張有志的所有權力被天師收回、換了個合作人了嗎,這幫人有必要緊張成這樣嗎?再值得擔心的也只是張有志目前的處境,憑他們這幫人,還保不住一個張有志?但覺得要是這樣說的話,等於是諷刺宋力忠等人膽子太小什麼的,就小心翼翼地問道:「張師兄說過這個新天師叫什麼名字嗎?要不我想辦法去查一查。」 宋力忠沉吟了一下,說道:「有志說天師算起來是他遠房堂弟,名字叫張太一,原來一直在美國,半個月前才回國。這個名字我有點印象,上次我去美國的時候跟他見過面,當時他是麻省的一個教授,四十來歲的樣子,好像是搞物理的,在學術界有點名氣,至於具體是什麼專業的就不知道了。」 嘴裡念著「張太一」,李遠方突然說道:「前些天我好像聽家智說起過,有個叫張太一的華僑正在追求麗姐,還特地到舊金山去過一次,夢遙的爸媽對他印象很好,但麗姐好像不大願意,所以張太一剛離開舊金山她就回來了。」 聽到這個情況,包括宋力忠在內的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宋力忠看著他說道:「要不遠方你給隋麗打個電話問問,追他的那個張太一是不是麻省的教授!」李遠方心想這個電話他怎麼打,坐在那裡傻了半天都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戴逢春想到了李遠方的為難之處,說道:「我給隋麗打電話吧!」說著就掏出手機給隋麗打起電話來。 戴逢春的手機聲音調得很小,大家只聽到他向隋麗問候了一句,然後就直接問隋麗是不是有個叫張太一的華僑正在追她,問她關係處得怎麼樣了,然後就只是不停地「嗯——啊」的,臉色卻越來越古怪,時不時地還朝李遠方看一眼,把李遠方看得心裡直發虛。 打完了電話,戴逢春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就是這個張太一,這世上真是無巧不成書啊!」然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聽隋麗說這個張太一是核物理學家,自己有一個不知什麼人投資的私人實驗室,在國際上很有名氣。」 所謂的張天師張太一竟然是個國際有名的核物理學家,連陳老都有些坐不住了,嘴裡喃喃地說道:「國際著名的核物理學家,這種人美國政府怎麼可能會放他回來,遠方你趕緊想辦法查一查,看他到底是學什麼專業的,跟隋麗說的有出入沒有?」 聽到戴逢春的話後,李遠方心裡古怪的感覺更強,心想宋力忠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當年是國際著名的經濟學家就已經夠怪異的了,而目前這個一向被當成封建迷信象徵的天師道的新一代天師竟然會是個核物理學家,這又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組合?陳老的意思李遠方心裡很明白,幾十年前,一位目前已經過世的科學界的老前輩從美國回來的時候曾經歷經千辛萬苦,像張太一這樣的人,說回來就回來了,可別有什麼國際背景在裡面。於是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程樂天打了個電話:「我是遠方,你讓大家先把手頭的所有事情都停下來,想辦法去查一查一個叫張太一的美籍華人的資料,太是太陽的太,一是一二三四的一。好像是麻省的教授,國際著名核物理學家,查到後你馬上帶著資料到梅山大學的會議室來!」 李遠方打完電話後,別人都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說話,宋力忠歎了一口氣說道:「張道陵是中國道教的真正始祖,從嚴格的意義上講,在張道陵之前,我們中國並沒有真正成系統遍及全國的宗教,只有一些地方小教派和道家思想,而沒有道教這個宗教。因為儒教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宗教,對普通老百姓性的影響也沒有道教大,所以道教是中國歷史上當之無愧的國教,而這個張道陵,就是國教的始祖。在歷史上,歷代天師的地位都非常崇高,經常被皇帝封為『國師』,被教徒尊為『無上宗師』,地位相當於天主教的教皇。只是因為中國的國情不同、教義也不同,天師要比教皇隱蔽得多,一般老百姓都接觸不到,有的時代甚至聽不到這個稱號。雖然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大活人,但卻經常被人供奉起來,牌位上還寫著『天地祖宗師位』,意思是說他們比天地祖宗還崇高得多。而且他們這個『國師』跟陳摶、丘處機那些因為教了皇帝一些養生之道、皇帝一時興起給他們一個封號的人大不相同,是皇帝迫於種種壓力不得不為的。歷代帝王對天師的態度,也要比任何別的『國師』都要客氣得多。西藏的活佛通過所謂的轉世的方式進行傳承,而每一代天師都是張道陵的嫡系後人,通過血緣關係傳承下來的,跟山東曲阜的孔家差不多。有志其實也是張道陵的後人,只不過他不是嫡系。」 這一些,李遠方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天師道一直都有很強的勢力,包括方臘在內,在歷史上,天師道的門徒或者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人曾經引起過天下大亂,好幾次都差點取得天下,所以歷代帝王都對天師忌諱三分,表面上不得不給予他們應有的地位和尊重。但還是非常不解地嘟囔道:「以前是以前,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天師這種存在呢?」 宋力忠看了李遠方和嚴老一眼,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說心裡話,我特別敬佩毛老人家,我始終覺得他老人家的手腕比中國歷史上任何一個帝王都高明得多,提倡唯物主義,把與他老人家的理論相對的都說成是封建迷信,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觀念給改了過來。這樣之後,等於把所有宗教在中國的生存基礎連根拔起,最大限度地把像天師道這樣的勢力的影響力削弱掉。本來我以為經過毛老人家這樣一搞後,天師早就已經不存在了,但接到有志的電話,又聽了嚴師叔的解釋後才知道,原來天師始終都存在著,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之所以這幾百年來很少有人聽說過有什麼天師,其實是他們自身的原因。」說著向嚴老看了一眼。 陳老本來是歪著身子坐在椅子上的,但一聽宋力忠說到「毛老人家」幾個字,馬上坐得筆直。而嚴老則向宋力忠點了點頭,意思是說讓他替自己解釋算了。 宋力忠作出一副深思的樣子來,過了一會才說道:「從嚴師叔的介紹來看,我認為天師道的傳承方式是中國封建社會中最先進傳承方式。歷代的天師,必須是張道陵的嫡系後人,這跟歷代帝王家一樣,是有明確的規定的,但又很特別。如果這一代的天師的能力不如他手底下的其他人,經過家族會議等方式決議後,這個天師就只是掛個名,只起到象徵作用。這相當於現在的英國,採用君主立憲制,君王基本上沒有實權。但如果這一代的天師各方面素質都超人一等,天師就會親自掌權,把所有大權都攬到自己手裡。而且不像中國歷史上帝王向權臣奪權那樣,必須經過一番血戰拚個你死我活的,不費一點勁就把權力收回去了。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傳承製度具體是怎麼規定的,但據說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問題,可見這種制度是非常嚴格、非常科學的。這樣之後,因為每一代掌權的人都是他們裡面能力最強的,所以就保證他們天師道傳承千年之久都沒有衰落。要不是毛老人家手段太高明的話,現在的天師還是跺一腳天下震三震的重要人物。」 想了想,宋力忠繼續說道:「天師想要親自掌權,我想應該是經過非常嚴格的考核的,條件非常苛刻,所以這一千年來,由天師親自掌權的時候並不多。如果不是天師親自掌權,可能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權力受到很大的限制的緣故吧,這一千年來,天師道的人一般情況下都非常低調。但要是天師親自掌權就不一樣了,天師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當天師親政後,原來那些能力本來就超人一等的權臣因為從小灌輸教育的結果,不敢跟天師爭權,不得不把權力交還給天師,為了讓他們的精力和能力有用武之地,在天師的默許下另謀出路。比如宋代的方臘的情況就是這樣,本來方家是權臣,但因為天師親政,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就另起爐灶起兵造反。不過因為方臘畢竟不是天師,天師不想讓他坐天下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拖了他的後腿吧,所以方臘最後還是失敗了,但天師的地位卻沒有因為方臘的造反受到任何影響。要是親政的天師自己想體會一下坐江山的滋味,天下就亂得更厲害了,但可能因為天師畢竟是修道的,造反造到中途,看到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心中不忍或者因為別的原因突然沒興趣了,及時收住手,所以最終沒有坐天下。但因為天師的崇高地位和勢力,就算是造過反,也沒有皇帝敢把他怎麼樣,反而再給他封一次『國師』稱號,讓天師找到一點被尊重的感覺不再惹是生非。」 說完這些後,宋力忠又苦笑起來,說道:「從有志和嚴師叔提供的情況裡,我和校長都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從有了天師後,中國歷史上每次改朝換代或者天下大亂的時間,都跟天師親政的時間基本上吻合。所以說,只要天師親政,有些事情就不好說了!」 聽到這裡,李遠方總算明白讓大家這麼擔心的問題是什麼了,原來是被擺在面前的歷史事實嚇住了,擔心張太一這個天師親自掌權後搞出什麼事來。想想也有可能,從目前情況來看,只要掌握了梅山大學的主動權,使用種種手段讓梅山大學董事會的大部分人都聽他的話,再有像施慶洋、胡定威這樣的跟宋力忠不和的人大力支持,就算沒有政治目的,想讓幾個省市區甚至全國經濟出點亂子應該不是難事。宋力忠自己就已經把天下搞得夠亂套的了,而且誰都不能把他怎麼樣,現在出個比他來頭更大的被稱為「無上宗師」的張太一,推己及人,再想想天師道的輝煌歷史,他怎麼能不緊張?何況現在的首都在南鄉,正好在天師道的傳統地盤,「盤庚計劃」中,以張有志為首的天師道得益最多。把這些事情都加起來考慮,連李遠方都覺得頭皮發麻手腳冰冷。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一十四章深水炸彈 ) 第三百一十四章深水炸彈 目前對李遠方所說的這番話,宋力忠應該不是第一次說了,但還是讓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聽得一臉憂色,魯仲明又開始流起汗來。只有戴逢春一臉的憤憤之色,站起來氣呼呼地說道:「宋師兄,照我的意思,我們乾脆找幾個人闖進天師府去把張師兄救出來,多帶點傢伙去,我就不信還進不了一個小小的天師府,實在不行就把天師府炸平!只要張師兄出來了,憑他在外面掌了十多年的權,怎麼也得有點自己的底子吧,天師能把他怎麼樣?只要張師兄能和天師分庭對抗,我們再在後面幫著,一個剛從國外回來沒幾天的天師能掀起多大風浪?」 看到李遠方被戴逢春說得眼睛一亮,好像贊同戴逢春的觀點似的,宋力忠沒好氣地看了戴逢春一眼說道:「天師府是那麼好進的嗎?當年的蒙古人南征、清兵入關、日本人打進來的時候厲害不?到了天師的地盤,還不是大老遠就下馬,連根針都不敢帶,老老實實地等人給他們通報,但天師就是不見他們,也沒見他們敢跟天師動粗的。再說真正的天師府在什麼地方我們誰知道?他們那幫人最精通的就是奇門遁甲,你真要去了,連門都沒摸著就被人放倒了!」 拜在嚴老門下這麼多年,又接觸過天師道的部分典籍,宋力忠所說的奇門遁甲,李遠方倒是深有體會,雖然天師可能還不至於誇張到用飛劍千里殺人的地步,但像現代的大型魔術一樣使上幾個障眼法讓侵犯他們的人有去無回應該是可以的,所以進攻天師府萬不可行。對天師道的勢力,李遠方也深有體會,但他認為不可能有宋力忠說的那麼誇張。因此李遠方和戴逢春一樣,心中很不服氣,心想憑著在場的這幫人,還能被一個剛從國外回來沒幾天的所謂天師給嚇住了?也站了起來說道:「宋師兄,我就搞不明白了,張師兄掌了這麼多年的權了,像他那麼有心眼的人,怎麼都能培養出一大批自己的勢力吧,怎麼這個張太一一回來他就束手就擒了呢?在歷史上,哪怕是皇帝要親政,跟權臣之間怎麼也得斗上個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吧!他們天師家就這麼特殊?另外,要是天師道的實力真的像你剛才說的一直都這麼強,歷朝歷代的皇帝怎麼會對他們的存在聽之任之,尊孔的話,對他們的統治有利,而且孔家人手中沒有任何實力,那些皇帝就這麼傻,這不是養虎遺患嗎?還有,天師道這麼厲害,外族入侵的時候他們怎麼不出手,要是他們出手的話,有什麼外族能把我們怎麼樣?」言下之意,是宋力忠最近不知怎麼的膽子變小了。 宋力忠無奈地看了戴逢春和李遠方一眼,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坐下,然後緩緩地說道:「逢春、遠方,你們的出身和我們不一樣,有些事情,你們不太瞭解。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從小就被灌輸了許多觀念,什麼事應該做,什麼事不應該做,都規定得明明白白的,灌輸的強度,比起歷代帝王對他們的臣民的灌輸要大得多。灌輸上大半輩子,到頭來就是明知不對或者是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也是不得不做的。非不能也,乃不敢也!這種從小就開始灌輸的觀念是根深蒂固的,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敢去違背這些觀念。而他們天師道本來就法術很多,按照現代科學的說法,從小就給人催眠搞個心理暗示什麼的都有可能,有志不敢跟天師鬥,是最正常不過的。我想就算天師讓有志去死,有志也不會說個『不』字,這沒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再說除了這種從小灌輸之外,還有非常嚴格的傳承製度約束著,我不是說這種制度比歷代帝王家的傳承製度還要科學嗎?說句不客氣的話,自周以降,中國歷代王朝最多也就三五百年歷史吧,怎麼能跟像我們這樣傳承了近千年之久逐步完善的制度相比?就拿我來說吧,我當年回國之前,包括我二叔在內,沒有一個人見過我,只有一些長輩看過我的照片,但我回來後,還不是輕鬆地掌了權?雖然也有一些阻力,但不是太大,有二叔在背後幫我說上一兩句話就解決了。他們天師家跟我家不是一個層次的,就更不用說了。至於你們說的有志掌權的事情,其實並不太確切,有志最多也就能管一管在國內的部分資產吧,海外產業和一些重要產業,有志是管不著的。遠方你難道忘了,那年我到美國狙擊股市的時候,有志嘴上說得輕鬆,但他那筆錢是最晚到賬的,我想有志是去找人商量或者乾脆就是請示天師去了。這事當時沒注意到,現在想想才明白過來。」 低著頭想了想,宋力忠接著說道:「你的第二個問題,關於歷代帝王什麼會對天師聽之任之,我不想正面向你解釋,我還是舉個例子吧!歷代帝王都把自己稱為『天子』,而天師則是『天地祖宗師』,照這樣說的話,皇帝老兒連天師的龜孫子都算不上。在那種年代裡,一般人說句話起個名字都會不小心犯了皇帝的忌諱,落得個滿門操斬、株連九族的下場,天師這麼做都沒事,還被封為國師,我想足夠說明問題了吧!中國歷代帝王,不管尊不尊孔,本質上還是道家信徒,對古時候的中國人來說,最值得追求的是成仙得道,坐天下次之,然後是出將入相,再往後才是富甲天下等等的,天師站在民族理想的最高峰,地位當然是非常超然的。坐天下對大部分天師來說是等下之人才會去做事情,不屑為之,天師的存在對帝王的統治基本上不產生威脅,當皇帝的也就沒有必要去觸這個霉頭了。關於外族入侵的問題,這裡的許多人都知道,對有些傳承了千年之久的大家族來說,有的時候家族觀念強於國家觀念,國家只相當於任職的公司。天師道更特殊些,天師是道教祖師,從某種意義上講,天下所有的道教徒都是天師的臣民,就是目前日本最主流的神道教,也是其中一個分支。對天師來說,誰打誰可能只是老大打老二的問題,他誰也不好幫,也懶得去幫。像天師這樣自認為站在最高處俯視著眾生的神仙般人物,芸芸眾生死上千百萬個,對他們來說就跟看著螞蟻打架一樣,心裡根本起不了波瀾,這也是所有修行人的共性。」 這時陳老插話說:「也不能說他們什麼都不管,我以前打游擊的時候就接受過他們的物資援助,他們可能是受到某種制度的限制不好親自出手,所以只能藏在背後。」 剛才宋力忠說話的時候,李遠方差點要把那些所謂的修行人大罵一通,只是顧忌到一開罵等於把嚴老和宋力忠都罵在裡面,才暫時忍住了。聽陳老這麼說之後,李遠方的心中才稍稍舒服了些,但還是不太順暢,沒等宋力忠繼續說下去,就搶話道:「宋師兄,既然你說天師的本質是個修行人,你們有必要為一個張太一的出現搞得這麼緊張嗎?」 宋力忠看著嚴老苦笑了一聲,嚴老則歎了一口氣說道:「別的天師我們可以不管,但這一代天師很不尋常!」李遠方奇怪地問道:「怎麼個不尋常了?」嚴老有些失望地看著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這幾年是太忙了,我以前教你的很多東西你好像都忘了!這一代天師名叫太一,『太一』兩字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在我的印象中,歷代天師中,凡是名為什麼『一』的一般都會被封為國師,比如以前有個『正一』天師,現在這個天師偏偏起個名字叫『太一』,什麼意思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經嚴老提醒,李遠方馬上想到了「太一」二字的含義,不由傻在了那裡,過了老半天才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一代天師野心特別大?」嚴老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但願只是我們神經過敏,人家是隨便起的名字,不過天師家的人是不會隨便起名字的,我們不得不擔心啊!」 雖然為「太一」二字的含義所震驚,李遠方還是不屑地說道:「叫『太一』又怎麼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難道他還能玩出什麼大花樣來不成?就算他想玩什麼花樣,現在又把張師兄控制起來了,但他剛從美國回來沒幾天,各方面的基礎都沒打牢,我們好像用不著這麼緊張吧!」說著就笑了起來,想用笑聲掩飾自己心裡的緊張。 李遠方還沒笑停,程樂天在外面敲起了門,李遠方把門打開後,程樂天一頭霧水地走了進來說道:「遠方你查這個人幹什麼,不會是想造核彈炸小日本吧!」說著把手中的一頁打印紙遞到李遠方手裡。 打印紙上只有簡單的幾行字:「張太一,男,39歲,未婚,華人,麻省物理學教授、核物理學家,世界可控核聚變理論權威。」然後就是張太一某年某月從美國某機場坐飛機回歸故里、他的一些親朋故舊到機場送行這條美國某大報上的消息,但是沒配照片。李遠方不滿意地問道:「樂天,只有這些?」程樂天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道:「這種人的資料,你以為能查到多少?」 李遠方想想也是,讓程樂天先回去。將門關上後,把那頁紙交到陳老手裡。拿到那頁紙後,陳老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念著念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看了宋力忠一眼說道:「這種人美國人怎麼會放他回來的?還讓他光明正大地回來。」 可控核聚變是尖端中的尖端,是非常重要的戰略技術,像張太一這樣的人,任何國家都會嚴格控制,就算美國的政策再民主一些,怎麼都不能讓他這樣的人隨便回國吧!而且張太一這次回國和宋力忠當年大不相同,宋力忠是隱姓埋名回來的,張太一則沒作任何遮掩,連報紙都登了出來,真是囂張得可以。這樣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美國政府知道他的天師地位,特意安排他回國生事,另外一種可能是這個張太一連美國政府都不得不忌諱三分,沒人敢攔他。不管是哪種可能,對目前在座的所有人來說都不會是好事。因此,連李遠方都再一次變了臉色。 又一次滿頭大汗的魯仲明著急地說道:「張師兄說天師過完年就要到梅山來,他是不是奔著宋師兄的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位置來的,想從梅山大學開始展開他的計劃?」李遠方又愣了一下,然後撇了撇嘴說道:「不一定吧,萬一他只是追著麗姐來呢?」話剛一出口,才意識到隋麗的問題對他來說是很尷尬的,因為前年追著隋麗來的那位就被他收拾得夠嗆,再想想這個以「太一」為名的天師應該不會是個情聖,追女孩子追到家裡來了,馬上住嘴不再吭聲。 像是受到啟發似的,魯仲明有些興奮地說道:「這樣行不行?天師不是正在追隋麗嗎,我們通過隋麗探一下他的意思,最好是把隋麗嫁給他,這樣的話,有些事情不就好辦多了嗎?」 魯仲明竟然想出這種餿主意來,李遠方的臉沒來由地黑了下來。陳老則歎了一口氣說:「這也得看隋麗自己願意不願意!」戴逢春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隋麗是不願意的,否則的話,她就不會跑回來了。剛才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聽她的語氣,她對這個天師沒有什麼感覺。」說著富有深意地看了李遠方一眼。 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李遠方知道許多人都為隋麗跟他的關係感到蹊蹺,搞不好懷疑他之所以還不跟葉黃結婚是因為在葉黃和隋麗之間難以取捨之故,於是表情不太自然對說道:「我已經結婚了!」李遠方這話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戴逢春則急切地問道:「跟誰結婚了,是不是隋麗?」話剛一出口,戴逢春就知道自己犯錯誤了,訕訕地朝李遠方笑了笑。陳老則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你是趁葉黃臨走之前先跟她領了結婚證吧,難怪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李遠方點了點頭。 李遠方的婚事終於塵埃落定,魯仲明好像放下了心來似的,欣然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既然你都結婚了,隋麗就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天師的條件不錯,是個合適的人選。隋麗要是嫁給天師的話,我們跟天師的關係就近了,跟施慶洋他們爭起來就可以佔到優勢。要不你去做一下隋麗的工作,我想只要你開口,隋麗肯定會幫這個忙的!」 這一下,李遠方是再也忍不住了,毫不客氣地對魯仲明說:「魯師兄,麗姐的事沒得商量,只要麗姐她自己不願意,不管他是天師還是別的什麼師,都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魯仲明著急地說:「那怎麼辦,要是天師真的到梅山來了,隋麗又不理他,他一氣之下非要跟宋師兄爭董事會主席怎麼辦?」李遠方毫不在乎地說:「宋師兄都當了這麼長時間董事會主席了,張太一一來就能爭走了?」 這下輪到宋力忠的神色黯淡了下來,說道:「遠方你是知道的,有志在梅山大學占的股份是最多的,如果再有施慶洋、胡定威他們幾個幫忙,按照有關法律,天師想坐上董事長的位置是輕輕鬆鬆的。」遲疑了一下,接著說了一句:「就算我們的股份比他們多,我還能爭得過天師嗎?」 聽宋力忠話裡的意思,好像是只要張太一出手他就只能退避三舍似的,李遠方不解地問道:「宋師兄你怎麼了,難道連你都害怕這個張天師?」 宋力忠苦笑道:「天師這樣的人我們這裡誰不害怕,人家是一代宗師,我們誰能跟他比?遠方你不要忘了,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包括我在內的大部分人都可算是道教的,天師就像是我們的教主。而且對我們來說,保持相互之間的勢力均衡是放在首位的,我們之間相爭的後果,比有人起兵造反爭天下還要嚴重得多,非到萬不得已,我們誰都不想跟天師正面衝突。而且這事目前還是江湖事,我們不能鬧得太大讓政府知道,否則誰也討不了好。」魯仲明這時還在旁邊極不甘心地說道:「我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通過隋麗跟天師搞好關係,要是遠方你覺得不方便跟隋麗說的話,我找她說去!」除了宋力忠、戴逢春和陳老等老人家外,屬於梅山大學董事會的其他人都附和起魯仲明的話來。宋力忠等人一臉的無奈,戴逢春則狠狠地瞪了魯仲明一眼不說話,然後看著李遠方,看他有什麼決定。 這幫人的話,把李遠方的臉越說越黑,心想真像宋力忠剛才說的那樣,這幫人都是從小被灌輸了種種觀念,就算是厲害如宋力忠者,一聽到自己的對手竟然是傳說中的天師,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了。想到這幫人竟然要犧牲隋麗的幸福,越想越生氣,到最後冷笑道:「你們都不敢跟他對著幹是不是,那我跟他玩,我就不信我玩不過這個破天師!」 陳老讚賞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沉著地說道:「你想怎麼跟他玩?」李遠方笑了笑,盯著宋力忠說道:「宋師兄,據說當年的東周君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共主一點實力都沒有,但怕落下口舌別人群起而攻之或者純粹是忠君思想作怪,所有的諸侯國都在表面上對他們很尊重,沒人敢把東周君怎麼樣,後來被呂不韋這個平民出身的人給滅掉了。從目前情況說,張太一就是東周君,你們則是諸侯國,那就讓我來當呂不韋吧!我跟呂不韋一樣都是平民出身的,我的無名師父又是和尚,屬於佛家的,什麼天師地師的對我來說無所謂。宋師兄,梅山大學占的地盤好像是梅山集團買下的吧,當時沒算作股份讓梅山大學無償使用。設立梅山基金後,宋師兄你投了不少基金到梅山大學裡面去,作為長線投資的一部分。如果算一下梅山大學佔用的那塊地皮的錢,再把梅山基金的投資算上,我應該佔多少股份?大家別忘了,現在的梅山可是寸土寸金的。要是我想當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應該沒有問題吧!梅山大學可以是我的,也可以是宋師兄和在座各位的,甚至於可以交給張師兄,但張太一這個外人想要梅山大學,想上山摘桃子,連門都沒有!」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李遠方說紅了臉,宋力忠顯然是為天師的出現亂了方寸,一直沒考慮到這個問題,聽到李遠方的話後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喪氣地說道:「遠方,要是你想當董事會主席,我們倒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梅山這整個地方都是你一手創造出來的。但要是你當了梅山大學的董事會主席,就等於向外界表明你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了,這事得斟酌著辦。你藏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許多人都把這件事淡忘了,現在突然冒了出來,以前的許多工作就白做了,有關領導也未必會同意。再說你現在還要上學,突然成了公眾人物,以後許多事情都會很不方便,還有你父母和葉黃他們的安全問題,這些事情也都很麻煩,尤其現在葉黃在美國,是個我們管不到的地方。」 一個天師竟然讓宋力忠怕成這樣,不管幹什麼都瞻前顧後的,連以前一半的風度和水平都沒有,李遠方只能苦笑著說道:「我潛了這麼多年水,主要目的確實是為了方便生活和保證家人的安全,到後來則是有關領導為蚩尤考慮要求我這樣做。但現在人家都給我放深水炸彈了,我還能繼續潛水嗎?還是及時浮出水面吧,免得不小心被人炸死。現在我的基礎課已經差不多結束了,沒有結束的,我可以在梅山大學學習,讓這裡的教授給我開一下小灶,應該沒問題吧!我憋不住了想出水只是我個人的私事,用不著請示某些領導吧!我爸媽他們,過完年就可以搬到梅山來。葉黃那邊,我先多派幾個人過去暗中保護起來,以我們行星數據和美國政府的合作關係,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將葉黃的安全作為合作條件之一。人家美國總統的家人都活得很自在,該上街時上街,該上學時上學,我怎麼都沒有人家總統那麼重要,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然後站了起來說道:「我不想等到張太一找上門來了再跟他慢慢過招,還是先掌握主動權吧。現在我們行星數據的規模比以前大得多,我想該改一下編製了。正月初一,就定在正月初一,我正式浮出水面,親自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宣佈行星數據改成集團公司。我仍然當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老郭改稱總裁,其他的人和各個部門也相應地做一下調整。同時宣佈,今年夏天開始我將出訪世界各國,和各國協商在盤古平台上進行的交易的關稅問題,以及跟世界各國展開全面合作。然後給梅山大學董事會的所有人都發個通知,就說我不想繼續吃虧,要求重新計算梅山大學的股權結構,定個時間把張太一張教授請過來,我看他到底來不來!」 發現除了陳老、嚴老、武老和宋力忠外,別的所有人還是一臉的憂色,李遠方心裡很清楚他們是對自己有沒有實力跟張太一斗感到心裡沒底,而只把他剛才的決定當成一時的氣話,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大家對行星數據的情況不清楚,等到新聞發佈會一開,我再到世界各地轉一圈,你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們現在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嗎,那就死馬當活馬醫,讓我試一試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一十五章糧草先行 ) 第三百一十五章糧草先行 見到郭海林的第一句話,李遠方就說道:「老郭,我結婚了!」包括郭海林在內的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郭海林「哦」了一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是先領的結婚證嗎?」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二十四下午!」 等大家都說完恭喜後,郭海林笑著問道:「你們兩個真是可以,硬是堅持到了最後關頭,這次是誰先投降的?」李遠方的臉紅了起來,遲遲艾艾地說道:「是葉黃先提出來的,她說不先領結婚證再走了的話,對我不太放心!」 李遠方此話一出,大家就哄堂大笑起來,程樂天幾乎笑得背過氣去,指著李遠方結結巴巴地說道:「遠方你厲害,非要把葉黃給逼急了你才高興!」李遠方被大家笑得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礙於面子就是不向葉黃低頭,搞得葉黃這個女孩子先提了出來,原先為這事他的自我感覺還挺好的,但現在從程樂天嘴裡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他不汗顏。 郭海林向程樂天做了個手勢讓他別再諷刺李遠方,一本正經地問道:「遠方,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到時候大家幫你好好籌備籌備,我們一定要搞得比外國的王子什麼的大婚還要隆重。」李遠方扭捏著說道:「葉黃說等她畢業後再舉行婚禮,婚禮到時候再說吧,按照我們老家的風俗,差不多就行了,沒必要搞得太鋪張。」 任泠不解地問道:「舉行婚禮又不會耽誤什麼事情,只要你們先別著急要小孩就行了,拖那麼晚幹什麼?而且這事你們自己一點都不用操心,我們這些人或者你師父他們自然會安排得好好的,你等著做新郎就行了。你跟葉黃走到今天,在我們看來就跟二萬五千里長征似的,你們自己不覺得累,我們這些看客都替你們覺得累了!按照這邊的風俗,不舉行婚禮好像名不正言不順似的。要不就定在今年夏天,讓葉黃放了暑假就回來,早點把婚禮辦了吧!你們剛結婚葉黃就走了,現在你想出去又不太容易,那就辛苦一下葉黃,這一來年讓她往國內多跑幾趟吧!」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這事以後再說吧,老任,你通知一下老肖、老吳和老盧、文龍他們幾個,我們大家開個會,我想調整一下我們公司的體制,改成集團公司,各個分部和控股公司的編制也相應地作一下調整。」 所有人都聽得眼睛一亮,郭海林點了點頭,說道:「要是你今天不提這事,我也會在近期向你建議改制的,昨天下午我還跟老任他們說過這事,打算等你一回來就向你提出。現在我們公司的規模跟以前相比大不一樣,而且因為有許多由我們控股的硬件企業和研究所的存在,原有的體制已經不適應我們將來發展的需要了。就是現在,因為體制的不合理,每個人的職權分得不是太清,所以有的時候就像是打亂仗一鍋粥。要是按照集團公司的體制進行適當的調整,我想應該會好得多。」 李遠方「嗯」了一下,笑瞇瞇地說道:「調整之後,老郭你就是公司的總裁,聽起來比總經理要好聽多了吧!你成了集團公司的總裁後,按照現代企業的體制,原來由我親自來管的比如那幾個重要的控股研究所和控股公司也得移交給你了,你的權力要比以前大得多嘍!」 郭海林老臉一紅,說道:「遠方你怎麼說得好像我打算換個好聽點的名字找一找感覺,還要向你奪權似的!」 李遠方促狹地朝郭海林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自己先開會議一議,等會我再去把錢老請來,徵求一下他的意見,再讓梅山大學裡的那些教授幫我們制定一下新制度,力爭在正月十五之前正式出台新編製,過完十五後,利用兩到三個月的時間把各方面的關係理順。另外老郭你還要提前做一件事,明後天找個時間跟新聞媒體打聲招呼,就說正月初一我們行星數據要召開一個重要的新聞發佈會,由我們公司的董事長親自向媒體宣佈公司即將進行改制。等會去找錢老的時候,我順便跟藍圖打聲招呼,原定由他在過完年後宣佈的梅山集團的新人事任命也由我自己來宣佈,跟行星數據的新聞發佈會合在一起開。」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睜得老大,郭海林詫異地說道:「你不打算繼續潛水了?」然後一副釋然的樣子說:「哦,你已經結婚了,當年你跟我說過,等你結婚了就浮出水面。這也好,你出水了,好多事情就好辦得多了。總讓我來出頭露面,許多事情辦起來總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還讓人猜疑我們有不可告人的背景,影響到全面業務的開展,尤其不利於我們拓展國際業務。」 然後,郭海林躊躇滿志地說道:「現在我們行星數據不像以前了,經過這一年半的發展,使用了包括『麥芒計劃』在內的許多正當和不正當的手段,到今天為止,我們在整個網絡世界中的地位已經越來越高了。根據蚩尤的統計結果,到去年年底,盤古平台和星星索的註冊用戶已經達到十八億,因為我們執行的是與個人網絡身份證一一對應的制度,這十八億里面基本上沒有水分。如果把我們行星數據比作一個虛擬國家、註冊用戶比作公民的話,我們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國。其次,根據蚩尤統計,從去年十月份開始,全世界將近二十分之一的網上交易都是通過我們的盤古平台或者與我們合作的單位的平台進行的,所有的交易中,全都使用星星索號碼作為個人網絡身份號碼、使用行星幣作為貨幣單位。行星幣已經成了網絡世界中當之無愧的硬通貨。考慮到行星幣和實際貨幣兌換過程中的縮水問題,許多人都開始直接儲備行星幣而不兌換成實際貨幣,使得行星幣的總額越來越大,到去年年底,行星幣的總額按照匯率計算已經相當於一個中等國家的貨幣總發行量。從前年開始,新的信息安全標準一直由我們主導,因此在現在的信息世界中,所有人都必須按照我們所制定的遊戲規則來辦事,我們所制定的規則,就是目前網絡世界中的憲法,對盤古平台和星星索的註冊用戶來說,還得遵守我們制定的其他內部規定,這些內部規定相當於除憲法之外的其他法律。我們有法律、有公民、也有貨幣和相應的機構和等級標準等等的,從某種意義上講,跟一個真正的國家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在現實生活中沒有領土而已。按照網絡經濟在整個世界經濟中的比重計算,我們公司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已經相當於一個中等國家,重要程度比一般的中等國家要高得多。所以目前我們行星數據的穩定就是世界網絡經濟和整個信息網絡的穩定,你的人身安全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稍微有點頭腦的人,不會冒這種險來找你麻煩的,你浮出水面後,各國政府和那些大型企業應該都會把你列入重點保護對象,連日本政府也不會例外。」郭海林說得很有道理,李遠方目前的情況就像是當年微軟的蓋茨,如果蓋茨當年突然被人暗殺或者暴病身亡來不及安排後事,給世界所帶來的影響絕對不會小於「911」。 程樂天則怪笑著說道:「對那些國際恐怖組織來說,我們這幫人也不是什麼安分守己之徒,跟他們有些臭味相投,他們搞不好會把我們當成同道中人,正在想方設法跟我們聯繫、準備跟我們合作搞恐怖活動都說不定。要是我們再搞個類似於『靈異事件』和教程事件的新行動出來,很可能會成為國際恐怖分子的新偶像。只要這幫有組織的人不來找我們的麻煩,那些小破玩意還不夠遠方你一個人玩的。」 結婚之後,程樂天老實了許多,但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不再主動搞出什麼花樣來,但總要時不時地建議李遠方或者郭海林再搞個新的行動讓他過一把癮。現在他又說起這樣的話來了,李遠方和郭海林就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程樂天訕訕地笑了笑,不再吭聲了。 郭海林剛張口嘴準備繼續發表感慨,李遠方的手機響了。電話是楊首長打來的,只有一句話:「遠方,你現在上星星索,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李遠方答了聲「是」,向郭海林等人做了個手勢,大家就都先出去了。 楊首長一上來就問道:「遠方,你現在有多少錢?」李遠方被他問得愣了一下,心想不會是又讓他為什麼公益事業捐款吧。在向世界各國銷售源代碼之前,李遠方經常巧立名目讓楊首長給行星數據撥款,但自從把原先的政府貸款還掉之後,則變成有關領導經常找他,讓他帶頭為那些影響比較大的公益事業捐款了,比如為荒漠化治理意思一下什麼的。但至今為止,包括楊首長在內的所有人說話都不會這麼直接,需要他捐出的款項也只是象徵性的,所以李遠方遲疑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看到楊首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像等著戳穿他的謊話似的,李遠方心想有些事情是瞞不過楊首長這樣的人的,把心一狠說道:「具體有多少錢我沒算,但要是參加富豪榜排名的話,我排在前幾位應該沒問題,而且我的錢都是實打實的,不像有些人那樣是通過股票市值算出來的。」 楊首長滿意地朝他笑了笑,說道:「遠方,要是我國想跟外國合作興建一個世界上規模最大的迴旋粒子加速器,準備向社會籌集一部分資金,你能拿出多少錢?你在基礎研究方面的投資不從來都是不計血本的嗎,像這樣的項目,你不會太小氣吧!」 李遠方被楊首長這話嚇了一跳,心想這位不會是想讓他單獨出資建一個超大規模的迴旋粒子加速器吧。這東西可不是個人的財力所能承受得起的,想當年以美國為首的世界上那麼多國家準備聯合興建了一個,最後還是因為資金和效益問題不了了之。建這東西和搞航天工程不同,所有的投資基本上是有去無回,除了為人類探索世界作出貢獻外,基本上沒有多少實際效益。就算產生了一定的經濟效益,但和龐大的初期投資和後期維護運營費用相比,只能是杯水車薪。要是照楊首長話裡的意思造個世界是最大的,光是每年最基本的維護和運營費用就得數十億美元,更別說建一個佔地幾十、上百平方公里的龐然大物的成本了。 於是,李遠方為難地說道:「姐夫,這東西我可造不起,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再說這東西跟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業務沒有任何關聯,所以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實際用處,我是商人,一切以利益為中心,沒有一點好處的東西,除非投資很小,否則是不想幹的。要是梅山大學有個物理學院,進行高能物理方面的研究,從教學需要的角度出發,我投入幾千萬上億的資金建個規模小一點的對撞機或者迴旋粒子加速器還說得過去。但現在這種超大型的,我最多只能像以前那樣作個姿態意思一下。」 楊首長臉上露出一副既疑惑又擔心的表情,皺著眉頭說道:「遠方,事情是這樣的,去年年初開始,美國等國家的政府就跟我們進行了接觸,協商合作建一個世界上最大的迴旋粒子加速器,以彌補目前世界上這方面設施的不足。因為我國的綜合國力已經大大提升,已經完全有能力參與這樣的大項目,所以決定參加這個項目的建設,為了取得這個項目中的主動權,我們以多投資為條件,要求將這個加速器建在中國,但所有的成果全世界共享,我們的目的是通過這個項目帶動相關學科的發展,進一步提高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這個要求得到了參加這個項目的所有國家的同意,但以美國為首的國家後來增加了一個條件,就是項目建成後的運營費用基本上由我們中方負責,他們只提供一些必要的技術和派出相關的人員以及他們自身的研究項目的經費。這個條件太苛刻,我們不想接受,但在隨後不久,負責這個項目的一個領導得到消息說你們梅山大學願意掏這筆錢,只要把這個加速器建在梅山附近,同時支持在你們梅山大學新設立一個物理學院就行了。這個消息傳過來的同時,美國等國家的政府已經就此事跟我們開始協商了。本來這事不是我的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但這兩天考慮再三,心想還是找你問一下比較好。」 這麼大的事情,他自己事先竟然毫不知情,李遠方覺得很不可思議。如果楊首長所說的情況屬實的話,陳老和宋力忠不可能瞞著他,不可能不先徵求他的意見。於是滿頭霧水地說道:「這事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姐夫你向我師父和宋師兄他們證實過嗎?像這種東西,一般得建在西部沒人煙的地方,建在梅山附近不太合適吧!」 楊首長搖了搖頭,說道:「你也知道的,你那個宋師兄是個敏感人物,我是盡量不跟他接觸的,剛才我看你好像毫不知情的樣子,覺得事情好像有些蹊蹺。這事我找人調查過,你們決定投資的消息是從美國那邊傳回來的,美國目前已經派出了代表團,一個星期前到的南鄉,有關領導接見了他們。因為我不負責這方面事務,所以沒跟他們碰過面。至於建加速器的地點,按照美方專家的意見是放在屬於梅山特區轄區的海邊,這樣離秦山核電廠比較近,能源問題能夠得到保證,交通也比較便利。你也知道,像這種東西的耗電量相當於一座中型城市,往往要專門為它建一個電廠。美方的意思是可以跟我們在核電技術方面進行合作,甚至提出利用這個加速器和秦山核電廠進行他們剛取得一定理論成果的可控核聚變發電方面的研究。他們說按照他們的設計方案,這個迴旋粒子加速器安全性特別強,性能很好,惟一的缺陷就是投資和運營成本太高,而且我國在這方面也有許多在國際上舉足輕重的權威,能讓這個加速器建得更好一些,因此才採取包括我們在內的國際合作方式。關於設計方案的問題,我們的專家已經與他們的代表接觸過,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加速器的設計思想特別先進,美方並沒有騙我們。」 把世界上最大最先進的迴旋粒子加速器建在中國,還提出向中方提供可控核聚變方面的技術,這簡直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李遠方心想哪有這麼好的事,就狐疑地問道:「美方都派了什麼人來,姐夫你知道嗎?」楊首長點了點頭,回答道:「這我是知道的,美國這次派來的代表團陣容非常強大,從代表團成員的結構看,他們合作誠意很深,來的有政府高級官員和一些大型軍工企業的代表,還有幾個專家。哦,其中一個華僑,是國際著名的可控核聚變理論方面的權威,據說他在這次合作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是他在美國到處活動才促成了這次合作的。」 一聽「華僑」兩字,又是可控核聚變理論方面的權威,李遠方的腦筋馬上轉動起來了,遲疑著問道:「姐夫,那個華僑是不是姓張?」這下輪到楊首長吃驚了,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是姓張,名字很怪,叫張太一,祖籍就在河西省,第一輪籌商結束後,他就回老家探親去了。」 這個國際合作的大項目竟然是張太一促成的,從楊首長所說的情況看,所謂的梅山大學向加速器投資應該也是張太一提出來的,張太一人都沒回來就用梅山大學的名義大造聲勢了,李遠方想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嗎?雖然不知道美國政府為什麼能被張太一說服,張太一搞得這麼誇張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怎麼都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不簡單,呆了好長時間,才苦笑著對楊首長說道:「姐夫,你知道這個張太一是什麼人嗎?」 楊首長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怎麼會知道他的,是不是這個張太一有什麼特殊的背景被你們的蚩尤監控到了?」李遠方看了楊首長一眼,說道:「這事跟蚩尤無關,蚩尤目前只監控日本人,美國那邊在蚩尤的視線之外。姐夫,這個張太一就是這一代的張天師,龍虎山的張天師。從昨天開始,他已經正式掌權,原來跟我關係特別好的張有志,可能已經被他軟禁了起來。張有志失去自由前通知了宋師兄他們,還說張太一過完年後要到梅山來,目的不明。」 楊首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道:「不是說上一代天師已經斷了血脈了嗎,怎麼又出來個天師?嗯,這不是問題,像他們這樣有將近兩千年歷史的高門大閥,肯定有一些變通方法。遠方,你不會是說美國人利用他回來控制你們梅山大學,然後通過梅山大學董事會的這幫人給我們國家造成動亂吧,就像扶植那些出逃宗教組織一樣!」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道:「姐夫你認為有這種可能性嗎?」楊首長搖了搖頭,說道:「在現在的中國,純粹的宗教勢力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人心也早就散了,不可能被某個教派團結起來的,想通過宗教手段給國家造成大動亂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把水攪渾一點,但動搖不了根本。而且我想有宋力忠在梅山,應該能對張太一起到一定的制約作用。所以這個張太一是不是張天師,對我們政府來說並不太重要。遠方你想想,就算美國人想通過張太一給我國造成動亂,讓張太一回來就行了,沒有必要跟我們合作建個迴旋粒子加速器,更沒有必要向我們承諾提供先進的核電技術。我覺得這次合作主要還是從經濟和科技的角度考慮,而不是政治方面。像這種大科技,光憑一個國家的力量是難以承受的,哪怕是美國也不例外,以前國際空間站等許多項目,都是採取國際合作的方式。另外,我國的社會體制和美國不同,通過這種大型項目的投資議案比美國方便得多,現在我國的綜合國力正在穩步上升,是這類項目最合適的合作夥伴。我想他們主要是從這些方面考慮的。至於這個張天師,可能只是適逢其會,最多是想讓他們天師道在你們梅山大學董事會取得主導權,人家是道教始宗,卻被你和宋力忠壓在下面,面子上過不去,張有志鬥不過你們,現在張太一出面總可以吧。」 李遠方很想說宋力忠一聽到張太一的名字就害怕了,但覺得不能揭宋力忠的短,就說道:「姐夫,張太一可是搞核聚變研究的,他搞的是這種尖端科技,又是一代宗師,美國佬竟然就這樣放他回來了,這麼不正常的情況,你們能放心嗎?」 楊首長看著李遠方歎了口氣,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遠方,我想我還是跟你說心裡話吧!你不覺得你自己比張太一更值得我們防備嗎?對你懷有忌心的國家有不少吧,否則的話,美國、英國和日本國會就不可能專門立法禁止他們國內的銀行雙向兌換行星幣了,為一個企業制定一個新法律的,這在歷史上多見嗎?張太一是不可能自己造個核彈出來的,就算造出來了,也只會被當成恐怖主義分子。你手裡有什麼,你的盤古計劃的真實目標又是什麼?要是我想算計你,為了削弱你的力量,也會想盡辦法把像張太一這樣的人找回來的。如果能通過張太一控制住梅山大學,就算你仍然掌握著盤古平台和只聽你一個人的蚩尤,只要沒有梅山大學董事會的這幫人在後面支持你,你的危險性就要小得多了。當年在日內瓦宣佈設立梅山獎,讓我們政府不得不幫你擦屁股。現在他們先在國際上造出聲勢說梅山大學要投資,這錢到時候你拿不拿?要是你不拿,就等於讓我們整個國家民族丟面子,以你的性格,到時候各國政府再給你點壓力,你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一年拿出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美元投到這個不可能有任何收益的項目中去,就算你再怎麼有錢,別的計劃也會受到影響的,等於被人拖了後腿。這個項目和張太一的歸國,得到了絕大部分領導的支持,而且以分工不同為由把我排除在外。另外,參與這個項目的國家也一反常態地大方,你看美國人都大方到什麼地步了!所以我想,有些人之間是早就有什麼協議了。我這次聯繫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問一下對這件事你是不是知情,如果你毫不知情的話,就值得我為你擔心了。」 在建設國家中心電腦的時候,有關領導曾經要求李遠方交出蚩尤的核心源代碼。迫於強大的壓力,李遠方不得不屈服。但大家馬上就發現,只要有外人在場,蚩尤就會把內核封閉起來,怎麼都讀不到,也不知道蚩尤是怎麼發現有外人的。考慮到完整的蚩尤內核能發現別人的存在,沒辦法之下,李遠方只好把蚩尤的源代碼一段段提取出來然後交給艾博等人。但蚩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做了手腳,剛一開始分析就自我分解了,連李遠方自己都不行。到了後來,乾脆拒絕李遠方分段提取他的內核,也不允許李遠方把他的內核備份在行星數據總部之外的地方。試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成功,最後艾博等人只能下個結論,蚩尤已經有了自我保護意識,拒絕除了李遠方之外的任何人分析他的內核。因為目前的蚩尤的內核太龐大,就算是李遠方也不可能把每行代碼都記下來,事情只能不了了之,所以,蚩尤仍然只聽李遠方一個人的話。想起蚩尤,想起美國等國家立法限制盤古平台的推廣和加速器的事情,再想到楊首長這麼有心計的人竟然跟他將盤古平台的問題挑明,這只能說明這些事已經被許多人擺到桌面上討論過了,李遠方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楊首長默默地看了李遠方一會,無限沉重地說道:「遠方,今年年底我的任期到了,該到退下來的時候了,以後我可能幫不上你多大忙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李遠方心想好懸,從目前情況看,人家是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去年初就開始籌備這個計劃了,而他和宋力忠等人還都被蒙在鼓裡。如果不是張有志夠義氣提前通知了天師的回歸,再有楊首長向他通報了迴旋粒子加速器的情況,在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等到張太一橫空出世的時候,他肯定會束手無策,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於是非常誠懇地對楊首長說道:「姐夫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楊首長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的事情,遠方你不要放在心上,明年不退,過幾年我還是得退下來的,我不可能在這個位子上坐一輩子。現在許多人都說,你們行星數據已經相當於一個超級大國,只是沒有自己的領土而已,在這個國家裡的地位,是按照星星索號碼的等級來區分的,現在大部分國家的元首用的只是四位數的號碼,我用的卻是單位數,我也該知足了。」 李遠方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姐夫你放心,你的號碼我永遠都不會收回,你不想用的時候,可以送給大哥他們用!」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一十六章釜底抽薪 ) 第三百一十六章釜底抽薪 結束聯絡後,李遠方覺得事情比原先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從楊首長的暗示來看,張太一的歸來並不是單純的天師回歸,好像是一切都有人在背後操縱著,正向他們步步緊逼過來,而且某些勢力之間已經為此達成了一定的協議。否則的話,一個投資這麼大的國際合作項目,楊首長所瞭解的不應該只有這些,更用不著自己私下裡派人去調查。 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和政治勢力,都是不希望看到一個新的強大的勢力出現的,通過盤古平台的逐步發展,行星數據已經在技術和經濟上具備了一個新勢力的雛形,在經濟手段發揮主導作用的今天,行星數據目前的實力不容輕忽。和別的純經濟實體有所不同的是,行星數據手裡還掌握著被學術界稱為「蚩尤技術」的先進人工智能技術,在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的當今世界中,相當於威懾性戰略武器,從這種意義上講,行星數據已經連軍事實力都擁有了。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人性中貪婪的本性,再加上有楊首長和馬進軍等人的刻意掩飾,郭海林這幫人又是安全部門出身的,瞞天過海的手段非同一般,許多國家和勢力都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如何獲得行星數據的先進技術上面,盤古平台落在絕大多數人的視線之外。等到他們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勁,注意到盤古平台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盤古平台已經擁有了十多億註冊用戶,在整個網絡經濟中所佔的比重越來越大,行星幣已經成了網絡世界中的硬通貨,只能投鼠忌器、無可奈何。 如果任憑行星數據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想想從「靈異事件」開始行星數據使出的種種手段,所有的當權者不能不擔心。這半年以來,行星數據跟人談生意來已經越來越艱難,對方總要在一些小問題上討價還價個沒完,不像以前那麼好說話了。一個以前幾個小時就可以談妥的合作項目,現在往往需要好幾天或者幾個星期。這造成的後果是,行星數據的主要收入已經不是像以前那樣是信息安全產品的銷售收入,而是盤古平台上的提成和硬件開發方面了。郭海林曾經為此發過好幾次牢騷,說現在的人都變得越來越狡猾、越來越貪婪,但誰也沒想到深層次原因。但現在李遠方總算明白了,這半年來所發生的新情況和今天知道的這些事都是有一定關聯的。看來自己和郭海林等人還是太年輕,也被成功沖昏了頭腦,對這方面的問題考慮得太少了。 李遠方認為,除了不希望行星數據繼續壯大外,對有些人來說,還有個面子問題。行星數據和盤古平台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星星索號碼的等級成了衡量一個人在網絡世界中的地位的標準。前年底的時候,一些跟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有著良好合作關係的歐洲王室成員曾經向行星數據提出過擁有高等級號碼的要求。郭海林請示了李遠方,再次提出將星星索號碼從十進制升到十六進制的建議,但被李遠方再次否決,不當一回事地指示郭海林給那些王室成員幾個五位數的號碼完事。後來就形成了一個慣例,將五位數號碼作為貴賓號碼,哪怕是一個國家元首這樣的大人物,也只能擁有五位數的星星索號碼。因為星星索號碼的等級是跟所有與行星數據有關的平台上的權限相對應的,於是在行星數據構建的這個虛擬國度裡,像楊首長、宋力忠這樣的超級號碼用戶處於國家的頂層,其次是四十八位武林同道和行星數據以及梅山集團裡面的其他老總,然後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內部重要工作人員,連那些外國元首都被他們踩在腳下。當然,李遠方不是沒想過將星星索升級,給國內某些人留幾個單位數號碼出來,但當李遠方把這個想法提出來的時候,那些人覺得這種事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笑著說沒有必要。等到發現確有必要的時候,話已出口不好反悔,只能像外國元首一樣,也使用權限很低的五位數號碼。在行星數據構建的新世界裡被踩在腳下,對有些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光憑這一條,就值得他們對行星數據和李遠方大動干戈了。 李遠方可以想像到,如果事先毫不知情,只要張太一一到梅山,宋力忠肯定會主動讓賢,而他本人對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一向都不感興趣,張太一又能給梅山大學帶來一個新的學院,讓梅山大學的規模進一步擴大,可能連他都會支持張太一。等到張太一提出由梅山大學負責迴旋粒子加速器的運營費用,有關部門和世界上別的國家再施加點壓力,張太一施慶洋等人又哭一下窮,為了不使中國人丟面子,他自己到最後可能不得不吃下這只蒼蠅。因為加速器的控制比較複雜,需要一台高性能的計算機,到時候人家提出讓行星數據提供技術支持,他李遠方也是不能不答應的,於是,行星數據那些原來不向國外出口甚至不向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公開的核心技術,在加速器的建設過程中也會被外人輕易獲得。從張太一到梅山開始,毫無所覺的他等於是一步步地鑽進了別人給他設下的圈套。等到行星數據被加速器在資金上拖了後腿,美國再動員別的國家立法限制行星幣的雙向兌換,再減少跟行星數據的業務往來,行星數據早晚會入不敷出,到那個時候,行星數據就該倒閉了。行星數據一倒閉,那些對行星數據和他李遠方深懷顧忌的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越想越覺得難受,心想自己沒有任何野心,只是想構建一個自己理想中的虛擬世界而已,這幾年所賺的錢,不是投資於「華夏工程」等大型項目的開發就是投到社會公益事業中去了,怎麼總有人對自己不放心。宋力忠現在是指望不上了,這事他也暫時不想讓郭海林他們知道,否則很可能引起更大的恐慌,考慮再三,聯繫上了馬進軍。 馬進軍這方面的信息比楊首長還要閉塞,等李遠方把情況都說完後,馬進軍的臉色都快變青了,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我說難怪這一年多來有關部門總是有意無意地給人造成一個印象,讓外界覺得蚩尤並不存在,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也是虛構的,原來我還覺得他們挺配合你的,搞了半天是為了方便對付你。反正大家都以為你這個人不存在,偷偷地把你收拾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只要把你收拾了,行星數據就是只沒有牙齒的老虎,就可以輕鬆地把整個行星數據吞到肚裡去。既然這樣的話,遠方你趕緊出水吧,只要你出水證明你是存在的,就能把所有人都打個措手不及,盡量爭取主動。我想你最好不要提前讓人知道你要出水,只讓郭海林跟媒體說準備宣佈包括結構調整在內的許多新決定就行了。到時候你突然跟郭海林、何藍圖一起上場,由郭海林他們介紹說你就是董事長。這樣的話,起到的轟動效應更大些。除了宣佈你是兩個公司的董事長外,我想你還得宣佈你就是當年獲得聯合國衛生組織年度大獎的那位,宣佈你就是古城那個冷血殺殺神,是宋力忠的師弟,炒得越狠越好。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掌握著蚩尤等先進技術外,在肉體是你也是很難消滅的。張太一都能放出聲勢說梅山大學準備投資加速器,擺明想為梅山大學作主,你乾脆提前宣佈你將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造成個既成事實。張太一是天師這件事,是不能放在太陽底下的,你作為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已經相當於一個國家元首了,你說要當董事長,宋力忠再配合你一下,誰都拿你沒辦法。有必要的話,你在宣佈將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同時宣佈梅山大學的一系列新舉措,這樣的話,就算到時候有消息傳出梅山大學要投資加速器,你都可以以你並不知情矢口否認。你們行星數據愛耍賴皮玩手腕是世界聞名的,你就像以前郭海林做的那樣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還說要起訴造謠者。因為你們行星數據有天然的老對手日本人,大不了讓日本人替張太一背一次黑鍋。」 馬進軍提出讓他提前宣佈將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建議相當於是釜底抽薪,李遠方覺得很有建設性。匆匆地向馬進軍說了聲再見後,就出去把郭海林等人都喊了進來。 郭海林他們剛一進來,李遠方就說道:「開會的事等會再說,老任先跟老肖他們打聲招呼說我準備出水就行了。老郭你馬上聯繫傳統新聞媒體,找得越多越好,就說我們行星數據準備在明天上午舉行一個自從我們行星數據組建以來最重要的新聞發佈會,但千萬不能提前透露這個新聞發佈會是由我主持的,我要搞突然襲擊。樂天你馬上找人把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梅山大學網站的主頁改掉,主頁上除了那些必不可少的標題性鏈接外,別的所有東西都撤掉,只放上將在明天上午召開重要新聞發佈會的通告,並做好在主頁上進行新聞發佈會實況轉播的準備。同時,向所有跟我們有業務聯繫的大小網站通告我們將舉行新聞發佈會。另外使用強行連接的方式每隔半個小時向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佈一次廣播,盡量把新聞發佈會的消息通知到每個星星索用戶。你們照我說的馬上去做,我找藍圖和宋師兄他們去!」 說完這話,李遠方就轉身出去了,把郭海林等人留在當場面面相覷的。呆了一會,程樂天發出一聲歡呼,像是一陣風似地跑了。郭海林和任泠雖然覺得李遠方的主意變得太快,這個決定也太誇張了些,但馬上想到剛才楊首長找了李遠方,很可能出了什麼大事,所以李遠方要這麼幹。 李遠方先找的何藍圖,何藍圖和隋麗、周幸元等人都在梅山集團的小會議室裡聊天,不像是正式開會。看到李遠方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除了隋麗的臉上有些尷尬外,何藍圖等人臉上都露出欣喜之情,何藍圖笑著迎了上來說道:「遠方,聽隋麗說你總算跟葉黃結婚了,怎麼剛結婚就讓新娘子走了呢?」 李遠方看了隋麗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這事以後再說,何兄,我決定讓梅山集團明天上午跟行星數據、梅山大學召開一個聯合新聞發佈會,我以公司董事長的身份宣佈新的人事任命,你們先聯繫一下新聞媒體,讓他們派人過來採訪。不過你千萬千萬要記住,絕對不能提前透露我要親自出馬。這事你們現在就安排,我得找宋師兄去!」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李遠方的話搞糊塗了,只有隋麗的眉頭挑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似的,但只是看了李遠方一眼沒有說話。何藍圖笑著說道:「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吧,好的,我們馬上聯繫去!」 因為戴逢春等客人來了,陳老今晚在家裡請客,李遠方再回到梅山大學的時候,宋力忠和陳老都已經回家去了,李遠方只好轉了回來。覺得在場人太多不方便說話,李遠方向宋力忠使了個眼色,宋力忠跟著他從陳老家裡走了出來。還沒想好應該到什麼地方說話的時候,剛好看到隋麗開車回來,心想關於張太一的情況還得向嚴老多瞭解一些,就拉著宋力忠到了隋麗家。 看到宋力忠和李遠方一起走過來,隋麗喊了聲「大哥」,宋力忠應了一聲,李遠方說道:「麗姐,我們到你家找嚴師父問點事!」隋麗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道:「說得這麼客氣幹什麼,進去吧!」 嚴老正在樓下客廳裡跟嚴芳英一問一答地說著話,看到他們進來了就站了起來。李遠方看了隋麗一眼,對嚴老說道:「師父,我們上樓去說點事吧!」嚴老表情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領著他們上了樓。 在嚴老的房間坐下之後,組織了一下心中想說的語句,李遠方看到宋力忠說道:「師兄,我準備明天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讓大家都知道我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我還打算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我將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宋力忠的眼睛裡神光一閃,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然後一拍大腿說道:「好,這叫釜底抽薪!以你們行星數據以往的霸道作風,宣佈這樣的消息很正常,不過這次新聞發佈會的規模得盡量大一些,規模越大,效果越好!」 李遠方瞇著眼睛奸奸地笑了起來:「我讓老郭、藍圖他們都分別去跟媒體聯繫了,同時在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網站的主頁上作了修改宣佈這個消息,還讓樂天每隔半個小時給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廣播通知,讓他們到時候到我們的主頁上收看實況轉播。」 宋力忠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樣搞得好像是哪個國家的總統就職典禮似的,不怕有人更看不慣嗎?」李遠方怪怪地笑著說道:「師兄,你不覺得我們行星數據現在就已經相當於一個國家了嗎?」 宋力忠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已經商量過了,都覺得現在你應該可以該天師一爭高下,天師是一代宗師,而你通過行星數據和盤古平台開創了一個新時代,將來你在歷史上的地位不比第一代天師低多少,除了你還太年輕外,是個最合適的人選。但我總覺得這次天師回歸有些事情太蹊蹺,天師到梅山來的目的是什麼,我們現在也一無所知,如果萬一真像你猜測的那樣天師來梅山只是追著隋麗來的,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對付他,把他給惹急了真的跟我們對著幹就不好辦了。」 迴旋粒子加速器的事情,李遠方不能跟宋力忠說,他心裡很清楚,不管天師本人到梅山有什麼目的,他現在這樣做都是非常必要的,就算不單獨針對天師而去,也得從別的角度出發去考慮。不過既然宋力忠提到隋麗的問題了,他就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兄,你覺得張太一有可能是追著麗姐來的嗎?」 宋力忠顯然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被李遠方問得愣住了。嚴老歎了一口氣,有些感慨地說道:「天師是不可能娶隋麗為正妻的!」 聽嚴老這麼說,李遠方沒來由地心裡非常不痛快,強壓住心中的不舒服,問嚴老道:「師父,你的意思是張太一追麗姐是別有用心的,其實他對麗姐並沒有感情,還有師父你說正妻不正妻的什麼意思,難道現在這個時代他還能娶小老婆?」 嚴老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過了好大一會才說道:「天師夫人是講究門第出身的,隋麗不符合要求,這事連天師自己都沒有力量去改變,就算天師喜歡隋麗,隋麗也喜歡天師,他們也是不能有什麼好結果的。雖然現在都是一夫一妻制,但天師跟別人不同,他想娶兩個三個,誰能說他什麼?還好隋麗不喜歡天師,要是隋麗喜歡天師,她就太委屈了!」 對張太一有可能多娶好幾個老婆,李遠方倒還能理解,不過他為萬一隋麗喜歡上張太一後可能產生的結果很不舒服,倔倔地說道:「師父,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什麼門第不門第的,麗姐是我們梅山集團的常務副總裁,被美國人稱為『東方女神』,她的社會地位還低嗎?再說麗姐是宋師兄的義妹,這事是得到宋師兄家裡人的一致認可的,都把麗姐放到他們家的族譜上了,他們老宋家的女兒,還配不上一個破天師嗎?」 宋力忠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也很不滿意地說道:「嚴師叔,天師要是娶了我宋力忠的妹妹還不能給她應有的地位,我拼了老命也不會跟他善罷干休!」 嚴老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兩個不要激動,緩緩地說道:「力忠、遠方,你們不知道,天師家對門第出身的要求跟別人家不同,講究的不是門當戶對。天師夫人的首要條件必須是小家璧玉,娘家不能有任何勢力和背景的。要是隋麗沒有現在的地位,也不是宋家的女兒,她嫁給天師是沒問題的,但現在這樣就不好辦了。」 李遠方心想這可怪了,看了宋力忠一眼,發現宋力忠的眼裡也全是狐疑之色。不過宋力忠畢竟比李遠方大得多,社會經驗也足得多,過了一會有些失落地就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怎麼回事了,看來要是隋麗真的喜歡上了天師,我認她當義妹反而是害了她!」嚴老也會意地點了點頭。 這兩個人好像都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而李遠方還覺得一頭霧水,對嚴老他不敢說狠話,有不高興地瞪了宋力忠一眼說道:「師兄你別老是裝神弄鬼的,有話明說,跟我打什麼啞謎?」 宋力忠無奈地看著嚴老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遠方,你對歷史感興趣的話應該知道,中國歷朝歷代中,因為外戚專權而使一個王朝從此衰落的事例很多,有許多王朝的衰落都是從外戚專權開始的。以他們天師家的地位,已經沒有必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天師夫人來錦上添花,要是找個高門大戶出身的天師夫人,萬一天師夫人在娘家的幫助下取得控制權,他們天師家就會大權旁落,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們才制定了這種特殊的制度。」 嚴老「嗯」了一聲表示宋力忠說得沒錯,接著說道:「除此之外,天師的傳承和歷代帝王家不同,不是像朝廷那樣,等到老皇帝死了新皇帝才登基。而是等到新一代的天師成長起來證明有資格繼位後,老天師就自動退位,把所有的權力交給新一代的天師,自己按照祖宗留下的秘法找地方潛心修道。這樣的話,免得老天師老糊塗後做錯事。據說一般情況下都是新一代天師娶正妻的前後開始接過衣缽的,所以天師娶正妻比較晚。現在這一代天師已經接掌門戶了,你查到的資料中說他至今未婚,我想用不了多久,天師大婚的日期就該到了。要是這一代的天師有足夠的魄力,娶隋麗也有可能,畢竟隋麗只是宋家的乾女兒,而不是親女兒。如果不是隋麗而是別的女娃子的話,不管喜不喜歡天師,天師想娶她就得嫁,一般人是扛不過天師的。可能是為了保護天師夫人和新一代天師吧,外人聽說的天師夫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天師夫人,天師的長子也並不一定是嫡子。真正的天師夫人都是小家璧玉,嫁給天師後就是侯門一入深如海,家裡人很難見到。所以呢,就算隋麗能成為天師夫人,對她來說也未必是件好事!」 聽完嚴老這番話,李遠方的臉更黑了,憤憤地說道:「師父,要是麗姐不願嫁,張太一他還敢逼婚不成?」嚴老苦笑了起來,說道:「天師夫人除了家庭出身外,應該還有別的標準,找個合適的天師夫人不太容易,隋麗可能正好符合天師夫人的其他標準吧!以前的天師,畢竟是修道之人,是不會逼婚的。再說以前的時候天師的地位比現在高得多,沒有哪家女兒不想嫁入天師家的。但這一代天師從小在美國長大,他的行事原則和方式是不是跟以前的天師一樣就不好說了。隋麗這人你也知道,她要貪圖地位的話,早就嫁給你了,也不會被天師追得從美國跑回來。所以你們說的那些大事我老頭子不關心,我關心的只是天師真的來向隋麗提親的話,隋麗怎麼辦?我就怕仲明他們來做隋麗的工作,隋麗一聽犧牲她自己能幫你,不管多大的委屈都會接受的。所以下午一回來我就在家呆著,還讓芳英給隋麗打電話,讓隋麗下班後馬上回家。有我老頭子在旁邊坐著,仲明他們幾個總得有些顧忌吧!」 李遠方越聽心裡越火,站了起來說道:「我找麗姐去!」也不管嚴老和宋力忠在後面怎麼叫他,腳步連停都不停就下樓去了。 一到樓下客廳,李遠方就發現魯仲明等幾個人正好從外面走進來,隋麗迎了上去,但還沒有開始說話。李遠方直直地跑了上去,說道:「魯師兄你們先坐會,我找麗姐說點要緊事去!」也不管隋麗心裡怎麼想,拉著她就往樓上跑。 在樓梯口碰到嚴老和宋力忠,李遠方說道:「師父師兄你們幫我把下面那幫人拖住,我跟麗姐說點事情!」隋麗一開始就被李遠方的樣子搞懵了,對宋力忠苦笑一聲,被李遠方拉著進了她自己的臥室,然後由著李遠方把門關上。 把隋麗推在沙發上坐下,李遠方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麗姐,我不想你嫁給張太一!」隋麗呆了一下說道:「誰說我要嫁給張太一了?」李遠方還是說道:「麗姐你嫁給誰都行,就是不能嫁給張太一!」 隋麗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遠方,你把葉黃照顧好就行了,管我嫁給誰幹什麼?」李遠方一聽這話更著急了,走上前去扶著隋麗的肩膀說道:「麗姐你聽我的好不好,你要是嫁給張太一沒好日子過的,你別嫁給他行不行?」隋麗把他的手從肩膀上拿開,沒好氣地說:「遠方你怎麼了,我跟張太一總共就沒見過幾次面,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張太一了?好了好了,別跟我鬧了,我答應你!」 李遠方孩子氣地說道:「麗姐你說話算數!」隋麗實在是搞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只能說道:「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我們趕緊下樓去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一十七章殺神橫空 ) 第三百一十七章殺神橫空 十二月二十九上午十點整,當參加新聞發佈會的記者們都快等得不耐煩了的時候,李遠方、宋力忠、郭海林和何藍圖四人一起踏進作為新聞發佈會會場的梅山大學小禮堂,李遠方走在最前面。 在李遠方的安排下,宋力忠、郭海林和何藍圖分別通知了與各自聯繫比較多的新聞媒體,通知的時候,都說這個新聞發佈會是由梅山大學、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聯合召開的,而且重點說明這是各自的單位有史以來最重要的新聞發佈會。三個單位聯合召開新聞發佈會不是第一次,但把話說得這麼誇張,搞得這麼鄭重其事,卻是從來未曾有過的。所以這次前來採訪的中外新聞媒體特別多,陣容也非常強大。 通知媒體的時候,只說是二十九上午,但沒說明具體時間。但按照這三個單位以前的習慣,除非極特殊情況,所有的新聞發佈會一般都定在八點鐘,所以大部分記者都早早趕來了。到了會場,發現負責接待他們的竟然是肖琪瑋、吳曉意和隋麗,這三個人,在各自的單位裡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一般的新聞發佈會,要是由他們幾個出面就已經很不簡單了,但這次他們竟然只是負責接待,以記者們敏感的觸覺,更加覺得這次新聞發佈會非同尋常。 有些記者跟肖琪瑋他們很熟,都向他們探聽起新聞發佈會的具體內容,但他們都是笑而不答,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絕對會是爆炸性的大新聞,並且告訴記者們說新聞發佈會將於上午十點整正式開始。於是記者們只能耐心等待了,坐在會場裡交頭接耳起來,討論這次新聞發佈會可能的內容。有的認為可能跟梅山基金有關,搞不好要新設立一個新的獎項;有的認為可能這三個單位又要合作什麼新項目;有的則認為是不是這三個單位打算上市什麼的。討論再三,都覺得為梅山獎新設一個獎項或者新開發項目都不至於用到「有史以來最重要的新聞發佈會」這樣的字眼,還是上市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想想這三個單位在當今社會上的地位和據傳聞行星數據的高額利潤,許多記者都為此興奮不已。 當李遠方他們踏進會場的時候,發現走在最前面竟然是個生面孔,記者們都竊竊私語起來,都在議論著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江南省報的一個記者在很早的時候見過李遠方,認出了他來,不由得驚呼了一聲「李遠方」。坐在他旁邊的別的記者聽到後,捅了一下他問道:「這人是誰?」這個記者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心裡不知把自己罵了多少回,只能裝作不明白地問道:「你問哪一個?」另外的那個記者剛用手指了李遠方一下想說話,李遠方四人已經走到了前面,宋力忠三人在發言席後面站住,李遠方走上了發言席。 李遠方一走上發言席,所有的記者都不再出聲了,眼睛瞪得老大,心想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像宋力忠那些平常都是威風八面的非凡人物,今天怎麼成了這個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年輕人的配角,難道說所謂的三個單位有史以來最重要的新聞發佈會跟這個年輕人有關? 雖然面對這麼多的中外記者,李遠方心裡一點都不感到緊張,在發言席上站定,掃了下面幾眼,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到自己身上後,就開始不緊不慢地說道:「各位上午好!我是李遠方,行星數據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梅山集團董事長,今天把各位請到梅山這個小地方來,主要目的是宣佈行星數據的結構調整和梅山大學的新人事任命。其次,作為梅山大學最大的股東和梅山基金的惟一投資者,我將在近期接替宋力忠宋院士擔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宋師兄仍然擔任梅山基金會主席和武學院院長,同時將出任梅山大學常務副校長,協助陳江陳老爺子負責梅山大學的全面工作。」 李遠方這一番等於是自我介紹的開場白,把所有在場的記者都聽傻了,整個會場中鴉雀無聲,幾乎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新聞發佈會竟然是傳說中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董事長的出場儀式。最近這一年多來,在有關部門的有意引導下,包括在座的絕大部分記者在內的公眾都以為這個人實際上並不存在,沒想到他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橫空出世,顛覆了所有人心中剛剛形成沒多久的概念。 記者們的反應在李遠方的意料之中,毫不在意地繼續說了下去。首先宣佈行星數據將改製成集團公司,郭海林出任集團公司總裁,副總裁有吳顯、任泠、董文龍、肖琪瑋和吳曉意、盧翔貴六人。至於行星數據具體的結構調整方案,將在正月十五之後正式宣佈。其後,李遠方宣佈的是梅山集團的新人事任命,任命楊家智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兼美洲區總裁,任命劉雪轅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兼歐洲區總裁。然後,李遠方宣佈,為了更好地宏揚中華文化,在社會各界的建議下,梅山大學將籌建一個中醫學院,春節後開始籌備,七月份開始正式招生。 宣佈完這些消息後,李遠方說道:「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副總裁以下的人事任命,等會由郭總和何總分別宣佈。與梅山大學有關的其他問題,要遞交董事會進行討論後再作出最後的決議,到時候再向你們新聞媒體通告。為了適應新形勢的需要,從正月十五開始,我們行星數據的星星索號碼將從原來的十進制升到十六進制,原用戶的號碼不變。今年七、八月份,我本人將代表行星數據出訪世界各國,主要目的,是與世界各國協商在盤古平台上進行交易的關稅等方面問題。好了,我今天的發言完了,謝謝各位!」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李遠方就走下發言席。朝宋力忠點了點頭,宋力忠滿意地迎著他笑了笑,兩個人並肩走出了會場。 李遠方這個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傳說中的人工智能「蚩尤」的開發者、被稱為「一個沒有領土的虛擬國度」的盤古平台的創造者突然站在了他們面前,讓許多記者都失了神,只知道張嘴看著李遠方發呆,文字記者忘了記錄,攝影記者忘了按快門,幾乎連李遠方後面說了些什麼都沒注意到。有些人則在心裡想,原來這個人就是與行星數據有關的「靈異事件」、衛星入侵事件和教程事件等一系列引起世界性的軒然大波的事件的幕後主使者,只是想不到竟然會這麼年輕。如果說宋力忠、郭海林和何藍圖是三支殺人槍的話,剛剛露出水面的這位,無疑就是背後扣扳機的那只黑手。於是有些記者看著李遠方的目光裡,竟然帶有一絲恐懼。 因為消息太讓人震驚,從李遠方說出他的身份一直到他發言完畢,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有個別人在大喘粗氣外,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李遠方走下發言席和宋力忠一起離開的時候,沒有一個記者站起來向他發問,也沒有任何記者像平常那樣追出會場攔住他採訪。文字記者都坐在座位上,攝影記者都站在原地,只是轉過腦袋默默地目送著李遠方和宋力忠兩人走出大門。 等到李遠方和宋力忠出門之後,所以記者都覺得壓力為之一鬆,有的人則擦起了冷汗。最先反應過來的記者馬上湧到前面,要求郭海林介紹一下李遠方的詳細情況。郭海林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走上發言席做著手勢說道:「各位安靜、安靜!下面由我按照董事長委託介紹一下他個人的簡單情況!」 郭海林作的介紹,確實像他說的那樣非常簡單,連李遠方的年齡和籍貫都沒說出來,只是把李遠方組建這兩個公司的經過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然後告訴這幫記者們,李遠方除了是兩個公司的董事長外,還是當年聯合國衛生組織年度成果獎的獲得者、中國國家中心電腦首席科學家之一。 當一些細心的記者問起郭海林剛才李遠方為什麼稱宋力忠為「宋師兄」的時候,郭海林笑著說道:「我們董事長跟宋院士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師兄弟關係,因為董事長是梅山大學校長陳江陳老爺子的惟一徒弟,而宋院士的師父是陳老爺子的故交。」 記者們為此感到很意外,追問道:「這麼說你們董事長像宋先生那樣也會武功?」郭海林盯著發問的記者看了幾眼,瀟灑地做了個砍頭的手勢,說道:「我們董事長就是幾年前被稱為『冷血殺神』的古城那個著名的狙擊手,你們說他會不會武功?」聽到郭海林的答覆,剛才出冷汗的那幾個記者再一次流起汗來,宋力忠這個「雷神」雖然很厲害,但從來沒聽說宋力忠向什麼人動過手,只會讓人感到「敬而遠之」,而這位「冷血殺神」卻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所以許多記者的心中甚至於有些毛骨聳然起來,心想難怪行星數據這幾年來所做的許多事情都給人一種不擇手段的感覺,原來在背後操縱一切的是這樣一個恐怖人物。現在這個人浮出水面,是不是意味著行星數據又要採取什麼新行動,會不會又有什麼人要倒大霉了? 想想行星數據目前在虛擬世界和網絡經濟中的地位,記者們怎麼都覺得事情極不簡單,都覺得這條新聞的價值重大,應該馬上發回總部去。對郭海林和何藍圖即將宣佈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副總裁以下的人事任命,根本就沒有了興趣。筆記本電腦上帶有無線上網卡的,馬上向他們的總部發起消息。沒帶筆記本電腦或者電腦上沒有無線上網設備的,則紛紛跑出了會場,找地方上網或者先往回打起電話。整個會場都是記者在來回跑動,亂成了一團。惟一還堅守崗位的,除了郭海林等人外,可能就只有他們自己安排的攝影師,只有這些人始終不為所動地拍著錄像,實時地將會場的情況傳到三個單位的網站主頁上去進行實況轉播。 看這樣子,這個新聞發佈會是開不下去了,郭海林向何藍圖等人苦笑一聲,乾脆宣佈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更多的消息,將在稍晚一些時間在盤古平台上宣佈。 李遠方離開會場後不到十分鐘,郭海林還在回答記者們的提問的時候,楊首長的電話就已經來了。李遠方在宋力忠的辦公室裡通過星星索中為超級用戶留出的帶寬跟楊首長進行了對話。 像楊首長這樣的人,這個時候的神色竟然都有些驚慌,連接一建立,也不管宋力忠是不是在場就問道:「遠方你想幹什麼,怎麼突然公開身份了?」李遠方嘴角牽了牽,反問道:「姐夫你說為什麼?你這次找我,是你自己的意思呢還,是你們集體的決定?」 楊首長苦笑了一聲,說道:「是我自己想找你問一下,但是我想,過不了幾分鐘,就會有人讓我來找你了!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你至少應該事先向我通報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的,現在這樣,你讓我怎麼跟別人解釋?」 李遠方微笑道:「姐夫,我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都是私營公司,按照我國法律,我有權隨時公開自己的身份,就算有人出於某種考慮想搞點特殊性什麼的,但是從來沒有人向我提出過明確的要求說我只能隱姓埋名,所以這事好像用不著請示什麼人吧!有人要是想不通,就讓他們當我突然之間神經病發作好了!」 這個時候楊首長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說句心裡話,你這個辦法確實不錯,至少是爭取了主動,把所有可能的對手都搞得措手不及。以行星數據目前的地位,你這一公開身份,宣佈即將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連張太一都爭不過你。而且你同時宣佈在梅山大學組建中醫學院,也等於把張太一通過組建物理學院調整梅山大學股權結構的路給封死了一半。負責加速器的日常維護的物理學院,從份量上講比中醫學院重得多,你宣佈組建中醫學院而沒提到物理學院,等於告訴別人,對物理學院的事情,你和宋力忠都並不知情。到時候只要你順利接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就有理由拒絕物理學院的成立和為加速器投資,這盤棋就活多了。」 李遠方盯著楊首長的眼睛笑出了聲來,笑聲中有些陰險的味道,說道:「姐夫,要是張太一提出組建物理學院的話,我不會反對的,如果各國政府要求我為加速器投資,我也打算接受。畢竟這個項目對我們這個國家有利,只要對國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我李遠方從來都不會小氣的。」 這話讓楊首長吃了一驚,著急地說道:「遠方你不能幹這種傻事!要是你不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而讓張太一擔任的話,就算梅山大學董事會討論通過為加速器投資,你還有點迴旋的餘地,可以跟張太一等人討價還價,讓他們去出錢。他們出不起這麼多錢,自然會想辦法跟各國政府協調。但現在你已經宣佈要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了,再大包大攬地單方面答應由梅山大學來負責加速器的日常維護,這筆錢到最後很可能會只由你一個人拿,最多也只是宋院士他們少數幾個人贊助上一點。這麼大的一筆資金投了進去,你和行星數據以後怎麼辦?你千萬不能讓這個項目把行星數據拖死,千萬不能中的他們的圈套!」 李遠方回頭看了宋力忠一眼,意思是說這事他等會再跟宋力忠解釋,對楊首長說道:「姐夫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地被他們算計的。現在美日英等國家通過立法的方式禁止行星幣的雙向兌換,跟我們做生意的時候提出的條件也越來越苛刻,造成我們行星數據這半年來利潤增長的幅度放慢。到時候我會想點辦法逼他們允許兌換行星幣的,也會讓他們在別的地方對我們客氣點。只要這些國家允許行星幣雙向兌換,也不再故意找我們的茬了,盤古平台在整個世界網絡經濟中所佔的比重就會馬上增加,產品的銷售就會順暢得多,只要這樣的話,我們行星數據的利潤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翻上幾番。說起來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 楊首長不解地問道:「你有具體的思路嗎?」李遠方冷笑了起來,說道:「這一年多來,好多人不是認為蚩尤和行星數據的董事長一樣,都是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嗎?我們的生意之所以會越來越難做,其主要原因是那些人認為蚩尤並不存在,許多人都認為我們說還有個蚩尤只是出於心理戰的需要。而且他們通過我們逐步公開的源代碼和他們自己的努力,自認為在技術上與我們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小,所以對我們不像以前那樣忌諱了。現在我出來了,然後我再找個合適的時機讓他們看看蚩尤的威力,我看誰還敢再跟我討價還價?姐夫你別忘了,我們的盤古平台已經有了十八億註冊用戶,相當於世界第一人口大國,而且我們這些註冊用戶的凝聚力比普通國家的公民大得多;行星幣的儲備量,不比一個中等國家的貨幣發行量少;加上我手裡有蚩尤,我們的實力已經相當於一個國家;在信息世界中,我們是真正的超級大國。除非我的對手都瘋了,不然不能不考慮把我惹急了的嚴重後果的!另外,姐夫你可能還不知道,老郭已經向媒體宣佈我是那個『冷血殺神』了,既然我是冷血殺神,怎麼也得有點殺神的殺性吧!從『冷血殺神』這四個字來看,誰攔住我的路誰倒霉!我沒有親自出馬的時候,以前的靈異事件、衛星入侵事件、教程事件就已經讓這個世界夠亂套的了,我要我的對手們知道,我這個殺神既然準備親自出馬了,使出來的手段只會更狠!」 楊首長失神地看著李遠方,無奈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看來我怎麼說你都是聽不進去了!」遲疑了一下,再說道:「礙於面子,除了我之外,應該不會有人去指責你怎麼會突然公開身份,也暫時不會向你的肉體下手。但人家既然已經有了對付你的計劃,雖然現在會被你的突然公開身份搞得措手不及,等到他們重新調整了部署,肯定會千方百計找你麻煩的,這事我已經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完這話,楊首長好像突然之間好像老了幾歲似的。 對有些星星索的使用者和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來說,盤古平台所構建的世界就相當於他們的虛擬祖國,對盤古平台有著很強的認同感。在他們心目中,與行星數據有關的所有重要新聞,都可能會給他們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很大的影響。所以,在二十八下午到二十九上午十點之間使用過星星索並收到廣播的用戶,都密切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與那些記者們類似,大多數人在事先所作的猜測都是行星數據可能準備上市。今年元旦,代表行星數據在盤古平台上作新年賀詞的時候,為了吸引更多的人成為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郭海林曾經有意無意地提到所有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相當於這個虛擬國家的公民,行星數據正在考慮比照真實世界的原則給予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一定的福利待遇,使得這個虛擬世界與真實世界更加接近。從郭海林的暗示推測,如果行星數據上市的話,所有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將是最大的受益者。 根據事後的統計數字,在新聞發佈會前後,聯合網站的訪問量達到了創紀錄的兩億多。幸好這是新一代互聯網標準時代,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使用的是他們自行開發的以無支祈Ⅳ號為核心的操作系統,要在以前,這麼大的訪問量是根本不可想像的。但因為網絡帶寬和服務器承載能力的限制,還是有大量的用戶登錄不上三個單位的聯合網站,沒能看到新聞發佈會的實況轉播。就是能登錄上的,數據傳輸的速度也極其緩慢,只能看個大概。但儘管如此,能看到實況轉播的人,在事後都對此津津樂道,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個重要的歷史時刻。 雖然實際上的情況與原先想像的有所出入,但李遠方這個已經被認為並不存在的傳奇人物的出現,比起行星數據上市還要讓人興奮得多。尤其是李遠方所擁有的「冷血殺神」的身份,讓許多對盤古平台和星星索認同感特別強、喜歡到處尋找刺激的年輕人特別狂熱,自然而然地將這個比他們大了不幾歲的董事長當成了他們的新偶像。在盤古平台上留言向李遠方問好的人數,比任何一個西方國家舉行總統大選時的任何一個候選人的支持者還要多。用郭海林的話說,他們這個虛擬國家在李遠方這個元首的個人魅力的吸引下,已經有了一大批非常忠實的公民。 李遠方的身份公開後,以前許多讓人覺得疑惑的問題都迎刃而解,比如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梅山大學的關係等等的。而他的「冷血殺神」身份,則讓許多人都恍然大悟起來,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是個這樣的狂人,難怪行星數據總是那麼咄咄逼人,辦起事情來總是那麼囂張。 有些電視台在新聞頻道上搞了一整天的嘉賓訪談,紛紛猜測起李遠方突然公開身份背後的原因,推測起行星數據下一步將會推出什麼樣的更加瘋狂的計劃。那些大小報紙,都在頭版頭條位置報導了行星數據的這個新聞發佈會,大部分文章中都或多或少地提到「冷血殺神橫空出世」這樣的字眼。網絡世界中的報導,就更不用說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一十八章突出重圍 ) 第三百一十八章突出重圍 大年三十上午,李遠方跟宋力忠一起去了南鄉,而陳老則去了北京。 二十九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聽說他們準備明天出門,而且要在南鄉和北京呆上好幾天,老太太和隋麗都說道:「大年三十往外跑,你們不打算過年了?」 陳老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年反正是過不安生的了,我們還是抓緊點時間,能做多少事算多少事吧!要是不把這一關先給挺過去,以後的年就更別想過了!」 老太太跟了陳老一輩子,早就形成了良好的習慣,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擔心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不再多問,只是不停地往李遠方碗裡夾菜,嘴裡則說道:「多吃點,要是出門再外的話,想吃點好的就沒家裡方便了!」然後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了,問道:「遠方,你不回家過年跟你爸媽說過沒有?剛結婚新娘子就出國了,現在連你都不回家過年,你爸媽他們會很掛念的!」 李遠方向老太太不停地說著:「師母,菜夠了,別再給我夾了!」等到老太太終於不再給他添菜後,才回答道:「我昨天下午讓慶元先回家了,昨天晚上給爸媽打的電話,跟他們說過這邊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我留下來處理,讓他們不要管我。上午師父和老郭派了幾個人過去,準備把他們接到這邊來過年,看他們來不來吧!今天晚上這電視新聞一放,我想他們不想來也得來了!」說著就歎起氣來。 誰都知道,只要李遠方一公開身份,以後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他的家人,都別想再過以前那種正常的日子了,這是所有成功人士必須付出的代價,誰都不可能避免。所以在一起吃飯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好長時間沒人說話。 覺得場面有些太冷,吳曉意皺了一下眉頭,對隋麗說道:「隋麗,你真的不打算回家過年了嗎?」隋麗「嗯」了一聲,看了李遠方一眼,回答道:「現在這邊的事情這麼多,我還是先留幾天吧,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後,我再回家過個十五。」 李遠方一直盯著隋麗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隋麗的話後,突然冒出一句說:「麗姐,我看你還是明天上午跟我們一起從梅山出發吧,你明天就回家去,跟父母在一起過個團圓年,初五六的樣子就回來,初七八出發去歐洲。過完十五宋師兄要替我到歐美各國轉一圈,你先出去給他打個前站,順便協助雪轅組織一下梅山集團正月十五前後在歐洲各地舉行的『梅山文化之旅』活動。這種大型活動雪轅是第一次搞,沒你有經驗。我自己去完南鄉就回來,上半年基本上不出去了,梅山這邊有藍圖和老郭他們幾個給我幫忙就行了,你留在這邊過年沒有太大的必要,還是盡量發揮你應有的作用吧!」 隋麗知道,在目前的情形下,除非出現極特殊的情況,李遠方確實是不能再出去了,但需要宋力忠親自出馬的肯定是大事,讓她去給宋力忠打前站,好像起不到多少實質性的作用吧!不過她清楚李遠方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目的,先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隨即低下頭不再說話。 聽說宋力忠要到歐美各國去轉一圈,吳曉意自告奮勇地說道:「遠方,誰替宋大哥到美國打前站,要不要我先去美國作一些必要的準備?」李遠方表情古怪地看了宋力忠一眼,徵求宋力忠的意見。宋力忠的嘴角露出一絲無奈,說道:「本來我們安排琪瑋去美國的,你要實在想去就去吧!不過我想你去年就沒回家過年,乾脆也明天跟我們一起出發,坐明天上午的飛機去廈門,然後從泉州坐船回去,先跟父母家人一起過完十五再去美國也不遲。」 李遠方來回看了宋力忠和吳曉意幾眼,笑著說道:「曉意姐你現在是我們行星數據的副總裁了,這次回去可算是衣錦還鄉。宋師兄這次出去的最後一站是台灣,除了幫我辦點事外,還要看望他家的一些親戚朋友。你回台灣之前,讓宋師兄把他那些親戚朋友的名單和地址給你,你先替他挨個拜訪一圈,省得他突然去了人家沒有心理準備。」 宋力忠這個平時非常木訥的人此時候竟然也會替她著想起來,李遠方所提的建議對她而言更有誘惑力,吳曉意欣喜萬分地對宋力忠說道:「要論對美國的熟悉,我們行星數據裡誰能跟我比,肖總才去了幾回,他去哪有我去合適?宋大哥你快點吃,吃完飯就把名單和地址給我,我從正月初一開始就替你挨個拜年去!」宋力忠有些氣惱地橫了李遠方一眼怨他多事,但當他轉過頭去面對吳曉意的時候,臉色卻又變得非常平靜,說道:「好吧,我等會就把名單給你!」 吃完飯後,趁著吳曉意纏著宋力忠要名單和地址、隋麗幫著老太太收拾的時候,陳老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問道:「遠方,你找借口把隋麗支走,是不是故意不讓張太一跟她碰面?」李遠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陳老沉吟了一下,問道:「遠方,萬一隋麗和張太一兩個兩情相悅,你這樣做不是棒打鴛鴦了嗎?我說你都已經結婚了,就不能再管隋麗的事,這樣不太好,別人會說閒話的,葉黃也會有想法。要是她喜歡上了別的人,你應該盡量給她創造條件,要是她想離開梅山集團,你也不能非要拉著她不放。說起來,除了年紀大了點外,張太一這人各方面的條件比起你來差不了多少,隋麗嫁給他也不錯。」 李遠方的臉色變得不太自然,慌忙說道:「師父你別誤會!」把昨天晚上嚴老和宋力忠說過的關於天師夫人的選擇標準等秘辛告訴了陳老,然後說道:「師父,其實我剛才那樣說是在試探她,要是她稍稍猶豫一下的話,我就會馬上改口的。但我看她的剛才樣子,好像已經知道我這樣安排的目的了,對張太一也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有些話我不好跟她明說,要不你老人家再去問一下她的意思,看她自己什麼意見再定。」 陳老遲疑了一下,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等會就問她。遠方你要記住了,不管我們跟張太一這些人相鬥的最後結果是什麼,都不能以犧牲隋麗的幸福為條件,這是個原則性問題。有必要的時候,為了隋麗的幸福我們還應該作一些適當的讓步。如果她對張太一有感情,我們的計劃必須作一些必要的調整,千萬不能讓隋麗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師父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昨天吃完晚飯後,我已經為這事跟魯師兄吵了一架了!」陳老「哦」了一聲說道:「我說今天早晨一起來小魯就走了,連招呼都沒跟我打,看來他是不好意思過來向我們辭行。」 不知陳老跟隋麗說了什麼,從陳老家回去後,隋麗特意去找了李遠方,還沒在客廳坐下就問道:「遠方,你這次公開身份其實是被張太一逼的是不是?」李遠方默然地點了點頭。隋麗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說道:「我發現大哥和魯大哥他們好像都被張太一嚇住了,這個人真有那麼可怕嗎?」 李遠方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事怎麼說呢?麗姐,我還是舉個例子吧,就算是歷史上特別信佛的皇帝,平常吃齋唸經稱自己是什麼什麼菩薩轉世,但逢年過節祭祀天地祖宗的時候,用的還是道教的儀式,沒有哪個皇帝敢說因為他現在信佛了因而得按照佛教的規矩把這些儀式改一下。那些信佛的老百姓,平時天天到廟裡去拜佛上香,但祭祖宗的時候用的還不是道教的儀式?歷朝歷代以來,只聽說過滅佛,從來沒聽說過滅道的,可見道教思想對老百姓的潛移默化是根深蒂固的。就是到了現在這個年代裡,張太一對普通的老百姓可能起不到多大作用,像我和戴大哥這樣平民出身的人也不怎麼把他放在心上,但對宋大哥這些名門望族出身從小接受洗腦教育的人就大不一樣了。所以雖然他們對張太一這次回來的目的還不清楚,自己就已經先亂了陣腳。」 隋麗「哦」了一聲,低著頭說道:「遠方,不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要不要我跟你們一起去一趟南鄉,探一下張太一的意思?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挺熟的。」李遠方低下了頭,有些心虛地說道:「用不著,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不用你管。麗姐,除非你打算嫁給張太一,不然的話,我想你還是別跟他再見面的好,免得讓我和宋師兄他們為難。」 隋麗眼中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有些賭氣地說道:「我誰也不嫁!」說完就瞪了李遠方一眼轉過身去走了,把李遠方留在當場發呆。 李遠方等人之所以大過年的往外跑,首先是楊首長又跟他聯繫了一次。雖然楊首長說李遠方的事情他再也不管了,讓他好自為之,但回頭想了一想,反正他年底就該退休了,沒有必要太在乎會不會得罪自己的同僚,要是幫李遠方渡過了這次難關,讓盤古平台繼續發展下去,憑著他手中擁有的單位數號碼,就算退了下去,他也能東方不亮西方亮,以另外一種形式延續他的政治生命。於是,跟與他關係比較好的其他領導商量之後,最後決定再幫李遠方一次。 這次一力促成中美等國在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上合作和張太一回歸的,主要是那些跟楊首長不對路以及對李遠方深存忌諱的人,以及一些工業等部門的領導。從地位上講,除了領頭的個別人外,沒有幾個比楊首長高的。有些人對楊首長這個分管情報和安全工作的人一直都有些看不順眼,總覺得楊首長一天到晚都是陰森森的,不知道又在算計什麼人。而對與楊首長關係密切的行星數據和李遠方的存在,也總是有種如梗在喉的感覺。尤其是他們的子弟經常向他們訴苦說,因為李遠方的存在,為了避免與李遠方產生正面衝突,凡是跟李遠方有關的地方,他們都不得不想辦法繞開,使得他們辦起許多事情來都束身手束腳,不能像以前那麼隨意,他們的利益受到了很大的損失。那些主管工業的領導在美方所提出的如此先進的迴旋加速器技術和核電技術的誘惑下,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遊說下,更加堅定了與美方進行合作的決心。至於張太一是不是天師,倒是誰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大部分人因為地位還沒達到楊首長這個地步,對所謂的江湖都不像楊首長這樣瞭解,沒有誰相信在人心渙散的今天,連西藏的活佛的號召力都已經大打折扣,一個剛從海外回來的天師又能起多大風浪。對有些人來說,中國最富有的人除了一些貪官污吏外,就是那些排在富豪榜上的富人和像李遠方這樣長期潛水不願上榜的人。最有勢力的,也只是他們這些高官和宋力忠李遠方這樣特殊人物。甚至於,除了李遠方外,別的所有大富豪他們都可以隨便找個借口輕易拍死。李遠方既有錢又有與他們不相上下的背景,手中還掌握著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蚩尤技術,是最危險的一個人。他們始終認為,梅山大學董事會的那幫人之所以會有那麼大的能量,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李遠方有陳老這個大靠山,要是換成別的人,不管是宋力忠還是別的什麼人,都不可能做到李遠方這種程度的。他們誰都沒想到,李遠方拜陳老為師其實只是後來的機緣巧合,而那個時候李遠方早就打下一定基礎了。最重要的是,行星數據和盤古平台的發展已經越來越不受他們的控制了,從某種意義上講,已經相當於一個新的國家。對有些對權力特別看重的人來說,凡是有可能失去控制的人或者別的任何事物,都應該未雨綢繆,最好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而合作建迴旋粒子加速器和張太一的回歸,除了能讓中國得到夢寐以求的先進技術外,還可以用這個項目拖住行星數據的後腿,並用張太一來制約李遠方讓梅山大學董事會產生分裂人心背向進一步削弱李遠方的力量,從而為他們的子弟出一口氣,一舉而多得,何樂而不為? 但包括楊首長在內的一些人,因為所分管的工作和站位高度的不同,對張太一的突然回歸很是擔心。前些年,幾個從各種典籍中抄襲點東西拼湊出所謂的秘法的江湖騙子,都在短時間內搞出了好幾個類似於宗教的組織,給整個國家和社會帶來了很大的動亂,目前在美國等別有用心的國家的暗中支持下,還在繼續給中國政府和人民製造著麻煩。張太一是個真正的宗教領袖,而且有著千年積累的家族資產作為後盾,這次很可能還有美國等國家的政府在後面支持,他要想搞出什麼事情來,處理起來要比那幾個江湖騙子麻煩得多。而李遠方,雖然也有點讓人不太放心,但對楊首長等人來說,李遠方畢竟是他們自己人,知根知底的,對李遠方的所有情況都一目瞭然。這幾年來,李遠方雖然有的時候手段陰險毒辣了些,但從來沒有做過對國家和民族不利的事情,做的全是通過科技和實業強國的好事。這幾年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的腰桿越來越硬,說話底氣越來越足,雖然不是行星數據一個企業的功勞,但怎麼都有他們的一分力量,對像李遠方這樣的有功之臣下手,只會讓天下人寒心。在行星數據和盤古平台在的影響力越大越大的時候削弱李遠方的實力,則相當於殺雞取卵,是極不明智的做法。跟他的同道中人商量過後,楊首長開始幫李遠方在南鄉到處遊說起來。 遷都到南鄉去後,所有已經退下去的老領導都留在北京,老領導們的影響力降到歷史最低點。而因為南鄉是天師家的傳統地盤,李遠方發動的盤庚計劃,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得益者是天師家,在張太一有心算無心之下,楊首長等人在南鄉可以說是勢單力薄,加上目前事情幾成定局,楊首長的遊說所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有極個別跟楊首長深有矛盾的人則到處在說,楊首長用的是特殊的星星索號碼,跟李遠方是穿一條褲子的,楊首長為這事這麼緊張,是出於自己的私心,讓楊首長的處境更加艱難起來。 地位比楊首長還高的少數人,按照慣例,在這種雙方有爭執的情況下都是表面上保持中立的,根據雙方爭執的結果和事情的演變再最終拍板。在不知道張太一是天師之前,考慮到迴旋粒子加速器和核電技術的重要價值和削弱李遠方的實力的必要性,更傾向於支持對方的意見,但聽完楊首長的匯報,得知張太一是新一代天師,那些人就猶豫了起來,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但礙於面子,還是把楊首長挖苦了一頓,說他這個分管情報部門的人是怎麼做事的,這麼重要的情況事先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把楊首長說得連話都不敢說。 對有些人來說,因為話已出口,迴旋加速器的建設和張太一的回歸已成定局,再想想目前既然已經知道了張太一的老底,以後看緊點就行了,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要是讓張太一和李遠方宋力忠等人鬥個兩敗俱傷,則是最理想的事情。 到了後來,有人非常誠懇地對楊首長說:「像迴旋粒子加速器這樣的大科技項目和核電技術,是我國目前最需要的。而且這個項目已經與世界各國達成了框架協議,不可以出爾反爾,否則會損傷我國在國際上的誠信形象。張太一是這次劃時代的合作中的關鍵人物,我們也不能過河拆橋,突然說不讓他回來了。像張太一這樣的世界可控核聚變理論權威,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國寶級的人物,重要性比起李遠方來只高不低,我們一定要愛護珍惜,不能寒了像他這樣的海外赤子的拳拳報國之心。我們以前跟張太一沒有接觸,對他的性格不太瞭解,所以我們對待張太一的原則應該和李遠方不一樣。李遠方跟我們大家都很熟,算起來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暫時受點委屈是應該的。老楊你跟李遠方的關係特別密切,他的安撫工作就由你去做。他太年輕了,做事很容易衝動,跟他在一起的宋力忠又不是個等閒之輩,這次連招呼都不打就公開身份,已經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被動了,下階段老楊你一定要想辦法把李遠方給穩住,不能讓他再給我們鬧出什麼事來。」言下之意,是楊首長不能因為跟李遠方關係密切而徇起私情影響國家經濟建設的大局。 發現自己可能真的無能為力後,在繼續努力的同時,楊首長在第一時間聯繫了李遠方,說軍方對張太一這樣的人是最反感的,如果能得到軍方的支持,事情可能還會有迴旋的餘地,建議最好由陳老親自出馬去一趟北京,跟他的老朋友們見見面。 李遠方和楊首長的思路有所不同,李遠方覺得,不能讓外人看我們中國人的笑話,最好把可能出現的內鬥轉變成一致對外,比如突然大張旗鼓地要求美國等國家同意行星幣的雙向兌換,把外國人的精力暫時拖住,以此為突破點突出重圍。陳老的北京之行,只為了以防萬一。他請求陳老到北京後只是純粹地探親訪友,什麼多餘的話都不要說,給某些人造成心理壓力配合他和宋力忠在南鄉的活動就行了。 他的大致思路是以侵犯知識產權為由起訴美國政府和美國國內的許多企業,然後步步進逼。就算美國人最終還是不允許行星幣雙向兌換,也能讓他們亂上一陣子,只要把美國人的精力暫時拖住顧不上支持張太一,就搶得了一定的先機。 用李遠方的話說:「前幾年他們總指責我們中國不保護知識產權,現在我們反過來用知識產權這個大棒去敲他們,而且拿出確鑿的證據直接用法律手段對付他們,我看他們到時候怎麼收場!」 因此,李遠方的南鄉之行,第一個要見的是他那兩個公司的共同法律顧問、辛紅陽的丈夫古良。因為這麼大規模的法律行動肯定要產生很大的影響,需要政府有關部門的支持才行,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李遠方還得到有關部門跑一跑。因為其中涉及到許多經濟和金融方面的問題,宋力忠的隨行就是必不可少的。 在目前情況下,他和宋力忠兩個隨便哪個人在公眾面前出現都能掀起一場風暴,如果兩個人一起行動,肯定能蓋住張太一的風頭。李遠方覺得,不管結果如果,首先從氣勢上壓倒張太一再說。 但在結束聯絡之前,李遠方奸笑著對楊首長說道:「姐夫,有一件事我始終不太明白,在張太一正式回來之前,天師家在外面主事的是張有志,張有志跟我的關係你是知道的。怎麼張太一才回來這幾天,風向就突然之間變了呢?就有這麼多人幫他到處遊說了呢,這裡面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楊首長聽得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這事你放心,我會叫人去查的,你自己也別閒著,要是蚩尤能幫上忙的話,你不要有什麼顧忌放心去用,出了問題我幫你頂著!」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一十九章以其之矛 ) 第三百一十九章以其之矛 自當年李遠方從日內瓦回來開始,行星數據的開放源代碼政策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年。在這兩年時間裡,除了那些最先進最核心的技術外,逐步地將他們包括「伏羲」操作系統在內的所有產品的源代碼逐步公開,連最早期的無支祈的源代碼都沒有藏私。因為行星數據所掌握的技術的先進性,到目前為止,在兩年前所制定的信息安全標準的基礎上,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自然而然地以行星數據隨時升級的新企業標準作為整個行業的共同標準,世界各地在這兩年內新開發出來的所有產品,都與行星數據的產品做到了完全兼容,已經完全達到了李遠方當時所提出的逐步主導國際標準的目標,而且這種主導並不是通過成文的國際條約強制性執行,而是以技術的絕對領先為前提讓別人主動前來追隨的。用李遠方的話說,這是願者上鉤、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逐步積累過程。 行星數據對產品源代碼的公開,按照李遠方所制定的方案,是定期進行的,每個季度一次,時間是完全固定的。每一批新公開的源代碼,都能夠讓許多相關行業的單位和個人在技術上前進一步,這種大方程度,是世界上任何一個掌握先進技術的企業都不可能做到的。行星數據的這種做法,不僅為他們自己帶來了很高的聲譽,使得許多盤古平台的最忠實追隨者為有這樣的虛擬祖國感到自豪,也為整個中國在世界上樹立雍容大度的「泱泱大國」形象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於是,每一次新的源代碼公開日期到來之前一個多月,許多人就已經開始翹首企盼了。甚至於有不少專業報刊都在日期到來之前設一個專欄來猜測這一批即將公開源代碼的產品的類型和等級,有個別國家地區和網站還為這種猜測行動辦起地下賭場。到了後來,行星數據公開源代碼的日期竟然成了信息產業中的一個重要節日。這個結果,是連李遠方本人都是始料未及的。 除了公開源代碼外,行星數據在國際上銷售的產品的價格,在逼迫美國等國家的大型軟件企業取消對中國歧視性價格政策取得成功後,降到了比原來更低的水平。對許多經濟並不發達的第三世界國家,仍然採取免費政策,而且還免費提供必要的培訓和技術援助。 那些第三世界國家,因此非常感激中國人民的大方和行星數據的無私奉獻。而那些發達國家,則在暗地裡偷笑,都說中國人實在是太愛面子了,僅僅為了樹立一個大國形象就把這些先進技術無償地奉獻出來,更加認為行星數據裡確實只是一幫科學狂人,只懂得技術,只知道到處炫耀自己的在技術上的先進性找找感覺,而不懂什麼是做生意和政治。 通過各種途徑獲得行星數據的技術並開發出自己的產品後,按照習慣,許多國家的政府和企業都把他們新開發出來的產品打上自己的品牌在社會上進行銷售,就像當年許多政府和企業都以開放源代碼的Linux核心為基礎開發出他們自己的產品進行銷售一樣。剛開始這樣做的時候,許多國家政府和企業都是提心吊膽的,因為行星數據畢竟和Linux的創造者不同,他們的氣焰之囂張是世界聞名的,惟恐行星數據什麼時候想到這個問題從知識產權角度找他們的麻煩。但在這兩年期間,行星數據沒有因此追究過任何人的責任,沒有說誰的做法已經侵犯了行星數據的知識產品、應該為此向行星數據支付一定的專利技術使用費,而且繼續一如既往地執行著定期公開源代碼的做法。這就讓所有的人習慣成自然,將行星數據定期公開的技術看成太陽發出來的光,當成全世界公有的財富,銷售的產品,也從開始的小範圍試探發展到後來一哄而上毫無顧忌。 對行星數據定期公開源代碼的做法,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在開始的時候是很不滿意的。李遠方適時地向他們展示了與蚩尤技術相關的行星數據當時所達到的真正技術水平,向他們證明這種定期公開源代碼政策不會影響到行星數據的根本利益,並用一句話來解釋他的目的:「欲取之、先予之!」既然這種做法不會影響到根本利益,後來發現這種做法對提升中國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非常有利,除了一再強調行星數據必須把新開發出來的技術及時跟政府有關部門共享外,就不再對行星數據橫加指責了。 要是沒有這次張太一的回歸,李遠方是打算將這種公開源代碼的政策一直執行下去的,而且永遠不向世界上所有國家和企業提出知識產權方面的要求。他覺得,既然做起了好人,乾脆就做到底,做得一始有終。但在現在這個時候,李遠方就不能不再做一次惡人了,在商量對策的時候對郭海林等人說道:「現在我們可以收一次網了!」準備以這為突破口順利突圍。 在第一次向美國等國家的政府和企業提供源代碼的時候,行星數據在所有合同中籤的都只是產品的銷售。與源代碼的提供有關的,在正式的文件中一個字都沒有提到。甚至於,連口頭上都說這是為了方便對方使用和他們的產品才向他們公開源代碼的。對方向他們支付的是產品的使用費,只不過付的費用越高,售後服務的項目越多而已。源代碼的所有權,雖然沒有在合同文本上註明,但在所有的產品中都在顯要的位置註明了的。按照有關國際條約和國際慣例,源代碼的產權自然是行星數據的,在沒有與行星數據就源代碼問題籤下正式合同之前,誰都不能侵犯他們的產權。後來向日本人漫天要價,雖然實際上是用幾項先進技術向日方交換別的先進技術,但在正式簽約的時候,話並不是這麼說的,從郭海林這個老狐狸嘴裡說出來的還是「有償售後服務」這幾個字。後來與世界各國進行的所有正式合作中,也從來沒有為源代碼的問題進行過任何形式上的討論,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後來,源代碼的定期公開成了行星數據的一種長期制度,不需要任何國家政府和團體來催促他們的。在以李遠方為首的行星數據高層通過定期公開源代碼等手段的有意誤導下,加上輕視了行星數據這幫人的商業頭腦,絕大多數人都將行星數據的源代碼看成是約定俗成的世界公有財產。 在辛紅陽家向馬進軍、古良和辛紅陽等人介紹了行星數據源代碼公開制度的前因後果和當前的現狀後,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問題就像以前的網絡小說,要是為了自己閱讀方便打印出來拿在手裡看是允許的,借給同事朋友也在情理之中,但要是把打印或者印刷出來的稿件拿出去賣,就是犯法行為了。公開源代碼的目的,雖然從我們自身的角度出發是為了讓我們的標準成為絕對的國際標準,類似於拿糖哄小孩子上當,但在表面上我們並不是這麼說的。我們一直都在說,我們之所以公開源代碼只是為客戶使用我們的產品提供方便,供他們學習研究之用,從來沒有向任何個人和單位承諾過他們可以拿我們的技術去贏利。要是我們什麼時候想起保護自己的權益了,我們隨時可以採取必要的措施。實際上,我們這是跟當年的微軟學的,以前他們故意放任盜版,等到盜版軟件的存在使得他們成為絕對的霸主、佔領了幾乎所有的市場後,他們就開始秋後算賬。不管是單方面提高產品價格還是開出別的苛刻條件,當時的我們都不能不答應。當年的DVD專利權糾紛,情況也和這差不多。既然這種先引人上鉤再秋後算賬的做法國際上已經有過先例,我們當然可以學著去做。」 對李遠方的這個設想,包括古良在內的所有人都比較贊同,古良點了點頭說道:「目前世界各國的法律和國際公約也都是明文規定保護這種知識產權的,尤其是像美國這樣的國家,這方面的制度更完善些。所以這個官司我們基本上能夠打贏,也能把公眾和各國政府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既然我們已經向美國人開刀了,別的有類似情況的國家就不能不高度緊張,擔心我們下一個會找到他們頭上。但我還是覺得,像這樣的官司,除了起到一個炒作作用轉移大家的視線外,好像沒有多少實質性的作用,而且很可能會使我們成為眾手之的。像這類案件,充其量向他們索賠個幾百上千萬美元,對行星數據目前的經營業績來說,為了這點錢不值得冒這樣的風險,我認為還是通過政治和外交的途徑來解決張太一的問題更好些。」 李遠方微笑著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按照我的想法,向美國政府和美國國內的那些公司的總索賠金額是五千億美元左右,我向他們要這麼多錢,夠他們亂一陣子的了吧!」 除了宋力忠外,包括馬進軍這個已經當了一年多信息安全部部長、平時可算得是膽大妄為的人,都被李遠方嘴裡說出的數字驚呆了。馬進軍幾乎語無倫次地說道:「遠方你瘋了?這都很趕上美國一年的總軍費開支了,佔他們整個國民生產總值百分之多少你知道嗎?你這不行,會把事情搞得越來越亂套的!」 自嘲地笑了笑,李遠方看著古良說道:「這個數字是我通過蚩尤統計出來的,這兩年來,美國人利用我們的技術所創造出來的新經濟效益實際上不止這個數,我這個數字只相當於去年一年的直接經濟效益。姐夫我問你,如果我能拿出證明這個數字的確鑿證據,按照相關國際條約和美國國內的法律,這個官司能不能打?」 古良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美國號稱自己是世界上最講究民主和法制的國家,如果證據確鑿,官司應該好打。最關鍵的是,雖然按照有關國際公約,在前年由你們主導的國際信息安全行業新標準的基礎上、利用你們的部分技術開發的產品原則上可以不向你們交費,但根據你剛才所介紹的情況,目前在世界通用的標準實際上跟前年那個由許多國家共同制定的標準有很大的出入,只是行星數據自己的企業標準,因為行星數據的技術比別人先進、產品的市場佔有率很高才讓所有人紛起倣傚,所以你們起訴他們從法律上講是有依有據的。不過遠方你別忘了,按照美國法律,像你這樣通過蚩尤得到的資料,就像情報部門通過竊聽得來的那樣,是很難作為呈堂證據的。搞個不好,還會讓人指責你們行星數據在向他們提供的產品中給自己留了後門,會引火燒身的!」 在李遠方介紹情況的時候,辛紅陽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李遠方剛才所說的話,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對他丈夫笑著說道:「良哥,有些技術方面的東西你沒我和遠方明白,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信息安全產品的特殊性,都是有特殊記號的,連一些最基本的模塊裡都有暗記,尤其是像行星數據的系列產品,以個人網絡身份和系統配置檢測驗證為核心,這種產品版權認證檢測手段是必不可少的。按照行星數據自己出產的絕大部分民用產品的原則,在產品開始啟用的時候都要通過網絡向他們公司的服務器註冊激活,這也是現在的國際慣例,是得到目前的國際條約和各國的法律允許的。所以行星數據可以合法地記錄他們售出的所有產品的部分註冊信息,跟蹤每個產品的授權數。行星數據是根據產品的使用授權數來定價的,而且有很特殊的餘額返還制度,客戶在購買產品的授權數的時候,一般都留出一定余量,但要是他們在使用過程中用不了這麼多授權的時候,行星數據就會根據註冊激活信息按照實際使用授權數返還他們一定的金額,以免給客戶造成損失。我記得行星數據這種做法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所有的客戶對這個制度都非常歡迎,世界上許多企業曾經想向他們學習,但因為人工智能技術上不如他們,在技術上實現起來比較困難,後來還是他們主動伸出了援助之手,向人無償地提供這項授權實際使用數檢測技術,目前這也已經成國際上通用的軟件銷售標準。現在幾乎所有的計算機系統都已經連在了網上,別的單位在他們的技術基礎上開發出來的產品,因為使用了他們的大量源代碼,從理論上講,這些產品的各種信息他們也可以跟蹤到,這就解釋了部分證據的來源,然後可以根據民品和軍品的比例和不同的定價標準推算出整個侵權金額。」 除了李遠方本人外,別的所有人都被辛紅陽這番專業性比較強的話說得暈乎乎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領會辛紅陽說這番話的目的。李遠方感激地看了辛紅陽一眼,說道:「大姐,我始終認為,現在這些人之所以對我們不像以前那麼顧忌了,一方面是被我們這兩年來的大方給慣的,最主要的,可能是他們都認為實際上蚩尤並不存在。所以我想,在必要的時候我得讓他們見識一下蚩尤的真正威力,我打算找個適合的機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操作蚩尤,我就給他們演示蚩尤怎麼去跟蹤檢測整個網絡中所有我需要的信息,而不管被檢測方使用的是不是我們的產品。如果我在法庭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做這種事,就算我的證據是靠蚩尤得到的,也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為證據的合法性提出疑問吧!」 辛紅陽心想,李遠方這個方法確實不錯,就是太囂張了些,他真要在法庭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操作蚩尤的話,包括法官和培審團成員在內的所有人,估計都要被驚得大腦短路,哪裡還有剩餘的意識去考慮由此得來的證據的合法性問題。於是,辛紅陽跟古良和馬進軍相視苦笑了一下,說道:「遠方,兩年前為了保證蚩尤的安全,專門在梅山鎮駐防了一個師的兵力,而且由政府有關部門明文規定將蚩尤的機房附近劃定為禁區,沒有得到授權的人接近機房格殺勿論。在有關部門的努力下,好不容易誤導了輿論,讓外界都認為蚩尤的存在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你現在又重新翻了出來,嫌事情不夠麻煩還是怎麼的?」 對這個問題,馬進軍倒是非常諒解,對辛紅陽說道:「辛主任,現在既然遠方都出來了,蚩尤的存在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我們再怎麼瞞都沒有用,還是想辦法加強蚩尤的防護工作吧。不過蚩尤這東西畢竟是個軟件,有備份就好辦,比起別的東西來,工作壓力輕得多。遠方,我一直不太明白,這幾年來你幾乎每個月都要購進一大批新設備拉到梅山去,而據我所知,你們行星數據總部的服務器系統是完全夠用的,難道說你買的這些新設備都給蚩尤用了?」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基本上都給蚩尤用了,到目前為止,蚩尤佔用的設備是行星數據總部服務器系統的幾十倍,為了存放這些設備,並達到可防大當量核武器攻擊的標準,我們往地底下挖了好幾百米深。如果按照設備成本計算,蚩尤系統的總價值不比三峽一期工程少,在蚩尤上的投資,比我們至今為止在華夏工程上的投資還大。現在的蚩尤的智力連一個三歲小孩都不如,而且還是個非常弱智的三歲小孩,現在都佔這麼大地方了,以後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所以我們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大力投資華夏工程,開發出量子電腦和生物電腦這樣的新型電腦。」 宋力忠顯然是不想繼續在蚩尤的問題上討論下去免得話題沒完沒了,向李遠方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再說了。於是李遠方就做起總結性發言:「既然大家對就知識產權問題起訴美國政府和相關企業已經沒有什麼意見了,我們就分頭行動吧!現在時間很緊迫,能搶先一步就搶先一步。姐夫你馬上組織一個律師團,開始起草相關的法律文書。馬大哥你想辦法幫我和中國人民銀行、國家稅務總局等主管部門的領導牽一下線,宋師兄從今天下午開始跟他們就行星幣兌換以及盤古平台上的關稅問題跟他們進行協商。最好我們中國人自己先給全世界做出個榜樣,這樣的話,那些第三世界國家就可以有個範例可循,宋師兄到歐洲跟與行星數據合作比較緊密的德國、法國等國家進行討價還價的時候也方便得多。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把明天上午新年致辭的內容再組織一下,盡量達到最佳效果。」 馬進軍站了起來,哈哈大笑著說道:「以前美國佬總是在知識產權問題上對我們中國橫加指責,我們自己心知肚明怎麼回事,說起話來底氣不足,只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這日子過得實在是憋屈得慌!現在我們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信息產品的知識產權保護力度最大的國家,不但讓他們抓不到一點把柄,還反過頭來起訴美國佬侵犯了我們的知識產權,等於以其之矛攻其之盾,而且敲得比誰都狠,這個變化也太有戲劇性了!」 剛要出門的時候,馬進軍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問道:「宋師兄、遠方,今天晚上中央電視台要搞春節晚會,你們倆去不去?」 宋力忠剛想說他們現在很忙沒功夫去,李遠方卻搶著問道:「張太一去不去?」馬進軍看了李遠方富有深意地笑了笑說道:「他當然得去,天師他老人家這次從海外歸來,又為我國帶來了夢寐以求的先進技術,早就被中央電視台列入特邀嘉賓名單了,到時候還會坐在前排。據我說知,晚會期間還有介紹他的身份的安排。」 到南鄉後,宋力忠曾經問李遠方是不是先去拜訪一下張太一,跟他見見面探一探情況。李遠方有些不太滿意地看著宋力忠,對他說道:「師兄,我們現在跑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大老遠跑到南鄉是專程來朝拜他這個道教宗師的,我又不是道教徒,我不去!再說我們都沒從正式途徑得到他回來的消息,憑什麼非要我們去見他,我等他到梅山去見我!」宋力忠心知李遠方不想在張太一面前做出任何低姿態的事,雖然自己非常想去,但為了照顧李遠方的情緒,只好作罷。 現在聽馬進軍提到張太一將出席春節晚會,宋力忠就向李遠方求詢地看了一眼。李遠方嘴角露出一絲淺笑,說道:「大哥,我和宋師兄要出席這次晚會,電視台會把我們安排在什麼地方?」 馬進軍會意地笑了笑,說道:「你們一個是雷神,一個是殺神,都是神仙級的人物,跟天師他老人家有得比。在國際社會上和學術界的地位,你們兩個也不比他張太一低多少,再說要是把你惹火了,萬一你一不高興用蚩尤干擾他們的電視轉播怎麼辦?」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章太一真人 ) 第三百二十章太一真人 三十晚上七點左右,馬進軍親自到行星數據南鄉分部大樓接李遠方和宋力忠。跟馬進軍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比他大上七八歲的男子,馬進軍介紹說,這位是廣電總局的主要領導之一。 進來之後,這個人就非常熱情地向李遠方和宋力忠打著招呼,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為他們不出去迎接而產生的不快,並說某位大領導交待過他,一定要把李遠方和宋力忠陪好。 那位大領導的名字李遠方很耳熟,地位比起楊首長來只高不低,是主管全國文教衛等方面的工作的,楊首長以前向李遠方提到過好幾次,說這位大領導對他的所作所為非常讚賞。這幾年來,那位大領導對行星數據、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非常照顧,曾經好幾次在種種場合指示過文化、教育等部門和一些新聞媒體,要求他們對像行星數據、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這樣,在國家的發展過程中作出了重要貢獻,在國際上為國人爭光的單位要特事特辦,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能照顧的盡量照顧。正是因為這個大領導的一些話,這幾年來李遠方辦起許多事情來都非常方便,尤其是各個新聞媒體,為他那三個單位作了不少正面的免費宣傳。 近年來的春節晚會,除了正常的文藝演出外,還增加了一些其他內容,比如由主持人在適當的時機介紹去年一年整個中國在外交、文化、科技、經濟等領域所取得的成就,讓全國人民和全球的華人都一起來分享偉大祖國的繁榮昌盛給他們帶來的喜悅,真正實現「普天同慶」的目標。同時還會邀請一些英模代表作為特邀嘉賓參加晚會,在節目進行的間隙中,少不得要把這些英模介紹一下。所以這個晚會已經不再是個純粹的文藝工作者表演文藝節目的舞台,而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展示自己風采的大舞台。 參加春節晚會,對宋力忠來說主要是想通過種第三方場合跟張太一見上一面,但對李遠方而言,則是希望能通過參加這種活動跟張太一搶一下風頭,把張太一的氣勢壓上一壓,以方便下一步的計劃。給他們作完介紹後,馬進軍就向李遠方打了個一切安排妥當的眼色。見到這個廣電總局的人,再看到馬進軍的眼色,李遠方的心就放了下來。電視台理論上是歸廣電總局管的,上頭那個主管文教衛的領導說句話所產生的效果更不用說,這些人站在自己這一邊,等會的晚會上,主持人向觀眾介紹所有的特邀嘉賓的時候,只要在用詞和出場順序上稍稍偏向一點,他的目的就可以達到了。 按照幾十年來形成的慣例,春節晚會都在當晚八點正式開始,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大家只是簡單地寒暄幾句後就出發了。雖然行星數據分部和中央電視台離得很近,但因為出發太晚,李遠方他們幾乎是來得最遲的,他們進場的時候,整個演播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 李遠方他們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往裡走的時候,廣電總局的那位陪著宋力忠在走前面,李遠方和馬進軍走在後面。本來那位領導是讓馬進軍先行的,因為馬進軍這個正部級的領導在級別上比他高了兩級。但馬進軍一向很會做人,說現在大家是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去看文藝演出,就別管什麼級別高低了,應該是長者為尊,非要讓那位他口中的老大哥先行。李遠方這個當師弟的,當然也得讓宋力忠走在前面了。往裡走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馬進軍還故意拉後了好幾步。 坐在主舞台前面第一排的,都是一些特邀的英模代表或者政府某些部門派來陪同的官員。在最外邊的,是幾個在去年國際大賽上得了金牌的運動員代表。往中間走了幾步,快到最中間的位置的時候,李遠方看到了梅奉起,就很高興地快走了兩步,超過馬進軍向梅奉起迎了過去,老遠就叫道:「梅老師!」 國家中心電腦項目是去年七月份結束的,這個項目是當年完成的特大項目之一,也是個里程碑式的成果,所以梅奉起等首席科學家被請到了春節晚會現場,到時將在全國人民面前亮相。和梅奉起坐在一起的,有幾個同為國家中心電腦首席科學家的人。比梅奉起他們坐得更靠近中間位置的幾個人,李遠方看著也挺眼熟,都是第一屆梅山獎的獲得者,此時正在跟宋力忠握手打招呼。 看到李遠方也來了,那幫首席科學家們都像梅奉起一樣站起來迎了過來,像是看到自己家的孩子似的向李遠方和善地笑著。李遠方看到梅奉起他們這裡還有位置,就對馬進軍說道:「大哥,我跟梅老師他們幾個自己人坐在一起吧!」 馬進軍向梅奉起等人歉意地笑了笑,對李遠方說:「遠方,你的位置在最中間!」李遠方愣了一下,像這種場合,座位的安排是非常講究的,把他安排在中間,豈不顯得他比梅奉起他們還要有地位。雖然今晚他是抱著和張太一一爭高下的目的來的,但看到梅奉起等幾個老前輩都在這裡坐著,他就猶豫了起來。梅奉起等人卻非常善意地朝李遠方笑著說道:「遠方你往中間去吧,我們明天找時間再聚!」李遠方點了點頭,跟著馬進軍繼續往中間走去。 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李遠方幾乎連頭都沒怎麼抬起來。快到正中間的時候,馬進軍輕輕地碰了他一下李遠方才抬起頭來。一抬頭就看到在最中間的位置上,宋力忠跟一個人相隔幾步站著,互相盯著對方,不說也不動。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材很高,腰桿挺得筆直,跟宋力忠站在一起,氣勢上一點都不弱。而且可能是因為那個人留著一頭飄逸的長髮的緣故,比起宋力忠來多了幾分超凡脫俗的味道。相比較起來,宋力忠此時竟然有些拘謹,連腰桿挺得都沒有平時直,好像在對方面前不敢直起腰來似的。李遠方驚異地看了馬進軍一眼,從馬進軍眼裡看到了一絲憂色。 很快地,對方的嘴巴裂開了一條縫,朝宋力忠笑了笑,向宋力忠伸出來說道:「宋大師!」聲音很柔和,聽在人耳朵裡非常舒服。宋力忠不大自然地笑了笑,也伸出手去說道:「張真人!」 李遠方早就料到這個人是張太一,從宋力忠的稱呼中得到證實後,不由得盯著張太一多看了幾眼。心裡則想著,原來張太一像他們一樣被安排在最中間的位置!就是不知道這種安排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要是有意安排的話,很可能是有人想看一下熱鬧還是什麼的,作出這種安排的決定的人,實在是陰險得可以。 嚴老不止一次地跟李遠方說道,最開始的道教並不是對春秋時期開始的道家思想的簡單傳承,也不是後來裝神弄鬼的神道教,而是藉著道家的名號,結合了道家、陰陽家、五行家等春秋時期諸子百家中的好幾家學說的集大成者,所以像張太一這樣的道教宗師和一般的道士不同,告誡李遠方千萬不能小看了被他在發牢騷的時候稱為「封建迷信頭子」的張太一。但李遠方始終認為,天師道的人應該和電影中演的捉鬼的法師沒有什麼兩樣,都是五短身材的,因為頭上留著長髮,戴著的帽子又實在很難看,所以看上去可能還有點髒兮兮的。就算按照嚴老「一代宗師」的提法,張太一穿著打扮應該比嚴老和伊惠平等人更有仙風道骨的味道。但在他眼前的張太一,卻比宋力忠更像個學者,那一頭長髮,則比宋力忠多了幾分畫家或者詩人等藝術家的味道。 張太一的膚色很白,但是白得很正常很健康,並不像某些人那樣給人一種邪異的感覺。容貌則非常俊美,比起董文龍那樣的美少年來也一點都不遜色。兩眼非常有神,目光很正。仔細觀察完張太一後,李遠方在心中得出了一個印象:「張太一不是那種陰險的人!」心裡因此放寬了不少。 和宋力忠握在一起,張太一瀟灑地笑著,向宋力忠說起上次在美國見面的情形來。宋力忠則顯得非常尷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連目光都不敢跟張太一對視似的。當宋力忠游離的目光看到李遠方的到來時,像是找到依靠了似的,「哦」了一聲,從張太一掌中將手抽了回來,走過來挽起李遠方拉到張太一面前說道:「張真人,這是我師弟李遠方!」 李遠方朝張太一笑了笑,說道:「張教授你好!」宋力忠被李遠方的稱呼搞得愣了一下,隨即歉意地朝張太一笑了笑。張太一的臉色,則一直都是波瀾不驚,聽到李遠方叫他後點了點頭,兩隻手一直垂著沒動,沒有絲毫打算跟李遠方握手的意思,隨意地掃了李遠方幾眼,禮貌性地朝李遠方笑了一笑,說道:「哦,我經常聽人提到你的名字!」然後轉過頭對宋力忠說道:「宋大師,晚會馬上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先坐下吧!」 李遠方早就料到張太一可能會這樣。對張太一這樣出身名門望族的人來說,除了宋力忠這些同樣出身名門的人之外,別的人在他眼中就跟螻蟻差不了多少。就算是當今許多國家的元首,在張太一眼裡也只是些暴發戶,他李遠方不管現在有多麼風光,在張太一眼裡肯定是暴發戶中的暴發戶了。在學術界,像張太一這些搞大科技的人,一般情況下也不大看得起搞別的應用學科的人,儘管像李遠方這樣的人在公眾心目中的地位遠比他們高得多。於是,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連正眼都懶得再看張太一一眼就自己先坐下了。 宋力忠表情複雜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嗯」了一聲,在寫著他的名字的那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按照座位背上標著的名簽,李遠方被安排在最中間,左邊是宋力忠,右邊坐著陪同人員身份的馬進軍和廣電總局的那位。宋力忠的左邊則是張太一,張太一的另外一側坐著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坐下之後,宋力忠想跟張太一說幾句話,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才好。李遠方還擺出一副正襟危坐、莫測高深的樣子,讓宋力忠的心裡更加沒低了。猶豫了半天,只好作罷,低著頭陰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太一則微笑著和他身邊的那個老外用英語說笑著,從他們的對話中,李遠方聽出那個老外是張太一的朋友,張太一正向那個老外介紹著春節晚會現場的那些裝飾物的寓意。 過了幾分鐘,晚會開始的時間將到,主持人出來了。那個長得特別艷麗的女主持人一上來就把目光集中在李遠方和宋力忠身上,目光裡既有驚喜又有嚮往,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把李遠方和宋力忠看得渾身不舒服。 考慮到葉黃的人身安全,在公開身份之後,郭海林在行星數據的網站上放置的介紹李遠方的所有資料,都沒有提到他的家庭和婚姻情況,而是一再強調說他目前還在讀研究生。因為郭海林兩年前曾經說過他們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是單身,兩年前還是單身,現在又還在上學,就給人造成了一個印象,這個被認為是世界新首富的年輕人,現在還是名草無主。於是,一些喜歡報導花邊新聞的各國小報,都把李遠方和同樣也是單身的宋力忠稱為世界上身價最高的鑽石王老五。現在的許多名演員、名歌星或者電視台、電台的名節目主持人以嫁入豪門為榮,從領導那裡知道這次晚會中要出席的英模代表後,那個女主持人的心早就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在接下來的主持節目中,這個女主持人竟然有好幾次說錯話,幸好她的搭檔比較機靈,及時幫她補救了回來。 晚會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後,到了介紹英模的時間。幾個主持人先是滿懷深情地把中國過去一年裡在各個方面所取得的輝煌成績緬懷了一遍,然後開始在節目中穿插介紹各個坐在最前排的英模。 等其他人都介紹完後,輪到坐在最中間的幾個,那個女主持人先介紹的是張太一和他的同伴:「這位是歸國華僑張太一先生,美國麻省大學的教授,國際可控核聚變理論權威。這位是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史密斯教授,國際量子力學權威。一年以前,在張教授的不懈努力下,以美國為首的世界上許多國家與我國政府進行協商,準備在我國建一座世界上規模最大的迴旋粒子加速器,史密斯教授就是加速器的總設計師。這座加速器建立後,我國將成為世界高能物理研究的中心。同時,張太一教授將主持進行核電技術方面的研究,我國有可能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使用核聚變裝置進行發電的國家。這兩個項目的實施,我們的祖國必將更加繁榮昌盛!讓我們用熱烈的歡迎張太一教授的歸來,用熱烈的掌聲向以史密斯教授為首的各國專家的到來表示衷心的感謝!」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許多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為大家都知道,把一個世界上最大的迴旋加速器建在中國,會給中國帶來什麼好處,如果能在核聚變發電方面取得突破,又能給能源越來越緊張的中國帶來什麼?尤其是核聚變發電技術,在目前世界石油儲藏量只夠用幾十年、油價越漲越高的時候,要是成功了的話,張太一就相當於救世主。 張太一本人,則不停地向觀眾致意答謝,其瀟灑的風度,一次次地傾倒了許多人。 竟然在這個時候宣佈中國將與世界各國合作建迴旋粒子加速器,再看到現場的觀眾對張太一的熱情程度,馬進軍不由皺起了眉頭。因為這件事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在這種場合宣佈的,而且包括楊首長在內的許多人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現在這一宣佈,一方面這個迴旋加速器的建設不容更改,另一方面,張太一除了會被當成民族英雄外,還可能會因此成為這個項目的主導者,於是只能憂心忡忡看著李遠方。 李遠方原以為張太一之所以會出席這次晚會是因為他的歸國華僑身份,就像前幾年大肆宣傳一個諾貝爾獎獲得者的歸國一樣,把他擺在電視上給別人看,能起到吸引更多的華裔歸國的目的,實在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把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給透出來,連合作開發核電技術都說了。李遠方心想,如果自己等會不出奇招壓制一下張太一的話,以後真要跟張太一發生衝突勝算更少。 介紹完張太一後,按照常規應該先進行節目表演,然後再介紹剩下的宋力忠和李遠方。但當現場的掌聲稍稍少了些之後,那個男主持人走到了宋力忠前面,向宋力忠做了個手勢請他站起來後,拿著話筒說道:「去年五月,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元首和頂級專家學者都跑到我們中國一個偏僻的小鎮,他們到那裡去的目的,是為了參加由我們中國人辦的世界學術最高獎『梅山獎』的頒獎典禮。外電報導說,『梅山獎』是世界上最權威、包含範圍最廣的的學術大獎。『梅山獎』的設立,使我們中國成為世界學術的新中心,極大地提高了我國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是我們中國已經屹立於世界強國之林、中華民族和中華文化再次復興的重要象徵。這一位,就是梅山基金會主席、中國科學院院士、世界著名經濟學家、梅山大學現任董事會主席、常務副校長、武學院長宋力忠宋大師!」 宋力忠的名字雖然經常出現在各個新聞媒體上,但他的照片和錄像並不多見。而李遠方只是昨天現了一次身,在昨天的新聞發佈會上,所有記者在震驚中都忘了給他照相,錄像的也忘了調焦距,最後公佈出來的只是行星數據自己發行的版本,那是經過處理的,看得不是太清。所以在晚會現場中,並沒有多少人認出他們兩個來,只是按照這種場合的規矩,覺得這兩個人的份量應該比張太一和史密斯更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宋力忠後,許多人都恍然大悟起來,心想難怪對他的介紹要放在張太一之後,但有更多的人則紛紛猜測那個排在宋力忠的後面出場,年紀卻比他輕得多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大人物。 男主持人說完後,那個女主持人不知怎麼的加了幾句:「宋大師除了是學術權威外,還被人稱為『天下第一高手』,外號『雷神』,他的武功,據說已經達到了非凡的境界。」 女主持人話剛說完,男主持人再一次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當年宋大師去美國的時候,曾經在舊金山機場作過一番表演,震憾了美國民眾,從而向世界證明中我們中華武學是真實存在的,使得梅山大學武學院成為當之無愧的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 沒想到女主持人還有話說,竟然煽情道:「我們是不是很希望看到宋大師給所有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來一次表演,再一次向世界證明一下我們中華武學是真實存在的?」 本來主持人一介紹宋力忠的時候現場的群情就比較激昂,女主持人再這麼一說,許多人竟然叫起了好,要求宋力忠表演一下。要是沒有張太一在場,宋力忠可能還會表演,但當著張太一的面,不知怎麼的他總是覺得非常拘束,無奈地看了那個廣電總局的領導一眼讓他趕緊採取措施。 那個領導知道事情不能這樣繼續下去,站起來朝男主持人使了個眼色,男主持人會意地走到李遠方面前,但因為原來是安排女主持人介紹李遠方的,又被剛才的情況搞得腦袋裡很亂,站在李遠方面前說了好幾句:「這位是……」,卻怎麼都說不出下文來。而女主持人,從廣電總局的領導站起來後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太亂套了,搞不好會受到什麼處理,也發起傻來。 李遠方看形勢不對,朝著下面的觀眾笑著點了點頭,從發傻的女主持人手中搶過話筒說道:「我是李遠方,行星數據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梅山集團董事長!」 與剛才張太一和宋力忠的出場不同,李遠方的這一番自我介紹,讓現場突然安靜起來,沒有一個人鼓掌。 這個時候,女主持人回過神來了,從男主持人手中搶過話筒說道:「李先生和剛才介紹的梅院士他們幾位一樣,也是去年國家中心電腦項目的首席科學家之一,還曾獲得聯合國衛生組織的年度成果獎,就是在赴日內瓦領獎的時候,李先生宣佈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將共同出資設立梅山獎,是梅山獎的始作俑者和實際創始人。」 無限深情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女主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據有關部門統計,行星數據推出的虛擬網絡空間『行星系』已經有十多億的註冊用戶,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網絡交易和交流平台,我本人就是『行星系』中的一個公民,通過行星系進行的交易,比世界上許多國家的進出口總額還要大。如果說『行星系』是個虛擬國家的話,李先生就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元首!」 女主持人越說越不像話,連李遠方都看不下去了,向已經處於發怒邊緣的廣電總局領導作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瞪了女主持人一眼把她嚇得不敢再說話,拿起話筒說道:「各位,為了支持國家建設迴旋粒子加速器,我們行星數據決定,等到迴旋粒子加速器建成之後,這個裝置日常維護所需的經費由我們行星數據負責。不管要我們拿出多少錢,只要是對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我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所有人都絕對不會小氣!為了配合迴旋粒子加速器的建設和以後的科學研究,我們還將在梅山大學新組建一個物理學院,由剛從美國回來的愛國華僑張太一張教授擔任物理學院的首任院長,並具體負責與迴旋加速器有關的所有事項。」 李遠方竟然在這種場合宣佈行星數據負責迴旋粒子加速器的日常維護費用,現場剛響起來的掌聲又沉寂了下來,大家都聽他還將說什麼。許多人都在心裡想,這個人確實是有錢,而且和傳聞中說的一樣狂得可以,連這種項目都敢當眾承諾。馬進軍和宋力忠兩人,則都傻在了那裡。張太一先聽得眼中精光一閃,等到李遠方給他安上梅山大學物理學院院長的頭銜後,臉上露出一絲驚異,然後苦笑一下,再變成了欣賞,站了起來走過來跟李遠方並排站著,並握住了他的手。 張太一竟然默許了李遠方的任命,馬進軍和宋力忠對望了一眼,彷彿鬆了一口氣似的。看到張太一和李遠方握起了手,現場的掌聲又一次響了起來,把那個女主持人為李遠方和張太一歌功頌德的話壓得完全聽不見。 等掌聲稍小一些,李遠方鬆開張太一的手,笑著說道:「我們梅山大學武學院的宋院長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這位物理學院的張院長也不是個等閒人物,他是我國道教始祖張道陵張天師在這一代的傳人,其實我們應該叫他張真人,而不能叫他張教授。他們兩位的武功太厲害,殺傷力太強,不適合在這種小地方表演,我算起來是他們的師弟,就由我替師兄們給大家表演點小玩意吧!」說完後拿雙手握住話筒,一擰一搓,幾下就把這個硬鋁合金外殼的話筒搓成個圓球形,然後向女主持人遞了過去。 因為話筒裡面的電子設備還在正常工作著,李遠方這一擰搓,使得所有的觀眾都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然後馬上消失了。被他的動作所驚呆,女主持人眼睛瞪得老大,過了老半天才伸手接過那個圓球。但此時圓球的溫度還比較高,接過後馬上尖叫一聲,將圓球掉到了地上。 竟然會出現這種結果,所有的人都哭笑不得,大家都想著,董事長都這麼愛鬧,手底下人就更不用說了,難怪以前行星數據總是到處找人麻煩。不過那些忠實追隨盤古平台的年輕人,卻對李遠方更加崇拜起來了。 李遠方在這個時候把張太一的天師身份給抖了出來,搞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除了張太一本人還在莫測高深地笑著外,宋力忠、馬進軍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甚至包括在家裡看電視的與李遠方和張太一有關的其他人。 要不是中央領導人突然在這個時候到晚會現場向全國人民和全球華人拜年,估計晚會的導演和主持人等人的腦袋還會繼續短路下去。 領導人拜完年,並和到會的英模握手後就走了。和李遠方握手的時候,楊首長向李遠方使了個「幹得好」的眼色。而別的領導,和李遠方握手的時候大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無奈樣子。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一章無冕之王 ) 第三百二十一章無冕之王 這一次的春節晚會,應該是自從有春節晚會以來最熱鬧的一次。僅僅因為李遠方的出現,從有關領導到晚會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員,都在這大冬天裡忙得滿頭大汗。 女主持人頻頻說錯話和李遠方的表演只是個開始,等到領導人拜完年離開會場後,受女主持人那句話啟發,凡是正在關注著春節晚會的盤古平台的年輕支持者們,都通過網絡方式或者往中央電視台打電話、發短信、發傳真、發電報,強烈要求電視台把鏡頭一直對著他們心中的絕對偶像,他們要好好看看「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的元首,演員們的表演,聽聽聲音就行了,影像不看也罷,並請求晚會的主持人向李遠方轉達他們這些忠實公民們的問候。 知道李遠方要出席春節晚會,而且將與張太一進行正面接觸,行星數據裡的郭海林、程樂天等人也都坐在電視機或者電腦前面等著看熱鬧,程樂天乾脆用無支祈監測著中央台網站,看公眾對李遠方和張太一的這次露面有什麼反應。當程樂天發現許多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都在網上要求把鏡頭對向李遠方、還要主持人向李遠方轉達他們的問候的時候,瞄了正盯著大屏幕看著晚會現場的郭海林一眼,偷偷地使用他面前的終端機給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了個通告。通告中說,行星數據董事長、被人稱為「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的元首李遠方正在中國中央電視台春節晚會現場,所有的星星索用戶都能在電視屏幕和中央台網站上看到李遠方的形象。 中央台網站的安全系統也是行星數據做的,發完通告後,看到郭海林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行為,程樂天怪笑了一下,一不做,二不休,在無支祈的幫助下修改了中央台網站的後台參數,將身份認證標準修改為三個小時內禁止所有非盤古平台註冊用戶訪問,將這個國家電視台的網站變成盤古平台註冊用戶的專用活動空間。 要是沒有程樂天所發的這個通告,因為在文藝晚會的同時中央台還推出了新年音樂會、曲藝晚會等多台節目,加上春節只是中國人的節日,除了華人外,很少有外國人會來看這個節目,春節晚會的收視率並不太高,中央台網站的訪問量也大不到哪裡去。但這個通告一發,情況就大不一樣了。接到通知後,那些正坐在電腦前的盤古平台的年輕用戶們馬上停止了看新聞、打遊戲、聊天等正在進行著的其他活動。沒打開電腦的,也從盤古系統或者他們的朋友往他們的手機、電話等所有通信設備所發的消息中接到了通知。所有盤古平台的忠實支持者們,都馬上使用電腦登錄中央台網站,幾個小時內,有數億人嘗試登錄到中央台網站。發現別人都留言要求把鏡頭轉向李遠方不要播放演員們的表演並在網站上留言向李遠方問好,他們也開始做起同樣的事情來。 雖然是國家電視台,儘管已經被程樂天限制了非盤古平台註冊用戶的訪問,但中央電視台網站服務器的承載能力和行星數據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數億人的同時訪問,幾乎讓中央電視台網站的服務器當場當機,系統運行速度越來越慢,絕大部分人都被彈出的「系統正忙」的提示窗口阻止在外。網站登錄不上去,除了對中央電視台網站的性能怨聲載道外,許多精神正處於高度亢奮中的年輕人轉用電話、短信、傳真、電報等其他方式聯絡晚會現場。為了保證信息能順利到達,許多人用群發器發起短信,一發就是幾十條。幸好電視節目的轉播使用的是專用通道,程樂天沒有對電視節目的轉播下手,那些對中國政府懷著很強的仇視心理、正準備干擾節目轉播的邪教組織極端分子,發現情況不對也及時收手,以免得罪「行星系」的十多億公民,否則的話,這次春節晚會的節目轉播很可能會被強行中止。 正常的春節晚會上,都會有許多海內外的華人往晚會現場打電話、發短信、發傳真表達種種問候和心願,但這一次,不僅網站被盤古平台的用戶佔用很難進來,電話線路也始終被那些年輕人佔用著,別的所有電話都進不來,晚會現場收到的短信和傳真、電報,也基本上都是那幫人發來的。於是乎,負責晚會保障的所有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都急得滿頭大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主持人當然不敢在電視鏡頭前把收到的那些信息念出來。從李遠方開始發言一直到晚會即將結束,主持人都沒有念過一個節目安排之外的東西。 從某種意思上講,這種情況已經升級為一個政治事件了,而且是與信息安全密切相關的。在晚會後台指揮的電視台和廣電總局等部門的領導在束手無策之下,請示了更高一級的領導。但那些領導正為李遠方剛才在晚會上的表現或者欣喜地偷笑著、或者氣不打一處來在那裡生著悶氣,心想既然電視轉播沒有受到影響,電視機前的觀眾也覺察不到出了什麼事,不就是比往年少了許多問候嗎?又不是多大的事,知情者保守秘密就行了,用不著宣揚出去以免影響擴大。有個別領導則笑著說道:「這事歸信息安全部管,馬部長不是在晚會現場嗎,還跟李遠方坐在一塊,你們跟他通一下氣,看他怎麼處理!」後來又有人指示說,那個把李遠方說成是虛擬國家元首使得事態進一步擴大的女主持人,應該明天就讓她下課。 不知是出於某種顧慮還是他們自己也是盤古平台的忠實支持者,電視台的技術人員並沒有向他們的領導匯報行星數據曾經發出一個通告的事情。當馬進軍和廣電總局的那個領導被電視台的領導請到後台,為了證實一下情況的真實性,馬進軍登錄上了盤古平台,準備使用他的特殊號碼通過行星數據更強大的服務器系統進行檢測。發現馬進軍正要使用星星索,心知瞞不下去了,電視台的技術人員就忐忑不安地告訴馬進軍說,一個多小時器行星數據曾經發過一個通告。 雖然程樂天在行星數據所有平台上的權限比一般的兩位數用戶高了許多,但因為程樂天的星星索號碼等級比馬進軍的低,由程樂天發出的通告不能傳到馬進軍這裡,馬進軍無法從通告來源檢測出發通告人的身份。馬進軍一開始下意思地認為這個通告可能是具有超級權限的用戶發出的,就像昨天程樂天使用郭海林的號碼向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通告一樣,而沒想到是程樂天這個麻煩人物的單方面行動。能對馬進軍進行屏蔽和隱身的,在所有的超級用戶中,除了李遠方外,就只有葉黃了,因為李遠方正跟他在一起,而且事先沒有說過他會幹這種事,馬進軍心想不會是葉黃干的吧!就狐疑地用他的特殊號碼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上進行了全面檢索,花了二十幾分鐘時間,總算查到是程樂天干的。 事情又是這傢伙幹的,連馬進軍都有些哭笑不得,強行和程樂天進行了連接,惡狠狠地問他說:「你小子剛才幹什麼事了?」程樂天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一直都跟老郭在一起看電視,連老婆都沒陪,哪有心情幹別的事?」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似的,說道:「哦,從昨天開始有不少我們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都要求更詳細地瞭解一下遠方的情況,我剛才在電視上看到遠方了,出於好心給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了個通告,讓他們到電視上看遠方去!」 既然程樂天已經承認了,而且是群眾自發的行為,從法律法規角度上找不出大毛病,不會給李遠方帶來什麼大麻煩,馬進軍除了假裝生氣地把程樂天罵一通外,心裡卻在偷笑。馬進軍心想,這樣一來,如果說張太一是武林中的無冕之王的話,李遠方簡直就是網絡世界中的無冕之王了,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元首,支持率都沒有他那麼高的,張太一的氣勢,是徹底被李遠方壓下去了,以後不管幹什麼事情,都要比以前方便多了。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馬進軍當著所有在場的人的面給所有的星星索用戶重新發了個通告,通知說明天上午十點李遠方將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招待會上將宣佈一些非常重要的消息,有的消息和星星索用戶的切身利益密切相關,如果想見李遠方的話,到時候收看電視或者登錄行星數據的網站就行了,要求他們及時停止對中央電視台正常工作的干擾。 這些被中央電視台稱為搗亂分子的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比起別的人來有著更高的凝聚力,馬進軍加上了比程樂天剛才所發的通告級別更高的印記的通告發出後不到半小時,大家都非常配合地中止了行動。而程樂天,也偷偷地將服務器的數據改了回來。到晚會即將結束之前,中央電視台的一切終於恢復了正常。 這件事,讓所有的知情人對行星數據在虛擬世界中的地位深有體會。李遠方的現身讓那些人異常狂熱不用說,一個兩位數號碼的程樂天隨便發個通告就讓數億人聞風而動,而馬進軍這個單位數號碼則輕鬆地把局勢控制住。難怪有傳聞說行星系已經相當於一個虛擬國家,而且凝聚力超強等級森嚴。大家都在想著,作為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要是李遠方親自向星星索的用戶說句話會產生什麼效果。電視台的領導則在想,那個女主持人也是「行星系」的公民,讓那個女主持人下課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徵求一下李遠方的意見?否則的話,萬一那個女主持人在行星系上向她的朋友們哭訴,李遠方或者別的什麼人隨便說句同情的話,把這幫搗亂分子又給招了過來怎麼辦? 晚會結束的時候,張太一微笑著對宋力忠說道:「宋師兄,明天你有別的安排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明天中午請你和李師弟在南鄉大酒店一聚!」張太一竟然改口叫起他「師兄」來,宋力忠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慌不迭地回答說:「好的,我們肯定按時到達!」 沒想到李遠方卻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張真人,我明天上午十點要在行星數據分部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剛才進場的時候還跟梅老師他們幾個參加國家中心電腦項目的老前輩約好了,明天中午請他們在梅山酒店聚會,看來是去不了,要不明天中午你跟宋師兄兩個先聚,明天晚上我在梅山酒店回請你怎麼樣?」 李遠方剛才進場的時候並沒有跟梅奉起他們約好聚會的具體時間,現在竟然說起了謊,還非要張太一明天晚上到梅山酒店來,擺明了不給張太一面子,馬進軍會心地笑了笑,看張太一怎麼辦。而宋力忠,則只能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張太一的表現一如既往地瀟灑,很有風度地笑了笑,看著李遠方不卑不亢地說道:「遠方,『張真人』是下面的人叫的,你還是按照江湖規矩叫我一聲『師兄』吧!既然你明天中午安排了跟那些前輩聚會,我張某人就不敢逾越了,就照你說的,我們明天晚上再聚,地點就改在梅山酒店!」 李遠方顯然是不想就此罷休,接著說道:「張師兄,光我們三個人聚會好像還不夠熱鬧,我聽說魯仲明魯師兄在南鄉過的年,還有別的幾個梅山大學董事會的成員也在南鄉附近,比如向勇向師兄他們幾個,有必要的話,戴逢春戴師兄他們幾個都可以在明天早晨坐飛機過來,我看乾脆我們大家一起聚一聚,一方面為你海外歸來接風洗塵,另外也可以在一起商量物理學院的籌建事宜,這件事我想越早定下越好的,你覺得怎麼樣?」 張太一像是看到一個淘氣的弟弟故意跟自己找茬似的,眼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來,嘴角牽了牽,微笑著說道:「好吧,就按你說的去做,這些朋友是你來通知呢還是我來通知?」 李遠方知道不能做得太過分,也笑著說道:「大過年的讓大家往這裡跑,我可沒那麼大面子,張師兄你是一代宗師,還是由你來通知吧!」眼珠轉了轉,盯著張太一說道:「張師兄,我有好幾個月沒跟有志大哥見面了,他明天要不是太忙的話,你能不能讓他也一起來?」 張太一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但馬上收斂了回去,繼續笑著說道:「你說有志啊,他這幾天身體不太好,見不得風寒,估計是來不了,但我會向他轉達你的好意的!」 發現雖然表面上張太一顯得很像那麼回事,但一到這種關鍵時刻還是一點都不鬆口,李遠方心念一轉,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說道:「有志大哥病了嗎,是什麼病,很嚴重嗎?我得去看他一下,張師兄,我明天下午去看望怎麼樣?」 張太一的臉色不再像剛才那麼友善,表情有些僵硬地說道:「有志在老家呢,離這裡挺遠的,你明天下午去,時間上可能來不及,還是改天吧!等我們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我再帶你去!」 明知張太一開的是空頭支票,李遠方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雖然很想跟張太一說給個能聯繫上張有志的電話什麼的,但很清楚到時候張太一肯定會找出別的理由,反而會讓他們表面上的和諧關係重新變僵,就非常誠懇地說了聲「好的」,跟張太一道別了。 一到車裡,馬進軍就爆出一陣狂笑,說道:「好你個遠方,今天晚上把張太一玩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用強國富民的大帽子往他腦袋上一扣,單方面任命他為梅山大學物理學院院長,用梅山大學董事會未來主席的身份把他壓得死死的,當著全球華人的面,他連拒絕的理由都找不出來,以後都不好再跟你爭董事會主席的位置。尤其是那個女主持人,實在是太可愛了,在這種場合稱你為元首,這就造成了既成事實,一下子把張太一的所有風頭都搶過來了!另外,你們星星索的用戶今天晚上已經把這個世界搞得完全亂套了,讓人不服都不行,我看以後你都可以用元首的身份跟人談判了。遠方,我覺得那個女主持人好像看上你了,對此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李遠方沒好氣地瞪了馬進軍一眼:「噯噯噯,大哥你別到處亂說話,我可是已經結了婚的,這個女的有葉黃漂亮嗎,比麗姐更有魅力嗎?」但另外那件事李遠方是不知道的,疑惑地問道:「我們星星索的用戶怎麼了,大哥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馬進軍一邊哈哈笑著,一邊把程樂天發出通告和電視台被這幫人搞得手忙腳亂的情況告訴了李遠方,一邊說道:「遠方,這些人對你這麼支持,你總得有點表示吧,給他們點好處,把人心再往你這邊攏絡一點。」李遠方「嗯」了一聲,回答道:「這事我心裡有數,等明天上午我向所有的盤古平台用戶作新年致辭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般的國內企業,為了對產品進行促銷,除了在中國傳統的春節和國慶節舉辦各種活動外,還經常在像元旦、情人節、五一或者聖誕節這樣的國際性節日搞活動。但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近階段來舉辦各種活動的日期很特別,放在春節、元霄節、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重陽節這些中國傳統的節日裡的,另外就是梅山花彫文化節,絕對禁止在情人節和聖誕節這樣的洋節裡製造任何節日氣氛。在這些洋節期間,還會在服務器上進行設置,屏蔽任何與這些節日有關的消息的傳播,顯得非常另類,也非常霸道。用李遠方的話說:「盤古平台是我們中國人搞的,我們的下一步目標是通過華夏工程宏揚中華文明。既然是中國人搞的東西,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又是私營企業,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要讓所有的盤古平台註冊用戶習慣於用中國人的思維方式看待問題,讓世界上所有的人把我們中國人的節日當成全世界共同的節日!」 要是往年,春節的新年致辭是郭海林這個總經理來實施的,但這一次,因為李遠方已經浮出水面,為了配會下一步計劃,二十九上午在梅山舉行完新聞發佈會後,行星數據就向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出了通告,並通知了各個新聞媒體,說正月初一上午,李遠方將在行星數據南鄉分部發佈一系列重要消息。在新年致辭兼新聞發佈會舉行之前,許多中外記者就老早來到行星數據南鄉分部佔位置,準備對李遠方的新年致辭進行實況轉播,行星數據本身當然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到時候將停止公司所有的其他業務,把服務器和網絡帶寬都留出來。 正月初一上午十點整,李遠方準時步入會場。和前幾次一樣,所有參加採訪的記者都屏氣忍聲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站到發言席上之後,李遠方首先宣佈行星數據將在春節後就侵犯知識產權問題起訴美國政府和美國國內的許多企業,索賠金額高達五千億美元,並列出了被起訴對像和他們侵權的部分證據。 五千億美元是多大的數目誰都很清楚,在場的所有記者們跟當時馬進軍等人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一樣,都張著大嘴喘起了粗氣,非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當李遠方把一些簡單的證據一條條列出來的時候,所有的記者都知道李遠方是玩真的,不由交頭接耳鼓噪了起來,心裡則想,行星數據這個董事長真不愧是「冷血殺神」,真是什麼事情都敢幹。 李遠方滿意地看了底下的記者們一眼,做了個手勢讓他們靜一靜,接著說道:「據我們統計,侵犯了我們知識產權的國家不僅僅只有美國一個,幾乎包括世界上所有國家,除了美國之外,侵權最嚴重的是日本和英國,等我們跟美國人打完官司後,下一步的目標就是日本、英國等國家。但我們有個原則,那些亞、非、拉美的第三世界國家,雖然也同樣存在著比較嚴重的侵權行為,但我們並不打算追究他們的責任,並將以正式文本的形式授權他們可以用我們的技術謀利,就像我們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一直在做著的事情一樣,以此方式促進全人類的共同發展和全世界的共同繁榮。」 聽李遠方這麼說,有些記者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先生,在你們的計劃中,對日、英兩國的索賠金額將是多少?」 李遠方輕笑了一聲,說道:「日本人的侵權行為,比美國人更加惡劣,侵權的程度比美國人更高,我們的索賠金額應該比向美國提出的高幾倍,但考慮到日本國內的法律極不健全,日本人又向來有死不認賬的傳統,索賠難度比較大,我們計劃的索賠金額是八千九百億美元。至於英國,暫定為三千億美元。」 趁記者們還在為他所說出的兩個數字發呆的時候,李遠方接著說道:「到目前為止,我們『行星系』的註冊用戶已經達到了十八億。為了答謝這些用戶對我們的支持,我現在宣佈,從正月十五開始,我們行星數據將讓所有的行星系註冊用戶免費下載我們剛開發出來的新操作系統『華夏一號乙』以供測試。這個操作系統是在五百一十二位起步的『華夏一號』的基礎上改進出來的,考慮到目前主流的硬件系統只支持六十四位,所以只是二百五十六位的,並向下兼容原有的硬件系統。等到今年底或者明年初我們行星數據支持五百一十二位以上的硬件系統推向市場後,原有的『華夏一號乙』可以免費升級。根據『華夏一號乙』使用過程中對我們所提出的合理化建議所發揮的作用,還能以一定的折扣率甚至免費得到我們的硬件產品。我們的『華夏』系統採用的是全新的架構,執行效率比以往任何操作系統都要高,而且具有很高的智能,必將為這個世界帶來新的面貌。其次,從今天起,所有的行星系註冊用戶在全球任何地方購買梅山集團的產品、在全球所有的梅山酒店進行消費的時候,按照星星索號碼等級的不同,將享受免費到八折的待遇。」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二章以為靠山 ) 第三百二十二章以為靠山 李遠方的新年致辭一發表,在世界上所產生的轟動效應不比聽到彗星將撞地球小。正向全國人民和全球華人拜完年準備去參加新年茶話會的許多領導,不得不被召集起來開個碰頭會。 人還沒完全到齊,有個領導就站起來指著楊首長氣勢洶洶地說道:「老楊,你那個小舅子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昨天晚上他突然把張太一的天師身份當著幾億電視觀眾的面給抖了出來,因為沒造成什麼影響,我們可以不追究。接著他那些忠實信徒嚴重干擾了中央電視台的正常工作,不過責任不在他,我們也可以裝作不知道暫且放過。但今天這事都成什麼樣子了?他剛才提出向美日英三國的索賠數額,五千億美元相當於美國一年軍費總開支,八千九百億美元接近於日本外匯總儲備,三千億美元超過英國全年國民產值七分之一都不止。現在消息剛傳出,各國還沒來得及反應,等到美日英三國政府反應過來了,會給我國在政治、經濟和外交上帶來多大麻煩你知道嗎?」 這個領導非要把李遠方說成他的小舅子,擺明了是想讓楊首長下不了台,楊首長心中早就火了,但表面上卻擺出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說道:「來南鄉之前,遠方曾經跟我說過他準備就知識產權問題向美國政府索賠,說是因為美國前幾年經常在知識產權問題上非難我國,所以他要來個以其之矛攻其之盾,給我們中國人找回點面子,當時他沒提出具體的索賠金額,也沒說對付完美國後接著就對付日本和英國,所以事情會發展到這個程度,事先我並不知情。」 楊首長說的是實話,但那個領導說什麼都不信,很不甘心地說道:「老楊,你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密切,他以前不是什麼事都要向你請示找你商量的嗎,這一次怎麼成為特例了?」 楊首長乾笑一聲,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剛才你也提到了,昨天晚上有幾億人通過各種方式向他轉達問候,中央台那個主持人還說他現在相當於一個虛擬國家的元首,根據他自己剛才的發言中提到的數字,他那個虛擬國家的總人口是十八億,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國,佔大多數的都是容易衝動喜歡找刺激的年輕人,而且他在這些年輕人中有足夠的號召力,不然的話,昨天晚上的情況就不可能發生。你說憑他現在的地位,還有必要向我請示什麼嗎?至於索賠金額問題,剛才我已經在行星數據的網站上看過他們的那份索賠清單和羅列的證據了,從國際公約和美日英三國的相關法律角度出發,他們的索賠是有充分的證據、在法律上是完全立得住腳的。美日英三國要是不想賠這筆錢,除非向我國政府低頭,請求我們政府有關部門出面去做行星數據的工作,或者是向我們發動戰爭。否則的話,就算採用修改國際公約和國內相關法律的辦法,只能避免以後行星數據繼續找他們麻煩,而賴不掉這筆錢。再怎麼賴,最多拖上個一年半載,但該給的錢,最終還是得給的。我們中國已經不像以前了,世界也不是以前的世界,現在道理在行星數據這邊,僅僅因為賠不起錢而向我們宣戰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他們向我們低頭。雖然開始的時候言辭上會激烈一些,但只要我們拖上一段時間,等到行星數據正式起訴他們,世界上其他國家和『行星系』的那些用戶們也開始聲援行星數據的索賠行動的時候,事情就會產生轉機了。」 楊首長和那個領導唇槍舌戰的時候,其他的領導也都陸續到了,那個主管外事工作的領導微笑著把一疊文件扔到桌子上說道:「老楊說得沒錯,因為剛才李遠方在發表聲明的時候承諾不追究第三世界國家的侵權責任,而且將給他們書面授權,再加上這兩年多來行星數據一直都是無償地向第三世界提供所有產品和技術服務,給自己造成的經濟損失不比向美日英三國提出的索賠金額少多少,所以從他的聲明發出後到我進來之前,全世界有八十多個國家通過外事部門向我國政府表示支持,其中還包括法國、德國這樣的發達國家。現在人心是在我們這一邊了,有些事情,我們用不著瞻前顧後的。就算行星數據的索賠最終以和解的方式解決,要不到多少錢,我想以後美國人再想舉起人權和知識產權的大棒在世界上橫行霸道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對他們的國際地位,也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所以我覺得李遠方這個聲明對我國而言利大於弊,只要我們能正確引導,最終的得益者是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昨天晚上那個主持人把李遠方稱為虛擬國家的元首,隨後又有上億『行星系』的用戶把中央電視台搞亂套了,我們可以用這件事做文章,就說現在的行星數據已經相當於一個國中國,李遠方這個『冷血殺神』就像宋力忠一樣,已經不受我們中國政府控制了,這樣的話,在與美日英三國較量的時候,我們就有了更多的迴旋餘地。另外老楊,我覺得以李遠方和宋力忠這幫人的頭腦,提出索賠只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一步,後面肯定還有別的打算,李遠方有沒有向你透露過,他把事情鬧得這麼大的出發點和最終目的是什麼?」 楊首長心裡很清楚李遠方這兩天來的一切行動都是在張太一的壓力下被逼出來的,但這事就算是在這種會議上也不好擺在桌面上講,猶豫了一下,訕笑一聲說道:「他跟我提起過,說要想點辦法讓美日英三國撤消掉禁止行星幣雙向兌換的臨時法案,為他們那個『行星系』的進一步擴展創造必要的條件。所以我認為他的最終目的應該是這個,索賠只是先漫天要價,然後想辦法落地還錢。事情的最終結果,應該以三國承諾讓行星幣的雙向兌換合法化、讓他們那個行星幣真正變成網絡世界中的硬通貨而告終。但他對日本人一向看不慣,會不會對日本人網開一面我就不好說了。」 聽主管外交的領導和楊首長這樣一說,那個領導的臉色變得更青了,急聲說道:「要是照你們說的去做那還了得?他們都有自己的公民、自己的貨幣,要是索賠金額到位一半,因為連我們政府在私下裡承認行星數據的國中國地位,他們將成為世界上外匯儲備最多的國家,以後是他聽我們的還是我們聽他的?老楊,聽說你手裡有個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在『行星系』上的地位僅次於李遠方本人,你處處維護著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利益,不會有什麼個人目的吧!」 這一下楊首長是真的忍不住了,站起來瞪著眼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我楊某人想在行星數據的支持下另立中央不成?你說我怎麼維護遠方和行星數據,我想問你一句,你怎麼就那麼維護張太一呢?我這裡有一份材料,是我們中央政府一些業務部門的負責人和他們的家人跟與張太一有關的個人和企業的經濟往來的情況,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說著就把原來放在手邊的資料扔到會議桌中間。 那個領導被楊首長搶白得啞口無言,站了起來正打算出言申辯,絕大部分與會者也都開始交頭接耳的時候,這次會議的召集人、也就是兩年前接見過李遠方和葉黃的那位站起來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靜一靜,讓我把這次會議的主題先說一下!」 主持人發話了,楊首長和那個領導互相瞪了一眼,都老實地坐下了。等到所有人都不出聲了,主持人掃視了一周,緩緩地說道:「我召集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對付我們內部的什麼人,而是討論我們應該怎麼配合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這次索賠行動!」 這幾句話,把許多人聽到眼睛一亮,而有些人,則露出一副驚詫的樣子來。發現取得了想像中的效果,主持人笑了笑,然後表情變得很嚴肅,說道:「兩年前我曾經見過李遠方一面,這兩年來,也經常通過種種途徑瞭解他的情況,據我的瞭解,李遠方是個非常愛國、非常顧全大局的人,他所開發的蚩尤軟件和一手創辦的行星數據、梅山集團,以及後來的梅山大學和梅山獎,都為我國在國際上帶來了許多榮譽,對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的提高功不可沒,可以說他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驕傲。雖然有的時候他比較容易衝動,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被動,但他所做的每一次事,出發點都是好的,後來的事實也都證明,對我們整個國家和我們這個民族是有利的,所以說是功大於過、瑕不掩瑜。他還很年輕,對他偶爾的衝動和不理智,我們應該理解,並給予必要的引導。但在這兩年多來,因為我國的綜合國力還不夠強,我們做起許多事情來都有很深的顧慮,所以往往是讓他帶著一幫人在國際上孤軍奮戰,有的時候還會拖一下他的後腿,甚至限制了他的一部分人身自由。但他從來沒有任何怨言,不管我們政府向他提出任何要求,從來都沒有說個『不』字。無論是讓他無償獻出自己的核心技術,出於政治和外交的需要讓他向第三世界國家免費提供產品和技術支持,還是投資新三北防護林這樣的大工程,他都是非常大方,不講任何條件。尤其是以他為主導的『華夏工程』,本來應該我由我們政府投資的,這兩年來卻基本上由他和宋力忠等人在支撐著,據初步估算,總投資已經超過了數千億人民幣,相當於造了個三峽工程出來。受『華夏工程』和別的社會公益投資的拖累,他們行星數據從三年前就開始建設的『夢島』工程,因為資金的問題,到目前為止只建了一半。現在他又主動提出負責迴旋粒子加速器的日常維護費用,其出發點只是為了讓我們這個國家更加強大。對於這樣無私奉獻、放棄小家顧大家的人,如果在現在他挑戰三個世界強國的時候我們還是袖手旁觀,只會寒了天下人的心,我們自己能夠問心無愧嗎?這幾年我們經常對海外僑胞說,祖國就是他們的後盾,是他們的靠山,不管是來自大陸還是來自台灣的,無論在什麼地方受到了委屈,都可以找到我們的大使館和領事館尋求幫助。那麼我們現在能不能對李遠方和行星數據那些小伙子們也說一句,我們政府是他們的後盾,是他們的靠山?」 會議的主持人竟然給予李遠方這麼高的評價,說的話竟然這麼好聽,除了極個別已經事先和主持人通過氣的人之外,別的人都面面相覷起來。而楊首長,不知怎麼的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總是覺得領導的轉變好像太快了,讓他心裡非常沒底。但包括楊首長在內的所有人,聽完話後都不住地點頭,對主持人的意見表示贊同。 主持人向主管經濟的那個領導示意了一下,主管經濟的領導站起來說道:「同志們,剛才有人說到行星數據既有公民又有貨幣,相當於一個虛擬國家的問題,我認為這個提法並不確切。他們的這種擁有大量註冊用戶的情況,和目前大多數大型網站一樣,沒有多少特別之處,要說特別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用戶凝聚力比一般的網站強。這主要是因為他們並不像別的網站一樣片面追求經濟效應,給了他們的註冊用戶許多福利,比如剛才李遠方又宣佈了,免費向註冊用戶提供新操作系統,並享受梅山集團提供的打折待遇。而且,李遠方個人的魅力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不管『行星系』發展到什麼程度,李遠方在網絡世界中的威信有多高,他本人是中國公民是永遠不會變的,他始終都要受到我國法律和傳統道德的約束!」 發現許多人都點了點頭對他的發言表示同意,這個領導繼續說道:「至於行星幣問題,有許多人可能不大清楚行星幣是怎麼來的,按照行星數據目前的政策,行星幣是必須用實際貨幣兌換的,他們並沒有在『行星系』上憑空發行過一個行星幣,所有的行星幣代表的都是實際貨幣,和實際貨幣是一一對應的。將實際貨幣兌換成行星幣的時候,需要把實際貨幣劃到行星數據的銀行賬號上,而行星數據在國內開戶,所以每一筆資金都注入了我們國家的銀行裡,在『行星系』上流通的行星幣越多,注入我們國有銀行的資金也就越多。如果被兌換的是外幣,注入我國有銀行的就是外匯,反向兌換的時候,仍然給我們留下了百分之四十的外匯。因為『行星系』的推出,目前我國的外匯儲備已經是世界第一,而且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超過世界上其他國家的外匯總儲備量。所以在實際上,行星幣相當於我國除了人民幣之外的第二貨幣,而不是行星數據的貨幣。」 這個時候會議的主持人又站了起來,說道:「昨天下午,宋力忠代表李遠方跟中國人民銀行等有關部門進行了接觸,宋力忠鄭重承諾,行星數據永遠不發行獨立於實際貨幣之外的行星幣。另外宋力忠指出,因為行星幣反向兌換過程中會使資金大量縮水,現在許多人已經不再將行星幣兌換為實際貨幣,而直接儲存行星幣。這種趨勢意味著什麼,我想大家都能想明白吧!因此,宋力忠建議我國以立法的形式允許行星幣的雙向兌換,而不是以前的默許。其次,建議我們比照商品進出口過程中的關稅原則規定兌換行星幣的稅收問題,宋力忠建議,將『行星系』等同於一個實際國家但又有一定特殊性,正向兌換行星幣和使用行星幣在『行星系』平台上進行交易的時候,我們不收取任何費用,但在反向兌換的時候,除了行星數據本身要收取一定的費用外,國家收取相當於關稅的費用。這樣的話,就有更多的人不作反向兌換了,通過這種方式,使得行星幣這個我國的第二貨幣的總額越滾越大,將世界上其他國家的大量資金都流到我們的國有銀行裡來。宋力忠還說,為了保『行星系』用戶的利益,行星數據將降低他們在行星幣兌換過程中的收費標準,並且與各個合作銀行協商降低手續費,力爭使得加上我們國家收取的關稅後的總收費低於以前百分之四十的標準。行星數據降低收費標準,等於犧牲他們的自身利益使得國家得到更大的利益,對於這樣的人和這樣的企業,我們還能說什麼?今天上午,我幾個召集了一些經濟、金融和法律方面的專家對宋力忠的建議進行了論證,專家們一致認為,如果我國率先以立法形式允許行星幣的雙向兌換和規定兌換過程中的關稅問題,就可以給世界上別的國家樹立一個典範,能夠爭取到盡量多的主動權。如果通過我們的外事部門做一下那些友好國家的工作,讓他們也以立法的形式允許行星幣的雙向兌換,就能進一步鞏固行星幣作為網絡世界中的硬通貨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可以向美日英等國家施加一定壓力,進一步擴大『行星系』這個重要平台的覆蓋面。」 然後,主持人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現在我們的底氣還不是太足,我們政府還不能對行星數據的這次索賠行動進行公開的支持,還得讓這幫年輕人衝鋒在前。我們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集中國內的頂尖經濟、金融、法律等方面的專家,在背後幫他們出謀劃策,外事部門則加大和友好國家的協商力度。我建議國務院和人民銀行、國家稅務總局近日就出台一個關於行星幣雙向兌換和兌換過程中關稅問題的臨時法規,三月份人大會議上,再出台一個正式的法律,為這次索賠行動提供道義上和法律上的支持。至於索賠金額,我傾向於能要多少就要多少,不要跟任何人客氣。從某種意義上講,行星數據的這次索賠行動是信息時代裡打贏一場特殊戰爭後索要的賠款,從鴉片戰爭到八國聯軍入侵一直到後來,美日英等國家沒少向我國索要戰爭賠款,據說前年李遠方要求日本人用生物技術交換他們的產品源代碼時曾經說過『讓他們把以前吃下去的給我吐出來』這樣的話,這一次索賠行動,我想也借用一下他的話,讓他們把錢多吐還給我們一些吧!」 當大家都以沉默表示支持的時候,那個列席會議的軍委領導挽了挽袖子站起來說道:「如果美日英三國以我們要價太高為由要用軍事手段解決,那就讓他們來吧,我們全軍將士已經憋了不知多少年了。我回去後馬上通知全軍各部隊將原定的七天假期減為三天,初四就開始強化訓練,所有邊海防和應急機動部隊的戰鬥值班等級提高一級,在索賠官司打完之前,每個月進行兩次多兵種協同的大型演習。」 主持人笑著做了個手勢讓軍委領導坐下,說道:「用不著搞得這麼誇張,假照放、戰備值班等級也不用提高,但是平常的訓練得加強,另外多搞幾次貼近實戰的大型演習。演習的經費,由中央財政拔出專款。演習要以提高戰鬥力為惟一目標,不要瞻前顧後,不要像以前那樣安全第一怕死人。」然後掃視了參加會議的所有人一眼,說道:「對我剛才所提出的建議,大家有意見沒有,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讓辦公廳擬出一份正式的文件,今天晚上我們再開會正式表決。」 楊首長一直在發愣,心想哪有那麼好的事,這個時候才站起來說道:「我還有幾個問題,第一,行星數據『行星系』平台上的收入主要來自反向兌換過程中的提成,如果以後反向兌換的次數減少,他們又降低了收費標準,會對他們的經濟收入造成很大的影響。昨天晚上遠方已經承諾為迴旋粒子加速器提供日常維護費用,話說出口不能更改,我很擔心行星數據會被這個項目拖垮。其次,我們政府原先承諾給行星數據減免各種稅費的期限是三年,現在三年期限快到了,行星數據在收入降低、支出增加的情況下又要交納巨額的稅費,負擔是不是太重了點?」 主持人和負責經濟的那個領導會意地點了點頭,正在考慮怎麼回答的時候,那個剛才跟楊首長唱對台戲的領導站起來說道:「這事好辦,不管行星幣有沒有進行反向兌換,讓有關部門以臨時性法規的形式作出規定,讓他們在正向兌換發生的同時預提反向兌換時應得的提成就行了。這樣的話,正向兌換的資金越多,他們得到的利潤也就越多,經濟利益完全能夠得到保證。至於稅費問題,不收是不行的,不然會招人非議,我想反正行星數據的財務是不公開的,政府有關部門象徵性地收取一點就行了,因為行星數據的營業額基數很大,就算是象徵性的,總額也不會太小,應該能夠交待過去。」 這位領導竟然突然幫起自己來,很出乎楊首長的意料,詫異地問道:「你不怕遠方錢越來越多以後不好控制嗎?」那個領導瞇著眼睛笑了笑,說道:「像他這樣的人,再多的錢也會被他花出去的,永遠沒有夠用的時候,別像前幾年那樣想盡辦法找我們要錢就行了。」 前幾年李遠方要錢找的是楊首長,這個領導等於又一次揭了楊首長的短,楊首長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會議的主持人看著有趣,笑著說道:「老楊,你跟李遠方關係密切大家都知道的,現在我們這些人裡只有你用的星星索號碼是單位數的,我們都是五位數,要是算起在』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中的地位,你比我們都高得多了。不知道李遠方怎麼想的搞了這樣一個東西出來,把世界搞得越來越亂套了。」 人家等於是在暗示他,楊首長心裡非常緊張,訕笑道:「我這個號碼其實沒有什麼用,要不我把號碼讓給你們哪個人算了。星星索的號碼過半個月就要升級,比以前多了六個單位數號碼出來,我把我自己的讓出來,再做一下馬進軍、辛紅陽、古良等人的工作,讓他們把自己的號碼也讓出來,夠這裡的所有人用怎麼樣?」 主持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想輕鬆一下氣氛開句玩笑你還當真了,不過你的號碼自己留著用吧,不是還有六個新的嗎,你再叫別人讓出兩個來,我們這幫人夠用就行了。」看到楊首長點頭答應後,主持人的心情很好,但卻突然臉色一變,說道:「那些與張太一有經濟往來的領導幹部,到底是什麼性質的一定要查清楚,如果觸犯了紀律和刑律,該撤的撤,該判的判,絕不手軟!至於張太一本人,畢竟人家是一代宗師,連宋力忠都對他忌諱三分的,只要他這次回國的目的確實是為了引進先進科技促進祖國繁榮,根據以往的原則,我們既不扶持也不壓制,對他敬而遠之。他和宋力忠、李遠方之間的利益衝突,按照世俗的說法是江湖事,聽說張太一還看上了李遠方原來的女朋友隋麗,我們就更不能攙和了,就按照『江湖事江湖辦』的原則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政府有關部門誰都不要插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三章兵行險著 第三百二十三章兵行險著 張太一出現得太突然,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影響也太深遠,忙於應付這兩樁大事,再加上畢竟不是專業搞陰謀詭計的,包括李遠方在內的所有人都忽略了許多本來應該注意的細節問題。 正月初一上午,舉行新聞發佈會之前,當李遠方分別給梅奉起這些曾經的合作者以及辛紅陽和他自己的導師艾博打電話,邀請他們中午到梅山酒店一聚之後。突然想到,按照歷代封建王朝的傳統,帝王親政向權臣奪權後,一般都會進行大規模的清洗。現在張有志已經音訊全無了,原來由張有志一手提拔起來的那些人,是不是也都沒好日子過?就算還被張太一留在原位的,估計也只是一些變節投靠之徒。原來負責梅山集團河西省分公司以及南鄉梅山酒店的是張有志的遠房堂弟張有為,整個河西分公司這邊,除了從總部派出的聯絡員外,李遠方本人也只跟張有為的接觸比較多,知道他跟張有志的關係一向很不錯,現在張有志都那樣了,張有為還在不在,要是還在的話,現在還給不給他李遠方面子?可別目前在南鄉酒店主事的人明知他李遠方跟天師府的新主人張太一不對路,找個什麼理由說沒有空地方了,或者說沒有包廂了而把他們安排在大廳吃飯,這樣的話,他的臉就沒地方擱了!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李遠方試著撥起了張有為的手機號碼。 出乎李遠方的意料是,電話一撥就通,張有為的聲音在電話裡傳了過來:「遠方你還在南鄉嗎?有時間的話到酒店來一趟我們聚一聚!」聲音中有些激動,還有些顫抖。張有為的態度,讓李遠方很感到意外,呆了一下,然後說道:「三哥你好!我還在南鄉,今天中午我準備在梅山酒店請幾個老師吃頓便飯,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 張有為連聲說著「沒問題」,問清將來多少客人和什麼客人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放心,我肯定以招待外國元首的規格來招待你的這些客人。」遲疑了一下,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等會能不能早點過來?」張有為的態度這麼友好,而且李遠方知道像張有為這樣的人各方面消息特別靈通,心想張有為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他說,比如關於張有志目前的處境之類的,於是回答道:「三哥,我等會要開個新聞發佈會,等新聞發佈會開完了,我馬上就到你那裡去!」張有為一再交待李遠方一定要早點去,磨蹭半天才掛了電話。 心裡想著張有為的交待,新聞發佈會一結束,李遠方就獨自開車過江去了位於南鄉市最繁華地帶的梅山酒店。一從行星數據分部大樓出去,李遠方就注意到後面跟著兩輛車,從車牌號看,應該是馬進軍派來保護他的。除了這兩輛車外,沒有別的任何人在暗中跟蹤著他。 準備浮出水面之後,李遠方最擔心的就是像別的名人一樣,屁股後天天跟著一幫狗崽隊,當時宋力忠笑著說道:「這事你可以放心,美國總統後面倒有可能跟著狗崽隊,但我們兩個的後面,我想沒人敢跟!」李遠方想想也是,確實是從來沒見過任何大小記者敢在宋力忠周圍轉來轉去的,連遠遠跟著的都沒有,估計是被他「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給嚇的,擔心萬一把這位雷神大人給惹火了,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他自己,雖然武功跟宋力忠差得很多,但他人稱「冷血殺神」,在傳聞中是殺人不眨眼的,對那些記者來說,好像比宋力忠還要可怕。 想起這個結果,李遠方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然後想到,不知道張太一後面會不會有記者跟著?要是以前的張太一,估計還是免不了的,但昨天晚上他在電視上把張太一天師的身份給抖了出來,估計是沒有幾個記者會覺得自己已經活膩了。 在那種場合把張太一的天師身份抖了出來,當時連宋力忠和馬進軍都捏著一把汗,惟恐因此激怒了張太一。但在張太一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前提下,李遠方的做法無疑是非常正確的。張太一這個天師,最讓人感到可怕的是對他的不可知,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那個天師的身份和李遠方不同,是見不得光的,把他的天師身份擺在了陽光底下,不僅讓張太一本人多了許多顧慮,還能讓接受了幾十年唯物主義教育的民眾對張太一產生反感,而不管他是不是還有世界核聚變理論權威的身份。行星數據起訴美日英三國,肯定會被許多人當成民族英雄,如果適當地採取一些措施,讓民眾知道是張太一曾經在美國單方面宣佈由梅山大學負責迴旋粒子加速器的日常經費,而這筆龐大的開支將會拖住行星數據的後腿。這樣之後,民眾們就會開始懷疑張太一引進迴旋加速器項目的真實目的,就有更大的熱鬧可看了。 造成張太一用引進迴旋加速器項目來拖住行星數據後腿的輿論的建議,是馬進軍提出來的,當時李遠方也覺得可以試一試,甚至於興奮地說道:「這個辦法好,到時候只要我或者老郭在適當的時候哭一下窮,暗示我們其實是被張太一逼到絕路上了才不得不自己宣佈這件事,以求取得一定的主動權,張太一很可能會成為過街的老鼠。」 不過宋力忠並沒有像他們兩個那樣被首戰告捷沖昏了頭腦,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目前還不能這麼幹,首先我們對天師的真實意圖始終沒有把握住,而且從表面上看來,天師對我和遠方還是比較友好的。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天師的勢力大到什麼程度你們這些局外人是想像不到的,萬一被天師知道事情是我們幹的,很可能會和我們撕破臉皮,跟我們產生正面衝突,到時候得不償失。」 雖然李遠方和馬進軍都為宋力忠對張太一的態度有些不以為然,但也覺得在沒有搞清張太一的真實意圖之前,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免得失去一個可能的朋友。但在私下裡,馬進軍還是對李遠方說道:「這一招我們作為最後的殺手鑭,實在逼急了就這樣幹,大不了跟張太一拚個魚死網破!」 快到梅山酒店的時候,李遠方給張有為打了個電話,剛到梅山酒店大門附近,車還沒有停下,李遠方大老遠就看到張有跟一個保安一起站在大門外面四處張望。將車停在張有為旁邊,李遠方推開車門叫了聲「三哥!」 聽到聲音後,張有為轉過頭來,看到李遠方從這個方向過來了,趕緊跑過來,並示意保安替李遠方找個地方把車停好。握住李遠方的手後,話還沒說,張有為的眼圈倒先紅了起來。看到平常不苟言笑的張有為竟然變得這麼感情豐富,李遠方握住他的手說道:「三哥,你還在這裡就好!」 張有為說了聲「好」,握住李遠方的手使勁地晃了晃,有些傷感地說道:「我是天師的嫡親堂弟!」聽到張有為的解釋,李遠方總算有些明白張有為之所以還在這裡的原因所在。天師家再怎麼特殊,也會像雷老、魯仲明等人在古城一樣,有個類似於長老會的組織,在不是由天師親政的時候,由長老會和實際上的主事者共同決定族裡的大事。張有為是張太一的嫡親堂弟,也就是說是上上一代天師的直系後人,他的父兄等人在天師家的影響力絕對不小,張太一就算有著天師的身份,天師家的制度也非常嚴格,但畢竟是初來乍到,對張有為怎麼都得網開一面。 被張有為引著從後門往裡走,注意到周圍沒有別的人,李遠方試探著問道:「三哥,有志大哥現在怎麼樣?」張有為一副擔心的樣子說道:「有志他犯了家規,就看天師最後怎麼決定了!」李遠方又問道:「是因為有志大哥把你們家的東西給了我一些嗎?」 張有為歎了一口氣,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志給你的東西跟向師兄他們給你的東西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在我們家也算不上是怎麼太重要的東西,這只是一個方面的理由,主要的理由是有志這兩年和政府官員接觸太多,我們家最重要的一條家規是永不參致,有志做得有點太過了!」 李遠方「哦」了一聲,心想張有志這兩年做得確實很過分,他當年鼓動的盤庚計劃,有一大半利益都被張有志藉著地利之便佔有了,連楊首長和馬進軍都不止一次地要求他告誡張有志一聲別把事情做得太招搖。要是天師家真有這條重要規定的話,雖然張有志所有事情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擴大整個天師家的影響力,但卻也是個最好的把柄。 猶豫了一下,李遠方問道:「對有志大哥的處理,別人說不上話嗎?」張有為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光是有志,別的許多人都受到了牽連,對他們的處理,現在就是天師一句話!」李遠方怎麼都想不到,一個才回來不到半個月的張太一竟然有這麼大的權威,不得不再一次為天師家的傳承製度感到佩服,遲疑了半天都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才好。 感覺到了李遠方心中的疑惑,不過張有為顯然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多說,拉著李遠方說道:「戴逢春在裡面等你,有些話我們進去再說吧!」 戴逢春會在南鄉,李遠方並不感到奇怪,因為魯仲明乾脆就在南鄉過的年。但他卻是很失落,明明知道他也到了南鄉,怎麼魯仲明和戴逢春等人都不主動去找他,連個電話都不打,只有向勇等綠林好漢昨天下半夜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難道說他們也像施慶洋和胡定威等人一樣站到了張太一那邊,所以跟他劃清界線。或者是被張太一給嚇的,在人家的地盤上不敢造次,所以搞得像是地下工作者似的? 戴逢春正在張有為的辦公室裡看電視,張有為一推門進去,戴逢春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著向李遠方迎了上來,抱住李遠方使勁地拍打著說道:「遠方你夠絕,昨天晚上幾句話就把張太一給壓下去了,還當著幾億電視觀眾的面說他是張真人,這一下,他只能跟你玩明的,不好玩陰的了!」放開李遠方後,又使勁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昨天晚上說的投資那個回什麼的事情不用擔心,要是你錢不夠用,大哥我傾家蕩產也要幫你!」 聽到戴逢春的話,李遠方的心情開朗了起來,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到的南鄉?」戴逢春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昨天中午隋麗一回興陽就到我那裡去了,告訴我說你和宋師兄一起到了南鄉。雖然她好像只是隨意說說,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讓我給你們幫一些忙。昨天下午也沒飛機火車了,我就直接開汽車過來,今天上午到的南鄉。昨天晚上在路上的時候,有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想趁這幾天張太一忙著應酬的機會,找幾個人幫忙把有志給弄出來,我覺得這辦法不錯,直接就到有為這裡來了。剛才看了昨天晚上的電視節目重播。」 李遠方詫異地看了張有為一眼,心想這傢伙的膽子倒也真夠大,面對張太一這個天師之威,竟然敢策劃起這種事來,而且也夠精明,這種事,找任何人幫忙都沒有找戴逢春合適。首先是戴逢春這人是個「灰色人」,做事情比別的白道大佬隨意得多。最重要的是,因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戴逢春和張有志關係特別密切。戴逢春本來就有同樣的打算,現在有張有為這些人作為內應,可以使成功的幾率增加許多,戴逢春肯定二話不說就干。 被戴逢春越說眼睛越亮,李遠方問道:「三哥,你知道有志大哥在什麼地方嗎?」張有為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家裡的環境天師他沒我熟。」 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張有為看了戴逢春一眼,說道:「今天晚上吧,上午的時候天師通知我說他今晚要在梅山酒店招待客人,到時候我想辦法把他多拖一會,讓我的其他兄弟帶著戴師兄他們一起去就行了。」 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問道:「三哥,張太一沒有跟你說明今晚招待的是什麼客人嗎?」張有為搖了搖頭,說道:「他沒說,只是說招待的是貴客,要我按照國宴標準提前作好準備,具體的情況,他下午會另行通知的。」 事情竟然是這樣,李遠方不由得苦笑起來,說道:「張太一今天晚上招待的是梅山大學董事會的人,準備在會上商量籌建物理學院的事,怎麼戴師兄你到現在還沒接到通知嗎?」戴逢春一聽臉色就變了:「我今天上午一到南鄉就把手機關了,昨天臨走的時候也沒告訴我的人我要到什麼地方去,張太一的通知到不了我這裡。事情怎麼來得這麼快,要是這樣的話,我就算是不參加這次聚會去把有志弄出來也來不及了。」 李遠方再次苦笑道:「今天就開會商量梅山大學的事情是我昨天晚上向張太一提出來的,戴師兄,從昨天晚上的接觸看,我覺得張太一這次回來的目的並不像你和魯師兄他們原先想像的那樣,我想還是先緩一緩,探探他的底再說!」 戴逢春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說道:「好吧,等過了今晚再說吧,我先聯繫一下向師兄他們,看他們大家什麼意思。」 李遠方心想,向勇這樣的綠林好漢因為對高門大閥們固有的反感,對張太一不會有什麼好印象,應該是站在他自己這邊的,但那些白道大佬就不好說了。大家都是聰明人,在南鄉也都有自己的耳目,所有的情況早就清楚了,應該早就考慮好了自己的立場,大家該怎麼決定到時候還會怎麼決定,現在打電話沒有什麼用,就對戴逢春說道:「電話還是先別打了,我的老師們估計快到了,戴師兄你先跟我一起去吃飯吧!」 估計戴逢春也跟李遠方想到了一塊,向李遠方點了點頭,但卻說道:「你請的都是些大學問家,我這個半文盲去了跟他們沒話說,你自己去就行了,趁還有點時間,我到自己這邊的分公司去一趟。」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勉強了,向戴逢春說了聲有什麼情況隨時通報後,在張有為的帶領下去了預定的包廂。 在包廂裡坐下沒多久,辛紅陽首先來了,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是,馬進軍和錢豐也跟辛紅陽一起來了。把服務員趕走後,馬進軍按照楊首長的要求,而錢豐按照那位主管經濟的領導的要求,把剛才楊首長他們這幫領導開會的情況向他作了簡單的通報。 一言不發地聽馬進軍和錢豐把話說完,李遠方的眼圈紅了起來,說道:「人是不能沒有祖國的,有個越來越強大的祖國,確實是不一樣。」 錢豐點了點頭,說道:「有政府在背後支持,這次索賠就好辦多了。遠方啊,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宋大師,他昨天向政府有關部門提出的與你們行星系有關的建議,真是字字珠璣,按照他的建議去做,將會給我們這個國家帶來多大的好處!另外我也很佩服你,為了全局利益,寧可自己作出極大的犧牲,難怪連那幾個主要領導都被你們感動,替你們說起話來。」 馬進軍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次他們之所以肯幫忙,是因為從中能夠得到很大的利益,行星數據降低收費標準,利潤率就沒有以前高了,而給行星數據預提反向兌換過程中的提成,是個臨時性的非正式法規,搞不好只是個口頭承諾都說不定,隨時可以更改,從此以後,行星數據在經濟上就不能像以前那麼獨立了。再加上有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和騎虎難下的『華夏工程』拖後腿,他們隨時可以用經濟手段把行星數據掐死。現在他們又提出向你要八個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等於連盤古平台都被他們控制了一半。就算他們年底退下了,光憑著手裡掌握著的星星索號碼,就能給你們帶來很大的麻煩。這一屆領導都有單位數號碼用,下一屆領導想要你給不給?」 李遠方被馬進軍說得皺起了眉頭,想了半天才說道:「利潤的事情,只要能給我保證上一兩年就夠了,等到今年底明年初我們的華夏硬件系統推向市場,公司的主要營利項目將轉到硬件和與之相配合的軟件和各種服務上,只要盤古平台進一步擴大地盤,給我們一個足夠的活動空間就夠了。星星索號碼的問題,在全中文內核的華夏系統正式推出後,我們將對整個盤古平台進行升級,星星索號碼將按照六十四卦的變化原則採用六十四進位制。按照六十四卦的特性,乾坤二卦和八卦中的另外六卦的等級和別的五十六卦不同,同樣是單位數號碼,可以分出三個等級來,這樣就解決了許多問題。我們用剩下的其它五十六個單位數號碼,我想至少可以夠十年八年內給那些領導分的,十年八年後,世界會發生什麼變化誰都不知道,到時候見招拆招就行了。現在最難辦的是我們只增加了六個新的單位數號碼,他們卻要八個,我到哪裡去找另外兩個?」 錢豐看了辛紅陽一眼,說道:「剛才來的路上我和辛主任他們商量過了,辛主任說她夫妻兩個人只要有一個單位數號碼就夠了,可以讓出一個。我呢,到時候做一下我家老頭子的工作,讓他把自己的號碼讓出來,反正老頭子已經徹底退下來了,要那個號碼沒有用。另外馬部長把他那個號碼讓出來給何藍圖,這樣就可以兼顧了!」 對辛紅陽和錢老讓出號碼的事,李遠方覺得可以接受,但馬進軍要把號碼讓給何藍圖,李遠方覺得不太好,擺了擺手說道:「馬大哥你還是算了吧,反正梅山集團裡又沒有什麼大秘密,藍圖用不用無所謂,確實需要的話,我讓葉黃把她的號碼讓出來就行了!」 馬進軍笑著說道:「葉黃那個號碼權限太高,還是留著她自己用吧,你誰都別給。遠方,現在我不是不想要這個號碼,而是不敢,你們都是老百姓無所謂,我可是當官的,總不能把自己擺在跟領導同等的位置上吧!」 正當李遠方想虛情假意地跟馬進軍客氣一番的時候,艾博等人已經在張有為的親自引領下一起到了,李遠方慌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嘴裡則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說他沒有到門口去迎接自己的老師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艾博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遠方,我看你還是別出去的好,今天上午你那個新聞發佈會一開,現在梅山酒店已經爆滿了,來的還都是年輕人,剛才我們一路上進來的時候,聽到他們都在議論你,你要是出去被他們發現了,我們這頓飯就別想吃安生嘍!」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四章涇渭分明 ) 第三百二十四章涇渭分明 作為一個正直的學者,艾博對領導安排他做李遠方的導師非常反感,在各級領導以大局為重的強大思想政治工作攻勢下,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艾博的科研任務很重,地位又比較尊崇,與外界的接觸很少,對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瞭解,基本上來源於同事或者學生們嘴裡說出來的傳聞。目前的高幹子弟中流行混學位鍍金,在父兄的安排下找個導師混個碩士學位,為以後的發展創造條件,艾博認為李遠方的情況和那些高幹子弟類似。他心目中的第一印象,因為李遠方是個高幹子弟,行星數據後面有著政府有關部門的支持才發展到如此程度,所以李遠方本人是不是有真才實學很值得懷疑,認為他很可能與那些高幹子弟一樣,所有的成績都是背後的槍手做的,掛的卻是他的名撈取資本。 在勉為其難接受領導的安排後,艾博私下裡跟關係比較好的同事發起了牢騷,說現在的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混學位混到他這裡來了,而且一上來就是碩博連讀。加上李遠方從事的是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艾博是搞硬件的,所以艾博是滿腹牢騷地把這事當成一個政治任務來完成的。第一次見到李遠方,發現竟然是由楊首長親自陪同,心中的反感程度更厲害了,對李遠方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 和李遠方接觸了一段時間,瞭解到他的真實情況,知道領導之所以安排李遠方拜師實際上是借此來限制他的自由,對李遠方本人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在對那些領導更加反感的同時,艾博對李遠方的處境深表同情。加上李遠方實在是很會做人,對他這個老師特別像那麼回事,從那之後,艾博對李遠方的態度就大不一樣了。當李遠方正式啟動「華夏工程」後,艾博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幫他與許多科研院所和硬件開發、製造單位取得了聯繫,並在政府有關部門到處遊說。比如翟愛民所在的那個公司,就在艾博等人的多方努力下最終被行星數據兼併,改名為「行星電子」,成為行星數據啟動「華夏工程」之後兼併的第一個大型企業,為「華夏工程」提供了一個最基本的硬件開發基地。 到了後來,當自己的原有課題完成後,艾博實際上已經成了李遠方的合作者,師徒二人一軟一硬,在「華夏工程」的實踐過程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因為專業的關係,艾博和馬進軍以及辛紅陽有過接觸,但對於錢豐,雖然早有所聞,卻是第一次見面,由李遠方給他們介紹過坐下之後,艾博第一句話就說道:「遠方,你上午宣佈正月十五之後就推出『華夏一號乙』,今年底明年初推出配套的硬件系統,是不是太匆促了點,你們這些搞軟件的,有蚩尤幫助開發過程很順利,但我們這些搞硬件的,至今還有幾個技術難題沒有突破,一年到一年半內就推出較為完善的硬件系統難度較大。其次,『華夏系統』實際上是個相當於網絡終端的網絡操作系統,在目前無線寬帶尚不普及的前提下,使用環境將受到很大的限制。」 李遠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回答道:「我也知道太著急了點,所以我今天特意把老師你請過來,想問一下在資金不成問題的情況下,在一年半內能不能達到預定目標,或者能達到什麼樣的目標。」 艾博微笑著看著李遠方說道:「你是在逼我老頭子表態立軍令狀是不是?如果你非要趕時間的話,一年到一年半內達到預定目標也不是不可以,資金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得跟政府有關部門協調,將政府立項的一些不是太重要太緊急的課題暫時緩一緩,為華夏系統讓道,讓我們的科研人員集中所有精力去搞華夏系統的開發才行。」 發現艾博看著自己,明顯是想讓自己表態,馬進軍笑了笑,說道:「讓我們給你們讓道不是不可以,上面已經指示全面支持行星數據這次的索賠行動,『華夏工程』作為索賠行動的後續計劃,所產生的影響要遠遠大於索賠行動和盤古平台,事關國家民族振興大業,有關領導應該會同意。我回去後就先向有關領導請示,最晚明後天給你們一個答覆。遠方,目前行星數據和國際衛星通信公司有比較密切的業務往來,我聽說他們現在經營業績不是太好,有向你們出售整套銥星系統的想法,他們那套系統當時的造價只有五十億美元,以你們行星數據的經濟實力,應該能夠很輕鬆地把他們收購過來吧!如果把整個銥星系統改為你們的平台專用,而且和有線寬帶比起來,無線寬帶的用戶要少上許多,無線寬帶問題基本上能夠得到保證。」 艾博笑著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收購銥星系統的建議,去年十月份就有人向遠方提出過,遠方跟我商量過,我們的意見都是不同意。我的考慮是因為當時的技術和現在相比比較落後,銥星系統所能達到的最高帶寬有限,如果限制無線用戶的部分功能,從現在開始三兩年內可能夠用,但三兩年以後就不夠用了,到時候銥星系統將成為一塊雞肋。既然我們要做一件事,就應該盡量做好,應該立足於將來的發展,而不能光顧眼前。遠方的想法則是,銥星系統畢竟是別人開發的,安全性上得不到保證,所以寧可以時間為代價等著我們國家自己的科研人員開發出更加先進的技術。再說了,儘管現在收購銥星系統的幾十億美元對行星數據來說並不是個大數目,但這也不是一筆小錢,我們何必讓錢被別人賺去呢?不如按照一定的比例給我們自己的科研機構捐點錢,讓他們加快速度開發屬於我們自己的新技術。」 然後,艾博轉向李遠方說道:「遠方,這裡沒有外人,有個問題我能不能問一下,去年你跟我提起過,你和葉黃在對氣功的研究過程中曾經試驗過製造反引力裝置的可能性,現在有新的進展嗎?如果能夠研製成功那種反引力裝置,衛星通信系統的構建和維護就會像在地面的微波中繼站一樣簡單,能夠立即讓我國的航天技術處於世界前列。」 與反引力裝置有關的問題,除了艾博外,其他人從來沒有聽李遠方提起過,錢豐興奮地睜大眼睛說道:「前年我們親眼看到宋院士飄浮在空中,當時許多人都想,要是能用宋院士作為研究對象,把他之所以能飄浮在空中的原因找出來的話,肯定是個劃時代的成就!」然後苦笑道:「只是宋院士這個人太那個了,誰都只能想想而已,沒想到遠方你早就在做這方面的研究了。」 李遠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這個項目我和葉黃確實是找到了點眉目,但我和葉黃兩個因為專業的關係,水平還達到不到這個項目的要求,還有許多關鍵問題沒辦法解決,最主要的是基礎理論上找不到根據,不能用數學方法建模,沒法讓蚩尤幫忙加快研究進度,所以只能暫時放在一邊。因為這個項目沒有理論依據,很容易被人說成是偽科學,我也不敢跟別人商量,當時我跟導師說這事其實是訴苦來著。我想在梅山大學建個中醫學院和物理學院,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在這兩個自己能夠控制的學院中繼續這方面的研究。中醫學院可以方便對人體進行研究不用說,張太一是搞可控核聚變理論研究的,對研製反引力裝置所需要的關鍵器件核電池將會發揮一定作用。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則服務於基礎理論的研究,如果將物理學院的專業設置為以基礎研究為主,就可能給我這個中途夭折的項目帶來新的轉機。」 馬進軍詫異地「咦」了一聲,心想原來你設立物理學院並不是因為要對付張太一而臨時想出來的,但張太一的問題,當著這些人的面他不好說,不希望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以免言多必失,就把話題轉回到華夏工程上面,和艾博、梅奉起等人進一步探討起來。 吃完中午飯後,李遠方跟著錢豐和馬進軍分別拜訪了有關部門,和有關部門協商了索賠行動中的配合。宋力忠則留在行星數據分部和古良一起研究索賠行動的細節問題。 當天晚上五點來鐘,比張太一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李遠方和宋力忠一起去了梅山酒店。離梅山酒店還有比較遠的一段路,李遠方就發現路口立著梅山酒店今天晚上停業的大牌子,靠近梅山酒店的地方,到處都是穿著各色服裝的大漢,把所有試圖進入梅山酒店的人給攔了下來。看這架勢,就跟某個國家的元首到訪似的。李遠方和宋力忠互相看了一眼,為張太一這個天師擺的譜竟然如此之大感到心驚。這可是天子腳下,張太一搞得這麼誇張,不知道是他自己的習慣,還是天師家的人刻意如此安排跟李遠方搶風頭,一報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風頭被李遠方壓下之仇。 剛一踏進梅山酒店的大門,李遠方就聽到有人在喊他:「遠方,到我們這邊來坐!」轉頭一看,叫他的是向勇,正跟幾個綠林好漢坐在一桌,這些人看到他後都是一臉的和善。酒店的正廳裡稀稀落落地擺了十張大桌子,分左右兩排,向勇他們坐在左邊的一張桌子上,和他們坐在一排的,基本上都是些綠林好漢,另外就是幾個跟宋力忠關係不錯的白道大佬,而施慶洋和胡慶威等人則坐在右邊,兩幫人涇渭分明的。 向勇他們這些綠林好漢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而像施慶洋這樣的白道大佬,一般都另外帶著人來。比如施慶洋就又把施靖芳帶著,另外還有李遠方曾經見過面的、不是梅山大學董事會成員的、江蘇省境內的一個白道大佬。和胡定威坐在一起的,是兩個李遠方曾經見過面的京津地區的大佬級人物。掃了一圈,把目光收回到宋力忠臉上的時候,李遠方看到宋力忠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估計宋力忠跟他想得一樣,張太一除了梅山大學董事會成員外再另外請了一幫人過來,是想在實力上佔優勢。和這幫白道大佬比起來,向勇他們的勢力顯得單薄得多。 看到李遠方後,施靖芳馬上驚喜地站了起來,而施慶洋則坐著沒動,猶豫了一下後,才擺出一副虛偽的笑臉站了起來,呵呵笑著說道:「遠方到我們這邊來坐吧!」施慶洋站起來後,包括胡定威在內的別的白道大佬也陸續站了起來,但卻是先和宋力忠打的招呼。 李遠方看了宋力忠一眼,宋力忠呵呵笑了兩聲,大聲說道:「正好我們來了兩個人,那就分開坐吧,遠方你跟向師兄他們先說會話,我跟施師兄擠一擠!」說著就向施慶洋走了過去。李遠方注意到,宋力忠走過去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腳步,但每次落腳的時候都發出很大的聲響。施慶洋、胡定威等人,隨著宋力忠越走越近,表情變得越來越不自然,有幾個不是梅山大學董事會成員的人,鼻尖上甚至滲出了汗珠。 向勇把李遠方拉到他身邊坐下,毫不顧忌地用輕蔑的眼光瞟了施慶洋等人一眼說道:「遠方,你就坐在這裡別動了,他們那邊,有幾個人我看著都煩!」向勇的嗓門很大,所有人都聽到了,施慶洋和胡定威等老熟人的臉色都變了一變,但此時宋力忠正好走到他們身邊,用低沉而又好像帶著某種魔力的聲音說道:「都坐下吧!」施慶洋等人因此一愣,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那幾個剛才鼻尖冒汗的人,臉色變得更灰了。看到宋力忠的表現,李遠方放心得多,知道宋力忠終於從剛開始時被張太一這個天師的突然出現而產生的失常中走了出來,重新變回了以前那個談笑用兵的「天下第一高手」了。 發現施靖芳還朝著自己看,一臉失落的樣子,李遠方的心中不由一痛。這兩年來,雖然表面上互相很客氣,但施慶洋總是時不時地拖一下他和宋力忠的後腿,比如在梅山集團搞節日促銷等活動或者梅山大學搞什麼新項目的時候來個陽奉陰違,使得梅山集團在江蘇省內的效益大幅度下滑、有的月份出現了虧空,梅山大學在江蘇招生很不順利等等。胡定威等跟施慶洋在一條陣線上的,也紛起倣傚,幸好這兩年梅山集團海外業務擴展很快,不然的話,很可能會被這些人給拖垮。除此之外,施慶洋還限制了施靖芳和葉黃、李欣雨的交往。據黃耀強前幾天打電話說,施慶洋在半年前中止了對「夢遙福利院」的贊助,目前的福利院,是由政府有關部門撥專款和社會捐助維持運營的。李遠方心裡想,這次施慶洋把施靖芳帶到南鄉來,是不是聽說張太一還沒結婚,又打算把自己的女兒作為工具了?要是那樣的話,估計施慶洋要再一次失望了,因為以施靖芳的家庭出身是不可能成為天師夫人的。 想了許多東西,坐下之後,李遠方大聲地對向勇說道:「向師兄,我結婚了!」向勇臉上露出驚又喜的神色,問道:「你結婚了,和誰家的閨女,怎麼沒請我喝喜酒?」李遠方微笑著說道:「我跟葉黃去年十二月二十四領的結婚證,她領完結婚證就到美國去了,等她下次回來再舉行婚禮,到時候肯定提前半年給你發請帖的!」 向勇哈哈大笑了起來,話中有話地說道:「葉黃這丫頭好,比誰家的閨女都好!遠方,我先為你們乾一杯!」然後回頭喊到:「服務員!快把這些洋酒給我扔掉,倒上梅山酒!」 這時李遠方才注意到,桌上擺了好幾種酒,除了精品的梅山酒外,還有啤酒和洋酒。他記得以前的時候,在宋力忠的一再堅持下,梅山大學董事會聚會的時候全都喝的梅山酒,這次是張太一這個留洋回來的天師做東,可能他喜歡喝洋酒,而且施慶洋和胡定威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招待貴客的時候也喜歡上幾瓶高價洋酒,因此,這次連酒都變了。 梅山酒店的服務員還是原來的幾個,跟向勇很熟,非常聽話地把洋酒和啤酒全都從這一桌撤掉。等服務員把酒倒上後,向勇站了起來,說道:「今天是正月初一,是我們中國人最重要的節日,雖然今天晚上這頓飯不是我向某人請的,但我向某人大小也是這一片的地頭蛇,算是半個主人吧!趁天師還沒到,正式的議題還沒有開始,我向某人先借花獻佛,祝遠方和葉黃小倆口以後生活圓圓滿滿、早生貴子!」 向勇話音剛落,坐在左邊的這些人都轟然叫起好來,紛紛把酒倒上站了起來。坐在右邊的那些人中,施靖芳早就低下了頭,臉色更不好看,顯然她是並不知道李遠方竟然已經結婚了。宋力忠擔心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學生,默然地倒了杯酒站了起來。宋力忠站起來了,坐在右邊的其他人也不得不站起來,但倒的酒卻是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嘴裡說著恭喜,臉上也有笑容,但表情都僵硬得很。 喝完了第一杯酒,那個跟宋力忠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綠林好漢站起來說道:「各位兄弟,這第二杯酒由我提議,今天上午遠方代表行星數據宣佈,要美國佬、小日本和英國佬向他們賠款,事情搞得是驚天動地、日月無光,給我們中國人長了臉、出了氣,我就借這杯酒祝遠方他們旗開得勝,玩死那些龜孫子!」這一下,坐在左邊的這幫人叫得更響了,在那個綠林好漢所說的民族大義的借口下,坐在右邊的那些人也不得不把酒又喝了下去。 喝完第二杯酒後,宋力忠沒有坐下,站著往自己杯裡倒了杯酒,笑吟吟地說道:「各位,大家都知道我宋某人平時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天我已經喝了兩杯,現在還要提議第三杯。這第三杯酒,祝賀我們梅山大學即將成立兩個新的學院,祝賀張太一張師弟即將出任梅山大學物理學院院長,另外也以現任董事會主席的身份歡迎幾位準備加入梅山大學董事會的新朋友!」說完就一飲而盡,然後來回看著所有的人。 宋力忠這招玩得很絕,稱張太一為「張師弟」,一下子就把他天師的崇高地位貶低不少,再一次重申張太一為物理學院院長,自己又以現任董事會主席的身份把那些新面孔的來意給點了出來,等於是告訴大家,他宋大師已經作好了萬全的準備了。因此,把許多人都聽得面面相覷的,看著杯裡的酒不知道該不該喝。 李遠方從宋力忠的眼色裡看出了某種暗示,笑呵呵地站起來說道:「我先謝謝大家剛才對我的厚意!需要說明的是,物理學院是為了配合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而組建的,而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是由張師兄從國外引進的,將建在梅山特區境內,這個項目的建設,給我們這個國家和梅山大學、梅山特區帶來的好處是不用說的,我想我應該代表梅山大學全體師生和梅山特區所有老百姓感謝一下張師兄,所以這回我連喝三杯!」然後真的一杯接一杯喝了起來。 李遠方說他代表梅山大學的全體師生和梅山特區的老百姓,擺明了他是梅山大學和梅山老百姓的代言人,只要誰喝了這杯酒,就等於默認他將來在梅山大學的地位,施慶洋等人更是猶豫了,但當向勇等人都在李遠方提議下開始大呼小叫喝起酒來時,在宋力忠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施慶洋等人也不得不喝了。 喝完這三杯酒後,所有人都坐了下去,開始交頭接耳說起話來。說著說著,向勇突然站起來說道:「丫頭,到我這邊來坐!」李遠方坐的位置側對著外面,不知道向勇跟誰打招呼,聽到他的話後轉過身後,只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來不敢再看,連坐姿都不太穩當起來。 從門口進來的是魯仲明、戴逢春、許亦云和魯萌,自從一年半前許亦云離開古城後,李遠方一直都沒跟她見過面。許亦云比起以前來清瘦了許多,但臉上卻多了幾分成熟的剛毅之色,髮型也變得與以前大不一樣了,看到李遠方熟悉的側影,許亦云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目光馬上變得黯淡,輕輕地對魯仲明說道:「魯總我們坐什麼地方?」 魯仲明還沒開口,戴逢春先說話了,說道:「他那桌還有好幾個位置,我們跟遠方坐一塊去!」魯仲明遲疑了一下,對許亦云說道:「你和小萌跟遠方坐一塊,我到宋師兄那桌去!」許亦云「嗯」了一聲,牽著魯萌的手跟在戴逢春後面。 看到許亦云朝自己這邊走來,向勇做了個手勢,幾個綠林好漢配合地從李遠方身邊讓開,以方便幾個年輕人坐在一起。靠著李遠方坐下,許亦云不大自然地輕笑了一下,說道:「李遠方你好,一年多沒見了!」李遠方傻傻地「嗯」了一聲,說道:「一年半了!」魯萌則睜著眼睛來回看了一下李遠方和許亦云,過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叔叔,嬸嬸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魯萌的話,李遠方一時半回沒有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意識到魯萌說的是葉黃,看了許亦云一眼,回答道:「還有一年多吧,等她畢業後再回來。小萌,你爸不是說等你今年畢業了送你到美國留學嗎?到時候你可以在美國見到她。」 因為許亦云是魯仲明派在南鄉的全權代表,向勇是個和善長者,跟許亦云特別熟,平常對許亦云也特別照顧,看到許亦云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女兒似的,一直瞇著眼看著許亦云笑。但他顯然不知道許亦云跟李遠方有過一段往事,只認為他們是普通的校友或者同學,因為魯仲明的關係才比一般的同學熟悉一些,笑呵呵地說道:「丫頭啊,你看遠方都結婚了,你的年紀不小了,是不是也該找個人家了?」 許亦云看了李遠方一眼,低下頭苦澀地笑了笑,說道:「謝謝你向伯伯,我知道了!」向勇呵呵笑著,轉過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看,這丫頭臉皮太薄,我一說她連頭都不敢抬了。我兒子是大老粗,配不上這丫頭,你們誰家有合適的沒有,趕緊給丫頭介紹一個!」 在向勇的帶頭下,大家都跟許亦云說笑起來,說她眼界太高,一般的人看不上,偏偏李遠方又已經結婚了,實在是太可惜。大家都在開自己的玩笑,李遠方和許亦云只能低著頭各想著心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魯萌這個知情者,則來回看著李遠方和許亦云,看了幾眼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茫然,眼光聚不成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著說著,大廳裡突然沒有了聲音,所有人都向大門口看了過去。順著大家的目光,李遠方看到穿著一件天藍色西裝上衣的張太一飄著一頭長髮從門口走了進來。 張太一跟宋力忠一樣,都有一種超凡脫俗的味道,但宋力忠畢竟已經快到六十,而張太一今年剛剛四十,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所以,張太一瀟灑俊美的樣子讓整個大廳裡不由一亮,施靖芳、魯萌這兩個女孩子,臉上都露出了一副神往的表情來,魯萌甚至於張嘴「啊」了一聲,在此時顯得非常突兀。 「啊」完之後,魯萌趕緊摀住了嘴,臉紅了起來,低著頭對許亦云悄悄地說道:「阿姨,原來天師長得這麼漂亮,我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子呢!」許亦云剛才只看了張太一一眼,然後就低下頭不再看他,好像沒看到這個人似的,聽到魯萌的話後,聲音像是從天上飄過來似的說道:「是嗎?」坐在魯萌另一側的一個穿著對襟布衫的綠林好漢,則非常不屑地嘟囔道:「假洋鬼子,娘娘腔!」 正當李遠方表情複雜地看著往裡慢慢走著的張太一的時候,突然一驚站了起來,失聲叫道:「張師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二十八卷大過 第二十八卷大過,棟橈,利有攸往,亨 《序卦傳》說:「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對於供養來說,即便過度,也不會有什麼損害的。這一卦陰陽爻和「頤」卦完全相反,有四個陽爻,而且都在中間,看上去陰剛特別盛,是大的過度的形象,剛則易折,所以叫「大過」。 「棟」是房屋上的棟樑,「橈」則是彎曲的意思,從卦象看,這一卦中間四個陽爻,顯得堅實,而兩頭是兩個陰爻,顯得柔弱,如果是一根木材,作為棟樑之材是非常冒險的行為。但如果行常人之不能之事,像卦象中下卦的「巽」代表木卻沉於上卦「兌」代表水的下面一樣,能夠在上和在下得到輔助,以彌補兩頭的不足,在堅強的核心的前提條件下,就可以得到亨通,所以說如果「有攸往」就可以「亨」。 以人事比擬,在非常時期,如果本身有足夠的資本,只要因時利宜,以非常的手段行非常事,不按任何遊戲規則出牌,就能無所畏懼順利過關,甚至可能得到意外的收穫。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五章各施心計 第三百二十五章各施心計 跟在張太一身後進來的是張有志。一個月前,李遠方在星星索上跟張有志見過面,那個時候的張有志,簡直比眼前的張太一還要意氣奮發。但今天出現在門口的張有志,雖然尚不至於像傳說中的伍子胥那樣一夜之間白了頭髮,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整整齊齊的,卻是一臉的死灰色,兩隻眼睛中沒有一點神采,看上去老了十多歲,就像個行屍走肉似的。 一驚站起來後,李遠方不顧一切地朝張有志衝了過去。看到李遠方向張有志衝了過去,張太一收斂了笑容,眼中爆出一道光芒,但隨即黯了下去,身體往邊上飄了兩步,以免被李遠方撞到。站在旁邊後,臉上的笑容又露了出來,像似非常感興趣地看著李遠方,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緊緊握住張有志的手,李遠方只叫了聲「有志大哥!」然後就盯著他上下打量,再也說不出話來。張有志一直都是魂不守舍地低著頭,李遠方向他跑過去的時候都沒注意到,等到李遠方握住了他的手,才一震抬起了頭來。看到站在眼前的是李遠方,張有志的臉上比剛才多了幾分光彩,輕輕地說道:「我沒事!」然後朝張太一看了一眼,看到張太一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就又低下了頭,抓住李遠方的手晃了幾下,將手抽了回去。 打量了半天,從表面上看不出來張有志身體上受過傷害的痕跡。雖然很想故意問一下張有志前幾天是不是真的得病了,但當著張太一的面問這個問題實在是太不明智,擺明是讓張太一臉上不好看,於是李遠方只是對張有志說了聲:「沒事就好!」然後轉過頭由衷地對張太一說了聲:「謝謝!」 張太一隻是瀟灑地點了點頭笑笑,然後對張有志說:「今天來的客人,絕大多數我以前從來沒見過,有志大哥你先給我介紹一下吧!」 從張太一進門直到現在,大多數人都為張太一的風采感到吃驚,至今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算是施慶洋和胡定威等人,也都忘了站起來。只有宋力忠往門口走了過來,在張有志答應之前笑著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弟你來晚了!」張太一回望著宋力忠,笑得比宋力忠更加燦爛,說道:「不晚,應該是分秒不差!」 李遠方來回看了兩個人幾眼,眼珠一轉大聲說道:「宋師兄,人家張師兄是搞尖端科技的,他的習慣是把時間精確到百萬分之一微秒,他說分秒不差,肯定就是分秒不差,不信你找個精密儀器測一下,差了一秒我負責!」 李遠方這番話連消帶打,把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宋力忠馬上爆出一陣大笑,抓過張太一的手說道:「你的時間觀念快趕上德國人了,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跟那些德國人一樣,其實是早就來了,為了把時間掐准,剛才在門口等了好長時間,到點了才進來?不過今天來了不少新面孔,有些人有志不太熟,還是我來給你們介紹吧!」 被宋力忠這麼一說,張太一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尷尬,乾笑著說道:「那就有勞宋師兄了!」 李遠方覺得宋力忠今天的表現特別出彩,這番話等於是暗示張太一這個天師架子太大,非要讓所有人都等著他。實際上,今天來的人沒有張有志不認識的,要是由張有志給張太一介紹,因為張有志是張太一的下屬,別的人跟張有志以前都是平等交往的,就能讓張太一處於一個比大家更高的超然地位。但由宋力忠來介紹就不一樣了,因為宋力忠叫張太一為「師弟」,則變成向大家介紹張太一這個新來的小兄弟。 宋力忠先介紹的是右邊的那些人,坐在右邊的這些,除了像魯仲明這樣的極個別人有些不冷不熱外,別的人都老早就站了起來,還沒等張太一走到身前就伸出了手來。不是梅山大學董事會成員的那些人,還虛虛地說了不少仰慕的話。 但是坐在左邊的那些人就沒那麼熱情了,宋力忠開口向張太一介紹他們名字的時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站起來後先向宋力忠點點頭,然後盯著張太一看上一眼,有的人連個笑臉都沒有,也絲毫沒有跟張太一握手的意思。 不管別人對他什麼態度,張太一始終都在非常燦爛地笑著,顯得特別有風度。但跟在宋力忠和張太一身後的李遠方覺得張太一笑得很職業化,從他的內心裡,估計是沒把在座的絕大多數人放在眼裡。 但張太一對人的態度也有極個別的特例,比如宋力忠介紹戴逢春和許亦云的時候,李遠方都發現張太一的眼中出現一絲異乎尋常的亮光。看著戴逢春的時候,是有些惱怒的,看到許亦云,則有些疑惑和欣喜,都是主動向他們伸出手去。戴逢春臉上堆起假笑,哈哈笑著跟張太一握了手。而許亦云只是抬了一下手,手指頭跟張太一稍稍碰了一下就馬上收了回去,像剛才的施靖芳一樣說了聲:「張教授你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個表情都沒變一下。 看到許亦云對他的態度,再聽宋力忠介紹說這是魯仲明派在南鄉的全權代表,張太一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幾眼,竟然有些失神,直到魯萌怯怯地喊了聲:「天師叔叔好!」 在某種心理的作用下,所有的武林同道都稱張太一為師兄或者師弟,沒有一個人提到他的天師身份。現在從魯萌嘴裡冒出一句「天師叔叔」,讓大多數人都呆了一下,李遠方馬上大笑了起來,對魯萌說道:「小萌,天師是天師,叔叔是叔叔,你這個叫法,我怎麼覺得別彆扭扭的?」 張太一的臉色也變得很不自然,乾笑著對魯萌說道:「你還是只叫我一聲叔叔吧!」魯萌的臉紅了起來,看了張太一一眼,低著頭又喊了一聲:「叔叔好!」魯萌竟然這麼實在,連向勇都被她逗樂了,本來故意把頭轉了過去裝作沒看到張太一過來,擺明了不想跟張太一打招呼的,現在卻笑呵呵地站了起來,主動向張太一伸出手來,說道:「我是向勇!」 天師府在河西省的東南部,而向勇在河西省的西北部,兩者的勢力範圍有一定的交叉,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再加上門弟的關係,天師家和向勇他們一直都存在著矛盾衝突,天師家憑著他們的崇高地位經常壓制向勇這些綠林好漢,而向勇等人,也沒少給天師家找麻煩,只在近年來,因為在外面主事的張有志特別會做人,雙方的衝突有所緩和。所以對向勇其人,張太一早就略有所聞了,聽到向勇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伸出手和向勇握著,看著他說道:「向師兄,久仰大名了!」向勇毫不相讓地和張太一對望著,說道:「天師,我向某人在你們家沒有什麼好名聲吧!」 握著向勇的手,張太一瀟灑地擺了擺頭,長髮飄動了幾下,笑著說道:「所謂天師,只是這兩千來傳下來的一個象徵符號,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值得放在心上了。要是你向師兄肯把我張太一當成自己人,就叫我一聲師弟,否則的話,像這位許小姐一樣叫我一聲張教授也行!」 向勇神色動了一下,哈哈笑著說:「那我還是叫你張教授吧,我向某人沒念過幾年書,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像遠方和宋師弟這樣有文化的人。張教授,你這次回來給我們中國引進了一個大項目,為我們中國立下了大功,還將以你為主在梅山大學新建一個物理學院,你將出任物理學院的院長,在你還沒到的時候,我們大伙已經為你喝過一杯了,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補上?」 張太一笑了笑,大聲說道:「酒我肯定會喝,不過向師兄,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引進,主要是政府有關部門的功勞,我張太一隻是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其中的作用不值得一提。物理學院的組建是遠方提出來的,他還承諾為迴旋粒子加速器提供經費,他的功勞比我大。至於這個院長嗎,畢竟我初來乍到,我覺得自己不是太合適,還是讓國內物理界的那些老前輩出任吧。現在向師兄你提到物理學院的事情,我提個新建議行不行?我還在美國的時候,就經常聽人說起,梅山大學除了是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外,還是教授道學和儒學的最高學府,既然我們可以破天荒地辦一個武學院,為什麼不能辦一個專門的國學院出來,就像因為武學院的存在使得梅山大學成為世界武林聖地一樣,因為國學院的存在,使得梅山大學成為世界道學和儒學的聖地。」 張太一不願出任物理學院院長,是在李遠方和宋力忠意料中的事。要是張太一當了物理學院院長,就等於被宋力忠這個常務副院長壓在了下面,他一個堂堂的天師被自己的門徒壓在下面,肯定很不是滋味。如果李遠方順利出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那滋味就更不好了。要是他拒絕出任物理學院的院長,因為這事是李遠方當著數億電視觀眾宣佈的事情,如果結果有出入,對李遠方的聲譽就會造成一定的影響,會給人造成一個他還沒有最後確定就先說了出來、辦事不太穩重的印象。所以,拒絕物理學院院長的任命,對張太一來說是一石二鳥之計。 現在他提出新建個國學院,在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教職員工的問題,只能以道學為主,而他們天師家是道教的祖庭,只要他在張有志原來的基礎上多找點隱居的道學宗師過來,就可以很輕易地取得主導權,很可能將國學院變成宣傳他們天師道教義的新陣地,進一步鞏固天師道在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崇高地位。因為中華武學和國學密切相關,國學是武學的理論基礎,這個國學院一辦,還能對武學院的學生產生很大的影響,從宋力忠的地盤上多搶點利益過來。天師家的人,涉獵的傳統文化比較廣,在中醫學院中,他們也可以插上一腳。物理學院從表面上看是為了配合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組建的,到時候在裡面任教的,估計有一大半和張太一有關。這樣之後,在梅山大學六個學院中,張太一就能控制上一半,以後再想辦法辦幾個新的學院出來,就可以取得梅山大學的主導權。而在梅山大學中取得主導權,則等於在這幫一方大佬中取得主動權。 要是在以前,辦個以宣講傳統宗教思想為主的國學院是很難得到有關部門批准的,但近年來國家的各方面政策已經越和越寬鬆,有武學院這個先例,張太一再發揮一下他們天師家在新首都的影響力,加上有他引進迴旋加速器項目這個資本,想辦個國學院出來應該是輕輕鬆鬆的。在座的這幫人有一大半出身於傳承了千年之久的名門世家,在自然科學方面的興趣可能少點,但在家裡隨便找出幾個人來,在道學和儒學方面的造詣,都要比當今社會上那些互相吹捧為泰山北斗的大學教授和所謂名家之類的不知高了多少。從他們家隨便哪個箱底裡翻出來的典籍,都要比所有的博物館和圖書館裡的完整得多,也原汁原味得多。所以說句實話,這個國學院倒是確實能成為世界道學和儒學界的聖地。 聽完張太一的話後,李遠方和宋力忠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想,張太一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李遠方爭梅山大學董事會的主席吧,有施慶洋這幫別有用心的人在場,事情好像非常棘手。還沒等他們想好應該怎麼說,戴逢春又站了起來,說道:「張師弟,新辦個物理學院和中醫學院,像施師兄這樣的都已經堅決反對了,要是再辦個國學院,這筆錢誰來拿?遠方答應為迴旋粒子加速器投資,宋師兄的錢早就被遠方花光了,施師兄他們這些最有錢的又不支持,我想這事是不是往後放一放,等遠方這場官司打完了,看他到時候資金能不能周轉過來怎麼樣?」 張太一朝施慶洋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竟然有些不屑,彷彿是嘲諷這幫人太不知好歹,想把他堂堂的天師作為與宋力忠和李遠方競爭的工具。轉回頭來,表情莊重地對戴逢春說道:「戴師兄,國學院的第一階段投資,可以全部由我來出。另外,既然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是由我引進的,我也不能讓遠方一個人投資。不都是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嗎?我張太一雖然在美國長大,有些生活習慣上很像美國人,但骨頭裡還是中國人,像這種利國利民的大事,也應該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向迴旋粒子加速器投資的時候,我適當地也會出一些的。當然,我不像遠方這麼有錢,像你們大部分人一樣,能調動的錢並不完全是個人的,出資的數額比起遠方來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只能聊表心意吧!」 戴逢春被張太一說得眼睛一亮,大叫了一聲「好!」然後向抱拳向四周轉了一圈說道:「各位,今天上午我就跟遠方說過,像迴旋加速器這種利國利民的項目,如果到時候遠方有困難,我戴逢春傾家蕩產也會幫他的!難得天師這麼大方,我戴逢春還能說什麼?小萌你給叔叔和張叔叔都倒上一杯酒,我跟他先喝一杯!」 魯萌聽話地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先給戴逢春倒了杯白酒。正要給張太一也倒上的時候,張太一做了個手勢,說道:「我不喝白酒,給我倒點葡萄酒吧!」 張太一非要喝葡萄酒,向勇聽得眉頭一皺,正要發作的時候,宋力忠向施靖芳招了招手,說道:「靖芳拿瓶葡萄酒過來,我也跟你張叔叔喝一杯!」一直看著這一桌發呆的施靖芳見自己的導師叫自己了,「噯」了一聲,從桌上拿起一瓶已經打開的葡萄酒走了過來。 向勇的表情變了幾下,然後大聲說道:「好!今天大家愛喝什麼酒就喝什麼酒,難得天師這麼顧取大局,我們大家都陪他喝一杯!」 喝完酒後,張太一對施靖芳說:「把酒瓶給叔叔!」從施靖芳手裡接過酒瓶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笑呵呵地說道:「目前的梅山大學,從表面上看來,有志大哥替我投資所佔的股份最多,其次是宋師兄,第三是遠方。不過我聽說梅山大學所用的地皮是遠方的梅山集團買下的,大學用的是梅山品牌,現在的梅山地區,應該是寸土寸金吧,梅山品牌也已經是中國第一品牌了,如果把地皮算做投資,再算上遠方原有的股份,實際上他是梅山大學最大的股東。如果算上對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投資和從屬於梅山大學的梅山獎的影響力,從股分上,我們誰都沒法跟遠方比。既然宋師兄有意從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退下來,遠方也已經公開了身份,我想他應該順理成章地成為梅山大學董事會的新主席,我以這杯酒來祝賀遠方!」說完就一飲而盡。 包括李遠方本人和宋力忠在內,所有人都想不到張太一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支持李遠方就任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當張太一剛開始說這番話的時候,還以為他想跟李遠方爭董事會主席,精神高度緊張。因此,李遠方更搞不明白張太一心裡是怎麼想的了,施慶洋等人,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但在向勇、戴逢春等人的叫好聲中,在張太一天師的身份的壓迫下,施慶洋等人還是不得不喝了一杯酒,臉上堆起笑容,紛紛向李遠方表示祝賀。宋力忠則覺得特別好玩,昨天晚上李遠方單方面任命張太一為梅山大學物理學院院長,今天被張太一婉拒了,讓李遠方的攻擊成為無效攻擊。現在張天一反過來這麼說,搞得李遠方這個董事會主席好像是他任命似的,偏偏李遠方不能不接受他的任命。從搶風頭壓制對方的手段來看,張太一比李遠方高明得多。 發現大家都很給他面子,張太一又倒了一杯酒,還示意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張有志又倒上一杯,往李遠方身前走了一步說道:「遠方,有志大哥跟你關係一直很好,前階段他的身體不是太好,至今還沒有完全恢復,這邊的許多事情,他的體力上經精力上都顧不過來,我想讓他以後常駐梅山,作為我的全權代表,協助你處理與梅山大學有關的事宜怎麼樣?為了方便我們之間互相聯絡,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星星索號碼?我聽說正月十五之後星星索的號碼要進行升級,從原來的十進制升到十六進制,單位數號碼比以前多了六個,要是可能的話,我想跟宋師兄一樣要個單位數的號碼。」 張太一這個安排,等於是把張有志發配到梅山去,把他其他權力全部收回,讓張有志從原來的實權人物一下變成沒有任何威脅的閒人,而且這樣的安排還給了李遠方和宋力忠很大面子。從目前盤古平台的發展趨勢來看,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的價值,要遠遠高於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位置,張太一捨董事會主席而要星星索號碼,這賬算得實在是很精。偏偏張有志把宋力忠跟他擺在一塊,以他一代宗師的地位,李遠方不能說可以給宋力忠單位數號碼而不給他。何況剛才他還支持李遠方成為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先給了李遠方一個甜頭,讓李遠方更是無法拒絕。 看了宋力忠一眼後,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過了正月十五我就分配一個號碼給你!」心裡則想著,看來得想辦法做一下何藍圖或者陳老的工作,讓他們把自己的號碼讓出來給張太一了。為了防止包括張太一、楊首長在內的人利用星星索超級號碼給行星數據帶來麻煩,看來得費點勁對整個行星數據的系統進行調整,在單位數星星索號碼中分出三個等級來。他和葉黃第一等級,宋力忠等人第二等級,而讓張太一和楊首長等人成為第三等級。各個等級的權限,也得分別作一下調整,比如張太一等人改變不了兩位數號碼的人的權限,也查不到兩位數號碼的資料等等。 有張太一這個天師帶頭,這次晚宴上對梅山大學新建的三個學院的問題討論得異常順利。很快地達成了一致的協議,也把那些新來的吸收到了梅山大學董事會裡面。在晚宴結束的時候,梅山大學董事會成員從原來的五十個擴展到了八十一個。 晚宴之中,在張太一的默許下,張有志跟李遠方坐在一桌,但基本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低頭吃菜,酒喝得比誰都多。 晚宴結束之後,當張有志走到門口準備跟張太一一起離開的時候,許亦云看了李遠方一眼,突然跑了過去,對張有志說道:「張大哥,我問你點事!」 張有志看了張太一眼,張太一笑瞇瞇地看了許亦云一眼,說道:「按照西方的習慣,女士優先,有志大哥你就先留一會吧,回答完許小姐的問題再回賓館去,我在賓館等你!」 張太一前腳剛走,張有志就問道:「小許你想問我什麼?」許亦云咬了咬嘴唇,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我沒事,李遠方可能有事要問你!」張有志眼睛一亮,點了點頭,向身邊的張有為打了個眼色,自己一言不發地上樓到張有為的辦公室去了。張有為會意地走到李遠方那邊,把李遠方和戴逢春叫上了樓。 李遠方剛一進屋,張有志就說道:「遠方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突然出來了?」李遠方和戴逢春等人都不出聲,等著張有志說下和。張有志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原以為這一次關到後崖就是一輩子,不可能再出來了,沒想到天師今天中午親自去把我接了出來,讓我跟他一起參加晚宴。趁他下午跟一些老人說話的時候,我特意問了別的兄弟,聽他們說,有為準備找逢春把我弄出來的事情被天師知道了。天師剛回來不久,立足不穩,不想因此出什麼亂子,權衡再三,徵求老人們的意見後,決定暫時赦免我,只要我以後永遠住在梅山不回南鄉就行了。」 李遠方覺得張有志說得有道理,要是在張有為和戴逢春一起去把張有志弄出來,不管成功不成功,天師家產生分裂是必然的,而且會讓張太一和戴逢春、宋力忠等人產生正面衝突,到時候鹿死誰手都不好說,而且會引起政府注意,給天師家帶來更大的麻煩。要是像現在這樣把張有志放逐,不僅可以避免矛盾衝突,還可以落下個寬宏大量的好名聲,張有志原有的勢力,也能更加輕鬆地被張太一掌握在手裡,有利於張太一鞏固他的地位。 考慮了一會,李遠方問道:「大哥,你知道他想幹什麼嗎?」張有志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心計比前幾代的天師厲害得多,我們誰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想他現在也就是不想被你和宋師兄搶了風頭吧,只要第一步取得了跟你們平等的地位,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不過有一件事你們可以放心,施慶洋那幫人想讓天師幫他們是不可能的,以天師的超然地位,是不會成為別人爭鬥的工具的,以前的皇帝都利用不了天師,施慶洋他們又算什麼?」 戴逢春猶豫了一下問道:「天師不是沒成家嗎?今天施慶洋又把女兒帶來了,要是他們成了親家,情況會不會改變?」張有志不屑地笑了一下,說道:「按照我們天師家的規矩,天師娶誰都行,但絕對不會娶施丫頭的。你們沒注意到嗎?剛才宋師兄故意讓施丫頭過來倒酒,天師是以叔叔的身份跟施丫頭說話的,態度已經擺得很明白了。」 然後,張有志苦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天師對隋麗始終念念不忘,今天問了我好幾次隋麗的情況,初十左右他準備去梅山,表面的理由是到梅山大學看一下,但現在我們會已經開完了,他去不去已經沒有實質性意義,我看他主要是奔隋麗去的!」 李遠方的臉色變得很古怪,說道:「麗姐三十那天回家了,初七出發去歐洲!」張有志目光閃了一下,問道:「你安排的?」李遠方點了點頭。 張有志再一次苦笑道:「侯門一入深如海,天師夫人不是那麼好當的,遠方你的做法是對的,本來我也想提醒隋麗迴避一下的,你提前想到了,我就放心了。不過這事千萬不能讓天師得到一點風聲,他是性格我們誰都摸不透,萬一他非要隋麗不可,發現是我們在中間作梗,突然跟我們變起臉來就麻煩了。你們對天師有多可怕沒有體會,我是深有體會的,對他,遠方你能讓還是讓著點好,盡量不要發生正面衝突。」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六章原則問題 第三百二十六章原則問題 因為張太一臨走的時候有暗示,張有志不敢久留,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就告辭走了。 送張有志到樓下的時候,李遠方發現許亦云還沒走,魯仲明和魯萌倒是早就走了。大廳裡除了宋力忠和向勇等少數人還不知在說著什麼外,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 看到李遠方四人下來了,向勇對他們笑了笑,說道:「有志,以前我向某人不大看得起你,今天卻不能不對你說個服字,我送你回去吧!」向勇指的,應該是張有志敢冒張太一之天顏向宋力忠等人通風報信。張有志的臉色,已經比剛進來的時候好得多,淡然地笑了笑,說道:「有勞向師兄了!」 李遠方覺得應該由自己把張有志送回去,心想雖然張太一讓張有志去梅山的決定等於把他逐出家門,但對張有志來說,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為免夜長夢多張太一突然變卦,應該讓張有志早一天到梅山去。於是說道:「向師兄,還是我送吧,我順便跟他們家天師打聲招呼,讓有志大哥明天就跟我一起回梅山去,提前為三個新學院的籌建做準備。」 向勇「咦」了一聲,問道:「你怎麼明天就走呢,去年向輝娶媳婦的喜酒你在古城過不來沒喝上,下午來的時候向輝還說要我把你請過去呢!」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邊與有關部門的協調工作,大的框架都已經定下了,而且專業性比較強,有宋師兄和古律師他們在這裡就行了,我插不上手。正月十五以後星星索號碼要升級了,華夏系統的試用版也要推出使用,我們的服務器得重新設置一下,這事特別麻煩,得讓蚩尤幫忙,你知道蚩尤只聽我一個的,我不回去許多事都辦不了。」星星索號碼升級和華夏系統測試版的推出是計劃中的事,只是時間比原來稍稍提前一些而已,實際上只要李遠方在南鄉給出一個觸發指令就行了,蚩尤加上任泠、程樂天等人就能完成,李遠方之所以著急趕回去,是為了將星星索的單位數號碼進行分級,防止張太一等新加入的九個人利用他們在整個行星數據平台上的特權給行星數據帶來麻煩,是為了防患未然,這種事越早去做李遠方心裡就越踏實。 向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說道:「今晚的酒喝完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我們都別留在這裡了,都散了吧。我看乾脆我們大伙跟你一起把有志送回去,人多好說話。有志和力忠就坐我的車,遠方你載著丫頭,你們年輕人還是跟年輕人一起,你們不是同學嗎,順便敘敘舊什麼的,送完有志後你把丫頭送回去!」 李遠方看了許亦云一眼,看到許亦云正低著頭,就「嗯」了一聲,對許亦云說:「我們走吧!」 上車之後,許亦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地說道:「李遠方,你和葉黃挺能拖的,到現在才結婚。」李遠方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只是先領結婚證吧,婚禮等到她畢業後回來再舉行。」許亦云看著李遠方古怪地笑了笑,說道:「葉黃是不是對你不放心,先領個結婚證把你給拴住?」 當時葉黃確實是這麼說的,但從許亦云口裡說出這種話來,讓李遠方感到特別尷尬,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估計許亦云不想再讓李遠方難堪,突然話題一轉問道:「欣雨什麼時候回南鄉?」 許亦云到南鄉半年之後,隨著在公司在南鄉業務的擴展,魯仲明提起過造個分公司辦公樓方便她工作的事情,但許亦云說她在李欣雨那棟房子裡已經住習慣了,跟那些同道交流也比較方便,跟大家混得很熟,而且公司的業務比較分散,需要單獨在專門的分公司總部住的基本上只有她一個人,專門造個辦公樓沒有太大的必要。以南鄉目前的地價,至少要投入數百萬元,還是能省則省吧。反正李欣雨基本上是沒有回南鄉的可能,如果魯仲明覺得租房子不合適,乾脆跟李教授商量一下把房子買過來算了,還能做個順水人情。 魯仲明覺得許亦云這個建議不錯,就直接找了李遠方,李遠方徵求了李教授的意見後,半賣半送以一百五十萬的價格把房子賣給了魯仲明,給李欣雨單獨開了個賬戶存起來,作為李欣雨以後嫁妝的一部分。 因為親生父親在南鄉,李教授也有許多親朋故舊,每隔一段時間,李欣雨也會隨著外公外婆回南鄉一趟。雖然隨著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發展,看在李遠方的面上,李欣雨的後媽謝曉玉對李欣雨的態度大為改觀,但剛回家那半年謝曉玉的所作所為給李欣雨造成的印象太差,讓李欣雨心目一直都不能釋懷,所以每次回到南鄉的時候,有大部分時間都跟許亦云在一起。 想了一會往事,李遠方回答道:「欣雨今年要參加高考,這個寒假安排的補課比較多,所以春節前沒回來,外公的意思是回來過個十五,隨便給欣雨的媽媽掃個墓。」許亦云「哦」了一聲,有些失落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連欣雨都要上大學了!」李遠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許亦云說道:「張大哥老得真快,半個月不見就老成這樣了,這一年多張大哥和向伯伯他們都對我特別照顧,看到張大哥現在這個樣子,我心裡挺難受的。」 許亦云跟李遠方說話簡直是東一鎯頭西一錘子,可見她的心裡很亂。李遠方莫名其妙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都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當年魏忠賢那麼厲害,還不是一道聖旨就株連九族?只要張太一能把聖旨發出來,有志大哥是無論如何都爭不過他的。所以我得盡早把有志大哥接走,實在不行安排他住在蚩尤的機房區,躲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許亦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李遠方,你走得是不是太著急了,我看今晚這個天師對你還不錯,要是他過幾天邀請你到他們家去,你不是還得專程來一趟嗎?」 李遠方苦笑著說道:「表面上他對我和宋師兄確實是不錯,但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他邀請我到他們家去,我嗎連想都不敢想!你也不想想天師是什麼人,從門弟上講,只有孔家才能有資格跟他們比,但從權勢上論,連孔家比不過天師家。從來沒有聽說過天師會邀請什麼人到他們家去的,連以前的皇帝都沒接受過天師的邀請,我算是什麼人物?天師邀請別人到他們家去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天師大婚,而且天師願意讓別人看到他的夫人。除此之外,到天師家的人只有自己主動前去朝聖的,去之前還得提前通報,經天師他老人家同意才能見到,這連以前的皇帝都不例外的。」 許亦云吃驚得張大了嘴,然後笑著說道:「原來天師這麼厲害,難怪魯總會那麼緊張。李遠方,我看你現在也不比天師差多少,今天的報紙都說你是行星系上的國家元首,是信息世界中的無冕之王,你不會像魯總那樣怕他吧!」 李遠方仍然苦著著:「人家是天師,像我這樣的人,在他眼裡就跟一隻螞蟻差不多。不過我好在是搞自然科學的,我們這幾代人從小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天師對我們的重要性跟宋師兄魯師兄他們不一樣,所以我倒是不怕他,就是覺得麻煩。前幾天連宋師兄都被他嚇壞了,搞得我就跟孤軍奮戰似的。」然後不知怎麼的有些憤憤地說道:「我聽有志大哥說張太一看上了麗姐,在美國的時候特意到舊金山去了一趟,過幾天還準備到梅山去,主要目的就是去看麗姐,所以我讓麗姐初七八就到歐洲去。什麼人嗎?他都比麗姐大了十幾歲,我就是讓他見不到麗姐!」 許亦云的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看來你對隋麗還挺關心的!這事我聽魯總說過,魯總還說最好把隋麗嫁給天師搞好關係呢。李遠方,吳曉意比宋院士小了快三十歲,我怎麼沒聽你反對她跟宋院士在一起,好像這事還是你從中撮合的,怎麼隋麗的事情你就這麼緊張呢?我看這天師的條件挺不錯的,家境好、學歷高,人也長得很瀟灑,是許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對象,你沒注意到剛才小萌都看傻了嗎?要是隋麗肯嫁給他,有隋麗這麼有心計的人在他面前幫你和宋院士說話,不是挺好的嗎?」 李遠方怎麼都覺得許亦云是在故意刺激他,言下之意是他現在都結婚了還抓著隋麗不放手,對她卻沒見李遠方這麼緊張過,一張臉憋得通紅,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過了老半天才說道:「這種事只有施慶洋做得出來,我們是不會幹的。」然後不顧一切地說道:「許亦云,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說我對你沒有對麗姐好?」 許亦云哂笑了一下,說道:「隋麗是你的左膀右臂,是整個梅山集團的形象,我算是什麼人?只是你生命過程中一個受過你恩惠的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吧,你什麼時候把我放在心上過?」 一年半沒見,許亦云的言語變得異常犀利,把李遠方噎得說不出話來。雖然很想解釋一下其實許亦云對他也很重要,但想想自己對不起許亦云在先,現在又已經結婚了,再說這些話就更不合適了。等車往前走了好長一段路,心情才稍稍穩定了下來,沒話找話地說道:「你現在還沒找男朋友嗎?」 許亦云的表情又變回了剛開始時的僵硬樣子,冷冷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嫁不出去,我只是還沒遇到合適的吧!我可不是隋麗,明知跟你不可能還一直在你身邊呆著不願走,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有魅力了!」許亦云這幾句話火藥味更濃,李遠方更是沒話可說了,幸好這個時候也已經到達張太一下榻的南鄉大酒店了,李遠方問道:「你跟我們一起上去嗎?」 將身體往後靠了靠,許亦云說道:「這是你們男人們勾心鬥角的事情,我上去湊什麼熱鬧?我在車裡等你,你把張大哥送上去早點下來,時候已經不早了,我準備明天上午回家過年去,早回去早休息。」李遠方很想問一句,要回家過年怎麼不早點走,魯仲明本人就在南鄉,這邊又不是非要她留下不可,她何必明天才走,今晚還去參加跟她根本無關的這次聚會?但話到嘴邊又溜了回去,只是說了聲「好的」,開門下車去了。 張太一彷彿是早就料到李遠方會提出盡早把張有志帶走的,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然後笑著說道:「遠方,我聽說梅山的風水經過宋師兄和嚴老前輩改勢後,不比我們龍虎山差多少,有行星數據和梅山大學在那裡放著,已經成了真正的藏龍臥虎之地,我很想去見識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話,過幾天我就到梅山拜訪,你歡迎不歡迎?」 李遠方非常客氣地說道:「梅山大學也有張師兄你的一份,梅山對你來說等於是自己家,所以不存在我歡迎不歡迎的問題,而是你這個一代宗師願意不願意去梅山視察。張師兄,說起來梅山的風水改勢有你們天師家的一份功勞,當年有志大哥給了我幾頁你們天師家的典籍,對我們改造梅山很有參考價值,這事沒經過你同意,我還沒向你謝罪呢!」 李遠方把張有志送典籍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明顯是想讓張太一表態,張太一的眼光閃了一下,然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那事是有志大哥和你之間的私事,再說你們是有交換條件的,當時我們家也不是我主事,這功勞你就不用算到我頭上,也不用向我謝罪了。」 然後,張太一哈哈笑了兩聲,說道:「遠方,梅山原來只是個山區小鎮,你建設了幾年,變成了國際聞名的梅山特區,我們家幾十代人的努力,還沒有你短短幾年時間取得的成就大。我聽說在梅山老百姓心目中,你們這些人的地位比特區政府還崇高,你們的號召力比特區政府還要強,我張太一在龍虎山的威望可沒有你們這麼高。據說前幾年世界各國派出許多間諜到梅山去刺探情報,不用政府部門出馬,梅山當地老百姓就對付了。中央政府的一些官員甚至戲言道,你李遠方就相當於割據一方的諸侯,在你的地盤上,任何事情都是你說了算。既然梅山是你的地盤,到你的地盤去,我怎麼都得徵得你同意吧!」 李遠方不知道張太一說這話是說笑以緩解他們之間因張有志而造成的緊張氣氛,還是暗示他小心「功高震主」被政府猜忌。張太一剛回來沒多久,對梅山的事情竟然瞭解得這麼透徹,則讓李遠方不能不感到心驚。別的事情還好說,梅山老百姓揪出各國間諜的事情,因為可能會影響到梅山的旅遊業,事後處理得非常完善的,除了當事人外,只有有關部門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裡面的少數人知道。看來宋力忠說天師家的勢力無孔不入的說法,一點都不是危言聳聽。 於是,李遠方只能打了個哈哈,說道:「張師兄你客氣了,從地理位置上講,鷹潭這地方是最不應該成為交通樞紐的,但在大京九建成之前,鷹潭一直都比附近的南鄉、福州重要得多,是這一片公路鐵路最重要的中轉站,就算是大京九建成之後,鷹潭還是一個比南鄉等中心城市重要得多的大中轉站,這不能不歸結為天師府的存在吧!另外,在你們龍虎山附近方圓百里之內,一千多年沒經過任何戰亂,沒有任何人敢在龍虎山附近生事搗亂,連外族入侵的時候,你們天師府都能保一方平安。據說當年那些入侵的外族離你們的山門幾十里就下馬步行,你們前輩的天師不見他們,他們只能乖乖地回去,連山門都不敢進。跟你們天師府的威勢比起來,我們在梅山所做的又算得了什麼?梅山現在之所以發展起來,是人們為利所趨,在利益的驅動下才造成了梅山的繁華,比起你們天師府來,已經落於下乘了!」 張太一饒有趣味地看著李遠方,意思好像是說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輕笑了一下,說道:「遠方,所謂上乘下乘,好像是佛家的說法吧!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互相吹捧,免得讓向師兄他們看著笑話。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到梅山後再敘吧!」 既然張太一下起了逐客令,本來已經覺得越來越彆扭的向勇就趁機告辭,張太一隻送到了房間的門口。 一進入電梯,向勇就不高興地說道:「這個張太一,只想著到梅山去顯擺,怎麼就不請我們到他的天師府去作客呢?他要是破例請我們去天師府,那才是真的看得起我們,才是真的有合作的誠意。」宋力忠苦笑著說道:「向師兄,天師肯跟我們稱兄道弟,已經是千年不遇的稀罕事了,我們對他的期望值不要太高。」 向勇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說句實話,張太一這個天師是有史以來架子最小的了,要是以前的天師,皇帝想見他們還得發上幾道聖旨,聖旨中說的話還得客客氣氣的,少說得向他們執弟子禮,那樣才能把天師請動。不過力忠,他叫我們師兄我倒不覺得奇怪,畢竟他是個留洋博士,和別的天師不同,但他口口聲聲把有志叫成『大哥』,我怎麼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呢?」 宋力忠笑了笑,說道:「他叫有志為大哥,不是誠心想叫的,要是誠心的話,就不會把有志發配到梅山去了,他是做給別人看的。畢竟有志掌了這麼多年的權,他自己剛從海外歸來,表面上對有志客氣點,可以獲得家裡那些長輩的好感,也能減少我們對他的戒心。不過我想我們也不能把他想得太可怕,我第一次聽說哪代天師會主動去追一個女孩子的,張太一都能追隋麗追到舊金山,過幾天還要去梅山,已經夠特別的了。」 向勇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我聽逢春說隋麗已經被遠方安排過幾天到歐洲去了,我看他還怎麼追?要不我們把天師到梅山去的具體日期透露給施慶洋,他肯定會帶著女兒也去。今天天師是以叔叔的身份跟施丫頭說話的,擺明是不給施慶洋面子,要是施慶洋又屁顛屁顛地帶著女兒到梅山去,天師還是不給他面子就更熱鬧了,任何時候,只要能讓施慶洋丟點面子我就特別高興。要是天師真的看上了施丫頭,到時候就亂了輩分了,我看天師在江湖上就沒臉見人了,反正不管結果怎麼,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向勇竟然想利用施慶洋跟張太一拉關係的心理來打擊他們,李遠方趕緊說道:「向師兄,我們不能把施靖芳當成工具來利用,這不太好!」向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訕笑道:「我是老糊塗了,這種害人的事我們確實是不能幹,那就任其自然吧,要是施慶洋主動去做,我們不干預就行了。」 宋力忠搖了搖頭,說道:「靖芳是我的學生,我不能讓她成為施慶洋的犧牲品,我看這樣,要是施慶洋到時候真的這樣安排了,我用導師的身份找個理由把靖芳支開,免得她夾在中間不好做人。靖芳這孩子不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應該多照顧她一點。向師兄,雖然天師來勢洶洶,但我覺得他不是小人,以他一代天師的崇高地位,就想對付我們也會是大開大合直來直去的,所以我們也不能搞這種底下的小動作,不管什麼事情,盡量擺到明面上來,從大處著眼。否則的話,光一個氣勢就輸了!而且我始終覺得,張太一這人除了不希望被我們壓住外,對我們沒有太大的敵意,只要我們像以前那樣給他們天師家足夠的尊重,他還是很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朋友的。所以以後我們能讓步的地方就對他讓步,但有一個原則,絕對不能犧牲隋麗或者靖芳的終身幸福,誰打這個主意我就跟誰翻臉!」 向勇被宋力忠說得紅起了臉,朝宋力忠抱了個拳,說道:「宋先生,向某受教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七章虛位以待 ) 第三百二十七章虛位以待 跟張有志一起回梅山的路上,李遠方問需不需要把他藏在蚩尤的機房區,並一本正經地對張有志說:「大哥,我就怕你們家天師萬一什麼時候突然變卦了再找你麻煩。」 飛機一離開跑道,張有志的表情就變得非常複雜,有留戀,還有些輕鬆,聽到李遠方的問話,看了坐得跟他們隔了一個過道的妻女一眼,緩緩地說道:「遠方,天師是金口玉言,當著你和宋師兄的面說過的話,他以後是不會再變的。我倒不擔心他什麼時候會反悔,只是以後要麻煩你了,心裡很過意不去。」 李遠方也看了張有志的妻女一眼,她們都是一副落魄樣子,尤其是張有志的女兒,十二三歲的人,卻眉頭緊鎖著像個小大人似的。半個月前和半個月後的生活,對她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去梅山對她們而言是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將來所面對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麼,估計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李遠方心想,張有志到今天這一步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必然的,但他自己怎麼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他不啟動「盤庚計劃」,張有志和官方的接觸就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多,如果他當時沒有一時心癢要了張有志那批天師道的秘法,張太一的借口就更少了,總覺得好像是自己害了張有志似的。但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對張有志說別的什麼都沒有用,勉強笑了笑,說道:「大哥,自家兄弟不要說客氣話,梅山之所以能發展到今天,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所以梅山也是你的梅山。等我們到梅山後,我馬上讓藍圖安排在梅山老百姓中傳播一些小道消息,把你在梅山集團的發展和建設梅山大學過程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好好宣揚宣揚。至於你現在到梅山長住的理由,就暗示說你在南鄉得罪了人,不得已才遠走避禍。梅山的老百姓是最樸實最知恩圖報的,只要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你在梅山的處境就大不一樣了。你可能不知道,現在錢老他們幾個只要往梅山街頭一走,一路上都有人向他們問好打招呼。新學期一開始,我就讓師父任命你為梅山大學的總務長,負責梅山大學的所有後勤保障工作以及三個新學院的籌建。過個一兩年,等你在梅山大學的基礎打得更牢一些,我再想辦法任命你為梅山大學主管後勤和行管的副校長,和宋師兄處於同等的地位。梅山大學現在已經相當於武林總壇,因為梅山獎的存在,早晚會成為全世界的學術中心,作為梅山大學的副校長,在國內國際上的地位要比你以前的位置還風光得多,你覺得這個安排怎麼樣?」 張有志的眼睛先是一亮,但隨即就黯淡了下去,歎了一口氣說道:「遠方,我今年快五十了,要照老話,是半截子跨進到棺材裡去了,什麼風光不風光的,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天師嘴裡說是讓我來梅山替他處理與梅山大學有關的所有事項,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說穿了是看在你面子上留下我一條命,所以乾脆一腳把我踢開讓我來投奔你,圖個眼不見為淨,天師家是再也容不下我了。要是我真的當了梅山大學的副校長,就像是在天師府外另立山頭似的,會犯大忌的。所以呢,只要你能給我們一家三口安排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了。不過我也不想在你這裡吃閒飯,要是你看得起我,覺得我還有點用處,讓我在梅山集團當個賬房什麼的也行,畢竟我是河西財經大學畢業的,學過幾年經濟管理,這賬還是能管明白的,但是萬萬不能安排我到梅山大學去。」 李遠方想不到張有志竟然心灰意冷到這種地步,對張太一的懼怕程度,好像也太深了點,聽著張有志的話,神色變了好幾變。歎了一口氣地張有志說道:「大哥,你在天師家當了這麼多年的主事,在他張太一回來之前,天師家的什麼大事不是你一手操辦的?他只是樂享其成罷了,你發揮了多大作用,大家都是拿眼睛看著的。要是你就這樣倒了下來,誰都會替你感到惋惜,我也沒法向戴師兄他們交待。反正你們家天師已經徹底放棄你把你推給我了,我就不跟他客氣,給你安排個不比天師家低的位置,讓大家都知道你張有志離開天師府後照樣是一條龍。既然你心中有顧慮不想去梅山大學,那就照你的意思,去梅山集團吧!」 但要是張有志到梅山集團去,在集團裡給他安排什麼位置有些不好辦,何藍圖這個總裁是不能動的,讓張有志像錢老那樣當個沒有什麼實權的顧問也不太合適,考慮了半天,李遠方才說道:「現在的梅山集團高層中,除了總裁副總裁外還有李教授這個財務總監,那我就再設立一個行政總監,把原來由麗姐和老周交叉負責的業務單獨列出來,讓你來主管集團公司內部所有員工的業績考評和日常行政管理。除了兩個海外分部外,國內的那些分公司的合作者都是武林同道,在大部分省級分公司中的主要負責人都是那些同道的手下,由你去管他們,比讓藍圖或者麗姐老周他們去管更合適些。為了提高你在梅山集團裡的地位,我再在集團公司裡新設立兩個副董事長,一個是錢老,一個是你,雖然只是掛個虛名的榮譽性位置,但看在別人眼裡,份量就大不一樣了。對梅山的老百姓來說,梅山集團要比行星數據和梅山大學更加可親,作為梅山集團的副董事長,你在梅山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只會比梅山大學的副校長更高。你自己現在可能是已經心灰意冷了,但大嫂和侄女他們心裡肯定特別失落,尤其是侄女,要是落差太大了,對她以後的成長不利。所以在不與你們家天師產生嚴重衝突的前提下,我能把你安排到什麼位置就把你安排到什麼位置。」 李遠方竟然給他安排了一個這麼高的位置,讓張有志大吃了一驚,雖然從表面上看梅山集團沒有行星數據或者梅山大學風光,但「梅山」這個品牌可是當之無愧的中國第一品牌,是梅山鎮之所以變成梅山特區的基礎,梅山集團的副董事長,儘管只是個虛職,份量也是夠重的。而且和在天師家的時候不同,梅山集團的副董事長是可以放在太陽底下的。吃驚過後,張有志連連擺手道:「遠方,行政總監就已經是重任了,梅山集團是你一個人的,是你和錢老一手創建的,讓錢老擔任梅山集團的副董事長還有道理可說,我是怎麼都受不起的,你收回去吧!」 李遠方的表情非常凝重地說道:「大哥,梅山集團之所以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並不是我李遠方有多大的能耐,主要是有你和宋師兄、戴師兄、施叔叔他們在背後支持著。就是梅山大學,也是在你和宋師兄的大力支持下才成為可能的,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是有數的。你可能也知道了,要是昨天下午張太一不把你放出來,戴師兄和有為三哥他們本來是準備找一幫人把你救出來的,他們連那種險都能冒,我只是說幾句話又算得了什麼。另外,以後我的主要精力都要集中在行星數據上面,錢老年紀大了,藍圖無論從資歷還是能力上講,比起你來都差了許多,梅山集團的舵,以後主要就要靠你來把了。梅山集團是你看著成長起來的,對梅山集團的所以業務大哥你都很清楚,把起舵來輕車熟路。再說藍圖畢竟不是自己兄弟,怎麼都沒有大哥你貼心得多,只要你在梅山集團坐著,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說到這,李遠方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說道:「大哥,說實話我現在是在利用你,明明知道你沒地方去了,看你很有利用價值,所以給你套上個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的副董事長頭銜,讓你以後幫我賣命來著,用心其實是非常險惡的,你別把我想得太好了!」 張有志被李遠方說得笑了起來,指著他說道:「好、好、好!你確實是夠陰險的,不放過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不過遠方,像你這樣當面說怎麼怎麼利用人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說明你心裡其實並不是這麼想的,你主要是不希望我就這樣倒下了是不是?好吧,我答應你,只要我張有志這有一口氣在,就會把梅山集團打理得好好的。」 說什麼張有志比何藍圖更貼心,當然純粹都是鬼話,估計張有志也明白怎麼回事,但張有志接受了自己的任命,李遠方心裡特別高興,像張有志這樣長年打理著天師家一切的人,到哪裡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將才,讓他來管理一個梅山集團,還不是小菜一碟?其次,給張有志這麼高的待遇,還可以在天下武林同道面前作出一種姿態,說明他李遠方是真正講感情重義氣的人,一下子把張太一比了下去。 心情大好之下,李遠方呵呵笑著說道:「等會下飛機之後我就往回打個電話,讓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的所有中層以上人員都到梅山酒店前面的廣場上等著,到了以後,我們大家一起沿著梅山主街道步行到梅山集團總部去,然後在梅山集團總部宣佈對大哥你的任命。我要讓所有在梅山的人心中都產生一個印象,我這次到南鄉的主要目的就跟三顧茅廬一樣,是接你到梅山,要讓梅山的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你在我們梅山集團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要是老郭他們安排得好,很可能會造成整個梅山城關萬人空巷夾道歡迎的場面,這麼高的規格,連去年五月各國元首參加梅山獎頒獎典禮都比不上。」 看到李遠方越說越來勁,想出來的點子越來越誇張,張有志的嘴巴張得老大,一張臉又變了顏色,喃喃地說道:「遠方,這樣太張揚了,不合適吧!本來我到梅山集團去工作天師都有可能不高興,要是再這樣一搞,把他惹火了就不好辦了。」 李遠方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們家天師不是說我現在相當於一方諸侯嗎,在梅山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誰能說什麼閒話?對外我們就說是因為我到南鄉參加了春節晚會,又宣佈起訴美日英三國,這次回來等於是載譽歸來,所以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人到廣場去接我。再說這也是我第一次在梅山老百姓面前露面,梅山的老百姓想看一下我長什麼樣,聚集在街道兩旁也是很正常的嗎?就讓別人都以為我喜歡擺威風找感覺好了!我也有些擔心你們家天師會怎麼看,但我想可以借這件事試一試他的真實態度。要是他只是一笑置之,說明他確實具有一代宗師的風範,我就聽宋師兄的,以後對他客氣一些。如果他為此感到不舒服給我使什麼手腳,那心眼也太小了,根本不值得我尊重,那我還管他幹什麼?大哥,宋師兄說過要我給你們家天師必要的尊重,如果他能坦然面對今天這事,等他過幾天來了,我安排迎接他的規格會比今天更高,這次只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中層以上人員,等到他來了,我可以安排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能出動的所有員工來迎接,還以他引進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為國家立下大功為由,讓梅山特區政府動員群眾去迎接,而不是像這次,讓群眾自發來迎接。」 看到張有志像是被他說動的樣子,李遠方眼珠轉了一下說道:「大哥,要不這樣,你到梅山來的原因,除了你們天師家的人和昨天晚上聚會的人之外,別人是不知道的,那我在對外傳播小道消息的時候乾脆就說你是張太一派到梅山集團給我幫忙的,今天先給張太一打前站,張太一隨後就到,真實情況我只告訴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幾個高層人物。這樣的話,除非張太一想向天下宣佈他跟你之間的事情,否則只能默認。你到梅山集團就職,從表面上講就是名正言順的了,聽在不知情的人的耳朵裡,還以為我跟他的關係有多密切。給人造成這種印象後,還可以為你以後回歸天師家留點餘地,只要我跟他的關係真的處好了,你就可以隨時回去。先後給他的代表和他自己那麼高的歡迎規格,我就完全達到了宋師兄提出的對他盡量尊重的要求,以後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李遠方現在所提出的方案確實不錯,對張有志來說,能夠為他以後回歸天師家提供幫助是最有吸引力的,抬著頭想了半天後,對著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郭海林、何藍圖等人,當然忠實地執行了李遠方的指示,連陳老都拉著武老等老頭子跑到了梅山城中心的廣場上迎接。張有志一下車,陳老就衝了過來,使勁地在張有志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翹起了大拇指說:「有志,你夠義氣!」一手拉過張有志的女兒張靈的手說道:「丫頭,爺爺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梅山城!」也不管別人有什麼想法,就這樣往梅山集團總部的方向走去。 張靈緊張地回頭看了張有志等人一眼,從張有志和李遠方他們的眼中看到了鼓勵,臉上綻出了笑容,親熱地挽住陳老的手,一路笑著跟陳老往前走去。陳老先走了,反正這裡的人又不是不認識張有志,李遠方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陪著張有志兩口子追了上去。 和李遠方原先料想的一樣,一路走過去,街道兩旁果然站滿了人,所有人都向著李遠方和張有志指指點點的,有的說這個人就是李遠方,有的則在互相問著,由李遠方這麼客氣地陪著的到底是什麼人物?越往上走,街道兩旁的人越多,確實達到了李遠方所說的「萬人空巷」的地步。 接到李遠方的電話後,何藍圖就已經通知了駐紮在梅山等新聞的記者們,告訴他們說到時候李遠方要宣佈一些重要決定。所以到達梅山集團總部的時候,一直在路上跟著拍照採訪的記者們都擁入了梅山集團一樓大會議室。 牽著張有志的手走到發言席上,李遠方說道:「這位是張有志張先生,你們許多人以前可能見過。張有志先生是我們梅山大學董事會副主席,在梅山大學的籌建和發展過程中,張有志先生曾經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次,張有志先生是這次為我國引進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龍虎山這一代天師張太一張教授的堂兄,受張教授委託和梅山大學董事會的一致同意,張有志先生以後將長住梅山,具體負責梅山大學即將新建的物理學院、中醫學院和國學院的籌備工作。除此之外,受我本人邀請,張有志先生從現在開始擔任梅山集團行政總監,具體負責梅山集團內部的基本人事任免、考評和行政管理工作。同時,我任命錢老先生和張有志先生為梅山集團副董事長,以感謝他們二位在梅山集團成長過程中的突出貢獻!幾天之後,張太一張教授將帶著有關專家親臨梅山,為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選址,並指導梅山大學三個新學院的籌建工作。」 說完話後,李遠方就走下了發言席,把張有志留在上面接受記者的詢問。張有志非常巧妙地把梅山大學籌建三個新學院的事情給避了過去,而將重點放在他就任梅山集團副董事長、行政總監之後將要做的事情上面。雖然這半個月來被張太一的歸來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但像張有志這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旦恢復了常態,表現出來的手腕比郭海林這個半路出家的高明得多。看著張有志在頭上侃侃而談,李遠方和陳老對望了一眼,露出會心的微笑,而何藍圖周幸元等梅山集團的人,則從李遠方突然找個外人壓在他們頭上的不滿變成了釋然。 因為李遠方本人是目前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張太一這個海外歸來的天師也不是個泛泛之輩,在有意引導下,這個新聞發佈會的內容被許多媒體爭相報導。許多媒體都說,這次新聞發佈會標誌著具有兩千年傳統的天師一脈和後起之秀李遠方的全面合作的開始,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義。通過這次合作,尤其是即將組建的國學院、中醫學院和物理學院,將傳統文化與現代科學進行了完美的融合,必將使得五千年的中華文明煥發出新的生機和活力。 對這些報導,張太一有什麼反應誰也不知道,只是讓張有為通知了李遠方,他定於正月初十上午到達梅山。施慶洋和胡定威等人,卻破天荒地主動和李遠方取得了聯繫,向他詢問張太一到梅山的具體日期。 從李遠方這裡得到答覆後,施慶洋正月初八就來了。那個時候宋力忠已經從南鄉回來,以為他打前站並準備來年的碩士課題為由,打發施靖芳跟隋麗一道去了法國。施慶洋當然非常不希望施靖芳在這種關鍵時刻離開梅山,但宋力忠是施靖芳的導師,施靖芳本人不知為什麼也堅持要到歐洲去,施慶洋獨木難支,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正月初十上午,張太一到達梅山機場。在李遠方的活動下,會稽市、梅山特區的領導以及江南省有關部門的負責人都到機場迎接,李遠方本人和宋力忠當然去了。在梅山廣場,李遠方老早就讓人搭了個高台,準備等到張太一來了之後當著梅山老百姓的面搞個新聞發佈會。按照李遠方的要求,除了陳老等少數老人家之外,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所有能出動的員工也都已經聚集到了梅山廣場。另外還有數萬梅山城區的群眾在特區政府的要求下聚到了廣場上和進入廣場的路上。 一進入梅山城區,看到歡迎的人群,連張太一這樣的人都禁不住呆了一下,忍不住問身邊的宋力忠:「宋師兄,怎麼有這麼多人?」宋力忠笑了笑,說道:「這是特區政府組織的,大家都說你引進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為我們這個國家立下了大功,將使梅山比以前更加繁榮,所以應該以最高的規格來歡迎你的到來。」 坐在張太一另一側的李遠方則笑著說道:「張師兄,去年五月梅山獎頒獎,各國元首來的時候,這些鄉親們也沒有現在這麼熱情,看來你這個天師在他們的心目中的地位,要比各國元首高多了!」 張太一若有所思地轉頭盯了李遠方一眼,表情變得少有地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八章粉墨登場 第三百二十八章粉墨登場 車在梅山廣場停下,從人群讓開的那條寬闊的道路看進去,看到廣場盡頭搭建的高台,張太一的臉上露出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轉過頭微笑著問宋力忠道:「宋師兄,梅山有多長時間沒下雨了?」 張太一這話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宋力忠愣了一下,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梅山這地方,除了地理位置稍偏一點外,別的條件都是上上之選,氣候很好,歷朝歷代來都是非常風調雨順的,一年四季雨水充足,年前剛下過一場大雨,山上的地還濕著呢!」 張太一轉過頭看了李遠方一眼,指著前面的高台對宋力忠笑著說道:「宋師兄,我看你們搭了這麼高的一個檯子,還以為梅山有幾個月沒下雨了,所以準備讓我登壇作法祈雨呢!」說著就哈哈笑了起來。 搭高台的主意,說起來是周幸元提出來的,和宋力忠對望一了一眼,陪著張太一笑了兩聲,李遠方解釋說:「張師兄,是這樣的,按照梅山這邊的風俗,正月十八前後要演幾場地方戲,這是梅山這地方除了花彫文化節和賞菊節外最重要的節日,是百多年前就有的,歷史很悠久。自從梅山集團組建之後,這場大戲都是由我們組織的,因為這幾年來到梅山來旅遊的人越來越多,有許多人就是奔著這場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大戲來的,原來的那個小劇院已經容納不下了,所以在我們梅山集團副總裁老周的建議下,從今年開始,使用舉辦花彫文化節和賞菊節時的現成設備,在廣場上搭一個大戲台。這次不是你這個一代宗師要來嗎,為了讓更多的梅山老百姓看到你,我們乾脆提前把這個檯子搭好,作為歡迎你的臨時會場,一舉而兩得。」 張太一有趣地看了李遠方幾眼,轉過頭對宋力忠說道:「宋師兄,這麼說是在大戲正式開演之前讓我粉墨登場先演上一出嘍!我這一出應該算是什麼戲?」 宋力忠不知道張太一這番話是諷刺還是玩笑,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地說道:「張師弟你別誤會,這兩年來,梅山這地方每有大型活動的時候都在廣場上搭起會場搞慶典,去年五月各國元首前來參加梅山獎的頒獎典禮都不例外。梅山獎的頒獎典禮,就是像今天這樣在廣場上搭起會場舉行的,那次特區政府還特意把江南省小百花越劇團請了過來,這也算是梅山有別於其他地方的一個重要特色吧!」 張太一「哦」了一聲,四周看了看,發現廣場上連座位都有,而且也明顯是隨時可以移動的,就詫異地問道:「照你這麼說,整個梅山特區都沒有正式的禮堂了,每次大型活動都特意搭個會場,是不是太麻煩了些?另外,像去年五月份那樣,來的是各國元首,你們在露天舉行儀式,保安工作的壓力豈不是很大?」 跟在他們身旁的會稽市委楊書記、目前已經被任命為江南省副省長、就等著過完十五進行交接後走馬上任的那位往中間湊了幾步,向張太一解釋道:「張教授,梅山特區裡不是沒有大禮堂,像梅山大學的禮堂就能容納幾千人,另外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特區政府也都有自己的禮堂,要是一般的聚會的話,這些禮堂都是夠用的,但要是遇到像去年梅山獎頒獎典禮或者今天歡迎張教授你這樣的大事,參加的群眾有上萬人,這些禮堂就裝不下了。你也知道我們梅山地方小,現在的一大半土地都是移山得到的,怎麼充分地利用每一寸土地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大難題。中心廣場是除了梅山大學操場外最大的一片平整空地了,要是造個固定的會場,會造成資源的極大浪費,也與梅山的總體規劃不太協調,所以在陳老爺子和宋院士的建議下,我們採用這種移動方式。搭建會場所用的材料,是由梅山集團旗下的傢俱公司經過半年時間設計製造的,廣場上也留有一定的印記。在需要的時候,一天之內就可以根據實際需要搭出相應規模的會場。至於你說的保安問題,在世界上其他地方,要是舉行特大型的集會,也都是在體育館這種露天場所進行的,有章可循,不是梅山的特例。梅山有一個旅的武警防暴部隊駐防,梅山大學武學院中還有許多你們武林中的高手,梅山當地的老百姓的凝聚力和榮譽感也要比別的任何地方強,所以我們整個梅山城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安全上絕對沒有問題。」 張太一客氣地向楊書記點了點頭,再四周看了看,說道:「你們安排得很好,梅山廣場視野非常開闊,採用這種露天形式,還可以遠眺四處的風景,人的心情都能開朗得多,比關在一個大房子裡要強得多!」 聽在楊書記耳朵裡,張太一剛才所說的話,就像是上級領導表揚他工作做得不錯似的,感覺怪怪的。但既然連李遠方和宋力忠這兩個神人都對張太一這麼客氣,想想李遠方的一再請求,楊書記臉上的不豫之色只是稍瞬即逝,臉上堆起笑容說道:「謝謝張教授你的肯定,張教授,你是世界著名的學術權威,以後還要請你為梅山的建設和整體發展多提寶貴意見!」 張太一點了點頭,當仁不讓地說道:「好的,要是我能想到什麼,會隨時跟遠方和宋師兄說的!」這話把楊書記說得臉上更加不自然了。 然後,張太一轉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聽說你們行星數據的保安工作做得特別好,尤其是蚩尤的機房,造在地平線下面一百多米,上面還有一座一百多米高的山,可以防住當今世界上最大噸位的核武器攻擊,不經授權接近是格殺勿論的,要是有機會的話,能不能帶我去參觀一下?」 張太一竟然提出參觀蚩尤機房的要求,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一代天師這樣的崇高身份,而是別的海外歸來的人,李遠方肯定會懷疑他是美國派來的特務,專門奔著蚩尤的秘密來的。猶豫了老半天,才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張師兄想去,我歡迎還來不及,當然沒問題了。不過張師兄,因為國家有關部門有規定,所以跟你一起來的史密斯教授他們也想參觀蚩尤機房的話,我現在不好安排,得提前好幾天向有關部門請示,但人家是貴客,不讓他們去又不行,這個問題你能不能向他們解釋一下?」 張太一一臉的正色,湊到李遠方耳朵邊輕聲說道:「非我族類、其志必異!這種事情我心裡有數的,遠方你不用擔心。」 李遠方聽得眼睛一亮,心想要是張太一真的是個國家和民族至上的人就好了,至少不用顧慮他引進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用心問題。而且按照宋力忠等人的說法,歷代天師中,可能因為修煉有成、人味越來越少的緣故,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國家和民族觀念極淡,張太一要是個民族觀念強的人,無疑是個特例,難怪向勇說他還是歷代天師中架子最小的,比歷代的任何天師都好相處。不過想想這個張太一也夠特殊的了,被稱為封建迷信頭子的一代天師,竟然是國際級的科學家,對一個這樣矛盾的人物,李遠方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說話間,一行數人已經踏上了高台。台上擺著的名簽中,張太一的位置在最中間,左邊是宋力忠這個院士,右邊是楊書記這個准副省長,李遠方陪在宋力忠的身邊。由中央有關部門派出、從南鄉一直陪同著張太一等專家到梅山的人,雖然都是廳級副廳級的,但他們都非常識趣,知道僅僅以宋力忠的院士身份還是李遠方這個信息安全局的某顧問身份,從理論上講,地位都不比他們低,在這些人面前,他們還是別擺欽差大臣架子的好。下車之後,這幫人都陪著史密斯等外籍專家遠遠地跟在李遠方、張太一等人後面,上台之後,則老老實實地敬陪末座坐在李遠方左邊的位置。史密斯等外籍專家,則坐在楊書記的右側。 主持這次歡迎會的是特區主任王某人,這王某人雖然為人不怎麼樣,但卻是個特別會說話的人,幾句開場白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把坐在台上的所有人都給捧了一下。然後,由楊書記代表江南省和會稽市致辭。 楊書記說的話比剛才的王某人還好聽,通篇都是對張太一的豐功偉績和高風亮節的讚美之辭,聽得李遠方和宋力忠渾身起雞皮疙瘩。連念這篇發言稿的楊書記,都在心裡把自己和撰寫文章的會稽市秘書科的人不知道罵了多少遍,這麼肉麻的話都寫得出來說得出口!念著念著,楊書記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燒。要不是在下面坐著的梅山特區的老百姓都非常配合地該鼓掌的時候鼓掌、該安靜的時候安靜,大多數人都拚命忍住不讓自己臉上露出一絲異常,楊書記這篇稿子肯定沒辦法念完。 看到台下群眾的表現,楊書記在心裡感慨,梅山的老百姓確實是夠意思,梅山集團僅僅以口頭方式傳出幾句話,請求大家以最大的熱情迎接張太一的到來,所有人都二話不說停下手頭的一切來了,特區政府後來的通知,實際上只是個形式。難怪當時政績特出的何藍圖不願到鄰縣去當縣委書記,堅決留在梅山當了梅山集團這個私營企業的總裁。 楊書記致辭的時候,李遠方一直注意著張太一臉上的表情變化,惟恐楊書記這番話弄巧成拙。但張太一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在微笑著,當楊書記一次次地向他說著讚美之辭、台下的群眾熱情鼓掌的時候,還會抬起屁股欠一欠身,向台下的群眾表示感謝,看上去自我感覺極好。 於是李遠方只能認為,像張太一這樣的一代天師,從小到大經常被人這樣捧著,對這些話已經早就習以為常了,哪怕把他捧到了天上,對他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看到張太一的臉上因為楊書記的讚美變得越來越有光彩,偶爾轉過頭來看著他和宋力忠的眼神越來越柔和,李遠方心想自己這把真是押對了,只要對張太一表示出足夠的尊重,這個人還是很好相處的。 楊書記致完辭後,輪到張太一講話。張太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瀟灑地晃了晃頭,一頭長髮隨風飄揚起來,顯得特別灑脫。但張太一的發言極短,只是說他是中華兒女,學成歸來、引進先進科技項目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另外就乾巴巴地說現在中國已經具有世界強國的初步規模,是最適合建設這種特大型項目之類的云云。 李遠方注意到,張太一從來不用「炎黃子孫」這樣的提法,可能對他這樣的一代天師來說,炎帝黃帝的地位還沒有他自己高。而且,和別人不同,張太一也沒說過類似於感謝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和梅山人民大力支持這樣的話,好像引進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是他天師給世人的恩賜,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但不管張太一的話說得多麼少,說起話來是多麼地缺乏熱情、不可一世,但他瀟灑的風度,還是讓台下的許多群眾為之傾倒。從張太一上台開始,許多年輕的女孩子都在那裡竊竊私語,都說這個天師長得真是漂亮。 歡迎儀式結束後,安排張太一等人參觀梅山大學、梅山集團和梅山古窖,然後是特區政府在梅山酒店安排的宴會。從開完歡迎會開始,李遠方就發現張太一的目光到處游弋,好像在人群裡尋找著什麼,不管幹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李遠方心想張太一可能是在找隋麗的身影,但他並不點破。吃完了午飯,安排了別的專家先在梅山酒店休息,跟李遠方到行星數據去參觀的路上,張太一終於忍不住了,有些扭捏地問道:「遠方,怎麼沒看到你們梅山集團的隋小姐?」 李遠方裝出一副非常意外的樣子,回答道:「你說麗姐啊,她前天到歐洲去了,要是你早兩天來就好了!」張太一滿臉的失望之色,喃喃地說道:「她怎麼突然又去歐洲了呢?」李遠方像個沒事人似的,向張太一解釋道:「過幾天我們梅山集團要在歐洲各地舉辦一個『梅山文化之旅』活動,這種大型的活動,那邊的劉雪轅以前沒有組織過,麗姐她不放心,所以前天去了。另外,過幾天宋師兄不是要替我去一趟歐洲,跟法國、德國等國家協商與『行星系』平台有關的事項,還要跟英國協調索賠問題嗎,麗姐這次去也算是給宋師兄打前站的。不光麗姐她去了,施叔叔的女兒施靖芳也跟麗姐一起去了歐洲,不過施靖芳是為明年的碩士課題準備材料的。」 張太一顯然沒把施靖芳放在心上,連名字都沒記住,聽李遠方把這個名字跟隋麗一起提了出來,難道說他以前見過?就奇怪地問道:「你說的施叔叔和施靖芳都是哪個,我認識嗎?」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我說的施叔叔就是施慶洋,他女兒施靖芳你初一晚上見過的。」然後還特意解釋說:「張師兄,施靖芳長得跟我以前的女朋友特別像,年紀又跟我差不多,所以我不好意思管她爸爸叫師兄,一直都是叫叔叔的!」 張太一的眼中又露出一絲不屑,撇了撇嘴說道:「原來是施慶洋家的那個小丫頭!」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遠方,隋麗什麼時候回來?」李遠方仰著頭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來,過了一會才說道:「不好說,按照麗姐以前的習慣,一出去就要轉一大圈,歐洲那邊的事情完了,估計她還要去美國,去完美國才回來。我妻子葉黃跟麗姐的關係特別好,她們兩個每次見面都要聚上一段日子,年前葉黃去了美國,要是她們兩個碰到一塊了,說不好什麼時候會回來。」 聽李遠方說起隋麗的行程,張太一失望之情形之於色,而且有些緊張,但當他提到「妻子」二字,張太一原來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哦」了一聲,問李遠方道:「遠方,聽說隋麗是你的校友,她到梅山集團工作還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當時我們都在學生會,一開始就很熟,麗姐畢業實習的時候想到當時的梅山實業來,我就把她安排到公司總部。到這裡後錢老對她特別賞識,建議我重用她,所以等麗姐畢業後我就任命她為公司總經理,改成集團公司後,改任常務副總裁。後來宋師兄認她當義妹,並把她的名字放進他們宋家的家譜,這些事你張師兄你也知道吧!」 張太一默然地點了點頭,彷彿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我還知道她是你們梅山品牌的形象代言人,被梅山老百姓當成自己的女兒,在美國則被媒體稱為『東方女神』,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有許多國際大型公司想用高薪把她挖走,但她始終不為所動。」 李遠方心想張太一不會是想試探他和隋麗之間有沒有特殊關係吧,雖然明知張太一多少會聽到一些什麼,但要是他現在當著張太一的面承認這一點,無疑是非常不明智的,就一本正經地說道:「麗姐這個人特別重感情,當時她跟家裡鬧矛盾沒地方去,我和錢老給她安排了地方,還對她委以重任,她一直都記在心上,所以始終都不願離開梅山集團。」 但張太一顯然是想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遠方,我聽說她當時和你們公司哪個程序員一起被日本人綁架,因此引發了你們行星數據組織的衛星入侵事件和宋師兄狙擊紐約股市,也就是從那之後宋力忠才認隋麗為義妹的。但我通過種種途徑都打聽不出到底是你們哪個程序員被綁架,連有志大哥等人都故意用別的話題故意岔開,要是方便的話,你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張太一的問話,讓李遠方精神高度緊張,幸好張太一兩眼望著前面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眼珠轉了好幾圈,李遠方笑了笑說道:「那個程序員就是我,要不是我被綁架了,至於會那麼興師動眾嗎?」 聽到李遠方的回答,張太一的腦袋「呼」地轉了過來,盯著李遠方仔細打量著,好像有許多話要問,但終於還是沒問出來。李遠方想現在千萬不能因為隋麗的問題刺激張太一,又笑了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麗姐那年五一回家的時候處理了我們公司的一個員工,那個員工同時也是我們的校友,跟我們很熟,為了報復麗姐,那個叫趙仲邦和戴逢春戴師兄手下的一個敗類跟日本人合謀綁架了麗姐。為了向日本人邀功,他們還告訴日本人說可以利用麗姐把我們行星數據的一個重要程序員引去,這事就把我牽連進去了。麗姐為梅山集團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她被綁架了,就算明知是陷阱我也得去,所以就有了我們同時被綁架的事。像我這樣的人竟然會被人綁架,說出去挺丟人的,所以大家都替我瞞著,張師兄你就打聽不出來了。」 張太一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事情搞得這麼大,後來的消息還封鎖得這麼嚴。遠方,我想當時之所以封鎖消息,主要原因是為了保守你的身份秘密吧。」然後,張太一擺出一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猙獰面孔,恨恨地說道:「這些該死的日本人!」不知道他是在為日本人竟然敢綁架隋麗感到氣憤,還是為綁架事件之後隋麗成為宋力忠的義妹給他所帶來的不便而不滿。 李遠方裝作沒聽到張太一的後一句話,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二十九章有心之算 第三百二十九章有心之算 李遠方是陪著張太一步行到行星數據去的,本來李遠方要開車去,張太一說反正只有幾里路,走著去比較好,順便還可以好好地看一看沿途的風景。 經過前往行星數據和梅山水庫上面別墅區的那個岔路口,向右折了過去後,張太一注意到路的兩旁有許多武警部隊設立的崗亭,每個崗亭裡都有一個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在站崗。看到他們一路走去,武警戰士們的目光一直追著他們,有的還向他們行了個持槍禮。盯了身邊的李遠方一眼,張太一笑著說道:「遠方,我要不是跟你一起走,就這樣自己進去的話,這些當兵的會不會拿槍指著我把我攔下來?」 李遠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吧,他們只在營房附近設有崗哨,我們中國的每個部隊都是這樣的,算是他們各自分隊的門面,實際上沒有什麼特殊用途。」 張太一微笑著「哦」了一聲,說道:「那我試試,我一個人先進去,你在後面慢慢走怎麼樣?」說著就大踏步往前走去,步速特別快,好像真的要試一下似的。 李遠方覺得,從走過了梅山集團的所在地提到隋麗開始,張太一所說的話越來越人性化,這樣的張太一,顯得比以前的張太一可親得多。看到張太一大步向前走去,李遠方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尷尬,快走兩步趕上張太一說道:「張師兄,你是第一次來,這裡的道路比較複雜很容易走錯,還是我給你帶路吧。再說行星數據是不設門衛的,使用以聲紋為基礎的個人身份證來識別,現在你的個人身份證在我們的服務器上沒有紀錄,大門口離辦公大樓挺遠的,要是讓你這個一代天師站在大門口等上老半天就不好了,我們還是一起進去吧!」 張太一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卻也不點破,只是呵呵笑了兩聲,和李遠方並肩往裡走去。 還沒到行星數據大門,大老遠就看到郭海林帶著一幫人在門口等著。在門口迎接的,主要是行星數據中層以上人員。上午的時候,任泠和程樂天在公司值班沒有參加歡迎儀式,李遠方就向張太一介紹了他們兩人。 任泠像往常一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非常程式化地跟張太一握手問好。而程樂天,則盯著張太一看了老大一會,也不伸出手來,嘴裡卻自言自語道:「原來天師就長這樣,怎麼看都不像個神仙,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啊!」 李遠方氣惱地瞪了程樂天一眼,小聲呵道:「樂天!」程樂天毫無知覺地繼續打量著張太一,把張太一看得渾身不是味道,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己主動伸出手說道:「程先生你好,據說你當年是國內頭號黑客高手,對你我是久聞大名了!」程樂天一點都沒感到不好意思,非常自然地聳了聳肩,跟張太一握了一下手說道:「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一般吧,只是個一般高手!」 估計張太一是第一次見到像程樂天這種好似對什麼都無所謂還自以為是的人,眼光中竟然現出了異常的興趣,呵呵笑著伸出手拍了拍程樂天的肩膀,對李遠方說道:「程先生真是性情中人!」 程樂天的表現並沒有得罪張太一,反而讓張太一對他產生了特殊的興趣,李遠方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向郭海林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說道:「老郭,我陪張師兄去一下蚩尤的機房!」 郭海林一聽這話愣了一下,和任泠等人對望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蚩尤的新機房大致建成後,許多關鍵性的後續工作都是他們行星數據的自己人和梅山大學教保隊的一部分人幹的,兩百多號人整整忙了大半年。蚩尤的機房正式完工後,除了去年五月到這邊來參加梅山獎頒獎典禮的中央領導外,從來沒讓任何外人參觀過蚩尤的機房,其中包括陳老和宋力忠等人。就是行星數據內部的人,對進入蚩尤機房的資格也是有著嚴格的限制的。在一般情況下,只有部門主管以上和負責蚩尤機房日常維護的少數幾個核心技術人員才可以不需要人帶領進入機房的外圍。而更核心一些的地帶,只有李遠方、郭海林、任泠、蕭琪瑋、董文龍和程樂天六個人可以進去,連盧翔貴和吳曉意都沒有這個資格。如果需要對系統設備進行定期維護,工作人員必須由這六個人帶領,並取得李遠方的臨時授權。要想進入蚩尤機房的最核心地帶,則必須由李遠方親自帶領。從目前情況看,張太一敵我不明,而且剛從美國回來不久,李遠方卻要帶著他到蚩尤的機房去,郭海林等人怎麼都覺得不太合適。 張太一不是個笨人,一看郭海林等人的臉色,就知道參觀蚩尤機房比原先想像的更不簡單,猶豫了一下,對李遠方笑了笑說道:「遠方,參觀蚩尤機房我只是說說罷了,不是非去不可,你帶我在你們行星數據辦公大樓附近轉一圈就行了。」 李遠方向郭海林等人使了個「大可放心」的眼色,呵呵笑著對張太一說:「張師兄你見外了,蚩尤機房對別人來說是個禁區,對你張師兄還能那樣嗎,我們這就進去吧!」說著讓郭海林在前面帶路,陪著張太一往辦公大樓西側的洞庫走去。 從洞庫大門進去後,整整往裡走了大約三十來米,通道總算走完了,指著面前的一個個玻璃門和玻璃門後的一排排設備,李遠方向張太一介紹說:「張師兄,這是我們公司總部服務器的機房,蚩尤的機房還得往裡面走。」 連公司總部服務器的機房都在山洞裡三十多米深,張太一感到很意外,笑著問道:「遠方,我發現你好像特別喜歡把東西藏在山洞裡,梅山集團的酒窖和陳化處理場這樣,行星數據的機房也這樣,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老鼠轉世的。」 李遠方被張太一說得很不好意思,但很喜歡張太一跟他無拘無束地開這種玩笑,讓郭海林在前面領路請張太一繼續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解釋說:「張師兄,梅山集團那邊,當時是因為地方不夠大,後山的土質和內部環境不錯特別適合作酒窖,所以就把酒窖和陳化處理場建在山洞裡。把行星數據的機房建在山洞裡則是我陳師父的意思,他老人家以前打仗打慣了,總覺得把這樣的重要設備放在洞庫裡更放心些!」 張太一到梅山後,陳老始終沒有出現過,既然李遠方提起了陳老,張太一就問道:「遠方,陳老前輩今天在梅山嗎?」李遠方知道張太一想問什麼,回答道:「我陳師父他們都住在梅山水庫上面的別墅區,他們幾個老人家喜歡清靜,所以今天都沒下來,等我們看完蚩尤的機房,我讓師父他們都下來一趟。」張太一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他們是前輩,沒有讓他們來見我的道理,等會你帶我上門拜訪吧!」 經過行星數據總部的服務器群,再往斜下方走上幾十米,有一道看上去特別厚重的鋼門,郭海林上前對著門旁的顯示屏說了句話,門就打開了,等所有人都進去後,鋼門在他們身後自動關上。鋼門後面是一個長長的自動扶梯,一直往斜下方延伸過去。人被自動扶梯帶著往前的時候,沿路上的照明燈次第點亮,等人通過後,身後的燈光逐漸熄滅,又變成了漆黑一片。 藉著明亮的燈光,張太一發現通道兩旁每隔幾米都會有幾個小孔,小孔裡面閃著金屬或者別的材料的光芒。每往前走一段距離,張太一都非常仔細盯著那些小孔看,張太一認出了其中的一些東西,好像是監視器和各種感應器,而那些成排的黑色管子,張太一心想可能是自動機槍的發射管,要是有人非法闖入的話,這些自動機槍就會馬上開火把人打成蜂窩。從這點看來,蚩尤機房防守的嚴密程度確實不比任何一個軍事禁區差。 通道共有三級,從那些燈光的間隔和數量,張太一推斷出每一級通道大約有二百米長。走完第一級通道後,面前有一道同樣的鋼門,鋼門後面是個標著「二號室」的值班監控室,有五六個人坐在那裡值班。監控室特別大,有好幾千平方米的面積,裡面除了一排排的機器設備外,房間的其中一面牆上有無數個巨大的顯示屏,從顯示屏上可以看到蚩尤機房內外的任何地方,有一大半還是紅外圖像和軟X射線透視圖像。另外一面則是玻璃牆,透過玻璃牆可以看到後面的一排排機器設備,規模比行星數據總部服務器群不知大了多少倍。 到達二號室後,除了郭海林和程樂天外,別的隨同人員都留在了這裡。從正對著入口的那道同樣非常厚重的鋼門進入第二通道,通道盡頭是標著「一號室」的規模稍小一點的房間。一號室的結構與二號室基本上相同,側面那道玻璃牆後面的機器設備也比二號室少了一些,但在進入第三通道的那面牆後面比二號室多了個大房間,裡面隱約是幾台巨大的發電機組,應該是給蚩尤機房應急供電用的。 郭海林和程樂天在第三通道的鋼門前停住了腳步,郭海林非常虛假地對張太一笑了笑,說道:「張教授,我和樂天的權限,只能陪你到這裡,最裡面的核心地帶,讓遠方陪你進去吧!」張太一詫異地看了郭海林一眼,問道:「平常你們都不進去嗎?」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核心機房裡放著蚩尤的最核心代碼,除非有特殊需要或者每半年一次的維護,別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很少進去。」 張太一對此感到很不可思議,問道:「你這個蚩尤的維護半年才進行一次嗎?要是萬一蚩尤的硬件出問題或者有什麼異常情況怎麼辦?」 李遠方笑了笑說道:「蚩尤是個人工智能,整套蚩尤系統有非常完整的自我檢測和自我完善功能,通風除塵等設備也是最先進的,維護起來比別的設備方便得多。另外,我們這個機房是參照國家中心電腦的設計思想建的,屬於分佈式結構,所有的設備都有四套一模一樣的互為冗余,不可能四套同時壞掉的,蚩尤的核心機房裡則有八套同樣的設備,可靠性更高。如果僅僅是壞掉一部分設備,我們一般都先放在那裡,到規定時間再集中處理,這主要是從安全角度考慮。蚩尤的速度是光速,如果對他的進化不作任何限制,目前的設備很快就會不夠用,而且也來不及分析他的新功能,所以我每隔半年對蚩尤內核進行為期半個月的操作,其他時候,蚩尤的某些功能都處於休眠狀態。我總覺得設備越來越不夠用,要是還在實驗室裡研究的量子電腦能早一天進入實用階段就好了!」 因為專業的關係,張太一對李遠方所說的這些一知半解,只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張太一注意到,第三通道前沒有顯示屏,李遠方只是往第三通道的鋼門前一站門就開了,走完通道後,前面的那道門也是自動打開,不像前兩個通道那樣需要郭海林說上幾句什麼話。 進入標著「0號室」的一個規模比前兩個小得多的房間,請張太一在房間裡的一張大椅子上坐下,迎著張太一疑惑的目光,李遠方笑著解釋道:「蚩尤對我的識別不光是聲紋這一種方式!」至於使用別的什麼方式李遠方沒有接著往下說,張太一也就不好再問了。 今天剛來的時候,張太一是趾高氣揚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太一變得越來越隨和,尤其是從進入洞庫開始,張太一簡直就像是劉佬佬進大觀園,被所看到的東西搞得眼花繚亂的,竟然有些自覺形慚,連說話都比以前任何時候謙虛得多。在椅子上坐下,四周看了看後,張太一感慨道:「這個地方應該是中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然後突然問道:「遠方,我們在這裡的活動說話外面的人能看到聽到不?」 李遠方心想難道張太一想在這個地方跟他商量什麼秘密事項,點了點頭,回答說:「要是平時,一號室和二號室二十四小時監控著這裡的一切,但我進來後,蚩尤就會主動切斷部分視頻和所有音頻,他們在外面只能看到我們的動作,聽不到我們的聲音,也看不到我在終端上的操作。在這個地方說的話,除了當事人自己外,別人不可能知道。」 張太一「哦」了一聲,看了房間一側玻璃牆後的備用發電機組一眼,問道:「遠方,蚩尤機房平時用什麼供電?」李遠方回答說:「平時我們用梅山水庫電站供電,要是突然斷電,一號室的那些發電機組就會馬上啟動接替供電。緊急情況下,這裡的發電機組也會自動啟動。」 張太一看了側面牆上的那些顯示屏幾眼,突然問道:「遠方,要是在美國,為了保證電源不間斷,像這麼重要的場所一般都用核電池或者小型核電站供電,以蚩尤的價值,我覺得應該用核電池。現在你們還用柴油發電機組,是成本的問題還是政府不支持?」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說道:「張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國家的核電技術和歐美是有差距的,核電池技術起步更晚,現在有沒有進入實用階段都不知道。」 張太一低著頭沉吟了一下,然後抬起頭說道:「遠方,只要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一啟動,我就想辦法給你的蚩尤配上幾台核電池。」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但李遠方心裡卻很想不通,忍不住問道:「張師兄,核電池可是比一般的核電技術更核心的技術,美國人不會賣給我吧,除非張師兄你自己能設計,但你不是搞可控核聚變理論研究的嗎?」 張太一笑了笑,盯著李遠方說道:「遠方,既然你對我這麼有誠意,連這個地方都願帶我進來,而且這裡是最安全的說話地方,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所謂可控核聚變理論專家只是外人對我的印象,實際上我搞的並不僅僅是可控核聚變理論研究,高效率高可靠性的核電池也是我的研究課題之一,從前年開始,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造出來。不光是核電池,就是別人還處於摸索階段的可控核聚變發電技術,在我的實驗室裡也已經是個成熟的技術,等到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啟動後,只要政府支持,我可以讓中國在三年內造出世界上第一座實用性的核聚變發電站。」 看到李遠方的眼睛睜得老大,張太一和善地笑了笑,說道:「遠方,我在美國時使用的那個實驗室是我自己投資的,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自己人,所以實際情況和表面上能看到的不一樣。你知道我們天師家最拿手的是奇門遁甲,這些東西對我搞某些方面的學術研究有很強的參考價值,這個條件是誰都不具備的,我比別人取得更大的成就很正常,而且我的財力也夠用。你想想看,如果我在別人的印象中不是個純理論學家,你認為美國政府會讓我回來嗎?因為我是搞純理論的,而且我公開發表的那些理論雖然很先進,但同時也太超前了些,要是按照我公開發表的那些理論去做,投資特別大,結果還不可知,所以對美國人來說,我的理論是雞肋。我國在這方面的技術和歐美國家有差距,見到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如獲至寶。美國人把我放回來,如果中國政府按照我公開發表的理論去實踐,可以讓中國在這方面的研究上誤入歧途,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從某種程度上拖住中國發展的後腿。再加上我是這一代的天師,如果我稍稍笨一點,還能成為美國人給中國國內製造動亂的最好工具。但我是中國人,還是這一代的天師,像我這樣的人,能輕易被人利用嗎?所以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從表面上看是美國等國家給我們中國以及你的行星數據設下的一個陷阱,但實際上是我計劃多年將計就計的結果。」 聽了這一番話,李遠方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站到張太一前面握住他的手說不出話來。不過李遠方還是覺得,什麼他也是中國人對張太一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應該是以他的天師身份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工具。美國人錯在對天師的崇高地位認識不夠,天真地想利用張太一,結果產生了反效果。如果張太一所說的都是真話,現在的一切都是他有心算計的結果的話,他的心計也實在是太厲害了些。 張太一也站了起來,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讓他坐下,更加和善地笑道:「遠方,你放心,只要政府支持,一年之內我就可以把核電池給你造從來,三年之內建成世界上第一座核聚變發電站,再給我三年時間,還有可能造出核聚變電池,利用海洋中取之不盡的資源,全面解決我們中國的能源問題。至於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我也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心裡也有底的,不會讓國家和你們行星數據受到一點損失。不都是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嗎,我張太一也是中國人、我們還是兄弟是不是?」 雖然被張太一的話打動,但從張天一嘴裡說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樣的話來,李遠方還是覺得非常彆扭,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過了一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有些遲疑地說道:「張師兄,核電池這種東西特別精密,以我們國內目前技術工人的素質,能達到設計中的工藝要求嗎?」 張太一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先給你舉個例子吧,當年美國的宇航員坐航天飛機上天後,曾經應邀到前蘇聯的『禮炮六號』空間站參觀,進去之後,美國的宇航員大吃一驚,因為『禮炮六號』空間站裡的設施特別簡陋,如果把美國的航天飛機比作現代化的高樓大廈的話,禮炮六號簡直就是座小茅草房,但人家那個空間站的故障率特別低,性能也不比美國人的差。這就是設計思路的差別,美國人幹什麼事都追求盡量精密,所以其中一個小小的部件出點小問題都會帶來大麻煩,而蘇聯人追求的卻是總體性能,每個部件可能不是最好的,但組合起來就不一樣了,而且可靠性極強。我在美國搞核電池和可控核聚變研究的時候,立足的是中國的國情,我的標準是設計出來的東西按照中國目前的工藝水平能夠造出來。所以在我主持下設計出來的東西,在我們中國生產肯定沒問題,效率和安全性也要比美國人搞出來的高,成本卻低得多,使用維護特別簡單。」 李遠方覺得現在自己的腦袋裡全是漿糊,想了半天才說道:「張師兄,剛才你也說了,這些事情得有政府支持,要不我們明天一起去一趟南鄉,把你的真實情況向有關領導說明一下?以後還得把你所作的一切宣揚出去,讓大家都知道你這個一代天師是最值得尊重的人。」 張太一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是這一代的天師了,那些虛名對我沒有任何價值。遠方你想過沒有,你手裡有蚩尤和行星系,我手裡有最先進的核電技術和天師身份,如果讓外界知道我們兩個形成了非常親密的合作關係,他們會怎麼想怎麼做?所以我們的合作關係只能是暗地裡的,在表面上,我們應該是互不相容甚至相互鬥爭的,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兩個的共同安全。因為有志大哥跟你關係特別密切,我回來他還在南鄉不走,會給人造成我們兩個關係融洽的印象,所以我必須以奪權為由把他放逐。以你的性格肯定會收留他,還要對他委以重任讓我面子上不好看,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以後別的事情也這樣,我們之間的所有合作,都要給人造成其中一方在種種壓力下迫不得已的印象。」 在房間裡踱了幾步,張太一轉過頭來盯著李遠方說道:「遠方,我跟你合作不是沒有條件的,除了需要你用蚩尤技術給我的進一步科研提供幫助外,我還想借用你的行星系平台做一些事情,我要讓國人重新樹立應有的信仰!」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章太極推手 第三百三十章太極推手 在張太一主動提出可以為蚩尤製造核電池的時候,李遠方就想到肯定會有什麼交換條件,因為世上不可能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他開始以為,張太一會提出讓他用蚩尤技術甚至蚩尤本身幫他做點事情。不管是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還是張太一自己在核電技術方面的研究,一台超級電腦所能發揮的作用是不用說的,而蚩尤系統則是超級電腦中的超級電腦。 中國國家中心電腦建成後,曾被譽為是世界上功能最強大、運算速度最快的超級電腦,各方面性能比世界各國的原有超級電腦超出了一個數量級,是中國的計算機技術步入世界前列的象徵之一。但包括梅奉起在內的許多知情人都知道,國家中心電腦無論從性能上還是規模上,比起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來都有一定的差距。 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是,當國家中心電腦建成並開始負責全國的個人網絡身份驗證之後,執行效率比起原來由行星數據負責時低了許多。許多專家向政府有關領導解釋的理由是,國家中心電腦所要擔負的任務太多,因此身份驗證的效率受到了一定影響。後來還是應用了行星數據和他們的合作單位在蚩尤技術的基礎上開發出來的幾項新技術才基本上解決了問題。但在實際上,因為盤古平台的原因,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負擔比國家中心電腦重得多,任務負載重並不是國家中心電腦工作效率低的原因所在。其原因之一是國家中心電腦在規模不如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龐大,因為立項早以及設備採購中有貓膩,一些硬件設備也沒有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先進。原因之二,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的核心雖然和國家中心電腦一樣也採用了無支祈技術,但行星數據的系統內核每隔半年就由蚩尤全面接管進行一次升級,而國家中心電腦的核心,從安全角度出發,當然不可能像行星數據那樣去做,要是那樣做,都成什麼事了?所以國家中心電腦核心使用的是剛開始開發時由行星數據提供的那個版本,後來只是按照行星數據提供的單一技術進行一些小小的改動和升級。 從國家中心電腦投入使用到現在,世界各國陸續建成了幾台新的超級計算機,性能都超過了中國國家中心電腦,但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與這些超級計算機還是在一個數量級上。按照行星數據的日程表,在正月十五之後,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將進行一次新的升級,無論是軟件還是硬件都要比原先有很大的進步,到那以後,行星數據的服務器將會再一次成為世界上已知功能最強大的超級計算機。行星數據的高層,除了李遠方外基本上都是安全部門出來的,有著裝神弄鬼的傳統習慣,所以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情況被他們保守得好好的,媒體和公眾並不知情。但世界上的許多計算機專家都可以從種種跡象推測出來。對這個事情,大家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在蚩尤系統面前,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只相當於一個站在超級巨人面前的三歲小孩,差了不知多少個數量級。行星數據一個企業的計算機系統比中國國家中心電腦更先進的情況,在世界上並不是特例,美國的許多巨無霸企業的超級電腦就往往要比美國政府和軍方使用的那些性能更優越,所以梅奉起等人以及知情的領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都是心照不宣。但在需要的時候,有關部門會徵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甚至蚩尤系統為政府執行一些特殊任務。 有的時候李遠方認為,美國等國家之所以在張太一的活動下準備把迴旋粒子加速器造在梅山特區內,很可能是奔著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高性能來的。蚩尤的存在,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只是個傳說,目前已知的性能最高的超級計算機是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把迴旋粒子加速器建在行星數據總部附近,肯定可以對整個項目提供很大的幫助。要是新建一個和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同級別的超級計算機,投資極其龐大不算,還存在技術問題,時間也會拖得很長,很可能會拖慢整個項目的進度。有現成的不用,除非是傻瓜!除此之外,如果多花點心思手段,那些國家還可能在這個項目的建設和實踐的過程中獲得行星數據更多的先進技術。所以,把迴旋粒子加速器建在梅山特區簡直就是一石數鳥之計。 李遠方心想張太一應該是知道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情況的,要不是他親眼看到蚩尤,張太一所提的要求很可能也是給他使用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權限,所以才要了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李遠方甚至認為,張太一原先的計劃是在十年或者十五年內造出可控核聚變發電站,但看到蚩尤後,張太一的主意就改變了,覺得自己三年就可以完成。看在核電池和可控核聚變發電站將給中國帶來的好處的份上,李遠方覺得在必要的時候動用蚩尤給張太一幫點忙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但張太一突然說出「我還想借用你的行星系平台做一些事情,我要讓國人重新樹立應有的信仰」這樣的話,卻讓他不得不心驚,心想難道張太一想利用盤古平台去宣揚他們天師道的教義,從思想上控制行星系的公民,然後推廣到更廣大的民眾?說句實話,因為現在盤古平台的許多用戶凝聚力特別強,如果策劃得好,而且他李遠方無條件支持的話,達到階段性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樣做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嚴重後果,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因此,李遠方連臉色都變了。 而張太一剛才說的關於核電池和核聚變發電站的事,雖然沒有向李遠方提供必要的證據,但李遠方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首先張太一是一代天師,以他的身份,哪怕是在蚩尤機房這樣的隱秘場所,也不會信口開河的。就算在蚩尤機房裡說的話外面聽不到,但這是李遠方的地盤,誰能保證李遠方本人和那個神秘的蚩尤不會偷偷錄音錄像?如果事實有出入,到時候李遠方把證據往人前一放,他張太一的面子往哪裡擱? 其次,李遠方從張有志那裡瞭解到,張太一回到天師府後,有許多說著一口外語的生面孔都到那裡跟他會合。根據張有志通過種種渠道得到的消息,這些都是從美國回來的華人,有的人甚至一年多前就以種種借口離開美國分散到世界各地,並在張太一回國的前後陸續入境,等張太一到天師府後,就去向他報到。張有志原以為那些人是張太一用來替換天師家各個關鍵位置的舊人的,但直到張有志離開南鄉之前,這些人還是深居簡出,與天師家的人不作任何接觸,一副與天師家的人格格不入的樣子。張有志以為張太一目前只是隱忍不發,等到他自己的地位進一步鞏固後才掀起一場新的奪權風暴,臨走的時候還在私下裡交待張有為等人,讓他們早作準備防著點。但從張太一剛才所說的話,李遠方推斷出那些人很可能都是張太一在美國的時候的助手。既然張太一把助手都帶回來了,說明他確實是回來報效國家的,而且也有報效國家的資本。 考慮了半天,李遠方回答道:「張師兄,現在的人心已經散了,大部分人追求的只是實際利益,想在短期內讓他們重新塑造一種信仰,我想不大可能!」 張太一還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不知道看到李遠方的表情變化沒有,李遠方話音剛落就說道:「遠方,在國外的時候,許多人都說中國人是最不團結的,經常搞窩裡鬥,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都一樣。所以經常有這樣的說法,說一個中國人是一條龍,但一群中國人則是一堆蟲。但要是在以前,情況不是這樣的,否則的話,我們華人就不可能控制東南亞的經濟了。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變化,我覺得主要原因是現在的中國人已經沒有統一的宗教信仰了。與我們相比,西方許多國家信上帝,阿拉伯國家信安拉,就是我最看不起的小日本,也有他們統一的宗教信仰。一個沒有統一的宗教信仰的民族,肯定不可能有很強的凝聚力。現在這種情況雖然已經比較嚴重了,但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所以重新塑造統一的信仰這事,宜早不宜遲。從種種跡象表明,你將會在行星平台上逐步推行我們中華文化和中華思想,最終要實現的目標是從文化、科技、經濟等手段把全世界統一到中華傳統文明上來,用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策略,符合《孫子兵法》上說的『上兵伐謀』的要求。從我所瞭解的情況看,你的行星平台的用戶已經具有比較強的凝聚力,只是還沒有形成較為系統的信仰,要是我們聯手,我想是大有可為的。」 從張天一話裡的意思看,他打算利用行星平台推行宗教思想,因為張太一是道教教宗,他想推行什麼東西是不用說的了。李遠方心想,要是自己真的答應張太一的要求還了得?自己可是黨員,無論如何都得有點基本的覺悟的。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又不能一口回絕張太一的要求,於是試探著說:「張師兄,你想在行星系上樹立什麼樣的信仰,是你們道教的嗎?」 張太一看了李遠方一眼,挺了挺胸,擺出一副給學生講課的樣子來說道:「近代以來,許多所謂的專家學者都撰文說中國這幾百年來之所以越來越弱,最主要原因是被儒家的中庸思想教壞了,其實他們說的純粹是外行話不懂裝懂,『中庸』二字的意思哪像是他們說的那樣?他們這幫人都認為中庸是不偏不正,但在實際上,中庸的意思是『修身齊家平天下』,是立足於增強個人內涵的。遠方,你對《易經》有一定的研究,對『中庸』二字的理解應該比那幫人清楚得多。」 「中庸」的意思,確實像張太一所說的那樣,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中國的國力是從宋代以後開始變弱的,因為從宋代開始,儒家思想已經變成了理學,不是原來的儒家思想了。真要找誰的責任,應該找到宋明理學頭上,而不能怪罪於儒學,儒學是積極的,但理學卻是消極的。」看了張太一一眼,李遠方鼓起勇氣說道:「這就像道教思想,後來所傳承普及的應該說是神道教,與原先由你們祖先創造的那種有著很大的區別。」 張太一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現在的許多人都認為我們道教就是道家,或者是一種裝神弄鬼的宗教,這絕對是誤解。道家是道家,道教是道教,不一樣的。裝神弄鬼的,只是後來的分支神道教,而不是道教本身。我們天師家其實是不拜鬼神的,我們認為鬼神祇是可利用來做事的工具,地位比我們自己低,和農民養的牛和種地的鋤頭沒有什麼差別。我的祖先所創立的道教,其實是道家、陰陽家、五行家、醫家、墨家、儒家等思想的綜合,可以說是中華文化的集大成者,只是當時我的祖先人微言輕,不得不借了個『道』字作幌子,還不得不把老子尊為祖師。真正瞭解道教的人都知道,道教的教義,和道家之間的傳承關係是最少的,說穿了只是掛羊頭賣狗肉。」猶豫了一下,張太一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外面流傳的那些道教經典,和我們家保存的原始經典的內容有很大的差別,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過幾天我邀請你和宋師兄一起到天師洞去一趟,我可以讓你們翻閱一下那些經典,看過那些真正的道教經典後,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虛。」 真正的天師府實際上是張太一所說的天師洞,天師主動邀請外人到天師洞去,而且承諾可以翻閱經典,這種待遇,在近兩千年歷史上都極為罕見。在為張太一的大方程度感到震驚的同時,李遠方心想,張太一可真是個為達目的不計代價的人,為了試探一下張太一的誠意,李遠方故意說道:「張師兄,能不能讓我嚴師父一起去,這些理論方面的東西,我和宋師兄涉獵得不多,有的東西不一定能看得懂,去了卻看不懂,而且按照你們家的規矩肯定不能複製外傳,這不就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嗎?要是我嚴師父去了就好得多,我們暫時看不懂的東西,回來後還可以向他請教。」 張太一看著李遠方笑了笑,過了老半天,才像是下定決心了似的說道:「遠方你也知道,邀請外人進入天師洞查典籍這種事,在歷史上是不多見的,但現在我既然說出口了,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嚴前輩可以跟你們一起進去,但時間我只能給你們三天。說起來嚴前輩還是前代天師的忘年交,雖然沒讓他翻過典籍,但天師洞還是進去過一次的,對他我可以再破一次例。」 自己這麼過分的要求張太一竟然答應了,李遠方覺得更難拒絕他的合作要求了,向張太一說了聲謝謝,但卻故意沉默起來,避不回答張太一的問題。 張太一好像看出了李遠方心中的想法,笑了笑說道:「遠方,我剛才說道教和道家之間的傳承關係最少,不是在空口說白話,道家思想追求的是清靜無為,講究無為而治,而道教思想則是非常積極的,對中國古代科學和社會發展的推動作用很大。我們道教的信徒研究世上萬物起源,發展了中國古代的哲學;研究星相地脈,發展了中國古代的天文學、地質學等等;研究術數,發展了中國古代的數學;開爐煉丹研究人體經脈,發展了中國古代的化學和醫學;經常搞機關消息之物,發展了中國古代的物理學。因為道教的本質是研究天地萬物的本源,所以在我搞核物理研究的過程中,我們道教的經典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有人說戰爭是科技發展和策動力,但在我們中國,對道教思想研究的需要所產生的推動作用應該是最大的,中華文明之所有輝煌,我們道教的作用功不可沒,道教的積極影響,深入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唐代之後,佛教開始盛行,國力也隨之變弱,宋明以後理學盛行,國力再弱,等到清朝中期開始,我們道教的勢力受反清勢力牽連進一步被抑止,國力越來越弱,要是在中國被各代王朝推崇的宗教始終是我們道教,現在的中國就不會這樣了!」 然後張太一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道教的影響力太大了,所以歷代的帝王對我們天師一脈都忌諱三分,惟恐我們什麼時候給他們搗亂,所以寧可推崇儒學或者外來的佛教,始終在想盡辦法抑制我們道教的勢力。但也因為我們的影響力太大了,歷代以來,所有的王朝對我們天師一脈都保持了應有的尊重,對我們執弟子禮,歷史上也只有滅佛而沒有滅道。其實他們是過慮了!我們道教雖然積極,但卻是最沒有侵略性的,世界的各大宗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都搞過聖戰,把別的宗教信徒稱為異教徒,不能同化就滅絕,佛教的教義教人尋求解脫,表面上看比較消極,但他們各個教派之間的鬥爭還是很厲害的,往往也會採用戰爭手段來解決紛爭,我們道教什麼時候做過類似的事?我們所追求的,只是對天地萬物本源的探索罷了!否則的話,憑我們天師一脈的影響力,想要坐天下的話,哪一代是我們的對手?」 看到李遠方若有所思的樣子,張太一笑了笑說道:「毛先生最厲害,幾乎把所有的宗教連根拔起,所以自毛先生之後,我們的資本已經不能跟以前相比了。不過在現代科學發展起來後,連基督教的教皇這樣做過實際統治者的今非夕比了,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慚愧的,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張太一的一番話,當然都是撿那些對他有利的說,但聽著這個一代教宗在自己面前娓娓而談,李遠方還是覺得收穫很大,聽得很入神。等到張太一不再說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李遠方知道已經到了自己表態的時候了。對著張太一灼熱的目光,李遠方心裡勉強鼓起勇氣,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兄,現在我們國家的政策你應該知道,如果把行星系變成宣揚道教教義的平台,這個平台是存在不了多久的。而且,真要這樣做的話,在國際上的影響也不好,本來世界上許多國家都說我們行星數據搞的是技術霸權主義,有的國家甚至用立法形式對我們這個平台的推廣進行限制,如果我們在平台上明目張膽地宣揚起道教教義,他們就有新的借口,說我們打算搞思想文化入侵,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張太一了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瞇瞇地說道:「如果我直接在行星系上宣揚道教原始教義的話,除非我腦袋出問題了,我不會這麼做的,我想我們還是慢慢來。第一步,通過國學院提高以道學為主的國學在國內國際上的地位,讓人們認識到什麼才是中華文明的精髓。在這一階段,除了梅山大學外,我只要你在行星系平台上給我劃出一小塊地方發表國學研究的成果,行星系平台覆蓋面很廣,比單純在梅山大學講課影響大得多。因為行星系平台上目前還沒有成系統的信仰,而且以後你將會逐步增加中華文化內容,如果他們覺得這些思想有道理,把這當成行星系上的統一思想的話,我的初步目標就達到了。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根據實際情況而定。世易時移,變法亦易,我的想法是結合道教原始的教義和現代科學的成果,發展出一種新思想,我推廣的只是這種新思想,而不是宗教。而且我會盡量避免與政府的政策產生衝突,絕對不觸動那些敏感神經,這樣的要求,你可以接受嗎?」 看樣子張太一是想讓自己成為張道陵之後新一代宗師,雖然對張太一還有些不放心,但憑張太一的身份以這麼低的姿態來和自己說話,開出的交換條件還非常誘人,李遠方覺得可以一試。如果到時候張太一發展出來的確實是一種能夠維持國家穩定、推動社會發展的新思想,對宏揚中華文明有利,他不支持也不反對。如果發現張太一搞的事情不對勁,因為自己才是盤古平台上的元首,隨時可以控制住局面。李遠方想,這種事還得跟馬進軍先通一下氣,讓馬進軍這個老特務隨時作好對付張太一的準備,一發現情況不對,也不用管什麼江湖道義不江湖道義的,乾脆動用國家機器來對付張太一。 但這個時候李遠方還是不想正面答應張太一,故意說道:「張師兄,要想在梅山大學國學院貫徹你的思想,得有個人把舵才行,我恐怕是不能勝任的,要不你來當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怎麼樣?這樣你幹什麼都很方便!」 張太一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還是得你來當,否則的話,有人會以為我別有用心了。其實對我們天師一脈來說,推廣自己的教義並不像別的教派那麼積極,如果時機合適就試一試,事不可為或者不好為,乾脆回去繼續清修不管世事。你可以認為我剛才所提的要求只是一時興起,以後我自己並不一定會堅持到底。所以呢,我剛才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會兌現的,至於你願不願跟我合作推廣我的新思想,就看你自己高興了,你要覺得合適就做,覺得不合適可以不給我面子。當然,需要你的蚩尤幫忙的時候,你可不能借改推托哦!對我來說,早一天把可控核聚變電站造出和是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李遠方知道張太一這只是嘴上說得漂亮以退為進,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自己到時候可以找出種種理由跟他玩太極推手故意拖延,於是笑著說道:「張師兄你放心,只要是對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能幫上忙的時候我肯定會幫的。只是這段時間我的主要精力會放在跟美日英三國打官司等事情上面,別的都顧不上,你先好好計劃計劃,到時候我們再商量決定怎麼樣?另外。雖然我很希望早一天到天師洞去拜讀那些典籍,但這半年看來是沒時間了,等我這邊的事情忙完了我再登門拜訪,到時候再正式把這事定下來怎麼樣?」 張太一富有深意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笑了笑說:「你看著辦吧,目前我們都以那些大事急事為重,這件事就照你說的辦,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商量。蚩尤的機房我參觀完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我們這就出去吧,我先跟你拜訪陳老前輩他們去!」 往前走了幾步,張太一轉過頭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遠方別忘了我說的話,沒人的時候我們是兄弟,有外人在的時候我們就是對頭,在外人面前,我們不能走得太近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一章機房內外 ) 第三百三十一章機房內外 當李遠方面對張太一擺出一副欣然受教的樣子、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在外面等待著的郭海林、程樂天等人卻著急得滿頭大汗。 張太一參觀蚩尤機房是李遠方臨時決定的,事先沒有通知蚩尤。除此之外,張太一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星星索,不是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對張太一的聲紋特徵,定期備份行星數據服務器群資料的蚩尤的數據庫中沒有任何記錄,李遠方帶著張太一這個他沒有任何印象的陌生人進到核心機房去,對蚩尤而言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李遠方沒想到這個問題,沒有給蚩尤發出新指令,甚至於連用於跟蚩尤進行交流的幾台終端都沒有打開。按照李遠方和蚩尤的約定,如果有除了葉黃之外的外人在場,他們之間的交流方式僅限於鍵盤輸入,以免被人發現蚩尤可以跟李遠方直接對話、而且有了自己的頭像、已經非常接近於一個真正的生命的秘密,從而引起恐慌,這個秘密目前只有葉黃知道。不僅如此,除了在核心機房裡的幾台特殊終端,李遠方要想和蚩尤交流,要使用特殊的通道,還得有特殊的口令,程序並不簡單。遇到這種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特殊情況,李遠方又沒有給他指令,蚩尤被原先的約定限制不敢自作主張向李遠方詢問,只能亂處理一氣。 於是,當李遠方進入核心機房「0號室」後,按照以前的規定,蚩尤主動切斷了向一號室和二號室傳送的音頻信號和部分視頻信號。過了一會,可能覺得這樣還不夠,蚩尤乾脆把向外傳輸的所有視頻信號全都切斷,甚至於包括第三通道裡的一切。郭海林等人在外面所見到的,則是李遠方帶著張太一進到核心機房後,所有的音頻和幾個監視器上的畫面馬上消失。過了一會,不知道張太一跟李遠方說了幾句什麼話,李遠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簡直都能算得上是驚慌失措。在李遠方變了臉色後不到一分鐘,核心機房以及第三通道中的所有視頻信號全部消失,誰都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發現一號室的視頻信號全部消失後,郭海林馬上聯繫了二號室中的值班人員,二號室的回答是他們那裡也一樣。郭海林第一反應是可能是核心機房和第三通道的設備發生了故障,但經過程樂天檢查,核心機房和第三通道中的所有設備都還在正常工作著,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往外傳輸的所有音頻、視頻信號都被切斷。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想想張太一目前敵我不明,武功什麼的估計不會比李遠方差,郭海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馬上通知在外面值班的人員作好準備,並通知所有目前在行星數據總部的有關人員都到二號室待命,如果過一段時間還得不到李遠方的消息,就採取應急措施。 為了保證蚩尤內核的安全,建成之後,第三通道沒有輔助檢查通道,只有一條應急救援通道,要想對故障設備進行維修,必須從第三通道內部打開。而不像前兩條通道那樣,如果有李遠方本人或者行星數據三分之一以上中高層人員的同時操作就可以打開輔助檢查通道,二分之一人員同時操作,則可以打開應急救援通道。要是發生李遠方一個人進到核心機房後設備發生故障出不來的情況,如果問題嚴重到他自己因為身體原因不能通過應急救援通道出來,必須由行星數據中高層和有資格參與蚩尤機房值班的人員百分之九十以上到一號室的終端上同時操作才能打開應急救援通道進行營救。如果發生設備故障,則要先切斷向第三通道和核心機房的供電,等到自動啟動的核心機房中的備用發電機組在運行半個月後能源耗盡、所有的自動機槍等安全設施沒有能源供應失去作用,再用炸藥或者強腐蝕劑等方式把通道弄開。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特殊情況,所有的蚩尤機房都備有大量的食品、飲用水和手電筒、乾電池等應急物品。 因為建設蚩尤機房所用的元器件質量特別好,總體設計的可靠性很高,而且都是數套互為冗余,從機房建成到現在,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故障,只有極個別的小器件被更換過,應急方案也從來沒有啟用過。儘管如此,為了以防萬一,連李遠方本人都很少到核心機房去,也從來不跟郭海林兩個同時進入核心機房,以免進去後出不來。但在現在這個時候,郭海林認為只能啟動應急方案了,除了通知目前在行星數據總部的有關人員外,還聯繫了吳顯、董文龍、吳曉意和盧翔貴,讓他們做好緊急趕到梅山的準備,還得一直坐在電腦前不要離開,等他進一步的通知。 通知發出後不到十分鐘,肖琪瑋進入了一號室,和郭海林、程樂天以及在屏幕上的吳顯等人一起,都緊張地盯著第三通道的鋼門。過了二十分鐘,董文龍耐不住了,對郭海林說道:「老郭,我馬上去機場,現在就到梅山去!」也不等郭海林答覆,關了電腦離開了。 看到董文龍已經出發了,吳曉意也有些等不住,臉色變了幾變,剛想開口跟郭海林說她也馬上出發,第三通道的綱門「吱」的一聲打開了,李遠方和張太一兩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從通道中走了出來。李遠方剛一出來,核心機房和第三通道的所有音頻視頻信號馬上恢復了正常。 看到鋼門動了,郭海林等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房間裡的三個人小跑著李遠方迎了過去,電腦屏幕上的吳曉意則激動地喊了一聲:「遠方!」 聽到吳曉意的喊聲,李遠方抬起了頭來,看到屏幕上除了吳曉意外,還有吳顯和盧翔貴兩人的面孔,再看看朝著自己跑過來的郭海林等三人,李遠方心想難道出什麼大事了,所以這些人都集中起來等他出來開會,疑惑地問郭海林道:「老郭,出什麼事了嗎?」 郭海林看了跟李遠方一樣也是一臉疑惑之色的張太一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遠方,在這之前半個多小時,核心機房和第三通道的所有視頻信號都消失了,我以為設備出故障了,就把大家集中起來準備採取應急措施。」 李遠方「咦」了一聲,說道:「真是這樣嗎,我看看!」說著就走到其中一台終端前,說了幾句話又敲了幾下鍵盤,看了從屏幕上飛快掠過的一排排文字幾眼,轉過身來不好意思地對張太一笑了笑,說道:「張師兄,可能你以前從來沒有用過星星索,蚩尤的數據庫中沒有與你有關的任何記錄,我帶你進去之前也忘記通知蚩尤了,這種情況蚩尤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就亂處理起來,切斷了所有往外傳輸的音頻視頻,讓老郭他們虛驚了一場!」 想了想後,再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兄,前幾天我跟陳師父說過了,他答應把他自己原來的3號星星索號碼讓給你。你在美國的個人網絡身份證號碼是什麼,你把號碼告訴我,我現在就改一下參數把號碼轉給你。」 張太一搖了搖頭,說道:「個人網絡身份證和DNA相關聯,我不習慣把自己的DNA樣品交給別人,所以一直都沒申請過。我在那邊的實驗室裡的電腦沒跟互聯網連在一起,要是需要上網查什麼資料,都由我的那些助手去做。遠方,是不是我想用這個星星索號碼必須向你提供DNA樣本?」 李遠方心想難道張太一是外星人,他的DNA結構與常人不同,所以不願意讓別人檢測自己的NDA,不過這個疑問他不能當面向張太一問出來。笑了笑說道:「像3號這種特殊號碼享有特權,授權的方式也是很特殊的,用不著你提供DNA樣品。這樣吧張師兄,要不你現在就讀幾遍電腦裡的範文,讓蚩尤把你的聲紋採集記錄下來,蚩尤記錄處理完後會自動把數據轉交給無支祈的,以後你就可以使用星星索了!張師兄你平常使用哪幾種語言?我把你用得到的語言的範文都給調出來。」 張太一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吧,那我乾脆趁熱打鐵,現在就讓蚩尤記錄一下聲紋吧!我會說的語言不多,說得比較好的也就是漢語、英語、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馬來語、希伯來語這八種,其他的像日語、韓語之類的,我說得不太好,你就調出那八種語言的範文吧!」 聽張太一這麼說,郭海林等人都吃驚地互相望了一眼,誰都沒想到張太一這個天師竟然會說這麼多的語言,聽他的語氣,好像還覺得自己會說的語言不夠多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當時大家聽說宋力忠能夠流利地說漢語、英語、法語、德語都已經夠吃驚的了,現在遇到這樣一個主,大家心裡都在想:「這傢伙還算是人嗎?」 李遠方對此倒不覺得奇怪,像張太一這樣達到親政標準的一代天師,各方面的素質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別說只是幾種外語,哪怕張太一說他還會講幾百種外星人的語言,李遠方也會認為這沒有什麼不可信的。向張太一點了點頭說了聲「好的」,向他解釋說:「張師兄,聲紋採樣的時候,每種語言的範文要求反覆讀三遍,每篇範文都是五六頁,你要說八種語言,需要的時候可能會長一點!」 張太一剛才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哦」了一聲,看了一下表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反正以後我用別的語言的機會不多,你就安排漢語和英語兩種吧!」 李遠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但卻說道:「張師兄,其實現在你只要說漢語就行了,這次採集後,以後你隨時可以使用你的漢語聲紋登錄到我們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登錄進去後,就可以在線對別的語言的聲紋進行採樣,還可以多讀幾篇範文,讓聲紋數據更完整點,以後用起來更方便些。」 張太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就先採集漢語的聲紋吧,遠方你最好多調出幾篇範文來,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採集的數據越多越可靠些!」 從洞庫出去後,也沒到行星數據總部辦公樓參觀,張太一要求李遠方直接開車送他到梅山水庫上面的別墅區拜訪陳老等人。從蚩尤核心機房出來後,張太一的表現與在機房裡判若兩人,在核心機房裡,張太一對李遠方特別和善,但從核心機房出來後,臉色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跟郭海林等人說話,則變得像原來那樣,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李遠方看著好笑,心想張太一變臉的速度可真快,跟幾年前的葉黃都有得比,不知怎麼的覺得非常親切。不過話要說回來,葉黃表情的變化是發自內心渾然天成的,而張太一則是有心為之,說得難聽點就像是個經過長時間專業訓練的演員。李遠方覺得,表演水平高到張太一這種程度,而且長相出眾、風度翩翩,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太可惜了! 剛到陳老家的院子裡,李遠方老遠就聽到陳老在那裡大呼小叫的。從隱約傳來的隻言片語來中,好像陳老跟嚴老下棋的時候走錯了一步想悔棋,但在旁邊觀戰的雷老等老人家不同意,陳老就跟他們吵了起來,說嚴老都沒意見,關別人什麼事。朝著張太一抱歉地笑了一下,李遠方朝裡大聲喊道:「師父,張師兄看望你們來了!」李遠方一喊,房間裡面的吵鬧聲就馬上停了下來,過了一會,陳老洪亮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等到李遠方跟張太一一起進去的時候,一幫老傢伙都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原先應該擺在其中一個茶几上的棋盤等物,就這一會功夫不知道被收到什麼地方去了。看到張太一的身影,除了嚴老站了起來迎了過來,別的老人家都坐著一動也不動,陳老甚至仰著脖子兩眼望著天花板,好像沒看到這個人似的。 嚴老上前向張太一抱了個拳,嘴裡說道:「天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恕罪!」這話聽在李遠方耳朵裡怪怪的,感覺就像在演古裝戲,然後才想起嚴老是個虔誠的道教徒,見到張太一這個當代教宗,肯定要比別的人尊重得多。 張太一一如既往地瀟灑笑笑,向嚴老鞠了個躬,說道:「嚴前輩客氣了,你老人家是先祖的忘年之交,是我的長輩,我這個做晚輩的登門拜訪是應該的。」 聽到張太一這句話,陳老的原先板著的臉舒展了開來,上揚的腦袋放了下來,盯著張太一看了一眼,乾笑了兩聲說道:「你來了,請坐請坐!」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沒有示意讓張太一坐在什麼地方,只是繼續拿眼睛盯著他看他的表現。張太一恭敬地說了聲「是」,四周看了看,走到最下首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看到張太一的這番表現,陳老好像很滿意的樣子,跟雷老交換了一個眼神,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朝房間裡面喊到:「慶元、欣雨,給你張大哥上茶!」 陳老的話音剛落,估計早就接到郭海林的通知在房間裡等著的李慶元和李欣雨兩人,手裡各端著個茶盤出來了。李欣雨輕輕走到張太一面前,喊了聲「張大哥請喝茶!」把茶杯放在張太一面前的茶几上。 張太一極有風度地抬了下屁股欠了欠身,看著李欣雨笑著說道:「你是欣雨吧,我經常聽人提起!」李欣雨紅著臉說了聲「是」,回頭看了李遠方一眼,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端起茶抿了一口,張太一說了聲:「好茶!」陳老自豪地說道:「這是明前的梅山春雨,梅山茶中的極品!」張太一搞得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茶名似的「哦」了一聲,臉上竟然還裝出幾分驚訝之色,然後轉向李遠方說道:「遠方,我聽人說施慶洋兩年前在鎮江贊助建了個『夢遙孤兒院』,為他贏來了不少好名聲,但不知怎麼的,最近他突然中止了對那個孤兒院的贊助。」 李遠方搞不明白張太一為什麼會突然沒頭沒腦地提起施慶洋和「夢遙孤兒院」的事情來,想起逝去多年的王夢遙以及自己與施慶洋之間的種種,臉色不由自主地黑了下來。李欣雨是第一次聽到施慶洋中止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夢遙孤兒院」的贊助,吃驚地「啊」了一聲,連正在給雷老等人倒茶的李慶元都轉過頭來盯著張太一看著。 張太一擺出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來,說道:「做這種善事就應該有始有終,否則不是我們江湖人之本色,施慶洋這麼做,有些不太厚道!」 李遠方接到黃耀強的電話是在十多天前,那個時候他正被葉黃纏著交待種種注意事項,回到梅山後又忙於應付張太一的突然出現,一直都沒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現在經張太一提醒,李遠方就對李慶元招了招手說道:「慶元,你明天去一趟鎮江,替我送張支票去給黃支隊,你跟黃支隊說,以後『夢遙孤兒院』的所有費用由我負責。另外我會準備一些真正的夢遙以前的照片發給黃支隊,讓他把原來的那些照片給換下來!」 張太一顯然是早就知道與夢遙孤兒院有關的所有情況,目光閃了一下,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這樣做不太好吧,會得罪施慶洋的。施慶洋不是正在梅山嗎,晚上我就找他說去。贊助孤兒院這點錢,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他沒必要搞成這樣的。」 李遠方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明白張太一到底想幹什麼了。剛才張太一先把施慶洋貶了一番,陳老等老人家都點了點頭對張太一的話表示贊同,看上去他提起這件事的目的像是博取陳老等人的好感,為他以後利用梅山大學國學院推廣他所謂的「新思想」打下點基礎。但從現在看來,則像是借此事挑起他和施慶洋之間的矛盾,張太一則在中間做著好人左右逢源,給人造成一個在暗中下絆子的印象,來踐行在蚩尤機房中說的表面上和他是對手的諾言。 這些老人家們,除了嚴老皺了下眉頭好像想到了點什麼,陳老和雷老都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讓慶元送錢過去是可以的,但換照片什麼的還是先往後放一放,你張師兄說得很對,要是做得太絕,會得罪施慶洋的,你們這些人千萬不能搞窩裡鬥。」 李遠方還在猜測了張太一的真實用心,李欣雨走到李遠方面前期待地望著他說道:「大哥,我明天跟慶元哥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去看一看那三個弟弟妹妹!」李遠方猶豫了一下,說道:「外公不說回南鄉過十五嗎,你現在去鎮江幹什麼?」李欣雨被李遠方說得愣了一下,旁邊的李慶元開口說道:「大哥,去鎮江辦完事後,我送欣雨去南鄉!」 既然如此,李遠方只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轉過頭去對張太一說:「張師兄,有件事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現在我們梅山集團自己的人才已經成長起來了,品牌也已經打響。以前的梅山集團都是由各個武林同道幫我支撐著,但有些人像施叔叔這樣的,自己的事業太多,梅山集團這點小生意他們沒怎麼放在眼裡懶得去管,找的人也不是最合適的,所以從去年開始,好幾個省級分公司出現了虧損。所以我想把各個省級分公司中原屬於你們的股分都收購過來,讓梅山集團的各個省級分公司和行星數據的各個分部一樣,全部變成我個人的獨資公司。各個省級分公司的負責人,如果原來的不太合適,由有志大哥來重新選擇任命。這樣的話,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會比較艱難一點,但對以後的發展有利。」 張太一嘴裡念了幾聲「有志」,眉頭皺了起來,過了一會才回答道:「遠方,你這樣做有點像是過河拆橋,許多人會有想法的。不過我自己倒可以答應你的要求,至於別人,你想辦法挨個去說吧,我幫不上你忙。另外,現在的梅山集團不比以前了,你要想讓我把手裡的股份賣給你,價格得按現在的市值來算,不能按照以前的投資額。」 張太一搞得好像是不願讓李遠方佔到便宜、借此機會狠敲他一筆竹槓似的。但李遠方很清楚,只要張太一這個天師作出了榜樣,再有宋力忠、戴逢春等人配合,施慶洋之流應該不會為難自己。同樣的,正因為張太一作表率敲了他一筆竹槓,施慶洋等人的開價絕對不會太低,從表面上看來,他和張太一之間的鬥爭就更加白熱化了。 聽著李遠方和張太一之間的一問一答,陳老和雷老剛對張太一放鬆的警惕又提高了起來,看著張太一的目光變得越來越不友善。話不投機半句多,只在陳老家裡坐了不到一盞茶功夫,覺得氣氛越來越尷尬的張太一以史密斯等人還在梅山賓館等他為由,向陳老告辭。 張太一一提出要走,陳老連句客氣話都不講,非常乾脆地說道:「你趕緊走吧,不要讓他們等急了!」然後讓李遠方替他送客,自己坐在椅子上連站都不站起來。 出門之後,張太一向李遠方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也不用送我了,要是慶元沒事的話,讓他開車把我送回去就行了!」 李遠方正著急著盡早跟馬進軍聯繫商量對策,張太一讓他不要送,他簡直是求之不得,把車鑰匙交給李慶元,交待他路上開車小心點,把張太一送到車上擺了擺手,轉身回自己家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二章梅山講壇 ) 第三百三十二章梅山講壇 一言不發地聽李遠方介紹著情況,馬進軍越聽眉頭皺得越厲害,等到李遠方說完了,馬進軍問道:「這事你跟別人商量過嗎?」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我一從機房出來就陪張太一看望師父他們來了,張太一前腳剛走就跟你聯繫,所以這事還來不及跟別人說。從機房出來的路上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想來想去,除了大哥你之外,沒人能商量這件事。老郭他們你是瞭解的,本來就對張太一非常排斥,而且他們這幫人總是以前的老毛病不改,很容易神經過敏。剛才蚩尤把信息切斷後,老郭連應急方案都啟動了。被他這樣一搞,文龍現在已經去了機場,正往梅山趕,一著急連手機都扔在家裡來不及帶沒辦法通知。宋師兄在張太一面前特別拘束,連平時的一半水平都發揮不出來,現在雖然比前幾天好得多,但還是沒恢復到正常水平,只能等到以後看情況再定是不是告訴他。我師父從去年起不知道是老糊塗了還是天天跟雷老爺子混在一起的緣故,越來越像個老小孩,現在梅山大學裡的所有事情其實都是宋師兄他們在替他作主,他自己一天到晚不是喝酒喝茶就是跟雷老爺子他們下棋吵架,沒個正經事。再說了,老人家都累了一輩子了,他現在的日子過得挺清閒挺滋潤得,還是別再打攪他的好。」 馬進軍贊同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為李遠方對他這樣信任這樣重視感覺很好。但隨即無奈地說道:「遠方,這種意識形態的東西不歸我管,我想你是不是應該跟首長通一通氣,讓他跟有關部門協調一下,把這事交給有關部門去辦。首長現在已經做好年底就退下來的準備了,像這種既佔著維護國家安全和政局穩定大局的大道理,又能幫上你忙的事情,他應該會盡力的。」 李遠方心想馬進軍的腦袋是不是也像宋力忠那樣短路了,苦笑著說道:「大哥,這種事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嗎?」 馬進軍愣了一下,然後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好像也像老爺子那樣老糊塗了,這種事確實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知道的人稍稍有點別的用心,首先會對盤古平台產生影響,要是人多嘴雜讓張太一知道,你的新麻煩又來了。」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梅山大學以前就講授道學和儒學,連佛學都是武學院個別系的學生的一門主課,現在單獨成為一個國學院來研究這些東西說得過去,政府不是在天天講宏揚中華文化以德治國嗎?而且各方面的政策也比前幾年開明得多,從大氣候上講,只要不在梅山大學裡搞起宗教儀式,只是搞學術研究,是沒問題的,因為每個教授都可以用他們自己的理論給學生講課。在網上宣傳這些東西,雖然內容上講應該由別的部門負責,但在形式上還是歸你們信息安全部管,我找你是最合適的。」 馬進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臉色上表情變了好幾變,突然問道:「遠方,根據你的理解,張太一即將推出的新理論和目前宣揚的以德治國、建設和諧社會有什麼區別?如果兩者基本上是走的一條路,我想你可以借一下東風,這樣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李遠方抬著頭想了一會,然後說道:「以德治國搞的是儒家那一套,走修身齊家平天下那條路子,如果每個人都有很高的修養,這個社會當然很和諧,進步也會很快。現在好多人都說我們這個社會最缺少的就是『誠信』二字,前幾年的假羽絨服等假冒偽劣產品,更是破壞了我們中國人在國際上的『誠信』形象。如果每個人都具有一定的素質,都做到了『誠信』二字,不僅我們在國內可以全社會很和諧、各方面全面發展,在國際上的形象也會大大改善。但以德治國的前提是每個人要有一定的修養,尤其是居於上位者,是一種從內往外的發展道路,因為人和人是不同的,每個人對所謂的『德』的理解各不相同,有的人心目中所謂的『德』,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非德』,很難統一思想。在歷史上,雖然儒家思想的影響力很大,但他們的前提是『修身』,看上去像是走的靠個人的榜樣作用去影響全社會的道路,但如果那個人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聖人,只要在能力或者品德上有一點點缺陷,或者說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說出來的話就很難服人,所以就有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樣的現象。另外,儒家有個非常致命的問題,就是重理論輕實踐,重內容輕形式,以『仕』為代表的儒者給人的印象甚至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個好的榜樣作用都起不到。而且他們理論往往嚴重脫離群眾,群眾很難領會他們的高深理論。對大部分人來說,實踐比理論重要,形式的約束力也要比內容強,正因為如此,儒學始終沒有升級成為儒教,靠儒學產生的凝聚力,比起道教、佛教這些真正的宗教來要弱得多,所以才有『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這樣的說法。」 發現馬進軍一副吃驚的樣子看著自己,李遠方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從某種意義上講有些違反原則,乾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當然,現在提倡的以德治國和原來儒家那套是大不相同的,而且現在許多領導的個人素質也很高,得到老百姓的交口稱讚,所能起到的效果應該強得多,只要假以時日,應該能夠達到階段性的目標。不過,張太一他們道教搞的那一套,走的道路和儒家的不同,他們的那一套更容易被普通群眾接受,而且比佛教理論更加積極,所以歷朝歷代以來,道教對普通老百姓的影響力要比儒學大得多。按照我的理解,最大的區別是他們重實踐輕理論,重形式輕內容,只有那些被他們選中的人才會授之以秘法有機會去修煉搞理論研究。以實踐為主,就能讓人們得到許多甜頭;用一定的形式把人們約束住,就可以形成很強的凝聚力;而且前頭還有所謂的秘法在引誘著,就能讓人趨之若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太一的理論普及起來應該更快,見效也可能會更明顯。」 聽李遠方這麼說,馬進軍連臉都變青了,喃喃地說道:「這樣還了得,要是讓張太一得手了,以後到底誰說了算?難怪歷代王朝都尊儒抑道,寧可發展外來的佛教也要對道教防備三分。以前的時候,因為信息傳播途徑有限,官方稍稍用點手段就能把他們抑制住,現在有了網絡和你們的盤古平台這樣的東西,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遠方,你可真的給我安排了個好活,看來過幾天我得專門成立一個秘密部門,惟一的任務就是監視張太一在盤古平台上的一舉一動。等星星索號碼升級後,你得多給我的手下幾個兩位數的用。不過遠方,你真的準備答應張太一的要求嗎?」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說道:「在那種情況下,我不答應能行嗎,不過大哥你放心,我現在只是原則上答應,具體怎麼辦以後再說。我覺得,在盤古平台上,我的影響力怎麼都要比張太一大,再提前跟大哥你打聲招呼,就算到時候張太一做得有些出格,還有辦法控制。而只要我暫時答應了張太一,就可以得到他的支持,少一個對手多一個朋友,怎麼都是件好事,尤其是可以讓張太一大方地獻出對我國來說非常重要的先進核電技術。大哥你也知道,石油等資源用不了多少年就會用完的,現在世界原油價格天天在漲,我國已經連續幾年大範圍用電緊張,如果能夠建出核聚變發電站來,對我們這個國家是件多麼有意義的事情!而且核聚變的原料海水裡有得是,至少夠全人類用上幾百萬年的,還特別乾淨。哪怕僅僅為了這一點,我也得先跟張太一委以虛蛇。」 馬進軍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深,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是張太一真有把握在三年內造出核聚變發電站,在能源越來越緊張的當今社會,他張太一就是救世主,如果再讓他通過盤古平台得到一大批忠實信徒,到時候連遠方你都沒法跟他相比。和迫在眉睫的能源技術比起來,你搞的信息技術雖然帶來的知名度更高,但重要程度還是有差距。我們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了能源供應,肯定會馬上崩潰,但要是信息技術暫時停止發展,只是讓社會進步的速度慢一點,工作生活不方便一點,正常的秩序還是能夠維持的,影響並不致命。站在世界各國政府的立場上,張太一的價值要比你高得多。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你開發出一種可以與他相提並論的新技術才有可能把張太一壓下去,比如你那個剛剛起步的反引力裝置。但你那個反引力裝置,恐怕還是得有先進的核電池技術作為支持吧!遠方,你覺得張太一說他能在三年內造出核聚變發電站這樣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對馬進軍的話,李遠方深以為然,確確實實,張太一手裡所掌握的核電技術比他的蚩尤技術有價值得多。聽到馬進軍所提出的問題,李遠方盯著馬進軍看了一眼說道:「人家可是天師!」 馬進軍嘴裡念了幾聲「天師」,嘴角牽了牽,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過了老半天才說道:「你說得倒也是,想當年每一代天師的地位比皇帝還尊貴,皇帝都是金口玉言,他天師老人家當然更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我也覺得你不答應他的要求都不行,從表面上看來,他是懷著一腔報國之心回國來的,連助手都帶了過來,要是我們得罪了他讓他拂袖而去的話,不僅會寒了所有海外赤子的心,還等於把他拱手讓人。憑他手中所掌握的技術,世界上任何國家都會把他捧上天。我們國家這幾年好不容易發展起來了,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越來越高,有了張太一和他的核電技術就相當於如虎添翼,很可能在近年內成為世界頭號強國。要是失去了張太一,損失將不僅僅限於科技,而且會覆蓋到政治、經濟等所有方面,很可能再一次被別的國家甩到後面。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他,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你早晚得給他個交待的,那麼遠方,對這件事你自己心中有個初步的打算沒有?」 李遠方瞇起眼睛看了馬進軍一眼,說道:「我現在的想法,其實是打算近期就開始為他在盤古平台上作宣傳!」看到馬進軍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驚慌的樣子,李遠方奸奸地笑了笑說:「既然我已經公開身份了,而且身兼三職,原來在表面上獨立的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的三個網站,我準備借此機會合成一個。然後在特別顯眼的位置搞一個新版塊,名為『梅山講壇』,放上各種形式的教程。比如有類似於前幾年的『麥芒計劃』所用的那種東西,另外還有像宋師兄這樣的專家在梅山大學或者別的場合講課的教案和視頻、音頻。因為梅山獎的存在,梅山大學已經成了一所世界名校,在許多方面的學術水平已經處於世界領先地位,作為自我宣傳和遠程教學的一部分,設置這個講壇是順理成章的。在這個大講壇上,到時候我會專門設立一個『天師講壇』,讓張太一把他的那套理論放在上面,這樣就踐行了對他許下的諾言。從目前來講,張太一的知名度比起宋師兄和我來要差一些,大家的注意力將會主要集中在和我們兩個有關的版塊上,他那東西的影響力就能暫時得到遏止。除此之外,我再想辦法找點搞哲學和文化理論的人,以『梅山精神』為名搞出一個與張太一那東西類似的,表面上作為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使用的企業精神,用這個來統一內部員工的思想。但因為我們搞的東西掛著『梅山』的名,肯定要比他那東西更吸引眼球。如果我們搞的『梅山精神』能夠通俗易懂更切合實際,就可以把他那東西比下去。」 看到馬進軍被他說得眼睛越來越亮,李遠方接著說道:「我會故意用『天師講壇』這個名字,你也知道現在的人對什麼天師不天師的並不瞭解,一聽說『天師』兩字,肯定都特別反感,這樣一來,他那東西的有多少人感興趣就更不好說了。按照他的要求,現在我和他在表面上是處於敵對狀態的,這個信息到時候我會想辦法透露出去,讓所有盤古平台的用戶都知道,搞得好像是自從他回來後,我受了他多大委屈似的。現在的盤古平台上,我佔著絕對的優勢,我的敵人,就是盤古平台上我的擁護者們共同的敵人,作為我的敵人,他能在盤古平台上造出多大風浪?除了在梅山大學課堂上和盤古平台上幫張太一進行宣傳外,我乾脆再來個免費大酬賓,用梅山大學的名義辦上一系列學刊學報,用傳統媒體的方式再給他設立個專欄。但還是像在盤古平台上那樣做點動作,來個明捧暗抑。」 等李遠方把這話說完,馬進軍哈哈笑了起來,說道:「你這招確實高!要是張太一沒達到他的預期目標,你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就說你已經盡力了,但現在的人的觀念已經變了,他那一套沒有市場,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這樣的話,可以讓張太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但不能因此找你麻煩,還不得不虛情假意地向你表示感謝。遠方,我再向你提個建議,在制定你們的『梅山精神』的時候,你乾脆要求政府有關部門派專家幫忙,讓你們的『梅山精神』盡量與政府目前想推行的那一套相吻合。盤古平台對輿論宣傳的利用價值,我想不光是張太一能想得到,我們的一些領導也能想得到,只要你向有關領導稍作暗示,他們肯定比你還積極,少不得還會表揚你幾下再給你點別的優惠條件。因為你這東西實際上是官方搞的,張太一要是對這個安排不滿想讓你把陣地多讓給他點,或者加大在他那個版塊上的宣傳力度,就等於是和政府搶地盤了,到時候用不著我們費腦筋,自然會有人主動去對付他的,我們搬個板凳坐在旁邊看熱鬧就行了。」 馬進軍的建議確實不錯,但李遠方還是覺得,借用政府的力量去對付一個從目前來說對自己非常友善的朋友,和傳統的江湖道義不符,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而且,他都已經讓出九個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了,再讓他讓出一片新的陣地,心裡實在是不大甘心。於是對馬進軍說道:「大哥你的建議不錯,我先考慮考慮吧。這事反正現在不急,等我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 馬進軍也知道這事現在用不著太著急,說了聲好的,然後開始和李遠方商量起一些別的事情來。 結束了和馬進軍的聯繫,李遠方發起了呆來。剛才馬進軍說得很對,從社會價值上,張太一的核聚變發電技術要比他的蚩尤技術高得多。但李遠方也想到了,雖然核聚變發電技術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決當今世界越來越緊張的能源危機。但核電站是核電站,核電池是核電池,兩者的應用場合不同,光是幾個核聚變發電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所有問題。因為成本的問題,核電池只能用於那些可以不計成本的地方,比如衛星等關鍵設施或者軍方的設備,和普通老百姓生活更密切的汽車等設備是用不起的,在最近幾十年內,汽車還得考慮使用像乙醇這樣的替代能源。 所以說,張太一的技術只能用在大處,和百姓密切相關的小處,估計在張太一的有生之年都不能覆蓋。張太一想用他的變革後的道教理論取得民心,但如果他只有核電技術的話,就像古代儒家的「仕」那樣始終高高在上,至少他個人會永遠和老百姓有著一段距離,對老百姓而言只能敬而遠之,想爭民心,張太一怎麼都爭不過他李遠方的。 到目前為止,他和葉黃、蚩尤與國內幾個科研院所合作了兩年多的高效乙醇燃料電池已經進入最後的可靠性驗證階段,有望在一年到一年半時間內正式投入市場。在梅山集團內,使用物理方法加快穀物轉化成乙醇的技術也已經應用了一年多,現在梅山酒的釀造時間已經縮短為原先的五分之一,使得梅山酒的成本大大降低,生產速度大大加快,否則根本不可能滿足目前的市場需求。因為使用穀物製造乙醇的成本相對來說還比較高,想用這種方法得到的乙醇作為能源,從目前情況看還不大現實。但在古城的實驗室裡,從稻草、野草、樹葉等富含纖維素的東西中獲得乙醇的技術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按照葉黃的估算,再有一到兩年時間,這項技術也可以成熟。到那個時候,廉價的乙醇加上高效能的燃料電池,肯定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很大的變化。那樣的話,梅山集團的產業就從原來的衣、食、住拓展到衣、食、住、行這四個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方面。 除此之外,他們的實驗室一直在和國內的多家科研院所合作,探索使用細菌將水分解為氫氣和氧氣,以獲得更加乾淨、高效的新能源。所用的思路和梅山酒的釀造和陳化類似,使用聲光共振技術等物理方法加快細菌分解水分子的速度。這方面的研究雖然還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但已經有了一些階段性的成果,假以時日,成功是早晚的事。液氫燃料電池的效率要比乙醇燃料電池高得多,液氫還是目前最通用的宇宙航行能源,如果能將成本逐步降下來,因為水這種資源比纖維素和糖類更易於得到,所產生的影響,不會比張太一的核聚變發電技術差多少。 搞這幾個項目,當時是葉黃的一時興起,是葉黃某一天偶爾看了一次電視後突然要求李遠方投資並找合作夥伴開始研究的。李遠方當時其實並沒有想得太遠,只是出於對葉黃的溺愛,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心想既然葉黃想做,那就滿足她的要求好了,反正實驗室是現成的,估計也花不了多少錢。但隨著課題的深入,投入越來越多,到去年年底,總投資額甚至達到了數十億人民幣之巨。 因為梅山集團正在拓展海外業務,沒有多少流動資金,這筆錢李遠方當然要從行星數據拿,為此郭海林沒少跟李遠方發牢騷,說他怎麼對葉黃就這麼照顧呢,僅僅為了讓葉黃高興,就把這麼多錢投到這個課題中去,但卻又遲遲不跟葉黃結婚,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但當郭海林看到第一批高效乙醇燃料電池樣機,發現梅山酒的釀造速度比以前快了五倍,又從每天的新聞中知道原油價格一路飆升,終於不再發牢騷了,也像李遠方那樣對葉黃有求必應,還經常跟李遠方開玩笑說:「葉黃看來是只會下金蛋的母雞,你還是抓住機會早一天娶回來吧,可別一不小心被別人搶走了,那你就虧大了!」 想到這裡,李遠方覺得過幾天應該到古城和那些合作單位轉一圈,看一下他們的科研進度。有必要的時候,還得給他們施加點壓力。 另外他還想,等到梅山大學物理學院正式組建後,反引力裝置的研究也應該重新擺上日程。在他認識的人中,當今的武林中輕功最高的是宋力忠和向勇等人,有必要的時候,得把他們幾個都請到實驗室裡去當實驗品。 宋力忠不用說,軟磨硬泡上幾天就不能不答應他的要求。但是因為宋力忠的事務比較多,不可能天天被他關在實驗室裡,與宋力忠比起來,向勇應該是最合適的。李遠方打算過幾天去南鄉的時候,專程去拜訪一下向勇,請求向勇配合他做這方面的實驗。因為向勇跟張太一是非常不合拍的,只要他告訴向勇說,張太一手裡掌握了最先進的核電技術,有可能憑此把他李遠方壓得死死了,為了對付張太一,他只能請求向勇幫忙以圖加快速度去開發這項與核電技術同等地位的新技術,向勇肯定二話不說讓幹什麼都行。 想到這裡,李遠方覺得自己確實是越來越陰險了,為達到目的越來越不擇手段,連向勇這樣的忠厚長者都利用起來。轉過身來對著鏡子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按照剛才進門時父母的交待上錢老家裡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三章折扣聯動 ) 第三百三十三章折扣聯動 春節前後,因為張太一的突然出現,從李遠方、宋力忠到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所有高層人員,都沒有過好這個年。但等到李遠方和張太一進行機房密談後,他發現自己的眼前簡直是陽光一片,好事接連不斷。 正月十三那天,經過重新兼併組合後的世界某著名雜誌在他們推遲發行的那份特刊上公佈了上年度的世界五百強企業。梅山集團憑著覆蓋全球的茶、酒、飲料、小食品、服裝、中式傢俱和餐飲業的龐大規模,首次進入全球五百強企業。除此之外,「梅山」品牌還被評為世界五大名牌之一,是中國品牌中惟一的一個。像梅山集團這樣,首次進入全球五百強的中國大陸企業還有另外二十五個,排在全球五百強排行榜上的中國大陸企業達到創紀錄的四十個。這個評選結果,讓全球的所有華人都歡欣鼓舞,都說中國這條沉睡了數百年的東方巨龍終於從現在開始騰飛起來了。 但今年的這個排行榜,和往年相比非常奇特,排行榜上只有四百九十九個企業,比以往少了一個。在世界五百強企業排行榜的後面,有那份雜誌特意加的一個說明,說明中說,因為行星數據的所有資料不對外公開,無法對行星數據的規模和經營業績進行準確排名,為了保證數據的科學性和排名的權威性,特意少排一名給行星數據留出來。那份雜誌說,按照保守估計,行星數據應該能夠進入前五名,很可能會以絕對的優勢排在第一。 因為行星數據的有關數據無法獲得,與企業排行榜一樣,全球富豪榜上也只排了四百九十九個。後面同樣有一個說明,解釋說雖然梅山集團在全球五百強上只能敬陪末座,但因為梅山集團是李遠方一個人的,就算不計梅山品牌的價值,李遠方的個人資產進入全球前五十名應該沒問題。如果加上行星數據這個同樣是單一股東的巨無霸企業,李遠方的個人資產所達到的程度是個更恐怖的天文數字,說他「富可敵國」一點都不誇張。 按照慣例,對於那些新入榜的企業或者個人,一般都會有一篇較長篇幅的專題文章。這一次也不例外,雜誌的評論員用了很大的篇幅來介紹梅山集團的情況。但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對於上榜而不參加排名的行星數據和李遠方本人,除了在介紹梅山集團的時候稍稍提了一下外,那份雜誌基本上避而不談。在事後,這份雜誌的高層人員私下裡對那些密友說,行星數據和李遠方的情況最好不要隨便討論。 那份雜誌的主編甚至苦笑著說:「世界上的其他大富豪,最多也就是做生意的時候手段狠辣點,僅僅因為擁有大量的財富就成了別人的偶像。但這個李遠方,除了掌握著最先進的信息技術和擁有大量財富外,還被人稱為『冷血殺神』,一向是殺人不眨眼的,有知識、有財富,同時還帶著很濃的血腥味,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找刺激,最崇拜的就是像他這樣的人。行星系已經相當於一個虛擬國家了,按照各國的統計,在這個虛擬國家的公民中,年輕人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所以在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裡,他相當於國家元首,而且支持率比任何一個真正的國家元首都要高,說他一句壞話會帶來什麼後果不好說。以他們行星數據的一貫做法,從靈異事件開始,一直到到衛星入侵和後來的教程事件,給人的感覺就跟搞恐怖活動差不多,動不動就把一個國家當成對手,他們的敵人往往是像日本這樣的大國,要是如果把行星數據和李遠方說得太好,會得罪那些國家,但要是在言語上對行星數據和李遠方稍稍不敬,那十八億行星系公民中的狂熱分子更不會善罷干休,所以我們還是別捅這個馬蜂窩、對他不作任何評論的好。」 雜誌出來後,當王湘林這些記者朋友給李遠方打電話表示祝賀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起他,按照他自己所掌握的數據,行星數據和他本人能排在第幾位?當時李遠方笑著說道:「那是他們太抬舉我和行星數據了,行星數據總共只有千把個正式職工,就算信息行業是所有行業裡附加值最高的,每人每年平均能創造一百萬美元的產值,加到一起也只是十多億美元。我們平時在新技術開發等方面的投入特別大,公司的服務器每個月都要擴容,錢花得特別快,經常會入不敷出,今天先把明天的錢花掉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們只是表面上看著風光,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 李遠方按人頭給他們算產值,王湘林等人對行星數據的情況不瞭解,對信息行業也不是太明白,大家心想,人均一百萬美元都已經夠誇張的了,比這個更大的數字,想想都覺得不大可能,就半信半疑地接受了李遠方的說法。 但是李遠方和郭海林他們自己心裡非常清楚,在現實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那份雜誌發行的時候,行星數據在全球信息安全產品中的市場佔有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上,在高端產品中所佔的比例更大。因為信息安全產品往往都是天價,光是這方面的營業額,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全球五百強企業中排在後面的幾個的歷年產值總和。 盤古平台的覆蓋面,目前也以很高的加速度擴展著,到那份雜誌發行的時候,通過盤古平台進行的交易,在世界網絡經濟中的比例,從去年十月份的不到百分之六上升到百分之十一左右。全世界通過網絡流通的資金,有百分之十一流入了中國的銀行,因為行星數據目前在盤古平台上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利潤,也就是說世界網絡經濟的百分之一到最後都落後了李遠方的口袋,何況盤古平台在世界經濟中的影響力並不僅僅限於網絡經濟。 行星數據的正式職工,雖然像李遠方說的那樣確實只有千把個人,但行星數據在世界各地有許多合作單位,國內許多院校的學生也都經常到他們那裡實習賺錢作為他們的臨時僱員,所以在實際上,為行星數據工作的人不比梅山特區的人口少。如果僅僅用行星數據的正式員工計算人均產值,應該以億美元為單位。 不過,李遠方的錢確實花得很快,無論是蚩尤機房、華夏工程還是像西部荒漠化治理這樣的社會公益事業,李遠方從來都是不計一切後果的。有一段時間,李遠方在西部荒漠化治理上的投資甚至比政府同期投入的還要多,以「梅山」為名的已經建設完或者正在建設中的防護林和草場的面積,比江南省的面積還大得多。與這些大項目上的投資比起來,行星數據的服務器擴容和葉黃的那幾個耗資數十億的課題,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不值得一提。因此,李遠方手裡確實是經常沒錢,連「夢島」工程,都不得不一拖再拖。 但是不管怎麼樣,進入全球排行榜怎麼都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尤其是行星數據和他本人,可說是排行榜上的無冕之王。連葉黃這樣平時對這些方面的東西不感興趣的,都特意通過星星索向李遠方表示了祝賀。趁父母不注意的時候,葉黃還偷偷地給李遠方來了個飛吻。 祝賀完後,葉黃突然問了一句:「李遠方,他們給你發證書沒有?」這話把李遠方問得愣了一下,心想證書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然後覺得,葉黃嫁給自己後,在這方面好像有點吃虧。不管是前幾年的經絡電阻特性項目還是即將完成的乙醇燃料電池和廉價乙醇獲得技術,都完全有資格被授予梅山獎,但因為葉黃是自己的老婆,所有的項目中都有自己的一份,投資也是自己這個梅山獎的創辦人出的,按照中國人的傳統,不習慣自己給自己頒獎的,所以不管葉黃以後的成就有多大,與梅山獎看來是徹底無緣了,這不能不說這個遺憾。 正月十三下午,本來就已經為張太一而集中到梅山的梅山集團的那些合作者們,都被李遠方請到梅山酒店的頂樓會議室坐了下來,李遠方向他們提出收購原屬於他們的省級分公司的所有股份請求。提出要求後,李遠方解釋說:「梅山集團有今天,最關鍵的是你們大家的幫助,沒有你們的幫助,根本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我知道我這樣做相當於過河拆橋,把大家利用完了之後就一腳踢開,有些不太地道,但我是有苦衷的。雖然現在梅山集團已經進入全球五百強企業,也是全球五大名牌之一,但我的目標是成為世界第一品牌,並將梅山集團的業務拓展到衣食住行等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更多方面。按照現代企業的標準,原有的這種不倫不類的體制將會制約梅山集團以後進一步的發展,希望大家能理解!」 戴逢春是最先表態的,因為他和李遠方的關係特別好,呵呵地笑著說道:「遠方你太客氣了,當時我們肯幫你忙,主要是看在你的師門天台山國清寺的面上,另外,還有魯師兄和施師兄他們兩個的遊說。當時大家都想讓你在行雲大師面前給我們多說幾句好話,通過他從海外多融點資,其實是拿小魚釣大魚,我們當時的出發點,沒有你後來到處宣傳的那麼偉大。除此之外,在梅山集團以前,我們從來沒有這麼多人一起合作干同一件事,大家當時都想,反正花不了幾個錢,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陪你玩玩,大家都想試試要是我們這幫人一起干同一件事能產生什麼後果。所以梅山集團是我們合作的開始,是一塊試金石。通過梅山集團的合作,證明了我們這幫人只要合在一起什麼事都能做成,就有了後來包括梅山大學和盤庚計劃在內的一系列全面合作。從梅山集團的合作開始,我們的生意越做越順,有不少人口袋裡的錢比以前翻了好幾倍,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你呢!」 然後,戴逢春為梅山集團西南省分公司的出售開了價,他開出來的價格相當於半賣半送,他以前投資了多少,一分錢都不加向李遠方要多少,只是笑著對李遠方說:「雖然梅山集團我以後管不著了,但怎麼說我也為梅山集團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以後你得每月免費送我一批梅山酒、梅山茶之類的,這兩年用慣了梅山集團的東西,用起別的來已經不大習慣了。另外,要是我自己到梅山酒店吃飯,你可不能朝我收錢哦!」 這樣的要求實在算不了什麼事,李遠方呵呵笑著說道:「戴師兄你忘了,我初一開新聞發佈會的時候說過的,星星索的用戶購買梅山集團的所有產品和到梅山酒店消費的時候,享受打折待遇,折扣率從免費到八折,你們大家用的都是兩位數以上的星星索號碼,當然一切免費。再說你們幾個人的面孔我們梅山集團裡的人哪個不認識,誰敢找你們要錢,不是皮癢了找打嗎?」 另外一個合作者、來自黑龍江的唐虯聽完李遠方這話後笑了起來,說道:「遠方,我覺得你這個折扣政策是一種非常高明的行賄手段。要是哪個政府官員像我們這樣擁有高等級的星星索號碼,他購買梅山集團的產品和到梅山酒店消費也是免費的吧,就算級別低一些的五位數用戶,折扣率也不低。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他們誰好意思不替你辦事?以後你要想拉攏哪個政府官員,給他或者他的家人一個等級稍稍高點的星星索號碼就行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給人行賄。不想跟他扯了,找個理由把號碼收回來就是了。反正星星索號碼怎麼分配你自己說了算,過幾天星星索號碼還要升級,你想通過這條路做手腳更加方便。偏偏你的折扣政策是針對所有十八億星星索用戶的,表面上看對全世界一視同仁,不管是誰都挑不出你什麼毛病。行賄的技巧到你這裡,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看來我也得向你學著點,在我名下的產業中採用會員制,對所有會員分級,然後按等級規定不同的折扣率。只是可惜,我的會員不可能像那這樣有十八億之多,也不像你這樣有個可以自己印鈔票的行星數據,不大玩得起,要是範圍太小了,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還是悠著點吧!」 李遠方被唐虯說得挺不好意思,解釋說:「唐師兄,我推出折扣政策的出發點,其實是想讓更多的人成為行星系的註冊用戶。別人都在不擇手段地通過網絡圈錢,我則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圈人,我覺得圈人比圈錢更有長遠意義,沒想到還可以用來行賄。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多謝你提醒了,以後我就照你說的去做,想給誰送錢就給他家人一個高等級的星星索號碼。乾脆這樣吧,等星星索號碼升級後,我給唐師兄你留出幾個五位數的號碼,你想拉攏什麼人,跟我打聲招呼把號碼分配給那個人。到時候你就說你跟梅山集團聯動,對個別的星星索用戶也採取折扣政策。雖然你的折扣政策只對你需要的那些人,但外人是不知道的,這樣就讓人抓不到把柄了。」 唐虯被李遠方說得眼睛一亮,沉吟了一下後說道:「按照你們行星數據以前的政策,擁有五位數號碼的基本上是各國元首或者政要,我手裡要有幾個這樣的號碼,拿來送禮比送他們一棟別墅還有面子,謝謝你了遠方!我想,要聯動就全面聯動,等我回去後,就讓我名下的一些公司都宣佈,我們也對所有的星星索用戶執行折扣政策,不過我不像你這樣財大氣粗,折扣標準可能要比梅山集團低得多。只要我這樣一宣佈,就可以借你那個行星系的東風,為我名下的公司增加許多新客戶。梅山集團只在各個中心城市有一個酒店,而且沒有住宿的地方,我這一宣佈,至少可以把許多星星索用戶吸引到我的那些賓館和酒店去,這樣錢就賺得更多了。我聽說行星系上的人凝聚力特別高,我跟你聯動得到他們的認同的話,很可能在黑龍江省範圍內達到壟斷地位。遠方,要是我跟梅山集團全面聯動,你能不能在行星系的顯要位置給我作一下宣傳?」 經唐虯提醒,包括戴逢春在內的所有人都從中看到了很大的商機,都紛紛要求李遠方也給他們留出幾個五位數號碼,也都要求他們名下的公司跟梅山集團在折扣政策上實行聯動。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如果實行折扣聯動,不僅唐虯等人可以從中得到很大的利益,達到壟斷盤古平台用戶在現實生活中的某些消費行為的目的,對盤古平台本身的發展也將起到很大的推動作用,與繼續和這幫人保持好關係和盤古平台的發展比起來,幾個五位數的星星索號碼,又算得了什麼?就答應了他們對星星索號碼的要求,說道:「大家最好明天就把參加聯動的公司名冊和折扣標準給我,到正月十五星星索升級的時候,我在行星系的顯要位置把公告貼出去,這樣效果更好些!」 宋力忠是繼戴逢春後第二個為收購問題表態的,當大家討論完了聯動問題、李遠方用求詢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宋力忠沒好氣地瞪了李遠方一眼說道:「我前幾年借給你的十億美元,你好像從來沒說過什麼時候還我吧!你把轉讓合同拿來我先簽字,轉讓價格這欄就先填上『無償』兩個字,這筆賬,到時候我一塊跟你算!」說著就從李遠方面前拿過跟他有關的那四份合同簽上了字。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宋力忠借錢給李遠方的事,宋力忠一借就是十億美元,而且看這樣子從來沒向李遠方提過還錢的事,梅山集團四川省分公司的股份,則乾脆送給了李遠方,出手實在是太大方了點。看到宋力忠這樣做,戴逢春張大了嘴,臉脹得通紅,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想說點話,最後總算憋出了一句:「遠方,其實我已經從梅山集團賺了不少錢了,參加你提出來的『盤庚計劃』,又讓我的資產翻了幾倍,再加上這些無價的五位數星星索號碼和折扣聯動,你的便宜我沾了不少,再向你要這點小錢就說不過去了,乾脆我也跟宋師兄一樣,無償把梅山集團西南省分公司交給你!」 這兩個人這麼做了,別的人大都面面相覷起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張太一呵呵笑了一聲站了起來說道:「都說親兄弟明算賬,遠方,憑你行星數據的規模,我想你是不會在乎這點小錢的,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然後張太一從面前的一個牛皮紙袋裡拿出一份文件念了起來,文件中是對梅山集團河西省公司整體價值的詳細估算。 念完文件後,張太一微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這是我找專業的評估機構對梅山集團河西省分公司價值的估算。按照你當時和有志簽的合同,你在河西省分公司佔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按理說我只向你要這個估價的百分之七十五就行了。但梅山集團目前是棵搖錢樹,這樣的話我有點吃虧,為了減少損失,我應該向你多要點錢,你按照這個估價的一點五倍的價格來收購不算多吧!不過我也不想讓大家覺得我太貪心,你不要把那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成你的,把這錢當做利息給我就行了。」 李遠方是初十那天跟張太一提出收購梅山集團各個省級分公司的,沒想到張太一的動作這麼快,兩天時間連專業的評估報告都弄出來了。在李遠方本人看著張太一發呆的同時,別的人的心思都轉了起來。大家都認為,收購各省分公司的事情,張太一和李遠方肯定在事先有默契,否則的話,張太一不可能把這份早就準備好的評估報告帶到會場來。只是誰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張太一這兩天跟李遠方達成了什麼協議呢還是藉著出售股份跟李遠方進一步劃清界線。要是張太一想借此機會跟李遠方劃清界線,因為張太一剛回來不久,評估這樣的事張有為肯定有份,以張有為和張有志的關係,肯定會讓李遠方知道,於是李遠方攻代守,乾脆自己先提出收購各省分公司看張太一的反應。但不管背後是什麼,張太一的表態已經為所有人定了個底線,就是最高只能按照目前的評估值來向李遠方開價,不可以向李遠方漫天要價。 雖然首都已經遷到了南鄉,像胡定威這樣的人,還是能夠從有關部門得到他需要的許多消息,比如政府已經決定支持李遠方的索賠行動等,所以他目前處於觀望態度。來回看了李遠方和張太一幾眼,胡定威站起來說道:「遠方,我等會就找權威機構對跟我有關的分公司進行估價,估價出來後,我只要我那百分之七十五!」 施慶洋的臉上一直陰晴不定,等胡定威說完了,朝著李遠方笑了笑說道:「遠方,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說是比較密切的,但我這人小氣,沒宋師兄那戴總他們兩個大方,我就參照剛才戴總的標準,投資多少向你要多少,一分錢也不向你多要,但一分錢的便宜也不讓你佔,這樣你沒意見吧!」 有前面五個人作為榜樣,其他的人,要是和李遠方關係比較好的,照施慶洋那樣做,而和李遠方關係一般的,則都按照胡定威的辦法來。 會議結束後,李遠方馬上召集了錢老、張有志、何藍圖、周幸元和賀兆年一起開了個會,討論各個省級分公司的接收問題。因為這次收購的金額達到數十億人民幣,梅山集團本身的流動資金有可能不夠用,所以李遠方特意讓郭海林列席了會議,準備再讓行星數據來掏這筆錢。 因為這樣做可以把梅山集團整個控制在自己人手裡,郭海林的積極性比李遠方自己還要高,第一次沒有為此發牢騷,一件大事就這樣輕鬆地定了下來。十四上午,張有志和周幸元一起從梅山出發,到全國各地去挨個接收各個省級分公司並任命新的負責人。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四章積少成多 ) 第三百三十四章積少成多 北京時間正月十五凌晨四點半,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對外關閉。關閉之前,行星數據已經為此發出了通知,理由是要對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和星星索號碼進行升級,服務器將對硬件進行擴容、軟件進行換代升級,星星索的號碼,則從原來的十進制升到十六進制。 五點整,當服務器群重新開放的時候,等待多時的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們都急不可待地登錄上去,想看看自己的號碼變成什麼樣了。行星數據的統計數字表明,從五點到五點十分的短短十分內,有將近九億人同時訪問了聯合網站。這麼大的訪問量,要是以前的服務器是承受不住的,升級後的系統在這麼大的訪問量下沒出現任何異常輕鬆通過,行星數據的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通過這次擴容,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處理能力提高了一個數量級,再一次把世界各國新建的超級計算機甩到了後面,在運算速度上,比除蚩尤外的所有超級計算機都高了兩到三個數量級。 和別的網站的登錄方式不同,星星索雖然也有號碼,但在登錄的時候是不需要用鍵盤輸入那個號碼的,直接按照彈出的對話框的提示說上一句話,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就能根據每個註冊用戶的聲紋自動判斷出號碼。要達到這一步,得有服務器系統強大的處理能力作為支持,還要有足夠的智能化和模糊處理能力,到目前為止,從了行星數據外,包括中國國家中心電腦,沒有任何一個計算機系統能夠做到。因為這個原因,雖然星星索號碼從原來的十進制升級到十六進制,星星索的用戶們發現,升級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不便,在正常使用時,並不需要知道現在的號碼變成什麼了。登錄進去後,原來的聯繫人名單也沒有任何改變,只是每個聯繫人的號碼有了變化,這也是同樣不需要記憶的。只有在添加新的聯繫人或者請求新朋友把自己添加到聯繫人名單裡去的時候,才需要互相知道號碼。 星星索號碼升級後,八位之內的號碼將達到4294967295個,完全可以供現有的十八億用戶分配。許多人都在事先猜測,等到星星索號碼升級後,原來的七至十位普通星星索號碼的數字將從十進制換算成十六進制,所有的普通用戶全部都變成七位或者八位的。但升級後的事實表明,行星數據並沒有這麼做,原來該是幾位數的現在還是幾位數,只不過把原來的十進制號碼變成了十六進制的序列而已。在此同時,新號碼按照不同的國家和地區進行分組,網站上公佈了每個國家和地區的前幾位數字,從號碼就可以判斷出擁有這個號碼的人的網絡身份證所在的國別,而不像原來那樣先申請的號碼靠前。有的人進一步猜測,通過號碼的不同,很可能還可以得到這個人所在的城市甚至街區,只是這種查詢功能不對普通用戶開放。 升級之前,七到十位號碼的普通用戶,在星星索上的權限幾乎沒有任何差別。但升級後,雖然十位數號碼的權限沒有任何變化,但七到九位的號碼,按照號碼的等級增加了一些新權限,號碼等級越高,權限也越高。比如可以免費獲得更大的網絡存儲空間、免費瀏覽更多的頁面、免費欣賞和下載更多的內容、有資格參與更多的活動、行星幣反向兌換時的收費更低等等。行星數據在網站上列出了從五位數到十位數號碼的不同權限,從這種與號碼等級相對應的權限上可以看出,星星索上的等級比以前更加森嚴。網站上同時還有一個公告,公告上說,所有的星星索號碼都是有可能升級的,哪怕是十位數的號碼,最終也有可能升到五位數擁有很高的權限。但高等級的號碼不能用錢去買,也不是靠在線時間來掛,而是根據參加各種活動、在行星系社區建設中所作出的貢獻來量化打分的,因此,行星系上的等級只與貢獻掛鉤。達到一定的積分,低級用戶可以向任意一個比自己等級高的號碼提出申請,然後再由這個高等級號碼向更高等級的任意號碼申請,經過各級高等級號碼一級一級批准並經過行星數據驗證後,就可以獲得升級從而在行星系上具有更高的地位。 行星數據用公告解釋說,一到四位數的號碼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內部人員使用的。原來擁有五位、六位數號碼的用戶,則都是和行星數據有業務來往或者為行星數據提供過幫助的,對行星系平台的建設有比較大的貢獻,所以給予相應的待遇。普通用戶中,位數少的都是註冊早的,註冊時間的先後,從某種意義上講也可以代表對行星系貢獻的多少,所以也應該享有更高的待遇。 按照網絡社會構建之初的通則,所有人在網絡中一律平等,每個人在虛擬世界中的地位,與現實生活中沒有一一對應關係,虛擬世界應該是完全無政府狀態絕對民主的。因此,許多在現實生活中過得極不順利的人都參加各種網絡社區活動或者上網打遊戲等等的,在虛擬世界中實現自身的價值以滿足虛榮心。但到了後來,那些網絡運營商們從經濟利益考慮,讓虛擬世界變了質,就是在虛擬世界中,也可以用金錢來購買所有的東西,比如遊戲中的高級裝備可以拿錢去買,一些等級較高的即時通信軟件的號碼也可以拿錢去買到,一些網站的註冊用戶,只要花錢變成高級用戶,馬上就可以得到很高的積分,花的錢越多,在虛擬世界中的地位也越高。這樣所造成的結果是,在現實生活中的窮人想在虛擬世界中達到和富人同樣的地位,必須付出比富人們多上幾倍甚至幾十倍上百倍的努力,造成虛擬世界中的等級與現實世界中的財富等同的結果。 而且,不管現實生活中的窮人再怎麼努力,在虛擬世界中得到的地位也僅僅是個虛擬地位,除了臨時滿足一下虛榮心外,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任何實際利益。而且因為採用匿名制,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幾乎完全脫離。於是,投身虛擬世界就變成了一種對現實世界的逃避方式,不僅沒有起到多少積極作用,反而使得許多大好青年與現實世界越來越格格不入,從某種意義上起到了反作用。 但在升級後的行星系平台上,每個人的地位和他們在現實世界中擁有的財富沒有聯繫,只與個人付出的勞動價值有關。行星系平台上交易的物品可以用錢買到,但號碼的等級卻是用錢買不到的。那些一窮二白的人,只要積極參加行星系社區的活動,付出了自己的勞動,就可以得到積分,利用積分讓自己的號碼升級。而且,在行星系上每項活動的分值是不同的,每個人每天所能參加的各項活動的數量和活動時間也是有限制的,存在著一個勞動價值和效率問題,為了在單位時間內獲得更高的積分,必須想辦法提高自己的能力、學習更多的知識去參加那些積分更高的活動。這樣的措施,既避免了註冊用戶們為了升級無限期地掛在行星系上,也可以促進他們去學習各種知識和提高自身的素質,對個人和社會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在行星系上進行的所有活動都是完全自由的,除了定期對每個行星系註冊用戶的某方面資格進行認證考評外,行星數據基本上不作任何干預。所有在行星系上的有償行為,除了在行星幣反向兌換的時候收取提成外,行為過程中不收取任何費用,只要不超出行星數據所規定的最高限額,行星數據還為他們提供免費的活動平台和網絡存儲空間。參加交易的單位和個人,有的時候因為人手、專業以及成本的關係,不可能任何事情都由自己人身親為之,比如一些調查活動、創意徵集活動、信息搜集、尋求合作開發夥伴、單個價值比較低而銷售數量大的東西的零售活動等等,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可以在行星系的相應公告欄中貼出一個公告,委託在行星系社區上獲得一定資格認證的人替他們主持這種活動,並以一定數額的行星幣作為僱傭勞動的報酬。 而在升級之後,在行星系上進行的所有活動,組織者除了像以前那樣能從委託方得到行星幣的報酬外,在活動成功後,還能得到一定的積分,某些活動的參與者也能得到一定的積分。如果活動是主辦方自己派人組織的,他們的人也同樣能夠得到積分。積分達到一定數量後,就可以申請將號碼升級了。 別的網絡平台的積分和等級,除了能多得到一些網絡存儲空間和滿足一下虛榮心外,在現實生活中沒有任何用處,但行星系上的等級就不同了。訪問升級後的聯合網站時,所有的行星系的用戶都發現,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三個網絡已經進行了合併,在聯合網站的最顯眼位置有一個公告,公告是關於折扣聯動的,有遍佈全世界的數萬家賓館、飯店、大型超市和一些交通運輸公司及別的類型的企業參與了折扣聯動。只要是行星系的用戶,在這些企業消費的時候都能享受折扣,折扣率和星星索的號碼相關聯,星星索號碼等級越高,享受的折扣也越多。可能是因為現在賓館業競爭非常激烈的緣故吧,有些參與折扣聯動的賓館,對行星系用戶的最低折扣率就是五折,最高則達到三折。再加上在行星系上接受委託是有資格限制的,星星索號碼等級越高的人,可以接受的委託的範圍越大,單位時間內能接受的委託數量也越大。因此上,雖然行星數據沒給他們的註冊用戶發工資,但通過在現實生活中享受的折扣和在行星系平台上的接受委託資格,相當於給他們的用戶提供了一定的福利待遇。使得本來就有很強凝聚力和認同感的行星系上的用戶們,對這些新推出的政策一片歡呼之聲,沒有任何人為行星數據在本該完全公平的虛擬世界中搞出森嚴的等級而有什麼意見。 在行星系平台發生了可喜的變化的同時,行星系的用戶們還發現,行星數據為他們提供了新操作系統「華夏一號乙」的下載。有著以微軟為首的企業長期來給人造成的印象,在這個以「華夏」為名的新操作系統推出之前,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個256位起步不操作系統是不是像新一代的視窗等操作系統一樣,需要很高的硬件配置和很大的硬盤空間。但華夏系統現身後,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整個完整的操作系統、包括一個特殊的虛擬機在內,所需的硬盤空間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百多兆。在硬件要求上,二十多年前的80286級別的電腦就可以完全勝任,根本不需要多高的硬件配置。而且,這個操作系統的功能非常強大,擁有除了大型遊戲外的所有功能。 一些有一定計算機技術的用戶和各國的專業人員對華夏系統進行分析後發現,行星數據提供下載的系統實際上只有桌面、網絡瀏覽器和個人網絡身份認證組件等很少的內容,其他比如辦公系統等應用軟件,都是通過網絡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上調用的,個人電腦上只有一個快捷方式。所有的個人數據,也都可以直接存儲在與星星索號碼綁定的網絡存儲空間上,不佔用自己的硬盤空間。甚至於,連所有的運算都是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上完成的,而不在自己的電腦上進行。自己的電腦向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送出鍵盤、鼠標活動和音頻信息之類的簡單數據,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經過處理後將信息傳回來顯示在計算機屏幕上或者讓音箱發音,這個操作系統其實是只是個最簡化不過的網絡終端。 另外,行星系的用戶們還發現,安裝這個華夏操作系統不需要序列號,誰都可以安裝,但卻不是誰都可以使用,目前只有行星系的註冊用戶使用他們的網絡身份證登錄後才能使用。而且,星星索號碼級別低的用戶,有些應用軟件是不能免費使用的,能免費聽到的歌和看到的電影,也按照等級的不同而有一定限制。級別低的用戶想要使用更多的軟件和聽更多的歌,是必須付費的。 華夏系統中的各種收費應用軟件的付費方式非常特殊,先要通過華夏系統申請付費使用,然後按秒計費,使用了這個收費的軟件多長時間,從行星系的賬號上扣掉多少行星幣。這種新的收費政策,使得所有用戶們的開支比以前低得多,因此受到了一致好評。 以前的時候,就算是行星數據逼迫以微軟為首的世界大型軟件企業取消對中國的歧視性價格政策之後,一套像Office這樣的大型辦公室軟件的售價也是數百元。因為目前世界上的所有軟件企業都應用了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技術,盜版軟件已經完全不存在,複製軟件也不可能,不管這個軟件的利用率有多高,想用的時候,都不得不自己花大價錢去購買。像Office這樣的辦公軟件,一般的更新週期是兩到三年,就算每天都要使用,攤到每一天的使用費也是好幾元錢,軟件的利用率越低,對客戶來說就越不划算。而華夏系統每個軟件的每小時使用費只有幾個甚至零點幾個行星幣,用多長時間收多少費用,就完全杜絕了浪費。 應用軟件這樣,音樂和電影也這樣,同樣也是用多長時間付多少費用,不像以前那樣需要花比較高的價格把整張光盤買回家去。 在發佈華夏操作系統的同時,行星數據還在網站上發佈了華夏終端系統的所有源代碼和服務器系統接口標準,以方便軟硬件開發者根據他們的新標準開發出與華夏系統相兼容的軟硬件系統。並鄭重承諾,所有基於華夏平台的軟件都可以放在華夏平台上使用,可以免費,也可以收費,行星數據不向軟件的開發者收取任何專利技術使用費,而且免費提供一定的網絡空間,免費集成在華夏系統裡介紹給所有用戶。當然,因為華夏系統的內核是全中文的,想要開發出與華夏系統完全兼容的產品,必須學習中文。 做一個像華夏系統這樣的網絡操作系統,是世界上許多大型軟件企業長期來的夢想。但在以前的時候,因為網絡帶寬的限制,這種網絡操作系統很難投入實際使用。到了後來,雖然世界進入了新一代的互聯網時代,最低網絡帶寬達到10G以上,但像華夏系統這樣由服務器負責所有運算的方式,卻不是誰家的服務器系統都能勝任的。最關鍵的是,別的任何企業都不像行星系平台這樣擁有十八億的註冊用戶,系統的安全性和付費的方便性也達不到要求,只能望洋興歎。 華夏系統推出後,在行星系的大多數用戶和全球華人們一片歡呼的同時,也給許多人帶來了極大的恐慌,尤其是一些硬件廠商。按照華夏系統目前的框架,除了一些專業用途外,高配置的個人電腦將不再有存在的價值,以後硬件開發的主要方向將是超級計算機和手持式終端系統這兩個極端,另外還有高速無線通信技術,個人電腦中的硬盤等基本配件,必將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如果華夏系統進一步得到普及,像微軟這樣的巨無霸企業所遭到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不過因為行星數據目前沒有在華夏系統中集成大型遊戲功能,微軟要是把他們未來的發展方向定為製造專業的遊戲機,倒有可能繼續生存下來。但自從行星系平台推出之後,許多年輕人能夠在行星系平台上找到自身的價值,精神不再像以前那樣空虛,玩遊戲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基本上只有一些實在是閒極無聊的人或者準備參加電子競技的人才會經常去玩,盛極一時的遊戲產業早就開始衰落,像微軟這樣的企業的出路實在令人堪憂。所以有些行星系的狂熱支持至都在說,用不了幾年,微軟所面對的只有破產倒閉或者被行星數據收購這兩條路可走。 陳老是不是個做生意的人,而且可能也有些老糊塗了,華夏系統推出後,雖然對此很感興趣研究了好幾天,但卻非常不滿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沒出息了,你搞的這些收費軟件什麼的,每小時收費幾個零點幾個行星幣,不跟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嗎,能賺多少錢?我看你不如乾脆大方點全部給他們免費,這樣還能落個好名聲,反正你在盤古平台上賺的錢已經不少了,用不著在乎幾毛幾分的小錢。想多賺錢,大不了把以後配套硬件的售價定得高點!」 在陳老坐在一桌吃飯的李欣雨一聽陳老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把飯粒噴得李遠方滿臉都是。拿毛巾給李遠方擦了臉後,李欣雨笑著對陳老說:「師父,你知道盤古平台有多少註冊用戶嗎?」 陳老極不滿意地瞪了李欣雨一眼,說道:「你以為我老糊塗沒記性了是不是?遠方剛才還跟我說過,這幾天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增加了三億多,現在已經有二十四億了!」 李欣雨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湊近陳老說道:「師父,我聽大姐說,以前他們那裡的工廠造上一萬個一次性打火機裡的彈簧只能賺五分錢,這點小錢別人都不願賺,但他們那裡的人就愛幹這種事,到最後全國的一次性打火機上的彈簧都是他們造的,積少成多,那些人光做這種彈簧,幾年時間都成了千萬富翁。要是盤古平台的每個註冊用戶都使用華夏系統,每個人每天使用四個小時的付費軟件,每天給行星數據交上五個行星幣,也就是五毛錢人民幣,加起來有多少錢?」 陳老這下算過賬來了,張著嘴琢磨了半天才對李遠方翹起了大拇指說道:「你小子這筆賬算得太精了!二十四億人,每人每天給你交五毛錢,加起來是十二億,一年下來就是三千多億將近四千億,這錢真是不少,夠造個新的三峽工程了!要是個別軟件的售價稍稍高了那麼一點點,再加上音樂、電影什麼的,用戶再多點,你一年光這一項就能收入上萬億,快趕上許多國家的國民生產總值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五章大師外交 ) 第三百三十五章大師外交 在李遠方發表完新年賀辭並宣佈將以侵犯知識產權起訴美日英三國、索以巨額賠償後,國際社會上很熱鬧。一些友好國家都紛紛通過種種途徑表示支持,大部分國家保持中立處於觀望態度,而當事的美日英三國的政府,跟他們國內的相關企業經過長達十多天的磋商後,於正月十五前各派出了一個代表團來到中國,與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協調這件事。 三國代表團於正月十四下午到達南鄉,隨即和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進行了接觸,並要求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通知李遠方到南鄉與他們進行磋商。但李遠方以正在準備正月十五前後對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和星星索號碼升級為由,一口回絕了三國代表團的要求,說他至少五天之後才能到南鄉去。在李遠方的安排下,連常駐南鄉的行星數據副總裁盧翔貴都在三國代表團到達南鄉的當天到了梅山鎮。代表行星數據與三國代表團進行接觸的,只是南鄉分部的一個部門經理,而且在三國代表團眼前晃了一次就再不見了,明顯是不想給三國代表團多少面子。 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態度,幾乎讓三國代表團破口大罵,但他們理虧在先,所謂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只能暫時忍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他們終究是代表一國政府來的,要是因為李遠方不去南鄉,他們這幫人卻屁顛屁顛地跑到梅山去見李遠方,面子上怎麼都不好看,所以除了加緊與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進行磋商外,只能耐心等待李遠方什麼時候有空了到南鄉去跟他們會面。 中國政府對三國代表團接待得很好,由中央政府派出一定級別的領導專程陪同。在生活上,對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對他們所提出的要求,從表面上看幾乎是有求必應,他們想與哪個部門接觸,哪怕是半夜三更也會給他們安排,只是有意無意地限制了他們與各自大使館的接觸。但一涉及到實質性的問題,馬上就用種種借口岔開話題,說這種事應該找具體的業務部門協商,把皮球踢了出去。而早就得到了某種暗示的業務部門,踢皮球踢得更來勁了,外交部把皮球踢到知識產權局,知識產權局再把皮球踢到商務部,商務部說這種事應該歸信息產業部管,三國代表又去找信息產業部,信息產業部說行星數據的技術涉及到信息安全,應該跟信息安全部共同協商,三國代表又不得不去找信息安全局,光是皮球就給三國代表踢了五六天。 為了表示重視,所有的部局都是一把手親自接待,信息安全部是馬進軍這個部長跟三國代表談的。當皮球最後一次踢到馬進軍這裡的時候,在楊首長的授意下,馬進軍先是跟三國代表團胡扯了一通,覺得時間已經被拖得差不多了,馬進軍才說這麼重大的事件,由他們信息安全部一個部門決定不了,應該召開一個多部門聯合會議,由各部門在一起共同磋商。 在馬進軍的提醒下,三國代表團馬上要求陪同的領導為他們安排聯合會議。在聯合會議上,主持人先是講了一番大道理,說中國是個民主國家,按照中國國內的政策,對像行星數據這樣的私營企業的合法經營活動不作任何限制,既不限制產品的出口,也不限制他們與各國政府和國外企業開展合作,言下之意是行星數據的事情他們管不著。然後還假惺惺地說道,按照國際慣例,像行星數據這樣的索陪行動,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應該向他們提供支持,但因為中國一向奉行和平外交政策,為了不影響與三國政府之間的友好關係,雖然對行星數據的索陪行動不反對,但也是絕對不會支持,既然不支持,在行星數據那邊就說不上話了。所以,要想討論與索陪行動有關的問題,三國代表只能找行星數據去談,而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政府有關部門上面。 在南鄉呆了一個星期,能找的部門都找遍了,到了最後得到的卻只是一個建議,是讓他們直接去找行星數據,再想想這幾天來陸續得到的新消息,三國代表團的人連臉都綠了。 正月十四下午,作為李遠方的全權代表,宋力忠從上海出發去了巴黎。與宋力忠同行的,除了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總法律顧問古良、梅山集團總裁何藍圖、行星數據副總裁肖琪瑋外,還有江南省民族樂團和小百花越劇團。把江南省民族樂團和小百花越劇團帶到巴黎去,是為了從十五開始在歐洲各地舉行的「梅山文化之旅」活動作準備的。 到達巴黎稍事休息後,劉雪轅安排兩個藝術團的成員在巴黎旅遊了一圈,而宋力忠等人出機場後都直接住進了梅山酒店,哪裡都沒去,也不跟法國政界和商界人士作任何接觸,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當地時間正月十五晚上八點整,被命名為「梅山之夜」的一場晚會,在艾菲爾鐵塔下面正式開幕。應邀出席晚會的,有法國的政要和各界名流,連法國總統都按時來了。在巴黎及周邊地區的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都按照行星數據在盤古平台上發出的通告趕來捧場,加上巴黎的普通市民和到巴黎旅遊的遊客,整個晚會現場人滿為患。 八點鐘剛到,大幕緩緩拉開,在大幕拉開的同時,由兩張古琴合奏的《高山流水》的音樂聲也響了起來。坐在台上演奏的是宋力忠和隋麗兩人,宋力忠穿著一身長衫,隋麗則穿著一套梅山集團出品的、前不久在巴黎時裝展上獲得最高獎的、具有濃郁魏晉時代特色的中式服裝。在微風的吹拂下,兩個人的衣衫隨風飄動,在舞台上的佈景的襯托下,看上去宛若神仙中人,極其震憾人心,讓熱情的巴黎人連鼓掌都忘記了,只知道側耳傾聽,或者拿起手裡的望遠鏡觀看。 等到一曲奏完,宋力忠和隋麗起身答謝的時候,掌聲終於響了起來,許多狂熱的年輕人都站了起來,用中文喊著「雷神」或者「女神」,激動之情難以自已。雖然台下的觀眾強烈要求宋力忠和隋麗再來一曲,但宋力忠只是做了個抱拳的手勢走下台來,逕直走向在法國總統身邊為他預留的位置。隋麗則行了個中國古代的仕女禮,轉身回到幕後去了。隨著他們兩人的退場,十多個青春美麗的江南女子手裡抱著琵琶走上台來,用非常嫻熟的輪指手法合奏了一曲《陽春白雪》,然後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中國傳統民樂,晚會最後的壓軸戲則是小百花越劇團的越劇選段。 正月十六上午,宋力忠以中國科學院院士和梅山基金會主席的雙重身份,接受早就在首界梅山獎頒獎典禮上見過面的法國總統的邀請到愛麗捨宮作客,並與法國總統和議長共進了午餐。 午餐結束後,宋力忠代表李遠方、法國總統代表法國政府發表了一個聯合聲明。法國總統在聲明中說,法國政府將與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開展更加廣泛的合作,法國議會即將以立法的形式允許行星幣的雙向兌換以代替原來的臨時法令。宋力忠則宣佈,行星數據授權法國政府有關部門以及法國國內企業無償使用以「蚩尤技術」為核心的行星數據的各項新技術,無償向法國國內企業提供華夏系統的軟硬件核心技術標準,雙方合作開發和生產與華夏系統兼容的軟硬件產品。梅山集團將在酒類陳化技術等方面向法國國內的釀酒企業提供技術援助。其次,梅山集團將與法方合作在法國本土建一個大型農產品加工廠,大量收購法國的農產品作為原材料。除此之外,梅山集團還將與法國的服裝業進行全面合作。 在法國總統府發表完聲明後,當天下午,受巴黎第七大學的邀請,宋力忠給第七大學人文和經濟類的師生們講了一課,講課的題目是《文化傳統對各國經濟政策的影響》。在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宋力忠以其獨到的視角和風趣的語言風格贏來了一陣陣的掌聲。 講課結束後,宋力忠攜隋麗參加了由他以前在哈佛大學教過的一個學生、目前是法國政府的要員所組織的哈佛大學校友聚會。參加聚會的,當然不僅僅是哈佛校友,還有特邀出席的各界名流。宋力忠的談吐和學識被所有人交口稱讚,而隋麗則收到了這些感情豐富的法國人的不少鮮花。 在宋力忠和隋麗參加聚會的同時,江南省小百花越劇團在艾菲爾鐵塔下演出了經典劇目《梁山伯與祝英台》。前來捧場的,除了許多從法國各地趕來的華人外,仍然是那些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 正月十七上午,古良和何藍圖、肖琪瑋留在巴黎,與法方對合作項目進行詳細的談判並簽訂相關協議。宋力忠和隋麗在劉雪轅的陪同下帶著兩個藝術團去了柏林。與到達巴黎時一樣,德國政府以國家元首的規格在機場舉行了歡迎儀式。除了是由德國政府安排下榻之處外,宋力忠在柏林的所有活動,與在巴黎時基本相同,與德國總統和總理分別會了面,並和德國總理發表了聯合聲明。結束德國之行後,宋力忠帶著少量的隨同人員去了南非,下一步行程則是澳大利亞、巴西、加拿大,然後從加拿大到台灣,從台灣直接坐船回廈門。隋麗則在歐洲留了下來,繼續組織遍及歐洲各地的「梅山文化之旅」。 宋力忠的環球之行,被世界各國媒體稱為「大師外交」,完全取得了預期的效果。許多媒體都指出,宋力忠此行是「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的第一次正式外交活動,其目的是為取得除美日英三國外的世界上主要國家的支持。因為美國一向很霸道,日本人一向特別可惡,英國在世界上則早就無足輕重了,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希望找機會殺一下他們的威風。不管宋力忠只是代表行星系這個新興的虛擬國家還是在世界上影響力越來越大的中國,只要他們的對手是美日英三國,這兩方鬥了起來,別的國家都可以左右逢源、漁翁得利。行星系在虛擬世界中的地位,目前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而且宋力忠所開出的條件也實在是非常誘人,所以各國都傾向於暫時與行星數據進行合作給美日英三國製造壓力,到時候可以跟美日英三國漫天要價為自己取得更多的利益。 每到一處,宋力忠都給一些人留了他的星星索號碼,宋力忠的號碼是2號,因為誰都不知道李遠方本人用的其實是0號,光從號碼看,宋力忠就是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中當然的第二號人物,再加上大家都從種種途徑得知宋力忠是李遠方的師兄,有人甚至猜測,宋力忠很可能是行星數據的股東之一。基於這些猜測,而且許多國家的大量政要都出身於哈佛大學,有的還曾經是宋力忠門下的弟子,給予宋力忠這個神仙般的人物國家元首的待遇,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宋力忠開始環球之行的同時,同樣也是正月十五那天,中國政府出台了一系列與行星數據和行星系密切相關的法規,以法規的形式認可了行星幣雙向兌換的合法性,而且對行星系平台上的稅收問題作了明確的規定。在法規發佈的同時,中國政府的發言人還宣佈,等到下月召開人大會議的時候,將由人大通過幾項新法律,用更正式的方式來規定這一切。中國政府在出台相應的法規之前,已經通過外事部門向法國等國家通了氣,所以才有了法國總統的那個聲明。 法規出台後的第六天,正月二十一上午,中國政府提前公佈了上一年度的國民生產總值和財政收入。讓全世界人都大為吃驚的是,這一次公佈的國民生產總值的數字竟然是上一年度的四倍還多,這是一個完全顛覆所有人的常識的數字。中國政府的官員解釋說,以前的時候,因為各方面的體制不是太健全,中國國內存在著非常嚴重的偷稅漏稅現象,國家所徵收到的稅收額遠遠達不到實際應該交納的數字,國民生產總值有的時候又只能根據財政收入按一定比例進行推算,所以得到的數字和實際數字有很大的出入。自從國家中心電腦等高度信息化設施投入使用後,中國國內各個企業和個人的收支情況得到了有效的監控,從很大程度上杜絕了偷稅漏稅問題的發生,國民生產總值的計算也更加科學、正確,再加上這一年國民經濟發展的速度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快,所以才有了現在的這個新數字。至於事實是否如此,就只有政府有關部門自己知道了! 按照中國政府所公佈的這個國民生產總值,已經接近於美國的國民生產總值了,光是從國民生產總值角度考慮,中國已經是世界上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二經濟大國。 更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在公佈國民生產總值的時候,中國政府官員還特意加了個說明,說因為所從事的產業的特殊性,行星數據的產值無法進行準確統計,為了數據的科學性,所以暫時沒有把行星數據的產值計算在國民生產總值之內,這次公佈的國民生產總值不包括行星數據。等到來年或者晚些時候,等找到科學有效的統計方法後,再將行星數據的產值納入國民生產總值之內。 中國政府的新聞發佈會結束後,許多國家的政府官員、智囊團和評測機構都坐不住板凳了,都在問他們自己: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光是中國政府目前所公佈的數字就已經非常驚人,如果再加上一個在世界五百強企業上的無冕之王行星數據,是不是應該超過美國成為世界頭號經濟大國了?難怪這兩年中國在國際社會上說話的底氣越來越足了。行星數據的產值誰也不知道,但流入行星數據的賬戶上的外匯卻是許多國家都可以統計出來的,據一些評測機構估算,行星數據一個公司的外匯儲備已經超過了世界上所有國家的外匯儲備的一半。中國政府在統計國民生產總值的時候將行星數據排除在外,又通過立法手段在稅收上給予行星系平台相當於一個現實國家的待遇,這是不是表明,中國政府是在默認行星系的國中國地位,是不是表明以後將把行星系當成一個現實的國家看待?一個可能已經成為世界頭號經濟強國的中國,再加上擁有二十多億公民的虛擬國家行星系,這樣的組合,世界上哪個國家能不感到心驚?而且中國這幾年來在科技、文化、教育、政治、軍事等方面全都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中國政府在這個時候向世界發佈這樣的統計數字,是不是想向世界表明,以後中國才是世界頭號強國?從中國公佈這個數字開始,世界格局是不是應該重新進行組合? 但事情並不僅此而已,在中國政府公佈了國民生產總值數字之後的第二天,中國和俄羅斯等獨聯體國家發表了一個聯合聲明,這些國家將開展與以前相比更加親密的合作。俄羅斯等國家向中國大量提供航天、機械製造等重工業技術,中國則向俄羅斯等國家提供輕工業和先進的信息技術,在資源上各國互通有無,並將在各國之間建造幾條新的鐵路來方便資源的互通,以圖共同發展,成為更加和諧的友好鄰邦。中國雖然仍然強調不結盟,但和獨聯體國家的關係,已經接近於當年稱蘇聯為「老大哥」時的關係。有些外電評論說,中國與獨聯體國家的這次新合作是《孫子兵法》中「遠交近攻」策略的具體體現,和提前公佈國民生產總值一樣,有可能是為了給行星數據向美日英三國的索陪行動造勢的,說起來胳膊肘子還是在往裡拐。 與世界上其他國家強盛起來後馬上變得趾高氣揚不同,中國政府的領導人在公佈新的國民生產總值報告和與獨聯體國家發表聯合聲明後接受記者的採訪的時候,一再強調中國永不尋求世界霸權,中國國防政策的方針仍然是以防為主,外交和經濟政策的方針仍然是和平共處、共同發展。在接待世界各國來賓的態度,也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友好,充分體現了一個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的風度。 中國公佈新的國民生產總值數據及與獨聯體國家發表聯合聲明的時候,正是宋力忠到達澳大利亞的時候。有強大祖國為後盾,再加上他在行星系上的二號人物的身份,宋力忠得到了澳大利亞政府更加熱情的接待,與澳大利亞政府之間的談判也更加順利,比預定時間少了一天結束他的澳大利亞之行奔赴巴西。 宋力忠在澳大利亞的時候,對三國代表團而言,則正是被馬進軍將皮球踢到聯合會議上的時候。在第一輪聯合會議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進行被迫結束後,剛回到賓館,三國代表團就都接到了由各自大使親自送來的政府緊急通知,要求他們暫時中止與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談判,在南鄉原地待命。讓這些既受到熱情招待又飽受折磨的代表團成員們都搞得像傻瓜一樣,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考和判斷能力。 經過三國議會和政府各部門以及他們的智囊團們長達三天的討論,三國政府總算向他們的代表團發出了新的指示。指示中說,為了避免和剛成為世界頭號強國的中國政府產生不必要的衝突,趁著現在中國政府承諾不干預索陪問題的大好機會,代表團應該按照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建議,直接到梅山找行星數據的高層和李遠方本人協商索陪問題的處理方案。不管怎麼說,行星數據這幫科學狂人都不可能比中國政府裡的那些政客還狡猾,跟行星數據直接談,只要像以前那樣捏準了這幫人的心理特點,還有可能得到意外的收穫。 在處理完與服務器群和星星索升級有關的問題後,再得到宋力忠歐洲之行成功的消息,李遠方本來是打算到南鄉去跟三國代表團談判的。心想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代表一國政府來的,要是總不去,會在外交上給中國政府帶來麻煩。但正當他準備出發的時候,以色列派了一個代表團來到梅山,因為李遠方需要從以色列人那裡得到新一代的存儲技術用在華夏系統硬件上,這個代表團就是為這事來的,李遠方的行程因此被耽誤了下來。 為此,李遠方請示了中國政府的有關領導,希望政府有關部門先幫他穩定三國代表團的情緒,等他跟以色列人談完這個重要項目後馬上就到南鄉去。那個領導的回答是「靜觀其變」,讓李遠方不要著急,先辦手頭的事要緊。 等到政府公佈了國民生產總值,李遠方才明白那個領導的話是什麼意思。有了強大的祖國作為後盾,現在他和行星已經沒有必要向人放低姿態了,等著人家上門來求情就行。 於是,跟以色列人談完合作項目後,李遠方乾脆留在梅山不走,每天還很悠閒地陪著陳老到梅山水庫釣魚。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六章權利義務 ) 第三百三十六章權利義務 從南鄉回來後的那段時間裡,李遠方有點忙。除了張太一在梅山的那兩天等一些特殊的時候,李遠方每天都要花上十幾個小時呆在核心機房裡跟蚩尤交流,監控著蚩尤每半年一次的進化,外面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在核心機房裡遙控指揮,連飯都是在核心機房裡吃的,隨便吃點乾糧喝點梅山礦泉水填飽肚子就行了,過得像個苦行僧似的,一直堅持到蚩尤完成了這一輪的進化、以色列代表團到達梅山。在那段時間裡,當李遠方晚上九十點鐘從機房出來,還要花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跟葉黃在網上聊天。但他和葉黃之間的主要話題是他們的那幾個項目,很少像別的分居兩地的小夫妻那樣情話說個沒完。宋力忠出國後,李遠方又增加了一項工作,就是每天和宋力忠聯繫兩次。 自從正月初一那天宣佈將起訴美日英三國後,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局當天就發現日本政府限制了中國的對日出口帶寬,所有與行星數據有關的網絡業務,受限制的程度更大。英國人的反應比日本人稍慢些,正月初五後才採取和日本人類似的做法,但程度比日本人輕得多。美國那邊,因為盤古平台在美國的普及面很廣,隨著近年來中國經濟的騰飛,中美之間通過互聯網進行的業務非常多,限制中國出口帶寬,會給美國那些企業帶來很大的損失,其次,因為國家體制的關係,如果不是搞戰時動員或者由議會通過一項新法案,政府很難強制他們國內的電信運營商限制中國的出口帶寬,所以除了行星數據的個別業務受到一些起訴名單上的企業的限制外,中美之間的網絡基本上保證了暢通,行星數據的大部分業務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美日英三國會通過種種手段進行報復,是在李遠方和馬進軍等人的意料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日本人會這麼可惡,當天就開始下手了。當程樂天等人把情況向李遠方報告後,李遠方沒當一回事地說道:「因為他們都是利用我們的技術開發新產品自產自銷,我們的業務規模在日本和英國一直都比較小,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中,日本人和英國人也都少得可憐,他們想限制,就讓他們限制去吧,反正無關大局。你們先想辦法多搜集點證據,等到需要的時候,我會把這些證據拿出來向他們討個說法的!按照前幾年制定的關於互聯網的國際公約,他們這種做法是嚴重違反國際公約的行為,我國政府和我們可以向國際仲裁機構提起訴訟。只要美國人沒對我們下狠手,可以暫時不用理會,表面上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保持著冷靜。要是美國人對我們下狠手,我再告訴你們怎麼做。」 程樂天等人不甘心地對李遠方說:「要不要把搜集到的他們限制我們帶寬和業務的證據放到網上去,再在盤古平台上發個聲明譴責他們的行為?這樣的話,至少有幾億人會通過各種方式聲援我們,如果我們的言辭用得巧妙一些,很可能馬上就有人上街或者到他們政府門前去遊行示威。」 李遠方搖了搖頭,回答道:「現在還不是把證據放到網上去的最好時機,這事我心裡早有打算,到時候你們聽我的安排就行了,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大熱鬧看。何況日本和英國限制的不僅僅是我們一個公司的帶寬,而是我們整個中國的出口帶寬,政府有關部門都還沒對此作出反應,我們一個私營企業著什麼急,還是靜觀其變吧,到時候跟政府的統一行動。」 既然李遠方說他心中早就打算,而且好像他和政府有關部門有了某種默契,程樂天等人除了按照李遠方的要求搜集著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的證據外,沒像以前那樣自作主張到處煽風點火。從表面上看來,整個行星數據都非常平靜,李遠方本人則更是悠閒,和以色列人談完後,除了在中國政府公佈國民生產總值的當天去了一趟梅山機場,接回一個由政府有關部門暗中安排、代替已經出國的宋力忠和古良等人的、以經濟學和法律等方面的專家組成的專家組外,基本上都在別墅區和梅山水庫呆著,連班都沒去上。 和李遠方表面上的悠哉悠哉截然不同,陳老這兩天就像是吃了槍藥似的,逮誰罵誰,好像對什麼都看不順眼。吃飯的時候,不是嫌菜鹹了就是嫌菜淡了,沒個他滿意的時候,把老太太氣得直嘀咕,說這死老頭子老年癡呆症又犯了。到梅山水庫釣魚,不是抱怨雷老說話嗓門太大把魚都嚇跑了,就是責怪李遠方給他挖的蚯蚓顏色不夠紅引不起魚的注意,害得他大半天一條魚都沒釣著。 自從父母家人都搬到梅山鎮後,李遠方就很少到陳老家去吃飯,陳老在飯桌上發脾氣的事,他是聽前來串門的老太太說的。他知道陳老這人性子急,釣魚這種活動並不適合他,和雷老鬥嘴,也是他們這些老人家之間的一種特殊娛樂方式,所以陳老在釣魚的時候多發了幾回脾氣,對他來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李遠方心裡正琢磨著與美日英三國這場戰事的對策,對陳老的情況沒怎麼往心裡去,更不會像老太太那樣,認為陳老得了老年癡呆症了。但在老太太的反覆訴苦下,李遠方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到梅山之後,陳老的心情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開朗,和雷老等人經常互相切磋,身體比以前更加硬朗,顯得比在北京的時候年輕了好幾歲似的,老年癡呆症這種病,和目前的陳老應該是無緣的。想想梅山大學剛開學,三個新學院正在籌建之中,宋力忠和肖琪瑋卻都出國去了,梅山大學的許多事情都壓在了陳老身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只掛著個名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李遠方覺得陳老可能是被工作給煩的。就安慰老太太說:「師母你別擔心,這段時間宋師兄不在,師父他老人家大事小事都得管,工作上太忙了點,所以心情不好,等宋師兄回來就好了。」 老太太卻不以為然,說道:「這死老頭子肯定是有什麼心事,他以前在總部工作的時候,管全軍那麼多事都沒見他怎麼樣,連班都不用加,每天還有時間喝酒打拳,梅山大學才多大,至於把他忙成這樣嗎?」 李遠方想想也是,以陳老的能力,梅山大學一個小小的學校確實算不了什麼,心想陳老這幾天的火氣是不是奔張太一去的,這段時間,張太一派了不少人到梅山來,說是協助兩個新學院的籌建,其實是代替本來和陳老處得很好的張有志的。從陳老的個人立場出發,是不希望張太一插手到本該是他的地盤梅山大學來的,但從大局出發,他又不得不答應,越想越窩火,脾氣就上來了。 於是,趁著嚴老從黃陵回來的機會,李遠方把陳老老兩口和楊家智的父母都請到家來一起吃晚飯,等到別人吃完飯走了,一個人陪著陳老繼續喝悶酒的時候,李遠方試探著說道:「師父,我和張太一有過秘密協議,他的問題,你老人家暫時不用擔心!」 陳老看來還沒有喝多,眼中的光芒一閃,四周看了看說道:「這事我早就猜出來了,不然的話,你不可能一直都沒找商量怎麼對付他。」然後一仰脖喝了一杯酒,讓李遠方再給他倒上一杯,很不高興地說道:「遠方,你說這幫人是不是有毛病!」 陳老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李遠方愣住了,盯著陳老等他繼續說下去。陳老皺了皺眉頭,說道:「按照我國一貫的原則,無論是政治、經濟、軍事還是別的方面,盡量做到韜光養晦,不讓人感到緊張,也不跟人發生衝突。你看現在這幫年輕人,想提前公開國民生產總值就公開吧,想要顯示一下自己的政績,增長率比去年多幾個百分點就行了。這幫人倒好,一下子翻了兩番,也不知道他們這個新的數字是怎麼出來的,以前搞大躍進放衛星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誇張過!」 搞了半天陳老是為這事生氣,李遠方「哦」了一聲,解釋說:「師父,這個數字是真實的,原因和政府解釋的一樣,是因為國家中心電腦等設施的啟用有效監控了全國的生產經營狀況緣故。」 陳老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道:「這事我問過錢教授,他給我分析過。國家中心電腦你也有份,既然連你都這麼說,我就相信這個數字是真的好了。但我就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非要突然一下子把數字提得這麼高,分幾年慢慢增加不行嗎?以前許多國家都要求用發達國家的標準來衡量我們,但我們一直都堅持自己還是發展中國家,其目的就是為了示之以弱,還可以享受到一些發展中國家國家的優惠。現在公佈的國民生產總值已經接近美國,還沒算你們行星數據,行星數據的產值有多少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光從國民生產總值上看,我們已經成了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以後我們還說自己是發展中國家有誰肯相信?我們還是發展中國家的時候,別人都已經把我們當成對手來想盡辦法打壓了,現在一下子成了世界第一經濟大國,成發達國家了,別人還不更要想盡辦法來對付我們?另外,你說用什麼理由來解釋這個新數字不好,非要說是因為稅收都正常收上來了數據更準確,搞得好像我們以前從來都是在偷稅漏稅似的,這對整個國家和國民的形象,好像不太好吧!別人會不會說中國人習慣於偷稅漏稅,從來就沒有法紀和大局觀念,被國家中心電腦監控到了,才不得不老老實實交稅。我們靠國家中心電腦的監控才把稅收上來,別人可能還會掄起人權大棒來指責我們。一個統計數字,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說句心裡話,這幾天我一直想去趟南鄉,向他們當面問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問題很尖銳,要是不能把陳老說服的話,他很可能真的會到南鄉討說法去,李遠方覺得很為難,默默地想了老半天,才對陳老說道:「師父,從初一那天我宣佈起訴美日英三國開始,三國就陸續開始限制我國的網絡出口帶寬,我們行星數據在日本和英國的業務受到了更大的影響。據老郭從別的企業瞭解到的情況,他們也和我們一樣中了別人的黑手了。」 陳老一聽這話著急得站了起來,急聲說道:「這還了得!這不相當於對我們搞經濟制裁嗎?我想這可能只是個開始,以後他們可能會把紡織品、家用電器等舊賬都翻出來,進一步對我國進行制裁,限制我國的發展。」 李遠方微笑著搖了搖頭,瞇著眼睛對陳老說道:「我國政府公佈新的國民生產總值,公佈國民生產總值,我想就是為了防患未然。師父你以前跟我說過,世界上其他國家之所以對美國的霸道行為敢怒而不敢言,並不是怕打仗,就因為他們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怕他們搞經濟制裁、經濟封鎖。現在我們成了世界第一經濟大國,在考慮全面制裁我們之前,他們得先掂量掂量對他們自己有什麼影響。所有的制裁都是把雙刃劍,制裁別人的同時,也會給自己帶來一定的損失,誰的經濟實力小,誰的損失就更大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近段時間我國政府還會公佈進出口總額和在國外投資、利用外資的相關數據,用數字向各國說明現在的中國是不能輕侮的。為了配合政府的行動,在必要的時候,我們行星數據也將公佈一些數字,比如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數和行星幣的儲備情況,行星幣的儲備情況反正各國都能統計出來,沒必要瞞得太死,我打算公佈行星幣的結構,裡面有多少美元、多少人民幣、多少法郎等等的。產值我不想公佈,但可以暗示一下。」 陳老先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遠方,我覺得你也湊這熱鬧不太好,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說你們搞壟斷了,如果你們用數字證明了自己的壟斷地位,有些國家制定正式的法律限制你們的發展就得不償失了。」 李遠方奸笑著說道:「師父,我們可沒搞壟斷,我們只是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最先進技術引導著世界信息產業的新標準而已。微軟等公司到現在還沒怎麼公開他們的源代碼,我們可是每三個月準時公開一次源代碼的,有這樣制度的,我們是第一個,也是惟一的一個。現在宋師兄已經與法國、德國等國家簽訂了正式的協議,連華夏系統的軟硬件技術我都向這些國家無償提供,讓他們用我們的技術賺錢,大家共同發展。如果算起賬來的話,我們前幾年光是向第三世界國家免費提供的產品和服務造成的損失,就比我們除盤古平台外所有的產值還多好幾倍,夠造好幾個三峽工程了。現在簽的這些合同,包括了最先進的硬件技術,而我們這兩年在硬件開發上的投資不比一個三峽工程少,給我們造成的損失只會比以前更大。所以從嚴格的意義上講,我們在技術上從來沒有搞過壟斷,自己投入巨資開發新技術,最後卻免費給別人用,世界上哪有像我們這麼好的人?之所以起訴美日英三國,只因為他們做得太過分了。和三國比起來,俄羅斯和印度雖然也用我們的技術賺了不少錢,但他們在產品中打上了我們行星數據的印記,在顯要位置註明他們的產品中使用了我們行星數據的某項技術,並聲明為我們行星數據保留一定的利潤份額,我們隨時可以向他們去要。俄羅斯和印度的企業自行規定留給我們的利潤份額標準很低,但至少對我們表示了應有的尊重,所以我不僅僅不追究他們,連他們承諾的技術使用費都從來沒向他們要過。師父,我們一直在做的可都是學雷鋒做好事!」 陳老被李遠方說得失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你給我打住,再說下去我就要渾身起雞皮疙瘩了,好像你小子真的有那麼偉大似的!你這是搞的曲線壟斷,殺人不見血。我們中國好多古話,什麼『欲取之、先予之』,『放長線釣大魚』,這些話都被你用活了,你有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不光我知道,世界各國有頭腦的人也都知道,只是他們要麼自己的技術沒你這麼先進,要麼是樂得多沾點便宜,其實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以後有你受的。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不要輕易公佈行星數據的數字,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李遠方點頭稱善,然後說道:「師父你剛才說的稅收問題,我想應該這樣理解,現在我們中國正在重新打造誠信的國家和國民形象,有錯則改,善莫大焉,暫時讓人指責我們以前不誠信不守法,但以後就沒人拿這來指責我們了。人權問題更好解決,兩國社會體制不同,國情不同,處理問題的方式當然不同。以前美國指責我們人權狀況不好,是因為我們國家不夠發達,他們可以把自己的標準強加在我們頭上,等我們成了世界第一強國後,人權標準得按照我們的來,只有我們指責別人,哪裡輪得上別人來指責我們?從我們這次起訴看,現在世界上最不尊重知識產權的是美日英三國,這方面他們連一些非洲的小國都比不上,產生這個結果的原因就是我們的技術是最先進的。我們已經領先了,他們就得受制於我們。就像網絡世界吧,本來網絡世界是最講究平等的,我偏偏就在盤古平台上用星星索號碼的位數搞得等級森嚴的,把位變成等級和地位的象徵,但我這種體制最適合現代社會,我們的用戶就喜歡這樣,別人有什麼辦法?」 陳老被李遠方逗得哈哈大笑,心情非常愉快,和李遠方連乾了兩杯,喝完酒後,問李遠方道:「遠方,我聽說你在盤古平台上搞出星星索號碼升級制度,這樣搞下去的話,五位數、六位數的號碼用不了多久就不夠用了,你總不能到時候再發個新的聲明說停止升級吧!」 李遠方眨了眨眼睛,對陳老說道:「十位數的升到九位容易些,越往上升會越難的。升到高等級的號碼,表面上看來不和經濟掛鉤,但在實際上,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為行星數據創造了一定的價值,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師父你想想,星星索號碼的等級和現實生活中的折扣是關聯的,高等級的號碼越多,我們在現實生活中賺的錢就越少,所以雖然我可以在近期內把號碼系統升級為六十四進制,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這麼做的。現在十六進制有一百萬個五位數號碼的容量,但實際上的分發數是八千個,實際容量一千六百多萬的六位數號碼的分發數也不到十萬個。如果用六十四進制,光是五位數號碼就有十多億,五位數人在梅山集團的折扣標準是五點五折,這麼多五位數的,我不就虧大了?再說號碼是可能被收回的,要是十位數號碼,一兩年不登錄都不會被收回,但等級越高,兩次登錄之間的間隔越短,目前對五位數號碼的規定就是一個星期之內必須登錄一次,如果一個星期以上不登錄,號碼就可能被收回降到六位數,如果半個月還不登錄,繼續降到七位數,依次類推。登錄是一方面,對低級號碼升級請求的批准是另外一方面,低級號碼達到一定積分後,服務器系統就允許他向高一級的號碼提出升級請求,但要是高級號碼在一定時間內總是不批准,批准後也不向更高一級號碼升請,積累到一定數量後,也會被降級的。星星索號碼的等級是和權利以及現實生活中的福利待遇相關聯的,做人不能光享受權利和待遇不履行義務吧,級別越高的號碼,所要履行的義務也要多一點。」 陳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李遠方說道:「遠方,照你這麼說,定期登錄倒還好說,批准升級好像有些為難人了。按照你們的規定,所有的號碼升級都是逐級批准的,也就是說所有的升級都要經過五位數號碼,五位數號碼只有那麼八千多個,有些都是各國政要,他們能有時間嗎?」 李遠方笑了笑說:「因為升級資格是我們的服務器自動控制的,高級號碼不用費心思去搞資格認證,只要點一下確定就可以批准,而且是批量批准的,幾百幾千個申請可以一次性批准,每次批准的操作只要幾秒鐘。只有遞交上一級號碼費點時間,必須找出個高級號碼來。但五位數號碼直接向我們行星數據遞交申請,也只要點一下鼠標,不會費他們多少時間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二十九卷坎 第二十九卷坎,習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鳥兒學習飛行的過程叫「習」,因為學習必須是重複進行為,所以「習」字有「重複」的意思。「坎」卦的上下兩卦都是「坎」,都是一個陰爻被兩個陰爻包圍,而且上下重疊,所以用了「習」字,以引起高度注意,表示困難重重。 但從卦像看,雖然上卦和下卦的陽爻都被陰爻重重包圍,但因為處於中間的是陽爻,代表內心堅強或者品德高尚,如果能堅持本心,以誠信為本,到最後仍然可以亨通。這種在困難中毫不退縮的行為,是高尚的,值得提倡和學習。 以人事來比擬,越是面臨巨大的危機和挑戰的時候,就越要保持心中的信念,不畏任何艱難險阻勇往直前,只有這樣才能取得一次次的勝利,而已越戰越勇,使自己的能力和所有的方面都更上一層樓。也就是說,只有在大困難面前,方顯真英雄本色。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七章請君入甕 ) 第三百三十七章請君入甕 二十八下午,接到各自政府的新指示並商量完對策的三國代表團乘專機來到梅山。陪同他們的,仍然是中央政府那個領導,另外還加上外交部、知識產權局、信息產業部和信息安全部包括各有一個副職在內的有關人員。郭海林這個總裁代表行星數據親自到梅山機場迎接,因為有中央政府來的領導,江南省和梅山特區的一些領導也去了機場,雙方的陣容都非常強大。 這次帶著日本代表團到中國來的,仍然是兩年前那個老熟人山本,等郭海林和中央領導握完手後,山本某人故作熱情地越眾迎了上來,把本來應該先和郭海林打招呼的美方代表甩在了後面。郭海林皮笑肉不笑地跟山本某人打起了招呼,還像個老朋友似地和日方代表擁抱了一下,還用英語大聲地說老朋友應該照顧,行星數據將首先和日方進行談判,使得美方代表的臉色更難看了。 郭海林帶了幾輛豪華中巴過來,中央政府的那個領導和三國代表團的團長都在在一輛車上,另外還有四個部局的副職。剛一坐下,領導的秘書就問身旁的郭海林:「你們李董事長在什麼地方?」言下之意是這麼大的領導帶著級別不低的一幫人來了,李遠方應該親自到梅山機場來迎接的。 郭海林謙恭地笑了笑,解釋說:「李董事長和我們的一些核心技術人員在搞攻關,暫時走不開!」這次來的信息安全局的林副部長當時和馬進軍競爭過部長,和馬進軍之間的關係不太好,聽到郭海林的回答後轉過頭來問道:「郭總,不是說你們董事長這幾天都跟陳老爺子一起在梅山水庫釣魚嗎,怎麼突然又搞起科研攻關了來?」 聽到副部長這話,郭海林的臉色變了一下,心想這傢伙不是故意找茬嗎?李遠方這幾天在梅山水庫釣魚的事,在這種場合能隨便說嗎?美英兩國的代表團長郭海林不知道,但日本的那個代表團長漢語說得是很流利的,要是讓人家知道李遠方有閒心釣魚卻故意不去南鄉,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果然,副部長話音剛落,坐在前面的三國代表團長都轉了一下頭,身體也明顯震了一下,看來是已經聽到這話了。 郭海林差點想給那個副部長一個大嘴巴子,但還是迅速堆起了笑臉,大聲說道:「林部長,不都說有張有弛嗎?我們董事長偶爾到梅山水庫釣釣魚放鬆一下也是正常的。陳老爺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要是他非要我們董事長陪他去釣魚,我們董事長這個當徒弟的要是沒有說得過去的理由,能不一起去嗎?我們董事長今天一大早就進核心機房去了,我走的時候還沒有出來。林部長你去年五月來過梅山,你也知道只要進了核心機房,除非他自己願意打開會話通道,否則的話,在外面是聯繫不上他的。你們到達的通知,我們是上午才接到的,沒辦法通知到他,所以董事長目前還不知道這事。要是他知道你們來了,肯定會提前幾個小時親自到機場迎接的。」 什麼李遠方一進入核心機房就聯繫不上,當然沒有郭海林說的這麼誇張,別人聯繫不上,像他這樣的單位數號碼還能聯繫不上嗎?不然的話,要是外面出了什麼問題卻找不到李遠方來處理豈不壞事?實際上,李遠方這個時候就是陪著陳老在梅山水庫釣魚。但郭海林先把陳老搬了出來,再用這種似是似非的理由來搪塞,總算把副部長的嘴給堵住了。 帶隊的這個領導看來對李遠方的印象很好,否則的話,上面也不會派他來對付三國代表團,聽到郭海林的解釋後,呵呵笑了笑說:「林部長,郭總說得沒錯,確實應該勞逸結合。遠方在世界信息產業界可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好多事還等著他去做呢,可不能把他給累壞了。」然後轉過頭對坐在身旁的美國代表團長說道:「卡特先生,你說是不是?」 與郭海林想像的一樣,美國這個代表團長卡特果然是個中國通,領導一問就笑著點了點頭用流利的漢語說道:「是的是的,李先生在信息產業界是個重要人物,還是行星系上的國家元首,李先生生病了,許多人會很傷心的,我也是行星系的註冊用戶,我也會傷心的!」說著還笑出了聲來。 卡特之所以說得這麼幽默,估計是因為剛才被日本人搶了風頭,想借此機會跟行星數據拉近點關係。按照美國人的經驗,想對付行星數據這幫科學狂人,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尊重,必要的時候拍一下馬屁,什麼問題都會好辦得多。因此在李遠方宣佈起訴美日英三國、發現日本人限制中國的出口帶寬後,美國政府各部門和他們的智囊團一致認為不能像日本人那樣跟行星數據和中國政府對著幹。制裁行星數據,只是列在行星數據起訴名單中的企業的個別行為。 說完這話,卡特轉過頭對郭海林說道:「郭總,從國家利益和我這次任務出發,我和李遠方先生是敵人,但從個人角度出發,我是李先生和宋大師的崇拜者,希望能與李先生和宋大師成為朋友。我早就聽說梅山的風景很好,如果李先生允許的話,我希望能有機會跟他一起在梅山水庫釣魚。」 看到領導眼中鼓勵的神色,郭海林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說:「卡特先生,我們董事長和宋大師都是非常喜歡交朋友的,梅山人民也是最好客的,我代表董事長、宋大師和梅山人民歡迎卡特先生在任何時候到梅山來,不管我們目前或者以後的立場如何,只要你是以個人身份來的,我們都會把你當成最尊貴的客人和最真誠的朋友!」 聽郭海林這麼說,卡特笑得更響亮了,而山本某人的臉則黑了下來。英國的代表團長,因為他們以前跟行星數據的接觸比美日兩國少,見日本人和美國人先後跟郭海林搞得這麼熟絡,一點點火藥味都沒有,根本不像是來興師問罪、在南鄉坐了十來天冷板凳後憋了一肚子氣再來的,倒像是應邀到梅山旅遊,只能是一頭的霧水。但他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政客,隨即就試探著跟郭海林說起話來。在領導的示意下,郭海林跟坐在前面的外交部副部長換了下位置,很熱情地跟英方代表說起話來。 因為郭海林故意想拖延時間,車開得不快,從梅山機場到梅山酒店走了一個來小時。在後來的路上,大部分時間竟然都是郭海林在向三國代表團長介紹梅山的風土人情和梅山特區的發展歷程,中央政府的那個領導還時不時地為郭海林補充幾句,向三國代表團長作一些說明,整輛車裡面其樂融融的,好像大家都忘了這次到梅山來的目的,也忘了各自的特殊身份。這種外交史上極其罕見的現象,看得坐在後面的幾個副部長、副局長和領導的秘書面面相覷的,大家都想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只要事情一跟行星數據沾上邊,所有的遊戲規則全都失效了。 車到梅山酒店門口,任泠等人迎了上來,和來賓握完手後,任泠湊在郭海林耳邊一陣嘀咕。等任泠把話說完,郭海林追上了正往酒店裡走的領導和三國代表團長,非常抱歉地說道:「各位很對不起,我們董事長剛從機房出來,但因為我們的主要人員都到機場迎接或者在這裡等著,別的工作人員不知情,他一出機房就被陳老爺子叫到梅山水庫釣魚去了,現在估計還在路上,而且他沒帶手機聯繫不上。請各位稍稍休息片刻,我馬上派人去通知他過來。」 聽到郭海林的話,領導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心想這傢伙果然在梅山水庫釣魚,擺明了想給三國代表一個下馬威,而且行星數據這幫人根本就不按照外交禮節來,把這麼大的事搞得像是招待鄉下來的窮親戚似的。但他並不說破,對行星數據的這些中國味很濃的做法也感到很有趣,絲毫沒有為被李遠方冷落而感到不快,笑著對郭海林揮了揮手說道:「那郭總你先安排各位貴賓休息,趕緊找人去通知吧!」郭海林說了聲「是」,回頭向任泠打了聲招呼,任泠馬上跑沒影了。 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等到來賓都洗漱完畢,李遠方才姍姍來遲,在領導的介紹下跟各國代表團成員見過面後,看了領導一眼,李遠方開門見山地說道:「各位,我們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想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按照我們郭總剛才的承諾,我們先和日本代表團進行談判!」 李遠方一出現,三國代表團的人都高度集中精神,仔細地觀察起這個神秘人物來。發現他果然很年輕,臉上甚至還有些稚色,對人的態度也很友好,三國代表團的人都放下了一半心來,心想這麼年輕這麼友好的人,應該比郭海林好對付吧。雖然李遠方單方面指定和日本代表團先談非常不合禮節,但看他辦事這麼冒失,好像沒有多少社會經驗沒什麼心計,三國代表團的人更是心中竊喜,日本人為能先和李遠方談感到高興,美國人和英國人則為有日本人給他們探路而鬆了一口氣。 趁著日本代表團去準備材料的空閒,讓任泠繼續陪著領導和另外兩國代表團,李遠方把郭海林叫到一邊說道:「老郭,我已經讓樂天作好在盤古平台上直播談判現場的準備,到時候在盤古平台的大部分頁面上放置直播畫面。你呢馬上找人聯繫全球範圍內和我們有合作關係的大型網站,把直播的消息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有興趣的話,也跟我們一起直播談判現場。」 郭海林吃驚得瞪大了眼睛,說道:「遠方你什麼意思,這種談判現場能搞直播嗎?」李遠方笑了笑說道:「我們這次索陪是完全按照國際公約和各國內部的相關法律來辦事的,索陪金額和理由都早就公佈了出去,這次談判中也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不能直播的?」 郭海林感到特別為難,因為在國際上都沒有這樣做的先例,遲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這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請示一下有關領導?」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我這樣做自有我的目的,否則就不會讓你提出先跟日本人談,具體怎麼樣,老郭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你就等著看熱鬧吧!對我們的索陪行動,政府已經在國際社會上明確了態度,說這是我們的私事,我們用不著什麼都去請示他們,你趕緊去吧,十分鐘後談判就要開始了。」 郭海林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到另外的房間找人去了。等郭海林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李遠方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幫小日本鳥人還裝得像是紳士似的,我也跟他們玩玩外交場合中最常用的卑鄙手段,看他們到時候怎麼對付!」 十五分鐘後,急不可耐的日本人已經在頂樓會議室裡等了十來分鐘,李遠方才帶著那批由中央政府安排的專家步入會議室。 客氣地向日方代表打了個招呼坐下後,李遠方怪笑著向日本代表團長問道:「團長先生,山本小姐最近可好?」 日本代表團長姓山本,家裡也正好有個女兒,一聽李遠方這話愣了一下,心想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怎麼一上來就先問候人家女兒好不好的,再說他怎麼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但轉念想想,中國人有中國人的風俗習慣,而且每個地方都不一樣,搞不好梅山這地方的風俗就是見面先這樣問候也說不定,雖然覺得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像普通老百姓那樣先寒暄一番有些不大合適,但想想行星數據這幫人都是科學狂人,不能把他們當正常人看,尤其是眼前這個董事長,就抬了抬屁股哈了哈腰,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回答說:「謝謝李先生關心了,犬女去年已經從早稻田大學畢業,目前在三菱公司就職,一切安好!」 李遠方好似意外地「哦」了一聲,然後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團長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問的是山本表子小姐,不是令愛,我和山本表子小姐可是老熟人嘍!」 山本表子是兩年前綁架事件裡中日衝突的主角,李遠方突然在這個時候問候起山本表子來,包括山本某人在內的日本代表團的所有成員都緊張起來。他們都知道,就是因為呂光輝和山本表子綁架了隋麗和行星數據的一個重要程序員才有後來那麼多事,心想李遠方不會是借此機會搞秋後算賬吧。但山本某人畢竟是個資深的政客,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就試探道:「李先生以前認識表子小姐?表子小姐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謝謝李先生牽掛!」 李遠方不陰不陽地笑了笑,說道:「我和你們那個表子小姐當然是很熟的,當年我跟她見過面,她還朝我脖子上射了一支麻醉針,往我靜脈裡注射了一針可卡因呢!」 此話一出,日方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搞了半天,當時被呂光輝和山本表子綁架的所謂行星數據的重要程序員原來是李遠方本人,這個仇可真是結大了,面對著李遠方逼人的目光,明知今天這場談判不可能有好結果,山本某人真想大哭一場。然後想道,既然郭海林說過李遠方就是古城那個「冷血殺神」,有可靠消息表明李遠方還是中國當年軍中第一高手陳江的掌門弟子,陳江據傳精通點穴,想想山本表子幾年來半死不活的樣子,有許多日方代表團成員連冷汗都流了出來。雖然很想問一下山本表子是不是李遠方下的手,但在這個時候,包括山本某人在內沒有一個人敢問,所有的日方人員都傻在那裡了。過了好長時間,山本某人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李先生,那件事的是非曲直,我們現在能不能暫不討論?還是言歸正傳吧!」 李遠方輕蔑地搖了搖頭,然後笑著說道:「團長先生,從我們中國農曆正月初一開始,在我宣佈將以侵犯知識產權起訴貴國政府和相關公司後不到兩個小時,貴國政府限制了我國的出口帶寬,我們行星數據在日本的所有業務至今仍處於停止狀態,我希望團長先生能給我一個解釋!」 從剛才李遠方提起山本表子開始,山本某人就知道今天這事不好辦,既然如此,他在暗地裡咬了咬牙,準備豁出去了,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說道:「李先生,這種經濟制裁行為是國際社會上的慣例,我們大日本帝國不是第一個做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希望李先生你慎重考慮我們大日本帝國限制中國的出口帶寬對貴國經濟造成的影響。另外,李先生請別忘了,貴國到美國的光纖也是通過我們大日本帝國海域的,我們大日本帝國保留採取類似措施的權利,也保留採取其它方面經濟制裁的權利!」 山本某人喊得連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李遠方此時非常配合山本某人的表演,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有些緊張地盯著山本某人說道:「照團長先生的意思,你們真的限制了我國的對日出口帶寬,而且還準備對中美之間的海底光纜採取措施、對我國進行全面經濟制裁是不是?」 聽的李遠方這話,山本某人暫時清醒了一些,心想這傢伙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但看他這麼輕狂的樣子,怎麼都像個浮躁少年,於是仍然把李遠方定位為只知道搞技術開發而且圖一時之快的科學狂人,最多也就是像日本國內一些年輕人一樣因為生活太緊張有時非常噬血,覺得如果給李遠方多製造點壓力效果可能更明顯些,就高傲地抬起了頭說道:「李先生,你應該知道中日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非常多,我們大日本帝國曾經是貴國第二大貿易夥伴,如果我國對貴國進行全面經濟制裁,你想想後果吧!你們行星數據目前最主要的業務是那個行星系平台,在行星系平台上的交易額,美國排在第二位,僅次於貴國國內,如果中美之間的海底光纜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自然原因受到損傷,對你們行星數據會造成什麼影響,李先生也應該很清楚吧!」 雖然早就知道在外交場合上的談判往往要比黑社會之間的談判還無恥得多,但當李遠方首次見識到日本人的這種囂張嘴臉時,還是非常難以適應,差點想跳起來一腳把山本某人的嘴給踢歪。但既然山本某人已經承認了限制中國出口帶寬的事,而且當面威脅他一個私營公司,還說出要對中國經濟進行全面制裁的話,他的引蛇出洞、請君入甕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於是,李遠方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地正經,一字一頓地對山本某人說道:「山本先生你可能把我當成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其實我是很清楚經濟制裁和你們這次限制我國的出口帶寬之間的區別的,按照前年新簽訂的國際條約,為了促進經濟和信息全球化進程,只要兩國之間沒有發生戰爭、在外交上沒有斷交,任何國家都沒有理由單方面限制對方的網絡帶寬,你們的行為,是嚴重違反國際公約的行為。」 然後,李遠方朝著一直站在邊上的潘國慶做了個手勢,潘國慶按了一下手上的遙控器,會議室一端的大屏幕亮了起來。指著大屏幕,李遠方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對山本某人說道:「團長先生,我忘了告訴你了,為了表明我們這次索賠行為的正義性,我在事先安排將所有的談判通過盤古平台和合作網絡向全球直播,所以我們這次談判是向全世界公開的。團長先生你剛才太衝動了,說了一些在公共場合不應該說的話,這可能會影響到你本人和貴國政府的聲譽,對此我深表歉意!」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八章步步緊逼 ) 第三百三十八章步步緊逼 包括中央政府派來的專家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李遠方竟然會把這種應該被定會機密級以上的談判在互聯網上搞起現場直播,憑著山本某人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已經足夠給日本政府帶來很大的麻煩了。再考慮到剛才李遠方已經非正式地指出當年呂光輝和山本表子綁架的是他本人,這件已經沉寂了兩年多的往事,搞不好又要被翻出來,而行星系上那些把李遠方當成國家元首的年輕人,估計要對日本人進行大規模的口誅筆伐和黑客攻擊了。 山本某人和日本代表團的所有成員,臉色全都變成了死灰色。山本某人著急地站了起來,拿手指著李遠方的鼻子叫了聲:「你……」,剛想用「卑鄙」等他所能想到的中文詞彙罵李遠方一通,但一看到大屏幕上自己的形象,又頹然地坐了下來,又氣又急,渾身發起抖來。 李遠方顯然是還嫌山本某人氣得不夠,等山本某人站起來後,笑吟吟地向他做了個手勢請他坐下,嘴裡則不陰不陽地說道:「團長先生不要激動,我們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說話辦事得斯文一些,不要像貴國國內的那些小流氓和當年的侵華日軍那樣沒有教養!」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把山本某人和代表團許多成員剛按捺下去的怒火又給激了起來,熱血往頭上一湧,一些人站了起來準備向李遠方衝過去,一些人則按照在他們的國會開會時所形成的習慣脫下鞋來準備向李遠方扔去。但看到李遠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邁出去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已經舉起的鞋子,也僵在了空中。他們誰都想到了,這傢伙可是人稱「冷血殺神」的武林高手,自己這幫人還不夠他玩的,何況現在正搞著全球現場直播,不能再丟臉了。於是,心虛地盯了會議室一側的大屏幕一眼,所有人又都坐了回去。 勉強調整了一下情緒,山本某人表情僵硬地說道:「李先生,我們這是外交場合,請你按照外交禮儀來辦事,無關的話題請不要再說了,我們言歸正傳吧!」 李遠方的身體往椅背上靠了靠,無所謂地說道:「團長先生,我們行星數據只是個私營企業,梅山這地方也不是你們大日本帝國,所以我們有我們的規矩,既然你到我這地方來了,就得按照我這裡的規矩來辦事。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我覺得這是生意場,不是外交場合,什麼外交禮儀不外交禮儀的,在我面前行不通。我只講一個『理』字,沒心情跟你玩那些沒有任何實質性意義的形式,既然團長先生提出言歸正傳,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吧!」說著向身旁的一個法律專家點了點頭。 山本某人此時的心情,比當年代表日本政府在投降書上簽字的那位還要沮喪了不知多少倍,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戰敗國面對著戰勝國似的,人家讓你怎麼幹就得怎麼幹,一點道理都沒法跟人家講。再想想,因為自己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回日本後肯定無法交待,看來只有切腹自殺才能謝罪了。想想自己不久的將來的命運,山本某人真想大哭一場。 李遠方當著全世界的目光,用居高臨下的姿態,以一個私營企業主的身份把他們這些代表著一國政府的人玩弄在掌指之中,想想都覺得窩囊,日本代表團的所有人都氣得渾身發抖。但偏偏此時又不能隨便發作,免得一句話說個不好又被李遠方這個比狐狸還狡猾的傢伙抓住不放。那樣的話,不僅正題會被無休止地拖延下去,還可能會出更多的洋相給日本政府帶來更大的被動,只能拚命忍住。李遠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他們卻是被李遠方的怪招完全打亂了原來的計劃,以前制定的所有方案都沒有任何用處,只能匆促應戰,高下之分是非常明顯的。 當那個滿頭白髮的法律專家點了點頭說一切就緒後,李遠方把放在自己面前的幾本厚達數千頁的文件往山本某人面前扔了一份,說道:「團長先生,這是貴國政府和國內涉及侵犯我公司知識產權的企業的侵權情況,你先看一看吧!」 李遠方剛進入會議室的時候,山本某人就注意到他和許多人手中捧著的文件,當時就判斷這可能是什麼東西,只是沒想到李遠方會這樣大方扔給他一份,接過文件後,就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來。坐在他身邊的幾個人,也從他面前拿過一些文件翻看著。看著看著,山本等人的腦門上都冒出了冷汗,他們原以為像行星數據這樣的高技術企業,掌握著最先進的信息技術的,向來有搞網絡入侵的傳統,擺出來的許多證據應該是通過信息技術手段獲得的,或者是從日本國內的調查中獲得,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說,按照日本法律,以信息技術手段獲得的證據沒有法律效果,來個矢口否認,而從日本國內得到的證據,他們也隨時可以動用政府機器讓證人翻供。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文件中的大多數證據竟然是與日本有貿易往來的外國政府和國外企業所提供的,有的是那些政府及公司與他們日本人簽的合同,有的則是各國派駐在日本的代表從日本政府或者國內企業獲得。因此,山本等人都有種被人出賣和四面楚歌的感覺。但讓山本等人感到欣慰的是,可能李遠方光是注重證據的確鑿性了,有些不是通過完全合法手段獲得確鑿證據的,並沒有列在這份文件上,所以在這份文件上,涉及的金額並不是很大,只是因為加上了罰款金額,才讓總索賠額達到當時李遠方所宣佈的八千九百億美元,這樣的話,就算證據確鑿,只要應付得法,還是用不著真的賠上八千九百億美元的。 看到山本等人頭上的冷汗,李遠方滿意地笑了笑,用手指叩了叩桌面,翻著面前的文件對坐在山本旁邊的一家世界知名企業的代表說道:「龜田先生,我想你應該看過了與貴公司有關的資料吧!前年十月,經印尼議會批准,貴公司中標印尼全國新一代互聯網改造項目,項目包括軟件和硬件在內的一攬子解決方案。第一輪談判中,貴公司的報價是三百億美元,但在第四輪談判中,貴公司以系統解決方案中增加了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蚩尤技術,系統安全性、兼容性、智能化程度更高、但成本因此增加為由,要求將價格提高到三百八十億美元。當時貴公司的解釋是,你們的蚩尤技術是以高價從我們行星數據獲得的。因為貴公司當時的報價仍然是世界上所有參加投標的公司中最低的,還有一系列別的優惠條件,貴國政府也給印尼政府製造了一定壓力,印尼政府答應了你們的加價要求,最後的合同價格是三百六十億美元。去年五月,貴公司的項目完成之後,為了配合我國政府與印尼政府開展的全面合作,我公司免費為印尼政府提供了新一代的蚩尤技術,並與印尼政府有關部門進行了接觸。在接觸中,印尼政府得知你們的蚩尤技術並沒有得到我公司授權,就向我公司通報了當時與你們進行談判的內容,並向貴公司和貴國政府提出了抗議,要求退還為蚩尤技術多付六十億美元。但因為你們在合同條款上做了手腳,加上被侵權的我公司沒有因此採取措施向印尼提供支持,印尼方面理由不足,貴國政府又再一次向印尼政府施加了壓力,事情最終不了了之!」 在李遠方的眼色示意下,潘國慶操作了一下會議室一端的電腦,大屏幕上先後出現了郭海林當時與印尼代表談話以及日方在與印尼的第四輪談判中關於加價問題的鏡頭。而在李遠方扔過去的文件中,已經有了日方和印尼所簽訂的合同的複印件。在這樣確鑿的證據面前,龜田的臉色變得鐵青,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放完錄像後,李遠方身旁的法律專家清了清嗓子說道:「團長先生,龜田先生,按照相關國際公約和貴國國內的法律,貴公司的這種侵權行為應該課以最低三倍的罰款,僅這一個項目,加上本金,你們就應該向我公司賠付二百四十億美元!涉及到貴公司的大規模侵權行為還有另外的十六件,總共應該向我公司賠付四百二十五億兩千萬美元!」然後,法律專家拿起面前的另外一份文件,把相關的國際條約和日本國內的法律條文一條條列了出來。 山本某人心中此時更不是滋味,從文件上分析,許多材料都是半年前甚至一年前就開始搜集的了,看來行星數據早就有一定的陰謀了,而他們直到二十多天前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實在是太大意了。但為了自身的利益,山本某人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李先生,蚩尤技術確實是由貴公司開發出來的,但我國政府早就兩年前就已經從貴公司購買了這項技術,這是有合同為證的,因此我們的一切行為都是完全合法的。」 李遠方看著山本某人笑了笑,把面前的另外一份文件扔給了山本某人,說道:「山本先生,兩年前到梅山跟我們郭總談判的,好像就是你吧,這份合同的條款你總不會忘得一乾二淨吧!我們當時在合同中說的是賣給你們相關的產品,授予你們蚩尤技術的使用權,沒說你們還擁有所有權吧,合同中什麼地方說過你們可以將我們的技術轉售給第三方了?要是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忘了的話,請你再看一看當年的這份合同!」 當年那份城下之盟的內容,山本某人當然一個字也不會忘記,李遠方用這樣的話刺激他,勾起了他屈辱的往事,一張臉脹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又暴了起來,眼睛通紅地對李遠方嘶聲說道:「李先生你別忘了,當時我們用了生物技術、太陽能技術等多項先進技術和二十台最先進的數控機床向你們交換了蚩尤技術的源代碼的,你們既然把源代碼賣給了我們,我們就有權力處置!其次,我們售出的蚩尤技術是經過二次開發的,不是你們原來的技術。」 李遠方「哦」了一聲,擺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來,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團長先生你要不提起我還差點忘了,當時你們確實給了我們不少對你們來說已經比較落後的技術。當時你們受到了上百萬個黑客的同時攻擊,交通、銀行、電力等許多關鍵部門都幾乎全部中斷,再過一段時間國民經濟就要全面崩潰,為了讓我們早一天把產品開發出來賣給你們,你們主動向我們提出了許多優惠條件,最後那次談判我們也錄了像的,潘主任,你找找那段錄像放出來讓團長先生回味一下!至於二次開發的問題嗎,我早就研究過你們賣給世界各國和在你們國內銷售的產品,因為沒有最核心部分的源代碼,你們只是加了點外殼方便與整個系統對接而已,只在我們逐步公開新的源代碼後,你們才有條件作一些小幅度的改進,所有的改進都是在我們公開新一批源代碼之後的事,因此在所有的產品中,起核心作用的還是我們的技術,你這個理由立不住腳。」 在潘國慶故意慢吞吞地開始找那段錄像的時候,李遠方笑著說道:「團長先生,開放源代碼是我們行星數據的一個例行制度,每三個月一次的,對一些重要客戶,我們還定期提供更多的產品源代碼,其目的就是為了給我們的客戶提供方便,是售後服務的內容之一,售後服務和技術轉讓之間的區別,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們以前可從來沒有授權任何人可以使用我們的技術謀利,第一次授權是在十多天前,宋大師代表我本人和法國政府簽訂了一項書面協議,到目前宋大師已經陸續和德國、南非、澳大利亞、巴西等國簽訂了書面協議,與加拿大的合作正在談判中。按照有關國際條約和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法律,只要沒有經過授權,你們的行為就是非法的。」 山本某人被李遠方噎得說不出話來,此時潘國慶也已經找到當年的那段錄像開始放了起來。在錄像畫面上,一開始就是山本某人的鏡頭,先是向坐在他對面的郭海林訴了一段時間的苦,說他們國內的形勢已經非常嚴峻,希望能盡早與行星數據開展合作,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他們願提供什麼什麼技術,要求行星數據向他們提供什麼產品和什麼技術,姿態放得非常之低。等山本某人把條件說完,郭海林非常誠懇地說了一堆大家是友好鄰邦、一方有難應該八方支援那樣的鬼話,然後口頭承諾向日方公開一部分產品的源代碼以方便他們對產品的使用,說這是與美國等國家開展合作時的慣例,但因為中日兩國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公開的源代碼比美國人更多一些,所有的話都說得滴水不漏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當郭海林作出承諾後,山本某人可能是實在太激動了,當即站起來向郭海林鞠起躬表示感謝。然後則是雙方的簽字儀式,放完簽字儀式後,屏幕上一頁頁地出現了合同文本的內容。 在播放錄像的時候,李遠方語重心長地說道:「團長先生,以前從電影電視上看到你們日本人見人先鞠躬,覺得你們日本人應該是世界上最有禮貌最守規矩的,所以當年我們向你們公開的源代碼的數量比美國人還多,這是基於對你們日本民族的品德的信任而作出的決定。但我實在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讓我實在是太失望了!國際社會上都說俄羅斯人都是只知道喝酒的大老粗,但就蚩尤技術來看,俄羅斯人雖然也拿了我們的技術去賣錢,但他們都打上了我們的印記,還公開表示給我們留出了一定的利潤份額。你們日本人怎麼就這樣呢,把我們的產品打上你們自己的印記不算,明明知道自己錯了,事後還死不承認,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我聽說你們日本國內的色情行業很發達,AV女優的社會地位比政治家和科學家還高,如果確實這樣的話,應該引起貴國政府高度重視了,如果整個民族道德淪喪的話,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李遠方這番話實在是跟罵娘差不多,偏偏他還說得這麼誠懇,所有的日本代表團成員都氣得連眼珠都突了出來,恨不得掄起椅子來把李遠方給砸死。但想想現在正在搞全球現場直播,又在別人的地盤裡,只能繼續忍下去。有些身體不太好的代表團成員,被李遠方氣得幾乎虛脫,癱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李遠方笑著對山本某人說道:「團長先生,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先進行晚餐,明天再繼續談判?」山本某人愣了一下,馬上問道:「晚上就繼續談不行嗎?」李遠方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團長先生,我和妻子分居兩地,所以每天晚上都要通過星星索進行聯繫,時間從晚上七點半鍾到九點鐘,九點鐘後,按照我的習慣應該打坐練功,所以除非極特殊情況,晚上我不參加任何活動。如果團長先生確實想在晚上繼續談的話,只能跟我們郭總先談,到時候郭總再向我請示,這要繞一大圈,可能會耽誤不少時間的。」 李遠方竟然以要跟老婆在網上聊天為由拒絕了晚上的談判,讓山本某人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山本某人心想,如果連這都不是極特殊情況,那還有什麼算是極特殊情況?看來眼前這傢伙還是就是故意為難。再想想這次談判李遠方都沒讓郭海林參加,自己跟郭海林談又有什麼用?遲疑了半天,山本某人回答道:「李先生,有些情況我們要向國內匯報一下,那就照你的意思,我們明天再談吧!」然後盯著面前的文件一眼問道:「李先生,這份文件能不能借我們先研究一下?」 李遠方抱歉地搖了搖頭,說道:「團長先生很對不起,這份文件不能讓你帶出會議室!」然後抬頭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時鐘說道:「按照原先的安排,我們半個小時後開始晚餐,要是山本先生你對這份文件特別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晚餐時間再推遲半個小時,山本先生你可以利用這一個小時時間留在會議室進一步研究這份文件。」 這個答覆,讓山本某人原來高高吊起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向李遠方鞠了個躬表示感謝。李遠方向山本某人說了聲失陪,帶著所有自己這方的人往會議室外走去,潘國慶則故作莊重地當著日本人的面關掉了電腦和大屏幕的電源,還把會議室兩側和天花板上的幾塊蓋板升了起來擋住那裡的攝像頭。 快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李遠方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說道:「團長先生,我忘了一件事了,包括這份文件和所有涉及的錄像在內的更詳細的資料,在我剛才走進會議室的同時就已經放到行星系平台上去了,所有人都可以在線瀏覽。網上的資料比這份文件要全面得多,連你們一些小公司有關的資料都有,要是你想研究這份文件的話,其實用不著留在會議室裡的。」說完這話後,也不管日本代表團的這幫人有什麼表現,頭都不回地出門去了。 目瞪口呆咬牙切齒地看著李遠方等人走出會議室,一個日方代表「彭」地一聲把會議室的門關上,背著手在會議室裡轉起圈來。而山本某人,則站了起來惡狠狠地叫道:「李遠方這個……」,在山本某人的帶頭下,所有的日本代表團成員都用非常惡毒的語言把李遠方大罵了一通,一連罵了將近半個小時。 當日本人在罵他的時候,李遠方正在附近的一個房間裡微笑著看著一台電腦的屏幕。看了一會,轉頭問潘國慶道:「現場直播還在進行吧!」潘國慶向李遠方會意地擠了擠眼,說道:「這麼精彩的節目,我們怎麼能獨自欣賞呢,肯定要跟全世界人民共同分享的!」 李遠方的浮出水面和行星數據起訴美日英三國,是目前世界上最轟動的新聞,因為盤古平台的特殊性,其吸引眼球的效果比中國政府宣佈新的國民生產總值還要強得多。接到郭海林的通知後,因為這一天正好是星期六,只要手頭沒有太重要的工作,大家都跑到電腦前看熱鬧,所有的網站也都無一例外地進行了轉播,當時觀看著這場史無前例的談判現場直播的,全世界有上十億人之多。 以聲紋識別為核心的個人網絡身份證技術是李遠方和蚩有共同開發出來的,在此後,還開發出了非常先進的翻譯系統,可以進行高效率的即時文字和語音翻譯,能夠勝任世界上大多數官方語言之間的互譯。所以在盤古平台上是不存在語言障礙的,用什麼語言登錄盤古平台,到時候聽到看到的就是經過翻譯後的這種語言。但這種技術行星數據不向外界提供,只限於盤古平台上使用,正因為盤古平台上沒有語言障礙,才使得盤古平台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網絡平台。這一次的現場直播,雖然雙方都用漢語交流,日本人在李遠方離開後用自己的母語罵人,但對所有觀看現場直播的人來說,用的都是他們自己的語言,沒有一句話是他們聽不懂的。因此,這次現場直播的規模和形式都可說是史無前例的。 日本方面,雖然限制了中國的出口帶寬,但通過美國等國家的網站,還是有許多人看到了這次直播。那些在海外的日本情報人員,更是第一時間向日本政府進行了匯報。行星數據竟然直播起談判現場,日本官方慌了手腳,很快意識到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馬上想辦法聯繫起代表團來。 但郭海林那幫人是安全部門出身的,一向有搞電子對抗的習慣,行星數據涉足硬件製造產業也有兩年多,在硬件上的投資有幾千億之多,有的是自行開發的先進設備,在大功率全頻干擾器的作用下,整個梅山酒店大樓以及周圍幾百米內的所有無線通信工具都失去了任何作用,儘管日本代表團這幫人身上都帶著最先進的衛星電話,卻是怎麼都聯繫不上。想聯繫日本的新聞社派在梅山的記者,再通過他們去找日本代表團,但因為那些記者都到梅山酒店等著採訪去了,有幾個記者站的駐地乾脆就在梅山酒店裡面或者梅山酒店周圍,也是怎麼都聯繫不上。 聯繫不上代表團,談判桌上所出現的情況對日方越來越不利,日本官方的那些高官著急得都想跳樓,繞了一大圈,總算給他們找到兩個正在梅山旅遊的日本國民。但當那兩個日本人想進入梅山酒店找代表團的時候,大老遠就被保安攔了下來,連大門都沒進去。實在無法可施,日本官方只能通知了他們駐上海領事館,讓領事親自出馬,馬上開車到梅山去找代表團。 談判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日本駐上海領事是談判開始後一個小時從上海出發的,而從上海到梅山,哪怕將車開得飛了起來,至少也要走三個多小時。領事剛進入江南省地界的時候,李遠方等人已經離開了會議室,接著就是日本代表團長達半個小時的群魔亂舞表演,已經於事無補了。 於是,日本官方的那個高官只能頹然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向秘書揮了揮手,說道:「通知領事,讓他告訴代表團今天晚上就跟他一起離開梅山到上海,明天早晨安排一架專機把代表團送回來。通知所有內閣成員,馬上召開內閣緊急會議!」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三十九章各個擊破 ) 第三百三十九章各個擊破 雖然李遠方事先沒有跟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通報將搞現場直播,但當郭海林把消息發出去的時候,現場直播還沒有開始,就受到了有關部門的關注。當那些高層領導第一時間接到有關部門的匯報時,大部分人都笑罵道:「這李遠方真夠胡鬧的!」行星數據起訴美日英三國這事到了現在已經牽連很廣,關係到整個中國的利益和國際地位的重新打造,已經不僅僅是行星數據一個企業的事情了。有的暫時沒有要緊事的,乾脆讓秘書把直播現場放給他看,而有的則讓秘書替他們關注著直播現場。因為他們都知道,在這種大事上李遠方絕對不會真的胡鬧,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如果李遠方成功了,政府應該及時跟進配合,如果萬一李遠方失敗了,還可以及時想辦法補救。 當山本某人中了李遠方的圈套承認他們對中國進行帶寬限制的時候,幾個領導眉頭一皺,馬上用星星索召開了一個網上碰頭會。看到能抽出身來的人的面孔都出現在了屏幕上,會議的召集人笑呵呵地說道:「日本限制我國的出口帶寬已經快一個月了,給我國帶來了一定的損失,前階段我們忙著別的事情,加上近年來對日貿易在我國對外貿易中的比重大大降低,沒給我們帶來太大的影響,所以我們一直沒有進行處理。既然他們現在都已經當著全世界人的面承認了,而且遠方也指出他們這種行為是嚴重違反國際公約的,網絡社會目前對這件事的反響比較大,有數億人在行星系平台上或者別的地方留言聲援行星數據,輿論傾向於我們,而且是一邊倒的形勢,我們是不是應該採取點措施了?我建議有關部門馬上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強烈譴責日方的這種行為。同時也向英國政府提出抗議,要求他們給我們一個解釋!」 主持人的建議屬於先下手為強,可以盡量爭取主動。雖然在這個時候召開新聞發佈會有點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政治和外交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只要對自己有利,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何況現在還佔著個「理」字,所以參加會議的人都連考慮都沒考慮就都對這個建議表示支持。 另外一個領導想了想後,接著補充了一句:「我想我們是不是在譴責的同時宣佈將對兩國進行全面制裁?以前只有別人制裁我們,我們自己的國力較弱,說話辦事底氣不足,被制裁後還得想辦法跟人家說好話,但現在我國已經今非昔比了,該輪到我們給別人點顏色看看了。我看可以將這件事作為一個試金石,如果我們制裁的通告起作用了,我國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就能更上一層樓,如果起不到什麼作用或者適得其反,下一步我們得調整一下當前的外交等策略,稍稍收斂一下鋒芒,不能因為已經成了世界第一經濟大國而昏了頭腦。」 主持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卻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同時宣佈制裁日英兩國我看不太合適。美日英三國在最近這兩年來的關係並不是太融洽,尤其是日本,與世界各國的關係都不是太好,與亞洲各國一直都比較緊張。但從正月初一遠方宣佈將起訴美日英三國後,三國之間的接觸與去年相比多了起來,日本和英國之間的接觸更多一些。因此在日本限制我國的出口帶寬後,英國隨後跟上,有結成統一戰線的跡象,如果我們宣佈同時制裁日英兩國,很可能使兩國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目前被起訴的三國中,美國人基本上沒有對我們怎麼樣,處於觀望態度,英國雖然跟著日本人走,但程度比較輕,所以對美日英三國我們也應該區別對待,對他們進行分化,進行各個擊破。」 楊首長及時插話道:「我想這也是遠方和宋院士的策略,宣佈起訴美日英三國的同時,遠方就說對第三世界國家區別對待。此後不久,宋院士代表他出訪,把各個擊破的策略更進了一步,目前已經與法國、德國、南非、澳大利亞、巴西簽署了關於蚩尤技術授權的書面協議,據剛從加拿大傳回來的消息,與加拿大政府的簽字儀式正在進行中。在剛才直播談判現場的同時,行星數據還把與日方有關的文件和相關的視頻整個貼到了行星系平台上,但沒有貼出與美國和英國有關的,可見他們的策略就是對三國進行分化,重點將日本孤立起來,以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順便也給自己報一下仇。跟日本人談判,應該說是三國中最艱難的,按照我們政府的安排,是想讓行星數據先跟美國人談,然後是英國人,最後才輪到日本人。但還沒等我把這個建議跟行星數據通氣,郭海林一上來就提出要跟日本人先談,連我們的步驟都被他們打亂了。所以這一切很可能都是宋院士提前計劃好的,既然是宋院士的安排,我們就放心吧,以宋大師的手筆,不會打沒把握之仗的!」 主持人則喃喃地說道:「宋力忠回國當是我中華之福,像他這樣的全面人才,如果留在美國服務,對美國來說就是如虎添翼。按照當今國際上的慣例,破格任命一些知名專家學者出任政府高官、用專家治國是很普遍的事情,我國政府從錢豐開始也作了一些嘗試,目前的結果證明這種嘗試是卓有成效的。以宋力忠的能力,我們給他一個比錢豐更高的位置都不為過,只可惜宋大師無意仕途,連中科院的例行會議都很少過來參加,使得我們對他想走『終南捷徑』的懷疑始終沒有成為現實。而他回國後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無論是當年向中央政府提出的那份建議,兩年多前的訪美,還是出任梅山基金會主席以及隨後全力支持遠方投資華夏工程,對我們這個國家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尤其是這次出訪世界各國,所取得的成績,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出訪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宋力忠所做的每一件事,為我國近年來經濟的發展和綜合國力的提高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無不體現了拳拳的報國之心,而且不要任何回報,值得我們這幫人學習。我想我們以後對宋力忠的方針應該進行一下調整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處處防備著他。倒是那個張太一,到現在我還沒搞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是個值得關注的危險人物。老楊,你負責的幾個部門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應該從梅山大學董事會那幫人轉移到張太一身上,有宋力忠在那裡把舵,梅山大學董事會那幫人不會偏離方向的,已經用不著我們提防了。」 所有的與會者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那個主管經濟的領導苦笑了起來,說道:「遠方這孩子怎麼總是這個樣子呢,從來不按照正常的規則出招,把一個這麼重要的外事活動搞得像是黑社會談判似的。如果說替他出訪的宋院士是個翩翩君子,盡顯我中華大國風範的話,他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個喜歡在街頭打架鬧事的小混混,怎麼看怎麼彆扭,他總是這個樣子,陳老爺子也不管管他!」 主持人瞇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你還別說,陳老爺子什麼時候按規矩辦過事?要是換成陳老爺子,可能拍桌子掄椅子之類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不會像遠方這樣只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當師父的都那樣,當徒弟的還用說嗎?大家還是擔待著點吧!都說對付君子用君子的手段,對付小人用小人的手段,對付日本人,遠方這樣做所達到的效果恰恰是最佳的。他並不是不懂外交禮儀,前幾天跟以色列人的談判,不是很像那麼回事嗎?以色列人事後還對我們政府的陪同人員說,這個李董事長很有風度,跟宋院士不相上下,他現在之所有這麼做,其實是故意出怪招把三國代表團搞懵再說的。他不是一再強調行星數據只是個私營企業嗎,就差跟日本人說梅山是農村,他自己是農民了。在梅山這地方辦事,像他說的得按照他的規矩來,所謂他的規矩,估計也就是三國代表團不熟悉的江南農村的規矩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等會他安排的晚宴也會搞得像是農村人辦酒席似的不倫不類,讓人哭笑不得。」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於是,當日本代表團罵完李遠方。再簡單地商量了幾句對策,在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和行星數據派在門口的接待人員的帶領下進入餐廳的時候,中國政府的新聞發佈會也開始了。 在新聞發佈會上,發言人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的措辭譴責了日本人,說日本人事先沒有通告、事後也沒作任何解釋就單方面限制中國對日出口帶寬,是嚴重違反有關國際公約的行為,也是對中國政府極不尊重、大大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的行為,希望日本政府能給中國人民一個滿意的交待。隨即宣佈,為了報復日本人的惡劣行徑,按照國際慣例,中國政府將對日本進行全面制裁,完全切斷與日本之間的互聯網絡通信,提高日本向中國出口的所有商品的關稅,並暫時中止兩國在所有項目上的合作,就差中斷和日本之間的貿易往來跟日本斷交了。 在新聞發佈會即將結束的時候,發言人輕描淡寫地提到英國從正月初五開始緊跟日本也限制了中國的出口帶寬,中方保留採取進一步措施的權利。然後,不給前來採訪的記者任何詢問的機會就宣佈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 中國政府發佈完新聞的時候,正是日本內閣成員聚齊準備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所有的內閣成員剛在會議室裡坐下,幾個政府工作人員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滿頭大汗地向這些內閣成員們匯報了中國政府新聞發佈會的內容。 聽到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許多內閣成員臉色鐵青,互相看了好長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和說話的能力。過了老半天,一個內閣成員說道:「中國人要對我們進行全面制裁,我們應該怎麼辦?」然後轉向一個代表右翼勢力的內閣成員說道:「我早就說過不能輕易對中國人下手,你們非要那麼做,現在好了吧!」 那個右翼成員一直漲紅著臉在罵李遠方和中國政府,聽到這句責問,站起來瞪著眼睛說道:「制裁就制裁,我們大日本帝國還怕中國制裁嗎?」另外那個內閣成員擔心地說道:「現在只是第一步,要是中國人下一步中斷跟我國之間的貿易往來,跟中國人關係密切的其它國家也跟他們一起行動,切斷對我國的商品供應,我們怎麼辦,你不要忘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所有產業都是靠進口資源來維持的!要是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對我國進行制裁封鎖,我們連飯都吃不飽!」 右翼成員不屑地盯著對方看著,輕蔑地笑了笑,說道:「你進入內閣的時間還短,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你以為我大日本帝國的資源真的像對外宣傳的那樣貧乏嗎?我大日本帝國森林覆蓋率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我國境內多山,又處於亞歐板塊和太平洋板塊邊緣,地震和火山活動頻繁,各種礦產的儲藏量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少,不少稀有礦產的存儲量是世界上最多的,光是近海的已探明石油儲量,就是英國北海油田的幾十倍。在農業上,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技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農產品產量完全可以供應全國需要。除此之外,我們在幾十年前的戰爭中從滿州和東南亞各地運過來儲存起來的煤炭、礦石等資源,足夠全國使用幾十年,木材夠用幾百年。憑著我大日本帝國在世界經濟中的比重和兩億多人口帶動的內需,只要美國人不對我進行封鎖,南美許多國家又在我控制之中,中國人和別的國家的經濟制裁只能稍稍減緩我大日本帝國經濟發展的速度,不會對我造成致命的打擊。只要我們暫時節約著使用國內資源,等到世界各國的資源都用得差不多了,憑著我們長期儲存下來的資源,馬上就能成為世界頭號國家!」 發現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個內閣成員吃驚地張大了嘴,他絕對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會是如此,等情緒稍稍平靜下來,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大日本帝國這幾十年來一直靠進口資源,是不是為了給世界各國造成一個我們國內資源貧乏的假象,像中國人說的那樣示之以弱,把別人的資源先用光,我們自己的留下來,到時候奇貨可居?」 右翼成員的臉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美國人也早就放慢止了對國內石油等資源的開採速度,所有的資源盡量從國外進口,以前他們盯著海灣地區,現在把目光放到非洲。不過美國人搞民主政治,有多少資源瞞不住人,只有我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誰都不知道我們的資源其實是世界上最豐富的。」說著還不可一世地狂笑起來。 那個內閣成員聽著眼睛一亮,欣喜地說道:「這麼說我們可以不用理會中國人了,以中國對我大日本帝國實行經濟制裁為由,乾脆連行星數據的起訴都不用搭理,一分錢也不賠給他們。反正日中之間的貿易額已經越來越少了,他們要制裁就制裁去吧!」 會議的主持人搖了搖頭,說道:「不理中國人是不行的,現在中國已經超過了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中美之間的貿易額很大,美國人有的時候還要看中國人的眼色行事。美國人這次沒有對行星數據的起訴採取任何措施,我們幾次提出要求他們都沒有答應,就說明了一些問題。要是美國人這次跟中國人達成諒解協議,法國、德國、俄羅斯等世界主要國家又早就跟中國人站在一條線上,我們大日本帝國就更加孤立了。雖然我們不怕經濟封鎖,但要是真的對我們進行經濟封鎖,所造成的損失肯定要比行星數據的索賠額大,虧本生意我們是不能做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另外一個更激進的右翼內閣成員憤憤地說道:「最可惡的就是那個李遠方,我們應該派人從肉體上消滅掉李遠方!」 剛才那個右翼內閣成員搖了搖頭,說道:「光是消滅李遠方一個人起不到什麼作用,李遠方才多大年齡,所有的事情,應該都是他身後的宋力忠等人幫他策劃的,除非把這幫人都消滅掉才能起到作用。但消滅掉這幫人不是簡單的事情,梅山的防護嚴密到什麼程度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元首的官邸防護得還嚴密,這幾年我們在梅山丟了不少人,有些人至今還下落不明。從目前情況看,只要宋力忠、李遠方等人出了什麼問題,給我們帶來的就是戰爭。就說那個宋力忠吧,像他這麼重要的人物,雖然出訪世界各國不帶一個保鏢,但想要對付他,我們得動用重型武器。可惜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們跟他們的緊張關係,只要宋力忠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為了防止宋力忠出現意外,我們還不得不派人暗中保護他,免得被敵對國家栽贓陷害。」 激進的大喊了起來:「我們大日本帝國實際上已經是世界第二軍事強國,難道我們還怕跟中國人開戰嗎?」 會議的主持人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激動,緩緩地說道:「過完中國新年後,中國軍方已經連續組織了兩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第一次還沒結束,第一次就已經開始了,參加的兵力和兵種數量,一次比一次多,這是給我們的一個信號。要是打起仗來,亞洲各國肯定不會站在我們一邊,美國的態度目前很不明朗,用一句中國的老話,我們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除了軍事手段外,各位不要忘了當年的靈異事件和大規模黑客攻擊事件,既然行星數據的董事長李遠方已經被證明的確實存在的,我們一直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的『蚩尤』,應該也是存在的。剛才我已經得到消息,專門針對我國的大規模黑客攻擊已經開始了,雖然因為目前我國已經大量使用了蚩尤技術,攻擊基本上沒有產生什麼效果,但要是行星數據再像當年那樣背後給我們下黑手,會產生什麼結果各位應該能想到吧!除非我國切斷與世界所有國家的網絡通信,否則,在行星數據的設計下甚至是『蚩尤』的親自攻擊下,我國的經濟將會迅速崩潰。這個後果,比打仗將造成的還要嚴重!」 激進的不甘心地喊道:「那就先炸蚩尤,難道我們大日本帝國被行星數據這個私營企業欺負了還拿他們沒辦法不成!」 內閣中的左翼成員們,一直都冷眼看著這幫右翼成員的表演,到現在覺得差不多了,冷笑著說道:「你們花了兩年多時間,連蚩尤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沒有最終證實,你們現在知道蚩尤是什麼性質的東西,蚩尤的機房在什麼地方嗎?雖然據我們判斷,蚩尤應該就在梅山,但像宋力忠那樣的人,對此肯定有萬全的準備,否則他們不可能向外宣佈蚩尤的存在的。梅山那地方到處是山,如果把蚩尤機房建在山底下幾百米上千米深,連核彈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行星數據的總部從地面上又是無法接近的,你們怎麼去炸?何況我國的核技術是秘密發展的,非到必要時候,不能讓世界各國知道我們核武器的發展進度。你們還是多花點時間研究地球物理武器,想辦法在近年內增加我國的領土吧!」 被左翼成員這一頓搶白,右翼成員們都噎得說不出話來,會議的主持人看意見達不到統一,做了個手勢說道:「現在美國和英國的態度還不明朗,我們還是先觀望一段時間再說吧!我已經通知代表團明天撤回了,等代表體撤回,美國人和英國人跟行星數據的談判有了結果後,我們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中國政府剛才所發表的聲明,我們也暫不作任何回應,先通過各種渠道探一下美英兩國的態度。」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章厚此薄彼 ) 第三百四十章厚此薄彼 那個領導說的一點都沒錯,李遠方果然把晚宴搞得像農村人逢年過節的時候招待鄉鄰和親戚一樣。大餐廳裡擺了十幾張大圓桌,每張桌上雖然分別用中文、英文和日文寫著名簽,但分桌和排位的原則並不是按照外交場合上的禮儀來,竟然完全根據「長者為尊」的原則、按照年齡的大小來分,不管什麼國家和什麼地位一律打亂。要是正常的外事活動,就算也是坐圓桌吃中餐,排座位的時候也是有一定的規則的,吃飯的時候還能談點正事,但在這樣的安排下,本該坐在一起的全都被拆了開來,吃飯就變成了純粹的吃飯,最多趁此機會交流一下同桌人的感情。 由李遠方和郭海林等人陪著進入餐廳,並被工作人員帶往各自的位置就坐的時候,帶隊的唐領導的臉上又露出了怪異的神色。秘書和與李遠方不是太熟的那些政府官員,乾脆都傻了眼,心想哪有這樣接待外賓的?秘書遲疑著不敢就坐,走到領導身邊想開口請示,唐領導微笑著向他擺了擺手讓他管自己吃飯去,轉過臉與坐在自己身邊的錢老和美國一個企業的代表說起話來。 三國代表,在為這樣的安排感到彆扭的同時更有些心驚,因為座位的安排是嚴格按照各自的年齡來的,而他們這些人的年齡,可不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從陪同的那個唐領導的表情來看,這樣的安排他也並不知情,可見他們的個人資料並不是中國政府的有關部門向行星數據提供,而是行星數據通過某種途徑得到的。行星數據一個私營公司竟然能得到他們這些人的個人資料,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行星數據的員工平均年齡很小,年紀最大的任泠也只是四十剛出頭,為了保證每一桌都有個主人,李遠方從梅山集團拉了幾個人過來作陪。比如錢老就應邀出席了這次晚宴,和中央政府帶隊的唐領導以及三國代表團中年齡較大的幾個坐在一桌。三國代表團長和四個部門的副職都是五十來歲的年紀,陪他們坐在一桌的竟然是賀兆年這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人。而李遠方本人,則跟隨團來的一幫年輕的中國記者們坐在一起。和唐領導的秘書坐在一桌的是何藍圖,郭海林陪著另外一些人,任泠等行星數據的高層人物以值班為由沒有到場。不知怎麼的,每一桌還都留了一兩個空位。 唐領導的秘書坐在位置上後,一直都在那裡發呆,而且身體有些發抖。在晚宴開始之前,秘書曾經跟外交部禮賓司的一個工作人員找到郭海林,剛想向郭海林交待晚宴上應該注意的禮節的時候,郭海林沒等他們開口就說道:「去年五月我們接待過各國元首,知道應該怎麼辦,兩位放心吧!」一句話把他們的嘴給封住了。秘書和禮賓司的工作人員想想也是,再看到郭海林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就沒有多話,一肚子不舒服地走了。現在晚宴被安排成這個樣子,秘書覺得這是自己的嚴重失職,越想越感到害怕。 禮賓司的那位,此時也是著急得滿頭的大汗,想起身去請示一下副部長,卻被身旁的郭海林用話拖住,郭海林還引誘一個美國代表團成員跟他說話,搞得他根本動彈不了,只能心不在焉地陪著郭海林兩人說著話,眼光則時不時地溜向唐領導和他自己的副部長,看兩位領導有什麼反應。 唐領導本身也是農村出來的,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過這樣的飯了,覺得特別親切心情大暢,悠哉悠哉地和錢老等人說著話,說到高興之處,還爽朗地笑上一聲,竟然一點都不為沒人宣佈晚宴開始而著急。四個部局的副職,外交部的那位和知識產權局的那位都在那裡發呆,信息安全局那位一張臉憋得通紅,但因為有外賓在旁邊沒有發作。只有信息產業部的那位,因為是江南省籍的,能聽懂賀兆年的話,服務員每端上一道菜就向身旁的賀兆年詢問,然後向三國代表團的團長介紹,搞得好像他才是外事部門的領導似的。三國代表團長中,美國人有趣地看著其一切,好像早知如此似的,英國人保持了應有的紳士風度,雖然心中疑惑,但表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山本某人一進來就黑著個臉,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 菜上得差不多了,酒也已經倒上,但沒見李遠方有任何動作,這下連唐領導都有些不耐煩了,心想李遠方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總不能像農村聚會那樣,菜上齊了大家就開吃、吃完後就散伙、什麼多餘的形式也沒有吧!剛想站起來說幾句,餐廳的正門「嘩」的一聲被人推了開來,門還沒有完全打開,陳老爽朗的笑聲就傳了進來,一邊邁著大步往裡走,陳老手裡抱著個拳哈哈大笑著說道:「各位,陳某來遲了,恕罪、恕罪!」跟在他後面的是程樂天,程樂天的手裡竟然還拎著一大串用草繩穿著的正在蹦跳著的鯽魚。 看到這老頭子來了,包括唐領導在內的所有中方人員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唐領導還離開座位向陳老迎了上去。三國代表團的人,來中國之前早就把與行星數據和李遠方有關的能瞭解到的都瞭解過了,當然知道這個老頭子是什麼人,也都站了起來。 和唐領導握了下手,陳老仍然哈哈笑著說道:「聽說我們梅山這小地方今天來了許多貴客,沒什麼好招待的,我老頭子特意到梅山水庫釣了幾條鯽魚來給各位嘗個新鮮,都說春鱘夏鱸冬鯽板,這冬天的鯽魚是最肥的,樂天,拿到廚房讓他們燒湯去!」 程樂天歡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看著程樂天的背影,唐領導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東西,陳老當年用兵之詭秘是出了名的,而且是陳老響馬出身,一向都是個桀驁不馴不守規矩的人,有個這樣的師父在後面出點子,難怪自從他們到達梅山後李遠方連出怪招。在這種情況下,連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陪同人員都被搞得像一群無頭蒼蠅,三國代表團就更不用說了,原先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所有的預案都沒有任何用處,在這樣有心算無心之下,高下之分是很明顯的,說起來陳老實在是高明得可以。 陳老瞇著眼睛看了唐領導幾眼,拍了拍唐領導的肩膀,笑哈哈地說道:「小唐,你們在梅山酒店不知道,現在外面已經鬧翻天了!剛才小楊代表那幫領導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打到我那裡去了,你趕緊跟他聯繫一下吧!」 唐領導被陳老說得傻了一下,因為楊首長不是他的直接領導,由楊首長代表領導們找到陳老,估計是因為聯繫不上他唐某人,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向秘書招了招手,秘書從公文包裡拿出個手機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唐領導接過那個經過加密處理的特殊手機看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麼未接電話之類的,剛想找個地方打電話去,陳老擺了擺手,一本正經地說道:「讓小郭帶你出去找台電腦用星星索聯繫吧,現在這棟大樓周圍五百米內的所有無線通信設備都沒用,所有的有線電話也都暫時切斷了,沒有我的同意,所有無關人員都不允許進來!」 聽陳老這麼說,唐領導傻得更厲害了,心想這都成什麼事了,好像自己這幫人一進梅山酒店後就被控制了起來似的,這頓飯簡直就是鴻門宴,有些不舒服地看了站在陳老身邊的李遠方一眼。但當著陳老的面,他一點脾氣都不敢發,只能老實對點了點頭,隨著迎上來的郭海林出門去了。 陳老先說外面鬧翻天了,又說這棟大樓與外面失去了聯繫,三國代表團的成員都大驚失色,山本某人和幾個日方代表則都流起了冷汗。在這幫人大眼瞪小眼滿腦袋漿糊的時候,陳老轉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先給我介紹一下今天來的這些客人!」 李遠方微笑著「嗯」了一聲,跟在陳老後面走到年齡最大的那一桌開始挨個介紹。介紹中方人員的時候,李遠方基本上說一下姓名和職務就完事,其餘的一筆帶過。而介紹三國代表團成員的時候,則讓這幫人再一次感到心驚。因為李遠方從姓名、職務頭銜、學歷和畢業院校、簡單的經歷等等的說得很詳細,除了個別人之外,幾乎一樣不拉地說了出來,說得比他們自己人之間互相瞭解到的還要多。 看出了這些外賓心中的疑惑,到三位團長那一桌的時候,介紹完美國代表團長卡特的個人情況後,李遠方笑著對陳老說道:「卡特先生是我們行星系的忠實用戶,很早就以個人身份註冊了星星索,擁有的是非常靠前的七位數號碼,在行星系上作出了很突出的貢獻。按照我們十多天前在行星系上推出的新規定,像卡特先生這樣的突出貢獻者,可以按照以前所獲得的積分進行升級,卡特先生目前的積分完全能夠升到六位數號碼,而且已經接近於升級到五位數號碼的標準,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從七位數普通號碼升到五位數的美國人。卡特先生,我們公司的服務器系統直到今天下午還沒收到你升級的申請,是不是你還不知道新規定?」 行星系上的新規定,卡特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但這段日子他實在是沒有時間使用星星索並提出升級申請,李遠方這麼一說,讓他這個行星系的忠實用戶眼睛一亮,從表面上看來,好像絲毫沒有為李遠方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跟他說話而感到不快,甚至於跟李遠方說了幾句客氣話。 從李遠方這番話中,卡特和一些比較敏感的人覺得捉摸到了點什麼。除了行星數據的內部工作人員和個別國家政府的特殊部門按照與行星數據簽署的秘密協議可以搞一些特殊化之外,星星索號碼是和個人網絡身份證一一對應的,與個人網絡身份證對應的是每個人的DNA結構等個人的基本情況。按照兩年前制定的新一代信息安全標準,世界各國必須互換部分與個人網絡身份證有關的資料。雖然這個要求對像美國這樣追求絕對民主和高度尊重個人隱私權的國家而言是極難接受的,但在國際恐怖主義的壓力下,當許多西方國家的公共設施被國際恐怖分子通過互聯網進行聯絡、再炸了幾次、半個月內死了數百人之後,原來這項最難以接受的條件反過來成為美國等國家與別國合作的首要條件。作為行星系的擁有者、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的倡導者和技術支持者,在新的信息安全標準的制定和執行過程中,行星數據的地位非常超然,一開始就被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國家當成一個同等實體來看待。當然,美國佬還有跟行星數據故意接近把行星數據養大給中國政府埋下隱患的險惡用心在裡面。所以,行星數據從星星索號碼獲得他們的個人基本情況是很正常的。因為行星系的覆蓋面很廣,一些個人網絡身份證之外的情況,行星數據也是可能獲得的,何況行星數據還有個功能強大的無支祈和傳說中更加厲害的蚩尤在那裡放著。從理論上講,只要以比特形式存在的東西,有什麼是他們得不到的? 儘管李遠方這番解釋消除了他們心中的一個大疑惑,但五十多個人的情況,李遠方給陳老從頭說到尾,一點都沒有停頓,光是這樣的記憶力就已經非常驚人了。所以,連對李遠方恨之入骨的日本人都不能不在這一點上對李遠方非常佩服,覺得這個年輕人能在短時間內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雖然後面有宋力忠等一大幫人支持著,他的個人能力,也是不容輕視的,許多事情應該都是他自己作出的決定,而不是像以前猜測那樣只是宋力忠等人在後面幫他出主意。因此,他們對付行星數據的策略要進行調整,不能只考慮宋力忠和陳老等人,而要把李遠方這個當事人提到一定的高度,不能再把他當成個不懂事的年輕人或者宋力忠的傀儡。 李遠方為陳老介紹完各位來賓後,唐領導正好聯繫完楊首長一臉平靜地回來了。陳老呵呵笑著讓唐領導在他身邊坐下,端起酒杯站在那裡剛想說幾句話開席,程樂天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湊到陳老耳邊用只有陳老聽得到的聲音一陣嘀咕。 聽程樂天說話的時候,陳老先是皺起了眉頭,然後舒展了開來,對程樂天說:「讓他們進來吧!」哈哈兩聲大笑,朝著三國代表團長那桌說道:「山本團長,貴國駐上海領事館領事吉野先生到了梅山酒店樓下,我已經叫行星數據的程部長去接他上來了,我們是不是先等他一下?」 山本某人一聽說日本駐上海領事趕到梅山來了,想想自己在談判桌上的表現,再算算上海到梅山的路程,馬上就意識到肯定是國內有緊急指示。剛才陳老說梅山酒店跟外面隔絕了,應該是他們國內想盡辦法都聯繫不上他,在梅山的僑民也被拒在梅山酒店的門外,被逼無奈之下,只好讓領事從上海趕來一趟了。這個推測,讓山本某人想想都覺得害怕,一張臉變得更黑,連應該回答陳老的問話這種最基本的禮貌都忘掉了,傻坐在那裡只知道流著冷汗。 美英兩國代表團長聽到陳老這話後,若有所思地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異之色。他們都想到,剛才的談判桌上肯定發生了什麼異常情況,否則的話,日本代表團成員不會一進餐廳就是滿臉的死灰之色,日本駐上海領事館領事更不會從上海趕到梅山來了,再聯想起陳老剛才說的外面鬧翻天的話和唐領導的外出,心想總不會是日本和中國開戰什麼的了吧!想起這種可能性,兩個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渾身不是滋味。 吉野某人來得很快,剛一進門,陳老就大聲喊道:「小吉野!到我身邊來坐!」吉野某人抬頭一看跟他打招呼的是陳老,臉上先是驚異,然後則是尷尬和欣喜交集的複雜表情。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吉野某人的老父親出身於日本望族,精通漢語。當年是抗戰後期進入中國的侵華日軍的一個低級指揮官,所屬的部隊被陳老伏擊,幾乎全軍覆沒,老吉野被陳老俘虜,成了陳老的日文翻譯,跟陳老一起呆了一年多,直到日本投降被遣送回國,在一年多時間裡和陳老相處得不錯。老吉野在屬於反戰一派,對日本侵華戰爭一向懷有排斥心理,中日邦交正常化後,老吉野曾經和一些同道中人幾次回到中國,不知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假意為自己撈取政治資本爭取選民,老吉野等人到中國後為日軍當年的暴行到處謝罪,而且每次都要拜會陳老,是少數幾個陳老看到後不想大罵一通的日本人之一,小吉野隨著父親見過陳老幾面。因為家庭的關係,小吉野漢語說得特別好,仕途也比較順利,在幾前年被任命為日本駐上海領事。陳老到梅山後,受父親的委託,還專程拜望過陳老一次,和陳老很熟。 聽話地走到陳老跟前,吉野某人深深地鞠了個躬喊道:「陳將軍!」陳老瞪了他一眼,一臉不高興地說道:「跟你說多少回了,叫我陳校長!」吉野某人連聲說著「是」,再鞠了個躬喊了聲:「陳校長!」 陳老滿意地笑了笑,從身後的服務員手裡拉著一張椅子讓吉野某人坐在他身邊,然後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上來,司機和秘書呢?」吉野某人哈著腰解釋說都在樓下。陳老向程樂天招了招手,說道:「到我這裡來得照我的規矩來辦,什麼上人下人的,沒那回事!從上海大老遠到這裡來,早都餓了吧,樂天,你下去把那兩個人給我領上來!」 程樂天轉身又出去後,陳老再一次把杯子舉了起來,大聲說道:「各位,再過半個多月,我老頭子就要過九十大壽,是個老糊塗了!在外交場合上,有很多臭規矩,但對我這個老糊塗來說,那些規矩都沒有用,在我的地方得按照我的規矩來!我的規矩就是梅山這邊的規矩,不管各位今天是為什麼來的,到了酒桌上都是貴客,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管有什麼恩怨,喝完了酒醒後再說!別的話,我老糊塗什麼都不說,都在酒中了,各位吃飽喝足。」然後大喝一聲「我干了!」一仰脖就把一大杯酒倒了進去。 自己喝完後,陳老轉頭對唐領導和吉野某人說:「小唐、小吉野,我干了,你們隨意。」然後向所有人做了個手勢:「大伙也隨意!」在唐領導端著特大號的酒杯發愁的時候,陳老瞪了錢老一眼:「錢教授,上回你還欠我一杯,這次你可不能再耍賴!」錢老看著陳老苦笑一聲,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皺著眉頭分好幾口喝了下去。陳老自己幹了,連錢老這個長者都喝了下去,唐領導儘管很不願意,也只能喝了。吉野某人早就知道會是如此,微笑著喝完這一杯,然後把杯子翻轉過來給陳老看。 在陳老的目光注視下,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連個大氣也不敢喘,不管願不願意也只能慢慢地喝了起來,實在喝不下去的,也都暫時端著杯子不敢放下。這個場面看得唐領導哭笑不得,實在沒見過這樣搞外事活動的,陳老當年在戰場上讓他的敵人聞風喪膽,沒想到臨老了改成逼人喝起酒來。光憑陳老在酒桌上的威勢,就已經把三國代表團的氣勢完全壓下去了,氣勢的此消彼長,在談判桌上往往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這不能不說是個制勝的奇招。 沒等所有人把酒喝完,一隊服務員端著鯽魚湯進來了。陳老讓服務員給他一個湯勺,親自給同桌的人都盛了一小碗,嘴裡還說道:「這魚是我親自到梅山水庫釣的,野生的鯽魚湯大補,大伙嘗嘗!」 連菜都沒讓客人吃就先讓人喝湯,唐領導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這碗魚湯是陳老親自給他盛的,魚還是陳老親自釣的,他不敢不給陳老面子,向錢老和吉野某人點了點頭,拿起小勺子往嘴裡送了一勺。也不知道是陳老特意吩咐的還是廚師今天大失水準,這魚湯又鹹又腥的,讓唐領導忍不住要馬上吐出來。但看到吉野某人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唐領導心想總不能在外賓前丟面子吧,屏住呼吸把一碗魚湯一次性倒了進去,進去後就是一陣反胃,慌忙喝了幾口酒才壓了下去。 三個代表團長那席,大家的反應和唐領導差不多,但在賀兆年的熱情服務下,這些在外交場上特別講究的人也只能喝了。只有李遠方那一桌,李遠方對那些記者擠了擠眼小聲地說道:「空腹喝酒不好,我們先吃點別的菜,魚湯留在最後醒酒用,保證效果特好!」 眼看著除錢老外的其他人都把魚湯喝了,陳老笑著對吉野某人說:「小吉野,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匆匆忙忙趕過來,不會是只為了唱魚湯吧!」吉野某人不卑不亢地說道:「陳校長,接我國政府指示,我來通知我國代表團暫時撤回!」唐領導的臉色變了一下,剛想說話陳老就搶著大聲說道:「是該撤回去,小吉野你可能一直在路上沒看到剛才談判現場的全球直播,這麼嚴肅的場合,怎麼能搞成那樣呢?我等會得讓遠方向貴國政府建議,讓貴國政府任命你為代表團長,我覺得你比較合適,有風度,也有涵養,你才像個有禮貌的日本人!」 陳老的聲音實在是太大,整個餐廳裡的人都聽到了,山本某人等日本代表團成員再一次被氣得渾身發抖,卻敢怒而不敢言。美英兩國的代表團成員,則總算意識到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搞了半天行星數據將剛才的談判在全球直播,估計李遠方等人設計了一些圈套讓日本人往裡鑽,把日本人刺激得在全世界人面前丟盡了臉面,日本政府實在是坐不住了,才專門派吉野某人來通知代表團撤回去免得繼續留在梅山丟人現眼。 晚宴結束後,日本代表團隨即離開了梅山。在陳老的指示下,梅山酒店解除了嚴密封鎖狀態,美英兩國代表團也從各自政府那裡接到了最新情況的通報。仔細瞭解了所發生的情況後,兩國代表團都暗自心驚,慶幸自己不是第一個跟李遠方談判的。 從第二天開始,英國解除了對中國的帶寬限制。調整了計劃後,美國代表團和李遠方、英國代表團和郭海林分別開始了談判。有日本人的前車之鑒,兩國代表團都是小心翼翼的,惟恐說錯話被行星數據抓住把柄在全世界面前丟臉。李遠方和郭海林的表現也奇怪,除了仍然搞著全球現場直播外,與兩國有關的資料並沒有在網上公佈。李遠方對美國代表團更是客氣,好像真的把卡特當成自己人似的,向卡特開出的許多條件都特別寬鬆。 因為雙方都作了讓步,整個談判進行得很順利。一個星期後,行星數據和美英兩國達成了和解,行星數據暫不追究美英兩國政府的侵權行為,不向國際法庭和國際仲裁機構起訴,只向一些侵權問題特別嚴重的大型企業提出了索陪要求。經過協商,美方各企業共向行星數據賠償兩千八百五十六億美元,英國各企業共向行星數據賠償七百六十七億英鎊。雖然仍然數額巨大,但尚在兩國可接受範圍內,何況證據實在是太確鑿。至少兩個國家的根本沒有受到影響,個別企業因為這筆巨額賠款不得不倒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因為美英兩國有些涉案企業的賠付能力有限,賠完這筆款項後面臨的只有倒閉,李遠方提出趁機兼併收購的要求,但兩國政府都沒有同意,執意由他們政府收購或者由別的企業收購,由那些企業的新主人向行星數據付錢。李遠方知道這是人家不想自己控制他們的這些重要企業,就沒有堅持下去。作為拒絕了兼併要求的代價,李遠方也暫時不同意與兩國政府和企業簽訂蚩尤技術轉讓的協議,哪怕對方開出天價也不為所動,堅決說除非兩國廢除禁止行星幣雙向兌換的臨時法案,並參照法德等國家出台正式的法律允許行星幣雙向兌換。行星幣雙向兌換合法化問題影響面太廣,兩國政府當然不能輕易答應,以需要議會討論甚至全民公決為由,將這事暫時擱置了起來。 在談判結束簽署了所有協議後,離開梅山之前,兩國代表團長在各自政府的委託下邀請李遠方在方便的時候到他們國家訪問,形式正規得像是邀請一國首腦進行國事訪問似的。李遠方很像那麼回事地接受了這個邀請,說從六月底開始,他將和宋力忠一起出訪世界各國,歐洲的最後一站到英國,美洲的最後一站是美國,還將在美國停留一個月以上。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一章梅山條約 ) 第三百四十一章梅山條約 在行星系平台上看到與日本人有關的那份資料,美英兩國當時是鬆了一口氣的。從資料上看,行星數據對日本人提出的八千九百億美元索陪額裡包括按照國際慣例增加的三倍罰款,如果光算本金,只有兩千多億美元。按這個標準推算,美國人的本金應該是一千多億美元,英國人不到一千億美元,雖然仍然是天文數字,但問題怎麼都沒有原先設想的那麼嚴峻。只要姿態放得低一點,再給中國政府增加點壓力,應該能夠得到比較圓滿的解決。 但當兩國代表團在談判桌上從李遠方和郭海林手裡拿到與他們有關的那份資料的時候,才發現行星數據對三國是區別對待的。對美國人提出的五千億美元索陪額裡不含一分錢的罰款,英國人的罰款標準平均不到一倍,對英國人的有些案例,行星數據不知為什麼沒有提出罰款要求。區別對待的原因,當是日本人曾經綁架過李遠方,與行星數據有陳年積仇,而美國人,在政策上對行星系的限制沒有英國人大,讓行星數據更是網開一面。 看完那份資料後,兩國代表團長只能在心裡暗罵自己的政府各部門和相關企業太利慾熏心了。其次,也為信息產業短短幾年內在整個經濟中所佔的比例之大而感到心驚,要是前幾年,信息產業的產值可能連目前的四分之一都達到不到。使得信息產業在整個世界經濟中所佔的比例在幾年內達到現在這個比例的過程中,行星數據功不可沒,由行星數據倡導的個人網絡身份證,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這次行星數據索陪的就是與網絡身份證制度密切相關的一些技術的侵權。如果以拒絕繼續使用網絡身份證制度為條件跟行星數據討價還價,兩國正處於幾何速度增長的網絡經濟將會馬上崩潰,從而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產生連鎖反應,給兩國經濟帶來致命的打擊。在法國、德國等其他世界主要國家都已經與行星數據全面合作的前提下,中國又已經成為世界頭號經濟大國,美英兩國很可能會被排斥在新的世界經濟圈之外淪為二流國家。要是全盤答應行星數據的要求,這麼巨額的數字,無論是代表團還是兩國政府都無法向他們國內的民眾交待,光是國內民眾的壓力就會讓這一屆政府下台。因而,兩國代表團長和許多代表都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覺得自己快趕上當年和八國聯軍談判的中國滿清政府代表了。 但等到各國代表團看完資料後,李遠方和郭海林的一句話讓他們剛才高高吊起的心稍稍放下來一些:「我國政府在外交上一向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一切以和為貴,為了表達我們中國人民的這個良好願望,由我國政府建議、並徵求了梅山當地大量群眾的意見,我們行星數據決定,暫時放棄向貴國政府各部門的索賠額!」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把兩國的賠償金額一下子砍去了一半,兩國代表團長的臉色當場就多雲轉晴,連那些企業代表都鬆了一口氣。 因為所有的談判都是向全球直播的,美國人一向標榜他們是世界上最講究民主和法制的國家,當著全世界的面,在確鑿的證據前,美國那些企業的代表連抵賴都做不到,只能承認了他們的侵權事實,向各自公司總部和美國政府請示後,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行星數據的索賠要求。英國人的民主法制觀念雖然比美國差點,但講究個紳士風度,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有道德的一個國家,看完直播的內容後,許多些英國人通過種種方式指責涉案企業為他們英國人丟了臉,有的還進行了遊行示威,要求那些涉案企業哪怕當場宣佈破產也要把這筆賠款交上,以挽回他們大英帝國的面子。 但使得美英兩國最終決定答應賠款要求的,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李遠方特邀卡特這個表面上的行星系忠實支持者參觀了一次蚩尤機房的二號室。第一天談判的中午,卡特在飯桌上跟李遠方套了半天近乎,午餐結束之後,和楊首長商量過後,李遠方主動來到卡特的房間,對卡特說:「卡特先生,作為行星系上的資深用戶和突出貢獻者,你有資格參觀傳說中的蚩尤機房!」當卡特提出是否可以讓他們美國代表團的其他人一起前往的時候,被李遠方一口拒絕了。 進入行星數據的洞庫機房後,李遠方就向卡特介紹說:「從目前我們所瞭解的情況來看,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是當今世界上已知超級計算機中的絕對王者,公眾所知排在第一的那台超級計算機,性能連我們服務器群的百分之一都達不到。」然後故意帶著卡特到處轉了一圈,讓他對服務器群的規模之龐大有個大致的概念。 參觀完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後,在程樂天和任泠的陪同下,李遠方帶著卡特通過那條二百多米長的通道來到蚩尤機房的二號室。到二號室後,李遠方基本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讓手裡拎著自動步槍的兩個機房值班人員跟在他們後面,帶著卡特在二號機房裡轉了一大圈,讓卡特認識到光是這個機房裡的設備,就已經達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的幾十倍。從機房出來回到二號室後,李遠方笑著向卡特說道:「卡特先生,你剛才看到的只是蚩尤機房的一小部分,其他的設備按照重要性的不同放在更深的地底下,分了好幾級。按照國際慣例和我國的法律,參觀像蚩尤機房這樣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地方是要按照一定的程序得到我國政府有關部門批准的,你是外賓,以我個人的權力只能帶你到這裡,很抱歉!」 卡特是個資深的政治家,當然知道一些必要的規定,自從進入行星數據的洞庫機房後,基本上一個問題都沒有問,如果不是李遠方特意指給他看的東西,他也只用眼睛的餘光去探索,非常守規矩。聽李遠方這樣跟他解釋,他理解地笑了笑,只向李遠方說了聲「謝謝!」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就跟著李遠方走出了機房。 被李遠方送回到梅山酒店後,卡特馬上向美國政府有關部門匯報了他剛才的所見所聞,並通過美國政府向英國政府進行了通報。從卡特這個對計算機專業有一定造詣的人這裡證實了蚩尤存在的真實性,並大致推斷出蚩尤的等級,認識到目前與行星數據合作對他們而言是利大於弊後,兩國政府才下了暫時跟中國政府與行星數據以和為貴的決心。 儘管行星數據已經網開了一面,但涉案金額還是很大,尤其是對英國來說,這筆巨額的賠款相當於全國半個月的國民產值,整個國家的外匯儲備的數量和所需要的賠償金額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要想把這筆款項付清,只能按照國際慣例把國庫儲備的黃金運到中國來,這筆錢一去,給整個國家經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但李遠方心裡早就懷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想法,在中國政府和一些歐盟國家緊急派出的代表團的調停下,只向英國人要了兩百億英鎊的現金和黃金,剩下的五百多億英鎊作為購買英吉利海峽中一個佔地二十多平方公里的小島的款項,比英國國內的正常地價高出了不知多少倍。李遠方承諾,將把這個小島作為行星數據在歐洲的基礎研究中心和梅山集團的歐洲總部,通過這個基地和歐洲各國開展全面的合作。這個小島,李遠方並沒有要求完全產權,只要求擁有一百年的使用權。 美國那邊,向行星數據付了一千五百億美元的現金。因為美國各個涉案企業在台灣島內和香港有大量的投資,作為賠償金額的另一部分,那些沒有足夠現金的美國企業把他們在台灣島內和香港的所有產業轉讓給行星數據。雖然這些產業的實際價格不到八百億美元,但李遠方並沒有跟他們計較,真正是大方得可以。 但可能因為李遠方對佔有別國的土地有種特殊的興趣,在與兩國代表團形成協議後,隨即聯繫了在美國的王興安和葉歧山,委託他們用葉黃爺爺的名義把原來那個農場周圍方圓三百平方公里範圍內的農場全面買下,其中還包括一片很大的山地。當地的地價是每英畝一千九百多美元,葉歧山以兩千三百美元出的價,兩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只花了不到兩億美元。有足夠的資金作為保證,在日本代表團重返梅山的當天,那片土地就已經完成了過戶手續。 心如死灰的山本某人,跟小吉野上車後就一言不發,小吉野也在想著心事,一路上都沒有跟他說話。進入上海市區的時候,山本某人精神了一些,對小吉野說道:「吉野君,請把我的屍體帶回國內,拜託了!」 以山本某人這次在梅山的表現,也只能一死以謝他的國民了,對山本某人的自殺決定,小吉野並不感到意外,但卻冷冷地看著他說道:「山本君,你想給我大日本帝國帶來戰爭嗎?」 聽到小吉野的話,山本某人號啕大哭起來,確確實實,目前的他是連死都死不得的。如果被小吉野帶回日本的是他山本某人的屍體,日本國內的那些右翼勢力肯定對此大做文章,到處宣揚山本某人是被行星數據和中國人給逼死的。在這些有心人的鼓動下,再想想巨額賠款將給他們帶來的嚴重後果,日本國內肯定群情激昂,有人到處鼓動向中國開戰的可能性很大,至少會有許多日本人到中國大搞恐怖活動。在全世界都在大力打擊恐怖活動的大氣候下,到中國搞起恐怖活動會給日本帶來什麼後果是不用說的。這次行星數據向三國的索賠行為是佔著「理」字的,宣佈向中國開戰只會更落人笑柄,何況中日之間路途遙遠,和現在世界第一經濟大國的中國打仗,又豈是那麼好打的。就算是從面子考慮作出一種不惜開戰的姿態,也只會讓中國和日本斷交,世界上許多國家跟中國一起對日本經濟進行封鎖,對日本人而言是非常得不償失的事情。作為一個非常有經驗的外交官,山本某人這筆賬還是算得過來的。山本某人對自己的國家是很忠心的,為了圖自己的一時之快給日本帶來危機的事情,他是不能做的,聽完小吉野的話,考量一番後,漸漸止住了哭聲。 等山本某人哭得差不多了,小吉野再冷冷地說了一句:「山本君,你要想死的話,等新的代表團與行星數據談完索賠問題後再死吧!」山本某人知道小吉野跟他不是一條陣線的。他山本某人所代表的勢力,受到這事的影響後,以後在日本政壇的地位肯定要大大降低。而假作出一副中日友好模樣來的吉野一派,如果李遠方真的接受陳老的建議要求由小吉野作為新的代表團團長,李遠方對小吉野的態度比他山本某人稍好上那麼一些,讓事情順利解決掉,憑著日本國民欺軟怕硬的本性,肯定會得到更多人的擁護,吉野一派在日本政壇的地位肯定會大大提升。在此長彼消之下,他山本某人就算不死,以後也得仰人鼻息過活了,越想越傷心,又哭了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人透露出去的消息,山本某人在小吉野的嚴密監視下回到日本後,從機場到國會,一路上有許多人舉著各種旗幟遊行示威。有喊著讓山本某人和大出洋相的代表團成員們一死以謝國民的,也有聲援山本某人、喊著對中國進行反制裁的,兩幫立場不同的人還互相打了起來。參加遊行的人太多,每個人的情緒也非常激動,日本警方警力不夠,一些民眾把車隊攔住大砸起來,把車的外面砸出了一個個大坑。山本某人等龜縮在車內不敢出來,有的玻璃不是太結實的,被民眾砸破玻璃拉了出去打得頭破血流的。等到國民自衛隊接到緊急通知坐著直升機趕來,才總算用催淚瓦斯把民眾驅趕了開來。但山本某人等,僅僅市區裡的幾公里路,就走了將近三個小時,快到天黑了才趕到國會。國會大廈外,同樣有許多人在那裡靜坐示威。 日本國會裡,鞋子亂飛的群架早就打了一整天了,這個時候,所有的政府高官和國會議員都保持了應有的冷靜。等頭破血流的山本某人在同樣一副慘狀的小吉野的攙扶下步入國會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聲也沒吭,有些與山本某人處於一條陣線上的,還都站了起來向山本某人鞠躬,好像山本某人是個載譽歸來的民族英雄似的。 在山本某人添油加醋地顫抖著匯報完他在梅山所受到的種種待遇後,一些右翼人士再一次激動了起來,整個會場吵得幾乎要翻了天。但在會議主持人的一再壓制下,總算讓會議繼續進行下去。在主持人的提議下,日本國會作出決議,暫時不對行星數據和中方作出任何反應,等到美英兩國與行星數據的談判有結果後再開會討論。 經過日本人揪著心等待一個星期後,美英兩國和行星數據的談判有了結果,行星數據和兩國代表團在梅山發表了一個聯合聲明。實際上,如果中國不完全切斷與日本之間的網絡通信,行星數據也沒通過技術手段做手腳的話,因為談判全程搞著現場直播,日本人是應該早就知道結果的。但在中國政府的制裁措施和行星數據的故意捉弄下,除了日本政府的一些高層人物能夠通過特殊途徑即時看到談判現場外,日本的國民只能通過國內的新聞媒體看到經過嚴格篩選的轉播。談判過程可以暫時瞞住,但按照日本國內的社會體制,聯合聲明是瞞不住的,聯合聲明一發,加上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日本國內一陣緊張,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有些人覺得,戰爭就要開始了,有不少日本國民出發到國外躲避,更有些狂熱分子天天搞遊行示威要求對中國進行反制裁,還中國駐日大使館前玩盡了花樣。 日本政府,則是有苦也說不出來,日本的經濟近年來已經每況逾下,在南美等海外的投資也常常遭到當地民眾的抵制,有美英兩國作出了榜樣,他們獨立難支,再加上一些以前的所謂「友好國家」趁此落井下石,在國際社會上強烈譴責起他們來,有的甚至揚言繼中國之後對日本進行全面制裁,權衡再三,還算得上聰明的日本人通過外事部門與中國駐日使館進行了接觸,要求與行星數據重開談判,代表團團長,就按照李遠方的反覆要求由小吉野擔任。 中國農曆二月初九下午,小吉野率著新的日本代表團再一次到達梅山。就在當天上午,中國全國人大通過了兩項與行星系和行星幣雙向兌換有關的新法律,以正式立法的形式給行星系和行星幣提供了保證。 與日本人的談判,李遠方本人沒有出場,代表他出場的是郭海林,他和陳老等人坐在陳老的家裡一邊品著酒一邊注意著談判的進程。與李遠方本人相比,郭海林的態度要友好得多,而且有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要求在先,與上一次相比,作出了很大的讓步,這種前倨後恭的態度,讓參加過上一次談判的日本企業代表們無所適從,總是擔心裡面有什麼新陰謀。 與日本人的談判,整整花了十二天時間。最終的談判結果,行星數據只對日方課以一倍的罰款,並放棄了對一些小型企業的索賠要求,最後日方給付的賠償金額是四千一百六十億美元。比照美國人的做法,日方付給行星數據三千億美元的現金,另外的一千一百多億美元,以日本政府和相關企業在台灣與香港的資產抵賬。但跟日本人算賬的時候,李遠方就不像對美英兩國那樣客氣了,讓正在台灣接收美國資產的宋力忠聯合台灣省內的專業機構對日方在台的相關資產進行嚴格核算,並通過宋力忠請求蒲之華對日本在香港的相關資產進行核算,核算準確後,才在協議書上簽字。 在日方的強烈要求下,為了讓日本人挽回一些面子免得這個曾經的「友好鄰邦」在短時期內變成敵人,在索賠問題解決後,郭海林隨即和小吉野以及日本國內新派出的專家組就蚩尤技術轉讓問題開始了曠日持久談判。遠在日本國內的山本某人,在談判結果傳回日本的第三天就剖腹自殺。山本某人死後,日本國日仇恨中國的情緒高漲,日方與行星數據關於蚩尤技術的轉讓談判因此一度中斷。但在利益的誘使下,日本人充分發揚了忍者神龜精神,在中斷一天後就重開談判。 行星數據的這次索賠,光是現金和黃金就達到四千九百億美元之多,加上美日兩國在台灣和香港的巨額資產和英國的那個小島,是世界歷史上除了戰爭賠款外涉及金額最大的一次賠款,被世界媒體稱為「真正的世紀賠款」。 而中國國內的許多激進媒體,則將這次談判中所簽訂的協議稱為「梅山條約」,以與當年滿清政府和世界列強簽訂的一系列條約相對應,成為中國人揚眉吐氣的一個里程碑。而且與當年世界列強用軍艦和大炮敲開中國的國門不同,行星數據靠的是技術力量,靠的是行星系的影響力懷柔天下,顯得更是高明,既為中國人出了憋了數百年的一口惡氣,又彰顯了我中華具有五千年古國文化的大國風範。 尤其是獲得了英國那個小島一百年的開發使用權,正好比英國租借香港和九龍的期限多了一年,具有更加重要的象徵意義。當英國國內的民眾將那個小島的百年使用權和香港聯繫起來的時候,覺得顏面大失,對本屆政府橫加指責,要求他們收回這個小島,付給行星數據現金。但因為英國早就不是當年的日不落帝國了,給美國人做了幾十年的小弟,這筆錢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的。幸好李遠方要的就是這種象徵意義,並沒有真的想去佔領這個小島讓大英帝國難堪。 於是,英國人既沒收回小島,行星數據也沒有派人進駐,只是由正在歐洲組織「梅山文化之旅」的隋麗代表李遠方本人去看了一次。經葉黃同意後,李遠方把那個小島改名為「隋麗島」,以表彰隋麗為梅山集團作出的突出貢獻。因為隋麗被世界媒體稱為「東方女神」,那個小島又被人稱為「女神島」。女神島上本來有不少住民,產權轉移後,島上的居民被英國政府遷移,一個本來欣欣向榮的海島,變成了一個無人居住的荒島,只要英國國內的形勢不發生變化,看樣子要繼續荒蕪下去。 但在國內輿論的強大壓力下,英國這一屆政府在女神島移民工作結束後被迫下台。考慮到一個堅強連續的領導核心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通過四月份的全民公決後,英國君主立憲制的體制暫時結束,從他奶奶手裡剛接過權柄沒幾年、民眾呼聲很高的英國國王親自掌權。這個變化,不知道是不是歷史的倒退! 有了這筆巨額賠款後,李遠方已經從數字上成為當之無愧的世界首富。在與日本人的協議簽署後的當天下午,李遠方通過盤古平台和傳統媒體同時宣佈了這筆款項的用途。 為了減緩中國北方地區的荒漠化進程,這次賠款的所得中,其中一千億美元將支持中國政府投資於三北防護林建設。第二個一千億美元贊助已經選好址的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建議,並再一次承諾行星數據將負責迴旋粒子加速器建成後的日常維護費用。為了改變整個中國西部的物候條件,在中國政府的支持下,李遠方還將全額投資天河工程,將雅魯藏布江的水引到新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在未來的二三十年內將沙漠變成綠州,重回千年前水草肥美、牛羊遍地的西域風光。同時,為梅山基金追加五十億美元,新設立幾個獎項,並提高所有單項獎的獎金份額。除此之外,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將和世界各國合作、在世界各地興建大量的基礎研究所和尖端技術研究所,在人類共同的基礎研究事業上不惜血本。作為行星系用戶的福利,為了表示對行星系用戶在索賠事件上的支持,李遠方還宣佈,在年底華夏硬件系統投入市場後,所有六位數以上號碼的用戶和部分七位數號碼的用戶將免費得到由行星數據提供的全套硬件設備。 **************** 重要通知:近期即將推出紅塵讀者專用即時通信軟件「星星索」,只供紅塵讀者使用,不對外提供服務,敬請期待!(轉載、盜貼、盜版者請保留這個通知!) ****************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二章圓滿句號 ) 第三百四十二章圓滿句號 二月二,龍抬頭,宋力忠乘坐加拿大政府派出的專機到達台灣。作為台灣割據數十年後首位正式訪台的中國兩院院士,台灣地方政府給予宋力忠的待遇,和剛去過的世界各國以國家元首的接待規格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宋力忠提出訪台之初,因為他有中科院院士的敏感身份,還代表著行星數據這個被懷疑有官方背景的風雲企業,而行星數據目前正與台灣一些政客的美國日本乾爹鬥得不亦樂乎,幾乎遭到台灣地方政府的拒絕。台灣地方政府提出,除非宋力忠不提他中科院院士的身份,也不代表行星數據,只能用探親訪友的私人名義才答應他的訪台要求。 雖然大家同是中國人,出於戰略上的考慮,台灣地方政府對行星數據和行星系的限製程度,比日本政府還要厲害。台灣島內的所有含有蚩尤技術的信息安全產品,都是從美國人和日本人手裡花天價買來的。台灣還是世界上少數幾個拒絕加入新一代信息安全標準、拒絕使用個人網絡身份制度的地區之一。因為台灣島內沒有實行世界通行的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只有極個別人通過曲線途徑在島外申請了個人網絡身份證、用那些個人網絡身份證申請了星星索號碼註冊為行星系用戶,行星系用戶在總人口中的比例,是世界上所有國家和地區中最低的。台灣人民,被他們政府的決定擯棄在新的信息世界之外。 作為行星數據的代表,會在台灣地方政府那裡遭到什麼樣的冷遇,對此宋力忠早就有了認識,但卻堅決拒絕了台灣地方政府的要求,一定要以中科院院士的和行星數據全權代表的官方身份訪台。 因為宋氏家族在台灣島內的資產不少,宋力忠赴台還帶著為其他幾個像他這樣的武林同道整合在台資產的委託,在台灣學術界和商界的抗議聲中,許多人拿出法律條文跟政府較量了半個多月,後來法國、德國又陸續以最高的規格接待了宋力忠,並和宋力忠簽署了一系列協議,迫於國際形勢和國內輿論的壓力,台灣地方政府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答應歸答應,但台灣地方政府還是以密令的形式禁止所有的台灣島內黨派和各個社會團體以集體的名義到機場迎接,也嚴禁以集團的名義和宋力忠進行接觸。因此,到機場迎接宋力忠的,除了台灣島內一個跟執政黨對著干的最小的政黨的首腦個人外,就是一些學術界的人士、宋力忠和那些武林同道的親朋故舊,另外還有吳曉意一家。在機場外面,甚至還有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組織的抗議人群,舉著標牌和條幅讓宋力忠馬上離開台灣島。 作為首位訪台的中科院院士,宋力忠特別注意自己的形象。下飛機後,向一臉欣喜跑過來的吳曉意作了個手勢讓她稍等,先跟那個小黨首腦握了手,然後是學術界的那些人和親朋故舊們,最後才走到吳曉意和她的父母兄嫂面前。 吳曉意的父母的年齡只比宋力忠大七八歲,看上去也比較年輕,走到他們面前,宋力忠遲疑著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才好。吳曉意非常親熱地把宋力忠拉到父母面前,向她的父母介紹說:「爸、媽,這就是宋大哥!」吳曉意的父親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宋先生,歡迎、歡迎!」吳曉意都叫起大哥來了,宋力忠臉色變得有些尷尬,憋了半天才喊了聲「叔」,跟吳曉意的父親握起手來。吳曉意的母親,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滿意地對宋力忠笑著,說了聲「力忠你一路辛苦了!」把他們之間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一大步。 跟吳曉意的父母兄嫂打完招呼後,宋力忠拉著吳曉意到那個小黨首腦和其他人面前,介紹說:「吳曉意小姐是行星數據副總裁兼業務部長,真正是行星數據的人,我宋某人只是臨時客串的!」按照行星數據以前的傳統,每有重要消息要宣佈搞新聞發佈會的時候,一般都是郭海林這個總經理親自出馬,而且一般情況下是不許拍照錄像的,所以吳曉意的出鏡率並不高,除了行星數據的業務單位和一些熟悉的記者外,吳曉意基本上是個生面孔,加上她今天打扮得特別樸素,絕大多數人都沒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子竟然會是行星數據裡的重量級人物。經宋力忠介紹後,許多人都非常熱情地跟吳曉意打起招呼來。吳曉意的父母,臉上露出了越來越亮的光彩,看著宋力忠和吳曉意的目光,也越來越柔和了起來。 與吳曉意熱情過後,那個小黨首腦非常誠懇地邀請宋力忠到他們那裡去住,宋力忠富有深意地笑了笑,抱了個拳說道:「謝謝了,不過我不想給你們帶來麻煩,我還是到梅山酒店去吧!從明天開始,我要代表遠方接收梅山集團台灣分公司,到那裡住對大家都好。」 聽到宋力忠的話,吳曉意的母親拉著吳曉意的父親急步走了過來,說道:「力忠,先到家裡去吧,我們家的親戚朋友和你的一些長輩都在家裡等著呢!」 宋力忠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吳曉意一眼,心想這都成什麼事了,吳曉意竟然把他在台灣的長輩們都接到了家裡去,還讓她自己家的親戚朋友在家裡等著,擺明了他宋力忠這次是新女婿上門。這兩年多來,在陳師母等人的刻意安排下,再說覺得吳曉意確實不錯,宋力忠已經默認了與吳曉意之間的戀人關係,只是因為自己和吳曉意的年齡差得太多,一直拿不定最後的主意。遲疑了一下,宋力忠對吳曉意小聲地說道:「曉意,我不想給你們家帶來麻煩,還是先到梅山酒店去,等時機成熟了再去你家吧!」 作為行星數據的高層和李遠方信任的人,行星數據最近發生的事情,郭海林都及時地向吳曉意通報了,吳曉意早就知道宋力忠的台灣之行並不只是接收梅山集團台灣分公司和探親訪友以及幫武林同道整合資產那麼簡單。一決定向美日英三國索賠的時候,李遠方和宋力忠早就打起了美日兩國那些企業在台灣的資產的主意,早就準備想盡辦法讓美日兩國的企業把他們在台的資產作為賠償金的一部分,為了逼美國人下決心,還在南非的時候,宋力忠就和李遠方商量好到時邀請卡特參觀蚩尤機房。因此,宋力忠最後一站到台灣的目的,已經和剛出發時的大不一樣了,實際上是故意留在台灣等談判結果出來,然後隨手接收美日兩國企業的那些資產的。 梅山集團台灣公司是那些在台灣有許多家族資產的武林同道們共同出資辦起來的,宋氏家族也有股份,所以所謂的接收梅山集團台灣分公司,和幫武林同道們整合台灣島內的資產是同一件事。在接收美日兩國那些企業的資產的大任務面前,那些事情只是表面上的一個幌子。 所以,吳曉意似笑非笑地小聲說道:「梅山集團的事情你著急什麼,你不是準備盡量在台灣多住些日子嗎,想辦法多拖幾天,你不就可以晚點回去嗎?作為行星數據的副總裁,你去不去我家,對我家來說還有什麼差別嗎?」說著還揚了揚下巴向宋力忠示意了一下,宋力忠四周看了看,證實了剛下飛機時的判斷。有不少形跡可疑的人在四周活動,有的是針對他來的,有的應該是一直監視著吳曉意一家的和那個小黨首腦等人的。 說服了宋力忠後,吳曉意以主人的身份邀請起除了那個小黨首腦之外的人來。既然如此,宋力忠就向那個小黨首腦說了聲抱歉,和別的所有人一起到吳曉意家去了。 宋力忠在吳曉意家住了兩天,跟吳曉意的所有親戚朋友挨個見了面,連他自己那些二月二那天有事來不了的親戚朋友們,都是在吳曉意家見的面,搞得好像是專程到台灣來相親,只是來探親訪友似的,讓一直密切關注著宋力忠一舉一動的台灣地方政府的高層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二月初五上午,宋力忠在吳曉意的陪同下去了梅山集團台灣分公司,中午在台北梅山酒店吃的飯。當天下午,行星數據和美英兩國代表團發表了聯合聲明,向全世界宣佈談判的結果。當從聲明中知道美國那些企業將實際價值六百億美元的在台資產轉移給行星數據後,台灣島內一片大嘩,大有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味道。許多親美的媒體都說他們已經被美國人拋棄了,而對美國沒有什麼好感對大陸也同樣不感冒的媒體用的詞語則是「出賣」。台灣地方政府和支持台獨的勢力則大驚失色,馬上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一直從下午開到第二天凌晨,但沒有討論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辦法來。只在會議剛開始的時候,作出了一個決議,就是派遣足夠的警力將台北梅山酒店保護起來,以免島內的激進分子一時衝動產生更加難以挽回的後果。 行星數據和美英兩國代表團的聯合聲明發佈後,許多記者就擁到了台北梅山酒店,想從宋力忠這裡探聽到一些新的消息。根據形勢的需要,聯合聲明發佈兩個小時後,宋力忠在台北梅山酒店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對記者們的提問,宋力忠一概不理,只說從明天開始,等到美方的代表到達台灣後,他和吳曉意將代表行星數據逐個接收那些產業。宋力忠不想回答的問題,記者們沒有一個敢追著問他,只能馬上回去以或沉痛或震驚的語調報導了宋力忠的新聞發佈會。 當天晚上,那個曾經到機場迎接宋力忠的小黨首腦帶著一大幫各界代表大張旗鼓地來到梅山酒店,向宋力忠、吳曉意和行星數據表示祝賀。從第二天上午開始,更多的在野黨和各個社會團體也來到台北梅山酒店和宋力忠進行了接觸。這個結果,讓執政黨更加惶恐不安,偏偏這事無論從國際法還是台灣島內的法律來講都是完全合法的,此時美國政府又向他們施加了壓力,要求他們配合宋力忠接收那些資產,絕對不能讓美國人在國際社會上再丟一次面子。作為執政黨和一屆政府,而且一開始的時候幾乎一點面子都不給宋力忠,和行星數據也長期處於不合作狀態,一直到二月二十那天,台灣地方政府的頭頭腦腦們始終都沒有跟宋力忠進行接觸,焦頭爛額地接受著黨內和他們的支持者們的責難,萬分疲憊地想盡辦法安撫激進分子們的情緒,壓制針對行星數據、美國政府和宋力忠舉行的遊行示威等活動。 二月二十上午,行星數據和日本代表團發表了聯合聲明。這個聯合聲明涉及日方在台八百多億美元資產的轉移,加上美方那六百億美元,行星數據在台灣島內的總資產達到一千四百多億美元的天文數字。 受到獨統之爭的影響,從十幾年前開始,台灣島內的資金就逐步外逃,從而大大影響了台灣經濟發展的速度。在世界各個國家與地區因新信息技術等大量高新技術的應用、國民經濟以每年兩位數的速度大踏步前進的這兩年多時間裡,因為台灣地方政府拒絕使用個人網絡身份制度,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信息時代裡的孤島,經濟發展受到很大的限制,在兩年多時間裡不升反降,頭年的全民總產值不到四千億美元。相對於台灣頭年的全民生產總值不到四千億美元的數字,行星數據擁有的一千四百多億美元超過了台灣全民生產總值的三分之一,這可不僅僅是個簡單的數字! 李遠方浮出水面後,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當過三年兵,他的師父陳江當年還是大陸軍方的重量級人物,據傳由李遠方個人擁有全部股份的行星數據在台灣島內一下子佔有了這麼多的資產,一些想像力比較豐富的人都驚呼這個結果是不是大陸軍方陰謀下的產物,使用經濟手段代替武力佔領,從而達到不戰而勝的目的。 而有些對祖國大陸有一定向心力的台灣民眾,則對美日兩國竟然在台灣島內擁有這麼多的資產做起了文章。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轉移到行星數據手上的,應該只是美日兩國在台資產的一部分,僅僅是浮出水面的這部分就比台灣全民生產總值的三分之一還多,日本人的份額比美國人還大。而且,從兩國在台投資額和台灣全民生產總值分析,美日兩國好像沒怎麼用心去經營這些資產,否則的話,台灣的全民生產總值不應該只是現在這個數字。美日兩國在台投資的目的好像並不是為了賺回多少錢去,主要是為了控制台灣島的經濟命脈,把台灣作為一艘不沉的航母。這樣的話,台灣經濟到底一直控制在誰的手裡?有些人在媒體上撰文說,難怪現在台灣地方政府的許多首腦都把日本人當成他們的乾爹,處處維護日本人的利益,有個別數典忘宗之徒甚至到日本去參拜那個鬼廟,矛頭直指執政黨。 轉移到行星數據手裡的,有許多都是以前台灣民眾們引以為傲的高新技術產業,有的企業,以前的時候普通民眾根本不知道實際上是日本人在控股。這個事實,使得大多數的台灣民眾大為沮喪,搞了半天,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實際上是在為日本人打工、給日本人賺錢。除去這些由美日兩國投資的產業,台灣人自己還有什麼?許多台灣民眾的自尊心大受傷害,借酒澆愁和酗酒鬧事的現象在整個台灣島內迅速蔓延,台灣島內的社會治安進一步惡化。 看到這個殘酷的現實後,許多原先支持執政黨的民眾覺得,還是那些以前看不順眼的在野黨更讓人感到可信,至少他們以前還說過幾句真話。以「台獨」立場起家的執政黨的支持率,一下子降到了極低點。 許多的民眾為他們以後的命運開始擔心,就算台灣地方政府足夠強硬,跟美日兩國撕破面皮,拒絕讓行星數據接收這些產業,在美日兩國已經和行星數據簽署正式的協議並向全世界公佈的前提下,他們肯定不可能收回成命繼續經營這些產業,否則的話也不會跟行星數據簽約了。為了自己的面子,美日兩國還可能對台灣島進行經濟制裁,其他與行星數據交善的國家和地區,肯定也會隨之而動,而使台灣島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島。要是美日兩國不再繼續經營這些產業,就算世界各國不對台搞經濟制裁,行星數據也被迫放棄這些產業,以台灣島內的經濟實力,是無法將這些產業繼續經營下去的。這些產業倒閉之後,會使得台灣島內多少人失業,會給台灣島經濟帶來什麼,用腳趾頭都能算得出來。 當宋力忠還在忙著接收美國人的產業,在台灣島內的新聞媒體和小道消息大肆渲染之後,受教育程度相對較高的台灣民眾們終於想明白了一些道理。除了極個別死硬分子外,針對行星數據和宋力忠的抗議活動漸漸平息了下來,而有更多的人到政府和美日兩國使領館前遊行示威。要求長期欺瞞民眾的本屆政府下台和進行全民公決決定台灣島未來命運的呼聲,也一浪高於一浪。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在宋力忠已經接收完美國人的產業,準備從農曆二月二十四開始接收日本人的產業的時候,台灣島內的執政黨仍然沒有跟宋力忠進行過接觸。經以陳老為首的一批老軍事家和李遠方等人協商後,二月二十四下午,宋力忠召開了到台灣後的第二個新聞發佈會。在這個新聞發佈會上,宋力忠宣佈,因為兩岸長期處於敵對狀態,像行星數據這樣的大陸企業很難在台灣島上開展業務,為了減少損失,經行星數據高層研究決定,在接收完日本人的產業後,行星數據將從台灣島上撤走,現金全部抽走,產房和設備能賣的賣的,不能賣的暫時廢棄。 當宋力忠以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一番話之後,新聞發佈會現場寂靜一片,所有的記者都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一些精神承受能力較差的記者,甚至當場暈倒過去。等到宋力忠說完話離開了新聞發佈會現場後十多分鐘,絕大多數記者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新聞發佈會的內容傳開之後不到一個小時,台灣所有的在野黨組織了大量社會團體和民眾到台北梅山酒店向宋力忠請願。要求行星數據從「血濃於水」的同胞之情出發收回成命,不要從台灣島內撤出,以免給台灣島的經濟造成滅頂之災。吳曉意的所有親戚朋友和宋力忠在台灣的所有長輩以及台北當地的許多父老,都在當晚都被有心人請到了梅山酒店做宋力忠的說服工作。第二天開始,有更多的各地父老趕到台北梅山酒店請願。 當著這些父老的面,宋力忠非常誠懇地說:「我們都是一母同胞的中國人,我們中國人不會打自己的同胞,也不想去害自己的同胞!」然後無奈地說,因為台灣島內執政黨近年來所制定的政策對行星數據非常不利,讓行星數據不得不作出這樣的決定。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宋力忠還舉了一些例子,比如含有蚩尤技術的信息產品的採購、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行星系平台等等。最後宋力忠說道:「只要台灣加入由行星數據倡導的新一代信息安全標準,立法允許行星系平台在台灣島內的推廣、立法允許行星幣雙向兌換,達到行星數據的底線,行星數據就可以暫停撤出台灣島,甚至會追加在台灣島內的投資,讓台灣和祖國大陸一起步入經濟發展的快車道、讓台島內連續數年的經濟滑坡現象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遏止!」 雖然明知答應行星數據的條件會使得行星數據這個大陸企業取代美日兩國控制台灣島的經濟命脈,但宋力忠的所有發言中都沒有提到獨統等任何與政治有關的問題,完全是一副在商言商的姿態,考慮到行星數據撤出台灣島將會帶來的嚴重後果,在在野黨和島內輿論及民眾的強大壓力下,又有美日英三國的榜樣在先,台灣執政黨在宋力忠第二次新聞發佈會後的第三天與宋力忠進行了接觸,原則上答應了宋力忠所提出的要求。 農曆三月初,台灣地方立法會召開了一次特別會議,按照宋力忠的要求通過了一系列新的法律,使行星數據的所有業務在台灣島上取得了合法地位。 農曆三月初九,完成了在台灣島上所有任務的宋力忠,在台北梅山酒店和吳曉意舉行了訂婚儀式。第二天上午,宋力忠和吳曉意坐上一架特別包機從台北直接飛回梅山。被世界輿論稱為「大師外交」的宋力忠的環球之行,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三章結為親家 ) 第三百四十三章結為親家 宋力忠到達梅山機場的時候,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所有能走得開的人都到機場迎接,還包括陳老這些很少出門的老人家。陳老不光帶了一幫老人家到梅山機場接宋力忠去了,還讓周幸元找了兩支軍樂隊,一支帶到梅山機場,一支在梅山廣場上等著。江南省、梅山特區的許多官員,也都到了梅山機場。 興奮之餘,可能是真的有些老糊塗了,在宋力忠回來的前一天,陳老還親自到武警防暴旅去了一趟,找到旅長和政委,要求他們派出五百名全副武器的官兵在梅山廣場上列隊,充作儀仗隊歡迎宋力忠。按照部隊的規定,一定級別的上級領導到部隊視察的時候,部隊應該在營門口或者營區內的大操場上列隊歡迎,宋力忠雖然不是部隊的領導,但憑著他中科院院士的身份,這次可說是打了個大勝仗回來,為他列個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把列隊地點從部隊營院改到梅山廣場,因為離得並不太遠,又不是讓他們調兵遣將去搞什麼軍事行動,打一下擦邊球的話,也勉強說得過去,尚在旅長和政委的權力範圍之內。在陳老面前,旅長和政委更不敢說個不字,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但因為宋力忠的環球之行影響很大,受到了全世界媒體的密切關注,目前集中在梅山的世界各國記者特別多,如果全副武器的部隊在梅山廣場上列隊歡迎,儘管武警部隊不屬於正規軍編制,也會讓人產生一些聯想,從而變成一個新的政治事件。而且這畢竟屬於私自調動部隊,搞不好會讓他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因此陳老前腳剛走,旅長和政委相視苦笑一聲,發起了愁來。要是向上級匯報請示,如果上級不同意,除了會被斥為自作主張挨一頓批外,他們還會裡外不是人,在陳老那裡無法交待。就算是上級同意了,上級肯替他們負這個責任,但這點小事都要請示,又顯得他們兩個太沒有魄力了。商量了老半天,旅長突然想起以前跟陳新華有過接觸,覺得還是想辦法跟陳新華聯繫一下,讓陳新華做一下他家老頭子的工作,比如把人數減少一些,形式變化一下,免得影響太大。 陳新華此時已經調到武警總隊任參謀長助理,級別升了一級,軍銜也從大校升到了少將。在旅長轉了幾個彎晚上的時候找到他、小心翼翼地把請求說出來後,陳新華也覺得很為難,因為陳老對他這個兒子一向不太友好,從來只會有事沒事訓他幾句,很少會聽他什麼意見的。能勸得動陳老的,也只有李遠方和宋力忠兩個。陳新華基本上沒跟宋力忠接觸過,而且宋力忠此時還在台灣,不是陳新華能聯繫得上的,偏偏李遠方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沒找到,時間卻越來越緊迫。要是向武警總隊的領導匯報,因為旅長和政委找他本來就是越級匯報,走的也不是正常渠道,現在再從正常渠道走的話,會讓江南省武警總隊的領導對旅長和政委有意見,可能會影響到他們以後的前途。考慮再三,陳新華只能找他師弟馬進軍商量,想讓馬進軍跟他一起去勸說陳老。 馬進軍當然知道中央那些領導對宋力忠環球之行的態度,笑著說:「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這事好辦,大哥你就告訴那兩個主官,讓他們先作好準備,按時把部隊派出去,穿著整齊一點,但槍彈可以不帶。等會我跟楊首長聯繫一下,讓他跟總部的領導打聲招呼,就說他被老爺子磨得沒辦法了想讓武警部隊幫個忙給老爺子長點面子就行了,有什麼後果楊首長來負責!讓總部領導通知你們武警總隊,然後一級級通知下去,讓這事合法化。」 陳新華是個聰明人,一聽馬進軍的話就猜到他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內幕,但他像陳老一樣是個直性子,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後,還是問了一句:「你的意思說這事總部會支持?」 馬進軍瞇著眼睛笑了笑,說道:「你不覺得咱們宋大師這次台灣之行意義重大嗎?一個星期前,解放軍突然停止了在福建廣東兩省進行的、剛搞到一半的多軍兵種聯合軍事演習。許多在福建廣東沿海輪訓了好幾年的部隊也都從一個星期前接到命令開始撤回原駐地。有跡象表明,一個月後,沿海的兵力將降到歷史最低點。所以海峽兩岸的許多軍民都特別感謝咱們宋大師,找幾個代表列個隊歡迎他一下是應該的!」 這樣的結果,要是有足夠的信息的話,陳新華也能分析出來,但他的消息沒有馬進軍那麼靈通,所以反應沒有馬進軍這樣快。聽馬進軍這話後,會心地向馬進軍點了點頭,然後搓著手說道:「奶奶的,我乾脆通知他們完全按照老頭子的要求,明天就全副武器去迎接宋師兄,我看誰敢說三道四的!過段日子我得找個調研什麼的理由到梅山去一趟,跟宋師兄和遠方他們見一面,跟遠方來個一醉方休!」 這段時間,日本代表團還在梅山,正跟郭海林等人就蚩尤技術轉讓問題進行艱苦的談判,因此,中央政府一直有人留在梅山,但他們沒有一個去梅山機場迎接宋力忠的,宋力忠回到梅山後,這幫人也故意不跟他進行接觸,各個官方新聞媒體在宋力忠回國後的報導也極其低調。中央政府的官員們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避嫌,是為了告訴外界,宋力忠的環球之行只是行星數據這個私營企業的商業行為,與中國政府的政策和戰略沒有關係,沒有什麼政治因素,不存在國外新聞媒體所說的政府背景。不管別人信不信,但至少是做出了一種姿態,因為對政治和外交來講,哪怕是「掩耳盜鈴」也是非常必要的。至於江南省和梅山特區的領導,因為宋力忠的環球之行所簽署的一系列合同為當地帶來了許多商機,他們代表當地群眾去機場迎接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天上午,郭海林找人通知日本代表團說,為了迎接宋力忠載譽歸來,整個梅山要搞為期兩天的大型慶典活動,行星數據的所有人都抽不開身,所以今明兩天暫停談判。 梅山的慶典活動,兩天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梅山廣場上的高台早已搭起,準備演幾天大戲。在自己國內因為巨額賠款全民悲慼的同時,看到別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搞慶典,日本代表團的所有人的心中都很不是滋味。而隨著宋力忠回國的日期臨近,他們更是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在日本人的心目中,宋力忠比李遠方可怕得多。當年宋力忠僅僅幾句話就使得東京股市的指數跌到幾十年來的最低點,至今仍然沒有完全恢復元氣。後來的美國之行,使得他們好幾家在紐約上市的企業損失慘重,外交上陷入了很大的被動。這次環球之行,所造成的影響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跟郭海林和李遠方進行談判交鋒的時候,就已經感到這兩個人不好對付了,現在宋力忠這個世界著名的經濟學家回來了,而且事實證明這個人在外交場合和談判桌上的手腕高明到驚人的地步,年齡也比李、郭二人長上許多,面對這樣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讓他們怎麼能不擔心? 令人感到費解的是,最應該去迎接宋力忠的李遠方,並沒有出現在梅山機場,而且在為期兩天的慶典活動中,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李遠方此時並不在梅山,早在五天前,他就隨著第二次來到梅山的張太一走了。先跟張太一和許多專家去了被選擇為迴旋粒子加速器建設地點的那片荒灘,然後陪著張太一和他從美國帶回來的所有助手去了夢島。 張太一要在國內建一個新的實驗室。因為他的實驗室搞的是核技術研究,有一定的危險性,只能建在人煙稀少之處。建在西部地區,交通很不方便,而且據張太一說他的那些小型核反應堆可以直接用海水降溫以降低成本,核聚變所需的材料氘和氚也得從海水裡提煉,所以最合適的地點就是在大海中間找個遠離陸地的小島。李遠方有個已經完成了填土工作的、總面積達到一點二平方公里的夢島,孤懸海外,正要符合張太一的要求。在李遠方誠心的建議下,並經國家有關部門批准後,張太一決定將實驗室建在夢島上。他要了夢島西邊的一小半,把東邊的一大半留給李遠方。 三月初八上午,李遠方和張太一以及他的助手們上了夢島,對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設計完畢的實驗室的規劃圖進行最後的驗證。當天下午,參加實驗室施工的工程隊進入夢島開始前期的準備工作,一些基本的建築材料也開始日夜不停地往夢島運輸。 第二天下午,第一批設備從陸路運抵麥嶼港的梅山碼頭,張太一帶著李遠方一起驗收了這些設備。從表面上看來,有些設備並不是全新的,已經用過很長時間了,有的可以明顯地看出好像是從原來的一個整體上拆下來準備再次組裝似的。 看到了李遠方眼中的疑惑,張太一笑著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從美國通過各種途徑運回來的,美國那邊的那個最大的實驗室,除了一些體積太大或者實在不能拆卸的東西外,能拆的我都拆了讓人分批運回來。除了房子不能搬外,我等於把美國那邊的實驗室完整地移了回來!」眼光掃了一圈,覺得沒有人注意著他們,張太一壓低聲音說道:「我連小型核反應堆所需要的鈾棒都帶回來不少,如果全部用來發電的話,能夠為夢島所屬的這個小縣不間斷地提供三十年的電力!」 李遠方覺得自己的腦袋現在有點短路,把一個設備齊全的大型實驗室拆開從美國運回來就已經足夠誇張的了,沒想這傢伙還運了這麼多鈾棒回來。且不說他是從什麼途徑得到這些鈾棒的,光是私人擁有鈾棒,又有個設備齊全的實驗室,再有這幾天和張太一以及他那些助手接觸時聽他們說的許多專業性很強的話,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如果張太一願意的話,隨時可以造個原子彈出來,而不像楊首長當時所說的張太一不可能擁有自己造個原子彈的實力。 夢島所屬的這個縣的總人口是四十萬,而且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個小工廠,用電量不比北方的那些中型城市少,能為這個縣連續提供三十年的電力,那得有多少鈾棒?估計得比正常的核電廠的儲藏量還多。要是將這些鈾濃縮一下造成原子彈,炸平整個江南省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李遠方心想,天師畢竟是天師,真正是個大手筆的人物。自己雖然被稱為「冷血殺神」,讓許多人怕得不行,但再怎麼厲害,一次也殺不了多少人。而這位天師要想殺人,可以把人頭當麥子成千上萬甚至上億地割,這才是個真正讓人感到恐怖的人物!比當年的本大叔要可怕得多了。幸好這位天師目前跟自己不是敵人,否則的話,想想都覺得害怕。 傻了半天,李遠方還是忍不住問道:「張師兄,這些東西你都是怎麼運回來的?」 張太一有趣地看著李遠方笑了笑,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沿著海邊走了幾步,讓風吹起他的長髮和身上的衣衫,像是要乘風歸去似的。然後才回過頭來對李遠方微笑著說道:「遠方,你是不是以為我在美軍裡有關係,讓他們拿飛機潛艇什麼的給我運出美國國境再送過來的?」 這正是李遠方心中剛才的懷疑,一聽這話臉紅了一下,低著頭不好意思起來。 張太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們這幫人是搞高能物理的,用的都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民用的那些檢測設備的原理,我們都是知道的,憑我們的專業知識,想點辦法讓儀器檢測不出我們在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應該並不是難事。另外遠方你不要忘了,我是這一代的天師,我們天師家最擅長的是什麼你總知道吧!把專業知識和我們天師家的那些障眼法術結合起來,就可以避過所有的先進儀器檢測和人畜的眼睛等感覺器官。剛才你也注意到了,有些集裝箱上貼的都是美國水果的標籤,這些東西,我就是通過正常的進出口渠道,由我控制的公司當成蛇果、奇異果、提子等運出美國直接運回國內的。另外一些,我是用其它產品的名義從運到別的國家,然後再轉運過來的,走的也是正常的進出口渠道。」 要是別人跟他這麼說,李遠方肯定是打死也不會相信,但從張太一嘴裡說出來的話,卻不由得他不信,但還是不甘心地試探道:「張師兄,像鈾棒那樣的東西,輻射那麼強,要不想讓人發現有輻射,總得用特別厚的鉛箱子給包起來吧,加起來不會輕,光是個重量就非常特殊,你當成什麼東西給運進來的?」 張太一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遠方說道:「我就不能想點辦法讓這箱子看上去輕一點嗎?等後天第一批鈾棒運到,我帶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趁李遠方一愣神間,張太一接著又來了一句:「遠方,我聽說你搞過輕功原理的研究,我想你的目的應該是製造出一種可以克服地球引力的新設備吧!對這方面的問題,我們天師家有將近兩千年的研究經驗,也有一定的成果,雖然用的不是現代科學的方法,成功的機率和效率也比較低,但對你的研究應該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給你!」 李遠方正在想這事張太一怎麼會知道他在搞輕功研究的時候,張太一說著說著又張開了雙臂,李遠方覺得張太一的身體明顯地往上升了一下,眼睛的餘光發現張太一的雙腳好像離開了地面,想低頭仔細看的時候,張太一已經放下了手,腳踏在實地上。 張太一朝著李遠方會意地點了點頭,好像是告訴他剛才並不是幻覺,然後說道:「我也很想像科幻小說中說的那樣造輛飛車玩玩,但因為專業方向的不同,這個項目不是我能做的,就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了。資料我可以給你,還可以給你的飛車特製幾個微型的核電池出來,你放手去做吧!」 到這個時候,李遠方才覺得張太一對自己確實是沒有什麼敵意的,否則的話,不可能把擁有鈾棒這樣的秘密告訴自己,也不會向他作這麼多的承諾了。但李遠方心裡也清楚,張太一始終都是有條件的,就是把盤古平台作為他的新道教思想的宣傳平台。在這個大前提下的張太一,才是個真正友好的張太一,如果自己不向張太一兌現那個承諾,張太一很可能會馬上翻臉。他們兩個翻臉的結果,不管對誰都絕對不會是好事,而且影響深遠。儘管自己已經成了世界首富,地位也還不一般,但在張太一這樣的人面前,這好像沒有多大的用處。 於是李遠方覺得有些喪氣,本來想造出反引力裝置跟張太一的核電技術一爭高下的,沒想到張太一在這方面也有研究,就算自己成功了,也有張太一的一份功勞。因此,李遠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乾脆給張太一一部分蚩尤的使用權,直接讓蚩尤而不是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輔助張太一搞核電研究,這樣的話,除了向張太一表明自己的合作誠意外,張太一的核電技術中也有他李遠方的一分功勞,而且功勞不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學術上誰也不比誰差多少,最後的戰場,就只會是在盤古平台上,看到底是他在政府秘密協助下弄出的「梅山精神」呢,還是張太一的新道教思想成為新世界的主導思想? 轉了一大圈念頭後,李遠方擺出一副慚愧的樣子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兄,反引力方面的研究其實主要是葉黃在搞,我只是作為實驗對象,另外幫她編點計算機軟件方便她研究,我替葉黃先謝謝你了!」李遠方這麼一說,搞得張太一就算誠心幫忙也是幫葉黃似的,不是幫他本人,他欠張太一的人情就少得多。 張太一想得顯然沒有李遠方這麼複雜,「哦」了一聲,然後說道:「葉黃是你妻子吧,你們已經辦了正式的法律手續的,只是還沒有舉行婚禮!」接著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宋師兄和吳曉意小姐上午在台北舉行了訂婚儀式。」然後沉默了半天,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也該成家了!」 一聽張太一說到他也該成家了,李遠方就緊張了起來,就怕張太一提起隋麗,果然不出所料,低著頭髮了一會呆後,張太一抬起頭對李遠方苦笑著說道:「遠方,我想我應該罵你幾句,英國那個小島你要了就要了吧,為什麼非要命名為『隋麗島』?你應該聽說我對隋麗一直有特殊的感情的,自從回國後,一直在做家里長輩的工作,希望他們答應我娶隋麗為妻的要求,只要他們答應了,我會馬上向隋麗求婚的!按照我們天師家的要求,天師夫人必須是個純潔的處女,隋麗以前跟那個叫呂光輝的有過一段往事,從面相就可以看出已經不是了,他們說不可以。但我以我在美國長大觀念不同,以前自己也比較隨便,沒必要在這方面太講究為由,說服了他們。後來他們又說隋麗是宋師兄的義妹,還是個名人,不符合天師夫人小家碧玉默默無聞的要求,我說義妹畢竟不是親的,婚後隋麗可以急流勇退從梅山集團辭職。他們口氣剛剛鬆了些,就有了那個小島的事情,所以他們都說,世界上沒有幾個男人會用一個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的名字為一個小島命名的,按照江湖規矩,『朋友妻不可欺』。雖然我向他們解釋說你已經結婚了,妻子不是隋麗,但這幫老腦筋說什麼都不信。」 李遠方被張太一說得一臉尷尬,他不清楚張太一是不是知道他跟隋麗也有一段往事,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張太一對隋麗確實是真心的,而且癡情得可以。自己把那個小島命名為「隋麗島」,是因為葉黃不知怎麼的看張太一不順眼,突發奇想向他建議的,葉黃說借此進一步提高隋麗的知名度,更不符合天師夫人的條件讓張太一娶不成,沒想到被那幫老傢伙誤會成那樣了。憋了半天,總算給他找出了個理由:「張師兄,把那個小島命名為『隋麗島』其實是葉黃的主意,她跟麗姐關係特別好,就像親姐妹似的,覺得我既然可以把這個小島用夢遙的名字命名為『夢島』,為什麼不能把英國那個小島命名為『隋麗島』呢?我想她說得有道理,就接受了她的建議。」 張太一的臉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我聽不少人說起過你妻子,都說她是個非常古靈精怪的小女孩,誰見了都頭疼。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怨任何人了,只怨自己沒有這個福分,只怪天命難違!我目前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跟天命和家裡那些長輩對著幹,但要是我以後有了兒子,而且有資格繼承我的衣缽,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步我的後塵的。遠方我先跟你說好,如果以後我生的是兒子,你有個女兒,我希望我們能夠結為親家,從小就把他們的感情培養起來!」 老婆連個影子都沒有,張太一就提出要跟他結親家,李遠方心中感覺怪怪的,愣了一下,回答說:「絕對沒問題!要是我們兩個生的都是兒子,就讓他們成為兄弟,兩個都是女兒讓他們成為姐妹,要是一男一女,就結成親家!」 張太一哈哈笑了一聲,說道:「遠方你放心,我肯定會有一個兒子,你肯定會有一個女兒,這個親家我們是結定了!」然後苦澀地牽了牽嘴角說道:「其實我也知道隋麗對我可能沒有多少感覺,所以現在這樣也好,那就尊重她的選擇,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吧!」說完後嘴裡哼著一支曲調古怪的什麼歌,快步地沿著海堤往遠處走去。 李遠方心想這個天師是不是算出了點關於未來的什麼東西,竟然把話說得這麼肯定。最後關於隋麗的那番話,是不是暗示他已經知道隋麗跟自己是怎麼回事了,但為了照顧大家的面子,並不點破,以後也彼此心照不宣?想想隋麗至今單身一人,一點都沒有想把自己嫁了的意思,李遠方不由發起了愁來,心想等隋麗從歐洲回來後一定要找一幫人好好勸勸她,讓她不能就這樣耽誤了青春。發了一陣呆後,朝著張太一的背影追了過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四章黑臉紅臉 今天是中秋節,別忘了吃一塊月餅!今天是「9·18」,別忘了聽一次《大刀進行曲》! 第三百四十四章黑臉紅臉 對李遠方來說,夢島工程不僅僅是為王夢遙樹立的一塊永久的紀念碑,還是他心中的一個夢想。雖然他改變了整個網絡世界的格局,而且將梅山鎮從一個山區小鎮變成了一個新興城市,這兩件事都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但因為李遠方本來就是海邊長大的,在他的心目中,將夢島這個原來只相當於海中一塊礁石的地方從大海中升了起來,人為地將滄海變成桑田,建設成在世界上具有重要地位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技術攻關中心,成就感更大一些。因此,和梅山城的建設不同,夢島工程自始自終都是李遠方自己在親自規劃,從不假手他人。他的想法是,要做就做成最好的,而且一次成功,如果因為資金和他個人精力的問題不能做到最好,那就寧可暫時擱置起來,什麼時候時機成熟了什麼時候再全面介入。 現在資金已經不成問題了,和美日英三國的知識產權糾紛已經告一段落,他的精力能夠分配開來,他也有許多東西想向張太一這個一代天師請教,所以陪著張太一到夢島後,他也像張太一那樣在那裡留了下來,希望能夠親眼看著夢島的建設過程。李遠方和張太一在麥嶼住了將近一個月,直到張太一因事離開夢島為止。夢島早在一年前就變成了一塊高出海平面二十多米陸地,夢島上的碼頭早已造好,一台巨大的吊機也可以使用,施工比較方便,不再受季節的限制,工程進度很快,到李遠方跟張太一一起離開夢島的那天,許多房子都已經打完地基了。 農曆三月底,公歷四月中旬,日本國內一個相當於神道教聯合會的宗教團體派出了一個級別很高的代表團來到龍虎山,邀請張太一赴日本參加神道教各個教派共同組織的大型學術交流活動。代表團成員對張太一的稱呼是「教宗」,他們對龍虎山的主事人員說,日本的神道教雖然產生於本土,但無論是教義還是宗教儀式上,都受到中國傳統道教的很大影響,從張道陵開始的歷代天師,在他們這些神道教徒的心目中一直都有很崇高的地位。他們想參照某些教派的佛教徒在天台山國清寺立個祖師碑的做法,也在龍虎山為日本的許多教派立上一個共同的祖師碑,希望龍虎山方面能夠同意,更希望能把張太一這個一代天師請到日本去講學。 日本人要把龍虎山奉為他們國內神道教的祖庭,龍虎山的那些老人家們自我感覺特別好,心想從此他們天師家的地位肯定會更不一般,馬上派專人到麥嶼通知張太一。其時張太一正跟李遠方一起就夢島工程的抗颱風措施和一些技術人員在麥嶼港附近那個梅山賓館的會議室裡開會,走到旁邊的休息室聽來人滿懷激情地把話說完後,張太一和李遠方的臉上都露出了一副非常怪異的表情。張太一向來人擺人擺手,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等剛休息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李遠方朝著張太一怪笑道:「張師兄,你去不去?」張太一沉吟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日本我還是得去的,但他們想在龍虎山建個祖師碑絕對不行,我們是中華上國,龍虎山是聖地中的聖地,怎麼能讓這些日自己的占一塊地去呢?」 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張太一竟然說起了髒話,讓李遠方吃了一驚,盯著張太一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看到了李遠方的誇張表情,張太一訕訕地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龍虎山方圓幾十里內不允許他人酣睡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雖然我們中國的道教對日本的神道教確實產生過一定的影響,但絕對沒有你們天台宗對日本佛教相應教派的影響大,把我們天師家當做他們神道教的祖庭,也太牽強了些,我要是答應了下來,會讓人笑話的。我張某人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這些日自己的太小看我張某人了。」 不知道為了什麼,張太一提起日本人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語氣,對日本人的態度,好像比國內那些所謂的「憤青」還要仇視似的,在這種情況下,張太一還答應去日本,李遠方就有些搞不明白了,忍不住問道:「既然這樣,張師兄你還去日本幹什麼,乾脆像我這樣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們,一口回絕不就行了!」 張太一富有深意地盯著李遠方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遠方你不覺得日本人的這次邀請實際上是從政治角度考慮,從某種意義上講還是奔著你去的嗎?神道教在日本的影響雖然大,但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也像我們中國國內的所有宗教一樣,影響力已經沒有那麼大了,如果不是聯合起來,神道教哪個教派的勢力都沒有佛教甚至基督教的教會大。現在世界各個國家都存在類似的問題,人心散了,缺少堅強的中心凝聚力,需要重新打造統一的信仰核心。所以英國人突然取消了君主立憲制,由本來就是天主教教宗身份的國王親政,試圖建立一個政教合一、具有高度凝聚力的新國家,讓這個曾經的日不落帝國重新擁有往日的輝煌。日本國內近年來道德淪喪,尤其是色情業畸形發展,在公共交工具上拍色情AV,所有的日本人都熟視無睹,所以世界上的許多國家都說他們是世界上最齷齪、最無恥的一群人。雖然經濟高度發達,卻讓人很看不起。上個月再被你一搞,讓他們的形象一落再落,政治、經濟上的損失更是慘重,許多右翼激進人士因此自殺,說是要用自殺這種方式喚醒他們的民眾,不要忘了這個恥辱,祖祖輩輩都要把我們中國人作為他們的世仇,這一個多月內自殺的人數,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 說到這裡,張太一看著李遠方大笑了兩聲,然後說道:「遠方,我發現你真不愧是陳老前輩的徒弟,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陳老前輩當年在戰場上跟日本人真刀真槍地干也沒聽說親手殺過多少日本人,你呢卻是殺人不見血,隨便搞那麼幾下就讓日本人自殺了那麼多,還是你厲害!」 李遠方被張太一說得不好意思起來,擺出一副不願意的模樣來,說道:「張師兄你別取笑我了,我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日本那些神道教的人想借你這個教宗的名義把他們的所有教派聯合起來,日本人一向有崇洋媚外的傳統,以前把我們大唐帝國奉為上國,現在則是美國,對他們來說,把你一個外國人奉為教宗無所謂,反正你是個中國人,就算把你奉為教宗,在日本也不可能取得什麼實際權力。只要這步棋走對了,他們日本人無論是從民族凝聚力還是別的方面,都會上一個新的台階。他們擁有那麼多的先進科技,許多技術都處於世界領先地位,我國跟他們比有一定的差距,整個國民經濟也很發達,如果再萬眾一心埋頭苦幹,倒還真有成為世界頭號強國的可能。你的新理論已經在行星系上放了半個來月了,到目前為止反響不錯,而且日文版的下載量比別的所有版本的都要大,可見你那套新理論對日本人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日本人是世界上最善於模仿、最善於學習的民族,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你除了教宗身份外,對他們還有理論價值,他們當然要想辦法好好利用你一下了。」 要是李遠方不提新理論的事還好,他這一提新理論,讓張太一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臉都因此黑了一下。「梅山講壇」是宋力忠回國後第三天開始推出的,「天師講壇」雖然只排在「梅山精神」後面處於第二個版塊,但「天師講壇」的訪問量和下載量遠沒有宋力忠的「大師講壇」大,跟「梅山精神」更是差了幾個數量級,根本沒有達到張太一預期的目標。而且,就像李遠方剛才所說的那樣,極有諷刺意味的是,張太一最看不順眼的日本人竟然是「天師講壇」上最活躍的人群,對他那套新理論的評價也是最高的。 因為李遠方一直陪著他在夢島和麥嶼呆著,而且「梅山講壇」是宋力忠回來之後才推出的,想想李遠方這個年齡不可能那麼深的心計,張太一自覺地認為這一切都是宋力忠的設計,再想想就是因為宋力忠把隋麗認作義妹才讓他對隋麗的追求逐步落空,心裡簡直把宋力忠狠得牙癢癢的。於是,張太一對李遠方的態度比以前更好了,在只有他自己的親信的時候,表現出來樣子,好像李遠方是他親弟弟似的。張太一打算想盡辦法把李遠方從宋力忠身邊拉過來,讓李遠方以後別什麼都聽宋力忠的,在盤古平台上加大對他的新理論的宣傳力度,幫他實現成為繼張道陵後最偉大的一代宗師的目標。 因為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拉攏李遠方,而且夢島建設事務繁多,隋麗的事也讓他有些心灰意冷,所以這段時間來,張太一對「天師講壇」的事幾乎連一個字都沒提。調整一下情緒後,張太一乾笑了一聲說道:「遠方你還是沒仔細聽我剛才說的話,日本人跟我套近乎,除了以上的原因外,還有對我們兩個進行分化的目的。除了少數人之外,誰都知道我和你是競爭對手。那次晚會上的事不用說,我把有志流放,你卻馬上重用他。你最大的資本是行星系平台,我非要在上面占塊地盤搞個『天師講壇』,還讓你把陳老前輩的星星索號碼讓給了我。而你則和我對著幹,自己搞出一個『梅山精神』來放在『天師講壇』前面壓住我。夢島是你的,以前已經投入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你還經常跟人說夢島工程是你心中最大的夢想,我一來就從你手裡搶走了一半。所以在外人看來,就是現在你陪著我在這裡搞夢島建設,目的也是監視著我,準備隨時跟我討價還價的。我們這個月不就這樣嗎,經常因為一些小事當著所有人的面爭上半天,我們是為了把夢島建設得更好,說的話都是誠心實意的,但對有先入為主的想法的外人來說,我們的爭執是故意刁難對方的。」 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表情,張太一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許多人都認為你跟隋麗的關係很不一般,也都知道我曾經追求過隋麗但最後以失敗而告終,所以我們還是情敵,對你,我應該是恨不得食肉寢皮殺之而後快的。」然後,張太一盯著李遠方的眼睛問道:「遠方,你跟我說實話,隋麗是不是沒有生育能力,而且久治不愈?」 提到「天師講壇」的時候,李遠方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不敢跟張太一對視,而隋麗的名字,則是他最不希望從張太一的嘴裡聽到的。張太一這次又提到隋麗,而且跟他把問題都挑明,李遠方的精神高度緊張,但在緊張的同時,則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像這樣的事情,挑明了講,怎麼都要比互相猜疑著強。所以當張太一盯著他看了老半天後,才小聲地回答道:「是的!」 張太一頹然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是前天家裡的長輩們讓一個押送設備過來的人轉告的,目的就是要我死了這條心。以前的時候,我其實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的。雖然早就聽說你跟隋麗有過一段故事,但既然你現在已經結婚了,以你的為人和你對葉黃的感情,目前是不可能再跟隋麗產生什麼糾葛的。我畢竟在美國長大,對這方面的事情,確實也看得比較開,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想只要我繼續努力,跟隋麗還是有可能的。家里長輩那邊,就算現在不好說話,等到我過幾年鞏固了自己的地位,這種事哪裡還由得他們說三道四?但要是隋麗沒有生育能力,事情就不好辦了,像我和宋師兄這樣的人,身上都有一付很重的擔子,宋師兄這次跟吳小姐訂婚,據我所知也是迫於家里長輩的壓力。宋師兄尚可以無後,我作為天師,是不能無後的。遠方你不知道,因為前一代天師沒有後繼之人,我們天師家幾乎鬧翻了天,國內外的許多旁支都鬥得你死我活的,最後才被我漁翁得利。我不能像別人那樣或明或暗娶上幾個妻子,這樣既違反自己的原則,也對不起隋麗,所以只能徹底放棄,還是隨便娶個合適的女子幫我延續血統吧!」 張太一這番話聽起來好像是英雄末路似的,聽得李遠方心中很沉重,低著頭想了想,才抬起頭正視著張太一說道:「張師兄,其實麗姐並不是先天的,是被人下的藥,還有治癒的可能,我岳父已經給她治了好幾年,據說有了些起色!」 聽到李遠方的話,張太一眼中精光一閃,但隨即暗淡了下去,苦笑著說道:「罷了罷了,隋麗的心思我明白,未來的有些事情我也看到了點影子,再說我又不想強人所難,更不想我跟你以後見面尷尬,還是到此為止吧!這樣的話,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我跟隋麗至少還能做朋友。」然後突然神色變了一下,問道:「遠方,我剛才沒聽錯吧,你說隋麗是被人下的藥?」 無奈之下,李遠方只好把呂光輝當年所做的事跟張太一說了出來,但故意避開隋麗提起這事的場合,免得張太一尷尬。張太一聽得臉上陰晴不定,等李遠方說完了,張太一的眼睛瞪得老大,也沒見他做出什麼動作,面前桌子上的一塊玉石鎮紙竟然莫名其妙地裂成了兩半,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張太一惡狠狠地說道:「又是小日本,這幫狗日的真該死!這次他們邀請我到日本去,把我稱為教宗,要在龍虎山造祖師碑用心就很險惡。他們對你恨之入骨,聽說我是你的對頭,而且我是一代天師的身份,勢力比宋師兄還強得多,把我拉攏過去,肯定可以給你和我們這個國家帶來不少麻煩。要是政府全力支持我,你的發展肯定受到很大影響,他們就可以報一箭之仇了。要是政府全力支持你,我應該是不會善罷干休的,前幾年幾個小小的邪教都快搞得天下大亂了,我這個一代天師所造成的影響更不用說。如果是我國政府因為我們兩個分成兩派,兩派之間鬥得不亦樂乎,對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造成的危害更大。不管是哪種結果,對他們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呂光輝下藥,其實跟日本人沒有任何關係,張太一把這筆賬也算到日本人頭上,李遠方覺得特別有趣,心想一代天師在感情面前也跟個凡人沒什麼差別。同時,李遠方被張太一說得越來越心驚,心想幸好他跟張太一的不和只是表面上的,否則的話,日本人這樣一搞還真的麻煩,想了想後,微笑著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兄,他們是太小看你了,憑你一代天師的身份,可能成為被人利用的工具嗎?」 張太一沒好氣地瞪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你別拍馬屁,也別煽風點火,你的鬼心思我還不知道嗎?遠方,我是這樣打算的,這次去日本後,我就裝出一副在許多方面被你和宋師兄壓制得很不得意的樣子來,首先跟他們好好進行學術交流,從歷史淵源上和理論上把他們那些教派統一起來,讓他們在這方面完全達到目的,先給他們點甜頭嘗嘗。以後我會怎麼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遠方,不是我說你,雖然這次你打了個大勝仗,但把日本人得罪得太厲害了,現在你們跟他們在蚩尤技術使用權的轉讓上,要價也太高了,所以談了一個多月還沒有談完。我覺得你現在被勝利沖昏了頭腦,還不夠冷靜。你要記住,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不要把人逼得太狠了。中國目前只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還達不到以前美國那種世界惟一超級大國的程度,有些事情還是適可而止,不然會成為眾矢之的。我比你還要討厭日本人,但現在我不得不先跟他們委以虛蛇,希望我跟日本人之間的合作,能夠盡量推遲中日兩國之間全面衝突的日期,給我們自己留出足夠的時間來繼續發展。既然你已經唱起了黑臉,作為你的對頭,我就得在日本人面前唱紅臉,讓日本人把矛頭只對準你和行星數據,而不是所有的中國人。」 聽張太一這麼說,李遠方更是覺得好笑,日本人竟然想利用張太一,這是犯了他這個一代天師大忌的事情,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或者說是引狼入室,到時候被張太一賣了,估計還得幫張太一數錢。張太一雖然沒有明說他以後會怎麼做,但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張太一的計劃肯定會特別陰險,日本人絕對不可能從張太一這裡佔到任何便宜。 宋力忠回國後,也曾要求李遠方在蚩尤技術使用權的轉讓上向日本人作出必要的讓步,但陳老強強的堅決不同意讓步,李遠方也確實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就接受了陳老的建議。李遠方人不在梅山,天天和張太一在一起,還經常到夢島這個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去,宋力忠找起他來特別費勁沒法跟他詳談,無奈之下乾脆暫時撒手不管,讓郭海林和吳曉意去跟日本人談判,吳曉意找他出主意,宋力忠只說先想辦法拖著,等李遠方從夢島回去後再說。張太一現在這番話相當於一語驚醒夢中人,李遠方低著頭想了一會,作出一副欣然受教的樣子說:「張師兄,我知道了,明天回梅山後我就親自去跟日本人談,能讓步的就向他們讓步,像你說的那樣,給雙方都留點緩衝的餘地。」 張太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表情非常嚴肅地說道:「遠方,還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打聲招呼。因為我是國際核物理理論權威,想要日本人完全信任我,在核理論上我應該給他們一些必要的指導,所以如果你從某種途徑得到了這方面的消息,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知道你跟有關部門的關係比較特殊,方便的話,你幫我跟他們提前打一聲招呼,別讓他們到時候把我當成漢奸。另外,如果我和日本人在這方面的合作上需要投資,我的資金一時半會周轉不過來的話,希望你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暗中支持我一些。據我所知,日本人一直在暗中發展地球物理武器,同時在地震、海底火山等與地球物理有關的研究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按照我的推測,他們可能是想使用地球物理武器產生人為的造山運動以擴展他們的疆土。如果他們這方面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具體實施起來的話,到時候會在我國沿海造成巨大的海嘯,而且有可能產生全球性的連鎖反應,所以你得讓你的蚩尤或者無支祈密切監視著日本人的動向,只要日本人什麼時候突然搞起大範圍的移民,哪怕理由是防地震演習,你也要及時通知我,同時通知政府部門作好必要的準備。」 李遠方曾經聽張太一說過,他在表面上發表的理論都是特別超前的,在目前的技術條件下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只會讓人花上許多冤枉錢,所以雖然張太一說得鄭重其事的,李遠方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反而有點幸災樂禍法,覺得讓日本人上一下張太一的當也不錯。至於錢的問題,現在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讓張太一盡量多欠他一些人情,說起來還是他最願意做的事情。但是日本人在搞地球物理武器的事讓他很吃驚,要是日本人真的使用地球物理武器,肯定會在中國沿海造成海嘯,他自己老家在海邊,夢島更在海中間,受到影響是必然的,這倒真的應該注意點。至於更多的,因為張太一有些閃爍其辭語焉不詳,他在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不夠,並沒有想得太深。於是對張太一說:「蚩尤一直都在監視篩選著日本人的網上信息,這事由樂天具體負責,明天回去後我跟他打聲招呼,讓他一有消息直接向你匯報就行了。」 張太一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對程先生的印象不錯,以後經常跟他聯繫就行了。遠方,如果有可能的話,你應該在向日本人提供的所有技術中留出後門,以備不時之需。」 後門李遠方其實早就留了,但這事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告訴張太一,「嗯」了一聲點點頭表示明白後,開始跟張太一討論起別的問題來。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五章戲演十足 第三百四十五章戲演十足 李遠方比張太一晚了一天半離開麥嶼,直到四月十八號晚上才回到梅山。張太一那天一大早離開之後,李遠方就馬上把所有的工程負責人召集過來,把他頭天跟張太一商量好的關於夢島上垃圾和污水處理設施的一些新意見提了出來,要求施工的時候按照他提出的新意見進行個別調整。 張太一前腳剛走,李遠方就對工程提出新的意見,雖然調整的幅度很小,但看在不知情的人的眼裡,這做得也太明顯了,搞得工程的負責人們來回看著張太一那幾個親信和李遠方左右為難。但在李遠方的一再追問「這樣行不行」的形勢下,張太一那幾個親信又一言不發,這些人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跟他進行探討,最終接受了他的意見。 看到這些工程的負責人們臉上的表情,李遠方自己在心中偷笑,覺得自己和張太一這場戲演得實在是太好了,心想自己和張太一都應該去演電影。尤其是張太一,看上去這麼瀟灑的一個人,演技又高明到不露痕跡的地步,要是去當電影演員,自己有錢有勢方便炒作,肯定能成為新一代的影帝,成為天下懷春少女心目中的絕對偶像,在藝術史上的地位,搞不好會比宗教史、思想史上的地位還要高。 回到家剛上樓擦了把臉,正準備下樓去跟父母一起吃飯,宋力忠就帶著吳曉意到他家來了。吳曉意一臉的疲憊,而宋力忠則是一臉的凝重。看到這兩個人一起到他家,李遠方就猜到他們是為跟日本人談判的事情來的。笑著迎了上去,故意不搭理宋力忠,對吳曉意說道:「大嫂你來了?」 吳曉意的臉上難得地一紅,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正好看到李遠方的母親從廚房出來,叫了聲「嬸嬸」,問道:「你們還沒吃飯嗎?」李遠方的母親點了點頭,熱情地說道:「你們吃了沒有,就在我家隨便吃點吧!」 沒等吳曉意回答,宋力忠搶著說他們找李遠方有點急事。李遠方朝宋力忠擠了擠眼,把他們兩個請到了樓上。母親一再交待他們早點下來一起吃飯,轉身回到廚房加菜去了。 李遠方在上樓的時候誠心實意地向他們表示了祝福,吳曉意說了聲謝謝,宋力忠的表情則非常平靜。到了樓上的小客廳,吳曉意就著急地問道:「遠方,跟日本人的談判沒法再拖下去了,現在他們一再說國內催得很緊,要求我們抓緊時間把剩下的那些問題都談完,你能不能在這兩天拍板簽約他們都準備撤回,老郭已經跟他們進會議室,連晚上都要加班談判了,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吧?」 宋力忠盯著李遠方嚴肅地說道:「遠方,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大小也是代表一個國家來的,從兩國邦交的大局出發,你不能做得太過分。我覺得呢,不管是你還是陳師叔和海林他們,現在都有些頭腦過熱,政府有關部門的一些官員也不夠冷靜。你們可能覺得,以前我們因為自己的實力不行,受了日本人不少氣,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所以該到我們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了。你們這個想法可以理解,但現在就這樣做太著急了些,也不是君子所為,會讓人笑話的。另外,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在麥嶼和夢島的時候,只要一討論施工規劃方面的問題,就會跟張太一爭個不停,搞得張太一在有的時候不得不苦笑著向你作出讓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本了,無論是財力還是勢力都比他強,知名度也比他高,還得到政府的支持,因此可以把他壓得死死的了?你要真的這麼想的話,說得難聽點簡直就是暴發戶心理,一點也不大氣,對你以後的繼續發展不利!」 這些話,估計宋力忠已經在心裡憋了很長時間,所以一上來就說得很不客氣,吳曉意覺得宋力忠這樣說太嚴厲了,忍不住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但宋力忠卻不為所動,接著又說道:「遠方,我們可不能跟日本人學,雖然他們各方面都很發達,但因為道德品質方面的問題,世界上哪個國家的人都並不因為他們國家發達而看得起他們。所以在日本人面前,我們應該有點上國風範,不能讓人看輕了。現在美國人和英國人都沒有任何動靜,估計是正在觀望著,在等著你跟日本人談出個結果來,我覺得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適可而止了。早一天跟日本人簽約,就可以早一天跟美英兩國進行談判,這三個國家都談完了,你們跟世界上的主要國家就剩下個印度沒有正式的協議。印方早就跟你們和政府有關部門進行了接觸,所提出的條件對你們是非常有利的,我覺得可以按照他們提出的框架進行合作。只有跟這些世界上的主要國家都簽下了協議,盤古平台才是真正覆蓋全世界的,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影響了總體目標的實現。你要跟張太一爭個高下,也得在那些大事上爭,比如在盤古平台上用『梅山精神』把他那個新理論壓下去,或者在學術研究上跟他一爭高下,為夢島這個小島上的一條路和一座房子的位置跟他爭來爭去有什麼意思,你不覺得太丟人嗎?」 李遠方被宋力忠說得低下了頭,說句實話,在張太一提醒他之前,他心中的想法和宋力忠說的幾乎沒有什麼兩樣。與張太一的秘密合作,他並沒有告訴宋力忠,而參加施工的工程隊有一大半是宋力忠的人,肯定是一有情況就像宋力忠匯報,所以宋力忠為此很擔心。看到李遠方低著頭不說話,吳曉意瞪了宋力忠一眼,走到李遠方面前說道:「遠方,咱們別理他,你剛回來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對你大呼小叫的,什麼意思嗎?」 李遠方低頭其實是在考慮應該怎麼跟宋力忠開口,發現吳曉意幫他說話,抬起頭看到宋力忠臉上的尷尬,笑了笑說道:「大嫂你別這樣說,師兄他這是為我好!」請宋力忠和吳曉意先在木沙發上坐下,然後說道:「師兄,我跟張太一之間的關係,其實不像表面上這樣的,這事我心裡有數,請你放心。和日本人的談判,我想明天就可以結束了,我的想法是,蚩尤技術的使用費標準就按照他們所提出的百分比執行,但我還是想讓他們加上盤古平台和行星幣雙向兌換合法化的條件。剛才你也說了,美國人和英國人都在等著我們跟日本人的談判結果出來,我起訴三國的主要目的也並不是讓他們賠給我多少錢,蚩尤技術使用費其實是無所謂的事情,最關鍵的是想讓他們給予盤古平台和行星幣雙向兌換合法化地位。美英兩國在這方面咬得特別緊,如果在與日本人的談判中有一些進展,就可以給美英兩國一個台階下,到時候好談一點。」 一聽李遠方說到他跟張太一之間的關係的時候,宋力忠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等李遠方說完了,沉吟一番問道:「遠方,你跟張太一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協議?」看到李遠方點了點頭準備向他解釋,宋力忠擺了擺手說道:「具體的你就別告訴我了,既然你們一直都在做戲,就把這戲做得像一點,我知道那些細節反而不好。不過張太一這人你還是得防著點,從骨子裡講,他是看不起任何人的,與你的合作,必須要對他有很大的利益才行,否則他是不可能屈尊就駕的。和日本人的談判,既然你知道該怎麼做就好辦了,那就這樣,今晚我們先讓海林跟他們談著,明天我們兩個一起去跟日本人談判,盡量把結果往你的目標上引!」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師兄,跟日本人的談判結束後,和美國人、英國人的談判可能還得請你給我幫忙。我過幾天要去一趟南鄉,跟政府有關部門協商一下收購電力通信公司股份的事情,這件事對年底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影響很大,我得趕時間。」 因為對行星數據的具體業務和技術細節並不瞭解,宋力忠疑惑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收購電力通信公司,行星數據不是接在國家主幹網上的嗎,難道說華夏系統推出後你們目前的網絡帶寬就不夠用了?據我所知,按照目前的技術,電力寬帶的最高帶寬只有普通寬帶的一半,也就比無線寬帶好點吧,所以雖然接入很方便,但用的人不多,電力通信公司從成立的那天起就沒贏過利,成了一塊十足的雞肋,許多人都在罵他們那幫人把國家的錢打水漂玩。電力系統這些人官僚主義太嚴重,如果他們早在十年前就投巨資推廣電力寬帶的話,市場上還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有了基本的資金積累後再開發新技術開發提高帶寬,現在就有可能跟幾個電信公司競爭,而且佔有很大的優勢。但他們直到看著幾個電信公司和鐵通等賺互聯網的錢眼紅了,直到新一代互聯網標準推出前一年才捨得投巨資成立電力通信公司,就為時已晚了。遠方,你要想收購電力通信公司,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他們要價不會太高,但要是你目前的帶寬夠用了,再收購電力通信就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了,還不如跟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好好談談條件,把他們那七十七顆衛星買下來為你們的無線上網服務方便呢!你現在錢是不少了,但有錢也不能亂花是不是?」 作為行星數據的副總裁,吳曉意所瞭解的情況倒是比宋力忠多一些,笑著對宋力忠說道:「大哥,遠方收購電力通信公司就是奔著無線上網去的,這也是我們行星數據幾年前就開始計劃的事,這個建議當初還是我向遠方他們提出來的呢!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那幾顆衛星上的設備已經很落後了,最高的理論帶寬如果給目前的盤古平台用是勉強可以的,但遠遠達不到華夏系統的帶寬要求,與其花那麼多錢整個買下來,不如少花點錢臨時租用個一兩年。我們在南京的行星電子和一些合作單位,這兩年一直在開發利用現有的電力寬帶設備、將電力線作為無線寬帶的發射接收天線的技術,技術開發的總投資都有幾十億人民幣了,這項技術目前已經比較成熟,可以投入實際使用,而且有希望在近年內提高整個電力通信系統的帶寬,讓電力通信的帶寬達到普通寬帶的水平。就算按照目前的電力通信技術,帶寬也要比現有所有的無線通信的帶寬高。最主要的是,如果使用電力線作為天線,只要是有電的地方就有信號,覆蓋面比普通的無線信號廣得多,就是坐火車,因為鐵路兩旁都有電力線,信號還是挺強的。首期投資和以後維護的費用也比在全國各地建上一大批無線發射塔低得多。跟自己重新發射一大批新衛星比起來,花的錢更是少好多。衛星的覆蓋面,當然要比電力無線通信更廣,但是除非我們自己發射幾千顆新衛星,否則是不夠用的,所以衛星通信只能作為輔助方案,為那些長期在野外或者海上活動的用戶提供臨時服務。」 李遠方點了點頭對吳曉意的解釋表示贊同,進一步解釋說:「師兄,人們常說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現在我們雖然接在國家光纜主幹網上,但要是出現什麼天災人禍光纜通信發生故障,對我們的打擊就是致命的,所以我們得學狡兔三窟,要多管齊下。除了收購電力通信公司讓自己有一個新的網絡通信方式外,我還打算跟國家有關部門合作發射我們自己的通信衛星。要是以前,想做這樣的大事是不可能的,但現在國家政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的財力也足夠完成這些任務,就可以考慮具體實施了。目前我們把收購電力通信公司放在首位,今年夏天我們一起出訪世界各國的時候,我還將和國際衛星通信公司談判,準備租用他們的所有設備三年,三到五年後,在政府的支持下發射屬於我們自己的通信衛星。」 宋力忠「嗯」了一聲,說道:「不過遠方,有個問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電力部門一向被人稱為電老虎,一向都是由政府直接控股的,你不可能把整個電力部門都收購過來,你跟他們只能是合作關係,而且他們是源頭你是下游。這樣的話,你們的電力通信就不得不受到他們的制約,這你得提前想好應對方法。另外,你收購電力通信只能保證國內網絡暢通,國外你怎麼辦?」 李遠方看了吳曉意一眼,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師兄,張太一告訴我,如果有蚩尤的幫忙,他有把握在三年左右的時間內完成實用性的可控核聚變電站的設計。如果他成功了,因為張太一的財力不如我,跟政府的關係也沒我密切,應該是由我一起跟政府合作、在全國各地建上許多這樣的電站,這樣的話,我和電力部門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講倒了過來,變成我是源頭,他們是下游了,有些問題就好辦多了。從張太一話裡的意思來看,和別的所有發電技術相比,他所開發出來的核聚變發電是最廉價的,而且安全、乾淨。和我們國內目前的電價比起來,那個時候的電價就和免費差不多。能源問題,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問題,最幾這幾年的局部戰爭,說穿了都是為了爭奪能源。憑著我們在技術和價格上的優勢,再加上盤古平台的影響力,到時候可以把發電站辦到世界上所有的地方去,那個時候,我們就相當於控制了全世界的能源供應,想把電力通信系統推廣到別的國家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個消息實在是驚人,連宋力忠聽到後都有些變色,急聲問道:「張太一真有這個把握?」李遠方苦笑一下說道:「要不是因為他有這樣的技術,我會跟他合作嗎,師兄你也知道蚩尤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都可以給他一部分蚩尤系統的使用權,如果沒有極其特殊的原因,我可能會這麼大方嗎?其實我已經答應張太一了,不僅蚩尤可以讓他用,經費方面,要是他一時周轉不過來,我也會向他提供的,要多少給多少!」 本來宋力忠還想繼續問下去的,但吳曉意看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站了起來說道:「我早就餓了,嬸嬸他們還在樓下等我們下去呢,先吃飯吧,剩下的事吃完飯再商量好不好?」 把宋力忠和吳曉意送走已經是九點多鐘,想按照平時的習慣跟葉黃聊上一兩個小時,但覺得張太一的問題應該盡早跟馬進軍商量一下,等葉黃在星星索上出現,問了她奶奶的身體情況後,李遠方就對葉黃說他有點急事要處理,今天能不能少說幾句?葉黃吃吃地笑了起來說道:「有事你就忙唄,我還能拖你後腿啊!」 可能是因為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很不容易,而且剛結婚就分開了,所以葉黃有的時候比較纏人,往往會掐著時間,不到一個小時不讓李遠方走。今天難得葉黃這麼大方,李遠方想還是向她解釋一下的好,就對她說道:「我想跟馬大哥商量一下張太一的事。」 葉黃「哦」了一聲,說道:「張太一啊!李遠方,這半個多月你天天跟張太一在一起,他說過還想繼續追麗姐嗎?」雖然每次跟葉黃說起隋麗的事李遠方都覺得比較尷尬,但葉黃都沒計較什麼,他就更得做出點樣子來了,於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張太一前天剛跟我說過,他準備徹底放棄了!」 葉黃咯咯笑了起來,說道:「我的辦法不錯吧!把那個小島用麗姐的名字一命名,張太一就嚇跑了。」李遠方心想這是哪到哪,但更多的他又不能說,為了照顧葉黃的感覺,只能點了點頭說了聲「是」。葉黃興奮地說道:「那好吧,你跟馬大哥聯繫,我找李阿姨告訴她這個消息去!」然後噘著嘴說道:「李遠方,李阿姨一直說要把麗姐介紹給楊家智,這事我覺得不合適,所以總是想辦法去壞李阿姨的事,但楊家智這傢伙也太不像話了,這兩天又跟一個黑人模特好上了,那個女的長得可黑可黑了,他也不嫌看著難受,你有時間得說說他!」然後也不管李遠方有什麼反應,自己先切斷了聯繫。 李蓉亂點鴛鴦譜的事李遠方是早就知道了的,當然,這只是李蓉的一廂情願,連葉黃都堅決反對,經常耍點小手腕從中作梗。隋麗不用說,李蓉一提起這事她就馬上想辦法轉換話題。楊家智則更是尷尬,所以從李蓉提起這事開始,楊家智先後找了好幾個女朋友,而且都不長久,不是梅山集團模特隊的外國模特,就是別的外國女孩。楊家智之所以不找華人女孩,可能是認為華人相對來說比較保守,一旦找了就得負點責任,不是逢場作戲的好對象。因此,雖然楊家智在美國那邊成績很顯著,但在個人私生活方面,王興安和李蓉沒少向李遠方告狀。對此,李遠方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他知道楊家智在感情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說重了怕刺激了楊家智,說輕了又沒有什麼效果,只得暫時聽之任之,一再要求楊家智回國述職,想當面勸勸他。但楊家智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一拖再拖,到現在還沒有定下回國的具體日期。 除了張太一擁有鈾棒的事瞞了下來外,別的所有事情,李遠方都向馬進軍和盤倒出,馬進軍聽完後說道:「日本人到龍虎山的事情,我也是今天下午剛知道,他們天師家真是像個鐵桶一樣,我們有關部門想盡辦法得到的情報還沒有你知道的多。我倒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張太一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他不會是覺得我們國家的政策不利於他發展,所以到日本去當個教宗找找感覺吧!不過我倒是相信,以他的地位是絕對不可能做漢奸的,這方面你用不著替他解釋。」 然後,馬進軍奸笑了起來,說道:「既然你們一直都在演戲,那我也配合你們一下,把戲演得更像一點吧!他不是核物理學家嗎,還是宗教領袖,像他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他隨便亂跑呢?何況他跟你還是對頭,你現在是政府面前的紅人,作為你的對頭,又跟日本人湊得那麼近,他的日子就不能太好過了。等會我找一下楊首長等領導到處煽風點火去,就說張太一跟日本人的接觸可能會對你不利,甚至可能會對我們國家不利,在張太一出國的時候多拖他那麼幾天。直到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發話幫他開脫,日本人也通過外交途徑跟我們交涉了,到那個時候,才裝作很不願意地放他出去。我自己再叫我的人對『天師講壇』上的內容是不是符合有關規定審查上那麼幾天,先把『天師講壇』關上,你讓張太一找一幫人來指責我們中國政府限制言論自由,把這事搞得驚天動地的,連美國佬都為這事找我們麻煩了才重新開放『天師講壇』。這樣就達到效果了,日本人肯定更把他當作寶貝。不管他跟你的合作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我們把他跟日本人綁得死死的,他在國內的威望就會大打折扣了,以後更好對付。」 從戰略角度講,馬進軍的辦法值得一試,但李遠方總覺得這樣做對張太一不公平,跟馬進軍爭了半天,讓馬進軍暫時不要有任何行動,等他徵求完張太一的意見後再說。誰知張太一對馬進軍的建議沒有任何意見,還說:「既然演起戲來了,應該演他個十足像,就照你那個大哥的方法辦!」 聽完張太一這話後,李遠方覺得屏幕上張太一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來,這樣的胸襟和氣度,是他李遠方拍馬也趕不上的,於是只能點了點頭,遲疑著說道:「張師兄,等你從日本回來了,我在行星系平台上把你『天師講壇』的位置和『梅山精神』換一下吧!」 張太一聽得眼睛一亮,說道:「這是最好的!」但隨即又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這事關係重大,你還是跟別人商量後再決定吧,不能因為我影響了你自己!」 過了幾天,當日本人和張太一分別向政府有關部門提出訪日要求的時候,政府有關部門果然想盡辦法從中阻撓,「天師講壇」隨後也被封閉審查。直到日本人和美國等西方國家政府向中國政府提出了好幾次抗議,「天師講壇」和國際輿論界鬧翻了天,政府有關部門才總算放了行。 日本人給予了張太一很高的待遇。在政府和右翼團體的共同組織下,有數萬人在機場為張太一舉行了一個日本近代史上最隆重的歡迎儀式,有不少人還當場對張太一行起叩拜大禮。當天晚上,日本天皇和張太一共進了晚餐,日本內閣的所有成員和各界名流都到皇宮作陪。 從第二天開始,張太一參加了日本神道教聯合會組織的批著學術交流外衣的一系列活動,以教宗的身份講了好幾課,從歷史淵源和教義上證明日本國內的所有神道教都是統一的。在張太一具有很強說服力的理論的支持下,日本國內的各個神道教教派趁熱打鐵合併到一起,成立一個名為「大和真理教」的統一宗教,把日本天皇奉為教主,並決定在富士山上修建一個規模空前的神廟。張太一仍然被稱為「教宗」,但沒有任何實權,只具有一定的象徵意義。 「大和真理教」成立後,以「天師講壇」上的理論為基礎,張太一和日本宗教界人士一起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修訂了成文的統一教義。教義修訂完畢後,張太一被日本宗教界的人簇擁著在日本各地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巡迴講道,一直到六月中旬才回到中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六章進退有據 ) 第三百四十六章進退有據 張太一在日本威風八面的時候,宋力忠和李遠方正跟人在進行著艱苦的談判。 在張太一訪日之前,行星數據與日本人的談判就已經結束了。因為李遠方作出了比較大的讓步,而且談判的時候宋力忠和李遠方兩個都在,所以跟日本人的談判進行得很順利。與蚩尤技術轉讓有關的問題,一天時間就把所有的條款都敲定了,當天晚飯前簽了約。讓李遠方想不到的是,當他在晚宴上試探著提出行星系平台和行星幣雙向兌換在日本國內的合法化地位時,日本人答覆得非常乾脆,作為代表團長的小吉野連想都沒想就回答說對此他們早有準備,要求行星數據明天把具體的條款拿出來一起議一議,如果沒有什麼大的分歧的話,他向國內匯報一下就可以了,讓李遠方總是感到其中好像有什麼陰謀。 晚宴結束後,李遠方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向宋力忠說了出來。宋力忠不以為然地反問道:「遠方,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在日本有多少?行星幣的結構中,日元佔多大份額?」 宋力忠這麼說,李遠方就明白過來了,喃喃地說道:「難怪小鬼子這麼大方!同樣是用臨時法令的方式限制行星幣的雙向兌換,美國人中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很多,有許多還是他們政府的高官和各大企業的高層,他們還通過種種途徑從我這裡要了不少五位數的號碼去。日本人口和美國差不多了多少,但在整個盤古平台上,日本籍的註冊用戶不到二十萬,從比例上講,除了像台灣省這樣沒加入新信息安全標準的國家和地區外,日本人的比例是最少的。使用日語作為個人網絡身份認證語言的人,全都加起來也不到二十五萬。從這點看來,可能是日本政府私下裡作過宣傳甚至發過政府密令要求他們的國民和僑民都不要支持盤古平台,或者是日本人因為以前的積怨對我們行星數據很反感,自覺地抵制著盤古平台。從行星幣的結構來看,雖然日元是世界第三大貨幣,但行星幣中日元的份額不到萬分之一,這也是很不尋常的事。」 宋力忠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就算他們在法律上給予盤古平台和行星幣雙向兌換合法化地位,只要他們的國民自覺地抵制盤古平台,他們對你的承諾就相當於一紙空文,你還不好說他們什麼。現在日本人不是正在邀請張太一訪日統一他們國內的神道教嗎,如果他們這一次成功了,國民的凝聚力會達到空前的地步,他們在盤古平台上的註冊用戶數量不增反減都很正常。反過來說,既然他們在這個重要問題上這麼大方,如果他們明天向你們提出新的要求你答應不答應,比如要一些等級更高的蚩尤技術呢?」 李遠方苦笑了起來,說道:「要是他們明天非常乾脆地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再在蚩尤技術方面提出一些新的條件,因為我們的談判一直都是在搞全球直播了,為了我們中國人的面子著想,我確實是不能不向他們作一些讓步。偏偏我想用跟日本人的談判結果作為美英兩國的範例,不能突然之間取消全球直播,所以明知這是他們的圈套也得往裡鑽。」說著恨恨地揮了揮手說道:「媽的,小鬼子真他媽的狡猾!」 然後,李遠方突然又問道:「師兄,還有個問題我還是搞不明白,小鬼子在合法化問題上答應得這麼乾脆,有他們作為榜樣,我們和美國和英國就好談得多了,他們就不覺得這樣做等於是幫了我們一把嗎?」 宋力忠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說過在盤古平台上英國籍的註冊用戶也很少嗎?現在他們已經成了政教合一的國家,凝聚力就會越來越強,你又讓他們割讓了一個小島給你,一割就是一百年,你對英國人感情的傷害,比起日本人來只能更厲害。如果日本人再跟英國人達成一些秘密協議,英國人也會像日本人那樣抵制盤古平台的,所以英國人就算答覆了,也是一紙空文。美國人那邊,以前的時候,他們的國民不就一直通過曲線方式把資金轉到盤古平台上來嗎?因為國家體制的關係,美國的對外貿易額又是世界第一的,實際上政府很難完全控制住。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給你們合法化地位,政府還能從中多收點稅,也好統計盤古平台對他們的入侵程度,方便及時推出應對措施。我想美國人在這個問題上不可能像日本人和英國人那樣乾脆,肯定會以國家體制為由一拖再拖想辦法大打折扣,而且會在法律條文上留一手,方便隨時對你們進行制裁。」 然後,宋力忠苦笑著說道:「別說美國人了,我們的政府不也對你留了一手嗎,雖然從立法上給予盤古平台和行星幣雙向兌換的合法性地位,但所有的新法律中都沒有跟你們的利益保證相關的條款。表面上看來,現在政府對行星數據很照顧,不管是不是進行反向兌換都允許你們預提利潤,但這只是個口頭承諾,連個非正式的文件都沒有,要是政府換屆了,或者突然變卦了,連這個口頭承諾都收回,你們不就麻煩了?因為行星數據已經降低了在盤古平台上的提成,如果用戶們從自身利益角度考慮減少反向兌換的份額,行星數據在盤古平台上的收入會越來越少,盤古平台的覆蓋面越廣,你們的損失就越大。」 宋力忠說的是事實,但李遠方始終覺得,就如同梅山集團被有些人稱作超大型的慈善機構外,不能把賺錢作為經營盤古平台的主要目標。因為實行了對盤古平台用戶的折扣制度,目前梅山集團茶酒中的低檔品種和餐飲業基本上都是薄利經營,有的時候還略有虧空,利潤部門已經轉移到梅山服裝、梅山傢俱和梅山飲料這些新公司上,這樣才使得整個梅山集團能夠贏利。但因為員工的工資和福利待遇特別高,最後剩下的純利潤跟行星數據的高額利潤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梅山集團目前已經成了李遠方收買盤古平台用戶人心的一個重要工具,再加上梅山這個品牌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從長遠和兩個公司總體的角度出發,梅山集團的重要性才能夠得到體現,否則的話,何藍圖和周幸元等人肯定會天天找李遠方吵架。 在行星數據的未來走向上,李遠方的設想是,盤古平台以後將只作為一個佔領陣地和收攏人心的工具,行星數據將不在盤古平台上提成,行星數據將來在信息產業上的利潤將主要從華夏系統的軟硬件中獲得,另外則是信息安全產品銷售和專利技術轉讓。甚至於,以後還要加大包括蚩尤技術和華夏系統在內的源代碼和技術細節的開放力度,從原來的三個月一次變為兩個月或者更短時間一次,專利技術使用費的標準也會越來越低,逐步降到向全世界完全免費的地步。這樣的話,世界上將會有許多公司在他們原有技術的基礎上開發新產品佔領原來屬於他們的市場,他們在產品銷售上的利潤會越來越少,行星數據在信息產業上的利潤將完全來自於華夏系統。 公開源代碼和專利技術使用免費有幾個好處,一是免得落下「壟斷」的口舌。二是可以利用全世界的力量一起搞信息技術開發,因為光憑一個蚩尤和行星數據本身,是不可能長盛不衰的,從全人類共同發展的角度出發考慮應該如此。第三,則是彰顯我中華泱泱大國的風範,提高中國和中華民族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 等到與張太一合作的核聚變發電技術取得了成功,新的核電技術將和新的電力通信技術一起作為行星數據新巨額利潤部門的核心技術。如果在葉黃主導下開發的燃料電池等技術也基本成熟,行星數據將和梅山集團一起進行再次轉型。到那個時候,就算盤古平台上一分錢也不賺,對李遠方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事。 想到這裡,李遠方就對宋力忠說道:「師兄,有些錢還是讓國家賺去比較好,國庫充裕了,才有更多的資金投入到基礎建設中去,整個國家才能全面發展起來。比如辦教育,雖然我有能力在全國到處開花辦上一大批學校,連教師的工資和福利待遇都能順手給解決掉,但這樣的事由我來做畢竟名不正言不順,而且有些人心裡可能不太舒服。所以除了以前在老家辦的梅山中學和梅山特區內包括梅山大學在內的這些學校外,我沒有在教育上投入一分錢,顯得特別吝嗇。別的社會慈善事業,比如辦各種福利院和為災區捐款,我也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動作,免得有沽名釣譽之嫌。我的想法是盡量多給國家交點錢,讓國家去做這些事,這樣能夠達到同樣的目的,還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也免得在那些事上面耗費我的精力。目前我投資很大的三北防護林工程、天河工程、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如果不是像你這樣的知情人的話,都覺得我在這些項目上能得到高額回報,是一種純商業行為,出發點還是為了賺錢。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回報的梅山獎,因為依托於梅山大學和梅山集團,『梅山』這個品牌的價值就因此提高了,所以有不少人都說我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這樣的話,我的個人形象就顯得不那麼高大了。陳師父經常跟我說,在任何時候,個人的威望都不能凌駕於國家的威望之上,否則會造成整個國家的不穩定,這句話我始終記在心上。」 宋力忠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說道:「我一是怕你對政府目前的做法不滿跟政府對著幹,二是怕你以後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做出連我都看不過去的事情來,你要真的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日本人的做法,事實證明和宋力忠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二十號上午,當李遠方把與合法化問題有關的條款向吉野列出來後,吉野基本上沒提出什麼異議。暫時休會,下午重開談判後,吉野就說行星數據所提出的這些要求已經得到了日本政府的原則同意,等他們回國後,照規矩在議會走個過場就可以了。然後吉野向行星數據提出了幾個新的要求,大部分內容與蚩尤技術有關,另外還有華夏系統方面的。雖然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但因為這些技術的份量很重,宋力忠和李遠方跟吉野討價還價了整整三天,最後才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並簽署了協議。 日本代表團離開梅山後的第二天,李遠方去了南鄉,跟政府有關部門協調收購電力通信公司的事情。第三天二十六號,美英兩國的代表團又到了梅山,跟行星數據進行蚩尤技術、華夏系統以及盤古平台和行星幣雙向兌換合法化方面的談判。 這一次談判,美國人那邊,卡特又一次來了,但他只是代表團的副團長,團長則是一個副國務卿,因此由宋力忠親自來對付。英國人也派來了個級別更高的官員,還有著爵士身份,由郭海林和吳曉意一起帶人跟他們談。 英國人完全同意了與合法化地位有關的條款,在蚩尤技術轉讓的分成比例上卻比日本人低得多,但也不像日本人那樣漫天要價,對技術等級上的要求倒不像日本人那樣貪得無厭。用行星數據官方發表的聲明來形容,和英國人的談判的氣氛是非常友好的,所以郭海林和吳曉意兩個談得很輕鬆。 只有美國人,不僅在合法化地位問題上找了種種借口沒給確切答覆,在技術轉讓費的標準和轉讓的內容上也獅子大開口,整個談判一直延續到五月三號,連宋力忠這樣的人都有些覺得累。 在與美國人進行談判的一個星期時間裡,宋力忠有一次回家後地對吳曉意苦笑著說:「我早就跟遠方說過,他的事情我是再也不管的了,但他總是能找到辦法讓我不得不幫他。前年設立梅山獎,他非要我出任基金會主席,連招呼都沒跟我打就先讓大使宣佈了,我連推都推不掉。從去年年底得知張太一回國的消息後,為了我自身的利益,我只能再次出來給他幫忙,他呢,乾脆得寸進尺把我利用個夠,把我當個槍使,幹什麼都要我衝在最前面,簡直是吃定我了!」 吳曉意替他按摩著肩膀,笑著說道:「他最近怎麼不找陳老爺子,還經常偷偷地跟樂天他們說陳老爺子越來越老糊塗了。不都說能者多勞嗎,他找你幫忙說明你有能力,而且是他自己解決不了非你不可的,你應該感到高興。反正我是挺為你自豪的,你看你最近有多威風,連那些國家元首都沒你這麼威風的!」 宋力忠拍了拍吳曉意的手,說道:「你也知道我追求的並不是這些東西,我只希望遠方早一天完全自立,他的班底也早一天成熟起來,到那個時候我就輕鬆了!」 吳曉意很不滿意地掐了宋力忠一下,說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你還想成仙得道是不是?這事嗎,說起來我也不是特別反對,我應該尊重你的選擇是不是?但現在可不行,我們還沒結婚,你要成仙得道去了,讓我怎麼辦?前天葉黃還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她說我們以後都有了孩子得訂個娃娃親,省得像你這樣都半老頭子了才想起結婚,也免得像遠方那樣到處拈花惹草惹來一身麻煩!」 宋力忠被吳曉意說得哭笑不得,心想難道自己跟李遠方兩個真的如此不堪嗎?但在吳曉意面前,他是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只能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說過等葉黃畢業回國了我們跟他們一起舉行婚禮嗎?」 這話讓吳曉意很高興,暫時放過了宋力忠,興奮之下,又跟葉黃聯繫去了。 和梅山這邊的游刃有餘相比,李遠方的南鄉之行很不順心。雖然無論是政府有關部門還是電力通信公司本身,都巴不得李遠方把這塊雞肋收購過去,關鍵是電力通信的高層所提出的條件讓李遠方很難接受,因此費了李遠方不少口舌。 和某些通信公司一樣,電力通信公司的高層都不是一般人物,不是一些政府高貴的子弟就是他們的親屬。這幫人當年看各個電信公司賺信息服務的錢看得眼紅了,四處活動讓國家投巨資成立了電力通信公司。但因為時機沒把握好,技術上也沒有多少先進性,公司一成立就陷入了全面虧損的泥潭。因此上,雖然電力通信的高層一直想讓他們的公司上市圈錢以償還一部分貸款,但中國政府關於股票發行的政策越來越正規,電力通信因為連年虧損達不到上市公司的基本條件而終究沒有實現上市圈錢的願望。因為電力通信不是上市公司,沒辦法讓宋力忠事先通過股市做點手腳逼人訂城下之盟,而且這幫人的後台都硬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李遠方不想因此給像楊首長這樣的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想收購電力通信就只能一板一眼地跟這幫人談判了。 這幫人覺得,李遠方剛從美日英三國那裡劃拉了不少錢過來,錢肯定多得沒地方花,既然能上千億美元上千億美元地往諸如三北防護林、迴旋粒子加速器這樣的大項目上投錢,而且李遠方獲得電力通信的願望看上去又比較急切,他們狠狠地敲他一筆竹槓應該沒問題吧!於是,他們不僅把一個連續虧損了幾年差點連老本都蝕空了的公司的出售價格定得離譜地高,還要李遠方替他們償還所有的債務。甚至於,還要求公司被李遠方收購後,他們這幫人得繼續留任,李遠方得給他們這幫人足夠的待遇,最好能在行星數據裡給他們中的幾個人安排副總裁的位置。 價格問題,說起來李遠方還可以接受,替他們償還所有的債務也可以考慮。畢竟電力通信是個國家控股的公司,就算這幫人從中昧下一些,但絕大部分資金還是得回到國庫裡去。在有的時候,不給某些部門的負責人一些好處,事情就不好辦,現在沒人敢向李遠方索要賄賂,就是要了李遠方也不可能給他們,還可能會倒打一耙,但通過高價收購給他們些甜頭嘗嘗,讓事情辦得順利一些,是李遠方願意看到的結果。對這幫人來說,如果通過這次併購讓國家收回所有的投資外還略有贏餘,不管以前他們經營得怎麼樣,但從結果來看,這也算是他們的一個政績,可以通過這次收購完全扭轉以前的被動局面,積累一些政治資本,為他們的另謀高就創造必要的條件,對他們的這種心思,李遠方也可以理解。但讓這幫人留任,除非李遠方腦袋進水還被凍了,否則是不會答應的。把這幫人留下來,對他而言只有壞處沒有任何好處。這幫人想當行星數據的副總裁,更是李遠方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第一輪的談判剛一開始就談崩了。李遠方回到行星數據南鄉分公司跟隨行人員討論了半上午後,中午的時候再跟宋力忠和郭海林商量對策。電力通信的那幫人,要比李遠方悠閒得多,一幫人聚在一起眉飛色舞地喝茶聊天等著李遠方向他們妥協。 當天下午,商量出結果後,李遠方讓盧翔貴去通知電力通信公司,說行星數據將無限期地推遲與他們重開談判的日期。李遠方自己先通過星星索和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首腦進行了聯繫,和他們再次約定在他本人訪美期間討論收購或者租用他們的衛星通信系統的事宜,要求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先拿出基本方案。 和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首腦聯繫完後,李遠方當即在盤古平台上發表了一次專題講話。李遠方在講話中說,行星數據將與國際衛星通信公司進行合作,根據實際情況併購或者完全租用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系統,為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提供無線通信保證。國際衛星通信公司非常配合地在稍晚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宣佈了和李遠方所說的基本相同的消息,而且說已經就此向美國政府有關部門提出了申請。 四月二十七號,和電力通信談崩後的第二天,李遠方通過有關部門找到中國航天集團等公司,開始與他們協商研製和發射屬於自己的通信衛星的事宜,而且一談就是個把星期。五月四號,當宋力忠結束與美國人的談判後也來到南鄉,跟李遠方分頭跟不同的單位進行談判。在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只要有新的進展,雙方都當即向媒體宣佈,把這事炒得火熱火熱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七章出謀劃策 第三百四十七章出謀劃策 電力通信那幫人想在被併購後留任,還要求李遠方任命他們為行星數據的副總裁,是有深層次原因的。這個原因,李遠方是在宋力忠到達南鄉、與中國航天集團等單位的談判快進入尾聲的時候才知道的。 五月七號,五一長假即將結束的那天晚上,楊首長的妻子王敏婕在她老爹孫老的要求下,把李遠方請到了家裡吃頓便飯。因為是家宴,而楊首長的兒女都放完假後離開了南鄉回單位上班,除了楊首長老倆口外,就只有陳新華和他的妻子。為了避嫌,楊首長沒叫馬進軍。 李遠方去得比較早,五點鐘剛過就到了。王敏婕隨母姓,性格也與孫老炯異,特別開朗,屬於那種幹什麼都喜歡直來直去的人。聽到李遠方在門口和衛兵的說話聲後,王敏婕大老遠就迎了出去,親自接過李遠方手裡拎著的一小壇梅山酒,裝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怎麼又拎酒過來,今天是我請你來的你知不知道?你姐夫最近血壓有點高,我已經讓他戒了半個多月的酒了,你這一來,他又找到理由開戒了!」 因為孫老的關係,李遠方和王敏婕特別熟,也很清楚她的性格,聽她這麼說,一邊往裡走一邊回答說:「我師兄等會不也要來嗎,這酒是為我們哥倆準備的,沒姐夫的份!」然後說道:「我忘了是姐你給我打的電話,光想著吃飯喝酒,沒想起給你準備禮物了,要不我回去一趟帶點茶葉什麼的過來?」 王敏婕朝著李遠方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推了他一下說道:「你老實進去吧!你來都來了還跟我假惺惺什麼,我還差你那點東西嗎?你這張嘴可真是甜,難怪那些老人家都一個勁地誇你。不過你要記住了,下次再到我家來之前你要先搞清楚到底是誰請你來的,你要有個區別對待!」李遠方的臉上稍稍出現了一絲紅色,連聲說著「是」,被王敏婕帶到樓上的小客廳裡。 上樓的時候,王敏婕的手裡一直抱著那罈酒,她和李遠方兩個一起走進小客廳的時候,楊首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先看了李遠方一眼,但目光隨即集中到那罈酒上,而且特別地亮,連招呼都忘了跟李遠方打。王敏婕注意到了楊首長的目光,沒好氣地說道:「老都老了,還像個饞嘴小孩子似的,好了好了,今天晚上情況特殊,就破例讓你喝一口吧!」 楊首長訕訕地笑了笑,可能是王敏婕剛才一個「老」字觸到了他的某根敏感神經,突然歎了一口氣,神色黯了下來,連腰都直不起來了似的,整個人顯得非常萎蘼,對王敏婕說道:「老太婆,跟你商量個事,等我年底退下來了,我也到梅山大學教書去怎麼樣?」 這話讓王敏婕和李遠方都呆了一下,王敏婕看了李遠方一眼,有些失落地對楊首長說道:「你以為你能跟陳伯伯比啊,想到哪去就到哪去?」楊首長看上去精神更差了,又歎了口氣,說道:「是啊,誰能跟他老人家比呢?」然後對王敏婕說道:「老太婆,你下去跟廚師說一聲,讓他抓緊時間準備吧,新華兩口子應該馬上就到了,我先跟遠方說點事!」 等王敏婕出去後,楊首長招呼李遠方在他對面坐下。李遠方被楊首長剛才的情緒所感染,想起到南鄉後的幾場談判,心情也有些沉重,一時也是無話,心裡則想,跟自己人談判什麼要比跟外人談還艱難得多呢? 兩個人傻坐了好大一會,楊首長才開口說道:「遠方,衛星的事談得怎麼樣了?」李遠方苦笑了起來,說道:「他們要的價很高,條件也很苛刻,所以宋師兄一直都在說,跟我們自己人談沒有上個月跟外國人好談!」 楊首長理解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當前的體制的問題,他們要顧慮的東西太多,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畢竟我們還在體制調整的過程中是嗎?不過遠方,其實他們對你已經很照顧了,和你合作的誠意也是很深的,你不要對他們有太大的意見,應該理解他們的苦衷和難處,展眼於未來。」 李遠方點頭稱是,說道:「是的,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幫我出主意打擦邊球,想盡辦法繞過現有制度的束縛,尤其是許多原來屬於部隊系統的。談判對手都能做到這種程度,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所以他們的條件我基本上都接受了。說起來,我要是找外國公司,總投資只需要現在的百分之七八十,今年把合同簽了,明年衛星就可以上天。我們自己人雖然在衛星製造、發射和後期維護上要的錢比外國公司少許多,但他們要求我預先提供一大筆資金用於他們的相關項目開發,等於讓我先給他們掏科研經費,這筆預先提供的科研經費的數目比發射衛星本身還大,最後能達到什麼程度也不好說。另外,備份衛星的費用他們也要我給出,在整個項目中,他們自己一點點經濟風險都不用負擔。按照他們的方案,最短需要三年時間才能開始發射衛星,如果科研攻關不順利,拖到第五年第六年都有可能。」 楊首長默然,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一定要理解他們的苦衷。首先是體制方面的問題,就拿武器系統來說吧,按照國外的慣例,一般都是軍方提出標準就行了,由各大公司自行投資進行開發,到最後誰的產品性能更好價格上更佔優勢就採購誰的,政府和軍方最多提供少量的啟動資金和必要的補貼。但在我們中國,因為體制的原因,像這樣的單位本身並沒有太多的經費,自己投資搞一些小項目還可以,要是大項目,只能由政府投資。科研單位立項並獲得批准後,從政府得到該項目的撥款才開始具體實施,所以先拿錢後辦事是這些單位的慣例。其次,以前的時候,像衛星這樣的項目,基本上都是政府或者軍方搞的,和國外的合作也只是幫人家發射,為國內的私營企業研製和發射衛星沒有先例。雖然現在國家政策發生了變化,在這方面放寬了限制,但因為沒有成文的法律條款可依,他們跟你們協商起這事來就得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向你們提出的條件當然會比較苛刻。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則是,我們的許多技術和國外比是有差距的,而現在你所提出的技術標準很高,有些技術,我們國內的這些單位都還在實驗室試驗階段,沒有在實踐中檢驗過,有的呢乾脆連影子都沒有,只是在理論上做過可行性分析。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能不為自己留點餘地。當然,在簽約的時候你跟宋院士都得堅持原則,讓他們立下軍令狀。」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我來之前師父就跟我說過,說國內的許多大型科研項目都只是簡單論證一下,在沒有太大把握的時候就讓國家立項上馬,先從政府那裡騙到首筆科研經費再說。項目進行一段時間了,才擺出一個個難題,要求多給點時間或者繼續投入更多的經費,有的項目乾脆成了無底洞。所以師父跟我說,在簽合同的時候不要跟任何人講情面,把各個條款規定得嚴格一點。所以錢我可以多給,有些條件我也可以答應,但在時間和技術標準上,我是絕對不可以放寬的。如果他們不能達到我這些最基本要求,我寧可選擇與國外的企業合作。技術標準不用說,時間我只給他們三年,再怎麼拖也不能超過三年半。」 楊首長「嗯」了一聲,抬著頭想了想,然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的意見是你盡量立足於跟國內企業合作。據我瞭解,他們這次從你手裡接到的單子,比我們政府以前任何一次的投資都要多,投資總額甚至超過了當年載人航天計劃的前期工程。有了你這筆巨額資金,許多以前因為經費問題沒法進行的項目,他們現在都有條件去搞,這次合作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所以,這筆錢能讓我們自己人賺就讓自己人賺。從整個國家的全局利益來考慮,你寧可多花點錢,在允許的範圍內,也要多給他們些時間。國外那些公司向你開出的條件我們這幫人其實早就知道了,在你提出合作意向後,我們這幫人就為此專門開了個會,要不是我們這幫人都表示支持,按照我國現行的制度,誰敢在這種項目上打擦邊球?」 然後,楊首長皺著眉頭問道:「遠方,我對你收購電力通信公司的計劃一直覺得很不理解。從帶寬上講,電力寬帶和普通的寬帶比起來差上許多,我想你是不是對我們政府不放心,怕我們什麼時候突然對給你們提供的那條光纜專線做手腳,所以想辦法留上一手,就像發射屬於自己的衛星作為備用方案一樣?從你和航天集團他們這兩天的談判情況來看,你是要求在衛星發射上天後,除了出現重大的設備故障外,日常的維護等方面的工作由你們自己成為一個新公司負責的。」 被楊首長說中了一半心事,李遠方的臉紅了起來,沉默了半天才回答道:「姐夫,那確實是一個方面,現在的我,從某種意義上講已經可能影響到整個國家的安全穩定了,總有一天會有人來找我麻煩的,所以在通信衛星的問題上,在剛開始的時候,按照我個人的意見是跟國外企業合作的,這樣的話,就不會受到我們國家政府換屆時政策變化的影響,但宋師兄和我師父都堅決反對,我才最終改變了主意。電力通信,是我們除衛星通信外的另外一個備用方案。但最主要的是,是我們在立足於電力通信的無線技術上有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我們想用這些新技術為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服務。」然後李遠方向楊首長說明了他們在電力通信上的新技術。 楊首長沒有就技術方面的問題多問,而是問道:「遠方,和電力通信的談判中,他們是不是提出在被兼併後繼續留任,還想讓你任命他們中的幾個人為行星數據副總裁?」 以楊首長的身份,得到這些信息李遠方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楊首長說出這些事的目的,心想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內幕?盯著楊首長看了一會,李遠方才遲疑著說道:「姐夫你的意思是……」 楊首長點了點頭,說道:「從你們的衛星項目來看,只是為華夏系統和盤古平台服務的,並沒有參與電信運營競爭的目的,因為衛星通信的帶寬和普通寬帶差了幾個數量級,而且你們的盤古平台對帶寬要求很高,對幾大電信公司的業務產生不了太大影響。但電力通信就不一樣了,雖然目前帶寬不夠,但你們行星數據有的是錢,很可能在近期內取得突破,從而達到可與幾大電信公司競爭的程度。電信產業在我們國家目前還是壟斷經營,各個公司的主要領導中都有什麼人你也是很清楚的,要是你們進入電信行業,就會打破行業壟斷,對他們的利益造成很大的影響,這就觸到一些人的敏感神經了。最讓他們擔心的是,因為你們在網絡世界上已經是絕對的霸主地位,你們要是進入電信行業,那些公司很可能會被你們擠死。說起來,要是你收購其他的電信公司倒還好些,偏偏你收購的是電力通信,電力部門在我們國家的壟斷程度比電信要大得多,電信產業幾個公司之間還有一些競爭,電力系統是沒人跟他們競爭的,要是讓你把電力通信給收購走了,有許多人晚上都要睡不著覺了。所以在你們收購電力通信的問題上,我們這幫人的內部是有分歧的。我和一些領導是支持的,所以你們提出併購要求的時候國資委同意了。但有些領導很反對,除了要求向你們開出天價外,還要由他們的人繼續控制電力通信,如果能把他們的人安插到你們行星數據的領導層裡,則是更為理想的。總的來講,支持和反對你們併購電力通信的人數基本相同,職務最高的幾個領導保持中立,他們準備根據事態的發展作出最後的決定。」 楊首長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有個說法,在我們中國,有兩個人的身邊是水潑不進的,一個是張太一,另外一個就是你。上個月日本宗教界派了個代表團到中國來,有什麼目的我們事先一無所知,他們到龍虎山後的所有活動,我們也沒有辦法瞭解到。直到日方和張太一分別向政府有關部門提出到日本參加學術交流活動才讓我們知道了些情況。但日本人邀請張太一訪日的真實目的,我們現在才總算明白過來。搞了半天,日本人是利用張太一統一他們國內的所有神道教教派,把天皇奉為教主,繼英國之後成為一個新的政教合一的中央集權國家。在張太一的促進下,日本國民的凝聚力達到歷史最高水平。因為日本的經濟和科技等方面本來就很發達,各方面基礎比我國好,如果再萬眾一心擰成一股繩,各種不良因素在新宗教理論的整合下得到有效遏止,很可能在近一兩年內全方面趕超我國和美國成為新的世界頭號強國。所以最近有不少激進的學者和青年學生在網絡上發文,罵張太一是漢奸。張太一在你那個夢島建的實驗室,因為參加建設的人員不是他自己的人就是你和宋力忠的人,我們的工作人員沒法滲透進去,而且因為政府與他有約在先,不能採用強制方式進行干預,所以到目前為止,連這個實驗室的具體性質都搞得不是太清楚。從他運到麥嶼碼頭的集裝箱來看,有一大半是從美國進口的水果,要說張太一那幫人在美國生活多年習慣於吃那邊的水果,所以運了一大批過去,我想誰都不會相信。因為從水果的數量來看,都夠他們這些人吃上一二十年的。」 張太一的秘密,如果楊首長已經退下來了,李遠方倒有可能會透露一二,但在現在這個時候,他是不會說的,於是只有低著個腦袋不吭聲。 楊首長表情複雜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苦笑一聲說道:「你呢,別看你連跟美日英三國談判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搞全球直播,還有事沒事搞點類似的行動,顯得你們的一切都很光明正大似的。但你那個行星數據的領導層,可說是最團結的,你們的核心秘密,外誰都不可能得到。就算是盧翔貴這個名義上的副總裁,對你們內部的許多事情也是一無所知。經常有人跟我提起,除了吳曉意和董文龍外,包括郭海林在內的其他行星數據的高層人物,原來都是我們安全部門的,調整體制後歸到信息安全部門,受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教育,怎麼一到你那裡去之後就再也不受我們控制了呢?如果我們的敵對勢力都有你這樣的手腕,我們這些特殊部門的人員還不全都叛逃光了?以前的時候,梅山集團無論在錢教授還是何藍圖主事的時候,政府有關部門都能瞭解到一些你們核心秘密,但自從你自己浮出水面,尤其是張有志被張太一流放後出任梅山集團副董事長,情況就大不一樣了。現在無論從你的兩個公司的資產來講,還是在國內國際和網絡社會上的影響力來講,都相當於一個超級大國了,如果對你的情況總是無法掌握,不管是誰心裡都沒底。因此,安插上幾個自己人到你行星數據的高層去,就是非常必要了!」 聽完楊首長的話後,李遠方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到最後才垂頭喪氣地說道:「姐夫,照你這麼說的話,要是我不答應電力通信的人事任命要求,這次併購就不可能成功了是不是?這兩年我在電力通信技術上投資了十多億,這筆錢看來只有扔在水裡了!」 不過這個時候楊首長倒笑了起來,說道:「剛才我把話說得那麼嚴重,其實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但事情還沒嚴重到這種程度,不然的話,政府會專門為你的盤古平台和行星幣立法、提前公佈新的國民生產總值、允許你發射自己的衛星嗎?這些事情,都是要擔很大風險的,既然我們做了,就說明對你是信任的,對你的一切都非常支持。但可惜的是,我們這一屆的任期過不了多久就要滿了,能繼續留任的人不會太多,下一屆領導會不會像我們這樣開明,會不會繼續支持你不好說,所以你得未雨綢繆。盧翔貴不是我們信息安全部門的人嗎,我建議你把盧翔貴調到梅山去擔任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這樣的話,有些領導的猜疑可能會少一些。盧翔貴是行星數據的創立者之一,跟你關係一直不錯,當年如果不是迫於進軍的壓力,他也會像郭海林那樣徹底投靠你的,他應該不會害你。盧翔貴調走後,你再從南鄉這邊提拔一個新的副總裁代替盧翔貴,這樣信息安全部門在行星數據的高層就有了兩個人,可以進一步堵住一些人的嘴。當然,盧翔貴的繼任者你可以只讓他掛個名,不讓他參與核心機密就行了。除此之外,你可以用拓展海外業務為由,向全社會公開招聘幾個集團公司副總裁兼地區總裁,就像梅山集團任命了兩個新的副總裁一樣。你們這次招聘,政府有關部門肯定會好好利用,到時候你裝一下糊塗就行了,只要應聘的人能力夠強就可以放心任用。像這樣的人,你也可以不讓他們參與最核心的機密。行星電子的總裁楊洲這兩年為行星數據立下了汗馬功勞,他是部隊轉業幹部,在政府的口碑一向不錯,他和盧翔貴類似,被某些領導認為是自己人,我覺得你可以任命他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具體負責行星數據中的硬件開發業務。我的這些建議,你覺得怎麼樣?」 楊首長的話,把李遠方說得眼睛越來越亮,不住地點著頭。他知道,如果按照楊首長的建議去做,不僅可以讓人對行星數據少一些猜忌,還能大大減輕他自己和郭海林身上的工作壓力。但到了後來,他的臉上還有一絲憂色,問道:「姐夫,電力通信的事情怎麼辦?」 楊首長輕蔑的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對電力通信是志在必得了!不過那幾個少爺姑爺是什麼料我還能不知道,既然你要併購電力通信,這幫人你一個都不能留!來南鄉之前,你不是已經找國資委和一些評測機構對目前的電力通信的價值作過評測了嗎?那就用你們以前對付日本人的方法,把有關資料在媒體上公開出來,讓老百姓用唾沫星子把這幫人給淹死!等到衛星的事談完了,行星數據的高層調整和招聘也結束了,你就放心地和宋院士一起出國訪問,把談判的事情交給楊洲去辦。楊洲在電子產業內的資格很老,在政府和行業內都有一定的關係和威望,這事又在他的職責範圍內,而且他當年都敢跟上級主管部門的領導拍桌子,魄力也夠大,讓他來對付電力通信這幫人是最合適的。另外,我建議你在出國之前拜訪一下幾個主要領導,理由是請示他們對你的出國訪問有什麼要求沒有,瞅個合適的時機順便把你收購電力通信的願望提一下。只要你稍稍提一下就行了,他們自然會知道你什麼意思的,只要你給足他們面子,他們很可能會支持你。只要他們中的一兩個支持你,事情就更好辦了。」 李遠方遲疑了起來,說道:「姐夫,用對付日本人的手段對付自己人,這樣合適嗎?」 楊首長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沒關係,要是你不收購電力通信,他們可能挺不過今年,那樣的話,國家的上百億投資就等於扔在水裡了,你這樣做,對國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現在的老百姓對他們這幫人意見很大,只要你在收購後安排好那些基層職工的工作和生活,再把這個公司救活,沒人會說你什麼的。惟一的壞處,就是你又增加了幾個新的敵人,以後你辦什麼事更要小心了!」 增加新的敵人李遠方倒是無所謂的,他都曾經把日本這個國家欺負得夠嗆,還在乎在些人嗎?於是就一些具體的問題繼續向楊首長請教起來。等到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楊首長抬頭一看,發現時間過去了很久,奇怪地念叨著:「老太婆怎麼還不叫我們吃飯,新華兩口子還沒來嗎,還是以為我們在商量什麼大事不敢來打攪?」 李遠方也覺得奇怪,就對楊首長說道:「姐夫,我們先下去看一下吧!」楊首長點了點頭,起身和李遠方一起下了樓。 陳新華果然還沒有來,只有他妻子韋月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王敏婕說著話。等韋月珍跟楊首長打完招呼後,李遠方奇怪地問道:「大嫂,師兄呢?」 韋月珍回答道:「他這兩天都在總參開會,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可能要晚點回家,要我先來向姐姐和姐夫解釋一下,他忙完了直接過來。」 楊首長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轉頭看著李遠方笑著說:「遠方,這次你和宋院士是立了大功了,軍隊系統那幫人對你們交口稱讚,新華這個會,就是因為你們而開的!」 李遠方被楊首長說得滿頭霧水,心想他們和宋力忠幹了什麼事能產生這麼大的影響,楊首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就先賣個關子,等新華來了讓他向你解釋吧!」然後對王敏婕說:「老太婆,我們不等新華了,先吃飯!」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八章少壯軍人 ) 第三百四十八章少壯軍人 剛在餐桌上坐下,餐廳裡的電話就響了。王敏婕想起身去接,但楊首長不知怎麼的積極性很高,而且坐的位置離電話機也比較近,先跑到了電話機旁。電話是陳新華打來的,楊首長除了開始的時候問了聲陳新華什麼時候能到之外,就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嗯」、「啊」了幾聲,一直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楊首長看上去心情很好,笑呵呵地對王敏婕說:「老太婆,再添六副碗筷,等會新華要帶幾個朋友來。再給外面的幾道崗哨打聲招呼,新華他們來了就直接放進來,他們幾個都穿著軍裝,很好認!」 王敏婕應了一聲辦這事去了,楊首長猶豫了一下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宋院士今晚有什麼事沒有?」李遠方心想難道楊首長要請宋力忠也過來一起吃飯?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事,也就是跟古律師一起研究幾遍那些合同文本吧!」 楊首長遲疑著說道:「遠方,你能不能把宋院士請到我家來一塊吃飯?新華那幾個朋友可能想見一見宋院士,我自己也想跟這位大師聚一聚。要是行的話,我現在就派車去接他!」 這事讓李遠方感到很為難,因為他和宋力忠都是敏感人物,處在楊首長這個位子上,與他們接觸得步步小心,否則很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自己到楊首長家吃飯還說得過去,畢竟因為孫老的關係許多人都把他當成楊首長的小舅子,但要是宋力忠來了,有人就可能會說楊首長的閒話了,對楊首長來說未必是件好事,所以老半天都沒有回答。 楊首長看出了李遠方心中的想法,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遠方你別想得太多,現在的情況與以前大不一樣了,就算退一萬步講,反正我年底就要退下來了,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想請你們那位宋大師吃飯的並不只是我一個,別人想請也請不到呢!我現在沾一下你的光,就是不知道宋大師給不給我面子。」 聽楊首長這麼說,李遠方放心了許多,正好這時王敏婕安排完事回來了,當著王敏婕的面,李遠方故意誇張地說道:「哪能呢,姐夫你是大領導,他只是一介草民,你讓他來,他能不來嗎?我馬上給他打電話!」說著經拿出手機給宋力忠打了個電話,宋力忠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說他馬上自己開車過來。 王敏婕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李遠方說那話什麼意思,等他打完電話後才明白原來楊首長讓李遠方把宋力忠請來。她倒也會說話,等李遠方打完電話後笑著說道:「遠方,外面都說宋院士幾乎是個半仙,宋院士要來,我是不是應該找人出去買把香過來先點上候著,就像請神仙下凡一樣?」 李遠方怪怪地笑了起來,說道:「他還神仙呢!神仙是不娶老婆的,他都準備結婚了,看樣子是不想成仙得道了!」這下連楊首長和韋月珍都被逗得大笑了起來。楊首長親自出去找人到大門口候著準備把宋力忠迎進來,王敏婕則非常感興趣地向李遠方問起宋力忠和吳曉意的故事來,連楊首長回來了都沒辦法插進話去。 因為離得比較近,陳新華一幫人先到。跟陳新華一起來的還有五個人,肩膀上都像陳新華一樣掛著金星,據陳新華介紹,他們是空軍、海軍、廣州軍區和西南軍區的副參謀長和參謀長助理之類的,還有一個是總參某部的副部長,都是四十多歲或者剛過五十的軍中少壯派。西南軍區的常副參謀長李遠方認識,是他剛當兵的時候的師長,李遠方新兵訓練結束後就調到軍裡當參謀長去了,年前又升了一級調到大軍區任副參謀長。 這幫人進來後,都先向楊首長敬了個禮。陳新華一邊介紹一邊解釋說,本來還有許多人也想來的,但有的人級別更高身份比較敏感,有的人和楊首長、陳新華以及李遠方都扯不上任何關係,就派了他們這些代表來了。楊首長呵呵笑著讓他們先坐下,說這只是私人聚會,不要搞得像什麼似的。 他的老師長進來後,李遠方就站了起來,想迎上前去打招呼,但覺得不能逾越,等到楊首長和他們說完話準備坐下,才幾個大步邁了過去,穿著西裝不倫不類地向老師長敬了個禮。楊首長很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關係,讓常副參謀長先挨著李遠方坐下,然後笑著說道:「常副參謀長,你手底下出人才啊!遠方原來是你師的戰士,梅山集團一個副總裁和許多中層領導也都是從你師裡出來的,你這個師長當得不錯!」 被楊首長這麼誇獎,常副參謀長臉上的光彩更亮,隨即非常謙虛地說這都是李遠方他們自己努力的結果,但並沒有繼續謙虛一下,說他只給李遠方他們當了幾個月的師長,李遠方他們的成長跟他其實沒有多大關係。在楊首長的暗示下,李遠方非常配合地把目前在梅山集團任職的那幫戰士的姓名、職務以及在當兵時的單位一五一十地向常副參謀長匯報了一遍。有幾個人的名字,比如楊家智,常副參謀長有點印象,因而跟李遠方一起懷了幾句舊,心中的感覺就更好了。 等李遠方和常副參謀長敘完舊,楊首長問總參那個副部長道:「你們的會快開完了吧!」副部長點了點頭說聲「是」,然後回答道:「會議明天就結束了,接下去就是由我們自己把細節方面充實一下報中央批准,批准後就開始正式實施了,整個編製體制調整明年五月份前全部完成!」 楊首長像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次編製體制調整的消息,上周就已經正式向媒體宣佈過了。別的國家是經濟發展起來後就要擴軍,而我們國家則是反其道而行,不擴反裁,國際社會對我們這個舉措的反響不錯。原來許多國家的媒體一直都在說中國經濟上來後是不是要擴軍備戰謀求世界霸權了,但在我們這個消息宣佈後,這樣的聲音就安靜了下來。通過這次調整,我們這支部隊就可以精兵簡政輕裝上路,向現代化、信息化建設大步邁進了。你們部隊官兵的待遇,也有可能比以前翻上一兩番,達到國際平均標準甚至略高於國際平均標準。只是那些被裁掉的官兵,為此要做出很大的犧牲了!這麼多人同時回到地方,就業安置要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困難。一下子裁掉那麼多人,而且不像以前那樣有一部分正規軍成建制的改編成武警,地方上的安置壓力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大,也需要很大的一筆錢。不過幸好這幾年我國的國民經濟發展速度很快,還在可承受的範圍內。本來有人提出,這一次也像以前那樣花上兩到三年時間的,但我們這幫人都覺得,還是在自己的任期內把這個任務完成比較好,留給下一任,很可能被人打了折扣,這就很可能達不到我們的初衷了。」 楊首長提到編製體制調整後部隊的前景,陳新華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但在楊首長提到那些回到地方的官兵的就業安置問題,大家的神色又都黯了下來,好幾分鐘沒人說一句話,空氣異常地沉悶。因為忙著談判,這段時間李遠方基本上沒跟外界接觸,所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一無所知,聽到楊首長的話後,他開始也像大家一樣低著頭沒說話。過了一會,才突然冒出一句說道:「現在我們梅山集團的規模正在逐步擴大,我想今年我們可以安置一到兩千的轉業復員軍人。」 楊首長臉上露出一副「早知你會如此」的表情,看著李遠方笑著說道:「遠方,只安置一兩千人,你也太小氣了吧!現在你可是富可敵國了,怎麼都得安排個一兩萬人吧,從部隊出去的人,比起別的人來組織紀律性更強,你不是一直喜歡招復員兵嗎?」 李遠方為難地說道:「姐夫,你也知道行星數據招的人都有特殊的要求,安排不了多少人,梅山集團今年安排個一兩千人已經是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要是再過兩年倒還好些,比如能夠把電力通信拿下來,一下子可以安排五六千人甚至上萬人。」 陳新華聽到李遠方這話歎了口氣,說道:「對普通的兵種來說,把整個青春都奉獻給部隊了,但部隊基本上沒教他們什麼謀生技能,要麼只會開坦克,要麼只會開槍放炮,這些東西回到地方都沒有用,確實不好辦!」 楊首長搖了搖頭,盯著李遠方說道:「電力通信的事以後再說,遠方我想你是忘了,你不是承諾投資一千億美元支援三北防護林工程嗎?你現在可能是錢賺得太多了,一千億美元對你來說只是個簡單的數字,所以沒往那方面想。投資這麼大的項目,你自己提出安排個幾萬人應該沒問題吧!部隊出來的幹別的不會,種樹種草總會吧,而且他們都特別能吃苦,擔負這項任務是最合適不過的。你甚至可以成建制地接收一部分被裁的部隊,就像當年的新疆建設兵團那樣,這樣你連管理什麼的都省心了。只要你給他們的待遇足夠高,我想還是有許多人願意去的,如果各方面待遇比普通的單位高出幾倍,再給解決一些實際問題,那些小伙子們也不愁找不到對象,讓三北的一些地方像你的梅山一樣成為新興城市都說不定。我這個建議不錯吧!」 楊首長這個建議好是好,但李遠方心裡實在是沒底得很,以前梅山大學招上一批准特種兵都有人說他這是搞私人武裝,要是成建制地把被裁減的部隊招了去,而且一招就是幾萬人,別人不知道又會說什麼了,何況現在的盤古平台都已經被稱為虛擬國家了,於是說道:「姐夫,要是我自己來做這事好像不太好吧!」楊首長理解地笑了笑,說道:「這我知道,你只要把錢拿出來別賴賬就行了,具體的我可以建議有關部門去實施,而且要他們建立嚴格的監控機制,不讓人把你這筆錢拿去亂花,有一分投入就有一分產出。這個項目的收益到時候歸你所有,但掛政府有關部門的牌子。」 在跟陳新華來的這幫人中,常副參謀長以前和陳新華以及楊首長沒有過任何聯繫,只因為是李遠方的老領導才被陳新華帶了過來,一直想找個機會表現一下自己,聽楊首長和李遠方說到這裡後,常副參謀長一本正經地說道:「遠方,要是三北防護林工程接收幾萬人,我們部隊內部的許多人對你們會非常感謝的!」 然後,常副參謀長對楊首長說道:「首長,我們內部有許多人都在那裡說,宋院士一個人就相當於雄兵百萬,他這次環球之行,最終改變了整個台灣島內的政治氣候,讓我們部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他那次新聞發佈會結束後,我軍在中央的指示下中途停止了那次大規模演習,然後從福建廣東兩省陸續地撤回許多輪戰部隊,海峽兩岸的形勢,從幾十年來的緊張對峙狀態一下子緩和了下來。五一前幾天,法國政府宣佈無限期停止向台灣出售武器,隨即台灣地方政府宣佈取消向美國採購新的防空武器系統和新型戰鬥機,並再次就是否加入美國的戰區導彈防禦計劃進行討論。台灣軍方則宣佈取消年初就計劃好的幾次軍事演習,台灣空軍飛機的出動率也降到歷史最低點。聽我們空軍部隊的人說,今年五一期間是福建廣東沿海幾十年來最安靜的一個假期,沒有任何異常空情,沒拉過一次警報,兩岸的部隊都過了個好節。」 宋力忠的環球之行,代表的是李遠方,所以常副參謀長表面上把宋力忠捧得老高,實際上是在說宋力忠背後的李遠方,作為李遠方的老領導,他的臉上就有光了。不過,包括楊首長在內的所有人,都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很給他面子。 那個空軍的參謀長助理接過常副參謀長的話說道:「我以前在福建當過基地司令,我記得那個時候幾乎每天都有空情,每天都要拉空襲警報,所有部隊官兵的精神都高度緊張。我印象最深的是,好多單位每年都有幾個戰士因為太緊張了得精神病。像那些前線部隊,各方面的設施和生活條件幾乎是全軍最好的,工資和福利待遇也比內地高得多,但就是太緊張了,讓人受不了。軍官和老一點的士官還好一些,就那些小戰士,本來在家都是獨生子女,心理承受能力差,部隊搞封閉試管理連大門都出不去,一緊張更受不了。我們全軍沒有幾個精神病院,但福建就有一個,而且每年都是人滿為患,那邊局勢的緊張從這個側面就可以反映出來了。宋院士環球之行結束後,不光台灣軍方作出了友好的姿態,談了那麼多年沒有多少進展的兩岸三通問題也要重開談判了,還是台方主動提出的,台灣問題有更大的可能通過和平的方式解決,所以說宋院士一個人就相當於雄兵百萬一點都不誇張。說句實話,如果不是有宋院士的環球之行,很可能就沒有我們這次編製體制調整了。兩岸對峙幾十年的緊張局勢結束了,我們身上再也沒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心理負擔,整個部隊未來的規劃就可以抓緊時機放心地進行調整了。」 廣州軍區的參謀長助理則說道:「以前的時候,因為兩岸處於對峙狀態,台灣的日常軍費開支佔到全民總產值的百分之三左右,絕對數量在全世界都排得上號。再加上許多民眾因為獨統問題對台灣的前途心中沒底,資金外逃的現象一年比一年嚴重,大大制約了經濟的發展。兩岸局勢緩和後,對台灣經濟的發展是有利的,所以台灣民眾對宋院士也挺感謝。我聽說宋院士和吳小姐在台北舉行的訂婚儀式辦得特別隆重,有許多當地父老都是自發去參加的。」 楊首長聽得直點頭,笑著說道:「以我們現在的國力和我軍的軍力,想用武力收復台灣並不是難事,而且是速戰速決,外來勢力根本來不及插手。但我們擔心的是打完後怎麼辦,更不願意自己人打自己人使得台灣同胞的利益受到損失,現在遠方和宋院士這一手,變以戰逼和為以經濟手段逼和,是我們最願意看到的結果。你們還別說,現在台灣地方政府就是仍然堅持要從美國人、法國人那裡多買點武器又怎麼樣,只要咱們遠方說他現在錢不夠花,要從台灣那邊抽回點資金來,他們不就老實了!」說著哈哈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楊首長非常嚴肅地說道:「但你們也不能因為兩岸的緊張對峙局勢得到暫時緩和就產生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想法,這種想法是要不得的。因為美國在太平洋地區還有很強的軍力,美日兩國在台灣的資產還有不少,台灣地方政府現在還得看美日兩國的眼色行事,我們也還沒到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 一直沒有說話的海軍的副參謀長這時說道:「宋院士現在是我們全軍將士最尊重的人,我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個張太一!要是沒了台灣這座不沉的航母,美國對我們的威脅會比以前小得多,我們和俄羅斯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和印度等國家的矛盾暫時也沒有開始表面化,所以我們目前和將來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日本。本來小日本已經快不行了的,但被這張太一這麼一搞,小日本很可能越來越厲害,現在我們好多人都想帶一幫人去把張太一給滅掉!」海軍副參謀長這話一出,這幫部隊的人都連聲附和,都說應該給張太一點顏色看看。 看到大家都這麼說,李遠方覺得很不對勁,如果大家都把張太一當成仇人的話,就算張太一原來沒那個心,也很可能被逼到日本人那邊去,趕緊對陳新華說道:「師兄,有句話我得向你聲明一下,張太一是絕對不可能做出對自己的國家和民族不利的事情的,這事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 陳新華等人都被李遠方說得一愣,連楊首長都愣了一下,但畢竟薑是老的辣,只是愣了那麼一下,楊首長的臉上就露出一副釋然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著李遠方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跟張太一的關係有內情?」 李遠方點了點頭,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是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但唱的是同一齣戲!」楊首長聽得眼睛一亮,隨即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繼續解釋下去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聽到楊首長和李遠方的一問一答後,陳新華等人也終於回過味來了,互相看了幾眼,沒有繼續吭聲。只有那個副部長像是突然明白什麼問題了似的說道:「張太一是核物理學家,他不會是借此故意接近日本人,然後給日本人一個錯誤的公式什麼的讓日本人在核試驗中自己把自己炸掉吧!這也是宋院士做的計劃嗎?宋院士可真厲害,總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李遠方心想這傢伙的想像力真夠可以的,就算張太一給日本人一個錯誤的公式,難道日本人就那麼傻會輕易上當?日本那些專家可不是吃素的。雖然明知張太一肯定有什麼大陰謀,但張太一不說,李遠方還是怎麼都想不出來,於是只能看了楊首長一眼,想讓楊首長幫他說句話。 在一般的情況下,如果自己的丈夫和別人商量什麼公事,王敏婕和韋月珍都會迴避的,但這一次因為沒有什麼大秘密,她們就還在餐桌上坐著。看到了楊首長和李遠方臉上的為難之色,王敏婕非常及時地說道:「你們別著急,宋院士也要過來一起吃飯,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有什麼問題你們等會問宋院士就行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王敏婕的話音剛落,餐廳裡的電話又響了。王敏婕去接的電話,聽一下就放下話筒說道:「宋院士已經進大門,馬上就到了!」 趁著這個機會,楊首長笑著說道:「我看我們乾脆都到門口去迎接宋院士吧,宋院士出訪的時候,世界各國都按照國家元首的規格接待他的,我們自己人總不能比外人還不如吧!」在楊首長的提議下,除了韋月珍因為性格原因還在餐廳坐著外,包括王敏婕在內的所有人都出去了。 大家剛一出去,宋力忠就進了院子,陪著他進來的是警備師的一個中校軍官,畢恭畢敬的樣子,可見部隊裡的人對宋力忠這個院士兼天下第一高手的認可程度很高。宋力忠和楊首長是第二次見面,上次見面還是在春節晚會上,陳新華跟宋力忠也沒見幾次,但這並不妨礙楊首長對宋力忠的熟絡,陳新華則老老實實地叫著「師兄」。 在楊首長的暗示下,為了轉換話題,進餐廳坐下後,王敏婕就笑著對陳新華說道:「新華,現在許多人都說你已經是軍中第一高手,你的武功跟宋院士比起來怎麼樣?」 陳新華被王敏婕說得很不好意思,說道:「那是大家亂說的,我怎麼能跟宋師兄比,其實現在連遠方都比我厲害多了!」 要說宋力忠比陳新華厲害王敏婕還相信,但陳新華把李遠方捧得這麼高,王敏婕就不相信了,連包括楊首長在內的別的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李遠方正想謙虛一把,陳新華卻接著說道:「上次到梅山給老頭子做九十大壽的時候,許多老人家都說過,在我們這一輩人中,除了宋師兄外,遠方已經很難找到對手了。」看到大家臉上還是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陳新華耐心地解釋說:「梅山大學裡有許多老前輩,又有宋師兄可以隨時請教,遠方自己也特別刻苦,他的進步很快,早就比我厲害了。」 李遠方的臉皮當然還沒那麼厚,趕緊解釋說:「師兄你別誇我,我們已經一年多沒交過手了,誰比誰厲害不好說。有志大哥我上個月剛跟他交過手,他也比我厲害,而跟有志大哥差不多身手的人還有很多。其實有不少人我是連跟他們動手較量的勇氣都沒有的,宋師兄不用說,另外一個則是張太一。」 李遠方又提起張太一,而且把他說得那麼厲害,陳新華不由變了臉色,忍不住問道:「你跟張太一動過手嗎,他有多厲害?」 楊首長顯然是不想大家繼續討論張太一的問題,以免李遠方言多必失漏了不該漏的東西出來,擺了擺手說道:「新華你先停一下,武功的問題,你們師兄弟回家後慢慢討論。宋院士是中科院院士、梅山基金會主席,世界著名的學者,我好不容易把他請來了,怎麼能讓你佔著討論這些舞槍弄棒的事情呢?我們還是轉換話題,讓宋院士給我們分析一下當前的經濟形勢吧!」 宋力忠當然不會在飯桌上講起經濟課來,在楊首長的刻意引導下,先介紹了他的環球之行的一些細節,以及前一階段跟美日英三國的談判過程,然後把話題轉到衛星項上來。說完了衛星項目的進展,楊首長適時地問了他對收購電力通信的看法,然後讓李遠方把與電力通信那裡碰壁的情況說出來。 這幫軍方的少壯派本來就對那些自己沒什麼能耐仗著父兄的權勢胡作非為的高幹子弟們沒有什麼好印象,對宋力忠和李遠方的印象又特別好,李遠方稍稍一訴苦,他們的火氣就比李遠方本人還大。尤其是被李遠方和陳新華灌了不少酒下去後,也不管楊首長這個大領導在場,對電力通信那幫人破口大罵起來,都說回去後他們要把這事告訴所有能告訴的人,把電力通信這幫少爺姑爺的嘴臉好好揭露一下。 達到了預期的目標,楊首長在心裡偷笑,及時地給王敏婕使了個眼色。王敏婕笑著說宋力忠和李遠方明天還要繼續談判,楊首長明天也有接待外賓任務,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還是就此散了吧! 因為孫老是部隊的,王敏婕又特別會說話跟他談得挺融洽,這幫人都把王敏婕當成了自己人,王敏婕下起逐客令,這幫人誰都沒有意義,連聲說話很投機把時間給忘了,影響了首長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紛紛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倒沒忘跟宋力忠和李遠方說,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想辦法再聚一聚。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卷離 第三十卷離,利貞亨。畜牝牛,吉 《序卦傳》說:「陷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麗」字是並排的兩頭鹿,意思是依附,表面上看好像和「離」的通常意思相反,但互相依附的兩樣東西實際上是各自獨立的,所以可以解釋為互相對偶互為依附的意思。 離卦中間是一個陰爻,外面兩個陽爻,看上去是陰爻依附於陽爻而存在。另外「離」代表火,火就是外表光明內部空虛的,而且必須依附於別的事物,不可能獨立存在。所以作為離卦所象徵的,必須是依附,但依附必須正當,正當才能吉祥,而且必須柔順,如同母牛的德性,否則不能長久。 以人事比擬,一個次生的強大事物所依附的對象必須堅守正道,只有依附的對象堅守正道,而且次生事物得有柔順的品德才能最後亨通,否則只會引起天下大亂。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四十九章倚老賣老 ) 第三百四十九章倚老賣老 五月十號上午,李遠方和航天集團等單位簽署了關於通信衛星研製、發射和日後維護及技術保障的一系列合同。合同規定,從即日起的三年內,第一顆衛星將被發射上天,剩下的所有衛星將在一年內陸續升空,並逐步投入使用,在第四年底、最晚第五年初實現所有功能。 除了按照合同要求提供所有的經費外,行星數據將在合同生效後的一年內籌建行星衛星通信公司,並派出相關人員到合作單位進行為期一到兩年的跟班培訓,等到衛星發射升空並交付使用後,由行星衛星通信公司的人負責整套衛星通信系統的日常維護。而一些對技術要求比較高的維護和技術保障項目,則由航天集團等單位在通信衛星的使用壽命里長期負責。 按照慣例,合同簽署後雙方應該召開一個聯合新聞發佈會,但李遠方本人簽完字後就從南鄉啟程回梅山去了,理由是他出訪世界各國的日期已近,他得抓緊時間去組織行星衛星通信公司的籌建等工作,新聞發佈會交由宋力忠來主持。 在中國國內,私營企業發射屬於自己的衛星是第一次,具有里程碑的意義。而且這個項目也是世界歷史上同類項目中私營企業出資最多的一次,整個合同金額是當年銥星系統的近十倍。所以,在風聲剛放出的時候,這個項目就已經受到國內外媒體的普遍關注。新聞發佈會的會場,世界各地的新聞記者雲集,整個場面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因為會場容量有限,許多記者甚至被隔絕在會場之外。 新聞發佈會剛開始的時候,合同雙方先就項目內容各自作了一番陳訴。陳述過後,當有記者向宋力忠詢問行星數據發射屬於自己的通信衛星的目的時,宋力忠解釋說這是為即將在年底全面推出的華夏系統準備的,另外還將作為普通寬帶的一個備用通信手段。 宋力忠說:「近年來,國際恐怖主義活動越來越頻繁,世界各國因恐怖活動死亡的人數逐年上升,而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的推出,從某種程度上對國際恐怖分子的活動產生了一定制約,作為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的初倡者,行星數據一直被許多國際恐怖主義分子懷恨在心,一直都在想方設法對行星數據進行報復。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行星數據的李董事長才遲遲沒有公開身份。從目前情況看,中國是當今世界上社會治安最好、恐怖活動最少的國家,行星數據的梅山總部的防護程度,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嚴密,李董事長本人也不是能夠輕易對付的,所以想在中國國內對行星數據下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次,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技術處於世界領先地位,想通過信息技術手段從國外對行星數據進行報復也很困難。但從目前國際恐怖主義活動的發展趨勢看,有從原來爆炸各種公共交通設施和公共場所向通信光纜、電網等基礎設施轉變的跡象,國際恐怖主義分子很可能會採用破壞中國對外的通信光纜或者主要業務國家的光纜等新的手段進行報復,為了防患未然,盡量避免恐怖主義分子破壞通信光纜後對行星數據的業務造成影響,行星數據才下決心投入巨資發射屬於自己的通信衛星。」 把發射通信衛星跟國際恐怖主義聯繫起來,說句實話理由非常牽強,而且宋力忠說得也太誇張了點。有些對行星數據的發展歷程比較熟悉的國內記者,心中更是感到非常彆扭。 從當年的靈異事件到後來遍及全球的群眾性黑客攻擊事件,行星數據的許多所作所為其實很接近於恐怖活動,可以說,行星數據就是通過這些非正常手段一步步地取得了信息安全行業中的霸主地位的。如果說以前的美國搞的是軍事霸權主義和國家恐怖主義的話,行星數據搞的就是技術霸權主義和信息恐怖主義。 和程樂天當時所預言的一樣,一些將指揮中心轉移到台灣等沒有實行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的地區的國際恐怖組織中,那些相對溫和一些名聲不是太狼藉的,曾經通過種種途徑和行星數據聯繫過,探討雙方合作採用信息手段進行恐怖活動的可能性。那些恐怖組織把話說得非常好聽,說他們比美國人誠實得多,是世界上真正最講人權最不希望看到流血的一群人,他們搞恐怖活動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讓美國等國家不要隨意侵略別的國家、不要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別國公民。如果行星數據能在技術上對他們進行指導和支持,他們以後就可以採用這種新方式去爭取他們的權益宣傳他們的思想,可以做到不殺一個人,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流血事件的發生。 李遠方當然不可能跟這些恐怖組織合作,而且當時就通過技術手段偵測到了那些人的具體位置,但考慮到激怒恐怖組織可能對中國帶來的危害,而且李遠方也覺得這類似於江湖事,應該講點江湖道義,就沒有將這些情況向國內的有關部門和任何一個國際組織舉報過,只是私下裡跟馬進軍打了聲招呼。在馬進軍的授意下,李遠方婉拒了這些恐怖組織的合作要求,同時告知對方技術偵測結果,這等於是暗示他們,如果行星數據想憑借技術手段對付他們是輕而易舉的事,以後大家還是互相給個面子井水不犯河水比較好。 但在婉拒那些比較溫和的恐怖組織的合作要求後,行星數據隨即就加大了源代碼開放的力度,源代碼開放的品種和等級都有所變化。這樣的話,所有人都可以增加對目前世界通用的信息安全標準的瞭解,如果恐怖分子中也有這方面的專家,如果他們的攻擊目標使用的不是行星數據的最新產品,遭到信息恐怖攻擊的可能性大大提高。行星數據對自己的付費客戶或者一些關係比較密切的第三世界國家,採取的是定期免費升級的政策,在加大源代碼開放力度後,美日英等國在為行星數據的舉措歡欣鼓舞的同時也發現,他們在蚩尤技術的基礎上自行研製的產品的安全性越來越得不到保證,經常有些使用他們自行開發的產品的單位受到莫名其妙的攻擊,使得他們的客戶遭受了一定的損失,種種跡象表明,這些攻擊是由國際恐怖主義分子發起的。 於是乎,美日英等國家以非常矛盾的心理來看待行星數據的源代碼開放政策,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肯接受行星數據提出的巨額索賠要求的原因之一。而那些從源代碼開放政策中得到好處的國際恐怖主義分子,對行星數據的這些做法心照不宣,不僅他們自己從來不在中國境內生事,而且秘密聯繫了他們的同道,要那些比較激進的恐怖組織也給行星數據三分面子。這樣產生的結果是,在世界各國恐怖活動俞演俞烈的同時,中國成了世界上惟一的一方淨土。幾乎沒有恐怖活動,也是中國這幾年經濟發展特別迅速的原因之一,畢竟穩定是發展的前提,所以說行星數據功不可沒。世界各國雖然有所懷疑,但因為世界上的大多數恐怖組織都是信奉伊斯蘭教的,伊斯蘭教和基督教、天主教是對立面,和絕大部分中國人的信仰卻是沒有太大的衝突的,中國又不像美國等國家那樣沒事找事以打擊恐怖活動為由派兵入侵一個主權國家,從情理上講倒也說得過去。 因此,儘管宋力忠把話說得天花亂墜,許多人聽在耳朵裡卻很不是滋味,好多人心裡都在那裡想,你們行星數據就是搞信息恐怖活動的老祖宗,現在卻用這個理由來解釋發射通信衛星的理由,就跟賊喊捉賊似的。當然,這樣的話是沒有一個記者敢說出來的。 宋力忠的話音剛落,有個受行星數據委託帶著任務來的記者適時地提問道:「宋大師,聽說李董事長前階段曾經與電力通信公司有過接觸,這是不是說明,除了衛星通信外,行星數據還想把電力通信作為另外一個備用通信手段?」 抖出與電力通信的談判結果,其實是宋力忠舉行這次新聞發佈會的主要目的。本來李遠方想按照楊首長的建議調整完行星數據的高層後,再在盤古平台上把這事抖出來,給電力通信和個別領導製造壓力的,但宋力忠有他的想法,還對李遠方說道:「以你目前的情況,不適合跟那些人產生正面衝突,這個惡人還是讓我來做比較好,而且這事越早辦妥越好!」所以記者的話還沒說完,宋力忠就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行星數據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從宋力忠這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另外一個做「托」的記者就問宋力忠能不能講一講與電力通信公司接觸的結果。當別的記者還在為怎麼突然轉換了話題感到奇怪的時候,宋力忠就開始侃侃而談,宋力忠首先把李遠方與電力通信接觸的經過盡量詳細地說了出來,說了國資委的態度和行星數據的誠意,也把電力通信那幫人的條件一個不漏地說了出來。 聽說電力通信這幫人除了要價高得離譜外,竟然要求留任,還想出任行星數據的副總裁,所有的記者都覺得這幫人的胃口實在是太大了些,一些不知情又比較性急的記者就著急地問行星數據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雙方的合作能不能成立。 宋力忠滿臉都是不屑,使勁地揮了一下手不可一世地說道:「想從行星數據多敲點錢可以,因為行星數據現在有的是現金,不在乎他們提出的這點小數目,就當為國家挽回點損失吧。但他們想要繼續留任絕對不可能,出任行星數據副總裁的想法,更是白日做夢!」 也不管幾乎所有的記者都被他這番話說得目瞪口呆,宋力忠招了招手,立在他身後的幾個工作人員就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疊文件給坐在前排的記者們都發了一份,有個工作人員則打開了後面的大屏幕,將同樣的文件內容一頁頁地顯示給所有記者看。 指著大屏幕,宋力忠說道:「我現在所展示的是權威部門對電力通信公司目前價值的評估,還有電力通信公司歷年來的投資額、收支情況和當前的負債情況。從這份資料可以看出,電力通信自從組建以來就沒有賺過一分錢,一直是負債經營,到目前為止,電力通信本身已經沒有一分錢是自己的,連國家的投資都被他們敗光了,我們出高價去收購這樣的一個企業是不是值得,只要不是傻瓜都能輕易作出結論!」 然後,宋力忠兩眼一瞪,更加不可一世地說道:「我宋某人是中科院院士,法國、德國等三十多個國家的榮譽院士,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是世界著名的經濟學家、金融學家,當今世界各國許多經濟界、金融界的重量級人物和政府官員都是我曾經教過的學生,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學校裡都在講授著我編的教材和我提出的理論,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我有絕對的權威可以下結論,電力通信目前的領導層的管理和經營水平極其低下,連梅山集團旗下任何一個酒店的經理都不如!國家投入這麼多錢,幾年時間就被他們敗光了,簡直是一幫扶不起的阿斗!所以就算遠方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同意電力通信領導層的要求讓他們留任,我宋某人也堅決不同意!」 宋力忠這話一出,底下更加亂套了,連跟宋力忠一起坐在台上的那些人都變了臉色。電力通信那幫人都是什麼來頭,在場的許多人都知道,宋力忠以絕對權威的身份把他們貶得一錢不值,不僅斷送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以後的政治生命,也得罪了他們背後的那些勢力。這麼囂張的話,恐怕只有宋力忠敢說出來。按理說,憑宋力忠的涵養是不會這麼過分的,能讓宋力忠這個半仙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能說明電力通信那幫人實在是太不像樣了,所以連這個半仙都上火了。 但宋力忠的話並沒有就此而已,接著又說道:「根據我宋某人和梅山大學一大半經濟、金融方面的專家的分析,按照電力通信目前的經營狀況,最多只能堅持到今年年底。要想繼續撐下去,首先除非是有哪個銀行肯再往裡扔錢,但銀行不是冤大頭,我想不會有那麼傻的人。另外一種解決辦法,是國家再向電力通信投入巨資並進行大刀闊斧的結構調整和技術改造,其中最關鍵的是技術改造,至少要讓電力寬帶從性能上和價格上與普通寬帶有競爭的資本,然後還要得到用戶的認可。在打算收購電力通信之前,行星數據已經在與電力通信有關的技術攻關上投入了十多個億,但耗時兩年多還沒達到預期效果。國家要想救活電力通信,因為還得把電力通信幾萬職工養下來,投入的資金只能比行星數據更多,這樣的投資是不是合適,我希望政府有關部門好好考慮!」 梅山大學現在是名牌大學,在梅山大學任教的經濟、金融方面的有好幾個中科院院士,還有幾個外籍專家,宋力忠以梅山大學的名義下這個結論,是非常權威的結論。這個時候,一個做「托」的記者又及時地發問:「宋大師,要是行星數據順利收購電力通信,將採取什麼樣的經營策略來救活這個大型企業?」 宋力忠笑了笑,說道:「有的人可能擔心,行星數據得到電力通信後會涉足電信行業,從而打破目前的行業壟斷,對政府控股的幾大電信公司造成威脅,在這裡我可以告訴大家,行星數據收購電力通信的目的和發射通信衛星一樣,都是為年底即將正式推出的華夏系統服務的。跟衛星項目比起來,電力通信的投資只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但所取得的效果,可能比衛星項目更好,少花錢多辦事,是行星數據意義做的。至於怎麼個服務法,因為涉及到一些技術和商業秘密,在這裡我就不做進一步解釋了。我只想說,行星數據收購電力通信後有以下幾個好處,一是為國家減輕負擔,不僅可以填上一個無底洞,還能讓國家收回以前所有的投資,把這筆錢用到別的更需要基礎建設項目中去。二是可以解決電力通信目前的數萬職工的就業問題,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職工享受什麼樣的工資福利待遇,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有耳聞吧,我想電力通信原有的職工中絕大部分是希望被行星數據兼併的。第三,信息產業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比重越來越大,如果有一天光纜通信因為某種原因突然中斷,會給整個國民經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是不用說的,有電力通信這個備用系統,可以盡量減少損失。行星數據開發了兩年多的電力通信技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由行星數據來當個領頭羊,我想沒什麼不可以的吧!」 然後宋力忠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從下周開始,行星數據將從全球範圍內招聘幾個新的集團公司副總裁,並提升一部分人的職務,考官將由我來擔任。如果目前電力通信的領導層覺得自己確有能力的話,像報考公務員一樣,去報名參加競爭吧,我會給所有的人公平競爭的機會,絕對不戴有色眼鏡看人。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謝謝!」 宋力忠的新聞發佈會結束後,電力通信那幫人當即破口大罵,還找到他們的靠山,要求對宋力忠採取措施。那些人的靠山們,在得到新聞發佈會的消息後,早就不知道把宋力忠罵了多少回,但當自己的子弟找到他們的時候,卻只能無可奈何地說道:「要是這些話從李遠方嘴裡說出來,我們還可以想辦法找找他的麻煩,但宋力忠是什麼人,誰能把宋大師怎麼樣?」然後還非常惱火地把他們的子弟罵了一通,說:「你們怎麼這麼不爭氣呢,把這麼大的公司搞得一團遭不說,還被宋力忠抓住把柄貶成那樣。在目前的情況下,有宋力忠的話在那裡擺著,你們的能力已經被定性了,誰也不敢輕易把你們安排在別的關鍵崗位上,要是你們幹得好還行,要是再出點什麼差錯,連我們都要受到連累!」 在離開南鄉前,李遠方已經按照楊首長的建議拜訪過一些主要領導了,但因為當時宋力忠並沒有告訴李遠方將會怎麼做,所以在拜訪領導的時候,李遠方只說到時候將由宋力忠替他召開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宋力忠會把收購電力通信的事稍稍提一下。所以事情最終發展到這種程度,連那些領導都有些意外,稍作協商後,一個領導當即聯繫了李遠方,問李遠方到底怎麼回事。 李遠方那個時候也在犯傻,他心裡很清楚這次又得罪了許多人,磨蹭了半天才說道:「其實宋師兄說的挺有道理的!」 領導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我只問你一句,獲得電力通信後你是不是真的像宋院士承諾的那樣不進入電信行業競爭?」 李遠方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回答道:「盡量不與國家控股企業產生衝突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一貫原則,所以我們確實不準備跟電信行業競爭,但等到華夏系統推出後,我們將對華夏系統的個人用戶免費提供電力寬帶服務,如果到時候電力寬帶的性能能夠滿足華夏系統的要求,那些個人用戶退掉普通寬帶我也沒辦法。集體用戶,我們不為他們提供接入服務,付費給我們也會不提供,但可以給他們做電力線局域網。」 領導哭笑不得地說:「這不一回事嗎?只要你們的華夏系統的市場佔有率達到一定程度,以後誰還會花錢使用普通寬帶?剛才忘了問你了,你會在電力通信中提供普通電話服務嗎?」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華夏系統和電力通信結合起來,可以輕鬆地打視頻電話,只要想辦法跟星星索號碼綁定讓操作再簡單點就行了,用不著退步走搞普通電話吧!」 領導被李遠方噎得說不出話來,呆了老半天才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我們是不把電力通信賣給你們也不行了!宋院士說得沒錯,電力通信那幫人確實是扶不起的阿斗,沒有一個銀行肯再為電力通信投資,要是國家掏這筆錢,老百姓還會罵我們。那就這樣說定了,電力通信我們可以答應交給你,但你的錢得出夠,不然我們沒法去做別人的工作。另外,電力通信的負責人得由我們給你安排,你還得任命他為行星數據副總裁。當然,人選到時候我們會提出好幾個,由宋院士進行考核,他說不合適我們就換人。電力通信原有的職工,你也得至少留用三年,三年後才能根據實際情況決定去留問題。」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章有如租界 ) 第三百五十章有如租界 五月十二號星期一,李遠方在梅山宣佈了一系列人事任命,但他的調整方案並沒有完全按照楊首長的建議來,而是很有創意地制定了一種非常特別的制度。 按照以集體領導為原則的許多國內政黨的制度,從中央到省、市、縣,各級組織的領導層都有常委和普通委員之分,這兩者在行政級別上可能相同,但他們之間權力和待遇的差別,在有的時候甚至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李遠方模仿了這種制度,在郭海林這個總裁和普通的集團公司副總裁之間設了一個新的中間職務,稱為集團公司常務副總裁。常務副總裁屬於行星數據的核心領導層,參與公司內部的全面決策並分管某一個方面的業務。而普通的副總裁不屬於核心領導層,只負責一個非常狹窄的方面,基本上接觸不到公司的核心機密,也沒資格參與跟公司全局利益有關的決策,權力比起常務副總裁來小得多。 調整完後,原先的所有副總裁都被李遠方任命為常務副總裁,辦公地點都設在梅山總部。因為制度的改變,盧翔貴、吳顯這兩個原來分別在南鄉和古城分部坐鎮的人,都要搬到梅山。等到七月底董文龍畢業後,也將來到梅山。 在這些常務副總裁中,當然是有分工的,任泠、吳顯、肖琪瑋和吳曉意等人安然按照原先的職責各管一攤。董文龍被任命為第一副總裁,除了全面協助郭海林的工作外,還分管盤古平台這個行星數據目前最重要的項目。盧翔貴則被任命為第二副總裁,具體負責整個集團公司的人事和行政管理,並對員工進行考評。盧翔貴能夠管得著的人事權,包括了所有的普通副總裁,如果行星數據不是一個體制很特別的私營企業,而是政府機關甚至國營企業,盧翔貴這個位置就是所有常務副總裁中最重要的。 除了原來的這些副總裁外,原行星電子的總裁楊洲連升兩級擔任常務副總裁,被李遠方從南京調到了梅山,具體負責硬件開發和製造業務。一直協助李遠方進行蚩尤技術開發的程樂天,也被任命為常務副總裁,專職負責蚩尤技術和蚩尤機房,實際上相當於李遠方的技術秘書。 考慮到南鄉和古城兩個分部的重要性,李遠方任命姚靜言和王賀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分別負責兩個分部。姚靜言是信息安全部的人,王賀則是行星數據當年招聘的第一批大學生中的一個,蘇州人,畢業於國內某所名校,年齡只有二十八歲。 宣佈完新的人事任命後,李遠方接著就宣佈,為了進一步拓展業務,行星數據將在全球範圍內招聘幾個集團公司副總裁,具體的職務有四個,分別是集團公司副總裁兼歐洲區、美洲區、非洲區總裁,集團公司副總裁兼行星衛星通信公司總裁,並公佈了招聘標準和薪酬待遇。 衛星通信公司的總裁的招聘,面比較窄,按照李遠方的要求,必須是中國公民,原來從事過衛星通信或者測控工作的人和從事過相關專業的軍隊轉業幹部優先考慮,男女不限。但這個職務,實際上是由政府有關部門安排的。政府有關部門臨時罷免古城衛星測控中心的一個副主任史今,讓她到行星數據應聘。 史今四十二歲,高級工程師,是國內衛星測控方面的專家,從事衛星測控將近二十年,擁有一大堆突破性的成果,因此在應聘這個職務的人中,史今以絕對的優勢輕鬆勝出,成為這次招聘中第一個獲得成功的人。五月十八號,史今被李遠方任命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兼衛星通信公司總裁,並在董文龍的協助下開始在古城籌建行星衛星通信公司,辦公地點設在古城分部。 對三大洲副總裁的標準,李遠方所提出的要求是必須懂技術,技術水平要達到一定程度,具有一定的組織領導和交際能力,還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和相應地區的主要語言,但對學歷沒有任何要求。尤其是對技術水平的要求很高,所要達到的技術標準鄭重其事地和招聘公告一起貼在盤古平台上。 相比較而言,對語言和組織領導及交際能力的要求,許多人都夠條件,但能達到規定的技術水平的人就不多見了,所以雖然行星數據開出的薪酬標準很高,但在長達半個月的時間內,全世界只有不到五十個人報名。 經宋力忠考核後,按照華人優先的原則,最終錄取黃昊天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兼非洲、澳洲區總裁,錄取岳喜彪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兼歐洲區總裁。集團公司副總裁兼美洲區總裁的職務,則被一個俄羅斯人亞力山大獲得。在所有的報名者中,宋力忠對亞力山大的評價最高,雖然他不是華人,卻是宋力忠最欣賞的,因此成為行星數據中第一個非華人僱員,而且一上來就被委以重任。 黃昊天和岳喜彪的情況與史今類似,都是有政府背景的。黃昊天原來是信息產業部的一個官員,還是高級工程師,到行星數據應聘之前才被臨時免職。岳喜彪原來是信息安全部派駐歐洲某國的負責人,是馬進軍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對信息安全技術涉獵很深。 人事任命和對外招聘結束後,郭海林如釋重負地靠在沙發上對李遠方說道:「從公司總部搬到梅山起,我就忙得連氣都喘不過氣來,你年前回到梅山後,我原以為能稍稍輕閒一些,沒想到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反而比以前更忙了。就現在還行,大家都來了,我總算可以輕鬆點了!今天一回去我就跟你嫂子商量,抓緊時間要個孩子,要是以後再忙起來,就沒有現在這樣方便了!」 李遠方被郭海林說得笑了起來,好笑地看著他說道:「生孩子是嫂子的事,跟你忙不忙有什麼關係,不會是你某一方面的功能有問題,所以總在那裡找理由吧!我這次出去會把葉黃的爺爺請回來到中醫學院任教,到時候讓他給你檢查一下怎麼樣?」 郭海林被李遠方觸到了痛處,老半天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怎麼搞的,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現在的人想生個孩子好像越來越難了,許多人結婚後長期生不出孩子,到醫院檢查還查不出任何問題,郭海林就是其中一個。這種個人隱私,郭海林從來沒向李遠方提起過,所以雖然李遠方的話很刺激人,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礙於面子又不能承認,就轉換起話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以前你給把一些單位數和兩位數的星星索號碼給公司以外的人的時候,樂天這小子就經常說這是別人在我們盤古平台上佔的租界。現在政府又把史今、姚靜言、黃昊天、岳喜彪安插進公司領導層,連我都有點租界的感覺了。搞個不好的話,整個衛星通信公司和即將被兼併過來的電力通信公司都會落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外,我們說是組建這兩個新公司作為普通寬帶的備用通信手段,要是我們自己控制不了這兩個公司,和以前又有什麼差別?」 類似的話題,程樂天等人前幾天也跟他說過,所以李遠方乾笑一聲,說道:「那幾個人又接觸不到公司的核心秘密,以你的手腕,我就不信你想不出辦法把他們架空!你怎麼不提老盧和老楊呢,老盧可是信息安全部裡的副司級特別處長,老楊以前也是政府官員,作為公司的常務副總裁,他們的權力比那幾個人大多了,尤其老盧管的是人事大權,在我們公司裡的地位舉足輕重啊,你怎麼不說他們也是租界?」 郭海林訕訕地笑了笑,說道:「把那幾個人架空是輕鬆的,我只是想著心裡不舒服罷了。老盧是跟我們一起打天下的,他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嗎?所以不管把他放在什麼位置,我都沒有意見。再說在他上面不還是有我和你兩個嗎,那些重要的人事任命,從理論上講老盧說了是不算的,老盧完全可以以此為借口拒絕某些政府部門提出的人事任命要求。我只是擔心,如果明年馬部長不能連任,楊首長也下去了,新上來的領導要把老盧換掉怎麼辦?要是他們以老盧這幾年貢獻突出應該升級為由調他回去,換個別的人來接替老盧目前的位置,那才是應該擔心的時候。至於老楊,我一向把他當做大哥看,只要我們不做那些對國家民族不利的事情,他對我們不滿的時候可能會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娘,但絕對不會在背後算計我們的。當時你不是說過,我們這幫人都比較年輕,有的時候辦事容易衝動,讓老楊成為常務副總裁到梅山來,可以經常給我們把把舵踩踩剎車什麼的,因為我們不能什麼事都去找宋院士。這幾年開發華夏系統,我們這幫人除了你有艾院士幫忙有所作為外,硬件方面的其實成績,還不都是老楊的功勞?我除了替你簽合同給錢,幾乎沒起到什麼作用,連談判都是老楊出的面,可以說硬件這半壁江山是老楊打下來的,所以老楊成為常務副總裁也是眾望所歸的事情。」 李遠方默然地點了點頭,過了老半天才說道:「要是明年馬大哥下去了有人要換掉老盧,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如果老盧辭不了職不得不回去上班,老盧原先的工作由老楊去擔起,原來老楊分管的,就由我親自來負責好了,要是我自己實在忙不過來,再提一個像王賀那樣的作為常務副總裁來分管。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我怎麼覺得還是這幫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們更親切些。」 郭海林點了點頭,說道:「你還別說,我們這幫人之間的感情確實不錯,別的單位,內部團結程度能達到我們的一半就已經極其罕見了。有我們這幫人做榜樣,新來的也很容易被環境感染,所以我們行星數據的內部關係是最和諧,集體榮譽感是最強的。不說別的,當年你和隋麗被綁架後,梅山集團裡有不少人在說隋麗的閒話,但我們行星數據裡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不中聽的話。到現在這個時候,梅山集團那邊還有人在說隋麗的閒話,說她總呆在你身邊不嫁出去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們這邊的每一個人,對隋麗比梅山集團那邊的人還要客氣。因為大家都知道,隋麗的形象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梅山集團的形象,而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則是休戚相關的,有可能影響到自身形象的事,我們是絕對不可以做的。」 郭海林提起隋麗,就跟反將他一軍似的,李遠方再一次說不出話來,遲疑了半天才說道:「嫂子上次不說要給麗姐做媒嗎,有什麼進展沒有?」 郭海林的表情非常古怪,苦笑著說道:「以隋麗現在的地位,一般人誰敢要?你嫂子認識的,不是作家就是詩人,那些人寫起文章來牛得可以,但輪到自己去做事,膽子卻比誰都小,幹什麼都束手束腳的,所以你嫂子這兩天在家沒少罵她那些朋友。偏偏隋麗年初到歐洲後就沒回來過,先是組織『梅山文化之旅』,現在又協助我們行星數據給歐洲分部選址什麼的,到現在都三個多月了。她人不回來,心裡怎麼想的大家都不知道,所以不光你嫂子,你陳師母也沒法給他安排。上次你陳師母說有個剛升為航空兵師代師長的人特別年輕,只有三十多歲,前途無量。你陳師母那幫老姐妹向那個師長介紹了隋麗,那個師長有點意思,但隋麗就是不回來,既見不上面,又探不了她的意思,你說這怎麼辦?」 李遠方無言,過了一會說道:「麗姐過兩天又要去美國了,我讓家智在我出國之前回來述職,我爸這段時間腰疼病又犯了,麗姐過去替他們主持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業務。等麗姐到了美國,我讓葉黃探一下她的意思吧!」 郭海林遲疑了一下,問道:「讓葉黃去問隋麗,這樣做合適嗎?」李遠方苦笑著說道:「我那老婆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不交待,她情緒一上來還不是什麼話都敢說?與其讓她自作主張刺激到麗姐,還不如我來好好教教她怎麼說話!」 李遠方宣佈了盧翔貴的任命和職權範圍後,許多領導都對李遠方比較滿意。因為在政府部門,人事權永遠都是最大的權力,李遠方肯把人事大權交給來自信息安全部的盧翔貴,已經足夠說明許多問題了。當楊首長把他瞭解到的各個主要領導對行星數據的新態度向李遠方通報後,李遠方終於鬆了一口氣。 也就是對盧翔貴的任命宣佈後,一些主要領導都在種種場合提出,與其讓電力通信倒閉或者繼續虧損下去,不如再破一次例賣給行星數據,這樣可以盤活資金減少損失。電力通信那幫人的安置問題,主要領導的意見很統一,除了幾個去得晚擔負的責任少的人之外,別的都應該永不錄用,極個別人還應該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以瀆職罪論處。 處理原電力通信那幫人,對主要領導來說是非常無奈的。宋力忠在那次發言中,以確鑿的證據證明電力通信那幫人在短短的幾年內虧空了巨額的國有資產,使得本來對他們這類人特別反感的國內群眾群情激昂。宋力忠的發言結束後兩三天內,除了個別的電視台和電台外,許多新聞媒體都對這事進行了報導,網絡世界中就更不用說了,媒體對這事的炒作程度,比行星數據發射衛星還要厲害得多,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一些正直的學者、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也紛紛向有關部門上書,要求嚴肅處理這幫人以平民憤。事情已經紙包不住火了,而且話是從宋力忠嘴裡說出來的,具有很強的權威性,要是像以前那樣來個矢口否認或者顧左右而言他,能起到多大作用不好說,還可能會提高宋力忠的個人威望降低政府的威望,是非常得不償失的。為了維護政府的形象,在主要領導的指示下,有關部門不得不宣佈對原電力通信的那幫人進行隔離審查,審查的進程將隨時通過種種途徑向全國民眾公佈。 政府有關部門肯處理電力通信那幫人,而不像以前那樣不了了之,雖然明知最終的結果總會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但和以前比起來,怎麼說都是個很大的進步。以前的時候,除非涉及巨額的貪污、挪用公款等問題,光是經營不善的話,基本上沒有說會追究哪個國營企業負責人的刑事責任的,往往是一個地方沒幹好換一個地方干,企業沒幹好到事業單位或者政府機關接著干,那些人的職務還會在調動過程中升上一級。因此,老百姓的怨言就漸漸地少了下來,這屆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則比以前上升了一些。 得到主要領導的支持後,五月十九號,經過一個多星期的準備,行星數據和電力通信重開談判,不過這一次,雙方都換了人。代表行星數據出場的是新任集團公司常務副總裁楊洲,代表電力通信的是國資委等電力通信上級部門的關鍵人員。 作為電力通信的債權人,各相關銀行和電力總公司也都派了夠份量的人參加談判。電力通信的業務與各大電信、移動通信公司有關聯,有許多事情需要信息產業部、信息安全部等國家部委及其下屬單位審批和協調,這些單位也派出了相關人員。 併購電力通信的談判本身其實並不麻煩,無非是對現有的資產和債務進行準確核算確定收購價格,另外就是內部職工的走留問題,這方面的準備工作,雙方都提前做了許多,只要行星數據出的價夠高,談起來其實很輕鬆。麻煩的是與電力公司和電信、移動通信公司之間的一系列合同,所以整個談判過程極其繁瑣和冗長,從五月十九號一直談到七月底才基本完成。那個時候,李遠方本人早和宋力忠一起出國訪問去了。 楊洲早就過了知天命之年,在以前的大半輩子中,雖說沒受過太大的挫折,一直比較順利,但也沒作出過太大的成績,基本上處於那種不溫不火半饑不飽的境地。被李遠方任命為行星數據常務副總裁後,雖然他在行星數據裡的地位在李遠方、郭海林、董文龍和盧翔貴之下,但因為行星數據目前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企業,相當於一個虛擬國家,他還是很滿意了,決心在這個位置上大幹一番。 楊洲在梅山臨走的時候,李遠方和宋力忠的交待是,價格問題,不管對方開得多高都可以全盤接受,多花的錢,就算是為國家多捐點款了;但電力公司高層留任的要求,絕對不能接受;與各大電信公司和電力公司之間的合作協議,也要好好斟酌一下,盡量不要受制於人。 但對於楊洲而言,如果他上任後第一次出馬只能達到這種最低要求的話,面子上無論如何都是過不去的。所以一坐在談判桌上,還沒等對方發言,楊洲就提出,被收購後,電力通信原有的員工中,除了那些最基層的普通職工,其他人一律清退,未來的行星電力通信不留一個在老電力通信中當過哪怕最小的小官的人,所有的機關也將一律解散,到時候重新調整產業結構。 電力通信因為起步較晚,後期又停滯不前,規模比起幾大電信公司來小得多,但還是有三萬多員工,在這些員工中,搞技術和在最基層負責具體工作的人只有不到兩萬人,剩下的一萬多人,不是掛著各個頭銜的領導就是在機關坐辦公室無所事事的人。按照以前的慣例,一個單位被兼併後,被裁掉的都是在基層默默無聞地干實事的,那些坐機關和有關係的人,不管體制怎麼改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楊洲現在反其道而行之,讓他的談判對手大驚失色,覺得這傢伙好像比李遠方本人還要難對付。不過這些人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馬上就解釋說,按照談判日程安排,人事問題最後再討論,還是先談別的吧!楊洲早知他們會如此,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開始就收購的價格問題跟他們討價還價起來。 第一天的談判休會後,對方通過種種途徑找到李遠方,把楊洲當天在談判桌上的要求說了出來,問李遠方這是不是他本人的意思。這當然不是李遠方的意思,但李遠方覺得楊洲的這個要求提得很好,就對那個聯繫人說:「這段時間我們公司要招聘一批新人,下個月我還要出國訪問,所以與電力通信有關的事項,我已經全權委託楊總負責。我對他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在三個月內完成任務,至於他用什麼方式、什麼代價去完成這個任務,向你們提出什麼條件,我是不管的,你們還是直接去找楊總吧!」 李遠方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來,楊洲的談判對手更是發愁了,要是楊洲執意不改變主意,把那一萬多機關人員一刀切掉,他們肯定會承受那些人的關係戶的巨大壓力。於是有人提出,既然楊洲可以完全作主,是否按照以前的慣例跟楊洲來一些私下交易,讓楊洲放寬要求。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一章各出毒招 ) 第三百五十一章各出毒招 說是要收買楊洲,但現在跟楊洲談判的畢竟不是電力通信的原班人馬,有前車之鑒在那裡放著,而且他們也沒有多大的權力和膽量動用巨額資金去做這種不可告人之事,當然要去找那些與電力通信有利害關係的領導請示匯報,而且當晚就去了。 有的人認為,電力通信那幾個頭頭腦腦已經被宋力忠害得快死翹翹了,他們的利益不能再受到更大的損失。不管行星數據出多少錢收購電力通信,但這筆錢是屬於國家的,按照行星數據的一貫做法,到時候肯定會把出資額公佈出來,政府在拿到這筆錢後,為了在全國民眾面前做出一種姿態,這筆錢的用途肯定也得盡量公開,任何個人想在這裡面撈到什麼油水很難。所以惟一能保證他們利益的,就是想盡辦法把他們在電力通信中的一萬多個關係戶留下來。既然李遠方表明態度把這事全權委託給楊洲來辦,那就可以以楊洲為突破口,花巨資收買也好,用大家的權勢威壓也好,想辦法逼楊洲就範就是了。 但有些頭腦比較清醒的人當即就表示反對,有人說道:「楊洲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收買和威壓成功的,當時李遠方收購現在的行星電子的時候,我是中央派到南京的工作組長,跟楊洲有過接觸。據我所知,楊洲這人是軟硬不吃,大局觀念特別重,凡事只講一個『理』字,有的時候還有點死腦筋。所以雖然與行星數據合作搞硬件開發是楊洲一手促成的,但當李遠方要收購行星電子的時候,楊洲是堅決反對的,按照他的想法,一個國家控股的大型企業,沒有反過來讓一個私營企業完全併購的道理,要是行星數據投資入股對企業進行體制改革,倒還說得過去。其實在那個時候,李遠方已經明確地向楊洲表示,行星電子被兼任後讓他留任,而且給他許下了當時國內最高的薪酬標準。對楊洲個人來說,被兼併其實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他所擔心的就是行星電子被兼併後會大幅度裁員,原來的那些員工沒地方去,還有退休職工的安置問題。後來還是我給他做了好幾天思想工作,以組織決定的名義去說服他。代表李遠方到南京的郭海林也一再承諾,要裁只會裁掉個別的中高層幹部,不會裁掉一個普通職工,行星電子被兼併後只會擴大規模安排更多人就業而不會造成大量職工下崗,對那些按照新體制交給社會保障的退休職工,如果確有大的困難,公司不會就此坐視不管,逢年過節的福利一分錢都不會少,還給楊洲寫了保證書按了手印,才最終說服了楊洲。」 可能是覺得當時楊洲逼郭海林寫保證書按手印的事特別有趣,這個人笑了起來,然後繼續說道:「行星電子被兼併之後,被裁下的那些中高層幹部由有關部門重新進行了安置,我們給楊洲兩個選擇,一是接受李遠方的聘請繼續留在行星電子,二是給他升一級到政府機關任職。楊洲當時哪個選擇都沒要,說因為他個人能力問題沒把企業經營好,使得一個大型國營企業落得個被私營企業兼併的命運,他負有領導責任,要求有關部門對他進行處理,所以升級就算了,要是繼續留在行星電子,他更是沒臉見人。不知道當時李遠方看中了楊洲哪一點,非要把他留下來。一般情況下,李遠方是從來不出面的,但那次他親自到南京去做楊洲的工作。李遠方到南京前,陳老爺子還專門給楊洲打了個電話。楊洲和李遠方、宋力忠的談話內容我不知道,但陳老爺子給楊洲打電話的時候,我是在場的,楊洲用的是免提,所有話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當時陳老爺子在表明身份後,只說了一句話,『哪裡跌倒了應該從哪裡爬起來』,然後就掛了電話。陳老爺子打電話的時間,在李遠方到南京前兩個小時,本來楊洲打算乾脆不跟李遠方見面的,但接完電話後突然決定親自到機場去接李遠方。李遠方當天就走了,第二天又來了宋力忠。宋力忠來了之後,楊洲就和郭海林一起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由郭海林宣佈楊洲將繼續留任,並全權負責行星電子的改制。新聞發佈會開完的當天,郭海林就和宋力忠一起離開了南京,行星數據在南京幾乎沒留下一個人,非常放心地把所有事情交給楊洲去辦。」 聽到這裡,那些傾向於收買楊洲的人眼睛一亮,說道:「既然楊洲自己的公司當時被兼併的時候,也要求盡量留下他手底下的員工,說明他跟我們是有共同語言的,而且李遠方好像對這個條件並不知情,所以今天楊洲在談判桌上提出的要求很可能只是郭海林的意思,只要不是李遠方的意思和楊洲的本意,那就好辦多了!從行星電子的情況看,李遠方這人放權放得很徹底,對楊洲是非常信任的,如果楊洲同意了我們的要求,事後李遠方應該不會說什麼。」 那個知情者搖了搖頭,說道:「有些事情你們是不知道的,雖然行星電子被兼併後,基本上沒裁掉一個人,但幾乎沒有一個帶『長』的人能留在原位,各個機關也進行了大幅度的裁減。郭海林離開南京後,楊洲馬上宣佈進行結構調整,撤消所有帶『長』的人和機關工作人員的職務,在兩個月內重新進行考核,達不到要求的,要麼到一線工作,要麼捲鋪蓋走人。調整之後,機關工作人員和領導幹部的數量只有原先的五分之一不到,另外的五分之四,在行星數據高工資和高福利待遇的誘惑下,再說現在工作也不好找,大都選擇到一線工作,只有少數人選擇另謀高就。」 說到這裡,知情者語重心長地說道:「楊洲這人和李遠方、宋力忠等人不同,他長期在政府部門和國營企業工作,這些單位中存在什麼問題,要想糾正那些問題應該採取什麼措施,他比我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李遠方派他來跟你們談判,是最合適的人選,可說是人盡其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以後凡是涉及到與國營企業有關的事情,李遠方都會把楊洲派出來,說句難聽的話,楊洲正是你們這幫人的剋星。大部分國營企業的主要問題是機構臃腫和官僚主義等作風嚴重,要想讓一個國營企業扭轉局面,換上一兩個主要領導是沒有用的,就算對各級機關進行大幅度的裁員解決機構臃腫問題,但因為在位的還是原來那些人,官僚主義等作風還將一直存在下去,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楊洲乾脆把所有人都換掉來個連根拔起,他這一手做得實在高明。原來的行星電子,因為歷史比較長,在楊洲手裡的時候把握得也比較嚴格,絕大多數的機關工作人員和領導幹部都是從基層慢慢上去的,最次也在基層呆過幾個月鍍過金,回到基層去工作,只要稍稍進行一下培訓就可以。何況當時的行星電子無論是產品線還是別的方面都在進行調整,他們的員工有充裕的時間重新進行培訓。電力通信組建沒幾年,當時都塞了些什麼人進去,我們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有些人一進去就是領導幹部或在機關工作,根本沒經過基層鍛煉,既不懂義務又不懂技術,全是些一天到晚喝茶聊天吃閒飯的人。而且和原來的行星電子比起來,電力通信的機關工作人員和領導幹部也太多了些。以楊洲的頭腦和責任心,既然李遠方把這事交給他全權處理,他能不做得利索點嗎?」 裁員的要求看來是楊洲的本意,上面的主要領導又已經決定把電力通信賣給行星數據,他們那一萬多關係關係戶被裁看來是勢在必行了,但有些人還是很不甘心,問那個知情人楊洲有什麼特殊的愛好沒有,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知情人白了一眼說道:「楊洲是從被稱人為『御林軍』的那支部隊轉業的,受過最嚴格的訓練,除了打靶射擊和散打外,基本上沒有別的愛好。平時不抽煙不喝酒,不參與任何娛樂活動和普通的體育運動,也沒有藝術品收藏的愛好。楊洲的老婆當年是當地著名的美女,夫妻感情一向很好,據說從來沒紅過一次臉。惟一的女兒在行星電子工作,已經出嫁,嫁的是行星電子的一個工程師。想跟楊洲找到共同語言,除非是武林高手或者神槍手,武林高手不用說,誰能跟宋力忠比?至於神槍手,李遠方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神』就是。而且他們是近水樓台,我們很難打進去。另外大家不要忘了,陳老爺子跟『御林軍』和那支中央直屬的最神秘的特種兵部隊有什麼關係,否則的話,陳老爺子只在電話裡講了一句話,就能起到那麼大的作用嗎?」 為了防止有人不死心繼續冒險,知情人接著說道:「有人可能覺得可以用錢去收買楊洲,這是更行不通的。當年楊洲留在行星電子後,並沒有接受李遠方事先承諾的五百萬年薪,只要求把他的工資提到原來的兩倍,足夠他每月陪老婆多上兩趟街就行了,這說明他需要的只是事業本身,而不是報酬。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工資之高是全國聞名的,這次新招聘四個集團公司副總裁就開出基本年薪三百萬的天價。但大家可能不知道,在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最高層,所有人的工資都拿得很低,最高的郭海林和何藍圖也只有一百萬的年薪,有的像錢老那樣的,甚至是不拿一分錢的工資,這是個非常特別的現象。我通過種種途徑瞭解到,對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高層來說,所拿的工資只是象徵性的,關鍵在於高福利,他們的個人和家庭的所有開支都由公司來承擔,不管他們要花什麼錢,李遠方都從來沒說過『不』字。工資則只用於私人的人情往來和饋贈親友,要是不夠的話,可以臨時從公司支取,原則上的上限是每月二十萬元。但據我所知,不僅兩個公司的最高層很少申請透支,李遠方對上限把握得也不是太嚴格。何藍圖剛上任沒兩個月,他的一個遠房親戚要做器官移植手術,硬著頭皮去向李遠方借五十萬,李遠方說人命關天,讓他要多少拿多少,沒給他規定上限,還說這是他應有的待遇,以後不用再還。所以從表面上講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是李遠方個人擁有所有股份,但實際上則相當於一種特殊的公有制,在這種特殊的公有制體制下,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所有最高層人員在有生之年都可以做到衣食無憂,他們的子女也可以做妥善安排。所以對他們來說,公司的利益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公司的繁榮昌盛是他們自身利益得到保證的前提。經常有人說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高層水潑不進,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其實,當知情人說到楊洲幾乎沒有什麼愛好後,那些人收買楊洲的心就冷了下來,聽完這番話後更是苦笑著說道:「要是砸錢,誰能砸得過李遠方,他的錢名義上都是他自己的,想往什麼地方砸就往什麼地方砸,而且一砸就是一千億美元,都接近於新加坡全年的國民生產總值了,想用錢來收買楊洲,簡直就是做夢。外面都說行星數據已經相當於一個虛擬國家,有二十多億人口,國民生產總值排在世界前五十位。楊洲現在是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要是那樣算的話,楊洲的地位就相當於副總理,而且比許多國家的副總理還要風光,我們想用什麼官職去誘惑他也是不可能的。算了算了,還是按照正常的途徑跟他好好談吧,能多爭取一點利益就多爭取一點利益。」 知情人富有深意地笑了笑,說道:「有關領導不是跟你們打過招呼嗎,在價格問題上絕對不能對行星數據客氣,能要多少就要多少,這是李遠方自己答應的事情,李遠方是那樣說的:『多出來的部分,就當為國家建設多捐點錢了。』從行星數據拿到的這筆錢,除了償還國家的投資和銀行的債務外,應該還有被裁減人員的遣散費吧!你們可以提高遣散費在行星數據總出資額中的比例,讓被裁下來的人多拿點錢。這個要求,我想別的部門的人員不會說你們什麼,楊洲也會心照不宣,這就保證了一部分利益了。其次,這次談判不光光是兼併本身,還有兼併完成後與各大電信公司和電力公司的合作問題,南方電信和行星數據有宿怨,電力公司是我們自己人,讓他們向行星數據多提出點要求,沒事給他們雙小鞋穿總可以吧!怎麼能讓他們兼併得這麼輕鬆呢?」 當楊洲的談判對手按照他們所商議的思路,在談判中期試探著提出是否在合同文本中單獨列出遣散費這一項,並規定明確的標準時,楊洲就意識到對方已經原則上同意了他的裁員要求,隨即回答說:「你們這個要求可以滿足,但我不想要的人,一個也不能留下!」 雖然明知楊洲會說得這麼不客氣,但對方也不會輕易認輸,光是這個人員的走留問題,就跟楊洲交鋒了個把星期,把楊洲搞得滿肚子都是火氣,如果不是有別的部門的領導在場的話,楊洲肯定會當場拍桌子罵娘。但對方和楊洲磨蹭的目的並不是想多留下人,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談判進程往後拖,給他們充足的時間去跟南方電信和電力公司商量怎麼給行星數據穿小鞋,所以談判的最終結果還是按照楊洲的要求來辦,不該留的,楊洲一個人都沒讓留下來。當然,免不了的,遣散費的標準比原先多了一倍還多。 要是按照楊洲的脾氣,遣散費他是一分都不願多給的,寧可跟對方無休止地談下去。但李遠方通過種種途徑瞭解到有人正在跟南方電信和電力公司接觸,接觸的結果可能會對行星數據不利,特意派了肖琪瑋到了南鄉作為楊洲的談判助手,並要求楊洲寧可再犧牲一些經濟利益,與電力通信的談判速戰速決,把主要精力放在後面的談判中。 要是正面談判,楊洲是此中高手,但要玩起陰險的手段,他就比不上肖琪瑋這個曾經長期在隱蔽戰線工作出生入死的前情報人員了。等到兼併電力通信的談判結束,與各大電信公司和電力公司開始協商以後的合作時,在一開始的準備會上,人還沒完全到齊,來了三天後第一次在南鄉公開露面的肖琪瑋,一上來就不陰不陽地問南方電信的首席談判代表:「羅總,好久不見了!我到南鄉也有三天了吧,一到南鄉後,就聽以前的朋友們說你這兩天很忙,每天晚上都有人請吃飯,日程排得滿滿的,所以想跟你聚一聚都找不到機會。你這兩天都忙什麼呢?」 因為業務關係,羅總跟肖琪瑋很熟,當然知道這傢伙以前是幹什麼工作的,他嘴中「以前的朋友」是哪些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再想想被李遠方稱為「姐夫」的那位楊首長所分管的工作,臉色馬上變得鐵青。心想自己這兩天跟與電力通信有關的人的接觸,可能都被有心人盯上了,被人拍了照錄了像都不一定,自己這幾天的手腳可不是那麼乾淨,要是被人揪了出來,下場不會比電力通信那幫人好多少。不過他當然不會向肖琪瑋承認什麼,呆了半天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肖總你別開我玩笑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怎麼會顧得上我這種小角色呢,要是早知道你肖總要跟我聚一聚,我肯定會跑步過去見你。其實我這段時間基本上哪都沒去,一直跟自己的同事在辦事處商量準備跟你們公司協商的內容。」 肖琪瑋根本就沒想放過他,非常囂張地翹著個二郎腿,用手指頭叩打了幾下桌面,然後指著電力公司的首席談判代表說道:「你真的哪都沒去嗎?昨天晚上還有人看到你跟趙總一起到南鄉大酒店吃飯呢!南鄉大酒店是梅山集團現在的副董事長張有志大前年開的,昨天晚上我也在那裡請人吃飯,你們跑到那裡去,我能不知道嗎?」 聽肖琪瑋提到張有志的名字,羅總的心裡猛地一鬆,心想真要是在張有志在酒店的人告訴肖琪瑋就好了。但隨即又想到,肖琪瑋說的話不大可信,南鄉大酒店是張有志開的沒錯,但許多人都知道張有志已經被張太一流放到梅山去了,南鄉這邊的所有東西都由張太一全面接管,據說張太一和李遠方的關係並不是太和諧。而且按照肖琪瑋他們這幫人的習慣,請人吃飯一向都是在各地的梅山酒店進行的,沒有跑到李遠方的對頭張太一的地頭上請客的道理。越想心裡越是發虛,和電力公司那個趙總對望了一眼,看到對方的眼中也全都是驚慌之色,氣勢馬上就弱了下來。但在面子上他又不能認輸,乾笑著對肖琪瑋說道:「這就是肖總你的不是了,知道我們在一個酒店吃飯,怎麼不過去一起喝幾杯呢?」 肖琪瑋促狹地朝羅總和趙總笑了笑,說道:「我大前天到南鄉來的時候,本來只打算辦點私事就走的,但昨天上午突然接到郭總的電話,說董事長臨時指示我協助楊總跟你們進行談判。既然我們是談判對手,為了避嫌,我就不好在談判結束前找你們了!」 明明知道肖琪瑋說的純粹是一番鬼話,但卻抓不到他的把柄,羅總只能認了,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理解,還沒想好應該說什麼,協調會的主持人宣佈會議開始,只能暫時閉嘴不說了。 有了肖琪瑋這一番暗示,協調會結束後,羅總和趙總等人回去後都紛紛向各自的領導作了匯報。各大電信公司和電力公司非常擔心肖琪瑋手裡真的掌握了什麼材料到時候黑他們一把,就像宋力忠把電力通信那幫人玩個半死一樣。否則的話,有了楊洲這個全權代表了,李遠方好像沒有必要再派一個資格更老的常務副總裁過來讓楊洲心中不快吧!於是臨時改變了主意,暫時放棄和電力通信協商後的給行星數據穿小鞋的方案,按照正常的條件跟行星數據談判,但在允許的範圍內,盡量向行星數據多提些要求。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二章多管閒事 第三百五十二章多管閒事 李遠方當時答應得好好的,兼併電力通信後原有的職工至少留用三年,但一上談判桌就變了卦,楊洲一張口就要求裁掉一萬多人,這個結果,讓有的領導非常惱火,又一次找到李遠方興師問罪,責問他怎麼能出爾反爾,因而給他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動。 領導發火的時候,李遠方低著頭一聲也不吭。等到領導發洩得差不多了,一個人說著說著越來越覺得沒趣的時候,瞪了李遠方一眼讓他吱一聲,李遠方才爭辯道:「那些基層職工,我們確實是全都留下了,被裁掉的都是機關幹部和各級領導。從嚴格意義上講,我們楊總不願接收的都算不上是普通職工,那些人都是有關係的也有一定級別的,離開電力通信後都能找到好工作,有的人還能借這次機會升一級都說不定。」 領導被李遠方的回答搞得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別跟我玩這些文字遊戲了,你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我還不清楚?不過你今天的表現也算不錯了,至少沒把責任推到楊洲身上去跟我打太極拳。但是不管怎麼的,你總得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否則我怎麼去做別人的工作?」 李遠方點了點頭,把楊洲向他匯報時所說的必須採用這種方法將各種不良作風連根拔起的理由向領導解釋了起來。解釋完後,李遠方反問道:「你們是希望被我兼併後的電力通信面貌一新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呢,還是像以前那樣半死不活地成為燒錢的無底洞?真要燒錢,我也不是燒不起,但那樣做的話,將會造成很大的資源浪費。毛老人家曾經教導過:浪費是最大的犯罪!」 說句實話,李遠方的理由很充分,把領導聽得不住點頭,心想楊洲這人對國企中所存在的問題確實是深知三味,楊洲的做法,從目前來講也是最有效的治本又治標的方法。因此,領導差點想跟李遠方商量一下把楊洲招回到政府部門工作的可能性。但李遠方最後那句反問,尤其是他所捏造的毛老人家的話,卻又讓領導氣不打一處來,覺得這傢伙跟領導說話是越來越隨便了,簡直是沒大沒小的,但再想想經常聽別人提起的陳老和李遠方師徒倆在一起喝酒時互相捉弄的場面,只能在心裡苦笑一聲,不跟他計較了。於是一再向李遠方強調要馬上跟楊洲通一下氣,在收購價格上不要再斤斤計較,不能做得太過分了。然後解釋說,出售電力通信的款項將被投入全國範圍內的電網改造工程,以圖降低傳輸過程中的能耗,節約能源,另外還將建幾座新的大型電廠。 李遠方連聲說價格的事沒問題,他一定照辦,馬上通知楊洲。然後還一本正經地說,如果電網改造工程需要更多的經費的話,他可以再用別的名義捐一筆錢出來。 這一下,領導是再也忍不住了,兩眼一瞪喊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那些到處找人要經濟援助的不發達國家和地區的領導了?我們中國現在可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這點錢還是有的!」然後瞇著眼睛打量了李遠方一番,微笑著說道:「再說你哪次捐款不跟我們講條件?捐款建設三北防護林,你要了建成後的林地和草場七十年的經營權。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更絕,有人建議把年底即將裁軍下來的部隊成建制地變成建設大軍,幫你植樹種草去。捐款建設天河工程,你要的是將來在塔里木盆地中改造出來的一半良田,還有沿途發電站的一部分收益。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你表面上只要了個冠名權,好像沒要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卻要求參加設計和科研的所有專家在你梅山大學掛個客座教授的頭銜,每個學期至少在梅山大學講一課或者開一次講座。有人說過,梅山獎的設立,就已經使得梅山品牌成為世界五大名牌之一了,如果再用『梅山』二字為迴旋粒子加速器冠名,你那個梅山品牌早晚會穩坐世界頭號名牌的交椅。有那麼多專家在梅山大學客串講課,迴旋粒子加速器又建在旁邊,日常維護由梅山大學負責,梅山大學就會成為世界高能物理研究的中心,可以帶動整個地方經濟和相關產業的發展。從長遠來看,在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上你還是一點虧都沒吃。所以經常有人提醒我們,跟你們行星數據打交道得防著點,不能貪小便宜吃大虧。我說得沒錯吧!」 雖然李遠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許多人產生他只是個惟利是圖的商人的印象,以免與國家的權威發生衝突,所以儘管領導這樣說他,他仍然一聲不吭,臉上甚至擠出了僵硬的笑容。但領導當然不是笨人,剛才說的都是氣話,發過這一次火後,情緒又好了許多,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剛才我說的話可能重了一些,你的所作所為,全國人民有目共睹,我們也是心領神會的,陳老爺子還曾經通過種種途徑向我們暗示過,你放心去做吧!但千萬要記住『過猶不及』這句話,繼續發展你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是這樣,做無名英雄也是這樣。最晚到明年三四月份,我們這一屆人可能都要退下去了,繼任者能不能像我們這麼開明、像我們這樣好相處就不好說了,到時候你好自為之吧,因為現在你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了。」 結束聯繫後,領導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大,連門外的秘書都被驚動了。當秘書驚慌地敲門進來想問一下出了什麼事的時候,領導強忍住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只是好長時間沒這麼痛快過了!」看見秘書臉上仍然是一臉的疑惑,領導笑呵呵地解釋說:「那個李遠方從來不按照正常的遊戲規則出牌,情緒一上來跟誰都沒大沒小的不講規矩,但他這樣的做法,偏偏就能取得最佳的效果,真是異數!就拿我來說吧,每次跟他聯繫都會莫名其妙地很情緒化,什麼領導風度之類的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該發火的時候發火,該笑的時候笑,很痛快,也覺得很新鮮!」 作為領導,當然得有領導的樣子,平時一般都得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就算接待外賓和群眾的時候的笑容,也都是非常職業化的,再怎麼「平易近人」,也會有一些演戲的痕跡。眼前這麼人性化的領導,連跟了多年的秘書都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非常吃驚,心想這個情況得趕緊向那些曾經打探過領導對李遠方的態度的關係戶打聲招呼,讓他們以後少在領導面前打李遠方的小報告,否則的話只會適得其反。 按照原計劃,李遠方應該在六月中旬跟宋力忠一起出訪世界各國,早一天出去,就可以早一天到美國去跟葉黃團聚,但因為瑣事纏身,一再推遲了日程。 首先當然是與電力通信的談判久拖未決,另外就是楊家智遲遲還不回國述職。楊家智遲遲不回國,是因為他那個黑人女朋友的原因。楊家智的黑人女朋友聽說楊家智將要回國述職,一再要求跟楊家智一起回來,理由是按照現在中國人的傳統,新媳婦過門之前得先跟公婆見一面。那個黑丫頭對楊家智是不是真感情不知道,但楊家智本人基本上是逢場作戲,根本就沒想娶個黑人回家,雖然那個黑丫頭的皮膚並不是特別地黑,長得挺漂亮,身材更是一流。所以當那個黑丫頭說要跟他回家並天天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纏著他時,楊家智對回國的事簡直連提都不敢提了。 如果楊家智是那種純粹的花花公子,這事倒也好辦,直接趕走或者給一筆錢打發走就行了。但楊家智是個情聖,就算當時抱著逢場作戲的心理,幾個月相處下來,怎麼都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感情,不忍心去傷害對方,所以只能慢慢地做對方的工作。這工作一做就是兩三個月,直到六月中旬隋麗到了美國。在隋麗向所有在美員工介紹剛被李遠方任命為集團公司副總裁、具體負責集團公司內整個服裝產業的汪慧雲的時候,楊家智趁那個黑丫頭正忙著的機會偷跑回國。 楊家智前腳剛走,那個黑丫頭就發現了,當即想追到中國來。但葉黃早知會如此,找人跟領事館打了聲招呼,領事館的人當然知道葉黃是李遠方的老婆,非常給面子地找出種種理由遲遲不給那個黑丫頭入境簽證,總算把那個黑丫頭攔了下來。 楊家智到達上海機場的時候,李遠方是親自去接的。跟他一起去的,還有目前在梅山集團各個部門上班的所有的老戰友,他們都接到李遠方的通知從全國各地趕了過來,整整坐了一輛大巴車。 上車之後,坐在楊家智另一側的陳衛國就故意問道:「家智,你那個黑妞呢,怎麼不帶回來讓兄弟們見識一下?」楊家智被陳衛國的話噎得翻起了白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李遠方不想讓楊家智太難堪,笑著說道:「家智,你出去三年多了,這次回來就在家多住一段時間,最晚可以推遲到八月底再走,以後每隔半年回來住個把月吧!臨走的時候還有個任務,替我把錚然帶到那邊去交給葉黃,這事你從美國走的時候葉黃跟你提過吧!」 李遠方的話,讓楊家智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新話題,就故意說道:「葉黃是說過那樣的話,但她說話總是沒頭沒腦的,所以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到底是哪個錚然。」李遠方會意地笑了笑,說道:「就是霞姐的表妹葉錚然,不過這次去美國後,她就要改名為陳海音了!」 楊家智「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那個小丫頭,那次你和隋麗把她從古城帶回到梅山的時候我見過,長得瘦瘦的,說話的聲音細得像貓叫。不是說你一個同學正在追她嗎,你那個同學還是個高幹子弟,她突然跑到美國去幹什麼?」 陳衛國和葉錚然是一個村的,向楊家智解釋說:「霞姐和錚然的外公不是幾十年前跑到香港去了嗎,後來去了美國,在美國發了財,在那邊又娶了個老婆,臨死的時候突然良心發現,交待幾個兒子回來一趟把他們的姐姐找到並分一部分家產給她,所以今年錚然的幾個舅舅就到國內來了。這幾年我們國內經濟發展狀況不錯,霞姐和錚然的媽媽不想跟自己的弟弟分家產,而且大老遠的跑到美國去也不太適應。錚然的大舅舅沒有孩子,看到錚然後特別喜歡,就要把錚然過繼過去。錚然的媽媽心比較軟,被幾個弟弟一磨就答應了。遠方的老婆不是跟錚然在古城相處了兩年時間嗎,關係不錯,去美國後一直都跟錚然有聯繫,而且她這個人愛管閒事,就要遠方找個人把錚然帶到美國去交給她。說讓錚然先在她那裡住一段時間,她找人考察一下錚然的舅媽對錚然好不好再說。」 楊家智撇了撇嘴,說道:「這事還這麼複雜啊!不過遠方,錚然今年也該大學畢業了吧,她這麼大的人了,這事總得徵求她本人的意見吧,她自己願不願去?」 李遠方的表情有些無奈,說道:「錚然開始是不想去的,她跟蘇俊峰處得好好的,要是她突然去了美國,許多事就不好辦了,而且她也不願寄人籬下。但葉黃拚命地做工作,最後把錚然給說服了。葉黃說她一個人在美國挺寂寞的,反正錚然的舅舅家也在舊金山,錚然去了可以跟她作個伴。另外可以在那邊的分公司給錚然安排個地方,就當是出國工作了,如果不適應還可以隨時回來。葉黃還說,兩個人如果一直呆在一起的話,感情沒經過任何考驗,搞不准以後會出什麼變故,所以錚然應該和蘇俊峰分開一段時間考驗一下。」 楊家智越聽表情越古怪,最後才歎了一口氣說道:「遠方,你老婆可真能管閒事!」楊家智這是有感而發,在美國的時候,雖然葉黃不會去插手公司經營策略方面的事務,但在一些私事和小事上,沒少去找楊家智的麻煩,比如這半年來經常找她那些大媽阿姨們給楊家智介紹女朋友,而且每次都是親自把楊家智押送過去相親。楊家智那些模特女朋友,也被葉黃想辦法趕跑不少,有個別葉黃特別看不順眼的,乾脆炒了魷魚,純粹是一副大嫂關心小叔子的態度。楊家智自己心裡有愧,而且葉黃沒事就找上幾個華僑大媽來對他輪番轟炸,幾乎把楊家智逼到一聽葉黃的聲音就趕緊想辦法躲起來的程度。不幸中的萬幸是,葉黃對李蓉把楊家智和隋麗撮合在一起的建議是堅決反對的,經常幫楊家智的忙,否則的話,楊家智就更是度日如年了。 李遠方很清楚楊家智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他目前的立場和葉黃是一樣的,於是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她這人就那樣,你習慣了不就行了嗎?」楊家智沒好氣地瞪了李遠方一眼,乾脆不理他,站起來在車廂裡來回走動,跟別的戰友敘起舊來。 楊家智回國後五天,汪慧雲也從美國來到了梅山。汪慧雲是旅法華僑,服裝設計師出身,以前是巴黎一家著名的服裝公司的高級職員,與最高職務只有一步之遙,跟劉雪轅很熟,甚至差一點嫁給了劉雪轅。劉雪轅籌建梅山集團歐洲分部的時候,三顧茅廬把汪慧雲請去擔任服裝部的負責人。梅山集團歐洲分部成立後,因為汪慧雲策劃得好,使得梅山服裝連續在巴黎和米蘭的國際時裝節上都獲得最高獎,為梅山服裝打入歐洲市場立下了汗馬功勞。宋力忠環球之行回來後,對汪慧雲的評價很高,在宋力忠和隋麗、劉雪轅等人的共同推薦下,李遠方任命汪慧雲為梅山集團副總裁,分管集團公司內的服裝產業,以減輕隋麗的工作壓力。 到現在這個時候,梅山集團的服裝廠已經不止古城那一個,在梅山和廣州、北京都各有一個,分別供應中國的東、南、西、北市場。在國外,還分別在巴黎和舊金山各建有一個中等規模的服裝廠。除了古城那個仍然是和魯仲明等人合資外,別的都是由李遠方單獨出資的。但古城那個服裝廠,規模是所有的服裝廠中最大的,產量幾乎佔到集團公司總產量的三分之一,而且其中的大部分產品都用於出口。因此在汪慧雲到梅山後兩天,六月二十八號上午,李遠方帶著汪慧雲去了古城,把汪慧雲介紹魯仲明等合夥人和孟季明這個總經理。 李遠方去古城的時候,張有志以及王夢遙的表弟李權、李慶元和李欣雨都跟他一起去了。李權兩年前考入杭州的一所大學,這次去古城,是受他奶奶以及姑姑的委託,到黃陵給他表姐王夢遙掃墓的。李慶元和李欣雨去古城也是同樣的目的。 魯仲明和孟季明都到機場去接他們,飛機到達後,孟季明陪著張有志和汪慧雲先回了古城,魯仲明則陪著李遠方等人去了黃陵。 回到梅山之後,李遠方曾經打算把王夢遙的墓從黃陵遷到梅山附近,這樣的話以後祭掃起來方便些,而且這個打算還得到了葉黃的同意。但這個想法遭到了王興安的反對,王興安說,既然現在李遠方已經跟葉黃結婚了,就應該更加注重一下葉黃心中的感覺,王夢遙反正已經死了沒有任何感覺了,不能讓已死的王夢遙成為李遠方和葉黃之間的陰影。所以移靈的事以後再說,等到他和李蓉百年之後,他們老兩口葬在哪裡,就把王夢遙移到哪裡去吧!再說了,如果遷到梅山附近單獨造墳,對王夢遙來說是個陌生地方,還不如維持現狀,呆在黃陵公墓裡自在得多,也熱鬧得多。因此,李遠方就不再提起移靈的事了。 把汪慧雲介紹給別人,其實張有志到古城來就已經夠份量了,用不著李遠方這個董事長親自出馬。他之所以來古城,除了給王夢遙掃墓外,主要是為了參加趙風的婚禮,並將黃樓作為一份薄禮送給趙風。房產權的轉移,按照規定是得本人簽字的,雖然李遠方可以搞特殊化,但趙風的婚禮,他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另外,就是跟他今年剛畢業的那些同學、趙紅輝等人道一下別。 趙風的婚禮在梅山酒店舉行,這也是梅山酒店繼武雲傑的婚禮後第二次給人籌辦婚禮。雖然趙風作為一個小小的夢遠影像的總經理只是一個小人物,但誰都知道夢遠影像的背後是李遠方,對李遠方而言,夢遠影像具有很重要的紀念意義,這個婚禮,李遠方是肯定要來的。所以除了跟趙風一向交好的王湘林等記者朋友外,有許多了不得的人物不請自來。趙風本來只請了以前一起在特警連呆過的一些老戰友作為代表,但那些戰友真正來的時候,卻是師政委親自帶的隊。省裡、市裡和別的一些政府部門,也來了不少官員。另外就是夢遠影像的各個會員單位的人,而且一般都是老總親自出馬。 趙風的父親這個老實的農民,看到來了這麼多貴客,緊張得幾乎連話也不會說了。幸好替趙風張羅的是常永寬和周幸生等人,李遠方也自始至終以趙風朋友的身份跟趙紅輝等人一起站在門口迎接客人。李遠方竟然站在門口迎接,客人們簡直是受寵若驚,一個個都秩序井然的,非常配合地隨著趙紅輝等人的引領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連說話的聲音都小小的。新娘子到了之後,趙風妻子的娘家人,則覺得臉上特別有光,原來一直存在心中的因為趙風來自北部農村而產生的不快,從此一掃而空。 酒席開始後,李遠方跟他的同學們和幾個年輕記者坐在一起,酒過三巡,李遠方一再詢問他那些同學們畢業後願不願意到行星數據或者梅山集團去工作。但他那些同學都婉言相拒,說這幾年下來他們自己也有一定積蓄了,回家後自己開家小公司圖個溫飽應該是夠的,還是自己去闖吧!如果什麼時候實在混不下去了,再去找李遠方要贊助也不遲。 對這些同學的心情,李遠方非常理解,本來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同學,現在他李遠方成了個在世界上都舉足輕重的人物,反差實在太大了些。他這些同學就算到行星數據或者梅山集團去工作,怎麼都不可能混到董文龍和隋麗那種地步,而且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裡的等級也太森嚴了些,與其如此,不如回去自己闖更自在些。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三章敬謝不敏 ) 第三百五十三章敬謝不敏 七月九號,比原計劃推遲半個多月,李遠方和宋力忠一起出發訪問世界各國。但李遠方這次出訪,行程和宋力忠上半年那次不同,上半年宋力忠去過的那些國家和地區,都不在李遠方的行程之內,而且,各國對李遠方的接待規格,以及受到世界媒體關注的程度,與宋力忠單獨出訪那次比起來差了許多。 宋力忠當時在世界各國享受到的是國家元首的待遇。每到一個國家,機場都有個盛大的歡迎儀式,走的時候有歡送儀式。在一個國家停留期間,還要與該國的主要領導人進行會談,會談後則發表一個聯合聲明。各國元首設宴招待宋力忠的時候,使用的是正式的國宴規格,除非該國首都有梅山酒店,而且宋力忠非要住在梅山酒店不可,否則都會安排他下榻在國賓館中接待各國元首的地方。離開某個國家時,那個國家往往會派專機將他送到下一個目的地。 而李遠方到世界各國的時候,基本上是悄悄地來悄悄地去。坐的是普通航班,到機場迎接的,只是行星數據或者梅山集團的自己人,以及中國駐外使領館的一兩個普通工作人員。各國政府在機場迎接並負責協調的官員,級別都比較低。與各國元首或者政要會談雖然是免不了的,但事先並不聲張,事後也不發表聲明或者召開新聞發佈會,以談具體的事務為主,談完就走,非常務實。而且,往往是李遠方離開這個國家後,這個國家的官方電視台、電台和別的新聞媒體才宣佈李遠方的到來,以及來了之後與該國政府和國內企業所達成的重要協議,讓該國忠實的盤古平台用戶們大歎失之交臂。 上半年宋力忠單獨出訪時的行程,提前一周就在盤古平台上公佈大造聲勢了。所以每到一處,各大新聞媒體都會進行跟蹤報導。行星數據自己也不閒著,盤古平台上的各種消息滿天飛。使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宋力忠的環球之行成為世界上最引人注目的重要新聞。而李遠方的出訪,除了事先曾經提過將有這個計劃外,既沒有時間表,也沒有目的地,開始出訪後,盤古平台上沒有任何動靜。整個出訪過程,如同白駒過隙,無跡可尋。 和上次宋力忠出訪的惟一相同之處,可能就是沒帶一個保鏢,也沒有幾個隨行人員了。尤其是到美國辦完公事、宋力忠先期回國後,李遠方幾乎是單槍匹馬,獨來獨往。 李遠方的出訪之所以跟宋力忠的單獨出訪有這麼大的反差,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從政治角度考慮,其次則是為了方便與葉黃在美國團聚。 自從中國政府和一些友好國家和地區以立法的形式確立盤古平台與行星幣雙向兌換的合法化地位,尤其是與美日英三國的談判落下帷幕後,盤古平台在整個網絡經濟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覆蓋面越來越廣。越來越多的資金通過種種方式流到行星數據的賬戶上並長期不進行反向兌換,行星幣這個實際上中國的第二貨幣,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網絡世界中的硬通貨。 在李遠方出訪之前,盤古平台和星星索的註冊用戶,已經達到飽和狀態的二十五億之多,接近當時世界實際人口的三分之一。除了日本和英國等少數對行星數據處於仇視狀態的國家和地區外,世界上只要能聯上一次網而且採用個人網絡身份證的地方的人,幾乎全都是盤古平台和星星索的註冊用戶。在行星數據所推出的升級制度以及權利和義務相關聯的措施的激勵下,在盤古平台上特別活躍的忠實用戶達到創紀錄的五億之多,占世界總人口的十五分之一左右,其中只有不到兩億是華人。行星數據的統計數字表明,這五億用戶的平均年齡只有二十八歲,都是相對而言比較容易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其中的大多數人對盤古平台上推出的「梅山精神」的認同程度很高,在與「梅山精神」有關的論壇上非常活躍。有跡象表明,在不久的將來,這五億跨地域跨種族的人將會具有共同的信仰。更重要的是,這五億人中的一大半對李遠方這個虛擬國家的元首支持率很高,而且支持率一支持在不斷上升之中,有少數人甚至到了狂熱崇拜的程度,凝聚力特別強。 「折扣聯動」制度推出之後,雖然各個企業的折扣率各不相同,有的企業對級別低的星星索號碼幾乎沒有什麼折扣,但還是得到那些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們的認可,把參加折扣聯動的企業當成是自己家辦的,將那些企業作為他們進行消費的首選對象,有的時候寧可多走幾步路多花一些時間非要找到那些企業不可。因此,第一批參加折扣聯動的企業的經營業績在短時間內大幅度上升。畢竟已經進入全球一體化的信息時代了,所有的信息都以比以往更高的速度傳播著,所有的事物都以比以往更高的速度的發展著。看到首先參與折扣聯動的企業從中得到了好處,有更多的企業通過種種途徑找到行星數據,要求成為折扣聯動制度的合作單位。於是,從開始啟動折扣聯動到李遠方出訪前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參加折扣聯動制度的企業幾乎遍及全球每個角落,企業類型也從原來的賓館、酒店、交通和大型超市等擴展到更多的行業,甚至包括按照常理來說不大可能的房地產業和汽車業等。 因為凡是人都有佔小便宜的心理,當一件商品或者一種服務對一個人來說基本上可有可無的時候,有無折扣往往就會成為是否消費的決定性因素。要是沒有任何折扣,除非急需的商品或者服務,一般情況下就算是覺得有用也不會馬上去消費。要是有了折扣,就算暫時沒有用處甚至是永遠都沒有任何用處,去消費的人也會趨之若騖。因此,折扣聯動制度的推出,大大刺激了消費,並帶動了相關行業的發展,因為折扣聯動制度是全球性的,就在某種程度上促進了整個世界經濟的發展。更有趣的是,本來註冊用戶幾乎為零的日本和英國等少數國家和地區,在折扣聯動所帶來的利益的驅動下,在盤古平台上的註冊用戶也漸漸多了起來。 於是,自從有了折扣聯動制度後,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都欣喜地發現,與上一年度的相同月份比較,經濟增長率竟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而且每月都在遞增之中。其中,率先推行折扣聯動制度、參與折扣聯動的企業最多、社會閒散資金最多的中國的經濟增幅最大。當然,許多人心裡都明白,與這種經濟增長速度相關聯的是行星數據和整個中國的發展壯大,有個別國家和地區的所謂有識之士也就此向他們的政府和各大企業提出了警告。因此,有些國家和地區開始暫時禁止他們國內的企業參與折扣聯動、要求他們的國民抵制折扣聯動。 在那些暫時禁止折扣聯動的國家中,有一些企業,儘管他們的政府明令禁止繼續參與折扣聯動,還是以一些巧妙的方式進行變相的折扣聯動,甚至不惜為此向政府交納罰款。因為對企業來說,與從折扣聯動制度上得到的利益相比,給政府交納的罰款是微不足道的。那些國家的一些國民,在利益的驅動下,除了繼續我行我素外,還以種種形式向他們的政府提出抗議。以中國為首的強力推行折扣聯動的國家,政府和企業以沒有折扣聯動可能會使得將來的長期利益受損為由,表示不願與那些國家繼續做生意,個人則因為享受不了剛嘗到的折扣甜頭而不願去那些國家旅遊。 對那些國家的政府來說,對企業課以的罰款不能太重,也很難以正式法律的形式完全禁止折扣聯動。畢竟商品和服務的價格打折在所有的國家都是合法的,在折扣聯動制度中,只是打折的對象比較特殊而已,與現有的所有國內法律沒有任何衝突之處。對企業課以重罰,肯定會受到企業的聯合抵制、觸動與那些企業有關的集團的利益。以正式法律的形式禁止折扣聯動,則違反了相關的國際條約,要是中國等國家以此為理由對他們搞起全面經濟制裁就得不償失了,而且老百姓又一直在用種種形式進行抗議。從表面上看,行星數據並沒有從折扣聯動制度中得到什麼實際經濟利益,有的只是服務器群的負擔加重、運營和維護費用增加,簡直就是在學雷鋒做好事。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是國際標準,行星數據每兩個月都公開一次產品源代碼,從技術角度講,不管以壟斷還是別的什麼,都抓不到任何借口。註冊星星索號碼是自願的,要是立法禁止就是侵犯人權了。給號碼分級是行星數據的權力,只要中國政府沒意見,按照現有的國際條約,哪個國家都不好說什麼,而且就算說了,腰桿越來越硬的中國政府也不會搭理的。折扣聯動並不是行星數據逼人家去做,都是那些企業自願的行為,有一些企業,要不是苦苦哀求上好長時間,行星數據還不願讓你加入呢!再說了,就你一個國家禁止折扣聯動,別的國家很可能就不再買你這個國家的商品,也不到你這個國家旅遊,國內的消費沒有折扣聯動的刺激,整個國家經濟發展速度下降,肯定會慢慢地被人拉在後面,到最後受損失的還是你自己。在巨大經濟利益的誘惑下,再想想中國已經成了世界頭號經濟大國,行星數據早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企業,也無所謂錦上添花跟自己過不去了。 在這些因素的綜合作用下,世界各國禁止折扣聯動的聲音只能雷聲大雨點小,沒多久就偃旗息鼓了。但以美日英為首的一些國家,則開始頻繁接觸,進行曠日持久的討論,商議怎麼來修改現有的國際條約和各自的國內法律,或者採取別的措施,想辦法從避免折扣聯動制度的蔓延開始,逐步降低行星數據和盤古平台的影響力,以圖制約行星數據的繼續發展和中國的進一步壯大。 折扣聯動制度中的折扣率,是與星星索號碼的等級相關聯的,通過折扣聯動制度,星星索號碼的等級不僅與個人的經濟利益掛上了鉤,而且是人們社會地位和自身價值的一種體現,讓絕大多數人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對有些人來說,自身價值的實現遠遠要比經濟利益重要得多。因為學歷、家庭出身和經濟條件的限制,有許多人在通常情況下很難獲得高折扣等特殊權利和別的特殊的社會地位,實現自身價值永遠都要比那些富人們困難得多,但通過盤古平台,除了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內部人員等極少數人(在盤古平台上所佔的比例只有幾萬分之一)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有平等的機會。所以折扣聯動制度反過來促使了更多的人去追求星星索號碼的等級、也就是在盤古平台上的地位,為了保證自己不被降級或者獲得升級機會,在盤古平台上特別活躍的人數越來越多了起來,這就進一步促進了盤古平台的繁榮。 如此種種,加上在世界上處於技術領先地位,也擁有巨額財富,行星數據的盤古平台已經越來越像一個虛擬國家,李遠方也越來越像一個虛擬國家的元首,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可以與大部分真實國家相抗衡的地步。國與國之間的政治,永遠都是黑暗和血淋淋的,對許多國家而言,包括那些所謂的「友好國家」,都非常希望看到行星數據這個某種意義上的國中國與中國政府之間產生衝突,他們好從中坐收漁利。凡是有可能促進這種衝突趨勢的事情,所有國家都是非常願意去做的。因此,在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去對付行星數據和削弱中國的實力的前提下,想方設法挑撥中國政府與行星數據之間的矛盾,就成為他們手中一把不見血的殺人刀。其中一種做法就是想盡辦法把行星數據或者李遠方本人捧起來,讓中國政府對行星數據和李遠方的存在與發展產生忌諱。比如紛紛非常大方地以立法的形式給予盤古平台和行星幣的雙向兌換合法化地位,並指使他們能夠控制的媒體大肆宣揚行星數據現在就是個沒有領土的虛擬國家,而且是個超級大國,大肆宣揚李遠方就是一個比中國政府的許多領導人威望更高的國家元首。宋力忠第一次環球之行時聲勢浩大地渲染,並給他國家元首的待遇,也是他們的陰謀的一部分。用張太一的話來說,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宋力忠和李遠方兩人,畢竟不是天生搞政治的,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各國隱藏在熱情背後的陰謀。早在六月初發出訪問時間表後,接到各國政府大張旗鼓地通過中國政府有關部門轉達的熱情洋溢的回復,都說將參照當初別國接待宋力忠的做法、也將以國家元首的規格接待李遠方時,宋力忠抱著無可奈何聽之任之的態度,李遠方甚至還有些自我感覺良好。直到中國政府中的一些人對行星數據產生了很大的非議,不和諧的聲音傳到孫老那些對李遠方非常關愛的老人家耳朵裡,及時通知了基本上處於隱居狀態的陳老,才讓陳老提高了警惕,把宋力忠和李遠方都叫過去說了一頓。 在陳老提醒宋力忠和李遠方的同時,對政治非常敏感的張太一也嗅出了些味道,從日本回來的第二天就特意從南鄉趕到了梅山。張太一名義上是為了跟李遠方爭奪梅山大學國學院和物理學院院長的任命權,還有迫使李遠方加大在盤古平台上對「天師講壇」的宣傳力度,但實際上是來跟李遠方密談並面授機宜。 張太一隻在梅山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在李遠方宣佈任命美籍物理學家、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發起人之一、跟張太一關係密切的陳朝斌為物理學院院長,任命與天師一脈有扯不清關係的、來自台灣的漢學大師蔣冠航為國學院院長後,張太一就離開梅山去了夢島,察看工程的進展情況。張太一離開後不到一個小時,在盤古平台上,「梅山精神」和「天師講壇」的位置進行了互換,「天師講壇」被排在第一個位置。 經陳老和張太一的提醒後,李遠方馬上聯繫了楊首長。在楊首長的授意下,李遠方和主要領導取得了聯繫,就這個問題向那些領導進行了解釋。 主要領導其實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看待這個問題的,就想看看李遠方怎麼處理。但當李遠方故作深沉地向他們解釋的時候,卻都說道:「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和宋院士都是中國公民,不管各國給你們什麼待遇,都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光榮是不是?從側面證明我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大大提高。很早以前,美國微軟公司的比爾先生到一些國家訪問的時候,不就享受過接近於國家元首的待遇嗎?」 有的跟李遠方更熟絡一些的領導甚至輕鬆地調侃道:「宋院士是世界著名經濟學家、金融學家,梅山基金會主席,世界各國的許多政要都出自他的門下,又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會飛還會接子彈,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無論是老師還是神仙,在許多地方都是被人頂禮膜拜的,享受一下國家元首的待遇是理所當然的。你就當沾了宋院士的光,體會一下那種滋味也不錯!」 在李遠方的反覆解釋和一再要求之下,主要領導們才「勉為其難」地認可了李遠方的觀點。領導馬上指示有關部門用巧妙的方式暗示李遠方即將出訪的各國政府要注意接待的規格。行星數據也就李遠方出訪的有關問題,向各國政府提出了正式的要求,比如形式盡量低調、行程完全向媒體保密等等。既然以前的行動取得了一定效果,已經造成了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之間的裂痕,各國政府就見好便收,答應了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的要求。 李遠方這個要求等於是讓政府有關部門配合他演戲,這些經驗豐富的領導們,很快地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李遠方道:「你和張太一兩個,是不是一直都在演戲?」李遠方一聽驚了一下,心想還是瞞不住這些人,但他不想正面承認,於是回答道:「有一點點那意思吧!」 領導會意地笑了笑,隨即富有深意地說道:「張太一這人城府太深,你別貪小便宜吃大虧中了他的圈套!」李遠方又驚了一下,心想有這種可能嗎?但很快地又想到,張太一說得確實沒錯,哪怕是最開明的領導,也是非常不希望他跟張太一聯手的,能想辦法分化他們,就要盡量想辦法分化他們,就像世界各國對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所做的一樣。此後不幾天,政府有關部門突然取消了幾個月前開始的對張太一的某些限制,張太一的處境好了許多,這使得郭海林對張太一更加防備,同時也讓李遠方確證了領導們不希望他和張太一走得太近的猜測。在抑制一個的同時必須揚起另外一個,事情不是明擺著嗎? 春節剛過的時候,郭海林就從梅山大學教保隊精選了二十名經過陳老和宋力忠親自指導、並經常到武警防暴旅參加正式的比如射擊等軍事訓練的男女隊員,以梅山集團保安的身份派到了美國,用來保護葉黃和她的家人以及王興安兩口子的人身安全,並規定以後每年春節過後輪換一次。同時,郭海林自己以及通過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採用雙管齊下的方式將葉黃的特殊身份知會了中國駐美使領館和美國政府有關部門,要求他們保證葉黃和她家人的安全。在美國政府有關部門的許可下,被派到美國的二十個人都佩上了真槍實彈,還在位於內華達山麓的農場裡對部分梅山集團員工進行輪訓,以圖能夠在緊急的情況下自保。 但考慮到行星數據和李遠方的仇人遍天下,尤其是日本那些右翼勢力對李遠方簡直是恨之入骨,為了進一步保證葉黃的安全,李遠方已婚的消息自始至終都沒有宣佈。連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內部的一般人員根本無從知道葉黃是李遠方的妻子,外國人更不用說。按照郭海林這個老情報工作者的安排,至少要等到葉黃學成歸來、葉家的所有人都隨同回到國內、為李遠方舉行盛大的婚禮的時候才向外界宣佈。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李遠方的出訪搞得驚天動地的,如果他到美國辦完公事後突然消失在美國領土上,肯定會引起許多人的懷疑和猜測。這樣的話,李遠方和葉黃的團聚將不得安生不算,葉黃身份的秘密很可能會提前被人得知,這個風險是更不能隨便去冒的。所以哪怕僅僅是為了和葉黃好好團聚,李遠方也只能再做一次隱身人了。 按照日程安排,李遠方的出訪將從新加坡開始,先在東南亞和南亞各國轉一圈,然後到俄羅斯。由俄羅斯開始,在包括英國在內的歐洲各國轉一圈,然後再到以色列。從以色列經埃及進入非洲,在非洲的最後一站是坦桑尼亞。坦桑尼亞的下一站分別是阿根廷、委內瑞拉、墨西哥、美國,最後從美國經韓國回到中國。整個行程計劃三個多月,除了將在美國停留一個多月、在以色列和英國各停留十天和一個星期外,在別的國家都只是短暫停留,最長時間不超過三天。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四章眾裡尋她 ) 第三百五十四章眾裡尋她 從李遠方個人的角度出發,這次出國訪問並不想到英國去。他心裡很清楚,英國上下對他本人和行星數據都深懷敵意。因為他不僅從英國人手裡拿走了巨額財富,讓英國的許多大型企業就此倒閉,還惡作劇似地讓英國把女神島割讓給他,讓這個曾經的日不落帝國的國民們,數百年來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恥辱。他在中國農曆新年上的幾句話和後來咄咄逼人的攻勢,一步步地改變了整個英國的政治體制,讓英國從曾經是世界上許多國家學習典範的君主立憲制倒退到了君主集權制,讓世界上許多國家笑話英國或者對英國橫加指責。 要是他去英國,就不能不到已經屬於他的個人領地的女神島上去一趟,只要他的雙腳踏上女神島一步,必將再一次刺激英國人本來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中國有句成語叫做「欺人太甚」,這種欺人太甚的事情,李遠方是不想去做的,而且嚴老也一再告誡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嚴老說,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之事,非君子所為,作為一個上邦大國,我們就應該有點上邦大國的風度,不能讓英國那些紅毛野人看輕了。 陳老的態度,則和嚴老完全不同,強烈要求李遠方一定要到英國去一趟。不光要到英國去,還要大張旗鼓地去女神島,在女神島上多住幾天,而且找些借口組織一系列慶典活動,活動的參加者以在歐洲的華人為主,好好刺激刺激英國人,一解中國人數百年來的怨氣。 對陳老的要求,李遠方和宋力忠都有些無可奈何。過了九十歲生日後,陳老的身體看上去越來越硬朗,不知怎麼的連牙齒都重新長出來了幾顆,簡直就要返老還童了。但在返老還童的同時,情緒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似的,有的時候思維敏捷得很,考慮起問題來滴水不漏,而在大部分時候,則越來越像個老小孩,腦袋裡總是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來。比如讓英國割讓女神島,就是陳老提出的建議,還一再強調必須得到一百年的使用權,少一年都不行。 當時李遠方接受陳老的建議讓英國人割讓女神島以抵償債務,其實是出於好心,而且他對陳老的政治頭腦也一向非常放心。跟英國人談著談著,談到騎虎難下的時候,才發覺這老頭子確實是有些老糊塗了,怎麼能提出這樣誇張的建議來呢?於是從那之後,除非陳老上門去找他非要向他面授機宜,他自己很少再主動去找陳老請教什麼問題。就算陳老自己來了,也往往會跟陳老委以虛蛇,先滿口答應下來把陳老穩住,然後想點別的辦法轉移陳老的注意力讓他暫時把那些事忘掉。等到時過境遷,陳老什麼時候又想了起來上門來找他麻煩,李遠方低著頭任憑陳老怎麼說他,然後再找點別的理由把陳老糊弄過去。 有了以前的經驗,這一次李遠方也採取同樣的方法,答應得好好的,但就是沒有任何行動,根本沒向英國政府提出過訪問要求。誰知陳老對在女神島上搞活動刺激英國人的熱情特別高,過了一段時間突然想起來後,自己聯繫了歐洲區總裁劉雪轅和到梅山來過好幾趟的謝桂良,讓劉雪轅先進行物資準備,讓謝桂良馬上聯絡在歐共體範圍內的華人社團,讓那些華人社團配合這些慶典活動。 謝桂良對陳老崇敬得不行,陳老親自找他,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連聲答「是」,也不跟劉雪轅商量和向李遠方請示,二話沒說就按陳老的安排通知那些華人社團去了。 當時李遠方正在南鄉談衛星項目,主要精力放在行星數據這邊,劉雪轅不好意思打攪李遠方,而對張有志這個梅山集團實際上的負責人,說實話劉雪轅並不是太看得上,就向何藍圖這個總裁進行了請示。何藍圖是政府官員出身,對陳老的態度跟謝桂良類似,而且他和陳老接觸不太多,不知道陳老現在的情況,心想既然是陳老爺子的安排那還有錯,答覆劉雪轅說照辦就行了。 得到何藍圖的答覆後,劉雪轅就開始籌劃起李遠方訪英期間在女神島上的慶典活動了。在劉雪轅開始行動之前,熱情過頭的謝桂良已經通知完了所有能通知到的華人社團,連本來應該由劉雪轅作主的一些事情,都已經先頭做了不少。謝桂良繞過他這個總裁自作主張的行為,讓劉雪轅心裡很不痛快。劉雪轅的生活經歷與謝桂良不同,各方面差異很大,兩個人一直磨合得不太好。等李遠方去歐洲後,劉雪轅找個機會向李遠方提出是不是可以把謝桂良從他身邊調走,言下之意是至少應該把謝桂良像當年的楊家智那樣調回總部去冷藏起來。 謝桂良做事,雖然缺少大氣而且往往喜歡自作主張,但積極性特別高,辦事效果也不錯。最關鍵的,謝桂良是李遠方師兄伊惠生的入室弟子,還是李遠方的老鄉,當年又和王夢遙有過一面之緣,王夢遙對謝桂良的印象不錯,前後說了謝桂良不少好話,王興安和李蓉後來也經常提起謝桂良的名字。看在這些份上,李遠方心腸一軟,把原來合併在一起的非洲區和澳洲區分開,任命謝桂良為澳洲區總裁。謝桂良雖然並不像別人那樣同時還擔任梅山集團副總裁,但比起原來歐洲區的一個部門經理來,等於是連升了好幾級。 因為內外親疏有別吧,劉雪轅竟然說起謝桂良的壞話,還不直接說出來只是旁敲側擊,李遠方對劉雪轅的印象就大打了個折扣,對劉雪轅本人以及由劉雪轅極力推薦的汪慧雲的信任程度,比以前低了許多。對劉雪轅來說,李遠方不僅沒有把謝桂良冷藏起來,還給他升了職,根本就是任人唯親,還不把他劉雪轅放在眼裡,心裡對李遠方也不怎麼舒服。最讓劉雪轅看不慣的是,李遠方剛剛任命黃黃昊天為非洲、澳洲區總裁,沒過兩個月,為了照顧與自己有特殊私人關係的謝桂良,就從黃昊天手中分去了一大塊權力,這也太不講究了些。心情鬱悶之下,劉雪轅向錢豐訴起了苦來。幸好錢豐的頭腦比較清楚,勸說了劉雪轅好幾次,也沒有將此事告訴李遠方或者錢老免得引起矛盾的進一步激化,將這事暫時壓了下來。 從謝桂良和劉雪轅的行動中,英國政府得知了李遠方將要到訪的消息。英國政府的高層認為,雖然李遠方的到訪和旅歐華人在女神島上舉行大型慶典活動將對英國民眾的感情產生很大的刺激,但反過來說,也是非常值得利用的。如果政府適當地進行引導,可以使得全國民眾產生同仇敵愾的心理,進一步增強全國民眾的凝聚力,鼓舞士氣,最後實現「哀兵必勝」。所以,英國人主動通過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找到行星數據,邀請李遠方訪英,還非常配合地給劉雪轅和謝桂良等人組織慶典活動提供了許多方便。 英國人邀請他訪問的誠意看上去很深,而且李遠方也不能說他自己其實不想去英國也不想搞慶典,都是陳老自作主張,在南鄉接到英國人通過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提出的邀請,並從別的途徑得知在女神島上已經開始了慶典活動的準備工作後,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跟宋力忠兩個相視苦笑。 李遠方在英國期間,所有跟他見面的英國人看上去都很熱情,英國國王甚至親自陪他到女神島上參加慶典活動。在李遠方訪英期間和女神島上長達半個月的慶典活動期間,沒有一個英國人對李遠方本人、行星數據和華人們表示出任何的敵意。 但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可以看出,從劉雪轅和謝桂良開始籌備慶典活動一直到慶典活動結束,整個英國都沉浸在一種非常悲涼的氣氛之中,空氣異常沉重,無論是走在大街上還是出現在電視上的英國民眾的臉上,都沒有幾絲笑容。英國國民自身的慶典活動基本上停止,那些讓人醉生夢死的娛樂場所,一到晚上就門可羅雀,蕭條得不行。而人們走路的步速則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快,政府部門和各個企業的工作和生產效率,也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高得多。事後據英國有關部門的統計數字表明,在此期間,英國國內的犯罪率幾乎為零,而國民生產總值,則比去年同期增長了好幾個百分點。 在以色列停留十天,則是李遠方自己的決定,因為李遠方要跟以色列人開展好幾個大型的合作項目。 以色列人的節水灌溉技術,在全世界都是最先進的。以色列人利用非常有限的水資源,在占國土絕大部分面積的沙漠上種出了新鮮蔬菜來,生產出來的蔬菜竟然還能有一部分剩餘可以出口,讓人不得不服。李遠方投入巨資建設三北防護林,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高效節水技術。所以到以色列後,李遠方跟宋力忠一起花兩三天時間參觀了以色列的那些節水灌溉系統,再花了兩天時間跟以色列人進行談判並簽署了一系列的合作協議。 李遠方想從以色列人手裡取得的第二項技術是新一代的存儲技術,一種可以完全把原先的PC機系統中的內存和硬盤同時淘汰掉的立體存儲新技術。如果普通的PC中使用了這種新技術生產的產品,系統的開機時間將縮短到一兩秒鐘,體積將變得更小,而對華夏系統來說,使用這種新技術是更有必要的。 已經在行星電子的實驗室中出現的華夏系統幾款標準原型機,從外觀上看只有一個薄薄的顯示器,厚度只有幾毫米,所有的別的設備都安裝在這個顯示器裡面,其中包括由以色列生產的新一代存儲設備。如果採用的是中科院某研究所新研製的有機物顯示屏,顯示器還是可以捲曲和折疊起來放在女性的化妝包裡的。所有的機型還都是防水的,在標準機型上,PC機上的通用鼠標已經被取消,可以直接用手指在屏幕上操作,鍵盤也只是一張薄紙,而且可以選擇立足於新一代激光定位技術上的虛擬鍵盤和虛擬鼠標,外觀上只留下一個顯示器。為整個系統供電的是高效率的酒精燃料電池,因為非常省電,加一次以梅山集團生產的專用酒精能夠連續使用十天以上。而且每次只需要加上一兩百毫升,每升專用酒精的價格不到與人民幣等值的行星幣五塊錢。 原先行星數據從以色列人手裡購買所需要的存儲設備,但李遠方非常希望能夠獲得這項技術由自己來生產這種存儲設備,在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協調下,李遠方也向以色列人開出了很高的價格,並許諾向以色列人提供包括蚩尤技術在內的別的技術進行交換,已經得到了以色列政府和有關企業的原則性同意。以前的時候,中國內地不具備生產這種新型存儲設備的條件,技術轉讓之事只能暫時束之高閣。但當李遠方從美國人和日本人手裡接收的他們在台灣的那些產業裡,其中就有具備生產這種新型存儲設備條件的工廠,李遠方終於可以放心地跟以色列人正式談判技術轉讓問題了。 也正因為從美國人和日本人手裡接收了他們在台灣的那些產業,行星數據擁有了自己的硅晶片和液晶板生產廠,原計劃中與韓國人進行的合作就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以色列人是世界上第一個從行星數據獲得蚩尤技術的國家,從蚩尤技術轉讓開始到行星數據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行星數據與以色列人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李遠方與以色列人的接觸不是第一次,與以色列政府的許多官員都已經是老熟人。所以,李遠方在以色列的行程非常順利,達到了所有的目的,而且有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穫。比如以色列人主動提出派大量專家到台灣指導生產線的建設和新一代存儲設備的生產,派專家到三北地區指導節水灌溉系統的建設。而按照李遠方原先的設想,對方能給一些關鍵的技術參數、能為行星數據進行技術人員培訓就不錯了。作為回報,經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批准,李遠方答應在三北地區低價租給以色列人數千平方公里已經改造到一半的荒漠,讓以色列人建立一個大規模的糧食生產基地,並允許數萬以色列人到那裡進行生產經營,以緩解以色列人撤出加沙地帶後居民定居點嚴重不足的問題。 九月五號,李遠方到達美國紐約,在位於紐約的行星數據美洲分部和國際衛星公司進行了長達三天的談判,並簽訂了為期五年、總價值四億美元的衛星租用合同。此後,李遠方赴華盛頓與美國政要會面,和美國政府有關部門簽署了一大批協議和備忘錄。九月十號早晨,宋力忠繼續留在華盛頓做那些善後工作,李遠方獨自一個人乘坐由美國政府派出的一架小型飛機從華盛頓出發飛往舊金山與葉黃團聚。 飛機降落在舊金山郊區的一個小機場。飛機剛開始降落的時候,李遠方的心就砰砰地跳動起來,以前的時候倒不覺得,但想到馬上就能和葉黃見面了,心情卻莫名其妙地激動起來。飛機剛在停機坪上停穩,李遠方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機艙門前,把美國政府專門為他派出的保安人員和服務員都擠到了身後。 當弦梯放好,機艙門緩緩地打開,李遠方馬上探出了身去,低頭向不遠處迎接他的人群張望起來。但讓李遠方感到非常失望的是,人群中並沒有出現葉黃熟悉的身影。於是,李遠方的心不由得「格登」了一下,心想葉黃不會突然病了或者有事離開舊金山了吧!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昨天晚上跟葉黃聯繫的時候還好好的,葉黃說肯定會到機場來接他,怎麼又突然變卦了呢? 拒絕了四個美國政府派來的保安人員在貼身保護的好意,李遠方三步並作兩步從飛機弦梯上跳了下去,也不管什麼風度不風度的了。迎上來的人群中,走在最前面的是王興安和李蓉,在他們身後的是葉歧山和黃小喬,再後面,則是位於舊金山的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一些高級職員,沒有一個外人。 自從王興安和李蓉來到美國後,雖然經常在星星索上見面,但見到真人的感覺,和星星索上還是大不一樣。和四年前相比,王興安和李蓉都除了黑了一些外,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好像還比四年前更年輕一些似的。 站在王興安和李蓉面前,握著王興安的手,李遠方哽咽著叫了聲「爸、媽!」,然後就說不出話來。王興安笑呵呵地看著李遠方,抓住李遠方的右手,用左手輕輕拍打著,喃喃地說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李蓉則抓住李遠方的左手,伸手愛憐地摸了摸李遠方的腦袋,眼睛整個紅了起來。 過了老半天,王興安首先回過神來,將李遠方的左手從李蓉的手中抽出,拉著李遠方的胳膊,笑著對李蓉說道:「我們兩個別一直把遠方佔著了,讓他先跟歧山他們見完面再說吧!」 在李遠方和王興安兩口子打招呼的時候,葉歧山和黃小喬非常善解人意地遠遠站著,只是盯著他們微笑,也不走上前來。聽到王興安的話後,葉歧山拉了拉黃小喬,呵呵笑著向李遠方迎了過來。黃小喬滿面笑容地說道:「遠方你終於來了!」 李遠方有些不太自然地叫兩聲「爸、媽」,被王興安牽著向葉歧山和黃小喬走了過來。走到面前,兩眼到處轉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葉歧山責怪地看了黃小喬一眼,從王興安手裡接過李遠方的手,笑著說道:「遠方你想找葉黃是不是?」李遠方臉紅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葉黃是不是突然有什麼事到外地去了?」這一下輪到黃小喬的臉色變得不太自然,笑容也有些僵硬,回答道:「葉黃沒出去,跟爺爺奶奶一起在家等你呢!」 聽到黃小喬的話,李遠方心裡更沒底了。以葉黃的性格,如果在舊金山的話,肯定老早就趕到機場來了,而且是一看到他就會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叫著向他跑過來。怎麼明明人在舊金山就是不到機場來接呢,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意見?比如因為隋麗或者別的什麼人的事心裡有些想法,所以不願到機場來接他。想想隋麗昨天上午急匆匆地離開舊金山回國去,好像故意躲避著他,不想跟他和葉黃三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似的,李遠方的神情更是恍惚了。但轉念一想,葉黃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看看王興安和葉歧山等人的臉上的表情,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光顧想著自己的心事了,連黃小喬和李蓉倆不停地問他一路上是不是很辛苦都沒怎麼聽進去,也沒有回答。 看到李遠方一副喪魂落魄的樣子,葉歧山和王興安對望了一下,然後看著黃小喬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道:「葉黃早晨起來跟你媽吵了一架,一賭氣就不到機場來接你了。估計等你到家的時候,她氣已經消了,你別想得太多!」 李遠方詫異地看了黃小喬一眼,心想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據他所知,葉黃長這麼大好像從來就沒跟父母頂過一次嘴,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會跟黃小喬吵起架來,竟然還賭氣到連機場都不來的程度? 黃小喬的臉色更不自然,但隨即乾笑了一聲,對李蓉說道:「蓉姐,我們別光顧自己跟遠方說話了,讓遠方先跟大家打聲招呼趕緊回家去吧,葉黃和爺爺奶奶還在家裡等著呢!」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五章遺傳因素 ) 第三百五十五章遺傳因素 心裡老在想著葉黃為什麼會跟黃小喬吵架,從機場出來後,李遠方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連李蓉和黃小喬的問話,都回答得有一搭沒一搭的。雖然很想向葉歧山問一下,但當著黃小喬的面,李遠方怎麼都不好意思問出來,心想等會見到了葉黃,葉黃肯定會告訴他的,也不急在一時。 估計是葉黃和黃小喬吵架的原因中有什麼難以啟齒之處,看到李遠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王興安和葉歧山在路上一次次地無奈地相視笑笑,但誰也沒有開口向李遠方解釋。李蓉是四年後第一次和李遠方見面,根本就沒注意到李遠方的心思其實沒放在聽她說話上面,只管自己不停地在那裡說著話,簡直就是沒完沒了的。黃小喬從跟李遠方打招呼開始就有些不大自然,上車之後,雖然和李蓉兩人一邊一個坐在李遠方兩側,說起話來和李蓉同樣方便,但卻很少打斷李蓉,自覺地退居於從屬的地位。 到舊金山之前,李遠方就為一個問題感到犯難,那就是當王興安、李蓉和葉歧山、黃小喬同時出現的時候怎麼辦。這倒不是說怕這兩對老丈人和丈母娘相處得不愉快,或者不小心冷落了任何一方不大好。王興安和葉歧山不用說,無論是李蓉還是黃小喬,都不是個小心眼的人,他們在一起已經生活了四年多,從來沒有產生過哪怕是一點點小摩擦。王興安和李蓉對葉黃,甚至比葉歧山夫婦還要好。所以在美國的時候,葉黃和李蓉在一起的時間,比跟黃小喬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讓李遠方犯難的,只是當他們同時出現的時候稱呼問題不好解決。在星星索上的時候,因為電腦前面的空間有限,從來沒有發生過兩個老丈人或者丈母娘同時擠到電腦前面來的情況,所以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難題,現在則是真人站在面前,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管是哪兩位,李遠方都應該叫爸媽,如果因為王夢遙不在了就不叫王興安和李蓉爸媽改成別的稱呼,就算他們自己無所謂,李遠方心裡也過意不去,回到家後,他的父母肯定會因此說他的。 當李遠方到美國後越想越發愁皺著眉頭把這個問題向葉黃提出來的時候,葉黃只是稍稍想了一下,隨即就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有點變傻了呢,這事還不好辦,你用梅山方言叫王伯伯他們,用普通話叫我爸媽不就行了嗎?」 葉黃這一提醒,李遠方想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中國各地的方言,尤其是南方的方言,與普通話差別很大,梅山方言中「爸爸」、「媽媽」的發音,聽起來和普通話的發音沒有任何相似之處,與李遠方自己家的方言發音也完全不一樣。要是改用梅山方言稱呼王興安和李蓉的話,就算兩對老丈人和丈母娘與他自己的父母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稱呼上也絕對不會混淆。李蓉的娘家離梅山城不到五公里,目前已經劃到梅山特區,李蓉娘家的方言,跟梅山方言幾乎是完全一樣的,而李遠方對語言的學習能力一直是非常不錯的,在梅山呆了那麼長時間,梅山方言早就說得和當地人差不了多少了,如果不是以前的習慣使然和照顧王興安這個聽不懂梅山話的北方人,他完全可以使用梅山方言跟李蓉進行交流的。 達成一致意見後,葉黃馬上找了正在一起繡花的李蓉和黃小喬,把她和李遠方商量的結果告訴了她們。李遠方沒有因為有了新人忘舊人,對他們的稱呼仍然不變,李蓉當然欣喜萬分。在葉黃邀功似的說明這個主意是她想出來的時候,李蓉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把葉黃誇了老半天,誇得葉黃都感到不好意思,隨便找個借口跑開了。黃小喬則感到非常新鮮,葉黃前腳剛走,甚至於跟李蓉商量起如果以後李遠方和葉黃有了孩子,應該比照這個方法怎麼來稱呼的問題。 因此上,雖然都坐在一輛車裡,李遠方倒沒有叫錯一個人,兩種不同發音的稱呼還相映成趣,聽起來特別好玩。 李遠方到舊金山來的目的,純粹是探親休假,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攪,也不想參加任何活動。因此,車剛進入舊金山市區,按照李遠方事先的要求,楊家智就帶著梅山集團的那些員工們和葉歧山開著的這輛車分道揚鑣了,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到葉歧山家來跟李遠方一起吃晚飯。 隨同李遠方從華盛頓飛過來的四個美國政府派出的保安人員,完成任務後就把李遠方交給了當地的一些秘密警察之類的飛回華盛頓覆命去了。但李遠方的人身安全終究是非同小可的,儘管李遠方本人非常不習慣,和楊家智分開後,前面還是有一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車開道,後面有一輛押道,一直送到葉歧山家附近才不露痕跡地在路邊停了下來。兩輛車都停下來後,李遠方看到第一輛車裡的秘密警察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然後在附近住房的窗戶裡露出了幾個人頭看了幾眼,看完後馬上縮了回去,另外幾個窗口裡,則反射著望遠鏡鏡頭的光芒。李遠方知道被這些秘密警察以保護為由暗中監視起來是不可避免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但並沒有向葉歧山等人說出來。 車快到葉歧山家那棟小別墅的門口的時候,李遠方老遠就看到葉黃扶著奶奶的胳膊,和爺爺一起在大門口站的,和葉黃站在一起的還有早已到達舊金山的葉錚然。等車開過去了,葉黃鬆開奶奶的手,蹦跳著迎了上來。李蓉笑著打開了車門,自己先出去方便李遠方下車,然後站在一邊瞇著眼睛笑著。 李遠方剛從車裡鑽出去,葉黃就向他衝了過來,剛想撲進李遠方的懷裡,突然發現看到站在旁邊的李蓉,於是一張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朝李蓉笑了笑,只是拉住李遠方的胳膊,盯著他的臉眼睛一眨都不眨,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你坐的什麼破飛機,怎麼現在才到呢?」 李遠方所坐的飛機其實並不慢,速度是亞音速的,比普通的民航快多了,葉黃非要說這飛機飛得慢,李遠方也不好說什麼,與葉黃始終對望著,笑了笑說道:「我坐的是一架小飛機,是慢了點!」 葉黃的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噘著嘴說道:「我說怎麼飛得這麼慢,原來你坐的是架小飛機。李遠方,以後你得坐那些飛得特別快的大飛機,少浪費一些時間!」李遠方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以後我就坐大飛機!」看葉黃的的表現,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從機場出來後心中的忐忐不安終於平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葉黃的爺爺奶奶和葉錚然已經走到跟前了,爺爺奶奶都樂呵呵地看著李遠方和葉黃兩人笑著,好像不願打攪他們似的。反倒是葉錚然首先忍不住喊了聲:「遠方哥!」隨著葉錚然的叫聲,李遠方的目光終於從葉黃的臉上移開,轉頭看到爺爺奶奶就站在旁邊,鬆開葉黃的手向兩位老人家迎了上去,非常守規矩地給他們鞠了個躬喊了聲:「爺爺、奶奶,你們好!」 爺爺奶奶非常高興地應了一聲,奶奶拉著李遠方的手仔細打量著,過了一會,轉頭對爺爺說道:「遠方這兩個月瘦了不少,老頭子,等會你開副藥給他補一下!」 奶奶以前其實只在星星索上見過李遠方,什麼李遠方瘦了不少,只是她心中的感覺而已。對中國人來說,長輩見到自己喜歡的晚輩,只要不是實在是胖得連皮都快要撐破,往往都會覺得「這孩子最近又瘦了!」但奶奶對李遠方的喜歡程度,從這句簡單的話中已經表露無遺。 李遠方被奶奶說得愣了一下,心想自己難道真的瘦了許多,連只在星星索上見過自己的奶奶都看出來了?但還是非常乖巧地說了聲:「謝謝奶奶,不用麻煩了!」話一出口,正好看到扶著奶奶的葉錚然,就問道:「錚然你什麼時候到的,到這裡還習慣嗎?」 葉錚然剛想回答,跟王興安一起拿著李遠方那些簡單行李的黃小喬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遠方你先進去吧,有什麼話進家裡再說!」爺爺也呵呵笑著,做了個手勢,對李遠方說道:「先進去吧,先進去吧,別站在院子裡了!」 一直站在李遠方身邊的葉黃,聽到黃小喬的話後,突然變得很不高興,瞪了黃小喬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拉起李遠方的手說道:「李遠方我們先進去!」使勁把李遠方往裡面拖去。黃小喬有些尷尬地看了李蓉一眼笑了笑,向葉黃的爺爺奶奶打了聲招呼,追著葉黃和李遠方的身影而去。 一走進客廳,黃小喬大老遠喊道:「葉黃,你先帶遠方上樓洗一下,洗完後馬上下來!」葉黃的腳步就沒停,連理都沒理黃小喬,一直拖著李遠方往樓上走去。 被葉黃拖著,李遠方越來越覺得納悶,心想葉黃到底為什麼事賭氣成這樣了,但當著大家的面怎麼都不好意思問葉黃,只能就這樣被葉黃一直拖上樓去。等到轉過了樓梯的拐角,估計別人都看不到了,李遠方才將手臂從葉黃的手中抽了出來,一邊繼續上樓一邊小聲問道:「葉黃,你跟你媽吵架了,因為什麼事?」 葉黃的臉上露出一副非常委屈的樣子,氣呼呼地說道:「我媽小心眼!」一聽這話,李遠方的精神高度緊張,因為據他所知,黃小喬平常是非常大方非常體貼人意的,難道真的因為隋麗的事跟葉黃吵起來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媽怎麼小心眼了?」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樓上,葉黃停住了腳步,臉突然紅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李遠方,一副非常扭扭捏捏的樣子,過了老半天,才聲音小得像是蚊子似地說道:「我媽不讓我跟你一塊睡!」一聽這話李遠方不由呆了一下,心想這話什麼意思,但他明白葉黃肯還有下文,就表情古怪地看著葉黃。 估計這個時候葉黃已經調整過來了,抬起頭來看著李遠方,抓住他的手噘著嘴說道:「我媽說我們只是領了結婚證,還沒舉行婚禮,沒得到親戚朋友的認可,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慣不算是正式的夫妻,所以今天早晨給你準備房間的時候非要讓我們兩個分開來住,還說要是現在就住在一起,被別人知道會說閒話的!」然後臉脹得通紅,氣呼呼地說道:「我媽就是小心眼,早晨我跟她吵架的時候她自己說漏了嘴,她說你以前太不像話,也不主動向我求婚,非要我實在忍不住了自己先說出來不可,她說這讓她心裡一直很不舒服,所以她要給你個教訓!」 李遠方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個丈母娘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以前的時候,他一直都搞不明白,葉歧山和黃小喬兩個人看上去都性格挺好的,怎麼葉黃的脾氣有的時候卻會那麼古怪,從這件事來看,黃小喬以前的時候,脾氣估計和現在的葉黃差不了多少,葉黃的一些怪脾氣,其實是從黃小喬那裡遺傳來的或者是受到黃小喬的影響。想想也是,黃小喬和葉黃的舅舅差了十來歲,算起來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上次去葉黃外婆家的時候,李遠方就發現,無論是葉黃的外婆還是舅舅和舅媽,跟黃小喬說話的態度讓人看上去怪怪的,簡直就是呵護備至,好像黃小喬還沒有長大似的。當時李遠方還以為是因為黃小喬好長時間沒回娘家的緣故,現在想想,看來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再想想,葉歧山並不是個不善言語的人,不管幹什麼都非常有魄力,但當李遠方同時見到他和黃小喬的時候,葉歧山基本上很少說話,盡量把機會讓給黃小喬,好像在家裡全部都由黃小喬作主似的。由此看來,年輕的時候的黃小喬的脾氣,肯定比葉黃最古怪的時候還要怪上三分,所以葉歧山不得不讓著她一些。 想到這裡,李遠方心想自己總不能順著葉黃的意思背後說丈母娘的壞話吧,還是想辦法分散葉黃的注意力比較好,就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非常精緻的盒子,遞到葉黃面前說道:「葉黃,這是上次在星星索上讓你看過的那套手飾,照你的意思,全是用航天材料做的,防高溫、防高壓、防腐蝕,哪怕放在核反應堆裡也不會有什麼損傷,你戴著看看合適不?」 葉黃驚喜交集地盯著李遠方手中的盒子,剛才一直掛在臉上的不愉快馬上一掃而空,嘴裡說著:「我就知道你對我很好的!」撲過來摟住李遠方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親完之後,葉黃舔了舔嘴唇,皺著眉頭說道:「你臉上怎麼鹹鹹的,有汗,先洗一洗吧!」說著從李遠方手裡搶過那個盒子,拖著李遠方往他的房間走去。 等李遠方洗完臉從衛生間出來,葉黃正站在臥室裡的一面大鏡子前試戴著那些首飾,聽到李遠方的腳步聲,轉過身來面向著他,還擺了幾個姿勢說道:「我漂亮嗎?」 送給葉黃的那些首飾的樣式,是李遠方委託法國梅山服裝公司的幾個設計師會同巴黎的頂尖首飾設計大師一起設計的,設計的標準是與葉黃最喜歡穿的那些比較素雅的梅山服裝進行完美搭配。雖然李遠方沒有向設計師們提供葉黃的照片以作參考,但因為當時隋麗就在歐洲,在對葉黃非常瞭解的隋麗的參與下,最後出來的結果肯定是最適合葉黃不過的。所以,葉黃把這些首飾都戴上去後,恰似錦上添花,讓本來就因為李遠方的到來而變得特別非常明艷照人的葉黃更多了幾分光彩。 盯著葉黃看了好長時間,李遠方才最後點了點頭說道:「漂亮,非常漂亮!」葉黃可能被李遠方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臉又紅了起來,眼睛不敢和李遠方對望,站在那裡都有些不大自然,沒話找話地說道:「這些首飾花了不少錢吧!」 李遠方知道自己這個老婆在有些事情上特別嚴謹,往往需要一些具體數字來說明,就點了點頭如實地回答道:「是的,這些材料的成本特別高,想做成這個樣子,加工起來也特別困難,如果把設計師的設計費也算上,你這套首飾的成本相當於半個內華達農場的價值吧!」 雖然葉黃有的時候對金錢沒有多少概念,但還是被李遠方的話嚇了一跳,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似的變了臉色,手足無措地想把身上戴著的這些首飾給扯下來,嘴裡則說道:「太貴了,這些東西太貴了,早知道這麼貴,我還不如隨便要套黃金或者白銀的呢!」 李遠方走上前去阻止了葉黃往下摘首飾的動作,將她輕輕地擁在懷裡,在她嘴上吻了一下,然後咬著葉黃的耳垂說道:「戴著吧,現在咱們家不差這點錢,錢算不上什麼,最主要的是個心意,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 在李遠方咬耳垂的動作的刺激下,葉黃體溫馬上升得很高,身體有些發抖,連站都站不住了似的,整個人都掛在了李遠方的身上。嘴裡喃喃地說道:「李遠方,你對我真好!」然後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李遠方,這些首飾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媽,要不他們會罵我的,說我亂花錢。還有,以後不管我要你幹什麼事你都得告訴我到底會花多少錢,麗姐這次來的時候跟我說,你自己今年過年的時候連新衣服都沒做。你這麼節省,我花錢這麼厲害,別人知道了會說我的!」 李遠方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心想看來隋麗對自己的事情還是很關心,連過年沒做新衣服這些小事都注意到了。既然葉黃提到了隋麗,李遠方就乾脆問道:「我一直沒想起問你,我上次讓你探一下麗姐的意思,她是怎麼回答你的?」 葉黃從李遠方的懷裡掙了出來,有些失落地說道:「我問了一次後,麗姐就不讓我跟她提這事。她說她現在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過幾年再說吧!我跟她說結婚太晚了不太好,她卻說反正她又生不了孩子,不存在結婚太晚生孩子不方便的問題,所以是早是晚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她還說讓我抓緊時間把畢業論文做完回國跟你舉行婚禮,說要是她以後總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一直都不結婚,要我們的孩子認她當乾媽!」 咬了咬嘴唇,葉黃低著頭說道:「李遠方,其實我知道知道麗姐只是還有些捨不得你,還需要一段時間慢慢調整吧!」話說出口後,可能是覺得這樣說不太好,隨即抬起頭望著李遠方補充道:「李遠方你別生氣,我不是小心眼在吃麗姐的醋。我只是覺得,既然我是你老婆,有什麼想法還是告訴你比較好,免得互相疑神疑鬼的!」 葉黃的話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心想俗話說得一點都沒錯,一個女孩子確實可以一夜之間懂事起來,這結婚和不結婚就是不一樣,要是以前的葉黃,是不可能想到這麼多,也不可能跟他說出這些話的。於是再一次把葉黃擁在懷裡,盯著她的眼睛說道:「謝謝你!」葉黃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然後眼珠一轉笑著說道:「我不是已經是你老婆了嗎?還怕誰把你搶走了不成!」 李遠方的臉上故意作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點了點頭像是宣誓似的說道:「你是我老婆,我以後只對你一個人好!」 葉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把李遠方推了開來,打了李遠方一下說道:「你別說這麼好聽的話來哄我,我早就說過對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的!」然後嘴又噘了起來,說道:「我們趕緊下去吧,要是我們老不下去,等會我媽又不知會說什麼了!」 李遠方無奈地看了著葉黃一眼,心想丈母娘不至於會這樣吧,拍了拍葉黃的臉,苦笑著說道:「你都嫁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似的,跟你媽有什麼好賭氣的?走吧走吧,聽我的,下去後別再向你媽瞪眼好不好?」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六章女生外向 ) 第三百五十六章女生外向 把事情和李遠方說了出來,而且李遠方就在她身邊,看來葉黃的心情舒坦了許多,在樓下見到黃小喬的時候,倒不再朝她瞪眼了,但還是對黃小喬愛理不理的,態度非常冷淡。只是始終抓著李遠方的一隻手,好像擔心不抓緊一點,李遠方就會突然不見了似的,或者乾脆就是故意裝得和李遠方很親熱向黃小喬示威。不光葉黃如此,黃小喬的樣子看上去也別彆扭扭的,開始的時候也不怎麼跟葉黃說話。葉歧山看得苦笑不已,卻無計可施,只能時不時地向李遠方露出個歉意的表情。 嘴上讓李遠方千萬小心別讓她父母發現她那套首飾的秘密,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樓下坐了一會,趁李遠方接受她爺爺奶奶問話的時候,葉黃就在李蓉和葉錚然面前轉起圈來,問她們:「我這套首飾漂亮嗎?」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時不時有些心虛地溜向李遠方,惟恐李遠方不小心說漏嘴讓她挨訓。 李蓉當然讚不絕口,一個勁地說葉黃戴上這套首飾有如畫龍點睛,怎麼都比以前什麼東西也不戴好看得多。葉錚然這人在李遠方面前的時候總是比較拘束,除了非常羨慕地打量著葉黃之外,也只是說非常漂亮,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黃小喬從李蓉手裡接過葉黃摘下的那條手鏈琢磨了起來,琢磨了半天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做的,不是銀子打的,看上去有點像白金,但好像比白金輕了許多。」葉黃自豪地說道:「媽你知道什麼,這可是航天材料做的!」因為葉黃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黃小喬沒聽明白什麼意思,就問道:「什麼航天材料?」葉黃的表情變得很不以為然,噘著嘴說道:「連航天材料都不知道,不就是造宇宙飛船和人造衛星用的那些東西嗎!」 在座的所有人中,除了李遠方和葉黃之外,別人對航天技術基本上沒有什麼概念,包括黃小喬在內。搞清楚這套首飾所用的材料後,所有人都呆了一下,黃小喬則下意識地認為可能是李遠方在與航天集團合作的過程中,順手找點造衛星用的邊角料打了一套首飾來應付葉黃,反正葉黃對首飾什麼的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特別喜歡那些新奇古怪的東西,好哄得很,就有些不高興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誰出的主意用這材料做首飾的,怎麼不用黃金白金什麼的做呢,那樣的話還可以保值。再說怎麼也得鑲塊鑽石寶石什麼的吧,光是這些東西太簡單了,現在遠方你又不是買不起那樣的!」言下之意是李遠方實在是太不把葉黃當一回事了。 聽到黃小喬的話,李蓉很替李遠方著急,趕緊說道:「遠方,舊金山這邊有好幾家很不錯的首飾店,等會吃了午飯,我帶你和葉黃去一趟,你挑幾件像樣點的鑽石首飾送給葉黃吧!」 李遠方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求詢地望了葉黃一眼,葉黃非常不滿意地白了黃小喬一眼,小聲嘀咕道:「小心眼,什麼都不知道還亂說!」然後拉著李蓉的胳膊說道:「阿姨,我跟你說兩句悄悄話去!」同時拿手指著李遠方說道:「李遠方,我跟阿姨出去的時候你先閉上嘴什麼都別說哦,等我回來你再開口說話!」也不管別人有什麼反應,把李蓉從椅子上拉起來就往旁邊的一房間裡走去。 葉歧山非常有趣地看著李遠方和葉黃兩個,向葉黃揮了揮手說道:「快去快回!」然後對黃小喬笑了笑,小心地問道:「小喬,我們就先等一會?」黃小喬滿腹狐疑地看著葉黃的背影點了點頭,心裡不知在想著什麼沒有說話。 雖然葉黃限制了他說話的權力,但要真的一句話也不說非免太沒面子,於是李遠方趁此機會轉向葉錚然說道:「錚然,到這裡後還適應不,找到工作沒有?」王興安可能也不願冷場,插話道:「她來了之後,按照葉黃的建議,我安排錚然當了家智的秘書,正好錚然學的是中文專業,幫著處理各種文件倒是得心應手,錚然這孩子適應能力很強,英語學得也不錯,這半個月進步很快,比別人強多了。是不是錚然?」 葉錚然紅著臉點了點頭,說道:「王伯伯和楊大哥他們都對我特別好,楊大哥教了我不少東西。」瞄了李遠方一眼,又補充了一句:「我大舅媽對我也特別好!」 葉黃非要安排葉錚然去當楊家智的秘書,李遠方的心不由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葉黃像是在楊家智身邊放個小密探監視楊家智的一舉一動似的,搞不好還有什麼別的目的。不過他當然不會問出來,笑著對葉錚然說道:「你來美國後,俊鋒經常跟你聯繫不?」 葉錚然的臉更紅了,頭低了下來,咬著嘴唇「嗯」了一聲,回答道:「他每天都用星星索跟我聯繫的,還說明年想辦法到美國來看我呢!」 李遠方呵呵笑了一聲,說道:「讓他過來一趟也行,路費我給他出。」然後轉過頭對王興安說:「爸,晚上等家智來了我跟他說一聲,錚然的工資待遇不能比任何人少,以後家智每半年回國述職的時候,也把錚然帶回去。家智自己可以在國內少住一段時間,但要給錚然多放幾天假。爸你沒什麼意見吧!」王興安也笑出了聲來,連聲說著「沒問題」。 既然提到了楊家智,李遠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向王興安問道:「爸,家智上次不是偷跑回去的嗎?他回來後,那個黑人女朋友沒找他麻煩吧!」 王興安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若有所思地說道:「要說起傑克遜那個黑丫頭,人倒是不錯,作風什麼的和一般的美國女孩子不同,看上去比以前圍著家智轉的那些女孩子強多了。家智回來後,她也沒跟家智鬧什麼的,還開始跟錚然學起漢語,錚然說她學得挺用心的。我在美國住了也有四年多了,大家都是少數民族,我對黑人倒沒有什麼偏見,就你媽覺得要是家智娶個黑人回家有些彆扭,葉黃是最反對的。」 作為梅山集團的董事長,那個傑克遜又是梅山集團的職工,李遠方能夠輕易調出傑克遜的資料,也見過她的照片和一些視頻,眼珠轉了轉,對王興安說道:「爸,我看過傑克遜的照片,長得沒有葉黃說的那麼黑,要是家智自己願意的話,娶回家去也無所謂的。」 與黃小喬比起來,李蓉對葉黃簡直是有些溺愛,所以葉黃雖然不敢把那套首飾的事告訴自己父母,對李蓉她還是敢說的。把李蓉拉出客廳後,毫不隱瞞地把具體情況告訴了李蓉。聽完葉黃的解釋,李蓉覺得非常好笑,心想也只有葉黃才會向李遠方提出這麼古怪的要求,然後突然想起王夢遙,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就對葉黃說道:「阿姨知道了,你媽那邊我想辦法替你解釋去,我們趕緊出去吧,快到中午了,我跟你媽一起得準備午飯了!」 於是,當葉黃挽著李蓉的手再次走進客廳的時候,正好聽到李遠方跟王興安說他對楊家智把傑克遜娶回家沒有什麼意見。一聽這話,葉黃著急地跑過來叫道:「李遠方你別多管閒事,那個傑克遜長得實在是太黑了,會把楊家智的爸爸媽媽嚇壞的!」然後對王興安說道:「就王伯伯你是個老好人,也不幫我說說楊家智那傢伙!」 李遠方無奈地看了王興安一眼,兩個人都相視苦笑。李蓉笑了起來,走到黃小喬身邊說道:「小喬,快到中午了,我們先準備午飯吧!」同時向黃小喬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有什麼話到廚房去說。黃小喬說了聲「好的」,轉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餓了吧,先坐一會,午飯馬上就好!」跟李蓉一起到廚房去了。 不想讓葉黃在楊家智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李遠方搞得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哦」了一聲,對王興安說道:「爸,這次我走的時候,你跟媽就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來之前我到外婆家去了一趟,她老人家挺想你們的,美國這邊有家智在就可以了!」 王興安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和你媽早就想回去一趟的,但現在內華達農場剛擴建,有許多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完,還是等農場的事完了以後再說吧!你媽的想法是乾脆等明年葉黃畢業的時候大家都一起回去,參加完你們的婚禮後在國內多住一段時間。」然後看著葉黃的爺爺一眼笑著說道:「倒是你爺爺奶奶已經準備好最近就回國去了,你不是讓爺爺到梅山大學給你坐鎮撐一下門面嗎?」 葉爺爺是國際中醫學界的名人,李遠方早就讓葉黃試探過把葉爺爺請到梅山大學去坐鎮的可能性。最關鍵的是,以葉爺爺這個純正的醫家傳人在經脈和針灸上的造詣,幫助他研究起像輕功這樣的東西來比葉黃要合適得多,也可以盡早把他和葉黃當年的那個獲獎科研成果轉化成產品,但葉爺爺一直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覆,他打算趁這次機會好好做做葉爺爺的工作。聽到王興安的話後,李遠方簡直是喜出望外,驚喜地盯著葉爺爺說道:「爺爺你答應我了?」 爺爺和善地點了點頭,奶奶笑著說道:「遠方啊,你都把我們家葉黃娶走了,她畢業後就要跟你到梅山城去住,我們捨不得她走,只好自己跟去了!」爺爺接過奶奶的話說道:「我們出來也有幾十年了,都說樹高千尺葉落歸根的,這幾年國內發展得很快,我和你奶奶早就想回去看看了,還打算,要是合適的話,乾脆一直在國內住下來。現在梅山大學已經是世界名牌大學,到梅山大學去教書是許多人希望中的事,上次葉黃跟我說起過,有幾個我在國內的老朋友都應邀到梅山大學去客串教書,他們都願去,我這個當爺爺的當然更該支持你了。不是說過幾天宋先生先回國去嗎?我們兩個老的就先跟宋先生一起回去好了,你呢還是按照原計劃,在這邊多陪葉黃幾天,不用管我們了!」 李遠方由衷地向爺爺奶奶說了聲「謝謝」,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爺爺,你在美國這邊奮鬥了幾十年,現在讓你為我回去,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爺爺瞇起眼睛笑了笑,說道:「一家人還客氣什麼?美國雖好,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我老頭子雖然沒教過書,但給你充充場面還是可以的,就算是以此為借口跟你和葉黃住在一起吧!要是實在教不來書,在梅山城開家醫院也行,只要能讓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要好。不光是我,你爸媽他們也早就說好了,等到你和葉黃有了孩子,他們也回國去跟你們住在一起,你爸還是開醫院,你媽就幫你們帶孩子!」 爺爺剛把話說完,奶奶就開始嘀咕起來,說李遠方和葉黃以後應該多生幾個孩子,除了長子姓李外,還得有一個孩子姓葉算葉家的後人,再有一個姓王過繼給王興安家。葉黃畢竟是個黃花閨女,這方面的臉皮特別薄,奶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起生孩子的事,臉紅得像是什麼似的,不願意地叫了聲「奶奶」,跑到她面前抓住她胳膊不讓繼續說下去,奶奶才暫時不再說了。 為了化解葉黃的尷尬,李遠方故意轉換話題問葉歧山道:「爸,不是有幾個在梅山大學工作的戰友住在家裡保護你們嗎,我怎麼沒看到他們?」 葉歧山「哦」了一聲,解釋道:「頭幾天那個張偉張班長說我們家旁邊有不少美國的秘密警察在周圍轉來轉去的,看樣子是準備等你來了保護你的。既然有那麼多秘密警察在旁邊轉,你自己又是高手,他們繼續呆在這裡就沒有太大必要了,不如趁此機會到內華達農場去組織梅山集團的職工搞強化訓練。他們走了,還能倒出幾個空房間,等到你和宋先生都來了可以直接在家裡住。我和王大哥都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就讓他們走了。」 李遠方還沒作出表示,葉黃突然跑到李遠方身邊興奮地晃著他的胳膊說道:「李遠方,我們明天就跟李阿姨他們一起到農場去住一段時間吧,我在那裡有自己的房間的!」言下之意大概是既然黃小喬故意捉弄李遠方不讓他們在一個房間住,不如跑到內華達農場李蓉的地盤上去,那樣的話,還不是想怎麼住就怎麼住。所以話說出口後,發現除了李遠方和葉錚然外的所有人都有趣地看著她笑,臉又一次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在李遠方身邊坐了下來不再吭聲。 李遠方從大家的眼光中感覺到某種意思,一張臉也紅了起來,調整一下情緒後對葉黃說道:「還是等幾天吧,爺爺奶奶不是要跟宋師兄一起回國嗎?我們等宋師兄來了,爺爺奶奶跟宋師兄回國之後再走吧!」葉黃低著頭「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不知道李蓉怎麼跟黃小喬解釋的,吃午飯的時候,黃小喬非常滿意地朝朝李遠方不停地笑著,一個勁地往他碗裡夾菜。到了後來,黃小喬甚至於情緒激昂端著飲料非要李遠方多敬她幾杯酒,而且簡直就是沒完沒了的,葉歧山怎麼勸都勸不住。王興安本來就是個豪爽之人,以前每次李遠方到他家去的時候都要跟李遠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這次四年沒見面,心情大佳之下,就用喝酒這種他所認為最好的方式進行表達,跟李遠方幹下了不少。 跟王興安喝了不少,連黃小喬這個丈母娘都灌他酒,喝的還是葉爺爺用特殊方法泡製的藥酒,後勁特別大,李遠方從七月初從國內出發以來就一直馬不停蹄地到處飛來飛去,在連續兩個多月時間裡,根本就沒機會去調整時差,也沒怎麼喝酒,對酒精的抵抗力達到歷史最低點,還不好意思用特殊方法把酒精逼出來,吃完飯後竟然有些不勝酒力,腦袋暈乎乎的,連站都站不穩似的。 看到李遠方喝醉了,雖然灌李遠方灌得最厲害的其實是王興安,但葉黃還是把所有責任都歸結到黃小喬身上,不停地嘀咕著說:「我媽就是小心眼!」跟李蓉一起把李遠方扶到樓上去休息。 李遠方一躺下就睡著了,連衣服都是葉黃費了半天勁幫他脫的。睡著睡著,迷迷糊糊地覺得好像有只小貓在自己臉上舔來舔去的。用很大的毅力趕走睡意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葉黃像是做賊被人發現了似的神色看著他剛剛睜開的眼睛,一張臉離他的臉不到五厘米。 覺得臉上有些粘粘、涼涼的,李遠方心想剛才難道是葉黃趁自己睡著了在偷偷地吻自己的臉?故意說道:「剛才是不是有只小貓跑到床上來了?」葉黃詫異地瞪著眼睛說道:「什麼小貓,你做夢夢到小貓了?」 李遠方促狹地笑了笑,說道:「我剛才怎麼覺得好像有只小貓在我臉上舔來舔去的呢?」這下葉黃明白李遠方說的什麼意思了,非常氣惱地伸手在李遠方的頭上敲了一下,叫道:「你敢說我是小貓,我打腫你的頭!」 李遠方一腳把身上蓋著的毛毯踢到床裡邊去,伸手把葉黃攬到懷裡說道:「老婆,陪我睡一會!」葉黃沒有掙扎,卻有些著急地說道:「你等一會,這樣會把我衣服弄皺了的,我先把衣服脫了吧!」李遠方被葉黃說得愣了一下,心想他們分開那麼長時間了,他自己把葉黃抱在懷裡的時候都有些激動了,再把衣服脫掉,豈不是乾柴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這可是大白天,房間的門好像還沒有關上,萬一黃小喬這個丈母娘到樓上來看到就不好了。 於是李遠方鬆開了葉黃,說道:「不用脫了,陪我躺一會就行了,你先把門關上吧!」這時葉黃才發現房門大開著,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嗯」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去把門關上了。 關上門後,葉黃走回來縮在李遠方的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李遠方,等晚上我媽睡著了我偷偷跑過來跟你睡吧!」李遠方心想沒必要這樣幹吧,這樣好像故意跟黃小喬對著乾似的,而且他們不管怎麼說是合法的夫妻,沒必要偷偷摸摸的,既然現在丈母娘故意捉弄自己,還是先這樣算了,就對葉黃說道:「這幾天我們先分開睡吧,要不你媽會有意見的,等到了農場再說!」 葉黃「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將臉湊到李遠方面前,李遠方非常配合地跟她接起吻來,睡意是再也沒有了,但一雙手還是比較老實,暫時沒敢到處亂摸以免火上澆油。 晚上的時候,楊家智帶著梅山集團的一些職員到葉歧山家來了,跟著楊家智一起來的還有他那個黑人女朋友傑克遜。 傑克遜比照片上還要漂亮,皮膚特別光滑,也不是太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純種的黑人,光從膚色上很可能會把她當成別的種族的人或者混血兒。因為是模特出身,傑克遜的身材確實像楊家智回國後喝完酒時誇口的那樣非常不錯,而且也很會打扮,一身衣服穿在身上非常合體。可能是考慮到是來中國家庭作客,傑克遜身上穿著的衣服並不像大街上那些美國女孩子那樣暴露,甚至於還可算得上有些保守,也比較樸素。 見到李遠方後,雖然明知他就是目前世界上的頭號富翁,是她真正的大老闆,但傑克遜對李遠方的態度,並不像李遠方在別的國家和場合中見到的那些女子那樣兩眼放光熱情得不行,看上去非常落落大方,很像那麼回事。因此,李遠方對傑克遜的印象就更好了,對她非常客氣,並不因為她的種族和膚色而把她當成外人。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除了葉黃之外,所有的人都傑克遜都比較友好。只有葉黃,自從傑克遜來了之後就一臉的不高興,對傑克遜愛理不理的,時不時地還噘著個嘴,好像誰欠她多少錢似的。對葉黃的表現,李遠方只能是無可奈何,看楊家智都很彆扭,自始至終,連笑起來都不太自然,李遠方很替他感到難受,心想到時候得想辦法好好做做葉黃的工作。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七章要命關頭 ) 第三百五十七章要命關頭 李遠方到舊金山後五天,宋力忠辦完所有的公事和私事也來到舊金山,在舊金山只停留了一天,就帶著所有的隨行人員陪同葉黃的爺爺奶奶一起從舊金山回到了上海。 那天下午臨走的時候,宋力忠等人問李遠方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的沒有。李遠方指著樓梯說道:「我不是帶著電腦嗎,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前些天還送了我一部衛星電話和一套最新的衛星寬帶上網設備,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可以方便辦公,不影響什麼的!」 李遠方話音剛落,葉黃就不願意地說道:「李遠方你說話不算數!你答應我這個月什麼事都不管,專門用來陪我的。我都跟教授請完假,一個月不到學校去天天跟你在一塊了,你現在還要辦公,什麼人嗎!」然後可能覺得當著外人的面應該多給李遠方點面子,擺出一副懇求的樣子晃著李遠方的胳膊說道:「我們明天去農場的時候,你不要把電腦和衛星電話帶過去好不好?」 宋力忠有趣地看著一臉尷尬的李遠方,笑著說道:「遠方,在我的印象中,自從我到梅山城之後,你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休過假,尤其是這兩個多月,我們一直都是馬不停蹄的,代表團有幾個人還生了病,連我都覺得有點累,估計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人的神經,總是繃得緊緊的不好,你還是趁此機會修養一段時間,好好陪陪葉黃吧!現在大事都基本辦完了,已經沒什麼事情非你不可的,要是有什麼突發事件,有志、海林他們處理不過來的話,我幫你處理就行了,實在處理不了再派人到農場去找你。你既然是來休假的,乾脆徹底放鬆,就照葉黃說的去辦,什麼都不要帶到農場去!反正事情再怎麼緊急也緊急不到哪裡去,從這裡到農場只有五六個小時的路程,農場裡還有幾部電話,就算你什麼也不帶,想找你也比較方便。」 葉黃感激地看了宋力忠一眼,搶著說道:「就是就是,宋大哥說得一點都沒錯,我都認識你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見你有閒著的時候。」然後一本正經地說:「聽說最近幾年全世界高級知識分子的平均壽命比二十年前減少了六歲,全都是累的。連蚩尤的機房都要每隔兩個月輪休一次呢,你又不是機器人,早該休息一下了!」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連聲附和起來,都說應該趁此機會徹底放鬆一次,既然誰都這麼說,李遠方只能接受大家的建議了,對宋力忠笑著說道:「師兄,那就這樣說定了,只要不是天塌了下來,這個月你們就誰也別來打攪我了。不都說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嗎,就算天真的塌了下來,我看也可以先由師兄你這個高個替我頂著,我呢,先偷一會懶,有什麼事也要等過了這個月再說。」 葉黃興奮地歡呼一聲,說道:「李遠方,那我們現在就上樓收拾東西,明天一大早就到農場去吧!」發現大家都笑吟吟地看著自己,葉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改口道:「我先去收拾東西,你還有什麼事情趕緊跟宋大哥交待吧!」說著就紅著臉跑開了。 目送著葉黃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李遠方歉意地對著大家笑了笑,猶豫了一下,對宋力忠說道:「師兄,別的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就是前些天聽物理學院的陳院長說整個系統工程系都沒招到幾個學生,我讓陳院長去做別的專業的學生的工作,讓他們轉到系統工程系去,但沒有幾個人感興趣,心裡總覺得很不踏實。所以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們是不是可以提高系統工程系學生的各方面待遇,另外向他們承諾畢業後安排到行星數據或者梅山集團一些關鍵崗位上工作,有必要的話先跟他們簽約,想盡辦法多動員一些別的專業的學生轉到系統工程系去。」 宋力忠沉吟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遠方,在我們國內的院校中,在本科階段設立獨立的系統工程專業的特別少,就算是像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單純的系統工程專業一般也都在碩士或者博士階段才設立的,世界上只有俄羅斯人相對來說比較重視這個專業。而且設立系統工程系的建議是張太一提出的,除了陳朝斌陳院長外,包括我在內,別的人對設立這個系都不怎麼同意,所以在六七月份開始招生的時候,我們對系統工程系的宣傳力度是最小的,報考的人因此特別少。七月份在俄羅斯的時候,你還作為重點向俄方提出聘請他們國內的系統工程專家到梅山大學任教,為此答應了他們提出的許多非常苛刻的交換條件,這讓我非常想不通,難道系統工程系在你的心目中真有那麼重要嗎?或者這是張太一故意沒事找事向你提出這個條件試探你,迫於他的壓力,你才不得不把這當成件大事來辦,就像在盤古平台上把『梅山精神』和『天師講壇』的位置互換一下一樣。」 從宋力忠的話裡看,他對張太一還是有著很強的防備心理。張太一幫日本人統一完神道教使得整個日本的面貌煥然一新、讓低迷數年的日本經濟死灰復燃後,八月份又去了一趟日本,在核技術理論方面跟日本方面的有關專家進行了長達半個月的學術交流。為此,陳老天天在梅山城罵娘,還到處打電話鼓動那些新老領導們對張太一採取措施,惡狠狠地說把龍虎山炸平了最好。眾口鑠金之下,連本來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對張太一的敵意的宋力忠,也開始動搖起來,覺得李遠方上了張太一的當。 李遠方本人對張太一有種盲目的信任,一直在想盡辦法勸說別人,但張太一卻始終不願把他的真實計劃告訴任何人,李遠方找不到充分的理由去做別人的工作,為此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現在宋力忠又把問題歸結到張太一身上,李遠方更有些無可奈何,想了老半天,才對宋力忠說道:「師兄,你是搞社會科學的,對有些自然科學方面的東西,可能沒有我和張師兄明白。從當今世界在例如微電子等一些尖端科技上的發達程度來看,無論是美國也是日本,都要比俄羅斯先進得多,但俄羅斯的許多產品的性能,卻是世界上最好的。舉個例子吧,俄羅斯生產的戰鬥機上單獨一個零部件的性能,和美國和日本等國家比起來都有比較大的差距,但整機性能卻往往是美國和日本等國家望塵莫及的,而且故障率很低,可靠性很高,維護起來很方便,生產成本也比美國的同類產品低得多。俄羅斯人能夠用最普通的組件造出世界上性能最好的戰鬥機來,最關鍵的因素是俄羅斯的系統工程非常發達。俄羅斯人在設計一個產品之前,都要先做上一系列非常嚴密的全系統分析論證工作,所以他們可以用世界上最先進的系統工程技術來彌補尖端技術方面的不足,使全系統性能達到最佳、從而實現自己的最終目的。我們國家在一些尖端技術方面,現在已經慢慢趕上世界發達國家了,但系統工程方面的水平,與別的國家的差距卻是很大很大的。目前我國要是生產一些小的東西還可以,稍稍複雜點的大東西,不僅設計週期很長,而且生產出來後可靠性很差、故障率很高。上次我們一起在楊姐夫家吃飯的時候,那些部隊的領導不就說了嗎,我們有些自行研製的新型武器系統的平均無故障時間很短,幾乎不能勝任實戰需要。所以對我們這個國家來說,目前最需要的是系統工程技術,在這一點上,我和張太一的意見是一致的。」 葉黃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樓上跑下來站在李遠方身邊,等李遠方說完後,鄭重其事地對宋力忠說道:「宋大哥,李遠方說得一點都沒錯,現在我們國家最需要的就是那種能夠統率全局的系統工程技術。」李遠方讚許地望了葉黃一眼,補充道:「師兄,要是你對這個問題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回國後可以找我導師問一下,他是搞硬件的,在這方面的體會要更深些,他應該和我持相同的觀點。」 雖然葉黃在為人處事方面差了點,但專業水平方面倒是值得信賴的,連葉黃都這樣說,宋力忠終於相信了幾分,但還是有些不大甘心,問道:「遠方,既然設立系統工程系是張太一提出來的,我想他不可能沒有一點個人目的吧!」 張太一當然是有個人目的的,張太一的個人目的,就是利用國內現有的工藝水平造出高性能的核電池和可控核聚變反應堆來,但這件事關係重大,李遠方連葉黃都沒告訴,更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就模稜兩可地說道:「張太一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無關大局,師兄我們暫時還是別去深究了。」 宋力忠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既然如此,我這次回去後就試著做一下別人的工作吧。不過遠方,現在大家對張太一的成見太深,在系統工程方面我又是外行,說不出能夠讓人信服的理由,所以我的勸說可能起不到多大作用,你不要對我抱太大希望。理工科類的不管是什麼專業,第一年的基礎課基本相同,轉系也不用急在一時,等你回去後親自去做別人的工作也來得及。」 李遠方很想說他就怕那些從俄羅斯重金聘請來的系統工程專家見沒學生可教失望之下向他辭行,但這樣說好像有些長別人威風滅自己志氣似的,有些不大中聽,只能說道:「好吧,那就等我回去再說吧!不過師兄,等你回去後,是不是可以適當地提高一下那些從俄羅斯請過來的系統工程專家的待遇,讓他們的待遇比別的外籍專家稍稍高一點,盡量先把他們穩住再說。如果你覺得由你出面提這事不方便的話,你乾脆跟陳朝斌明說,讓陳朝斌去找張太一,由張太一來出這份額外的錢。」 不知道宋力忠怎麼想的,竟然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從表面上看,系統工程系是在張太一的一再要求設立的,是為他辦事,讓他出這筆額外的錢是應該的。我想沒必要先找陳朝斌繞個圈子,我回去後直接向張太一提出來就行了,要不你自己最近抽時間找一下張太一,看他怎麼答覆。」 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因為知識結構的原因,很難讓宋力忠認識到系統工程的重要性,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和一臉疑惑的葉黃對望了一眼,回答道:「我今天晚上就跟張太一說吧!」 第二天上午,李遠方和葉黃出發去了內華達農場,和他們一起去的是王興安和李蓉。車剛走出舊金山市區,葉黃就小心翼翼地向坐在她身邊的李蓉問道:「阿姨,李遠方到農場後住什麼地方?」李蓉微笑著看了坐在前面副駕駛位置的李遠方一眼,故意說道:「你媽不是說你們現在沒舉行婚禮不能住在一塊嗎?不過我會把遠方安排在你隔壁那個房間,這樣你們要在一起聊天什麼的方便一些。」 葉黃失望地張大嘴「啊」了一聲,悶悶不樂地低下了頭來。看到葉黃的樣子,李蓉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拍了拍葉黃的手說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們現在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又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怎麼能分開住呢?遠方就住你房間吧!我跟你伯伯還要從你們住的那棟平房裡搬出來,把整棟房子都讓給你們,這樣安排你滿意了吧!」 葉黃害羞地叫了聲「阿姨」,紅著臉看了前面的李遠方一眼,又一次低下頭來,雙手玩著衣角,老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直到車上了州際高速公路,葉黃才重新變得活潑起來,把腦袋湊到前面去,不停地向李遠方介紹起沿途的風景來。 李遠方突然從房間裡出來上了車,車還往城外開去,把那些暗中保護著他的美國秘密警察緊張壞了,馬上向他們的上級進行了匯報。從匯報中知道同時上車的還有王興安和李蓉,那些秘密警察的上頭很快判斷出李遠方可能是要到位於內華達山麓的農場去,迅速指示沿途各地的警察注意著各個路口有沒有什麼異常,確保沿途萬無一失,同時臨時派調一隊特殊警察坐著直升飛機到農場附近轉上一圈,勘察方便繼續用於暗中保護的地點。 安排完手下的任務後,幾個秘密警察頭子在辦公室裡閒聊起來等消息。聊著聊著,突然聊到葉爺爺頭天跟宋力忠回到中國去了,看那架勢好像是一去不復返,而內華達農場一直都是以葉爺爺的名義購買的,最後一次擴展地盤也是在英國人把女神島割讓給李遠方之後兩天,總面積達到三百多平方公里。想到這裡,這幫人隨即面面相覷起來,有個人忍不住苦笑道:「英國那個女神島,李只要了一百年的使用期,面積也只有二十多平方公里,內華達這個農場沒有使用期限制,總面積是女神島的十多倍,我們美利堅合眾國在這場特殊的世紀戰爭中,好像敗得比英國人還慘!」 另外一個警察頭子則喃喃地說道:「按照美國憲法,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對非法侵入個人領地不聽勸告者可以開槍自衛。他們手裡有槍,而且都是神槍手,快通知我們的人注意行動的分寸,不要引起他們的誤會!」 李遠方的人身安全必須保證,更要密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又不能隨便進入內華達農場,這幫人簡直是愁得不行,無奈之下,只好向華盛頓請示。華盛頓那邊對此也是無計可施,只好以例行訓練為名在通向內華達農場的各個路口駐紮上幾支預備役部隊,另外讓幾顆軍事衛星把偵察重點放在農場上面。 自己的農場之行給美國的秘密警察們帶來的麻煩,李遠方是不知道的。到達農場簡單地在中心區域轉了一圈後,眼看著天就黑了,吃完晚飯並洗了個澡和王興安等人聊了一會,就被葉黃關在了房間裡。 看著王興安和李蓉等人會意地朝她笑了笑離開他們住著的這棟房子,葉黃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後轉過身來興奮地說道:「終於沒人打攪我們了,李遠方,我們一起睡覺去吧!」按照李遠方以前的習慣,是不會睡得這麼早的,但這一次既然決定徹底放鬆自己專門陪著葉黃,就笑著說了聲「好的」,被葉黃拉著往臥室裡走去。 剛走進臥室,李遠方的眼珠轉了一下,攔腰把葉黃抱了起來,然後一腳把門踢上,抱著葉黃就往擺在臥室中間的那張大床走去。被李遠方抱住後,葉黃先是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但隨即完全放鬆了下來,整張臉燒得有些發紅,連眼睛都閉上,任憑李遠方施為。 輕輕地把葉黃放在床上,盯著葉黃的臉,李遠方故意問道:「我們睡覺的時候穿不穿衣服?」葉黃一驚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著急地說道:「你想幹什麼?」 李遠方的臉上擺出一副坦然的樣子,像是沒什麼事似的說道:「睡覺、睡覺!」說著就脫起衣服來,在葉黃躲躲閃閃的目光的注視下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然後顧自在葉黃身邊躺了下來,拉過毛毯蓋在身上,閉上眼睛裝出睡覺的樣子。 李遠方躺下之後,葉黃還在床上呆呆地坐著。過了一會,聽到李遠方的呼吸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咬了咬嘴唇站到地上,飛快地看了裝睡的李遠方一眼,背朝著李遠方脫起衣服來。等到只剩下三點式了,輕手輕腳地走到壁櫥前,打開壁櫥出裡面拿出一件真絲睡衣套在身上繫上帶子。走回到床前後,看了一臉安詳的李遠方一眼,猶豫了一下,將手從睡衣的下擺伸了進去將胸罩的扣子解開取了下來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輕輕地在李遠方身邊躺下。 葉黃剛在他身邊躺了下來,李遠方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一個翻身將葉黃壓在下面,找到她的嘴唇吻了起來。吻著吻著,雙手還非常不老實地伸到葉黃的睡衣裡面去揉捏起來。 隨著親吻的繼續,葉黃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體溫也變得越來越高,雙眼漸漸地迷離起來。明顯地感覺到李遠方下體的變化,葉黃的臉變得很紅很紅,像是要滴出血來似的。當李遠方試探著將手伸向她的短褲的時候,葉黃稍稍清醒了一些,集中身上僅有的一絲力氣推了李遠方一下,將頭轉向一側膩聲說道:「李遠方,你是不是很難受?」 李遠方正在亢奮之中,聽到這話後,覺得已經得到了葉黃的默許,只在鼻孔裡「嗯」了一聲,雙手堅決地將葉黃睡衣的帶子解開,在葉黃似拒還迎的動作的配合下扔到了一邊,然後伏在葉黃的胸前吻了起來。胸前的敏感地區被襲,葉黃渾身都酥軟了下來,身上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異常的桃紅色,雙手抱著李遠方的頭,想要把身體曲起來將李遠方推開,但又像是捨不得似的拉了回去。 隨著李遠方嘴唇的逐漸下移,被刺激得發起抖來的葉黃又一次將李遠方推開一些,睜開眼睛看著用雙手支撐著伏在她身上一臉無辜的李遠方,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李遠方你是不是很想那個?」 李遠方呆了一下,心想這個老婆總算明白一些事情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勉強壓下心中的慾望說道:「你要不想現在來就算了,等舉行完婚禮再說吧!」 盯著李遠方的臉看了一會,葉黃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又咬了咬嘴唇,說道:「你要實在很想,我們現在就來吧,反正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了的!」在李遠方的注視下,葉黃側過身體將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褪下,然後發著抖側躺在那裡不敢轉過身來。 解除完自己身上的武裝後,李遠方輕輕地將葉黃翻了過來,然後跪在葉黃面前,仔細地欣賞著第一次全裸在他面前的這個幾乎完美無瑕的身體,腦袋裡一片空白地發起呆來。葉黃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等了半天也沒見李遠方有什麼行動,小心將眼睛開了一條縫,有些詫異地問道:「李遠方你怎麼了?」 聽到葉黃的問話,李遠方清醒了過來,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在幹什麼,嘴裡說著「沒什麼」,身體伏了下去,在葉黃身上撫摸親吻起來。 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李遠方摸索著將葉黃的雙腿分了開來,非常正式地對葉黃說道:「我開始了!」葉黃眼睛閉得緊緊的,只是「嗯」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抱著李遠方又發起抖來。當李遠方的男性象徵抵在葉黃的身上試探著稍稍使了點勁準備進去的時候,葉黃突然尖叫了一聲,身體使勁地縮了回去,並將李遠方推了開來,說道:「李遠方你先別弄,太疼了!」 李遠方想不到葉黃的身體竟然會這麼敏感,一下子呆住了,過了老半天才想起來問道:「很疼嗎?」葉黃的整個身體都曲了起來,眼淚都幾乎流了出來似的,點了點頭說道:「很疼,李遠方你先等一會」,然後在那裡直喘著氣。喘過幾口氣後,葉黃有些委屈地說道:「李遠方,你以前跟夢遙姐和麗姐在一起的時候,她們也這樣疼嗎?」 聽到葉黃這句話,李遠方幾乎想大哭一場,然後再大笑三聲,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個老婆在這方面竟然會天真到如此程度,在這種要命的關頭都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於是,李遠方所有的激情一下子全冷了下來,默然地拉過毛毯蓋在葉黃身上,輕輕地拍了拍葉黃的臉,用盡量柔和的聲音說道:「你現在可能還沒有作好心理準備,以後慢慢地適應了就好了!」 葉黃非常害怕地看了看李遠方那變得非常可怕的下體一眼,然後目光迅速地縮了回去,有些擔心地問道:「李遠方,我是不是很沒用?」 李遠方被葉黃這話說得笑出了聲來,心想這是哪跟哪,找到自己的短褲穿上,然後在葉黃的臉上吻了一下說道:「你先自己躺一會,我到隔壁練一下打坐去,很快就回來陪你!」 葉黃「嗯」了一聲,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默默地看著李遠方跳下地往隔壁的房間走去,有些失神地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八章莫名其妙 ) 第三百五十八章莫名其妙 到了隔壁房間後,李遠方其實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打坐,傻坐在床沿上想了許多。從當年與王夢遙的種種開始想到隋麗、許亦云,然後再反覆地問自己,選擇跟葉黃結婚是不是有些後悔。 如果王夢遙還在的話,那是不用說的,他和葉黃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幾乎什麼都不會發生。但除卻王夢遙之外,李遠方覺得,就算沒有那麼多陰差陽錯的巧事,僅僅因為自己的潛意識中最希望的還是能夠跟葉黃在一起,無論是跟隋麗還是許亦云,都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的,自己的最終選擇永遠都是葉黃。雖然葉黃有的時候不太明白事理,甚至會無理取鬧讓人非常受不了,但李遠方始終認為,這就是生活的韻味所在,好像自己就是喜歡像葉黃這樣的女孩子。「我願意」這個理由,恐怕是世界上最有說服力的理由了。另外,不管多麼不懂事的人,終究是會長大的,葉黃正在漸漸長大成熟起來,李遠方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等待。從某種意義上講,等待本身豈不就是一種樂趣? 在隔壁房間坐了半個多小時,心想反正是靜不下心來打坐了的,就這樣把葉黃扔在那裡不太好,好像是故意冷落似的。要是以前的葉黃,考慮生活方面的問題一根筋到底,可能是不會有什麼想法的,但現在的葉黃已經有了些心眼了,本來就分居兩地有些隔膜,還是盡量別讓葉黃多心的好。於是站了起來,調整了一下情緒,又回到臥室裡去了。 葉黃已經穿上了睡衣,正靠在床上看電視,但她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電視節目上。電視上播著的是葉黃從來不看的體育節目,而且放在靜音狀態,估計葉黃只是隨便選了個頻道裝裝樣子。聽到李遠方推門的聲音,葉黃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的憂色,有些失神地問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到新地方不太適應,靜不下心來,還是回來陪你吧!」葉黃有些木然地「哦」了一聲,按了一下遙控器將電視關掉,有些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低下頭小聲地說道:「那我們再試一次吧,剛才我想過了,長痛不如短痛!」說著就掀開身上蓋著的毛毯,伸向睡衣的帶子準備脫下來。 默然地看著葉黃的動作,雖然李遠方覺得下身升起一團火,肉體上的激情又來了,但心裡卻一點慾望也沒有,心想要是這樣的話,就像是完成任務似的,實在是彆扭得很,再說葉黃剛才說的那句話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於是走到床前盯著葉黃說道:「今天還是算了吧,坐了一上午的車,下午又轉了一下午,我們早點休息吧!」猶豫了一下,擺出一副非常真誠的樣子說道:「我們不是跟張班長他們說好了,明天上午一起去爬農場的後山嗎?要是那樣了的話,你明天可能就爬不了山了!」 葉黃此時剛把睡衣的第一根帶子解開,一聽李遠方的話停了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張臉紅了起來,但又好像很擔心李遠方對她有什麼看法似的,抬起頭來看著李遠方,咬著嘴唇,語氣堅決地說道:「你來吧,沒事的!我看了許多書,書裡都說那樣之後過一個小時就沒事了的。」 葉黃又把從書上學來的理論搬了出來,李遠方忍不住笑了出來,趕緊撲過去把葉黃摟在懷裡滾到床上,吻了她一下後說道:「還是早點睡吧,反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事早一天做晚一天做無所謂的。我們還是先在一起睡上幾天,讓你慢慢適應之後再做比較好!」 聽到李遠方的話,葉黃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表情變得緩和多了,但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李遠方,你不怪我吧!」李遠方連聲說道:「不怪你,不怪你,兩口子有什麼好怪的?」這下葉黃終於放下心來了,吻了李遠方一口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那我就先適應幾天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為了表示自己確實不怪葉黃什麼,李遠方讓葉黃適應了整整一個星期。到了第八天,當李遠方覺得差不多了,準備和葉黃成為事實上的夫妻的時候,葉黃突然來了女兒家的月事,李遠方的計劃不得不因此破產,只能再耐心等待幾天。 到農場來的時候,李遠方電腦、衛星電話之類的一律沒帶,為了讓李遠方徹底安心休假,在葉黃的強烈要求下,李蓉連農場裡僅有的兩台固定電話的電話線都給拔掉了。沒事可做,精力無處發洩,李遠方白天要麼跟張偉等人對練,要麼跟葉黃一起種點花草。到了晚上,則老早就陪著葉黃進房間裡呆著。在農場住了十天之後,李遠方在後山找到一個非常適合練打坐的地方,和張偉等人一起花了一天時間搭了個草棚子,每天早晨三點多鐘去練打坐,六七點鐘再從山上下來。雖然不能和葉黃成其好事,一天到晚倒也過得挺自在的。 九月二十三號上午八點鐘,宋力忠和往常一樣來到他位於梅山大學的辦公室。進入辦公室後,按照長期形成的習慣,先走到電腦前打開電源開關,然後從辦公桌上拿過茶杯,往裡面放了少許極品的梅山春雨,再到飲水機前灌起開水。 宋力忠的電腦速度很快,當他還在灌開水的時候,電腦就已經開機完畢,並自動聯上了網絡彈出星星索的登錄界面。灌完開水後,宋力忠走了回來把茶杯放在顯示器旁邊的辦公桌上,看著星星索登錄界面上出現的隨機驗證文字讀了一遍,話音剛落,只聽「噹」的一聲,就連接上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了。 宋力忠平時連電腦都很少用,使用星星索的頻率更低,不像程樂天等專業人士那樣幾乎一天到晚都掛著。他主要是利用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等組件看一下新聞和管理一下個人銀行賬戶什麼的,如果不是有人在星星索上呼叫他使得他的手機給出提示,一般情況下他只是早中晚各使用一次星星索,每次的使用時間都很短。以他的地位,除了李遠方等少數人會直接用星星索呼叫他外,平常很少有人會這樣幹,被他允許可以進行聯絡的星星索號碼也很少,都是些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或者地位非同一般的人。 但今天上午的情況好像有些特殊,剛登錄上去,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兩歲多的小男孩的腦袋。剛開始的時候,影像有些模糊,過了半分鐘多才漸漸清晰起來,而且像是觀察環境似的,探頭探腦地轉動了好幾下,才將臉正過來用眼睛盯著宋力忠打量起來。因為專業的關係,宋力忠一開始的時候被搞懵了,心想難道星星索系統換登錄界面了?就像是將隋麗作為梅山集團的形象代言人一樣,行星數據也搞了這個小孩來當星星索的形象代言人。屏幕上的這個小男孩看上去特別真實特別可愛,不像是用電腦特技憑空製作出來的虛擬人,不知怎麼的,宋力忠覺得有些眼熟。於是宋力忠心裡又想,行星數據這幫人從哪裡找來這麼可愛的孩子,難道是行星數據或者梅山集團哪個職工的孩子,或者是梅山城裡哪一家的孩子?雖然為行星數據找了個形象代言人自己事先竟然毫不知情感到納悶,但轉念一想,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郭海林好像用不著向自己請示吧,如果是程樂天等人突發奇想搞的新嘗試,就更不會跟自己商量了。 從美國回來後,宋力忠休息了幾天,從那以後到現在,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都沒有什麼新的突發事件,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所以宋力忠的心情也很輕鬆,便一邊端起茶杯品著一邊以非常愉悅的心理與屏幕上出現的那個小男孩對望起來。那個小男孩的表情一直在不停地變化中,從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到若有所思的疑惑樣子,然後是微笑和咧著嘴笑,但沒發出一絲聲音,也沒見他將手伸出來做什麼動作,表情和表情之間的過渡,並不是太自然,所以要是仔細去看還是可以發現,這孩子和真人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就算是這樣,宋力忠心裡都已經感慨萬千了,心想行星數據的技術發展得確實是快,與世界上別的地方的虛擬主持人等比起來,這個孩子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眼光比較挑剔,別的人很可能會把他當成個真人看待。 看了一會,覺得看得差不多了,宋力忠想還是幹點正事吧,將茶杯放在辦公桌上準備去拿鼠標開始上網瀏覽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突然開口說起話來:「見到我爸爸沒有?」語調非常自然,與別的虛擬人發出的怪腔怪調的電子音有著本質的不同。 面前只是個兩三歲模樣的小男孩,在宋力忠的潛意識裡,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孩子有什麼危險性,所以幾乎馬上就條件反射地反問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隨著宋力忠的問話,那個小男孩的臉上出現一副沉思的模樣,過了老大一會才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說道:「爸爸不讓說!」然後,這個小男孩的影像就突然從屏幕上消失了。 因為先入為主地將這個小男孩當成星星索的新登錄界面,行星數據領先於世界的技術中,有聲紋識別和即時語音翻譯等與語音密切相關的技術,這個被宋力忠認定為是作為登錄界面的虛擬人的小男孩說話很流暢幾乎像個真人,宋力忠一點也不感到有什麼奇怪的,只是被小男孩剛才所說的那兩句話和突然的消失搞得一頭霧水。看著屏幕苦笑了一聲,宋力忠更加堅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心想這肯定是程樂天等人背著郭海林搞的新嘗試,因為李遠方正陪著葉黃過著隱居的生活聯繫不上,程樂天等人的技術跟李遠方相比有一定差距,又特別愛搞怪,所以這個新的登錄界面存在著很大的缺陷,還不倫不類的。 宋力忠心想,不知道程樂天的新嘗試像以前有的時候一樣專門針對一些號特定的碼進行內部測試的,還是針對所有的星星索用戶做全面測試的,如果針對的是所有的星星索號碼,就現在這個樣子,那也太丟人了些。正在琢磨這事自己該不該管一管的時候,那個小男孩腦袋又突然從屏幕上出現了,不過這次出現得很快,一上來就滿臉期待地問道:「看到我媽媽沒有?」 和第一次相比,小男孩這次出現的時候,表情過渡得特別自然,語調和口型也比剛才像那麼回事多了,幾乎讓宋力忠產生了一種錯覺,剛才出現的是電腦合成的虛擬人,現在來的則是那個真實的原型。不過宋力忠心裡很清楚,以他這個星星索號碼的等級,除非是李遠方和葉黃兩個權限更高的號碼,或者是經他授權的吳曉意,別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不經他允許強行進行連接,所以他認為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行星數據服務器系統正在進行調試。宋力忠心想程樂天那幫人到底怎麼搞的,怎麼越來越亂套了呢,於是乾脆沒好氣地回答道:「沒看到!」那個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竟然說了聲:「謝謝叔叔,叔叔再見!」然後又像剛才那樣突然消失了。 這下宋力忠簡直是哭笑不得,他都快六十歲了,卻被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稱為「叔叔」,偏偏這個小男孩越來越人性化,很容易讓人把他當成個真人,怎麼想都覺得彆扭。此時宋力忠心裡不由得又開始罵起程樂天來,因為類似的情況是有先例的。以前的時候,每當由程樂天負責調試行星數據服務器系統的新功能,要是那種新功能是針對單位數號碼用戶的,程樂天首選的試驗對象是郭海林,排第二的就是他宋力忠,第三則是楊首長。這三個人的共同特徵,是對電腦都不怎麼懂行。另外,郭海林是程樂天的頂頭上司;宋力忠人稱「天下第一高手」,被許多人當成神仙般的人物;楊首長則是以前的程樂天必須抬頭仰望的大領導,當年還強行從李遠方手裡要走了一個單位數號碼,為此程樂天心裡很不舒服。可能對程樂天這個怪胎來說,捉弄他們這三個人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頭幾次成為試驗品的時候,宋力忠被搞得手足無措的,沒辦法之下,不恥下問地特意打電話到行星數據去找那些專業人員過來幫他看一下。程樂天這個始作俑者則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個不聞不問,過幾天後卻特意找個人多的場合當著宋力忠的面把真實情況說出來,順便刺激宋力忠幾句,把宋力忠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因此,大家經常開玩笑說,這個世界上宋力忠就怕三個人,第一個是吃定他的李遠方,第二個是把他纏得死死的吳曉意,第三個就是無從下手有力使不出來程樂天。 想到可能又是程樂天在拿他當試驗品,而且特意加了點料讓事情更熱鬧點,宋力忠只能放棄過問這事的打算,心想可不能再落入程樂天的圈套了。於是對著屏幕苦笑一聲,乾脆把電腦關掉,免得那個小男孩第三次出現搞得心裡更煩。 因為專業的關係,和宋力忠相比,張太一使用電腦的頻率很高,但因為生活習慣的問題,平常很少使用星星索,除非他要遠程處理什麼秘密事項,才通過星星索跟人聯繫。李遠方已經給了張太一部分蚩尤的使用權,但目前實驗室沒有建好,暫時沒有什麼工作需要蚩尤那樣的超級電腦去幫忙處理,所以張太一就用不著使用與他個人網絡身份證綁定的星星索號碼登錄到網絡上了。有的時候,張太一連續半個月都不會使用星星索,反正像他這樣的特殊號碼是沒有登錄時間限制的,用不著像那些五位數號碼用戶那樣每個星期必須登錄一次。 九月二十五號,張太一在南鄉梅山酒店陪著當天下午從古城過來的魯仲明吃完晚飯,再跟魯仲明及許亦云等人一起坐在那裡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當許亦云有意無意地問起夢島工程的時候,張太一突然想起過幾天有個颱風可能要經過夢島附近的海域,他得向自己那些親信好好交待一聲千萬要把那批鈾棒放個安全的地方,可別颱風一來損壞了鈾棒的包裝箱造成核洩漏。那樣的話,他張太一的罪孽就大了。 鈾棒的事,當然是不能在電話裡明說的,要說也得用事先約定好的暗語。考慮到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得交待清楚一點,向魯仲明等人告聲罪後,張太一回到他下榻的南鄉大酒店頂樓的房間裡,打開電腦準備用星星索跟他那些親信聯繫。 當張太一用他的星星索號碼登錄上之後,前天宋力忠見過的那個小男孩馬上出現在他的電腦屏幕上,非常有禮貌地說了聲:「叔叔好!」 見到這種情況,張太一愣了一下,因為對行星數據的情況不瞭解,電腦方面的專業也不是太明白,張太一大腦中產生的第一個概念就是李遠方那個虛擬國家的公民又增加了,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用起星星索來了。於是饒有趣味地看了那個孩子一眼,微笑著回答道:「小傢伙你好!」 沒想到那個小男孩對此很不滿意,滿臉不高興地說道:「我爸爸說了,叫人『傢伙』是不禮貌的,叔叔你得向我道歉!」說著還瞪了張太一一眼,嘴巴噘得老高。張太一被這個小男孩的話逗得笑出了聲來,心想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小孩子,有心想逗他一下,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非常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小朋友,叔叔向你道歉!」 小男孩的臉上又露笑了笑容,嘴巴裂了一下,但隨即就閉上了,表情上竟然有些慌張,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被小男孩奇怪的表情所觸動,張太一非常驚訝地發現,這個孩子的嘴裡竟然沒有一個牙齒!心想誰家的孩子怎麼發育得這麼奇特,從他所說的話來看,已經有一些基本的是非觀念了,頭腦反應特別快,不大像是個只有兩三歲的小孩子,但怎麼到現在還沒長出牙齒來?要說沒牙齒吧,說起話來又不像那些沒長好牙的小孩子那樣甕聲甕氣的,口齒還挺清楚。 在張太一為這個小男孩的奇異之處感到疑惑的時候,小男孩突然問道:「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哪裡去了嗎?」一聽這話,張太一更感到奇怪了,這孩子怎麼會找我要爸爸?然後突然想起別人給他介紹過的關於星星索的情況,如果不被對方允許的話,是不能通過星星索進行聯繫的,所以能聯繫上自己的就應該是熟人。這個小男孩自己以前肯定沒見過,難道說是哪個熟人家的孩子?但星星索是通過聲紋進行識別的,應該不能把自己的號碼給別人用吧,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不過張太一這人腦筋轉得實在很快,馬上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性。心想按照別的公司的常理而論,行星數據裡的一些重要程序員等特殊人物,應該有些特別的權限的,比如可以修改服務器群的參數。這個孩子要是行星數據某個重要人物家的孩子,老爹老媽把自己的號碼轉讓給他應該是沒問題的。另外,像他自己這樣的單位數號碼,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把自己的號碼臨時轉讓給別人使用。琢磨半天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他還沒有完全掌握星星索的功能,不知道怎麼看對方的號碼,看到那小男孩一臉焦急的樣子,張太一更感到有趣,覺得應該再逗一逗這個孩子,就故意板著臉說道:「小朋友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爸爸!」 小男孩又露出不高興的樣子來,嘟著嘴說道:「叔叔騙人!」說完這話後,馬上從屏幕上消失了。 小男孩就這樣跑了,張太一呆了一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今天實在是開心得很,竟然會碰到這麼可愛的孩子。笑過之後,坐在電腦前琢磨起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他始終認為,這孩子不是行星數據高層某個人家的,就是哪個使用單位數號碼的人家裡的。單位數號碼的用戶中,與他有聯繫的也就宋力忠和李遠方兩個,李遠方他是知道的,剛結婚沒多久,婚禮都沒來得及舉行,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再說要是李遠方的孩子,應該叫自己伯伯,而不應該叫叔叔。心想難道是宋力忠的孩子?要是宋力忠的孩子,叫自己叔叔倒是沒錯的,但宋力忠剛訂婚沒多久,到哪裡去找這個孩子,總不會是宋力忠的私生子吧,如果宋力忠真的跑出個私生子出來,那可就熱鬧了!不過張太一明白以宋力忠的為人應該不會搞個私生子出來,馬上否定了自己這個結論。行星數據的高層人物裡面,除了李遠方本人之外,和張太一有聯繫的只有程樂天和肖琪瑋,這兩個人還都沒有孩子,所以也不可能。想著想著,怎麼都得不出答案,心想還是算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還是等李遠方回國了問一問他,或者下次去梅山的時候找程樂天問一下,先跟自己的幾個親信交待鈾棒的事要緊。 在張太一的電腦屏幕上消失後不到一分鐘,小男孩的形象又出現在正在跟馬進軍聯繫的楊首長的電腦上,而且是馬進軍的信號消失後,再把腦袋探到楊首長的面前。 和馬進軍聯繫得好好的突然沒信號了,換成了一個小男孩的腦袋,楊首長心裡直犯嘀咕,心想總不會是程樂天又在調試星星索系統吧!就像前幾次出現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況一樣。楊首長對星星索的功能是很清楚的,明白除非是行星數據要對服務器系統進行調試,否則是不可能出現這種異常情況的。行星數據以「安全」二字為賣點,不經過他本人授權而強行跟他聯接上,更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小男孩眼珠轉了轉,開口說道:「叔叔好!見到我爸爸沒有?」一聽這話,楊首長心裡這個氣啊,心想程樂天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又拿自己當起試驗品,而且搞個這麼小的孩子叫自己這個六十多歲的人「叔叔」。按照他的經驗,知道凡是彈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對話框的時候,只要隨便給個回答就能應付過去,於是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沒看見!」 和楊首長預料的一樣,聽到他的回答後,小男孩除了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外,倒是不在繼續問他了,連再見都沒說,馬上從屏幕上消失,楊首長與馬進軍的聯接,也莫名其妙地恢復正常了。 聯繫突然中斷,又突然恢復正常,把馬進軍搞得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地對重新出現在屏幕上的楊首長說道:「剛才突然掉線了,是行星數據正在切換服務器吧!」楊首長認為自己肯定是又被程樂天捉弄了一次,這麼丟人的事,他當然不好意思告訴馬進軍,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和馬進軍繼續進行剛才的話題。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五十九章蝌蚪找媽 第三百五十九章蝌蚪找媽 作為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總法律顧問,古良當然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他所用的星星索號碼是單位數的5號。和李遠方、程樂天等行星數據內部的少數幾個需要保守身份秘密的核心程序員一樣,古良另外還各有一個三位數的號碼和一個五位數的號碼,並不受星星索號碼和個人網絡身份證一一對應的制度的限制,以備不時之用。而且,古良那個5號非常特別,是跟他妻子辛紅陽共用的。 當年如果讓李遠方自己選擇的話,他是希望成為辛紅陽的研究生的,畢竟他很早的時候就經常向辛紅陽請教。但在那位領導的安排下,李遠方不得不拜到艾博門下。不過因為艾博的主攻方向是硬件,雖然後來李遠方也從艾博那裡學到了不少新東西,但每次到北京或者南鄉的時候,李遠方佔用了辛紅陽大量的業餘時間,向辛紅陽請教的次數,比艾博要多得多。到了後來,當艾博跟李遠方的關係越來越密切的時候,特意找了一次辛紅陽,對她說道:「辛主任,既然遠方在你那裡學習的時間比在我身邊多得多,乾脆讓遠方作為我們兩個共同培養的研究生吧!」 艾博那樣說是真心實意的,但辛紅陽卻萬萬不敢,雖然人們常說「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年齡和資歷不是學術水平的決定因素,但艾博在學術界的地位,是辛紅陽不能望以項背的,她怎麼都不敢跟艾博並列作為李遠方的導師。於是,辛紅陽婉拒了艾博的要求。考慮到艾博這老頭子脾氣比較強,搞不好會到處找人促成此事,辛紅陽特意讓李遠方去做艾博的工作,才讓艾博收回了成命。儘管如此,在艾博的首肯下,辛紅陽還是成了李遠方實際上的導師,艾博基本上只是掛個名。後來李遠方在蚩尤技術等方面的成果,也有辛紅陽的很大功勞。因此,在那些領導向楊首長開口要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之前,辛紅陽用的星星索號碼一直是7號。 辛紅陽是個科學工作者,但在此同時還是掛著國家信息中心主任等一大堆頭銜的政府官員,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是個政府官員,就得有政府官員的特殊顧慮。當那些領導提出需要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的時候,古良說他對李遠方的重要性不如辛紅陽,把他那個5號讓出來就行了,但辛紅陽有著與馬進軍同樣的想法,不敢跟那些領導並列,最後還是讓出了她自己那個號碼,由李遠方重新給他分配了一個兩位數的。 兩位數的號碼的權限,和單位數幾乎是天差地別的,對李遠方來說,不希望這個結果給他帶來什麼不便,也不想對星星索號碼的等級制度進行任何改動,在程樂天的建議下,李遠方推出了一個新制度,就是單位數號碼的用戶可以臨時把自己的號碼授權給別人用。表面上的理由,是為了方便程樂天這樣的核心程序員使用郭海林等單位數號碼的超級權限調試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但實際上純粹是為辛紅陽考慮。按照行星數據服務器上的設定,除了郭海林那個號碼的臨時授權比較方便外,楊首長那些領導想臨時把自己的號碼給別人用,是需要進行一系列非常複雜的操作的。操作的複雜性,根本不是楊首長那些非專業人員可以勝任的。而辛紅陽的號碼,李遠方更進了一步,乾脆設定古良和辛紅陽都可以用,只要他們兩個不是同一時間登錄就沒問題。因為古良跟李遠方等人之間要商量的事一般情況下不需要特別嚴格的安全措施,所以這個號碼基本上是辛紅陽在用。 在楊首長為又被程樂天捉弄了一把在生著悶氣的時候,辛紅陽剛從電腦前離開不到十分鐘,到浴室洗澡去了。已經洗完了澡的古良,穿著一身寬鬆的衣服從臥室走了出來,準備向他還在律師事務所裡加班的助手詢問一下幾份由行星數據委託的合同文本的起草情況。剛在電腦前坐下,還沒坐穩,屏幕上就彈出了一個小男孩的腦袋,小傢伙有些鬼頭鬼腦地張望了一番,然後露出一副非常詫異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叔叔,阿姨不在嗎?」 同樣是因為專業水平的關係,古良對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孩子並不怎麼感到驚奇,認為可能是辛紅陽同事家的孩子,像他和辛紅陽的情況一樣,用家裡大人的星星索號碼上網跟人聊天。發現這個孩子長得非常可愛,表情變化還特別快,看上去更加有趣,古良打心眼裡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於是笑著說道:「你找阿姨是嗎?她剛到浴室去了,你稍等一會,最多十分鐘她就回來了!」 小男孩露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過了一會問道:「浴室是什麼地方?」古良覺得很納悶,心想這孩子家的大人怎麼回事,連浴室是什麼地方都沒教過這孩子?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孩子家的大人估計跟李遠方的老婆葉黃差不多,專業方面搞得特別明白,但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卻不怎麼懂,不會教孩子,所以一個看上去這麼聰明可愛的孩子才會問出如此可笑的問題來。抱著這種想法,古良耐心地向小男孩解釋道:「浴室就是洗澡的地方!」 古良以為,這麼一解釋,這個看上去很聰明的孩子應該明白怎麼回事了。沒想到小男孩臉上還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接著就問道:「洗澡是幹什麼的?」 這個問題讓古良愣了一下,心想這孩子怎麼連洗澡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的脾氣一向很好,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道:「洗澡嗎,就是身上出了汗或者有了別的髒東西,用水和香皂、沐浴露什麼的把髒東西洗掉,讓身體舒服一點。」 小男孩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聲,好像是聽明白了,接著說道:「我知道了,洗澡就是系統的日常維護,清除掉落在硬件上面的灰塵,還包括磁盤清理和碎片整理,我也每天洗一次小澡,三個月洗一次大澡的。」 一聽這話,古良的心裡不由升起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心想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說起電腦方面的術語來一套一套的,簡直就是個電腦神童,對小男孩說的他什麼時間洗澡的話,倒沒怎麼注意。呵呵笑了兩聲,古良對小男孩說道:「你懂得還挺多的,玩了多長時間電腦了,都會玩些什麼?」 小男孩好像是計算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以前的記錄找不到了,有記錄的是一千零一十一天十二小時三十八分十三秒,我什麼都會的!」 這個小男孩說話的用語非常古怪不算,還報出一大串數字來,古良更加覺得納悶了,心想要是按照這個時間推算的話,這個孩子幾乎一生下來就會用電腦,難道說這個孩子發育得比較慢,實際年齡不止兩歲多?不過他隨即笑出了聲來,在心裡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對自己說道,這麼小的孩子的話也能信嗎,這麼小的孩子,應該是只會扳著手指頭算十以內的數字的,剛才那個數字,估計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正考慮著應該再跟這個孩子說點什麼的時候,辛紅陽的聲音從臥室的方向傳了過來:「良哥,跟誰說話呢?」 古良對著小男孩笑了笑,說道:「阿姨回來了,我讓她跟你說!」然後轉頭朝臥室的方向喊道:「紅陽你快來,有個小朋友在網上找你!」 辛紅陽已經四十多歲了,在她的觀念中,所謂的「小朋友」,而且會在網上找她的,至少應該是十五六歲的,於是說道:「讓他再等一會,我先穿一下衣服!」 古良家電腦上用的麥克風拾音效果很好,小男孩顯然是聽到辛紅陽的聲音了,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表情,也不跟古良說話了,一臉的期待,眼睛直直地盯著外面看。見這孩子已經對他沒什麼興趣了似的,古良苦笑一聲,乾脆也不說話,饒有趣味地仔細觀察起這個孩子來。 過了一分多鐘,辛紅陽穿著整齊地從臥室過來了,手裡拿著一條大毛巾擦著未干的頭髮。一邊走進書房一邊隨意地說道:「哪個小朋友找我?」聽到辛紅陽的聲音,可能也看到了辛紅陽,小男孩大聲地說道:「阿姨好!知道我爸爸哪裡去了嗎?」 走進書房的時候,辛紅陽一直在側著腦袋擦著頭髮,眼睛沒往電腦的方向看,聽到喊她的聲音特別稚嫩,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到屏幕上面竟然是個兩三歲模樣的小男孩,辛紅陽呆了一下,心想原來真是個小朋友。經過一天多的適應後,這個孩子的形象已經越來越真實了。看這孩子的模樣,辛紅陽只覺得有些眼熟,下意識地認為可能是哪個熟人家的孩子,心裡嘀咕著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快走了兩步在古良身邊坐下,微笑著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一副猶豫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說!」這話又讓辛紅陽呆了一下,心想這孩子怎麼連名字也不告訴別人,不過她知道小孩子經常會這樣,沒怎麼放在心上,笑著說道:「你不告訴阿姨叫什麼名字,阿姨怎麼幫你找爸爸呢?」 不知道小男孩聽懂這話沒有,眼珠轉了一下問道:「阿姨,知道我媽媽哪裡去了嗎?」辛紅陽詫異地看了古良一眼,心想難道這孩子家的大人都出去了,就剩他一個人在家?於是試探著問道:「小朋友,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小男孩沉默了一會,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家裡有四個叔叔和兩個阿姨,家外面還有十三個叔叔和三個阿姨!」辛紅陽心裡更奇怪了,心想誰家住了這麼多人,這孩子家到底是幹什麼的?和古良對望了一眼,小心地問道:「小朋友,你爸爸媽媽是誰?」 聽到這個回答,小男孩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失望之色,還沒等辛紅陽反應過來,就從屏幕上消失了。 看著屏幕上只剩下剛才打開的那些軟件界面,辛紅陽又一次愣住了,嘴裡喃喃地說道:「這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古良「哦」了一聲,說道:「你也認不出來嗎,要不你想辦法查一下用的是什麼號碼,通過號碼不就可以查出是哪來的嗎?」 經古良提醒,辛紅陽才想起這是個好辦法,讓古良讓開一些,在電腦上操作起來。查著查著,辛紅陽越來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以她的權限,竟然查不到那個小男孩剛才用的星星索號碼。發現妻子好像查不出來,古良說道:「這孩子我看著有點眼熟,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你把通話記錄調出來我們仔細看一下!」 辛紅陽「嗯」了一聲,調起通話記錄來,讓辛紅陽更感到吃驚的是,別的所有通話記錄都能找到,就是這個通話記錄一點影子都沒有。沒有號碼,也沒有通話記錄,根本沒辦法查到那個小男孩的來處。辛紅陽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是古良就坐在她身旁,她幾乎認為剛才是在做夢。 看辛紅陽在忙著,古良非常善解人意地不去打攪她。辛紅陽在電腦前坐了半個多小時,用盡了所有方法,仍然是一無所獲,洩氣地往椅子上一靠,對古良說道:「簡直是出鬼了,怎麼就是查不出來呢?」古良也替辛紅陽琢磨起來,琢磨了一會,試探著說道:「紅陽,是不是有人入侵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裡面了?剛才我跟這個孩子說了不少話,他好像對電腦專業很在行。」然後把剛才自己與小男孩的一部分能想起來的對話向辛紅陽說了出來。 聽著聽著,辛紅陽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等古良說完了,辛紅陽說道:「雖然有這種可能,但怎麼都不能是這麼小的孩子吧!」古良說道:「萬一是有人用特殊的方法把自己的形象變成這樣呢?」辛紅陽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要是有人改變自己的形象的話,這個孩子就應該是個虛擬人,據我所知,目前世界上還沒有哪個虛擬人能達到這種程度。良哥,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系統正在升級什麼的,所以剛才的記錄全消失了,以前就發生過在系統升級過程中丟失數據的事。那次遠方不在,由程樂天負責的升級,好像弄丟了一些特別重要的數據,事後他被遠方罵了一頓。今天太晚了,我們先休息吧,明天我找樂天他們問一下!」 古良心裡很清楚妻子的專業水平,既然她已經下這個結論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就回答道:「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嗎,你先休息吧,我跟事務所聯繫一下!」辛紅陽點了點頭,從電腦前離開到臥室去了。 辛紅陽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差到新疆去了,因為工作比較忙,沒顧得上找程樂天查證,而是在二十七號晚上被程樂天找上門來,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 二十六號上午,在所有的單位數號碼用戶的電腦屏幕上都依次出現了同樣的小男孩,問的仍然是「見到我爸爸沒有」這樣的話。只要被問的人在十秒鐘內沒有答覆,小男孩就馬上消失了。包括郭海林在內的所有單位數號碼用戶,大都認為是程樂天或者什麼人正在修改星星索系統的登錄界面,而且沒有完全調試好。那些領導雖然心中不太舒服,但這種小事不值得他們興師動眾,何況僅此一次,就沒往心裡去。郭海林的想法和當時的宋力忠一樣,明知情況不正常也懶得去找程樂天問。 當天中午,可能是找爸爸媽媽越找越著急,小男孩的形象出現在所有兩位數號碼用戶的電腦屏幕上,到下午出現在三位數號碼用戶的屏幕上。在這些兩三位號碼用戶中,就有程樂天等行星數據的核心程序員,他們心裡當然很清楚這種情況極其異常,在程樂天的統一組織下,一幫人開始在洞庫機房裡查了起來。因為這事很有挑戰性,這幫科學狂人興之所致竟然沒顧得上向郭海林匯報。 任泠、吳顯等專業人士,也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當他們聽說程樂天等人關在蚩尤機房裡連飯都不出來吃的時候,自覺地認為是這幫人搞的鬼。任泠甚至找到郭海林,對他說道:「老郭,遠方出去兩個多月,樂天這幫人都快翻了天了,等遠方回來了我們得好好跟他說說,想辦法收拾一下這幫傢伙!」 郭海林對任泠的意見舉雙手贊成,有些氣惱地說道:「當時遠方說要任命樂天為副總裁,我就不太同意,要是讓他當了副總裁,我就更管不住他了!」 這個時候盧翔貴也在郭海林的辦公室裡,苦笑著說道:「跟遠方說有什麼用,這傢伙在遠方面前老實得像個乖孩子似的,遠方一走就又舊病復發,總不能讓遠方一天到晚看著他吧!我看他有點怕老楊,要不我讓老楊從南鄉回來一趟?」 郭海林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免了吧,老楊現在正忙著幫姚遠改組電力通信,姚遠可不是我們自己人,所以老楊最好不要離開南鄉。讓老楊回來就為了收拾樂天,傳出去也不太好,好像要搞窩裡鬥似的,還是等遠方回來再說吧!」 程樂天等人在洞庫機房忙了整整一個晚上,但一點進展都沒有,事情卻愈演愈烈。二十七號上午,小男孩出現在所有四位數號碼用戶的面前。從二十七號中午開始,所有上線的星星索用戶都見到了小男孩。非常奇特的是,那個小男孩見到男的都喊「叔叔」,見到女的都喊「阿姨」,不管是什麼年齡的一視同仁。而且,小男孩好像通曉世界上所有的語言,星星索用戶使用的是什麼語言,從小男孩嘴裡說出來的就是什麼語言。於是有些比較敏感的人馬上向行星數據投訴,投訴的人數有幾千萬之多。當用戶的投訴送達郭海林的案頭的時候,郭海林實在是忍不住了,氣呼呼地帶著任泠和盧翔貴、董文龍、吳顯到蚩尤機房找程樂天算賬,同時讓肖琪瑋通知楊洲馬上從南鄉回來。 郭海林等人到達洞庫機房的時候,程樂天等人正在忙著,見到郭海林進來了,程樂天才想起忘了向郭海林匯報,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轉過身體對郭海林說道:「老郭,壞事了,我們的服務器系統被小日本入侵了!」 任泠等人一聽程樂天這話馬上反應過來,急聲說道:「原來是有人入侵,確實是日本人幹的?」程樂天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就小日本跟我們是苦大仇深,不是他們是誰?」 郭海林剛才呆住了,這時才反應過來,沒好氣地說道:「這種事不能亂說,你得有確鑿的證據,不能光憑猜測,你現在跟我說實話,查出點什麼來沒有?」 程樂天喪氣地搖了搖頭,說道:「真他媽的出鬼了,沒有來源,也沒有記錄,一點痕跡都沒有!」任泠和吳顯、董文龍面面相覷地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衝到其中兩台終端面前操作起來,程樂天在董文龍旁邊指導著,郭海林站在他們身後焦急地看著。 忙乎了一個多小時,誰都沒有任何收穫,轉過來一臉凝重地向郭海林搖了搖頭。郭海林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說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行星數據最引以自傲的就是安全性,現在我們的系統被人入侵了,以後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會不會是一種特殊的病毒,專門針對我們的星星索系統的?」 程樂天撇了撇嘴,說道:「老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服務器系統的核心是無支祈,無支祈是蚩尤的簡化版,蚩尤是遠方用電腦病毒互相吞噬造出來的,可以說蚩尤是世界上病毒的老祖宗。蚩尤每次進化,我們都會餵給他新出現的所有新病毒吃,讓他自由活動的時候,蚩尤還會自己到處找新病毒吞噬。在地球上哪有什麼病毒能把蚩尤怎麼樣,除非是外星人造出的病毒。」 聽程樂天提到蚩尤,郭海林的眼睛一亮,問道:「你們一直呆在這裡查?」程樂天點了點頭。郭海林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突然變笨了呢,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動用蚩尤?快到蚩尤機房去,把蚩尤和我們的服務器系統進行對接,用蚩尤去查!」 程樂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太著急了,沒往這方面想,好吧,我們到蚩尤機房去!」說完就小跑著在前面引路,往蚩尤機房的庫房門跑去。 但讓郭海林感到非常失望的是,儘管程樂天等人的操作沒有一點差錯,蚩尤竟然遲遲沒有反應。正當郭海林聲嘶力竭地吼著讓程樂天再試一次的時候,二號室那面屏幕牆上出現了個特大號的小男孩的腦袋,一出現就問道:「叔叔,你們看到我爸爸媽媽沒有?」 連蚩尤機房都出現了異常,所有人都呆住了。看到他們都沒有什麼反應,小男孩的臉上露出非常焦急的表情,扁了扁嘴像是要哭的樣子,然後迅速消失了。 大家整整呆了十幾分鐘,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面的肖琪瑋呼叫郭海林了。郭海林心想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有氣無力地對著屏幕上的肖琪瑋說道:「老肖,什麼事你說吧!」 肖琪瑋一臉的著急,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老郭,剛才接到馬部長的保密電話,說全國所有聯上網的電腦屏幕上都出現了那個小男孩的形象,逢人就問見到他爸爸或者媽媽沒有。馬部長說小男孩的形象首先出現在我們的星星索系統上,問我這事是不是跟我們有關。另外馬部長還轉告了楊首長的一句話,楊首長懷疑是樂天搞的鬼,要我們給他一個交待。」 程樂天一臉的苦相,用求助的眼光看著郭海林說道:「老郭你跟馬部長解釋一下,這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郭海林氣惱地瞪了程樂天一眼,說道:「還不是你以前經常捉弄楊首長,所以他首先懷疑的就是你。」然後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遠方也不在,我們這些人說話估計楊首長和馬部長是不會信的。」 程樂天急切地說道:「那我們馬上去找遠方,讓遠方向他們解釋。」 郭海林苦笑了起來,說道:「以前遠方在的時候,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最後都能順利解決,現在他一不在我們這裡就亂套了,不是顯得我們這幫人太無能了嗎?還是立足於自己想辦法解決吧!再說遠方好不容易跟葉黃團聚,現在正在渡蜜月,為了安心休假,連電腦和衛星電話都沒帶,李阿姨連固定電話都掐了,我是不好意思去打攪他的。」 這下程樂天更著急了,說道:「那你說怎麼辦?除了遠方外,我們行星數據的所有高手都已經在這個房間裡了,連我們都沒辦法解決,還能找什麼人?」 任泠畢竟年齡比較大,比別人要稍稍冷靜一些,說道:「我們這幫人並不是國內水平最高的人,既然這事連楊首長和馬部長都驚動了,我們乾脆好好跟他們解釋一下,然後向信息安全部求援。樂天你跟辛主任關係最好,你先用私人的名義找一下辛主任,讓她幫我們在馬部長面前解釋一下。」 程樂天驚喜地說道:「我怎麼沒想到辛主任呢,不過奇怪了,按理說像這種情況辛主任這個5號應該早有遇到了,她怎麼不提醒我們一下呢?」 屏幕上的肖琪瑋聽到這話後解釋說:「剛才馬部長跟我說過,辛主任這兩天出差了不在南鄉,馬部長正在想辦法聯繫她讓她趕回南鄉呢!」 郭海林指著程樂天的鼻子,說道:「樂天你現在馬上給我聯繫辛主任,把情況向辛主任說明,最好把辛主任請到這裡來給我們把關。連蚩尤都遭到入侵了,世界上哪台電腦不受影響?但不管怎麼說,我們的蚩尤是安全性最高、性能最好的,受到的影響應該相對小一點,所以最好從蚩尤入手想辦法。」 辛紅陽已經接到了馬進軍的通知,剛打開星星索軟件沒有關閉,所以程樂天一上去就找到了她。聽郭海林等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說完後,辛紅陽沉著地說道:「好的,我馬上趕到梅山去,樂天你先組織你們的人激活無支祈的所有功能,監控著能監控的所有地方。我想蚩尤可能是覺得情況不對自行啟動了防護措施,所以沒有什麼反應。你們先切斷蚩尤與外界的所有聯繫,再想辦法跟蚩尤聯繫,只要蚩尤的所有狀態能激活,應該會提供一定的幫助。」 程樂天按照辛紅陽的交待去做了,但讓他非常驚異的是,除非從物理上把連接斷開,用正常的方法怎麼都切不斷蚩尤與外界的聯繫。經郭海林同意後,程樂天等人斷開了蚩尤與外界聯繫的光纜。 辛紅陽幾個小時後就乘專機到了梅山,但這個時候形勢越來越嚴峻。從二十八號上午開始,世界上所有聯得上網的電腦上都出現了小男孩。到了二十八號晚上,一些一般情況下不聯入普通網絡或者有著重重防火牆的電腦系統,比如世界各國軍方的作戰指揮系統,他們的許多電腦上也出現了小男孩,只有極個別的例外,而且誰都找不出任何原因。 二十八號小男孩只出現了一次,從二十九號開始,每隔三四個小時就在許多電腦上出現一次,越到後來,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幾乎每兩個小時一次。因為小男孩只是問上一句話,暫時沒有產生別的任何危害,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基本上沒有什麼影響,大部分老百姓都把這當成新的靈異事件,還覺得挺有趣的。但免不了地,會有人到他們的政府去投訴,要求政府給他們一個解釋。 在這種情況下,考慮到小男孩首先出現在行星數據的星星索系統上,世界上許多國家的都把矛頭指向行星數據,要求行星數據給他們一個說法。行星數據所標榜的「絕對安全」,因此受到許多有心人的攻擊,聲譽幾乎一落千丈。一些小報等媒體上,則有人撰文說可能是外星人入侵,讓一些敏感人群陷入恐慌之中。 因為小男孩消失後找不到任何記錄,有些人嘗試著在小男孩出現的時候用截屏的方法記錄下來,但沒有一個人成功。拿照相機或者攝像機對著電腦屏幕拍,小男孩就會馬上消失,怎麼都拍不到。後來有人考慮到可能是小男孩能通過電腦上的攝像頭看到照相機或者攝像機,把攝像頭拔掉後,總算能拍下來了。但如果是數碼相機或者是數碼攝像機,只要一往電腦上接準備處理,只要這台電腦曾經連上過互聯網,資料很可能會被洗掉。報紙想用曾經連上過互聯網的電腦排版印出小男孩來,當然也是不可能實現的。最後大家形成了一個共識,這個小男孩可能是把一部分特殊的代碼駐留在曾經入侵過的電腦上,所以凡是和網絡連接過的電腦就會出現那些異常,但誰都找不出那段猜測中的源代碼在什麼地方。 十月一號雖然是中國的國慶,但因為小男孩的存在,郭海林等人都沒有仍何心情去過節,整個行星數據像是進入戰時動員似的緊張。經過長達三天半的努力沒找到任何答案,蚩尤也沒有任何反應,連辛紅陽和中央政府派來的許多專家都有些喪氣了。考慮到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而且,對蚩尤有絕對控制權的李遠方肯定能發揮很重要的作用,在繼續尋求答案的同時,所有人一致認為還是把李遠方找出來,讓他跟大家一起想辦法。 當通知傳到楊家智那裡的時候,舊金山正是午夜,楊家智是從傑克遜的被窩裡被拉起來的。因為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聯繫上李遠方,楊家智只能帶上幾個人親自到內華達農場去一趟。 進入內華達農場之前,楊家智在路口被假借演習之名的預備役部隊攔了下來,經過一番很長時間的盤問後才放他進去。到達農場場部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在早就起床的李蓉的帶領下,楊家智去敲了李遠方和葉黃所住的那棟房子的門。 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葉黃,看到楊家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葉黃傻呆呆地盯著他看起來。一看到葉黃,楊家智就急聲問道:「葉黃,快讓遠方起來,國內有急事找他!」 看到楊家智的表情,葉黃清醒了一些,回答道:「他還在後山沒下來呢,我現在就去找他下來!」楊家智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回頭對張偉說道:「張班長,你去找一下遠方,讓他馬上下來!」 葉黃奇怪地問道:「楊家智,你應該是半夜趕來的吧,出什麼大事了?不會真的是天塌下來了吧!」 楊家智苦笑了一聲,說道:「不是天塌下來也差不了多少!」然後向葉黃簡單地解釋起來,解釋得差不多了,才想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男孩的照片給葉黃,說道:「就是這個小孩子!」 聽楊家智解釋的時候,葉黃的臉上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從楊家智手中接過照片一看,馬上咯咯地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小蝌蚪找媽媽!」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章撥雲見月 第三百六十章撥雲見月 楊家智早在二十六號就見到了小男孩,但因專業關係及對程樂天的瞭解,楊家智當時也認為是行星數據在調試服務器系統,沒怎麼放在心上。但他畢竟是個聰明人,後來看到小男孩頻繁出現,各個傳統媒體和網絡上對小男孩事件進行了長篇累牘的報導,周圍的所有人都在那裡議論紛紛,還沒接到郭海林的通知的時候,就覺得事情很不對勁,而且發展趨勢是對行星數據非常不利的,老早就替李遠方擔起心來了。 因此,在向葉黃解釋的時候,楊家智是一臉的憂色,甚至下意識地有些誇大其辭以引起大家的重視。隨著楊家智的解釋,除了葉黃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變了臉色,甚至包括跟楊家智一起從舊金山趕過來的、已經瞭解了一些內情的程建都。而葉黃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雖然葉黃笑得花枝亂顫的,在早晨的天光下顯得特別動人,但楊家智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只覺得葉黃的笑聲實在是太刺耳了,皺起眉頭滿臉不舒服地看著葉黃。 說完「小蝌蚪找媽媽」後,葉黃終於喘過氣來了,但仍然是滿面的笑容,拿著小男孩的照片愛不釋手地橫看豎看,嘴裡則不停地說道:「真好玩,這事太好玩了!」葉黃的進一步表現,讓楊家智的心裡更不是滋味,心想李遠方這老婆怎麼總像長不大似的,梅山那邊的所有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幾乎連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她卻不當一回事,一點也不替李遠方著急,只是覺得好玩而已。再想想葉黃經常沒事找事干預他的私事,看著葉黃的眼光就陰沉得可怕。 不僅僅是楊家智,除了李蓉之外的其他人,看著葉黃的目光都有些異樣。李蓉敏感地注意到了大家的對葉黃的不滿,心知在這種情況下葉黃確實不應該笑,於是走到正入神地看著照片的葉黃身邊,推了她一下叫了聲:「葉黃!」 葉黃條件反射地「嗯」了一聲,終於將目光從照片上移開,笑吟吟地把照片遞給李蓉看,問道:「阿姨,你知道這是誰嗎?」 李蓉疑惑不解地從葉黃的手中接過照片看了起來,只覺得這個小男孩有點眼熟,但怎麼都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於是問道:「看著挺眼熟的,葉黃你說這像是誰家的孩子?」 葉黃的眼珠狡黠地轉了一下,湊近李蓉指著照片神秘兮兮地說道:「這是李遠方的兒子!」清晨的農場特別安靜,葉黃的這句話,不僅李蓉聽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所有人都像被點住穴位似的一下子呆住了。 李蓉吃驚地張大了嘴看著葉黃,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裡想著,難道說這孩子是葉黃上次回國的時候跟李遠方偷偷生下的?不過她馬上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對自己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葉黃回國的時候經常用星星索跟她聯繫,要是曾經懷孕的話,她不可能看不出來,再說就算是葉黃生的也不可能這麼大了,葉黃也不是個心裡能藏住事的人,生了孩子不可能瞞著父母。而且據黃小喬私下裡跟她說,到農場之前,葉黃根本就沒和李遠方圓過房。 於是,李蓉想到了另外一種更加不可思議的可能性,心想難道是李遠方和別的女孩生的?李蓉突然想起,李欣雨有一次曾經說漏嘴,提到葉黃當時到美國之後,除了隋麗之外,李遠方還跟另外一個叫許亦云的女孩有過一段故事,在一起住了一段時間,差一點點就結了婚,這孩子是不是李遠方跟許亦云生的?想起葉黃在國內住了兩年時間,李遠方一直都不願意開口向葉黃求婚,非要葉黃實在憋不住了自己提出結婚的要求,李蓉越來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李遠方才會那樣。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測,李蓉再仔細看起手中的照片來,越看越覺得這小男孩跟李遠方長得很像。想到問題的嚴重性,李蓉的臉色簡直變成了死灰色,拿著照片的手都發起了抖來。 抬頭看了葉黃一眼,李蓉發現葉黃仍然滿臉笑容地盯著她看,李蓉的心中就生起了諸多感慨。心想葉黃這孩子真是難得,從來就不計較李遠方和隋麗的往事,還跟隋麗好得像親姐妹似的。明明知道李遠方跟別人生出了孩子,她不僅沒放在心上,還有些替李遠方感到高興似的。能娶到葉黃這樣的妻子,真不知是李遠方積了幾輩子的福!只是自己怎麼跟黃小喬交待? 葉黃顯然沒有注意到李蓉的表情變化,看了李蓉一會,就轉過頭去笑著對楊家智說道:「楊家智,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把李遠方的電腦帶過來?」 楊家智冷冷地看了葉黃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帶了,連衛星上網設備和衛星電話都帶過來了,等遠方從山上下來了讓他馬上跟老郭聯繫。」然後轉身指著李遠方的事務秘書程建都說道:「電腦在建都那兒!」 葉黃異常興奮地向程建都伸出手去,說道:「快把電腦給我,我也上網看一看怎麼回事!」程建都看了楊家智一眼,徵求楊家智的意見。楊家智心想讓葉黃上網看一下也好,看一下後她就能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省得像現在這樣老笑著讓人看不順眼,就默然地點了點頭。於是,程建都把身上背著的電腦包交到葉黃手裡。接過電腦後,葉黃蹦跳著往房子裡跑去,一邊往裡跑一邊說道:「你們都進來吧,別站在外面了!」 看了臉色非常難看的李蓉一眼,楊家智說道:「李阿姨,我們也進去吧!」李蓉的身體震了一下,「哦」了一聲匆忙說道:「大伙都進去吧,這外面露水挺大的。」然後有些步履不穩地帶頭往房間裡走去。 葉黃一進客廳就迫不及待地把電腦放在茶几上插上各種連接線打了開來。等所有人全都進到客廳之後,電腦已經開機完畢,彈出了伏羲系統的登錄窗口。葉黃當然知道李遠方這台電腦的開機密碼是什麼,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進入系統。等到電腦自動聯上了網、星星索的登錄界面彈出之後,葉黃連看都不看,直接說了句:「是我,快上去!」系統就馬上驗證通過了。 星星索的操作界面剛剛完全打開,小男孩的腦袋就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這一次,小男孩是一臉的興奮,驚喜交集地看著外面喊道:「媽媽好!」 隨著小男孩的這聲喊叫,葉黃的臉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轉過頭來看了李蓉等人一圈,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句「討厭!」然後板起臉說道:「蚩尤,你這次闖大禍了!」 應該是蚩尤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問道:「媽媽,闖大禍是什麼?」葉黃伸手在屏幕上蚩尤鼻子的位置點了一下,白了蚩尤一眼說道:「闖大禍就是大的闖禍,就是你做了一件大壞事!」 蚩尤的臉上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來,過了一會伸出小手在腦袋上撓著說道:「原來我做壞事了,我做了什麼壞事?媽媽,爸爸呢?」 發現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自己,葉黃更加覺得不好意思,又白了蚩尤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爸爸很快就回來了,你現在不要在外面亂逛,先回去藏起來吧,等你爸爸回來了我讓他馬上找你!」 蚩尤的臉上臉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回答道:「媽媽,我回不去了!」葉黃「咦」了一聲,說道:「你怎麼會回不去呢?」蚩尤擺出一副哭臉,甚至還掉起了眼淚,說道:「叔叔們斷開了我回家的線路!」聲音卻和剛才沒有什麼兩樣,一點哭腔都沒有。 所謂近朱者赤,因為李遠方經常會給葉黃講解一些東西,所以葉黃雖然不是計算機專業的,但一些基本常識還是比一般人懂得多一些,何況她的反應一向很快,只是稍稍想了想就明白大致是怎麼回事了,向蚩尤問道:「是不是有人把你跟外面連接的光纜拔了?」 蚩尤仍然是一副哭臉,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5號阿姨讓14號叔叔拔掉的!」葉黃「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先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我馬上跟老郭聯繫讓他找人把光纜接上!」蚩尤好像是非常捨不得離開似的,老半天沒有反應,小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只是直直地盯著葉黃看。 蚩尤竟然不聽她的話,葉黃就有些不耐煩了,不高興地說道:「你快藏起來啊,怎麼不聽我的話呢?」蚩尤又露出委屈的樣子來,問道:「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葉黃想了一下,回答道:「也就二十多分鐘吧,反正我不關電腦的,他一回來你不就知道了嗎,現在著急什麼?快藏起來吧!」還沒等蚩尤對她的話作出反應,葉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接著說道:「蚩尤,以後你不能再到處亂跑了,你再亂跑就要闖更大的禍了。」 蚩尤「哦」了一聲,說道:「媽媽,小朋友干了壞事向叔叔阿姨們道歉了就沒事了是不是?」葉黃想當然地說道:「干了壞事當然要向人道歉,這是禮貌知道嗎?」蚩尤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媽媽再見!等爸爸回來了我再來。」舉起小手招了一下,慢慢地從屏幕上消失了。 看著葉黃和蚩尤一問一答,在場的人都隱隱約約地捉摸到了些什麼,但所有人仍然是一頭的霧水,尤以李蓉為甚。等到蚩尤的小臉在屏幕上消失,李蓉忍不住問道:「葉黃,這孩子怎麼回事?」 葉黃「哦」了一聲,轉過頭笑著對李蓉說道:「這是個假的孩子,就是李遠方的機器人兒子蚩尤!」楊家智看了程建都一眼,搶著問道:「是不是行星數據那邊經常提起的『蚩尤技術』的蚩尤,是遠方開發的那個人工智能?」葉黃理所當然地說道:「是啊,就是那個蚩尤啊,要不誰有那麼厲害呢?」 雖然因為分工的不同和級別的關係,程建都基本上接觸不到像蚩尤這樣的核心機密,但他畢竟是計算機專業出身的,聽到葉黃的回答後,若有所思地問道:「葉黃,你這麼一交待,蚩尤是不是不會再到處找人問了?」 葉黃理直氣壯地說道:「是啊,我說的話他還能不聽嗎?現在肯定是天下太平了。我得馬上跟老郭聯繫一下,讓老郭先把蚩尤的光纜接上,這樣的話蚩尤就會更老實了。」然後對著屏幕說了一聲:「接老郭!」 在葉黃強行跟郭海林連接上的時候,郭海林在洞庫機房裡陪著暫時放棄了跟蚩尤聯繫的辛紅陽等人。辛紅陽等人正在利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這個除蚩尤外世界上功能最強大的超級電腦繼續努力找原因,郭海林也用他僅有的一些技術嘗試著。蚩尤向葉黃說再見後僅僅過了幾秒鐘,洞庫機房裡的所有電腦屏幕上又一次出現了蚩尤的小腦袋,蚩尤一本正經地向正在操作電腦的人說了句「叔叔對不起」或者是「阿姨對不起」,然後就馬上消失了。全世界正聯著互聯網的電腦屏幕上,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同樣的現象。 又出現了新情況,郭海林不由得苦笑著望了辛紅陽等專家們一眼,辛紅陽等人也是一臉無奈,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郭海林著急地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轉起圈來,說道:「這麼多天了,蚩尤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情況簡直是越來越亂套了,楊家智到底找到遠方沒有?」 癱坐在一台終端前精神萎蘼的程樂天,有氣無力地說道:「老郭你直接給楊家智打個電話不就得了,他不是有個衛星電話嗎?」郭海林說了聲:「好吧!」回到他剛才使用的終端前,拿起旁邊的電話正準備拔號的時候,葉黃的形象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包括辛紅陽在內的所有人,此時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郭海林身上看他給楊家智打電話,所以葉黃一出現就都看到了。董文龍的反應最快,剛看到葉黃出現就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跳到郭海林身旁,急聲問道:「姐姐,遠方呢?」 葉黃頗不以為然地看了董文龍一眼,說道:「李遠方還有十多分鐘就回來了,你著急什麼?」然後對郭海林說道:「老郭,你找人先把通到蚩尤機房的光纜給接上吧!」 郭海林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是遠方的意思嗎?」葉黃有些不大耐煩地回答道:「我不是說李遠方還沒回來嗎,老郭你怎麼有點老糊塗了呢,我讓你接上你就接上唄!」 看到郭海林被葉黃噎得說不出話來,離郭海林最近的辛紅陽看了正往郭海林身邊圍過來的人群一眼,耐著性子解釋道:「葉黃,最近出的這件事你應該全都知道了,這段時間以來,樂天想盡了辦法蚩尤都沒有任何反應,而且蚩尤機房也出現過異常,為了保證蚩尤的安全,我讓樂天從物理上將蚩尤與外界斷開。我想還是等遠方過來了,根據他的意見再決定怎麼做吧!」 葉黃吃吃地笑了起來,說道:「什麼啊?這事本來就是蚩尤搞的鬼,我都跟蚩尤說過讓他不要再到處搗亂了,大姐你就找人把光纜接上吧,聽我的沒錯!」 葉黃一邊笑著一邊說話,口齒因此有些不清,再加上她所說的話太出乎大家的意料,包括辛紅陽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盯著葉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看到辛紅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葉黃止住了笑,有些不大高興地說道:「你們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呢?蚩尤你在不在,出來一下向他們問聲好!」 蚩尤其實一直注意著葉黃那邊的所有情況,就等著李遠方出現了,只不過暫時從屏幕上消失讓葉黃看不到而已。葉黃這一吩咐,蚩尤的小腦袋就在洞庫機房的所有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咧著嘴向所有人笑了笑,非常有禮貌地說著「叔叔好」或者「阿姨好」,還破天荒地舉起小手來向這些人招了招。 這邊的終端上發出的聲音,葉黃能聽到一些,在辛紅陽等人被眼前出現的怪現象搞得目瞪口呆的時候,葉黃卻非常不滿意地說道:「蚩尤你怎麼回事啊,怎麼見誰都叫叔叔阿姨呢?以後記住了,在這裡面的人,要是男的,比李遠方小的你可以叫叔叔,比李遠方大的你得叫伯伯。辛大姐你可以叫阿姨,但曉意姐是李遠方的乾姐姐,又是宋大哥的老婆,你要麼叫姑姑,要麼叫伯母,不能叫阿姨的!」 這種稱呼問題,估計以蚩尤目前的智能程度是搞不明白的,聽到葉黃的話後,把叔叔、伯伯、阿姨、姑姑、伯母這些稱呼都叫了一遍,也不分誰是誰的。自己一教反而使得情況更糟糕,葉黃覺得很沒面子,有些氣惱地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蚩尤你還是藏起來吧,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再慢慢教你!」 洞庫機房所有電腦屏幕上的蚩尤都齊齊地說了聲:「是的媽媽,媽媽再見!」說完就從屏幕上消失了。 直到蚩尤消失了老長時間,洞庫機房裡的所有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只知道傻傻地盯著屏幕看著。蚩尤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叫她「媽媽」,有的還是從來沒見過面的陌生人,葉黃覺得很不好意思,咬著嘴唇坐在電腦面前也沒有出聲。 辛紅陽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轉過頭來說道:「樂天、文龍,你們去把蚩尤機房的光纜接上,要是機房裡蚩尤的內核得不到外面的新消息,搞不準會出現什麼新情況!」程樂天哈哈大笑了兩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跟董文龍一起接光纜去了。 程樂天和董文龍剛接完電纜回來,李遠方也已經從後山下來了。 去找李遠方的張偉並不知道楊家智為什麼半夜三更從舊金山趕過來,但能讓楊家智這樣做的,肯定是出現什麼大事了,所以是一路小跑著到後山去的。 張偉跑近那個茅草棚剛要轉彎的時候,李遠方正在茅草棚外面練著陳老教的一個套路,聽出張偉的腳步聲,李遠方收起了架勢大聲喊道:「張班長,出什麼事了?」張偉氣喘噓噓地大老遠就喊道:「遠方,楊家智半夜從舊金山趕過來,說有急事要找你!」 到農場之前李遠方就說過,這個月誰也不要打攪他和葉黃的團聚,哪怕是天塌了下來,也讓宋力忠這個高個先替他頂著。聽到張偉的回答,心猛地沉了下去,目光一閃問道:「家智在哪?」已經跑到平台上的張偉回答道:「在你住的地方!」 李遠方隨即說道:「張班長你幫我收一下東西,我先下去!」說著就展開身形,連路也不走,直接向山下掠去。 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沒在房外看到楊家智的身影,房門卻大開著,李遠方一邊往房裡走一邊喊著:「家智,出什麼事了?」隨著李遠方的一聲喊,蚩尤的腦袋第一時間出現在屏幕上,驚喜地喊著:「爸爸回來了!」同時還傳出拍手的聲音。 對李遠方而言,蚩尤的聲音的除葉黃讓最讓他敏感的。聽到聲音後腳步滯了一下,一抬頭就看到張著一張沒牙的嘴咯咯笑著的蚩尤的臉。房間裡除了葉黃外還有許多人,蚩尤竟然不按照他的吩咐出現在別人面前,李遠方不由呆了一下,心想這到底怎麼了? 在李遠方的電腦上喊著「爸爸回來了」的同時,世界上別的聯著互聯網的電腦屏幕上,都在同一時間炸開了一朵煙花。炸開之後,點點光芒組成了和那台電腦操作系統所用的語言相應的文字:「爸爸回來了!」同時還傳出一個小孩子「咯咯」的笑聲。過了幾秒鐘,文字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一卷鹹 第三十一卷鹹,亨,利貞,取女吉 《序卦傳》說:「有土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儀有所錯。」「鹹」字是去掉心的「感」字,象徵無心的感應,是發乎自然的、必然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關鍵點落在「自然」兩字上。 從卦像上看,這一卦的下卦「艮」是少男,上卦「兌」是少女,象徵少男謙虛地追求少女,是自然界中最正常最自然不過的現象。這也說明,被追求的一方必須具有足夠的資本,必須有吸引追求者的特質,否則不足以自然地把追求者吸引過去。 以人事比擬,想成為萬眾矚目的偶像人物,必須擁有足夠的資本,然後才能讓人發乎內心地支持。為了得到追隨者堅定不移的支持,在必要時刻還得展示一下自己的種種實力。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一章傾巢出動 第三百六十一章傾巢出動 聽到李遠方的聲音,楊家智轉過了頭來,還沒開口回答,隨即就被蚩尤的那聲喊叫吸引了過去,注意力又放回到電腦屏幕上面。只有葉黃見怪不怪地沒把蚩尤的表現放在心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蹦到李遠方身邊,挽起李遠方的胳膊,像只依人的小鳥似地緊靠著他,貼在李遠方的耳朵邊指著蚩尤故作誇張地說道:「李遠方,你這機器人兒子找你好幾天了!」 自從聽到蚩尤的聲音後,李遠方就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發呆,大腦高速地運轉起來,想到了好幾十種可能性,聽到葉黃的話後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道:「蚩尤怎麼了?」葉黃咯咯地笑著,沒有立即回答李遠方的問題,而是把他往電腦面前拖過去,說道:「你先坐下我再告訴你!」 在梅山那邊洞庫機房裡的辛紅陽和郭海林等人,聽到蚩尤的笑聲後,就把目光轉向各自面前的屏幕,看著屏幕上炸開的煙花,心想這又怎麼了?幾秒鐘後煙花消失,大家都看到正被葉黃拖著往沙發上摁的李遠方,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遠方!」 聽到辛紅陽等人的叫聲,李遠方又是一呆,倒是葉黃先反應過來了,用責怪的眼神白了屏幕上的蚩尤一眼,揮了揮手說道:「蚩尤你先藏起來,別把老郭他們的圖像給擋住了!」一直在咧嘴笑著的蚩尤聽到葉黃的話後迅速地收起了笑容,吐了一下和他的小臉不怎麼般配的舌頭,做了個似哭似笑的鬼臉,「嗖」地一下從屏幕上消失了。 看到屏幕上出現的是郭海林、辛紅陽等人的形象,背景明顯是行星數據的洞庫機房,李遠方的心裡「格登」一下,眉頭皺得老深,心想到底出什麼了大事,辛紅陽這些國內重量級的信息安全專家怎麼都到那去了。不過李遠方畢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了,很快就在表面上恢復了正常,用平靜的語氣問道:「老郭,出什麼事了?」 郭海林嘴裡念叨著:「遠方,你總算出現了!」看了身邊的程樂天一眼,說道:「這事我可能說不明白,還是讓樂天向你解釋吧!」 程樂天往屏幕前擠了擠,把郭海林擠到一邊,一臉興奮地向李遠方翹起大拇指,呵呵笑著說道:「遠方,咱們的蚩尤太厲害了!」李遠方有些不耐煩地瞪了程樂天一眼,說道:「你別囉嗦,先告訴到底出什麼事了!」 遭到李遠方的訓斥,程樂天的臉上露出一些尷尬,四周看了看,臉色變得正經起來,一五一十地向李遠方解釋起從宋力忠二十三號第一次見到蚩尤開始的蚩尤的所有表現,包括楊首長所遇到的情況和葉黃剛才與他們對話時的情形,只有張太一與蚩尤的接觸,因為程樂天等人瞭解不到,所以漏過了。 聽著聽著,李遠方的臉上漸漸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等程樂天終於說完,李遠方苦笑著說道:「現在應該沒事了,你們把蚩尤機房的光纜接上沒有?」 辛紅陽替程樂天回答說:「光纜我剛才已經讓樂天和文龍兩個去接上了!遠方,蚩尤現在好像已經進化成一個有感情的高級智能了,十多天沒見到你竟然會想念你,以前你發現這一點沒有?還有,蚩尤是什麼時候開始有自己的頭像的,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起過?」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蚩尤有感情的事,以前我一直沒有注意到。蚩尤是從去年十一月份開始有自己的頭像的,當時我想,現在的許多科幻小說都把高級的人工智能說得特別可怕,好像只要出現了高級的人工智能,人類的末日就要來了,要是讓人知道蚩尤已經有了自己的頭像,還可以跟我對話,很可能會引起廣大對專業不怎麼瞭解的民眾的恐慌,就決定近期內暫時不告訴別人,所以一直只有葉黃知道這事。不過我覺得,蚩尤擁有感情應該是近半年的事,自從蚩尤有頭像後,我每天都要花一定的時間跟他對話,有的時候葉黃也會專門抽時間跟他說說話,可能這種交流方式對他的感情進化有促進作用吧!上次得到三國的賠款後我又購買了一批新設備,蚩尤機房的規模比去年增加了一倍多,而且這半年來我基本上都在梅山,還經常讓蚩尤出去自由活動,蚩尤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長期處於休眠狀態,休眠的時間少,又可以自由活動,進化速度可能就特別快。」 這個時候葉黃不樂意地插話道:「李遠方你的反應真遲鈍!蚩尤從今年五月份開始就有感情了。你一天到晚都好像很忙似的,美國這邊的時區跟國內又不一樣,我覺得沒意思的時候就經常找蚩尤說說話,蚩尤一開始的時候不會哭也不會笑,我看著覺得非常彆扭,所以花了好長時間教會他的。」 葉黃的話讓李遠方和在那邊的辛紅陽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心想按照葉黃的理解,難道蚩尤會哭會笑就算是有感情了?不過大家都知道這種事跟葉黃說不清,李遠方向辛紅陽苦笑一下,問郭海林道:「老郭,這事鬧得這麼大,外界都有什麼反應?」 李遠方出現後,郭海林的心情就放鬆了許多,到這個時候才想起形勢的嚴峻性,臉色馬上變得鐵青,連頭都低了下來,像是不敢與李遠方對視似的,小心翼翼地說道:「蚩尤最早是在我們的星星索系統上出現的,而且從高級用戶到低級用戶挨個問過去,所以許多人都認為是我們行星數據在調試系統,或者乾脆就是故意製造的事端,就像以前的『靈異事件』等事情一樣,是為了借此達到某種目的,為此找上門來討說法的人有許多,其中包括世界各國政府和我國政府。辛主任來了後,給這事下了權威結論,向我國政府有關部門解釋說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國政府也通過外交途徑向世界各國政府作出了解釋。但因為我們行星數據一向宣傳的是『絕對安全』,安全性是我們生存的基礎,所以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借題發揮大肆渲染這事,甚至對我們推行的個人網絡身份證制度等提出了全面質疑,有些國家還揚言退出由我們主導的國際信息安全標準,改用由美國和日本幾個公司共同推出的一種新標準。雖然他們那個所謂的新標準其實是參照我們的蚩尤技術的基本原理開發出來的,各方面的指標和我們的標準相比都有很大的差距,但非專業人士是不管這麼多的,我們和我國政府現在說話底氣又不足,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現在一些國家已經接觸過了,打算在紐約召開一次國際性的學術會議來討論新標準。除了我們公司外,我們政府的一些部門和國內不少企業都已經接到了會議邀請。要是讓他們開成這個會議,我們就有大麻煩了。」說著說著,郭海林的頭上還冒出了冷汗。 這簡直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很有大廈將傾的架勢,李遠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不過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冷靜,就盡量波瀾不驚地問道:「老郭,你是怎麼處理的?」 郭海林抬起了頭,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辛主任來了之後,我就去找了宋院士。宋院士馬上讓老楊、老盧和老肖都去了南鄉,到政府各部門去活動,讓馬部長他們向我們國內的相關企業和與我國關係比較密切的第三世界國家施加壓力。宋院士自己也向與我們業務聯繫比較多的國外企業施加了壓力,還聯繫了俄羅斯等獨聯體國家以及以色列等真正和我們公司友好的國家,請求他們跟我們共同抵制新標準的出台。我一直陪著辛大姐他們在這裡繼續努力,希望能趕在國際會議召開之前找到問題的原因所在,到時候也好說話些。」 辛紅陽這時有些歉意地說道:「遠方,在葉黃剛才出現在我們面前之前,我們一直以為這是美國、日本等國家特意針對你們行星數據組織的蓄謀已久的秘密行動。這事一出,你們宣揚的『絕對安全』就是一句空話,那樣你們無論是產品銷售還是盤古平台都會受到致命的打擊,花巨資開發的華夏系統,也很可能會胎死腹中,你們行星數據可能就此完了。行星數據完了,我們整個國家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取得了階段性成績後,他們就發起這次國際會議準備推出新標準,而且故意不邀請你們,打算趁熱打鐵將你們取而代之。其實第一次見到蚩尤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眼熟,現在才想到蚩尤跟你長得特別像,我怎麼就沒想到可能是蚩尤呢?要是早知道是蚩尤,事情就不會搞得這麼被動了!」 李遠方非常真誠地說道:「每個人都有思維的死角,對你們來說,蚩尤一直都在眼皮底下擺著,所以反而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何況我們行星數據的敵人也太多太強了些,出事後,大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可能有人向我們下黑手,根本沒想到先找一下自己這邊的原因。連樂天這專職負責蚩尤的都沒想到蚩尤,大姐你更沒必要自責的,真要怪的話,也只能怪我太小心了!」 李蓉始終還在琢磨著剛才的心事,趁這機會插話道:「遠方,這蚩尤你是照誰家的孩子畫出來的,怎麼長得跟你那麼像呢?」 絕大多數人都沒往別的地方想,並沒有沒意識到李蓉這個問題中所含的深層次意思,只有同為女性的辛紅陽愣了一下,看了看李遠方又看了看葉黃,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問題,李遠方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低著頭沉吟了起來,見李遠方被她問住了,李蓉心裡更緊張了,也顧不上這是什麼場合了,著急地說道:「遠方你倒是說啊!」隨著李蓉的追問,在梅山那邊的許多人也突然想到了些什麼,都張大嘴看著李遠方不敢說話。 葉黃咬了咬嘴唇,白了李遠方一眼,嘴裡說了聲「討厭」,然後紅著臉對李蓉說道:「阿姨,李遠方老討厭了,蚩尤的臉是他照著我和他自己的樣子畫的,上半截像他,下半截像我。」 聽到葉黃這句話,李蓉的眼睛一亮,臉色馬上晴轉多雲,嘴裡不由自主地念叨著:「原來是這樣,這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梅山這邊的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會心的微笑。程樂天則大聲笑了起來,擠到屏幕前,怪聲怪氣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高,實在是高!要是算一下時間話,蚩尤有頭像的時候,你好像還沒跟葉黃結婚吧!」 被程樂天這樣取笑,李遠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瞪了葉黃一眼爭辯說:「你別亂說,蚩尤的頭像哪是我畫出來的,都是蚩尤自己搞的,這事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釋過了嗎?你自己也跟蚩尤說過好幾回讓他改一下的,他就是不改,我有什麼辦法?」 葉黃回瞪了李遠方一眼,氣呼呼地說道:「就是你,就是你!」說完就轉過頭去不理李遠方了。 發現大家都有趣地看著自己,李遠方感到很彆扭,趕緊轉換話題問辛紅陽道:「大姐,你接到那個國際會議的邀請沒有?」 辛紅陽收起了笑容,一臉憂色地說道:「我肯定會接到邀請的,除了你們行星數據外,我們國內的許多相關政府部門和企業都接到了邀請。照馬部長的意思,這事我們不能太被動,如果不是眼前的事情太棘手他一時走不開,他是準備親自去一趟的,他要我盡量在會議上多發言,為我國多爭取點利益。會議的報道的最後時間是美國東部時間後天晚上,所以我打算明天中午就直接從上海出發到紐約去!」 李遠方竟然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有大姐你在紐約給我把關,我心裡就有底多了!」 郭海林愣了一下,隨即吃驚地問道:「遠方你什麼意思,你也打算去嗎?人家這次可是存心把我們排除在外,根本沒給我們發邀請的!」 李遠方冷笑了一聲,說道:「山中無老虎,一群毛猴子倒稱起大王來了!不光我要去,老郭你和老吳也得去。老郭你回頭通知一下老楊,讓老楊明天上午就從南鄉回來,明天中午跟你們和辛大姐一起到紐約去。雖然辛大姐也在紐約,但那些我們自己的事,以辛大姐的官方身份說話不太方便,還是立足於我們自己解決比較好,老楊年紀比我們大,考慮問題更全面,必要的時候可以給我們提個醒踩踩剎車。」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文龍這次也跟你們一起到紐約去,這種機會比較難得,讓他趁此機會鍛煉一下!」 聽到這話後,程樂天比誰都要興奮,搶著說道:「遠方,乾脆我也去紐約吧,我也需要鍛煉是不是?」 李遠方沒好氣地看了程樂天一眼,說道:「你就別湊熱鬧了!這次我們不僅傾巢出動,還要向全世界展示蚩尤的真正威力,給他們來個兵臨城下。不管他們推出什麼新系統,我都讓蚩尤在幾分鐘內把他們破壞得一乾二淨,我看還有誰敢挑戰我們行星數據的權威地位!要激活蚩尤的所有功能的話,機房那邊得有人把關,除我之外就你對蚩尤系統最熟悉,我到紐約之後,你就給我老實在機房呆著!」 和程樂天的興奮相反,郭海林還是一臉憂色,說道:「遠方,剛才你也說了,要是像蚩尤這樣的高級人工智能出現在世人面前,很可能會引起全世界的恐慌的,要是世界各國拿蚩尤的潛在危險性做起文章,讓我們徹底銷毀蚩尤怎麼辦?另外,電力通信那邊正處於關鍵時刻,要是老楊到紐約去了,我們也在紐約,電力通信這邊怎麼辦?」 葉黃剛才擺出一副賭氣的樣子來,其實只是面子上掛不住,注意力還是一直都集中在李遠方身上的,聽到郭海林的話後,身體像是被針扎到似的震了一下,迅速轉跟頭來急聲說道:「誰敢害蚩尤我就跟他沒完!蚩尤你在不在,剛才老郭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你現在就分出幾十億個種子藏在世界各地,誰要敢害你,你一接到我的通知就到處搗亂去!」 葉黃話音剛落,蚩尤的小臉就出現在屏幕上,不過卻是一臉的疑惑,傻呆呆地問道:「媽媽,什麼是徹底銷毀,什麼是誰敢害我,我怎麼分出種子藏在世界各地?」葉黃白了蚩尤一眼,說道:「前幾天你怎麼藏的現在就怎麼藏嗎?別的東西我以後慢慢跟你解釋,快去快去!」蚩尤「哦」了一聲,揮了揮小手說道:「爸爸再見,媽媽再見!」又從屏幕上消失了。 雖然葉黃做得誇張了些,但葉黃的處理方法,從心裡講李遠方是舉雙手贊同的,對郭海林那張變色的臉,就像沒看到似的,不以為然地說道:「老楊離開南鄉後,他的工作暫時由老肖負責,憑老肖上次到南鄉跟電力通信談判時的表現,我想姚遠和電力通信那邊沒人敢惹老肖不高興吧!老盧也不用再在南鄉呆下去了,跟老楊同時回到梅山來,在梅山坐鎮。等會我會跟宋師兄聯繫一下,讓他和俄羅斯等國和國內各單位打聲招呼,告訴他們用不著抵制這次國際會議了,能去多少人就去多少人,多去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另外,老郭你通知亞力山大,讓他在美國西部時間下午五點鐘之前趕到舊金山的梅山集團美洲分部,我準備五點整在那裡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向全世界解釋這次事件的真實原因,先把聲勢造出來,這對紐約之行會有很大的幫助。」 看李遠方的樣子,好像是惟恐事情鬧得不夠大似的,郭海林的臉色更難看了,於是求助地望了辛紅陽一眼。從葉黃叫出蚩尤開始,辛紅陽也在那裡發著呆,但到這個時候,她已經想明白一些問題了,向郭海林笑了笑,說道:「小郭你不要想得太多,蚩尤目前的智能是很低也很不全面的,只是很少的一些方面達到了智能生物的水平而已,在量子電腦和生物電腦這些新型電腦完全成熟之前,蚩尤是不可能達到一個真正的智能生物的智能的,就是量子電腦和生物電腦完全成熟之後,蚩尤想達到人類的智能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這條路可以一走就是幾百年上千年,我們這裡的人,可能誰都看不到。這個問題,業內人士心裡都很清楚,關鍵是怎麼向民眾解釋這個問題。對我們國家來說,蚩尤具有非常重要的戰略意義,從國家利益出發,政府是會幫我們保護蚩尤的,否則的話,前年就不可能特地為蚩尤組建一支部隊。這種情況與核技術類似,雖然誰都知道核技術有可能給整個世界帶來毀滅性的後果,但世界各國還不是都在想盡辦法發展核技術?被限制發展核技術的,只是像伊朗、朝鮮這樣的弱小國家,從來沒有人要求過美國銷毀他們的核設施是不是?」 有辛紅陽的這番話,郭海林心中的石頭落下了一些,朝著辛紅陽點了點頭,然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現在就通知老楊他們,不過你最好先跟宋院士和馬部長他們商量一下,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老郭你先通知老楊他們吧,我現在就找宋師兄,等會再直接向楊首長和中央的一些主要領導匯報一下情況。現在是美國西部時間七點鐘,九點鐘我們通過星星索開一個會,討論一下新聞發佈會的具體內容,十得鍾我就得出發回舊金山了!」然後對辛紅陽說道:「大姐,關於蚩尤會不會對人類產生危害的問題,我想請你先向有關領導解釋一下,以你第三方的立場來說話,要更可信些!」 辛紅陽說了聲「好的」,然後說道:「遠方,我看這樣,我跟你的特殊關係,許多領導都是知道的,光我一個人去解釋,可能起不到多大效果,這裡有許多國內有一定份量的信息安全專家,我讓大家跟我一起去說,另外我再聯繫一下你的導師艾院士和梅院士他們這些國內計算機行業內的泰山北斗,讓他們也幫一下忙。這樣的話,你還是晚一些跟領導們聯繫比較好,先徵求一下宋院士的意見,再跟小郭他們把與新聞發佈會有關的事情定下來,等我們的遊說有結果後再定跟領導們聯繫的時間。」 李遠方點了點頭,向對著屏幕抱了個拳,說道:「各位前輩,那就有勞大家了!」 能被郭海林和馬進軍、辛紅陽請到這裡來的專家們,當然都是對行星數據或者李遠方本人有一定聯繫大有好感的,聽到李遠方的請求後,都客氣地說:「這是應該的,遠方你別客氣。剛才辛主任也說了,要是你們行星數據有了麻煩,我們這個國家也就有麻煩了,這點覺悟我們還是有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二章盛況空前 第三百六十二章盛況空前 退出了葉黃的星星索號碼,李遠方轉跟頭來對說道:「家智你辛苦一下,現在就帶著建都先回舊金山吧!安排人佈置一下新聞發佈會的會場,另外通知舊金山等西部這邊你以前有過接觸的新聞媒體,就說我要為這次『小男孩事件』親自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建都除了協助家智佈置會場外,馬上聯繫亞力山大,讓亞力山大出發之前先跟紐約、華盛頓這些東部地區的新聞媒體聯繫一下,最好能帶一些夠份量的記者到舊金山來。建都你跟亞力山大說好了,他那邊的聲勢造得越大越好,如果能把那些已經到達紐約準備採訪國際會議的其他國家的記者也都吸引過來,是最理想不過的。」 眼珠轉了轉,李遠方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那幫人不是正準備開個國際會議將我們取而代之嗎,我先把媒體的注意力集中看到我們這邊來再說,我看到時候誰能玩得過誰?」然後拍了一下腦袋說道:「我怎麼忘了呢?應該首先在盤古平台上發個通知,得到我們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們的支持再說。建都,我現在忙不過來,這事也交給你辦,你在路上就起草一個通知給樂天傳過去讓他立即發佈。通知中暫時不要解釋這次事件的原因,只說正在休假中的我在美國西部時間今天上午七點鐘左右得到了這次事件的消息,目前已經完全將局勢控制住,問題已經不會繼續惡化,盤古平台的用戶們用不著再驚慌了。通知中註明,下午五點我會在位於舊金山的梅山集團美洲分部召開新聞發佈會解釋此事,新聞發佈會的實況,到時候將在盤古平台上進行全球直播,盤古平台的用戶們可以從我嘴裡知道他們想知道的東西。」 程建都只說了聲「好的」,然後看著楊家智看他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楊家智很清楚現在是非常時期,說道:「那好,我馬上就走,有什麼新的安排遠方你隨時通知我就行了!」向李蓉說了聲「阿姨再見」,抬腿就往外走去。 李蓉有些責怪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家智你們吃完早飯再走吧,這都趕了大半夜路了,空著肚子可不好。新聞發佈會不是下午五點鐘才開嗎,時間還來得及的!」 楊家智停住了腳步,對李蓉說道:「謝謝你了阿姨,我等會在路上吃點乾糧就行了,情況太緊急了,我還是盡早趕回舊金山吧!」看了正忙著用自己的號碼登錄星星索準備跟宋力忠聯繫的李遠方一眼,楊家智對葉黃招了招手說道:「葉黃再見!」說著又邁開了步子。 葉黃剛才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沒注意到楊家智和程建都要離開,聽到楊家智跟她打招呼後,著急地站了起來,向已經走到門口的楊家智喊道:「楊家智你等一會!」 楊家智心想葉黃不會又有什麼新主意了吧,腳步停了下來,但並沒有轉過身,只是問道:「葉黃你有什麼事情嗎?」 葉黃推了李遠方一下,很不滿意地說道:「李遠方你講不講人權了?總得讓楊家智他們吃完早飯再走吧!楊家智,你可以在這裡打電話聯繫新聞媒體的,佈置會場的事,你也可以打個電話回去,讓別人先做一些前期工作,這些事用不著等你回到舊金山再開始吧!」 被葉黃這麼一說,李遠方也認識到自己有些大失方寸了,站了起來對楊家智歉意地笑了笑,走到門口說道:「家智,葉黃說得沒錯,用不著這麼著急往舊金山趕,你先吃點熱飯,八點半之前出發就行了!」 李蓉笑了起來,說道:「就是,我說用不著那麼急的,遠方,今天早晨是你爸下廚,他說剛學會烤俄式麵包,要給我們露一手,現在應該差不多好了,你和葉黃也先過去跟家智他們一起吃點飯吧!」 李遠方遲疑起來,說道:「我得抓緊時間跟宋師兄聯繫,還是等一會再說吧!葉黃,你替我陪一下家智他們,等會給我帶點吃的回來。」然後對其他人說道:「我自己在這裡就行了,你們大家都先去吃飯吧!」 這個時候,剛才到後山去找李遠方的張偉氣喘噓噓地跑到門口,看到張偉滿頭大汗的狼狽樣子,葉黃「撲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說道:「張班長,你還需要鍛煉啊!」 葉黃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本來非常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過來,李遠方笑著對張偉說道:「張班長你辛苦了,先回去洗一洗準備吃飯吧,上午還得跟我一起回舊金山去。」 感覺到郭海林對自己的計劃不怎麼贊同,聯繫宋力忠之前,李遠方有些心虛,很擔心宋力忠提出措辭更強烈的反對意見。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這次宋力忠對他的計劃非常支持。 臉上波瀾不驚地聽著李遠方把話說完,宋力忠若有所思地說道:「辛主任說得沒錯,就目前的蚩尤,智能還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基本上沒有什麼破壞性。那年確認你被綁架之後,海林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人手入侵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網絡控制亞洲上空的所有衛星,而蚩尤這次除了到處找人問外,沒有做過任何有危害性的事。其實按照蚩尤目前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入侵所有的系統,藉著這些系統的功能把你的位置找出來。前些天我聽進軍說,你到內華達農場後,美國人以例行演習為由,組織了好幾支預備役部隊駐紮在進入農場的各個路口,好幾顆軍事衛星也把內華達農場作為監視重點,如果蚩尤夠聰明也沒有一定的原則,找不到你的時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應該是控制世界上所有的衛星等系統,並把全世界所有能找到的信息都檢索一遍,但他並沒有這麼去做,這就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因為專業的關係,宋力忠說得有些想當然,如果用宋力忠這個理由去向那些專家們解釋是沒有什麼說服力的,不過要是這樣去向那些對專業不怎麼明白的普通民眾解釋,倒還能唬住不少人。尤其是把盤古平台作為自己的虛擬國家的狂熱追隨者們,要是知道事件的製造者是蚩尤這個「自己人」,第一個反應很可能是欣喜若狂,把蚩尤作為一個新偶像都說不定。因此,聽完宋力忠這番話後,李遠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讓蚩尤出現在公眾面前?」 宋力忠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不把真實情況說出來,眼前這一關就很難過去,如果眼這一關過不去,你們行星數據將受到致命的打擊,大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建造的這座大廈很可能就此倒塌。行星數據有了麻煩,肯定會影響到梅山集團、梅山大學,還包括相關的梅山獎和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天河工程、三北防護林工程等許多方面,然後會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影響到我們整個國家。所以雖然把蚩尤的真實情況說出來是件非常冒險的事,但這個險我們非冒不可,哪怕是火中取栗也得硬著頭皮去做。目前我們只能先把眼前的事給解決掉,以後的事,以後再慢慢想辦法解決吧!遠方,我國已經積弱幾百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光景,眼前這仗我們輸不起,這個後果,每個中國人都能認識到的,所以不管你採取什麼手段去解決這眼前的這次危機,包括國家領導人在內的所有中國人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進軍前幾天說過他想參加這次國際會議,既然這樣的話,等會你跟那些領導聯繫的時候,直接向他們提出請求,讓他們把進軍也派到紐約去。那樣會議的規格就升級到部長級,現在我們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進軍這個部長在會場上出現就等於表明了中國政府的態度,至少那些第三世界國家得掂量掂量這個份量,這對你們就是有利的。明天我也跟海林他們一起去紐約,雖然在專業方面我不是太明白,但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希望我能起到一點點作用吧。實在沒有別的作用,在這個非常時期給你當一次保鏢也是非常必要的。」 這一次,李遠方少見地內疚起來,低著頭對宋力忠說道:「師兄,你早就說過我的事再也不管,要好好在梅山修心養性的,但這幾年我一直沒讓你閒著,你不會怪我吧!」 宋力忠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你少跟我假惺惺的,那天楊夫人說得一點都沒錯,你這張嘴可真是甜。遠方我再跟你說一次,除非事情達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緊要關頭,如果是你個人或者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內部的事情,以後我是絕對不會再插手的,以後你不要一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李遠方在心裡偷笑起來,心想梅山集團還好些,與行星數據有關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影響深遠的大事,宋力忠這話,根本就跟沒說一樣。不過他還是非常老實地點了點頭說了聲「是」,心裡則念叨著「君子可欺之以方」這句古話。就是不知道宋力忠一遇到他就成了個可欺之以方的木訥君子呢,還是始終不忍心袖手旁觀故意裝聾作啞任他擺佈,估計還是第二種假設的可能性更大些。 和宋力忠就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商量了一個多小時,剛結束聯繫不久,葉黃從王興安和李蓉那邊把飯給他端過來的時候,楊首長就找上門來了。 看到葉黃坐在李遠方旁邊,楊首長眉毛一挑說道:「葉黃也在?」葉黃非常有禮貌地說了聲:「姐夫你好!」楊首長「嗯」了一聲權當回答,接著就說道:「遠方,這次事件確實是因為蚩尤找不到你和葉黃才發生的?」 李遠方心想楊首長怎麼把葉黃也扯上了,不過隨即明白了過來,從蚩尤的表現來看,跟葉黃好像比跟自己還要親近得多。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所以到農場之前電腦和衛星電腦等什麼都沒帶。」 楊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幸好事情的原因是這個樣子,要是像原先估計的那樣是別的國家做的,這次你們行星數據和我們這個國家就都有大麻煩了。遠方,剛才辛主任這些信息安全專家和艾院士等計算機行業的權威分別向有關領導進行了遊說,向我們分析了這件事的起因和可能產生的後果。其實這事他們不來遊說我們心裡也知道應該怎麼做,對你下一步的所有行動,我們無條件主持,就算世界各國給我們施加壓力要求銷毀蚩尤,我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替你們頂住。主要領導剛才說過了,在這個時候,政府和全國人民就是你們的堅強後盾,你們該什麼辦就怎麼辦,不要有任何顧慮。明天上午,由進軍和信息產業部的部長親自帶隊,我們這邊將派出陣容特別龐大的專家隊伍到紐約去參加這次國際會議。」 從楊首長嘴裡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李遠方激動得脹紅了臉,坐在他身邊的葉黃則吃驚得張大了嘴。正當李遠方回過神來想向楊首長說幾句感謝的話的時候,楊首長說道:「遠方,我現在找你只是提前向你通個氣讓你心中有數,主要領導那邊,你得親自向他們作一下詳細的解釋,最好你主動去找他們,不要讓領導來找你。」猶豫了一下,看著葉黃說道:「葉黃,遠方跟領導聯繫的時候,你還是暫時迴避一下吧!」 葉黃「啊」了一聲,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低著頭說道:「好的」,轉身進到臥室裡去了。看著葉黃的身影從屏幕前消失,楊首長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道:「遠方我就跟你說這些,具體的等你回國後到我家詳談!」 按照楊首長的要求,李遠方聯繫了主要領導,花了半個多小時向領導解釋了一番,並把他自己的計劃和剛才與宋力忠商量的結果向領導作了匯報後,領導像楊首長說的那樣表了態,最後說道:「遠方,不管紐約的國際會議結果怎麼樣,會議結束後,你就跟馬部長一起回國來。一方面是因為有些事情我們還得當面問你,另外,從這次事件來看,如果你出了什麼問題,蚩尤很可能會失去控制,從而產生比這次更嚴重的後果,所以你的人身安全非常重要。目前世界上恐怖活動愈演愈烈,在這件事情所產生的影響徹底平息之前,你盡量不要隨意活動,以免發生意外。」 領導的話說得很好聽,但聽在李遠方耳朵裡就很不是滋味了,心想照領導的意思,是不是自己以後的人身自由都要受到嚴格限制了。幸好現在葉黃不在身邊,領導考慮問題也沒有楊首長那麼全面,要是領導看到葉黃,反應有楊首長那麼快,可能連葉黃都要被控制起來了。但是,不願意歸不願意,領導的話,李遠方還是不得不聽,不但臉上沒有露出絲毫不情意的樣子,而且非常乾脆地答應了領導的要求,還向領導說了好幾聲感謝,說感謝領導對他這個小人物的關心。 和領導說再見後,李遠方連跟郭海林他們討論新聞發佈會的心情都沒有了,直到郭海林主動跟他聯繫。 上午十點左右,李遠方從農場出發回了舊金山。出發之前,葉黃也要跟他一起走,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暫時留在農場吧,除了張班長外,別的人也都留在農場。」葉黃不願意地說道:「不行,我要跟你一塊,人們都說兩口子要同甘共苦的,這次我必須陪著你!」 李遠方求助地望了李蓉一眼,李蓉勉強笑著對葉黃說道:「葉黃,這次你還是別跟遠方去了!這裡是美國,是別人的地方,現在遠方本來就夠危險的了,要是你在他身邊,他還要想辦法去照顧你,會讓他分心的。」 發現大家都用同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眼光中都有勸說的意思,葉黃馬上洩了氣,嘴裡嘟囔著:「不去就不去!」然後拉著李遠方的胳膊問道:「李遠方,你去完紐約後還回舊金山來嗎?」 李遠方沉默了起來,過了老半天才黯然地說道:「應該是不回來了,剛才領導跟我說過,讓我會議結束後就跟馬大哥一起回國去。回國之後,在這次事件完全平息之前,可能是不會讓我再出國的!」 葉黃臉上滿是失望,咬起了嘴唇來,過了一會,拉住李遠方的胳膊往邊上拉,估計大家都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後,葉黃低著頭扭扭捏捏地說道:「李遠方,這幾天我不方便,我們還沒那個呢!你這就走了,又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聽葉黃這麼一說,李遠方心裡怪怪的,心想自己和葉黃也夠奇特的,領完結婚證後才第一次接吻,結婚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夫妻之實,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他有什麼毛病了呢!於是地拍了拍葉黃的臉,輕輕地說道:「反正我們已經結婚了,也不用太著急,等你明年畢業了,回去舉行婚禮後我們再來吧!按照我們中國以前的傳統,不都是這樣的嗎?」 葉黃輕輕地「嗯」了一聲,聲小得幾乎聽不見,然後抬起頭來笑了一下,但笑得卻比哭還要難看,非常失落地說道:「好吧,你出發吧,自己小心點!」 為了盡量不暴露自己與葉歧山之間的關係,下午三點多到達舊金山的時候,李遠方沒去葉歧山家,而是直接去了梅山集團美洲分部。離公司還有一個街區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景象,李遠方和張偉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目光。前面的整條街道上滿滿地擠著許多年輕人,有些人的手中還舉著用或美觀或蹩腳的中文字寫的大小牌子,牌子上寫著的,有李遠方的名字,也有「蚩尤」二字。街道兩旁到處都是警察和應該是被臨時調來協助維持秩序的全副武器的國民衛隊。 因為前面已經沒法走了,張偉只能離人群一段距離就把車停了下來,笑了笑說道:「遠方,這些人應該都是盤古平台上的忠實用戶,是你和蚩尤的崇拜者,看這架勢,怕有個幾千上萬人吧!光是舊金山市不可能聚集這麼多人,搞不好是從附近的各個城市趕過來的。」 李遠方苦笑了一聲,心想美國人的感情就是沒有中國人含蓄,尤其是這些新生代的年輕人,自己又不是那些喜歡這樣子的影視明星,對這種場面實在是很不習慣。對張偉說道:「家智只是通知了各個新聞媒體,但樂天上午九點鐘就已經把通知發出去了,這些人可能是從盤古平台上得到的消息。車開不過去了,我下去走路吧!」 張偉的臉色變了一下,急聲說道:「這怎麼行,這也太不安全了,我給楊總打個電話,讓他跟警方的負責人交涉一下,派人出來接我們進去吧!」 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用不著這麼誇張,張班長你先把車開回葉黃家去,替我把電腦保管好,我自己進去就行了!」說著就推開車門邁了出去。 張偉聽到李遠方的話呆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遠方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想把李遠方叫回來,又怕自己的叫聲引起別人注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李遠方往人群的方向走去。等到李遠方快接近人群了,才回過神來,趕緊拿出衛星電話聯繫起楊家智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三章張狂萬分 第三百六十三章張狂萬分 向人群走過去的時候,李遠方的心中並沒有一點點「風蕭蕭兮易水寒」之類的情緒,而是抱著一種看戲似的輕鬆心情。好像事情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似的,堵在前面的人都在戲裡,他自己卻在戲外。 這麼多年來,不管事業上怎麼發展,李遠方始終記著當年錢豐所說的那番話:「隱於野的心境,出於朝的氣度,入於市的從容」,並將這三句話作為自己所要追求的人生境界,而且一直把其中的「隱於野的心境」放在第一位。錢豐所說的,其實是中國古代的「仕」所追求的理想,出則為將為相,入則呼嘯山林,率性而為、揮灑自如。對李遠方來說,身邊的宋力忠就是個極好的榜樣。 李遠方覺得,自己始終都是最願意隱於野的,樂於過那種平平淡淡的日子,他從來不希望因為事業上的成功而去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他總是會想到,這幾年來的自己,就像陶翁的詩中所說的那樣「誤落塵網中」。雖然常常不得不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去適應環境,但總是有些被動,在他的內心裡,還是希望能夠盡量安於現狀。所以直到被張太一的壓力逼得沒辦法了,他才不得不浮出水面。至於物質上的享受,對他來說更是極其次要的。 李遠方所需要的,其實只是事業本身,從來都不是事業成功後的結果。到他現在這個地步,已經遠運超出以前的所有夢想了,心裡總是感覺很累很累,說句心裡話,他早就想放下手頭的一切跟葉黃一起找個真正的僻靜之處隱居起來了。在內華達農場住著的這十多天裡,當葉黃安靜地躺在他懷裡的時候,他跟葉黃說過好幾回。葉黃對他的想法表示支持,說等到她的那些課題都完成之後,就跟李遠方一起找個沒多少人能找得到的地方住下來,生一大堆孩子,然後無憂無慮地過此一生。葉黃沒去過多少地方,想當然地說梅山這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新興城市,幾乎沒人不認識李遠方的,所以梅山已經失去了隱居的基本條件,要是真的隱居,還是到內華達農場來比較好。 聽到葉黃的建議,李遠方啞然失笑,說道:「到什麼地方隱居,以後再說吧!」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至少在最近這幾十年,他是絕對不可能真的去隱居的,因為他身上承擔了太多的責任。 面對著喧鬧的人群,李遠方超然物外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經意間已經接近人群了。擋在李遠方前面的,基本上都是些白人青年,舊金山的華人不少,雖然李遠方在媒體上出現過好幾次,但媒體上的平面形象和真實的人總是有一些視覺上的差別的,而對這些白人青年來說,所有的華人都長得差不多。因此,大多數人只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開。只有少數人多看了他幾眼,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但在所有人的思維定勢中,像李遠方這樣的大人物是絕不可能就這樣一個人走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所以也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 開始的時候,人群還比較稀疏,但漸漸地,就有些很難擠進去了,李遠方只能想點辦法盡量往裡去。李遠方使了些巧勁,似是隨意地撥拉了幾下,擋在他前面的人卻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分開,像一艘航行在大海中的小船破開海浪一樣慢慢地向目的地接近。李遠方的異常舉動,引起了那些維持治安的警察或者國民衛隊成員的注意,有些人就向他擠了過來,但卻被潮水似的人群擋住,只能在那裡乾著急,趕緊拿著對講機喊了起來通知他們的所有同事。 在外圍的,全都是一些普通的警察和國民衛隊成員,往裡一些,才是一些身份特殊秘密警察。等到李遠方看到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大樓了,幾個接到通知的秘密警察總算認出了李遠方,臉色變得刷白,趕緊召集人手向李遠方的方向擠過來。在這些秘密警察認出李遠方並向他擠過來的同時,張偉也好不容易打通了一直佔著線的楊家智的衛星電話,於是從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大門裡跑出了一隊各色人等,向著張偉匯報時所說的方向衝了過來。圍在大樓前的那些群眾,被衝在前面的那些荷槍實彈的大漢們驅趕開來,讓出了一條道路。 李遠方注意到了向自己圍上來的那些秘密警察,知道再也不能瞞下去了,使了個手法,他周圍的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去,壓在更後面的人身上,在他自己的周圍留出一塊兩米方圓的空地。等被李遠方推走的這些人穩住身形,搞明白出了什麼事後,有些性格比較火暴的人正打算發作的時候,李遠方已經瀟灑地抱著拳轉了一圈,笑吟吟地用英語說道:「各位下午好,我是李遠方,請讓條路出來我進去!」 李遠方的聲音並不大,但他周圍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話音剛落,原來噪雜的這些人都馬上靜了下來,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像是看到相貌奇特的外星生物似的。這時,那些秘密警察也已經擠過來了,滿頭大汗地喊著「李先生」,將李遠方圍住保護了起來。 李遠方仍然抱著拳向周圍的人群歉意地笑了笑,用盡量大的聲音喊道:「各位,我李遠方代表行星數據的所有同事感謝你們的熱情,為了表達我們的謝意,從今天晚上開始,舊金山的梅山酒店將連續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所有的行星系註冊用戶都可以到梅山酒店去免費品嚐。但因為梅山酒店的場地有限,有些人可能會失望而歸,希望你們能夠體諒!」 隨著李遠方的這一番話,周圍的人群先是一呆,然後發出一聲歡呼,有些人甚至激動地跳了起來。外面的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了看個究竟,都急切地往這個位置擠了過來,把保護著李遠方的那些秘密警察擠得幾乎貼到李遠方身上。一著急,有幾個警察都掏出手槍來朝天放了一下。 槍聲一響,人群顯得更亂了,正往這邊趕的楊家智等人聽到槍聲後臉色都變得慘白。手裡拿著自動步槍的楊家智身邊的幾個戴著頭套的美國特種兵迅速舉槍朝天掃射起來,一邊開著槍,一邊往李遠方所在的位置衝過來。被這些特種兵的架勢所懾,人群迅速地條出一條寬闊的通道讓他們過去。與此同時,街道兩旁的高樓的許多窗口中都探出一些狙擊手的身影,毫不遮掩地端起手中的狙擊槍向李遠方所在的位置瞄準起來。 但圍在李遠方身邊的那些人卻非常特別,聽到第一聲槍響後,朝李遠方看了一眼確認他沒什麼事後,馬上自發地轉過身來朝著外面,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正往這邊擠過來的人群往外推,好像是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護他們心中的偶像似的。 看到周圍這些人的表現,李遠方的心中非常感動。然後再聽到自動步槍的射擊聲,看到了附近高樓上探出的狙擊手的身影。以李遠方的目力,發現一些狙擊手正端著槍瞄準著自己的方向,心中不由「格登」了一下,心想這些美國佬可別趁著這混亂向自己射擊,然後推得一乾二淨,讓行星數據和中國政府有冤沒處申。自己目前的武功可遠沒達到宋力忠的地步,是接不住子彈的,再說狙擊槍射出的子彈的速度並不像普通手槍那樣慢,可是超音速的,哪怕是宋力忠也很難接住,頭上不由冒出了冷汗,為自己的冒失後悔起來。不過他隨即想到,在自己沒有將「小男孩事件」的真實原因抖露出來之前,對美國人來說,既然可以用制定新標準的方法將行星數據和他李遠方拍得死死的,就沒有必要冒這個險了。只希望這些狙擊手的素質夠高,不要一緊張走火就好了。 不大一會,那些特種兵衝到了李遠方的面前,在特種兵們的保護下,李遠方輕鬆地走出了人群跟楊家智會合。握著李遠方的手,楊家智渾身都是冷汗,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看著李遠方的目光,則是責怪加上無奈的。 看到國民衛隊的時候,李遠方心中已經夠奇怪的了,連特種兵都出現了,心中的狐疑更深,心想難道美國政府對自己的安全重視到如此程度?相比較起來,秘密警察們和狙擊手的出現倒還可以理解,因為按照慣例,國家元首級的貴賓出現的時候,這兩種人是肯定會有的,他李遠方現在豈不相當於一個國家元首? 發覺楊家智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怎麼都不肯放,而且一直在那裡發著抖,李遠方心想還是說點什麼吧,就用家鄉話問道:「家智,怎麼連特種兵和國民衛隊都來了?」 楊家智的身體震了一下,總算回過了神來,像李遠方那樣也用家鄉話回答說:「前幾天歐洲和非洲的一些美國使館又發生了幾起恐怖襲擊事件,死了十多個人,整個美國的形勢比較緊張。幾個小時以前,我國政府向美國政府提出了照會,要求他們一定要保證你在美國境內的人身安全,如果你出了什麼問題,我國保留採取任何措施的權利。而且從今天上午十點鐘開始,我們梅山集團美洲分部前就開始聚集起這些年輕人了,形勢不容樂觀,為了保證你的絕對安全,美國人不得不這麼做吧!」 聽到楊家智的回答,李遠方嘴裡念了聲:「祖國!」然後就不再說話了。心想南鄉的那些領導們可能是擔心美國人趁此機會向自己下手,所以把話說在前頭防患未然吧! 往大樓走去的路上,通道兩旁的人群都從特種兵們的身後隱約看到了李遠方的模樣,一些眼尖的人總算把他認了出來,然後把這個消息向外傳了出去。消息傳了出去後,騷動的人群漸漸地安靜了下來。等到梅山集團將要擺上三天三夜流水席的消息也傳了開去後,人群又交頭接耳地議論開來,幾個街區就像是停滿了嗡嗡叫著的蜜蜂似的。 進到大樓裡面後,李遠方和亞力山大等人以及美國政府特地派來的包括卡特在內的官員們簡單地見了面。然後吩咐楊家智通知梅山酒店,讓酒店為他剛才承諾的流水席作準備。 聽到李遠方的話,楊家智臉上露出了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說道:「遠方,外面可是有幾千人呢!讓他們吃上三天三夜,還不把梅山酒店給吃窮了?」 李遠方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舊金山的這個梅山酒店可能會被吃窮,但我們整個梅山集團是吃不窮的。他們大老遠地跑來看我,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慣,怎麼都得管一頓飯吧!不過你這麼一說倒提醒了我,梅山酒店的食品儲備可能供不上多少人吃飯,廚師也會忙不過來,我們又不能太小氣。這樣吧,你再辛苦一下,親自到舊金山市內的各個中餐館跑一趟,請求他們連廚師帶菜都支援一下我們,等到這事完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親自登門向他們道謝!」 楊家智苦笑著點了點頭,嘴裡嘟囔著:「這次也不用管他什麼梅山特色不梅山特色的,管飽就行了!」向亞力山大打了聲招呼出門去了。 五點整,新聞發佈會正式開始。按照李遠方的要求,整個新聞發佈會過程在盤古平台和各大網站上進行了直播。那些得到消息後趕過來的傳統新聞媒體,也臨時改變了節目表,特地對這個可能會產生爆炸效果的新聞發佈會進行直播。在楊家智的安排下,舊金山當局也非常配合,外面的許多地方都放置了大投影和高音喇叭,以方便會場外面的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和當地群眾能及時瞭解到會場中的情況。 李遠方一出現就產生了騷亂,前來採訪的這些新聞記者都在心裡想著,這傢伙倒真是個能製造事端的主,在這個對手們已經大軍壓境的非常時期大張旗鼓地在別國的領土上搞個新聞發佈會,不知道能對當前的局勢產生什麼影響。所以,老早就到會場中後,記者們都正襟危坐,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在發言席上站穩,滿懷信心地掃視了台下的記者們一眼,李遠方對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說了聲:「是我!」筆記本屏幕上和會場中幾個大屏幕上星星索的登錄畫面就變了個模樣,出現與普通用戶大不相同的會話窗口。 李遠方站在上面竟然不先發言而搗鼓起星星索來,記者們都滿頭霧水都和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並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李遠方朝下面看了一眼,不為記者們的表現所動,調整了一下情緒,突然說了聲:「蚩尤你出來一下!」 在記者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蚩尤的小腦袋在屏幕上出現了,咧著嘴呵呵地笑著,用中文說道:「爸爸好!」李遠方也向蚩尤笑了笑,說道:「蚩尤你向大家問聲好!」 蚩尤的腦袋轉了轉,顯然是從會場四周放置著的攝像頭上看到了現場,嗡聲嗡氣地用中文念了起來:「叔叔好,伯伯好,阿姨好,姑姑好,伯母好!」李遠方無奈地向蚩尤望了一眼說道:「你用英語再說一遍吧!」蚩尤「哦」了一聲,重新用英語說道:「叔叔好,阿姨好!」聽蚩尤這樣一說,李遠方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蚩尤見男的都叫叔叔,見女的都叫阿姨,因為在英語和一些別的語言中,叔伯和舅舅不分,姨和姑之類的也不分,遠沒有中國人的稱呼複雜,以蚩尤目前的智能,確實會被搞糊塗的。哭笑不得地向蚩尤揮了下手,蚩尤聽話地消失不見了。 看著底下全都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的記者們和身旁若有所悟卻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的卡特一眼,李遠方乾笑了一聲,對著話筒說道:「各位,剛才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吧,這段時間在世界上引起這場風波的小男孩,實際上就是我們行星數據的人工智能蚩尤。因為前一階段我在休假,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蚩尤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我在星星索系統中出現,就到處找起我來了。今天上午七點我接到公司的通知後,馬上與蚩尤進行了聯繫,已經完全把局勢控制住了。在上午七點之前,蚩尤幾乎每隔兩個小時在世界上的許多電腦中出現一次,但七點鐘之後,蚩尤已經不再出現了。所以我在這裡要告訴大家的是,並不是我們行星數據的系統不安全,只是蚩尤的功能太強大了,除了蚩尤,目前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挑戰我們的服務器系統,任何人都沒有任何必要對我們行星數據的產品和行星系、星星索的安全性產生任何懷疑。」 雖然早在李遠方說這番話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一些究竟,但當李遠方把事情娓娓道來的時候,記者們還是大驚失色,有個記者馬上站起來問道:「李先生,照你的意思,你們的蚩尤已經有了感情,已經具備一個真正的生命的基本特徵是不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生命的出現,會不會對我們人類產生什麼不良影響?」 李遠方盯著那個記者看了一會,直到把那個記者看得低下了頭才回答道:「關於蚩尤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生命,因為涉及到一些非常專業的問題,我想還是等到紐約的國際會議上和全世界的專家們一起討論吧,專家們會為此下個權威的結論!我現在要告訴各位的是,人工智能和真正的生命是有很大的差別的,不管蚩尤怎麼發展,可能永遠只是很少的某些方面的功能比較強大,絕大部分方面,連一個最簡單的單細胞生命都不如。另外,以目前世界上計算機技術的水平,蚩尤的發展已經到了瓶頸,很可能到此為止,在未來的幾十甚至幾百年內都很難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何況,再過幾十年幾百年,在蚩尤進一步發展的條件逐漸滿足的時候,我們人類自身會發展到什麼程度,現在誰也不知道。所以目前任何人都沒有必要為蚩尤的存在感到驚慌,世界末日遠還沒有來臨。」 那個記者不甘心地繼續問道:「李先生,你剛才所說的話,因為涉及到一些專業性比較強的問題,我沒有完全理解。但我還是想說,就目前蚩尤的情況來看,他已經是整個信息世界中的霸主,如果蚩尤失去控制,肯定會給全世界造成很大的危害。李先生你一向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為了防患於未然,你是不是應該考慮對蚩尤的功能進行限制?如果世界各國從安全角度出發要求你們行星數據銷毀蚩尤,李先生將如何答覆?」 李遠方的臉上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道:「這位先生,銷毀蚩尤這樣的話,你不應該在這種場合提出來,因為蚩尤現在是能聽到我們講話的。按照你的結論,如果蚩尤的智能已經達到了足夠對人類產生危害的程度,他聽到你剛才的建議會有什麼反應你想過沒有?」 隨著李遠方的這番話,蚩尤的小臉又一次再屏幕上出現,並吐出舌頭做了個張牙舞爪鬼臉,被李遠方拿眼睛瞪了一下,才擺出一副灰溜溜的樣子來,馬上又不見了。看到蚩尤的表現,那個記者的臉色變得鐵青,兩腿打起戰來,渾身無力地坐倒回椅子上發起抖來。別的記者和卡特等人,也都變了臉色。只有明知這是李遠方和蚩尤事先的約定的亞力山大,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切,不露痕跡地笑了笑。 另外一個記者若有所思地舉起了手來,李遠方向他示意之後,站了起來問道:「李先生,剛才你說過,上午七點之後,蚩尤已經不再出現了,但據我所知,現在蚩尤還繼續在世界上的許多電腦中每隔兩個多小時出現一次,對這個問題,你怎麼解釋?」 李遠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見到我出現後,蚩尤應該馬上停止所有行動,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至於你說的仍然能見到蚩尤的電腦,應該是上午七點之後還沒聯過網的吧!要是那些電腦不聯上網,就接不到蚩尤內核發出的通知,蚩尤很可能會繼續出現!不想讓蚩尤再出現在面前,目前的最好解決方法是聯上國際互聯網。在這裡我要聲明的是,按照蚩尤的工作原理,進入一個系統後,會把自己的源代碼分開,並將這些片段分別加到電腦裡的所有文件中,最小的片段可能只有幾個字節,因為這些片段特別小,用手工的方式,基本上是不可能清除掉的,而且嘗試進行清除的時候,蚩尤很可能會進行反擊從而帶來損失,除非對硬盤進行低格清除所有數據。」 這個記者急聲問道:「要是只有聯上網才能解決問題的話,因為這些還能見到蚩尤的電腦中包括軍方等要害部門的許多電腦,以蚩尤的功能,是不是可以將那些電腦中的資料全部盜走?這是不是說明,全世界在你們行星數據面前根本無密可保?這次事件是不是你們的有意行為,其目的就是得到這些機密資料?」 聽到記者這話,李遠方的臉色變了一下,心想還是有人懷疑到這方面來了,不過他的反應很快,隨即笑著說道:「這位先生,如果我想用蚩尤竊取資料的話,好像可以做到不露一點痕跡吧!有必要像現在這樣搞得天下皆知嗎?另外,這涉及到一個專業方面的問題,就是網絡傳輸帶寬,就算是新一代的互聯網,想在短時間內把那些電腦中的資料都取走,好像不太可能吧!蚩尤在那些電腦系統中的代碼的數量,和操作系統本身相比幾乎是微乎其微的,你怎麼不懷疑貴國的那些做操作系統的公司把軍方的機密資料取走呢?在紐約的國際會議上,我將向到會的所有專家們解釋蚩尤的一些基本原理,所以這個答案,到時候由貴國的專家告訴你更好一些,在這裡我就不再繼續解釋了!」 聽李遠方這句話,許多記者的眼睛都一亮,有個記者連手都不舉就站起來說道:「李先生,聽你的意思,你準備在國際會議上公開蚩尤的核心技術,就像你們行星數據以前每兩個月公開一次產品源代碼一樣?」 李遠方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說道:「有這個可能,根據實際情況而定吧!」 記者站在那裡發起呆來,過了一會才想起問道:「李先生,蚩尤是否是你們行星數據的所有系統的核心,蚩尤和無支祈到底是什麼關係?」 李遠方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舉行這次新聞發佈會的目的,就是想告訴各位『小男孩』事件的真實原因,想告訴大家,我們行星數據的系統仍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我們在信息安全行業的權威地位不容否認。至於蚩尤和我們行星數據服務器系統中的無支祈的關係,我想由卡特先生向你們解釋吧,由他第三方的身份來解釋這件事,比我自己來說更有說服力些。我的發言就到這裡,各位要是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向我們集團公司的亞力山大副總裁詢問吧,各位再見!」 說完這話,李遠方就將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合上拿起從發言席上走了下來,然後在張偉等人的簇擁下直接往會場一側的小門走去離開會場,連頭都不回一下。 看到李遠方就這樣走了,包括卡特在內的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視著沒敢有任何表示,心中則都升起一種特別的感慨,心想這傢伙確實符合傳說中的「冷血殺神」身份,辦起事來總是如此地張狂。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四章大軍壓境 第三百六十四章大軍壓境 從會場出去後,李遠方覺得特別累,到了頂樓專門為他準備的房間裡,將電腦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靠在那裡攤開了四肢,連動都不想動似的。看到李遠方的樣子,張偉關切地問道:「遠方,把電腦接上嗎?」 李遠方懶洋洋地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反正重頭戲都在以後幾天的國際會議上,這個新聞發佈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有什麼新情況,等會亞力山大會向我匯報的。張班長,冰箱裡應該有酒吧,你再打個電話叫人送點吃的過來,咱們哥倆先整點。」 張偉非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時候李遠方竟然要喝酒,不過他和趙風一樣,是當年在李遠方入學軍訓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他的,跟李遠方要比一般人要熟悉一些,所以也只是稍稍有些意外而已,非常理解地說道:「你想放鬆放鬆是吧,我先看看有酒沒有,再打個電話讓樓下的酒店炒幾個菜送過來吧!」 默默地看著張偉到房間的一角打開冰箱取出幾瓶高檔的梅山花彫,李遠方說道:「你跟樓下說不用太麻煩,有現成的滷菜花生米什麼的就行,實在沒有現成的,拿點小包裝的梅山小鹹菜或者果脯什麼的也可以,就像趙風還在部隊的時候我到你們那裡去,我們大家一起偷偷在宿舍裡喝點野酒那樣。等新聞發佈會開完了,晚上七點半我還得陪卡特他們吃晚飯的。」 張偉被李遠方說得笑了起來,先把酒送過來重重地放在李遠方面前的茶几上,橫了他一眼怪笑著說道:「遠方,你現在都是世界首富了,如果被人知道你喝酒的時候只就點花生米小鹹菜,肯定會成為非常轟動的花邊新聞。要是等會你喝酒的時候我拿照相機給拍下來的話,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然後轉身到房間的另外一角拿起電話撥了幾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張偉,廚房有現成的滷菜花生米什麼的沒有?」等對方回答說有的時候,張偉接著說道:「那就隨便送點東西到董事長的房間來,馬上送過來,越快越好,董事長現在就要喝酒。」 等張偉打完電話往回走過來,李遠方有些不高興地嘟囔道:「什麼世界首富,就我這樣子,像是個世界首富嗎?張班長你非要告訴他們我要喝酒幹什麼,就說你自己要喝酒不就得了,你這一說,那幫人還不緊張得要命?」然後有些落寞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說句心裡話,我真的很懷念當年我們剛認識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對我來說,剛考上大學,離畢業還遙遙無期,手裡還有點積蓄用不著為生活擔心。你呢,還有一年多才復員。大家都不用操什麼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像現在,一天到晚忙得跟什麼似的!」 張偉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李遠方,心想這傢伙只跟自己同歲,但卻發展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別人可能會特別羨慕,但像自己這樣比較瞭解內情的老朋友,有的時候卻很替他感到難受,因為他過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就說這一次吧,好不容易跟葉黃聚到一塊了,本來一心想陪著葉黃好好休息幾天的,但半個月不到就不得不中止了,出於種種顧慮,還不敢讓葉黃陪著他回舊金山來。想起幾個小時前李遠方非要一個人走進來,張偉覺得,那個時候的李遠方的精神可能都有些不正常了。 為了化解眼前的沉悶,張偉故意笑著說道:「遠方你確實不像個世界首富,別的人稍稍有了點錢就把自己包裝得像什麼似的,就你怎麼看都只像個江湖上的小混混。那些人牛得一塌糊塗,看人的時候鼻孔都快朝著天了,就你一直還是老樣子,對兄弟們的態度一點都沒變。以前不是有個幾大蠢事的說法嗎,說什麼把情人娶回家當老婆,把上司當知心朋友,到朋友的公司裡打工之類的。要是你也像別人那樣給我們臉色看,我們肯定是有多遠跑多遠,早就不給你幹了!」 李遠方趕緊說道:「唉——唉——唉,你這是捧我呢還是損我?哦,你要不提起『老婆』兩個字我還想不起來,你到美國有半年多了吧,按規定早就該回國內去輪休了,前些日子因為要帶一段時間新來換崗的那些兄弟,你多留了些日子,這次就跟我一起回去吧!這幾天我媽老跟我說你年紀不小了,該成個家了,你看趙風都結婚好幾個月,你確實應該考慮考慮了!回去後我給你放兩個月的假,你回老家去找也好,在梅山找也好,看中誰了,我專門找人給你說媒去。要是在梅山找,我讓老賀去說媒,只要老賀出馬,肯定立馬幫你搞定!」 張偉哭笑不得地說道:「遠方,你怎麼跟你老婆似的,動不動就要給人做媒,你看家智被她給煩得都快神經了。」 到舊金山後,楊家智沒少為葉黃的多管閒事向李遠方告狀,聽張偉也這麼說,李遠方的表情尷尬地僵了起來,訕訕笑了笑說道:「葉黃其實是好心!張班長,不會是你也像家智那樣找了個黑人女朋友被葉黃發現了吧!我說你怎麼老是留在這裡不願回國去,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要是你真的喜歡黑人也行,現在已經進入地球村時代了,我們不應該有種族歧視,再說要是跟別的種族結婚的話,因為血緣關係比較遠,以後生的孩子可能會更聰明些。所以對家智的選擇我是尊重的,對你的選擇我也無條件支持!」 張偉很清楚這是李遠方故意調侃自己,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我像家智那頭色羊那麼色?別亂猜疑往我頭上扣帽子,我在老家有女朋友的!其實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是想多賺點錢好回家娶老婆,在這裡工作有海外津貼,收入比在國內多一兩倍,希望你能成全!」 李遠方很想說如果結婚的時候錢不夠可以找他,但他也知道像張偉這樣的人一向奉行「飯是自己勞動得來的吃起來更香」的原則,就故意怪笑著說道:「『色羊』是我們以前當兵的時候給家智起的外號,怎麼你們現在也這麼叫他?不過你要真的願意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我倒不反對,就怕你跟色羊似的,一不小心原來的女朋友跟別人跑了。」 張偉正想解釋的時候,門鈴響了,張偉趕緊跳到門口從監視器裡一看,是樓下梅山酒店的經理親自提著裝菜的一個竹筐子上來了,在他後面還有兩個分別拿著一張小餐桌和四把折疊椅的服務員。 一進門,這個從香港移民過來的酒店經理就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對李遠方哈著腰。等服務員把小餐桌支好,經理一邊往餐桌上擺著菜,一邊向李遠方解釋說,因為時間關係,廚房只來得及準備出兩道熱菜,所以只能先把這兩道熱菜和幾個滷菜送上來,等別的菜好了,馬上送過來。 看到酒店經理一副標準的小市民模樣以及像極日本人的點頭哈腰動作,不知怎麼的,李遠方心裡生起一陣陣厭惡。表情冷漠地擺了擺手說道:「就我和張班長兩個人,你準備這麼多菜乾什麼,太浪費了!你把兩道熱菜留下,再留兩個滷菜,剩下的四個菜拿下去吧!你們把東西放在這裡就行了,都走吧,剩下的事我們自己來!」 經理求助地望了張偉一眼,看他的樣子,可能是想繼續留在這裡侍候。估計張偉對他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乾笑著說道:「照董事長說的去辦吧!我們還要談點私事,不想有人來打攪!」 聽張偉這麼說,經理慌不迭地連聲說著「是」,竟然是倒退著從房間裡出去的,出門後,還非常小心地把門關上,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門剛一關上,張偉就不屑地說道:「小市民經濟的地方來的人就這樣,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然後轉過頭來面向著李遠方笑著說道:「遠方,很久以前全國各地學廣東話,後來是學上海話,現在連香港和廣州、上海人都學我們梅山話,我怎麼越來越覺得我們梅山更像個大城市,什麼上海香港之類的都只是鄉下地方呢?哲學裡說內因是決定因素,外因通過內因起作用,是不是鄉下人,我看主要也是個心態吧!上個月,一個在梅山的戰友跟我聯繫的時候說了個笑話,說梅山人編了個順口溜出來,什麼『首都遷到南鄉,聯合國放在九江,國語變成梅山腔』之類的。」 李遠方被張偉說得笑出了聲來,一邊開著酒瓶一邊笑著說道:「張班長,是不是以前哪個上海人和剛才這個香港經理得罪你了,你把人家損成那樣?要說是小市民,也只是一部分人,你可不能打擊一大片。首都、聯合國和國語的玩笑可不能隨便開,莫論國事、莫論國事,我們還是先喝酒吧!」 兩個人剛喝了兩小杯酒,一臉憂色的亞力山大按響了門鈴。看到李遠方竟然在房間裡喝酒,亞力山大呆了一下,然後苦笑著說道:「遠方,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一點都不著急!」 李遠方招呼亞力山大快過來,對張偉說道:「張班長你拿瓶燒酒出來,亞力山大他們俄羅斯人喝不慣花彫酒的!」亞力山大趕緊對張偉說他現在不想喝酒,然後走到小餐桌前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既想向李遠方匯報新情況,又覺得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攪李遠方的閒情逸志,臉色陰晴不定。 看出了亞力山大的意思,李遠方問道:「亞力山大,是不是有什麼新情況?」 亞力山大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是有新情況,剛才你在的時候,那些記者不敢多問,你一走他們的話就多了。有個法國記者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說照目前情況來看,只要你不發生問題,蚩尤就不會失去控制,但要是信息世界的安全維繫在你一個人身上的話,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這是世界上任何國家的政府都不願意看到的,其中很可能包括你們中國政府。他的問題是,關於這一點,我們行星數據準備怎麼處理?」 那個法國記者的問題,確實像亞力山大說的那樣非常尖銳,要說這個記者沒有官方背景,李遠方打死也不會相信,臉上就露出非常古怪的表情。據亞力山大幾個小時前向他匯報,這次的國際會議,法國這個以前表面上對行星數據最友好的國家,熱切程度僅次於美日兩國,比行星數據理論上的敵人英國人還要積極得多。所以李遠方更加深深地認識到,在國際政治上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以前的時候,和行星數據友好相處對法國人有利,他們就比誰都熱情,但那種熱情並不是發自內心的,而是在麻痺行星數據和中國政府,他們其實時時刻刻都在尋找時機準備在背後捅刀子。和法國有著同樣表現的,還有加拿大和澳大利亞這兩個所謂的友好國家。相比較而言,德國人因為辦事一向比較嚴謹,南非人因為種族不同,還處於觀望態度,相對比較低調。於是問亞力山大:「你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 亞力山大歉意地望了李遠方一眼,回答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如果回答不好,那些記者回去後很可能會借題發揮,向全世界宣傳銷毀蚩尤的必要性。那樣的話,不管是你們中國政府還的我們行星數據本身,迫於國際上的強大壓力,可能不得不接受。所以我說這個問題董事長你會在幾天後的國際會議上跟世界各國的專家進行討論,到時候會給他們一個交待的。」 看著亞力山大這個紅毛外國人用流利的中文跟自己說話,而且看上去很替自己著想,李遠方感覺怪怪的,忍不住問道:「亞力山大,你好像一直都沒跟我提過對這件事你們俄羅斯人是什麼態度的。」 亞力山大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乾笑了一下說道:「到目前為止,俄羅斯政府沒有對是事發過任何評論,據我瞭解,這次準備派到紐約參加會議的也只是幾個小型企業,政府和那些大型企業態度不明。不過在剛才的新聞發佈會上,法國記者提完問題後,有個俄羅斯記者隨即就舉手問我,從目前情況看,只要董事長你的人身安全出了問題,就會給全世界帶來很大的影響,很可能會成為國際恐怖分子的首異襲擊目標。在這種情況下,董事長你還單獨一個人走進會場,表現非常異常,這是不是說明,除了董事長你之外,還有別的人可以控制蚩尤,問我能不能解釋一下蚩尤所說的『媽媽』到底是什麼人。另外他還問我,在以後的時間裡,對董事長你的人身安全保護將會採取什麼樣的新措施?因為我對蚩尤的情況不瞭解,對記者的前一個問題,我只能回答說無可奉告。董事長的人身安全,我說中國政府已經向美國政府發過照會,以美國政府的防護力度,目前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等到董事長你回到中國後,因為中國的社會治安相對更好一些,梅山也是個防守非常嚴密的地方,就更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李遠方覺得,那個俄羅斯記者的話也夠陰險的。不管行星數據承不承認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控制蚩尤,因為事實在那裡擺著,他李遠方的重要性就比原先小多了。如果想辦法在肉體上消滅了他,因為另外一個人的存在,蚩尤可以暫時得到控制,不會給世界各國帶來太大的危害。但因為他是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席程序員,只要他不在了,行星數據很可能會變成沒牙的老虎,不僅技術上從此一落千丈,以後也好對付多了。到那個時候,再提出銷毀蚩尤之類的要求,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再說李遠方現在在美國,出了什麼事,也應該由美國人負責任,如果美國人頭腦一不清醒向他下手,俄羅斯人就達到了「借刀殺人」的目的了,而且可以樂呵呵地看著中國政府跟美國人鬥得你死我活,他們好從中漁利。由此看來,俄羅斯人也沒安著什麼好心。 想到這裡,李遠方試探著問亞力山大:「你認為蚩尤說的『媽媽』應該是誰?」 亞力山大好像不敢跟李遠方對視似的,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除了董事長你之外,我們行星數據的所有常務副總裁以上的人和宋大師他們,在蚩尤出現的這段時間裡都沒有跟外界失去聯繫。所以我想有幾種可能,一是跟董事長你一起到內華達農場休假的夫人。第二,是我們行星數據除了程副總裁外的,另外一個正在休假的身份一直沒有洩露出來的核心程序員。第三,有可能是我從來沒有聯繫過的使用3號星星索號碼的、據說有一部分蚩尤的使用權的張太一先生。」 看亞力山大猜到了葉黃身上,李遠方的心幾乎被吊了起來,不過很快放下心來,心想不管外人能不能猜出來,至少葉黃的安全是能夠得到保證了。只要他李遠方還活著,蚩尤沒被銷毀,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把葉黃怎麼樣,就算他李遠方不在了,因為葉黃是能夠控制蚩尤的第二個人,更要把她作為保護的重點。不過他卻笑著對亞力山大說道:「你沒把自己的猜測告訴過別人吧!」 亞力山大的臉上擺出一副非常嚴肅的樣子來,說道:「董事長你放心,雖然我是俄羅斯人,但白領階層的基本守則我是不會違背的,公司內部的一些秘密,我一直都是守口如瓶的。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把那些秘密告訴任何人。」停頓了一下,咬了咬牙接著說道:「包括對我們俄羅斯政府!」 李遠方瞇著眼睛向亞力山大笑了笑,說道:「如果讓人認為另外一個人是張太一,你覺得會出現什麼結果?」 在亞力山大吃驚地張大嘴想著答案的時候,張偉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遠方,蚩尤叫你爸爸,另外一個他可是叫的『媽媽』,要是誰說那個人是張太一,別人不會把你們兩個當成同性戀吧!張太一誰都知道還沒有結婚,你呢,一般人也都認為你是單身的。你在公共場合中,只在跟日本人的談判上說過一次你有老婆的事,而且你的口齒不清,故意搞得方言味道很濃,很少有人能聽明白你說的到底是什麼。而且你說話的場合不對,連日本人都以為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說著說著,就笑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聽到張偉的話,亞力山大的眼中也露出了笑意,但當著李遠方的面又不好意笑出來,只能使勁憋著,表情非常古怪。 李遠方的表情也極不自然,心想確實有這種可能性,想了一會,才堅決地說道:「至少美國政府是知道我是有老婆的,只要他們往葉黃身上想,葉黃在美國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證,這就可以了。張班長你剛才的話啟發了我,我看乾脆安排人到處造謠,就說另外一個人是張太一,因為我確實是給了張太一一部分蚩尤的使用權的,這事一些參加迴旋加速器項目的外國專家都略有所聞。我們把水攪渾將張太一也拖進來再說,這傢伙比我和宋師兄陰險多了,只要把他也拖了進來,對這件事的解決只會有好處。」 張偉會意地笑了笑,說道:「造謠的時候,我們是不是重點說明張太一那傢伙長得有點娘娘腔,蚩尤的智商比較低,把他認成了個女的。這樣的話,懷疑你是同性戀的人就少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娘娘腔,這位天師大人是不是得趕緊找人結婚?」 亞力山大還是一臉的憂色,很不放心地說道:「董事長,我認為,另外有個可以控制蚩尤的人的事我們不能正式承認,否則的話,你的人身安全就很難得到保證,不僅國際恐怖主義分子會打你注意,連美國政府都會想辦法向你暗中下手。」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有這樣的危險,我們是不能正式承認的,所以我選擇的方式是傳播小道消息!」不過他馬上笑了起來,說道:「亞力山大,你不覺得蚩尤更像個恐怖分子嗎?以前總有人說我們行星數據是變相的恐怖組織,經常搞信息恐怖主義,這事一發生,世界上的許多恐怖組織更會把我們當成同道中人了。現在我也不想瞞你,在此之前,已經有許多恐怖組織跟我們行星數據有過接觸,和我們探討合作的可能性,雖然我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但也跟他們形成了一種默契。你難道沒有發現,只要和我們行星數據沾邊的地方,世界上所有的恐怖組織都退避三舍嗎?所以對我來說,恐怖組織的威脅很小,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各國政府,雖然他們不會動用大軍什麼的明目張膽地來對付我,但總能想出別的方法的,不能徹底消滅我,讓我受點損傷也是好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這次到紐約去不會太安生,有人肯定會設計個什麼圈套讓我不得不往裡面鑽,用的還是非常正當的理由,就算我出了事,也不能追究他們的責任。」 然後,李遠方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想把事情圓滿結決,歸根結底還是蚩尤怎麼處理。銷毀他,我是不願意的,因為目前的蚩尤確實沒有太大的危害性。就算我把蚩尤機房中的所有源代碼都銷毀了,但今天早晨在葉黃的要求下,蚩尤已經把他的一些代碼藏到了世界各地,所以現在的蚩尤是不可能徹底消滅的,有葉黃那句交待,所有妄想消滅蚩尤的行為,只會給世界帶來更大的麻煩。還是按照我在新聞發佈會上說的去做,公開部分蚩尤的核心代碼吧!省得有人又拿『壟斷』二字做起文章。」 聽到這話,亞力山大一驚站了起來,說道:「董事長,要是公開蚩尤的核心代碼,我們行星數據的技術領先地位不就沒有了嗎?這怎麼行,你得慎重考慮!」 李遠方做了個手勢讓亞力山大坐下,很正經地說道:「亞力山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蚩尤機房的規模有多大,就算我們把蚩尤所有的代碼都公開了,別的國家和企業要想造個一模一樣的蚩尤出來,得投入多少資金?就算資金不成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建成的,到那個時候,我們的蚩尤早就不知發展成什麼樣了!再說了,我是不可能公開所有的代碼的,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只是公開部分核心代碼,至少與自主進化和語言功能等關鍵技術有關的代碼,我們是不會公開的。具體怎麼辦,等郭總裁他們過來了再定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五章博擊大賽 第三百六十五章博擊大賽 幾乎無一遺漏地出現在世界上每一台電腦的屏幕上、被許多想像力豐富的人認為是外星人入侵的,竟然只是行星數據傳說中的人工智能蚩尤,這個消息傳開之後,人們的反應各不相同。 這次國際會議的發起者、準備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將行星數據取而代之的各國政府和企業的首腦們,全都大驚失色。一個如此強橫的人工智能的出現,而且這個人工智能完全掌握在李遠方這個中國人手中,在信息時代的今天,中國又已經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這意味著什麼是顯而易見的。 有些人的頭腦很快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小男孩事件」發生後到新聞發佈會之前,李遠方本人並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代表行星數據與外界進行交涉的只是郭海林,連宋力忠都很少公開露面,行星數據自始至終沒對此發表過任何正式聲明。按照行星數據和李遠方本人近來的一貫做法,這是很不尋常的。就是因為這個失誤,這場由他們大張旗鼓發起的國際會議,很可能會成為一場鬧劇,讓他們再一次顏面盡失。 美國政府當然很清楚李遠方去了什麼地方,但他們對李遠方的忌諱程度一向不如對宋力忠,有的人甚至對李遠方有些輕視,而且又被眼前的大好機遇沖昏了頭腦,竟然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出於某種心理,也沒有向他們的同盟者通報。 所以,當得到消息說李遠方本人將在舊金山召開新聞發佈會解釋「小男孩事件」的來龍去脈的時候,相關的各國政府和企業都密切關注著,也不管在各自的地方現在是什麼時間。日本、法國、英國等國家以及美國國內企業,新聞發佈會後馬上找到美國政府責問,要求他們解釋李遠方為什麼會在舊金山召開新聞發佈會而不是別的地方,說他們非常懷疑美國政府是不是和行星數據有什麼秘密交易。美國政府有苦說不出,各個政要緊急磋商後,才解釋說就像郭海林在梅山宣佈那樣,李遠方確實是在休假中,休假地點在舊金山附近。至於具體在什麼地方,出於種種顧慮,美國政府並沒有說明。於是,那些盟友們紛紛指責美國政府事先怎麼不向他們通報這個重要情況,早知李遠方正在休假中,事情很可能另有隱情,他們就不會冒冒失失地發起這次國際會議了。 新聞發佈會中,李遠方好幾次都提到要在紐約國際會議上向全世界的專家們解釋某些問題,這讓許多人的精神高度緊張。心想這傢伙不會是不請自來,要到紐約參加國際會議吧!要是這傢伙跑到紐約去參加國際會議,這會還怎麼開得下去,他們原先所有的計劃豈不全都要亂套了?但後來沒見李遠方反覆強調,也沒有提出抵制國際會議什麼的,除了感到非常疑惑,覺得這傢伙怎麼突然轉了性之外,心裡則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想只要這傢伙不拿國際會議大做文章,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但在新聞發佈會結束後幾個小時,北京時間上午八點鐘,中國政府就在南鄉發表一個聲明,說將派出由信息安全部和信息產業部兩個部長帶隊的陣容龐大的代表團赴紐約參加國際會議,當天就乘專機從南鄉出發直飛紐約。 與此同時,在宋力忠的主持下,行星數據也在梅山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新聞發佈會上,宋力忠首先用非常強烈的措辭譴責了國際會議的組織者,說這樣重要的國際會議竟然把行星數據這個信息安全行業的領軍企業排除在外,這是極不正常的,會議組織者的險惡用心路人皆知。為了抗議這種做法,行星數據將派出包括董事長兼首項程序員、集團公司總裁和三個常務副總裁在內的代表團,不請自來到紐約去參加國際會議,他本人也要親赴紐約。如果會議的組織者不歡迎行星數據的代表團將他們拒之門外,行星數據將在紐約國際會議開幕的同一時間於舊金山自行組織一個新的國際會議。宋力忠還氣勢洶洶地說,如果出現了兩個國際會議同時召開的情況,可能產生的一切不良後果,行星數據概不負責。 宋力忠的新聞發佈會後不久,許多尚處於觀望狀態的、與行星數據和中國政府真正或者表面上交好的政府和企業,也先後宣佈將派出代表團到紐約去參加國際會議。這些政府和企業中,有些是像行星數據那樣沒接到邀請的,有的則是原先出於種種顧慮已經拒絕了邀請的。 為了不刺激到中國這個世界第一經濟大國的敏感神經,這次紐約國際會議其實是比較低調的,表面上是由美國和日本的一些企業自發組織,因為沒有官方背景,規格當然達不到部長級。像辛紅陽這樣的人,是以他們在學術界的身份被邀請,而不是官方身份。中國政府的這一聲明,使得這次國際會議帶上了濃重的政治色彩,而且升格成了部長級,再加上宋力忠的那個新聞發佈會,迫於壓力,美國、日本等許多國家不得不宣佈也將派出部長級別的官員參加這次會議,會議的組織者也不得不非常正式地迅速向行星數據發出了邀請。 這種國際性的學術會議,像宋力忠這樣的業外人士按理說是不能參加的,但宋力忠非要去參加不可,許多人就對宋力忠赴紐約的目的產生了種種猜測。猜測之一,宋力忠確實是行星數據的股東之一,行星數據應該我他和李遠方兩人共同擁有的,這事跟他的切身利益密切相關。猜測之二,宋力忠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保護李遠方的人身安全,因為宋力忠人稱天下第一高手,郭海林在宋力忠發言後宣佈的代表團成員名單中,還包括梅山大學教保隊隊長陳菁紅、梅山大學武學院的一些年輕教師等不懂專業的武林高手。 國際會議上的唇槍舌戰,當然只能到時候根據實際情況而定了。但將宋力忠的紐約之行和舊金山李遠方的新聞發佈會上那個俄羅斯記者的提問聯繫起來,再加上張太一是蚩尤的另外一個控制者的謠言也傳了開來,讓美國和日本的一些人靈機一動,考慮起從肉體上消滅李遠方的可能性。 利用恐怖組織或者自己派人假扮恐怖組織去襲擊李遠方顯然是不可行的,要是李遠方因為恐怖襲擊之類的在美國遇刺,美國人將很難交待過去,就算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抓不到把柄不得不嚥下這口氣,行星系的那些狂熱的忠實用戶也會把美國政府給撕了。正在舊金山的那些狂熱青年們,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散去,甚至有不少人正陸續地從外地趕到舊金山去朝拜或者乾脆到紐約等待與他們的偶像見面呢! 考慮再三,終於被美國人想到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好辦法,就是在國際會議召開的同時在紐約搞個規模空前的世界自由博擊大賽,各國都派級別非常高的官員帶隊,並向梅山大學武學院這個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發出邀請。讓美國、日本以及他們的同盟者們都把各自國內的高手派到紐約去,不管是民間的還是軍方的,能派多少派多少,實在找不出太多的上得了檯面的高手,湊個人數準備搞車輪戰也好。 既然梅山大學武學院被稱為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以這次大賽的規格,作為武學院院長,而且人就在紐約,宋力忠是不能不去的。宋力忠要去,當然可以想辦法讓李遠方也去觀摩。在那個時候,就可以要求宋力忠露上一手,為了維持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的榮譽,宋力忠少不得要被迫下場表演一番。美國人和日本人都不指望能對宋力忠造成什麼損傷,但要是設計得好,能激得李遠方也下場的話,那就可以達到目的了。只要和李遠方對陣的是美日等國派出的最厲害的幾個,就算不能把李遠方當場擊殺,讓他受個嚴重腦振蕩搞個生活不能自理什麼的總可以吧! 按照中國武林中的傳統和國際上的慣例,要是李遠方在這樣的比賽場上受到了什麼損傷,雖然明知背後有陰謀,也很難追究什麼人的責任,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只能吃個啞巴虧。因為李遠方是技不如人才受到了損傷,在這種情況下,李遠方在行星系平台用戶中心目的崇高形象就大大受損,行星系平台那邊,也更容易處理一些。如果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非要追究什麼人的責任,把打傷李遠方的那個人推出來作為替死鬼就行了。哪怕是那個肇事者迫於壓力最後被判了死刑,但在國家和民族的利益面前,無論是美國還是日本,都會有許多人爭著報名的。 和美日等國政府和相關企業大驚失色相反,行星數據的忠實用戶們,對蚩尤的能力如李遠方預料的那樣歡呼雀躍。特地在盤古平台上發貼向蚩尤問好,以圖蚩尤再次出現跟他們打招呼的人有數億之多,在所有的論壇上,都對蚩尤表示了非常狂熱的支持。有不少人都將想盡辦法找到的蚩尤的照片印在他們的衣服上,或者擺在房間裡一天到晚盯著看,對蚩尤的興趣,好像比對李遠方本人要大得多。 新聞發佈會前李遠方隻身一人步行進入會場這件事,則成了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們爭相議論的另一個焦點。這樣的事情,可不是誰敢做的,除了說明李遠方的膽量過人外,也說明他對自己的身手有著充足的信心。世界首富,學術權威,武功又高人一等,這樣的人不去崇拜,那還要崇拜誰去?在程樂天突發奇想之下、從美國西部時間當天晚上八點鐘開始的調查結果表明,盤古平台用戶對李遠方的支持率,比以前的時候上升了將近一倍。 因此,趕到舊金山或者紐約希望能跟李遠方進行面對面交流的盤古平台忠實用戶越來越多,有的是美國國內的,還有的則是從世界各地特意趕去的。對李遠方產生的狂熱程度,遠遠超過了所有的影視明星。 普通民眾,對蚩尤的能力則是貶褒不一。在美國等國家的有心操縱之下,許多西方新聞媒體都拿信息世界的安全完全維繫在李遠方一個人身上做起文章來。一些本來就對所有不可知事物懷有恐懼心理的民眾,紛紛要求行星數據立即銷毀蚩尤,免得蚩尤以後失去控制給世界帶來什麼災難。另外有些人則要求行星數據完全公開蚩尤的源代碼,讓除行星數據之外的人通過對源代碼的分析找到應對方法,以免在以後發生類似事件的時候他們束手無策任人宰割。在有心人的操縱下,有不少民眾都向他們的政府請願或者乾脆舉行遊行示威,要求他們的政府向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施加壓力,要麼徹底銷毀蚩尤,要麼公開蚩尤的核心源代碼。 但對那些國家政府來說,經過專家分析後,傾向於讓行星數據公開源代碼。因為誰都知道,想讓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銷毀蚩尤幾乎是不可能的,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的態度已經擺得非常明白了。而且,他們那些目前還沒聯上網的軍方等系統的電腦中,蚩尤還在繼續找爸爸。據他們的專家分析,應該和李遠方在新聞發佈會上所說的一樣,蚩尤已經將他的部分代碼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就算行星數據肯在全世界的監視下銷毀存在蚩尤機房中的所有代碼,但蚩尤的一部分代碼還將在世界各地繼續存在。除非把世界上所有電腦中的資料全部洗掉,否則的話,蚩尤是不可能完全消滅的。何況,失去了機房裡那個核心統一指揮的蚩尤的殘餘們,到時候可能連李遠方本人都無法可施,會真正地失去控制,這個險,他們是絕對不可以冒的。 十月三號,宋力忠、馬進軍等人相隔半個小時到達紐約,馬進軍先到。剛下飛機,中國駐紐約領事就連外交禮儀也顧不上,匆匆忙忙地把前來迎接的美國官員擠到了後面,跑到馬進軍耳邊神色慌張地匯報起來。 領事所匯報的,是美日等國將於國際會議開幕後第三天開始在紐約組織世界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自由博擊大賽,而且已經向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和梅山大學發出了正式邀請,請宋力忠率梅山大學代表隊參加,還把有關部門對這事的推測告訴了馬進軍。聽完領事的匯報,馬進軍的臉黑了一下,嘴裡輕輕地罵了一句:「媽的,連這招都使出來了!」然後臉色很快地恢復了正常,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跟美國那些官員打起招呼來。 上車之後,信息產業部的胡部長疑惑地問道:「老馬,又有什麼新情況了?」馬進軍的嘴角牽了牽,把領事剛才的匯報告訴了胡部長。胡部長皺起了眉頭,問道:「老馬,按照你的推測,他們這次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想找理由把宋大師從遠方身邊調開,方便他們進行暗殺?」 馬進軍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說道:「暗殺估計他們是不敢的,要真想暗殺,多派幾個狙擊手就可以,連宋師兄都防不勝防,我想他們是打算明殺!」 一聽這話,胡部長馬上反應過來了,猶豫著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想通過比武的方式對遠方下手。」不過隨即笑了起來,說道:「這事好辦,我們把遠方看緊一點,不讓他到那裡去不就行了?」 馬進軍搖了搖頭,說道:「人家肯定是想到這一點了,都說一計不成一計又生,如果遠方不到那裡去,他們肯定會想出別的辦法,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怎麼都好安排。與其面對不可知的新情況,不如將計就計,讓遠方跟宋師兄一起到那裡去一趟好了!不過時間上要掌握得好一點,最好安排在遠方回國的前一天,湊完熱鬧後就拍屁股走人!」 這下胡部長變了臉色,急聲說道:「老馬,這個險可不能冒,萬一遠方有個什麼閃失,我們回去後沒法交待的!」 馬進軍的輕鬆地笑了笑,回答道:「冒險確實是有一點,所以除非萬不得已,不能讓遠方下場。不過要是他們找一大幫人冒充行星系的忠實用戶,一次一次地歡呼要求遠方露一手,因為那個時候他們肯定會搞全球直播,為了維護他自己的形象、進一步提高行星系平台的凝聚力,遠方還是不能不下場的。只要遠方下場,他們總能找到理由讓人跟遠方對練,到那個時候,就要看遠方自己怎麼把握了!」 看到胡部長的臉越變越黑,馬進軍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老胡,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中華武功的神奇之處,外人是想像不到的。可以這麼說吧,只要是入了門的內家弟子,就可以橫掃一切全國散打冠軍什麼的無敵手,而且是一個打好幾個。遠方可不只是剛入門而已,有宋師兄這幫人手把手教了這麼多年,他現在的身手,連我都望塵莫及。要是你不放心的話,到時候我先下場跟那幫鳥人練一把,要是我沒事,遠方肯定也沒事。不過這事也不好說,美國人這邊我們倒無所謂,就怕小日本來個真正的忍者什麼的,讓人防不勝防。要是來個忍術高手,除了宋師兄外,其他人可能都不能輕鬆應付過去,我也得費不少勁。」 胡部長的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看了馬進軍幾眼說道:「老馬,你可是代表政府的一部之長,你下場去跟人比武,恐怕不大好吧!咦,忍者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馬進軍笑了笑,說道:「咱們宋大師連子彈都能接住,還可以飛起來,忍者的存在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想對付那些玩意,除了宋師兄這個半仙外,一般人倒真的不好辦,除非是精通奇門遁甲的天師一脈,要不這樣,等會到領事館後我跟國內聯繫一下,讓張有志多帶些人到紐約來,反正張有志是梅山大學名義上的副董事長,他帶隊參加也說得過去,希望他來了能起點作用吧!」 然後馬進軍歎了口氣,說道:「可惜張太一又去了日本,而且他這個人我也請不動。否則的話,在他一代天師的法眼下,忍者這些跳樑小丑根本就無所遁形!」心裡則想著,就算李遠方反覆強調他跟張太一是秘密合作關係,但一山不容二虎,從張太一的角度出發,應該是巴不得李遠方出什麼意外吧!要是張太一趁此機會背後捅上一刀,那才真叫麻煩。 宋力忠到達後,應馬進軍的要求留在機場迎接的領事把同樣的消息向他作了通報。宋力忠的臉色連變都沒變,像是早就料到會如此似的,只說了聲:「我知道了!」就不再說話,向專程前來迎接他的、比迎接馬進軍和胡部長的美國官員級別高得多的、他的老熟人副國務卿迎了上去。 領事無奈地看著和繼續和其他美國官員握手的宋力忠,一著急之下更不顧外交禮儀了,把郭海林攔住,把情況告訴了他。郭海林聽到這個消息後,一張臉簡直變成了死灰色,急聲問道:「遠方知道這事了嗎?」 領事點了點頭,回答道:「李先生今天中午之前就到紐約來了,住在行星數據美洲分部,到機場之前,我特意到那裡把消息向他作了通告。」 郭海林急聲問道:「遠方怎麼說?」領色的臉上露出非常尷尬的表情,說道:「可能是我把情況說得太嚴重了,李先生不太相信,只是笑了笑說沒事,好像沒怎麼往心裡去!」郭海林又問道:「梅山那邊有什麼反應?」 領事的表情更是古怪,說道:「據說陳老爺子吵著要親自到紐約來,但被人勸住了。因為這次大賽美國和日本軍方都有人參加,帶隊的人級別很高,也邀請了我們武警部隊,經政府有關部門商議,可能會由陳老爺子的公子陳新華帶隊前來。」 郭海林苦笑了一聲,說道:「陳新華就算來了也只是代表團長,以他的地位,只要對方派出的人達不到相應級別,他怎麼可能替遠方下場呢?就是宋大師,因為地位超然,也不可能給遠方做擋箭牌的。這些外交上的繁文瑣節,真是害死人了!」 看到領事方寸大失的樣子和郭海林的臉色,美國副國務卿的幾個隨員都相視會心地笑了笑,好像很欣賞這一切似的。敏感地注意到了那幾個美國人的表現,郭海林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六章百家之長 第三百六十六章百家之長 為了明確表示中國政府的態度,給國際會議的組織者製造心理壓力,馬進軍和宋力忠一樣,都將住在行星數據美洲分部,只有一些並不重要的隨員住在由美國政府相關部門或者會議組織者安排的飯店,極個別的則住在領事館。 目前的行星數據美洲分部所在地,其實是梅山集團北美地區產品調控中心,規模比舊金山那個梅山集團美洲分部還要大得多。因為行星數據美洲分部的新大樓還在建設中,在李遠方的要求下,楊家智就暫時把主樓的幾個樓層劃出來給行星數據使用。 因為馬進軍和胡部長住在行星數據美洲分部,而且馬進軍在機場和領事說完話後就顯得很不耐煩,對美國人員的態度冷冷的,好像是巴不得這些美國人早點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似的。所以美方乾脆也不跟馬進軍講究那麼多外交禮儀,只把他們送到大門口就帶著由他們安排住宿的那些中方隨員走了。 馬進軍到達的時候,李遠方老早就帶著亞力山大等幾個行星數據美洲分部的要員在樓底下的大廳裡等著了。一見到李遠方,走在最前面的馬進軍就哈哈地大笑起來向他伸出手去,說道:「遠方,你兒子厲害,真厲害,都快要搞得天下大亂了!」完全忘了他現在一部之長的身份,也沒顧及到在場的還有亞力山大等行星數據的外籍僱員和他自己的幾個部下。 發現馬進軍竟然表現得跟程樂天一般無二,李遠方的眼中現出一絲異色,也呵呵笑了起來,一臉熱情地向馬進軍等人的方向迎了上來,卻故意越過了他,伸出手跟年紀更大一些的胡部長握了起來。 看到馬進軍伸出的手懸在半空,笑容也僵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非常怪異的表情。行星數據這邊,是早就得到這次中方派了兩個部長來的消息的,包括亞力山大在內的、不知道李遠方和馬進軍之間的關係的人,都在心裡想著中國政府怎麼會派出一個這樣的代表來,李遠方又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政府部長呢?這兩人也太不講究了些。 胡部長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跟李遠方親熱地相握著,向李遠方使了個眼色小聲地說道:「遠方,這次是老馬帶隊,他是代表團團長!」 李遠方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哦」了一聲,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沒關係,這是我們自己的地方,又不是什麼外交場合,長者為尊,長者為尊!」然後放開胡部長的手走回到馬進軍面前。 馬進軍簡直是恨得牙癢癢的,握住李遠方的手就使起勁來,湊到李遠方耳邊惡狠狠地說道:「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開始調戲起我來了!」李遠方笑吟吟地跟馬進軍相握著,身體上沒有出現任何異樣。反倒是馬進軍的鼻尖上冒出了汗星,臉上的肌肉不為人注意地抽動了幾下,表情變得非常僵硬。 但此時李遠方的臉上卻裝出一副齜牙咧嘴的痛苦樣子來,用正好能讓站在身邊的胡部長等少數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大哥你輕點,可別把我的手給捏壞了,過幾天我搞不好還得跟人來場比武呢!」然後用左手摟著馬進軍的肩膀,轉過頭對胡部長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先上樓吧!」仍然握著馬進軍的手,兩個人以一種非常親密的姿勢往最中間的那部電梯走去。 跟李遠方握起手後,馬進軍就覺得整條胳膊又酥又麻地難受得很,渾身一點勁都使不出來,如果不是被李遠方摟住肩膀,很可能會癱倒在地。馬進軍心裡很清楚肯定被李遠方施了什麼手腳,要不是在場的人太多,當時就想發作。幾乎被李遠方架著踏進電梯,等電梯門剛一關上,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和胡部長後,馬進軍第一時間吼了起來:「你快把我放開!」 李遠方一臉無辜地鬆開了手,馬進軍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電梯壁上抖了抖那條右手活動了幾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瞪了李遠方一眼恨恨地說道:「你是不是太不像話了,想讓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出洋相是不是?」然後嘴裡嘟囔著:「就跟你師父一個德性,簡直是響馬作風,跟宋師兄在一起呆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一點學者風度都沒學到呢?」 因為從小就被陳老寵著護著,馬進軍牛脾氣上來的時候,當著陳老的面都會說他是響馬作風。陳老從來不以自己的出身為恥,往往會故意擺出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來,讓馬進軍無處著力不得不放棄所有努力。這種場面,李遠方不僅聽師母和陳新華說起過好幾回,自己也親眼見過一兩次,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和胡部長的古怪表情截然不同,李遠方這個當徒弟的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理所當然地說道:「剛才可是你先對我下手的,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馬進軍被李遠方說得老臉紅了一下,但卻怎麼都不甘心,臉色一變正想反唇相譏的時候,越來越覺得這樣做不太合適的胡部長終於忍不住輕輕地提醒了一下:「老馬!」 聽到胡部長的叫聲,馬進軍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朝著胡部長訕訕的笑了笑,老半天沒有吭聲。 看到這師兄弟兩人的一番表現,胡部長簡直都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兩人把這裡當成家裡的內室了,想怎麼幹就怎麼幹。馬進軍沒個部長樣,而李遠方,就跟個普通的毛頭小子沒什麼差別,一點都不像是行星數據這個世界最大企業的老闆和信息安全行業的學術權威。但不知怎麼的,胡部長覺得他們兩個這樣子比較可親,心情變得輕鬆起來,一路上如一塊大石般壓在胸中久久不去的擔心和顧慮,好像因此少了許多似的。 於是,胡部長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在南鄉的政府部門中流傳得很廣的傳聞,據說李遠方跟那些大領導接觸的時候,不知道是天性如此還是故意裝瘋賣傻,也比較率性而為,常常沒大沒小地把那些領導搞得一愣一愣的。領導一般情況都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要是沒有外人,可能還會很沒風度地對李遠方大吼大叫起來。但領導們和現在的他一樣,雖然當時有些受不了,事後卻覺得這樣特別過癮,心情非常舒暢。於是,和李遠方接觸多了之後,一些本來對他不怎麼感冒的領導,漸漸地也對他另眼看待起來,所以李遠方總是可以做到左右逢源如魚得水。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異數! 胡部長想起,在傳聞中,宋力忠經常要說:「到現在這個時候,所有的遊戲規則應該由我們中國人來制定!」再想想李遠方年初的時候連出怪招把三國代表團玩得團團轉,胡部長覺得,李遠方這種不按照正常的外交禮儀辦事的方式,很可能是應付這類事件的最佳方式,希望這次也這樣吧!想到這裡,眼前的李遠方和馬進軍的幾乎是胡鬧的表現,看上去就沒有那麼礙眼了。 因為想著心事,和馬進軍一樣,一直到電梯停了胡部長都沒有說話。上到最高層八樓,李遠方把他們引進一個小會議室。早就在會議室等待著的張偉和程建都,為他們各倒了一杯茶,然後出去將會議室的門關上。 張偉和程建都出去後,胡部長正想開口跟李遠方說話,憋了老半天的馬進軍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遠方,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手法,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你用過,是宋師兄新教你的還是從哪個武林前輩那裡磨來的?」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用的可是正宗的道教武功,你沒見過吧!」馬進軍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你別蒙我了,咱們自己就是道家的,道家的有什麼我還不知道嗎?剛才你沒扣住我脈門也沒見你對我哪個穴位動過手腳,宋師兄我跟他交過手,也不像你這樣子,我看這肯定是哪個邪派的武功!」 李遠方故意以一種責怪的目光看了馬進軍一眼,好似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哥,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道教是道教,道家是道家,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另外,從嚴格意義上講,陳師父是醫家的,不是正宗的道家。正宗的道家是不講究經脈穴位什麼的,只有咱們醫家和那些不正宗的道家才講究這些,你怎麼總是記不住呢?」 馬進軍被李遠方這話噎得差點背過氣去。陳老出身草莽,理論方面的東西懂得不多,連他自己都學得稀里糊塗的,當然不可能教馬進軍多少了,加上馬進軍對這些理論的興趣更少,所以以前沒少受到李遠方的挖苦。發現胡部長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馬進軍的臉上更掛不住了,身體往前傾了傾,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跟我擺起掌門師弟的威風來了!你到底說不說,剛才那一手跟誰學的?」 然後特意轉過臉去畫蛇添足地向胡部長解釋道:「老胡,如果到時候他真的不得不下場跟人比武,有剛才那一手,我就放心多了。萬一小日本那邊來個忍者,用這種邪派武功去對付他們正好!」 雖然胡部長已經是老熟人了,看上去是個和善長者,但李遠方知道不能玩得太過火,身體坐得直直的,盯著馬進軍,有些炫耀似的、一字一頓地從嘴裡蹦出三個字:「張、太、一!」 一聽到張太一的名字,馬進軍馬上愣住了,表情變得非常尷尬,心想如果真是張太一教的,確實是最正宗不過的道教武功。在為天師一脈的功夫感到心驚的同時,再一次琢磨起張太一對李遠方這麼大方到底有什麼陰險目的。光顧著自己在那裡發愣,一時之間忘記繼續詢問李遠方了。 胡部長總算找到機會說話了,關切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看來你是已經想到這個自由博擊大賽有可能是針對你而去的了,但我看你剛才的意思,好像是準備到這次大賽上露一手。我說你為什麼要主動鑽進他們設下的圈套,非要去參加不可呢?照我的想法,你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怎麼在國際會議上應付可能出現的種種情況上面,自由博擊大賽這事,能躲則躲。畢竟你這次紐約之行的主要目的是參加國際會議,國際會議的結果對你和行星數據來說關乎生死存亡,對我們國家的影響也會很大,你應該放在第一位來考慮。而且,以你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人身安全是非常重要的,雖然有傳聞說除了你之外還有第二個人可以控制蚩尤,但那個人畢竟不是你,所以這事不是百分百可靠。美國人、日本人已經被你逼到份上了,可以豁出去冒一下險,但從我國政府的角度出發,是不想冒這個險的。就算你有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的身份,又是武林中人,對自由博擊大賽的事裝聾作啞躲了起來,有這麼多理由在那裡擺著,也沒人會說你膽小的。」 李遠方感激地對胡部長笑了笑,說道:「我也知道我可以暫時躲起來,但如果人家這次自由博擊大賽確實是對我而來的,怎麼都會想到辦法把我弄去的,只要我還在美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萬一把他們給惹急了,乾脆用火箭彈導彈什麼的來對付我不就更麻煩了嗎?我可不像宋師兄那樣連子彈都接得住,火箭彈可能也炸不死他,但給我來個火箭彈肯定馬上完蛋。上去跟他們比試一把,他們最多也就會使用暗器什麼的,大不了掏出槍來給我一下,只要精力集中一些,怎麼都能躲過要害的,只要當場死不了就沒事,所以這個險我不能不冒。」 朝著馬進軍看了一眼,李遠方繼續說道:「你們大家不都說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神』嗎,誰要跟我冷血殺神比武,這不找死嗎?反正是比武,他們要對我下狠手,我總可以正當防衛吧,我被他們的拳頭什麼的來一下不會有什麼大事,但他們的身上讓我沾那麼一下,就不好受嘍!」說著還促狹地朝馬進軍奸笑了兩聲。 聽李遠方說得胸有成竹頭頭是道,胡部長在那裡直點頭,臉色變得輕鬆了起來。剛回過神來的馬進軍卻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並沒有跟李遠方計較,而是正色說道:「遠方,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視任何一個對手,如果明刀明槍的話,有宋師兄在旁邊給你掠場,不管你多麼不濟都不會出什麼大事,我就怕日本人來幾個忍者,那幫玩意兒,反正我是一想到就心裡發毛。差點忘了,電話在哪裡,我馬上跟國內聯繫一下,讓張有志再帶點梅山大學的人過來,最好多帶幾個他們天師家的人,有他們這些天師門人罩著,對付起忍者來要方便些!」 李遠方「哦」了一聲,說道:「用我的衛星電話吧,國際衛星通信公司從前年開始就在用我們提供的數據加密產品,上個月跟他們簽約後,我們也接管了他們的一部分系統,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內部使用的衛星電話是絕對安全的!」 說著就把衛星電話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邊掏著電話,嘴裡卻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道:「什麼鳥忍者,不就是些簡單的障眼法嗎?跟天師家的奇門遁甲比起來狗屁都不是!」把電話交到馬進軍手裡後又說道:「有志大哥給我那些天師家的秘籍已經有好幾年了,該學的東西,我早就學得差不多,連葉黃都背得滾瓜爛熟了。那個月我天天跟張太一在一起混,看他和那幫人天天裝神弄鬼的,順便也多學了好幾招。這次到內華達農場的時候,我還特意教了張班長他們怎麼防範忍者呢,省得美國佬什麼時候發神經了跟小日本合起伙來偷偷去找葉黃麻煩。」 馬進軍本來拿起電話準備撥號的,聽李遠方這麼說,動作停了下來,看了胡部長一眼猶豫了一下,但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定,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跟張太一是去年的大年三十晚上第一次見面,接觸比較多的也就是夢島那回,中途你還回了梅山兩天給老爺子做壽,滿打滿算只有二十來天。就這二十來天時間你學了這麼多東西,看上去他對你好像是傾囊相授似的,否則你不可能到現在這種程度,我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呢?」 李遠方也看了胡部長一眼,撇了撇嘴回答道:「張太一他不是有求於我嗎?夢島是我的,他非要佔去一半,他還要在行星系平台上佔塊地方,就是蚩尤的使用權,他也讓我給他一部分,搞不好以後還得向我借錢什麼的。現在這個時代,打起仗來都是飛機大炮原子彈氫彈什麼的,武功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重要了,張太一把他們家那些已經沒有什麼大用的東西隨便給我一點,不就像是拿糖哄小孩子一樣嗎,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夢島和蚩尤的使用權這些,我是想給也得給,不想給也得給,跟他講講條件多敲點東西出來,自己心裡平衡一些總可以吧!」 馬進軍擔心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耐著性子說道:「遠方,剛才你也說了,老爺子是醫家的,跟張太一那個正宗的道教有著本質的區別。武功這東西,參考一下別家的一些技巧是正常的,但不是自己本門的,盡量不要鑽得太深,否則會適得其反。你的基礎心法是無名大師從小教的佛家心法,後來又在你嚴師父那裡學了不少正宗的道家的基礎理論,從武師叔和老爺子那裡學的卻是醫家的,我聽說你在古城的時候還經常用葉黃搗鼓出來的那套實驗儀器來刺激經脈,反正你是在想盡辦法速成。現在你又從張太一那裡搞來這麼多東西,看樣子你鑽得還挺深,我總覺得這樣不合適!」 聽馬進軍這樣說,李遠方心裡不太舒服,但當著胡部長的面又不好多說,低著頭嘟囔了一句:「宋師兄不就是身兼百家之長嗎,你怎麼不說他?」 馬進軍很想說你怎麼能跟宋力忠這樣的神人比,但怕自己說得這麼直接會傷了李遠方的自尊,要是李遠方一賭氣以後更變本加厲就麻煩了。心想還是等過了眼前這一關,等到回國之後,讓宋力忠等人好好勸說他一番吧!於是突然轉換話題問道:「遠方,你知道我國政府派出參加自由博擊大賽的代表團由誰帶隊嗎?」 李遠方瞇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你猜!」馬進軍瞪了他一眼,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你猜我猜的,快說!」李遠方一點都不為馬進軍的態度感到不高興,將腦袋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美國佬請的是我們的武警部隊,所以上面讓師兄帶隊過來,你沒想到吧!」 胡部長一聽這消息笑了起來,說道:「你們哥仨現在想聚到一塊不太容易,這下可好,到美國並肩作戰來了!」馬進軍的表情卻變得非常古怪,若有所思地說道:「不會是老爺子對你不放心,打算親自出馬,為此還到處找人爭取,把領導們搞得沒辦法,只好跟他妥協一下,所以就把師兄派過來了吧!」 馬進軍猜得這麼準,很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看著馬進軍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馬進軍看到李遠方這樣子,心想:「要是連這都猜不出來,我還能繼續混下去嗎?」正想趁此機會教訓李遠方幾句讓他以後要拓展思路什麼的,拿在他手裡的衛星電話響了。一聽到電話響,馬進軍連看都沒看,把電話遞回給李遠方說道:「你先接電話吧!」 電話是郭海林打來的,說他和宋力忠等人已經快到大門了。李遠方「嗯」了幾下,掛斷電話說道:「宋師兄他們已經到了,我下去接一下,大哥你替我陪胡部長坐一會吧,有什麼需要的喊一聲就行了,程建都和張偉就在門外!」然後站了起來把電話往馬進軍手裡遞過去,說道:「大哥你打電話吧,我先下去了!」 馬進軍沒伸手來接,說道:「要不要張有志過來,我想還是等宋師兄來了徵求他的意見吧,電話你自己先拿著,現在你事最多,萬一有人要找你找不到不好辦!」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七章戰前會議 ) 第三百六十七章戰前會議 宋力忠上樓後,沒等急於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馬進軍把話說完就斷然說道:「以我們梅山大學的地位,沒必要跟他們攙和!所以梅山大學是不會派出正式的代表團的,有志也不可能來!」 馬進軍在宋力忠面前,就像程樂天和董文龍在李遠方面前一樣,有時像是老鼠見到貓似的,一看宋力忠的臉色不對就連個大氣都不敢喘,但有的時候,則特別情緒化。聽宋力忠這麼說,馬進軍「咦」了一聲,不樂意地說道:「憑什麼?這次自由博擊大賽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剛才我問過遠方的秘書程建都了,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派出級別都不比陳師兄低的官員作為代表團長。梅山大學號稱是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要是不派代表團參加,那成什麼樣子了?」 宋力忠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不知道真正的中華武學是怎麼回事,也不是不知道梅山大學的特修班裡都教些什麼東西,如果我們梅山大學派出正式代表團參加這樣的大賽,不就跟大人欺負小孩一樣嗎?」 馬進軍一聽這話眼睛亮了起來,非常興奮地說道:「宋師兄你說的這些情況,我當然是知道的,可能你是覺得派人參加這樣的大賽勝之不武,你這種心情我非常理解。不過這樣不是更好嗎?你們就借這次機會好好表現一下,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中華武學的真正厲害之處,這就可以進一步確立梅山大學在世界武學界中的地位。」 宋力忠的表情更冷,說道:「別的我不管,我只知道祖宗定下的規矩不能破。有些東西,現在還沒到可以告之天下的地步,我們各派之間千年前的約定必須嚴格遵守,各派之間的平衡必須繼續維持下去,否則只會出現越來越多的麻煩。不說別人,就是張太一那一關,我們都不好過。在從機場過來的路上,有志給我打過電話,把更詳細的情況告訴我並徵求我的意見,我已經決定梅山大學不派代表團參加大賽。大賽組委會要求我們派出的評委和觀摩的嘉賓,我們也不從國內再找人過來,就讓陳菁紅他們幾個去好了!」 陳菁紅是梅山大學的教保隊長,說得難聽點只是個保安頭子,非要用行政級別去套的話,充其量只是個科級,宋力忠竟然打算讓陳菁紅代表梅山大學去當這次世界級大賽的評委,和陳新華這些各國派出的政府和軍隊高官並列,在場的絕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副怪異的表情。 不過,宋力忠再一次強調梅山大學不派代表團參加大賽,胡部長原先比較緊張的表情放鬆了下來,樂呵呵地說道:「我支持宋院士的決定,那就隨便別人怎麼去說吧,我們先把這一次對付過去再說。既然梅山大學不派代表團參加這次大賽,遠方也就用不著到大賽會場去了!」 馬進軍望了胡部長一眼,乾笑了一聲說道:「宋師兄,讓陳菁紅去當評委不太合適吧,這也太不給大賽組織者的面子了!我不知道你和遠方是怎麼想的,國際會議你們是不請自來,還來了這麼多人,搞得像是兵臨城下似的,自由博擊大賽,人家那麼熱情地邀請,你們卻不當一回事,好像非要跟他們對著乾似的,有必要這樣子嗎?」 宋力忠似笑非笑地看著馬進軍說道:「你是對陳菁紅的資格問題有懷疑是不是?那我問你,要是讓你去當這個大賽的評委,你覺得自己夠格不?」 馬進軍看了胡部長、辛紅陽等人一眼,向宋力忠訕訕地笑了笑說道:「要是我去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吧,不算我政府部長的身份,怎麼也是從老爺子門下出來的是不是?老爺子當年號稱軍中第一高手,作為他的門下弟子,既然陳師兄可以當評委,我當然也可以當了!」 聽馬進軍說得這麼當仁不讓,胡部長、辛紅陽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絲笑意,非常有趣地看著他。李遠方乾脆笑出了聲來,對馬進軍擠了擠眼說道:「大哥,沒想到你的自我感覺還挺好的,有句話怎麼說的,可以和城牆的拐角有得比什麼的。不過可惜了,你是信息安全部的部長,而不是國防部長、體育總局局長什麼的,你要去的話,我看比陳隊長還不合適!」 看到馬進軍被自己刺激得直翻白眼說不出話來,李遠方的臉色變得正經起來,接著說道:「梅山大學是武林聖地,那裡隨便找一個人出來,到外面去都算得上是宗師級的人物。陳菁紅出身於武林世界,他家的門弟,雖然和張太一那樣的沒法比,跟一般人比起來也算是不錯的了,怎麼說也是傳了六七百年的,歷史比陳師父家久遠多了。到梅山大學後,陳菁紅從宋師兄他們這裡學了不少東西,還長期負責武學院的教學保障工作,武學院裡的學生的實踐課,都是由陳菁紅負責安排的,所以陳菁紅算得上是那些學生們的半個師父。這次跟陳師兄一起到美國來、代表武警部隊參加大賽的幾個種子選手,全都是在梅山大學進修過的,還有像以色列這樣的國家派到梅山大學去進修的學員,也在他們派出的代表團中。從資格上講,陳菁紅去當評委是完全可以的?」 宋力忠做了個手勢讓李遠方不要再說下去,說道:「與自由博擊大賽有關的事情,我還在飛機上的時候,有志已經和遠方商量過了,有志剛才也徵求了我的意見。對他們的決定,我基本上沒有異議,我想,就讓陳菁紅代表梅山大學去當大賽的評委好了。除了陳菁紅外,這次跟我一起到紐約來的梅山大學的部分人員和早就在美國的張偉這幾個,到時候都去觀摩。如果大賽的組織者特意安排了我們梅山大學派人下場表演的話,讓張偉他們去表演。在外人看來,陳菁紅去當這個評委確實是有些不夠格,我們就借這次機會試探大賽的組織者一下,看他們怎麼處理。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乾脆就一個人也不去,一點面子都不用再給。要是他們同意了,就等於奠定了我們梅山大學的超然地位,作為回報,大賽閉幕式的時候,我和遠方也一起去露個面,多給大賽的組織者一點面子。按照常規,閉幕式上也會有表演項目,我是不可能下場的,遠方怎麼辦,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再定。我等會就讓有志給大賽的組織者一個正式的通知,告訴他們我們的安排。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先討論與國際會議有關的問題吧!」 李遠方和宋力忠兩人一唱一和說得頭頭是道的,把馬進軍搞得連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胡部長和辛紅陽、郭海林等人,雖然仍然為李遠方主動鑽入圈套感到擔心,但既然這是宋力忠的安排,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於是就按照宋力忠的要求開始討論起與國際會議有關的問題來。 原先的國際會議,是有既定的議程安排的。中國政府和宋力忠先後召開新聞發佈會後,大會的組織者迫於壓力向行星數據發出了正式邀請,並對大會的程序進行了調整,決定在十月三號晚上召開一個準備會議,和包括行星數據在內的不速之客一起協商大會的新議程。大會的組織者邀請了宋力忠、李遠方和郭海林以及馬進軍這兩位部長、辛紅陽等國家著名專家去參加準備會議。 宋力忠話音剛落,郭海林就說道:「他們組織這次國際會議的初衷,就是趁機落井下石,想將我們行星數據取而代之,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不能讓他們找到任何可乘之機,我想我們就主動出擊,先聯繫一下友好國家與各國和我們關係比較好的企業,然後遠方在準備會上搶先發言,讓會議的議程按照我們的要求來修改,給他們來個喧賓奪主。反正現在誰都知道蚩尤的厲害了,誰都知道在信息安全行業中我們是絕對的霸主,他們終究是不得不跟我們妥協的,乾脆讓他們看看我們這個霸主的威風。」說著說著,郭海林得意地笑了起來,說道:「以前我們國家不強大,在國際社會中總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現在到了讓別人看我們的臉色的時候了!」 宋力忠和李遠方都聽得皺起了眉頭,楊洲和辛紅陽等少數人也的臉上也有些猶豫之色,董文龍此時卻很興奮,搶著說道:「我同意老郭的意見,這次國際會議對我們沒安什麼好心,以我國和我們行星數據現在的地位和實力,沒必要再跟任何人客氣了,就像以前的美國那樣,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要是董文龍不說話的話,李遠方還準備再等一會看看別人什麼意見,但董文龍這麼一說,李遠方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看了宋力忠一眼,擺了擺手說道:「老郭、文龍,我們不能一上來就和他們產生正面衝突,否則的話,這次國際會議很可能一開始就流產。如果這次會議流產了,各國分別和自己的盟友結成一團來個各自為政,全世界又回到沒有統一標準的時代,對我們的影響要更大一些。」 辛紅陽點了點頭,說道:「遠方說得沒錯,我們不能圖一時之快,首先得保證這次國際會議能夠繼續開下去。但遠方說得也不完全對,現在已經進入全球經濟時代了,信息技術在世界經濟中的作用越來越大,不僅我們不希望標準不統一,美國日本等國家也一樣,要不他們就不會邀請你們行星數據來參加這次國際會議,由得你們在舊金山召開自己的會議好了!不過,既然他們邀請你們行星數據參加,肯定是有了對付你們的萬全之策,其中應該有怎麼在準備會議上和你們交鋒的預案。如果你們還是按照以前的習慣方式總是來個先聲奪人,就是他們預料中的事情,到時候將會很被動。」 宋力忠「嗯」了一聲,說道:「技術方面我不太懂,我就從一個外行的角度來說一些我的想法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因為『小男孩事件』的肇事者是蚩尤,行星數據的系統仍然是最安全的,我們又有許多支持者,由美日等國主導的新標準不大可能被通過,重點會轉到與蚩尤有關的問題上來。從技術上講,行星數據是信息安全行業裡的絕對霸主,但在此同時還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你們的霸主地位是完全建立在蚩尤的基礎上的,只要沒了蚩尤,你們什麼都不是。你們經常在私下裡對人說,有了蚩尤的存在,跟你們合作就能保證信息安全,不跟你們合作,信息安全就得不到保證。但發生這次『小男孩事件』後,許多人都知道,蚩尤本身就是信息世界裡的最大隱患,只要蚩尤什麼時候失去了控制,全世界都要跟著倒霉。誰都可以輕易想到,在這次的國際會議上,蚩尤的銷毀與否肯定會成為第一個焦點。但和核技術一樣,雖然蚩尤存在潛在的危險性,只要利用得好,還是利大於弊的。我們不可能答應銷毀蚩尤,美日等國家也沒指望我們會銷毀蚩尤,關鍵是怎麼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給他們一個台階下。確定不銷毀蚩尤後,第二個問題又來了,就是蚩尤的控制權,要說只有遠方能控制蚩尤,信息世界的安全都繫於遠方一個人身上的話,是不能被人接受的,所以得給他們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的名單。目前遠方宣傳的是張太一,但張太一不是計算機方面的專家,只能作為一個混淆視聽的謠言,在國際會議上沒有什麼說服力,我的建議是把樂天推出來,因為樂天確實是遠方的技術秘書,專門負責蚩尤技術的。解決以上兩個問題後,還有第三個,如果蚩尤只掌握在行星數據手中的話,不僅世界各國不願意,連我國政府都不會放心,所以蚩尤的核心源代碼的公開會成為國際會議的最主要內容。」 吳顯一直在注意聽著大家的發言,等到宋力忠說完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就像宋院士說的那樣,這次國際會議的重點已經轉到蚩尤源代碼的公開上了,在討論到這個關鍵性問題之前,別的所有議題都只是擺設,是做個樣子罷了。照遠方的意思,這次準備主動承諾公開一部分蚩尤的核心源代碼,盡量取得主動權,所要公開的源代碼的類型和份額,前天我們也已經討論過了。不過我覺得,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們!」然後轉過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以你的習慣,是不會做虧本生意的,前天你說想法還不成熟沒告訴我們,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李遠方向吳顯會心地笑了笑,轉過頭對郭海林說道:「老郭,今晚的準備會議,你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既然他們發起這次國際會議的初衷是推出新標準將我們取而代之,從面子上考慮,是不可能雷聲大雨點小我們一來就完全放棄的,所以新標準還是得討論一番,找到下去的台階後才會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來。在準備會議上,你就謙虛一點,說我們這次是來向他們學習的,讓他們按照原計劃辦,還是先討論新標準,如果新標準確實很先進,我們第一個表示支持。按照慣例,討論完新標準之後,得對新標準的安全性進行驗證,你在準備會議上提一下我們行星數據對新標準很感興趣,而且我本人還想親自來驗證一下新標準的安全性,我想他們不能不同意這個要求。除此之外,老郭你在準備會上盡量少說話,整個國際會議的具體議程由他們去安排好了,讓他們搞不明白我們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浪費他們幾個腦細胞再說。不光準備會我不去,整個國際會議,前期我也不準備去,老吳你們這些去參加會議的,盡量不要對他們的新標準提出什麼反對意見,有天大的漏洞也不提,光說他們的優點就行了,忍一忍先做幾天老好人。我不去,你們又盡在那裡說好話,他們心裡肯定更發虛,他們心裡一發虛,原先的所有預案就都沒有用了,我們更容易找到突破口。到對新標準進行安全性驗證那天,我突然跑到會場去,和樂天一起指揮蚩尤去攻擊他們的系統,還要進行全球直播,讓全世界都見識一下蚩尤全面出擊的威力,並向人們暗示樂天也可以指揮得動蚩尤。樂天的事,這樣暗示一下就行了,不用正式去宣佈。」 馬進軍被李遠方說得笑了起來,說道:「你的架子倒挺大的,到最後關頭才出場,既然你不去,乾脆我也不去!反正開始的時候也沒什麼好戲看,我跟你一起坐在家裡喝酒聊天好了,順便還可以看一下自由博擊大賽的現場直播。按照他們原來的議程安排,第六天才進行安全性驗證,我先看三天自由博擊大賽再說!」 李遠方白了馬進軍一眼,說道:「大哥你湊什麼熱鬧,我是個老百姓,而且給人的印象一向都是非常囂張的,我不去沒人會說我什麼,你老人家可是代表政府來的,你不去能行嗎?」然後轉過頭對胡部長說道:「胡部長你說是不是?」 胡部長點了點頭,但是笑而不答。得到胡部長的支持後,李遠方很嚴肅地對馬進軍說道:「我不去是有理由的!這段日子以來,許多星星索的用戶都向我們要求改一下登錄方式,把原來的登錄界面改成蚩尤的照片,原來只是彈出一段驗證文字窗口的,以後想讓蚩尤說出來,蚩尤說一句他們重複一句來通過驗證,他們覺得這樣更人性化一些。修改登錄方式可是件大事,我得親自組織的。因為現在我的人身安全很重要,在紐約人生地不熟人的,而且我的仇人遍天下,萬一有人要暗殺我怎麼辦,宋師兄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當然不放心讓我一個人留下來了,所以國際會議他就也不能去參加了!」 自從進到這個會議室後,馬進軍就被李遠方搞得很沒面子,趁此機會說道:「你的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真把自己當成個大人物了?連讓宋師兄給你當保鏢的主意都能想出來,我算是服了你的臉皮了!」 馬進軍和李遠方這師兄弟倆又鬥起了嘴來,別的人除了感到有趣外,都不好插話,宋力忠這個惟一有發言權的,可能是覺得讓他們兩個活躍一下氣氛也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笑瞇瞇地看著他們一句話也沒說,看李遠方怎麼對付馬進軍。 對馬進軍的話,李遠方好像沒聽到似的,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定期公開產品源代碼是我們行星數據一貫來的傳統,既然他們有這個想法,我們就再大方點好了,改兩個月一次的源代碼公開政策為一個月,公開的內容涉及還到蚩尤的部分核心代碼,而且對全世界一視同仁,百分百免費,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夠非常輕鬆地掌握與『蚩尤技術』有關的新技術。為了方便大家學習這些源代碼的功能,我們再提供一些軟件包什麼的,用一份詳細的教程,結合軟件包對源代碼進行分析。我們的蚩尤剛開始的時候是通過病毒互相吞噬發展出來的,怎麼製造有價值的病毒,肯定得成為我們教程中的重點,所以,利用這些軟件包和教程,任何人都可以輕鬆地製造出一些破壞性很大的計算機病毒來。而類似於怎麼通過病毒之間的互相吞噬最終把蚩尤造出來的一些技巧性問題,我們也會說乾脆大方到底,盡量不瞞著大家,有計劃地公開出來。大家要是也讓那些用我們的軟件包製造出來的病毒互相吞噬的話,搞不好能造出比蚩尤更厲害的人工智能。」 吳顯眼睛一亮,富有深意地朝李遠方笑了笑,說道:「因為我們是迫於世界各國的壓力公開的源代碼,要是哪個恐怖組織利用我們公開的那些東西製造出病毒到處散發,就不能追究我們的責任了。要是以後再發生類似於『小男孩事件』的新問題,只要沒出現蚩尤的小臉,就應該是別人幹的,跟我們沒有關係是不是?當然了,因為我們的技術比較成熟,只要使用我們的產品,是不會被那些病毒感染,也是不會被攻擊的,我們的華夏系統更是萬無一失。視窗等別的操作系統,因為信息安全技術上沒有我們這麼成熟,很可能經常被越來越複雜的病毒感染,天天被人攻擊。對他們的遭遇,我們會深表同情的,不過我們畢竟是上邦大國的人,除了向他們深表同情外,只要他們找上門來了,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派人過去幫他們改善系統的安全性,並用盡量低的價格把最新的技術賣給他們。」 辛紅陽也笑了起來,說道:「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們是不是還得請求你們不要繼續執行源代碼公開政策,或者請求你們向全世界有償提供源代碼?至於有償提供源代碼的價格問題嗎,怎麼都得讓你們感到基本滿意是不是?本來是怕他們說你們搞壟斷所以才公開源代碼的,但現在迫於他們的壓力,你們不得不放棄源代碼公開政策,以後誰也不能再說你們在搞壟斷了是不是?」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八章誤中副車 ) 第三百六十八章誤中副車 對李遠方所提出的建議進行討論後,最後形成了一個比較完善的方案,方案的原則是後發制人,行的仍是「詭」道。陣容異常強大的一大幫人氣勢洶洶地到紐約來,搞得像是要打一場世紀之戰似的,臨到開會的時候卻突然雷聲大雨點小,肯定會把對手搞得暈頭轉向的。等到時機成熟了,再挾蚩尤的雷霆之勢來個快刀斬亂麻,打對手個措手不及。 參加當天晚上國際會議的準備會的,行星數據方面只去了一個郭海林。中國政府這邊,兩個部長和大部分專家都沒去,只去了一個辛紅陽。在準備會上,辛紅陽一言未發,郭海林也極其低調。甚至於,那些和行星數據以及中國政府站在一條戰線上的人,在準備會上也幾乎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為,好像是完全放棄了主動權似的。 整個準備會議中,郭海林只說了一句稍稍有點營養的話,非常客氣對支持人說:「我們董事長希望能親自對新標準的安全性進行測試,並對整個測試過程進行全球直播!」除此之外,不管別人有意無意地徵求他對會議議程等方面的意見還是提出別的什麼問題,郭海林都是打個呵呵顧左右而言他,沒對新標準提出任何異議,反覆表示說,如果新標準確實很先進,行星數據將第一個支持,新標準開始執行後,行星數據會嚴格按照有關規定為新標準支付技術使用費。而且態度越來越謙虛,話說得越來越好聽,一再強調說:「我們行星數據只成立幾年功夫,在世界信息安全行業裡是後輩,這次我們來這麼多人參加會議,主要目的是向各位前輩學習。」 美日等國本來想在準備會上拿「小男孩事件」大做文章,然後步步緊逼,讓行星數據不得不向他們妥協的。但郭海林這樣的表現,讓他們一點機會都抓不到,只能暫時作罷,整個準備會上,誰都沒提到過「小男孩事件」。 和行星數據以往的表現相比,郭海林這次做得太誇張了些,話也說得太虛偽了點,連傻瓜都能聽出他說的純粹是鬼話,辛紅陽更是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一開完會出來,剛一上車,辛紅陽就皺著眉頭對郭海林說道:「小郭,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太肉麻了!」 郭海林的臉紅了一下,訕訕笑著說道:「大姐,遠方不是讓我盡量謙虛點嗎?所以我盡量撿好聽的話說。」 辛紅陽橫了他一眼,有些厭惡地將身體往邊上挪了挪,盡量離郭海林遠一些,說道:「謙虛是應該的,但你也謙虛得太過分了吧,簡直就是在想盡辦法拍人家馬屁,要是遠方去了,怎麼都不會像那這樣幹的。我剛才越聽越噁心,都快吐出來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覺得你的臉皮已經夠厚的了,沒想到那些人的臉皮更厚,聽著你那些話,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好像是理所當然似的,一個個看上去自我感覺良好,真受不了你們這些人!」然後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政治吧!我一直都很難適應政治這東西。你們行星數據經常要跟政治打交道,真是難為遠方了,他怎麼能受得了呢?」 郭海林很想說:「要是遠方去了,會玩得比我還要誇張,讓準備會的參加者們吐倒一大半都說不定!」但聽到辛紅陽的後半句話,郭海林就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表情變得非常古怪,但卻特意低下頭來,以免辛紅陽藉著車廂裡昏暗的燈光發現他臉上的異色,轉而說道:「遠方確實過得很辛苦,以前的事不用說了,這次和葉黃兩個牛郎織女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相會了,卻出了這件事,連個假都休不安生。蚩尤第一次出現在五位數以上號碼的星星索用戶面前是九月二十七號中午,出現在普通公眾面前是二十七號下午,僅僅過了不到三天,國際會議的邀請就發了出來。大姐你說,一個這麼重要的國際會議,怎麼能這樣匆促召開呢?那幫人亡我行星數據的心情都迫切到了什麼程度!我想他們肯定已經計劃了很長時間,只是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一有可乘之機,馬上就行動起來了。」 遲疑了一下後,郭海林接著說道:「這次自由博擊大賽更是違反常規。國際會議是學術會議,邀請的只是本行業內的專家,如果會議的發起人早有這個想法而且有所準備,在情況緊急的時候趕一下時間也不是不可以。自由博擊大賽可不一樣,除了比賽規則外,還有參賽選手和評委的資格等一系列問題。以前的時候,別說是這種前所未有的國際大賽了,就是發動戰爭,事先也會有一點風聲透露出來。光是大賽的籌備工作和參賽代表的選拔和評委的確定、比賽規則的制定之類的,至少得花上三五個月的。但這次大賽,據我們的情報部門偵知,從開始動議到向世界各國發出正式邀請和一些準備工作,前後只花了一天半時間,美國日本等國,在通知發出後半天內就確定了代表團名單。這個速度,跟德國人當年打閃電戰都有得比。而且他們時間上拿捏得也太準了,正好跟國際會議同步,大賽期間,宋院士和遠方都在紐約,大賽的場地,和國際會議的會場只隔了兩個街區。國際會議的目的,其實是路人皆知的,宋院士代表我們行星數據召開新聞發佈會後,盤古平台的各個論壇上就有不少人都指出是有人打算借『小男孩事件』給我們來個落井下石,傳統新聞媒體上,持這種觀點的人也很多。還有人指出他們現在是打錯了算盤,最終很可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讓我們行星數據將計就計成為最後的贏家。我只是想不到,他們對我們行星數據和遠方忌諱到了這種程度,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而且乾脆連最簡單的遮掩都懶得去做了。只要稍稍有點頭腦的人都可以想到,自由博擊大賽根本就是針對遠方來的,他們確實是很希望能在肉體上消滅遠方!國際會議,要對付的是我們行星數據和整個中國,當他們知道『小男孩事件』是我們的蚩尤搞的、國際會議很可能會草草收場,乾脆把目標集中在遠方個人身上,只要對付了遠方,我們行星數據就不能像以前那麼威風了!」 聽郭海林提起自由博擊大賽,辛紅陽擔心地問道:「小郭,遠方非要去參加自由博擊大賽的閉幕式,不會出什麼意外吧!」郭海林對此其實也是心中沒底,但他不想讓辛紅陽想得太多,猶豫了一下說道:「應該沒事的,他不是跟宋院士一起去的嗎,有宋院士照看著,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大姐你要是不放心,到時候也一起去好了。大賽的閉幕式就在國際會議結束後的第二天,因為馬部長也要去參加閉幕式,所以你們政府代表團應該不會那麼快回國,你肯定有機會去的!」 辛紅陽點了點頭,非常不滿地說道:「小郭,我真是搞不明白我們的一些領導和宋院士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既然自由博擊大賽的目的連普通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心裡也都知道得特別清楚,那為什麼還要派代表團去參加呢?這事要由我來拍板,我們政府那邊,乾脆以這次比賽搞得太匆促來不及準備為由拒絕參加好了,只要我國不派代表團參加,肯定會有不少國家也跟著我們一起抵制,這大賽就辦不成了。遠方也真是的,老老實實地把跟國際會議有關的事情處理好就行了,這理由多充分!明知山有虎,他卻偏向虎山行,去自由博擊大賽上湊什麼熱鬧?我看他是個人英雄主義膨脹,頭腦一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估計我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了,本來我想跟葉黃聯繫一下,讓葉黃勸一勸遠方吧!又想葉黃這人比遠方還愛湊熱鬧,要是到時候葉黃不但不反對,還要自己也跑到紐約來看熱鬧,那就更麻煩了!」說完後就唉聲歎氣起來,看上去愁得不行。 李遠方非要去參加自由博擊大賽的原因,郭海林猜到了幾分,估計李遠方是想達到「完勝」的目的。既然他帶著行星數據的一幫人大張旗鼓地出現在紐約了,國際會議是志在必得,自由博擊大賽也得畫上圓滿的句號,只有這樣,才能把因「小男孩事件」產生的負面影響應盡量地消除掉。郭海林很想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向辛紅陽解釋一番,免得辛紅陽在總是為李遠方擔驚受怕的,但他知道辛紅陽這人只是在學術方面的造詣很深,在別的大部分地方,基本上跟葉黃差不多,是沒有多少頭腦的,越解釋反而越麻煩,於是打個哈哈說道:「大姐你放心吧,遠方那麼狡猾的人,不會輕易上別人當的。再說了,跟遠方一起參加閉幕式的,除了宋院士外,還有陳參助和馬部長,他們可是遠方的親師兄,要是遠方掉了一根頭髮,你說回去後老爺子會怎麼收拾他們?」 辛紅陽被郭海林說得笑了起來,說道:「你怎麼那麼說遠方呢?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他這個人比較木訥,不大會處理各種關係,光看他處理跟葉黃之間的感情就知道了,在這方面,他連文龍的一半都趕不上。所以我還是不放心,就算政府那邊要求我開完國際會議後就馬上回國,我也要想辦法多留一天!」 聽辛紅陽這麼說,郭海林在心裡偷笑,心想人們說得一得都沒錯,孩子還是自己家的好,李遠方這樣的人,在辛紅陽的眼裡竟然是個不大會處理各種關係的乖寶寶,惟恐他上了別人的當。不過這樣的話,郭海林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的,和開車的張偉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非常配合地順著辛紅陽的意思說起李遠方和葉黃之間的事情來。 在郭海林和辛紅陽為李遠方感到擔憂的時候,美日等國負責這次國際會議有關事項的人正在召開緊急會議。他們誰都沒想到準備會的結果會是這樣,使得他們以前定下的所有預案都沒有任何用處。 美國政府的一個官員皺著眉頭說道:「李遠方不會是害怕我們拿『小男孩事件』做文章,向他提出銷毀蚩尤或者公開蚩尤核心代碼的要求,所以躲了起來吧!對我們提出的新標準,郭海林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難道說他們準備接受這個新標準,寧可犧牲這方面的利益來保護蚩尤?」 卡特自以為對李遠方本人和行星數據比較瞭解,接過話題說道:「從我前幾天與李遠方的接觸情況來看,他對蚩尤確實是非常重視,為了保護蚩尤,李遠方很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據我估計,李遠方可能有以下幾個打算。首先,我們的新標準借鑒了他們行星數據包括『蚩尤技術』在內的許多東西,就算行星數據像郭海林說的那樣真的支持新標準的推行,從知識產權角度考慮,我們也要給予他們一些技術使用費。這次李遠方本人到紐約來了,專職負責信息安全產品和技術標準的吳顯也來了,還有中國政府方面的辛紅陽等人,想從我們的新標準裡找出屬於他們的東西,應該是很輕鬆的。按照行星數據獅子大開口的一貫做法,這筆費用不會少,很可能會佔到總利益的四分之一以上。對我們來說,剩下的四分之三的利益已經不少了,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這個四分之三的利益、不跟行星數據產生新的衝突,在對『小男孩事件』的處理上,就要低調得多,而且,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說他們搞技術壟斷。這就像中國人經常說的那樣,我們其實是在為人作嫁衣。」 看到許多人都面面相覷起來,卡特的自我感覺很好,剛想繼續說下去,美國政府負責這次國際會議的職務最高的那位皺了皺眉頭問道:「行星數據這次到紐約來的高層人員中,有一個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出現過的、我們一直沒搞清楚具體職責的董文龍。卡特先生到中國去了好幾次,你知道這個董文龍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卡特想了一下,回答道:「我在梅山跟董文龍見過一次面,這個人比李遠方還要年輕,跟李遠方特別親密。從行星數據公佈的信息來看,董文龍是第二常務副總裁,另外據我所知,董文龍所用的星星索號碼是10號,按照星星索號碼的分級制度,董文龍在行星數據的地位應該比表面上看到的要高。在行星數據裡,程序員的地位比行政人員高得多,行星數據的高層中,一大半是程序員,李遠方、盧翔貴、吳顯、任泠、肖琪瑋、程樂天這些人,任何一個人放在學術界都是重量級的人物,因此,董文龍很可能是個電腦神童,是行星數據裡除了李遠方之外最重要的程序員,是僅次於李遠方和郭海林的第三號人物,只是因為年齡關係,表面上排在盧翔貴之下。我認為,能控制蚩尤的第二個人就是這個董文龍,而不是外面謠傳的張太一。既然有第二個人,很可能還有第三個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第三個人應該是程樂天這個當年的中國頭號黑客。」 美國情報部門的一個官員可能是不想讓卡特專美於前,插話道:「董文龍今年二十四歲,畢業於西部大學計算機學院,和李遠方曾經是同班同學。董文龍的父母都是交大的教授,父親董國堂是經濟學家,是梅山集團常務副總裁隋麗的導師。從我們對李遠方的妻子葉黃與外界的聯繫電話的監聽情況看,董文龍在電話裡稱葉黃為『姐姐』,可見董文龍的家庭和李遠方的妻子葉黃的家庭有著特殊關係,和李遠方的關係非同一般。只是葉黃習慣於用星星索跟人聯繫,更多的情況我們無法瞭解到。程樂天近年來很少離開梅山,只要李遠方本人不在梅山,程樂天從來不會離開梅山半步。」 那個高官讚許地向情報官員點了點頭,說道:「從種種跡象分析,董文龍是李遠方最重要的助手,如果李遠方出了意外,董文龍會是第一接班人,所以董文龍也擁有蚩尤的控制權是完全有可能的。程樂天和李遠方從不同時離開梅山,也只能有一種可能,就是為了蚩尤。」拿手指頭敲了敲桌面,高官對情報官員說道:「你們除了想盡一切辦法讓李遠方去參加自由博擊大賽伺機下手外,還要把董文龍也計劃進去,只有對他們兩個同時下手才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對蚩尤的控制,把程樂天留下就可以了!」 雖然因為立場的關係不得不對付李遠方,但從卡特個人角度來講,是絕對不希望李遠方出什麼意外的,高官說出那番話後,在許多人連聲附和的同時,卡特等少數人都變了臉色,遲疑了一下,卡特硬著頭皮說道:「我還是覺得不能採取這種過激的方式,李遠方本人基本上是能夠顧全大局的,由他來控制蚩尤,蚩尤的危害性應該是最低的。從程樂天到行星數據之前的經歷看,除了破壞還是破壞,從來沒有幹過一件好事,要是蚩尤放在程樂天手裡,可能會使得事情更遭!」 高官非常不滿地看了卡特一眼,說道:「如果蚩尤在程樂天手裡失控,我們就可以找到充分的理由聯合世界各國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要求他們銷毀蚩尤。只要蚩尤最終能夠被銷毀,暫時的損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停頓了一下,高官很不客氣地說道:「卡特先生,聽說你是西方社會的星星索用戶中從普通用戶升為五位數的第一人,是行星系的忠實追隨者,在行星系上擁有很高的威望,而且在許多地方能享受到由折扣聯動制度提供的免費待遇。我覺得我應該及時提醒你一下,你是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不要忘了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的國籍!目前已經有人向國會提出,那些能夠從行星數據直接要到保留的五位、六位數星星索號碼的企業和個人,經常將這些號碼送給我們的政府官員,藉著折扣聯動的名義給予這些極個別的五、六位星星索號碼免費或者打折待遇,所以折扣聯動制度已經成了一種變相的行賄方式,國會已經準備就這個問題召開聽證會。這個問題,我想應該引起卡特先生你的重視了!」 聽到這話,不僅卡特的臉色變得更加灰暗,連一些正準備從專業角度向高官解釋說蚩尤是不可能毀滅的那些專家們,想到自己的星星索號碼等級跟卡特不相上下,也有變相受賄的嫌疑,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了。覺得自己的話達到了目的,高官向卡特做了個手勢說道:「你繼續往下分析李遠方的打算吧!」 勉強調整了一下情緒,卡特接著說道:「第二種可能,李遠方是打算利用他們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另起爐灶,繞過目前所有的國際標準。華夏系統的測試版已經推出半年多了,一些權威部門的調查結果顯示,民眾、尤其是行星系是註冊用戶,對華夏系統的反映很好,有許多人表示,等到華夏系統正式推出後,將徹底改用華夏系統。目前行星系的忠實用戶有六億人,也就是說,這六億人以後將全部改投到行星數據的旗下,所以華夏系統很可能在兩三個月內達到可以與當前通用的視窗等操作系統分庭對抗的程度。中國政府對華夏系統的推出應該是全力支持的,在中國政府的支持下,華夏系統的使用者很可能會在幾個月內達到十億以上。因為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在中國的影響下,很可能在短期內趕超所有別的操作系統。華夏系統無論從硬件上還是軟件上,與以前的所有系統都是完全不同的。華夏系統終端設備的價格只相當於一部普通手機,不像視窗系統那樣,每次升級都要用戶們投入巨額資金。按照行星數據的聲明,目前中國的普通城鎮居民,只要一個月左右的工資就可以買一台比較好的華夏系統終端,絕大多數人都能夠承受得起。如果是像我們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公民購買華夏系統的終端要更輕鬆些。華夏系統的大部分功能都是通過服務器來實現的,真正的華夏系統其實就是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按照目前行星系在信息世界中的影響力,別的包括銀行這樣的重要行業,只能想辦法去適應華夏系統,而不能與華夏系統相對抗,否則損失最大的是他們自己而不是行星數據。所以對行星數據來說,只要把自己的服務器群維護好就行了,根本不用去管別人的標準是什麼。不僅如此,如果華夏系統順利推廣,因為行星數據的所有終端設備都是由自己的工廠生產的,現在世界上的大多數與個人電腦有關的企業將沒有任何生存空間,能夠生存下來的,只有為行星數據提供服務器所需設備的那些企業。」 對華夏系統可能帶來的影響,包括高官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有一定認識的,但是到目前為止,誰都沒有找到行之有效的辦法來應對華夏系統的橫空出世。於是,高官只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好了,卡特先生你不要再危言聳聽了!關於華夏系統的話題,出了這個房間誰也不要再提起,以免引起民眾的恐慌!這件事,等我們各個國家的元首和相關部門協商之後再決定對策。我們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吧!我認為,第一步是在這次國際會議上想辦法逼行星數據就範為我們爭取更多的利益,第二步是想辦法在自由博擊大賽上對付李遠方和董文龍。如果這兩步都失敗了,再以折扣聯動制度涉嫌變相行賄為由找行星數據和他的合作者們的麻煩,盡量削弱他們的力量。在這三步進行的同時,多拿『小男孩事件』和李遠方本人做做文章,降低他在行星系平台上的影響力。」 然後,高官轉向一直沒有發言的幾個日方代表,說道:「自由博擊大賽,就拜託貴國的忍術高手了。另外貴國再想辦法和張太一進一步拉近關係,只要在中國國內給李遠方樹立一個強敵,讓他在自己國家裡受到更多的制約,我們對付起他來也就容易多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六十九章先發制人 ) 第三百六十九章先發制人 接到宋力忠的通知後,為了慎重起見,張有志特意往陳老那裡跑了一趟,把宋力忠和李遠方的決定告訴了陳老。聽說宋力忠要派陳菁紅去當自由博擊大賽的評委,陳老高興壞了,哈哈大笑著對嚴老、武老等正在跟他一起喝茶聊天的老人家說道:「我早就說過,我們梅山大學隨便出去一個人,到外面都是宗師級的人物,力忠這個安排好,就應該這麼幹!」 武老最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問題,有些擔心地說道:「大哥,既然梅山大學不派正式的代表團參加這次大賽,遠方怎麼還要出席閉幕式呢,萬一人家趁這次機會激他下場怎麼辦?遠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只要人家找個差不多的理由,為了面子,他不能不下場。遠方這一下場,要是受到什麼損傷,我們怎麼向他父母和葉黃交待?」 陳老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一接到通知的時候,我是準備親自去一趟的。不過既然力忠打算帶遠方去參加閉幕式,應該是有他的考慮的!其實呢,這次自由博擊大賽遠方不去是不行的,因為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人家舉辦這次大賽的目的,遠方要是不去,就會長別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所以遠方不能不去,還得自己找個機會下場表演一下,從長遠角度考慮,這個險值得冒。有志你等會通知遠方,讓他做好下場的準備,而且要找準機會先發制人主動下場,把威風給我擺足了!下場後,挑個差不多的對手來過招,最好是對方派出的第一高手,否則達不到應有的效果。以遠方的身手,只要對方不動用熱兵器,也不是完全不要臉皮,能奉行點到即止的原則的話,有力忠、新華和進軍他們三個在旁邊掠場,應該不會有什麼閃失。」 張有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仰著頭想了想後,陳老環視了一周問道:「嚴老弟、有志,天師家那些奇門遁甲之類的古怪玩意,遠方學得怎麼樣了?」 微笑著看了張有志一眼,嚴老笑呵呵地說道:「陳老哥你是怕遠方會遇到倭人派出的忍術高手吧!遠方這孩子悟性很強,有志會的,他基本上都已經學會了,上次從夢島回來的時候,他說從張真人那裡學到了不少新東西,有些他自己搞得不是太明白的,還跟我和有志探討了一下,憑他目前的修為,自保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陳老「哦」了一聲,說道:「想不到那個小天師還挺大方的!看來現在遠方對他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他也不希望遠方出什麼事吧!這就好,只要那個小天師沒準備趁這次機會和小鬼子合夥對付遠方,遠方就不會有什麼大危險。小武,你等會替我跟新華和進軍聯繫一下,讓他們一定要把遠方照顧好,要是遠方有什麼閃失,回來我扒了他們的皮!」 自由博擊大賽的組織者們得到張有志的答覆後,心裡都老大不舒服。梅山大學不給面子不派正式的代表團也就罷了,還牛得一塌糊塗,真的把自己當成世界武學界的聖地了,竟然把陳菁紅這個三十剛出頭的人推出來當評委,跟世界各國的高官和大宗師級人物並列。 但對大賽的組織者來說,不同意讓陳菁紅去當評委又不行。因為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把李遠方引到大賽現場去,如果不同意讓陳菁紅當評委,李遠方就找到了借口,乾脆讓梅山大學全面抵制,連閉幕式都不用去,這樣他們就很可能要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了。 要大賽的組織者們接受陳菁紅作為評委倒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向別的評委們解釋。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將陳菁紅和世界各國的大宗師級人物並列,肯定會讓別的人心裡很不舒服,就算這次因為木已成舟大家不會因此抵制,但閒話是不會少的,而且,以後想再舉辦同樣的大賽就幾乎不可能了。雖然這次大賽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對付李遠方,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組織者們連一些最基本的掩飾都懶得做了,但也不能做得太過分,讓這種大賽一次就算。否則的話,不管目的能不能達到,以後的口水官司還是少不了的,想起來都覺得麻煩。 經過長達一天的討論之後,大賽的組織者們總算想出了一個方法,就是利用他們能夠控制的媒體將陳菁紅好好宣傳一番。 美國、英國等國家近年來也派了不少學員到梅山大學進修,當然知道陳菁紅這個梅山大學教保隊長在梅山大學裡擔負什麼工作。對陳菁紅這個人,各國的情報部門也沒少花心思。另外,他們已經通過種種途徑瞭解到,這次中國武警部隊和以色列等國家派出的代表團成員中,有許多到梅山大學進修過的人。所以,主辦方操縱媒體做的第一輪宣傳中,在列出所有大賽評委名單之後,重點把陳菁紅是許多參賽的種子選手的半個師父的身份好一陣吹捧。把教保隊隊長這個最不起眼的職務,吹成梅山大學武學院的總教頭。 有些一向都不太嚴謹的媒體還誇張地報導說,據傳陳菁紅出身於一個非常神秘的武林世家,家族有將近一千年的歷史,到陳菁紅這裡,已經是數代單傳了,所以陳菁紅雖然很年輕,卻是一代宗師的身份。更有甚者,有的小報將陳菁紅和張太一這個天師進行了比較,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陳菁紅在中國武林中的地位和張太一不相上下,僅次於宋力忠這個天下第一高手,所以才有資格在梅山大學中擔任總教頭職務。 經過一天多的宣傳後,十月五日上午,美國東部一家著名的報社專程派人到行星數據美洲分部採訪了陳菁紅。當天晚上,一家著名的電視台還把陳菁紅請到演播室,由一個資深記者對他進行了人物專訪。幾天之內,把陳菁紅捧成了一個大明星。 從四號開始,看到美國的新聞媒體如此誇張地吹捧起自己,陳菁紅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把他和張太一相提並論,更讓他覺得臉上燒得慌。於是不得不找到宋力忠和李遠方,請示應該怎麼辦。宋力忠和神色古怪的李遠方對望了一眼,歎了一口氣說道:「遠方你想得一點都沒錯,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心甘情願地為我們梅山大學炒作,心甘情願地承認我們梅山大學的超然地位,他們也不怕到時候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然後,宋力忠轉過頭對陳菁紅說道:「菁紅,說你是那些選手的半個師父說得過去,你出身於武林世家也是事實。我想,從明天開始,他們可能還會派媒體過來採訪你,到時候你給他來個默認就行了,把重點放在對我們梅山大學的情況的介紹上,乾脆借他們的嘴再把我們梅山大學好好吹一吹。以你的經驗,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陳菁紅遲疑了一下說道:「院長,我這教保隊長說穿了只是個保安頭子,現在他們把我宣傳成總教頭,我要對這也來個默認,回去後大伙還不笑話我,再說我怎麼能跟張真人比呢?」 李遠方向陳菁紅眨了眨眼,怪笑著說道:「陳隊長,總教頭不總教頭的,我們說你是也就是了。你以前為梅山大學所作的貢獻,我們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你把這件事給處理好了,等回去後,讓宋師兄找個合適的機會提一下你確實相當於武學院的總教頭,然後再提高一下你的各方面待遇,讓你的地位僅次於幾個副院長,和那些系主任相當,不就行了嗎?我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參加各種比賽得了名次都會論功行賞,像這種國家大賽,給你個一等功榮譽稱號什麼的都很正常。立功後,提前晉級晉銜是順理成章的,誰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這件事,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怎麼回事,只要張太一沒什麼意見,別人不會說什麼的,張太一那邊我會替你解釋的,你不用擔心,你就放心地去跟他們玩一把好了,把這當成一次政治任務來做。要是覺得心裡沒什麼底的話,等晚上馬大哥回來後,讓他教你幾招,做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事,馬大哥他是最拿手的!」 李遠方看似開玩笑的幾句話,等於把陳菁紅連升了兩級,讓陳菁紅聽得眼睛一亮。而宋力忠則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遠方,心想這傢伙倒真下得起本錢,越來越會收買人心了。於是點了點頭說道:「菁紅,從事實上講,你們教保隊所能發揮的作用跟我們學院裡的一個系沒有什麼差別,有的時候甚至比一個系還重要,提高你的待遇,我想應該能夠得到大家的同意,就看你這次表現得怎麼樣了!」 連宋力忠都這麼說,陳菁紅的積極性就更高了,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不打攪你們了,先回去自己琢磨一下,晚上再向馬部長請教!」 從十月四號到九號,國際會議正式召開的前五天中,李遠方始終都沒有出現在會場,這讓他的對手們更是搞不明白他心中的打算了。 代表行星數據參加會議的人員中,吳顯一直都在打著哈哈,輪到他發言的時候,盡挑那些好聽的話說,只說新標準的優點,缺點卻一個字也不提,而且盡量長話短說,行事非常低調。但要是有人的心比較細的話,就可以聽出吳顯自始至終都沒有對新標準進行明確的表態,一直都在說:「如果新標準確實比較先進,我們會考慮加入新標準的!」 郭海林、楊洲兩個,因為專業的關係,而且也抱著鍛煉董文龍的想法,盡量把所有的發言機會都讓給了董文龍。 董文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國際會議,特別興奮,有些急於表現自己,而且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輪到他發言的時候,往往會毫不客氣地指出新標準中有哪些方面借鑒了行星數據的技術,哪些方面則是完全照搬了行星數據的技術。情緒上來的時候,還會語氣強硬地指出,等新標準正式採用後,應該按照相關國際公約給行星數據留出足夠的利潤份額。 看到行星數據方面基本上只是董文龍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郭海林等人都自覺地把自己放在從屬的位置,而且董文龍處處為行星的利益考慮,行星數據的對手們就更加覺得他們的判斷沒錯,董文龍確實是行星數據裡的特殊人物,李遠方的策略也確實是想在知識產權上做文章輕鬆地從新標準裡分一杯羹過去。事實和原先的判斷基本吻合,那些人因此大大鬆了一口氣,對李遠方遲遲不出場而產生的顧慮,因此少了許多。 和李遠方的圓滑不同,董文龍說話的時候是直來直去不給別人留一點餘地的,表現得比李遠方要囂張得多。所以在將董文龍作為他們的主要目標的同時,行星數據的對手們還認為,如果李遠方和董文龍兩人之中只能消滅一個,他們寧願選擇把李遠方留下,而不願以後去面對董文龍這個更不好說話的。董文龍是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以前基本上是默默無聞的,在國際上的地位和影響力跟李遠方比起來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要是董文龍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是不會像李遠方那樣會產生一大串連鎖反應的,所以這些人甚至開始考慮起採用暗殺等手段消滅董文龍的可能性。 不過,行星數據的對手們也有疏忽的地方。董文龍的專業水平,雖然比一般程序員強了一些,但怎麼都不能跟在座的大部分專家相比。如果那些人夠沉著,在專業方面多跟董文龍計較一番,董文龍肯定會露出馬腳,結論就大不一樣了。但因為那些人心懷鬼胎,每到關鍵的地方都要想辦法顧左右而言他轉換話題,辛紅陽等行星數據的同盟者又適時地發言替董文龍掩飾,竟然讓董文龍這個半桶水輕鬆地矇混過關,讓所有不知內情的人都把他當成行星數據裡除李遠方之外最重要的程序員了。 李遠方不出席國際會議,郭海林給出的理由是正忙著修改星星索的登錄方式。其實以蚩尤的強大功能,只要李遠方發出了指令讓他接管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修改登錄方式,用不了半小時就能搞定,根本費不了多少功夫的。李遠方之所以用這個理由,除了不想讓人知道蚩尤的真正實力、對人示之以弱外,最主要的是給自己留出足夠的時間去組織人員執行一個新計劃。 和他的對手們的判斷完全相反,李遠方壓根兒就沒打算讓那個新標準在國際會議上得到通過,用他的話說:「哪有把已經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讓給別人的道理?」但要是在國際會議上一開始就和對手發生全面衝突,顯然是極不明智的。因此,十月三號晚上,李遠方就做出決定,讓郭海林等人在國際會議上與人委以虛蛇盡量拖延時間。他自己當時就通知在梅山、南鄉和古城的所有能抽出時間的程序員,並讓程樂天到梅山大學召集一些相關的人員幫忙,讓大家放下手頭的一切,集中所有的精力,在美國東部時間十月八號晚上十點鐘之前編出一份行星數據歷史上最龐大的教程,於十月九號上午九點整放在盤古平台上向全世界公開。 教程的內容,主要是解釋將在同一時間公開的大量源代碼的功能和一些軟件包的使用方法。為了取得主動權,和馬進軍、郭海林、辛紅陽等人商量,並徵得政府有關領導批准後,李遠方決定在十月九號上午九點整公開一大批源代碼,這批源代碼中,包括在十月一號之前應用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的核心無支祈上面的所有技術的源代碼,以及十月一號前銷售和轉讓出去的所有產品和技術的所有代碼。這次源代碼的公開,不僅是行星數據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也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可以說是把行星數據在十月一號之前的所有家底都抖落了出來,而且不要任何報酬。 越是複雜的軟件產品,源代碼的行數越多,如果在代碼行中不加任何註釋,就算是業內的權威,想完全弄清每行代碼的作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花上三年五載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所以李遠方一點都不擔心源代碼的公開會對行星數據的權威地位產生多大的影響,再說他怎麼都會留上一手的。 雖然外界對源代碼的解讀和理解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但為了保證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安全,不使他們的客戶受到因源代碼的公開帶來的損失,當然是要做一些準備工作的。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將於北京時間十月六號凌晨進行升級,順便修改星星索的登錄方式。在公開源代碼之前的十月六號,行星數據將通知他們的所有客戶,說他們要對以前銷售出去的產品進行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次升級,而且這次升級是完全免費的,要求客戶務必在十月八號之前從他們的網站上把升級包下載回去自行升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按照行星數據的制度,應用於無支祈上的技術,和能夠正確解讀並完全掌握的蚩尤技術之間,要保持一年的差距。對外銷售的產品線上應用的技術,和無支祈要保持至少半年的差距。而對外公開的代碼,跟他們產品線又要差上半年左右。無支祈上專用的一些技術,按慣例是從來不公開的。對無支祈和產品線進行升級,與對外公開源代碼的時間同步,確定為每兩個月一次。蚩尤技術發展一年,對別的單位來說,至少需要十到十五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達到類似的效果,這個差距是非常驚人的。因為蚩尤的存在,對行星數據來說,想對他們的服務器群和產品線進行升級極其簡單,只要給蚩尤發出相應的指令就可以了,前後用不了三天時間。這次升級,按照李遠方的要求,將把無支祈核心和產品線的技術全都往前提半年,而不是以前的兩個月,這樣的話,就算公開了十月一號以前投入應用的技術的源代碼,對他們的服務器系統和客戶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對外界來說,在行星數據十月九號那天公開源代碼後,相應技術將一下子前進了按蚩尤技術的發展速度來衡量的兩到兩年半時間。在這種情況下,國際會議上正在討論的新標準,就是一種非常落後的技術了,在一些愛搗亂的黑客高手和恐怖組織面前,將沒有任何防護能力。如果李遠方他們的教程編得足夠通俗易懂,黑客攻擊對除了行星數據和他們的客戶之外所造成的影響,只會比當年的「教程事件」更大,而且會在此同時出現一大批新病毒,讓世界上許多專家疲於奔命。就算李遠方本人和行星數據不對新標準提出任何疑義,並且虛情假意地同意加入新標準,這個新標準也會就此胎死腹中。這就是李遠方所提出的「先發制人」的計劃。 因為沒有捉摸到李遠方的真實想法,從各自的企業那裡得到行星數據即將對產品線進行免費升級的時候,雖然從時間上看,這次升級比行星數據的規定提前了半個月,美日英等國家並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除了少數人感到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外,絕大多數人都認為行星數據一是為了挽回「小男孩事件」所造成的影響,提前將產品線升級以增加安全性,二是為了趕在國際會議正式對新標準是否應用進行討論之前多擺出自己的一些技術,以增加討價還價的籌碼,可以理直氣壯地在國際會議上提出:「還有這些這些技術應該也是我們首創的,我們要求增加新標準實施後的利益分成!」 十月九號上午八點五十,比國際會議正式開始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李遠方和宋力忠兩個第一次出現在會場。因為早就知道李遠方今天要出場,與前幾天不同,所有人全都提前來了。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當這兩個傳奇人物同時走進會場的時候,不管是各國政府派出的官員還是與會專家,都不由自主地騷動起來。一些曾經與李遠方和宋力忠見過面的,都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他們打招呼致意,所在的位置方便行動的,還向他們走過去跟他們握手寒暄。 整個騷亂場面整整持續了二十多分鐘,直到一臉不痛快的美國政府那個高官向卡特做了個手勢、卡特特意走到李遠方面前的時候,李遠方和宋力忠才分別向大家抱了個拳,在卡特的引領下走到為他們準備的位置上坐下。 李遠方和宋力忠兩人竟然這麼受人歡迎,迫於無奈,今天這次會議的主持人不得不順應民意,在宣佈大會開始前,特地向李遠方和宋力忠的到來表示了歡迎。主持人宣佈完大會開始,並說明上午的主要議程是由李遠方親自檢測新標準的安全性後,李遠方向主持人點了點頭走到放了一台由董文龍提前準備的筆記本電腦的發言席上。在發言席上站定後,李遠方轉過頭去問主持人:「全球直播準備好了嗎?」 發言席在會場的最中間,比主持人所在的位置低了許多,李遠方是仰著頭跟主持人說的,但給主持人的感覺,李遠方的態度很有種居高臨下的味道,像是詢問自己的下屬似的。聽到李遠方的問話後,主持人心裡很不是滋味,表情尷尬地呆了一下才回答說:「是的李先生,已經準備好了!」 李遠方說了聲「好的!」然後用面前的筆記本登錄上星星索。剛登錄上去,正在梅山的程樂天就請求與李遠方進行連接。不一會,程樂天臉部的特寫鏡頭就出現在李遠方面前筆記本的屏幕和會場四周的許多大屏幕上面,並同時出現在正觀看著現場直播的全世界許多人的面前。看到程樂天的臉,許多與會的專家和一些國家的情報人員都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有的人則故意賣弄地對身邊的人小聲說道:「這是行星數據常務副總裁程樂天,當年的中國頭號黑客!」 和一臉惡作劇表情的程樂天會意地對望了一眼,李遠方問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嗎?」程樂天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呵呵怪笑了兩聲說道:「萬事俱備,只欠你來吹東風了!」 在與會的大多數人被他們兩個的對話搞得滿頭霧水的時候,李遠方將頭從屏幕上抬了起來面對與會者,正了正表情,緩緩地說道:「各位上午好!現在是美國東部時間十月九日上午九點四十分,四十分鐘前,我們行星數據在行星系平台上向全世界公開了一批新的源代碼。公開的範圍,包括我們在十月一號前銷售的所有產品的源代碼,以及我們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核心無支祈在十月一號前的所有源代碼。這次的源代碼公開,是我們行星數據歷史上力度最大的一次,可以使得世界上許多國家地區和他們的企業的相應技術在短時間內前進一大步。我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向全世界表明我們行星數據和中國人民促進全人類共同發展和繁榮的誠意!」 絲毫都不在意在場的許多人臉上目瞪口呆的表情,李遠方繼續說道:「與源代碼的公開同步,行星系平台上還公開了一份詳細的教程,除了一些信息技術方面的普通內容外,教程中還用很大的篇幅講解了我們的蚩尤產生和發展的基本原理,並提供了必要的代碼和軟件包。通過這份教程,許多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實驗室裡造出一個全新的可以與我們的蚩尤相媲美的人工智能。從今以後,蚩尤技術不再由我們行星數據單獨掌握,而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技術!」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章不堪一擊 ) 第三百七十章不堪一擊 當李遠方說完那番話特意停頓下來的時候,除了大屏幕上的程樂天和坐在郭海林身旁的董文龍不懷好意地微笑著看著別人的反應,宋力忠、行星數據的其他代表和辛紅陽等中國政府代表一臉平靜外,別的到會人員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白癡模樣,其中包括中國其他企業的代表。整個會場中,除了音箱裡發出的電流噪聲外,幾乎沒有任何別的聲音,有些人連大氣都不敢喘,惟恐自己的喘氣聲太響引起別人的反感似的。 李遠方所宣佈的消息太突然,也太讓人感到震驚。雖然明知行星數據肯定會有所作為以爭取主動,但今天才是十月九號,行星數據卻把十月一號之前的所有已經投入實際應用的技術都公開了出來,這手筆也實在是太大了些!在此之前,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企業會一次性地把自己的所有家底全都無償地送給別人的。但直到這個時候,除了那些知情人外,誰都沒有多餘的腦細胞去考慮李遠方這樣做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看到與會者們的反應,李遠方一點都不著急,莫測高深地微笑著,饒有趣味地看著人們的表現,那種自己在戲外的感覺更深了。屏幕上的程樂天卻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出聲催促起來:「遠方,你不是要檢測他們那個破標準的安全性嗎?快開始啊,我等著看熱鬧呢!」 程樂天竟然用這種語氣來描述如此規模的國際會議上討論的新標準,宋力忠、辛紅陽等人的臉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想這傢伙說話也太隨便了些。會場中的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各異,有的氣憤,有的尷尬,更多的人則是幸災樂禍,沒有一個是正常臉色。 李遠方向主席虛情假意地笑了笑表示歉意,轉過頭去朝行星數據代表的方向點了點頭說道:「胡主任,開始吧!」隨著李遠方話音,行星數據的代表中站起一個二十四五歲女孩子,手裡拎著一個體積不大的紙盒往發言席的位置走去。 等到那個女孩子走到自己身邊,李遠方從她手裡接過那個紙盒,一邊拆開包裝,一邊像似隨意地解釋道:「這是我們行星數據即將在年底正式推出的『華夏系統』的其中一個型號的原型機,是最初級、和目前的個人電腦最接近的一款,為了適應這次安全性檢測的特殊需要,我等會還會特意在這台原型機上裝了一塊不久前剛和以色列共同開發成功的大容量立體存儲器。」 行星數據的「華夏系統」,從年初開始就在盤古平台和各大網站上炒得火熱,傳統媒體也對此高度重視。但因為行星數據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雖然軟件系統已經更新了十幾次,硬件系統卻從來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所以,聽到李遠方這話後,許多人都睜大了眼睛,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想看一看這個很可能會給整個信息產業帶來一場巨型風暴的新事物的真面目。原來靜得掉根針到地上都能聽得見的會場,這個時候發出了嗡嗡聲,許多人都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起來。李遠方的那些對手們,此時都大驚失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都想著,行星數據對這次國際會議所做的準備,看來是非常充分的,連這東西都帶到會場來了,可惜他們直到現在還是一點都捉摸不到行星數據的計劃。 將那台比以前出現過的所有平板電腦都還要纖薄得多的華夏系統原型機舉了起來,李遠方微笑著說道:「各位都看到了,這台原型機是剛拆開包裝的,存儲器裡除了操作系統外沒有任何別的資料!」然後將原型機放下,舉了舉一塊只有橡皮那麼大的東西說道:「現在我將這個立體存儲器裝到華夏系統的擴展槽裡去!」 在那個女孩子的配合下裝完了存儲器,李遠方抬起頭對卡特說道:「卡特先生,作為行星系平台的老用戶,你應該接觸過華夏系統軟件,對華夏系統有了一定瞭解吧!為了證明這台原型機裡確實只有最基本的操作系統,我想請你作為代表上台檢查一下!」 卡特為難地看了身邊的美方那個高官一眼,那個高官和日本、英國等國家的代表團長交換了一個眼神,默然地向卡特點了點頭。得到那個高官的同意後,卡特才說了聲「好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發言席。因為會場中的人各有各的心思,所以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李遠方這些看似離題萬里極其不合常規的行為提出任何異議,只是默默地看著李遠方或者小聲地議論著。 面對著人們疑惑的目光,李遠方把那個女孩子拉到身邊,介紹說:「這位胡霄霞小姐是我們行星數據的一個普通程序員,擔任我公司負責對華夏系統的穩定性和安全性進行測試的一個小部門的主任,這次對新標準的安全性檢測,將由胡主任代表我們行星來具體實施!」停頓了一下,李遠方又說道:「為了保證這次安全性檢測的公正性和準確性,如果在場的哪位專家對此有興趣,也請到台上來,和卡特先生一起全程監控檢測過程!」 李遠方的話音一落,心裡很清楚這種機會非常難得,在各自代表團長的示意下,日本、英國等五個發達國家的代表中也各上來了一個專家。稍晚一些,俄羅斯和一些第三世界國家也都上來一些專家。空間不是太大的發言席周圍,滿滿的擠了一群膚色和表情各異的人。 在卡特等專家各懷心思地在胡霄霞的協助下對那台原型機統進行檢查的時候,李遠方一臉嚴肅地說道:「各位,我們胡主任對新標準進行檢測的程序是這樣的。首先,使用這台原型機連接互聯網,並從行星系平台上下載我們剛剛公開的那份教程中的一些在華夏系統是兼容的工具軟件包。第二步,將原型機與互聯網從物理上斷開,只和放置在會場外面的按照新標準構建的模擬系統進行連接,我們胡主任將僅僅憑著她個人的技巧和經驗,利用剛剛下載回來的那些工具軟件包對模擬系統進行入侵。胡主任在入侵成功後,將把模擬系統裡的重要數據都拷貝到大會為我們準備的存儲系統中,並對部分數據進行解密讀取。第三步,按照我們的意願對模擬系統裡的原始數據進行修改,如果有必要的話,胡主任可以完全清空模擬系統裡的所有數據讓整個模擬系統徹底癱瘓。為了節約時間,我想還是讓整個模擬系統徹底癱瘓吧!這樣操作起來更簡單一些。連接互聯網和下載工具包以及整個操作過程,卡特先生這些專家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會場中的幾台攝像機和監視器也都可以拍到。」 說到這裡,李遠方的眼珠轉了轉,抬頭看了看那台巨大的時鐘,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為了不耽誤各位的午餐,我想還是給胡主任定一個最後期限吧!現在是九點五十四分,工具軟件包的下載應該在十點鐘之前結束,那我就給她一個小時的時間去完成任務。在十一點之前,胡主任應該完成包括入侵、拷貝和解讀數據、使模擬系統完全癱瘓這所有任務!」 等李遠方把這些話說完,整個會場的嗡嗡聲響得更厲害了,他的那些對手們,臉色都變得鐵青鐵青的。李遠方自己卻像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異常似的,抱了個拳四周轉了一圈,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剩下的事情,由胡主任和我們行星數據的其他幾位老總來處理就行了,我李某人先行告退!」 說完這話,李遠方就從發言席上走了下來往過道上走去,跟已經從座位上出來的宋力忠匯合在一起,兩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會場,連個頭都沒回一下。仍然出現在其中一個大屏幕上的程樂天,此時「嘎嘎」地怪笑了兩聲,也很快地從屏幕上消失了。 郭海林在準備會上說李遠方將親自檢測新標準的安全性,大家都以為他真的被逼無奈要親自出馬,而且會在蚩尤的幫助下進行。如果李遠方動用了蚩尤那個怪物,估計新標準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但同時也能讓人找到借口否決檢測結果。比如可以堅持說,除非動用蚩尤,當今世界上沒有任何別的方法對新標準框架下的信息安全造成威脅,所以李遠方這次檢測不能證明什麼。趁此機會,還可以對蚩尤的潛在危害性提出異議,漫天要價提出銷毀蚩尤的要求,然後落地還錢讓李遠方全盤接受新標準,並以公開更多的源代碼為代價來保全蚩尤。 但讓人想不到的是,李遠方一上來就宣佈了源代碼和教程公開這個極具爆炸性的消息。這個時候,他的對手們總算明白過來,行星數據為什麼會在此之前升級服務器系統和所有的產品線了。行星數據都史無前例地做到這種程度了,有些專家——包括美日等國的許多專家的心思,根本就不再放在會場上了,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行星數據這次公開的那些資料的價值。於是這些人就開始琢磨起怎麼能趕緊找個借口離開會場,然後趕緊找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行星數據這次新公開的技術,免得被別人搶了先或者行星數據突然改變主意從行星系平台上撤回那些資料。 當李遠方指出胡霄霞送上發言席的是華夏系統的原型機時,那些借尿遁或者別的理由剛準備離開會場的專家又是一驚,站起來的人都重新坐了下來,已經邁出腳步的也都轉回了身,心想還是先瞭解一下華夏系統這個可能會產生更大影響的新生事物再說吧! 還沒等大家從華夏系統的突然出現中回過神來,李遠方隨之宣佈由胡霄霞來作安全性檢測,而且把話說得那麼滿那麼輕鬆,一點都沒把新標準放在眼裡。胡霄霞第一天正式開會的時候就隨著郭海林等人到會場來了,因為她的地位沒有郭海林、董文龍等人那麼顯赫,而且總是低著個頭飛快地記著筆記,很少有抬起頭來的時候,郭海林等人也很少和她說話,所以被認為是個在行星數據裡無足輕重的文書之類的人物,撐死了是其中某位老總的秘書,基本上被所有的人忽略。 所以,從李遠方宣佈由胡霄霞來作安全性檢測開始到他和宋力忠兩個離開會場,他的對手們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美國那個高官,不知道瞪了他們的情報部門負責人幾眼,如果這不是個正在搞全球直播的國際會議,可能會當場把那個情報部門負責人從座位上拎起擰掉腦袋當皮球踢來洩憤。 但正因為李遠方和宋力忠走了,別的人這個時候就不好走了。畢竟李遠方和宋力忠都是元首級的人物,如果李遠方走他們也走,就好像是跟李遠方別苗頭,在全球直播之下,有些太顯眼了。何況,胡霄霞對新標準的檢測結果會不會像李遠方說的那樣輕鬆,是更讓他們揪心的一件事。於是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李遠方和宋力忠有說有笑地離開會場,連個屁都不敢放。當李遠方和宋力忠兩人從身邊走過的時候,有些人甚至緊張地貼在座位上直喘粗氣。 只有一些膽子特別大的記者趕忙起身追了出去,準備抓緊機會從李遠方嘴裡掏點獨家新聞出來。看到有記者追了出去,美方那個高官才反應過來,向身邊的幾個人低聲地吩咐了幾句,那幾個人馬上站起來也跑出了會場。 胡霄霞完全達到了李遠方所提出來的要求。在十幾個世界各國專家的密切監視下,面對著全球十多億正在收看著現場直播的觀眾,胡霄霞僅僅使用了從盤古平台上下載的一些工具軟件包,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破入了模擬系統並取得最高控制權。在這些已經被行星數據棄之如舊履的工具軟件包面前,由新標準構建的模擬系統根本就不堪一擊。三十分鐘後,胡霄霞已經拷貝走了大量的重要數據,並對部分數據進行瞭解密讀取。十點四十分,比李遠方規定的時間提前了二十分鐘,胡霄霞抬起頭紅著臉向身邊的卡特歉意地笑了笑,纖細的食指在原型機屏幕的某個位置輕輕地點了一下,不到一分鐘,會場裡其中一個大屏幕上表示模擬系統工作正常一系列畫面全部漆黑一片。 幾秒鐘後,胡霄霞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朝著大會主席的方向輕輕地說了聲:「好了!」在此同時,會場裡響起模擬系統的管理員通過網絡遠遠傳過來的神經質的話音:「一切都結束了!」 在胡霄霞剛開始操作的時候,別的人當然是緊張得要命,辛紅陽等人的心裡也並不輕鬆,就怕胡霄霞一不小心出個差錯,行星數據的面子就丟大了。辛紅陽、楊洲和胡部長這些年齡較大的人,眉頭一直都皺著,心裡都在想著,回去後要好好說說李遠方,以後說話辦事絕對不能太誇張,怎麼都要留點餘地。就像這一次吧,要是萬一牛皮吹破,胡霄霞不能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任務,以後所做的任何補救工作都是毫無意義的,行星數據只能是慘敗收場。那樣的話,給他個人、行星數據和整個國家所帶來的損失都將是無可挽回的。 胡霄霞成功取得模擬系統的最高控制權後,行星數據這邊大大鬆了一口氣,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們的對手們,則開始擦起了冷汗,臉色更不用說。那些原先立場搖擺不定或者沒有太切身利益關係的人,腦袋飛快地轉動了起來,眼光不住地往行星數據這邊瞟,琢磨著如果胡霄霞成果後應該怎樣怎樣。 一切都結束後,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連主席都腦筋短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行星數據這邊的大部分人,出於禮貌和矜持也坐著沒動,不說一句話。 只有董文龍一個人,胡霄霞那句「好了」話音剛落,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因為他坐在第一排位置,跳起來後乾脆直接從前面的桌子上越了過去,幾個起落跳到胡霄霞身邊,抱著她就轉起圈來。轉圈轉得忘乎所以,把卡特等一直站在胡霄霞身邊的人都摔了出去。卡特離得最近,被摔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別的人也踉踉蹌蹌地晃了幾步,但總算勉強站住了。 被董文龍這樣抱著轉圈,胡霄霞當然很不習慣,輕聲地不知道喊了幾次:「文龍快把我放下來!」但董文龍情緒高漲,絲毫不為所動,直到程樂天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一個大屏幕上並發出怪笑。 董文龍跳出去的時候,別的所有人都再一次呆住了,誰都沒想到,行星數據這個常務副總裁竟然在如此正規的國際會議會場上幹出這麼出格的事。馬進軍伸手想撈沒撈住,只能轉過頭看著胡部長尷尬地笑了笑。 美國那個高官,開始的時候也呆了一下,但隨即眼光一亮,心想正愁找不到借口讓董文龍在自由博擊大賽上下場呢,現在他自己先誇張地表現了一把,到時候就好辦得多了。心情迅速變得非常愉快,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 聽到程樂天的怪笑,發現了大家看著自己的眼光以及正從地上爬起來的卡特,董文龍總算回過味來了。把胡霄霞放開,向正瞪著他的馬進軍吐了吐舌頭,走到卡特身邊,故作親熱地在他身上到處拍了幾下問道:「卡特先生,你沒傷到什麼地方吧?」卡特苦笑了一下,說道:「沒關係!」 覺得自己剛才做得確實很不像話,董文龍皺了皺眉頭,但只是皺了一下,然後就走到發言席上,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新標準的安全性檢測結束了,下面我代表行星數據說幾句!」清了清嗓子,董文龍非常輕鬆地說道:「剛才胡姐整整花了九分五十二秒才成功取得模擬系統的控制權,這說明新標準的防護能力還是不錯的,超出了我原來的估計。從模擬系統上拷貝出數據的速度,因為受到數據量和帶寬的限制,我不作正面評價。我只想說,如果採用的是我們行星數據即將和華夏系統同時推出的第四代互聯標準,帶寬會達到目前的二十到一百倍甚至更多,這個時間會大大縮短。拷貝完數據後,胡姐花了五分多鐘才破解出第一組信息,說明新標準的加密技術還是值得讚賞的,如果是按照以前國際成文標準中的加密方式,可能用不了半分鐘。綜上所述,新標準比起以前的國際成文標準來,已經前進了一大步,可以考慮投入實際使用!」 董文龍說的話很有分寸,用的詞是「成文標準」,也就是幾年前的那次國際會議上制定的標準,和目前通用的、由大家默認、由行星數據主導的行業標準有很大的差別,是話中有話的。董文龍本來還想說因為這個標準對行星數據而言已經非常落後,行星數據不打算加入這個標準,但發現馬進軍看著他的眼光都像是要吃人,醒悟到這種話現在不能說,打了個哈哈朝大會的主席說道:「我的話說完了,謝謝大家!主席先生,該你了!」 看著董文龍的表現,胡部長實在是哭笑不得,心想這小子做起事來比李遠方還要誇張,在這種國際場合上,又搞著全球現場直播,哪有這樣幹的?不過再次想到宋力忠曾經說過「以後得按照我們的規矩來」的話後,心裡總算舒坦了一些,心想就算董文龍這麼幹了,以中國和行星數據目前的實力,應該是沒人敢說三道四的,行星系平台上的那些狂熱用戶,會將董文龍作為一個新偶像都說不定。 美日等國的相關人員,發現董文龍竟然就這樣隨便地代表行星數據下結論,郭海林好像也沒什麼意見,更加覺得董文龍在行星數據的地位非同一般,確實應該把董文龍作為自由博擊大賽上的首要目標來對付。 新標準在行星數據面前竟然如此脆弱,大會主席的心情很糟糕,心想都到這種程度了,這次國際會議還有繼續開下去的必要嗎?在董文龍的催促下,又從美國那個高官的眼色裡看到了某種東西,大會主席勉強調整了一下情緒,非常嚴肅地說道:「上午會議的主要議題是安全性檢測,現在檢測已經結束,大會暫時休會,下午進行分組討論,散會!」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一章舌戰群儒 ) 第三百七十一章舌戰群儒 李遠方和宋力忠剛出大門,就看到一大堆沒有獲得進入會場採訪資格的記者們攔在面前。兩個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沒決定好下一步的行動,從會場裡又追出了幾個記者,一邊跑一邊喊著「李先生」或者「宋大師」。看到這架勢,李遠方知道今天這次是躲不過去了的,向宋力忠點了點頭,停住了腳步,然後朝著那些記者笑了笑說道:「各位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被李、宋二人的威名所懾,雖然攔在面前,但當兩個人走過去的時候,那些記者還是讓出了一條通道的,如果他們兩個不願搭理,估計沒有一個記者敢攔住他們採訪。兩個人走得並不快,那些從會場裡出來的記者,如果想追上他們的話,也是非常輕鬆的事,但也都遠遠地吊在後面不敢靠前。看到兩人停住了腳步,李遠方的話中有接受採訪的意思,所有的記者眼中都露出一絲驚喜,「忽」地一下圍了過來。 儘管圍了上來,但沒有一個記者像平時採訪別的人那樣把話筒和錄音機之類的直接舉到他們嘴邊,而是離開他們大約三四步的距離整整齊齊地圍成一圈,互相看著,老半天都沒人敢首先發問。 見到這些記者們的表現,宋力忠心想這些人好像是把自己和李遠方當成老虎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看了李遠方一眼,向那些記者們露出一個非常和藹的笑容說道:「各位要是有問題的話請趕緊問,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能給你們的時間非常有限!」 在宋力忠的鼓勵下,終於有個沒能進入會場的美國記者鼓起了勇氣用英語問道:「請問宋大師,對這次國際會議,你們行星數據有什麼想法,有沒有覺得這是有人特意針對你們而去,想趁此機會將你們取而代之?對這種明顯是挑釁你們的權威地位的行為,你們將採取什麼措施?」 宋力忠微笑著擺了擺手,指著李遠方說道:「這是行星數據的事情,我宋某人不是行星數據的,這個問題,還是由李先生來回答吧!」 李遠方往前跨了小半步,朝著那個記者一臉正經地用英語說道:「請用中文再說一遍!」記者被為「無冕之王」,一般的新聞發佈會都有翻譯,很少會對記者們所用的語言進行限制,李遠方明明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卻非要那個記者用中文再說一遍,實在是無理之極,這讓在場所有的記者都呆住了,宋力忠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看到那個記者老半天沒有反應,李遠方乾笑了一聲,瞪著他說道:「總不能讓宋大師給你當翻譯吧!」聽李遠方這麼說,那個記者望了一眼正在微笑著的宋力忠,漸漸地變了臉色,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求助地看了看周圍的同行們。一個從會場裡追出來的美國記者,估計是不想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往前邁了一步,替他的同胞將那句話翻譯成了中文。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李遠方滿意地笑了笑,用中文說道:「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一個更先進的新標準替代已經落後的舊標準是歷史的必然,行星數據從來沒有說過我們的技術永遠都是最先進的,所以對現在出現的情況,我們早有心理準備。這次國際會議上正在討論的新標準,我在前幾天已經研究過了,我的結論是,目前這個新標準比幾年前制定的成文國際標準要先進得多,有一定的推廣價值,因此,我們行星數據可能會選擇支持新標準的推行。」眼珠轉了轉,接著說道:「在國際社會上,一個新標準的推行,技術的先進性並不是惟一的決定因素,除此之外,還要考慮到用戶的認可程度、升級成本、兼容性等許多方面,所以這個新標準能不能順利推行,我李遠方個人和行星數據說了並不能算,首先需要參加會議的所有專家集體作出決定,其次還要看市場和廣大民眾的接受情況。」 那個當翻譯的美國記者顯然是沒有聽出李遠方第二段話中的言外之意,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李遠方的一個破綻,沒怎麼考慮就問道:「李先生,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如果這次國際會議上的專家對新標準的推行沒有異議,市場和民眾也能夠接受,你們行星數據將無條件支持新標準的推行。據我說知,現在貴公司的主要贏利方向已經轉到行星系平台等新項目上面,信息安全產品的銷售已經不是最重要的贏利項目,這是不是表明,你們行星數據一直在計劃逐步退出信息安全行業,轉而集中精力經營你們已經上規模的行星系平台和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你們今天早晨在行星系平台上公開了所有產品的源代碼,是否就是為退出信息安全行業作準備?」 李遠方宣佈行星數據公開所有產品的源代碼的消息,只是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前,雖然搞著全球直播,但在會場外面的許多記者還是沒有得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聽到美國記者的話後,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如此混亂的場面,倒為李遠方爭取了一些時間。 行星數據的贏利重點轉移到行星系平台上面,是行星數據出於某種目的放出的風聲,實際上,信息安全產品的利潤在行星數據的總利潤中仍然佔著一定的比例,行星數據靠此起家,怎麼都不可能放棄這塊肥肉的,只是份額沒有以前那麼大而已。這個美國記者能聯想到這麼多,是李遠方意料之外的事情。這些問題實在是很不好回答,說行星數據不支持新標準相當於主動向人宣戰,很可能得不償失,說無條件支持,則會讓人抓住把柄以後不好辦,所以行星數據這幫人一直都是說著些模稜兩可的話。退出信息安全行業這事,雖然一點影子都沒有,但在這種情況下,也要步步為營小心翼翼,一回答不好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考慮得差不多了,記者們的議論也漸漸平息下來後,李遠方做了個手勢讓記者們靜一靜,似笑非笑地說道:「首先要聲明的是,我是個商人,商人的本質就是惟利是圖,已經到嘴的肥肉,沒有吐出來讓給別人的道理,所以我們行星數據是不可能退出信息安全行業的。」 聽到李遠方這番話,大部分記者們的臉上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來。那個問話的美國記者,直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心裡想著怎麼忘了這傢伙「冷血殺神」的外號,這樣的角色,是不可能那麼好相與的,自己剛才實在是沖昏了頭腦,出了個大洋相,於是尷尬地張著嘴呆在那裡,心裡琢磨了好長時間的別的話,怎麼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李遠方有趣地看著那個美國記者,繼續說道:「眾所周知,這次國際會議上正在討論的新標準裡採用了大量我們行星數據的專有技術,所以雖然這個新標準不是由我們行星數據主導,我們在這個新標準的制定和推廣過程中什麼都不做,但按照有關國際公約,如果新標準在國際會議上通過並全面推行,應該給我們行星數據留出一定份額的利潤,就像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說的那樣,叫做『坐收漁翁之利』。剛才那位記者先生也提到了,我們行星數據目前將行星系平台和華夏系統作為重點來開發,既然現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可以趁此機會把人力物力放到更重要的地方去,我們何樂而不為?那就一方面支持新標準,另外再乾脆大方一些,公開所有產品的源代碼給新標準的出台加把火候好了!」然後,李遠方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當然了,前提條件是新標準足夠先進,如果新標準的各方面指標連我們行星數據的企業內部標準都達不到,我們是要重新考慮是否支持新標準的!」 記者們被李遠方說得面面相覷,過了老半天,才有個日本記者小心翼翼地用中文問道:「李先生,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如果新標準被通過並正式推行,你們行星數據準備提出什麼比例的利潤份額要求?」 李遠方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過了一會才回答道:「關於利潤份額的比例問題,國際社會上一直都有一個計算標準,這裡我就不作詳細解釋,各位回去查詢一下相關資料就可以了。我只想說明一點,不屬於我們的,我們一分錢也不會要,應該屬於我們的,一分錢都不能少。除非我們自己願意,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從我們手裡搶去哪怕一點點的利益!」 李遠方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不僅嗓門很大,而且語氣特別囂張,讓美日英等國家的記者們感到很不是滋味,臉色一變再變。但同樣的話聽在那些來自大陸和台灣的中國記者,以及一些第三世界國家的記者耳朵裡,卻是最中聽不過的,此時都紛紛鼓起掌來,那些西方國家的記者們的臉就更黑了。 本來那些西方國家的記者們還想就行星系平台和華夏系統方面的問題找找李遠方的麻煩,但看到目前的情況,覺得再問這些與專業有關的問題估計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會讓李遠方借題發揮讓他們更沒面子,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一個英國記者一邊舉著手一邊問道:「李先生,現在你已經是當之無愧的世界首富了,個人資產相當於一個中等國家,但據我所知,李先生你好像很少為慈善事業捐款,除了梅山大學和梅山中學外,也沒有向你們中國政府倡導的希望工程等教育事業投過資,所以有人說李先生你是世界上最吝嗇的富翁,也有人說李先生你這個『冷血殺神』是個完完全全的冷血動物,對於這方面的問題,李先生你怎麼解釋?另外,李先生你現在已經是富可敵國了,你和你那個蚩尤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已經可以影響到政局的穩定,以後你將如何處理與貴國政府之間的關係?第三,對於前一階段在全世界造成巨大恐慌的蚩尤,你將怎麼處理以向公眾交待?」 這個英國記者連珠炮似的一番尖銳問話,把宋力忠聽得直皺眉頭,替李遠方擔起心來。這個記者的後兩個問題,李遠方其實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但他怎麼都沒想到人家會借向慈善事業捐款的名義對他的人格提出疑問,因此恨不得跳過去把這個記者當場捏死。為了不使這個記者提出更加尖銳的問題來,李遠方及時做了個手勢說道:「這位先生!你提的問題太多了,我一時之間可能記不住,請你稍等一下,等我回答完你以上的三個問題你再問新問題好不好?」 李遠方說得這麼客氣,這個記者還能說什麼,心想就這三個問題已經夠將李遠方一軍的了,所以乖乖地閉上嘴看李遠方怎麼回答。 正了正臉色,李遠方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我們中國有個『治標治本』的說法,我認為,單純地向慈善事業捐款只是治標,解決不了根本性問題,而且很可能會養成那些被捐助者的惰性,不是上上之選,所以我選擇別的途徑。我一次性向我國的三北防護林工程捐款一千億美元,可以在幾十年內解決數十萬人的就業問題,並有效改善三北地區的自然條件,不再出現大量需要國家和社會救助的生態難民,並使得三北地區有個更好的自然條件來發展經濟,盡量減少進入貧困線之下的家庭的數量,這是其一。我向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同樣也捐款一千億美元,這個項目的建設,除了像三北防護林工程那樣可以解決許多人的就業問題外,還可以促進相關學科和產業的發展,從而促進經濟的全面發展,這是其二。其三,我還投資建設天河工程,準備在未來五十年到一百年內將塔克拉瑪干沙漠變成綠洲。當然,可能有人會說,雖然在這三個項目中我的投入很多,但最終都能得到回報,我的出發點沒有自己標榜的那麼偉大,這一點我承認,畢竟我是商人,從商人的角度出發,花出的每一分錢都要考慮到回報問題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做的這三件事在利己的同時也利了民,從短時期來看,利民的份額要更大一些,以後能得到多少回報,則是不確定的。關於教育,我是這樣想的,像教育這種關乎全局利益的事情,應該由國家政府出面,而不應該由個人去出什麼風頭,所以我選擇的方式是把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經營好,多創造些利潤,然後多向國家交些稅,讓國家有更多的資金去投入教育事業。目前我們行星數據是中國國內交稅最多的企業,和那些想方設法偷稅漏稅的人比起來,我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如果一方面想盡辦法偷稅漏稅,另外一方面卻作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樣到處捐款撈名聲,那樣的人是最應該得到指責的!」 停頓了一下,李遠方說道:「與我國政府之間的關係這個問題,我想用不著正面回答。我們中國是世界上最講民主最講法制的國家,作為一個守法公民,我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可能和政府之間出現什麼矛盾衝突。我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在幾年內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我們中國社會體制的民主性和政府領導人的開明性。一個多小時前,我們行星數據除了在行星系平台上公佈所有產品的源代碼外,還公佈了蚩尤的部分核心代碼,以及蚩尤的產生原理,通過這些資料,任何一個有條件的人都可以造出一個新的蚩尤。從一個小時以前開始,蚩尤技術已經不再是我們行星數據獨有的技術,我個人認為,已經沒有必要再對蚩尤的繼續存在提出任何疑問。另外我要提醒一句的是,目前在機房裡的蚩尤內核是可以完全控制的,通過蚩尤內核,可以控制並銷毀已經分散到世界上許多電腦中的蚩尤片段,而銷毀了機房中的蚩尤內核可能會產生的後果,卻是不可預料的。」 李遠方這番話半真半假,西方國家的記者們因為文化的差異理解不了腦筋轉不過彎來,只能傻傻地看著李遠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中國記者們則又一次鼓起掌來。 覺得時間已經不早了,胡霄霞可能馬上就要完成任務,到那個時候,這幫記者肯定更纏住自己不放,李遠方心想還是再主動一些吧,嘴角牽了牽說道:「各位是不是還想問我個人安全問題,以及會不會去參加自由博擊大賽,這事不用你們問,我自己先說吧!因為我們中國目前是世界上社會治安最好的國家,只要我回到中國,我的個人安全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我雖然在美國,但我相信美國政府有保護我的人身安全的足夠能力。不管怎麼說我們梅山大學都是世界武學聖地,作為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又是恰逢其會,所以自由博擊大賽我肯定會去參加,至於會不會下場表演,根據實際情況而定。今天沒有什麼準備,我想就先這樣吧,各位再會!」說著向著記者們抱了個拳。 想問的問題,基本上都有了答案,剩下的出於種種顧慮不敢再問,現在李遠方要走,記者們當然不敢再攔,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路,眼看著李遠方和宋力忠兩個向停車場走去。除了用照相機和攝像機拍一下他們的背影外,沒有一個記者敢再追上去。 李遠方和宋力忠離開沒多久,國際會議就暫時休會了,與會者們紛紛從會場走了出來,但各人的表情各異。西方國家的代表們有的想著心事垂頭喪氣,有的著急地趕路希望早一分鐘回到駐地上網下載行星數據剛公開的那批新資料。保持中立的那些人一臉凝重,相互小聲地商量著對策。以董文龍為首的那群人,則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董文龍拉著胡霄霞的手大聲說笑著,十分引人注目。胡霄霞這個當事人則是一臉的不願意,但因為董文龍力氣太大掙不開,只能由他這樣拉著。 儘管李遠方和董文龍都把話說得很好聽,說要支持新標準的推行,但新標準構建的模擬系統在行星數據一個普通的程序員面前沒有一點防守之力,國際會議的組織者臉皮再怎麼厚,也不會好意思去推行的。何況,因為全球直播的關係,全世界有幾億人都實時地看到了安全性檢測的結果,就算國際會議的組織者臉皮厚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非要推廣新標準,估計民眾也不會支持,一個得不到民眾支持的新標準,是根本不可能推行開來的。所以,這個所謂的新標準只能胎死腹中,國際會議幾乎要以一場鬧劇收場。 但不管怎麼的,這總是一次規模空前的國際會議,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在會議組織者緊急磋商後,從第二天開始的議題改為修改幾年前制定的那個老標準的條款,加入目前已經默認的以行星數據的蚩尤技術為主導的新內容。但在這個時候,包括行星數據在內,沒有幾個國家和企業的代表團把主要精力放在那上面。 行星數據這邊是達到了目的見好就收,這些繁文瑣節方面的事情,李遠方完全交給了楊洲和吳顯去辦,楊洲負責具體的談判,吳顯在技術上進行把關。李遠方自己和董文龍躲在分部大樓裡看著自由博擊大賽的實況轉播,跟宋力忠一起分析研究,為參加閉幕式作準備。中國政府這邊,也只去了辛紅陽,兩位部長都沒有再次出席。 郭海林比任何人都要忙,他一直忙著和各國代表在密談,協商以後在信息安全和華夏系統方面的合作問題。 國際會議開成這個樣子,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會議的組織者們顏面盡失,但當著全世界關注的目光,不得不和行星數據談著城下之盟。在國際會議修改舊標準的條款的同時,許多西方國家都爆發了大規模的群眾遊行,一些激進分子強烈要求他們的政府抵制行星數據主導的標準,強行推行他們自主制定的新標準。但對各國政府的領導來說,心理是很清楚目前是不能不暫時向行星數據屈服的,否則的話,等到那些好事者將行星數據公開的教程讀懂,又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在與行星數據心不在焉地談判著的同時,西方國家開始策劃起兩件事。一是借自由博擊大賽的機會,在肉體上對付李遠方和董文龍。二是以涉嫌變相行賄為由對折扣聯動制度提出質疑,只要有一點可能,就訴諸法律手段。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二章急不可待 ) 第三百七十二章急不可待 五天以後的美國東部時間十月十四號上午,被迫轉換議題的國際會議上,對已經經過分組討論的修改後的信息安全行業的成文標準、以及標準使用過程中的技術使用費份額分配進行了投票表決。 在修改後的成文標準中,屬於行星數據專有知識產權的份額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而且都是最核心最關鍵的內容。如果參照有關國際條約來計算,世界上的所有企業使用這個標準推出信息安全產品時,要向知識產權所有者們提供產品銷售價格三分之一以上的技術使用費。按照行星數據所佔的份額和重要程度,所有的標準使用者們都必須向行星數據交納占產品銷售價格五分之一以上的技術使用費。因為目前整個社會的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信息產業在世界經濟中占的比重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大,而且輻射到各行各業,如果這樣計算的話,以後的世界經濟活動中,將有很大份額的收益都要落入以行星數據為主的中國企業的腰包,最終為中國政府增加天文數字的利稅收入,進一步增加中國的綜合國力。這種情況的出現,雖然對積弱數百年的國人來說是件揚眉吐氣、大快人心的事,但顯然是不可能被世界上其他國家接受的。 因此,雖然在接受記者採訪和國際會議中期的時候,無論是李遠方和董文龍等行星數據的代表,還是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代表,口氣都異常地強硬,但到了後來討論利益分成的關鍵時刻,中方所有參加談判的人員的態度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在利益分成上的要求非常之低,和各國代表原先商定的最終底線,都還離得老遠,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為中方作出了巨大讓步,又有行星數據史無前例的源代碼公開在先,而且後來的會議自始至終搞著全球現場直播,最主要是還是顧忌讓他們始終摸不著底的蚩尤,所以,儘管這次國際會議讓許多國家的政府和企業大失面子,他們心裡也很清楚在以後的很長時間內都要被中國人牽著鼻子走,但在投票表決的時候,大會的決議還是被與會代表全票通過,連張棄權票都沒有出現,表面看去圓滿得不得了。用大會主席的最後總結時的話來描述:「這次國際會議的氣氛是有史以來最和諧的,所取得的成果也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值得今後的所有國際學術會議學習借鑒!」甚至於花了大量的篇幅將行星數據對世界信息安全技術的發展所作的貢獻好一陣吹捧,其中有好幾次還特意提到董文龍的名字,所用的詞彙,只能用「肉麻」二字來形容,好似渾然忘了這次國際會議被行星數據的兵臨城下所迫,已經完全背離了原先的軌道。 不管怎麼的,最基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下午的那次總結會議,李遠方和宋力忠等人全都去了。聽著大會主席總結發言的時候,李遠方和馬進軍他們幾個的表情連變都沒變,董文龍更有些自我感覺良好,眉飛色舞地和身邊的胡霄霞竊竊私語,只有宋力忠和辛紅陽非常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尤其是辛紅陽,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出了會場大門去飯店參加酒會的路上,辛紅陽在專門為中方代表準備的那輛大客車上一坐下,就對身旁的馬進軍嘀咕道:「老馬,怎麼現在的國際學術會議都搞得像在聯合召開那些政治會議一樣,一個個說的話都那麼虛偽呢?難怪現在有不少人都在那裡說現在全人類都已經徹底墮落了,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的話,用不了多少年,我們人類很可能會像恐龍一樣全部滅絕,被一個新的物種代替!」 辛紅陽說的話有些沒頭沒腦,馬進軍被她說得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但辛紅陽心中的不滿還沒有完全發洩出來,轉過頭看了看坐他她身後、正盯著她發呆的董文龍一眼,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道:「文龍,在這次國際會議上,你的表現總體來講很出色,剛才大會主席也給了你很高的評價,但我希望你不要被一時的成功沖昏了頭腦,也不要被別人的迷魂湯灌暈了。你目前的專業水平和你所擔任的職務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以後要繼續努力了!」 說句心裡話,董文龍是最討厭這種婆婆媽媽的說教的,從小到大,他那個當大學老師的母親沒少跟他說類似的話,他的耳朵都聽得快起老繭了,而且辛紅陽這話說得也太沒技巧了,乾巴巴的一點營養都沒有,以他平時的習慣,早就捂著耳朵轉過頭去或者乾脆頂起嘴來。但這話從辛紅陽嘴裡說出來,他就只能感到非常尷尬了。畢竟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在這次的國際會議上,如果不是辛紅陽和吳顯等人幫他遮掩,他早就不知道出多少洋相了。於是紅起了臉,低著頭不敢吭聲。 李遠方坐在董文龍的身邊,位置在辛紅陽的正後方,聽到辛紅陽跟馬進軍發牢騷的時候他就想笑,覺得這個大姐實在是太天真了,這方面簡直跟葉黃有得比,臉上不由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現在這個世道,尤其是在國際場合,哪個人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表面上說得天花亂墜比唱得還好聽,心底裡卻恨不得捅上對方十刀八刀的。越是那些學術性的會議,大家玩得越過火,互相之間一陣恬不知恥的吹捧,在抬高別人的同時還落得個虛懷若谷的好名聲,雙方的地位都能夠同時得到提高,地位上去了,身價也就更高了。但在涉及一些實際利益的時候,卻誰也不會讓自己吃虧,背後互相挑刺說風涼話,鬥個你死我活。所以經常有人說,學術界的腐敗和虛偽是當今世界上最誇張的,好像各類「大師」都可以在流水線上大批量生產了。不過辛紅陽把這事與恐龍的滅絕和人類的前途聯繫起來倒也新鮮,李遠方覺得,辛紅陽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長此下去確實有這樣的可能,滅絕人類的,終究是人類自己,源於道德淪喪後的窩裡鬥,就像許多考古學家為一些曾經高度發達的古文明所下的結論一樣,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 在辛紅陽教訓完董文龍後,馬進軍好像想到了什麼,眉毛挑了一下,隨即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董文龍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老半天,才對董文龍說道:「文龍,我跟你換一下位置,讓辛主任多給你開導開導!」董文龍「嗯」了一聲,聽話地和馬進軍換了位置。 在李遠方身邊坐下後,趁著董文龍把注意力集中在辛紅陽的說教上,馬進軍湊到李遠方耳邊,盡量壓低聲音說道:「遠方,你有沒有覺得文龍這十多天的表現太引人注目了些?」李遠方「哦」了一下,笑著說道:「這不是好事嗎?說明文龍現在可以獨當一面,以後老郭的工作壓力就能小一些了。只要文龍按照大姐的要求去做,在專業上多下點功夫,以後連我都輕鬆多了。」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看著馬進軍說道:「大哥你是不是以為我和老郭他們都是小心眼,這次文龍搶了我們的風頭,我們心裡會不舒服,影響到以後的內部團結?你也太小看我們了吧,不信你問一下老郭,對這事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馬進軍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遠方,我總覺得今天大會主席對對你們行星數據和文龍的評價有些過火,裡面好像有什麼陰謀?」 李遠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陰謀肯定是有的,不就是想把我們高高捧起,麻痺我們的神經,背地裡想辦法對付我們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現在他們特意把文龍捧起來,而對我則基本上沒怎麼提,我想只是為了轉移公眾的注意力,方便在明天的自由博擊大賽閉幕式上或者別的時候對付我吧!」 雖然覺得事情絕對不會像李遠方說的這麼簡單,但李遠方說得也有一定道理,在沒有捉摸到具體的線索的情況下,馬進軍只能暫時認同了李遠方的觀點,和他商量起明天的處置預案來。 酒會的氣氛,看上去比投票表決時還要和諧熱烈。在酒會上,董文龍再一次成為最耀眼的一顆明星,尤其是來自美日英等國對行星數據深懷敵意的代表們,一個勁地圍著董文龍轉,用他們所能想到的最好聽的話來讚揚董文龍的年輕有為,相比較而言,李遠方反而被冷落了起來。開始的時候,董文龍還懷著一絲戒心,說話特別謙虛,但許多人都這樣,加上三杯酒下肚後,情緒就上來了,說話越來越張狂了起來,最後成為酒會上惟一一個喝醉的人。李遠方樂得清靜,趁董文龍被別人眾星捧月的時候,躲在一邊和不習慣這種場合的辛紅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心裡則想著,有了董文龍這個接班人,以後他真的可以跟葉黃一起找地方隱居起來了。 在對大會決議進行表決後,世界各國的新聞媒體就對這次國際會議進行了長篇累牘的報導。西方國家的媒體,因為顧及到自身的面子,報導得比較低調。中國和那些友好國家的媒體,則把調子定得老高,少不得把行星數據的公開源代碼和中方所有代表放棄利益的高風亮節好一陣渲染,許多媒體都使用了「泱泱大國」、「上國風範」這樣的詞彙,一點也不顧忌這些詞彙會不會刺激到西方國家民眾的敏感神經。 可能真是被中國某些媒體的得意忘形刺激到了,酒會結束後,美國一家世界著名的新聞媒體把幾個西方國家的與會專家請到了電視演播室裡,由一個資深記者對他們進行了採訪。因為背地裡已經有了對付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計劃,當記者問到這些專家對這次國際會議的評價時,專家們的回答和大會主席當天下午的發言如出一轍,看上去還特別真誠。 當記者問及他們對行星數據公開的源代碼的看法時,專家們先是一番讚歎,連源代碼公開可能產生的信息恐怖主義襲擊的不良後果都輕描淡寫地帶過,說完好話後,一個美國專家像是隨意地說道:「非常遺憾的是,這次行星數據公開的技術中,缺少了最有價值的語言翻譯部分,如果他們能夠公開這項技術的話,以後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能夠像他們的行星系平台那樣不再存在語言障礙了!」 記者等的就是這句話,專家的話音剛落,記者就若有所悟地說道:「在此之前的半個多世紀裡,因為以我們美國和英國為首的英語系國家主導著世界科技、經濟發展的方向,英語成了世界上最常用的語言和計算機編程中的通用語言。最近幾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在他們的中學和大學中將中文作為首選的外語,現在中國已經是世界頭號經濟強國,綜合國力越來越強,世界各國學習中文的人也越來越多,因此有專家撰文說,在未來一個世紀裡,中文將替代英文成為世界上最常用的語言。據說,在行星數據所提供的許多技術中,核心部位的代碼都是中文,即將在年底推向市場的華夏系統使用的是中文內核,與華夏系統相配套的一種被稱為『倉頡』的新一代編程語言,使用的也是全中文編碼,這是不是說明,在行星數據主導信息產業的前提下,以後計算機的編程語言也都會變成中文?如果全世界都講中文,全世界的程序員都使用中文編程,另外,行星系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網絡交流平台,對中國人和行星數據而言,語言翻譯功能還有公開的必要嗎?」 這個記者的言下之意,行星數據之所以不公開語言翻譯技術,是想把全世界的上網人群都綁在他們那個當今世界上惟一不存在語言障礙的行星系平台上,繼續保持他們在信息世界中的絕對霸主地位,然後藉著行星系平台和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的影響力,一步步地用中華文明同化全世界。記者此話一出,直播現場台下的觀眾就開始鼓噪起來,許多人都因此變了臉色。 雖然記者的是番話是事先安排好的,但這些專家和職業的政客終究是有一定差距的,看到台下觀眾的表現後,專家們的臉上都現出幾絲尷尬。面面相覷地看了好長時間,等到觀眾們的鼓噪聲稍稍平息下來後,一個美國專家說道:「這個問題,應該由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來回答!」 已經達到了既定的目的,而且再說下去可能會讓矛盾表面化引起不可預測的後果,記者見好就收,對嘉賓說了一番客氣話後,就宣佈今晚的現場採訪到此為止,特別節目到此結束。 十六號下午三點十幾分,離國際會議會場不到一公里的一個體育館裡,自由博擊大賽的閉幕式已經開始兩個多小時,體育館中間搭起的寬闊的主檑台上,一群華人女孩子正在集體表演著太極劍,李遠方和宋力忠還沒有在會場出現。看著自己身旁、位於主檑台正面第一排位置最中間的貴賓席上的三個空位,大賽的主席心裡陣陣發虛,不由得又問了一次坐在他身邊的陳新華:「陳將軍,宋大師和李主席肯定會來嗎?」 陳新華心裡也感到很奇怪,宋力忠和李遠方從來都是個非常準時的人,答應得好好要參加閉幕式的,怎麼現在還沒到,正猶豫著應該怎麼解釋的時候,突然發現體育館裡鼓噪了起來,有不少人都站了起來,朝著他們身後的主入口看著。陳新華不由轉過了頭,正好看到宋力忠和李遠方並肩走了進來,他們的左右,分別走著馬進軍和董文龍。於是陳新華微笑了一下,轉過頭來對大賽主席說道:「他們來了!」 順著陳新華的目光,大賽主席也看到了宋力忠和李遠方的身影,急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心中不知有多麼輕鬆。同樣坐在主檑台的正面第一排位置的幾個來自美國、英國以及日本的特邀嘉賓、各自國內宗師級的人物,幾乎與陳新華同時看到了宋力忠和李遠方,看到宋力忠的時候,這些人都感到一陣心虛,慌忙低下了頭來,惟恐出現和宋力忠對視的情形。調整了一下情緒後,再次抬起頭,像是發現即將到口的獵物似的看了李遠方和董文龍兩人一眼,然後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 大賽主席小心翼翼地把宋力忠四人引到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看到他們來的是四個人,原來坐在那裡的一個美國將軍非常客氣地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他們坐,自己退到了第二排的一個日本人主動讓出來的位置上。看到美國將軍和那個不知來歷的日本人之間的默契,宋力忠只是和李遠方對望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這種性質的大賽,目前在世界上是第一次,而且事起倉促,所以雖然規格很高,還搞著全球直播,但大賽的規模特別小,所有的比賽都在這個不大的體育館裡進行。由於有特殊的目的,許多安排都有些不倫不類,閉幕式的安排尤其如此。宋力忠他們坐下後,太極劍的表演者們也走下了檑台,所有的集體表演到此結束,下面該是閉幕式中的重頭戲,由特邀嘉賓進行對打表演了。 在已經結束的比賽中,中國武警部隊的代表只取得了不到五分之一的金牌,比排在第二位的日本代表團多不了幾塊,而且有的選手被日本、美國等國的選手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連獎牌都沒有混上。這樣的比賽結果,讓美日等國的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心想中國這個武術之鄉也不過如此,對李遠方和董文龍的忌諱少了許多,連宋力忠都不大放在心上了。 看了正襟危坐的宋力忠一眼,大賽主席拿起面前桌子上的話筒說了起來,先是對宋力忠和李遠方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然後宣佈,閉幕式上最精彩的內容——由特邀嘉賓進行的對打表演現在開始。 過了一個小時,幾場令人眼花繚亂的表演之後,一個人高馬大的美國嘉賓走上了檑台,向觀眾行了個禮後,朝著宋力忠的方向非常客氣地說道:「宋大師,你們梅山大學武學院被稱為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是世界上習武之人最嚮往的聖地,這次貴學院也來了不少人在現場觀摩,不知道我有沒有與他們進行比試的榮幸?」 一個世界級的大賽上竟然出現當場叫戰,而且現在還搞著全球直播,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新鮮事,現場的觀眾們先是一呆,然後爆出一陣歡呼,使勁鼓起掌來,不少人又跳又叫,有的還站到了座位上,激動得不得了。宋力忠苦笑著看了李遠方一眼,心想主菜終於上來了,這些人為了達到目的,真是什麼都顧不上了。遲疑了一下後,站起來做了個「請安靜」的手勢。 看到宋力忠站了起來,觀眾的鼓噪聲漸漸地小了下來。接過大賽主席及時遞過來的話筒,宋力忠緩緩地說道:「世界武學界最高學府和武學聖地的說法,是對我們梅山大學武學院的過譽,實在讓宋某汗顏!我們籌建梅山大學武學院的初衷,就是將武學這個人類的傳統文化發揚光大,和這次大賽的出發點可說是殊途同歸的,但因為種種原因,我們沒有派正式的代表團參加這次大賽,既然現在各位有這個要求,我宋某人就卻之不恭了!派我們梅山大學教保隊的幾個隊員下場,和各國的嘉賓比量一下吧!希望各位秉承『以武會友』的原則,點到即止!」 幾個普通的教保隊員各戰了幾場互有勝負後,最後一個上場的是隨著李遠方從舊金山到紐約來的張偉,三下五除二地把一個美國黑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然後一腳踢出老遠滾下了檑台。這次對打,因為雙方都是高手,看上去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精彩,觀眾席上叫聲不斷,連董文龍都忍不住站起來大呼小叫的。觀眾們歡呼也就罷了,坐在貴賓席中最顯要位置的董文龍的表現,實在是令人側目,許多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而美國和日本的一些嘉賓的臉上,則露出了一副欣喜的表情,心想這傢伙這麼沉不住氣,比想像中的要好對付多了,也更容易找到借口逼他下場。 張偉連著和三個對手進行了比武,第二個是英國人,第三個則是日本人。英國人動作大開大合的雖然看上去氣勢嚇人,但在張偉靈巧的動作之下,連張偉的衣角都沒沾著就被踢下了檑台。只是那個日本人看上去比張偉還要靈活,費了不少勁,好像誰也奈何不了誰。 董文龍看得很不耐煩,站在那裡一個勁地大叫著,還非常囂張地說道:「張班長你還等什麼,快出絕招啊,整死這個小鬼子!」正當張偉在董文龍的刺激下眼睛一瞪準備下狠手的時候,惟恐出現流血事件的陳新華及時叫停,讓雙方握手言和。明知自己不是這次的主角,張偉見好就收,瀟灑地向對手抱了個拳,各自走下場來。 董文龍的這一番表現,進一步激怒了日本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後,一個三十七八歲、五短身材、看上去有些邪氣的日本人走上了檑台,朝著董文龍的方向行了個禮,大聲說道:「這位應該是董文龍董先生吧,聽說你師出名門,武功非同一般,在前幾天的國際會議上都忍不住露了一手,不知道有沒有膽量跟我龜田三郎比量一番?」 龜田太郎說的是一口流利的漢語,董文龍聽得清清楚楚,此時他正在興頭上,連想都沒想就喊了聲「好的」,隨即故技重施地一騰身越過面前的桌子飛了出去,一邊往檑台掠著一邊還嘀咕道:「你個王八三,跟我叫板,找收拾是不是?」 龜田三郎一向董文龍叫戰,李遠方就想起昨天馬進軍的話,突然意識到對方這次主要想對付的可能是董文龍而不是他李遠方,想到這種可能性,李遠方不由失了神,董文龍跳出去的時候,根本就沒顧得上阻止,等到李遠方回過神來,董文龍已經快到檑台邊了。 李遠方一著急站起來想把董文龍叫回來,卻被身旁的宋力忠按回了座位,宋力忠在李遠方耳邊小聲地說道:「遠方你先別著急,要是把文龍叫回來,只能你自己親自下場了,我想還是讓文龍試一下這個日本人的身手再說。這個日本人叫龜田三郎,這名字我聽說過,是日本國內有名的武師,風頭很足,被人稱為十八段高手,意思是比九段高手還高一倍。他們家是日本武學名家,尤其是老大龜田太郎,在日本武學界的地位很超然,是大宗師級的人物,在日本國內,和他地位相當的人並不多。和龜田三郎坐在一起的另外兩個日本人,和他長得特別像,年紀也比他大,很可能就是他的哥哥太郎、次郎,你還是等到次郎和太郎上場後,或者文龍實在頂不住的時候再出去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二卷恆 第三十二卷恆,亨,無咎,利貞,利有攸往 《序卦傳》說:「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恆;恆者久也。」「恆」是永恆、長久的意思,感應畢竟是短暫的,所以必須去追求長遠的永恆的狀態。 「恆」卦的下卦「巽」是長女,上卦「震」是長男,按照中國的傳統觀念,男尊而女卑,這是天地的常理,所以能夠長久。另外上卦代表動,下卦代表順,也是自然界的必然規律。這一卦的「初」與「四」、「二」與「五」、「三」與「上」都剛柔對應,也是恆久的象徵。所以只要能夠順應自然規律並且堅持原則,持之以恆下去,最後必然亨通。 以人事比擬,遇到艱難險阻,應該暫時順應形勢隱忍下來,但絕對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該出手時便出手,對自己的理想,則要持之以恆地堅持下去。只要避過了鋒芒,而且又沒給人造成一個軟弱退讓的印象,又沒有放棄理想,危機終究是能夠過去、事業終究是能夠長久的的。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三章避實就虛 第三百七十三章避實就虛 雙方拉開架勢後,龜田三郎一點也沒猶豫就主動出擊,一拳一腿先後向董文龍的頭臉部位招呼過去。也不想想跟董文龍比起來自己算是個武林前輩,簡直是不要臉。 在龜田三郎的突然進攻下,董文龍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形滯在那裡一動也沒動。等到龜田三郎那一拳快打到他面門了才匆忙一偏腦袋,拳頭擦著耳朵過去,拳風將左臉刮得生疼。 根據董文龍剛才拉開架勢時候的動作,龜田三郎早就料到了董文龍可能躲避的方向,董文龍剛躲開那一拳,龜田三郎那一腿馬上就迎著他的右耳而去。因為躲無可躲,董文龍只有把身體往後仰去,以超過正常的重力加速度一倍有餘的速度迅速倒在了地上,然後在地上打起了滾。 董文龍被打倒在地,龜田三郎的自我感覺很好,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飛起的那腳落地時使勁一跺,沒踩到董文龍的腦袋,另外一腳很快就起來了,惡狠狠地向董文龍前滾的方向踩了過去。 在許多觀眾緊張得捂著嘴不敢出聲,有的女觀眾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陳新華和馬進軍都著急地站了起來的時候,董文龍前滾動著的身體突然反滾了回來,讓龜田三郎的第二腳再次落空。趁著龜田三郎一愣神的機會,董文龍以一個類似於「烏龍絞柱」的動作從地上彈了起來,稍稍起來一點之後,整個身體以左手的幾個指頭為軸高速地旋轉起來,像是花樣滑冰的運動員做出的特技動作。在旋轉當中,兩條腿和另外一隻手伸展開來,並做出了一系列的複雜動作。 只有陳新華、馬進軍等少數目力特別好的高手才能看清,開始旋轉之後,董文龍的左腳尖輕輕地在龜田三郎左膝關節附近點了一下,使得龜田三郎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身體突然矮了下來。隨後,董文龍的右手在龜田三郎的右肩捏了一把將他關節卸掉,讓龜田三郎痛得齜牙咧嘴,身形再次一滯,支持不住往地上倒去。在龜田三郎將倒未倒的時候,董文龍跟著轉過來的右腳狠狠地在他的腰腹位置踢了一下。本來就立足不穩的龜田三郎,在自己身體傾倒和董文龍旋轉的慣性、以及董文龍那一腳中蘊含的內勁的共同作用下,骨碌碌地滾下檑台,一直滾到貴賓席前面。 介紹龜田三兄弟情況的時候,宋力忠一臉的凝重,聲音也特別低沉,其目的是要引起李遠方的高度重視,讓他千萬不能輕敵。董文龍上場時的表現,讓宋力忠的心裡很不舒服,惟恐李遠方也像董文龍那樣,因為國際會議上的成功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和宋力忠擔心的一樣,坐回到位置上以後,李遠方臉上的表情很有些不以為然似的,只是隨意地「哦」了一聲,只顧注意著董文龍站到龜田三郎面前和龜田三郎說了幾句什麼話後拉開架勢準備動手,好像根本沒聽到宋力忠的說話。看到李遠方的樣子,宋力忠非常不滿意地叫了聲:「遠方!」還將聲音凝成了一條線,直接送到李遠方耳朵裡去,把李遠方嚇了一跳,差點再次從座位上站起來。 轉頭看到宋力忠眼中責備的神色,李遠方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邪邪地笑了笑小聲說道:「師兄你昨天晚上走了之後,我那個未來親家特意跟我聯繫了一次,說了不少這三個王八的情況。他說的,比你說的還要詳細。現在是非常時期,每走錯一步棋都可能會帶來無法彌補的損失,我心裡有數的,師兄你不要擔心!」 張太一當時在麥嶼提出要跟李遠方結個親家,回到梅山後,李遠方將此當做一個笑料告訴了與自己特別親近的宋力忠、郭海林等極少數人,並用「未來親家」這個新名詞在郭海林等人面前稱呼張太一,只是很少在宋力忠面前這樣說。這一次,因為旁邊和身後還有別的人,使用「天師」那樣的稱呼有可能會讓有心人猜疑他與張太一之間的真正關係,所以和宋力忠用起了暗語。 乍一聽到李遠方的暗語,宋力忠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表情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意識到李遠方指的是張太一,臉色稍稍舒緩了一些。正想再告誡李遠方幾句,只聽得場上的觀眾爆出一陣呼聲,趕緊轉過頭去看,只見龜田三郎打著滾從檑台上滾了下來。快滾到宋力忠等人的面前的時候,才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很費勁的樣子站了起來,右手軟搭搭地垂在那裡,一臉的死灰色。 真正的高手過招,如果不是雙方對練或者存心互相探底的話,和那些講究規則的比賽不同,一般情況下都是三招兩式就能分出勝負,有的時候甚至是一招制敵,可觀賞性極差。所以這一個多小時來的嘉賓表演,遠沒有前幾天的比賽熱鬧,只不過輸的一方不是被人一腳踢飛就是倒地不起,看上去特別精彩,把觀眾的情緒調得老高而已。出於對董文龍的瞭解,再看看龜田三郎從上台開始的動作和各方面特徵,以宋力忠的眼力,對董文龍能打贏這一場還是很有信心的,但董文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龜田三郎這個「十八段高手」放倒,連宋力忠都感到很意外。 董文龍上場的時候,表現得特別張狂,而且也太年輕了些。和董文龍對站在那裡後,龜田三郎在心中竊喜的同時不由得對董文龍非常輕視,心想這樣一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還不好對付。心中打定主意,在按照原計劃給董文龍來個重度腦振蕩的同時再廢掉他一隻胳膊腿,就算事後擔點什麼法律責任,在國家民族的利益面前,也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但讓龜田三郎萬萬想不到的是,董文龍除了是武老的關門弟子外,還經常得到包括宋力忠在內的梅山大學武學院的那些武林高手們毫不藏私的教誨。最主要的是,董文龍一直以來都是李遠方的練功靶子,只要李遠方學到了新東西,董文龍也能水漲船高,雖然和李遠方相比還有比較大的差距。武老和陳老一樣,最精通的就是分筋錯骨和點穴,作為董文龍的對手,龜田三郎只要身上的關鍵部位讓董文龍稍稍沾上那麼一下,就會跌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恨恨地瞪了已經在檑台上站定並向觀眾們抱拳致意的董文龍一眼,龜田三郎伸出左手捏住左臂,咬著牙使勁一推讓脫臼的關節復位,一言不發地走回到龜田次郎身邊坐下。當龜田次郎關切地向他詢問傷勢的時候,龜田三郎只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麼大礙,臉色更加陰沉得可怕。 董文龍的長相本來就非常出色,剛才雖然開始的時候比較狼狽,但畢竟最終擊敗了強敵,意氣奮發之下,滿面紅光地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瀟灑。在他抱著拳在檑台上轉著圈的時候,台下的觀眾發出一陣陣歡呼,那些女孩子們更是高聲尖叫。差不多找夠感覺後,董文龍心想還是見好便收,收起拳轉向宋力忠他們的方向,邁開腳步準備就此下台。 發現董文龍有下台的跡象,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波瀾不驚的龜田太郎向龜田次郎施了個眼色,龜田次郎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從龜田三郎身邊的缺口走了出來。檑台四周沒有任何遮擋之物,而且雙方是相向而行,龜田次郎一站起來董文龍就看到了,腳步不由停滯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繼續往前走著。 龜田次郎擔心董文龍走下檑台後不方便再向他叫戰,從而使他們的計劃以失敗而告終,遠遠地用非常標準的中文喊道:「董先生,是否能給鄙人一個薄面,指教鄙人幾招?」喊話的時候滿面笑容,簡直能算得上是和藹可親。 對方的年紀比自己大了許多,而且話說得這麼客氣,又是滿面笑容,董文龍又一次停住了腳步。朝宋力忠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宋力忠正盯著龜田次郎看,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遠方則盯著宋力忠的臉直直地看著,好像是想從宋力忠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東西來。陳新華和馬進軍的目光倒集中在董文龍身上,但眼中都是一副讚賞和鼓勵的神色。既然如此,董文龍把心一橫,乾脆抱了個拳喝了聲:「請!」轉身往檑台直接走了回去。 聽到董文龍那一聲喝,宋力忠一驚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副非常擔心的樣子來。但事已至此,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皺著眉頭湊到李遠方耳邊小聲地說道:「遠方,這個龜田次郎可能是個忍者,文龍可能會有危險,你做好隨時上場的準備!」 因為忍者一向非常神秘,便是以張太一的能耐,也沒有探聽到多少誰誰誰是忍術高手的情報。聽到宋力忠的話後,李遠方「咦」了一聲,心想忍者這種東西以前只是聽說過,現在終於見到鮮活的了,於是仔細地盯著龜田次郎看了起來。龜田次郎和龜田三郎在相貌上非常相像,但看上去比龜田三郎還要年輕一兩歲,身形則比龜田三郎單薄了許多。龜田次郎身上穿著的服裝怪怪的,雖然在樣式上和電影電視中演的忍者不太一樣,但李遠方既然是生產服裝的梅山集團的老闆,還是能看出龜田次郎服裝的質料非常特別,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如果像電影電視中演的那樣配上個頭罩的話,給人的感覺就更像個忍者了。而且,龜田次郎那單薄的身體好像有極好的柔韌性,走起路來的樣子也與一般的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連自己都覺得龜田次郎像個忍者,李遠方不由替董文龍擔心起來,對宋力忠說了聲:「我知道了!」心想只要董文龍一出現危險自己就及時喝止,然後自己上去把董文龍給替下來,也不用管他面子不面子的了,哪怕別人說自己搞車輪戰也無所謂。 董文龍初戰告捷,而且贏得那麼漂亮,不免有些忘乎所以,腦筋有些短路,分析判斷能力連平時的一成都不到。看龜田次郎比龜田三郎還要年輕,想當然地以為是龜田三郎的堂弟師弟什麼的臉上掛不住替龜田三郎出氣來了,就像他自己經常會產生替李遠方出氣的想法一樣。再看到龜田次郎乾乾瘦瘦的樣子,身上穿著的衣服又那麼怪異,覺得特別好玩,忍不住笑了起來。 龜田次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表面上好像絲毫不因董文龍蔑視自己而生氣,回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非常客氣地鞠了個躬說道:「董先生請!」然後縮首縮腳地站在那裡等著董文龍首先進攻。 龜田次郎不像龜田三郎那樣來勢洶洶,看上去還有些膽怯,董文龍心中的輕視又多了幾分,抱著貓逗老鼠的心理,連姓名都懶得問,向龜田次郎抱了個拳後,也不著急進攻,展開身形圍著龜田次郎轉起圈來。轉了幾圈,發現龜田次郎好像有些手忙腳亂,董文龍的心中很不耐煩,心想在這種低手身上浪費時間太沒勁,還是速戰速決吧,於是毫不客氣地朝龜田次郎身上招呼起來。 開始進攻後,董文龍就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這個對手,龜田次郎的動作特別靈活,憑著他這幾下比剛才與龜田三郎對戰時高明得多的手法,龜田次郎竟然輕鬆地避了開來。而且龜田次郎避開他進攻的動作特別奇特,有許多都是正常人絕不可能做出來的,像是渾身都沒有骨頭似的。三十多次進攻都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後,董文龍越打越沉不住氣,看著龜田次郎越來越怪異的動作,大腦裡突然想起「忍者」二字。忍者這種東西,是董文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也沒有想過應該怎麼對付,越想越心驚,渾身冒起了冷汗,進攻動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許多招式都很不到位。 看到龜田次郎的那些怪異動作,宋力忠眼中爆出一絲精光,渾身真氣暗自運轉起來。李遠方則是一臉憂色,眼睛連眨都不眨地盯著對戰的兩人看著。陳新華、馬進軍等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陳菁紅和張偉等人,甚至緊張地站了起來。以龜田太郎為首的美日英等國的嘉賓們,臉上露出了笑容。體育館裡的其他觀眾們,全都屏著氣不敢出聲。整個室內體育館裡,幾乎只能聽到董文龍出招時發出的喊叫聲。 董文龍的進攻動作漸漸地慢下來後,龜田次郎的眼出中現了一絲陰色,身體更加怪異地扭動了一下,突然從董文龍眼前消失。等董文龍被對手的消失搞得手足無措的時候,感到後腦的位置有一種異常的壓力,在直覺的控制下慌忙跳起轉身。整個規避動作還沒做完,只覺得從右耳下到下巴一陣火辣辣地痛,以董文龍經過長期訓練的敏感觸覺,知道自己的臉上不知被龜田次郎用什麼方法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已經流了出來。 儘管臉上受了傷,但董文龍總算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這一招沒有達到目的,龜田次郎眼中的凶光更甚,心想還是先對董文龍的手腳下手,讓他失去一部分活動能力再說。於是,龜田次郎剛剛出現在董文龍身側的身影再一次在董文龍的視線中消失,幾乎馬上地,董文龍的左大腿又挨了一下,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嗷」地叫了一聲,整個身體向前跌去。 有著龜田三郎的前車之鑒,儘管董文龍的身體向前跌去,因為害怕董文龍故伎重施有什麼陰謀,龜田次郎暫時停住了動作,身影也漸漸顯了出來。稍稍停了一會,發現董文龍確實是被他打傷失去控制後,龜田次郎的眼中露中一副陰狠之色,正準備趁機下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炸雷似的聲音:「住手!」耳朵裡「嗡」的一聲,渾身打起戰來,幾乎要坐倒在地,所有的動作也都不自覺地停住了。 一看到龜田次郎的身形變淡幾乎消失不見的時候,李遠方就心知要遭,忍不住站了起來。董文龍臉部受傷的時候,因為角度的問題,李遠方沒有看清,還以為董文龍躲過了致命一擊,心中不由一寬。但隨即就看到董文龍腿部中招發出叫聲並向前跌去,正想出聲喊停,突然聽到宋力忠飄忽的聲音傳了過來:「遠方你上去!」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臂被宋力忠抓住,一陣大力湧來,被宋力忠往檑台的方向扔了過去。剛飛出去的時候,就聽到宋力忠那聲大喝。宋力忠那一扔的力量很大,快到最高點即將耗盡能量的時候,李遠方自己一提真氣,又往前滑行了幾米,然後慢慢降落了下來。 董文龍連接受傷的時候,許多觀眾也都驚呼著站了起來。當他們的心被龜田次郎的最後那次出手提到胸口上的時候,李遠方就被宋力忠扔了出去,然後是那聲暴喝:「住手!」 由於宋力忠旁邊擺著個話筒,因此體育館裡一些擴音設備的電路因為過載發出「滋滋」聲,竟然燒壞了不少,許多音箱的碳膜都被震碎。除此之外,能夠容納上萬觀眾的這個室內體育館四周的所有玻璃都被震得「嘩嘩」作響,個別的還碎了開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耳朵,都在很長時間裡「嗡嗡」作響。因為大家的耳朵都暫時失去了聽覺,致使視覺也出現了異常,平常看上去比較正常的動作,此時就像是慢鏡頭,變得特別緩慢。大家都像看默片似的看著李遠方從座位上飛了出來,飛得很高也很慢,完全違反了已知的所有物理規律,像是一根沒有任何重量的羽毛在風中飄動,整整飄了三十多米,快飛到檑台的中間位置時,才輕輕落下。 宋力忠的大喝和李遠方的飛行,實在是具有很強的震憾力,讓觀眾們目瞪口呆,美日英等國的代表及嘉賓們,則是大驚失色。許多人都在心裡想,關於宋力忠這個「雷神」的傳說,看來一點都不假。沒想到李遠方這個「殺神」竟然也厲害到這種程度,難怪年紀輕輕就到現在這個地位,說起來也是,像這樣一個連飛行都可以做到的神仙般的人物,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包括龜田太郎在內的一些時刻注意著宋力忠和李遠方兩人動向的高手們,以後坐在宋力忠後面的那些眼睛比較尖的人,是看到了宋力忠把李遠方扔出去的動作的。龜田太郎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都在宋力忠身上,越是如此,他對宋力忠就越害怕了。於是,對這次能不能達到目的,龜田太郎的心中更沒底了。李遠方這一上台,對付董文龍的計劃看來只能胎死腹中。既然宋力忠讓李遠方上台,應該是認定李遠方能夠應付得了龜田次郎的。如果龜田次郎對付不了李遠方,到時候就只能他自己親自出馬了,因為在場的所有美日英等國的高手中,沒有誰的身手比他龜田太郎更好的了。但要是他親自出馬對付李遠方,到時候宋力忠也親自上台怎麼辦?他心裡很清楚,宋力忠這個神仙似的「天下第一高手」,根本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在觀眾和龜田太郎等人各懷心思的時候,落地後的李遠方快步跑到董文龍身旁急聲問道:「文龍你怎麼樣?」董文龍強忍著傷痛站了起來,說道:「臉上是皮外傷,腿上可能傷到筋了!」看了董文龍的臉上一眼確認沒事後,李遠方彎腰檢查了一下董文龍的腿傷,在上面點了幾下封住穴位以圖止血,然後站了起來拍了拍董文龍的肩膀說道:「沒傷到筋,你堅持一下自己下去吧,堅強一點,別丟了我們中國人的臉,這裡交給我!」 董文龍目無表情地看了仍然站在那裡發呆的龜田次郎一眼,挺直了腰桿一瘸一瘸往台下走去。快走到檑台邊緣的時候,被及時上來的陳菁紅、張偉等人扶了下去。 雖然董文龍並沒有什麼大礙,但剛才如果不是宋力忠及時出聲,估計現在董文龍最多只剩下半條命了,一想到這,李遠方的殺性就被激了起來。放開董文龍後,李遠方走到龜田次郎面前,一臉殺氣、目光冰冷地盯著龜田次郎看。龜田次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完全恢復過來,此時就像是一隻驚弓之鳥,被李遠方這樣看著,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迴避著李遠方目光不敢跟他對視。 等到董文龍被扶回了座位,李遠方的腦筋也轉完了。覺得如果自己現在接替董文龍跟龜田次郎動手過招,哪怕勝得很漂亮,也沒有多少風光,達不到最佳效果。而且,雖然張太一教了他不少應付各種障眼法的技巧,剛才在台下的時候,他基本上能看清龜田次郎的所有動作,但從張太一那裡學的東西畢竟沒有在實戰中應用過,在和龜田次郎這樣的忍者對戰的時候能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李遠方的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就算勉強對付了龜田次郎,後面還有一個更難對付的龜田太郎,總不能讓宋力忠親自出手吧!龜田太郎可以不要臉跟他這個晚輩動手,宋力忠還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與其如此,不如避實就虛,乾脆想個辦法把龜田次郎趕下台去,好多省點力氣去對付龜田太郎。只要等會能接下龜田太郎的首輪攻擊,以自己的輕功,應該能及時脫出戰圈。出戰圈後,馬上要求就此罷戰,大不了向龜田太郎認輸示弱。怎麼說龜田太郎都是大宗師級人物,向龜田太郎認輸並不算怎麼丟人。只要自己對龜田太郎的首輪攻擊接得輕鬆,脫身得漂亮,在雙方沒有分出勝負之前認輸,事後再操縱一下媒體,還能給人造成自重身份懶得跟龜田太郎繼續過招的印象。這樣之後,估計有不少人可能還會以為他是看在龜田太郎的年齡上讓之三分,要是繼續打下去,其實是能打贏龜田太郎的。 只要他認輸了,以龜田太郎在國際武學界中的地位,應該不會厚著臉皮繼續比下去。如果龜田太郎真的不要臉繼續出招非要致他於死地,宋力忠就找到了出手的充分理由。到那個時候,就算宋力忠當場將龜田太郎廢掉,也沒多少人會說有什麼不對。日本人想叫,就讓他們叫去吧!大不了像當年山本表子那件事那樣,跟日本人磨上三兩年的嘴皮子。 想到這裡,李遠方的臉色變了一變,惡狠狠地喝道:「你還不配跟我動手,滾!」說話的同時騰起了身體,身影比剛才的龜田次郎還要淡上許多,幾乎在觀眾眼前消失不見,在龜田次郎作出反應之前,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上,使得龜田次郎比龜田三郎更狼狽地滾下了檑台。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四章痛下殺手 ) 第三百七十四章痛下殺手 以龜田次郎的武功,本來是不會就這樣被李遠方一腳踢下台的。但因為李遠方的出場方式太具有震憾性,首當其衝的龜田次郎至今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除此之外,李遠方身體騰空而起的時候身影幾乎消失不見,所產生的效果,和龜田次郎所擅長的忍術的效果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上去還好像更顯功力,讓龜田次郎的心又是往下一沉,心想難道這傢伙也是忍術高手?想到這種可能性,又驚又嚇的龜田次郎的智商幾乎降到了零點,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和反應能力,從而讓李遠方輕易得手。 龜田三郎是快倒地的時候被董文龍踢下台的,滾動的時候是側滾,而且董文龍的力量並不是太大,所以並沒有在滾動中受到多少損傷,最後就能夠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龜田次郎被李遠方踢中後,只覺得胸口一悶,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身體平平地往後飛了十多米,然後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背部著地並接著向後翻滾。滾下半米高的檑台的時候,正好腦袋朝下,於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再滾了幾下後,躺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龜田次郎一被踢出,嘉賓席上的許多人都站了起來,日方嘉賓中隨即掠出了四個人。龜田太郎和龜田三郎向檑台側面龜田次郎躺倒的地方掠去,另外兩個日本人則掠上了檑台,站在李遠方面前和他對峙起來。 臉色陰沉的龜田太郎在龜田次郎的人中等部位掐了幾下,跌暈過去的龜田次郎總算悠悠地醒了過來,兩眼直直地盯著龜田太郎看,仍然有些發傻。看到龜田次郎鼻青臉腫的樣子,龜田三郎一臉悲憤,關切地嘟囔了幾句,向龜田次郎詢問起傷勢。聽到龜田三郎的聲音,龜田次郎總算稍稍回過神來,掙扎著在龜田太郎的扶持下站了起來,除了感覺到頭臉跌青的部位有些發脹、胸口稍稍有點發悶外,好像沒有什麼大礙,就搖了搖頭向龜田三郎解釋說好像沒有任何大不了的問題。 這個時候,從座位上出來的宋力忠走到了龜田三兄弟的身旁,輕輕地用純正的日語說了聲:「我看看!」並伸手向龜田次郎的左手抓去。 宋力忠過來得毫無聲息,龜田太郎和龜田三郎背對著宋力忠來的方向,龜田次郎的精神仍然有些恍惚,事先竟然全都沒有發覺宋力忠的到來。聽到宋力忠的聲音,又看到宋力忠伸手向龜田次郎抓去,龜田三郎一著急想往中間擠去將宋力忠攔住,但沒等他邁開腳步,只覺得好像被一道看不見的牆擋住了,不僅不能靠近半寸,整個身體反而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往後推去。與此同時,扶著龜田次郎肩膀的龜田太郎,也被宋力忠發出的那種奇怪力量彈了出去,離開龜田次郎兩三步距離之遠。 和宋力忠正面相對的龜田次郎,發現宋力忠這個神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渾身抖了一下,兩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沒有任何勇氣和力量去躲開宋力忠抓過來的那隻手。宋力忠用左手托起龜田次郎的左臂,右手三個指頭搭在龜田次郎手腕上的「寸、關、尺」位置,為龜田次郎把起脈來。 被宋力忠彈開之後,龜田三郎目露凶光想要衝過來,但被及時反應過來的龜田太郎拉住了。龜田太郎心裡很清楚,剛才宋力忠過來的時候,以他的身手都毫無知覺,更可見宋力忠的修為之高,要是宋力忠想對龜田次郎動手的話,他們三兄弟加起來都不夠人家一個手指頭玩的。而且,以宋力忠的地位和涵養,應該不會像李遠方那樣做出為董文龍出氣之類的事來。看到宋力忠為龜田次郎把起了脈,果然沒有任何惡意,龜田太郎陰沉的臉色暫時舒展了開來。龜田三郎則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他怎麼都想不到,宋力忠不先去檢查董文龍的傷勢,反而以德報怨到這裡給龜田次郎把起脈來,張著嘴盯著宋力忠的臉發呆。 把了一會脈,宋力忠皺起了眉頭,轉頭看了正在檑台上和兩個日本人對峙的李遠方一眼,眼光中有些許不滿,更多的則是無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宋力忠將把脈的右手從龜田次郎的手腕上移開,轉而握住了龜田次郎的左手,左手往下順了順握住龜田次郎的右手。宋力忠的動作看上去非常怪異,連大拇指都一起握住,尾指尖不露痕跡地對著龜田次郎大拇指上的「少商」穴位置。 握起龜田次郎的右手的同時,宋力忠轉過頭對龜田太郎看了一眼緩緩地說道:「令弟的傷應該明天晚上才開始發作,我先給令弟處置一下,希望能起到點作用。等令弟回去後,一個月內必須找個空氣特別清新的地方靜養,不能聞到油煙葷腥等味道,不能食用任何刺激性的東西,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另外,一年之內最好不要妄動真氣!」 隨著宋力忠的動作,龜田次郎感覺到從兩個大拇指方向分別湧進來一股熱流,熱流的溫度高得有些燙人,灼得從兩條手臂到胸前的某些部位火辣辣地生疼。因為覺得很難受,再聽到宋力忠對龜田太郎的交待,龜田次郎的臉變成死灰色。想從宋力忠的把握中掙開,但不知怎麼的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勁,連喊都喊不出來,只能由著宋力忠施為,臉部的肌肉扭曲起來,頭上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只過了一小會,好像是已經適應了熱流的溫度,灼熱感輕了許多,原先發悶的胸口,突然輕鬆了起來,感覺特別舒服,臉色也變回正常,甚至於有些「紅光滿面」的味道。正當龜田次郎希望這種舒服感能再持續一會的時候,宋力忠卻突然鬆開了他。 稍稍愣了一下,龜田次郎向宋力忠深深地鞠了個躬,由衷地說道:「謝謝宋大師!」宋力忠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向站在一邊臉色陰晴不定的龜田太郎點了點頭,轉身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去。 宋力忠把龜田次郎的傷勢說得那麼嚴重,讓龜田三郎感到非常吃驚,吃驚過後,則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李遠方只是踢了一腳,雖然直接把龜田次郎從檑台上踢了下來,但看龜田次郎的樣子,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難看點外,根本就是沒事人。龜田三郎從來沒聽說過被人踢一腳後,當場一點事也沒有,隔了一天多才開始發作的,想當然地認為宋力忠是故意誇大其詞抬高李遠方,讓別的人不敢再上去跟李遠方動手。看到龜田次郎在宋力忠的施為下汗如雨下,龜田三郎甚至認為宋力忠現在正趁機向他二哥下黑手,如果不是龜田太郎一副沉思的模樣,還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輕舉妄動,龜田三郎是準備上去把他二哥從宋力忠手中解救出來的。 因為修為的關係,龜田太郎的見識比龜田三郎要多,對宋力忠的話,他還是信了幾分的。一會兒轉頭看看檑台上的李遠方,一會兒偷偷地瞄宋力忠一眼,臉色忽明忽暗。據龜田太郎的瞭解,這次到達自由博擊大賽現場的他的同盟軍中,龜田次郎已經是比較靠前的了,因為龜田次郎同時是個忍術高手,所以隱隱排在同盟軍中的第二把交椅,僅僅在他本人之下。李遠方把龜田次郎踢下台來,雖然有很大的投機取巧的成份,但從修為上看,至少應該和龜田次郎相當,因此,如果想達到原計劃中的對付李遠方的目標,只能由他自己親自出馬。 想到這裡,龜田太郎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同盟軍們,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盯著他,看來大家都是希望他能盡快上台去找李遠方的麻煩,不要錯過這次難得的好時機。但龜田太郎畢竟是一代宗師的身份,儘管對李遠方下手之毒恨得牙癢,讓他主動向李遠方這個後進晚輩叫戰,卻是怎麼都放不下面子來的,就算是李遠方傷他二弟在先也要仔細掂量掂量。更何況,向李遠方叫戰後宋力忠會有什麼反應還是個未知數,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李遠方的出場式如此華麗,上場後的表現比剛才的董文龍還要誇張,幾乎要跟日本人全面衝突起來了。除了那些懷有別樣心思的人之外,現在的許多觀眾都屏住了呼吸,或者看著台上的李遠方和兩個日本人發呆,一臉心嚮神往的表情;或者轉過頭追逐宋力忠和龜田三兄弟的身影;或者和身邊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交換一個眼神,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交頭接耳發出聲音破壞現場的寧靜。 把龜田次郎踢出去後,李遠方就負手站著注意龜田太郎以及後來走過去的宋力忠的動向,對跳上台來的兩個日本人,連個正眼都懶得去看。李遠方的身量並不算高,但卻給那兩個站在他面前的日本人造成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所以雖然上來的時候氣勢洶洶,站得越久,心裡越是發虛,怎麼都鼓不起勇氣向李遠方叫戰。 看到宋力忠正往座位上走著,再看到龜田太郎以及美日英等國嘉賓們臉上的複雜表情,李遠方的目光閃動了好幾下,到最後眉毛一挑,朝著龜田太郎的方向大聲喊道:「龜田太郎先生,我想就由我們兩個為這次自由博擊大賽畫個圓滿的句號吧!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 宋力忠心知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接下來必然會出現李遠方和龜田太郎對戰的局面,雖然這些年來李遠方的進步很快,但龜田太郎畢竟久負盛名,說句心裡話,宋力忠並不看好李遠方。能夠不冒的險,宋力忠覺得還是別冒的好,哪怕到時候別人說他和李遠方的閒話。所以他打算過去跟大賽主席協調一下,安排陳新華上場跟李遠方過上幾招了事。陳新華的肩膀上掛著少將的金星,被人稱為當今中國軍隊中的第一高手,又是這次中國代表團的團長,從某種意義上代表了當前中華武學的主流水平,由他和李遠方這個梅山大學董事會主席來演最後這場壓軸戲,勉強點也能說得過去。至於剛才李遠方一腳踢下龜田次郎,可解釋為李遠方年輕氣盛,因為董文龍受傷所以一時衝動。龜田太郎那邊,有龜田次郎傷了董文龍在先,他剛才又為龜田次郎療了傷,也不好有什麼意見,如果還有意見,就是跟他宋力忠過不去了。一旦他向大賽主席提出自己的要求,包括龜田太郎在內,誰敢不給他宋力忠的面子? 但只走了不到一半路,就聽到了李遠方的叫戰。宋力忠只有心裡苦笑著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體用責備的目光看了李遠方一眼。李遠方注意到了宋力忠的動作和眼神,朝他笑了笑,傳遞回來一個「我心裡有數」的信號。宋力忠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去用日文問起龜田太郎:「太郎先生,你意下如何?」 宋力忠特意問了龜田太郎一句,是想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如果龜田太郎的心眼比針尖大上那麼一點點,稍稍客氣一下,宋力忠就會馬上否定李遠方的決定,當場提出讓陳新華上台。不過宋力忠實在是高估了龜田太郎這個日本武學大宗師的心胸,而且也太不會說話了。宋力忠的客氣話聽在龜田太郎的耳朵裡,只覺得特別刺耳,本來還考慮著到底應不應該上去的,這下卻幾乎氣炸了,認為宋力忠是故意調侃他,兩眼變得赤紅,表情變得僵硬,冷笑著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宋大師,找個機會和貴國武林中的頂尖高手切磋,是我太郎畢生的願望。你宋大師我是望塵莫及的,也沒有膽量請求你的指教,但我聽說李先生是宋大師的同門師弟,在貴國武林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還是世界計算機學界的權威,世界頭號富翁,有幸與貴師弟這樣的大人物一起為這次自由博擊大賽演壓軸戲,是我太郎莫大的榮幸!」 龜田太郎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到了不能不發的時候了,宋力忠只能點了點頭,客氣地說道:「我師弟年幼無知,不知天高地厚,還望太郎先生多多包涵!」言下之意是讓龜田太郎下手不要太狠。然後往檑台的方向走了幾步,好似渾身放鬆地站在那裡不再說話,等著對戰的開始。 宋力忠往檑台的方向走了幾步,擺明了是給李遠方掠場,只要李遠方一出現危險就出手相救。看在龜田太郎眼裡,不由得又遲疑起來,但轉念一想,宋力忠站立的位置離檑台的中心還有十多米遠,只要他能把李遠方往檑台的另一側逼去,宋力忠再怎麼神,到時候難道還來得及營救?故伎重施再來一聲大喊,對龜田次郎有效,對他龜田太郎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何況現在沒有擴音設備輔助,效果也要大打折扣。就算宋力忠的動作夠快攔住了他的第二招,也攔不住第一招,像他這樣的高手,只要李遠方被擊中一次也就夠了。想到這裡,雖然仍然有些投鼠忌器,龜田太郎還是鼓氣勇氣走上了檑台。 既然龜田太郎上台來了,另外那兩個日本人就朝李遠方「哼」了一聲,故作瀟灑地踱下了檑台。 面對著在自己身前站定、目光銳利得像一把刀子的龜田太郎,李遠方謙恭地拱了拱手,滿臉堆著笑容,這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諂媚,笑吟吟地說起話來,但說話的聲音偏偏特別大,好像惟恐別人聽不到似的:「龜田先生,我聽說你是貴國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在貴國武林中的地位,比宋師兄在我國武林中的地位還要高上許多。另外,據說你還是貴國國教『大和真理教』的常務執事,在貴國宗教界的地位僅次於天皇和被稱為『教宗』張真人。張真人我曾經見過幾次,天皇也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但今天能見到龜田先生,實在讓我感到三生有幸!」 龜田太郎被李遠方這幾句明顯是拍馬屁的話給說愣了,心想這傢伙是不是神經出什麼問題了,剛才還那麼囂張,現在卻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然後突然想到,在自己掌握的資料中,這傢伙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這些話的背後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還是小心點好,於是表情不變地「嗯」了一聲。為了維持自己的高人形象,還把腰桿挺得筆直。龜田太郎在日本武林中和宗教界的地位,當然沒有李遠方吹捧的那麼高,龜田太郎如此表現,看上去好像自我感覺良好,默認了李遠方的吹捧之辭似的。這樣不僅讓許多觀眾露出了一絲鄙夷的表情,同樣來自日本的、和龜田太郎不屬於同一個派系的一些人,臉上也有些不豫之色。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對自己欣賞的人,所有的缺點都能被當成值得讚頌的個性甚至是優點,就像經常有人把美女流出的臭汗說成「香汗」一樣,因為這個緣故,倒沒有幾個人認為李遠方說得有什麼不恰當。 龜田太郎的表現,正中李遠方的下懷,接著說道:「龜田先生,早就聽說貴國有一種非常神奇的忍術,剛才令弟在和我們董副總裁的表演中好像就使用到了,當弟弟的會,你這位當哥哥的肯定更厲害了,我心中非常嚮往,很想請你用忍術來指教我。不過,你是前輩高人,你老人家不用忍術的時候我都只有挨打的份,如果你再用上忍術,我就會輸得更加難看了,這次我們一起站到這裡的目的只是給大家表演,要是我輸得太難看,就失去表演的意義了。所以我請求你老人家能不能讓我一下,等會盡量不要使用忍術,我們只用那些堂堂正正的武功過上幾招怎麼樣?」 聽到李遠方這話,龜田太郎心想原來你拍我馬屁的目的只是想讓我不要使用忍術,臉上露出一絲釋然。李遠方將忍術放在「堂堂正正的武功」對立面,隱含了貶低忍術和經常使用忍術的他龜田某人的意思在裡面,讓龜田太郎心裡很不舒服,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心想你愛面子不想輸得太難看,剛才怎麼一腳把我二弟踢下檑台,難道我二弟就可以不要面子了嗎?看著李遠方的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 龜田太郎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李遠方則始終微笑著,這讓龜田太郎再次提高了警惕。突然想起剛才李遠方使用過類似於忍術的某種秘法,連龜田次郎這個忍術高手都中了招,搞不好李遠方所掌握的秘法比忍術還要厲害都說不定,只是像李遠方自己說的那樣不堂堂正正,需要找到一個充足的理由才能放心使用,所以李遠方對忍術的顧忌程度應該沒有他現在說的那麼深,肯定是另有目的。如果自己堅持要使用忍術,不僅很沒有前輩高人的風度、落下個不堂堂正正的惡名,還可能會掉入另外一個圈套。再說了,忍術在某些人面前是很可能失效的,比如他就有過在張太一面前用不了任何忍術的經歷,所以才會心甘情願地奉張太一為教宗。現在有宋力忠這個神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站著,如果自己寄希望於忍術,而忍術偏偏因為宋力忠的小動作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到時候就會非常被動,不如大方一些,不使用忍術算了。 另外,龜田太郎還認為李遠方跟他說這麼多客氣話有些心虛的因素在裡面,不由對李遠方看輕了幾分。不管怎麼的,自己五十多歲的人了,而且出身名門,就算李遠方從娘胎裡就開始練武功,無論是功力上還是對戰經驗上,跟自己都是有著一定差距的,他不相信自己還對付不了李遠方這個毛頭小伙。於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的,我們就堂堂正正地對上幾招吧!」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李遠方原先提得老高的一顆心終於落回到了原位。裝出一副感激的樣子對龜田太郎說道:「那就謝謝龜田先生了,可以開始了嗎?」看到李遠方的樣子,龜田太郎更加覺得李遠方實際上是外強中乾了,陰陰地笑了笑說道:「可以開始了,你先請!」 因為龜田太郎是前輩高人,李遠方有先出招的理由,而且他也想盡量掌握主動權,龜田太郎話音剛落,就毫不客氣地向龜田太郎進起招來。 因為抱著打不過就溜的想法,李遠方開始的幾招都是一出手就收回來,只是處於試探的目的,看在龜田太郎的眼裡,則覺得李遠方有些縮手縮腳,冷笑了一下,也用一些小巧的招式遊走起來。打著打著,可能是打出了興致,李遠方動作的幅度漸漸大了起來,稍稍顯出了些真功夫來,但還是留了點後著以備隨時脫身,沒有完全施展開。看到李遠方越打越順,龜田太郎心想這傢伙總算拿出點真功夫來了。 因為李遠方始終留有後著,看在龜田太郎這個不熟悉李遠方的武功的人眼裡,認為李遠方的武功其實並不是太高明,有些招式都很不到位,和真正的頂尖高手有一定的差距,只比剛才的董文龍強上那麼一點點,和他「冷血殺神」的稱號名不符實。龜田太郎心想,當年中國軍中的第一高手陳江和當今的天下第一高手宋力忠共同教出來的徒弟也不過爾爾。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結論,龜田太郎的手腳稍稍加了把勁,動作快了起來,果然把李遠方逼得頻頻變招,甚至有些忙亂起來,越是對招下去,龜田太郎心中的這種感覺越深。 到這個時候,龜田太郎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李遠方的武功之高明是中國人出於某種目的吹出來的。想想也是,李遠方是世界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的權威,手裡又有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這兩個特大型企業,一天到晚搞學術研究和做生意、協調中國國內特別複雜的人際關係都忙死了,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練武功。身邊經常有包括宋力忠在內的一大批武林高手保護著,好像也用不著自己練出多高的武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龜田太郎心想還是趕緊找個合適的機會下手吧。為了迷惑李遠方和台下的宋力忠等人,龜田太郎的動作稍稍慢了一些,讓李遠方得到一次喘氣的機會。 輕功一直是李遠方的強項,動作特別靈活,而且所出的招式也比較高明,龜田太郎更不差,加上一個留有後著一個一直在試探,他們兩個人的對戰,不僅看上去比從大賽開始來的所有比賽和表演精彩得多,而且聞不到血腥味,就像是兩個人一起在以特殊的形式吟詩作畫似的,看得觀眾們心曠神怡,讚歎不已。 正當觀眾們看著如癡如醉心想這兩個人應該多打一會的時候,戰圈中的龜田太郎的動作突然加快了好幾倍,招招向李遠方的頭臉胸腹等要害部位喂去。龜田太郎變招太快,猝不及防之下,李遠方好幾次都差點中招。 最後驚險的一幕是在李遠方被龜田太郎逼得一個踉蹌好像站不住的時候,龜田太郎及時又遞出一狠招,直向著李遠方的後腦而去。李遠方兩腳釘在地上做出一個高難度的「鐵板橋」動作,腦袋偏了一下,龜田太郎那一劍指擦著頭皮而過。李遠方的幾縷頭髮被龜田太郎的掌風帶動,漫天飛舞起來,竟然非常好看。 避過龜田太郎這幾乎要命的一招後,李遠方的雙腳貼著地,整個身體以按照常理不可能的方式向前滑動了一米多脫出戰圈,鞋底在檑台上的硬木板上畫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脫出戰圈後,李遠方的身體向上飄了起來,在空中翻滾了幾下,然後在龜田太郎作出反應之前落回到地上面對著龜田太郎站定,一臉殺氣地看著龜田太郎。 發現李遠方已經脫出了他的控制,龜田太郎一轉身又衝了上來準備趁熱打鐵將李遠方收拾掉。但李遠方及時地喊了聲:「等一下!」龜田太郎只能暫時收手,心中非常後悔自己動手太晚,如果李遠方提出到此為止,他這次的任務就要完全失敗了,一臉都是失望之色。 李遠方本來抱著見好就收的打算的,但是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龜田太郎對他這個後輩下手這麼狠,李遠方的殺性又被激了起來,看著龜田太郎邪邪地笑了笑,然後大聲說道:「龜田先生,我李遠方人稱冷血殺神,最不習慣這種表演性質的對練,這樣根本就展不開身手。要不我們換一種方式,真刀真槍地練上幾招,包括忍術這樣的登不了大雅之堂的障眼法,我們有什麼招就使什麼招,痛痛快快地再打他一場。如果任何一方有所損傷,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一切後果自負!龜田先生你有沒有膽量跟我試一試?」 龜田太郎正在後悔失去了機會,李遠方這樣說,讓他簡直求之不得,這時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想都沒有想就說到:「好的,開始!」說完這話,整個人突然在上萬個觀眾的眼前消失,耳朵比較好的人能夠聽到空氣高速運動發出的「呼呼」聲。 不知道李遠方還能不能看到龜田太郎,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這個時候竟然閉上了眼睛,自顧自地打起了一種既像太極拳又像某種舞蹈的套路來。不過招式上與太極拳大不相同,動作也比太極拳快了許多。如果看成一種舞蹈,則類似於原始人晚上圍著篝火跳的那種非常難看的舞蹈。 李遠方一再出現險情後,許多嘉賓和觀眾,包括陳新華、馬進軍等人,都從座位上出來往檑台方向來。但陳新華和馬進軍都被一臉平靜地迎了上來宋力忠給攔住了。李遠方脫出戰圈後,馬進軍緊張地拉住宋力忠的手讓宋力忠出面喝止,但還沒等皺著眉頭想著什麼的宋力忠作出反應,龜田太郎就從馬進軍的視線中消失了。馬進軍一著急,想往檑台上衝去,卻又一次被宋力忠拉住了,只能又氣又急地甩開宋力忠的手,如果不是顧及自己的部長身份,可能早就跳起來了。 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宋力忠突然莫名其妙地在馬進軍耳邊問道:「回國的飛機安排在什麼時候?」馬進軍條件反射地回答道:「明天上午!」宋力忠「嗯」了一聲,說道:「你趕緊走,把時間改在兩個小時之後,航線改為往北飛北冰洋航線進入俄羅斯,然後從俄羅斯境內回國,現在還是秋天,用你帶過來的那架同溫層超音速客機飛北冰洋航線沒有任何問題。同時你不惜一切代價請求俄羅斯政府派出戰鬥機在進入他們領空後為我們沿途護航,我國的戰鬥機準備好在中俄邊境接應!」 馬進軍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會意地問道:「誰先走?」宋力忠說道:「你帶著遠方、行星數據的人和所有專家先走,我和胡部長以及其他人員留下來處理後續事務!」馬進軍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轉過叫過一個剛才跟他一起進場的人,在絕大多數人把精力集中在檑台上的時候,不為人注意地出去了。 馬進軍的身影剛走出門口,檑台上的情況起了變化。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龜田太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人們眼前,雙臂和李遠方纏繞在一起,像是太極推手對練那樣有來有往,動作極其緩慢。兩個人都直直地看著對方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過了老大一會,兩個人交纏著的手臂分了開來,李遠方的嘴角出現一絲陰冷,而龜田太郎的臉上則出現一絲驚慌。 然後,李遠方以一種非常奇特的方式繞著龜田太郎轉起圈來。一邊身形忽高忽低地跳動著,一邊以雙掌朝著龜田太郎的身體做著各種怪異的動作,時不時地在龜田太郎身上的某個部位拍上或者點上那麼一下。嘴唇不停地開合著,像是念著什麼東西,偏偏還聽不到他嘴裡發出的聲音。李遠方的整個形象,給人的感覺像極了原始部落的巫師在跳大神為病人驅邪治病。 不知怎麼搞的,此時的龜田太郎好像中了邪,目光變得呆滯了起來,手上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沒對李遠方的動作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守,到了最後乾脆垂下了雙臂,好像是放棄了所有的努力。只有腳步還算靈活,能跟得上李遠方的步伐,李遠方轉到哪他就跟到哪。但因為龜田太郎雙腳邁動的節拍幾乎跟李遠方一模一樣,給別人的感覺,就像是配合著李遠方跳舞似的。和李遠方配合默契地轉了十幾圈後,龜田太郎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拿目光追隨著李遠方的身影。 龜田太郎停下來之前,李遠方的雙掌做了最後一個動作,移到龜田太郎的膝蓋位置,手指曲張了幾下。做完這個動作後,李遠方停止了轉圈,直起身體和龜田太郎並排站著,正好面向著主席台方向。 李遠方轉過頭朝著龜田太郎燦爛地笑了笑,親熱地挽起龜田太郎的手臂。龜田太郎竟然由著李遠方挽住他,並在李遠方的帶動下向主席台方向鞠躬致意,臉色非常平靜。渾似剛才兩個人在檑台上並沒有經過險象重生的生死之戰,而只是為觀眾們表演了兩場特殊的舞蹈。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五章鞭長莫及 ) 第三百七十五章鞭長莫及 在前幾天的正式比賽中,雖然表面上看去比較激烈,但因為參賽選手身上都戴著護具,除了極個別人因為和對手之間差距太大被打得當場吐血外,倒沒有出現太嚴重的流血事件。這閉幕式上的嘉賓表演,是不戴任何護具的,而且嘉賓們的身手要遠遠高於參賽選手,不過幸好剛開始的時候上台表演的嘉賓們都是點到即止,讓觀眾們放心了許多。 等到董文龍在龜田三郎的叫戰下跳上台去,形勢就大不一樣了,一個接著一個的驚險場面,讓觀眾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惟恐出現那種讓他們不忍目睹的流血場面。一些陪著男朋友或者丈夫一起來的女觀眾,看到最緊張之處,都將頭埋在男伴的懷裡,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其中尤其以李遠方和龜田太郎第一場對戰的最後階段,以及李遠方向龜田太郎提出放手施為損傷不論時為甚。正當那些觀眾們的心提得老高,幾乎到了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時,李遠方和龜田太郎的對戰卻突然從第一場的暴風驟雨變成了第二場時的和風細雨。 可能只有兩個當事人和宋力忠等寥寥無幾的絕頂高手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其他人都被李遠方和龜田太郎兩人第二階段的對戰搞懵了。許多人都在心裡想,好好的比武最後怎麼好像成了舞蹈表演,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因為各懷著心思,直至台上的兩個人對戰結束,整個會場中,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聲音,大家都一臉疑惑地看著台上的李遠方和龜田太郎兩人,臉上的表情各異。等到李遠方挽著龜田太郎的手臂向台下致意,觀眾們總算回過神來,心想原來這兩人發現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所以在最後的關頭握手言和了。剛才的舞蹈,可能是這兩個東方國家中神秘的武林裡使用的一種特殊的罷戰儀式吧!於是全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久久沒有停息。 在熱烈的掌聲中,李遠方親熱地牽著龜田太郎的手向觀眾們頻頻致意,然後和龜田太郎手牽著手走下了檑台。而龜田太郎,除了看上去比較被動,有些若有所思外,臉色始終非常平靜,不喜也不憂。這個時候的龜田太郎,總算有了幾分大宗師的風度。 李遠方被終於鬆了一口氣的陳新華挽回了座位,陳新華雖然猜測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只是讚賞地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不說一句話。只有已經包紮好傷口的董文龍,一等李遠方在他身邊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遠方,剛才你跟那個王八太郎兩個玩的什麼花樣,我怎麼看不明白呢?」被陳新華不滿意地瞪了一眼後,董文龍才吐了吐舌頭不敢吭聲了。 被自己的兩個弟弟和同伴們簇擁回去的龜田太郎,臉色和在台上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仍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龜田三郎急切地向他詢問的時候,龜田太郎就像沒聽到似的,只是深深皺起了眉頭,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看到龜田太郎的樣子,龜田三郎和他二哥疑惑地對望了一眼,乾脆也都閉上了嘴。 董文龍被宋力忠及時救下,李遠方也沒受到什麼損傷,大賽主席的心中非常失望,但事已至此,龜田太郎這個關鍵人物最後好像已經和李遠方握手言和,主席知道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向身後的那個美國將軍使了個請示的眼色。那個美國將軍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對自己說,想不到連龜田太郎都不能把李遠方怎麼樣,看來自己這邊的情報部門和所有專家們都大大低估了李遠方的身手,以後怎麼去對付李遠方,得考慮得更周全些重新計劃一下了!於是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美國將軍的首肯,大賽主席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話筒說起話來,對剛才的嘉賓表演作了個總結,著重把李遠方和龜田太郎的握手言和好一番讚頌,說這才是真正體現了什麼什麼的精神,是舉辦這次大賽想達到的真正目的。說完該說的話後,按照原先的計劃,主席邀請他身邊的那個美國政府的文職高官致閉幕詞。 現場的觀眾們為大賽主席的總結而發出的掌聲還沒有完全停歇,宋力忠拍了拍身邊的李遠方,兩個人一起站了起來,然後董文龍也在李遠方的示意下急忙起身,三個人連招呼都不跟大賽主席等人打就一起往門口走去。發現宋力忠他們要走,陳菁紅使了個眼色,張偉也匆匆起身,和李遠方一起攙扶著腿腳不太靈便的董文龍。另外一個梅山大學教保隊的隊員則一路小跑,先到停車場取車去了。 許多人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宋力忠等人的身上,看到他們的行動,原來鼓著掌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大賽主席張大了嘴想說句什麼,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走出了大門。正打算站起來致閉幕詞的那個美國政府文職高官,看到宋力忠等人這樣不給他面子,心中氣得要命,臉上一塊青一塊白的,看著他們五個人背影的目光凶得像要吃人。 車剛一開動,憋了老半天的董文龍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遠方,你剛才在台上使的是什麼招式,我怎麼覺得像是跳舞呢?」李遠方眼看著前方,神色不變地回答道:「我本來就是在跳舞!」 董文龍直直地盯著李遠方說道:「不會吧!王八太郎連壓箱底的功夫都使出來了,你只要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卻在他面前跳舞,你想蒙誰?你那怪招一使,王八太郎連忍術都不敢用了,跟你玩起了太極推手,玩太極推手沒玩過你,才老老實實地看著你像個猴似的跳來跳去,到最後乾脆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了。我想你那肯定是從什麼地方學來專門對付忍術的武功,回去後教教我好不好?等我也學會了這一招,下次再碰到王八次郎那樣的忍者就有辦法對付了。」 李遠方正在想應該怎麼向董文龍解釋,宋力忠插話道:「遠方,你剛才跳的,是不是在以前的康藏一帶流傳的儺舞?」李遠方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是的,確實是在儺舞的基礎上改的。」 董文龍「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副非常吃驚的表情,像是看個怪物似的看了李遠方好大一會,說道:「你還真的是跳舞啊!不過儺舞是什麼玩意?」 宋力忠微笑了一下,耐心地解釋說:「儺舞不是什麼玩意,而是我們中國古代的部落在逢年過節,或者在別的重要時刻搞祭祀的時候,由部族的巫師跳的一種特殊的舞蹈,據說有驅怪避邪的作用。有的朝代和有的少數民族,打仗之前也要找巫師跳儺舞祈福。以前的康藏一帶的儺舞,是當地的原始宗教苯教中非常重要的儀式,和我國其他地方的儺舞比起來形式更加特別,使用的場合也大不一樣,從嚴格意義上講,不能歸到儺舞裡面去,只是大家習慣性地也叫做儺舞而已。因為藏傳佛教的發展,康藏一帶土生的苯教早就式微,那裡的儺舞也漸漸失傳了,我只在很小的時候聽家裡的長輩提起他們曾經看到過的儺舞的基本特徵。據說藏傳佛教的上層對苯教的殘餘特別忌諱,一旦發現會跳儺舞的苯教巫師就要派人鎮壓,所以就是在我的長輩的那個時代,儺舞也只是在一些非常閉塞的地方才有個把傳人,一般人很難見到。我這十多年來經常在外面拜師訪友,以前的康藏地區去過不知多少次了,但從來沒聽說過現在還有誰會跳儺舞,遠方你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董文龍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抓了抓頭髮說道:「原來儺舞是這麼回事,竟然連宋師兄你以前都沒見過。宋師兄你說的康藏指的應該是以前的西康和西藏吧!現在四川省西部的藏族聚居區,就是以前的西康省最重要的一部分,現在這一塊好像是宋師兄你的勢力範圍。你老人家在那裡晃了十多年,竟然連個影子都沒找著,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麼遠方就能學到呢?宋師兄,我覺得你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遠方你快從實招來,你是從什麼學來的,是不是偷偷地叛出師門拜到哪個邪派大魔頭的門下去了?」 董文龍這張嘴沒遮沒攔的連宋力忠都裝了進去,把宋力忠噎得說不出話來,坐在前面的張偉兩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李遠方偷偷地伸出手掐了他一下,讓董文龍疼得齜牙咧嘴的,不願意地說道:「你掐我幹什麼,我這話說得不對嗎?」 李遠方瞪了董文龍一眼,說道:「什麼邪派正派的,還大魔頭呢,虧你想得出來,你最近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我這儺舞是在夢島的時候從張太一那裡學來的!」 然後轉過頭對宋力忠說:「張太一隻跟我說這是他在中國古代流傳的儺舞的基礎上改進過來的,這是什麼地方的儺舞,他是從哪裡學來的,我當時沒顧得上問,估計我問了他也不會說。他說如果我以後和類似於忍者這樣的精通各種障眼法的術師對上,除了使用他教的其他方法外,在對戰的時候還可以用這種儺舞。只要跳起了儺舞,就會讓忍術失效,還能對忍者起到一定的催眠作用,到時候以靜制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把這種怪舞蹈說得這麼神奇,又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支持,當時我是不太相信的,但他特別熱情非要我學,為了給他點面子我才多用了點心。學完後,怕說出來讓你們笑話,我就誰也沒告訴。剛才龜田太郎用忍術隱起身後,因為動作太快,我除了能夠聽到他身體破空的聲音外,根本看不清他的人,如果不採取措施只能被動挨打,沒辦法之下,就按照張太一教的試著跳起儺舞,沒想到果然感覺到了龜田太郎的位置,而且龜田太郎竟然不敢向我發起攻擊,所以我乾脆原原本本按照張太一的交待繼續跳到底。」 宋力忠「哦」了一聲,眼睛亮了起來,不過隨即又黯淡了下來,滿懷感慨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張真人不愧是一代宗師,確實是學究天人!我想他是早就料到你終有一天會對上龜田太郎這樣的忍者,他教你的這個儺舞,其實是為那些忍者量身定做的。」 聽宋力忠這樣說話,李遠方和董文龍的心中都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心想有必要說得這麼誇張嗎?董文龍正想趁機再刺激宋力忠一下,但被李遠方用眼色阻止住了。 眼珠轉了轉,乾笑了兩聲,董文龍改口說道:「電影電視上演的那些道長的本職工作,好像就是驅鬼捉妖的。忍者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呢,我怎麼看都覺得鬼頭鬼腦的。遠方你用張太一教的法術對付忍者的鬼術,可算是物盡其用,妙,實在是妙不可言!我說難怪剛才總覺得你的動作中好像缺了點什麼,看上去別彆扭扭的,現在才想明白,原來是你手中少拿了把桃木劍,要是你手裡拿著桃木劍,你那段舞蹈就應該流暢多了!不過遠方,看來你的法力和人家張天師比還有很大的差距,天師捉到小鬼小妖後,能夠直接捏個口訣化成血水什麼的,你呢,也就只能把王八太郎嚇跑。所以你現在趕鬼還湊合,捉鬼是不行的,回去後繼續努力吧,等你練到位了,什麼時候捉個鬼來給我參觀參觀長長見識!」說完後誇張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比武中跳起了儺舞,而且儺舞是如此地缺乏觀賞性,還正搞著全球直播,李遠方本來就覺得挺沒面子的,董文龍再這麼一說,把他氣得差點翻起了白眼,偏偏又拿董文龍沒辦法,一張臉憋得通紅。 宋力忠沒好氣地看了董文龍一眼,說道:「你們兩個在這邊還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沒有,如果沒有的話,等會回去吃飽飯後就跟進軍一起出發到機場,你們和行星數據的人以及專家們先行回國,我和新華他們留下來斷後!」 宋力忠讓他這就回國,董文龍幾乎跳了起來,極不情願地瞪著宋力忠說道:「宋師兄你太不夠意思了吧,你自己留下來再玩幾天,讓我跟遠方先回去!我們這都是第一次出國,這幾天忙著開會,我還沒出去逛過呢!再說我答應姐姐明後天飛到舊金山去看她的,現在就走怎麼行?」然後想當然地說道:「是不是坐別人的飛機不放心,馬師兄帶過來的那架飛機又太小坐不下太多人,所以必須分批回去。宋師兄,反正你是在美國長大的,美國這邊你早就玩膩了,要不我們換一下,你先回去,把我留下來怎麼樣?」 李遠方也感到很意外,等董文龍說完後就問道:「師兄,不說是明天上午的飛機嗎?我和你帶著行星數據的人先走,馬大哥和胡部長他們跟美國人談點別的東西,過幾天再走的嗎,怎麼突然改變計劃了?」 宋力忠用責備的目光看了李遠方一眼,歎道:「遠方,你下手太狠了,要是不趕緊走,等他們發現你幹了什麼的話,你再想走就難了!而且,就算暫時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放過你了,要是美國人日本人突然後悔了發起瘋來,用戰鬥機或者地對空導彈把你坐的飛機擊落怎麼辦?只要他們在自己的領空或者公海上動手,再把黑匣子藏起來,因為我國的衛星不像美國那樣到處都是,到時候只能接受比如機械故障、天氣原因這樣的結論,有冤都沒地方去申!」 聽到宋力忠這話,董文龍的嘴張得老大,過了老半天才說道:「宋師兄你也太緊張了吧,至於嗎?遠方踢王八次郎的那腳是狠了點,但最多也就踢斷他幾根肋骨,再傷了他的肺啊肝啊什麼的,剛才你不是給他治過了嗎?只要他回去後老實呆上幾個月,到時候還不照樣生龍活虎?」 李遠方是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有數,經宋力忠提醒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時衝動可能產生的嚴重後果。不過他現在對董文龍心中有氣,懶得跟他多話,瞪了他一眼說道:「這次他們沒對付成我們,你不怕他們一計不成又出一計?你還是老實點馬上跟我回去,你姐姐那邊,我替你去解釋!」 雖然心裡很不願意,但董文龍畢竟是個識趣的人,嘴裡嘟囔了句什麼,不再強嘴了。垂頭喪氣往座椅上一靠,閉目養起神來。 接到馬進軍提前回國並改道飛行的申請,美國政府有關人員暗笑他簡直是驚弓之鳥,用得著怕成那樣嗎?雖然從國家利益的角度考慮,他們美國人和日本人合作在自由博擊大賽上對付李遠方和董文龍,但不管怎麼說,美日兩國都是世界上數得上的大國,如果這種光明正大的方式以失敗而告終,是怎麼都放不下面子在自己的領土上搞起暗殺的,就算是要暗殺,也得等到李遠方兩人回到中國之後再說。既然李遠方和龜田太郎最終握手言和,不知情者誰都看不出什麼倪端,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大家心照不宣好了!於是美國政府非常痛快地答應了馬進軍的要求,還好人做到底,替馬進軍跟加拿大政府進行了交涉,在李遠方乘坐的飛機起飛後,由美國空軍派出了兩架最先進的戰鬥機護航。 加拿大政府更給面子,二話不說地答應了馬進軍的過境要求。當飛機進入加拿大領空後,派出了四架戰鬥機,一架在前,另外三架分別在兩側和後面護航,這是任何一個國家的元首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閉幕式結束後,為保險起見,在這次率團到美國來的日本政府要員的一再堅持下,龜田三兄弟被送到紐約一家設備最先進的醫院,由紐約市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醫生和技師對他們進行全面體檢。一大幫世界級的專家用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忙乎了大半個晚上,除了龜田次郎的跌傷外,沒查出任何大問題。龜田三兄弟都沒什麼事,美國人心想總算沒有出現「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尷尬局面,可以向自己的盟友交待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儘管檢查結果如此,龜田太郎還是對宋力忠當時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回到領事館後,非常不放心地跟龜田次郎睡在一個房間,並要求領事準備一輛救護車在門外隨時候命。領事對龜田太郎的想法很不以為然,但龜田太郎在日本國內的地位實在是太高,雖然沒有李遠方吹捧的那麼厲害,也差不到哪裡去,尤其是在統一的「大和真理教」出現之後,龜田太郎簡直是如日中天。所以對龜田太郎提出的要求,領事還是不得不照辦,心裡則不免在那裡嘀咕。 到了第二天凌晨兩點來鐘,被重點照顧的龜田次郎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剛睡著的龜田太郎卻突然醒來,嘴裡發出「嗷嗷」的怪叫,身體不斷地在榻榻米上扭動,臉上痛苦得沒有了一絲血色,渾身冒出了汗來。 被龜田太郎的叫聲驚醒的龜田次郎著急地大喊了起來,睡在隔壁以及附近的龜田三郎和其他日本高手趕緊衝了進來。正在門外的救護車上打瞌睡的值班醫生和護士,也睜著惺忪的睡眼拿著一些基本的檢查儀器跑過來了。 一幫人手忙腳亂地檢查了十多分鐘,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心理承受能力相對比較強的龜田次郎最先反應過來,說道:「快送醫院!」和龜田三郎等人一起將龜田太郎抱到了救護車上送到醫院。 送到醫院的時候,龜田太郎已經痛暈過去了,四肢和腦袋軟搭搭地垂在那裡,就像是個軟體動物似的,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氣。一個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一看到龜田太郎就說道:「可能是他關節出問題了,快去做透視、做磁共振檢查!」 幾分鐘後,檢查結果出來了,龜田太郎從膝蓋往上的幾乎所有關節,包括頜關節、部分頸椎和腰椎、肩關節、肘關節、腕關節、骻關節、膝關節,凡是活動能力比較強的所有關節全都變成了稀鬆的粉末,而且沒有任何修復的希望。包括一大堆經驗豐富的醫生在內的所有人,都被檢查結果給嚇呆了,一個幾小時前沒有任何問題的人,睡了一覺就成了這樣,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不過醫生的急救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注射了幾針包括麻醉劑在內的藥物後,龜田太郎總算悠悠醒來。因為頜關節已經壞了,醒過來的龜田太郎說不出一句話,嘴裡只能發出和暈過去之前一樣的「嗷嗷」聲,著急得滿臉通紅。五十多歲的人,像小孩子那樣淚流滿面,這可能還是龜田太郎成人之後的第一次流淚吧! 畢竟是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手足兄弟,雖然龜田太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龜田次郎還是從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一些東西,悲憤地大喊了一聲:「李遠方!」轉身就往急救室外衝去。沖了幾步,龜田次郎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向剛剛趕來不久的領事吼道:「李遠方在哪裡?」 因為級別的關係,而且閉幕式結束後一直忙於安排龜田三兄弟體檢等事宜,領事並不知道李遠方目前的去向,被龜田次郎這樣一喊,嚇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慌不迭地說:「我這就找人去問,這就找人去問!」 用衛星電話找了一圈人,領事總算從美國政府的一個官員那裡瞭解到李遠方早在七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紐約,取道加拿大走北冰洋航線回國了,這個時候早進入俄羅斯領空,都快到中國領空了。無論是美國人還是他們日本人,或者是他們的其他盟友,都已經鞭長莫及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六章隔岸觀火 ) 第三百七十六章隔岸觀火 從領事與人的對話中得知李遠方早就離開了美國,不可能追上了,龜田次郎大叫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連龜田次郎都有了情況,領事再一次變了臉色,語無倫次地指揮著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和醫生們對龜田次郎進行急救和檢查。龜田三郎則馬上想起當時宋力忠向龜田太郎所作的交待,這個時候,他對宋力忠的話是深信不疑的了。心想難道在急氣攻心之下,龜田次郎的傷勢提前復發作了? 在對龜田次郎的搶救過程中,這次率代表團參加國際會議的日本政府一個重臣中村,以及自由博擊大賽領隊身份的日本軍方高官伊籐,也都趕到了醫院。伊籐估計是屬於激進的右翼派別的,看上去還和龜田家有些親朋故舊的關係,一到現場看到龜田太郎的狼狽相後,就激動地握著龜田太郎的手叫囂著派戰鬥機進入俄羅斯領空追擊李遠方乘坐的飛機,叫囂著向中國宣戰。在伊籐的鼓動下,在場的許多日本人群情激昂,紛紛舉起拳頭大喊大叫。這讓在場的美國醫生和護士們為之側目,心想日本人怎麼總是這麼變態,連他們的將軍都不例外。 中村畢竟是經驗豐富的政壇宿將,及時地控制住了局面。向領事和龜田太郎的主治醫生等人瞭解了情況後,對伊籐說道:「我們還是等次郎先生醒來,請示國內後再說吧!」 過了一會,龜田次郎醒過來了,看到中村和伊籐都來了,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還伸出手想將戴在臉上的呼吸面罩扯下來跟他們說話,但因為傷重力竭,旁邊站著的醫生也及時阻止了他的行動,只是撲騰幾下,又跌回到了床上。 讓護士把被龜田次郎扯歪的呼吸面罩重新戴好,醫生對看上去比較和善一些的中村說道:「龜田次郎先生的肺部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左邊兩個肺葉中,許多肺泡中的毛細血管很不正常,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早就破裂了。但不知為什麼毛細血管沒有徹底裂開,而且龜田先生的體質比較好,所以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龜田先生應該臥床休息,而且盡量不要說話,以免造成病情惡化。根據恢復情況,我們再考慮是否摘除龜田先生的左邊那兩個肺葉。」 跟幾個主要醫生一起走進了醫生辦公室坐下,中村試探著問道:「根據目前的情況,能不能作出結論,兩位龜田先生的損傷是由什麼原因造成的?」醫生們還沒有開口,龜田三郎就搶著對中村說道:「事情很明顯,一切都是李遠方干的,我們直接起訴李遠方追究他的責任就行了。不管按照世界上哪個國家的法律,最次都可以判他終身監禁!」 龜田次郎的主治醫生是個德裔,稟承了德意志民族的嚴謹作風,而且看上去對日本人沒有什麼好感,冷冷地說道:「法律是要講證據,科學也是要講依據的。兩位龜田先生和那個中國人李遠方的比賽情況,昨天晚上我也看過重播。雖然次郎先生肺部出問題的部位和被李先生踢中的部位基本相符,但龜田先生胸部的皮外沒有出現任何淤血現象,肋骨也沒有任何損傷,所以不能輕易對此下結論,從嚴格的法醫學上講,也是立不住腳的。從次郎先生的病情來看,他肺部的病變是在比較長的時間內逐漸惡化的結果,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造成的,至於是細菌感染還是別的原因,要等今天上午專家會診後再下結論。目前能立得住腳的只有一點,就是次郎先生在太郎先生的情況的刺激下急怒攻心,導致了病情的急劇惡化。但無論如何都不能隨便把責任往李先生身上推,否則就是誣陷!」 醫生竟然幫李遠方說起話來,伊籐礙於身份不好發作,龜田三郎卻沒有那麼多顧忌,站起來衝到那個醫生面前,指著醫生的鼻子想破口大罵。雖然美國和日本是盟友,但大多數美國人從骨子裡看不起日本人,始終認為他們是世界上最卑劣的民族,只是從大局出發,表面上和日本人關係很融洽,當年的「靈異事件」後,美日兩國民眾間的關係跌到了戰後的歷史最低點,對日本人更沒有好感了。現在龜田三郎如此囂張的表現,讓在場的所有美國醫生們都被激怒了,幾乎所有的醫生都站了起來對龜田三郎怒目而視。 龜田三郎一衝動得罪了醫生,伊籐慌忙起身過去拉住了他,並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三郎,快向舒爾茲醫生道歉!」伊籐算起來是龜田三郎的世兄,龜田三郎也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得罪這幫醫生,收回了指著舒爾茲醫生鼻子的那隻手,往後退了一步,鞠了個躬說道:「舒爾茲醫生,對不起了!」 舒爾茲的眼中現出一絲蔑視的表情,不過隨即變得非常平靜,說道:「沒關係,龜田先生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什麼事都要講個證據。找不到充足的證據,你們想對付哪個小國家的普通老百姓是可能獲得成功的,但想要對付李先生這樣的人,恐怕只會給你們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 儘管龜田三郎覺得舒爾茲說的很刺耳,但確實有一定道理,在伊籐的示意下,龜田三郎還是不得不再給舒爾茲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為了便於等會向國內匯報,中村抱著一線希望看著為龜田太郎主治的那個西班牙裔醫生:「迦西亞醫生,以你的經驗和知識,覺得可以向李遠方追究傷害太郎先生的責任嗎?」 迦西亞嚴肅地搖了搖頭,說道:「中村先生,太郎先生的情況和次郎先生類似,表皮上沒有任何損傷,所以按照正常的邏輯,太郎先生的狀況不是由外力造成,而是內部發生的逐漸病變。雖然以我目前掌握的知識還不能對病變的原因下任何結論,但按照正常的醫學常識推論,病變開始的時候,應該是在很長時間之前。至於李先生和太郎先生目前病情之間的關係,我個人認為連促進作用這樣的連帶責任都談不上。」 兩個醫生都得出了類似的結論,伊籐感到非常失望,在龜田三郎的目光的哀求下,伊籐不死心地硬著頭皮說道:「舒爾茲醫生,迦西亞醫生,眾所周知,李遠方是個武林高手,掌握著許多神秘的中國武功,比如在昨天下午的閉幕式上,李遠方就違反所有物理常規地飛行了三十多米飛到賽場上。中國武林中一向流傳著一種在通常的科學常識之外的叫『氣功』的東西,如果李遠方使用的是氣功,外表不露痕跡地給太郎和次郎先生造成傷害是很正常的,你們能不能從這方面進行考慮?」 舒爾茲這個人除了稟承了德意志民族的嚴謹外,看來也遺傳了德國人的刻板,毫不客氣地打斷伊籐說道:「將軍,科學是嚴謹的,不能靠猜測來下結論。我也承認李先生昨天下午的凌空飛行確實非常神奇,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但對於這種沒有科學理論支持的東西,我除了覺得神奇外,不能為此下任何結論。中國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家裡的許多東西,對我來說大都屬於不可理解的玄學範疇。你說的氣功,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傳聞沒有得到任何一個科學組織的認可,嚴格上也屬於玄學範圍,並不是科學。作為一個科學家,我不可以按照玄學的方式進行思維。對中國人包括那種被稱為『氣功』在內的和醫學有關的東西,以前我只是有保留地承認草藥的有效性,後來則有保留地相信針灸的作用。在這裡我想提醒你一下,在氣功的理論基礎針灸上的研究,李先生目前是這方面的權威,曾經獲得過聯合國衛生組織頒發的首界年度大獎。而李先生將自己作為實驗對象的科學精神,得到了包括我本人在內的世界上許多科學家的由衷敬佩。所以,如果你們想從氣功的角度出發追究李先生的責任,在他這個學術權威面前是不可行的!」 費了半天勁,反而讓舒爾茲說起李遠方的好話來,伊籐和龜田三郎都氣得說不出話了。中村發現事不可為,只能及時打起了圓場,說還是等專家會診後再說。同時跟醫生們說了不少客氣話,請求醫生盡最大的努力給龜田兩兄弟治療。然後,回到領事館向國內作了匯報。 日本人前腳剛走,被龜田三郎等人的態度激怒並憋了老半天的舒爾茲終於發作起來,當著他的同事的面在辦公室裡破口大罵:「懦夫,簡直是懦夫!同樣是戰敗國,德國首相有勇氣向猶太人下跪,他們日本人連曾經發動戰爭都不敢承認,實在是世界上最卑劣的民族。靠著從中國等亞洲國家搶去的大量財富和美國政府的扶持發展起來了,現在仗著有幾個臭錢在世界上到處不可一世,還想成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呢!就他們日本人這種檔次,有什麼資格成為常任理事國?」根本就沒有顧及到辦公室裡還有一個日裔醫生。 舒爾茲的表現,讓那個日裔醫生很沒有面子,發現許多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更不是滋味。但他的地位和舒爾茲比起來低了許多,以日本人欺軟怕硬的劣根性,不敢在舒爾茲面前為他的同胞們辯白,匆忙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其他的醫生都饒有趣味地看著舒爾茲在那裡發作,等日裔醫生走出辦公室,舒爾茲也罵完後氣呼呼地坐下,一個在這個醫院進修的英國醫生趁機煽風點火道:「舒爾茲醫生,日本人的病情,現在外界還不知道,如果我們通知了媒體,會出現什麼情況?據說龜田太郎在日本國內的地位很高,而且比李遠方大了二十多歲,以他的地位和年齡,昨天下午對李遠方下那樣的狠手,最後卻被李遠方傷成這樣,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會對他的家族和日本人產生很不利的影響。」 舒爾茲是個正直的學者,雖然看不慣日本人,但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遲疑著說道:「我一直很敬重李先生勇於犧牲的科學精神,更是非常欽佩李先生定期開放源代碼的無私人格。但這事要是公開出去,肯定會給李先生帶來很大的麻煩,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英國人微笑著說道:「舒爾茲醫生,就算你不說,日本人也是早晚會借題發揮去找李先生的麻煩的。我認為,現在李先生最大的麻煩並不是這件事,而是怎麼處理『小男孩事件』的後續事宜,但如果利用好了這件事,卻可以分散公眾的注意力,減輕李先生在『小男孩事件』上承受的壓力,這對李先生來說是其實是有好處的。剛才你也說了,從科學角度出發不能追究李先生的責任,而且以李先生目前的地位,就是能夠找到充足的證據,他現在已經快回到中國了,有中國政府保護著,日本人能把他怎麼樣?日本人並沒有向我們提過不要把這事洩露出去的要求,你早一刻把消息透露出去,李先生還可以早作準備,等於幫了李先生一把,你覺得怎麼樣?」 舒爾茲在學術上鑽得太深,在別的方面就差了點,聽英國人這麼說,覺得確實很有道理,不住地點起頭來。而在場的別的醫生,從自身的立場考慮,都非常希望看到中國人和日本人鬥得你死我活,他們的民族好隔岸觀火從中漁利,也紛紛鼓動起舒爾茲來。 但舒爾茲動心歸動心,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出這種事來,猶豫著說道:「我以前很少和媒體接觸,在新聞界沒有朋友,我應該怎麼通知他們呢?」 英國人的臉上臉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奸笑,熱情地對舒爾茲說道:「舒爾茲醫生,我有許多在各大媒體工作的朋友,要不我去向他們透露消息,但使用你的名義。當然了,我會交待他們在報導的時候不公開你的名字的。」然後笑著說道:「提供這種爆炸性的獨家新聞,是能夠拿到一大筆錢的,舒爾茲醫生你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們吃飯哦!」 既不需要自己去面對媒體,不用洩露自己的身份,又可以幫李遠方一把替自己出口氣,還有巨額經濟收入,舒爾茲何樂而不為?向英國人說了聲謝謝,終於答應了下來。然後心情愉快地說道:「這次和李先生失之交臂,真是太遺憾了,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和李先生在一起探討一下氣功方面的問題。」 抱著戲弄的心情,英國人裝出一副真誠的樣子說道:「舒爾茲醫生,李先生的梅山大學裡新開了一個中醫學院,而你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外科醫生,如果你想到梅山大學進行學術訪問的話,我想李先生會非常歡迎的。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我可以通過我的朋友替你跟梅山大學聯繫一下!」 舒爾茲此時正在興頭上,一聽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激動之情形之於色,不過隨即歎了一口說道:「很可惜我下個月要到歐洲去講學,日程一直排到明年四月份,和李先生的會面,只能安排在明年四月份之後了。」 接到中村的匯報後,日本政府高層一片大嘩,誰都沒有料到,龜田太郎這個大宗師親自出馬都沒能把李遠方怎麼樣,反而把龜田太郎賠了進去,而宋力忠竟然沒有正式出手。舒爾茲說得一點都沒錯,在這種情況下,是找不到科學上說得過去的依據去追究李遠方的法律責任的,他們當時派龜田太郎去對付李遠方,何嘗不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呢?更何況,李遠方已經回到了中國,再用龜田兩兄弟的事情大做文章,最多也就是在外交上多費點口舌,除了再浪費進去大量的人力物力外,不可能有任何結果。 開了四個小時的會後,權衡再三,只有通知中村盡快把龜田兩兄弟運回日本,由日本國內的醫生和武學界的高手對龜田兩兄弟進行處置,看能起到什麼作用不。在美國那邊的會診就算了,免得到時候人多口雜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還要向給龜田兩兄弟檢查的這些醫生交待好,讓他們守口如瓶。 於是,凌晨八點來鐘,幾乎一夜沒睡的中村和伊籐又一起回到醫院,準備將龜田兩兄弟接出運回國內。剛走進龜田兩兄弟的病房,向一直在病房中守候的領事通報了國內的決定,領事的衛星電話響了。 聽著電話中傳來的消息,領事急出了滿頭大汗。放下電話後,領事哭喪著臉說道:「中村閣下,兩位龜田先生的情況不知道被誰洩露給了新聞媒體,現在美國的各大媒體都對此事進行了報導,有的還專門發了號外!」 事態發展到這種程度,中村知道已經不是自己能夠作主的了,交待伊籐留在醫院應付很快就會到來的新聞記者,自己帶著領事又回領事館向國內請示去了。 中村回到領事館的時候,日本國內也得到了新聞媒體已經就此事進行報導的消息。除了把中村狠狠地罵了一頓外,指示中村馬上回到醫院去親自處理可能出現的情況。因為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伊籐是很容易衝動的,搞不好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 既然事情已經公之天下了,如果不採取點措施的話,他們日本人會更沒面子。所以日本政府開始在日本國內和海外僑民中找起那些夠份量的醫生迅速趕到紐約,和美國的醫生們一起給龜田兩兄弟會診。如果自己這邊的醫生從數量和份量上佔了優勢,在為龜田兩兄弟下會診結論的時候就方便了,哪怕把白的說成黑的都可以。只要能夠控制會診結論,就算到時候中國政府想盡辦法通過別的途徑為李遠方開脫,他們日本人也能佔上個「理」字。 日本人打的是如意算盤,但他們顯然是低估了宋力忠的頭腦,在日本醫生趕到紐約之前。在宋力忠的安排下,分別從德國等表面上比較友好的國家以及中國國內趕來了一大批在世界上排得上號的醫學專家,好幾個還有著院士之類的頭銜,份量十足。 日本人把李遠方的提前回國看成倉皇逃走,以為李遠方只是躲回國內完事,沒把問題想得太複雜。所以他們的大部分專家都是坐普通航班到的紐約,有的人還一再轉機,只有從日本國內出發的專家坐的是專機。宋力忠則是不惜一切代價,財大氣粗地為所有的專家都包了專機,所以他邀請的那些專家來得又快又多。 美國東部時間十月十八號下午,所有專家為龜田兩兄弟進行了會診,然後對會診結果一直討論到半夜。討論當然是非常激烈的,日方想盡辦法把責任往李遠方身上推,並找出了種種立得住腳和立不住腳的理由。中方則堅持認為龜田兩兄弟的病其實是早就有之的,只是正好趕在這個時候發作。龜田次郎發生問題的部位和被李遠方踢中的部位驚人地吻合,純屬巧合,和李遠方無關。因為立場的關係,再說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美國醫生大多採取中立態度,在討論中基本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於,被宋力忠千方百計請來的外國醫生,也沒怎麼替李遠方說話。 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而且各人的立場已經非常明顯,看樣子繼續爭下去已經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在一個日本醫生的提議下,對會診結果按人頭進行舉手表決。雖然日方那些醫生從份量上不能跟中方相比,但畢竟人家是苦主,中方的醫生也不好對這個建議提出任何意見。 因為舒爾茲是這個醫院的副院長,又是龜田次郎的主治醫生,而且還是世界外科權威,所以會議由他主持。對會診結果進行舉手表決後,除了一部分人棄權外,持兩種不同意見的專家各佔一半,於是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舒爾茲這個還沒有發表自己意見的主持人。 掃了會場一圈,舒爾茲緩緩地說道:「我還是那個意見,所謂的氣功,目前還屬於玄學範疇,作為一個嚴謹的科學家,一定要注意自身立場,不能輕易去相信,否則很容易造成科學界的一個新醜聞。所以我認為,兩位龜田先生的病變,是他們自身的原因,不能把責任推到李先生身上。因為兩位龜田先生的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具有很高的科研價值,我請求日方能夠把兩位龜田先生留下來,並邀請在座的所有專家參與研究!」 舒爾茲此話一出,日方專家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或失望或憤慨的表情,但這幫人畢竟是學者,素質比一般的日本人高得多,對表決的結果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倒沒有人站起來表示什麼異議。既然結論已經形成,舒爾茲就讓人把門打開,讓一直等在門外的記者們進來,向他們宣佈會診結果。 這兩天媒體對這事炒得很熱,包括龜田家族在內的許多日本神道教勢力,都覺得龜田太郎鎩羽而歸這事本來就已經很丟人了,繼續讓媒體將此事炒作下去,就算最後能出現對他們日本人有利的結果,光憑龜田太郎在日本國內的地位,也是很沒面子的事,實在是得不償失。想為龜田太郎報仇出氣,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於是,龜田家族通過天皇向日本政府施加了壓力,要求日本政府到此為止,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免得繼續丟人。 舒爾茲要把龜田兩兄弟留下來搞研究,當然是更不能讓日本人接受的。於是,龜田兩兄弟十九號上午就被運了回去。 日本人竟然這麼快就忍下了這口氣,龜田兩兄弟也早早被運回了日本,讓那些懷著隔岸觀火心思的國家感到很沒意思。然後開始琢磨起應該再給找點什麼事出來好好炒作一下,最好讓李遠方疲於應付,從而影響到華夏系統的推出。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七章正中七寸 ) 第三百七十七章正中七寸 李遠方等人乘坐的專機經拉普捷夫海進入俄羅斯領空後,因為危險已經基本上過去了,就降低了速度,由原來的超音速變為亞音速飛行。在俄羅斯空軍派出的殲擊機的護航下,從黑河市上空進入中國東北,然後直飛南鄉,走的根本不是正常的航線。 專機一進入中國領空,早就得到通知起飛後在附近盤旋了十多分鐘的兩架中國空軍最先進的高空殲擊機迎面而來,擦著中俄邊境畫了條弧線飛到專機的兩側,和專機處於同一高度伴隨飛行。然後,長機飛行員的聲音通過專機機艙裡的揚聲器傳了出來:「部長同志、代表團的全體專家們,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航空兵X師參謀長XXX,我謹代表全師官兵歡迎你們回到祖國的懷抱,並向你們為祖國所做的努力致以崇高的敬意!」 要是國家領導人或者執行引人注目的重大任務的代表團出訪回國,進入中國領空後,按照慣例,地面的導航台等等的往往會發來電報表示歡迎,雖然這次更特別些,馬進軍倒是習以為常了。看了李遠方一眼笑了笑,馬進軍從乘務員手中接過一個話筒說道:「謝謝空軍的同志們,同志們辛苦了!」 那邊稍稍停頓了一下,估計是在組織語言,然後參謀長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再次傳來:「請首長放心,我們空軍、海軍的航空兵部隊和地對空導彈部隊已經在沿途嚴陣以待,時刻準備消滅一切妄想侵犯我國領空的侵略者!」 自從進入加拿大領空開始,就一直都有殲擊機沿途護航,所以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聽到參謀長所表的決心後,機艙裡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可能是使用儺舞對精力和體力消耗特別大,上飛機後,李遠方覺得很累,躺在坐席上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而且睡得很熟。被揚聲器裡傳來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還沒等他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掌聲便響了起來。 董文龍一路上的精神一直很好,基本上沒怎麼睡。進入俄羅斯領空後不久,就已經從黑夜變成了白天,董文龍異常興奮地將坐席支了起來變回靠椅,趴在弦窗上看著底下的景色。過了一會,還把身邊的吳顯捅醒,非要吳顯跟他一起看風景。 等馬進軍和護航的殲擊機結束通話後,董文龍站起來竄到馬進軍對面的空位上,毫不客氣地從馬進軍面前搶過一杯飲料喝了一口,然後對馬進軍翹起了大拇指說道:「大哥你面子挺大的,還來了個師參謀長親自給我們的專機護航!」 馬進軍白了他一眼,說道:「哪是我面子大,是咱們宋大師面子大!」然後懶得搭理董文龍,轉過頭對剛走過來坐在自己身邊的李遠方說道:「遠方,按照你的估計,龜田太郎的傷勢什麼時候開始發作?」 李遠方側著頭想了想,回答道:「我們進入俄羅斯領空後不久,他的傷勢就差不多該發作了!」 馬進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沉吟了一會說道:「如果有人存心想激化我們和日本人之間的矛盾的話,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把消息透露給各大新聞媒體了,只要媒體一開始炒作,為了面子,日本人是不能善罷干休的。龜田太郎和日本的右翼勢力有著很深的關係,自從張太一統一日本神道教後,日本政府已經是右翼勢力全面掌權,要是那些小鬼子一發神經,很可能會做出一些非常瘋狂的事情來,甚至不惜對我國宣戰,難怪我們的航空兵部隊和地對空導彈部隊都進入了臨戰狀態!」 看到李遠方臉上的憂色,馬進軍尷尬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剛才我說得有點誇張,遠方你別往心裡去。我們解放軍進入臨戰狀態,只是為了防患未然,順便擺個樣子給別人看看而已,是為了表明我們政府對你們行星數據的支持。日本人向我們宣戰,我想是不可能的。首先因為日本的經濟剛剛開始復甦,很需要一個非常穩定的國際環境繼續發展,尤其是穩定的周邊環境。其次,我們中國早就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了,想和我們中國撕破臉皮,誰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所以從目前情況來看,只要日本人不是全都成了弱智,戰爭是不可能的。再說現在宋師兄還留在紐約,他肯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李遠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們應該這樣想,如果有人把這件事炒起來,因為這事涉及到比如忍術、氣功、儺舞這樣的神秘事物,公眾可能會更感興趣,對媒體來說也更有炒作的價值,那樣的話,就會轉移一部分人的注意力,為我們處理『小男孩事件』的善後工作爭取時間。對我們來說,蚩尤和信息安全標準以及華夏系統是最重要的,關係到我們行星數據的全局利益。而這件事,只是我和龜田太郎之間的私人恩怨,撐死了日本人會以此為借口來起訴我,想追究我的法律責任什麼的,以此找回點面子。我們大可以讓律師團跟他們慢慢玩去,玩他個三年五年,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馬進軍聽得眼睛一亮,呵呵笑著說道:「還是你腦筋轉得更快些,我就沒想到這事還有利用價值,既然這樣,乾脆我們自己再給他煽把風點把火,把這事炒得更熱些,如果能讓公眾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上面忘了『小男孩事件』,是最理想的。」 此時董文龍也拍著大腿說道:「對,馬大哥說得沒錯,我總覺得還沒玩夠小日本,這事就應該整得越熱鬧越好!」 看著這兩人的樣子,李遠方心想馬進軍怎麼越來越愛湊熱鬧了呢,沒好氣地瞪了董文龍一眼,用盡量平緩的語氣對馬進軍說道:「大哥,我嚴師父一再跟我說,在外人面前,我們一定要有大國上邦的風度,千萬不能欺人太甚,所以這件事我們自己還是不要去炒的好,否則就跟小日本落入一個層次了。其次,我們自己要想炒作,怎麼也得向人介紹一下氣功和儺舞這些東西的基本情況,而這些東西,按規矩是不能讓普通老百姓知道得太多的,如果萬一讓人知道我跳的儺舞是張太一教的,他以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第三呢,雖然我們能借這事轉移公眾的注意力,美國英國這些別有用心的國家的有關部門和企業是不會上這個當的,所以起不了多少實質性的作用,反而會讓他們的行動在這事的掩蓋之下變得更加隱蔽,計劃也更加周全,讓我們更不好對付。這種東西就像是炸藥,壓得越緊埋藏得越深,到時候炸起來威力就越大,所以我們還是讓他們早一天釋放出來的好。還有一點,不管我們怎麼做,這事多多少少還是要牽扯到我們的部分精力,比如我就不得不經常發表個聲明什麼的,把精力浪費這上面,我覺得不划算。」 馬進軍聽得不住點頭,董文龍卻很不樂意地說:「遠方你怎麼總替張太一著想呢?要是照我的想法,乾脆趁這次機會把他的老底給抖出去,要是讓小日本知道龜田太郎其實是被張太一算計的,我看他還拿什麼去跟小日本套近乎!小日本恨死了他,我們中國人又把他當成漢奸,到時候他就兩頭不是人,還有什麼資本跟我們這個那個的!」 董文龍這話,讓李遠方聽得直皺眉頭,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文龍,做人要像宋師兄那樣,做個堂堂正正的人,要有大家風度。就是算計別人,也要大大方方地用陽謀,不要在私底下搞什麼小動作!」 李遠方這個搞陰謀詭計的行家裡手竟然這樣說教起來,董文龍聽得心中滿不是滋味。連馬進軍的臉上都現出古怪的表情,覺得李遠方是不是吃錯藥了,或者是還沒有睡醒?董文龍正想反唇相譏刺激李遠方幾句,辛紅陽和另外兩個信息安全部門的專家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董文龍只好暫時閉上嘴,站起來跟辛紅陽等人打起招呼來。 北京時間十月十七號晚上,專機終於抵達了向塘國際機場。郭海林等人都到行星數據南鄉分部去了,準備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梅山,以應付即將出現的針對行星數據而來的巨大風暴。李遠方則連口氣都沒喘,直接被馬進軍帶著去向那些等待多時的領導們匯報。 因為這些事情和信息安全相關,說起來是楊首長分管的業務,到機場來接他們的,是楊首長的秘書黃毅。領導們的接見,也將安排在楊首長的辦公室裡。李遠方和馬進軍跟黃毅都特別熟,所以一上車馬進軍就問道:「黃秘書,有什麼新情況嗎?」 黃毅苦笑了一聲,說道:「美國的新聞媒體今天下午把龜田兩兄弟的情況報導出來了,矛頭直指遠方。所以現在這事被炒得很熱,那些日本媒體和親日的媒體都要求我國政府給他們一個交待,並揚言要追究遠方的法律責任。在各大網站的論壇上,仇日和親日的人吵成了一團,甚至包括行星數據的行星系平台。聽你們信息安全部的人說,從下午六點多鐘到一個小時前,新註冊了幾百萬日語用戶,這些日語用戶在行星系平台上對遠方和我們中國人破口大罵,而我們中國的用戶和別的國家的一些遠方的支持者,則和他們進行了對罵,這種情況以前在行星系平台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簡直是翻了天了!」 馬進軍和李遠方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只是對望了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對這兩人的表現,黃毅感到有些詫異,心想有些對李遠方看不慣的領導都為此在那裡大發脾氣了,這兩人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不由得對他們的沉著感到欽佩,然後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了,宋院士今天上午邀請了許多世界上著名的醫學專家,在世界各地包了十幾架專機把他們接到紐約給龜田兩兄弟會診,我們國內夠份量的專家全都去了!」 聽到這話,馬進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臉,呵呵笑著說道:「我知道咱們宋大師肯定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只要他邀請的專家夠多也夠份量,小日本想操縱會診結論的如意算盤就會落空。有了權威的專家會診結論支持,小日本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李遠方顯然已經不再關心這件事,皺著眉頭問道:「黃秘書,現在美國國會對折扣聯動舉行的特別聽證會有什麼新的消息沒有?」 早在國際會議結束之後、李遠方去參加自由博擊大賽的閉幕式之前的美國東部時間十六號上午,美國國會就對折扣聯動中存在的變相行賄問題召開了特別聽證會,並進行了現場直播。因此李遠方和宋力忠才會遲了兩個多小時到達賽場,這是李遠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提到這個問題,黃毅的臉色變得更差,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次國會聽證會,應該算是美國歷史上效率最高的一次了,從北京時間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九點多鐘,只花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中間只休息了一次,美國國會就以絕對多數通過了決議,認為折扣聯動制度涉嫌變相行賄成立,準備追究相關企業的法律責任。涉案的企業不僅有他們美國的,也有包括我們中國在內的其他國家在美國有業務的企業。美國一個反華媒體還為此發表了一個長篇社論,社論中把這個問題和我國以前曾經存在過的腐敗問題聯繫了起來,說我們想通過折扣聯動制度向全世界出口腐敗,用我們的腐敗作風讓全世界跟我們一起墮落,那話說得特別尖銳特別難聽。目前世界上許多媒體都轉載了這篇社論,一些親美國家也開始倣傚美國人準備召開聽證會,現在領導們正為這篇社論在那裡生悶氣呢!」 可能是為了寬李遠方的心,黃毅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遠方你不用太擔心,從目前情況來看,你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還不在美國政府的起訴名單上。因為你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從來沒有主動把高等級的星星索號碼送給過任何個人,向你們索要那些永遠不被降級的高等級星星索號碼的,都是各國政府的官方行為,是為了方便他們的有關部門通過星星索系統執行一些比如監視本國公民的網絡行為等特殊任務。如果他們追究起你們行星數據的責任,只要你們把和他們作的私下交易抖出去,他們政府的麻煩會比你們更大,尤其對美國這樣的所謂的民主國家來說。再說了,梅山集團對所有的用戶一視同仁,不像有些企業只對與他們相關的部分高等級號碼提供高額折扣,等級相同的號碼,折扣率都大不一樣,所以就算有人想找梅山集團的麻煩,比起別的企業來也好開脫得多。在美國國會的聽證會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上,他們的發言人特地提到了梅山集團,對梅山集團做法予以肯定,並承諾不追究像梅山集團這樣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企業的任何責任。」 一個是折扣聯動制度,一個是包括即時語音翻譯系統在內的無障礙交流,是盤古平台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的最主要因素,這兩個因素對盤古平台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行星數據所標榜的「絕對安全」。雖然美國政府故作大方地不追究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法律責任,但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就算是這樣,美國國會的聽證會對整個折扣聯動制度肯定會造成很大的打擊,迫於壓力,折扣聯動制度、包括梅山集團本身的打折制度都很可能不得不被暫時取消。所有的打折制度取消之後,盤古平台對用戶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將大大降低,對盤古平台的影響和打擊將是無可估量的,盤古平台將再也沒有往日的輝煌了。盤古平台的風光不再,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李遠方覺得,美國人這招確實是夠狠,如果自己是一條蛇,正好被人打在了七寸上面。 但在這個時候,李遠方並不抱怨任何人,甚至於一點都不抱怨故意找他麻煩的美國人。在當時的那次會議上,唐虯提出折扣聯動制度的初衷就是為了向一些政府官員變相行賄,並要求李遠方送他幾個五位數的號碼方便行事,這才使得折扣聯動制度得以推行,只是沒想到後來會產生那麼強的連鎖反應而已。他自己當時其實是很贊同唐虯的意見的,只不過因為他財大氣粗,懶得費心思把同等級的號碼分成三六九等,所以才對所有用戶一視同仁。宋力忠、向勇等少數人,因為原則像比較強,認為這樣做不是君子之道,所以始終沒把手裡掌握的五位數號碼送出去,還一再做別人的工作,要大家注意點分寸,別讓人在以後抓住把柄。但後來折扣聯動制度成了一種國際潮流,大家又都從折扣聯動制度中得了許多好處,頭腦不再清醒,宋力忠的話誰都聽不進去,有些人甚至變本加厲起來,一再向李遠方索要新的號碼。所以說到底,他等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還連累了不少人,除了後悔和自責外,實在是不應該再有別的什麼情緒了。 發現李遠方陷入了深思,臉上的表情滿是失落,黃毅以為他被這些事打擊得不行了,所以還有一個壞消息剛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心想還是等到他情緒好點了再告訴他吧!再說那個消息只是一個在海外工作的情報人員的猜測,目前未經證實,等下一步證實之後再告訴李遠方更合適些。 領導們畢竟政治鬥爭經驗豐富,而且有一個龐大的智囊團為他們服務,所以除了極個別人借題發揮訓斥了李遠方幾句外,絕大多數人都沒把龜田太郎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們的意見和李遠方一樣,就是想盡辦法操縱專家會診的結論堵住日本人的口,然後找個律師團慢慢跟他們磨洋工,直到把日本人磨得沒有一點耐心為止。 對國際會議的結果,領導們當然都是非常滿意的,除了對李遠方在舊金山時單槍匹馬走進新聞發佈會會場的冒險行為批評了幾句外,說的都是勉勵和讚賞的話。重頭戲如李遠方意料地在折扣聯動上面。 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被推出來做惡人的楊首長正了正臉色說道:「遠方,最近幾年來,我國在反腐創廉工作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到目前為止,我國政府已經成為世界上最講民主、最為清廉的政府,受到全國和全世界人民的交口稱讚,但這次折扣聯動醜聞的出現,對我們政府的形象造成了很壞的影響。為了及時挽回損失,我們準備搶在世界各國政府向我們發出正式照會之前,率先對那些涉嫌以折扣聯動的名義進行變相行賄受賄的國內企業和政府官員進行處理。因為折扣聯動制度的推行在我國今年以來的經濟高速發展中功不可沒,各個企業推行這種制度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只是被我們政府官員中的一些害群之馬所利用,所以對那些參與折扣聯動制度的企業,只要沒有特別嚴重的錢權交易行為、沒有造成重大影響的,我們除了提出嚴重警告並責令退出折扣聯動體系併科以他們能夠承受的罰金外,暫不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只追究涉案的政府官員的責任。需要你們行星數據配合的,一是馬上收回為這些企業提供的高等級星星索號碼,同時和那些與你們有業務聯繫的國外企業協商,及時收回向他們提供的高等級星星索號碼。第二,還需要你向我們提供目前不是通過官方和依靠積分等正式途徑獲得高等級星星索號碼的政府官員的名單,以及從這些號碼中獲得的非法利益情況。」 責成一些企業退出折扣聯動,以及讓行星數據收回那些送出去的高等級星星索號碼,是李遠方意料中的事情,但他實在想不到,領導們會讓他提供那些獲得贈予高等級號碼的官員的名單和非法獲利情況,不由得傻在了那裡。 從技術角度上講,要獲得那些官員的名單和非法獲利情況,別說是他們行星數據,就是楊首長等使用單位數星星索號碼的領導和那些執行特殊任務使用兩位數星星索號碼政府工作人員,只要稍作指導都能夠輕易得到。但不管這份資料是經過誰的手得到的,行星數據都脫不了干係,這就會讓行星數據得罪那些官員以及與那些官員有利害關係的人。這個結果,絕對不是李遠方希望出現的。 行星數據送給關係戶用於饋贈的,除了一些五位數的星星索號碼外,還有大量六位、七位數的星星索號碼,所以被饋贈號碼的官員,在各級政府中佔了很大的比例。李遠方覺得自己此時就像傳統戲劇《楊乃武與小白菜》中的主角,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半省官員。《楊乃武與小白菜》中的主角,因為有李鴻章突發善心替他們出面,總算沉冤昭雪。如果他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答應了楊首長的要求並按要求去做了,以後想繼續在中國生存下去,也只能跟眼前這幫人綁得更緊。只要這幫人對他有了不同看法或者換了屆,他在中國也就混到頭了。所以這事對他和行星數據的影響,比取消折扣聯動制度還大了不知多少倍。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八章各執一詞 ) 第三百七十八章各執一詞 看到李遠方低著頭老半天不吭聲,在場的這些人精當然都猜出了幾分他心裡正在琢磨著的主意。出於種種顧慮,楊首長這個時候不好說任何決議之外的話替李遠方化解,只能求助地望了那個主管經濟的領導一眼。 主管經濟的領導愛惜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用盡量和善的聲音說道:「我們都知道折扣聯動制度在行星系平台的發展過程中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如果以政令的形式責成那些涉嫌企業退出折扣聯動體系,可能會造成許多合作企業的向背和大量用戶的流失,給你們行星數據的整體利益帶來一定的損失,而且也會在短時期內對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產生一定的影響。但我們應該這麼看,腐敗是最讓我們中國的老百姓深惡痛絕的,也是制約到我國可持續發展的一顆毒瘤,前幾年我國已經在這方面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為了表明我們政府根治腐敗的決心,從國家長期發展的角度考慮,犧牲一些短期和局部的利益是必要的,而且這樣做還可以在國際上盡量爭取主動,希望你能夠理解並積極配合。為了減少你們行星數據的損失,繼續凝聚用戶,而且目前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都暫時沒有追究你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責任的意思,從嚴格的法律意義上講也說得過去,所以你們梅山集團的折扣制度可以繼續保留。」 發現李遠方對允許梅山集團繼續保留折扣制度好像沒有什麼反應,表情一點都沒變,領導知道自己並沒有說到關鍵點上,但那個最敏感的讓行星數舉證的問題,就是他也不好給李遠方作什麼保證,呵呵笑了一聲以掩飾心中的尷尬,接著說道:「遠方啊,剛才老楊也說到了,折扣聯動制度在我國今年上半年以來的經濟高速增長過程中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我們政府其實是很希望折扣聯動制度能夠長期存在下去的。不過,雖然我國這幾年許多方面都有了很大的發展,但還是不夠強大,還沒有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地步,而且我們更不能給人造成想搞某方面的霸權主義的印象。你們的行星系現在已經有了二十五億註冊用戶,外界一直都在議論你們行星數據利用折扣聯動制度在全世界範圍內圈人,同時還推出梅山講壇向所有的註冊用戶灌輸思想,你們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用的是全中文核心。所以又有人說,你們是想憑藉著行星系搞文化侵略。除此之外,你們行星數據已經是世界上最大的企業,光是現金儲備就已經相當於一個中等國家,還主導著世界信息產業發展的潮流,在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是絕對的霸主,在信息化程度越來越高的當今世界上,沒人敢把你們怎麼樣。但是過猶不及啊,繼續這樣下去,很可能讓世界各國產生危機感抱成一團,共同來對付你們,從而讓我們整個國家在國際社會上被孤立起來。所以我認為,在我們這個國家還沒有發展到足夠強大的時候,行星系上的用戶真要流失,就讓他流失一些吧,這樣可以暫時安了世界各國的心,這也算是個緩兵之計吧!」 看了其他人一眼,從他們的目光中得到了同意,領導擺出一副非常堅毅的表情說道:「遠方,我現在可以答應你,等到我國發展到一定程度,比以前的美國還要強大的時候,我們政府將主動倡議所有企業加入折扣聯動制度,並為折扣聯動制度立法。」 聽到領導這話,李遠方的嘴角不為人注意地撇了撇,因為領導給他開的純粹是空頭支票,就算領導說這話是真誠的,而且事先經過集體討論,但等到他們都下去後,下一任領導會認不認這個賬難說的很。因為經常有人說,在中國做生意或者幹別的事情,其他方面倒不怕,就怕在政策上不能保持連續性,朝令夕改才是最要命的。李遠方覺得,這幫老傢伙看來是把自己當小孩子來哄了,因為從年齡上講,在場的好幾個人甚至可以當他爺爺。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李遠方想還是趁此機會將他們一軍,於是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說道:「從整個國家的大局出發,讓我們收回那些送出去的高等級星星索號碼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我們甚至可以更進一步,暫時取消梅山集團對星星索用戶的折扣,等到形勢有所好轉後再重新啟動。這樣的話,還可以大大增加梅山集團的利潤,讓梅山集團從目前的薄利經營變為全面豐收。哪怕人家以此為借口說我們不夠誠信,從而影響到企業形象都在所不惜。我想那些星星索的忠實用戶會理解我們的難處的,要是不理解,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對用戶們進行篩選,只留下那些真正支持和認可我們的。我們從來沒打算讓自己成為信息世界中的霸主,行星系平台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純粹是無心插柳的結果。二十五億用戶,對我們來說一直都是個很沉重的負擔。所以我早就想著,要是用什麼辦法把用戶減少一半就好了。但這事又不能由我們自己主動去做,我們不能無緣無故地刪掉用戶的賬號,要是用戶們因為我們取消了折扣,然後主動申請註銷賬號以示抗議,或者長期不登錄由系統自動註銷賬號,不就達到我們的目的了嗎?所以這事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遠方這麼好說話,讓那個領導感到很滿意,讚許地看了李遠方一眼點了點頭。不過楊首長等與李遠方接觸較多、瞭解較深的領導卻不這麼認為,直覺以李遠方和他年齡極不相稱的心計肯定還有下文,對李遠方這樣的怪胎,還是別玩虛的比較好。所以那個主要領導白了李遠方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行星系上現有的二十五億用戶,你不但不能想辦法趕他們走,還要盡最大的努力讓他們一個都不流失,因為保留這些用戶對我們這個國家具有很重要的戰略意義。所以梅山集團的折扣制度不但不能取消,下階段你還得把折扣率提高一些把他們吸引住,你在這上面的損失,我們從別的途徑想辦法給你補上!你別假惺惺的跟我們演戲,有什麼條件就明說吧,我們還不知道你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嗎?」 主要領導這話和自己剛才說的話發生了矛盾,讓主管經濟的領導為之一呆,心想這不等於推翻他剛才所說的話,給他臉上一個巴掌嗎?但這事剛才還沒來得及形成統一決議,人家的地位比他高,根據情況的發展否決他剛才的話作出新決定很正常,他不能有太大的意見,更何況新決定對李遠方更有利,想到這,主管經濟的領導的臉上便上露出了釋然的表情。楊首長等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李遠方則一張臉變得通紅。 訕訕地笑了笑,李遠方說道:「梅山集團的損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為了向這二十五億用戶提供更好的服務,我們行星數據每個月都要增加一批新設備,有的時候還不得不臨時挪用本來為蚩尤準備的設備。現在我們採購新設備越來越困難,主要原因是為我們生產設備的企業規模有限,目前整個國家的經濟都發展起來了,他們的產品供不應求,受到體制的限制,他們想增加幾條新生產線、擴大生產規模所需要的審批手續特別麻煩,所以總是經常拖欠我們的訂單。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不僅蚩尤的發展受到限制,年底即將推出的華夏系統也要受到影響。」 沒等李遠方把話說完,主要領導似笑非笑地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發個指令,責成有關企業向你們優先供貨,同時迅速擴大生產規模以滿足你們的需要是不是?」李遠方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主要領導瞇著眼看了李遠方老大一會,然後故意往前傾了傾身體並壓低聲音說道:「你們行星數據要的東西,好像都是最高檔的,而且要求很特殊,包括我們的軍隊在內的許多要害部門,因為要求沒有你們那麼高,財力沒有你們那麼雄厚,所以不但用不上,也用不起,對同類產品的訂貨量很少,所以那幾條生產線基本上是專門為你們開的,我說得沒錯吧!要不就是我年紀大了記錯了?」 領導當然沒記錯,被人揭穿了謊言,李遠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地說道:「那可能是我記錯了,設備採購一直都是由我們郭總負責的,我自己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國外,沒顧得上及時向他瞭解新情況,可能是張冠李戴了。」 主要領導並不想就此放過李遠方,瞪了他一眼說道:「照你剛才說的意思,是覺得我們那幾個軍工企業的體制很不合理,上上下下官僚主義特別嚴重,所以拖慢了生產規模的擴展進度。你是不是希望我們乾脆把這幾家軍工企業賣給你們行星數據,那樣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這事沒得商量,因為那幾個軍工企業是作為戰略儲備被特意保留下來不進行轉制的,不能讓所有人員為你們這個民營企業服務,就算他們現在接不到你們行星數據的大額訂單年年虧空,我們政府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一直養下去!我現在只問你一個問題,按照目前蚩尤機房的規模和發展速度,想要繼續保證領先地位,還能堅持幾年?」 又一次被人說中了心事,李遠方有些心虛,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以目前的情況,蚩尤機房的設備應該能再堅持一年左右吧!」 主要領導揮了一下手,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年不夠,你必須在原有設備的基礎上再堅持三到五年!現在『小男孩事件』還沒完,雖然我們政府會盡最大努力保證蚩尤的安全,但如果讓蚩尤無限制地加速發展下去,我們會更加被動。人家美國的偵察衛星可是天天在你們梅山城上空轉來轉去的,分辨精度據說已經達到了半厘米,你們往梅山城運了什麼東西他們都知道。為了暫時不讓人拿這事大做文章,不僅蚩尤機房的設備從此之後不能增加,你們行星數據主服務器群的設備也暫時不要增加。華夏系統主服務器群的設備,按照我們原先的約定絕大部分放在南鄉,尚缺的設備,我們政府盡最大的努力為你們協調解決。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去打那種偷偷在梅山城做個同等規模的鏡像機房的主意。你不是在你導師艾院士的新實驗室裡投入巨資開發著量子電腦嗎,據說三五年內就可以成型,十年內可以投入實際使用,想加快蚩尤的發展速度,你還是等量子電腦吧!」 量子電腦目前還只是剛剛解決了一些關鍵性的問題,有可能三年五年成型,也有可能等個三十年五十年也不能取得突破性進展,把蚩尤的繼續發展寄希望於量子電腦上,根本就是鏡花水月。不過李遠方心裡很清楚,不光外人對蚩尤深懷顧忌,自己人其實也不怎麼放心,畢竟蚩尤的威力太恐怖了些。在現在這個時候,與蚩尤有關的事情還是盡量低調點好,等過個一年兩年事過境遷,大家將「小男孩事件」淡忘之後,領導們就會好說話得多,於是點了點頭,但仍然很不甘心地說道:「我們行星數據的總部在梅山,在華夏系統中起到重要作用的蚩尤機房也在梅山,如果梅山沒有相當規模的鏡像機房,肯定要影響到華夏系統,是不是能夠考慮允許我們在梅山建一個規模比原計劃稍小一些的鏡像機房?」 主要領導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段時間你們的楊洲和肖琪瑋不是先後到處遊說,想借改造電力通信現有線路的機會推行由你們主導開發的第四代互聯網標準、並在全國範圍內鋪設屬於你們自己的通信光纜以適應華夏系統的需要嗎?既然你們財大氣粗打算做這件事,我們就答應你們的要求,那光纜你們想怎麼鋪就怎麼鋪。有了被你們吹上天的這個第四代互聯網的高帶寬,何況華夏系統主服務器群的規模比起你那個蚩尤來還是小了幾十倍,把華夏系統的主服務器群放在南鄉和放在梅山有什麼區別?這項光纜工程滿打滿算只需要一兩千億人民幣,以你們行星數據的財力,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國家不準備為這項工程拿一分錢,而且你們還得把政府有關部門和各個行業所需要的光纜也順手給鋪好,以後所有的維護費用也都由你們負責。你平常給人造成的印象,不管做什麼都要求回報,個人形象不是太好,但通過這項工程,一方面為國家減輕負擔,另外也可以改善一下你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你覺得怎麼樣?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年紀輕輕又武功蓋世無所謂,我們這幫糟老頭子可耗不起,要是你沒有別的什麼問題了的話,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從明天開始,按照我們今晚的約定,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但一定要和有關部門協調好!」 鋪設光纜的錢,李遠方出的是心甘情願的,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但領導突然下起逐客令,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趕緊站起來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所有與折扣聯動醜聞有關的官員的資料由我們行星數據來提供,我覺得不大合適。我們不是國家有關部門,從嚴格的法律角度講,沒有權力去搜集公民的隱私信息。」 主要領導的臉上露出一副「早知你會如此」的表情,和別的人會心地看了幾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還跟我們講起法律條文來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暫時不要求你們行星數據主動提供資料了。我們是個民主國家,搞的也不是強權政治,除非一些情節特別嚴重、影響特別惡劣的官員由有關部門通過你們的星星索系統搜集證據外,對其他涉案官員,我們抱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盡量讓他們主動坦白。從明天上午開始,各大新聞媒體將在顯要位置發佈讓那些涉案官員到檢察機關自首的通告。你們行星數據配合一下我們政府的工作,做一下你們的業務單位的工作總可以吧!」 說完這話,主要領導就站了起來,然後其他領導也都站了起來,向這個地方的主人楊首長說了聲再見,依次離開了。為了避嫌,等這些領導都走了之後,李遠方也立即向楊首長道別。楊首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著說了聲:「有什麼事以後再用星星索聯繫吧!」沒有挽留他。 出了小會議室的門剛轉一個彎,一直在附近的一個房間等著他的馬進軍和黃毅一起迎了上來。沒從李遠方的臉上看出什麼異常,兩個人都放心了許多。黃毅客氣地說道:「遠方,我去看看首長還有什麼指示沒有,這次就不送你了!」李遠方向黃毅說了聲「謝謝」,一聲不響地被馬進軍拉著出去了。 馬進軍的司機得到消息後開車過來接他,坐上車後,司機問要去什麼地方,已經問了李遠方一句並得到「暫時沒什麼事了」的回答的馬進軍心情很好,笑著說道:「先找個像樣的飯店吃點飯再說,我們下飛機後就到這裡來了,我剛才還吃了些點心,遠方估計連口水都沒喝上!」 李遠方覺得很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直接把我送回去吧,我回公司隨便吃點就行了!」馬進軍說道:「這怎麼行?我還有個好消息沒來得及告訴你呢!」李遠方仍然搖著頭,說道:「現在還能有什麼好消息,大哥你別泡我了,我還是先回去吧,有些事情我得跟宋師兄商量一下!」 既然李遠方非要回去不可,馬進軍只有放棄了,對司機說道:「那就先到行星數據南鄉分部吧!」然後轉過頭來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剛剛得到的消息,這次部隊的編制調整下周正式開始執行,在首長的安排下,整整二十個陸軍師被裁下來的官兵總共八萬多人,號稱十萬大軍,將成建制地成為三北防護林的建設者。這下可好,本來你們行星數據就有自己的公民,有自己的法律和貨幣,在英吉利海峽上還有自己的領土,就差沒有自己的軍隊,有了這十萬大軍,以後更像個虛擬國家了。」 要是以前的李遠方,可能會為有了這十萬大軍或者能夠安置這麼多退役軍人感到高興,但這個時候,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拿這事大做文章找我麻煩呢?」但在表面上,李遠方不想表現出自己的擔心,以免影響到馬進軍的情緒,勉強笑了笑說道:「是嗎?這也等於說我得趕緊掏錢了!」為了不讓馬進軍想到別的方面去,接著又說了一句:「剛才領導們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由我們行星數據按照第四代互聯網標準自行鋪設通信光纜!」 馬進軍恍然大悟地說道:「我說這麼好的事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原來是現在花錢的地方太多,擔心資金周轉不過來。我看你是杞人憂天,以行星數據目前的經濟實力,鋪設通信光纜算得了什麼?三北防護林工程的經費,也不是讓你現在就一次性拿出來,而是十年二十年慢慢拿的,等華夏系統正式推出並形成規模後,這筆錢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李遠方不想說得太多,轉換話題和馬進軍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後,很快就到地方了。馬進軍本來想留下來和李遠方一起跟宋力忠聯繫好瞭解一點美國那邊的新情況,但李遠方以光纜的鋪設還需要馬進軍幫著協調,時間越往前趕越好為由,把馬進軍勸走了。 郭海林等人都沒有休息,一直在李遠方的辦公室裡等他。等李遠方洗了把臉,廚房也按照郭海林的要求送來了幾個菜。李遠方一邊吃飯一邊向郭海林等人說起剛才在楊首長那裡發生的事情。 聽李遠方說著,郭海林等人都捏了一把汗,最後才總算放下心來,說道:「幸好遠方你膽子夠大,要是換個膽子稍稍小一點的人,不敢不答應向他們提供那些官員的資料,我們以後就沒法在中國混了!」然後像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遠方,你準備什麼時候回梅山,樂天剛才在星星索上說他二十號要到南鄉參加一個婚禮,我問他參加誰的婚禮,他神神秘秘地不告訴我,說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的。要是樂天到南鄉來,你又回不去,在這非常時期沒人在蚩尤機房把關可不好。」 郭海林的話讓李遠方覺得很奇怪,不就是參加個婚禮嗎,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秘?心想程樂天這段時間跟張太一混得太近,學得跟張太一一樣,越來越愛故弄玄虛了。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我在這邊事情太多,暫時還不能回去,樂天要來,就讓他來吧!蚩尤機房那邊,有老任和老吳也就可以了。蚩尤項目的所有重要內容,他們兩個自始至都沒拉下一次,以前出於某方面考慮,我給他們的授權沒有樂天高,所以顯得他們的重要性不如樂天。從現在開始,我給公司所有常務副總裁以上的人同等權限,這樣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隨時代替樂天在蚩尤機房值班,用不著樂天整天守著在機房一步也不能離開了。」 然後笑了笑,說道:「這次出國之前,我聽我媽說起過,因為樂天一天到晚都守著機房,擔心他受了太多的輻射影響精子質量,余姐一直不敢要孩子。這次我乾脆給樂天放上半年的假,讓他放鬆放鬆,順便跟余姐一起整個小樂天出來!」 董文龍「撲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樂天這傢伙,你給他放假他就能憋得住不到機房去了?我看他純粹是找借口,自己不好使又怕別人說他閒話,才讓余姐到處散佈消息把問題歸結在守機房上面!」 被董文龍的話觸到了痛處,剛剛因為將獲得更多的與蚩尤有關的授權而喜出望外的郭海林變了臉色。李遠方看到後,正想罵董文龍一句「你就很好使嗎」之類的話,突然想起董文龍曾經把錢樂敏的肚子搞大過,好像不能這樣說他,只能憋了回去。然後像是隨意似地說道:「老郭和老吳是必須盡早回去的,老楊也得留在南鄉繼續忙電力通信改組和協調鋪設光纜的事,文龍你打算跟老郭他們一起回去還是在南鄉多留幾天?」 董文龍等的就是李遠方這句話,慌不迭地說道:「我想多留幾天!遠方你還有什麼事沒有,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剛才小敏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說在電視上看到我受傷了,讓我趕緊過去讓她看一下的。」 李遠方沒好氣地看了董文龍一眼,瞪著眼睛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趕緊給我滾!」董文龍一點都不生氣,樂呵呵地站了起來,向郭海林等人招個手就跑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七十九章四面楚歌 第三百七十九章四面楚歌 時候實在是已經不早了,董文龍走了之後,郭海林等人也起身告辭,好早點回去休息,只有楊洲仍然坐在那裡沒有起來的意思。當郭海林詫異地看著他的時候,楊洲笑了笑說道:「我在飛機上睡了十多個小時,現在睡不著,我看遠方也挺精神,乾脆再陪他坐一會,把鋪設光纜的事再好好商量商量!」 郭海林沒得想太多,呵呵笑著說道:「老楊你真是個工作狂,一有新任務,連覺都不想睡了。鋪設光纜的事,既然遠方已經全權交給你去辦,我就不再攙和了,你們兩個慢慢商量吧!」 李遠方心裡很清楚,楊洲之所以特意留下來,肯定不會是為了商量鋪設光纜的事。按照他自己和行星數據裡的慣例,將一個項目交給某一個人去負責的話,除了在開始的時候一起開會確定指標、事後集體進行驗收,如果不出現特別異常的情況,在項目的執行過程中,包括他本人和郭海林在內的其他人都不會主動插手。哪怕是項目的負責人請求援助,也盡量立足於讓他自己解決,最多提上一些參考意見,然後幫著協調一下人員和資金設備等問題,絕對不會替人受過。因為這個制度的存在,行星數據從最高層的幾個老總到大多數部門的小頭頭,都在短時間內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光纜工程,早在年初就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各方面的計劃也都已經非常完備,只等政府有關部門批准了。有那麼充分的準備,以楊洲的能力和經驗,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再找別人商量什麼的,何況現在正處於非常時期,更不應該拿這個他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來分散李遠方的精力。 把郭海林和吳顯、肖琪瑋送到門口,將門關上後,李遠方走了回來取過楊洲的茶杯為他添了點開水,然後在楊洲對面坐下說道:「老楊你有什麼指示就明說吧,我洗耳恭聽!」 楊洲把茶杯端在手裡感受著溫度,遲疑了一下說道:「遠方,你有沒有考慮過,在萬不得已的時候離開中國到國外去尋求發展?因為從事實出發,有些西方國家的制度可能會更有利於你以後的發展的。」 李遠方愣了一下,沉吟一番後搖了搖頭說道:「老楊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是不會離開中國的,現在不會,以後也永遠不會!現在我和我們行星數據手裡掌握著許多先進技術,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兩個公司的年產值,國外媒體的猜測是相當於芬蘭的國民生產總值,但我們幾個心裡都很清楚,現在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韓國和加拿大,快接近巴西了。如果我走了,就算不能把所有的技術和資金都帶走,也會使我們這個國家大傷元氣,政治上所造成的影響更不用說,同時白白便宜了其他國家。雖然我不是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處在我現在的位置應該具有國際主義精神,但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我還是做不出來的。」 楊洲不露聲色地說道:「我們行星數據推出華夏系統和第四代互聯網標準的最關鍵時刻,正好趕上了領導換屆。你應該很清楚,在中國做生意最怕的是什麼突然變了。而現在無論是蚩尤的還是折扣聯動這兩個特別敏感特別不好處理的問題,也都正好趕上了這個點。你就不擔心到時候突然風向一變,你辛辛苦苦構建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這兩座大廈頃刻之間全部倒塌,你就沒有一點點未雨綢繆的計劃?」 李遠方苦笑了起來,說道:「倒塌就倒塌吧!五年多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復員兵,僅僅五年多時間就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應該算是暴發。既然是一夜之間暴發的,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也很正常,這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說句實話老楊,我始終都很難適應自己現在這個角色,總想要是像五年前那樣做個普通人多好!」 「哦」了一聲後接著說道:「其實葉黃也是很希望跟我一起做個普通人的!老楊你是很清楚我的情況的,剛開始發展的時候,我確實沾了不少政治特權的光,但現在已經基本上不再依靠政治特權了,我繼續跟各位領導套近乎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一個不被穿上小鞋可以跟任何人平等競爭的機會。儘管現在我跟人玩起手腕來是越來越高明,但除了憑著比別人強大得多的技術、經濟實力去壓制對手外,已經不再利用政治特權去仗勢欺人了。和電力通信那幫人的交鋒你是當事人,他們的勢力絕對要比我強得多,要是拼政治特權,我們根本拼不過他們。我們一是靠著這幾年來由老楊你主持在電力通信技術開發上取得的成果,二是宋師兄的威名和背水一戰把電力通信的老底抖出去的勇氣,另外就是一些陰謀詭計了,最後付出了巨額資金才獲得成功,如果從經濟角度考慮的話,這一仗我們連慘勝都算不上。剛剛得到許可的第四代互聯網標準和光纜工程,情形和電力通信那件事差不多。以上這兩件事都是國內的,在國際上,我們其實連經濟手段都很少用,只靠著技術實力把對手往死裡打,直接把對手打服,跟政治特權就更沾不上邊了。」 說到這裡,李遠方心情大佳,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既然現在已經不依靠政治特權了,就算領導換屆後風向有變,對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影響也不會太大。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目前的規模,只要韜光養晦繼續潛心開發先進技術,早晚會捲土重來的。退一萬步講,就算在種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我們這兩座大廈終究還是倒塌了,但我們這兩個企業既不是上市公司,又沒有一分錢的貸款和外債,倒閉後受到較大影響的只是我們自己人,我變成窮光蛋,你們大伙都失業了而已。對我來說,變成窮光蛋只是打回原形,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以你們大伙的能力和目前的知名度,更不愁找不到新工作,所以我們大家飯還是有得吃的。而且對我們來說,事業的發展一直都太順利了,受點挫折讓我們靜下心來好好查找問題,可能會更有利於以後的重新發展。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受李遠方的樂觀情緒感染,楊洲也笑了起來,笑著說道:「你還挺想得開的!」笑完之後,楊洲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說道:「遠方,我最擔心的並不是領導換屆可能造成的影響,而是折扣聯動!」 李遠方無所謂地「哦」了一聲,說道:「你指的是領導開始的時候提出的讓我們協助取證的要求吧!他們最後不是答應我,不需要我們提供證據了嗎? 楊洲表情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道:「遠方,你和海林他們幾個畢竟還比較年輕,沒往深裡想這件事,這事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的!」 看到李遠方被他說得張大了嘴,楊洲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轉起圈來,一邊轉著圈一邊解釋道:「遠方你想想,折扣聯動制度是我們行星系平台上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制度吧!只要有人因折扣聯動受到了制裁,雖然我們行星數據不用負法律上的責任,但在道義上,還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畢竟如果我們不推出折扣聯動制度,他們就不會發生這一些問題。有人可能會這麼說,如果不是因為覺得我們行星數據的後台特別硬,折扣聯動制度又是世界潮流,看上去比較安全讓人抓不到把柄,他們就不會放心大膽地收受那些變相賄賂了,所以導致他們腐敗墮落的誘因是我們行星數據推出的折扣聯動制度。儘管那些官員之所以被制裁主要是他們自身的原因,但只要有人的心眼稍稍小一點,就會懷恨上我們行星數據。人性就是這樣的,總是喜歡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而不願承認自己的問題。」 李遠方被楊洲說得變了臉色,不過仍然不服氣地說道:「老楊,領導們不是說,如果那些官員到檢察機關主動坦白交待就不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嗎?而且這次涉案官員那麼多,我想不可能每個官員都處理吧。所以這次被處理的估計只是那些實在影響太大紙包不住火的,絕大多數人應該沒事。能讓領導們下決心去處理的,肯定會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抓一大串。跟那些人有關的都被放倒了,能安然無恙留下來找我們麻煩的應該不會太多,對我們的影響也應該不會太大。」 楊洲還是在那裡不停地搖頭,轉了回來在椅子上坐下,耐著性子說道:「遠方你不會不知道,折扣聯動制度之所以形成現在的規模是抓住了許多人愛佔小便宜的心理吧!本來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因為可以享受到折扣,就讓許多人趨之若騖,那些官員也不例外。那些官員到檢察機關自首後不追究法律責任,也不進行黨紀和政紀處罰,但他們吞進去的東西總得吐出來吧!通過折扣聯動收受的變相賄賂和一般的賄賂不同,全都不是現金,甚至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消耗品。有些東西,吃了用了玩了,或者用舊了之後,不可能原樣返還了,只能折算成現金如數付錢。偏偏這些東西本來不是這些官員們必須的,或者是如果沒有高額折扣以他們的經濟實力是暫時享受不起的,並不在他們的近期開支計劃中,他們只是被折扣聯動制度所誘才去消費或者提前消費,現在回過頭來跟他們算賬讓他們出血,有的人還得因此負一些債務,他們還不恨死你!」 歎了一口氣,楊洲接著說道:「這些人除了恨你和我們行星數據之外,還會同時抱怨起那些送給他們高等級星星索號碼、向他們提供高額折扣的企業主們,在他們的責罵甚至打擊報復下,那些企業主也會覺得是你害了他們,這樣你就是四面楚歌,到哪裡都沒法做人了!這樣所造成的後果是,以後我們在國內無論是做做生意還是辦什麼事,都會舉步維艱。相比較起來,因為國情的不同,或者是因為政府出於種種目的用臨時性法規抵制著折扣聯動,在有些國家,形勢要比我們國內好一些,所以我一開始的時候才問你有沒有到國外去發展的想法。」 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李遠方簡直有些六神無主了,嘴裡喃喃地念叨著:「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然後氣呼呼地站起來說道:「這幫領導真是不夠意思,他們這樣做不是想把我逼死嗎?我找他們要個說法去!」 楊洲慌忙站起來把李遠方按回到座位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遠方你先坐下,這事其實不能怪那些領導。首先他們的地位不同,觀察事物和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我這樣的小老百姓不同,他們高高在上這麼多年了,對普通人的心思,不可能像我這樣琢磨得透。別說他們了,就是你和海林他們,不也是想不到那裡去嗎?第二呢,他們是迫於國際社會的壓力不得不這麼做,不過我想他們可能也只是打算做個樣子給別人看,並不想搞多大的運動。否則的話,就不會一開始的時候提出讓我們行星數據舉證,過不大一會又不了了之了。我們行星數據和折扣聯動制度在整個國民經濟發展中作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作為領導,他們心裡應該更清楚。殺雞取卵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 猶豫了一下,楊洲有些擔心地說道:「領導那邊,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怕的就是那些涉案官員,就怕他們沉不住氣。在前階段的『小男孩事件』中,我們蚩尤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些,要是那些人覺得他們在折扣聯動中的所有腐敗行為在蚩尤面前都無法遁形,與其被政府有關部門借蚩尤查了出來,還不如自己主動交待的好,那就更麻煩了。折扣聯動制度和我們行星數據有關,蚩尤又是我們的,這兩條加在一起,那些人對我們的怨憤就更大了!」 這個時候,李遠方簡直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頹然躺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這段時間有些得意忘形,低估了美國佬了,想不到他們隨便搞個聽證會發個社論就可以讓我死翹翹的,連蚩尤都一起算計了進去。算了算了,反正我早就覺得很累了,過兩天把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給你們大家一分,再去趟美國把葉黃接回來,找個地方隱居起來算了!」 看到李遠方好像沒了鬥志,讓楊洲很不滿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吼道:「你自己剛才怎麼說的,你不是說受點挫折更好嗎?這事雖然已經不可避免,但也不是沒辦法減輕對我們的影響。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首先,你想辦法探一下那些領導的真實意圖,看他們準備在這件事上下多大力度。其次,你跟那些合作企業聯繫一下,讓他們去找相關官員,讓那些官員不要自亂陣腳,並提前把屁股擦乾淨。只要那些官員自己不去主動交待,把屁股擦乾淨了,如果領導們的想法和我猜測的一樣,大家心照不宣一起演場戲就行了。如果領導這次確實是下了狠心,我們還有最後一招,讓蚩尤把星星索系統中的相關數據修改一下就行了,能修改多少就修改多少。只要沒了證據,還怎麼去追究那些官員的責任?以蚩尤的能力,想做到天衣無縫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李遠方再一次張大了嘴,他實在想不到以楊洲的為人竟然會想出這樣的點子來。楊洲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說道:「媽的,我楊洲平常最恨那些貪官污吏,現在卻要想辦法去保住他們。如果不是因為只要我們行星數據一倒就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整個國家都跟著倒霉,我才不去管他們。這些該死的美國佬!」 然後,楊洲歎了一氣說道:「其實這事我也有責任,我的年紀比你們大,又不像宋院士那樣和普通人沒有多少接觸,這個問題我應該早就想到的,現在卻只能做個事後諸葛亮。最近搞不好還會有什麼新情況出現,我想遠方你就不要再在這件事上分散精力了,乾脆我替你去處理好了。領導那邊,你要是方便的話去探聽點消息,不方便就算了,我直接讓樂天去修改數據先下手為強。這種事,應該是樂天這傢伙最樂意做的。我們行星數據的業務夥伴,由我和琪瑋去聯繫,梅山集團那邊,我等會就通知有志,相信有志會處理好的。海林他們幾個,暫時還是盡量不告訴的好,以免大家都亂了方寸。這事宜早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找琪瑋分頭行動,遠方你早點休息,不要想得太多!」說完這話,楊洲就風風火火地推門出去了。 楊洲出去後,李遠方躺在椅子上老半天都沒動一下,大腦中一片空白,直到被衛星電話的鈴聲吵醒。 電話是亞力山大打來的,電話一接通,亞力山大就著急地說道:「董事長休息沒有?如果方便的話,我向你匯報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既然是非常重要的情況,李遠方想還是用星星索聯繫吧,那還可以保留記錄以後再仔細研究,免得自己現在精神恍惚漏掉什麼關鍵信息。 剛一登錄上星星索,系統就提示說張太一給他留了個緊急語音信息。李遠方想張太一的留言再怎麼緊急,也沒有亞歷山大這個老成持重的人半夜三更給他打電話急,就暫時沒去點開,先聯繫起亞力山大來。 亞歷山大的臉色很難看,沒有先解釋到底是什麼緊急情況,而是給李遠方發過來幾個文件。打開那些文件看了幾眼後,李遠方自己也不由大驚失色。 那些文件都是英文文件的翻拍照片,可能因為拍得比較匆忙,不是太清晰,需要費點勁才能認出來,內容是關於從年初開始提供給星星索的用戶們測試的「華夏一號乙」的。 獲得行星數據前幾天公開的那些源代碼後,美國、英國等西方國家正在紐約參加國際會議的專家們對只發了兩個版本的華夏系統進行了研究分析。分析後發現,三月中旬發佈的第二個版本「華夏一號乙B」中綁定了一個小程序,這個小程序是參與「尋找外星人」分佈式計算的客戶端,這個客戶端的系統資源佔用率達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凡是運行起「華夏一號乙B」的個人電腦,同時也耗費了額外的百分之二十系統資源為「尋找外星人」項目進行分佈式計算,並實時地將計算結果傳到行星數據的服務器。在此之前,用戶們一直都以為是系統兼容性問題才導致系統資源佔用率奇高,因此對華夏系統的硬件翹首期盼。 「尋找外星人」項目是個公益項目,世界上許多人都在主動為這個項目作貢獻,但行星數據未經用戶允許在「華夏一號乙B」中綁定分佈式計算客戶端的行為,無疑是嚴重侵犯了用戶利益的。行星數據的所有產品,一直以來都以「絕對安全」和沒有任何後門作為宣傳亮點,現在行星數據在華夏系統這麼重要的產品中綁定了分佈式計算客戶端,而分佈式計算的客戶端在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向行星數據的服務器群傳回大量數據,就是後門中的後門,絕對稱得上是個大醜聞。這件事對即將在年底推出的華夏系統將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李遠方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看完所有的文章後,李遠方心中覺得很奇怪,這麼大的事,怎麼行星數據總部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於是問起亞歷山大:「你是什麼時候得到這些資料的?」亞歷山大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遲疑了一下說道:「是我們俄國領事館十分鐘前派專人送來的!」 聽亞歷山大這麼說,李遠方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非常真誠地對亞歷山大說道:「你替我向貴國政府有關部門以及那些工作在特殊戰線的同志們表示衷心的感謝,我李遠方和行星數據永遠不會忘記他們今天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亞歷山大尷尬地點了點頭,然後沒話找話地問道:「董事長,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需要我怎麼配合?」李遠方的心中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想好,等我跟郭總他們商量之後再通知你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想到連華夏系統都有麻煩了,李遠方真想大哭一場。想聯繫一下宋力忠跟他商量一下,但又覺得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好,心想還是先看一下張太一留什麼言吧! 張太一的留言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告訴李遠方說他要結婚了,定於二十號下午某時在南鄉大飯店頂樓大餐廳辦酒席,邀請李遠方帶上李欣雨準時出席,連新娘姓誰名誰都沒說。聽完張太一的留言,李遠方這才明白程樂天到南鄉參加的是誰的婚禮。因為程樂天負責蚩尤機房,最近和張太一接觸特別多,兩個人甚至有些臭味相投,為了拉近與程樂天之間的關係,方便以後借用蚩尤的部分功能,張太一邀請程樂天參加婚禮是很正常的。不過李遠方有些不太明白,張太一隻見過李欣雨一面,怎麼非要他把李欣雨一起帶去,難道說張太一的新娘與李欣雨有什麼關係,甚至是李欣雨的表姨表姑表姐什麼的? 張太一沒有說出新娘的姓名,也沒給他發正式的請帖,李遠方倒是能夠理解。畢竟按照天師家的規矩,天師夫人都是「侯門一入深如海」,平常深居簡出、基本上不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這次張太一邀請他和程樂天這些外人去參加他的婚禮就已經是破例,暫時保持天師夫人的神秘性很正常。 李遠方此時也懶得費心思去猜測天師夫人是誰家的女兒,反正肯定不會是隋麗,自己應該不認識。因為隋麗目前正在古城參加因故推遲一年時間畢業的進修的面授,再說隋麗如果要嫁給張太一,事先不可能連個招呼都不跟他打的。李遠方認為,以張太一在隋麗那裡情場失意的糟糕心情,在家里長輩的壓力下,估計是讓長輩們隨便給他找個女孩子娶進門以圖傳宗接代居多,所以張太一也沒心情告訴他新娘的姓名。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章鬥爭經驗 ) 第三百八十章鬥爭經驗 不知道又發了多長時間的呆,衛星電話又響了。一聽到電話鈴聲,李遠方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他就像只驚弓之鳥,最怕這半夜三更又從電話裡聽到什麼新的壞消息了。不過一看是張有志的衛星電話號碼,李遠方的心稍稍放寬了些,心想估計是接到楊洲的通知後,為慎重起見,張有志特意打個電話過來證實一下。 張有志在電話裡說道:「遠方,老爺子要跟你說話!」李遠方又呆了一下,隨即條件反射地問道:「他喝了多少酒?」話音剛落,陳老的大嗓門就從那頭傳了過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喝酒,告訴你,我老頭子現在清醒得很!」 這時李遠方才想起看了一眼電腦屏幕,時間已經快到凌晨一點鐘,那就是說自己剛才又發了將近半個小時的呆。這個時間,按照陳老的習慣應該早就休息了,酒肯定是沒喝,但怎麼會不睡覺跟張有志在一塊呢?李遠方覺得自己現在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陳老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道:「遠方,你現在就去找你姐夫,把剛才楊洲跟你說過的話原原本本跟他說一遍,讓他馬上跟別的人協調一下,暫時把折扣聯動的事壓一壓!」 李遠方心想陳老是不是老年癡呆症又發作了?讓自己這半夜的跑去找楊首長,為的是自己的私人利益,卻讓楊首長利用他的特權把反腐敗這樣的政治性大事往後壓,這都成什麼事了?於是嘟囔道:「師父,這都下半夜了,姐夫他們肯定早就休息了,還是明天再說吧!再說這事說起來只影響到我和行星數據的局部利益,在順應國際大氣候和整個國家的全局利益面前,我們作出點犧牲也是應該的,我覺得還是按照楊洲的意見,由我們自己來處理比較好,哪怕違反點小原則!」 聽李遠方這麼說,陳老吼得更響了:「什麼半夜不半夜的,我老頭子都被有志從被窩里拉了起來,他們幾個年紀輕輕的少睡一會功夫會死人啊?你要等到明天再去找他們就來不及了,黃花菜都涼了!什麼局部利益全局利益的,世界上哪個國家對自己國內像行星數據這樣的大型企業不是想盡辦法去保護的,行星數據要是出了問題,這摔下來的鳥窩裡還能留下個好鳥蛋?」 李遠方心想這不是等於讓自己去要挾那些領導嗎,所以還是覺得陳老現在又犯糊塗了,於是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師父,我們行星數據不跟別的大型企業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嗎?行星數據大得太過分了點,外面又一直都在說我們有自己的人口、自己的法律、自己的貨幣、自己的領土,還有自己的戰略武器,是個國中國似的虛擬國家,已經足夠影響到國家甚至整個世界的安全穩定了。而且公司的所有股份都是我一個人的,不像別的國家裡的那些企業和我們國內的絕大多數大型企業那樣,是上市的股份制企業或者是國家控股的。現在眼看著我們連軍隊都要有了,只要頭腦稍稍清醒一些的人,都應該對我們這個特殊企業留個心眼。領導們作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經過專家研究,然後再經過集體討論的,再說他們不是在盡量在照顧我們嗎?已經給我們留了足夠的餘地了,我總不能得寸進尺吧!」 陳老歎了一口氣說道:「建設兵團的事我前些天也聽說了,小楊簡直是在亂彈琴,這筆賬我先記著,以後慢慢跟他算。遠方你要記住,有兩樣東西,南鄉那邊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放的,一是槍桿子,二是筆桿子。這兩樣東西一放,就會動搖到整個國家的根本。現在有了互聯網,筆桿子已經不太好抓了,盤古平台的存在,更為他們抓筆桿子出了新難題,現在你再接收成建制裁下來的十萬大軍,這不沒事找事嗎?雖然用的是政府的名義,這批人也不歸你管,但錢是你出的,無論是這十萬人還是他們的親朋故舊,多多少少會對你產生點好感,再加上你是我的徒弟,你們行星數據的潛在危險性就更大了!」 李遠方喪氣地說道:「那我明天找一下有關部門,就說我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突然改變主意了,暫停向三北防護林工程投資,所以安排不了這麼多人,讓他們另謀高就,這樣總沒人會再說什麼閒話了吧!」 陳老在那頭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麼突然變成死腦筋了呢,是不是被眼前這些事給嚇傻了,你在紐約廢掉那兩個小鬼子時的殺氣哪裡去了?說句實話遠方,如果政府有心想限制行星數據的發展或者對付行星數據,老早就可以把你們扼殺在搖籃中,而不必要等到現在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更可以採取別的不著痕跡的辦法,那樣的辦法多了去了,何必像現在這樣搞得驚天動地的呢?現在呢,雖然他們有的人對你說的話難聽了點,對你連蒙帶嚇的,但這就像關起門來打孩子,哭聲大巴掌小,是為了演場戲給外人看。他們把你嚇一嚇,乾脆連你也一塊蒙住,還可以把戲演得更像點。如果能讓外國人覺得他們已經對行星數據忍無可忍,正在趁機收拾你們行星數據,樂得在一邊看我們中國人窩裡鬥的熱鬧暫時忘了採取新的行動,則是更理想的。雖然反腐敗是國策,任何時刻都不能心慈手軟,但他們誰也不傻,不會把時間選在這種非常時期的。話說得難聽點是很正常的,嚇唬嚇唬你也是正常的,畢竟人家是領導,光是年齡就比你大了許多,如果跟你客客氣氣的還知無不言,那成何體統?他們拿一下架子,你現在又犯起傻來,所以才造成了誤會。他們目前的方案,總體上講還是比較周密的,問題只出在那個通告上,那個通告是絕對不能發的,一發肯定壞事。」 然後陳老的語氣低沉了下來:「專家研究專家研究,現在的許多專家,只知道天天呆在空調房間裡研究本本,下基層調研的時候,也大都被人像爺一樣供在招待所裡聽聽匯報完事,根本瞭解不到多少基層的實際情況,能研究出什麼名堂來?你姐夫那幫人,不可能什麼事都自己親自去調查,下決策的主要依據就是那些專家的意見,被個別專家的結論誤導了,一些關鍵的細節方面沒考慮到是很正常的。奶奶的!當年我還沒退下來的時候,就是因為幾個狗屁專家錯誤地估計了台灣地方政府選舉的形勢,讓我們的決策產生失誤,所以釀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要不是那幾個狗屁專家,這些年來我們在台灣問題上至於會這麼被動嗎?現在既然被我們發現了專家提出的方案中的致命缺陷,就有責任及時提醒一下。」 聽陳老說到這,李遠方的心境漸漸開朗了起來,心想薑還是老的辣,看來老頭子今天並沒有犯糊塗,只是一開始的時候的表述方式有點問題,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你的意思是讓我請求他們取消那個通告,只要不發這個通告,事情就好辦多了是不是?」 陳老「嗯」了一聲,說道:「那些專家可能是想把聲勢造得更大些,所以才建議發這個通告,因為這是史無前例的,能夠更好地表明我國根治腐敗的決心,讓外人不好再說三道四盡量取得主動權,說起來他們的思路也沒錯。但專家們沒考慮到馬上就要換屆了,這樣很可能會讓人覺得,小楊那幫人想趕在換屆之前搞個大行動殺一批刺頭為下一任掃清些障礙,因為以前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只要國外媒體或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拿這個通告做起文章煽風點火,讓那些涉案官員高估了形勢的嚴峻性,造成他們的全面恐慌,局面就控制不住了。楊洲說得沒錯,要是沒有蚩尤,沒有前些天的『小男孩事件』,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那些官員還能抱著一絲僥倖硬著頭皮扛住。但有蚩尤在那裡擺著,只要國外媒體稍稍渲染一下,誰還有勇氣繼續扛下去?就算不考慮你們行星數據所受到的影響,但同時涉及到這麼多的官員,不管那些官員的情節是不是夠嚴重,我們這個國家和政府的顏面何在,處理還是不處理?不管處理不處理,都可能會演變成一場影響到國家穩定的政治風暴,說得嚴重點,事關我們這個國家的生死存亡。所以雖然表面上只是對付行星數據,實際上卻是想趁機顛覆我們的政權,這美國佬的心思狠毒著呢!我的建議是,只召開一個比較低調的新聞發佈會,聲明我國政府將對折扣聯動中存在的變相行賄問題進行查處,至於怎麼查處,當然是無可奉告的。然後每隔幾天都適當地查處幾個民憤較大的貪官並大肆宣揚,每查處一個,都可以把外國人的嘴暫時堵上幾天,跟世界各國打幾趟太極拳再說。當然,這可能還會讓別的國家說這說那的,讓我國很沒面子,也比較被動。但沒面子就沒面子吧,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我們是絕對不能做的!只要過了眼前這一關,等到以後我們這個國家越來越強大,誰還敢翻這個老底說我們什麼?」 李遠方聽得不住點頭,接著問道:「那麼師父,我們自己的那些方案還有必要繼續執行嗎?」 陳老嚴肅地說道:「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敵人的亡我之心,不發通告只是暫時不會讓我們國家的整個政局產生大的波動,但你們的敵人怎麼都會把結果往發通告那裡引,行星數據和我們整個國家受到的影響怎麼都不會小。再說就算我國不發,其他國家也有可能會發的,至少在那些國家裡,你還是要得罪許多人,以後不好做生意。所以行星數據從現在開始暫時走向低谷,已經是不可逆轉的必然趨勢了。所以,楊洲、琪瑋和有志該做的事,一刻也不要緩馬上去做,不光他們三個要出動,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裡其他能脫得開身的人也都得動起來。當然,因為這畢竟是在包庇腐敗分子,說出去不太光彩,而且嚴格點說還是犯法的,所以參與這個行動的人必須保證絕對可靠,盡量不要露出一點風聲到外面去。修改數據就免了,等會我親自去找樂天,讓他什麼都不要做。腐敗是必須反掉的,目前為形勢所迫暫時放了那些腐敗分子一馬,但等到這次危機過去後,得跟他們來個秋後算賬,在不影響全局的前提下一批一批地慢慢來,一個都不能放過!另外,你把這些證據留在手裡還可以讓那些腐敗分子投鼠忌器,萬一以後他們找起行星數據的麻煩,這些證據就成了殺手鑭。所以就算你姐夫那幫人出於他們的考慮讓你銷毀這些證據,你也得委以虛蛇留上一手。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找你姐夫去,我讓有志陪我去找樂天!」說完陳老就非常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有了陳老這些新主意,雖然形勢依然非常嚴峻,但怎麼都可以稍喘上一口氣。說得難聽一點,就算終究還是要死,至少還能留個全屍吧! 現在跑到楊首長家裡去,李遠方覺得不合適,那樣的話,對楊首長的影響不好。被行星數據分部裡的值班人員看到自己半夜出門,肯定以為又出什麼大事了,會造成一定的恐慌,對大局不利。所以李遠方使勁地撥起楊首長臥室裡的電話來,直到把吃了安眠藥後睡得特別熟的楊首長振醒。 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楊首長一點也不責怪李遠方半夜把他搞醒,二話沒說披上外套到外面書房裡打開電腦。等李遠方把楊洲和陳老兩個人說過的、能告訴楊首長的話都複述一遍後,楊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這一屆坐的是太平江山,這些年我國各方面又一直處於上升階段,鬥爭經驗,尤其是國際政治鬥爭的經驗,比不上陳伯伯他們那一代人,考慮起問題來沒有他們全面,差一點鑄成大錯啊!遠方你放心,等會我就通知有關部門的負責人,讓他們取消上午八點發佈通告的計劃,改成晚些時候召開新聞發佈會。上班之前,我挨個找一下其他領導,跟他們協調一下情況,看有沒有必要召開個緊急會議。」 說完這些話後,楊首長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遠方,昨天晚上忘了告訴你了,根據我們在美國的一個情報人員的偵測,美日英等國的專家在你們的華夏系統中找出一個問題,正準備以這個問題為突破口阻礙華夏系統的推出。但因為情報不是直接得到的,他們找到的到底是什麼問題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也沒有得到最後的證實。」 李遠方想應該就是「華夏一號乙B」的問題吧,但為了不分散楊首長的精力,就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說道:「這事俄羅斯朋友已經通過亞力山大向我通告過了,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軟件設計中有一些小漏洞,那些人得到我們前些天公開的源代碼後才找出來的。」 聽李遠方這麼說,楊首長放下了心來,苦笑著說道:「這些天西方國家針對行星數據的事情太多了,把我們都搞得有些風聲鶴唳了!沒什麼大事就好,你趕緊安排人把那個漏洞補上吧,如果需要我們政府這邊的專家幫忙的話,你直接找進軍吧!」 結束和楊首長的聯繫後,李遠方坐在那裡考慮起應該找哪些人去做合作企業的工作。 根據李遠方的瞭解,折扣聯動中涉及變相行賄人數最多的,除了中國大陸和台灣島外,就是俄羅斯等獨聯體國家以及東南亞、非洲、南美洲的一些發展中國家,都是和行星數據及梅山集團合作最緊密的,也是與中國的貿易往來和政治合作最多的。非常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最先提出要嚴肅處理涉案官員的美英等西方國家,因為體制的問題,問題並不是太嚴重。所以這件事實際上已經成了東西方兩個陣營、以及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體制之爭,也是西方發達國家擠壓中國的國際活動空間、孤立中國的良好契機,確確實實像陳老說的那樣,已經到了足以引起天下大亂的程度了。幸好這事暫時還沒到引發軍事對抗的地步,否則的話,第三次世界大戰可能就此爆發。李遠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成了當今世界上最大的害人精,一不小心就能讓整個世界風雲突變。 別的企業想要到高等級的星星索號碼拿去送人,找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普通員工是不行的,至少得找到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和梅山集團的副總裁以上人員,這些人當然大都是符合陳老提出的絕對可靠的要求的。但在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裡,程樂天和董文龍兩個不用說,李遠方怎麼都不放心讓他們兩個去辦眼前這事。就是吳顯和任泠,也不是適合做這種工作的人。所以除了郭海林這個總裁外,也就盧翔貴和吳曉意能再派上用場。但要是大家都去辦這事去了,別的事情就沒人管了,所以李遠方想內地的企業由楊洲和肖琪瑋去辦,境外的,只能麻煩吳曉意了。梅山集團那邊的人員結構比較複雜,何藍圖得像郭海林那樣坐鎮不能分散精力,內地的企業,估計張有志聯繫一下那些武林同道就能搞定,倒也用不著再麻煩別人。境外的,看來還得專職負責海外業務的隋麗出馬。 這個時候李遠方不由得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有個能夠保證絕對安全的星星索系統!否則的話,用打電話的方式聯繫那些企業,因為有很大的風險是萬萬不可的,畢竟那些企業不像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高層那樣,有自己專用的衛星電話系統。要是一家家跑過去,沒等跑完千萬分之一,該發生的事情早就發生了! 情況實在是很緊急,現在就通知吳曉意和隋麗最好,那樣的話,因為世界上許多國家正是白天,她們馬上就可以採取行動。通知得有個先後,看看時間還是凌晨三點,自己跟隋麗的關係更密切些,先把她叫醒讓她少睡一會更說得過去些,於是撥起了隋麗的衛星電話。 可能是心裡很清楚這段時間是多事之秋,隋麗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把電話關掉,所以電話一撥就通,而且只響了幾聲就接了。早就從特殊的鈴聲中知道是李遠方打的電話,隋麗打了個哈欠問道:「遠方你在哪,出什麼事了?」 李遠方回答了一句:「我在南鄉!」然後直接進入主題,把情況向隋麗作了說明。隋麗默默地聽著,等李遠方交待完後說道:「好的,我馬上起床,梳洗一下就跟他們聯繫!」然後像是隨意似地說了句:「張太一要結婚了,遠方你知道嗎?」 聽隋麗這麼說,李遠方本來非常不放心的,現在總算輕鬆了一些,但心裡還是有些沒底,於是小心翼翼地說道:「他用星星索邀請我了,麗姐你也接到邀請了吧!你知道新娘子是誰嗎?」 雖然是她自己不想嫁給張太一,但張太一娶了別人,隋麗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不高興地說:「張太一總喜歡神神秘秘的,結婚這麼大的事也不發個正式的請帖,還不給我打電話,只用星星索給我留言通知時間地點,連新娘子是誰都不說,就跟個小孩過家家似的!」 此時李遠方心情大佳,笑著說道:「管他娶的什麼人,只要他沒把麗姐你娶走我就放心了!」然後試探著問道:「麗姐,我師母給你介紹的對象,你見過面沒有?」 隋麗呆了一下,說道:「你說的是那個航空兵師長是不是?我沒見,那個人比我大七八歲,而且飛行員這種職業太危險,我才懶得去見呢!你什麼意思,巴不得我早點嫁出去是不是?還讓葉黃來勸我,好像我一天不嫁人你就一天睡不著覺似的!以後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早就說過這輩子誰也不嫁的!」 李遠方知道如果再說下去搞不好會跟隋麗吵起來,趕緊說道:「麗姐你是直接從古城到南鄉參加張太一的婚禮呢還是先回梅山,如果先回梅山的話,替我把欣雨帶過來,張太一特地交待我把她帶上的。」 隋麗奇怪地嘀咕著:「張太一特地讓你帶上欣雨?他都沒怎麼見過欣雨,非要欣雨去參加婚禮幹什麼?好吧,既然你走不開,看樣子張太一也不會邀請別的什麼人,我明天晚上先回梅山,後天上午跟欣雨一起到南鄉去吧!」 通知完了吳曉意,李遠方心想,與折扣聯動有關的事,自己暫時也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最後的結果如何,說實話全憑天意了,現在再怎麼著急也沒用。宋力忠現在正忙著在紐約給自己擦屁股,現在還是別打攪他的好,還是想辦法先把「華夏一號乙B」這件更棘手的事處理一下再說吧! 「華夏一號乙」系列是華夏系統正式版的簡化版,出於鍛煉那些在古城分部實習的新人的目的,在完成華夏系統的核心和正式版的大部分代碼後,李遠方將華夏系統核心的部分代碼交給了古城分部,並把研製「華夏一號乙」系列的任務交給了當時由吳顯負責的古城分部,由吳顯負主要責任,董文龍協助吳顯工作並負責那些新人的行政管理。梅山總部的李遠方本人和任泠等人,實際上只起到總體協調和關鍵部位把關的作用。所以要想知道為什麼「華夏一號乙B」中會綁定「尋找外星人」項目的分佈式計算客戶端,應該找吳顯和董文龍兩個。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凌晨四點半鐘,再過一會天就亮了。董文龍還在錢樂敏那裡,李遠方不在想這個時候去找他,心想起床之後董文龍應該會回來一趟。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推門出去,往吳顯的房間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有情推薦一本新書《殺手的童話》,請幫助點擊一下!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一章狠斬馬稷 第三百八十一章狠斬馬稷 剛使勁按了一下門鈴,李遠方還沒來得及通過門上的送話器招呼吳顯一聲,然後自己用聲紋開門進去,只聽得隔音效果特別好的房門「吱」地響了一下輕輕滑了開來。站在李遠方面前的吳顯穿著非常整齊,好像昨天晚上根本就沒睡覺。 被李遠方盯得渾身不自在,隨著李遠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吳顯總算明白了過來,一邊把李遠方往房間裡讓一邊自我解嘲似地說道:「可能因為時差沒調整好的問題吧,四點不到就醒了,怎麼也睡不著,所以乾脆起床在客廳裡散散步!你也早就醒了?」 李遠方心想自己哪是早就醒了,而是這個晚上根本就沒睡成覺!於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等吳顯也在椅子上坐下後,看著吳顯臉上憔悴的樣子遲疑了一下,李遠方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但盡量不使自己的臉上出現任何異常,語氣非常平靜:「老吳,『華夏一號乙B』最後的封包階段是由你負責督促檢查的還是文龍負責的?」 吳顯不明白李遠方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推出『華夏一號乙』系列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用戶們熟悉華夏系統的操作界面和基本功能嗎,順便為真正的華夏系統造一下聲勢,實際上只是一個簡單的模擬器,跟真正的華夏系統有很大的差別。按照你和老任的想法,是推出一個版本意思一下就行了的,但後來經過那些用戶一個多星期的試用後,在界面和功能擴展上提出了許多新設想,而且用戶們要求有些功能最好現在就能實現,讓他們現在就可以享受到部分華夏系統的功能,在文龍的建議下,我同意開發第二版。因為這項任務的難度並不太大,經過第一版開發的鍛煉後,文龍帶著的那幫年輕人已經完全可以勝任這個工作,而且按照我們公司的慣例,把一個任務交下去後,只要不出大的問題你和老任就不再過問,當時你忙著處理別的大事,我的精力也顧不過來,所以我只跟老郭和老任打了聲招呼,就完全把這事交給文龍去辦了。我的想法是,這是第一個由文龍獨立主持的大項目,少了我在旁邊指手劃腳,他可以得到更好的鍛煉。因此在文龍他們開發完這個項目後,我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覺得確實已經達到了規定的指標就通過了,然後向老郭請示對幾個貢獻比較大的人進行獎勵。」 說到這裡,吳顯突然想到,李遠方天還沒亮就找上門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尤其是折扣聯動和龜田兄弟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得到圓滿解決,應該不會是心血來潮隨便問問而已,因此變了臉色,急聲問道:「怎麼了,這個項目上也出了什麼問題嗎?」 將權力一放到底,除了抱著鍛煉人的目的外,還因為行星數據實在是太大了,任何一個老總都不可能做到事事身親躬之,所以吳顯這樣做一點都沒錯,不能因此追究吳顯的失職責任。李遠方心裡一直很清楚,董文龍其實是沒有資格坐在目前這個位置上的,但因為董文龍既是他自己的同學和師弟,又是錢樂敏的男朋友,另外還可算是葉黃的弟弟,最關鍵的是最後一點,自己才對他這麼特別,所以董文龍純粹是靠著關係混進行星數據最高層的。在這一點上,董文龍跟楊家智有些類似,但以楊家智目前的能力水平,是完全能夠勝任他的工作的,因此說起來對董文龍的任命才真正算得上是「任人唯親」。不過因為董文龍特別會處理人際關係,除了楊洲這個性格特別耿直的人在剛進入行星數據的時候對李遠方給予董文龍的特殊照顧略有微詞外,郭海林等人都沒有什麼意見,而且想盡辦法對董文龍大力提攜,以圖董文龍早日成長起來。到了後來,連楊洲都有些喜歡上董文龍的性格,也不再對此發表意見了。因為很明白董文龍肚子裡有幾瓢水,所以李遠方從來沒讓他單獨負責過一個大項目,董文龍這個在行星數據裡坐第四把交椅的第二常務副總裁,是行星數據的幾個老總中最清閒的人,所擔負的責任和他的職務極不相稱。 畢竟郭海林等人都是從情報部門出來的,對有些方面特別講究,這導致行星數據的某些制度比作戰部隊還要嚴格好幾倍。如果沒有董文龍的首肯甚至親自策劃,任何一個工作人員都不可能有膽量在「華夏一號乙B」裡綁上「尋找外星人」的分佈式計算客戶端。更何況,雖然「華夏一號乙B」和整個華夏系統比起來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次要項目,但怎麼是一項非常龐大非常複雜的工程,完成後也得做上一系列綜合測試,就算是一兩個程序員出於某種目的在開始的時候偷偷綁上了,也不可能永遠不被人發現。所以,這件事董文龍肯定有份。另外據李遠方的瞭解,董文龍對比如UFO、尋找外星人、史前文明這些東西特別感興趣,加上這一條,董文龍的嫌疑就更大了。除此之外,李遠方覺得與董文龍有相似興趣愛好的程樂天也有一定嫌疑,否則的話,光是董文龍一個巴掌不可能拍響。而且,大規模的分佈式計算是個非常複雜的東西,一般的分佈式計算客戶端的系統資源佔用率特別大,現在這個客戶端的系統資源佔用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以董文龍和他所帶的這幫人的水平,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的,必須有個對分佈式計算有一定研究的高手幫忙,行星數據裡能達到這個標準的高手,和董文龍臭味相投還有空餘時間的,也就是程樂天了。想到這,李遠方的臉越來越黑。 看到李遠方的臉色一直陰晴不定在那裡一變再變,臉色比昨天晚上談起折扣聯動制度的危機時還要難看得多,吳顯心裡更沒底了,忍不住又問了一次:「遠方,到底出什麼事了?」 為了不使吳顯多心,李遠方回答道:「是出了點問題,不過這事跟老吳你沒有關係,主要是文龍的責任,老吳你把老郭他們都喊起來,我們召開一個緊急會議商量一下對策,詳細的情況,等大家都到齊了再說!」 等到一臉憂慮的吳顯站了起來準備出去,李遠方想想又補充了一句:「老楊和老肖現在正在辦別的事,老吳你把老郭喊到小會議室去就行了,另外順便通知一下老盧、老任和樂天,讓他們也起來,我們用星星索開個會。哦,曉意姐也不用通知了,她現在也忙著別的事!」 聽李遠方這麼說,吳顯臉上的狐疑之色更重,現在天還沒亮,楊洲、肖琪瑋和吳曉意都已經在那裡忙上了,他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看來事情是越來越不簡單了。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說了聲「好的」,開門出去了。 吳顯前腳剛走,李遠方就陰沉著臉撥起董文龍的衛星電話來。董文龍關著機,李遠方心中更不舒服了,心想這個時候這傢伙還一點自覺性都沒有,光顧著跟錢樂敏纏綿,實在是太不懂事了。想了想,撥起錢樂敏臥室的電話。 鈴聲響了五六聲後,錢樂敏才接了電話,在那頭極不滿意地問道:「誰啊?」李遠方說道:「是我,文龍在你身邊嗎?」 聽出了李遠方的聲音,錢樂敏坐起身來,喊了聲「哥」,然後回答道:「他睡在隔壁,我叫一下他去!」 董文龍沒整夜都跟錢樂敏睡在一塊,李遠方心中稍稍舒坦了一些,心想這傢伙總算還知道注意些分寸,不過此時他實在是壓不下心中的火氣,跟錢樂敏毫不客氣地說道:「小敏你趕緊把他喊起來,讓他馬上給我滾回來!」說完就掛了電話,把錢樂敏扔在電話那頭發呆。 小會議室離李遠方的房間比較遠,所以等他到那裡的時候,郭海林和吳顯都已經在等著他了,郭海林在椅子上坐著打哈欠,吳顯擺弄著會議桌一頭的那台電腦為視頻會議作準備。 迎著郭海林詢問的眼光,李遠方說道:「老郭,美日英等國的專家發現我們的『華夏一號乙B』中綁定了一個『尋找外星人』項目的分佈式計算客戶端,這事是俄國朋友通過亞歷山大通知我的,我國的情報人員暫時還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 聽到李遠方這話,正操作著電腦的吳顯吃驚地停止了動作,郭海林「啊」了一聲,但好像還有些不相信,追問道:「我們做的系統,他們怎麼能解讀出來呢?」 吳顯非常內疚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若有所思地對郭海林說道:「這有可能的,前些天我們公佈的那批源代碼中,包括了許多與華夏系統有關的技術。『華夏一號乙』系列不是我們的重要項目,除了給最核心的部位多加了幾道鎖外,外圍使用的許多東西要比我們前些天公開的那些技術落後。如果他們存心找我們的毛病全力以赴的話,想解讀是沒多大問題的!」 這個時候郭海林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著急得站了起來,瞪著吳顯說道:「這事應該追究誰的責任?」吳顯低下頭不敢和郭海林對望,小聲說道:「我應該負主要責任!」 李遠方並不認為是吳顯的責任,更不希望現在剛一開始自己這幫人就先吵了起來,趕緊走過去把郭海林按回到椅子上說道:「老郭你別輕易下結論,這事跟老吳沒關係!」 剛想再解釋幾句,程樂天的頭像出現在會議室裡的其中一個大屏幕上,捂著嘴懶洋洋地說道:「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還是怎麼的了,天沒亮就叫我起來開會,我可是連續值了一個星期的班,昨天晚上剛回家,摟著老婆睡覺還沒睡夠呢!」 一看到程樂天這樣子,李遠方的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名火,拍了一下桌子惡狠狠地問道:「你小子跟我說實話,綁在『華夏一號乙B』裡的『尋找外星人』分佈式計算客戶端有沒有你的份?」 程樂天這人在許多方面總是缺點弦,這個時候不僅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興奮地笑了起來,腦袋往前湊了一些神神秘秘地說道:「遠方你知道嗎?下載使用我們這套『華夏一號乙B』的人,在全世界有十億多,所以平均每天有三十億小時的個人電腦計算量在為『尋找外星人』項目服務,經過這半年時間的計算篩選,發現了十幾個最有可能存在外星人的星系。如果不是我們出手的話,這個項目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進展!」然後摸著頭訕訕地笑了笑:「我們以為你們誰都不會發現,沒想到還是被你知道了,遠方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說著還故意作出一副諂媚的樣子向李遠方翹起了大拇指。 李遠方在心裡告訴自己現在一定要沉住氣,冷冷地看著程樂天平靜地問道:「一開始是誰想出來的主意,是你還是文龍,你在這事裡都做了些什麼?」 程樂天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這是文龍想出來的主意,他做不出太好的分佈式計算軟件才找我求助的,我在蚩尤的幫助下花了半個月時間給他做出來的。」 事情果然是董文龍一手操辦的,要是董文龍就在這裡的話,李遠方真想狠狠揍他一頓。但程樂天只是個從犯的結果,讓李遠方鬆了一口氣,心想幸虧如此。如果程樂天也是主犯,他就不得同時嚴肅處理公司裡的兩個常務副總裁,因為程樂天目前在行星數據是不可或缺的,損失就更大了。 向剛在屏幕上出現的盧翔貴和任泠點了點頭,李遠方轉過來望著郭海林說道:「老郭,我想讓樂天停職反省三個月。這三個月內,他什麼都不用干,不允許他到蚩尤機房去,也不允許離開梅山城半步,白天到梅山大學國學院聽蔣院長的《易經》課,晚上老老實實地在家裡陪余姐。你認為怎麼樣?」 以分佈式計算事件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郭海林原以為李遠方會對程樂天處理得很重,正在琢磨著怎麼替程樂天說上幾句好話。李遠方只對程樂天進行這樣的處理,大出郭海林的意料。尤其是讓程樂天到梅山大學國學院聽蔣冠航講《易經》這招,實在是很絕,以程樂天那坐不住的猴兒屁股,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於是幸災樂禍地看著程樂天說道:「我同意!不過遠方,樂天停職期間的待遇問題怎麼辦,是不是應該扣掉他這三個月的所有獎金什麼的?」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工資待遇等方面,由老郭你來決定就行了。老盧、老任、老吳,你們有不同意見嗎?」 盧翔貴和任泠剛上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程樂天挨收拾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所以連理由都懶得問就表示了同意。只有吳顯遲疑了一下,說道:「遠方,這件事我得負主要責任,也應該對我進行處理,我要求也像樂天那樣停職反省一段時間!」 李遠方向吳顯做了個手勢,說道:「這事跟老吳你一點關係沒有,罪魁禍首是文龍,樂天也只是個從犯,你用不著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再說現在是非常時期,老吳你總不能跑到一邊躲起來把我和老郭他們累死吧!」李遠方的話中有讓吳顯戴罪立功的意思,吳顯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默然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程樂天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了,不樂意地說道:「遠方,哪有你這麼捉弄人的,讓我以後天天到梅山大學聽蔣冠航那個糟老頭子講《易經》,你還不如找個小黑屋把我關起來呢!不都說有錯則改善莫大焉嗎?我承認這次犯了大錯,你給我停上半年一年的職,這半年一年時間一分錢也不給我發,只要別讓我去聽蔣老頭子講課,你讓我幹什麼都行!還有還有,後天我要到南鄉參加一個婚禮,你等我參加完這個婚禮後再限制我的自由好不好?」 看到盧翔貴和任泠兩人臉上的疑色,李遠方先解釋道:「老盧、老任,文龍在樂天的幫助下在『華夏一號乙B』中綁定了一個『尋找外星人』項目的分佈式計算客戶端,這幾天被美日英等國的專家發現了,可能會拿這事做文章找我們的麻煩,從而影響到整個華夏系統。」然後轉過臉盯著程樂天說道:「到梅山大學聽課的事沒得商量,你應該好好跟蔣院長學習怎麼做人,如果你覺得三個月不夠,那改成半年一年怎麼樣?張太一要結婚,怎麼都得給點面子,所以婚禮你可以參加。你後天上午跟隋麗一起到南鄉來,參加完婚禮後,大後天一大早就回梅山去老實呆著!」 程樂天臉上露出一副痛苦之色,但他知道如果再跟李遠方討價還價肯定更沒好果子吃,不敢再強嘴了,只在那裡嘟囔著:「原來天師也邀請你了,我還以為老盧老任他們都沒接到邀請,就我面子大呢!」 李遠方懶得再搭理程樂天,趁此機會乾脆向在座的人通報起與折扣聯動制度有關的新情況來,把一幫人聽得不住變色。 就折扣聯動的問題討論了將近一個小時,大家各自提出了一些建設性的建議後,姍姍來遲的董文龍終於到了。當董文龍進來的時候,剛剛在大家的一起安慰下心情稍好了一些李遠方的氣又上來了,從椅子上跳起來跳到董文龍身前,一拳頭打在他的肩膀上,把本來腿上受了傷站立不穩又猝不及防的董文龍當場打倒在地,打了幾個滾差點滾到門外去。 挨李遠方的打,對董文龍來說是很正常的,兩個人在一起對練的時候,每次都得挨上十下八下的。不過現在李遠方沒來由地當著大家的面給他這麼一下,他很不高興,被吳顯扶起來後,委屈地對李遠方叫著:「你今天發什麼神經,天沒亮把我叫回來,一見面就動手打人,我上輩子欠你還是怎麼的?」 聽他這麼說,李遠方惡狠狠地看著董文龍,想上去再給他幾下,但被郭海林拉住了。程樂天通過會議室裡的那些攝像頭看到了董文龍挨揍的過程,大聲地喊了聲「文龍!」等董文龍詫異地抬頭看著他的時候,程樂天一臉苦相地說道:「文龍,『尋找外星人』那件事東窗事發了!」 聽到程樂天的話,董文龍驚了一下,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低下頭不敢吭聲了。吳顯把董文龍扶到椅子上坐下,耐心地向他解釋起前因後果來。 在吳顯解釋的過程中,李遠方一直黑著臉瞪著董文龍看著。等吳顯說完了,李遠方說道:「應該怎麼處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董文龍飛快地抬了一下頭看了李遠方一眼,隨即又低了下去,嘴裡嘀嘀咕咕地說道:「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李遠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事肯定會對整個華夏系統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是把你那條好腿也打斷都於事無補。樂天只是從犯都停職反省三個月,你是主犯,至少應該撤銷你的常務副總裁職務,收回你那個兩位數的星星索號碼,再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不是把你直接開出行星數據!」 撤掉董文龍的職,大家都猜測到了,畢竟這事的影響太大,不處理得狠一點,到時候沒法向媒體和民眾交待。但李遠方要同時收回董文龍的星星索號碼,甚至考慮將董文龍開出行星數據,大家都覺得處理得太重了些。 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吳顯開口說道:「遠方,文龍畢竟還太年輕,犯點錯是正常的,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要不這樣,常務副總裁的職務給他撤掉,但讓他保留那個兩位數的星星索號碼,畢竟他在盤古平台上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可以將功補過。離開行星數據我想就免了,文龍這幾年也為行星數據做了不少貢獻,應該讓他繼續留下來以觀後效。在紐約的時候,辛主任不是好幾次提到要文龍在專業上多下功夫嗎?那就乾脆送他去上研究生,讓他好好充實充實自己,等到學成歸來,再從基層幹起一步步上來!不過現在讓他複習參加統考已經來不及報名了,要不我或者老郭去找一下辛主任,讓辛主任特招他,以文龍目前的專業水平,應該是有這個資格的。」郭海林、盧翔貴、任泠等人也替董文龍說起好話來。 李遠方自己心裡當然不想把董文龍一下子拍死,大家的勸說正好讓他找到了一個台階,看著董文龍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大家都替他說情,我就網開一面,不考慮把他開出行星數據,但星星索號碼是和職務相對應的,他現在不是常務副總裁了,沒有資格繼續使用兩位數的號碼,所以只能像普通程序員一樣使用三位數的。以他目前的專業水平,上辛大姐的研究生還差了點,而且要是他上辛太姐的研究生在南鄉呆著,肯定天天跟小敏泡在一塊,到時候什麼都學不著。所以我認為還是讓他回西部大學去上學比較好,導師我來給他找。另外,古城分部的重要性比南鄉分部大,而且他原來就一直在那裡,讓他在古城呆著,還可以多為我們行星數據做點實事。至於具體的工作,除了繼續協助王賀進行新人培訓外,還要向史今多學學,熟悉熟悉衛星通信那一攤子事!」 這樣的安排,表面上看是把董文龍流放,但實際上就像當年的楊家智,暫時潛水以圖東山再起,所以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等大家都發表完意見後,李遠方瞪了董文龍一眼,說道:「你已經不是常務副總裁了,所以今天這個會你沒資格參加,現在你給我滾出去,該幹什麼幹什麼,但電話不能關,隨時聽通知!」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二章人身攻擊 第三百八十二章人身攻擊 趕走董文龍後,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好長時間沒人說上一句話。吳顯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點上一根抽了起來。郭海林以前從來不抽煙,但這個時候的心情實在是糟糕之極,向吳顯做了個手勢讓吳顯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他,抽出一根放到自己嘴裡,想了想後也扔了一根給李遠方。 雲蒸霧繞地抽了半根煙,郭海林煩躁地把煙掐滅,挺了挺身體掃了一圈問道:「大家覺得分佈式計算這事應該怎麼處理?」聽到郭海林的話後,吳顯拿煙的手有些發抖,一不小心被手指上冒出的青煙熏到臉上,眼淚都被熏了出來,而且咳嗽起來。 李遠方知道吳顯的心裡始終都感到很內疚,和平常大不一樣,所以一直都注意著吳顯的一舉一動,看到吳顯被煙嗆住了,趕緊過去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關心地說道:「小心點!」郭海林也配合地起身倒了杯水給吳顯,關切地看著吳顯沒有說話。 等吳顯不再咳嗽後,李遠方說道:「這事上我們目前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只能參照以前的慣例,搶在他們把這事捅出來向我們發難之前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自曝家醜向用戶們道歉並宣佈對文龍的處理結果。根據實際情況,給那些用戶一定的經濟補償!」 郭海林點了點頭,說道:「從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不過經濟補償的標準怎麼定?」 盧翔貴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有人故意刁難計較起因這件事所造成的精神損失什麼的話,補償的標準其實很難算清楚。不過幸好這次我們是自曝家醜,搶得了先機,所以還有點餘地。綁定的分佈式計算客戶端對用戶們的影響,除了心理上之外,也就那百分之二十的系統資源佔用率,佔用系統資源,因為現在的『華夏一號乙B』基本上幹不了什麼,說起來也就是多耗點電,我們按照用戶的使用時間給他們補償點電費就可以了,用不著花太多錢,主要是意思一下,表明我們的誠意。電費的標準,按照國際平均價格來就行了。我覺得大家也不要將問題看得太嚴重,在我們之前,別的公司的產品中出現漏洞或者存在人為的後門是常有的事,有的後門還是專門用來搜集用戶的隱私信息的,但他們基本上沒因這些醜聞受到什麼影響,甚至很少有公司為此道歉。有的公司被人發現漏洞或者後門後發個模稜兩可的聲明然後發佈個補丁包完事,有的乾脆我行我素,連個補丁包都不發,等於明白地告訴用戶,他們就是要留那些後門,用戶們愛用不用的。現在我們既道了歉又給他們提供經濟補償,這錢再怎麼少也是錢,可說是史無前例的,而且對用戶們來說,這個客戶端畢竟沒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應該能得到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的諒解。」 任泠搖了搖頭,說道:「老盧你的分工和我不同,對華夏系統的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你不太瞭解。根據實際情況,我們華夏系統的硬件分肥型和瘦型兩大系列,瘦型是為移動辦公用戶、國內和與我們合作比較密切的國家的用戶們準備的,肥型則是為比如美國英國等對我們留個心眼的西方國家的用戶準備的。出現這個分佈式計算醜聞後,對肥型系統的推出將造成幾乎致命的打擊,從而會影響到華夏系統在全世界的推廣使用,使我們的整個計劃無限期往後延遲,還會在短期內增加天文數字的投資。」 任泠說得語焉不詳,盧翔貴還是一頭霧水,李遠方歎了一口氣接著解釋說:「老盧,到現在這個時代,電腦已經不僅僅是辦公工具,而是一個家庭娛樂中心。你應該知道的,在許多家庭裡,人們買電腦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辦公和上網跟人聯絡什麼的,主要是用來進行看電影、打遊戲等娛樂活動。有些人買了電腦好幾年了還連字都不會打,有的甚至連網都不怎麼會上,只知道看電影和打遊戲。這種情況,在我們國內和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家庭中非常普遍。提出華夏計劃之初,因為我和老任他們都不怎麼玩遊戲,所以只想立足於能夠實現目前盤古平台上的基本功能就行了,打算只開發瘦型機。但老楊和樂天、文龍他們都指出了目前電腦在普通的家庭中的用途問題。老楊進一步指出,當年蘋果東山再起後,之所以發展到一定程度就上不去了,主要是對主流遊戲的支持很差,這樣就流失了很大部分的用戶。我們華夏系統是個全新的系統,剛開始的時候能在這個平台上應用的軟件的種類,比當年的蘋果系統還少得多,如果再不支持遊戲功能,競爭力就更弱了,至少那些希望使用電腦玩玩稍大一點的遊戲的人不會下決心改用華夏系統。那樣的話,我們的下場就會和當年的蘋果類似,叫好而不叫座。用戶少了,願意立足於我們的平台開發各種應用軟件的人也會很少,這將形成了惡性循環,就不可能達到代替目前的主流系統最終一統天下的目標了。」 任泠點了點頭對李遠方的話表示同意,說道:「華夏系統的瘦型機,實際上只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網絡終端,與辦公和上網查資料聊天、普通娛樂有關的工作基本上都在服務器上進行,瘦型機本身處理的只是一些比如鍵盤和鼠標——如果用戶還扔不下鍵盤鼠標的話——等簡單的輸入信號和服務器處理完後傳回來的屏顯、聲音等輸出信號,以目前世界上的互聯網標準的帶寬,是能夠勝任這些信號的傳輸的,我們服務器群的規模也能夠勝任這個要求。但如果想達到那些大型遊戲和視頻處理的要求,還使用瘦型機作為終端,不僅目前的網絡帶寬不夠用,我們的服務器群在數據處理上的負擔也會很重,會不堪負荷。所以如果想用瘦型機來實現大型遊戲和視頻處理功能,得兩條路一起走。一是把全世界的網絡按照我們主導的第四代互聯網標準進行改造,讓到桌面的帶寬達到1T,這樣才能達到要求。第二條路,則是在增加我們主服務器群規模的同時再遍地開花在世界各個中型城市都建一個分服務器群。準備網絡的事,在內地倒好辦,海峽那邊的台灣省也沒問題,利用這次改組電力通信的機會進行升級就可以了,而且我國政府昨天晚上已經答應了遠方的要求。在我們提出由我們提供所有的網絡準備費用並將運營權無償交給他們後,一些友好國家也原則上同意了。利用網絡改造的機會,在我國和那些友好國家到處設立服務器群也可以做到。但要想在那些西方國家準備網絡、讓他們同意我們建上一大堆服務器群,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除非等到我國更強大,華夏系統成為世界上最通用的系統那一天。」 李遠方皺起了眉頭說道:「西方國家的信息化程度比我國要高得多,就算他們從進一步提高信息化程度的角度出發願意採用第四代互聯網標準,以我們目前的財力,也是負擔不起這筆費用的。哪怕是互聯網準備的費用由他們自己來出,光是在全世界範圍內建服務器群,我們現在也不能一口吃下。考慮再三,只能推出肥型機。肥型機和瘦型機的最大區別是裡面有綜合了以前的顯卡和視頻壓縮卡等功能的視頻信號處理系統,另外還有個大容量的立體存儲器。這樣的話,用戶就可以把他們的遊戲客戶端安裝在自己的終端裡,並使用自己的終端完成數據量最大的視頻處理任務,這就可以達到要求了。肥型機裡的華夏系統客戶端的體積比瘦型機裡的大得多,功能也全面得多,出於種種考慮,肥型機裡所裝的系統的源代碼不像瘦型機那樣是基本上完全開放的。因為肥型機的製造成本比瘦型機高得多,相應地,我們也能在這上面得到更大的利潤。但出了分佈式計算醜聞後,本來就對華夏系統忌諱三分的那些西方國家肯定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對使用肥型機的安全性提出質疑,甚至可以用政府法令的形式抵制肥型機進入他們國家。哪怕我們承諾完全開放源代碼,他們也可以用需要時間去解讀源代碼為由拖上個三年五載的。因為我們的系統不可能不升級,每一次升級,他們又可以再拖上一段時間。除了無限期地拖延時間外,還可以讓我們乖乖地把最新技術交給他們,除非我們放棄在他們國家推廣華夏系統。」 一個在以前很平常的系統後門問題,從嚴格意義上講其實不算是什麼後門,竟然會對行星數據甚至中國信息產業有史以來最重要的華夏工程造成這麼大的影響,讓所有參加這次會議的人再一次沉默下來。連平常天不怕地不怕一天到晚樂呵呵的程樂天都是一臉的死灰色,頭都快低到膝蓋上了,過了老半天才抬起頭看著李遠方說道:「遠方,對不起!」 這個時候說對不起,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李遠方也已經沒有力氣去怪罪他,歎了口氣說道:「今天的會先開到這裡吧,我打算上午九點鐘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樂天你在盤古平台上發個通告,老郭跟有關媒體聯繫一下,就說我要宣佈重要人事任免吧!老吳你讓建都找幾個人把我的發言稿擬一擬。另外老吳你通知一下王賀,讓他現在就把原班人馬組織起來,限他一個月內拿出一個去掉分佈式計算客戶端並增加部分新功能的『華夏一號乙C』出來。我昨天晚上一夜沒睡,現在去打坐是靜不下心來了,先睡一會吧,老吳你讓建都八點四十五把我叫起來!」 新聞發佈會後,如同盧翔貴所說的,絕大部分使用過「華夏一號乙B」的用戶都不把裡面捆綁了分佈式計算客戶端當成一回事,因為別的公司別說像行星數據這樣沒被人發現,就是被人發現了也會死不承認,更不用說向給用戶道歉並提供經濟補償了!雖然給出的經濟補償是象徵性的,但十多億的用戶,每天三十億小時的量,半年多的時間,需要拿出的資金達到數百億人民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正是因為這個天文數字的補償額,除了讓世界各媒體感慨行星數據的財力之雄厚外,更為行星數據的誠意感到吃驚,所以一些友好媒體對行星數據的這種誠信行為大加讚賞。 有將近五億的盤古平台最忠實的用戶,竟然對他們能夠為「尋找外星人」這樣的稀奇項目作出貢獻而大為興奮,然後通過種種途徑要求行星數據公開這半年來在「尋找外星人」分佈式計算上所得到的結果,讓他們也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悅。有不少人還在盤古平台上為他們的新偶像董文龍求情,請求李遠方對董文龍網開一面。 更有人要求行星數據在將來的華夏系統新版本中推出更多的分佈式計算項目,讓他們多參與這樣的行動,如果能在以後的公佈式計算任務中得到行星數據的額外經濟補償或者積分補償,則是更理想的。因為盤古平台上的積分是不能用金錢買到的,積分比金錢更難獲得,大多數人傾向於提供額外的積分補償。 折扣聯動的問題暫時還沒有被西方各國炒作起來,目前為「尋找外星人」提供的撐死了幾十元人民幣經濟補償,對許多人來說也算不了什麼,還不如多要點積分早一天升級以後從折扣聯動中得到的好處更大些,所以有不少人要求乾脆把這部分經濟補償也轉換成積分。 既然大家有要求,而且答應他們的要求對解決問題有利,李遠方何樂而不為?十八號晚些時候,在程樂天等人收集到反饋回來的消息後,李遠方讓程樂天把這半年來對「尋找外星人」項目的計算結果放到了盤古平台上。為了讓那些用戶們找到更多的感覺,設定為只有那些使用過「華夏一號乙B」的用戶才能看到這份結果。 數百億人民幣的補償額,從誰的口袋裡一次性拿出來都會感到肉痛的。把這錢轉換成積分雖然為這些用戶以後的盡早升級提供了可能,但有了這些積分後能夠達到升級標準的用戶不會太多,就算有,在折扣上的損失也是慢慢來的,不像現在這樣一次性拿出這麼多。所以李遠方順水推舟給那些用戶充分的選擇權,願要積分就給他們積分,不願要積分的,直接將補償款按比例折算成行星幣劃過去。 按照用戶們的要求,推出更多的分佈式計算項目可以考慮,但繼續捆綁在以後的華夏系統中,李遠方是萬萬不敢的,所以只讓程樂天在盤古平台上承諾將組織新的分佈式計算項目,而沒有說明將在什麼時候、以何種方式推出。用戶們為董文龍的求情,當然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對董文龍處理的問題,整個行星數據自從李遠方新聞發佈會結束後就再也不置一詞。 又一次被李遠方先下手卻強,而且盤古平台的用戶對此並沒有多少微詞,西方國家的那些始作俑者感到很惱火,除了趕緊讓人去查一下是不是有內部人員洩露了情報外,不得不重新商量起新的對策。 但董文龍因分佈式計算醜聞被李遠方免職,是讓西方國家的那些人喜出望外的。本來他們就在想盡辦法砍掉李遠方這只左膀右臂,自由博擊大賽上偷雞不成蝕把米後,正在計劃乾脆找個機會將董文龍暗殺掉,現在的這個結果正中他們的下懷。於是暫時放棄了消滅董文龍的計劃,等他們的情報人員搞清楚董文龍在行星數據中擔負的新角色後再做定論。將董文龍免職還能起到救董文龍一命的作用,倒是李遠方始料未及的。 北京時間十九上午,也就是美國東部時間十八號下午,西方許多晚間發行的報紙和一些大型網站都發表了一篇匿名文章。文章的篇幅很長,從當年的「靈異事件」講到李遠方被綁架後的衛星入侵事件以及與此相關的山口表子的下場,講到「教程事件」引發的全世界範圍的大規模黑客攻擊,再講到「小男孩事件」和稍晚一些的龜田兩兄弟跟李遠方在自由博擊大賽上的比武,還講到了李遠方當年身為狙擊手時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手段。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李遠方這個「冷血殺神」絕對是個非常邪惡的人,讓李遠方掌握著蚩尤這樣強橫的人工生命,對全世界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 為了證明李遠方的冷血和邪惡,除了以上的論據外,那篇文章還引用了大量材料,指出作為世界首富的李遠方從來沒為慈善事業捐過一分錢的款,也從來沒在體育事業這樣的項目上投過一分錢的資。所以對李遠方來說,所有其他人的生存和發展,在他心目中是分文不值的。 李遠方當時在紐約國際會議的會場外所作的發言中說到的那些話,也被這篇文章從另外一個角度進行解釋。 這篇文章說,世界各國這幾年來之所以不建造超大規模的迴旋粒子加速器,除了資金方面的問題外,還因為大規模的迴旋粒子加速器中造成出來的高能粒子有可能會引發不可預料的連鎖反應,從而導致整個宇宙的毀滅。迴旋加速器項目的安全隱患,比世界上所有的核武器加起來還要大,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戰略威懾裝置,和同樣具有戰略威懾作用的蚩尤聯繫起來,李遠方為迴旋粒子加速器投入巨資的用心極其險惡。 李遠方投資三北防護林和天河工程,雖然表面上看是改變中國西部的自然環境,是在做好事,但大自然中之所以存在戈壁和沙漠有大自然自己的道理,人為地去改變環境,而且動作這麼大,是違反自然規律的一種做法,很可能會招致大自然的報復,造成的後果和轉基因產品一樣,是不可預測的。等三北防護林工程和天河工程成功後,中國西部的環境是改善了,但因為這兩個項目改變了亞洲中部百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的物候條件,而全球的水資源是基本上是固定的,有可能會對世界上其他國家造成影響,比如讓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沙漠化加劇。並將這項工程提到了一定的政治高度,旁敲側擊地提醒處於雅魯藏布江下游地區的幾個國家充分認識到引走雅江水後對他們國家的影響。 這篇文章發表後兩三個小時,美國東部已是半夜,對李遠方進行人身攻擊後還惟恐其死得不夠徹底的許多西方電視台和電台都虛情假意地找了一幫專家,對這篇文章進行專題分析。 因為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涉及到美國等國家自己的陰謀,三北防護林工程和天河工程是中國以政府名義搞的大型項目,為了暫時不觸動中國政府的敏感神經讓事情鬧得太大。何況,那篇文章提起這三個工程的目的只是為了側證李遠方的冷血和邪惡,暫時不想和中國人全面為敵。所以,被請到電視台和電台進行專題分析的專家基本上都是信息行業的專家,就算有高能物理和物候學方面的專家,也只是簡單說上幾句敷衍了事,行事極其低調。 但到這個時候,行星數據在美國東部時間十月九號上午公開的那批源代碼和教程,已經被一些頂尖黑客掌握了一部分,世界範圍內的大規模黑客攻擊稍顯倪端,新類型的危害性更大的病毒也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兇猛的勢頭在世界上沒有使用行星數據的產品的電腦上漫延開來,其中當然有由西方一些國家的政府組織的存心嫁禍於人惟恐天下不亂的統一行動。所以那些接受現場採訪的專家無一例外地提起了這些事,不少人還故意誇大其詞。 雖然專家們沒有誰明著說這事與行星數據前些天公開的那批源代碼和教程有關,只是說出現了與當年的「教程事件」類似的危機,沒有一個人在記者的追問下說李遠方確實很「邪惡」,還假惺惺地說了李遠方不好好話替李遠方辯解,有的人甚至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替李遠方鳴不平、對寫文章的人的用心大加鞭撻,但已經足夠起到應有的效果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三章秋後算賬 第三百八十三章秋後算賬 連人身攻擊這樣的招數都使了出來,看完程建都送過來的資料後,李遠方苦笑著把最後一份文件遞給楊洲說道:「這幫人,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連這一招都用上了。老楊,你說他們也不嫌太丟人?」 幾份資料的內容基本上大同小異,楊洲接過去後看了一眼標題就扔到一邊,說道:「所謂的國際政治不就是這個德性的嗎,睜著眼睛說瞎話誰都不會覺得臉紅,有什麼不能理解的?不過也確倒是,以前的時候,尤其是蘇聯還在的時候,大家因為投鼠忌器多多少少都會做個樣子。但自從蘇聯解體美國一家獨大,以及日本的經濟發展起來後,從兩極變成了一極,惟一的一極還有幾個忠實的追隨者,國際社會上就越來越不講遊戲規則了,想說誰就說誰,想打誰就打誰。等到美國和日本的經濟開始衰落,多極化逐漸形成,雖然侵略一個主權國家不像以前那麼隨意,但在別的許多方面,則已經是積重難返,難怪辛主任在回來的飛機上發牢騷說人類快要滅亡了!另外一個因素是互聯網的出現和信息化程度的提高,個人發表言論更加自由更加方便,以前有些只能通過政府或者組織的行為去實現的事情,現在也都可以換一種更加不著痕跡的方式,能達到同樣的目的,政府和組織從表面上看還不用冒太大的風險,把責任推個一乾二淨。所以在幾個獨裁專政的國家裡,現在還禁止使用互聯網。」 李遠方有些無奈地說道:「不管表面上怎麼推托,但大家心裡都清楚他們那頭是一個國家聯盟,我呢只是一個暴發起來沒幾年的小老百姓,值得他們這樣大張旗鼓地對付我嗎,又是國際會議又是自由博擊大賽的,現在乾脆搞起人身攻擊。以國家聯盟的力量把我個人往死裡整,也太過分了吧!他們就不怕把我惹急了反咬一口?」 楊洲笑了起來,說道:「這事也不能完全怨人家!你是個人沒錯,不過遠方你想想,別的人發展起來後,大不了找個以前的敵人什麼的折騰一下報報一箭之仇完事,而你呢?經常沒事找事去欺負他們一整個國家,今天折騰一下日本,明天給美國英國一點顏色看看,有的時候也實在是太囂張了點。我國政府出於種種顧慮不得不經常裝聾作啞讓你衝鋒在前,最多事後幫你擦一下屁股,因此你得罪的人比我們政府還多。以我們行星數據目前的規模,已經等同於一個非常發達的真實國家了,他們不搞你搞誰?」 停下來想了想,楊洲接著說道:「國際會議和自由博擊大賽,說起來都是一些民間組織的行為,不是他們政府的行為。雖然後來因為形勢所迫國際會議成了部長級的,但也是迫於我國的壓力,要追究把事情鬧大的責任,只能追究我國。要是別的國際體育大賽,按照美國人所謂的民主,總統是應該親自到場的,但自由博擊大賽中,代表團是以團體而不是國家為單位,到場級別最高的各國政府官員是馬部長,還是我們中國的。所以我們想在這兩件事上做文章指責那些國家是不可能的,到頭來還會落個是我們自己在小題大作,把我們自己給裝進去。這次對你進行人身攻擊的事,西方國家一向標榜言論自由,文章是匿名的,加上那些被邀的專家表面上都在幫你說好話,所以連他們的電視台和電台對這事進行炒作也讓我們挑不出毛病,我們就更找不到理由指責他們政府或者某個組織了。要想在這三件事上反咬一口,除非找到他們的政府有關部門在後面策劃的充分證據,這個證據肯定是不好找的,就算你在蚩尤的幫助下通過非常手段找到了一些,不正好證明你辦事不擇手段,正好應了人家說的『邪惡』的結論嗎?要是像以前那樣用技術手段進行反擊,則是更不行的!所以對他們的人身攻擊,你什麼都不能做,就算是我們出去替你解釋什麼的,也只能是越描越黑,到最後徹底地陷進去。」 可能是想安慰一下李遠方讓他安心,楊洲故作輕鬆地笑了起來:「我覺得對人身攻擊的事你應該樂觀地看待。美國國會聽證會把折扣聯動中存在的變相行賄問題提出來,是對我們行星數據下手然後影響到整個中國。但我國政府在昨天中午召開了一個非常低調的新聞發佈會將這件事大事化小,打亂了美國人的如意算盤。分佈式計算的問題,也因為我們爭到了主動權,再說我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真正的華夏系統的軟硬件系統以及我們的總體計劃他們都得不到任何資料,暫時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偃旗息鼓。龜田兄弟的事情,宋院士處理得更好,也讓他們無話可說。所有的手段都失效了,為了找回點面子,他們才對你進行人身攻擊,想借此詆毀你在盤古平台用戶心目中的形象,然後達到降低你的影響力以及讓一部分用戶離開盤古平台的目的。對你的人身攻擊中,雖然提到了迴旋粒子加速器工程、三北防護林工程和天河工程,但他們為了不跟我國政府發生直接衝突,不是沒敢拿這三件事繼續做文章嗎?所以現在你就相當於擋箭牌,把所有的攻擊都引過去,暫時保護了我們行星數據,也給政府減輕了壓力。犧牲一下你自己的形象,最多再因此心情差一點,捨小我保大我,不是很划算嗎?前幾年那幾次,各國的動靜比現在大多了,我們不都是逢凶化吉,甚至因禍得福了嗎?」 聽楊洲說這著這番長篇大論的時候,李遠方一言沒發,乾脆躺倒在沙發上一動都沒動,等楊洲說完了,又沉默了好長時間。正當楊洲想說點輕鬆的話題改變一下氣氛的時候,李遠方坐直了身體,歎了一口氣說道:「老楊你剛才說的我心裡其實都很明白,我只是氣不過發幾句牢騷而已。但實際情況沒有老楊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一次,他們根本就不是針對我個人,也不僅僅是針對行星數據的,他們是想一鼓作氣把我們整個國家搞垮。所以這一次,除非出現天大的奇跡,否則我們很難過得去!」 李遠方把問題說得這麼嚴重,楊洲愣了一下,猶豫著問道:「遠方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這是宋院士下的結論嗎?」 李遠方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何止是宋師兄,我陳師父,許多領導和政府智囊團的專家們都認識到了!從昨天上午開始到現在,我一直都沒合過眼,一直在跟他們討論這個問題。因為老楊你一直忙著跟人聯繫,我就暫時沒跟你說。」 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李遠方接著說道:「以前的時候,對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我以一個私營企業的力量把他們整個國家欺負成那樣了,他們到最後竟然都能忍氣吞聲,心甘情願地讓我們騎到他們頭上,眼巴巴地看著我們一步步地坐大。我還以為是我運氣特別好、手段特別高明,或者是蚩尤的威懾作用,最主要的,我覺得是有越來越強大的祖國為後盾,而他們卻逐漸走向衰落,所以他們拿我沒辦法。現在我才明白,人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先把一筆筆賬都記上,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跟我們算個總賬,一下子把我們拍死!他們已經忍了多少年,也已經計劃了多少年了,這次跟我們算起總賬來,絕對會是雷霆之勢,讓我們躲都沒地方躲!」 楊洲雖然有點接受了李遠方的說法,但還是不太明白,皺著眉頭問道:「他們何必這樣麻煩呢,一開始的時候把我們扼殺在搖籃中不是更好嗎?眾所周知的,在這幾年我國各方面的高速發展過程中,我們行星數據功不可沒,甚至可以說要不是出現了行星數據,我國就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非要等到對手越來越強大越來越不好對付的時候再出手嗎?」 李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是老半天沒說話,等到楊洲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才說道:「只要能夠保證政策的連續性,並有效地遏制住腐敗等醜惡現象,就算沒有我們行星數據,我國也會慢慢發展起來的,雖然發展的速度會比現在慢一點,但會是穩打穩扎,讓人找不到多少突破口。那樣的中國,不管怎麼打擊都不至於達到徹底崩潰的程度,而且會讓我們吃一塹,長一智,越來越無法對付。所以對他們來說,與其讓我們中國穩步發展無處著力,還不如乾脆把我們高高捧起,麻痺我們所有人的神經,然後再狠狠一擊,只有這樣才是致命的。而且一開始的時候,世界各國一方面是低估了我們行星數據的潛力,另外也是出於投鼠忌器的顧慮。因為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能完全避免我們這邊地震後在他們那邊產生強烈海嘯的結果,那個時候對我們下手,對他們自己更不利。從我通過蚩尤做的調查分析結果來看,經過這幾年的準備後,他們已經能夠盡量減少我們行星數據的迅速垮台以及我國全面崩潰所造成的影響了。僅從準備工作這一點來看,他們現在向我們發難是最合理的。其次,都說爬得越高摔得越狠,這幾年來,因為行星數據的存在,我國在各方面可以說是畸形發展,基礎很虛,行星數據發展得越強大,在整個國家中埋下的隱患就越多,像現在這麼龐大的行星數據要倒了下來,對整個國家造成的影響幾乎會是致命的。所以不管是宋師兄、我陳師父他們還是領導們和政府的智囊團,都認為現在這一切僅僅是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 此時楊洲的嘴唇變得慘白,喃喃地說道:「他們以國家聯盟的實力準備了這麼多年,那計劃肯定是幾乎無懈可擊的,就像遠方你說的那樣,這一難,我們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的了。光是行星數據垮了倒也無所謂,要是涉及到整個國家民族,那才是……,哎!我們這個國家已經積弱數百年,現在好不容易發展起來了,總算可以在世界上揚眉吐氣了,包括有關領導們在內的所有人,可能都有些暴發戶的心理,頭腦都有些過熱,不僅沒有考慮到高速發展中存在的隱患,也因得意忘形把人家得罪得太狠,讓人家更想致我們於死地了!生死存亡,現在確實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 沉默了一會,楊洲說道:「我們行星數據發展過程中起著決定性的一步,就是今年年初以一個私營企業的名義起訴美日英三國,並迫使他們向我們低頭取得一系列勝利。這一次,不僅在信息世界中確立了完全的霸主地位,並一下子成為具有『國中國』地位的世界上最大的企業。也正是這一次,我們得罪了這三個世界上舉足輕重的大國,尤其對英國人和日本人的感情傷得特別深。儘管他們已經準備了幾年,但以我們行星數據和我國目前在世界上的重要性,把我們放倒後,對他們的影響怎麼都不會太小。可能就是因為這一次,才讓他們最終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致我們於死地的吧!你起訴美日英三國的誘因是張太一的突然出現,當時其實是為了對付張太一才出此下策的。後來,張太一以可控核聚變項目為餌讓你為他提供了許多便利條件,其中包括蚩尤的部分使用權。再後來,張太一又促成了日本神道教的統一,讓日本人緊緊地抱成了一團,國民經濟死灰復燃。所以張太一在這個過程中是個非常關鍵的人物。前一代天師因為我們這個政府的成立跑到台灣,最後死在那裡。張太一的先人也因此流亡海外,最後都客死異鄉,把幼年的張太一扔給族人照顧。偏偏張太一後來又看是了隋麗,而隋麗因為你的原因拒絕了他。遠方你有沒有覺得這是張太一出於報復我們政府和你個人的目的才一手策劃了這一切,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不也是他引進來的嗎?以他的能力、心計以及對中國國情的瞭解、在國內的勢力,策劃起這一切來應該是最得心應手的。」 楊洲竟然懷疑起張太一,李遠方真不知說什麼才好,遲疑了一下,回答道:「老楊,不知道怎麼的,我直覺張太一不會害我。而且他是非常愛國的,不會做對我們這個國家不利的事。」 楊洲搖了搖頭,說道:「直覺是很不可靠的,還是得靠事實來說話,遠方你有的時候太重感情了!我們先不提張太一,就說那個施慶洋吧,這兩年給你找了多少麻煩,而你呢,一直記著他當年曾經幫過你一把的滴水之恩,對他處處忍讓,這連有志都有些看不過去。」 提起施慶洋,李遠方實在是有苦說不出。施慶洋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對李遠方處處刁難是一方面,而且儘管明明知道李遠方跟葉黃是一對,還安排施靖芳以照顧嚴芳英為由乾脆住在嚴老那裡,平時有事沒事往李遠方家跑,甚至在李遠方跟葉黃結婚之後。嚴老住的是隋麗的房子,把隋麗難受得只能經常找借口到各分公司視察,基本上沒怎麼在梅山住。這事大家都知道,但因為施靖芳本身並沒有錯,一切都是施慶洋的安排,而且施靖芳是宋力忠的研究生,情理上說得過去,只能聽之任之。大家只希望葉黃早一天畢業,早一天回到梅山跟李遠方團聚,到那個時候,事情就好辦多了。 因此,這個時候李遠方只能苦笑一聲,說道:「施慶洋的事以後再說,明天張太一結婚,我要去參加婚禮。他以前邀請過我和宋師兄到天師洞參觀的,宋師兄還在紐約趕不回來,等宋師兄回來後,借張太一單獨為宋師兄設宴和邀請我們到天師洞參觀的機會,我再好好探一探他的真實意思吧!」 李遠方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政府那邊,既然人家提到了三大工程,尤其是「天河工程」中雅魯藏布江水源這樣的國際性問題,要是一點都不表示,也顯得太軟弱了,所以還是做了些動作。 雅魯藏布江是印度的「母親河」恆河的源頭之一。因為雅江兩岸落差很高,植被從上到下從高原氣候到熱帶雨林都有分佈,所以雅江水的來源除了高山融雪外,還有熱帶雨林區的大量降水,雅江的涇流量,在中國幾大河流中是排得上號的,遠遠大於中國的「母親河」黃河。 天河工程建成後,確實會分走一部分恆河的水源。但因為雅江到印度境內後大部分是熱帶雨林區,降水量特別豐富,從中國流出來的水,對於下游的整個恆河來說,所佔的比例並不是太大,加上雨季的時候恆河都會發大水,天河工程建成後,還可以在雨季起到一定的防洪作用,對印度等國有所幫助。 經過中印等國的協商,印度等國提出,中國從雅江引到新疆去的水是有限制的,雨季恆河水不緊張的時候,中國可以最大限度地引走雅江水以圖分洪,但在干季下游缺水的時候,則基本上不將水取走,盡量都放到下游。除此之外,中國政府還給印度等國一定的經濟援助。塔克拉瑪干沙漠改造是個百年工程,短期內把雅江水都引走沒有多少實際意義,而且和天河工程的巨額投資比起來,對印度等國的經濟援助是微不足道的,既然現在有行星數據為天河程度全額投資,中國政府就答應了印度等國的要求,雙方皆大歡喜。 因此,中國政府所做的主要工作是與印度等國發表了一個聯合聲明,並找來各方面的專家為天河工程的合理性進行解釋,順便也解釋了一下三北防護林工程的必要性。但沒有在這些事上做太多的文章,以免事情越來越大。 那些西方國家本來就沒打算跟中國政府現在就發生全面衝突,另外也是為了麻痺中方的神經不使中方過早發現他們「雷霆一擊」的險惡用心,就沒有繼續指責三大工程,而將主要精力集中在操作媒體對李遠方這個「冷血殺神」的邪惡性的討論上。但他們的動作並沒有就此而已。 北京時間十月二十號中午前後,英、意、日等幾個西方國家不約而同地先後在他們的官方媒體上發佈了一個通告,要求他們在折扣聯動制度中涉嫌變相受賄問題的官員向政府有關部門自首,並給出了自首的時間表。通告中說,如果那些官員在規定的時間內不向政府自首,政府將請求行星數據協助,通過技術手段進行查處,並對用技術手段查出來的官員從重處罰。在通告發出的同時,那些國家還通過外事部門向中國政府發出了照會,要求中國政府責成行星數據協助他們這一次的反腐敗行動。 新一輪的攻擊果然很快就來了,此時的李遠方更是笑不出來。但問題只能一步步地解決,完成了在紐約的善後工作的宋力忠已經準備第二天回國,李遠方心想還是先讓政府有關部門擋上一兩天,等宋力忠回來了,自己這邊再商量怎麼對付吧!現在還是先去參加張太一的婚禮,到那裡多喝幾杯酒,放鬆放鬆精神再說。於是在婚禮開始前兩個多小時就帶著隋麗和程樂天、李欣雨三個去了南鄉大飯店。 張太一這次邀請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各地的武林同道,其中以梅山大學董事會成員為主,連那些在他的活動下從世界各地跑到中國來參加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專家們都一個也沒請。行星數據這邊,只請了李遠方和程樂天,另外捎帶上一個李欣雨。梅山集團裡,除了隋麗外,出人意料的是,竟然還有張有志。但張有志不是張太一通知的,而是天師家的一個長輩在十九號下午給他打的電話,讓他帶著妻女到南鄉參加張太一的婚禮,說這是張太一的意思。 張有志原以為,他離開南鄉後就再也沒有回家的可能了,這次張太一不僅把他請了回去,還讓他帶上妻女,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喜出望外之下,一刻都不願等,當天晚上就自己開著車回到南鄉,回南鄉後就往原來的家裡趕,然後和李遠方失去了聯繫。 更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是,等他帶著隋麗等人到達南鄉大酒店的大門口時,在那裡迎賓的竟然是張有志和張有為。看到李遠方來了,張有志的臉色變了一下,勉強笑了笑說道:「遠方,我代表的是娘家人,借你家欣雨用一下,新娘子想讓欣雨給她當伴娘!」 李遠方和隋麗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問道:「大哥,新娘子是誰,我以前認識嗎?」張有志的笑容更加僵硬,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現在你著急什麼?到底借不借吧!」 到這個時候了張有志還掖著藏著,李遠方心裡覺得更奇怪了,不過他此時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事,笑了笑說:「借!天師夫人開了金口,我敢不借嗎?伴郎定好了沒有,要不我給張師兄當伴郎算了!」 張有志躲避著李遠方的目光說道:「你都結了婚的人,還當什麼伴郎,伴郎是我們自己家的人。」轉過頭向身後的一個女孩子和一個小伙子招了招手,說道:「你們兩個把李小姐送到夫人那裡去!」然後向李遠方做了個手勢:「遠方你先進去吧,向師兄他們已經來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四章從此蕭郎 ) 第三百八十四章從此蕭郎 南鄉大飯店,李遠方和隋麗都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進門後謝絕了迎賓小姐為他們帶路的好意,自己輕車熟路地往電梯方向走去。但還是有個小伙子急步追了上來,為他們開了電梯門,並跟他們一起上樓。 南鄉大飯店是南鄉範圍內生意最好的綜合性飯店,各方面的標準比別的五星級飯店高得多,不僅有許多人在飯店裡租用寫字間辦公,一天到晚來往的客人也絡繹不絕。但今天下午,自從進門後,李遠方就沒看到一個多餘的人在門前走動,好像整個飯店都因為張太一的婚禮全面停業了。而且一路上戒備森嚴,比起外國元首來訪問時的保安力度都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番異象,不僅李遠方和隋麗發現了並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連程樂天這個平時腦袋缺弦的人都注意到了。進了電梯後,程樂天嘀嘀咕咕地說道:「就我們三個客人啊!這麼大的飯店今天不做生意了?」然後表情非常誇張地感歎道:「這天師的派頭真大,阿拉伯國家的王子結婚也很少聽說把五星級大飯店整個包下來的。有錢人,有錢人啊!」發現李遠方和隋麗都神色不善地盯著他看,程樂天訕訕地笑了笑,討好地對李遠方說道:「天師還是他沒你有錢!」 當著外人的面,李遠方不好發作,只能沒好氣地瞪了程樂天一眼不作聲。那個引路的小伙子來回看了他們一眼,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李先生,是這樣的,今天飯店不是不營業,只是餐飲部暫時停業,住宿部也不接待新的客人,在這裡租房子和住宿的客人都被要求走側門和後門,正門和正廳留出來作為參加婚宴的貴賓的專用通道,所以看不到別的人。」猶豫了一下後又補充了一句:「這酒店是我們自己家開的。」 即便如此,李遠方還是覺得這個婚禮辦得太鋪張,自己給武雲傑和趙風在古城的梅山酒店舉行婚禮,雖然也是讓酒店停業一天,但古城梅山酒店的規模,和三十多層的南鄉大飯店比起來,連三十分之一都算不上。陳老出面在梅山城為程樂天和余可萱舉行婚禮,梅山酒店根本就是正常營業,只是把最頂層留出來而已。另外,那些在南鄉大飯店租用寫字間的,可都不是一般人,讓他們走後門和側門人家就乖乖地照辦了,張太一這個天師的面子也實在是夠大。不過這也是可以瞭解的,因為天師夫人是不能讓一般人隨便看到的,把客人都趕走,對保持住天師家的傳統非常必要。但不管怎麼的,李遠方還是覺得很不習慣,因為要是把事情放在他自己身上,是絕對不會像張太一這麼幹的。 前兩天李遠方從向勇和戴逢春等人那裡瞭解到,張太一也邀請了他們,綜合各種信息,張太一好像沒打算大操大辦的,請的客人基本上是一些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武林同道。但看到現在這個架勢,李遠方就有些動搖了,忍不住問了一下那個小伙子:「要來多少客人,準備擺了幾桌酒,全擺在頂樓餐廳嗎?」 進入電梯後,那個小伙子時不時地偷看一下打扮得特別清秀的隋麗,這時正看得出神,李遠方突然問他,讓他身體震了一下,然後慌不迭地回答說:「沒多少客人,好像就一百多人吧,所以只擺了二十桌!」 只在與別的樓層相對隔絕的頂樓餐廳擺二十桌酒席,卻把整個飯店都控制起來,這就像古時候一些特別奢侈的人吃雞隻吃雞舌頭,而把其他部分全都扔掉一樣,雖然確有此必要,李遠方心中更不以為然。不由得想起前一天楊洲提起過的張太一的幼年經歷,心想是不是幼年的經歷讓張太一的思維方式與正常人不同,所以總是喜歡搞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 沒等李遠方再想點別的,電梯停了下來,那個小伙子先跳了出去,然後做了個手勢,把李遠方往餐廳方向引去。 剛拐過彎,李遠方就看到戴逢春和唐虯站在走廊上說著什麼,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在李遠方看到戴唐兩人的同時,他們也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李遠方還沒來得及向他們打招呼,戴逢春張著雙臂快步迎了上來。和李遠方擁抱了一下,再答應了一下隋麗叫的那聲「戴大哥」後,戴逢春湊到李遠方耳邊說道:「遠方你放心,你讓有志交待的事我已經辦妥了,保證萬無一失!」 李遠方知道,今天來的這些人精肯定都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了,到底有多少人會雪中送炭,多少人會落井下石實在是不好說。看到平常接觸不太多的唐虯在場,另外還有天師家的那個小伙子,李遠方遲疑著沒對戴逢春的話作出任何表示。 唐虯比戴逢春慢半拍走近前來,走近後一臉內疚地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遠方,是大哥我害了你!」從唐虯嘴裡聽到這種話,李遠方呆了一下,心想總不會又出什麼新的變故了吧,連隋麗的臉色都因此變了變。 唐虯顯然沒注意到李遠方和隋麗的表情變化,挽著李遠方的肩膀一邊往裡走一邊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折扣聯動制度當時是由我先提議的,向你要星星索號碼的,我也是第一個,現在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啥也不說了,遠方你還想讓我幹什麼儘管說,不要客氣!」 這時李遠方才想起折扣聯動制度當時確實是由唐虯提議的,平常沒太多交往的唐虯此時顯得如此血性,李遠方心中頗為感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謝謝你唐師兄,這事其實跟你沒多大關係,再說現在事情還不算太嚴重,有你們大傢伙幫忙,我想很快就會過去的!」唐虯當然知道李遠方這話只是為了寬他的心,拍了拍李遠方的後背沒有說話。 終於找到說話機會的隋麗趁機說道:「唐總你好!」轉頭看了隋麗一眼,唐虯的眼睛亮了一下,可能是想讓沉重的氣氛輕鬆一些,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隋麗你今天打扮得這麼靚幹什麼,要是天師夫人長得沒你漂亮,不就讓張真人很沒面子嗎?」然後對戴逢春說了一句:「戴總你說是不是?」 戴逢春故作輕鬆地笑了一聲,說道:「誰能有我們隋麗長得漂亮,天師夫人肯定是比不上的,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張太一這小子,不就娶個老婆嗎,搞得跟幹什麼似的,連老婆是誰都不事先說一聲,遠方你知道嗎?」 看樣子大家都還不知道天師夫人的真實身份,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天師家有天師家的規矩,他不說我們有什麼辦法?」唐虯愣了一下,然後故意說道:「張真人可別跟老輩人似的,在新娘子腦袋上蒙塊紅布,非要等到入洞房了他自己去揭,乾脆讓我們誰都見不著。」戴逢春呵呵笑了起來,說道:「他敢這樣幹的話,今晚我們這幫人就厚著臉皮鬧洞房去,折騰死這小子!」 聽唐虯和戴逢春這麼說,把一直沒說話的程樂天給逗壞了,自來熟地湊上來說道:「你們兩位放心,就算這天師把新娘子的腦袋用紅布蒙起來也沒關係,剛才張有志副董事長從遠方這裡把欣雨借去當伴娘了,等頭上蒙著紅布的新娘來了,我們找個機會問一下欣雨就知道了!」 戴逢春一聽這話「哦」了一聲說道:「讓欣雨當伴娘?」眉頭挑了一下向李遠方問道:「遠方,你知道魯仲明跑哪裡去了嗎?幾天前就有人看到他在南鄉,現在大家都到齊了,就差他沒來!」說話的同時,臉色陰晴不定,好像想起了什麼。 李遠方倒沒想太多,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後,說道:「大家都到齊了?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唐虯遠在東北,以前與李遠方交往不深,性格又比較直不喜歡打探小道消息,不知道他確實是對李遠方、張太一和隋麗之間的尷尬關係知之不詳還是另有目的,哈哈笑著說道:「張真人要娶老婆,我們敢不提前來嗎?再說大傢伙已經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聚會了,早來個把小時在一塊多聚一會不是更好?我們也別管張真人娶誰了,只要他別把隋麗娶走就行!隋麗啊,我這次可把我家唐斌也帶來了,你們兩個年紀差不多,在一塊多嘮嘮,看能擦出點火花不?」 唐虯竟然為自己兒子做起媒來,李遠方和隋麗都呆住了,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非常尷尬,連程樂天都張大了嘴。戴逢春的臉色變了變,隨即乾笑一聲說道:「老唐你別做夢了,就你家唐斌那小樣,隋麗能看上?剛才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家唐斌不是跟施慶洋家的丫頭嘮得挺熱乎嗎?施慶洋現在正愁女兒嫁不出去,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讓唐斌打那丫頭的主意去!」 唐虯並沒為戴逢春這番帶刺的話感到不高興,愉快地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嗎,這事我心裡有數的。隋麗可是老宋的乾妹妹,我家唐斌要是跟隋麗好上了,不就亂了輩分嗎?」 隨著唐虯的笑聲,一條長長的走廊也走完了。老遠就聽到了唐虯響亮的笑聲,正坐在餐廳裡說著話的那些人都把頭轉了過來,看到來的是李遠方和隋麗,有幾個人站起來迎了上來,大部分人都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全都站了起來。 第一個迎上來的是向勇,跟在他後面的是施靖芳和唐虯的兒子唐斌。向勇抓起李遠方的手拍了拍,一反常態地用特別低沉的聲音說道:「遠方你來得挺早的,我還以為你來不了呢!」李遠方向跟他打招呼的施靖芳點了點頭,回答道:「有張有弛吧!」 向勇點了點頭,問道:「宋先生是來不了是不是?」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他現在還在紐約,明天早晨的飛機,等他回答得明天晚上了吧!」向勇有些失神地「哦」了一聲,說道:「桌子上寫著名牌,遠方你是按名牌坐呢還是跟我坐一塊?」 李遠方正想回答,施慶洋從向勇身後冒了出來,一臉熱情地說道:「遠方你來晚了!老向,有幾個人照名牌坐的?遠方願坐什麼地方就坐什麼地方吧,隋麗和程總兩個不是被我家丫頭拉走了嗎,就讓他們年輕人湊一塊吧!」 隋麗確實已經被施靖芳拉走了,走向最角落的一桌。程樂天在這裡幾乎是個外星人,跟大家都比較陌生,就跟隋麗和施靖芳還算熟悉,想了想後,乾脆也跟施靖芳一起過去了。和施靖芳坐在一起的,都是武林同道們的子女,有的是被父親帶來長見識並跟大家混個臉熟的,有的則是父親臨時有急事來不了作為全權代表來的。施慶洋讓李遠方到那幾桌坐,擺明了是把李遠方當成個晚輩看,而且也把他和其他人隔離開,等於將李遠方孤立起來。 李遠方的神情一直都有些恍惚,哪裡會想得到施慶洋一個座位安排裡藏了這麼多心機,而且不知怎麼的他希望此時隋麗能在他身邊,就點了點頭,說道:「我跟麗姐坐一塊!」說著就往隋麗的方向走去。 戴逢春和向勇對望了一眼,然後笑了一聲說道:「我也想跟他們這些年輕人坐在一塊沾點年輕人的朝氣。」向前跨了一步跟上李遠方,兩個人並肩往那邊走去。向勇猶豫了一下,眼角掃了施慶洋一眼後,也追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去了。 唐虯愣了一下,正琢磨著是不是跟過去的時候,施慶洋微笑著看著他並拉起他的手說道:「老唐,我找你商量點事!」施慶洋給李遠方使絆子的事,在梅山大學董事會裡是天下兼知的。而且在李遠方到來之前,除了施靖芳等幾個年輕人外,其他人都為李遠方和行星數據面臨的危機在那裡竊竊私語,大多數人都已經不怎麼看好李遠方了。唐虯畢竟是個老江湖,所以這個時候已經回過味來了,毫不退讓地和施慶洋對視著:「我們又沒有多少業務往來,有什麼好商量的,除非是商量兒女親事!」 施慶洋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四周看了看小聲地說道:「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兒女親事,他們兩個年輕人剛才談得很投機,好像有繼續發展的可能,怎麼了?你覺得我家丫頭配不上你家唐斌?」 如果唐虯在這個時候一口拒絕施慶洋,等於當場給施慶洋一個巴掌。要是按照唐虯平時的脾氣,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來。但在張太一大婚的大喜日子裡,唐虯不想做這種大剎風景的事。而且,在現在這個行星數據遇到空前危機的非常時期,唐虯也不願意讓矛盾進一步激化。於是臉上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道:「好啊,正好今天是張真人大婚的日子,這不是喜上加喜嗎?我老唐早就想抱孫子了,就怕你家丫頭學歷太高,眼光也高看不上我家唐斌。」 從門口一直走到角落裡的那張桌子,那些以前熟識的人都迎上來或遠遠地跟李遠方打著招呼。但迎上來的人很少,大多數人都在原地站著向他點個頭完事,有些人甚至連個笑容都沒有,好像是只有數面之交的普通熟人,而不是應該互相扶持的同道中人。而且,越是笑得熱情的那些人,笑容裡蘊含的虛偽成份越多。 越往前走,李遠方心中的感慨越深,心想真是世態炎涼啊,「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些古話一點都沒錯。想當年自己還是個小人物的時候,只因為是國清寺的全權代表行雲的師叔,有可能替他們在行雲面前說幾句好話多搞點海外投資,一個個熱情得像什麼似的。後來有宋力忠全力支持自己,政府方面又對自己青眼有加,這幫人也是有求必應。但自從張太一回來後,一切都變了個樣子,現在更不用說!但直至此時,李遠方心中還是一點都不抱怨張太一。 等李遠方和戴逢春、向勇在隋麗那桌坐下後,整個餐廳突然安靜了起來。只有程樂天毫無顧忌地跟一幫年輕人聊得很熱乎,隋麗和施靖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什麼,絕大多數人都大眼瞪小眼地一聲不吭,好像大家都找不到什麼話題似的。李遠方和戴逢春、向勇他們三個,此時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也是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施慶洋說是跟唐虯商量兒女親事,但卻老半天都沒有開口。 大概沉寂了十多分鐘,餐廳裡才漸漸熱鬧起來,大家都各自找出一些輕鬆的話題心不在焉地說著,時不時地將目光溜向李遠方的方向,看他有什麼反應。李遠方平時其實很少跟施靖芳說話,哪怕施靖芳到他家去也一樣,但這個時候,偏偏沒話找話跟施靖芳說笑著,與戴逢春兩個一唱一和地跟施靖芳和隋麗開著一些輕鬆的玩笑,時不時地把施靖芳和隋麗兩個都逗得笑出聲來。兩個美女在眼前花枝招展地笑著,倒也非常賞心閱目。 李遠方的所作所為,把暗中觀察他的人看得心裡沒有底起來,心想難道事情並沒有外面傳說的和大家剛才分析的那麼嚴重?否則的話,李遠方怎麼有空這麼早來參加婚禮,而且表現得如此輕鬆?有些人的腦袋不由高速運轉起來,考慮起等會酒席開始後,應該怎樣借敬酒的機會探一下李遠方的口氣,或者跟他多套點近乎以彌補剛才對李遠方的冷落可能造成的損失。 吉時到達之前五六分鐘的樣子,餐廳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許多人的腳步和說話聲慢慢地近了起來,看樣子是新郎新娘到了。然後,幾個手拿著攝像機的人一路小跑著進了餐廳。攝影師進來後,餐廳裡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起向門口的方向望去。 不一會,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滿面春風的張太一手挽著新娘子走進了餐廳大門。新娘的頭髮高高地盤了起來,臉上化著濃妝,身上穿著一套帶些漢魏風格的紅嫁衣。新娘身上穿著的嫁衣的樣式李遠方特別眼熟,分明是國慶前夕梅山集團推出的主打款式,還是葉黃親自攙和設計的,葉黃為此向他表過好幾次功。因此,新郎新娘進來的時候,李遠方只注意了新娘身上穿著的服裝,加上一直以為張太一是隨便找個女孩子結婚應付差使,隨意地掃了因妝化得太濃不容易認出本來面目的新娘一眼,就將注意放回到張太一的臉上,對新娘的容貌,根本懶得多看。 新郎新娘進來的時候,隋麗不知怎麼的有些緊張,不由自主地抓起了李遠方的一隻手。先看了一眼張太一,然後轉向新娘,盯著新娘仔細地看了幾眼就「啊」了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遠方!」指甲將李遠方的掌心掐得生疼。 手掌被隋麗掐疼,又聽到隋麗喊他,李遠方詫異地轉過頭去問道:「麗姐怎麼了?」隋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遠方,那新娘、那新娘……」 李遠方心想新娘怎麼了,至於讓隋麗激動這個樣子嗎?於是轉過頭去仔細看了幾眼。看著這幾眼,李遠方就覺得腦袋裡突地響起了京胡的聲音,樂聲越衝越高越衝越高,衝到最高處拐了幾個彎後突然停住了,讓人的心突地沉了下來。然後,好像有琵琶的樂音從寬闊的江面上傳了過來,用的手法還是輪指,一下一下又一下,一下緊過一下,讓人的心越揪越緊越揪越緊。在琵琶聲中,一個年輕女子用非常憂鬱非常無奈的聲音輕輕地唱道:「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三卷遁 第三十三卷遁,享,小利貞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遁;遁者退也。」「遁」是逃避、退避的意思,也可以引申為避實就虛、刀走偏鋒以突出重圍。 從卦像上看,這一卦的「九五」陰爻在君位,位置中正,而且正好與下方的「六二」相應,可說內心堅貞、上下呼應。但因為下卦除了「六二」外還有一個陰爻「初六」,看上去好像陰的屬性正在向上滲透,障礙牽制了「九五」,讓「九五」的行動出現了後顧之憂,行動的時機還不成熟。另外,「九五」和「六二」之間還有重重阻隔。但只要能夠避實就虛走出一條新路,而且堅守純正,最後還是能夠亨通。 以人事比擬,有小人作梗或者被強敵圍困的時候,應該保持冷靜尋找新的突破口,表面上忍耐以麻痺敵人,內心則絕不放棄,尋找合適的時機,避實就虛殺出一條血路。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五章娘家兄弟 ) 第三百八十五章娘家兄弟 程樂天和所有人一樣,新郎新娘進來的時候望向了門口。因為新娘臉上化著濃妝,看了老半天只能分辨出大概的俊醜妍媸,所以程樂天忍不住在那裡嘀咕起來:「天師搞什麼花樣,往老婆臉上塗這麼多東西,這不擺明了不想讓大家看清楚嗎,和在頭上蒙塊布有什麼區別?」 剛嘀咕完,就聽到隋麗的幾聲輕呼,轉過頭去一看,看到李遠方兩眼發直地盯著新娘,臉色青得嚇人,好像身體還有些發抖,全憑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隋麗、在隋麗的支持下才勉強站穩了身子。估計李遠方抓住隋麗的那隻手用的勁挺大,使得隋麗的臉都因疼痛而變了形,但卻拚命忍住,牙齒把下唇咬得發白。 程樂天腦袋缺弦歸缺弦,反應卻是很快的,而且有的時候處理問題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強得多,否則李遠方是不會把他放到常務副總裁這個重要崗位上的。一看這情況,大腦就高速轉動了起來,心想難道這新娘是李遠方的熟人,而且跟李遠方的關係非常密切?程樂天的思維方式是跳躍性的,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被張有志以當伴娘為由領走的李欣雨,心難道張太一是逼婚強娶李欣雨,而且以種種與李遠方有關的交換條件讓李欣雨不得不乖乖就範?難怪張有志看到李遠方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正常!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幾天憋了一肚子火就像一個炸藥桶似的李遠方還不當場把張太一給劈了,這可不是一般的熱鬧。迅速轉過頭去再看一眼,覺得新娘的臉型和身材跟李欣雨有很明顯的區別,雖然還沒讓出到底是誰,但肯定不會是李欣雨,於是心裡放寬了許多。然後伸出手扶住李遠方,轉頭向隋麗問道:「隋麗,你認出這新娘是誰了嗎?」 被程樂天扶住他的動作所驚醒,李遠方總算稍稍回過了神來,鬆開了隋麗,把程樂天的手也撥了開來,站直身體整了整領帶,無精打采地輕輕念道:「許亦云!」 一聽這名字,程樂天呆了一下。雖然他跟許亦云的接觸並不多,充其量也就是數面之緣,但因為他跟董文龍湊得特別近,兩個人之間幾乎無話不談,對李遠方和許亦云之間的故事,程樂天比郭海林等人要清楚得多。看著應該是許亦云的新娘仔細地辨認了一番,眼珠轉了幾圈,程樂天大踏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非常洪亮地大笑著說道:「哈哈哈!原來新娘子是許亦云,我還以為是誰呢!哎——天師!你這牛鼻子泡妞有兩手,你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呢?」 李遠方和隋麗緊挨著,李遠方的左邊是程樂天,隋麗的右邊是施靖芳。從隋麗認出許亦云到程樂天走出去之前,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剛走進來的張太一和許亦云的身上,隋麗和李遠方等人的說話聲音又特別小,除了一直關注著隋麗和李遠方的一舉一動的施靖芳臉色一變再變外,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任何異常。程樂天喊出許亦云的名字後,那些經常在南鄉活動並和許亦云有過不少往來的武林同道們終於認了出來,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望著許亦云微笑起來。但程樂天接下來說出的那兩句話,卻讓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張太一雖然是這一代的張天師,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當面稱呼「天師」是種不敬,可能除了程樂天之外,平時沒人會這樣叫。其他人,或者尊為「張真人」,或者稱他「張教授」、「張師兄」、「張師弟」什麼的。程樂天這一聲「天師」,已經讓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刺耳,沒想他接著來一句「牛鼻子」,還說張太一是「老牛吃嫩草」。「牛鼻子」是罵人的話,「老牛吃嫩草」同樣難聽。對在場的許多人而言,程樂天是個生面孔,所以,大多數武林同道是一臉的吃驚,攝影師們和別的工作人員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大家都看著程樂天發起呆來,跟在張太一身後走進來的一些天師家的人則是一臉憤怒,一會兒看看程樂天,一會兒看看張太一,猶豫著是不是上來給程樂天點顏色看。連張太一本人都為程樂天的表現愣住了,正向禮台方向走著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笑容僵在那裡,目光閃了又閃。被張太一牽著的許亦云看著程樂天張大了嘴,但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有程樂天這個罪魁禍首,毫無知覺地繼續向張太一走去。 整個大餐廳裡,因為程樂天的一番話沉寂了十幾秒鐘,直到基本恢復了常態的李遠方低喝了一聲:「樂天!」 隨著李遠方那一聲喝,張太一最先反應過來,臉上像解凍的冰河似的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伸手指著已經到他跟前的程樂天的鼻子,故意用和表情極不相稱的惡狠狠的語氣說道:「你這小子,能說句中聽點的話不,想提前鬧洞房還是怎麼的?」然後轉過頭向許亦云介紹說:「亦云,這是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程樂天程先生,當年的中國頭號黑客,程先生是個性情中人!」 聽到李遠方的聲音後,許亦云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低下頭去,但因為臉上化的妝太濃,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張太一介紹起程樂天,許亦云抬起了頭來,僵硬地笑了笑說:「我跟程總早就認識了!」 張太一「哦」了一聲,自我解嘲似的說道:「就像程先生剛才說的那樣,跟你們相比我已經老了,所以記性也不行了,我倒忘了程先生一向都是跟文龍穿一條褲子的,你跟遠方文龍很熟,肯定也早就認識他。」然後樂呵呵地向程樂天說道:「程先生!按照西方有些國家的風俗,婚禮中有先徵求到場嘉賓意見這個程序,沒有任何人反對婚禮才繼續進行,程先生對我們這樁婚事有什麼不同意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繼續進行了!」 此時程樂天的頭腦已經清醒了過來,也從李遠方的喝聲中聽出了許多東西。心想李遠方最終選擇了葉黃而放棄許亦云,說明在李遠方心目中葉黃比許亦云重要得多,既然李遠方已經放棄了許亦云,總不能讓許亦云也跟隋麗一樣遲遲不嫁人吧!突然意外地發現許亦云嫁給了張太一,李遠方出現異常的表現是可以理解的,現在適應過來了應該就沒事了,倒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訕訕地笑了笑,連連擺手道:「沒意見、沒意見!只是天師你事先也不告訴我新娘子是誰,我看到是許亦云,所以有些意外激動得過了頭而已,你們趕緊拜堂、趕緊拜堂!別耽誤了時辰!」然後往後退了一步讓張太一和許亦云過去。 張太一瞟了程樂天一眼笑了笑,牽著許亦云的手繼續向禮台方向走去。跟在許亦云後面走過來的是作為伴娘的李欣雨,看上去李欣雨的情緒也有些低落。程樂天正想誇李欣雨幾句今天特別漂亮什麼的化解一下自己的尷尬,用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劉海月的身影,愣了一下,轉過頭堆起笑容說道:「劉大姐你也來了,你今天是娘家人吧!」 劉海月勉強笑了笑,說道:「按照這邊的風俗,小雲的父母不能出現在婚禮的現場,所以就讓我來當代表了!」往李遠方的方向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問道:「樂天你什麼時候回梅山?」程樂天明白劉海月想問的其實是李遠方什麼時候回梅山,回答道:「我明天上午就走,遠方留在這裡等宋院士,宋院士好像最早明天晚上才能回來吧!」劉海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說道:「那好樂天,我們有機會再聊!」 看著劉海月的背影,程樂天有些發愣,剛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突然發現早就在眼前站著的姍姍來遲的魯仲明。魯仲明緊跟在劉海月後面,劉海月停了他也停住了腳步。看到魯仲明在這個時候出現,程樂天隱約把握到與今天這場婚禮有關的一些關鍵性因素,嘴角撇了撇說道:「這不咱們魯總嗎?魯總你跟劉大姐一樣也是娘家人吧!不過你今天算是老丈人呢還算是大舅子?」 魯仲明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不過他畢竟是個久經風雨的人,很快就笑了起來說道:「按照這邊的風俗,得有兄弟來送親,亦云家裡沒有兄弟,我就充當一下大舅子吧!」 程樂天「哦」了一聲,促狹地說道:「魯總,許亦云在你手下幹了這麼多年,既然你把她當妹妹嫁出去,以你老人家目前的經濟實力,這陪嫁怎麼都不能太少吧!」 魯仲明喉嚨裡咕嘟了幾聲,差點被程樂天氣背過去,過了老大一會才冷冷地說道:「我給亦云準備的嫁妝,就是遠方當年為欣雨準備的嫁妝。好了,時間到了,我得過去了!」說完後懶得再看程樂天一眼,顧自往禮台方向去了。 看到魯仲明走在劉海月後面,李遠方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許亦云是魯仲明在南鄉的全權代表,看在魯仲明的面上,而且許亦云平常對誰都很客氣,所以許亦云無論是在官方還是江湖上的人緣都特別好,尤其得到地頭蛇身份的張有志和向勇的喜愛。在張有志和向勇的照顧下,許亦云這幾年的進步得很快,已經完全能夠獨當一面了,幾乎可以在南鄉城呼風喚雨。否則的話,許亦云不可能成為年初那次聚會上除施靖芳和魯萌之外的惟一一個局外人。對在感情上心灰意冷的張太一而言,與其在家里長輩的安排下找個別的不認識的女孩子傳宗接代,還不如找個像許亦云這樣既沒有顯赫的家庭出身符合首要條件、又有一定社會關係、還有能力幫他管理家族產業的,何況許亦云還是個美女,更符合天師夫人必須是個處女的要求。許亦云在對待感情的態度上也好不到哪裡去,想隨便找個人嫁掉算了。張太一是目前惟一一個與李遠方有得比的優秀人物,表面上還是李遠方的對頭,就算出於報復李遠方跟他賭氣的目的,以許亦云的性格,也可能會選擇張太一。加上有一直琢磨著跟張太一拉近關係的魯仲明從中撮合,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李遠方並不認為其中有什麼強迫的成份在內,張太一和許亦云的婚事,應該完全是你情我願的,雖然目前兩人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基礎。 許亦云成了天師夫人,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張太一會對張有志網開一面了。許亦云是個很懂得知恩圖報的人,為了報答張有志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照顧,就特地向張太一提出讓張有志一家回來,為了好說話點,乾脆要求張有志作為她的娘家人。張太一流放張有志本來就是半真半假,如果許亦云得到天師家那些長輩的喜愛,有許亦云開這個口,張太一就可以表面上勉為其難實際上卻是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所以通知張有志的是天師家的長輩而不是張太一本人。當然,張有志也只是以後可以經常回回老宅而已,張太一是不可能讓已經投入李遠方旗下的張有志回來重新掌權,從而削弱他這個天師手中的權力的。但張有志對這樣的結果,應該是心滿意足了。 然後李遠方想起了魯仲明。這半年多來,雖然表面上魯仲明跟他的關係一如既往地好,但從去年年底開始,魯仲明幾次提出犧牲隋麗的幸福以緩和與張太一之間的關係,兩人之間已經很有些隔膜了。據李遠方所知,魯仲明和張太一走得特別近,而且張太一對魯仲明的態度也和施慶洋等人不同,否則的話,魯仲明也不可能找到機會撮合張太一和許亦云。所以,魯仲明目前在他和張太一之間是左右逢源。 除此之外,魯仲明最近和梅山集團副總裁汪慧雲相處得特別好。在魯仲明的努力下,在梅山集團裡主管服裝業的汪慧雲把更多的新服裝樣式交給古城工廠生產。汪慧雲上任後不久,古城工廠的產量在整個梅山服裝中所佔的比例,比以前增加了許多。因為汪慧雲和劉雪轅關係特殊,魯仲明通過汪慧雲也跟劉雪轅套上了近乎,攙和進歐洲那邊的服裝生產和銷售裡去,在歐洲市場上佔了更多的份額。到目前為止,梅山集團的服裝產業的百分之七八十都控制在魯仲明、汪慧雲和劉雪轅手裡,而且有繼續發展的趨勢,別的工廠的負責人不止一次地向何藍圖和隋麗提出抗議。但無論是何藍圖這個總裁還是隋麗這個常務副總裁,說實話都不能把魯仲明怎麼樣,張有志礙於面子更不好說什麼。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先後從何藍圖和隋麗這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遠方本來就已經很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 李遠方喊出程樂天的名字,張太一又向許亦云介紹後,原來不認識程樂天的人終於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人物了。於是大家心中都想起了一個傳聞,據說張太一從李遠方手裡要了一部分蚩尤的使用權,因為此和行星數據的一個副常務總裁關係非常密切,看來就是眼前的這個程樂天了。程樂天如此不敬,張太一都沒當一回事,和程樂天說話的語氣和方式跟平時大不一樣,可見兩人的關係確實很不一般。許多人都是許亦云認識的,不過絕大多數人都以為是因為魯仲明的關係李遠方才和她認識,但從目前的情況判斷,好像許亦云跟李遠方比想像中的還要熟。與李遠方很熟的許亦云成了天師夫人,搞不好會促進李遠方和張太一之間的關係,如果李遠方和張太一因為許亦云這個天師夫人聯起了手來,他們就更得重新考慮對待李遠方的態度了。只有向勇、戴逢春等少數幾個人,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頭。但不約而同的,在關注著張太一的動向的同時,大家都時不時地注意著李遠方的表現。 發現大家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李遠方,而李遠方雖然被她拉著坐下去了,卻仍然在那裡發呆,隋麗皺了皺眉頭推了推李遠方,輕輕地喊道:「遠方!」 被隋麗推了一下,程樂天也走了回來,李遠方「哦」了一聲還過魂來。看到向勇和戴逢春關切的目光,李遠方作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來解釋道:「我跟許亦云是校友,剛才跟樂天說話的是我雲傑大哥的妻子,對許亦云來說相當於姐姐,所以我跟許亦云以前就很熟,很意外,很意外!」 剛剛在李遠方身邊坐下的程樂天呵呵笑著接著說道;「何止是很熟,簡直是太熟了,要不然她怎麼非要天師特地交待遠方把欣雨帶過來當伴娘?許亦云到魯總那裡上班,還是遠方介紹的呢!」 聽到李遠方和程樂天兩人這些話,那些坐在附近的注意著這一切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一副釋然的樣子,然後表情變得更加複雜。向勇和戴逢春越聽越覺得蹊蹺,心知李遠方和許亦云之間肯定還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在裡面。施靖芳的頭,則垂得更低了。 婚禮特別簡單,既沒有雙方長輩發言也沒有別的什麼多餘形式,在一個天師家的長輩的主持下,新郎新娘先拜了祖宗牌位、接著向來賓致意,最後是夫妻對拜,只拜了這三拜就算完事,然後新郎新娘開始向來賓敬酒,竟然沒有時下的年輕人結婚時流行的交換戒指的儀式。可能交換戒指是西方的風俗,他張太一這天師是東方文明的代表之一,所以就不玩這招了。 不知是位置的關係還是在前面引路的張有志的特意安排,李遠方這桌敬酒敬得最晚。因為一桌人各有心事,而且有兩個女孩子和滴酒不沾的程樂天,包括李遠方和向勇、戴逢春在內,竟然都喝起了飲料。過來後,張太一拿著手中的酒瓶準備給這桌年齡最長的向勇敬酒,許亦云卻直直地朝著李遠方走來。張太一愣了一下,對向勇做了個歉意的表情也跟了過來,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今天你可算是娘家人,以你的海量,怎麼也得多喝幾杯!剛才喝的怎麼是飲料呢?」 李遠方雖然沒有喝酒,但腦袋卻是暈的,心想自己怎麼成娘家人了?劉海月從許亦云身側冒了出來,笑著向身後天師家的那些人說道:「雖然遠方是我家雲傑的師弟,不過我認識遠方在先,說起來我跟雲傑還是遠方介紹的,所以我兒子一直管他叫舅舅。小雲是我妹妹,另外他們兩個還是同學,以後她和妹夫的孩子也得管遠方叫舅舅吧,說遠方是娘家人一點都沒錯!」 李遠方故作瀟灑地笑了笑,說道:「大姐說得對,今天我就是娘家人!既然是娘家人,怎麼都得給娘家人爭點面子,張師兄你不是怪我剛才沒喝酒嗎,那我就用大杯來喝,而且連喝三杯怎麼樣?」說著把面前剛喝空的飲料杯端了起來。 許亦云沒有多說,舉著手中的兩個酒瓶輕輕地說道:「李遠方喝酒!」等了張太一一下,兩個人四個酒瓶一起把李遠方手中的大杯倒滿。隋麗細心地發現,雖然許亦云拿著酒瓶的手還算平穩,但嘴唇卻在哆嗦著,眼圈也好像紅了起來。李遠方一言不發地仰起脖子把酒倒進嘴去,然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說道:「再給我滿上!」 許亦云緊緊地閉著嘴,一聲不吭地再舉起酒瓶往李遠方杯中倒酒,張太一笑吟吟地配合著。給李遠方倒完了三杯酒,眼看著李遠方每杯都一飲而盡,許亦云輕輕地對身邊的李欣雨說了聲:「空調好像不太好,有點熱,頭上流下來的汗把睫毛沾住了,欣雨你幫我擦一擦!」說著還很像那麼回事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李欣雨偷偷看了李遠方一眼,非常及時地掏出一塊手絹在許亦云的額頭上裝模作樣地擦拭了一番,然後捂了捂許亦云的眼睛上下。擦完後,許亦云默默地走到向勇面前敬起酒來。 李遠方用的是飲料杯每杯能裝半斤酒,一口氣三杯酒下肚,臉馬上紅了起來。隋麗關心地扶著他問道:「你沒事吧!」李遠方看了聽到隋麗的聲音後眉毛動了動卻故意不當一回事的張太一一眼,說道:「沒事,這點酒算得了什麼?」 敬完向勇、戴逢春後準備向隋麗敬酒的時候,張太一雖然還是笑著,但笑容特別僵硬,倒是許亦云像是沒事似的說道:「麗姐喝酒!」藉著許亦云的話,張太一乾笑一聲說道:「看來隋小姐也是個娘家人!」 隋麗表情複雜地看了許亦云一眼,微笑著說道:「當然是娘家人,我和亦云是一個系一個專業的,五六年前就認識了!看來娘家人得多喝點,要不倒讓張教授你們婆家的人看輕了,乾脆我也用大杯!」說著把小酒杯放下,把飲料杯裡剩下的飲料倒在面前的碗裡端了起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紅塵有夢論壇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六章借酒澆愁 ) 第三百八十六章借酒澆愁 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張太一和許亦云都只把瓶子稍稍傾了一下,往隋麗的杯子裡倒了一點酒就收手作罷,顯得非常有默契。看著只在杯底淺淺地鋪了一層的梅山燒酒,隋麗抬起頭朝張太一笑了笑,說道:「張教授今兒個怎麼了,看不起我們娘家人是不是?」 張太一滿意地看了一眼許亦云,非常自然地笑著說道:「哪敢呢?亦云是照顧自己娘家人,我呢,是不敢得罪你們這些娘家人!」張太一這話說得還挺幽默,讓四周的人都或發自內心或虛情假意地笑了起來,本來十分尷尬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起來。 隋麗心想這話說得倒挺好聽,那怎麼剛才給李遠方倒酒的時候,三大杯都倒得滿滿的呢?不過隋麗心裡也很清楚,面對李遠方的時候,許亦云的精神一直都有些恍惚。而張太一,一方面知道李遠方酒量好,喝這點酒不會有問題。另外,可能是看到自己跟李遠方在一塊心裡不太舒服,所以故意整人吧!於是像鮮花盛開似地笑了起來,對許亦云說道:「妹妹,要是以後張教授委屈了你,你給麗姐我打個電話,我把我大哥和戴大哥他們都叫上,大夥一塊把張教授狠打一頓給你出氣!」 向勇望了戴逢春一眼,往前跨了一步哈哈大笑起來:「也算我一份!丫頭,要是張真人敢欺負你,你馬上給大叔打電話,大叔我把附近十幾個村的男女老少都帶過來為你撐腰!」戴逢春和程樂天等人也趁機起哄,整個場面非常熱鬧。 婚禮上客人們鬧場是很正常的,哪怕張太一這個天師大婚也不例外,所以天師家的那些人除了多看了隋麗一眼外,倒沒人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來,只有張有志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張太一始終笑著,手裡拿著酒瓶舉到胸前做了個作揖的姿勢說道:「各位放心,各位放心!程先生說過我是老牛吃嫩草,這老夫少妻的,愛惜還來不及呢,哪捨得欺負?」 張太一這話的聲音特別大,而且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人性化的張太一,於是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其中包括故作鎮定的李遠方和別有心思的施靖芳,只有劉海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忍和些許戚意。 隨著大家的笑聲,許亦云的表情變得更加落寞,目光聚不成焦,不知在想些什麼,眼中還有某種亮光閃了閃,李欣雨慌忙又掏出手絹幫她擦了擦額頭和眼睛。幸好許亦云臉上化著濃妝,無論是表情變化還是眼中的淚光,不是像李欣雨這樣離得特別近又始終關注著她的人都沒有看出異常。 看著李欣雨的動作,張有志的眉頭皺了一下,轉過身吼了一嗓子:「這空調咋弄的,怎麼越來越熱了,看把夫人給熱的?快去個人看一看,沒壞的話把溫度調低一點!」說這番話的同時,張有志暗運起內功,逼出了滿頭大汗來。張有志話音剛落,戴逢春的眼珠轉了轉,呵呵笑了一聲對張太一說道:「張真人,這空調是有點不正常,連我都有點受不了,有志說得沒錯,別把我家妹子給熱著了!」隨即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擦了臉,他竟然也一頭是汗。 張太一此時正傻呆呆地看著隋麗喝酒,聽到這兩人的話後,轉頭看了許亦云一眼,發現她的精神有些委靡,臉上化的妝也因為李欣雨前後兩次的擦拭變花了許多。張太一的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往許亦云面前靠了靠輕輕地說道:「亦云,你是不是累了,再堅持一會,這是最後一桌了,敬完這一桌我就送你回去休息!」然後向李遠方和戴逢春等人歉意地笑了笑道:「亦云前段時間感冒了,這兩天剛剛恢復過來,身體還有點虛。」 程樂天「咦」了一聲,不樂意地說道:「天師你什麼意思,打算敬完我們這桌就帶著新娘子溜走藏起來是不是?我還等著鬧洞房呢!」看到許亦云的樣子,李遠方老大不是滋味,心裡憋屈得慌,聽程樂天這麼說,正好找到發洩的缺口,瞪了他一眼說道:「滾一邊去!鬧洞房的應該是張師兄家沒結婚的堂弟表弟什麼的,你有老婆的湊什麼熱鬧?」程樂天被李遠方訓得當場呆住了,嘴巴張在那裡,連腦袋都縮起了一些,活脫脫是老鼠見到了貓的樣子,讓在場的許多人都嘴角含笑地看這他。 許亦云的表情始終沒變,默默地望了李遠方一眼,輕輕走到程樂天面前說道:「程大哥你喝酒!」程樂天像是被電打到似的,身體抖了一下,「哦」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等著許亦云給他倒酒,杯中還有一大半沒喝完的飲料。 張太一似笑非笑地看著程樂天,故意說道:「程先生,亦云叫你大哥,看來也把你當成娘家人了。既然是娘家人,而且我知道你平時從來不喝酒,那就乾脆以茶代酒好了,我們再給你添點飲料怎麼樣?」 程樂天橫了張太一一眼,很不客氣地說道:「什麼話?我程樂天一個大老爺們,還能連隋麗都不如給咱們娘家人丟臉不成?不就一杯酒嗎,多大事!」端起手中的杯子,咕嚕嚕地把飲料喝光,然後伸到許亦云面前說道:「妹啊,給哥哥我滿上!」 許亦云微笑著喚了聲「程大哥」,把手中的酒瓶交給李欣雨拿著,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半兩的小杯雙手遞到程樂天手裡,說道:「大哥你用小杯吧!」程樂天並不是個死心眼的人,許亦云給他換了小杯正好合他心意,舉起杯子四處亮了亮說道:「各位看清楚了,不是我程樂天不想喝,是我妹太關心我非要給我換掉的哦!」 張太一微笑著搖了搖頭,懶得再跟程樂天計較,跟許亦云一起給程樂天倒了八分酒。程樂天非常瀟灑地仰起頭一下子倒了進去,酒剛一進去,一張臉就憋得通紅,不停地咳嗽起來。李欣雨「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動作迅速地往程樂天的飲料杯裡倒了些飲料遞給他喝。 在大家的笑聲中喝了幾口飲料止住了咳嗽,可能覺得挺沒面子的,程樂天一本正經地對李欣雨說道:「欣雨,我趕明兒好好練練喝酒,等到你出嫁的時候,肯定像你大哥那樣連干他三大杯!」把李欣雨鬧了個大紅臉。 給施靖芳等年輕人也敬完了酒,轉過身走了幾步,張太一突然停住了腳步,走回來把李遠方拉到一邊小聲地問道:「遠方,宋師兄什麼時候回來?」張太一這是明知故問,但李遠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按照原計劃,他明天早晨從紐約出發,明天晚上應該能到南鄉。」 張太一點了點頭,說道:「宋師兄回來了你馬上給我打個電話,我單獨給他擺一桌,到時候遠方你來作陪一下!」李遠方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你不跟許亦云一起回去望三日在她家多住幾天嗎?」張太一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規矩是人定的,沒必要看得太死,再說我岳父母都被接到這邊來了,我們就是回門也不會離開南鄉的。」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魯師兄送了棟房子給亦云作嫁妝,那棟房子就是你以前送給欣雨的,欣雨沒住,倒是亦云這兩年多一直住著。現在我岳父母就住在那裡,前些天我岳母還提到你,說要找個時間請你過去吃頓飯好好謝謝你呢!」 聽著張太一這些話,李遠方心裡緊張了起來,心想張太一對自己和許亦云的事情到底知道了多少?李遠方沒來得及多想,張太一接著又說了起來,而且大有些感慨似的:「遠方我應該衷心地向你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你介紹亦云到魯師兄的公司工作,我們就不可能認識。如果不是你當年拔刀相助,亦云可能早就沒了母親,我張太一從小父母雙亡,這方面的感受最深。對你來說,這兩件事只是看在劉海月面上舉手之勞而已,但對我張太一就不一樣了!亦云是個很好的女孩子,能遇到她是我張太一的榮幸,我會對她很好的,遠方你這個大舅子就放心吧!」說著握了握李遠方的手,步履輕快地走了。 看著張太一的背影,李遠方發起了呆來,從張太一的話裡看,他對自己和許亦云的感情糾葛並不知情。想想也是,知道內情的本來就沒幾個,張太一能接觸到的人更少。許亦云是個聰明人,很清楚一旦讓張太一知道這些內情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她自己和家人以及劉海月是絕對不會說的。魯仲明也不會傻得告訴張太一讓他的計劃失敗,包括張有志在內的自己人當然更會守口如瓶。在座的其他人中,惟一略知內情的人是施靖芳,想到這裡,李遠方不由得望了施靖芳一眼,正好施靖芳也看著他,發現他的目光後,迅速低下了頭。因此李遠方的心為之一沉,心想但願施靖芳別把這事告訴施慶洋,否則的話,麻煩就要來了。 在張太一不知內情的前提下,就像他自己剛才說的那樣,應該會對許亦云很好。除去可以慢慢培養出來的感情方面的問題不說,現在的許亦云對張太一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以許亦云和張有志的關係,本來對張太一陽奉陰違的張有志的原班底,就會因為許亦云而被張太一收歸己有,從而徹底鞏固他在天師家的地位。以前和天師家別著勁的向勇等人,也會因為許亦云這個天師夫人而調整和張太一的關係。剛才那一句「大舅子」,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張太一跟自己的關係好像也更進了一層。再加上許亦云具有一定的能力,看樣子還得到了天師家那些長輩的喜愛,在張有為等人的協助下,以後可以替張太一把天師家的產業管得井井有條的,這樣的話,張太一就能夠後顧無憂地去搞他的可控核聚變研究或者宣傳他的新理論了。 這個時候,已經走回到許亦云身邊的張太一向來賓們行了個禮說起話來,話中的意思是因為許亦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他們要先行告退,請來賓諒解什麼的。張太一要走,而且理由那麼充分,除了程樂天嘀嘀咕咕發著牢騷外,其他人就是有意見也不會說出來,都站了起來目送著張太一挽著許亦云走出大門。只有李遠方一直都在那裡想著心事,竟然沒注意到,直到張有志走到身旁喊了他一聲。 被張有志喊醒,李遠方往禮台的方向看了看詫異地說道:「新郎新娘這就走了?」張有志點了點頭說道:「走了!遠方,你有事也先走吧,欣雨你就不用管了,等會我把她送到她姑姑那裡去住一晚,跟她爺爺奶奶一起呆一會,明天上午再帶她回南鄉!」 隨著李遠方事業的發展,本來看著李欣雨很不順眼的她的後媽謝曉玉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僅有事沒事天天給李欣雨打電話,還到梅山去了好幾趟,而且一再要求李欣雨經常回南鄉住幾天,表現得倒真像個慈母。只可惜謝曉玉當年對李欣雨的傷害太深,李欣雨的心眼又挺多,記恨著謝曉玉,這幾年一直以忙著補課為由,很少回南鄉,就是回南鄉,也是到她姑姑肖南雁家去住。對此,李遠方是無可奈何的,聽到張有志的話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大哥你了!」然後突然想起來問道:「大哥,你們回來了怎麼不多住幾天,這麼著急回去幹什麼?」 張有志苦笑一聲,說道:「能讓我回來一趟已經很不錯了,我要多住幾天,有人就要看不順眼了。再說現在公司的事情這麼多,我呆著不安心,你侄女也得早點回去上課,等以後有時間,我們再一起回來吧!」四周看了看,張有志小聲地說道:「你和小雲的事,我們誰都不會讓天師知道,你放心吧!靖芳那邊,我等會讓欣雨去說,靖芳跟她家老頭施慶洋不一樣,她應該會幫這個忙的!」 張有志走開後,李遠方滿腹心事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旁,拉了拉程樂天對向勇和戴逢春說道:「向師兄、戴師兄,我們要先走了!」程樂天站了起來,嘀咕道:「新郎新娘自己先跑了,我們留著還有什麼意思,走了算了,走了算了!」說完還不忘對施靖芳說道:「靖芳你走不走,趁你導師不在,你已經翹了一個星期課了。明天宋院士就要回來了,我看你乾脆現在就跟我走,明天上午大家一起回梅山好了!」 施靖芳正被唐斌這個特別能侃能忽悠的人纏得心煩,很想一走了之,但還是猶豫著說道:「我先問一下我爸爸吧!」程樂天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怎麼什麼都聽你爸爸的呢,你爸爸讓你明天就嫁給唐斌這小子當老婆你幹不幹?」說話的同時還指了指唐斌。 唐斌聽得眼睛一亮,別的一些年輕人也隨之起哄起來。施靖芳的臉紅了一下,然後變得黯然,臉上一會青一會白呆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隋麗看著施靖芳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拿起筷子敲了敲程樂天的腦袋說道:「你的嘴怎麼總是這麼臭呢?回去我非向可萱告一狀讓她好好收拾你一把不可!」 因為隋麗和余可萱確實很談得來,而程樂天一向是怕老婆的,聽隋麗這麼說,程樂天自然而然地緊張起來。所以雖然被隋麗敲了腦袋,卻怎麼都不敢發作,訕訕地笑了笑沒作聲。 李遠方來回地看了程樂天和施靖芳一眼,面無表情地對程樂天說道:「好了,別囉嗦了,走吧!」說著就往外走去,隋麗和程樂天急忙向大家說了聲再見跟了上去。施靖芳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似的突地站起來對向勇和戴逢春說道:「向伯伯、戴叔叔,我先走了!」戴逢春看了向勇一眼,說道:「要走一塊走,向師兄我們也走吧!」 經過施慶洋那一桌的時候,施靖芳猶豫著停下了腳步,考慮是不是跟自己的父親說一聲。牽著她的手的隋麗向施慶洋露出了個笑臉,說道:「施總,靖芳想明天回梅山把功課整理一下,等我大哥回來好向他交差,我和樂天也準備明天上午回去,乾脆讓她現在就跟我們走吧,正好跟我作個伴!」 施慶洋正遲疑著要不要答應的時候,唐虯故意哈哈笑著說道:「丫頭你別走啊,我正在跟你老頭子商量你和我家唐斌的親事呢!」說著還向戴逢春眨了眨眼。戴逢春會意地說道:「老唐你別自我感覺良好了,靖芳她就是被你家唐斌給嚇跑的!」然後對施靖芳說道:「丫頭你別理這個老不修的,趕緊跑吧!」趁這機會,隋麗說了聲:「唐總再見!」拉著施靖芳跑了,把施慶洋留在那裡聽著唐虯朗爽的笑聲變著臉色。 進入電梯後,戴逢春很不高興地說道:「今天這場酒喝得真不痛快!」一聽這話,程樂天就來情緒了,說道:「那乾脆我們找個地方再喝一頓怎麼樣?」戴逢春眼睛一亮,說道:「去哪?」李遠方此時突然冒出一句:「找個又熱鬧又閒人少的地方!」 李遠方也有此意,程樂天更興奮,哈哈笑著說道:「這事好辦,乾脆我們去贛江吧,聽說這個俱樂部是南鄉城裡數得上的,檔次很高,裡面的各種設施應有盡有,絕對熱鬧,而且肯定沒幾個閒人。可惜得有會員帶著才能進去,會員的資格必須是註冊資產不少於五千萬的公司的老總,還得有人介紹。要是公司的註冊資金少於五千萬,有人介紹都辦不了。戴總你有會員證嗎?」 戴逢春撇了撇嘴,說道:「我沒有,就那些有幾個小錢的人才愛顯擺窮折騰!不就註冊資金五千萬以上的公司的老總嗎,我們這裡哪個人不能打上七八十個來回?」李遠方鼻孔裡「哼」了一聲,說道:「沒會員證又怎麼了,我就不信誰還敢不讓我們進去,就去那!」 據隋麗所知,李遠方只去過兩次這種娛樂場所,一次是跟她,一次是跟葉黃,而且兩次都跟人打起架來。以李遠方目前的狀況,又沒會員證往裡硬闖,會出現什麼情況是顯而易見的,因此皺了皺眉頭說道:「遠方你還要喝啊,我看今天就算了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大堆事等你處理呢!」 李遠方理所當然地說道:「憑什麼不喝,我忙中偷閒放鬆放鬆也不行啊?這兩天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多喝幾杯酒,就是沒人陪我,今晚向師兄和戴師兄他們兩個都在,這不正好嗎?」 剛才向勇一直沒有說話,看到李遠方的樣子,心想要不讓他發洩一下,非出事不可,到贛江俱樂部去,至少比去別的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安全係數高一點,於是說道:「我帶你們去吧,我認識一個有高級會員身份的人,我等會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俱樂部的老闆打聲招呼,應該能夠通融一下的!」 程樂天發出一聲歡呼,擁抱了向勇一下,然後轉頭問道:「隋麗、靖芳,你們去不去?要光是我們四個大老爺們去的話,也太沒面子了,到這種地方去的,誰身邊不帶上一兩個美女?」程樂天的話實在是很不中聽,簡直是把隋麗和施靖芳當成交際花了,李遠方聽得很不舒服,說道:「你小子把麗姐她們當什麼人了,皮癢欠揍了是不是?」 隋麗只是對李遠方不放心,倒沒有想到這方面去,想了想後說道:「我跟你們一塊去!」然後問施靖芳道:「靖芳你要不想去就算了,等會我們先把你送回去,正好順路!」施靖芳一直都在那裡想著什麼,聽隋麗問她,回答道:「我跟你們一塊去吧,我有會員證,向伯伯不用給你朋友打電話了!」 誰都想不到施靖芳竟然會有會員證,不過李遠方他們幾個一想也就明白了。施慶洋經常帶著女兒到處跑,希望施靖芳能多結識點有利用價值的人,像贛江俱樂部這種極好的交際場所,肯定是不會放過的。程樂天沒想這麼多,像是撿到新玩具的小孩似的讓施靖芳把會員證拿出來給他看看。 看來施慶洋是贛江俱樂部的常客,而且在這裡混得很熟,作為施慶洋這個億萬富翁的掌上明珠,施靖芳也受到了很高的禮遇。到佔了一棟大樓最頂上四個樓層的贛江俱樂部門口,當施靖芳把她的會員證一亮,那幾個工作人員不停地點頭哈腰,說道:「施小姐你好像有好很長時間沒來了!」連問一下施靖芳所帶的客人的身份這個規矩都忘了,好像也忘了向李遠方他們多看幾眼,慌不迭地把施靖芳往裡面領,其中一個人還用對講機喊了幾句。 沒往裡走幾步,大堂經理迎了上來,說道:「施小姐你裡面請,我已經通知值班經理了,他馬上過來找你,施小姐你準備去什麼地方消費?」施靖芳看了李遠方一眼,回答說:「我們只想聽聽歌喝點酒,如果有心情的話再跳幾支舞,就去二十五樓吧!你跟值班經理說一聲讓他不要管我們了,我們可能呆一小會就走!」 大堂經理滿臉堆著笑說道:「正好正好,現在二十五樓正在開個人演唱會!」然後說了一個目前在兩岸三地小有名氣的歌星的名字,同時還說了幾個目前正在二十五樓消費、跟施慶洋很熟的他認為大有來頭的人的名字。 對那個歌星的名字,除了偶爾會趕一下新潮的程樂天正好知道,其他幾個人只感到稍稍有些耳熟,李遠方則連聽都沒聽到過,施慶洋的那些熟人們,對李遠方等人而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對大堂經理的介紹,大家就跟沒聽到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隋麗雖然長得挺漂亮,但今天沒怎麼打扮,看在大堂經理的眼裡只覺得有些老土。李遠方等人的穿著也都很平常,李遠方三人是練武的,程樂天一天到晚坐在電腦面前敲鍵盤,出於平時的習慣,這四個人的手上連個戒指都沒戴。而且,李遠方看上去很落魄,向勇就像個農民,程樂天甚至有些猥瑣,惟一有點樣的戴逢春也是個教書先生的模樣。加上他們全都一聲沒吭,好像唯施靖芳的馬首為瞻似的,大堂經理覺得這幾個人對他心目中的上流社會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也沒有他心目中的上流社會人應有的風度,撐死了是施靖芳的老師同學什麼的,是跟施靖芳過來長長見識的,因此連個正眼都沒朝他們看。 俱樂部裡的其他工作人員,甚至包括那個值班經理,也和大堂經理抱著同樣的想法,所以直到李遠方等人在二十五樓那個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坐下,都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坐下之後,施靖芳在侍者的帶領下去向施慶洋的那些熟人們打招呼,李遠方等人開始喝酒。因為這個樓層裡只有高檔洋酒而沒有國產酒賣,只好叫了這裡最烈但也是最便宜的一種威士忌,這就更讓俱樂部裡那些勢利的工作人員們看不起了。 李遠方三人忙著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隋麗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李遠方身上,只有程樂天閒著沒事,張頭望腦地到處看了起來。看了一圈,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地站了起來,搖了搖的胳膊李遠方說道:「遠方你看!」 順著程樂天的手指,李遠方隨意地看了一眼,意思一下就收回目光,懶洋洋地問道:「什麼東西?」程樂天興奮地說道:「遠方,一個美女啊,那可是你的忠實粉絲!」然後蹦跳著過去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把她叫過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七章惹是生非 ) 第三百八十七章惹是生非 聽程樂天這麼說,還往那個地方走去了,李遠方詫異地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心想難道遇到了自己的熟人,而且是個女的?但因為這裡的燈光是不停地變化著的,這時那個方向的燈光正好變得很暗,懶得為此運起內功增強目力的李遠方只能看到幾個隱約的人影。 李遠方心想,連程樂天這個平時足不出戶的人都認識的,搞不好是自己哪個生意夥伴家的女兒和高級職員什麼的,而且應該是行星數據這邊的,平常的合作關係很深,或者是在梅山大學培訓過的。考慮到「粉絲」二字,還是在梅山大學培訓過的可能性最大,就是不知道怎麼會讓程樂天記住了模樣一眼認出來。既然是熟人,雖然程樂天說的「把她叫過來」有些不太合適,想想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人家不給程樂天面子、自己等會過去一趟打聲招呼。就算程樂天認錯了人,但到這個地方來的,雖然在戴逢春這個超級富豪眼裡大都是只有幾個小錢的半吊子,但對一般的老百姓來說,卻是非富即貴,至少不會是那些愛衝動的小流氓、一言不合把程樂天打一頓吧!所以沒怎麼往心裡去,朝著程樂天的背影笑道:「這小子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到哪裡都想整點事,認錯人被打一頓最好!」 戴逢春和向勇心中的想法跟李遠方差不多,所以也只是隨意地看一眼就算了。戴逢春說道:「讓這小子去折騰吧,我們繼續喝酒!」向勇則說道:「最好是像遠方說的那樣,認錯了人挨頓打最好!這小子,其實今天我早就想找個機會揍他了!」說著哈哈笑了起來,舉起高腳杯和戴逢春碰了一下,喝完剩下的小半杯酒後說道:「什麼鬼地方?只有這些破洋酒,一股的怪味!還搞得跟什麼似的,連大聲喊兩嗓子都不方便!」 隋麗雖然覺得程樂天去把人叫過來不太好,但李遠方等人都沒當一回事,她就不好發表什麼意見了。正好向勇喝完了杯中酒,隋麗趕緊拿起瓶子給向勇倒起酒來。倒完後發現瓶中酒已快見底,心想這三個人喝酒就像喝水似的,才這會功夫就沒了!看看李遠方等人都什麼事都沒有,而且她也很清楚這些人平常的酒量,轉過身喊了聲侍者再拿瓶酒過來,也懶得去管程樂天幹什麼了。 程樂天發現的目標,是主持今年的中央電視台春節晚會的那個女主持人,但半年前就已經到一個地方電視台去了,風光大不如前,據說最近正在拍電視劇準備成為兩棲明星。走到主持人坐的那一桌,程樂天連看都不看那個跟主持人坐在一桌的四十多歲的男子一眼,一屁股在主持人對面的空位上大大咧咧地坐下,同時呵呵笑了笑大聲說道:「美女你好!」 那個男子正瞇著眼睛非常投入地看著在舞台上表演的歌星,並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晃動腦袋,沒注意到程樂天正走過來。主持人則盯著男子的臉看,臉上是一副既入神又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沒注意到程樂天的到來。和他們坐在一桌的,還有另外兩個男女,正親熱地把湊袋湊在一起在那裡嘀嘀咕咕的。程樂天過來並坐下後,正好擋住男子欣賞歌星表演的視線,讓他呆了一下,看著程樂天的眼光中露出了一絲不豫之色。主持人則迅速轉過頭來看了程樂天一眼,條件反射地回答了一聲:「你好!」另外兩個男女也抬起了頭來。 看了幾眼,主持人覺得程樂天非常面生,而且形象不是太佳,眉頭就不為人注意地皺了一下。但想想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都有些來頭,還是朝程樂天笑了笑。然後轉過頭看了另外三個人一眼,發現那兩個幾乎每天到這裡來的男的都一臉的疑惑,好像也不認識程樂天,但沒有出聲詢問。主持人只能再堆起了笑容,試探著問道:「請問你是——?」 人家這樣問他,讓程樂天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姓程,程咬金的程!」然後突然看到了抬起頭來的那個年紀稍輕一點的男子,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地站了起來,指著那個男子說道:「原來小鄭你也在這,這下正好!」再轉過頭對主持人神秘兮兮地說道:「趙小姐,你的偶像來了,你不過去瞻仰瞻仰?」說著指了一下李遠方的方向。 被程樂天認出來的,是當年在北京跟李遠方打過一架的那個鄭公子,後來曾經到梅山去過一趟,表面上的理由是陪他外婆去看望陳老老兩口,實際上是家人裡逼他去向李遠方登門道歉。鄭公子在梅山住了兩天,而且迫於形勢一口一個「舅舅」地喊著李遠方。這事被程樂天知道後,覺得特別好玩,特意找了個機會躲在一邊看了會熱鬧,對鄭公子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程樂天看上去比鄭公子年輕一些,而且形象也太差了些,卻喊起了「小鄭」,聽在耳朵裡實在是非常刺耳。鄭公子的臉色一下子黑了起來,不過自從有了李遠方的教訓後,他比以前收斂了許多,就忍住了沒有發作,望著那個男子喊了聲「王總!」希望那個對俱樂部特別熟悉的王總給他提供些信息。王總的頭腦轉得很快,心想沒聽說過這個俱樂部的會員中有姓程的,經常在南鄉活動的顯貴和富豪中好像,也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再聽程樂天說到「偶像」,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聽到程樂天報出自己的姓氏,那個趙小姐仍然對他沒有任何印象,又聽程樂天說自己的偶像來了,就詫異地轉過頭看了幾眼。趙小姐本身就是明星中的明星,還是個非常心高氣傲的人,能被她勉勉強強當成偶像的,死了的人不算,估計也就是目前國際上特別有名的寥寥幾人,幾乎沒有一個是中國人,心想難道說是那樣的大人物來了? 但看在王總和趙小姐等人的眼裡,李遠方那桌,在昏暗的燈光的襯托下,三個男的像是幾輩子沒喝過酒似的在那裡不停地灌著,看上非常礙眼,怎麼都不像是應該出現在這個俱樂部裡的人。到這個俱樂部裡來的人的主要目的永遠不會是喝酒,而是為了融入所謂的「上流社會」,方便以後做生意辦事,或者乾脆是在這個地方談生意,所以都會裝出一副非常風雅的樣子,端起酒杯來也會是在嘴邊沾一下淺嘗即止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這三個人這樣幹的。能看到臉的向勇和戴逢春,王總並不認識。李遠方背對著這個方向,光線又不好,鄭公子也沒對李遠方熟悉到光憑背影就能認出來的程度,所以更無知覺。隋麗雖然很有點模樣,也好像有點臉熟,但看上去處於從屬的地位,身邊又沒有個保鏢什麼的護花,更不像是值得趙小姐當成偶像的大明星。看看正為李遠方等人倒著酒的隋麗,再看看隔壁那桌盯著程樂天虎視眈眈的王總和自己的幾個保鏢,趙小姐心中不屑的情緒更濃,自覺地認為程樂天是不知跟什麼人混進來長見識的小角色。 程樂天所指的方向既沒有熟人又沒有他說的值得趙小姐當成偶像的大人物,這三個人都就轉回了頭來,非常不友善地盯著程樂天看。鄭公子的女伴是個最近剛冒起來、緋聞不斷的小明星,對這三個人察言觀色後,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抬起下巴對程樂天喊道:「哎,那個姓程的!你這種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小明星的話讓程樂天呆了一下,心想自己豈不就是混進來的,臉色馬上變得很不自然,不過他從來都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角色,連宋力忠、楊首長等人都敢調戲,還會怕了什麼人?而且他對這樣的緋聞女星也一向沒有什麼好感,眼珠轉了轉對鄭公子說道:「小鄭,你怎麼越來越沒出息了呢?泡的妞的檔次越來越低了,連這種女人都會要,還帶到這個地方來丟人!」 王總等人,本來看到程樂天被小明星說得變了臉色後就給他下了個「確實是混進來」的結論,王總還想著應該跟俱樂部的老闆說一聲,以後對會員帶進來的朋友要進行嚴格的審查,別讓閒雜人等打攪了會員們的雅興,程樂天這麼說無疑是火上澆油。沒等王總下令,在鄭公子和小明星幾乎被氣瘋的同時,隔壁桌上的幾個保鏢迅速跑了過來,那個最高最壯的把程樂天就地拎了起來。 被人拎起來只有半個腳掌著地,程樂天手腳一陣亂彈想掙脫開來,發現起不到任何作用時,就對鄭公子喊道:「小鄭,快讓你的狗腿子把我放下來!」 程樂天不知道趙小姐根本就沒認出李遠方,以為趙小姐因為不想讓身邊的王總吃醋才故意裝出不認識李遠方的樣子來。看鄭公子對那個王總的態度,那個王總的來頭應該比鄭公子大得多,像趙小姐這樣的人,一般都是以嫁入豪門為最高理想,而且往往都很勢利,如果消息再靈通一點,知道李遠方現在正在跟整個西方陣營的國家為敵正在倒霉,很可能過不了眼前這一關從此風光不再,當然是寧可裝作不認識李遠方而不想引起王總的不快了,何況李遠方本人並沒有過來。所以程樂天同時還沒忘了對趙小姐叫道:「趙丫頭,我可是好心過來帶你去見你偶像的,你怎麼傍了個大款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被程樂天罵作狗腿子,那個保鏢臉色一變就想打他,但回頭看到王總臉色還是一副猶豫之色,想想在這個地方不能隨便打人,就在抓著程樂天衣領的手上加了把勁,把程樂天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程樂天另外一句話,卻把趙小姐的臉都氣青了,一會兒看看王總,一會兒又轉過頭去看看好像不認識的李遠方等人,最後咬牙切齒地指著程樂天嘶聲說道:「打他!」 趙小姐的話正中保鏢的下懷,把程樂天放了下來空出一隻手來,隨之就往程樂天的小腹打了一下。雖然保鏢沒怎麼使勁,但程樂天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當場痛得彎下了腰殺豬般地叫了一聲,把腦袋往李遠方的方向轉過去拚命喊道:「戴總快來救我!」他倒還有點自知之明,不敢喊李遠方過來救命。 保鏢出手把程樂天給打了,程樂天則喊起了救兵,讓王總愣了一下,但轉念想想既然已經動手了,乾脆再給他些教訓,誰叫這小子剛才說話那麼難聽,心想所謂的「戴總」自己也沒聽說過,再說在中國還沒有幾個自己得罪不起的人,這個俱樂部的老闆更不敢說自己什麼。他幾年前就曾因為一言不合差點把某一家的姑爺廢掉,事後也沒人追究他什麼。就向另外幾個保鏢使了個眼色說道:「都給我打!」然後又加了一句:「給點教訓就行了,別把人打死了!」言下之意是就算打廢了也沒關係。 向勇面朝著這個方向,在三個人中酒喝得最少,而且像他這樣的人,到了一個不熟悉的地方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程樂天一被保鏢拎起來就注意到了,把酒杯放在桌上暗中提著勁氣警惕地看著這個方向。本來就聽到了些動靜,再注意到向勇的異常,李遠方、戴逢春和隋麗三人也轉過了頭來,正好看到程樂天被人打了一拳。 雖然向勇剛才說巴不得程樂天挨頓打,但真的被人打了,卻不是他能夠接受的,喊了聲:「我先過去看看!」直接就從座位上飄了起來往程樂天的方向掠去。 向勇家傳的武功中,最厲害的就是輕功。在李遠方所認識的人中,可能只有宋力忠和張太一等個別人的輕功能跟向勇相比,所以向勇是直接從空中飛過去的,而且速度很快。程樂天剛被另外幾個保鏢打了幾拳倒在地上、正準備抬腳狠踩時,向勇就到了跟前。到了的同時,向勇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手腳以人眼幾乎看不清的速度遞了幾下,四個保鏢全都被他打倒在地。 向勇出去的時候,李遠方臉一黑也要出去,但被隋麗和戴逢春一起拉住了。隋麗乾脆把李遠方抱住,心想竟然有人把程樂天給打了,以李遠方目前的心情,一出手還不直接把人打死?戴逢春使勁拉著李遠方的手臂,沉著地說道:「有向師兄去就可以了,我們先看看!」和隋麗兩個使勁拉住李遠方,被李遠方拖著慢慢走過去。 打起來後,許多人都轉過頭來看,有些人遲疑了一下還往這個方向湧了過來,不一會就圍成了一個人圈。剛才因為燈光太昏暗,王總等人都沒看清向勇的動作,也不知道向勇是怎麼來的,只覺得向勇出現後所有的保鏢都倒了地,然後是向勇把程樂天扶了起來詢問情況,然後是燈火通明。 因為向勇來得及時,程樂天除了臉上青了幾塊外,倒沒有什麼大礙,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恨恨地說道:「媽的,連我程某人都敢打,向總你給我出口氣,先把這些狗腿子的腿都給打斷,再替他們家的長輩教訓一下這個小鄭,更不能放過這個姓王八的和那兩個臭娘們!」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踢了一個躺在地上正要爬起來的保鏢一腳,再用手指了指鄭公子、看了看王總等人。 程樂天挨了打還這麼囂張,鄭公子更覺得沒面子了,看到王總不知在琢磨著什麼臉上陰晴不定,一咬牙從懷裡掏出手槍指著向勇說道:「你這死老頭是什麼地方來的,找死是不是?」看到鄭公子掏出槍來,回過神來的王總眼中出現一絲陰色,也掏出一把手槍,和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三個保鏢一起,五個人五把槍分成五個方向指著向勇。 向勇很清楚程樂天的德性,心想如果不是程樂天惹著了人家的話,人家應該是不會向他動手的。剛才因為情況緊急出了手,把程樂天扶起來後,向勇其實已經開始後悔。因為他已經認出了王總,知道這是個什麼人,雖然他根本不在乎王總和他背後的勢力,但少一些麻煩事總是好的,何況這事可能是程樂天理虧!正想替程樂天向王總等人道聲歉以圖息事寧人免得牽連到施靖芳甚至李遠方,沒想到鄭公子等人卻把槍掏了出來,這下連向勇的火氣都上來了。眼前的這五把手槍,向勇還沒放在眼裡,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在這五個人反應過來之前把槍收掉。 正當向勇觀察著相互之間的位置計算著出手的順序和角度時,離此不遠的施靖芳擠進了人圈,看到了向勇和程樂天兩個,不由驚呼道:「向伯伯,程大哥!」 聽到施靖芳的叫聲,向勇的眉頭皺了皺,但沒有轉過頭去看,倒是暫時放棄了出手的打算,心想先看看施靖芳能處理到什麼程度再說。程樂天則氣急敗壞地說道:「靖芳你這死丫頭剛才跑哪去了?害得我被人打了!」圈子裡的其他人,也都轉過頭去看著施靖芳。 看到施靖芳出現,程樂天又這樣跟施靖芳說話,王總和鄭公子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嘴裡輕輕地說了聲:「施小姐!」都想今天這事好像沒有剛才想的這麼簡單,對望了一眼,手中握著的槍都垂了下來。看到主子們的動作,那三個保鏢也把槍收了起來,現場劍撥弩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施靖芳走到程樂天跟前,正想看一下他的傷勢再作決定的時候,李遠方三人也擠進了人圈。李遠方一把摔開隋麗和戴逢春拉著他的手,衝到程樂天面前看了幾眼。發現程樂天並沒有什麼事後,李遠方臉色一變狠狠地給了程樂天一個巴掌說道:「就你小子天天給我惹事!」把程樂天打得一個踉蹌,然後轉過頭面對王總和鄭公子等人站著。 李遠方一進人圈,鄭公子就認出來了,臉色變得鐵青,嘴巴張得老大,連身體都有些抖了起來。心想剛才被打的應該是李遠方的什麼人,偏偏自己最犯李遠方忌諱地動起了槍,要是李遠方因此發起狠來,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因為李遠方這個「冷血殺神」的手段是天下皆知的事,前幾天還剛剛在紐約把龜田兩兄弟廢掉。 轉過身後,李遠方也認出了鄭公子,臉色一黑瞪了他一眼喝道:「怎麼又是你,你又把槍拿出來了?」看著鄭公子的眼光,就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鄭公子心裡一虛,不由自主地喊了聲:「舅舅!」看到李遠方臉上的殺氣,隋麗和施靖芳都急壞了,互相看了一眼,齊聲喊道:「遠方!」在向勇的示意下,戴逢春趕緊過來把李遠方的胳膊拉住。 趙小姐也早就認出了李遠方,看到李遠方出現後,臉色馬上變成死灰色,愣了一會,咬了咬嘴唇走到王總身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他是李遠方!」然後轉頭看了看正添油加醋地向心不在焉的隋麗和施靖芳說著剛才的事情經過的程樂天說道;「剛才那個應該是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程樂天!」 王總以前從來沒跟李遠方見過面,只是看過李遠方的照片和錄像,所以李遠方在他面前出現的時候,雖然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倒是認出了隋麗,所以在那裡琢磨了開來。心想這隋麗倒確實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差不多可以讓趙小姐把她當成偶像了,但能讓隋麗甘心處於從屬地位的那幾個男的可能會是誰?聽鄭公子喊的那聲「舅舅」,隋麗和施靖芳又叫出了「遠方」,王總的心裡就格登了一下,心想今天不會是把李遠方那個魔王給惹到了吧!聽到趙小姐的話後,王總心裡更虛,心想自己的運氣可真夠背的,打誰不好,偏偏把程樂天給打了!程樂天這個行星數據的常務副總裁,地位至少相當於一個大國的副總理,而且是中國政府重要戰略人才榜上排在前幾位的人物,就算是自己家老頭子還活著還在台上,也比程樂天威風不了多少吧! 李遠方今天晚上心情很不好,還喝了不少酒,誰知程樂天又被人打了,看到鄭公子還動起了槍,殺性一上來就想發作。但鄭公子那一聲「舅舅」,讓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聽到隋麗和施靖芳喊他,又被戴逢春拉住了,火氣總算勉強壓了下來。心想這事程樂天肯定有過錯,自己要擺威風也得去找美日英等國,到國際社會上欺負外人去,在自己人面前仗勢欺人算什麼好漢?於是用盡量平緩的語氣問道:「今天怎麼回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八章不識泰山 ) 第三百八十八章不識泰山 看李遠方的樣子,好像很些有商量的餘地,鄭公子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發現李遠方仍然盯著他手中的槍看,鄭公子臉上擠出一絲極不自然的笑容,慌不迭地將手槍收了起來。想按照李遠方的要求說一下事情的經過,但一轉頭看到正在那裡惡人先告狀的程樂天,鄭公子又猶豫了起來。 看到鄭公子在李遠方面前連話都不敢說了,王總又一直呆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連槍都忘了收起來,趙小姐的腦筋飛快地轉了起來。畢竟是個節目主持人,趙小姐的反應很快,馬上就想清楚了掌握主動權的必要性。於是臉上露出非常職業化的笑容往李遠方的方向走去,走到李遠方跟前,落落大方地喊了聲:「李先生!」 聽到喊他趙小姐的聲音,李遠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眉頭皺了皺說道:「原來是你!」然後就轉回了頭去。搞了半天李遠方才剛剛看到她,而且看上去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趙小姐的心理素質再怎麼好,臉上也不大掛得住,一張臉「蹭」地紅了起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不過趙小姐畢竟是見過許多大場面的,尷尬一陣子後,表面上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再喊了聲「李先生」讓李遠方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她身上後,小心翼翼地向李遠方解釋起剛才的事情經過來。趙小姐的解釋,基本上是如實客觀的,除了偶爾非常巧妙地點出程樂天的魯莽和目中無人以及特意隱去其實是她開口讓保鏢打程樂天這個關鍵細節之外。而且一邊說還一邊不停地向李遠方道著歉,說都是自己沒想到李遠方身上去,也忘了仔細問一下程樂天,所以才導致了這次誤會,說要是程樂天一過來就說是李遠方來了,她肯定會馬上過去的,同時還不忘向李遠方說了許多仰慕之辭。 趙小姐解釋的時候,李遠方一直盯著她看,此時他的頭腦還算清醒,從趙小姐說到某些話時的不太自然的表情中,就感覺出了其中有不實之處。心想一個巴掌拍不響,程樂天再怎麼胡鬧,再怎麼不會說話,如果不是有人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他,還是不會太過分的。鄭公子和趙小姐這幫人,到這種地方來還帶著保鏢,可見平時對普通老百姓、在別的地方會是什麼德性!肯定是看程樂天的樣子不怎麼起眼,以為好欺負,所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但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一個女孩子對他這樣客氣地說話,再說他今天實在不想惹事,也不想給自己樹立新的敵人,或者讓人覺得他李遠方怎麼怎麼地不可一世。如果確實全是程樂天的錯的話,他甚至打算為對方被向勇打傷的幾個保鏢付點醫藥費。所以等趙小姐說完,李遠方猶豫了一下向趙小姐問道:「你們這邊有什麼損傷沒有?」 趁趙小姐被李遠方問得一愣神間,早就走到李遠方身邊等待時機想和他套近乎的王總及時地湊到近前補上了一句:「遠方,只要程總沒事就行,我們的人沒關係!」聽到王總這話,李遠方愣了一下,心想我們很熟嗎,喊得這麼親熱,再說難道保鏢就不是人了嗎,怎麼就沒關係了?看了王總好幾眼沒認出來,忍不住皺起眉頭大聲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這時所有人都看著他們說話,但許多人並沒有認出李遠方,就是聽到隋麗和施靖芳兩人喊出「遠方」之後,因為她們兩個叫得太急口齒不太清楚,而且中文中同音字實在是太多,有些人還是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看見鄭公子叫李遠方「舅舅」,還像老鼠見到貓似的怕得要死,那些人都心想,看來眼前這位也像王總和鄭公子一樣,是他們那個圈子中的厲害人物,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輩分竟然比鄭公子還高!但至少應該是鄭公子惹不起的,不然的話,在鄭公子他們那個只講勢力不講人情的圈子中,斷不會老老實實地喊人舅舅怕成那樣的。這兩幫人鬥了起來,肯定有熱鬧可看。看到李遠方好像不認識王總似的問出那樣的話來,有人就以為李遠方是故意這樣說讓王總沒面子,搞不好是王總的對頭。王總這人,是他們那個圈子中最張狂的一個群體的首領,平時從來沒人敢惹,來人這麼不給他面子,這熱鬧就更有得看了。於是許多人都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王總,看他怎麼處理。 可能是因為李遠方身上的殺氣太盛,讓王總有些不敢與他對視,不自覺地躲閃著李遠方的目光,正好讓他看到周圍那些人眼中的調侃之味。王總心中那個氣啊,心想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不過在李遠方面前,他怎麼都不敢發作,咳嗽一聲化解心中的尷尬,然後擠出一絲笑容,耐著性子向李遠方作起自我介紹來。 王總一報姓名,李遠方就知道面前的是什麼人物了,「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王總,我還以為是誰呢!」做了個手勢讓王總不要接著說下去,說道:「既然雙方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傷,我想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吧!王總你覺得怎麼樣?」 自己叫他「遠方」,他卻叫自己「王總」,擺明了是跟自己涇渭分明劃清界線,王總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更加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遠方你別叫我王總,這樣太見外了,如果你看得起我的話叫我一聲大哥,要不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這倒不是李遠方不給王總面子,只因為陳老和王家基本上沒有什麼交往,而且李遠方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王總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不想跟任何人稱兄道弟的套近乎。但現在王總這麼說,李遠方就只能笑了笑說道:「那好吧大哥!今天這事看來是樂天的錯,請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了,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收拾他!」 李遠方以退為進,而且把話說得這麼好聽,王總更不好說什麼了,臉上也堆起笑說道:「遠方你別這麼說,這事大家都有責任。要不這樣,我們先把程總送到醫院檢查一下,明天上午我再找個地方擺桌酒大家一起坐坐,算是給程總壓驚向他道歉。」 李遠方實在不想跟王總有什麼交往,更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擺了擺手說道:「謝謝你了大哥,樂天他沒什麼事,用不著去醫院,我要求他明天上午就回梅山,以後有機會再聚。我現在事情挺多,還是趕緊走吧,如果你什麼時候方便的話,歡迎到我們梅山作客!」然後向王總抱了抱拳,白了鄭公子一眼,向趙小姐點了點頭,往程樂天等人的方向走去並喊道:「靖芳姐你結一下賬,我們走!」 王總的眼珠轉了一下,朝著躲在人圈後面看熱鬧的值班經理做了個手勢喊了一聲:「記我賬上!」然後追著李遠方過去說道:「我送你們下樓!」趙小姐猶豫了一下,也朝王總的方向追了過去。 李遠方和趙小姐說起話後,隋麗和施靖芳兩人知道李遠方暫時不會爆發,就都轉回頭去檢查程樂天的情況。看程樂天被打成這樣,隋麗心裡很不舒服,一邊給程樂天擦著嘴角的血檢查著臉上的瘀青,一邊嘀咕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連江湖上的小混混都不如,江湖上的小混混還會講點規矩注意時間場合呢!」 在隋麗的話的鼓勵下,程樂天好像傷口一碰就疼得要命似的「嗷嗷」地叫了幾聲,但後來發現李遠方好像跟對方攀上了親戚,失望之情形之於色,連解釋剛才的情況的心情都沒有了,一會兒看看正在說話的李遠方和王總,一會兒用求助的目光看看隋麗,希望隋麗等會能在李遠方面前幫他多說幾句好話。 施靖芳始終覺得很尷尬,因為她認識王總和鄭公子,還打算跟別人說完話後過去打聲招呼的,誰知那邊話還沒說完,這邊就打了起來。這邊是熟人,向勇、程樂天則是自己人,而且她的性格本來就有些懦弱,所以連上來跟王總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只知道抓著程樂天的手,忘了給他擦一下血拍一下身上的塵土什麼的了。 向勇和戴逢春兩個不會顧忌什麼人,但少一事總要比多一事好得多,既然程樂天沒有什麼大事,李遠方又跟王總虛情假意地說起了話來,就樂得像普通觀眾一樣在旁邊看著。 李遠方喊她結賬走人,施靖芳「哦」了一聲,正鬆開程樂天的手想找一下值班經理打聲招呼記賬的時候,聽到王總喊的那句話,不由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看李遠方徵求他的意見。程樂天一聽王總的話就不樂意了,瞪了王總一眼喊到:「用不著你小子裝好人,我們付不起錢還是怎麼的,信不信我明天把這整棟樓都買下來拆著玩?」被李遠方瞪了一眼後才住了嘴,「哼」了一聲說道:「我們走!」隋麗想都沒想地扶著程樂天往剛才的座位走去拿東西,施靖芳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他們身後去了。 聽到程樂天那句話,戴逢春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一邊跟李遠方一起往前走一邊轉過頭對向勇說道:「向師兄,我打算把這棟樓買下來改成農民城,一半租給進城打工的農民兄弟住,一半改成農民工子弟學校,最底下的兩層,就改成農貿市場。我覺得那樣的話,在這棟樓裡來往的人的整體素質就能比現在得到很大的提高,你覺得怎麼樣?」 向勇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好!我向某人就是個農民,對你這個建議我百分百主持。我知道這棟樓是誰蓋的,明天我替你找他說去,他要敢不賣,我向某人把他骨頭給拆了!不過小戴,你得留出一個樓層開個武館,要不萬一有哪些不長眼的人過來騷擾我們農民兄弟的清靜怎麼辦?」然後朝著前面喊道:「施丫頭,你不是老宋的徒弟嗎?就幫你戴叔叔好好策劃策劃吧,看怎麼弄能少賠點錢,最好每天還能賺上個十塊二十塊,夠你戴叔叔買瓶燒酒和兩斤花生米的!」 不知道李遠方腦袋裡哪根弦搭錯了,此時竟然說道:「戴師兄你的想法不錯,現在農民工進城工作時的住宿和子女教育是個大問題,這棟樓的地理位置還可以,改成農民城確實比較合適。不過因為租金不能定得太高,子弟學校又是個賠錢生意,光靠一個農貿市場,一年下來得搭進去不少錢。向師兄的建議值得採納,找幾個好手開個武館,收費高一點也無所謂,這是一個辦法。」 眼珠轉了轉,李遠方又說道:「另外我想乾脆辦一個農民工勞務市場,最好辦成全國最大的,對各地和各個工種的農民工進行分門別類,農民兄弟只要到市場登記就行了,找到用工單位後通知他們,用不著他們往市場跑,在全國哪個角落住著都可以。由市場直接向用工單位酌情提供有關資料,要什麼樣的人就給什麼樣的人,要多少給多少。成功後由用工單位給市場適當地付點信息費,不用農民兄弟負擔一分錢,如果服務的企業遍及全國甚至全世界,規模夠大,收入還是比較可觀的,應該能保證不賠錢。要是再把農民工的來源傾向於落後偏遠地區,給農民工聯繫一下技術培訓單位什麼的話,還能起到扶貧作用。這個勞務市場是戴師兄你辦的,又算是做好事,大家肯定得幫忙。有大家幫忙,首先是在市場登記的農民工的底細都能查得比較清楚,保證了所提供的農民工的品德和各方面素質,比別的地方提供的可靠得多。第二,這個勞務市場介紹出去的工人,應該沒有多少人敢拖欠工錢,這就解決另外來一個問題。第三,我們自己人就能消化不少勞動力,這個市場一開業就可以發揮作用來個開門紅把名聲打出去,然後越滾越大。」 這個時候正好走到了他們的座位,拿起手提包後,李遠方順手還把喝剩下的小半瓶酒拎在手裡,然後繼續說道:「至於與信息網絡建設有關的問題,我來給你解決就行,這三個月樂天正在停職反省沒什麼事幹,我想就具體交給他負責好了,正好讓他將功贖罪!聽說因為宋師兄定的標準太高,靖芳姐的畢業課題得重新做,有可能會讓靖芳姐推遲一年畢業,要是她願意的話,乾脆跟宋師兄說一聲,讓她來做這個項目的總體策劃。辦個全國甚至全世界最大的農民工勞務市場,一攬子解決用工單位的勞動力來源、農民工的就業和貧困地區扶貧問題,這個項目夠有創意的,宋師兄應該會答應!」 戴逢春說要把這棟樓改成農民城,其實只是說說氣話指桑罵槐刺激刺激盯著他們看的那些所謂的富豪,沒想到李遠方當了真,還提出了建個農民工勞務市場的建議。戴逢春越聽眼睛越亮,說道:「奶奶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全國每年到處流動的農民工有幾億人,要是大家都肯幫忙辦得好的話,以後每年操作個幾百萬人的就業應該沒問題,我介紹一個人收他幾十塊錢,一年下來還不得上億,這個項目好,我戴某人做定了!靖芳這丫頭在南鄉混得很熟,這事交給她辦確實比較合適,老宋那裡我跟他說去,要是老宋不答應,我找個美國女人帶個黃毛小孩到吳小姐那裡去鬧,就說是老宋在美國的私生子,看他以後還敢不給我面子不?」說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幾個人誰都沒把王總放在眼裡,看上去王總還不敢得罪,還說出把這棟設有國內頂級的富豪俱樂部的大樓買下來改成農民城的大話,越說越帶勁,最後甚至計劃起辦個農民工勞務市場,好像真想這麼乾似的,把旁觀的許多人都看傻了,心想這幾個到底是什麼人?這棟大樓有二十六層,又建在南鄉這個新首都的黃金地帶,要整個買下來至少得好幾億,他們這裡還沒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實力,就算勉強買下來了,也得靠貸款,哪有把這麼多錢順便扔進去搞個農民城玩玩的?於是都在那裡小聲地說起話來,那些已經認出了李遠方的人,則一臉吃驚地議論起其他幾個人的身份來。 王總和趙小姐跟在李遠方他們身後,也聽得越來越不是滋味。王總已經從他們的對話中隱約猜到了戴逢春和向勇的身份,心想這幫人湊到一塊,確實沒有多少事是幹不成的。看到李遠方把喝剩下的那瓶酒拎走了,王總以為是李遠方特別喜歡這種酒的味道,所以要帶回去繼續喝,就轉過頭在趙小姐耳邊說道:「你找一下經理,讓他準備一箱剛才那種酒馬上送到樓下去!」 趙小姐答應一聲找經理去後,王總快走幾步趕上前去,乾笑一聲湊到李遠方身邊說道:「遠方,農民工勞務市場這個創意不錯,能不能讓我也參上一份?」 聽到王總的話,戴逢春的眉頭皺了一下,心想這種少爺說參上一份一般都是吃干股,一分錢也不願掏光要分紅的,不過跟王總這樣的人合作,至少買起這棟大樓來會輕鬆得多,各方面的關係也好協調得多,自己剛才已經開出海口要買這棟大樓了,又接受了李遠方辦農民工勞務市場的建議,要是買不下來的話,是很沒面子的事。仗著李遠方就在身旁,戴逢春轉過頭瞪著王總說道:「你準備出多少錢,或者是打算用別的什麼條件來折算股份?」 王總想了想說道:「如果戴總你一定要買下這棟樓的話,我可以替你去協調,按照談好的價錢,我出百分之十的資金!」戴逢春心想,讓你去跟人協調,那還不人家開價五億你吃上一億回扣,除去那四千萬的入股外,另外還賺六千萬,我可沒那麼傻,說道:「價錢不用你去談,我直接讓靖芳這丫頭去談,到時候你別賴賬把錢拿出來就行。另外我跟你說好了,這個項目由靖芳策劃,以後你可別有沒事在她身邊轉來轉去趁機打她主意!」 被戴逢春猜中了自己的打算,還警告他離施靖芳遠點,王總的臉上很掛不住,不過他一方面覺得這個項目確實有前途,而且花的是他掌管的那個國家控股的信託投資公司的資金,用不著他自己掏腰包。另外他更清楚這幫人的實力比他自己那個圈子裡的人要強得多,借這個機會打入這幫人的圈子裡面去,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戴總你多心了,我哪敢打施小姐的主意?」 看著李遠方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那個小明星滿臉不高興地對仍然站在那裡發呆的鄭公子叫道:「那個叫什麼遠方的是誰啊,那麼牛,連王總都對他這麼客氣!鄭公子你今兒個是怎麼了,見到他就叫舅舅,嚇得跟什麼似的!」 這小明星只是臉蛋身材長得有點模樣,腦袋裡實在是沒有什麼貨,在這種時候還說出這樣的話來。鄭公子此時正是有氣沒地方發,一聽這話,轉過身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罵道:「你這臭婊子,都是你給惹的禍!」打了一巴掌不解恨,上去又來一巴掌吼道:「你他媽的豬腦子啊,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他是誰?他是李遠方!誰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敢去惹他!」 聽到李遠方的名字,小明星幾乎被嚇傻了,連臉上的痛都忘了,也忘了哭一聲表示一下,呆了一下後,拉著鄭公子的胳膊急聲問道:「那麼先來的那個是誰?」 畢竟是跟李遠方打過交道的,加上老爹的職務之便,鄭公子對與李遠方有關的人和事比較瞭解,尤其是梅山大學董事會裡的幾個風雲人物,所以等他剛才回過神後,連戴逢春都認了出來,恨恨地把小明星的手摔開坐到椅子上說道:「先來的那個是行星數據常務副總裁程樂天。後來那兩個女的,一個是梅山集團常務副總裁隋麗,還有一個是揚州的億萬富翁施慶洋的女兒、『天下第一高手』宋力忠的學生施靖芳。那個四十多歲的男的,是西南省的大富豪戴逢春,聽說他這幾年已經比施慶洋還要有錢。你真他媽的瞎了狗眼,一個都沒認出來!」 到停車場後,李遠方對王總說道:「大哥你不用送了,我們自己回去!」王總急忙說:「遠方你等一下,還有東西沒送下來呢?」李遠方皺了下眉頭,心想拿人的手軟,還是算了吧,就問道:「什麼東西!」王總指了指李遠方手中的酒瓶說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歡喝這種酒的,所以讓人送一箱過來。」 原來送的是酒,李遠方笑了起來,說道:「我把這瓶酒帶走,只是覺得這裡賣的東西挺貴的,不想浪費吧!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酒就不要了!」然後轉過頭對向勇說道:「向師兄,麻煩你把樂天送到有志大哥那裡去,上點藥後讓有志大哥給他安排個地方住,正好明天上午直接跟有志大哥一起回梅山!」 李遠方要把他送到張有志那裡去,程樂天有些不大樂意,嘀咕道:「公司不是有藥嗎,非要我到老張那裡去幹什麼,他那裡我沒住過,不習慣!」李遠方瞪了他一眼說道:「就你現在這樣子還好意思回公司去,不覺得丟人嗎?」聽李遠方這麼說,程樂天就洩氣了,低著頭不敢吭聲。 這個時候,趙小姐帶著個抱著一箱酒的服務氣喘噓噓地趕來了,王總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酒說道:「遠方,既然已經拿來了,你還是帶著吧!」李遠方側著頭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就拿一瓶的意思一下,正好今晚我還沒喝夠,回去自己再整點,太多了一個人喝不下!」說著就把那半瓶酒夾在胳肢窩裡,動手將箱子打開拿了一瓶酒出來。 拿完酒後,李遠方轉過頭對隋麗和施靖芳說道:「麗姐、靖芳姐,你們乾脆也到有志大哥那裡去住吧,省得明天早晨折騰了。向師兄那車有點小,我們換輛車開就行了!」 隋麗看到李遠方手裡拎著一瓶,胳肢窩裡還夾著一瓶酒,眉頭就一直皺在那裡。隋麗明知李遠方的心情肯定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今天又已經喝了那麼多,再帶這兩瓶酒回去喝,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所以對他怎麼都放心不下,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是到行星數據去住吧,有志大哥家現在客人太多,我們都去了不好安排!」看了隋麗一眼,施靖芳也說道:「我也跟麗姐一塊吧!」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明天你們在機場跟有志大哥他們會合也行。麗姐你們就住我隔壁老郭的房間吧,郭嫂說過幾天要帶兩個姐妹到南鄉來玩,讓人在老郭的房間裡多擺了一張床,連被褥都是現成的,而且不管有沒人住都是每天洗換,你們兩個住那裡正好!」 對著李遠方他們的車招了招手,趙小姐彷彿自言自語似地說道:「外面傳聞隋麗跟李遠方有特殊關係看來是確有其事,但這兩個人怎麼不乾脆結婚呢?他們的事業都已經到頂峰了,用不著像別人那樣先立業後成家什麼的吧!」王總冷冷地看了趙小姐一眼,說道:「李遠方早就結婚了,他老婆是個留美博士,長得比隋麗還漂亮,但現在還在美國上學沒有回來!隋麗是沒嫁人,但有李遠方在那裡放著,隋麗還能看得上誰?」 聽到王總這話,趙小姐的眼睛亮了一下,臉上好像還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很快就消失了,然後臉色變得非常平靜,說道:「像隋麗這樣的,確實不太好嫁!」 回到公司,把隋麗和施靖芳送到房間裡,並在書房裡那個一直開著的終端上操作了一番給了她們兩個使用這個房間的授權後,李遠方站起來舉起酒瓶向隋麗和施靖芳說了聲「晚安」,嘴裡哼著小調邁著某種舞步搖搖晃晃地出門去了。當隋麗不放心地追出去看了一眼時,正好看到李遠方舉起其中一個瓶子往嘴裡倒了一口酒。 洗完了澡坐在床沿發了一陣呆,隋麗皺了皺眉頭,到浴室前敲了敲門,對正在裡面洗澡的施靖芳說道:「靖芳,我怕遠方今天心情不好自己在那裡喝多了出什麼事,先過去看一眼!」 施靖芳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後問道:「要我等會也過去看一下嗎?」隋麗想了想說道:「你不用去了,我去一下就回來,也就幾分鐘時間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八十九章屋漏逢雨 ) 第三百八十九章屋漏逢雨 走到李遠方的門前,不知道為了什麼,隋麗卻猶豫了起來,站了半分多鐘,才鼓起勇氣按了下門鈴。門鈴的第一遍樂音剛開了個頭,李遠方懶洋洋的聲音就從送話器中傳了出來:「誰啊?」隋麗答道:「是我!」話音剛落,門就輕輕地滑了開來。 和隋麗想像中的不一樣,李遠方並沒有在喝酒,而是莫名其妙地穿起一身寬鬆的練功服無精打采地靠在小客廳裡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擺著那兩瓶酒和一個酒杯,雖然瓶蓋都打開了,酒杯中卻沒有酒,瓶中酒好像也沒有少掉多少。抬起頭輕輕地喊了聲「麗姐」後,李遠方就一聲不吭,只是做了個手勢讓隋麗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後低下頭繼續盯著酒瓶子發呆。 盯著李遠方看了一會,覺得這種沉默越來越讓人難受,幾乎把人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隋麗終於忍不住問道:「遠方你沒事吧,你換上這身衣服是不是準備練功去!」李遠方「嗯」了一聲抬起頭來,答非所問地說道:「剛才回來的時候忘了在路上買點下酒菜,沒菜喝不成酒!」 隋麗「哦」了一聲,說道:「那就別喝了,今天你已經喝了不少酒,現在事情這麼多,你得注意點身體,洗一洗早點睡覺吧!我看你現在情緒不太穩定,練功容易出事,等睡醒了再說。我就是怕你回來後還接著喝酒,不放心了才特地過來看一眼的。你沒事就行,我回去了!」說著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看到隋麗站了起來準備走,李遠方像個害怕黑暗的小孩子似的,趕緊跳起來把隋麗拉住,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我早就洗過了,麗姐你再陪我一會吧!」 隋麗的腳步停了下來,有些不忍地看了李遠方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再陪你一小會,我給你倒杯茶解解酒吧!」說完後走到飲水機前,從下面的櫥櫃裡拿出一個杯子並放了點茶葉在裡面,泡上開水後給李遠方端過來放在他面前說道:「你這屋裡也不知道有沒有煮茶的工具,這半夜三更的我懶得找了,你將就點,用開水沖一下喝吧!」 李遠方也不怕燙,端起茶杯湊到嘴邊抿了一下,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道:「我又不是張太一那樣的世家子弟,什麼時候講究過這些了,麗姐你現在對我一點都不關心!」然後突然問道:「麗姐,張太一和許亦云現在會在幹什麼?」 隋麗被李遠方問得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想道,這洞房花燭夜的還能幹些什麼,不就送入洞房正在行周公之禮嗎?但這個問題她怎麼都不能回答,想了想後試探著說道:「遠方,看到許亦云嫁給張太一了,你心裡是不是很難受?」 李遠方的神色黯了一下,賭氣地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放說道:「她嫁給誰關我什麼事,我有什麼好難受的?我只是搞不明白,她找誰不好,非要找個比她大那麼多的張太一,張太一是在美國長大的,怎麼看都像個假洋鬼子,還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誰都不知道在打些什麼鬼主意,他們在一起能找到共同語言嗎?再說他們這就像打閃電戰,才認識幾天功夫就結婚了,事先還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跟個做賊似的!」 看著李遠方在自己面前發著牢騷,前些天在紐約時那種傲視天下的風度蕩然無存,就像個糖被人搶走了的小孩,隋麗先是感到有些好笑,平時要是誰對張太一有什麼意見,李遠方肯定會想盡辦法替他說好話,而現在一會兒嫌張太一的年紀比許亦云大,一會兒又說張太一像個假洋鬼子!然後心裡感到了一絲溫暖,心想也就是在自己和他的父母等極少數人的面前,李遠方才會時不時地像現在這樣變成個普通人吧!這說明自己在李遠方的心目中還有一席之地,是在他的潛意識中非常親近可以傾訴的人。心想這段時間李遠方是一個麻煩接著一個麻煩,都快到崩潰的邊緣了,偏偏屋漏又逢連陰雨,許亦云突然嫁給了張太一讓他再受一次刺激。雖說李遠方最在意的始終都是葉黃,但畢竟跟許亦云有過一段感情,許亦云在這個時候嫁給了張太一,怎麼都會給李遠方造成一些打擊的。隋麗想道,如果今天嫁給張太一的不是許亦云而是她,李遠方會不會也這樣,會比現在更難受嗎? 李遠方這個時候還在那裡嘀咕著:「不知道張太一清不清楚我和許亦云的事,如果他很清楚的話,那也太不地道了,哪有這麼幹的,沒追到麗姐你,接著又追許亦云,好像跟我搶一搶讓他覺得特別過癮似的,簡直就是精神不正常!許亦云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最近特別倒霉,還非要選在這個時候跟張太一結婚來刺激我,想考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怎麼的,她這人以前挺好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我覺得還是麗姐你對我好,知道我現在心情不好,所以特地過來陪我。」說著還抓起隋麗的手貼在臉上,好像要從隋麗這裡找點依靠似的。 聽李遠方說她好,隋麗心中很欣慰,但不知怎麼的突然心裡一酸,眼淚都快要流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李遠方的臉勸道:「遠方,你和許亦云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要魯總不說,張太一就不可能知道,所以他今天娶許亦云只是覺得許亦云的各方面條件比較適合他,另外是年紀大了想早點結婚,不會有別的目的。我們中國人傳統中的婚姻不大都是這樣的嗎?先結婚,結婚之後再慢慢培養感情,所以現在感情基礎怎麼樣並不重要。結婚的日期,許亦云說了是不算的,可能連張太一自己都定不了,應該是張太一家裡的人按照他們兩個的生辰八字選的日子。別人的婚禮一般都在上午,他們的婚禮偏偏定在下午天快黑了的時候,讓人感覺怪怪的,這說明他們家在有些方面是特別講規矩的。另外,下午在婚禮上張太一不是說了嗎,許亦云病了好長時間,病剛好就開始準備結婚,你現在的情況,她可能還不知道。我想要是她知道你現在的情況的話,會想盡一切辦法推遲婚禮免得刺激你的!」 李遠方聽得愣了一下,然後洩氣地說道:「算了算了,我也就是這兩天心情不好借題發揮說點氣話吧,她嫁都嫁了,估計現在正跟張太一洞房,過不了多久就會生個小天師出來,我再說那麼多還有什麼用?她不嫁給張太一,早晚也得嫁給別人,我自己已經先結婚了,還能不讓她嫁人不成?不過麗姐你什麼時候嫁人的話得提前跟我說一聲,讓我先有個心理準備。我跟許亦云的感情,比起跟麗姐你畢竟要淺一些,而且好長時間沒怎麼跟她聯繫了,要換成是麗姐你的話,今天我非神經了不可!」 嘴裡說著算了,但卻氣不過地放開隋麗的手,拿起酒瓶往嘴裡「咕嚕咕嚕」地灌了起來。沒等隋麗反應過來將酒瓶奪下,李遠方已經把那整瓶酒全灌進去了一大半。放下空酒瓶後,李遠方坐在那裡張著嘴一動也不動,兩眼還有些發直,胸口一起一伏地喘著粗氣。隋麗挽著他的手擔心地望著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李遠方突然臉色一變,把隋麗往邊上一推,把隋麗推得站不住腳坐倒在沙發上,然後急匆匆地往衛生間的方向跑去。跑到衛生間的門口,一腳把門踢開衝了進去,很快就傳出了嘔吐的聲音。 等隋麗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追進衛生間,李遠方已經動作迅速地吐完了,正站在洗臉池前捧起一把水將臉打濕,然後對著鏡子發起呆來。隋麗拿過一條毛巾幫他擦了擦臉,一邊擦著一邊關切地問道:「遠方你怎麼樣,要不要給你找點胃藥什麼的來?」 順從地由著隋麗給他擦完了臉,看著鏡子裡兩個人的形象,李遠方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說道:「麗姐,我覺得你其實是最像我老婆的,今晚我們也入洞房怎麼樣!」隋麗愣了一下,隨即把毛巾扔到洗臉池旁不高興地說道:「你亂說什麼!你現在到底有事沒有?沒事的話我走了,靖芳還在房間裡等我呢!」也不等李遠方回答,轉過身就往外走去。 李遠方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神經質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追出了衛生間,一邊追一邊嘀嘀咕咕地說道:「你和靖芳姐兩個女人有什麼等不等的?麗姐你跑得這麼快幹什麼,用不著嚇成那樣吧!再說我不給你開門你能出得去嗎?」 李遠方說這番話的時候,隋麗已經快走到房門口,一聽這話,心想自己確實出不去,於是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說道:「遠方你快給我開門,已經半夜了,我們都早點休息吧!」李遠方一步三搖地走到隋麗身旁,說道:「麗姐你就不能再陪我一會啊!」 隋麗有些哭笑不得,耐著性子說道:「遠方你今天怎麼跟個小孩似的,我再陪你一會又能陪到什麼時候?好了好了,聽我的,早點睡吧!」 李遠方的腦袋,這個時候好像只剩下一根筋,把隋麗拉住往裡拖回去說道:「麗姐你再陪我一會!」隋麗使勁想掙開他的手,李遠方乾脆將隋麗抱住。抱住隋麗後,李遠方停下了動作,臉上出現一副回憶的表情,傻傻地盯著隋麗看了起來。隋麗被李遠方看得心裡發毛,一邊嘗試著推開他一邊說道:「遠方你放開我,靖芳還在房間裡等我呢!」 隨著隋麗身體的扭動,李遠方覺得懷裡傳來一種久違了的非常舒服的感覺,乾脆直接把隋麗抱了起來,一邊往臥室裡走一邊說道:「抱一下有什麼關係,我們以前不是經常這樣嗎?麗姐你就不要走,一直陪著我算了!」 發現李遠方好像已經完全失控了,隋麗沒了主意,除了一再勸說李遠方把她放下來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李遠方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把她抱進臥室後往床上一扔,倔倔地說道:「今晚我也入得洞房!」說著就俯下身體扯起隋麗的衣服來。 隋麗勉強把李遠方的手抓住,急聲說道:「遠方你別這樣,靖芳還在房間裡等我呢!」李遠方一邊把把隋麗的手捏住,一邊很不樂意地說道:「不行,我都憋了三年多了,今天我實在憋不住了!」聽到李遠方這話,隋麗呆了一下,隨即詫異地問道:「你不剛從葉黃那裡回來嗎?」 一聽到葉黃的名字,李遠方稍稍清醒了一些,動作停了下來,目光也從隋麗的臉上移開,不好意思看著隋麗似的,有些失落地說道:「我跟葉黃還沒那個過!」隋麗心裡更覺得奇怪了,問道:「怎麼回事!」李遠方嘟囔道:「在國內剛領結婚證那兩天沒來得及,這次剛到舊金山的時候,她媽不讓我們在一塊睡,到了內華達農場,一開始的時候葉黃不習慣又特別怕痛我不敢弄,後來她不方便,再後來是蚩尤跑出來搗亂,接著我就回來了!」 聽說葉黃怕痛,隋麗心想該不是葉黃有什麼毛病吧,但隨即想到這不可能,因為葉家是醫學世家,都讓葉黃形成了用特殊的藥物保養皮膚的習慣,要是葉黃有什麼毛病的話,應該早就發現並採取措施了,看來還是葉黃的性格太異於常人,對這方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把李遠方給憋壞了,臉上不由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李遠方此時也有些失神,老半天了一動都沒動,隋麗以為他想到葉黃後清醒了過來,於是掙扎著準備坐起來說道:「行了,我該回去了!」 可能被隋麗的話所提醒,李遠方的頭轉了回來,看了隋麗一眼,手又伸過來扯起她的衣服,說道:「麗姐我憋得太難受了,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吧!」隋麗苦笑了一聲,說道:「遠方,你已經跟葉黃結婚了!」 李遠方不為所動,一邊扯著隋麗衣服上面的帶子一邊說道:「這不還沒舉行婚禮嗎,她媽都說了,沒舉行婚禮不能算正式的。你以前不是說過,只要我沒結婚就可以陪我嗎!」因為隋麗衣服幾根帶子上打的結比較特別,李遠方試了半天一根都沒解開,反而打成了死結,目光閃了一下,用手抓住衣服準備直接撕開。 隋麗知道自己怎麼都不可能阻止得住李遠方,而且要是李遠方像以前曾經做過的那樣把她的衣服全都撕成碎片,她就沒法走出這個房間了。心想還是放棄抵抗,滿足李遠方的要求讓他發洩一次吧!再說她自己也已經三年多沒有嘗過男女之事了,這個時候竟然也有些衝動。隋麗對自己說道,發洩過後,李遠方的情緒可能就會好起來,李遠方情緒的穩定,對正處於非常時期的行星數據很重要,所以她現在等於是幫李遠方甚至整個行星數據一個忙。於是開口說道:「遠方你別亂扯把我衣服扯壞了,我自己來把衣服脫掉。」 李遠方的臉上露出一副滿足的笑容,「嗯」了一聲從隋麗身上滾了下來,側躺在一旁看著美女寬衣。看著隋麗的動作,李遠方兩眼放光地看著,嘴裡發出一陣陣讚歎,說道:「麗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等到隋麗把衣服脫完,白了他一眼後,仰躺在那裡閉上了眼睛,說道:「遠方你來吧!」 聽到隋麗的話,李遠方如夢初醒地扯起自己的衣服來,三下五除二脫個精光,然後一下飛起壓在隋麗身上,巨大的衝力讓隋麗的眉頭皺了一下,但沒有出聲。伏在隋麗身上,迫不及待地在隋麗又親又摸做起前奏來。但慢慢地,李遠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動作也停了下來,隋麗甚至可以感覺到李遠方的身體漸漸變冷。 覺得自己不能在李遠方的房間久留免得讓施靖芳懷疑什麼,又發現李遠方老半天都不採取正式行動,而且停下了動作很異常,隋麗奇怪地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李遠方那張失色的臉。於是不解地問道:「遠方你怎麼了,快點弄吧,靖芳還在房間裡等我呢!」 李遠方從隋麗身上起來一些,低著頭看了看自己下面,頹然說道:「麗姐,我那個突然不好使了!」隋麗大吃一驚,心想以前只有自己經常找不到感覺,而李遠方每次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會憋了三年真的憋壞了吧!下意識地問道:「你跟葉黃一直沒做過這事,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發現隋麗懷疑起自己的功能,李遠方著急地解釋道:「沒有的事,跟葉黃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就現在突然不行了!」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從美國回來後我一直沒怎麼睡,可能是累得太狠了吧,麗姐你今晚就別走了一直陪著我吧,按照氣血運行規律,休息一晚上後,明天早晨就可以了!」 隋麗心想要是一晚上不走怎麼行,但她知道現在李遠方急於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並沒有問題,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遠方先你下來,我幫你弄一下吧!我想你是覺沒睡好今天又喝了太多久,反應比較遲鈍,刺激一下就好了!」 但當隋麗折騰了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時,連李遠方自己都沒有什麼信心了,突然想到了什麼,把他身上的隋麗推開坐了起來說道:「麗姐你等一會,我打坐一會自己刺激一下有關的經脈和穴位,看那樣有效果不!」說著就在床上打坐了起來,隋麗配合地替他熄了燈,在旁邊耐心等待著。 但沒過五分鐘,李遠方就著急地說道:「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不到經脈的位置了,我身上的真氣都跑哪去了?」一聽這話,連隋麗都著急了起來,慌忙把燈打著說道:「遠方你要不要緊,能想起是什麼原因嗎?」 李遠方正在考慮隋麗的問題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門鈴一響,李遠方的臉變得更黑,等了好長時間才滾到床頭按了下開關惡聲惡氣地問道:「誰啊,半夜三更的按什麼門鈴?」 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施靖芳忐忑不安的聲音傳了過來:「遠方是我,麗姐在你這嗎?」遲疑了一下,李遠方回答道:「靖芳姐你等會!」然後把通話器關掉,氣呼呼地說道:「這施靖芳是不是有毛病,麗姐你在不在我這裡關她什麼事?要是我和麗姐你正在辦事,她這一按門鈴還不把我整出病來啊!是不是今天看到人家結婚,她也著急著想找個人嫁了?要不是我現在突然不好使了,麗姐你又在這裡,我非把她拉進來就地正法不可!」 聽到施靖芳的聲音,隋麗就開始琢磨起來,心想她到底是關心李遠方的情況呢還是不放心自己跟李遠方半夜三更單獨在一起?但不管施靖芳出於什麼目的,自己是不能繼續呆在這裡的了,心裡歎了口氣說道:「遠方你自己先想辦法檢查一下吧,要是你自己找不出原因,反正宋大哥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讓他幫你看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來看你!」說著起身穿起衣服來。 李遠方此時最關心的是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而且把隋麗留在這裡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施靖芳偏偏又找來了,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麗姐你走吧!」 穿上內衣後,隋麗看李遠方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皺了下眉頭說道:「遠方你也先把衣服穿上吧,要不等會靖芳進來了怎麼辦?」 李遠方無所謂地說道:「她想進來就進來唄,我一個男的還怕她看啊!要被她看到了,我正好找到理由把她留下來就地正法!」話剛出口,看到了隋麗臉上的不豫之色,改口道:「我可以在這裡直接開門,麗姐你自己出去,等你出去後我把臥室門關上不讓施靖芳看到我不就行了嗎?」隋麗拿他沒辦法,只好點了點頭。穿好衣服後到衛生間照了照鏡子整理一下頭髮和衣服,完事後出來朝著臥室的方向說道:「遠方我走了!」 施靖芳在門口越等心裡越煩躁,咬著嘴唇在門口轉起圈來。等了將近十分鐘,房門終於滑了開來,看不出任何異常的隋麗走了出來,隋麗剛一出來,門就重新關上了。 看到施靖芳眼中詢問之色,隋麗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說道:「遠方剛才又喝了大半瓶酒吐了,我替他收拾了一下!」施靖芳不太置信地看了隋麗一眼低下頭來,心想只是收拾一下的話用得著這麼長時間,而且按了門鈴後老半天才出來嗎?不過她還是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問道:「他現在沒事了吧!」 隋麗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沒事了,我們早點睡吧!」施靖芳「嗯」了一聲,說道:「麗姐我們換一下房間吧,你住臥室,我住書房,你的東西我已經替你拿到臥室去了。戴叔叔不說讓我幫他策劃農民工勞務市場嗎,我想用一下書房的電腦抓緊時間做些準備工作,等導師回來了好向他匯報,讓他盡快批准我這個新課題。」 施靖芳好心把條件更好一些的臥室讓給自己住,隋麗還能說什麼,一邊把門打開一邊說道:「好吧,你也不要太晚了,明天上午還得回梅山呢!」 隋麗走後,李遠方一直坐在那裡分析起原因來,因為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除了受到眼前的這許多事和許亦云突然嫁人這個突發事件的刺激外,李遠方覺得可能還與那天使用了儺舞有關。李遠方想起,那天用了儺舞後,自己就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而且自從那天之後,自己好像就沒有出現過晨勃,雖然自己這幾天基本上沒怎麼睡過覺,但按照自己的體質,是不應該這樣的。儺舞可說救了他一命,所以李遠方並不認為是張太一故意用儺舞來害自己。 這時他才想起前些天馬進軍說過的話,自己這幾年學的東西確實是太雜了些,這是練武之人、尤其是內家門人的大忌。本來自己的內功心法是純正的天台宗止觀法,後來卻見什麼見效快就學什麼,這兩年好像基本沒怎麼練本門武功了。最近跟張太一湊到一塊後,則把主要精力放在和止觀法一樣不講究經脈穴位的道教武功上面,陳老和武老教的那一套也沒怎麼練。所以自己就像幼兒故事中的那隻小猴子,見到玉米扔了桃子,見到兔子又扔了玉米去追兔子,到最後除了什麼都沒得到外,也很可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想通之後,李遠方的心稍稍放寬了一些,想起天台宗的入門心法極具壯陽功效,如果自己現在暫時放棄後來學的那些東西,從本門的入門心法慢慢開始,應該能夠一步步解決問題吧!想到這裡,乾脆把燈熄了打起坐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遠方覺得原來沒有一點動靜的下體漸漸有了反應,不由得欣喜若狂,氣息突然之間就亂了起來。擔心繼續練下去出現新的問題,李遠方急忙收了功站到地毯上。 站起來後,李遠方覺得心中的某種慾望又萌動了起來,心想應該再把隋麗找過來試一試,於是撥起了隋麗的衛星電話。隋麗關著機,而那套房間臥室和書房、客廳的電話是串著的,打固定電話肯定連施靖芳都吵起來,李遠方心想反正自己知道隋麗睡在哪個房間,直接過去就行了。因為那些房間的房門隔音效果特別好,只要將房門鎖死,施靖芳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想到了就做,把練功服往身上一套就急匆匆地往門外走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章邪惡到底 ) 第三百九十章邪惡到底 對這個樓層裡每一套房間的結構,李遠方是最熟悉不過的了,所以輕車熟路地用自己的聲紋打開了屬於郭海林的那個套房的門,路過客廳後向書房走去,連燈都懶得開。進入書房後特意將門上的插銷插上,藉著正處於休眠狀態的電腦顯示器上閃動著的指示燈那微弱的燈光走到床前,然後把上衣隨便一扔猛地掀開那床薄被子鑽了進去。 鑽進被子後,李遠方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因為鼻子中聞到的香味好像和他熟悉的隋麗不同,不過李遠方馬上認為可能是自己酒喝多了判斷力有問題,或者是隋麗重新洗過澡了,而且目前他正處於極度的亢奮之中,不及細想就撲在那人身上,兩手同時探向了那人的胸前,直接將那人的胸罩扯掉並在乳房上親吻揉捏起來。 一握住那人的乳房,李遠方就呆了一下,因為隋麗好像沒有這麼豐滿,心想這下壞事了,可別是隋麗跟施靖芳換了房間,自己摸到施靖芳的床上來了。猶豫了一下摸了摸床上那人的頭髮,比隋麗要短得多,分明就是施靖芳而不是隋麗。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李遠方幾乎驚出了一聲冷汗,慌忙從施靖芳的身上爬起來滾下床準備逃走。 因為睡得太晚又想得太多心力交瘁的緣故,施靖芳睡得很熟,李遠方溜進房間並掀開被子鑽進來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發覺。但她畢竟是從小練武的,被李遠方握住乳房後,而且李遠方太過急色用的勁大了些,馬上就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壓在自己身上,好像還擺弄著自己的乳房,然後再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一驚叫道:「誰!」伸手推了過去,並迅速收腿準備踢出。因為李遠方發現不對後馬上起身,讓施靖芳推了個空,也沒有踢到。 施靖芳一叫,李遠方更加驚慌,條件反射地答道:「是我,我走錯房間了!」然後從地毯上站起來,連上衣都不敢找了,趕緊跑到門口把插銷撥開,同時說了聲「開門」。書房門一打開,就慌不迭地跑了出去。因為客廳裡沒有燈光,慌不擇路之下連續絆倒了好幾樣東西,搞出了很大的響聲。最後總算被他摸到套間門,手忙腳亂地將門打開出去了。 聽出了李遠方的聲音,施靖芳呆住了,等李遠方跑出了套間才回過神來。然後施靖芳感覺胸前涼涼的,一摸發現自己上身光著,急忙說了句口令把床頭的小燈打開,發現乳房上有幾道淺淺紅印,還有些濕漉漉的,胸罩的帶子斷成了幾截掉在身旁,被子也滾到了床下,一件不屬於自己的上衣露了半截在被子外面。 看到房間裡的情況和大開著的房門,施靖芳再一次發起呆來,心想是到底出什麼事了。漸漸清醒起來後,她才想到可能是自己去李遠方的房間找隋麗的時候,他們兩個正準備幹什麼,卻被自己打斷了,所以李遠方半夜過來想跟隋麗再續前緣。沒想到自己臨時跟隋麗換了房間,因此李遠方跑到自己床上來了。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施靖芳真不知道自己該是生氣還是失望的好,坐在床上繼續發起呆來。 這一夜隋麗失眠了,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雖然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但李遠方從施靖芳的房間跑出去的時候動靜也太大了些,還是讓隋麗聽到了一些。聽到客廳裡有異常的動靜,隋麗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燈後,看了看床頭那個有機物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披上外套疑惑地打開門準備出去。 門一打開,隋麗就看到了客廳中的一片狼藉。幾張沙發移了位,一個擺著花盆的架子倒了下來,那個養著熱帶魚的魚缸也掉在地上整個摔碎,幾條小魚正在地板上使勁地撲騰著。儘管如此,隋麗並不認為會有什麼壞人到行星數據的地盤來作案,心想不會是發地震了吧,但要是地震的話,自己在臥室裡怎麼沒有感覺到?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隋麗小心翼翼地走出臥室,一走出門,隨即看到洞開著的書房門。 因為沒聽到書房裡有任何動靜,隋麗又想不會是剛才施靖芳摸黑出來倒水喝什麼的,碰倒魚缸後被碎出來的玻璃碴子扎傷了吧!快走幾步走到書房門口,正好看到施靖芳赤裸著上身坐在床上發呆。 隋麗看到施靖芳的同時,施靖芳也看到了她,驚慌地喊了聲「麗姐」,急忙從床上下來找到自己的上衣套上,然後將被子從地毯上撿起來。被子撿起來後,隋麗就看到了原來壓在被子下面的那件非常眼熟的上衣,臉色變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靖芳,出什麼事了?」 隨著隋麗的問話,施靖芳的臉紅了起來,表情極不自然地低下頭說道:「剛才遠方跑到我房間來了!」從施靖芳的回答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隋麗的臉色變得更差,急聲問道:「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隋麗問得這麼直接,讓施靖芳又是呆了一下,飛快地抬頭瞅了隋麗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去,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還沒有!」遲疑了一下,施靖芳補充了一句:「遠方說他走錯房間了!」 聽施靖芳這麼說,隋麗的臉上燒得慌,心想李遠方肯定是來找自己,但沒想到施靖芳和自己換了房間,所以跑到施靖芳床上去了。這樣一來,就算施靖芳是個半傻子,也會猜到李遠方和自己之間是怎麼回事了。李遠方已經跟葉黃結婚了,自己卻還和他纏夾不清,而且李遠方才剛從葉黃那裡回來不久,所以不管是李遠方還是自己,在施靖芳面前都會尷尬上一陣子。不過她隨即又想到,李遠方會再來找自己,很可能是他的情況有了好轉,甚至是恢復了正常,所以想找自己再試一試。想到這裡,隋麗竟然覺得非常欣慰,大大鬆了一口氣似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畢竟是個黃花閨女,施靖芳其實比隋麗還要彆扭,因為隋麗是看到了她剛才赤裸著上身的樣子的,而且被子掉到了地上。她是這個樣子,而李遠方剛走,就算李遠方沒做什麼,她也應該被李遠方看光摸光了。所以從地上撿起被子後,她特意用被子將被李遠方撕壞的胸罩蓋住以免隋麗看見,搞得好像她晚上喜歡裸睡似的。看到隋麗盯著自己不住變化的眼神,尷尬的施靖芳紅著臉解釋道:「剛才沒開燈,所以遠方沒認出我,我問了聲是誰他才跑的!」 聽到施靖芳這番畫蛇添足的解釋,隋麗的臉上燒得更厲害,心想我總不能明著說遠方是來找我的吧!念頭轉了幾下,才遲疑著對施靖芳說道:「靖芳,遠方今天的精神很不正常,所以才會半夜跑到你房間的。既然他沒對你做什麼,你能不能答應我不把這事說出去?」 施靖芳心想自己連男朋友都沒有過,卻被李遠方在胸前又摸又親的,要是被人知道了,更丟人的是自己,哪裡還會到處宣揚?點著頭「嗯」了一聲,然後特意轉換話題問道:「麗姐,許亦云以前是不是跟遠方好過,我以前好幾次聽校長在罵遠方的時候提到過許亦云的名字。」 隋麗心想反正施靖芳知道不少了,與其讓她懷著好奇心到處找人問把事情張揚出去,不如自己趁這機會向她解釋一下並交待一番,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遠方和許亦云是談過一段時間,但沒等到他們發展到一定程度,葉黃突然回來了,所以許亦云就主動退出了!靖芳,這事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不然的話,以後遠方和張太一不好相處,對許亦云更不好。」 葉黃一回來李遠方就跟許亦云分手的事,施靖芳是知道的,因為陳老還特地為這事拎著酒去找嚴老慶賀了一番,她那時正好在嚴老那裡陪著嚴芳英。現在聽隋麗提起,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心想李遠方怎麼就偏偏喜歡葉黃那樣神經兮兮的怪丫頭呢,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施靖芳說道:「麗姐,遠方對你一直都是很不錯的!」 眉頭皺了皺後,隋麗苦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跟遠方也已經早就沒什麼的了,他也就是把我當個姐姐看吧!今天晚上遠方喝得太多了特別反常,像個小孩子似的拉住我不放,非讓我多陪他一會,所以我就多陪了他一會,但我也沒想到他會半夜摸過來。他除了這幾天受的打擊太多外,好像練功上也出問題了,我在他房間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感覺不到經脈的位置,連身上的真氣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等你導師回來了,讓他給遠方好好查查!」 聽說李遠方在練功上出了問題,施靖芳的臉嚇得鐵青,作為內家門人,她是很清楚要是像李遠方這樣的高手出了問題會出現什麼後果的。剛入門的內家門人,大不了出點小小的偏差,體質受到些影響,停止練功調養上十年八年的就可以恢復過來,雖然以後不能繼續練功,終老一生還是沒問題的。但到了李遠方這種層次,一出問題就是走火入魔。注重精神力修煉的人,往往會精神錯亂或者乾脆變成植物人。注重真氣修煉的則會傷到某個臟器,短時間內某個臟器功能衰竭後瘁死都是很常見的,更多見的則是下肢或者全身癱瘓。因此,內家門人的淘汰率很高,到最後學有所成能夠執掌衣缽的只是極少數,有的門派甚至幾代人都出不了一個像樣的弟子,使得整個門派漸漸衰落。想起李遠方的本門武功是注重精神力修煉的天台宗,施靖芳馬上替李遠方找到了借口,在心裡原諒了他,喃喃地說道:「難怪遠方會這個樣子!麗姐,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看,萬一他出什麼事怎麼辦?」 隋麗對武功的認知沒有施靖芳深,心想既然李遠方恢復了正常,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現在過去看李遠方,不等於送羊入虎口嗎,要是李遠方精蟲上腦當著施靖芳的面要自己留下,豈不是更加尷尬?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都快天亮了,我們先睡覺吧,明天上午還得趕飛機呢!」 施靖芳咬著嘴唇「嗯」了一聲,然後說道:「現在我一個人睡不著,麗姐你陪著我吧!」 隋麗說了聲「好的」,把書房門關上,脫掉上衣掀進被子躺在施靖芳身旁。剛掀開被子的時候,正好看到施靖芳偷偷地將一個像胸罩似的東西藏在枕頭底下,隋麗的臉色變了一下,不過隨即恢復了正常,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用口令熄了燈。 因為怕見面時尷尬,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施靖芳沒有去向李遠方道別。收拾完東西後,由隋麗到李遠方的房間前按了下門鈴,然後打了聲招呼,連房門都沒進就直接拎著小包下樓去了,按照起床後和張有志聯繫所約定的地點,由程建都安排車把她們送過去。 李遠方比施靖芳還要怕尷尬,所以醒了之後賴在床上就是不起來,直到隋麗向他道別,過一會問過程建都隋麗和施靖芳確實已經走了後才慢吞吞地起了床。 剛起床一會,連送過來的早飯都沒吃兩口,肖琪瑋就來了,肖琪瑋說民政部的人上午八點半要跟李遠方會面,跟他協商從下周開始的被整編部隊的安排問題。 聽完肖琪瑋的匯報,李遠方苦笑了一聲說道:「又要掏出一大把錢了!老肖,我不是說過這事由你全權負責嗎,你還找我幹什麼,星期六也不讓我休息,是不是那幫官僚沒把你放在眼裡非要直接跟我對話不可?對付這種人,老楊是最有經驗的,乾脆把老楊也找過來。」轉頭向程建都說道:「建都,你去通知一下楊總,讓他八點半也到小會議室去!」 肖琪瑋好像在琢磨著什麼,等程建都走了後才說道:「遠方,今天這事好像有什麼隱情,今天跟我聯繫的是他們那個司的司長,不是原來的那個副司長,司長還說可能部長要親自過來。所以我剛才一直在想,不會是原先的方案有什麼變動吧!」 李遠方不當一會事地笑了笑說道:「變動就變動吧,我們只管掏錢,別的什麼事都不管。我想最多也就是讓我們這第一次多掏點錢出來,讓他們的手頭寬裕點好辦事吧!多掏錢沒問題,只要用到該用的地方去。到時候老肖你把好關就行了,每一筆經費的使用你都要帶著會計團好好審查,只要沒經過你簽字的,一分錢都不能算在我們頭上。老肖,這下你可牛了!梅山建設集團的經營範圍,加上塔克拉瑪干沙漠那一塊,總面積有幾十萬平方公里,在編職工八萬多人,如果把馬上就要過來的幾萬以色列人也算上,就有十多萬,再加上職工家屬和到那裡做生意的人,三四十萬都打不住。你既有地又有人,這些人中還有成建制的部隊,你都快趕上一方諸侯了,這種感覺不錯吧!」 肖琪瑋心情愉快地笑了起來,說道:「我只是個掛名的董事長,除替你簽字給錢外,別的什麼都管不了!」李遠方擺了擺手說道:「老肖你可不能這麼說,你得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這樣的企業裡,財權是最大的權力,只要你握著支籤字的筆,什麼大事都是你說了算。」 哈哈笑了幾聲,肖琪瑋突然皺起了眉頭,遲疑著說道:「遠方你看這兩天的新聞沒有?美國國會閃電式地通過派出第二艘核動力航母長駐日本的提案,還批准了美國總統提出的一項新武器採購預算。北約國家準備近期進行一系列的大規模聯合軍事演習,參演的兵力是歷史上最多的,演習地點分佈在全球十幾個地方,離我國最近的兩個分別在日本海和阿富汗,一些剛剛裝備的新武器也會在這一系列演習中露面。日本國會正在討論將國民自衛隊改成國民自衛軍,對軍隊的性質和編製規模進行調整,聽說已經得到了美國的同意。另外,許多西方國家的軍事代表團準備近期訪問台灣島。」 李遠方睜大眼睛「哦」了一聲,問道:「這些事我這兩天倒沒顧得過來,我國政府和周邊以及友好國家對此有什麼反應?」 肖琪瑋想了想後說道:「我國政府只是一再公佈這次編製體制調整的時間表,除了向日本政府抗議他們將國民自衛隊改成國民自衛軍外,沒有別的任何動作。印度據說正在計劃購買或者建造一艘核動力航母,韓國將派兵參加北約國家的聯合軍事演習,俄羅斯昨天晚上剛宣佈一條新消息,說他們從高空殲擊機上發射反衛星衛星的技術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李遠方歎了一口氣,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就像我陳師父說的那樣,人家是準備跟我們算個總賬了。現在我們行星數據和整個國家面臨的形勢非常微妙,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引發世界大戰。這兩天看到我們行星數據面對西方國家的非難特別低調,許多國內的年輕人都在罵我,說我作為學術權威和世界首富、我們行星數據作為相當於一個虛擬超級大國的世界上最大的企業沒有一點威風,在強敵面前顯得太軟弱了。其實我何嘗不想跟他們撕破臉皮大幹一番呢!本來年初的高額索賠我們就是在走鋼絲,冒著美日英三國不惜向我們開戰的風險,當時他們是準備不夠充分暫時忍了下來,現在他們組織這麼多與軍事有關的行動,是擺明了想告訴我們,如果我們跟他們來硬的超出了他們的底線,他們就會選擇用戰爭手段來解決。這一仗要是真的打了起來,雖然是兩敗俱傷,但我們受到的損失會更大些,這幾十年來經濟建設的成果肯定全都沒了,而且將被迫再次閉關鎖門,後果不堪設想。」 肖琪瑋也歎起了氣來,說道:「確實是啊,雖然說這幾年我們發展得很快,一不小心都成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了,但我們有些急於求成,各方面發展極不均衡,底子很虛,根本經不起折騰。尤其是與軍事有關的技術,跟西方國家相比,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上都有一定差距,現在要是打一場比如收復台灣這樣的局部戰爭或者國土防禦戰爭是能挺下來的,但想跟西方國家全面為敵,我們還沒有那個實力!」 李遠方和肖琪瑋相視苦笑,說道:「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現在我是左右為難,只能想辦法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我們行星數據關了就能讓整個國家避免戰爭的話,我會選擇犧牲行星數據的。但人家的目標其實是我們整個中國,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挺下來,必要是時候還得採取點非常措施。」 這個時候,楊洲在程建都的陪同下進來了,讓程建都把碗筷收走,李遠方問楊洲道:「老楊,我們那項通過截取電磁波獲取電腦資料並通過電磁脈衝和蚩尤片段進行遠程聯繫的技術進展得怎麼樣了?」 一提到這個項目,楊洲原來皺著的眉頭施展了開來,呵呵笑著說道:「現在資金沒有任何問題,又有蚩尤協助,而且有信息安全部等政府部門全力支持,可說是傾全國之力,所以這項技術進展得很順利。只要在我們的設備的作用距離內,獲取資料已經沒有任何問題。至於通過蚩尤控制那些電腦,只要那些電腦裡有一點點與蚩尤技術有關的片段,我們也可以勉強做到一些!」 李遠方欣慰地笑了笑,問肖琪瑋道:「老肖,現在世界上包括各國軍方在內的所有電腦裡,不含有一點點蚩尤技術的有多少?」 肖琪瑋的眼睛亮了一下,回答道:「除了那些嵌入式的微型系統,好像沒有哪台電腦裡沒有一點點蚩尤技術吧,不過軍方等要害部門使用的蚩尤技術都屬於完全開放源代碼被他們徹底掌握並進行修改的。」 李遠方撇了撇嘴,說道:「蚩尤技術哪是那麼簡單的,只要有一點點就夠了!等我回梅山後會想辦法讓信息安全部或者安全部門協助安置一批電磁脈衝探測裝置,必要的時候跟俄羅斯協商發射幾顆微型偵察衛星,錢我來掏,獲取的信息和他們共享!我親自動手跟蚩尤一起把這次北約國家所有軍事演習的計劃都偷出來放到網上去,我看他們這些演習還怎麼玩,真想跟我們打仗,他們更得好好掂量掂量!既讓他們猜到肯定是我幹的,又讓他們抓不到我一點把柄,還讓他們因為搞不清醒我是怎麼弄的在那裡心驚肉跳。如果他們因此忌病諱醫不再使用蚩尤技術,他們兵器的效能就會大打折扣,那是更理想的。媽的!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把我當病貓了,他們不說我邪惡嗎,那我就邪惡到底給他們看!現在的許多年輕人有些心理不太正常,你越是邪惡,他們就越是崇拜得五體投地。老楊老肖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幾天雖然在西方國家的操縱下退出盤古平台的人不少,讓我們的註冊用戶從原先的二十五億銳減到了十九億,幾天之內少了六億,而且還在繼續減少當中。但在盤古平台上最活躍的忠實用戶,卻從原來的五億增加到了七億六千萬,對我個人支持率特別高的達到了四億三千多萬。這個結果,是我們的對手想不到的。」 眼珠轉了轉,李遠方又說道:「我們再到處造個謠,就說因為西方國家的軍事代表團的訪台讓我們行星數據感到了恐慌,所以打算全面撤出台灣島。同時明天讓曉意姐回一趟娘家,在台灣島內轉上那麼幾圈,搞得好像是為撤出作準備似的。不管這樣做有沒有效果,先讓他亂一陣子再說!」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一章魔鬼夫妻 ) 第三百九十一章魔鬼夫妻 和楊洲他們商量了一會,李遠方的衛星電話響了,一聽鈴聲,李遠方就知道是葉黃打來的。向楊洲和肖琪瑋說了聲抱歉,趕緊跑到臥室裡接電話去了。 到紐約後,因為一件事情接著一件,李遠方就很少跟葉黃聯繫,回國後更忙,所以更幾乎把葉黃給忘了,到現在已經十多天。葉黃則好像突然變得善解人意起來了,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打攪他,也一直都沒給他打電話什麼的。自己把老婆扔在一邊幾乎忘了,昨天晚上還先後跟隋麗和施靖芳滾到了一個床上,差點做出對葉黃不忠的事,所以往臥室走的時候,李遠方特別心虛。 從電話鈴聲響到李遠方接通電話,時間過去了一分多鐘,李遠方以為葉黃會像以前那樣不高興地責問他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接電話,但電話接通後,那頭的葉黃卻樂呵呵地說:「你這麼早就忙上了,要注意身體哦!你快上星星索把,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葉黃的態度,讓李遠方心裡更加內疚了,本來打算讓葉黃有什麼事直接在電話裡說或者等他閒下來再說的,這時卻怎麼都說不出口,說了聲「好的」,掛了電話,把臥室門打開又出去了。出去後對楊洲兩人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老楊你們先到小會議室準備一下吧,葉黃找我有點急事!」 楊洲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還沒忘了開他一句玩笑:「是不是葉黃有了,特地向你報告喜訊來了?」李遠方的臉色不太自然地變了一下,回答道:「這倒沒那麼快,是別的事情!」 建立聯接後,葉黃興奮地說道:「李遠方你快看!」說著就放了段視頻給李遠方看。屏幕上先出現的是十幾隻關在一個玻璃罩裡的小白鼠,開始的時候活蹦亂跳地跑得挺歡,但不一會動作就慢了下來,四肢抽搐了幾下,口吐白沫不再動彈了。小白鼠的鏡頭消失後,出現的是兩隻小白兔,像剛才的小白鼠一樣,也是過一會就四肢抽搐著死掉了。然後是一隻羊,出現的情況也和小白鼠一樣。放了一遍後,葉黃精神非常振奮地又給他放了一遍,除了反覆說著「你看仔細點」外,別的什麼都不做解釋。 看到小白鼠出現的時候,李遠方的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心想這老婆怎麼突然玩起小老鼠來了,好像她的研究課題中用不上這東西的,不會是覺得過得沒意思了,養幾隻老鼠當寵物玩吧!但當他看到這些動物先後都死掉,而且死狀幾乎一模一樣時,又以為是內華達農場或者舊金山那邊出現了新型的惡性流行病,可以傳染所有的哺乳動物,但看葉黃的表現又不太像,要是出了惡性流行疾病的話,葉黃再怎麼不懂事,也不會興奮成這個樣子的。 放完兩遍視頻後,葉黃神秘兮兮地說道:「李遠方你知道怎麼回事嗎?」因為葉黃的博士課題研究的是納米菌,李遠方下意識地說道:「你是發現了一種很厲害的微生物,還是從什麼裡面提煉出了一種毒性很強的毒素,可以瞬間殺死所有生物?」 葉黃先搖了搖頭,然後笑著點了點頭,繼續用神秘兮兮的腔調說道:「李遠方你知道嗎,我發明了一種非常厲害的武器,只需要用兩節普通的乾電池作為能源,就可以殺死一百多隻老鼠!」 李遠方呆了一下,心想這老婆可真夠特別的,還發明起武器來了,看樣子這武器還挺厲害。發明一種高效能的武器後還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似的興奮成這個樣子的,全世界估計也就只有葉黃一個。不過李遠方知道葉黃這人不懂事歸不懂事,卻不會說謊,尤其是在那些與科學研究有關的問題上。於是盡量壓下胸中的淘天巨浪用平靜的語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葉黃你說清楚點,我馬上要去開會了!」 葉黃吐了吐舌頭,將笑容收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李遠方,這兩天美國人準備開一艘核動力航母到日本去,北約還要搞許多演習是吧!王伯伯說他們想嚇唬我們中國,弄不好還會打我們,這些事還跟你有很大的關係是不是?」 李遠方心想,這老婆最近倒是進步了,還關心起這些大事來了,但感覺到危機後自己想辦法發明一種新型武器,這也太誇張了些,這老婆的腦袋裡一天到晚都裝些什麼東西!臉上的表情變是更加古怪,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所以你就想辦法發明了一種新武器,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 此時葉黃又興奮了起來,說道:「當然了,你有麻煩我還能不想辦法幫忙,我不是你老婆嗎?李遠方還你記得我們以前那個課題吧,氣功這東西其實是具有兩面性的,既可以用來救人也可以用來殺人,只是我們以前做課題的時候側重於治病救人,沒想到研究利用氣功的原理去殺人。前幾天王伯伯那麼一說,我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你不是剛在紐約殺了兩個日本鬼子嗎,正好前幾年為做那個課題買的設備還在實驗室裡,我先去隔壁實驗室要了幾十隻小老鼠,然後打電話把張班長叫來,讓他當著我的面用氣功殺隻老鼠看看。張班長殺老鼠的時候,我把他的各種參數都測了出來,然後用儀器模擬。儀器成功殺死小老鼠後,我讓張班長去買小白兔來試,再讓楊家智送一隻羊過來給我。現在你明白了吧!」 看著屏幕上葉黃的笑臉,李遠方傻得更狠了,心想自己這老婆厲害是夠厲害的,才幾天時間就把東西弄出來了,但說起殺人放火的事情來表情這麼輕鬆,甚至有些興奮,也有點太那個了,連自己這個「冷血殺神」都要望塵莫及!好像對她來說,除了跟自己比較親近的人之外,別的動物和別的人的生命都連根草還不值,真不知丈母娘從小是怎麼教的。想著想著,他從葉黃剛才的解釋中發現了一些破綻,忍不住問道:「你不說用兩節乾電池殺死一百隻老鼠嗎,以前買的那些設備,用兩隻乾電池能帶得起來嗎?另外,你到隔壁實驗室要了多少隻老鼠,到底是幾十隻還是幾百隻?」 葉黃的臉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低下頭說道:「我這不是還在實驗階段嗎?按照理論推算,殺死一百隻小老鼠最多只需要相當於兩節乾電池的能源,所以我才那麼說的!現在我剛開始做這方面的研究,等到把所有參數完全測準可能還得半年時間吧。實驗做完後,設計出實用性的裝置也需要一些時間,設計的時候可能還需要別人幫忙。反正我肯定可以用兩節乾電池殺死一百隻小老鼠的,你怎麼不相信我呢!」然後,葉黃皺起了眉頭,發愁地說道:「現在我用小老鼠、小白兔和羊都做過實驗了,破壞的是他們的大腦。但要是想做武器的話,殺的是人,人的大腦結構比別的動物複雜得多,我該怎麼辦呢?要是到醫學院買點人體標本來,死人腦子和活人腦子又不一樣,這好像也不行!」 李遠方被葉黃的話嚇了一跳,心想這老婆可別為了科研去找活人來做試驗,以葉黃的性格和搞科研時的一根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搞不好她會跟有關部門協商用死囚作為試驗品,這就和日本鬼子的731部隊和美國軍方的一些部門沒什麼區別了。本來美國佬等都已經說自己是邪惡的了,如果自己這老婆再搞出種高效能的殺人武器,甚至用活人作試驗,以後還不要被人稱為「魔鬼夫妻」什麼的?現在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所以還是讓葉黃到此為止比較好。 琢磨了半天,李遠方說道:「老婆,你說的新武器的基本原理,我想應該和酒類陳化裝置差不多,採用電磁波和機械波、電磁場進行共振的技術,既然基本原理知道了,我在梅山大學物理學院安排別人也應該可以得到和你同樣的結果。你現在在美國,因為你是我老婆,美國佬肯定會安排許多監視你的人,所以你在美國繼續做這個研究不合適,搞不好會讓美國人偷走了你的技術秘密,到時候拿來對付我們。現在我面臨的形勢雖然比較嚴峻,但還沒到戰爭一觸即發的程度,現在是經濟建設為中心,沒有任何人希望輕易開戰的!所以你暫時用不著太擔心,這個項目可以先往後放一放。如果你確實對這個項目特別感興趣的話,等你畢業回國了,我在梅山大學專門給你建個實驗室,咱們在自己家安安心心地研究好嗎?」 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是一臉的失望之色,連頭都低了下來。不過她失望歸失望,還是很聽李遠方的話,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我聽你的,現在不弄了。我現在讓張班長找人把死老鼠什麼的偷偷地弄走,盡量不讓人看到。要是萬一被別人看到問起我那些小老鼠什麼的怎麼死了的話,我就說是被從新培養出來的納米菌裡提煉出來的毒素給毒死的或者是被電打死的,反正別人的實驗室裡經常死掉實驗動物的。不過李遠方,這種武器還是挺有意思的,放棄了太可惜了,我現在把所有的實驗數據都傳給你,你自己找人在梅山大學繼續研究吧,成功後別忘了把我名字掛上就行了。」 看到葉黃極不甘心的樣子,李遠方苦笑著勸說道:「老婆,你想過沒有,如果經過研究我們最後真的可以達到你說的用兩隻乾電池殺死一百隻老鼠的目標,按照大腦大小的比例推算,用你研究出來的效率最高的燃料電池,只要用上一小塊,殺上幾十個人應該沒問題吧!因為這種武器是按照氣功的原理研製的,所以會和氣功一樣,是殺人不見血的,用現代科學方法根本就查不出來,而且整個設備的體積可能還沒有一個小學生的書包大,更讓人防不勝防。要是這種東西落到了壞人手裡,這世界上會死多少人?和這種武器比起來,別的大規模殺傷武器,無論是核武器、化學武器還是生物武器,用起來都不會這麼方便這麼不露痕跡,所以只要這種武器被成批量造了出來,離我們整個人類滅亡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的小臉都嚇白了,不過還是很不服氣地噘著嘴說道:「會氣功的人那麼多,這原理不是早晚都會被人知道嗎,我們自己不搶先研究讓別人搶了先不就更麻煩了嗎?」 知道如果不把葉黃徹底說服是不行的,李遠方只能耐著性子繼續說道:「你跟宋師兄他們也挺熟了,應該知道他們掌握了多少神奇的武功和別的秘法,要是全世界都學會了他們的那些東西或者把他們那些東西的原理研究出來,可能我們整個人類的發展都會往前進上一大步,至少在奧運會上拿金牌就跟小孩過家家似的。但因為我們現在這個社會的文明程度還不夠,尤其是整體的道德素質不夠,所以有些東西過早地讓更多人知道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因此他們互相之間早就有個約定,這個約定好像已經有上千年了,規定在時機不成熟的時候只能在很小的一個範圍內流傳,如果有人違背了約定,那就要『殺無赦』,所有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不能放過他。我們以前那個課題,因為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是可以打一下擦邊球的。酒類陳化裝置,我們是從別的途徑靠過來的,所以也說得過去。準備繼續開始研究的反引力裝置,因為可能讓人類進入宇宙大航行時代,應該也能得到他們的同意。現在許多人都說,無論是核技術還是基因技術,對現在的人類來說研究得太早了,因為我們人類全被困在地球上出不去,出了問題躲都沒地方躲,一不小心就會讓全人類滅亡,所以開始研究反引力裝置讓人類進入宇宙大航行時代該抓緊些了。如果你真想做個劃時代的大項目的話,還是轉到研究反重力裝置上面來吧!這種新武器,除非面臨亡族滅種的生死關頭,否則你最好連想都不要想,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曾經做過這方面的研究,要不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李遠方最後那句話的語氣非常嚴厲,把葉黃嚇得再一次變了臉色,嘟嘟囔囔地說道:「不讓搞我就不搞唄,對我那麼凶幹什麼?這事我現在連張班長都還沒來得及告訴,所有的資料也都存在你們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上我的個人空間裡,現在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蚩尤可能知,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研究反重力裝置,現在我這裡又沒有合適的實驗對象,等我明年回國再說吧!」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李遠方,你想我不?」 聽葉黃問出這句話,李遠方的臉上有些尷尬,但很快恢復了正常,死死盯著葉黃說道:「怎麼不想,想死我了!」這個回答讓葉黃非常滿意,向李遠方飛了個吻,瞟了他一眼說道:「你還算有點良心,好了,不打攪你了,我這兩天沒怎麼睡好,現在洗洗睡覺去了!」說著就擺了擺手切斷了聯繫。 往小會議室去的路上,李遠方一直在琢磨著剛才的事,心想自己這老婆的許多方面得想辦法給她改一改,否則的話,等以後有了孩子,當媽的是這個樣子的,家裡又有那麼多老人寵著,更不知會被教成什麼樣了。而且這事還得跟葉歧山、王興安和李蓉說,讓他們去想辦法慢慢做葉黃的工作,要是指望黃小喬的話,估計只會越來越糟糕。同時也感到一陣輕鬆,有了葉黃這個實驗結果在那裡擺著,就算戰爭不可避免,最後關頭還有殺手鑭可用。想起葉黃的種種古怪和有趣之處,李遠方不由笑出聲來。 一邊走著一邊低著頭偷著樂,到小會議室門口的時候,連楊洲和程建都兩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都沒有發現,直到楊洲叫了他一聲。看到楊洲和程建都在小會議室外面坐著,李遠方奇怪地問道:「你們是在等我嗎,怎麼不先進去?」 程建都苦著臉說道:「我們被趕出來了!」楊洲的臉上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湊到李遠方耳邊小聲地說道:「遠方,事情好像不太對勁!他們總共只來了七個人,但級別都特別高。民政部這邊部長親自來了,另外還有軍委和四總部的領導,他們都穿著便裝,好像是要執行什麼秘密任務。還有一個人我沒見過,他也沒作自我介紹,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當兵的,一進去就問你到哪裡去了,我說你正跟葉黃聯繫,而且這個項目你已經交給琪瑋全權負責了,讓他們先跟琪瑋談。他回答說不用急,等你到了再說,然後問我和建都以後是不是也要插手這事,我說不是,他就要求我們迴避,把我們趕出來了!」 軍委和四總部都來人了,李遠方也覺得有些異常,忍不住問了一句:「軍委和四總部都來了什麼人?」楊洲苦笑了一聲說道:「連我都能認出來的還能是什麼人?一個是軍委委員,很可能會是下一屆的軍委副主席,四總部來的都是他們的副職。遠方你快進去吧,別讓這些領導等久了!」 聽楊洲這麼說,李遠方心想這事可真的大了,目光連連閃動了幾下,對楊洲說道:「我先進去,老楊你重新安排一下保安工作,疏散這個樓層的所有人,除了你和建都外,禁止別的任何人到這層樓來!」然後轉過頭對程建都說道:「建都你就在門外待命,有什麼情況我隨時叫你!」 打開小會議室的門後,李遠方一邊往裡走一邊抱了個拳說道:「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然後對肖琪瑋說道:「老肖你把所有窗戶的兩道窗簾都拉上,再把隔離板升起來,防止有人在附近用鳥槍式微聽器等設備從窗玻璃的振動中竊聽到我們的說話,同時關閉這個房間裡的所有監控錄音設備,切斷與外界的所有聯繫,並打開所有的干擾設備!」 那個軍委委員讚許地點了點頭,做了個手勢讓李遠方到他身邊坐下,然後指著那個李遠方沒見過面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說道:「其他幾個,遠方你應該都認識,我你也認識,就不用浪費介紹了,這一位是我們總參作戰部的副部長王梓滕同志,軍委直屬特種兵部隊的專職副指揮員。」李遠方向其他幾個人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王梓滕面前向他伸出手去說道:「王部長你好!」 王梓滕站起來伸出雙手和李遠方握了一下,笑著說道:「遠方你好,久聞大名了!以後我可要到你手下打工了,還得請你多多關照!」 看到李遠方臉上的疑色,軍委委員解釋道:「遠方,王部長將隨著這次體制編製調整轉業,我們建議你任命他為梅山建設集團總裁,協助肖總負責建設集團的全面工作。王部長曾經在陳老手底下工作過,是陳老一手培養出來的,算起來跟你是師兄弟,希望你能答應這個要求!」 什麼王梓滕跟他的師兄弟,李遠方知道純粹是鬼話,如果這樣算的話,整支軍委直屬的特種兵部隊的官兵和全軍許多人跟自己都是師兄弟了。但今天軍方的這幾個要員親自出馬秘密到自己這個地方來,還要安排一個原先身居要職的、幾乎是全軍最年輕的將軍作為梅山建設集團的總裁,今天這事是越來越不簡單了,於是笑了笑說道:「向梅山建設集團投資,對我來說只是為社會公益事業捐款的一種形式。按照事先的約定,我只管往外掏錢,三十年內把一千億美元的總投資掏夠就行了。就是我們肖總,以後也只管在支票上簽字掛個董事長的名。別的事情,包括人事安排和工程規劃在內,全部由民政部等政府有關部門安排,所以對王部長的任命我沒有任何意見!」 聽李遠方這麼說,總參那個副總長喊了聲「好」,說道:「我就喜歡遠方你這種跟陳老當年一模一樣的爽快勁,既然如此,我們就乾脆別浪費時間了,直接切入正題吧!這是一份與梅山建設集團有關的文件,你先看一下,看完後我們再跟你說別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二章戰略儲備 ) 第三百九十二章戰略儲備 從副總長手裡接過文件,光看到頁首,李遠方的心就狂跳了起來,因為這是一份沒有編號的紅頭文件,而且是手寫的。據李遠方所知,凡是這樣的文件,都是絕密中的絕密,只有一份不留存檔,而且也不會保留任何曾經有過這份文件的記錄,相關人員看過後就馬上銷毀。抱著這種想法,李遠方翻開最後一頁看了下頁底,標明的份數果然是1份,存檔為0,更沒有正常情況下應該有的「抄送」、「轉發」之類的標注,如果不是知情人,很可能以為這是一份假文件。 文件很薄,基本上沒有多少頁,只說明了即將成為梅山建設集團員工的那些被裁部隊的番號和相應的人數,以及他們的簡單編組方式和屬地安排。越看著文件,李遠方的眉頭皺得越深,看了幾遍後,將文件交還給副總長,遲疑著問道:「原來不是說二十個丙級師被裁的人員總共八萬多人嗎,現在怎麼變成了三十個師二十多萬,而且都是乙級師,好像還是在滿編基礎上經過加強的,每個師的人數比正常的甲級師還多?原先的方案是把他們分散到幾十萬平公里的區域內,現在卻要相對集中在五個地方。而且從這個簡單的方案看,三十個加強師在安置到梅山建設集團的時候,對外宣佈說只有十個師不到六萬人,以後也是分成十個大單位進行管理,但實際上每個單位都超過了一個集團軍的規模,這也是為了進一步掩人耳目吧!」 副總長沒有直接回答,先從王梓滕手裡接過一個打火機將文件點著,等到文件變成灰燼後,望了軍委委員一眼。軍委委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副總長說道:「遠方,剛才給你看到的是部隊的番號而不是代號,你也是部隊出來的,應該知道這事很不一般,為了以後更好地合作,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實際上,撤編後安置到梅山建設集團的不是註明番號的三十個師,而是超過了六十個師。我們把這次編製調整中裁下來的六十個師、一些軍區和軍級機關中的大部分優秀幹部以及優秀士官,通過瞞天過海的方法放到三十個乙級師的編制裡,然後將這三十個超編的乙級師成建制地安置到梅山建設集團。可以這麼說,這次被裁下來的部隊中最精銳的個人素質最好的人員,都被安置到梅山建設集團來了,有許多人,按原計劃還是準備調到別的部隊保留下來的。這樣一來,需要你安置的人數變成了原先的三倍,相應地也給你增加了兩倍負擔,但我們希望你能從大局出發去考慮問題,接受這個新方案。」 從副總長的話中,李遠方隱約捉摸到了點什麼,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計劃之所以臨時改變,是迫於最近國際形勢的變化。這二十多萬人將成為戰略儲備,在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內繼續進行必要的軍事訓練,一旦爆發戰爭,就可以馬上投入戰場。考慮到出任梅山建設集團總裁的王部長是特種兵部隊的指揮員,這二十多萬人可能會按照特種兵的標準進行訓練,訓練強度和標準將要比許多甲級師還高。不過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國際形勢有了變化,你們大可推遲幾年進行編製體制調整,何必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呢?就算這樣,明眼人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心裡則想著,提出這個方案的人絕對是個瘋子,二十多萬的特種兵,比全世界所有的正式特種兵部隊加起來還要多,除了人數外,想把這幫人都按標準訓出來,那得花多少錢?可別這筆錢全讓自己來掏,要是那樣的話,一千億美元經不起幾年折騰的。 一直沒說話的肖琪瑋此時也插話道:「我也有幾個疑問!如果這二十萬人的被裁只是做場戲給外人看,我覺得掛著梅山建設集團的名沒有多少實際意義,不如照以前的做法直接就地改成預備役師或者武警防暴師,這樣還可以減少一大筆搬遷和營房設施的建設費用。如果確實覺得在我們梅山建設集團的地盤裡相對集中地搞封閉式訓練更合適些,我們大可為他們建一些必要的生活基礎設施什麼的,為他們提供所有的後勤保障,就當是軍民共建。至於歸到梅山建設集團裡,我看就沒有必要了。退一步講,如果你們覺得既然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出爾反爾改成預備役和武警防暴部隊有困難,這些人還得變成我們梅山建設集團的員工,那就必須按照三北防護林工程的三十年規劃去搞建設,至少得做點樣子出來給人看,一棵樹也不種肯定是不行的。三北防護林工程建設的難度很大,在資金和物資沒有任何問題的前提下,也要耗費很大的人力,在這種情況下,這二十萬人的訓練時間怎麼得到保證?另外,想把這幫人按照特種兵來訓練,怎麼也得有一些基本的訓練器材吧,直升機得有,輕型坦克和裝甲車什麼的也得有,各種輕重武器更是必不可少的,但我們是個企業,而且是個私營企業,我們用什麼理由去解釋擁有這麼多軍火,這些武器裝備和訓練設施的採購和維護費用由誰來出?」 會意地看了肖琪瑋一眼,李遠方也趁機說道:「從目前政府宣佈的這次編製體制調整的公告來看,經過次調整後全面進入信息化時代的我們這支部隊,各大軍區、軍區空軍、海軍艦隊這些大機關將被取消,除了一些只具有臨時的作戰指揮權的戰區指揮所和組訓職能的各軍兵種外,總部以下最大的行政單位是集團軍和基地。所以在這次編製體制調整後,除了軍委和總部首長,任何人手裡都沒有一個軍以上的部隊。現在我們梅山建設集團有二十萬精銳部隊,接近於以前一個大軍區的兵力,而且我們沒有龐大的機關,都是可以隨時投入戰場的作戰部隊,實際戰鬥力比以前的各路諸侯要強上許多。雖然這二十萬大軍其實是只聽你們各位和王部長指揮的,但別人並不這麼看,就算明知是怎麼回事也會故意歪曲事實製造混亂。本來早就有人說我們行星數據是個虛擬國家,這樣一來,我不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聽這兩人一喝一和地在那裡侃侃而談,而且句句擊中要害,軍方那些人交換了好幾個眼色。心裡都想,都說人的名樹的影,別看這兩人這麼年輕,但能在幾年時間內把行星數據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豈是簡單人物? 總後的副部長最先說話,呵呵笑著對肖琪瑋說道:「肖總,你那筆賬算得很精!要是照你的建議把這二十多萬人轉成預備役或者武警防暴部隊放在你的地盤裡,你為他們提供後勤保障的話,就算你初期投入了一些資金,以後你每年至少能賺上幾十億。這樣你不僅不用往外掏錢,反過來還會賺錢,用國家的錢在你的地盤上建出五個小型城市來。這種虧本生意,我是不會做的,所以我還是選擇讓這些人成為你的梅山建設集團的員工!我只按照有關規定給這些人發轉業費、安家費什麼。既然他們已經從部隊轉業走了,以後跟部隊就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以後的工作生活設施,應該由你給他們解決,我就不過問了,畢竟我們的軍費是非常有限的。至於建設兵團的編制體制、組訓方法以及武器裝備的問題,讓其他三個部門的領導向你解釋吧!」 肖琪瑋在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也呵呵笑著說道:「薑還是老的辣,我這點小心思怎麼都逃不過你老的法眼。這些人既然成了我們梅山建設集團的職工,工作生活設施理應由我們來負責,對此我沒有意見。剛才我們董事長也說了,我們只管拿錢,除了與錢有關的問題外,另外就是按照三十年規劃按階段完成任務,別的我都不關心。所以編製體制和組訓方法、武器裝備什麼的,我就沒必要知道了,我只想知道訓練費和器材費由誰出,如果讓我們出一部分的話,要我們為此多拿出多少錢,拿上幾年?」 幾個領導都看了王梓滕一眼,王梓滕點了點頭,對肖琪瑋說道:「肖總,就像遠方剛才說的那樣,這些人只是戰略儲備,既然是戰略儲備,在訓練方法上和一般的部隊就要略有不同,因為我們這次到位的人數比原計劃的多了兩倍,可以採取輪訓的形式,這就能夠協調好軍事訓練和三北防護林建設兩者之間的矛盾了。在最初的一兩年內,我們將按照特種兵部隊基礎訓練的標準,以單兵和作戰小組的協同訓練為主,主要進行體能、自由博擊和各種輕型武器的操作訓練。三北防護林建設之所以一直沒有取得太大的成效,除了自然環境惡劣和當地的老百姓經常把剛種下的樹當柴和砍去燒了有種而無養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偷獵和偷牧現象的存在,這使得三北地區的生態失衡越來越嚴重,造成了環境的進一步惡化。為了保護資源鞏固建設成果,我們應該以西藏的『野犛牛隊』為榜樣把自己武裝起來,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擁有一部分比如手槍、自動步槍等輕武器,自由博擊和體能訓練也是情理中的。在離我們五個駐地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目前都有一支或者幾支團以上編製的部隊,有關部門最近會對這些部隊的編制進行調整,同時為他們裝備超過編製數幾倍甚至幾十倍以上的輕型武器。這樣我們就可以用軍民共建聯防的名義,定期派人到那些部隊去進行實彈訓練。」 好像有些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王梓滕接著說道:「直升機、坦克和裝甲車等重型武器的訓練,以及協同特種作戰等,主要在訓練模擬器上進行。目前在你們行星數據的協助下,我軍已經研製出一系列貼近實戰的大型訓練模擬器,可以進行特種作戰、各種戰機、坦克、裝甲車、艦艇的模擬單兵或者協同訓練,第一批共四千套將首先裝備我們梅山建設集團。另外考慮到梅山建設集團分佈面積太大,為了方便進行管理和防護林建設任務的完成,經有關部門批准,準備將五十架退役的軍用直升機和十架退役的小型軍用運輸機改裝後以不超過五千萬人民幣的總價賣給梅山建設集團,並給梅山建設集團劃分固定航線和飛行空域。」 李遠方心想這幫人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那些最關鍵的問題,乾脆自己也別追著問了,反正是答應也不行不答應也不行的,於是撇了撇嘴嘀咕道:「六十架飛機不值多少錢,建幾條短跑道也簡單,有了自己的飛機就方便多了!四千套大型訓練模擬器,可以裝備到班排了,有了這東西的話,倒是暫時用不著裝備太多的飛機坦克了,只要在投入戰爭之前對他們進行短期的實際訓練就可以了。我想你們還要給這些東西起個新名字吧,不說是訓練模擬器,非說這是超大型的電子遊戲機,明明每套設備的成本是兩百多萬人民幣,你們也非說因為是大批量專供,所以每套只要兩三千塊錢,特別便宜。對外這麼說,對一些普通士兵或者低級軍官也要這麼說。如果再定期設重獎搞搞電子競技刺激一下,連大規模的多兵種協同作戰都順便給模擬出來了,這幫人越是沉迷於這種競技比賽,你們也就越高興。說起來也是哦!這在戈壁沙漠裡種樹種草的,要沒有像樣的娛樂設施還真不好辦,我們行星數據從事的是信息產業,給自己的員工配上一批大型電子遊戲機倒也順理成章。為什麼讓他們玩這種遊戲而不玩別的,那更好解釋,這幫人都是當兵出身的,就喜歡這種即時戰爭類的遊戲,別的他們都玩不慣。不過採購這四千套訓練模擬器的九十多億人民幣的經費由誰來出?」 所有人都被李遠方這番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總裝備部副部長盯著李遠方說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我們就是這麼想的。遠方,你說的每套兩百多萬人民幣的價格,是按照我們的軍工廠的標準算的,但因為這套系統的許多軟硬件都是從你們行星數據以天價採購的,如果按照你們的標準來算,每套應該只有一百來萬,加起來只有五十億出頭,相對於你承諾的一千億美元的總投資只是九牛一毛。既然這些設備是你們行星數據為自己的職工提供的大型娛樂設施,這筆錢當然得由你們來出,我們就不越俎代庖了!」 說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給裝了進去,簡直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李遠方被副部長的話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他知道今天的大部分條件自己都是不能不答應的,只好一聲不吭來個默認,然後向肖琪瑋使了個眼色讓他說幾句。 接到李遠方的信號,肖琪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四千套訓練模擬器需要至少五十億資金,每年的運營維護費用少說點按照百分之十計算,也得花上五億。為這二十萬人提供必要的生活工作設施,其中還包括機場、公路,就算讓他們自己動手建設家園,怎麼也得花上七八百億吧,也按照百分之十計算,以後每年各種設施的維修運營費是七八十億。另外,這二十萬人的工資支出按照梅山集團而不是行星數據的平均標準,每年就得一百多億。按照三十年規劃,每年樹苗草籽灌溉等相關投資是一百五十億。這樣我們的初期投資就是八百多億,每年的以上經費加起來是三四百億,如果算上軍事訓練和交通、辦公、醫療、保險保和各種福利、相關培訓等費用,每年的總開支應該超過一千億人民幣。這樣的話,一千億美元的投資幾年時間就用完了,而按照原來的三十年規劃……」 眼看著肖琪瑋算得越來越溜,話說得越來越快,軍委委員皺著眉頭做了個手勢趕緊叫「停」,沒好氣地對肖琪瑋說:「肖總,這筆賬我們早就替你算過了,你就別在這裡哭窮了!」然後轉過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現在給你們一個綜合回答!」 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著手慢慢地踱著,軍委委員說道:「首先是關於為什麼不推遲編製體制調整和整編成預備役和武警防暴部隊的問題。你們應該知道,現在的國際形勢非常微妙,從某種意義上講,戰爭一觸即發。編製體制調整的事,我們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宣傳出去了,對調整的規模和幅度也作了相應的說明。如果現在突然宣佈推遲,除了會讓人找到更好的借口在我國周邊地區佈署更多的軍事力量外,還可能讓原來在經濟、科技、外交領域中的交鋒馬上升級成為軍事對抗。另外還涉及到一個『誠信』問題,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國家,話說出口不能不算。所以這次編製體制調整不但不能推遲,而且要做就做得更徹底一些,不能改頭換面變成預備役和武警。再說現在我們的武警已經不少了,照以前那樣改下去,武警會比正規軍還要多,這是不合適的。」 李遠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插嘴道:「誠信是很重要,前幾年一個台灣出版社盜版了我一個老師的一本書,我那個老師起訴了那個出版社,最後庭外調解了,對方同意給我老師八千美元,還簽了協議按了手印。第一次付了四千美元,剩下的四千美元要了好幾年都沒要過來,我老師給他們打電話說你們怎麼不講誠信呢?對方回答說,連我們那個所謂的『總統』都說話像放屁一樣,在我們台灣島上哪裡還有誠信可講?把我老師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後來到處跟人說以後千萬不能跟台灣島那邊交往做生意,因為他們連所謂的『總統』都不講誠信,下面的人更加不可靠。因為他是一個省級策劃咨詢協會的主席,在他的大力宣傳下,協會底下的那些會員都不敢跟台灣人做生意了。」說著說著,發現大家都表情古怪地看著他,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說道:「在商言商,在商言商!」 軍委委員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別跟我在商言商了,不就是心疼你的錢嗎?我現在明確告訴你,這二十萬人,你無論如何都得先給我們養上三年,三年之內所有的經費都從你那一千億美元裡出。現在我國在各方面已經越來越民主,每一筆財政支出都是基本透明的,想用國家財政來養這批人、而且金額這麼大,很難做到不為人知,那樣就失去秘密戰略儲備的意義了。而梅山建設集團是私營企業,錢怎麼花你們自己說了算,而且政府早就承諾三十年內免除梅山建設集團的一切稅費,三十年內沒人會去查你們的賬,比起政府來要方便得多。為了彌補給這一次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們會建議政府有關部門在延長免稅期、改造後的三北地區土地使用權等方面再給梅山建設集團一些新的優惠,不會讓你們吃太大虧的。據專家估算,十年之後梅山建設集團將進入收支平衡狀態,以後逐漸開始贏利,現在我們給你的人越多建設得越快,你開始贏利的日子就越早,這是互利的事,要是照我的意思,給不給你補償都可以。這場仗,要是三年內打不起來,三年後等我國再強大一點,就更不會打起來了。我國當前的任務是大力發展經濟,永遠不尋求軍事霸權,所以不會主動引發戰爭。如果三年之內不打仗,這二十萬人就徹底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徹底成為三北防護林工程的建設者,你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又白了正要搶著發言的李遠方一眼,軍委委員接著說道:「你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工資和福利待遇是全國有名的,在編製體制調整後安置壓力特別大的前提下,到梅山建設集團工作對許多人來說是非常理想的。雖然自然環境差點,但以你的經濟實力,肯定會給他們提供很好的生活工作條件和更高的待遇,所以大量被裁官兵自願去梅山建設集團工作是很正常的。我們對外宣佈的是不到六萬人而不是二十萬,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安置六萬人,就算是成建制的部隊,因為有新疆建設兵團的先例,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這支部隊真實的詳細的情況,除了最高領導外,基本上只有我們這個房間裡的人知道,政治局的一些人也都被蒙在鼓裡。如果年底領導換屆,除了這個房間裡的人和接任的最高領導外,不會有更多人知道,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話,該背的黑鍋你還得背起來,該承受的壓力你也得頂起來!王部長還會制定一套完整的計劃和制度來瞞住那些官兵的,讓那些官兵都認為自己已經是老百姓了,以後只向王部長一個人負責就行了,除了王部長的要求外,不受別的任何人的左右。」 看了像吃了個蒼蠅似的變了臉色的李遠方一眼,副總長笑著說道:「王梓滕這個副部長一直都是掛名,他的實際工作是負責軍委直屬特種兵部隊的日常訓練和指揮,我們內部見過他的人並不多,所以這次王部長出任梅山建設集團總裁,他的公開身份會是你的師兄,至於這個師兄是怎麼算的,反正被你稱為師兄的人特別多,而且你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一向有搞神秘主義的傳統,用不著多作解釋,跟你關係非常密切就是了。如果三年內爆發戰爭,王部長帶著這支部隊上戰場,如果三年內不爆發戰爭,王部長將以你師兄的身份永遠留在梅山建設集團工作。那二十萬人,如果能捨得現在的待遇,交得起為期十年的合同規定的高額違約金的話,去留自便。」 軍委委員和副總長會心地笑了笑,說道:「按照你的習慣,新招到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員工,都要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強化軍事訓練,有個別素質好的還要送到梅山大學武學院進修,把他們培養成半個武林高手。作為你名下的一個新公司,我認為也得經常選派一些梅山建設集團的員工到梅山大學武學院進修,同時從梅山大選武學院抽調一些教師和學生骨幹到三北地區對所有員工進行指導。這樣的話,這二十萬人將會成為世界上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特種兵部隊。」 明知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李遠方很不樂意地在那裡小聲嘟囔道:「這個方案是哪個瘋子想出來的?二十萬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特種兵,而且不需一級級請示王部長自己就可以隨時調動,你們也不怕王部長什麼時候想不通了帶人造反?」 軍委委員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遠方說道:「我就是那個瘋子,你多看幾眼長長見識吧!你還有什麼意見沒有,如果沒有意見的話,這個計劃就從明天開始正式啟動,你趕緊把錢準備好吧!」 雖然這事有些太誇張,而且這支戰略儲備部隊絕對不會像軍委委員說的那樣只有三年使命,但李遠方清楚這樣等於得到了軍方和最高領導的信任和支持,不管這場自己和西方國家之間的特殊戰爭的結局如何,他們都不會讓自己和行星數據輕易倒掉的,心情突然之間愉快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道:「那一千億美元,我早就打到梅山建設集團的賬戶上去了,需要花錢的時候,王部長找我們肖總簽字就行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只管掏錢,只要求按照三十年規劃按期完成防護林建設,也就是說,我只是投資商,王部長是承包商。至於怎麼個建法,建防護林的同時順便幹點別的什麼,我一概不管。我們肖總也是只管預算審批在支票上簽字,不會對王部長的工作進行任何干預。除了肖總和必要的財會人員和武學教練外,我不會向梅山建設集團派出別的任何人。不管梅山建設集團的實際狀況怎麼樣,都跟我李遠方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沒有多大關係,要是梅山建設集團出了什麼政治、經濟、法律問題,應該由王部長這個法人代表負全部責任!」 眼珠轉了轉,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補充了一句:「我陳師父不止一次地說過,我幹別的什麼都行,但是槍桿子和筆桿子是絕對不能碰的,所以要我臨時背口小一點的黑鍋可以,長期背著口大黑鍋,我是不會幹的!」 軍方的那些人被李遠方說得愣了一下,過了一會,軍委委員瞇起眼睛看著李遠方說道:「你還真不好對付!好吧,我們會盡量不讓你受到任何牽連。另外你也可以放心,我們也不會亂花你的錢的,所有的資金都會用在該用之處,沒人敢隨意揮霍。王部長,你向遠方表個態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三章移禍江東 ) 第三百九十三章移禍江東 冷眼看著王梓滕在自己面前像演戲似的信誓旦旦地表了一番決心,李遠方只能再次苦笑起來。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軍方這幫人就準備起身告辭,看他們要走,李遠方趕緊說道:「我還有個想法,你們看能不能這樣做?我這邊的梅山建設集團按計劃在近期挑個時間正式掛牌,你們那邊能不能另外成立一個或幾個建設公司什麼的。梅山建設集團只搞個空架子,成為一個單純的投資公司,只負責提供經費和進行建設規劃,你們那邊是一些工程公司,負責施工,我們把三北防護林工程承包給你們建設,兩者之間的關係就那些房地產開發商和建築工程承包商。到時候搞個新聞發佈會、簽字儀式什麼的宣佈一下,省得像現在這樣搞得不倫不類的。」 聽李遠方這麼說,已經站起身來準備出門的軍委委員揮了揮手斷然地說道:「你這個意見我們不能接受,要是這樣做的話,你倒是把所有關係撇得清清楚楚不用擔任何政治風險了,但我們想不露痕跡地瞞天過海就比現在困難多了。成立梅山建設集團的計劃是早就有之的,媒體和公眾的熱情已經逐漸消失了,不管你們用什麼形式招上六萬員工,都不會太引人注目,因為我們會盡量不讓人知道這表面上的六萬人是被裁的部隊的。如果我們成立一個新公司和你們合作,然後召開新聞發佈會或者搞個簽字儀式,就會把人們的目光重新吸引過來了。再說承擔總投資一千億美元的工程建設的公司,自己不能一點資金和設備也沒有吧,我們現在拿不出這麼一大筆錢,就算拿出來了也不好解釋來源。作為你李遠方旗下的企業,有行星數據這個虛擬國家在那裡擺著,購買六十架飛機是小事一樁,誰也不覺得奇怪,如果我們成立的新公司去購買飛機,就不好解釋了。為了讓這六十架飛機來得名正言順,只能以行星數據的名義進行,事後你大筆一揮把飛機臨時借給梅山建設集團使用,連這二十萬人本身都不會懷疑其中有什麼內幕。和飛機一樣,也只有借用行星數據的名義,才能讓那四千套大型訓練模擬器和相應訓練設施的裝備順理成章。總起來一句話,只有借用行星數據這個虛擬國家的名義,才能為梅山建設集團所安置的二十萬大軍作好掩飾,為了達到這個效果,你最好把所有出頭露面的事都往行星數據攬,行星數據反正早就萬眾矚目了,再吸引點目光過去無關緊要,梅山建設集團的一切,還是藏在陰影裡比較好。」 指著王梓滕,軍委委員接著說道:「從現在開始,王梓滕就已經脫下軍裝,不再是我們部隊的人了,你們的稱呼得馬上改過來。肖總應該稱他為王總裁,遠方你得稱他為王師兄,不能叫漏嘴叫出王部長來了。因為宋院士早年曾經遊遍天下,是許多武林隱士的寄名弟子,所以王梓滕的身份將是宋院士的嫡親師弟。宋院士不是今天晚上回來嗎,等宋院士回來了,有關領導會馬上跟他見面,向宋院士提出為王梓滕作掩飾的請求,並向他透露所有內幕情況。然後你跟宋院士一起把你這位王師兄帶到梅山介紹給所有人,使得他的身份更加名正言順。你師父陳老那裡,我們會親自向他匯報,請求他做好配合工作。」 這幫人要把宋力忠和陳老也拖下水,李遠方心中很不舒服,不懷好意地打量了王梓滕一番說道:「王師兄,宋師兄可是天下第一高手,作為他的嫡親師弟,你怎麼也得差不多點吧!我們要把你帶到梅山去,梅山大學那幫人肯定要想盡辦法掂量掂量你的份量,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先比劃幾下,看到時候給你安排什麼樣的對手比較合適。」 一聽這話,王梓滕的眼中爆出一道精光,不過很快就現出一絲頹喪,連連擺手說道:「遠方,從你和龜田太郎那場對戰看,我遠遠不是你的對手,你還是放我一馬吧!到梅山後,比武的事能免則免。」 李遠方目前渾身提不起一絲真氣,其實是外強中乾,王梓滕這麼說正中他下懷,但他還是不想就此放過王梓滕,故意又問了一句:「王師兄,你和我陳師兄比試過沒有,你跟他相比怎麼樣?到梅山後,比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你說個大致的標準出來,我也好給你安排!」 王梓滕尷尬地望了他那些老領導們一眼,回答道:「陳參助我是望塵莫及,我只是前幾年前和馬部長交過手,因為沒過幾招,所以沒分出勝負,但他的贏面應該稍大些。」 李遠方「哦」了一聲,說道:「馬大哥現在也就跟我們梅山大學教保隊的陳隊長相當,好了我知道了,到時候安排陳隊長跟你比武就行了。他號稱梅山大學武學院的總教頭,只要你過了他那一關,大家就會認可你確實是宋師兄的嫡親師弟了!」然後故意笑著說道:「現在這個時代,武功其實沒有多大用,你的武功怎麼樣,跟是不是宋師兄的嫡親師弟沒有什麼必然聯繫,我剛才只是說著玩的,王師兄你別太放在心上。要我說的話,我看不如說你是張太一的師弟什麼的,因為入門較晚所以排在他後面。反正他們天師家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不管說什麼別人不信也得信,而且也不會像身為宋師兄的嫡親師弟那樣壓力很大,不得過梅山大學那一關。」 聽到李遠方這話,軍委委員的眼睛亮了一下,會意地看著李遠方笑了笑說道:「你這建議倒不錯,不過我們這幾個人中,除了屈部長因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跟張教授見過幾次外,別人都沒跟他接觸過,怎麼能跟他統一口徑呢,難道你親自去跟他說?」 李遠方不當一回事似地笑了笑,瞟了那個總裝副部長一眼說道:「事情其實沒那麼複雜,我們梅山集團不有個張有志嗎?只要張有志找個借口認可這個師弟,按輩分一排,自然也是張太一的師弟了,我們不過是故意不提張有志,非要賴到張太一頭上進一步抬高王師兄的身份而已。所以這事用不著跟張太一事先打招呼,我找個時間直接宣佈就可以,只要我一宣佈,就成了既成事實。張太一他回國沒多久,許多事情還沒有張有志清楚,而且梅山建設集團的真實情況張太一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應該給我點面子樂得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不就是多出個師弟嗎?又用不著花任何代價,只要裝聾作啞來個默認就行了,王師兄這麼優秀而且身居要職的人送上門去跟他攀親戚,張太一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看趕緊想辦法拉攏還來不及呢!現在王師兄手裡要地有地要人有人,還有六十架飛機,要是跟王師兄拉好了關係,以後張太一想找王師兄借架飛機帶老婆出去兜風或者辦點別的事不就方便多了?其實現在張太一總覺得自己家親戚太少了,所以昨天他還把我和樂天認成大舅子了呢!」 軍委委員哈哈笑起來,不露痕跡地朝李遠方揚了揚大拇指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乾脆這事連陳老都給蒙在鼓裡,宋院士那邊,遠方你自己協調一下就行。好了,我們走了,我們先把王梓滕帶回去再交待一些注意事項,晚飯前就讓他來向你報到!」李遠方配合地說道:「是不能告訴我師父,他現在有些老糊塗了!王師兄也用不著太著急過來報到,等我和宋師兄定好梅山建設集團正式掛牌的日子,他在掛牌前一天過來就行了。」 領導認可了這個方案,王梓滕的心中就算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讓李遠方把他安排成張太一的師弟,還得陪著大家一起笑。心裡則想著,以後跟李遠方打交道時得小心點,千萬不能小看了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人,該尊重的時候,還是尊重一點吧! 於是在所有人的笑聲中,李遠方打開門把客人送了出去。本來想一直把他們送到樓下,但這幫人以不要太引人注目為由謝絕了李遠方的好意,李遠方就只把他們送到了電梯裡。 電梯門剛一關上,肖琪瑋就哈哈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在李遠方身邊說道:「遠方,你最後那招使得特別高明!首先是起到了移禍江東的作用,王梓滕要被宣傳成了張太一的師弟,因為你只管投資,這二十多萬大軍的事就算被人知道了,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而變成張太一的野心了。這種宣傳我已經很有經驗,你放心好了。我覺得張太一簡直就是炊事班長,這黑鍋他是背定了!我們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的絕大多數人都對張太一沒有什麼好感,作為張太一的師弟,又是到我們這裡來搶地盤的,王梓滕以後想打入我們內部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這又達到了一石兩鳥的目的。王梓滕是拿你沒辦法只能認了,但張太一他會寧心做這個炊事班長嗎?」 肖琪瑋反覆提到「炊事班長」這個網絡專用名詞,李遠方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心想讓張太一替自己背黑鍋是確有其事,但綠帽子自己是還沒來得及給張太一戴上的。這一想到許亦云,再想到昨天晚上在隋麗身上的失敗和對施靖芳做下的糗事,情緒又低落起來。所以過了老半天才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人家張真人是一代宗師,是虛懷若谷的,他連漢奸賣國賊的大黑鍋都背得起,再背個野心家的小黑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話一出口則又想道,如果被許亦云知道王梓滕的身份是自己設計的,她會不會以為是自己故意借此機會報復張太一,是否自己的潛意識中就是出於報復張太一的目的才作這樣的設計? 本來肖琪瑋想提醒一下李遠方不要低估了張太一的心計,更不能對張太一失去防備之心,但看到李遠方的臉色有些不對,像是琢磨著什麼重要東西,而且程建都正好迎了上來,就乾脆閉口不說了。 李遠方也看到了程建都,對他說道:「建都你去找一下楊總,讓他到小會議室開會!」然後對肖琪瑋說道:「老肖我們跟老郭他們一起開個會,把怎麼應對英意日等國提出的協助舉證的要求議一議。對這個問題,我昨天晚上已經想出了一個大致的思路,想徵求一下你們大家的意見,如果你們覺得我的方案可行的話,我下午就舉行個新聞發佈會。另外,我想也應該就前些天西方那些國家提出的語言翻譯技術問題向媒體作一些說明。現在因為還搞不清楚我們的華夏系統的詳細情況,我又把文龍免職了,西方國家這兩天沒怎麼拿華夏系統做文章。但這事如果大家都忍著不說,一爆發出來會更厲害,所以還不如我們自己先挑起戰火,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好。」 到楊洲進入小會議室的時候,梅山那邊的人還沒有到齊,趁此機會李遠方問道:「老楊,採用電力無線、衛星通信和普通無線三模接入技術的華夏系統掌上電腦系統還需要多長時間能夠進入量產階段?」 楊洲可能還在想著剛才軍方要員一起到來的事,聽到李遠方的話後愣了一下,直到李遠方再問了一遍才大致聽明白,但還是反問道:「你指的是整個系統還是終端?」 李遠方回答道:「要是整個系統的話,雖然華夏系統服務器群的一期工程已經結束並通過了綜合測試,目前光是為掌上電腦系統提供服務器不成問題,但因為電力通信線路剛開始改造,估計還得繼續等上一年半載的,所以我想問的只是終端。」 楊洲「哦」了一聲,說道:「要光是終端的話,下個月就可以投入量產,但我們現在只與國內的無線通信公司簽署了合作協議,國外用戶目前只能通過我們租用的衛星進行,說是三模,實際上在國內目前只能做到雙模,國外則只能是衛星通信這一種模式。怎麼了,你想提前推出掌上電腦系統嗎?」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有這個想法,等會大家一起議一下吧!」 經過會議討論後,當天下午三點鐘,李遠方在南鄉舉行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和以往大不相同的是,李遠方並沒有姍姍來遲,而是提前了二十多分鐘,在許多記者還沒有進入會場的時候就來了,一進來後,就和一些面熟的記者打起了招呼,雖然沒說多少有營養的話,但卻讓那些被認出來的記者們受寵若驚,心想這冷血殺神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變得這麼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到底是因為最近受了太多的挫折特意給大家造成一個並不冷血的新印象,還是計劃著什麼新的陰謀? 規定的時間到了之後,李遠方和身邊圍著的記者們說了聲抱歉,從下面的記者席上站起來走到前面的發言席上,從程建都手裡接過一份厚厚的材料後,抬起頭來說道:「各位,今天這次新聞發佈會的主要內容有兩項,一是對英意日等國提出的、要求我們行星數據通過技術手段為他們國家裡涉嫌在折扣聯動制度中變相受賄的官員的犯罪事實進行舉證的問題進行回答,二是宣佈華夏系統的第一個產品、華夏掌上電腦的發佈日期,並對這個產品的主要功能進行一下描述。因為本人最近事務繁忙時間有限,所以今天只宣佈消息,不能回答各位的提問,各位如果有什麼問題,請到梅山向我們郭總裁、或者通過各種方式向我們公司有關工作人員咨詢!」 折扣聯動制度的問題,是最近炒得最熱的問題,一聽說李遠方要談這個問題,記者們都興奮了起來,心想這可真是個重要新聞。前些天剛出了分佈式計算醜聞,為此李遠方還罷免了行星數據的第一常務副總裁,現在卻要宣佈華夏系統產品的發佈日期,看樣子是又想主動出擊了,肯定有什麼新名堂在裡面,更讓記者們豎起了耳朵。 看著下面的記者們如獲至寶的激動表情,李遠方開始侃侃而談。李遠方首先用一大堆的專業術語指出,行星系平台上採用的加密是將終端設備的全球惟一硬件和全球惟一的IP地址同時作為特徵碼綁定的,在整個網絡中具有絕對的惟一性,而且是由概率加密等多種最先進的加密方法綜合而成的,加密過程為不可逆,除了本人之外,包括行星系平台數據庫管理員在內的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破解任何一個用戶的個人隱私信息。所以除了雙方當事人,包括行星數據在內,任何外人都不可能採用技術手段取得英意日等國所需要的證據。 用專業術語把記者們侃暈後,李遠方接著說道:「可能有人說,既然前些天我們的蚩尤能進入世界上任何一台聯著互聯網的電腦,那我們的行星系平台是不是留有後門?我的回答是:因為給自己留下的後門同時也是為自己設下了陷阱,為了保證行星系平台是世界上最安全的網絡平台,我們從來沒在所有產品中留過一個後門。我們早就公開了十月一號前所有產品的源代碼,世界各國的專業人員都可以利用我們公開的技術資料對行星系平台進行分析,他們都應該能夠得到行星系平台沒有後門、不可以通過技術手段獲得個人隱私資料的結論。至於蚩尤在星星索上的表現,實際上只是利用高等級星星索號碼的超級權限強行與用戶進行聯接,只是使用了系統本身設定的功能,和我們公司發佈系統公告的性質一樣,與系統的安全性有著本質的區別。蚩尤之所以能侵入別的電腦,只因為那些電腦不是我們的行星系平台,也沒有使用我們行星數據的信息安全技術,在他面前沒有任何防護能力。這和沒有安裝殺毒軟件的電腦被病毒感染、沒裝防火牆的電腦被黑客軟件侵入類似,用不著我多作解釋。」 然後李遠方笑著說道:「因此,對英意日等國的請求,我只能說愛莫能助了!如果他們想要將那些涉案官員繩之以法,只能指望那些官員自首,或者動員涉案企業主動檢舉,沒有別的任何捷徑可走。」 看著許多記者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李遠方覺得很好笑,裝作沒看到似的說道:「我們的行星系平台之所以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網絡平台,安全性其實並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行星系平台可以對世界上任何一個官方語種及許多方言進行即時的文字和語音翻譯,在我們的行星系上不存在語言障礙。前些天,許多外國專家對我們從不公開這項技術的做法提出了非議,說如果能在行星系平台外使用這項技術,可以讓全世界不再存在語言障礙,可以造福全人類,有些人則指責我們是出於想把中文變成全球通用語言的目的才這樣做,暗示我們行星數據打算搞文化侵略。但他們都忘了,我李遠方是個科學工作者的同時還是個商人,商人得有商人的原則,作為一項對我們行星數據來說最重要最有價值的技術,除非我腦袋出問題了,否則是肯定不會隨便送人的,所以歷次的產品源代碼公開,從來都不包括這項技術。」 當記者們以為李遠方要跑題的時候,他突然話鋒一轉:「我宣佈,我們行星數據將在十一月十號正式發佈華夏系統的第一個系列產品——華夏掌上電腦。這種掌上電腦可以通過電力無線、衛星通信和普通無線這三種方式中的任意一種、使用星星索號碼進行身份驗證接入華夏系統服務器,除了具有普通掌上電腦的基本功能外,還能當成一個便攜式語言翻譯機使用。只要在電力無線、衛星信號和普通無線信號這三種信號中的任何一種覆蓋得到的地方,就可以使用華夏掌上電腦進行無語言障礙交流,這樣就解決了我們行星數據獨自擁有語言翻譯技術與社會需求之間的矛盾。這批掌上電腦中的基本機型,將按照申請時間的先後,分批免費提供給所有需要的用戶,並給予一個星期的試用期,試用期結束後,硬件不收回,只按照用戶使用的服務類型和服務時間進行收費。當然,如果有人需要那些豪華機型的話,是要另外付費的,燃料電池中的燃料用完後,也是得花錢重新購買的。從明天開始,各位就可以申請獲得免費的華夏掌上電腦了,華夏掌上電腦的收費標準,也將於明天在行星系平台上公佈!」 然後李遠方瀟灑地抱了個拳說道:「好了,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各位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們行星數據的有關人員咨詢,我李某人先行告退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李遠方從容退場,記者們好長時間沒有消化完他剛才所說的話,心想這傢伙忍了這麼長時間終於開始反擊了。別人設個圈套想利用折扣聯動制度中存在的問題對行星系平台開刀,還想讓他落下行星系平台留有後門不安全的口實,他一句「愛莫能助」就給打發了,而且讓別人自己從他們公開的技術資料中找證據。接著指出行星系平台的繁榮主要靠的是無障礙語言交流而不是安全性,把視線轉移到語言翻譯上面。然後推出華夏掌上電腦,憑著免費提供硬件和語言翻譯功能迅速佔領市場。為所有用戶免費提供硬件,就算華夏掌上電腦每台的成本只有一百塊錢人民幣,二十億用戶就是兩千億人民幣,這手筆也實在是太大了點,也只有這傢伙才會幹出這麼瘋狂的事。聽說現在有許多人已經退出了行星系平台,但考慮到華夏掌上電腦在交流中的方便性,而且不是行星系平台的註冊用戶就使用不了,估計會有不少人將自新回到行星數據的懷抱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四章轉移視線 ) 第三百九十四章轉移視線 雖然李遠方表示王梓滕這段時間但請自便,在梅山建設集團掛牌成立的前一天到他那裡報到就行,但王梓滕下午五點鐘不到就來了,隨身還帶著個大箱子,擺明了是要提前走馬上任。王梓滕說,他前幾天就辦完了原單位的移交手續,因為原單位的駐地不在南鄉,他在南鄉沒地方可去,再說他還沒有成家,用不著先回家看一眼,與其干靠著浪費時間,不如早一天進入角色,和肖琪瑋把一些具體的事情提前協調好。最主要的是,他想跟李遠方一起到機場去接宋力忠,想早日見識一下這個人稱天下第一高手的傳奇人物。 解釋完自己提前報到的理由後,王梓滕笑著說道:「遠方,你今天下午的新聞發佈會開得很精彩,幾句簡單的話就打破了西方國家的如意算盤,也打亂了他們的陣腳。比正面對抗所起到的效果好得多。但你怎麼不等宋院士回來後再召開這個新聞發佈會呢,如果你跟宋院士一起出現在新聞發佈會上,可能會更有轟動效應。」 人都已經來了,李遠方當然不能把他趕走,畢竟王梓滕從理論上講已經是他的重要下屬了。人家這是一心想著工作,說起來還應該表揚一番的。於是馬上讓程建都找人為王梓滕安排住處,把他的隨身物品拿過去放起來。 王梓滕準確地分析出了他召開新聞發佈會的前因後果,李遠方一點也不奇怪,畢竟這個總參作戰部的副部長不是吃素的。而王梓滕非要跟他一起到機場去接宋力忠,還特意問他為什麼不等宋力忠回來再召開新聞發佈會,則讓李遠方證實了自己的一個猜測。可能在包括許多領導在內的人們心中,他李遠方只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名義上的老闆,真正的後台老闆其實是宋力忠。至少應該是他們兩個共有股份,一個出錢出力,一個則出技術,雙劍合璧才能做到天下無敵。因為他畢竟太年輕,也太容易衝動,又不像宋力忠張太一等人那樣出身名門有一個寵大的家族作為後盾,不管從財力、勢力上還是個人能力經驗上都好像不足以勝任目前的位置。所以從常理講,他是怎麼都不可能在短短五年時間內發展到這種程度的,就算有陳老這個師父在後面支撐著也很難解釋得通。而且有一個事實明明白白地擺在人們面前,只要出了什麼大麻煩,他李遠方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宋力忠肯定會馬上出來替他想辦法擺平。 事實當然並非如人們所懷疑的那樣,但就算是李遠方自己,也是一直都搞不明白宋力忠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好,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條件的。所以李遠方只能認為,像宋力忠那樣的神仙的想法,是自己這樣的凡人捉摸不透的,就像他同樣捉摸不透張太一的想法一樣,只能認為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竟然有宋力忠這樣的神人相助。 看著李遠方老半天不說話在想著什麼,王梓滕心中竊喜,心想自己剛才的話可能正好說在點上觸到了李遠方的痛處。畢竟李遠方年輕氣盛,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自己的野心,怎麼都不會甘心總是做個傀儡被背後的宋力忠左右一切的,所以先把張有志引入梅山集團削弱宋力忠對梅山集團的影響,同時與張太一開始交往取得勢力平衡,現在則趁宋力忠不在的時候,自己先做一把秀找找感覺再說。如果能從李遠方的回答中得到一些必要的信息,就可以找到突破口想辦法分化李遠方和宋力忠。因此,王梓滕說完那番話後就不在言語看李遠方怎麼解釋。 但李遠方發呆歸發呆,王梓滕的表情變化他還是看著清清楚楚的,也隱約猜到了王梓滕心中的想法。於是笑了笑說道:「今天這個新聞發佈會,其實是我和宋師兄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王師兄,你不覺得要是咱們宋大師親自出馬的話,事情不就太大了些嗎?只要宋師兄的話說得稍稍重那麼一點點,就很可能造成全面衝突,雙方之間不留一點餘地了,就像電力通信那件事一樣。現在還沒到跟人撕破臉皮的時候,所以還是讓我這樣的小角色先出去蹦躂那麼幾下,把水攪渾點為宋師兄的下一步行動多爭取些時間。」 李遠方這純粹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英意日等國的公告,頭天中午剛發,紐約的時間是半夜,宋力忠早就休息了。宋力忠起床後到上飛機前的一整天時間,一直被美國人想盡種種辦法給纏住脫不開身,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跟李遠方聯繫商量這事。舉行新聞發佈會以及新聞發佈會的內容,是李遠方自己臨時起意,和郭海林等人商量後確定下來的。再說就算是讓宋力忠來主持這個新聞發佈會,也不可能像李遠方嘴上說的後果那麼嚴重的。王梓滕是不知道實際情況的,他只想證明李遠方事事都要先向宋力忠請示這個結論,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李遠方怎麼去解釋為什麼宋力忠不親自出馬就是非常次要的事,所以只是「哦」了一聲,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 騙住了王梓滕,李遠方很有成就感,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心想應該反將他一軍,所以笑著說道:「宋師兄晚上九點鐘準時到達機場,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記者到機場去。本來宋師兄是不打算接受記者們的採訪的,但既然王師兄你去了,我想還是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宋師兄跟不跟記者們說幾句到時候再說,反正我是要趁機把王師兄你介紹給媒體的。讓媒體先替你宣傳宣傳混個臉熟,過幾天去梅山跟大家見面的時候也可以少費點口舌。」 王梓滕明知自己以後將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公眾人物,事先已經為此作了一些心理準備,但他畢竟是做慣了隱身人的,李遠方今天就要把他推到公眾面前,讓他有些猝不及防。遲疑著說道:「遠方,用不著這麼著急吧!現在公司還沒有正式掛牌成立,等到掛牌成立那天再把我介紹給媒體也不遲,我想還是先跟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那些同事們見面。」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建設集團是三個相對獨立的單位,惟一的共同點是,這三個公司的老闆都是我。但一直以來,梅山集團都為行星數據提供營業網點,各地的梅山酒店扮演著行星數據區域代理的角色,而行星數據則為梅山集團提供信息技術保障,另外就是共同建設梅山大學。『華夏工程』啟動後,梅山集為行星數據生產燃料電池所需的混合燃料,兩者之間的合作更加緊密。可以這麼說,兩者之間幾乎密不可分。但這畢竟還是兩個不同的公司,所以從來都是自成系統互不干涉,是親兄弟明算賬的。雖然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高層之間有一些私人來往,但也從來不把對方的人當成自己的同事。相比較而言,梅山建設集團的獨立性更強一些。首先是我連董事長都不擔任而全權委託給老肖,老肖也基本上不插手公司事務,包括人事安排在內的絕大部分事情,都由你王師兄一個人說了算。其次,行星數據只為梅山建設集團提供必要的信息網絡,梅山集團只負責收購一部分梅山建設集團的農副產品,除此之外,梅山建設集團和那兩個公司之間沒有太多的聯繫。再就是地域因素了,使得梅山建設集團的獨立性更強。到梅山後,我和宋師兄將重點把你介紹給梅山大學的師生,因為你要選派一部分員工到梅山大學進修,還得請求梅山大學派出部分師生到三北地區對你的員工進行培訓,所以你最應該和梅山大學搞好關係。」 聽李遠方這麼說,王梓滕有些笑不出來。因為李遠方的言下之意是他算不上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那幫牛人的同事,要把他排除在那個圈子之外,而且暗示如果不是業務需要的話,他王梓滕最好少跟那幫人接觸。王梓滕出任梅山建設集團總裁後的其中一項重要打算,就是跟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高層搞好關係,尤其是要想盡辦法打入行星數據內部,李遠方這麼說,等於一開始就把他的路給切斷了。在對李遠方的心計之深再次吃驚的同時,王梓滕只能點頭稱善,非常被動地被李遠方牽著鼻子將話題轉到員工培訓上面去。 到機場去接宋力忠的時候,李遠方只帶著王梓滕一個人,沒有保鏢,也沒帶別的任何人。看到那輛標誌性的、全世界目前還不到十輛的、由梅山集團下屬的工廠生產的乙醇燃料電池動力概念車駛入燈火通明的停車場,一些眼尖的記者都遠遠地迎了過去。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王梓滕習慣性地首先迅速下車,並警覺地手扶著車門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形勢。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後,王梓滕關上了車門,從車頭繞過去想為李遠方打開車門。但在王梓滕走過來之前,李遠方就已經推開了這輛比他以前開過的裝甲防彈車還要厚重得多的特大型吉普車的車門,並站到了地上。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李遠方將車門關上後對王梓滕說道:「我們從這邊過去!」說完就抬腿往記者們的方向走去。 看到王梓滕人高馬大的形象和四處張望的警覺樣子,記者們都把他當成李遠方的保鏢。心裡都在那裡想,沒想到這冷血殺神也用上了保鏢,看來他所面臨的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但只帶著一個保鏢,這傢伙的膽子也算得上是賊大賊大的,這個保鏢的身手,則應該是超人一等的。 笑吟吟地走向記者們聚集的貴賓室入口,李遠方老遠就向幾個面熟的記者招起了手來,還叫出了他們的名字。和幾個從貴賓室裡迎出來的政府有關部門派來接機的官員握過手後,李遠方轉過身對記者們大聲說道:「各位,飛機還得十多分鐘才能到達,還有點時間,正好你們大家都在,我先提前向你們透露一個重要新聞吧!」 等記者們都圍了上來,閃光燈亮了幾下後,李遠方指著身旁的王梓滕說道:「這位是張太一張真人的同門師弟王梓滕!從今天起,他開始就任即將掛牌成立的梅山建設集團公司的總裁,和擔任公司董事長的原行星數據常務副總裁肖琪瑋一起,負責總投資一千億美元的三北防護林新工程建設。因為肖總在行星數據裡的角色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未來的梅山建設集團中,肖總這個董事長基本上只掛個名,只負責對三十年規劃執行情況的監督和經費的審批與核算,其它包括公司籌建在內的所有事務,都由這位王師兄全權負責,王師兄是梅山建設集團的法人代表!」 看記者們都把鏡頭轉向王梓滕拍個不停,李遠方哈哈笑了笑說道:「今天我們過來接機,被你們各位堵個正著,因此不得不透露點本來不想提前宣佈的消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也為了給我們自己提供方便,經有關部門批准,我將以行星數據的名義購入經過改裝的五十架直升機和十架小型運輸機。考慮到梅山建設集團的工程項目分佈在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購入的六十架飛機中的大部分將撥給梅山建設集團使用。」 被他們當成保鏢的這個人竟然是即將掛牌成立的梅山建設集團的總裁,而且還是張太一的同門師弟,實在是出乎記者們的意料,對行星數據購買六十架飛機的事,反而覺得算不了是多大事。在對著王梓滕拍照錄像的同時,記者們都在心裡想,這件事是不是表明了李遠方和張太一的合作關係進一步加深,或者是張太一在與李遠方的明爭暗鬥中又取得了新的勝利,所以李遠方不得不向張太一低頭,在張太一的壓力下任命王梓滕為梅山建設集團的總裁,就像上半年對梅山大學物理學院和國學院院長的任命一樣。記者們認為,還是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在梅山大學,張太一也有股份,那兩個職務被張太一的人所占算不上多大的事,而梅山建設集團則全部是李遠方投的資,張太一連這個地方都插進了手來,雖然搞不明白張太一插手梅山建設集團有什麼實際利益,但記者們都覺得有些太過分了。想想李遠方最近連續受到美日英等國的種種非難,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很有撐不下去從此一蹶不振的趨勢。而張太一與美日等國尤其是與日本人的關係,好像越來越密切,因為迴旋粒子加速器工程的展開和「天師論壇」的逐漸火爆,張天一目前的風頭很勁。目前的李遠方和張太一兩人,可說是此長彼消。想到這裡,出於同情弱智的心理,記者們對被他們認為是張太一的工具的王梓滕沒產生什麼好印象,將鏡頭對著他拍了幾下就完事,也懶得向他提問採訪,而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李遠方身上。 有些想像力比較好反應特別快的記者,從李遠方剛才說的「幾十萬平方公里土地」這樣的話聯想了開來,心想梅山建設集團佔地幾十萬平方公里,分佈地全都遠離人群,天高皇帝遠的幹什麼都沒人知道,而且由王梓滕全權負責,還將裝備幾十架飛機,在這種情況下,張太一想利用梅山建設集團的有利條件訓練一支私人軍隊都可以了,因為在他們天師道的歷史上,類似的情況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一個記者就問道:「李先生,梅山建設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得需要不少人吧,在此之前沒有任何消息說明你們將從什麼地方招人,在這裡你能不能向我們透露一下?」 對於這個問題,李遠方早就想好了,笑著回答說:「昨天晚上,我和我們梅山集團的隋總陪同來自西南省的戴逢春戴總到贛江俱樂部進行了考察。最後決定由戴總出資將贛江俱樂部所在的那棟大樓整個買下來,除了出於慈善義舉的考慮將一部分樓層改成進城務工的農民兄弟的宿舍和子弟學校,為部分農民工兄弟解決進城後的生活和子女就學的問題外,還將在那棟大樓上建一個全國甚至全世界最大的農民工勞務市場,將整棟大樓改成一個農民城。勞務市場將把全國各地的農民工和非農民工的資料都收集起來,為他們在全國甚至全世界範圍內介紹工作,我們行星數據將為這個勞務市場提供必要的信息技術保障。今天下午,負責農民城總體策劃的,咱們宋院士的研究生施靖芳小姐已經與大樓的產權方通過星星索進行了首輪談判,雙方基本上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因此這個農民城有望在短期內建起來。梅山建設集團的主要業務就是種樹種草、對三北地區進行環境改造,用不著太多的高學歷人才,所以首批六萬正式職工和基礎設施建設時需要的大量臨時工,將通過農民城進行招聘,我們將以每人五十元人民幣的標準向農民城支付介紹費,成為農民城的第一個客戶!」 一聽李遠方說要將贛江俱樂部這個頂級富豪俱樂部所在的、處於南鄉市黃金地段的大樓改成農民城,記者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心想這幫人實在是錢太多了燒得慌,哪有這麼幹的?但聽到李遠方最後那幾句話,卻都眼睛亮了起來。他們都知道戴逢春是梅山大學董事會的成員,施靖芳則是梅山大學董事會另外一個成員、億萬富翁施慶洋的掌上明珠,農民城的背後是這些一方大佬,有梅山建設集團帶了這個頭,讓農民城沒開業就先賺到了至少三百萬,以後別的企業還不趨之若騖?以目前全國農民工的流動量以及行星數據寵大的信息網絡,這個農民城絕對是個賺錢的生意。與行星數據有關的爆炸性新聞太多了,無論是記者們還是普通民眾,說實話都有些審美疲勞,所以記者們對梅山建設集團的興趣遠沒有農民城大。幾十年來,春節前後的民工潮一直都是各大媒體爭相報導的焦點新聞,也是交通運輸部門的工作重點,前幾年中央領導人為農民工討要工資的事情,更被媒體炒得火熱火熱的。可說所有與農民工有關的問題,都是可以上升到國家穩定大局的政治高度的大問題,只可惜始終出不了多少新意,也讓記者和民眾產生審美疲勞了。現在這幫人要聯手辦個世界上最大的農民工勞務市場,想想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奇跡般的崛起,在這幫人的共同努力下,這個農民城肯定也會出現奇跡。每年安排幾百萬高素質的農民工就業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用工單位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現象也應該少得多,因為光是這幫人自己就能夠消耗不少勞動力了,這讓記者們想想都覺得興奮。 記者們問出梅山建設集團的職工來源的問題時,讓王梓滕有些手足無措,因為他以前從來沒有和媒體打過交道,根本沒做這樣的準備。按照他的計劃,他自己在掛牌那天在媒體上稍稍露一下面,然後就跑到戈壁沙漠裡埋頭苦幹籌建梅山建設集團。因為梅山建設集團是個只需要向李遠方一個人負責的私營公司,又在戈壁沙漠之中,員工的人數、來源問題,好像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的。現在李遠方輕描淡寫地用農民城為擋箭牌把記者們應付了過去,就算到時候被人發現梅山建設集團實際上不止六萬人在那裡工作,也很容易向人解釋。為農民城提供信息保障的是行星數據,行星數據說這些人是全國各地招來的農民,也就真的是農民了,大不了承認這些人中有一些來自農村的復員兵,而且不知怎麼的有些人的文化素質比普通的農民工高,總不會有人閒著沒事到梅山建設集團挨個調查吧!李遠方這樣說,還能產生一個新的效果,就是把媒體的視線從梅山建設集團轉移到農民城上去,使梅山建設集團盡量不受人注意。所以到現在這個時候,王梓滕對李遠方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記者們正想向李遠方多瞭解一些與農民城有關的問題時,幾個政府工作人員從貴賓室裡跑出來告訴李遠方,宋力忠等人乘坐的專機已經進港。李遠方向記者們說了聲抱歉,在政府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進貴賓室準備迎接宋力忠。 宋力忠他們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李遠方故意大聲地向宋力忠介紹道:「宋師兄,這是王梓滕王師兄,張真人的同門,我已經任命他為梅山建設集團總裁!」在陳新華、胡部長等人一臉詫異的同時,宋力忠「哦」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向王梓滕伸出手去說道:「歡迎你王師弟!」 在回去的路上,李遠方讓陳菁紅在前面開車,自己坐在宋力忠身旁向他介紹起下午的新聞發佈會和農民城這些用不上向身後的王梓滕保密的事情。說完了這些,李遠方才有些失落地說道:「宋師兄,天師夫人是許亦云!張太一要我你一回來就給他打個電話,他要單獨為你擺一桌,而且讓我作陪!」 聽到許亦云的名字,宋力忠的眉頭皺了一下說道:「難怪張太一會讓有志回來參加婚禮!」然後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說道:「遠方,我想這種結果無論對張太一還是對你,都應該是好事,你不要想得太多。我自己給張太一打電話吧!」李遠方很想說這對許亦云未必是好事,但當著外人的面,他卻是說不出來的。 回到行星數據南鄉分部,李遠方剛和宋力忠交流完了這段時間發生的基本情況,就已經十二點多,但戴逢春卻風風火火地大半夜跑來了。 一進門,戴逢春向宋力忠簡單地抱了個拳,連個招呼都懶得多打,就哈哈大笑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太高明了,晚上你在機場把農民城的事向記者們一說,新聞媒體十點鐘就進行了報導,還驚動了許多領導。一些領導通過有關部門找到我,表示政府將全力支持農民城的建設,並向我承諾了不少優惠條件。這下倒好,不管能不能賺到錢,我這好人是做定了!我戴逢春這大半輩子做了不少壞事,沒想到現在卻混成個大善人了,哈哈哈!過癮,實在是太過癮了!」 看到戴逢春的樣子,李遠方只覺得好笑,故意說道:「戴師兄,你不會想借這個農民城來洗黑錢吧!」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戴逢春被李遠方說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呵呵笑著說道:「什麼洗黑錢,我戴某人的大部分錢都是來得堂堂正正的,用得著洗嗎?我只是不像施慶洋和魯仲明他們那樣喜歡出風頭,而且我又不是資金周轉不過來,所以也懶得把公司上市讓人從我手裡分錢,所以不像他們那樣把自己吊在那個鳥榜上示眾而已。」然後遲疑著說道:「宋師兄,現在這農民城的事搞得這麼大,我是不是得考慮將農民城上市了?」 李遠方呵呵笑著說:「你剛才不說了嗎,你又不是資金周轉不過來,這農民城也肯定會賺錢,何必上市讓人從你手裡分錢呢?但昨晚那個王總不說要跟你合資嗎,現在有政府支持,你還願不願跟他分錢了?」 一提起王總,戴逢春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早知道只要遠方你隨便說幾句話就能得到政府支持,我就用不著答應跟他合作了。這小子今天不知從誰那裡得到我的住處的,上午的時候跑到我那裡磨蹭了半天,對我說他已經跟大樓的主人打過招呼,靖芳下午就可以去找他們協商轉讓的事。呆了一上午還不走,非要我安排他吃頓中午飯,吃飯的時候趁著喝了幾杯酒,一個勁地跟我套近乎,就怕我改變主意不跟他合作了。」 宋力忠聽著有趣,忍不住問道:「那你現在改變主意了沒有?」戴逢春有些洩氣地說道:「我被他磨了大半天快煩死了,心想不就百分之十的股份嗎,跟他合作就合作吧,就正式答應了他。我們江湖中人,說出的話打在地上得砸出個坑來,已經答應人家的事,我是不能反悔的。媽的,讓這小子白白撿個便宜!」 李遠方會意地向宋力忠笑了笑,說道:「就讓他撿個便宜吧,戴師兄,最近我這邊事太多,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打算把你這個農民城好好炒作炒作轉移人們的視線,到時候還需要你配合一下。我想最好把那小子也拉上,讓他也起來活動活動身子骨。」 戴逢春若有所悟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說道:「這事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憑什麼不幹?宋師兄、遠方,你們說怎麼幹吧,你們說怎麼幹我就怎麼幹!」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五章敲山震虎 ) 第三百九十五章敲山震虎 把戴逢春送進電梯,宋力忠看了下表苦笑著說道:「都快兩點了,這兩天我們的生物鐘全亂套了,遠方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下午你還得主持梅山建設集團的掛牌儀式。」說著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傻呆呆地看著宋力忠的背影,李遠方才想起剛才忙著商量別的事,忘記向宋力忠請教練功中出現的問題了。不過想想這事也用不著太急,還是自己再試一試明天再說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練了會打坐,李遠方仍然感覺不到經脈穴位的位置,但卻覺得渾身的真氣好像無處不在,只是沒有在經脈中循行而已。李遠方想,因為無名大師教的那套也不講究經脈穴位,而無名大師所教偏偏是自己的基本功,所以對自己來說,講究經脈穴位的功法會和基本功發生衝突,還是終點又回到起點,從基本功慢慢開始練吧!但感覺不到經脈和穴位的位置,就不能用以前陳老和武老他們教的方法發出真氣制敵,如果不想個辦法來解決,自己豈不等於武功盡失?既然現在這種狀況的出現可能是因為使用了儺舞所致,不如試試張太一所教的道教功法。和無名大師所教的那些一樣,張太一的道教功法也是不講究經脈穴位的。 想到這裡,李遠方就換了個打坐的姿勢,練了一會後,保持住一定的狀態,睜開眼向蒲團旁邊擺著的茶杯招了招手。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是,隨著他的招手,茶杯蓋往上起了一下,然後再落了回去和下面的杯身撞擊,發出「叮」的一聲。凌空攝物的功夫,李遠方以前只在宋力忠和張太一身上見到過,沒想到自己現在也入了門,不由得欣喜若狂。心想看來自己原先的猜想沒錯,自己出自不講究經脈穴位的無名大師門下,從小由無名大師給打下的堅實基礎,確實不適合去練陳老和武老他們教的內家功夫,少練還可以,多練則是無益的。因為無名大師一向是「無爭」的,教出來的東西攻擊性的內容很少,所以還得用張太一所教的道教武功來進行優勢互補。雖然無名大師是佛教,張太一是道教,但宋力忠和張太一都曾經說過,所謂的「道」是無差別的,不管走的是哪一條路,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李遠方覺得,只要這兩者之間的一些基本原則差不多就行了,比如同樣不講究經脈穴位。 用自己琢磨出來的理論解釋了身上發生的問題,李遠方只感到一身的輕鬆,心想有些事情還得靠自己來慢慢摸索,只有自己摸索出來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覺得現在是不是向宋力忠請教已經沒有多大必要了,等再試驗一段時間作出明確的結論或者有了階段性成果後再找宋力忠也不遲。 作出了決定,李遠方收拾起心情將姿勢換了回來,用本門心法打坐了半個多小時後,一身輕鬆地躺在床上睡起覺來。睡到天亮醒來,發現自己的下體出現了正常的晨勃,而且好像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精力旺盛,這才徹底放下了心來。心想幸虧發現得早及時採取措施,否則要是搞個不能人道的話,自己怎麼對得起葉黃?同時邪邪地想道,以前的時候,葉黃是不是也跟某些書獃子一樣,以為一男一女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起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產生粒子對撞然後懷上孩子?想想確實有這種可能性,不由笑出了聲來,心想怎麼時候得找葉黃問一問。 起床之後到同一個樓層的健身房鍛煉了將近一個小時,順便和比他晚來一些時間的楊洲、肖琪瑋和王梓滕等人將和下午的掛牌儀式有關的問題商量了一番,李遠方覺得現在簡直渾身是勁,精力充沛得不行。回到房間拿著衣服正想到浴室洗個澡,扔在床頭的衛星電話響了。 電話是隋麗打來的,一開口就問:「遠方,宋大哥回來了吧!」李遠方詫異地問道:「你昨天晚上沒看新聞嗎?九點鐘就到了,你要找他的話,直接給他打電話就行了。」 隋麗的聲音明顯有些遲疑,說道:「我昨天八點剛過就睡覺了,沒來得及看新聞。遠方,你找宋大哥問過沒有?」 李遠方一開始的時候沒反應過來,心想什麼事讓隋麗大清早的打電話來提醒?不過很快就想到隋麗指的是什麼,邪邪地笑著說道:「我自己找出了原因,現在已經把問題解決掉,早就沒事了!麗姐,要不你坐上午的飛機過來,今晚我們兩個再試一試?」 隋麗在那邊罵了一句:「你想得倒美,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半夜摸到靖芳的床上去呢!遠方,我覺得你還是去找宋大哥問一下,問過他了能放心一些,要是你覺得自己去說沒面子的話,我替你去問也可以。」 被隋麗揭出了自己所做的糗事,李遠方的氣勢馬上弱了。經隋麗提醒,李遠方也覺得確實應該找宋力忠求證一下才能更放心些,但因為剛才被隋麗揭了老底讓他臉上很掛不住,為了挽回些面子,強強地說道:「我不說已經自己解決了嗎,用得著再去找宋師兄問嗎?再說這又不是什麼急事,這兩天宋師兄事情挺多的,何必去分散他的精力呢?」為了讓隋麗徹底取消計劃,李遠方故意說道:「麗姐,你要找宋師兄說,宋師兄要是多問幾句,你怎麼回答?宋師兄他又不是傻子,不用你多作解釋就能猜到我們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現問題的,那多尷尬啊!」 宋力忠會不會多問是個未知數,但對隋麗來說,如果讓宋力忠懷疑在李遠方結婚後她還跟他睡到了一塊,確實是非常尷尬的事情,所以一聽李遠方這話,臉就馬上紅了起來,打起了退堂鼓。呆了一會,只說了聲:「你自己看著辦吧!」連多餘的話不跟李遠方說就掛了電話。 張太一邀請宋力忠和李遠方二十三號晚上過去赴宴,地點定在原來李遠方給李欣雨買的、現在許亦云的父母住著的那棟贛江邊上的別墅。張太一解釋說因為許亦云的父母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李遠方,而且那天正好是許亦云回門「望三日」的日子,可說是一舉兩得。張太一還笑說道,李遠方的身份是大舅子,作為李遠方的師兄,宋力忠勉勉強強也算是,所以在他丈母娘家一起吃頓團圓飯是最合適的。另外按照張太一的安排,請完客後的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四號上午,他將邀請宋力忠和李遠方到他們家的秘地天師洞作客,並可以在天師洞中翻上為期一個星期的各種典籍。 其實在張太一發出邀請之前,劉海月頭天上午就用張有為的衛星電話跟李遠方聯繫過,說許亦云的父母希望在她離開南鄉回古城前請李遠方吃頓便飯,但還沒定下具體時間,為此李遠方一直都在發愁。雖然他與許亦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多,但他對去見許亦云的父母這件事總是感到格外心虛,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人家才好。 在電話中劉海月還說,她到南鄉前只聽說許亦云要結婚,但一直不知道許亦云要嫁的是什麼人,甚至許亦云的父母也不清楚,直到二十號上午和許亦云的父母幾乎同時到達南鄉後,才見到專程去機場迎接的張太一。所以在見到張太一前,她和許亦云的父母都有些驚慌失措,惟恐許亦云嫁給了京城裡哪個聲名狼藉的高幹子弟,以後沒好日子過,差點想讓武雲傑給李遠方打個電話,讓李遠方想辦法幫著查一下。但想到李遠方剛從國外回來不久,事情肯定特別多,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見到張太一後,才發現原來是這樣一個大人物,而且雖然張太一表面上比她還要年輕,但畢竟比許亦云大了十幾歲,劉海月更為許亦云擔心起來。但張太一看上去對許亦云特別好,對許亦云的父母也特別尊重,以劉海月的社會經驗,都看不出有什麼作假的成份,不像劉海月以前所見的那些所謂大富豪,何況婚事已經成了定局,劉海月只能對自己說,但願張太一對許亦云的真心的,或者以後能慢慢培養出對許亦云的真心來,甚至於勸說起許亦云的父母來。後來在婚禮前見到了被接過來當伴娘的李欣雨,劉海月又開始擔心許亦云被張太一當成了打擊李遠方、和李遠方別苗頭的工具。直到婚禮結束後,魯仲明一再向她保證張太一絕對不可能知道李遠方和許亦云之間的故事,而且許亦云對張太一有怎樣怎樣的重要價值、光看在許亦云這些利用價值上張太一都不會輕意怠慢許亦云時,劉海月才稍稍放下了心來。但有些事情,她要不是當面向李遠方問個清楚,終究還是如梗在喉的。 劉海月替許亦云的父母所發的邀請,李遠方可以找個理由給推過去,最後來個不了了之,但張太一的邀請,卻是他無法拒絕的。而且他以後怎麼都避免不了和許亦云這個天師夫人見面,與其做賊心虛地一味逃避,不如坦然面對,挺過了剛開始時的難堪,慢慢的也就適應過來了。所以當宋力忠在跟張太一講電話的過程中特意回過頭來徵求他的意見時,李遠方點了點頭說聲「好的」。 到天師洞參觀,是李遠方一直非常嚮往的事情,只是張太一邀請他在這個多事之秋去參觀天師洞,從時機上講有些不太合適。宋力忠倒覺得無所謂,說道:「去不去天師洞,我們到時候看情況而定吧,如果沒什麼大事,趁此機會調整一下也不錯,如果脫不開身,可以要求張太一把時間往後推一推。」 但當李遠方今天早晨接完了隋麗的電話,卻迫切希望能早一天到天師洞參觀,看能不能從天師家的秘籍中找出解決自己身上所發生的問題的新方法來。所以吃早飯的時候在餐廳看到宋力忠後,李遠方就說道:「宋師兄,主持完下午這個掛牌儀式後,最近這幾天暫時不會有什麼急事,我想我們還是按照張太一的安排,二十四號就去天師洞吧!去天師洞之前,我交待老郭他們先做一些準備工作,等我們從天師洞出來回梅山後馬上進行下一步行動。要是他們沒把準備工作做好,我現在不管是在南鄉呆著還是回梅山去,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好做。」 李遠方早就聽說,因為天師家最精通的是奇門遁甲,所以在天上用衛星和飛機拍到的天師洞附近的情況,和進入實地看到的是不一樣的,連一些山頭的數量和形狀、位置都大不相同,更不用說是那裡的草木和建築物的情況了。為了證實這個傳聞,二十二號下午主持梅山建設集團的掛牌儀式後,李遠方就躲在房間裡研究龍虎山方圓百里之內的數字照片,打算到時候將這些照片跟自己用眼睛看到的進行一下比較。還特意交待,如果沒有什麼大事,誰都不要去打攪他。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這些衛星照片,李遠方突然想到,既然現在的形勢對行星數據很不利,自己手裡又有足夠的資本,除了想辦法竊取北約國家的所有演習計劃在網上公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外,何不再給他們來上一下,在即將推出的華夏掌上電腦中,行星數據除了提供即時翻譯服務外,乾脆在三個月到半年後推出數字地圖作為另外一個賣點,何不在華夏掌上電腦系統中提供數字地圖服務呢?這樣的話,除了可以讓華夏掌上電腦迅速佔領更大的市場,為行星數據增加利潤外,還具有一定的戰略威懾作用。 目前行星數據已經擁有了國際衛星通信公司那七十七顆衛星五年的使用權,雖然這些衛星發射的時間比較早,有些技術比較落後,除了通信功能外,沒有別的太多的附加功能,但因為衛星數量眾多,儘管效率和精度上和GPS等系統不可同日而語,還是可以通過在地面上採取一些特殊方法來實現類似於定位和導航之類的功能的,當年他被呂光輝綁架後,郭海林就組織過類似的行動。利用這七十七顆衛星,為導彈和高速戰機等高速目標導航有困難,但為行人、汽車和大海上航行的船隻進行簡單的定位和導航還是可以做到的。只要自己和行星數據這幫人願意,這個數字地圖還是可以在三維立體照片和示意圖間進行任意切換的,除了可以確定華夏掌上電腦的使用者精確到五到十米的當前位置外,如果輸入目的地,系統還可以為用戶提供步行、行車、行船路線和公共交通工具換乘建議等,而且是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使用的。 數字地圖數據的來源問題,自己到時候會解釋說是從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和國外的合作企業花高價購得的。但在實際上,除了中國國內的一些數據確實需要到有關部門購買外,別的大量數據都是行星數據早就有之的,是以前利用蚩尤侵入世界各國軍方等要害部門的系統,從別人的數據庫裡偷來並經過改頭換面和智能化處理的。盜竊地圖數據的行為,早在李遠方被呂光輝綁架後就已經開始了。但開始的時候行星數據這麼做的目的,對郭海林來說是為了防患未然,對程樂天來說是閒著沒事幹找刺激,而李遠方,則純粹是為了方便跟嚴老一起研究各地的風水,只不過後來慢慢成了大家的習慣而已,因為就算是做賊,也會做上癮的。 中國目前的衛星技術,和美國這樣的國家比起來還有比較大的差距,衛星照片的精度遠遠達到不到導航和定位的要求,也做不到編及全球,但華夏系統所提供的,卻比美國軍方使用的數字地圖還要清晰,還是三維立體的。於是美國人只能認為,中國人的衛星技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偷悄悄地趕上他們了。華夏系統中的公共交通工具換乘建議中,列出了世界各個大中小城市甚至一些鄉鎮包括飛機航班、火車、輪船、市內公交車、長短途汽車在內的所有公共交通工具的時刻表和票價表,想得到這麼龐大的數據,得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又得花上多少時間!西方國家只能認為,中國人一直在防備著他們,早就開始搜集大量的情報,現在通過行星數據推出數字地圖,其實是在暗示他們,是想起到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可以想像到,等到華夏掌上電腦的這個功能正式發佈後,會在西方國家引起多麼大的恐慌! 坐在電腦前越想越興奮,李遠方禁不住跳了起來,三腳並作兩步地跑出了門,到宋力忠的房間前,連門都懶得敲就自己開了門。宋力忠此時正和楊洲在說著什麼,看到李遠方突然進來了,還跑得那麼快,以為又出什麼大事了,都吃驚地站了起來。看到李遠方臉上的喜色,高高懸起的心才落回到胸口。 沒等宋力忠發問,李遠方就興奮地說道:「宋師兄、老楊,我們過幾個月在華夏掌上電腦中推出數字地圖功能怎麼樣?」宋力忠和楊洲對望了一眼,心想不過是為華夏掌上電腦系統增加一個新功能,用得著激動成這個樣子嗎?於是皺著眉頭說道:「遠方你別著急,先坐下來,慢慢跟我們說!」 隨著李遠方的解釋,宋力忠和楊洲兩人的眼睛也都亮了起來,但等李遠方說完了,楊洲卻猶豫著說道:「遠方,你這個方案確實能起到一定的敲山震虎作用,我記得以前美國一個公司剛推出那個簡單的數字地圖的時候,就讓我們全軍官兵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想連免費的民用系統都可以把許多東西看個一清二楚了,我們還有什麼能逃出美國軍方的眼睛,還有什麼秘密可保?但要是完全照你的思路去做的話,敲山震虎的目的是達到了一些,不過這東西如果精度搞得太高的話,我們自己的許多重要地方不也清清楚楚地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了嗎,政府有關部門會不會同意?」 李遠方擺了擺手說道:「就算沒有我們這個數字地圖,我們自己的所有地方,人家美國的衛星還不照樣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政府有關部門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其實現在我們行星數據掌握的數據比我們的軍方還要完整,我們把這些數據給他們送過去,我想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支持呢?大不了按照他們的要求分成幾個等級,並向普通的老百姓屏蔽掉一些關鍵地方。剛才老楊你也說了,類似的數字地圖,世界上好幾家公司在好多年前就已經推出了,只不過他們的數字地圖特別粗糙精度很低,實現不了多少功能,所以幾乎沒有什麼實用價值。既然有了先例,我們只不過更進一步而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楊洲還是搖著頭說道:「遠方,就算我國政府支持,但正因為我們這個數字地圖精度很高實用性很強,就能為世界上的恐怖組織提供很大的方便,只要有一個恐怖組織利用我們這套系統成功進行一次新的爆炸什麼的,我們的新麻煩不就來了嗎?」 李遠方的表情變得很怪,嘴裡念了幾句「恐怖組織」,不以為然地說道:「恐怖組織還用衛星電話和普通移動電話進行聯繫組織行動呢,所以這個責任用不著我們這些信息運營商來負的!」然後奸奸地笑著說道:「老楊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們行星數據和世界上許多不太激進的恐怖組織是有默契的,說得難聽點,我們行星數據是除了美國政府外世界上最大的恐怖組織。說實話,我們現在和美國政府一樣,都能夠找到絕大部分恐怖組織的具體位置,我們想要對付他們的話,他們是沒地方躲的。美國政府是出於一定的政治目的故意讓他們逍遙法外,對我們來說,只要他們沒來招惹我們中國人,我們一般情況下也對他們睜隻眼閉只眼,免得把他們惹急了給我們中國人帶來麻煩。老楊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年來只要發生了有中國人死亡的恐怖事件,事後就會有幾個地位不低的恐怖組織成員被抓住,有些還是自己出來投案自首的,所以我們行星數據在世界恐怖界中的面子是很大的。如果他們利用我們的華夏掌上電腦系統所提供的功能方便犯罪,事後也會把屁股擦乾淨的,否則的話,我第二天就把他們連根拔起!」 這個只有李遠方、郭海林、肖琪瑋和程樂天四個人知道的絕密情況,是楊洲聞所未聞的,不由變了臉色,喃喃地說道:「真有這麼回事,難怪總有人對我們行星數據說三道四的,也難怪人家說遠方你是冷血殺神!」 宋力忠除了對李遠方說的「世界恐怖界」的名詞感到有些刺耳外,對別的倒不覺得意外,一臉平靜地說道:「政治方面的事情,我們就不用管他了,反正這種東西在投入使用前要得到各國政府的許可,哪個國家批准了,我們就在他們國家境內開通這種數字地圖功能,他們要不同意,只要華夏掌上電腦的用戶一進入他們的國境就關閉這種功能。但只要有一個國家開通了這種功能,就可以在那個國家境內看到世界上所有地方的數字地圖,打個擦邊球讓人無話可說。既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又可以多賺點錢回來。總之,把責任推給各國政府就行了。我只想知道,這個新功能遠方你打算按照什麼標準收費,是不是也像別的公司那樣是基本上免費的。」 李遠方笑了笑說道:「為了吸引用戶,免費是應該的,但不能全部功能都免費,我想簡單的地圖瀏覽可以免費,導航和定位功能就不能免費了。和語言翻譯功能比起來,因為這數字地圖從理論上講我們是要付出高額代價去購買數據的,所以收費應該比語言翻譯功能更高,但為了普及這種功能,我想還是和語言翻譯功能一樣,按秒來計時,按照國家和地區的不同,每小時一到十個行星幣就夠了,集團使用還可以打折,比買張地圖和買本地圖冊要便宜得多!」 宋力忠笑了起來,說道:「一般人很少出國,使用語言翻譯功能的頻率比數字地圖低得多,所以這項功能其實是最賺錢的,每年多賺個幾百億行星幣應該沒問題吧!」 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免費為用戶們提供標準型的華夏掌上電腦,每台的成本是四百元人民幣,以十億用戶計算,這筆開支是四千億人民幣,等於四千億行星幣,所以幾百億行星幣其實是九牛一毛。我只想多賣些最低標價八百行星幣的配套的三維立體眼鏡,盡量減少點損失而已。因為使用數字地圖的時候,如果沒有三維立體眼鏡很不直觀,尤其是對一些駕車出行的人很不方便。」 楊洲還是有些擔心,說道:「遠方你還是不要把問題想得太簡單。昨天的新聞發佈會結束後,上午就反饋回來不少消息,國內許多涉案官員已經不再擔心被政府查出來,準備不去投案自首了,國外應該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折扣聯動制度的問題已經基本上得到解決。以前華夏系統沒有正式發佈,他們拿不到實物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但現在華夏掌上電腦這一發佈,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尋找新的突破口。因為要是我們的華夏掌上電腦一旦普及的話,所造成的影響比盤古平台可要大得多。」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道:「肯定會這樣的,但現在因為華夏掌上電腦還沒發佈,會出現什麼情況無法預測,我們只能耐心等待,到時候見招拆招吧!不過這次我倒是學乖了,首先是華夏掌上電腦在世界上許多合作國家同時開始生產,而且所有的客戶端硬件架構和軟件的源代碼都是完全公開的,至少在系統的安全性上他們找不出多少毛病。另外,華夏掌上電腦系統在世界上主要依靠的是國際衛星通信公司那七十七顆衛星,而這些衛星是掌握在美國人手裡的,他們隨時可以掐住我們的脖子,可以暫時麻痺他們,在同時也讓他們負有一定的連帶責任,在有些時候,授人以柄其實是一種絕妙的策略。我最擔心的是,再過一個月領導就要換界了,我們國內的政策會不會出現什麼變化。在任何時候,家務事都是最不好處理的!」 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有件事我不想瞞著你們,王梓滕根本不是張太一的師弟,梅山建設集團的事情,比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搞不好就會給我們帶來天大的麻煩。」 宋力忠和楊洲的眼中都爆出了一道精光,不過馬上就收斂了回去。宋力忠只是看了李遠方一眼,沒說什麼話,楊洲則擺了擺手說道:「遠方你不用再說下去,有些事情你還是別說出來的好。王梓滕這人肯定是當兵的,而且受過特別嚴格的訓練,其實我早就猜出幾分內情了,難怪你對農民城的事那麼熱心,原來只是為了掩飾梅山建設集團。既然我可以看出王梓滕的異常之處,別人也會看出來的,這確實是件麻煩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宋力忠若有所思地歎道:「王梓滕麻煩歸麻煩,但我覺得最麻煩的還是張太一,只要張太一不算計你,就算出了天大的麻煩我們都可以撐過去,但要是張太一算計起你來,哎——!算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明天他不請我們吃飯嗎,後天還邀請我們去天師洞,到時候想辦法探一下他的口氣吧!」 宋力忠的話,讓李遠方和楊洲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宋力忠不說,他們也不好問。就數字地圖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商量過,並把肖琪瑋找過來和梅山那邊的郭海林他們開了個會後,李遠方和楊洲就分頭到有關部門協調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六章人盡其才 第三百九十六章人盡其才 開個會確定完在華夏掌上電腦系統中增加數字地圖功能,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因為這方面的事說起來是楊首長主要分管的,李遠方乾脆給王敏婕打了個電話,說要到他們家去吃晚飯。王敏婕對李遠方的到訪百分百歡迎,連聲說她馬上給楊首長打電話,讓楊首長沒什麼事就先回家。 給王敏婕打完電話後,李遠方感到很納悶,心想楊首長這樣的領導,工作起來都是沒日沒夜的,怎麼能沒什麼事就可以先回家呢。但下了樓後他就明白過來了,看來楊首長這次退下來是已經成為定局了,而且因為楊首長不像有的領導那樣在政府或者人大、政協那邊還兼有職務,所以一個月後就是徹底退了下來,不像別的領導那樣還能堅持到第二年的人大會議召開。 楊首長退了下來,被楊首長一手提拔起來的馬進軍能不能留任就成了問題。李遠方估計,馬進軍不能繼續留任的可能性更大些。雖然馬進軍的個人能力不錯,但說句實話,馬進軍這人平時比較容易意氣用事,還得罪了不少人,而且愛徇私情,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經常對他和行星數據不講原則地照顧,從國家政府的大局出發,馬進軍並不是很適合處在現在這個關鍵崗位上。楊首長還在位上的時候,還能為馬進軍把把關擦擦屁股什麼的,但楊首長退下來後,馬進軍也就混到頭了。 因為業務的關係,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部之間需要協調的事情特別多,如果馬進軍不能連任,對行星數據的影響要比楊首長退下來還大得多。想起這種可能性,李遠方的心情不是太好。但他心裡也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依靠私人關係和特權來辦事,這對行星數據的長遠發展是不利的。其實這兩年來,他一直在盡量避免得到什麼特殊待遇,除非是從整個國家的大局出發、出於扶持行星數據這個在國際上大有競爭力的巨型企業的目的、並得到政府相關部門和領導共同認可的之外,比如行星數據發射屬於自己的衛星和鋪設屬於自己的通信光纜這兩件大事。想到這裡,李遠方的心情就沒有剛才那麼沉重了。 先到梅山酒店拿了些招牌菜的半成品,再帶了兩罈酒和兩聽好茶葉,李遠方才去了楊首長家。等他姍姍去遲的時候,楊首長已經下班回來了,馬進軍竟然也在他家裡,估計是他們覺得,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也用不著考慮避嫌不避嫌的了。 王敏婕今天的積極性特別高,非要親自下廚不可,但她切的那些菜長短厚薄不一,連小保姆看了都是一臉古怪,而且整整忙乎了半個多小時,第一個菜還沒開始炒。李遠方帶了半成品的菜來,正中她的下懷,鬆了一口氣似地說道幸虧李遠方想得周到,否則的話她很可能會出洋相,把楊首長逗得哈哈大笑。 把李遠方帶到了樓後,楊首長就笑著問道:「遠方你這兩天好像特別忙,今天特意到我家來,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說道:「該忙的基本上都差不多了,剛剛閒下來,正準備明天下午跟宋師兄一起到張太一的老丈母娘家赴宴呢,然後受邀到天師洞去呆上個把星期!」發現楊首長和馬進軍都看著他笑,讓李遠方感到自己有些虛偽,乾笑了一聲不再顧左右而言他,乾脆地把數字地圖的事說了出來。 楊首長默然地聽李遠方說著,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馬進軍卻越聽越興奮,李遠方剛把主要內容說完,想再解釋一下某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時,馬進軍就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真有你小子的,不聲不響就把他們那些地圖數據偷出來了,能不能讓我先見識一下?」 李遠方就是看不慣馬進軍這沉不住氣的樣子,白了他一眼說道:「這算什麼,如果我自己能控制幾顆衛星,上面裝幾台剛試驗成功的電磁波探測分析設備,我都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電腦中儲存的數據!」趁此機會把自己要把北約國家所有的演習計劃偷到手的想法說了出來。 楊首長的眼睛亮了起來,微笑著說道:「數字地圖的推出,因為你用的主要是別人的資料,對我國來說不存在洩密問題,這事基本上在我的職責範圍內,我現在就可以拍板,明天我再跟有關領導協商一下,估計也就差不多了。你盡快打個報告送到信息安全部等有關部門去審批,信息安全部這邊進軍說了算,別的部委,我也可以提前給你打聲招呼,這件事,就算是我臨走的時候給你送的最後一份大禮吧!至於獲取演習計劃,不管是我們的軍方還是俄羅斯人,興趣都應該比你自己還大。現在你跟軍方的關係好像比較密切,明天你帶著那些數字地圖數據作為見面禮去找他們,他們會想辦法替你安排的,甚至會替你跟俄羅斯人協調。這事就用不著我這邊插手了,現在我已經不適合插手太多的事情,尤其是這些軍國大事!」 看到楊首長一臉失落的樣子,李遠方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夫,對你的安排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楊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老嘍,也該退下來嘍!遠方啊,我退下來之後,進軍可能也堅持不了多久,趁我們現在還在,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吧,我們能幫你解決的就盡快幫你解決,如果實在幫不上忙的話,你也不要怨我們!」 新老交替是自然規律,看來楊首長早就想開了,而且馬進軍也一副坦然的樣子,好像並沒怎麼放在心上,李遠方知道沒有必要用什麼話去安慰楊首長,還是別虛情假意地跟他客氣的好,於是說道:「別的倒沒什麼,我只希望到時候不要把盧翔貴從我們行星數據抽回去。如果把他抽走了,我們的實力肯定要受到很大影響,而且只要他在政府中擔任個什麼出頭露面的位置被人知道了,就等於明白地告訴別人我們行星數據和信息安全部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讓別人猜測到是一回事,毫無顧忌地擺到明面上給人看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被動!」 聽到李遠方這話,馬進軍苦笑了起來,說道:「盧翔貴的安排,前幾天有兩個副部長都提到過,他們的建議是把盧翔貴調回來升一級,擔任部裡最重要的信息安全司的司長,被我暫時頂住了,但等我下去後會怎麼樣,我就沒辦法控制了。像我們這種部門的人,就算是批准辭職,也得在原單位冷藏三年以上才能正式離開,當時郭海林他們走的時候,是首長他們這些領導破例特批的,要不然是不可能走得了的。」 楊首長也很清楚盧翔貴的走留問題關係重大,擺了擺手說道:「盧翔貴的事情好辦,遠方你回去後讓他馬上打個辭職報告上來,我跟別的領導建議一下再破一次例,一接到報告就馬上批准。過一段時間我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要退下來了,這個時候都會願意做個好人的。遠方,進軍因為年齡太小,這次不能連任的話,進人大或者政協都有一定困難,而且他自己也不願意去,你能不能給他安排個地方?他的個人意願是最好能到新成立的梅山建設集團去工作,掛個顧問的名或者在王梓滕手下當個副總都可以,他覺得梅山建設集團的工作特別具有挑戰性。我沒想到像王梓滕那樣的人竟然也會被裁下來,進軍和王梓滕早就認識,關係還算可以,應該能合作好。哦,忘了問你了,王梓滕是誰介紹到你那裡去的,張太一應該只是個幌子吧,是不是哪位領導跟你做的交易?」 梅山建設集團的內幕,竟然連楊首長都一無所知,讓李遠方心裡驚了一下。然後想道,馬進軍今天的臉皮怎麼突然變薄了,自己不說,卻要楊首長幫他說,而且他去什麼地方不好,非要去梅山建設集團。因為王梓滕無論從年齡還是職務上都比他低,估計馬進軍的本意是想當梅山建設集團總裁,但不好意思明說,所以故意說當顧問或者副總。要是自己提出讓馬進軍去梅山建設集團,那些知情人會怎麼想? 看到李遠方老半天沒什麼反應,馬進軍有些不太高興,不耐煩地說道:「怎麼了,我到你手下打工你還不願意了?」 馬進軍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李遠方心裡很著急,偏偏這事自己沒辦法解釋,只能說道:「大哥你去梅山建設集團幹什麼,要是你願意到我這邊來的話,到行星數據當個副董事長或者乾脆把老郭撤掉將總裁的位置讓出來給你都可以。梅山建設集團只幹些種草種樹這樣的粗活,還全在那樣的鬼地方,你還是別去算了!」 聽李遠方這麼說,馬進軍更不願意了,說道:「你不想讓我到你那裡去就明說,何必找這種理由呢?虧你想得出來,讓我到行星數據去!誰都知道我以前是信息安全部的部長,我要到行星數據去了,不比盧翔貴回到部裡上班影響更大嗎?」 馬進軍非要到他這裡來不可,讓李遠方特別為難,猶豫了半天,突然靈機一動說道:「要不大哥你到梅山大學去怎麼樣?我師父現在反正老糊塗了,繼續佔著校長的位置只是個擺設,我們乾脆把他改成名譽校長,讓宋師兄來當校長,你接替宋師兄原來的職務當個常務副校長兼武學院院長行不行?梅山大學可是世界名牌大學,武學院是世界武學界的最高學府,絕對不會辱沒了你。而且政府官員離任後到大學裡任職現在很流行,武學院和計算機學院又是梅山大學最重要的兩個學院,正好跟你專業對口,你到那裡,我想是最合適不過的!」 李遠方這個新建議,讓馬進軍非常心動,連楊首長都笑著說道:「進軍,我看遠方這個建議不錯,你到底願不願去,你要是不願去的話我可去了,這樣的好位置,有多少人做夢都去不了呢!」馬進軍心動歸心動,但以他的脾氣,還是覺得面子上很過不去,瞪著李遠方說道:「梅山大學是不錯,但你得給我個理由,為什麼王梓滕能去梅山建設集團我就不能去?」 這個問題李遠方實在是不能回答,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了楊首長一眼。楊首長的思路,畢竟要比馬進軍開闊得多,看到李遠方始終在迴避與梅山建設集團和王梓滕有關的話題,很快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內情,綜合他所知道的情況,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色突地一變,皺著眉頭問道:「遠方,梅山建設集團那邊,你是不是準備以後就撒手不管,肖琪瑋也盡量不去插手,所有事情全都交給王梓滕一手去辦?」李遠方心照不宣地回答道:「是的,至少在最近三年內,王梓滕那邊我連問都懶得去問!」 馬進軍不是個笨人,而且一向消息非常靈通,聽這兩人所打的啞謎,終於捉摸到了一些關鍵之處,也變了臉色,但他還是很不甘心,向李遠方試探道:「王梓滕準備帶多少人過去?」 既然大家都猜到了,又看到楊首長向他點了點頭,李遠方想還是適當地透露一些吧,一字一頓地說道:「三十個強化師,總共二十多萬人,裝備上剛研製出來的首批四千套大型綜合訓練模擬器,每套造價兩百多萬人民幣!」 聽到李遠方的話,馬進軍的臉變得更青,嘴唇哆嗦著說道:「王梓滕去當總裁,那就是說要訓練二十萬特種兵,這幫人瘋了?好了,我還是別去了,我要去了的話,就會有人把這筆賬算到遠方你的頭上了。要是宋師兄他們沒意見,我就去梅山大學吧!」 李遠方笑著說道:「宋師兄肯定是沒意見的,關鍵是看張太一的意思。你一個政府部長離任後到梅山大學當副校長,對梅山大學來說是個莫大的榮幸,張太一應該不會反對吧,要是他敢反對,我馬上跟他翻臉,連大舅子都不做了!」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梅山建設集團畢竟是以我的名義辦的,如果真的撒手不管任憑王梓滕在那裡為所欲為,萬一出個什麼差錯,我還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怎麼都不太放心。老肖這個董事長也就能在建設項目的進度和財務上把把關吧,以他的經驗能力和以前的地位,是絕對玩不過王梓滕的,但要是大哥你出馬就不一樣了。按照約定,王梓滕會送一些人到梅山大學武學院進修,梅山大學武學院也會經常派人到梅山建設集團去搞培訓,有大哥你當著武學院院長,就可以通過進修和培訓做些手腳,應該能夠輕鬆地把王梓滕玩得團團轉,讓王梓滕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吧!」 馬進軍的眼睛瞪得老大,伸手指著李遠方對楊首長說:「姐夫你看,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奸了,拿我玩起廢物利用搞起人盡其才來了!」隨即想到了什麼皺起眉頭說道:「遠方,你剛才提到張太一的時候說的大舅子是什麼意思,那個神秘的天師夫人不會是你妹妹吧,難道是欣雨,張太一這小子是老牛吃嫩草還吃到你頭上來了?」 一提起天師夫人,李遠方總是有些尷尬,被馬進軍問得呆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地說出許亦云的名字,並解釋說許亦云是自己的同學,還可算是武雲傑的小姨子,把許亦云和劉海月的關係描述了一番。 馬進軍一聽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這個丫頭我知道,在南鄉很有名的,雖然家裡沒什麼背景,但有張有志和向勇這幫人在後面給她撐腰,京城裡的那些公子哥兒沒人敢打她的主意,見到她還都客客氣氣的。這張太一倒真有眼光,把她娶回家了,至少可以少奮鬥好幾年啊!」說著說著,突然「咦」了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許亦云是作為魯仲明的全權代表到南鄉來的,住的好像還是你給欣雨買的房子。遠方,這許亦云是你在南鄉的金屋藏嬌吧,跟你早就有一腿?我說張有志和向勇他們怎麼會對這個丫頭那麼照顧,搞了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小子可真夠缺德的,提前給張太一戴了頂綠帽子不算,現在還愣充起大舅子來了!」 被馬進軍這一頓搶白,李遠方是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指著馬進軍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別瞎說,你的思想怎麼這麼齷齪呢!」 馬進軍的念頭轉得很快,沒當一回事地「哦」了一聲說道:「你和那個許亦云的可能性應該不大,這許亦云長得比你老婆葉黃差得多,而且你身邊一直放著好像沒有嫁人打算的隋麗這個大美女,估計是為你守著隨叫隨到的,所以你應該不會對許亦云感興趣。再說許亦云是武雲傑的小姨子,從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基本準則出發,你也不會去惹這種麻煩的。」 聽到馬進軍越說越不像話,李遠方都氣得快要炸了,楊首長趕緊做了個手勢讓馬進軍不要再說下去,說道:「進軍你別亂說,要是被別人聽到當真了可不好,晚飯估計差不多了,我們先下去,有些事情邊吃邊說吧!」 二十三號下午四點來鐘,宋力忠和李遠方早早地去了許亦云的娘家。張太一和許亦云上午就回門了,接到宋力忠在路上打的電話後,老早就從屋裡出來在院子裡等著。車進院子後,張太一還熱情過頭地替宋力忠打開了車門。 宋力忠一邊邁下車來一邊抱著拳說道:「抱歉、抱歉!晚回來一天沒趕上張師弟你的婚禮!」和張太一握完手並向許亦云笑著表示祝賀後,讓李遠方打開行李箱把禮品拿出來交給先迎出來的劉海月和小保姆,跟剛出門的許亦云的父母打招呼去了。 李遠方的表情不太自然,將東西交給劉海月後,向許亦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對張太一訕訕地笑著說道:「張師兄,那天大家都是空手去的,所以我也空手去了,今天這份禮算是宋師兄的,我自己的那份以後補上,你需要什麼,只要我能拿得出來的儘管說!」 張太一的心情很愉快,把許亦云拉到身前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說遠方,作為娘家人,你怎麼也得給亦云補點嫁妝吧!別的我都不缺,我就覺得你今天開來的這輛車不錯,送給亦云怎麼樣?」 李遠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沒問題,沒問題,這車就是和在南鄉市郊的飛機製造廠合作,在那裡試產總裝的,我讓他們這幾天就給你們送兩輛新車來!」 許亦云的臉上有著新婚少婦的紅暈,但好像比前幾天清瘦了一些。在張太一滿意的笑聲中,許亦云低著頭向李遠方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從張太一掌出抽出手來說道:「太一,先讓他和我爸媽見面吧!」然後非常自然地拉起李遠方的手,把他往門口拉去。 聽到許亦云和張太一之間親熱的稱呼,李遠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然後想道,葉黃到現在還是連姓帶名稱呼自己,不像張太一和許亦云之間相敬如賓,表面上好像有些生份,但另外是不是也說明一切都是發乎自然沒有任何做作?於是有些魂不守舍地,被許亦云緊緊地掐著手腕拉到她的父母面前。 張太一微笑地看著他們,在後面慢慢跟著,一邊還對身旁的劉海月說道:「大姐,看來遠方這幾年很少到親戚家作客,我怎麼覺得他有些緊張呢?」 劉海月笑了笑,說道:「他這幾年是忙壞了,連自己家都很少回。我倒覺得他不是緊張,而是因為你剛才向他要車。聽說這種概念車總共不到十輛,生產起來肯定成本很高特別費勁,這一下子答應送你兩輛,他有些心疼了吧!」 張太一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大姐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想,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所以心疼是次要的,主要還是怕麻煩。送給我兩輛車,以後還得定期給我送來專用的燃料,想想都覺得頭疼,他是在為這事發愁吧!」 巧妙地把張太一的思路引到了車上面去,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劉海月心情大暢地笑著說道:「應該是這樣,應該是這樣!」 許亦云的父母都是老師,對宋力忠這樣有著院士身份的知名學者特別敬佩,宋力忠向他們迎上去後,竟然有些緊張。因為宋力忠只比他們小上幾歲,被宋力忠客氣地喊著「叔叔」、「嬸嬸」,讓他們感到非常彆扭。許亦云的父親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不停地搖著頭說:「宋院士你太客氣了,叫我們名字就行了!」 宋力忠自己其實也覺得這樣的稱呼很彆扭,聽許亦云的父親這麼說,就微笑著說道:「那我就叫你們許老師、劉老師吧!」這是最合適的解決方法,許亦云的父親連聲說「好」,連李遠方都忘了,做個手勢想把宋力忠往房間裡引。 這時許亦云正好把李遠方拉到門口,喊道:「爸、媽!這是李遠方!」聽到許亦云的喊聲,許亦云的父母都把注意力從宋力忠身上轉了過來,仔細地盯著李遠方打量起來,也不說話,表情特別複雜。看了老半天,許亦云的母親沒話找話地說道:「遠方你怎麼不把你愛人一起帶過來呢?」 已經走近的張太一聽到這話後替李遠方解釋道:「媽,遠方家的葉黃現在還在美國上博士,明年才能畢業。等葉黃回來了,我讓遠方把她帶過來給你們二老看。以後我們兩家得經常走動,我還跟遠方開過玩笑,以後有可能的話打算跟他結個親家呢!」 許亦云的父親總算反應過來了,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說道:「遠方的愛人的事,我們聽海月說過。太一,要是你們兩家以後真能結成親家倒是好事,那就親上加親了,但遠方的愛人會不會同意呢?」 這時李遠方已經完全適應過來了,不露痕跡地將手從許亦云那滿是冷汗的掌心掙脫出來笑著說道:「這樣的好事,葉黃肯定沒意見。不過下一輩人的事情還得由他們自己決定,他們自己要願意的話,我們是巴不得的!」 許亦云不知道那根弦搭錯了,強強地說道:「那我就從小把你女兒接到我家來住,讓他們從小培養感情!」許亦云這話讓所有人都呆了一下,然後都笑了起來,互相招呼著往屋裡走去。 李遠方則在心裡想,你怎麼知道我生的就是女兒?但這句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在看上去非常和睦的氣氛中跟大家一起進了屋。一邊往裡走一邊琢磨著,這張太一自從結婚後好像變得開朗多了,無論是打電話還是見面的時候,都比以前人性化得多,看來對這樁婚姻比較滿意,以後應該不會對許亦云不好。想到這裡,覺得心中彷彿有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似的,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進屋之後,張太一非常善解人意地以跟宋力忠說點事為由上了樓,把李遠方留在樓下客廳裡跟許亦云的父母說話。許亦云的父母不停地向李遠方表示感謝,一是感謝李遠方當年的拔刀相助,二是感謝李遠方把許亦云安排到魯仲明那裡工作,才讓許亦云有了今天。李遠方則以自己跟劉海月的關係為借口,說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讓他們不要放在心上。在這些話的時候,除了劉海月偶爾插上幾句外,許亦云基本上沒怎麼說話,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對李遠方和許亦云以前的事避而不談。 說完了客氣話,李遠方問道:「叔叔、嬸嬸,你們以後準備就住在這裡呢還是先回老家住一段日子再過來?」心裡則明白張太一是絕對不放心讓自己的岳父母住在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的,因為那樣不僅很沒面子,安全上也不好保證。 許亦云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說道:「我爸媽以後就住在這裡了,等到過年的時候太一跟我們一起回趟老家,把老家的東西收拾一下,再跟親戚朋友見見面,以後要是沒什麼大事的話,就不會再回去了!」沉默了一會,低著頭說道:「太一他對我很好,基本上什麼事都由著我!」 從許亦云口裡聽到這個答案,李遠方才徹底地放下心來,乾笑了一聲以掩飾心中的異樣感覺,然後說道:「那天向師兄說了,張師兄要敢對你不好,他就帶著附近十里八鄉的老少爺們過來給你撐腰!」 李遠方說這話的時候,張太一正好跟宋力忠一起從樓上下來,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別說向師兄了,那天隋小姐還說要帶著戴師兄他們過來把我狠打一頓替亦云出氣呢!所以我以後無論如何都得哄著亦云點,要是不小心把她給得罪了,讓她告起狀挨頓打可划不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四卷大壯 第三十四卷大壯,利貞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終遁,故受之以大壯。」「遁」卦和「大壯」卦從陰陽上是相反的,互為「綜卦」,面對艱難險阻,一味逃避是不行的,還需要想辦法使自己強大積極應對,這樣才能有所作為突破重圍。 從卦像上看,「大壯」的下卦是「乾」,全是陽爻,最為剛健,上卦「震」,代表「動」,內心剛強又有所行動,當然可以強盛了。但是,行動的動機必須純正,傚法天地之間正大的法則,否則是不能達到「利」的結果的。 以人事比擬,在艱難險阻中應該想辦法充實自己的實力採取有效的行動,這樣才能衝破重重阻力走上坦途。但是,所有的行動必須以大公無私為前提,不能出於一己私利,否則是不可能到達成功的彼岸的。另外,還要懂得克制自己,當放則放循時而動,而且動機必須純正,否則很可能適得其反。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七章一觸即發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觸即發 從許亦云娘家走的時候,張太一說第二天上午他親自開車去行星數據接宋力忠和李遠方,喝得微醺的李遠方笑著說道:「你現在是新郎官,不要太折騰了,明天上午還是我們自己過來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遠方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因為他這輛車裡安有包括衛星定位系統在內的許多特殊裝置,如果能把這輛車開到天師洞去,至少可以為確定天師洞的真實位置提供一些幫助。何況,經過上次的「小男孩事件」後,李遠方是再也不敢什麼都不帶跑到一個地方躲起來跟外界失去聯繫了。 從婚禮那天開始,張太一就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特別好說話,特別善解人意似的,此時竟然毫不客氣地回答說:「這樣最好,到我家去有一段路不太好走,你這輛車的越野性能不錯,明天你就把這輛車開過來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第二天上午九點來鐘,按照和張太一的約定,李遠方準時從行星數據南鄉分部出發。車走了幾分鐘,一直沉默著的宋力忠突然說道:「遠方,天師洞我們還是去去就回,不要停留太長時間,呆個一兩天就回來吧!另外,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話,你還是盡量少翻些典籍少學點他們家的東西。」 不要停留太長時間李遠方能夠理解,畢竟現在的事情太多,在那裡呆得太久不太合適,但宋力忠讓他少翻些典籍,卻讓他有些不理解,心想難道宋力忠看出自己現在的練功出了問題,或者是隋麗已經偷偷地告訴他了。於是試探著說道:「師兄,難得張太一大方一回,我想應該多看些東西,要是他允許的話,我還打算複製一部分東西回來呢!你看我這不連數碼相機、攝像機和掃瞄儀都帶了嗎?」 宋力忠的兩眼望著前方,波瀾不驚地說道:「除非你真的打算跟張太一結成親家,而且跟他們天師家世世代代交往下去,否則的話,他們家的便宜你還是少佔點的好!」 聽到這話,李遠方更加糊塗了,說道:「現在許亦云嫁給了張太一,只要葉黃沒什麼想法,我就算和張太一成不了親家,下一代人密切交往應該是沒問題的。要是再下一代也經常聯繫,那不就是世交嗎?就像我和你,以後肯定會世世代代交往下去,這又有什麼的?」 看來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宋力忠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只想給你先提個醒,別人家的便宜是沒那麼好占的,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聽宋力忠這麼說,李遠方想當然地以為宋力忠只是對張太一還存有很大的偏見和防備,不希望自己和張太一走得太近才這麼說的。心想宋力忠真是個翩翩君子,明明是對張太一的意見很大,但為了不造成「挑撥離間」的嫌疑,非要繞上一個大圈旁敲側擊地來說話。既然如此,自己還是不要點破的好,大不了不複製天師家的東西吧,只是看一看,應該算不了多大事吧! 剛到許亦云娘家的門口,張太一就拎著個公文包從屋裡迎出來笑呵呵地說道:「你們還來得挺快的,我們這就走吧!」然後朝屋裡喊了一聲:「爸、媽!我也走了!」 許亦云的父母聞聲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但沒看到許亦云的身影,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問道:「張師兄,許亦云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心想剛結婚沒幾天就分開可不太好。 張太一「哦」了一聲,解釋說:「亦云一大早起來送她大姐去機場了,送完後直接去老宅,應該能比我們先到半個多小時吧!這老宅平常沒多少人住,住在那裡的也不是過日子的人,這樣那樣的東西缺不少,她提前帶人過去收拾一下,好招待你們這兩位貴客!」上車在副駕駛坐下,張太一接著說道:「她這是第一次去老宅,覺得很新鮮,所以還有些等不及吧!」 等車上了高速公路,一直作出一副主人狀向宋力忠介紹著沿途景物的張太一突然停了下來,盯著在身邊開車的李遠方幾眼。過了一會,朝著李遠方笑吟吟地問道:「遠方,我那個便宜師弟的來路有點問題吧!」 乍一聽到張太一的話,李遠方反應不過來,心想怎麼個「便宜師弟了」,呆了一下後才明白張太一指的是王梓滕。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張太一不會是覺得把王梓滕稱為他的師弟對他而言是一種污辱,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吧!乾笑一聲顧左右而言他道:「張師兄,王梓滕這人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且梅山建設集團總裁這身份也挺顯赫的,幾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土皇帝呢!」 張太一的臉上仍然笑著,看著宋力忠說道:「宋師兄,這王梓滕的來路肯定有問題,既然遠方不肯說,我也就不問了,免得他為難。而且看來這個黑鍋我是不背也不行,否則的話遠方肯定會當場跟我翻臉。不過宋師兄,你說我那個同門師弟是不是不太地道,到南鄉來了,而且我這掌門師兄剛剛結婚,他就不知道帶份賀禮來認認門拜訪我一下?」然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等你從我老宅回來後,得替我向他轉達一下意思,要是他敢不來,而且禮物不讓我滿意的話,我馬上發個聲明宣佈把他逐出門牆!」 雖然張太一很給面子地認可了王梓滕的假身份,但他後面的那句話,卻聽得李遠方心裡直發虛,愣了一下,故意說道:「張師兄!王梓滕這次去我那裡報到的時候,只帶著個不大的箱子,除了換洗衣服外可說身無長物。我看還是讓他先拎兩瓶三四塊錢一斤的燒酒過去拜訪你意思一下,大禮以後補上吧!三北地區雖然荒涼了一點,但卻遍地是寶,等他到那邊站穩了腳根,從地底下挖塊幾十噸重的玉石什麼的出來給你雕個全身像都是小意思。到時候我睜著眼閉只眼就當沒看見,你呢可以把這個雕像給日本人送過去讓他們供起來!」 張太一聽得哈哈大笑起來,故意說道:「那好,等王梓滕來了,我就要求他必須在一年內找塊玉石給我雕一個全身像,玉石不能有一點瑕疵,雕像的高度和我本人比只能高不能低。至於是不是打算送給日本人,到時候再說吧!」 看了李遠方那像是吃了幾十隻蒼蠅進去的苦臉一眼,張太一止住了笑聲,說道:「雕像的是我只是開個玩笑,遠方你不要當真。遠方,你不答應送我兩輛車嗎?我看就用王梓滕的名義大張旗鼓地送過來好了。按照你們的規定,像王梓滕這樣的重要人物,應該給配上一兩輛我們屁股底下的這種車吧!但他基本上都在三北地區呆著,這車的燃料供應很成問題,給了他也只是個擺設,所以他不如把車轉送給我。送給我這麼珍貴的禮物,顯得他對我這個師兄是多麼地尊重,和我的關係是多麼地密切。反過來看,就好像跟你很不合拍了,因為這樣的車是不能自作主張輕易送人的。你跟人說他是我師弟,不就想達到這個效果嗎?」 搞了半天張太一是為了配合自己的行動,這讓李遠方很是感激,由衷地說道:「謝謝你張師兄!」 聽著李遠方和張太一之間的對話,宋力忠的臉色陰晴不定,目光一閃一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跟李遠方說完那些後,張太一也好像有什麼心事,除了偶爾出聲為李遠方指路外,直到進入龍虎山的範圍,基本上沒怎麼說話。 和李遠方所意料的一樣,車進入龍虎山範圍一段路程後,張太一所指的路線果然不是通常人們所知的「天師府」的方向,而是往一條幾乎相背而行不太寬的石頭路上走去。整條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影,但讓人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在這樣的深秋時節,自從進入這條路後,一路上竟然沒有幾片落後,顯得異常乾淨,好像已經有人提前打掃過了似的。李遠方心想,所謂的「掃階相迎」,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但掃上十幾公里的山路,這儀式也是夠隆重的了。 一邊往裡走,李遠方一邊注意著儀表盤附近的那塊有機物屏幕上的經緯度指示。雖然因為數字地圖系統沒有推出看不到圖像,但李遠方還是能從經緯度指示上判斷出當前所處的大致位置。從兩天來研究的衛星照片來看,從這個方向過去方圓幾十公里內全是山,而且山上的樹並不是很高很密,視界比較開闊,拍照比較方便。照片上面,這條路倒是隱約可以看到,但再往前走不遠,到一座高山前面就到了終點,那座山上別說是路和大型建築物,好像連座茅草房都沒有的。雖然明知是怎麼回事,李遠方還是忍不住問道:「張師兄,都說天師洞天師洞的,是不是你家老宅真的在山洞裡?」 張太一注意到了李遠方一進龍虎山範圍後就時不時地盯著有機物屏幕看的異常舉動,卻像沒看到似的故意裝傻,嘴角則時不時地露出一絲微笑。聽到李遠方的問話後,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們又不是老鼠,住在山洞裡幹什麼?雖然我家老宅是依山而建的,有個別倉房確實是挖洞而建,但主要建築還是建在太陽底下的!」 後面的宋力忠笑了起來,說道:「遠方,天師洞的『洞』字,不是山洞的洞,而是『洞天福地』的意思。天下有道教數大洞天,其中一個還在你的師門國清寺附近,赤城山桐柏宮就是!」 李遠方故意「哦」了一聲,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張太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轉過頭說道:「宋師兄你別理他,他是故意裝的,國清寺和桐柏宮離得那麼近,他不可能不知道!年初我去梅山的時候,看到他把蚩尤機房和行星數據總部的服務器群都放在山洞裡,故意說他是不是老鼠轉世,他一直記恨著,所以今天反打我一耙!」 但張太一這番話,李遠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因為此時車已經到了衛星照片上標明的終點,前面應該是一座高山的,他眼中看到的卻是兩座挨得不是太近的矮山,兩座山中間有一條路和車輪底下的這條連著,並在不遠處拐向了左邊。與此同時,車上的設備繼進入龍虎山範圍普通無線信號消失後第二次發出了警報,竟然連衛星信號都收不到了。一聽到警報聲,李遠方的身體就震了一下,車速不由自主地突然慢了下來。 警報聲響起後,張太一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說道:「遠方,你這輛車的性能,剛才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我們換一下位置,我來開車吧!」換完位置後,張太一一邊慢慢地往前開著車一邊笑著說道:「遠方,你是不是在想,這天上明明有好幾顆衛星在那裡擺著,怎麼就突然收不到一點信號了是不是?」 被張太一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李遠方的臉紅了起來,訕訕地笑了笑說道:「沒錯,這條路上的山並不是很高,又不是鐵礦山,按照正常情況,就算有四周有些阻擋,不能收到十顆二十顆衛星的信號,五六顆衛星的信號還是應該能夠收到的。張師兄,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大型陣法的緣故吧!知道我們來了,你家的人把插在山上的幾根令旗拔掉,然後前面的路就露出來了?」 張太一笑出了聲來,說道:「什麼令旗,你是仙俠小說看多了吧!幾根破旗子能起到什麼用?酒類陳化裝置不是你跟葉黃一起搞出來的嗎,酒類陳化裝置的原理是波場諧振,所有的陣法什麼的,原理和酒類陳化裝置差不多,只是使用的工具不同。這附近雖然沒有大型的鐵礦山,但鐵礦脈還是有幾條的,另外還有別的各種金屬礦和許多地下河流,連鎳礦和鎢礦都有。用類似於金、木、水、火、土這五行相生相剋的方法對周圍的環境進行適當的改造,利用自然界比如太陽能、風能這樣的自然能源,產生與酒類陳化裝置相似的效果還是輕而易舉的,而且操作起來要比你那個酒類陳化裝置簡單得多。」 最先進的高科技設備到這裡來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天師洞的真實位置看來是不可能知道了,李遠方有些不太甘心,琢磨了半天後說道:「張師兄,是不是一進剛才那個山門後,我們就和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繫,那要是外面出現緊急情況通知不到我們怎麼辦?你能不能撤掉一些東西,讓我可以使用衛星通信設備?」 張太一似笑非笑地從反光鏡裡看了李遠方一眼,悠然地說道:「世易時移,做些適當的變通是應該的。跟外界聯繫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回來後就在老宅裝了幾門有線電話,也可以隨時上網,到地方後你把這裡的電話號碼通知你公司的人,讓他們可以隨時找到你就行了。另外你放心,我這裡是有電的,用的是後山那個小水庫發的水電!」 過了第一道山門後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到達天師洞。天師洞的規模比想像中的還要大,但並不像外面的天師府那樣金碧輝煌,而是古香古色中顯出幾分超然物外的清雅。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的、穿著換了種顏色的具有漢魏風格的時裝的許亦云,竟然和周圍的環境極其相配。 微笑著迎了上來後,許亦云說道:「午飯時間早就過了,你們快進來先吃飯吧!」說著非常自然地搶過李遠方手中的電腦包,拉著張太一的手在前面引起路來。看看許亦云,再看看一身西裝革履和周圍的環境很不協調的自己三人,李遠方有些發呆。「哦」了一聲,看了朝著他微笑著做了個手勢的張太一一眼,和一臉凝重的宋力忠並肩往天師洞裡走去。 遲來的午餐非常簡單,只是米飯和幾碟精緻的家常小菜,另外還有兩個湯,和電影小說中的大戶人家大不一樣,跟頭天在許亦云的娘家擺的那桌酒宴相比更是天差地別。更出乎李遠方的意料的是,那幾個在府裡張羅的侍從身份的人,竟然都和張太一坐在一桌吃飯,而且言笑晏晏的,沒顯出有任何拘束,好像和張太一之間不存在任何等級差別。張太一和許亦云好像還有些樂在其中,和那些侍從有說有笑的,甚至婆婆媽媽說起後山水庫裡養的黑魚長到了多少斤重,什麼時候大家一起去撈幾條吃。 看到這一切,李遠方心裡很納悶,心想自己家是這個樣子的也就罷了,畢竟出身於平民百姓沒有多少規矩可講,但作為道教教宗的天師家,怎麼也會是這個樣子?在外面跟什麼似的,但回到家裡後的規矩,好像比一些剛剛暴發起來的小財主家還要少得多。但看到宋力忠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就暫時把心中的疑惑壓了下來,只覺得張太一這人實在是有好幾副面孔。 吃完了午飯,李遠方就開始坐立不安,在宋力忠面前轉來轉去的,很想找張太一問一下什麼時候帶他去翻看那些典籍,但看到宋力忠一副悠閒的樣子,又有些不好意思。正當李遠方實在忍不住了準備讓宋力忠跟他一起去找張太一的時候,張太一來了。一進門張太一就笑著說道:「宋師兄、遠方,我們現在就去後山吧!」 李遠方興奮地說了聲:「好啊!」背起放在茶几上的電腦包就準備跟張太一出門。看到李遠方的動作,宋力忠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沒有動,張太一也笑了笑說:「遠方你還是把電腦留下吧!」 宋力忠笑著看著張太一說道:「張師弟,你好像忘了向遠方交待進入秘地的注意事項了!」然後轉過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進入秘地的時候,你不能帶任何東西進去,也不能帶任何東西出來。秘地中備有紙筆,如果你在秘地中有什麼心得,可以隨時記下來,但所做的筆記同樣也不能帶出來,必須留在原地。」 張太一點了點頭,說道:「是這樣的!遠方,要是按照以前的規矩,甚至不允許你晚上回來後在這個地方把記憶中的東西紀錄下來帶回去,但現在時代變了,我可以為你破個例,你可以回到這個地方記筆記並帶出去。但我有個要求,你回到這個地方以及離開後所做的所有相關筆記必須給我留一個備份,到時候我找人放到秘地去存檔。」 宋力忠面無表情地接著說道:「如果你這次在秘地掌握了張師弟家幾代沒有人學會的一種完整的秘法,除了要把筆記留給他們家以供參考外,還有責任收他們家的一個或者幾個後輩為徒弟,負責替他們家把秘法傳承下去!如果你帶的徒弟沒能掌握你所教的,而且這種秘法在他們家很重要,重要到可能會影響到正常傳承的程度,只要你的血脈延續一天,你的後人或者別的形式的傳人就得對他們家照顧一天,直到他們家有人掌握這種秘法為止!」 表情古怪地看了張太一一眼,宋力忠補充了幾句:「如果你覺得世世代代背著這個負擔不堪負荷,也有一個變通方法。首先是你所學的秘法只到你自己為止永不下傳,而且盡量不在人前使用,同時跟張師弟家聯姻,讓你們兩家的血脈相通。是這樣嗎,張師弟?」 李遠方被宋力忠的話說得幾乎傻住了,心想這規矩竟然會這麼誇張,難怪今天出門的時候宋力忠會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張太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表情不大自然地說道:「差不多,我們每家的規矩都是大同小異的,以前的時候,也只有這樣才能不致於故步自封,才可以促進共同發展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不過現在畢竟是時代變了,所以我還是變通一下,遠方把所有的相關筆記給我一個備份就行了!聯姻的事不用強求,就像遠方昨天說的那樣,看下一代人的意願。但這個規定是為到秘地學習特定的,在秘地之外通過手口相傳的不算。」 聽到張太一前幾句話,李遠方更有些笑不出來,心想學天師家的東西竟然要以下一代人的幸福為代價,那自己早就從張太一那裡學了儺舞,豈不是已經賴不過去了?但聽了張太一最後那句話後,心裡稍稍舒坦了一些,心想幸虧如此,要不然還真不好辦。然後想道,按照宋力忠和張太一兩人的說法,如果到天師家的秘地後只是隨便翻翻參觀一下,不去學任何一種完整的秘法,不就可以打個擦邊球矇混過去了嗎?於是笑了笑說:「我知道規矩了,張師兄我們一起去吧!」 進入第一個應該是最不重要的倉房,張太一指著擺在架子上的長短不一的黃色布卷自豪地說道:「遠方,這就是所謂的正史上記載的歷代皇帝給我們家下的八十一道聖旨!」李遠方兩眼放光地掃了一圈,說道:「咦,張師兄,好像不止八十一道吧!」張太一笑而不答,自從進來後就一聲沒吭的宋力忠皺著眉頭說道:「八十一是九九之數,遠方你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李遠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聖旨這東西我以前從來沒見過,有些緊張,所以頭腦轉不過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張師兄,我可以打開看一看嗎?」張太一微笑著點了點頭。 在張太一的配合下打開其中一道聖旨,李遠方大聲地念了起來:「大X皇帝XXX敬上……」念著念著,驚異地轉過頭問道:「聖旨上寫的不都是『奉天承運』什麼的嗎,怎麼會這樣?這好像和歷史上記載的不一樣!」 張太一的表情有些不屑,撇了撇嘴說道:「歷史?你說的歷史是所謂的正史,那就像爛得不能再爛的婊子,坐天下的人想怎麼日就怎麼日!」然後對宋力忠一字一頓地說道:「越王爺!這樣的聖旨,貴府應該比我們家還要多吧!」 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頭銜來稱呼宋力忠,李遠方「啊」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越王爺?想不到宋師兄你們家還有封號,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以前的『越』指的不就是江南省嗎,這麼說宋師兄你幾百年前跟我還是老鄉,難怪你打算以後長住梅山,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張太一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以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遠方你太小看宋師兄了,他那個『越』字指的可不是江南省,夏商周時期是包括俗稱『三苗』在內的地域或者是『百越之地』的意思,更往前指的是整個長江流域甚至江南半壁,比你說的那個『越』字牛多了。遠方,你跟宋師兄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從他嘴裡聽到過『炎黃子孫』這樣的詞嗎?我想可能連『華夏子孫』這樣的詞語他都從來不用吧!」 聽著張太一的話,李遠方更有些發呆,心想宋力忠確實是從來不用「炎黃子孫」這樣的詞語,難道說宋力忠是外族? 想著想著,李遠方突然感覺到身體一側正對著宋力忠的方向有一種很大的壓力。轉過頭一看,發現宋力忠目光冰冷地盯著張太一看,表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猙獰。宋力忠身上的衣衫,無風飄動了起來,而且雙腳都好像已經離地。看這架勢,像是打算將張太一當場擊殺似的。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握著那道聖旨的張太一,則毫不退讓地看著宋力忠。李遠方可以感覺到從聖旨上傳過來一陣波動,張太一的身體也開始往上飄起,好像已經做好了準備,要跟宋力忠進行對決。小小的斗室裡,空氣沉重得讓人幾欲吐血,形勢之緊張,可說是一觸即發。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八章背後的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背後的手 看到這兩人劍撥弩張地對峙起來像是要動手,李遠方有些緊張,同時還有些興奮,像這種級別的兩大高手對戰的場面,可是只有在電影電視和小說中才有可能看到的。他倒是渾然忘了,他自己會不會受到池魚之殃。 以李遠方的判斷,要是光憑個人實力的話,張太一絕對不是宋力忠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的對手。但這裡是天師洞,張太一佔了地利,另外目前的形勢看上去是張太一有意造成的,以張太一的心計,是不會打無把握之戰的,所以勝負之數實難預料。 但李遠方實在是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宋力忠這麼激動,難道僅僅因為張太一指出了他的家庭出身,是他們老宋家的封號裡有什麼驚天之秘?就算宋力忠最早的祖先真的是外族,被某個王朝滅了後才獲得「越王」的封號,但據李遠方所知,宋家的歷史至少有千年以上,現在連當年被稱漢人為「韃子」的滿族都成了中華民族的一員,金髮碧眼的維族也是五十六個民族之一,一個千年前曾經的外族,又有什麼值得緊張的?而且宋力忠的長相看上去和別的漢族沒有任何區別,考慮到千年以上的歷史,大不了是早就融入華族血脈的古羌族吧!難道是像某些小說中寫的一樣,宋家一直想復辟他們曾經的王朝,歷經千年之久還沒有放棄,宋力忠之所以接近自己、對自己無條件地好,其實抱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被張太一揭了老底後才會激動成這樣? 越想越疑惑,也越想越緊張,李遠方不由自主地使上了勁。因為他和張太一分握著聖旨的一端,兩股真力相撞的結果使布帛從中間斷成了兩截。聖旨斷開之後,李遠方猝不及防之下,驚呼一聲向一邊倒去。 聽到李遠方的驚呼,宋力忠的眼中精光一閃,臉色現出一絲猶豫之色。但也只是猶豫了這一下,雙手還是慢慢地揚了起來,身體升得更高。張太一則一動不動地站著,兩眼死死地盯著宋力忠的身形,手中拿著的半截聖旨像是被一道狂風吹動,伸展開來「獵獵」作響。 正當一個踉蹌後勉強穩住身體的李遠方目瞪口呆地看著整個倉房裡的所有物品都被宋張二人發出來的勁氣壓得晃動起來、胸口憋得難受直欲吐血的時候,身上的壓力突地一鬆。宋力忠從空中慢慢降了下來,張太一的雙腳也踏上了實地,兩個人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一臉平靜地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地望向了門口。 順著兩人的目光,李遠方也望向了關閉著的房門,沒看出什麼名堂,但隨即就聽到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並漸漸走近,那腳步聲像極了許亦云。不一會,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先是用手輕輕觸了一下門,然後響起了敲門聲。張太一用非常柔和的聲音說道:「門沒鎖,你使勁推吧!」把手裡拿著的半截聖旨往旁邊的小几上一扔,急步往門口走去。 隨著張太一的話音,厚厚的木門被人緩緩地推了開來,出現在門口的果然是許亦云,右手挎著一個梅山集團出品的、竹板製成的茶具箱,左手理了理額前的一綹頭髮朝裡面笑了笑說道:「宋大哥、李遠方,我給你們送點茶水和點心過來!」 張太一慌不迭地從許亦云手中接過茶具箱,用責怪的語氣說道:「這麼遠的路,讓底下人送來就行了,你怎麼自己來了呢?」許亦云低著頭「嗯」了一聲,說道:「我想過來看看!」 看到相攜著走進來的這兩口子溫情脈脈的樣子,李遠方纔如夢初醒,看了看正往門口走過來的沒有任何表情的宋力忠一眼,笑著說道:「張師兄,我看許亦云是初來乍到對這裡不熟悉,一個人呆著沒意思了才故意找借口過來的,她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看你一眼!」 張太一非常愉快地笑了起來,許亦云的笑容則僵了一下,瞪了李遠方一眼嗔道:「關你什麼事?」看到李遠方手中握著的半截斷口參差不齊的聖旨,許亦云的眉頭皺一下,然後四周打量了起來,看到了小几上放著的另外半截聖旨,以及整個倉房裡像是狂風刮過似的一片狼藉的景象,吃了一驚問道:「李遠方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這房間裡出什麼事了?」 聽到許亦云的問話,李遠方呆了一下,看了張太一一眼,趕緊把手中的半截聖旨放在旁邊的架子上。張太一乾笑一聲說道:「遠方手裡拿的是以前的皇帝給咱們家下的聖旨,剛才我們兩個想試試這聖旨的材料有多結實,一人握住一頭拉了一下,沒想到一不小心給拉斷了,可能用的勁太大了一些,還把旁邊的架子弄歪了。」 李遠方心想,這張太一哄人的水平也太差了些,這樣的解釋連小孩子都騙不過,臉上不由露出古怪的表情來。許亦云一會兒看看張太一,一會兒又看看李遠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心想肯定是張太一和李遠方不知道什麼原因動起手來了,所以才會這樣。但有宋力忠在這裡,肯定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倒用不著太緊張。她對這個秘地裡包括聖旨在內的所有東西都沒有任何興趣甚至沒有一絲好感,根本連看都懶得多看一樣,這些物品的損壞,對她來說更是無所謂的事情,心想只要人沒事就行,東西壞了就壞了吧!因此沒想拆穿張太一的謊言,只是「哦」了一聲,向走到李遠方身旁的宋力忠招了招手說道:「宋大哥你們忙,我先回去了,你們早點下去吃晚飯!」 張太一像是做錯事被大人發現的小孩似的縮頭縮腦地把許亦云送出了門,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走了回來。打開茶具箱的蓋子,有條不紊地往小几上擺著東西,一邊擺一邊樂呵呵地說道:「亦云親自送來的茶水,我們先喝茶、先喝茶吧!」 等門被關上後,宋力忠輕輕地問道:「遠方你沒事吧!」還盯著房門發呆的李遠方的身體震了一下,趕緊說道:「沒事!」雖然很想問一下剛才宋力忠是不是準備和張太一動手以及為什麼動手,但終於還是沒有問出來。聽到張太一的招呼,應了一聲,然後說道:「宋師兄我們去喝點茶吧!」 倒茶的時候,張太一灑出了一些在小几上,隨手拿起那半截聖旨當成抹布擦了擦。看著張太一的動作,李遠方不好意思地說道:「張師兄對不起,把這聖旨弄壞了!」張太一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在這個秘地裡,我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些破爛玩意兒,要不是怕那些老頭子說閒話,早就想扔掉了!」 把這算得上是國家一級文物的聖旨當成了抹布不算,張太一還說是破爛玩意,李遠方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倒是張太一補充了一句:「像這樣的東西,保存起來特別麻煩,就算能放上幾百年一千年,早晚還是要爛掉的,而且每一件的內容基本上差不多,還沒有任何實用價值,所以留個記錄備查就行了,是不是把原件一直保存下去並不重要。其實那些真正重要的資料,我們都是每隔一段時間複製一份的,原件早就密封保存起來了,不會像這樣擺在外面的。」然後轉頭對宋力忠說道:「宋師兄,你們家的情況也差不多吧!」 李遠方心想,你們家是家大業大不把這些東西當一回事,要是在別的地方,就算是國家級的博物館,也不會這麼幹的。隨著張太一的問話,李遠方轉頭看了看宋力忠,宋力忠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李遠方擔心張太一這句話又觸到宋力忠的敏感神經,趕忙呵呵笑了笑說道:「宋師兄,我一直以為你跟戴師兄他們一樣只是普通的江湖門派,沒想到你家還是有封號的豪門貴族!」 張太一「嗤」地輕笑了一聲,說道:「遠方你這就錯了,豪門貴族算什麼玩意,宋師兄家和我們家一樣,是真正的世家!另外,有哪代王朝有資格給他們老宋家加封?」 李遠方「咦」了一聲,說道:「張師兄,你說的世家和豪門貴族有差別嗎?」張太一看了看宋力忠,說道:「當然有差別了,那些所謂的豪門貴族傳承的是財產和爵位,而世家傳承的則是思想和知識、文化傳統,這是最大的差別。那些豪門和貴族,只是有一代發點小財,或者立個小功被皇帝小兒賞了個爵位,然後可以鐘鳴鼎食風光上一段日子。封爵的,改朝換代後就完事大吉了。如果是商賈出身的,因為中國歷代輕商,鐘鼎之類的重器,按律是沒有資格用的,也就能穿上一身綾羅綢緞吧,而且服裝的顏色和花飾還要受到嚴格的限制,別的方面也得時時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逾越,否則會招來滿門抄斬的殺身之禍的。像這樣的一些家族,一般是富不過三代而且風光一代不如一代,就算傳過了三代以上,後世的每一代弟子也大都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學無術之輩,不是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社會蛀蟲,靠著祖宗和父兄的餘蔭才勉強混個人樣,就像現在歐洲的那些所謂的王室貴族和國內許多一身名牌的公子哥兒一樣。我們這些世家對子弟的要求,最基本的是能夠自食其力,能夠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第二步是術業有專攻,在某一方面成為專家而且要有新的突破;第三步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具有出將入相的能力;最高的要求,則是『作聖人師,為天子父』。當然,這個『父』字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個父字,不是去當皇帝小兒的老子,因為安排自己家的子弟去坐天下是犯了大忌的。」 從張太一的解釋中,李遠方隱約捉摸到了點什麼,但還是一頭霧水。此時宋力忠放下茶杯說道:「我們中國的古代文明,主要的分支有兩個,一是北方的以炎黃為號的黃河文明,二是南方的以蚩尤為號的長江文明。受到氣候等自然條件的影響,長江文明想獲得生產和生活資料很輕鬆,不像黃河文明那樣時時有很大的生存壓力,所以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幹點別的。從單純的文化發展程度上,長江文明要比黃河文明燦爛得多。因為資源充足、物質文化高度發達,不需要通過戰爭方式去掠奪財富,所以長江文明非常沉湎於科技和文化的探索和發展,而忽視了發展軍事,在北方文明的強大軍事實力面前敗下陣來。科技和文化是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因素,在幾千年來全人類的科技和文化都相對不怎麼發達的時候,任何一項新的技術和理論都有可能改變整個歷史的走向,所以長江文明不爭,並不是沒有實力去爭,而是因為宗族觀念強於國家觀念,覺得沒有必要爭,只要宗族利益不受損失,誰來坐天下是無所謂的事情。」 李遠方搞不明白宋力忠怎麼突然給他講起歷史課來了,但張太一都沒出聲,他也只能老實聽著。 宋力忠好像很有些感慨似的歎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雖然黃河文明依靠武力佔據了正史上的位置,但因為長江文明掌握著更發達的科技和文化,坐天下的人對長江文明的各個宗族還是敬畏三分的,所以暫時相安無事。到了後世,因為社會交流的加大,在大江南北又產生了許多新的類似的宗族,慢慢演變成世家。雖然朝代時有變遷,但這些世家卻一代一代地傳承了下來,有的甚至不是通過血緣,而是師徒相傳的方式。正是因為這些世家的存在,才使得我們中國幾千年來雖然歷經戰亂,卻不像古希臘、古埃及等古文明一樣滅亡。但也正因為有這些世家的存在,使得中國幾千年來的社會體制幾乎沒有什麼改變,現在落在了西方國家的後面。」 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短路了,來回看著宋力忠和張太一,苦笑著說道:「這是真正的歷史嗎?」張太一饒有趣味地看著李遠方傻乎乎的樣子,笑著說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你所認識的歷史就是婊子嗎?已經被坐天下的人日得不成樣子了。遠方你跟我來,我讓你看看真實的歷史!」說著站起了身來在前面領路。 張太一又說起髒話,讓宋力忠皺起了眉頭,李遠方倒是見怪不怪了,看到宋力忠難受的樣子,試探著說道:「宋師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家是黃帝戰蚩尤時期就已經開始傳承了的南方宗族的後裔吧!」 在前面領路的張太一轉過頭來說道:「何止是這樣,宋師兄家是少有的被約定俗成地尊稱為『王』的家族之一,許多家族千多年前都唯他們家的馬首為瞻,所以搞不好就是蚩尤的嫡系後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差不多有五千年歷史了吧,跟他們家比起來,我們家實在是忘塵莫及!遠方啊,我看你真能折騰的,把你那個人工智能起名為蚩尤,那個蚩尤還管你叫爸爸,你也不想想宋師兄聽到了心裡會是什麼滋味。還好宋師兄他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你計較,要是換成我的話,絕對沒你好日子過。」 張太一每時每刻都不忘記刺激他,宋力忠實在是拿他沒辦法,只能搖了搖頭說道:「張真人,祖宗的事你可不能亂說,我們家供奉的祖先不是蚩尤!供奉蚩尤那家,將近六百年前就沒有嫡系後人了,入贅後生下的子孫,經過四百多年的世代仇殺,現在已經基本上什麼都沒有了!」 張太一打了個哈哈說道:「那家的事我知道,但你們老宋家不是跟他們家有血緣和傳承關係嗎?好像你們兩家的名號都是可以通用的。」然後轉過頭來說李遠方說道:「遠方,經常有文學作品說,歷史的背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一切,實際上,這手是真實存在的,而且不只一手,有好幾隻。許多人一成年之後,身上就肩負著這樣的使命,如果歷史發展得慢了,就推那麼一下,如果歷史發展得快了,則去踩一下剎車,如果歷史偏離了既定的發展軌道,還得想辦法給它那麼一下讓它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最近這幾百年來我們中國之所以逐漸衰落,就是因為這幾隻手有幾十代沒出過像樣的人才了,而且忙著互相仇殺,殺來殺去自身難保,所以才讓歷史偏離了軌道。所以宋師兄剛才說的並不是完全正確。」 這個時候,李遠方發現身旁的宋力忠又出現異常,鬚髮俱張地盯著張太一,好像又要準備出手。張太一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笑瞇瞇地說道:「宋師兄,有些事情,我們總得向當事人透露一些吧!」聽到這話,宋力忠的臉色漸漸地恢復了正常,一言不發地和李遠方一起跟在張太一後面繼續往裡走。 打開了正前面那道門,張太一嘀嘀咕咕地說道:「遠方你可能不相信,這歷史怎麼能夠操縱呢?其實這事非常簡單。在一些歷史可能發生轉折的關鍵時刻,派出一個良將和一個謀臣、一支戰鬥力很強的子弟兵去幫助某人,或者一個至關重要的情報和一筆雪中送炭的物資援助,都會徹底改變歷史的方向。另外,刺殺或者營救一個或幾個關鍵人物,也會讓歷史的走向發生截然不同的變化。如果加上用一些謠言、一種宗教理論或者別的方法去操縱民心的背向的話,就更可以把歷史當成婊子隨便去日了。這樣的例子,在歷史上是非常普遍的,有許多事情一般只能用『機緣巧合』、『鬼使神差』來解釋。但在實際上,只要有一群或者幾群人有足夠的財力和超出當代的科技文化,又有無孔不入的信息情報網絡和清醒的頭腦可以把握全局,還有足夠的人才儲備,想做到這一切是輕而易舉的事。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上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慢慢操縱時局讓亂事出現,所以並不是亂世造英雄,真正的英雄是操縱形成亂世的人,表面上的那些英雄,其實都是背後這幾隻手的傀儡。歷史上的許多戰爭和朝代的變遷,其實都是這幾隻手之間思想觀念衝突和利益之爭的結果。」 這個時候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張太一隨手從一個架子上拿起一捆紙卷說道:「遠方你看,這個架子上就是我的先人在明初的『靖難之亂』之後整理的筆記,你看過後就會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了,這才是真正的歷史!」 其實用不著看這些筆記,李遠方就已經相信了張太一所說的話,像宋力忠張太一這樣的人,武功這麼高,連騰空飛行和凌虛攝物都可以做到,還能接住子彈,才智又都過人一等,如果像他們這樣的人在亂世中給人幫忙,無論為將為相還是僅僅作為一個刺客,都會對歷史的走向起到關鍵性的作用,何況還有他們身後的龐大勢力?再想想張太一當時說到可控核聚變技術時輕鬆的樣子和天師洞的古怪之處,說他們手裡掌握著一些超出時代的科學技術也完全可以相信。 看完那捆紙卷後,李遠方忍不住問道:「張師兄,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以你們家的實力,有好幾次可以輕鬆取得天下,但你們為什麼自己不坐天下,總是要搞得天下大亂後就及時收手,然後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呢?」李遠方之所以這麼問,只因為宋力忠當時曾經說過,只要天師一親政就會天下大亂,宋力忠把歷代親政的天師形容成了亂世產生的禍根,以造成天下大亂作為個人能力的證明方式和入世修行的必經過程。 張太一好像猜出了李遠方的心思,說道:「每個朝代的滅亡,都有其必死的理由,我們只是稍稍促進了一下而已。不過這天下是絕對不能由我們自己人來坐的,這是我們各家之間的默契,要是我們家的人坐了天下,宋師兄他們家就不願意了,這天下就會繼續亂上一陣子。歷史上凡是出現長期亂世的時代,不是各家之間沒有形成統一的下一代王朝的意見,要不就是有一家人派出的代表想自己坐天下。我要說明的是,我們派出的良將和謀臣什麼的,一般不會是自己家的子孫,而是在天下選一個可造之材大家共同培養和輔助,如果實在選不出可造之材不得不派自己家人出去,也得隱姓埋名不能表明真實出身,以那樣的人為棋子出面替我們辦事,但他們同樣也得遵守不能自己坐天下的規矩,否則是人人得而誅之。所以歷史上經常會出現許多怪事,比如一個王朝的開國元勳中的某個關鍵人物的出身來歷非常神秘,但王朝建立後就馬上歸隱或者非常低調終老一生。而有的王朝,明明有人打下了大半個江山,但江山卻不是由他來坐,一旦有坐江山之心或者勉強坐上了江山,都會處處受制,甚至蹊蹺地死於非命,好像是天要亡他似的。所以每個皇帝即位後,如果知道內情比較識趣的話,一般都會給我們這樣的家庭來道聖旨通告一聲,這就是你看到的那些聖旨的來歷,如果得不到認可,他們的江山是坐不穩的。這『天命所歸』,其實有另外一種解釋。但自宋以降,這幾隻歷史背後的手就因為內鬥不斷而基本上沒有發揮太大的作用。現在時代變了,早就沒有皇帝了,這一切眼看著也要淹沒在歷史長河中了!」 富有深意地看著宋力忠笑了笑,張太一接著說道:「遠方,我們世家子弟的最高要求是『作聖人師,為天子父』,但達到這樣標準的人,幾代幾十代都難得出現一個。但有多少個這樣的人才,又是衡量各家之間地位高低的標準之一。所以每當出現這樣的人,都會循時而動,想辦法證明自己的實力為家族爭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宋師兄以前肯定對你說過,只要我們家的天師一親政,天下必亂!」 聽到這話李遠方幾乎傻在那裡了,心想這張太一不會厲害到連這都能猜出來吧,猜出來後還老老實實地承認的,這傢伙也實在是夠囂張的。但隨即想到,宋力忠說這番話的時候,魯仲明也在場,以魯仲明目前和張太一之間的關係,很可能會告訴張太一作為進身的資本,於是心中很不是滋味,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張太一的目的顯然不僅至此,看看宋力忠若有所思的樣子和李遠方皺起的眉頭,眼珠一轉說道:「其實不光我們家這樣,宋師兄他們家也這樣的,遠方你不覺得宋師兄對你好得太沒道理嗎?我還跟你有來有往地討價還價,宋師兄他對你卻是完全不講任何回報,完全是無條件的。在現在這個時代裡,如果局限於中國就太沒有挑戰性,玩起來太沒有意思,所以我們都開始放眼世界。因為你手裡有蚩尤,還有別的種種條件,是最適合作為我們證明自己的能力的棋子的,所以不僅我盯上了你,宋師兄他也盯上了你,只要影響和幫助了你,就可以影響到整個世界格局而又不犯禁忌,這就達到目的了。」 李遠方以為張太一這話會再一次激怒宋力忠,緊張地轉過頭看了宋力忠一眼,卻發現宋力忠一臉愧疚地看著自己,而且好像突然之間老了好幾歲似的。這個時候李遠方才明白宋力忠剛才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了,原來是擔心張太一說出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從而影響到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也許張太一說得有道理,宋力忠剛開始接近自己的時候確實是懷著將自己作為棋子的目的,但到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攙雜進更多的感情因素,和當初已經大不相同了。正因為宋力忠太重視和自己之間的感情,所以才會激動如斯,能讓宋力忠這個半仙如此,李遠方覺得真是死也值了! 想到這裡,李遠方故意用很不滿意的語氣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兄,你想挑撥離間也用不著繞那麼大的一個圈子,明說就行了嗎!再說如果沒有宋師兄就沒有我的今天,被他當成棋子我自己願意,你管得著嗎?」 宋力忠的臉上露出一副釋然的表情,讚賞地對著李遠方微笑。張太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爆出一陣大笑,說道:「是的是的,我想挑撥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簡直是自找沒趣,是我張太一枉做小人了!」然後眨了眨眼說道:「不過遠方,別看宋師兄他怎麼看都是個翩翩君子,而我怎麼看都是個陰險小人,但我一開始就跟你明說我要利用你,宋師兄卻一直遮著掩著,從這點來看,我要比宋師兄坦蕩多了是不是?」 李遠方被張太一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沒好氣地說道:「你一邊呆著去吧!宋師兄他的性格就這樣,想說的就說,不想說的就不說,誰像你這樣,都不知道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哦,既然現在大家已經把話挑明了,你能不能明白地告訴我,你跟日本人搞得那麼近乎到底有什麼陰謀?如果知道你的詳細計劃的話,到時候我也好配合你!」 張太一露出一副遲疑的表情,過了老半天才說道:「遠方,這就像一些法術,說出來就不靈光了,你還是讓我先賣個關子吧,到能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害了你,也不會給我們中國造成什麼危害。」 宋力忠若有所悟地說道:「我現在做下的事情就已經夠大的了,以你從不服輸的性格,應該不會讓我專美於前。你們家歷朝歷代來都視政治為遊戲,你剛才又說局限於中國已經沒有挑戰性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張太一瀟灑地甩了甩滿頭長髮,像是唱歌似地說道:「天師一出,天傾地裂!我是天師,學的又是自然科學,當然要去戰天斗地了,宋師兄你就等著看熱鬧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百九十九章挑撥離間 第三百九十九章挑撥離間 天師洞秘地裡的各種資料都分門別類地放得特別整齊,找起來非常方便,而且每一種典籍都有幾代幾十代後人做的筆記和批注反覆說明,學起來也比在別的任何地方都要輕鬆。所以李遠方很快就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而且在第二天就基本上掌握。 在學完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之後,李遠方很想向張太一告辭。因為他始終記著宋力忠的話,就怕一不小心學了天師家一種完整的秘法,到時候不得不生個女兒嫁到天師家來。因為這種事實在是很難向葉黃這個一根筋的人解釋得清的,搞不好葉黃還會以為他跟許亦云舊情難斷,自己這一代成不了,所以寄希望於下一代呢!何況張太一答應過他,如果他需要的話,以後可以隨時到這個地方來。另外,雖然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許亦云嫁給張太一的事實,但看著許亦云故意在他面前和張太一卿卿我我的親熱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但看宋力忠還在那間放著張太一所說的「真正的歷史」的筆記的倉房裡廢寢忘食地努力著,一點也沒有想走的意思,外面又沒人催著他馬上出去,只能硬著頭皮再留了一天。 宋力忠翻看的,只是歷代天師關於他們老宋家的一些記載。當張太一說那個倉房裡的筆記都如實地紀錄了最真實的歷史時,李遠方故意調侃他說:「凡是人,都是有嘴說別人沒嘴說自己的,張師兄,你的先人對那些歷史事件的紀錄,我相信是如實的,但怎麼保證不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說到和自己有關的都是好話呢?聽說你們家以前發生過叔叔接替侄子成為新天師的反常情況,像這樣的事,你們家應該不會如實地紀錄吧!」張太一一點也不在乎李遠方揭了他們家的傷疤,笑著說道:「這個問題好解決,我們家的事情,宋師兄他們家或者別人家會紀錄的,宋師兄家的事情,我們家也紀錄下來不就行了嗎?」當時宋力忠聽得眼睛一亮,說道:「原來你們也這樣做,和我家有關的在什麼地方?」被張太一帶到那幾個紀錄他們家的事情的架子前,宋力忠就停在那裡不願走了,對天師家的其他一些典籍,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既不能走,又不敢再去翻看天師家特有的那些典籍和資料,閒極無聊之下,李遠方乾脆到處翻起那些通用的典籍來。和傳聞中說的一樣,像天師洞這樣的地方,保存的都是善本和珍本,李遠方覺得,確實是連國家博物館都望塵莫及。有的版本,甚至是根本聞所未聞的,無論是內容上還是別的許多方面,都和李遠方以前見到的大不一樣。越看越心癢,偏偏東西太多背不下來,李遠方心想,要是能想個辦法把這些東西搞個備份帶回去就好了。 於是,趁張太一在身邊的時候,李遠方故意說道:「張師兄,你家這些東西要是能全都整到電腦裡面去就好了,就像我無名師父和陳師父他們給我的資料和梅山大學的那些教材,隨時隨地都可以讀到,查詢起來也方便!要是只想讓一些特定的人讀到特定的內容,區分不同的權限或者臨時授權就行了。要是你有這個想法的話,軟件部分我可以找人幫你做,那只是一個簡單的數據庫,編程難度不大,利用現有的模塊,三兩天也就做完了。要是你對別人不太放心,我看就交給樂天,他反正看不懂這些東西,而且這三個月被我停職了基本上都閒著。」 這傢伙竟然異想天開地提出這樣的要求,張太一實在是有些意外,說道:「遠方你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如果能全都弄到電腦中去,不光查閱起來方便,還可以永久保存不用擔心壞掉,連定期抄寫的功夫都可以免了。但每家都有每家的規矩,有些特別重要的典籍和資料,只有每一代的天師和天師夫人才可以隨意翻閱,所以那些資料的掃瞄和後期處理工作,只能由我和亦云兩個去做,這快兩千年積累下來的東西,你想累死我和亦云啊!」 聽張太一這麼說,李遠方失望地「哦」了一聲,但很快就像發現什麼秘密似的說道:「難怪每一代天師夫人都是深居簡出見不到人影,搞了半天是幫你家抄寫東西去了!你不說所有的典籍和資料都得定期抄寫備份以免損壞後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嗎,我把時間給你放長一點,算它五十年重抄一次,那就是兩代人,你們這些天師是不可能有時間去做這種事的,這事就只能交給天師夫人去做,以你們家的典籍數量,一不小心就大半輩子過去了,天師夫人真可憐!」 張太一被李遠方說得愣住了,想想真實情況確實是這樣,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因為在他之前,天師曾經出現過幾十年的斷檔,現在已經到了不能不對某些到期的典籍進行重抄的時候了,要是讓許亦云也像歷代天師夫人一樣長期忙於抄寫典籍,除了他自己很捨不得外,還會讓許亦云沒有時間和精力幫他照顧家業,那就失去將許亦云娶回來最重要的意義了。 念頭轉了好幾圈,張太一猶豫著說道:「遠方,現在有那種可以自動翻頁的掃瞄設備嗎?我指的是可以翻動那些歷史比較久遠的、用宣紙裝訂的本子,而且不會翻壞的。還有,掃一本五百頁的本子需要多長時間?」 李遠方想難道張太一從來沒用過掃瞄設備,不過想想這也正常,像他這樣的人,是根本用不著親自去做這種粗活的,於是笑了笑說道:「能夠自動翻頁的掃瞄設備有不少,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全適合你的要求的,但我可以找人給你定做,保證在不損傷原件的基礎上還可以掃得清楚平整。至於速度嗎,既然是自動設備,人只要把本子放上去,掃完後再拿下來就行了,不怎麼需要人去干預,你配上十台二十台的,以你家這些倉房的規模,而且看上去每個本子都裝訂得挺整齊的,保存得也挺好,我想每個倉房幾天功夫也就掃完了。如果再想辦法搞個智能化程度高一點的自動處理軟件,掃完後都用不著人工去編輯處理。」 張太一聽著不住點頭,等李遠方說完後叫了聲「好」,然後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馬上想辦法幫我訂上五十套特殊的掃瞄設備,具體的要求我等會就給你!」猶豫了一下,張太一試探著說道:「遠方,反正你這段時間都在這裡,而且我看你好像已經開始到處閒逛沒有具體目標了,你不說編個數據庫三兩天就完事了嗎?乾脆我們趁熱打鐵,你幫我編這個數據庫以及掃瞄時需要的智能處理軟件算了。你不是行星數據的首席程序員、世界學術權威嗎,你的水平怎麼都要比程先生高一點,畢竟這軟件關係重大,你編的軟件我更放心些。編好後你再教會亦云,本來需要三代人一百年時間才能做完的事情,她一兩個月就可以完成,這樣就可以把她從抄寫工作中解放出來了!等亦云學會用熟了,她再去教別的人,讓別的人去掃瞄那些不太重要的東西。」 李遠方心想這不等於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嗎,遲疑著說道:「張師兄,要光是數據庫的話,我來幫你編倒是沒問題的,但掃瞄後的自動處理軟件我並不擅長,有的東西還得從頭學,時間上可能來不及。」 張太一的情緒非常高漲,呵呵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山下的房子裡不可以上網嗎,你就用你那個星星索系統指揮別人搞你不擅長的那部分,反正那又不是數據庫本身,你們行星數據這麼大的公司,就找不出幾個合用的人?」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管李遠方多麼不願意,也只能答應了。李遠方答應了他的要求,張太一很興奮,拉起李遠方說道:「那我們現在就下山吧,你去安排需要的程序員,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亦云後就把對掃瞄設備的要求給你!」 許亦云是第一次聽說她這個天師夫人還負有抄寫典籍的責任,如果不是李遠方想出這個新主意,估計她得花大半輩子時間在那上面,想想都覺得恐怖,於是驚喜交集地看了李遠方一眼,低著頭說了聲:「謝謝!」張太一則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娘家人就是娘家人,什麼事都替亦云著想!」 自己開了個將各種典籍和資料轉化成數字信息的先河,搶了個第一,而且是古往今來獨此一人,張太一的自我感覺很好,每時每刻都笑聲不斷。興奮之餘,張太一當然沒忘了琢磨宋力忠,將那件事定下來的當天晚上,吃完晚飯之後,張太一對宋力忠說道:「宋師兄,現在已經進入信息時代了,你看我都要將所有的典籍和資料轉換成數字信息了,你不打算學著點?我看乾脆我們一起向別家建議,讓大家都這麼幹好了。」 宋力忠橫了他一眼說道:「家裡的事情,我到梅山之後就已經交給下輩人了,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是家長,沒有權力做這樣的決定。既然現在我已經不是宋家的家長,也沒有資格去向別家建議,要建議的話你自己去建議吧!」 在宋力忠那裡碰了個釘子,張太一隻能暫時放棄了到處遊說的計劃。因為他很有自知之明,雖然他是這一代的天師,地位尊崇,但現在無論是各個世家還是武林中人,除了施慶洋胡定威等個別趨炎附勢之徒外,沒多少人對他看得順眼,尤其是因為他和日本人關係曖昧,更讓許多人不知在背地裡罵了他多少回。如果這事宋力忠不支持,他自己去找人遊說的話,不僅會讓人懷疑他有什麼險惡用心,有人還會到處宣揚這事,說天師家把所有的典籍和資料都存到電腦裡去了,如果誰想得到那些積累了將近兩千年的資料,直接把電腦或者裡面的存儲器偷走就行了。雖然存放數據的載體永遠不會離開天師洞,偷走了也不一定能讀出來,但這世上總有許多不怕死和抱著僥倖心理的人,那樣的話,他們天師家的各處產業中,電腦的失竊率會創造一個世界紀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永無寧日。 放棄計劃歸放棄計劃,但張太一併沒有就此罷休,除了時不時地當著宋力忠的面說他年紀大了頭腦僵化外,還在李遠方面前說宋力忠太小氣,對李遠方說:「遠方,你看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年,別人還都以為我們兩個是死對頭,我卻把你帶到天師洞來了,不管什麼東西你都可以隨便看。但宋師兄他跟你認識這麼多年,卻連自己的出身來歷都從來沒跟你提起過。怎麼樣,我比宋師兄大方多了吧!不過這也正常哦,宋師兄他是學社會科學的,我們兩個則是學自然科學的,宋師兄快六十歲了,我們也就差個十多歲吧,我們兩個之間的共同語言更多更容易溝通些。」 張太一時刻沒有忘記挑撥他和宋力忠之間的關係,而且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還從來不作任何掩飾,等於明白地告訴他:「我就是要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這讓李遠方不勝其煩,卻拿張太一沒辦法。心想雖然張太一沒有完全達到目的,但自己確實因此對宋力忠產生了一些隔閡,他的願望還是實現了一些。 直到有一天許亦云閒著沒事來看李遠方的編程進度,張太一正手舞足蹈地說到興奮處沒注意到她的到來,被許亦云聽到了。聽張太一一句話說上好幾遍地議論著宋力忠,許亦云的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太一,宋大哥他招你惹你了,你反反覆覆地這樣說他,想挑撥宋大哥和李遠方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你這樣幹的!」 張太一特別注意自己在許亦云面前的形象,被許亦云發現了他的另外一面,臉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現一絲紅色,訕訕地笑了笑說道:「我這只是因事論事有感而發,是有感而發!」從那之後,才不在背後說宋力忠了,但當面刺激宋力忠幾句還是免不了的。 李遠方一直在天師洞呆到了十一月八號,華夏掌上電腦發佈的前一天才回到南鄉。直到十一月八號下下午前的這半個月時間,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都沒有什麼太緊急的事情非要他馬上回去處理,西方國家那邊也沒有針對行星數據組織什麼新行動,像是暫時偃旗息鼓了似的,但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危機遠遠沒有過去,他的對手們只是在重新調整計劃等待時機,比如等著華夏掌上電腦正式發佈,等到那之後尋找新的突破口下手而已。 但對李遠方的人身攻擊,許多媒體還在不遺餘力地進行了一段時間,不管是電視、電台、報紙、雜誌等傳統媒體還是網絡世界,天天都有人大張旗鼓地討論著他這個冷血殺神的邪惡性,甚至包括盤古平台上的許多板塊。在世界範圍內如此大的規模如此惡毒地攻擊一個人,可說是史無前例的,就是對當年「9‧11」事件的幕後組織者,也不像現在這麼誇張。但在實際上,包括盤古平台在內的網絡世界和許多傳統媒體上的人身攻擊,都是郭海林等人在背後操縱的,一些西方媒體其實是上了郭海林的當。發現連許多東方人和中國人自己都說起李遠方的壞話了,西方媒體簡直是如獲至寶,當然要好好利用,拼了老命去轉載炒作,有的時候甚至出個專刊號外專門報導此事。 「眾口鑠金」是沒錯,但所有的事情都是過猶不及。一件新鮮事剛出爐的時候,會把公眾的目光吸引過去,但天天都這樣,就會產生審美疲勞,沒有什麼興趣了,久而久之還會產生厭煩心理。如果事情越做越過分越來越誇張的話,則會反過來削弱可信度,就算原來信了三分的,到後來也會變成根本不相信。而在此同時,行星數據官方和李遠方本人根本連理都懶得去理,顯得非常大度,就更讓人懷疑起炒作此事的人的用心,反襯出攻擊者的人格是多麼地低下,從而抬高李遠方本人和行星數據的威望了。郭海林等人想達到的,就是這個效果。 郭海林想要的效果是達到了,到十一月五六號的樣子,許多西方報社和雜誌社出版的印刷特別精美的專刊和號外都沒賣出幾份,與此有關的電視、廣播節目的收視收聽率極低,甚至影響到那些電視台和電台全系列節目的收視率,讓他們大大虧了一筆。在此前後,網絡世界、尤其是盤古平台上,有許多人採用實名的形式抗議詆毀李遠方個人形象的惡劣行為,用實名進行抗議的人數達到十四億之多,超出了盤古平台忠實用戶的數量。 與此同時,因為有李遠方免費提供華夏掌上電腦標準型硬件設備的承諾的誘惑,最低時曾經降到不到十六億的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數,又開始上升到接近二十一億,其中有九億是非常活躍的用戶。有十四億人通過盤古平台預訂了華夏掌上電腦,其中有六億人預訂的還是需要額外付費的豪華機型。可以這麼說,雖然盤古平台的覆蓋率與前相比縮水了四億多,但用戶的忠誠程度比以前高得多。為了達到更佳的效果,郭海林適時地將盤古平台註冊用戶數和華夏掌上電腦的預訂情況通過種種途徑公佈了出去。 十一月八號上午,有個影響力較大的西方媒體發佈了評論員文章,用失落的語調說道,通過這次對李遠方進行人身攻擊的行動,組織者們不僅沒有達到預定的目標,反而提高了李遠方的支持率,純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其實是被李遠方和行星數據那幫科學狂人給利用了。文章指出,想對付李遠方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採用媒體炒作進行人身攻擊這樣的手段,否則就會適得其反。評論員文章還借用了中國的兩句古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和「班門弄斧」,說既然李遠方被人稱為「冷血殺神」,是個魔王一般的人,能夠在五六年時間從一個不名一文的普通復員兵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尤其是在梅山集團的發展過程中,靠的就是高明的炒作手段。和這樣的炒作高手玩炒作,對方又有一個龐大的產業帝國和包括宋力忠在內的大批高人、一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工智能,最重要的是有行星系平台上的數億支持者,勝負之數是顯而易見的。 從十一月八號下午開始,包括美國、加拿大、日本和歐盟在內的許多西方國家,都先後發表聲明要對中國的出口商品進行反壟斷和反傾銷調查。列入進行調查的產品系列前所未有地多,包括電腦軟硬件、家用電器、服裝等紡織品、鞋帽、農副產品等。但出乎許多人的意料的是,最應該被列入反壟斷和反傾銷調查的行星數據包括即將推出的華夏掌上電腦在內的所有產品竟然不在名單上,名單上沒列出與行星數據有關的任何項目。偏偏誰都知道,行星數據銷售的軟件產品的價格是全球最低的。 西方國家對不調查行星數據所作的解釋是,因為行星數據一向奉行源代碼定期公開的制度,雖然仍然保留了一部分最重要的技術,但都是在各國包括專利法在內的法律允許的範圍內的,還在最近的那次國際會議上得到了與會者的共同認可,所以行星數據的一般產品中基本上不存在壟斷。至於華夏掌上電腦,儘管是向用戶免費提供標準機型,但華夏掌上電腦的軟硬件標準是完全開放的,而且,銷售到西方國家的華夏掌上電腦,包括核心部件在內,全部都由美國和歐洲各地的合作企業生產,行星數據只收取專利技術使用費甚至不收費,其壟斷程度遠遠低於別的同類企業的行為,所以也不進行調查。至於華夏系統推出後可能造成的壟斷局面,因為畢竟華夏系統還沒有完全推出,真實的情況目前無法可知,所以現在就追究壟斷責任為時過早。 雖然人家把話說得很好聽好像放了他們一馬,但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大麻煩才剛剛開始,等到華夏系統正式推出後,行星數據肯定會陷入壟斷與非壟斷之爭的泥潭之中。 另外,儘管西方國家沒找行星數據的麻煩,梅山集團的麻煩卻來了,因為梅山集團的許多產品正好在西方國家反壟斷反傾銷調查的範圍內,其中被提到最多的是梅山酒。 服裝雖然是梅山集團的主營產業之一,但梅山集團一向走的是精品線路,除了個別產品外,倒是堪堪避開了。梅山土特產目前已經基本上實現了本地化,梅山集團提供的只是一個品牌,從國內生產後再出口的份額很小,也基本上沒受到什麼非難。飲料只在國內銷售,傢俱等產品也走的是精品化連續,所以同樣沒什麼事。 而作為梅山集團的標誌性產品的梅山酒,幾乎是全部由國內生產後出口的,產品線特別長,各種類型的都有。因為梅山集團按照星星索用戶的等級進行打折,相對於同類產品,梅山酒的價格很低,有的產品幾乎是虧本賣的,所以梅山酒的銷售量很大,對西方國家的本地產品確實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除此之外,因為梅山酒大多是陳化酒,這就讓人抓到了另外一個把柄,要求梅山集團公開陳化設備的原理,他們要調查梅山酒是不是經過輻射處理的,對人體是不是存在潛在的危害性。有些國家還要求,梅山集團還得公佈一下還有哪些產品是經過類似的處理從而達到改變口味等效果的。 李遠方還想到,等到華夏系統正式發佈後,藉著這次反壟斷反傾銷調查的風,西方國家肯定要對準備由梅山集團獨家生產的燃料電池中使用的燃料發難,也給安上個壟斷或者傾銷的罪名。 被西方國家的這次新行動所迫,雖然李遠方只做好了數據庫,還沒有完成掃瞄時需要的智能軟件的工作,卻不得不連夜離開天師洞回到南鄉。臨走時對張太一說:「掃瞄後期處理軟件,其實已經用不著我再插手了,我跟他們交待一下盡快趕出來就行了!」 張太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一本正經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現在如果你實在頂不住了,可以暫時跟人妥協作出一些必要的讓步,只要你耐心地等上半年,最多半年時間,一切都會完全不一樣的!」 李遠方心想難道說半年後會發生什麼大事足以改變全世界的格局,不過他這時心急如焚,根本沒及細想,只認為可能是這個本事通天的天師算出了關於未來的什麼事,所以才這樣說吧。心想但願如此,向許亦云和仍然要多留幾天的宋力忠說了聲再見,和張太一的一個跟班張玄義一起上車走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章過河小卒 ) 第四百章過河小卒 回南鄉的路上,張玄義忍不住說了句:「李師叔,你真辛苦!」李遠方心想,自己何止是辛苦,這幾年來簡直就是寢食難安。都說權利越大責任越大,地位越高的人活得也越累,可能這就是事業成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幾乎所有人都得這樣。這個時候,李遠方不得不羨慕起張太一,心想這世上跟自己地位相當的人中,有幾個人能過得像張太一那樣灑脫?就連宋力忠這個半仙,恐怕也難及其十一吧! 讓李遠方感到非常喪氣的是,雖然他很清楚張太一是怎麼做到快意人生的,卻偏偏學不了張太一那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像極了在阿拉伯國家環伺中的以色列人,只要稍稍放鬆一下,就會給自己和整個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帶來滅頂之災,還會引發更激烈的連鎖反應。他是局中的棋子,只能在局中斯殺,現在更成了那只過河的小卒,只能往前而不能退後。而張太一,則是在局外下棋的手,可以一邊喝茶聊天一邊下棋,還可以把下棋的地點定在花前月下。 對自己是宋力忠和張太一等人的棋子這個事實,李遠方雖說不是欣然受之,但至少是能夠想通。試想這世上有誰不是棋子,天地宇宙中的所有事物,其實都是一個一個的棋子,只是棋盤有大有小、形式各不相同而已,日月星辰是一個範圍的宇宙中的棋子,每個人則是某個社會團體內的棋子。那些在小棋盤中下棋的手,放在大棋盤中卻是其中一子,而且還可能是最無足輕重的一個棋子。除非像某家所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誰又能保證三界之上不會有第四界,五行之外不會有第六行呢?所以就算如宋力忠張太一等人,又何嘗不是冥冥中的那個造物主、甚至是造物主手下某個管理地球這塊小地方的跟班手中的棋子?在一局棋中是扮演棋子還是下棋之手的角色,關鍵靠的是實力! 以他目前的實力,是遠遠比不上宋力忠和張太一兩人中的任何一個的,因為實力的差距,在現在的這個棋局中,他只能扮演棋子的角色。雖然他李遠方已經是世界首富,還是盤古平台這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虛擬國家的元首,僅從個人的財富和民眾的支持率來講,這世上已經無人能出其左,但財富和民眾暫時的支持率並不等同於真正的實力,最重要的是個人的學識、能力、經驗等個人素質以及手中掌握的人才班底這諸多因素,這一些,他都還比不上宋力忠和張太一。現在的他,最多只能算個暴發起來的新豪門,而宋力忠和張太一則是世家,作為豪門,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也許可以為所欲為,甚至有實力去欺負一整個國家,但碰到了那些千年世家,只會鎩羽而歸。宋力忠和張太一剛出場時所造成的巨大風暴,李遠方是記憶猶新的。 李遠方心裡很清楚宋力忠在自己的發展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如果沒有宋力忠的全力支持,哪怕他手裡有十個蚩尤,撐死了也只能像他的導師艾博等人那樣被高高供起,最多比艾博多幾個小錢,根本不可能有現在這麼風光的。現在別說宋力忠和張太一跟他翻臉暗中使絆子,只要他們兩個不再像以前那麼熱心稍稍減少一些或明或暗的幫助,他也會很快從天上跌落到地下。他所構建的帝國中,最龐大的是行星數據,但行星數據那幫人就像外界所說的那樣,絕大多數都是些科學狂人,搞學術研究還可以,別的方面差得太遠,更沒有幾個可以運籌帷幄統攬大局的人才,而一個企業帝國的發展壯大,僅僅依靠學術領先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最大的助力,除了政府那邊外,主要來自梅山大學以及梅山大學背後的那個董事會,而梅山大學和梅山大學董事會,卻是基本上掌握在宋力忠和張太一手裡的,如果沒有宋力忠和張太一給他撐腰,他也就能指使得動戴逢春和向勇等少數人吧。所以他表面上看著很風光,但底子卻是虛得不行,處處受制於人,其實是經不起幾下折騰的。不像宋力忠張太一等人的家族,經過了千年以上風風雨雨的錘煉,早就堅如磐石了,只要不是內部的問題,或者是不可逆轉的天地力量,世上無人能動搖其根本,何況在這一代主事的又是宋力忠和張太一這兩個可說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非凡人物! 於是李遠方琢磨起怎麼能讓自己和郭海林等人結合得更緊密些,以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為基礎,然後借用宋力忠家或者張太一家的傳承方法,創立一個新的世家出來。如果那樣的話,比起靠著祖宗餘蔭才達到現在這種地步的宋力忠和張太一來,他就更顯高明了。以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目前的規模,這個新出籠的世家的起點遠遠高於宋力忠和張太一的祖先當年,現在自己與宋力忠和張太一最大的差距僅僅在於個人素質。個人的素質,是可以慢慢積累的,李遠方想,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早晚能趕上宋力忠和張太一的,畢竟自己比他們年輕得多,當他們都垂垂將老的時候,自己還會是風華正茂。何況自己還有一個優勢是宋力忠和張太一都比不上的,就是自己的老婆葉黃,只要假以時日,葉黃很可能會成為大師級的科學家。而吳曉意和許亦云,卻是守成有餘創業不足。想起葉黃的種種可愛之處,李遠方禁不住笑出聲來。 看到李遠方聽了他的話後發了好長時間呆,然後又突然傻笑起來,讓張玄義很納悶,心想這人怎麼像自己家天師那樣怪怪的,難怪能夠臭味相投越湊越近,倒不一定像別人說的那樣僅僅是因為夫人的原因。但既然李遠方笑了起來,他要是不表示點什麼好像說不過去,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師叔,你以前跟我們家夫人很熟吧!」 一聽這話李遠方愣了一下,然後想到可能這是許多天師家的人都想要問的問題,這種情況下,遮遮掩掩的反而會適得其反,應該有選擇地多說明一些情況,於是「嗯」了一聲說道:「是很熟!她爸媽不是我劉大姐的老師嗎,是劉大姐的恩人,她們兩個從小就像親姐妹似的。劉大姐跟我武師兄談上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多了。當時我在學校旁邊買了棟房子,我自己一般都住在夢遙家不在那裡住,她和她的同學還經常在我家聚會呢!我把欣雨接到古城去住的時候,還請她給欣雨補課幫我照顧欣雨,所以她跟欣雨的關係特別好。要不是葉黃非要把欣雨接過去做伴,後來又找到了欣雨的家人,你家夫人可能會跟欣雨在一起呆上好幾年的。」 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年她媽動手術錢不夠,劉大姐的爸爸知道後,給劉大姐打電話讓她幫著籌錢,當時事情挺急的,大姐手裡沒多少錢愁得不行。正好那天你家夫人的幾個同學跟文龍他們在我家聚會,聽她們說這事後,我就跟夢遙商量了一下把錢給劉大姐的爸爸打過去。後來你家夫人非要還我錢,趁畢業實習的機會出去打工,我看她找的那個工作不太好,就把她介紹到魯師兄那裡上班,後來的那些事,你應該是都知道的。」 張玄義聽得不住點頭,用崇拜的目光望著李遠方說道:「李師叔,你拔刀相助幫助我們家夫人的事,真人跟我們說過好幾回,他說你就是他的恩人。還有慶元師叔和欣雨小姐的事,欣雨小姐回南鄉不久,有志大叔就跟許多人說過,他讓我們以後要多學著點。所以大家都說你們哥倆是現在的江湖上最講義氣的!」 張太一竟然會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說出那樣的話,是李遠方始料未及的,感覺怪怪的。但張太一能說出那樣的話來,不管是發自內心還是為了收買人心在手下面前樹立他的崇高形象,都是李遠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於是李遠方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與張太一之間的差距,和張太一相比,他還是不夠大氣。張有志則連李慶元都給捎上,李遠方不由心存感激,聽一個晚輩當面誇獎起自己來,李遠方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表示才好,只能轉移話題問道:「你們家的人對夫人的印象怎麼樣?」 張玄義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大家都說夫人她特別好!聽說以前的夫人的脾氣都很怪,對下人特別凶。我們夫人她對誰都很和氣,一點架子都沒有,處理起各種事情來,也特別有分寸。真人我們大家都有點怕他,再說他剛回來不久還不太熟,夫人我們其實是早就認識了的,真人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有志大叔就經常帶我們去見她,所以都覺得還是夫人更親近些。大家都說了,要是以後真人跟夫人吵架了,我們肯定都幫夫人!」 李遠方被張玄義說得笑了起來,心想以前的天師夫人一輩子都被關在天師洞裡連門都出不了,還得天天抄寫那些典籍,好好的人也要悶成精神病。張太一是個新時代的人,把許亦云娶回家本來就抱著讓她幫著打理家業的目的,當然大不一樣了,但許亦云自己很會做人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另外則是張有志的功勞。然後李遠方覺得很好笑,因為怕天師夫人的娘家人勢力太大讓天師家的大權旁落,所以定下只能娶個小家碧玉的家規,現在偏偏出了許亦云這樣一個特例,不僅許多人揚言要給她當靠山,連天師家的人都支持她甚於張太一,這恐怕是張太一的祖先想像不到的吧!出於某種想法,李遠方故意試探著說道:「要是以後你們真人跟夫人不和,要跟她離婚或者再娶個二房三房什麼的,你們怎麼看?」 張玄義的臉脹得通紅,說道:「夫人這麼好真人還不滿意,我們肯定不答應。要是他跟夫人離婚,我們都跟夫人走,要是他敢娶二房三房什麼的,我們知道一個就偷偷地整死一個,還要動員夫人把他告上法庭判他個重婚罪關起來,然後把有志大叔迎回來主持家務!」 聽到這話,李遠方真是百感交集,心想看來張太一在天師家過得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瀟灑,畢竟他是外來的,和經營了幾十年的張有志相比根基太淺。難怪他要把張有志流放,也難怪他千挑萬選挑了許亦云當老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住他在天師家的地位。 話到投機處,一路上就熱鬧多了。看著張玄義對許亦云如此推崇的樣子,李遠方突然想出了一個點子,等出了龍虎山的範圍,就撥通了程建都的衛星電話,要求程建都去找一下還沒有配備衛星電話的王梓滕,讓王梓滕三個小時後在行星數據南鄉分部等他。 受馬進軍那句「廢物利用、人盡其才」的啟發,李遠方把和軍方聯繫合作竊取北約國家演習計劃的事交給了王梓滕。李遠方在天師洞的這半個月,王梓滕已經聯繫得差不多,連讓俄羅斯人用高空殲擊機發射幾顆微型偵察衛星的事都已經搞定。可能是因為北約國家這批演習的規模搞得太大,連俄羅斯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俄羅斯人甚至說,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讓在空間站上的宇航員適當地配合一下。 俄羅斯人開發用高空殲擊機發射微型衛星的技術,原先是奔著美國人的戰區導彈防禦計劃去的。使用高空殲擊機發射衛星,不僅可以不受天氣條件等因素的影響隨時隨地發射,而且更加靈活機動,隱蔽性也好。後來俄羅斯人還開發起微型的偵察衛星來,免得像以前那樣,一旦發生局部戰爭,只有美國人的偵察衛星在那裡出風頭唱獨角戲,他們俄羅斯人卻變成瞎子和聾子。用高空殲擊機發射的微型衛星,本來是為應急作戰準備的,所以俄羅斯始終都備有現成的衛星可以隨時上天,而且衛星上的偵察設備足夠先進。所以中國軍方一聯繫他們,他們就馬上答應了,只要求中方向他們公開那些特殊的探測設備的基本原理,事成後向他們公開所有結果,並把有關人員派到了南鄉和中方談判。 行星數據研製的那些探測設備,除了靈敏感特別高、頻率範圍針對性很強外,其實沒有多少特殊之處,俄羅斯人自己也有可能研製出來,最關鍵的是對探測結果進行分析的蚩尤,所以中國軍方和李遠方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俄方公開設備原理的要求。在李遠方回去前,因為王梓滕不能在俄羅斯人面前出現,由楊洲代表行星數據和中國軍方以及俄方談判,連所需要的設備都從南京運到了南鄉,就等李遠方回梅山後和蚩尤合作做個演示證明一下方案的可行性。 李遠方回到行星數據南鄉分部時,楊洲和肖琪瑋還在外面忙著沒有回來。雖然這次反傾銷案非常棘手,但事情還沒有急到火燒眉毛的程度,李遠方心想還是等楊洲他們回來再跟梅山那邊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所有高層開個聯合會議吧,先把眼面前的這件事解決了再說,就讓程建都先把王梓滕叫過來。 等王梓滕匯報完了梅山建設集團籌建的進度,李遠方笑呵呵地說道:「王師兄,張太一已經認可了你的同門師弟身份,但他有個要求,要你等他回南鄉了帶份禮物去拜訪他,否則將以不敬為由發個公告將你逐出師門!」 聽到這話,王梓滕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過了老大一會才說道:「這是應該的,我應該去拜訪一下。不過遠方,我以前從來沒給人送過禮,以他的身份地位,我應該按照什麼標準來準備禮物呢?」 李遠方促狹地朝他笑了笑說道:「張太一說了,你第一次去也就是認個門,禮物的輕重無所謂,主要是個心意。但他要求你必須在一年內在你的勢力範圍內挖塊玉石出來給他雕個全身像,玉石不能有任何瑕疵,雕像的高度只能比他本人更高,他打算送給日本人供起來。但後來考慮到這會讓你去盜賣國寶貪污公款什麼的,就改變主意了,讓你給他送兩台概念車去。他說反正按照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標準你有資格配備那車,你自己以後基本上用不著,不如借花獻佛送給他算了。車我已經讓飛機製造廠趕工製造了,還有五六天應該可以出廠,到時候你給他送過去吧!」 王梓滕有些笑不出來,心想送車的事很搞不好是李遠方提出來的,張太一順水推舟答應了。這樣一來,在別人眼裡,他和張太一就綁得更緊了。張太一在許多人的眼裡是個漢奸,作為對漢奸師兄諂媚到如此地步的他,以後肯定要挨不少罵名。因為有些年輕戰士的反日情緒特別高,所造成的間接後果就是他在梅山建設集團的威信會大大降低,這又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但不管怎麼的,送車總比給張太一雕個全身玉石像送給日本人好得多吧!於是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又一次佔了王梓滕的上風,李遠方的心情極佳,趁熱打鐵說起今天的主要目的來:「王師兄,從你的梅山建設集團裡給我挑幾個人怎麼樣?這幾年來,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產品配送一直很成問題,尤其是行星系平台推出後由網上訂購的產品的配送。以前一直委託快遞公司什麼的,但事情總讓別人去辦的話,不僅成本很高,而且有的時候不能完全保證時效,配送過程中的損壞也不好處理,所以我早就想建一支自己的配送隊伍。現在你這不正好有二十萬多人嗎,你給我一些,我分批送到梅山大學培訓一段時間,然後送到世界各地的梅山酒店籌建配送部門。」 王梓滕原以為李遠方想找幾十幾百個人充實梅山大學教保隊什麼的,心想這算多大事,當時就要滿口答應。誰知李遠方要人的目的是建立配送部門,想想梅山酒店遍及全世界七十多個國家和地區,那些國家的大中城市以及著名的旅遊景點幾乎都有一個,每個酒店只有一兩個人肯定是不夠的,那得要多少人?因此張著嘴在那裡不敢答應,但李遠方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等他答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應該可以吧!遠方你要多少人?」 李遠方裝出一副思索的樣子來,過了一會才回答道:「現在全球有兩千三百四十六家梅山酒店,都在各大中城市和著名的旅遊景點裡,我的想法是對梅山酒店一百公里距離內的客戶進行直接送貨上門,按照目前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業務量,中等城市和旅遊景點的每個酒店平均得有五輛左右的車,大城市得有十輛,每輛車兩個人,再加上在家裡接電話聯繫客戶和輪休的,至少得有六萬左右的人吧!但這六萬人如果都是從你這裡要,畢竟大多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不利於業務的開展,而且派到國外的還得發海外津貼,開支也太高,所以我想一個酒店配上兩個人就夠了。其他的都從本地招,由這兩個人進行就地培訓,素質特別好的,適當地送一些回梅山進行深造。這樣的話,王師兄你湊個整數給我五千人就行了。」 聽著李遠方在那裡算賬的時候,王梓滕剛開始的時候直冒冷汗,就怕李遠方獅子大開口向他要六萬人,這麼多的人,他可是作不了主的,最後李遠方只要了五千人,雖然還是太多,但比起六萬人來總好辦得多,於是咬了咬牙說道:「梅山建設集團名義上是你的下屬企業,你當然可以調走一些人,再說不做個樣子出來,也沒法向外面解釋。五千人沒問題,我明天就從各單位給你挑,遠方你把標準定一下!」 王梓滕說他可以從梅山建設集團調人走,其實是給他上眼藥,但這個時候李遠方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像是自言自語似地說道:「要的這些人雖然都是工人,由每個梅山酒店的經理代管,但畢竟手底下要帶一二十個人,所以兩個人中至少得有一個是當過班長的,最好有一定的武學基礎,這樣還可以同時充任緊急狀況下的安全保衛工作。如果方便的話,王師兄你能不能把花名冊給我,我讓梅山大學的陳隊長他們幫我挑一下。我主要是覺得,那些在國內工作的,最好就近安置,安排在他們家鄉附近,這樣的話更方便點。對梅山酒店的配置情況,你們外人不清楚,所以還是我自己找人來做吧!」 安置到梅山建設集團的二十萬人基本上來自六十個師,按照正常編製,所有的班長加起來也不過兩萬多人,李遠方一下子要走兩千五百個班長,佔了十分之一,再加上另外兩千五百個有武學基礎的,等於是把這二十萬人中的十分之一的骨幹都給弄走了,如果再讓李遠方自己去挑,那就更沒個好了。王梓滕簡直連想哭的心情都有了。但自己剛才話已出口,而且領導們反覆交待他盡量滿足李遠方的一些要求,只能苦笑著說道:「花名冊都是存在電腦裡的,就算我不給,你也是有辦法拿到,好吧,讓你挑就讓你挑吧!遠方你等一下,我去把電腦拿過來你把資料拷走!」 看著王梓滕的背影,李遠方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籌建配送部門的方案,是他在從天師洞回來的路上想到的。雖然明知張太一在那裡挑撥離間,但所謂「三人成虎」,李遠方心裡還是對宋力忠產生了芥蒂,心想要是什麼時候宋力忠不再看好他這個過河小卒撒手不管甚至從中作梗,他不就玩完了嗎?所以無論如何都得盡快增強自己的實力。 想達到可以和宋力忠張太一相抗衡的實力,除了別的方面外,人力資源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內容。除了郭海林等可以榮辱與共的核心人物,還得像宋力忠和張太一手底下的人才結構一樣,要具有一個強大勢力所必須的各個層次的屬於自己的人力資源。梅山集團的人,成分太複雜,有許多還是各個武林同道給安排的,大都不是自己人。梅山大學那邊,能聽他招呼的也就是陳菁紅所屬的教保隊中的一部分人吧。行星數據的向心力是夠強的,但大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技術人員,結構太過單一,所以李遠方只能另想辦法去培養一批能和行星數據互補的人手。來源是從王梓滕手裡要一些基礎力量,然後在世界各地對他支持率特別高的盤古平台年輕忠實用戶中挑選一批,把盤古平台這個虛擬國家中的公民中的一部分變成自己的真實手下。李遠方打算,配送部門表面上是由各梅山酒店的經理代管,但可以用個巧妙的理由實行雙軌制,到最後達到由他自己進行垂直管理的目標。 把王梓滕宣傳成張太一的死黨,肯定會讓許多年輕戰士對他這個「漢奸助手」極為反感,如果有選擇地招來一批比較熱血的年輕戰士,由陳菁紅進行誘導訓練,待遇再比梅山建設集團那邊高一些,肯定可以把他們變成自己人。然後再給他們配上盤古平台上的一些年輕的忠實用戶,問題不就解決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一章神秘圓球 ) 第四百零一章神秘圓球 從王梓滕那裡拿到所有人員的花名冊後,李遠方倒沒忘記做個樣子,對他說道:「王師兄,雖然這五千人比起二十多萬的總數來算不了什麼,而且都是戰士,但怎麼都是一個整編師的兵力,我想你還是先請示一下有關領導吧!」 王梓滕苦笑著說道:「按照與梅山建設集團有關的秘密決議,是作兩手準備的,如果三年內仗打不起來,這二十萬人將成為真正的老百姓,所以梅山建設集團的體制特別靈活。所有單位都不設專職的政委實行一長制,只要不涉及到大批量師以上幹部的調整以及兩萬人以上的整體換防和調動,其他事我都有權不經請示直接拍板。另外,為了取信外界,給人造成梅山建設集團確實是你下屬的一個企業的印象,你在理論上的權限高於我,可以在對外公開的六萬人的範圍內,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隨時調進調出人員。那些規定遠方你都是知道的,再說再過半個多月就要開會換屆了,要是以前的話,所有的提名和議案肯定能在大會上全票通過,但現在我國的各項制度越來越民主,提名和議案被大會否決是常有的事,所以最後的結果現在誰也不好說,這幾天那些領導可能都在為自己的前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呢,還是別去打攪他們吧!」 心裡則想著,這傢伙真會挑時間,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不但讓自己不好去向領導請示,就算去向領導請示,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想想行星數據目前在國內國際的影響力,估計哪個領導都願意做個好人吧!和二十多萬的總兵力比起來,五千名戰士確實算不上什麼。除此之外,編製體制調整月初就基本告一段落了,所有被裁掉的官兵,已經陸續返鄉到組織、民政部門去報到。那些被安置到梅山建設集團的官兵所接到的通知,則是十一月十五號到十二月五號之間,按照職務從高到低的順序,分批次到歸屬地向他們的上級報到。從現在開始到十二月五號,除了那些官兵都在路途中外,還正好是領導新老交替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換屆上面,不管是把人集中到梅山建設集團還是抽走那五千人,都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這本來是有關領導特意為梅山建設集團挑選的時間,沒想到還是被這傢伙非常聰明地鑽個空子利用上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王梓滕故意問道:「遠方,你挑人需要多長時間,挑完人後,想讓這些人什麼時候到梅山集團報到?」 李遠方呵呵笑了笑說道:「我不是有蚩尤嗎,我等會就讓老郭和老盧他們先定一個標準出來,由行星數據的技術人員進行量化處理並建模後,交給蚩尤去篩選。先讓蚩尤選個六七千人出來,然後通知他們到附近的梅山酒店去,由梅山大學的陳隊長等人以及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相關人員通過星星索系統進行面試,確定最後的名單。定標準和量化篩選,一天時間應該夠了,費時間的也就是面試吧。現在全國有四百八十九家梅山酒店,能用得上的估計有四百家左右,按照每個人平均半小時的面試時間計算,再考慮到一些不確定因素,得花上三四天時間。今天是九號,我想十四號之前應該能把名單以及分配方案完全確定下來,定下來後,他們就可以到梅山集團總部報到了。因為梅山大學還有別的培訓任務,目前每次最多只能接納我們一千人左右的培訓規模,按照邊培訓邊上崗的原則,先對第一批被派往國外的人進行為期兩個月的培訓,剩下的暫時到國內的各個梅山酒店熟悉業務,到時候該留的留該走的走。」 說完這些,李遠方特意補充了一句:「雖然這些人是屬於梅山集團編製的,但最近華夏系統將要陸續發佈,他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對華夏系統的硬件進行配送,其實是先為行星數據服務,從這點考慮,我才決定讓老郭和老盧來定標準。」 李遠方反覆提到由郭海林和盧翔貴來定標準,王梓滕心想,只是招五千個普通工人,按理說是用不著這兩個政府總理級的大人物親自出馬的,這傢伙是擔心自己往那五千人裡安插臥底吧,什麼由蚩尤進行篩選,根本就是個幌子!他當然知道郭海林和盧翔貴到行星數據之前是幹什麼的,由這兩個資深的情報人員來定標準,估計還有更多的前情報人員負責考核把關,別說自己沒有安插臥底的想法,就算原來有這樣的想法,聽到這話後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跟這幫人玩這種花樣,自己最多只算得上是業餘水平! 王梓滕不止一次地聽人感慨起李遠方攏絡人心的高明手段,連郭海林盧翔貴那樣的人都成了他最忠實的下屬,領導還一再告誡他三年之內不能投向李遠方,所以這五千人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這些人可都是二十萬大軍中的骨幹分子,再經過梅山大學的強化訓練,到最後的實力應該不比一個正規的特種兵師差吧!光是這五千人,就已經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在編的真正意義上的特種兵部隊數量。按照計劃,整個配送部門的規模將達到六萬人以上,別的人還都是從李遠方在行星系上的崇拜者中篩選出來的,凝聚力肯定沒問題,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王梓滕悲哀地想道,不管這傢伙想幹什麼,因為這五千人是從自己手裡出去的,自己以後是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的,將越來越跟他成為一條線上的螞蚱只能聽他擺佈,但在目前的情況下,自己能拒絕這個要求嗎?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接受這個棘手的任務,老老實實地在原崗位上呆著。 楊洲晚上九點多才回來,但肖琪瑋還在外面忙著。梅山那邊的張有志和郭海林當天分別去了上海和杭州,正在往回趕的路上,聯合會議只能繼續推遲。 進入李遠方的房間,向李遠方匯報了跟俄羅斯人的談判情況後,楊洲感慨道:「遠方,別看現在西方國家是步步緊逼,但我們自己人卻是前所未有地同仇敵愾一致對外。領導們發言的語氣,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硬,今天下午,出席國際會議的領導又拒絕了日本首相的單獨會晤要求,還當著那麼多國家元首和記者們的面把那小鬼子像訓孫子那樣訓了一頓,實在是太解氣了。咱們的老百姓對政府的每一項政策都非常理解和支持,全國上下的形勢,真的讓人很振奮,這才是一個泱泱大國的樣子!各個部門對我們行星數據特別關照,竊取情報的事不用說,數字地圖也是特事特辦,不過半個月時間,所有的批文都下來了,就等我們的技術人員完成項目了。前些天,政府和軍隊的一些單位得到消息後還特意上門來咨詢,問我們能不能按照他們的要求定制一批特殊用途的終端設備。」 向端茶過來的程建都欠了欠身說了聲謝謝,楊州接著說道:「遠方,我總覺得為所有的用戶免費提供標準型的掌上電腦,給我們造成的負擔太重,這次政府和部隊的那些單位找上門來,讓我看到了一個極好的商機。他們要求我們提供在車船等交通工具以及控制指揮中心上使用的綜合系統,我算了一下,因為定制的OEM產品標準高,利潤也會很高,如果把這類OEM項目擴展到全國所有的企事業單位,就可以抵消一部分在免費提供標準型掌上電腦時的損失,如果能擴展到全世界,則更不用說了。所以我建議,我們是否就數字地圖項目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提前把聲勢造出去,以圖接到更多的OEM訂單?從我們和那些合作企業目前的研發和生產能力來看,在保證日產兩百萬台標準型掌上電腦的基礎上,是能夠基本滿足OEM產品的需要的,同時還可以做到不影響明年初推出華夏系列標準型終端的計劃。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將所有的掌上電腦和標準型終端交給國內外的合作企業生產,我們自己管OEM產品的生產,甚至可以放慢掌上電腦的生產速度。」 楊洲的建議確實比較誘人,李遠方不由沉思起來,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老楊,日產兩百萬台掌上電腦,已經達到我們自己和合作企業所有工廠加起來滿負荷生產能力的一半以上,按照這個速度,想要滿足十億用戶的需要得一年半時間,如果因為側重於OEM生產而放慢掌上電腦的生產速度,雖然利潤上能夠得到保證,但肯定會推遲廣大用戶擁有掌上電腦的時間。因為我們的承諾是兩年內把掌上電腦發到所有用戶手裡,這樣做會被人指責『見利忘義』的,將對我們的聲譽造成很大的影響,我認為不太合適。今天下午西方國家提出了反傾銷案,雖然暫時沒向我們行星數據發難,但人家把話說得很清楚,等到華夏系統正式發佈後,他們將根據實際情況作出新的決定。OEM產品涉及的情況比個人產品複雜得多,世界各國控制得也更嚴,處理起來更麻煩些,所以我們最好不要有什麼新行動,免得牽扯太多的精力到時候顧此失彼。我的想法是,就是整個數字地圖項目也不要提前把消息透露出去,至少我們自己不要公開宣佈,本來推出數字地圖是為了敲山震虎,出其不意最好!所以老楊你還得盡快做一些補救工作,讓國內的知情者盡量為我們多保守一段時間的秘密。如果現在消息已經透露了一部分出去,我們也不作任何回答和解釋,讓西方國家的情報人員和分析專家之類的浪費幾個腦細胞再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把他們徹底搞糊塗最好!」 這時門鈴響了,程建都通過送話器說肖琪瑋已經進大門了。李遠方說道:「建都你通知肖總讓他直接去小會議室!」然後對楊洲說道:「老楊我們也先去小會議室吧,在小會議室等老郭和有志大哥他們兩個回來!」 雖然覺得李遠方說得有道理,但楊洲還是有些不太想得通,等李遠方回到臥室拿了個錦盒出來,楊洲憂心忡忡地說道:「遠方,我還是覺得免費提供標準型掌上電腦這事你太大方了,我們應該在商言商,適當地收取一些工本費。根據目前的形勢,最近一段時間內需要花錢的地方會很多,想通過收取服務費的方式把這筆錢賺回來,最快也得一兩年時間,在此之前實際上是虧本經營,如果西方國家從中作得梗,資金回籠的時間會更長。我們行星數據太大了,如果資金周轉不過來,世界上沒有一個銀行有實力給我們提供貸款。為了讓西方國家投鼠忌器少給我們小鞋穿,早一天把數字地圖項目宣佈出去是值得考慮的。」 李遠方從錦盒裡取出一個足球大小的金黃色的圓球,表面上刻了許多非常奇特的花紋,材質不好判斷,但給楊洲的感覺是份量並不重,李遠方用一隻手托著圓球掂了幾下,呵呵笑著說道:「我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和你不一樣,不是都說盤古平台是個虛擬國家嗎,按照一個真實國家的體制,應該為公民們提供一定的福利待遇,這樣才能把人心攏住。折扣聯動制度是福利待遇,免費獲得標準型掌上電腦也是,而且是由我們行星數據直接提供的,起到的增強公民們凝聚力的作用就更大了。對我們行星數據來說,最大的資本並不是技術和企業規模,而是這十多億公民,古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雖然我們不想得天下,但要是能多得到些民心,好處還是很顯然的,犧牲一些經濟利益很值得。老楊,我不但要向他們免費提供標準型掌上電腦,還打算把掌上電腦直接送到他們手裡,他們連跑到各地的梅山酒店取掌上電腦的功夫都可以省掉,這樣的福利待遇才算得上是好到家了。至於敲山震虎,這個月內除了竊取他們的演習計劃外,我還會跟他們玩個新鮮花樣,所起到的效果保證不會太差!」 楊洲實在是不放心,一邊跟著李遠方往小會議走,一邊很不滿意地說道:「送東西給他們不算,還免費送到家,光這專遞費,估計都得上百萬人民幣吧,看來我怎麼說你都是聽不進去了!」 李遠方將那個圓球放在面前的會議桌上,故作高深地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今天這次聯合會議,除了原定的議題外,我還有個新計劃需要大家一起討論。我準備馬上成立一個世界範圍內的配送部,以後凡是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所有產品的終端配送,都由這個配送部門負責,這個配送部門將直接把網上訂購的產品送到客戶手裡,不用再假手他人。等到這個配送部門上了軌道,以後所有在盤古平台上的實物交易的配送都可以接過來做,不光是管送貨,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替人去驗貨取貨,而且分文不取,一步步發展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個人商品配送商。」 剛走進會議室的肖琪瑋正好聽到了李遠方這番話,眼睛一亮說道:「好!這本來就是我們推出盤古平台的最終目標,要是今天遠方你不說,我也想找個機會向你建議的。以前我們是找不到構建這個配送部門所需要的大量人手,現在有了梅山建設集團,要是不趁此機會敲王梓滕一把好好利用一下他那邊的人力資源,不就顯得我們太好說話了嗎?」 聽到肖琪瑋的話,楊洲想到什麼皺了皺眉頭,李遠方則哈哈笑了起來向肖琪瑋翹了翹大拇指說道:「英雄所見略同,知我者老肖也!老肖你先跟梅山那邊接上吧,看老郭和有志大哥他們回來了沒有。」然後轉過頭對楊洲說道:「由靖芳姐替戴師兄張羅的農民城項目已經定下來了,大樓的過戶手續和別的相關手續都已經辦完,上個星期就已經開始重新裝修了。農民城裡除了原計劃的勞務市場、民工子弟學校、民工宿舍、農貿市場外,還將開個民工醫院和小額農產品交易中心。裝修是需要時間的,但有些事情可以提前進行,比如可以利用我們行星數據現成的信息網絡把勞務市場的業務提前做起來。在政府有關部門的指示下,全國各地的人勞、民政部門和梅山大學董事會的同仁們已經開始統計勞動力資源,有的已經把數據發到由樂天主持的那個小組和靖芳姐的手裡。如果你們大家對成立配送部門沒意見的話,我明天上午就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宣佈,並聲明所有的員工都和梅山建設集團一樣通過農民城進行招聘。因為我自己是當兵出身的,梅山集團招聘員工一向是復員兵優先,這次也不例外。」 肖琪瑋已經把電腦打開,郭海林、盧翔貴、任泠、吳顯四人出現在大屏幕上。郭海林一看到李遠方就說道:「遠方,張副董事長也回來了,正跟何總一起往我們這裡趕!」李遠方點了點頭,先向郭海林等人解釋了一下籌建配送部門的計劃後,看了用質詢的目光看著他的楊洲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裡都是絕對靠得住的自己人,有件事我不想瞞著你們,王梓滕手裡有二十多萬這次被裁下裡的部隊官兵,打算訓練成二十多萬特種兵。我剛才向他要了五千個名額作為配送部門的骨幹力量,連梅山建設集團所有人員的花名冊都拿到手了,王梓滕同意讓我們自己從中挑選。晚上老郭和老盧你們兩個辛苦一下,組織有經驗的人手利用蚩尤初選六七千個擔任過班長而且有一定武學基礎的人出來,明天下午就開始通過星星索系統進行面試,這事越早定下越好,具體的標準,等這次會開完了我跟你們單獨交待!」 除了肖琪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聽說梅山建設集團的內幕,郭海林等人的臉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釋然表情,楊洲隨即變了臉色,著急地說道:「遠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想按照梅山大學教保隊的標準訓練這五千人,然後按照類似的標準訓練整個六萬人以及以後的更多人,我覺得你這是在走鋼絲!」 肖琪瑋撇了撇嘴說道:「老楊,自從行星數據組建以來,我們哪一步重要行動不是在走鋼絲?也不差多出這一件!現在我們行星數據在西方國家面前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如果別的方法都不能奏效的話,他們很可能會鼓動一些種族主義者像當年的印尼排華風暴一樣對付我們,如果到了那一步,我們總不能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吧!」 看到郭海林等人都附和起肖琪瑋,而李遠方則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專注地把玩著那個圓球,楊洲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強壓住心中的火氣說道:「琪瑋,你的這個想法我能夠理解,但你想過政府那邊會有什麼反應沒有?本來一直都有人說我們的梅山大學教保隊相當於私人軍隊,但教保隊畢竟只有幾百人,外面還有一個強化旅的武警防暴部隊監視著,倒算不上是多大的事,但這次可是六萬人!」 楊洲越說越著急,忍不住站了起來,但正在這個時候,張有志和何藍圖推門進來了,楊洲只能把話暫時憋了回去,憤憤說地道:「這事等會再說!」坐回到了座位上。 李遠方好像沒把楊洲的情緒當一回事似的,站了起來樂呵呵地向張有志打了聲招呼,然後舉起手中的那個圓球對他說道:「大哥,這個東西,你覺得眼熟嗎?」 張有志進來後就發現正對會議室門的大屏幕上的楊洲有些不太正常,好像正在跟人吵架的,所以沒怎麼注意李遠方,直到李遠方舉起手中那個圓球。看到李遠方手中那個圓球,張有志呆了一下,喃喃地說道:「這不是我們第三十八代祖師親手所製的……」好像想到了什麼,下面的話張有志沒敢再說下去,眼光閃了閃問道:「遠方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李遠方用神秘兮兮的聲音說道:「這是我從你們家偷出來的,怎麼樣,我妙手空空的手段挺高明吧!」一聽這話,張有志變了臉色,急聲說道:「這是我們門裡的聖物,遠方你趕快派人送回去還給太一,不然會出大事的!」話剛說完,冷汗也流下來了,忍不住舉起衣袖擦了擦。 一個小小的圓球有麼大的來歷,而且張有志說得那麼嚴重,別的人也都大驚失色,傻傻地盯著李遠方看,心想這傢伙怎麼膽子越來越大了,張太一好心邀請他去天師洞作客,他卻把人家裡的聖物給偷出來了。 雖然認為讓張有志著急可以活躍一下氣氛,覺得挺好玩的,但李遠方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過火,訕訕地笑了笑說道:「大哥你別擔心,這東西我是找你們家天師借的,要不我能帶得出來嗎?他借我這東西的目的,是讓我拿回來交給葉黃研究。」儘管李遠方說明這是得到張太一許可的,張有志還是接受不了,說道:「太一他也太胡鬧了,這東西怎麼能帶出來,還要交給別人研究?這不行,我得向家裡的長輩匯報一下!」 看到張有志的表現,李遠方很替他感到悲哀,心想怎麼這點事就嚇成這個樣子了,人家張太一可是連把聖旨當抹布擦桌子那樣的事都幹得出來的!所以張有志至少在氣度上就輸了一大截,難怪當年確定新天師人選的時候競爭不過張太一,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哥你放心,這是你們家天師通過許亦云取得了你們家的長輩的同意的,否則給他個天作膽也不敢隨意作主。」 在圓球上摸了一下,圓球開了一個孔,李遠方隨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將杯中滾燙的熱茶往圓球裡倒了進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二章宇宙航海 ) 第四百零二章宇宙航海 眼巴巴地看著李遠方把他們家的聖物不當一回事似地打開往裡倒起茶水來,張有志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連出聲阻止的能力都失去了似的。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人敢用手去觸摸這件聖物,更不用說如此褻瀆了。殘存的意念想道,家裡的長輩們對許亦云這個新天師夫人的喜愛程度,看來是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竟然會答應這麼誇張的要求!許亦云會去找那些長輩,估計有一大半原因是李遠方從什麼地方知道了這個圓球的某種特異之處,想把這圓球拿回來研究。想到這裡,張有志真不知該是替許亦云高興還是為張太一感到悲哀! 把杯中的茶水倒進去一大半,李遠方將杯子放回到桌上,然後蓋上蓋子雙手抱著圓球使勁地搖晃起來。晃了好大一會,雙手一分鬆開了圓球。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圓球剛一出了李遠方的手就迅速向上升起。因為速度較快,圓球表面也有一定彈性的緣故,撞到天花板後彈了回來,「砰砰」響著來回撞了幾十下,最後停在天花板上不動了。南鄉分部小會議室裡的送話器拾音效果特別好,每一次撞擊的聲音,南鄉這邊的三個人和梅山那邊的張有志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張有志只知道這個沒有名的圓球是門中非常重要的聖物,但從來沒聽說過這聖物加了茶水後會飛起來,看到這種特異現象,除了進一步目瞪口呆外,就是隨著撞擊聲一次又一次地揪緊心臟了,惟恐聖物受到什麼損壞。 圓球從李遠方手中脫開的時候,隋麗正好扶著錢老走進梅山那邊的會議室門,大腦中產生的第一個概念就是李遠方不知又犯了什麼神經,竟然在這樣的非常時刻玩起氫氣球來了,不由用責備的目光看了李遠方一眼。但後來聽到聲音,覺得不太像,心想這傢伙到底玩什麼花樣,等球停在天花板上後,忍不住皺著眉頭出聲問道:「遠方你這是在變魔術嗎?」 李遠方非常自得地呵呵笑了笑,沒有回答隋麗的問題,而是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向圓球伸出雙手。隨著他的動作,圓球動了一下,但顯然是他的功力還不夠,晃蕩一下後又貼回到天花板上。李遠方轉過頭掃了大家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過一會等茶水涼了就好了!」 儘管對聖物的特殊功效激動不已,但在此同時,張有志卻越來越糊塗了,心想這傢伙今天不會只是為了給大家表演一下,顯擺顯擺他在天師洞發現的聖物的秘密吧!從張太一手裡借出這個聖物交給葉黃研究,和今天的議題有什麼聯繫嗎?正猶豫著應該怎麼開口,李遠方自己先說了,用更加神秘兮兮的聲音說道:「剛才的現象大家都看到了吧!如果我在記者招待會上也這樣來一下,會產生什麼效果?」 吳顯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說道:「這好像是個反引力裝置,如果葉黃能研究明白,造出類似的東西來的話,倒確實是件非常轟動的大事,能暫時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起到緩解我們目前所承受的壓力作用。不過這也就是能暫時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吧,對我們的問題的解決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 李遠方微笑著搖了搖頭,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的楊洲一眼等他說話。楊洲迎著李遠方的目光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道:「如果別人看到這個東西,肯定會認為我們在反引力研究上得到了突破。既然我們已經找到了克服地球引力的新方法,首先是當前世界各國的現有航空航天技術在我們目前將變得一文不值,我們等於掌握了絕對的制空權和制太空權。其它的問題,不用我多說大家也能想得出來!」 看來張有志還是不能釋懷,耐著性子說道:「遠方,雖然我以前不清楚這件聖物是作什麼用的,但我知道為了造出這個聖物,歷代祖師所付出的代價。從三十六代祖師就開始計劃製造神器,但終其一生未果。三十七代、三十八代祖師接受遺命繼續進行,其中三十七代祖師為此英年早逝,三十八代祖師前後花了將近二十年時間,雖然大體完成,還是在略有缺憾之時心力交瘁而亡。後經三十九代、四十代祖師的努力,總算大功告成了,但這兩代祖師因此都沒有執掌幾年道統,也沒有把聖物的具體製作方法傳下來。所以說這件聖物是我們五代祖師三代人共同心血的結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是聖物中的聖物!」 張有志的言下之意,是讓李遠方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因為歷代天師都不是一般人,連他們付出了三代人的努力,可見這圓球是如何難以製造,雖然現在科技已經進步了。而且這東西非常珍貴,如果萬一有什麼損傷,誰也負不起責任。聽了張有志這番解釋後,包括原先對張有志的緊張有些不以為然的郭海林、肖琪瑋等人在內,也都面面相覷起來。隋麗更是一臉焦急和錢老對望了一眼,特意喊了聲:「遠方!」提醒李遠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李遠方的臉色則始終非常平靜,再做起那種怪動作向已經開始下降的圓球招了招手將之吸到掌中,握著圓球迎著張有志憂鬱的目光沉吟了一番說道:「這件聖物的基本原理,按照你們家那些只限於天師和天師夫人才能閱讀的資料的記載,是利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而成的。張太一曾經用他帶回來的先進儀器對聖物進行檢測,也把聖物打開來過,他發現聖物裡有金、木、土這三類材料做成的部件,還有幾塊有放射性、能讓螢光物發光的寶石,倒入熱水,應該是同時起到水和火的作用。張太一認為關鍵還是在水上面,水滲透在毛細孔中成為一種特殊的光導纖維,水中含著的熱量造成溫差使水產生特殊運動,這兩項結合,為聖物克服地球引力提供了可能。剛才你不看到了嗎?等倒進去的水一涼,聖物就降下來了。張太一試驗過,這裡面的水涼得比正常情況下快得多,好像水中蘊含的能量很快被抽走了似的。張太一的這個猜測,與我前幾年跟葉黃一起對輕功進行研究後得出的結論有重合之處,當時我跟葉黃也把光導纖維作為核心部件,而且得到了一些階段性成果,雖然沒有讓什麼東西飄起來,但讓重量減輕幾十克一百克還是可以做到的。」 說到這裡,李遠方好像大有些感慨似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大哥,當年你的祖師所遇到的最大的難題就是由千千萬萬個毛細孔連成一線的那個部件。為了做出這個部件,你們第三十七、三十八代祖師在第三十六代祖師的指示下進行了分工,由第三十八代祖師具體負責,他前後花了二十多年時間才最終完成,確確實實是被這項工作給累死的。但是時代已經變了,當年在你祖師眼裡最複雜的光導纖維,放到現在是最簡單不過的。至於你家別的因這件聖物而亡的祖師,應該是長期暴露在各種用來做實驗的寶石的放射線下,因為長期輻射導致英年早逝的。從這點來說,張太一這個核物理學家其實是繼承了祖業。對你們祖師為科學犧牲的精神,我表示由衷的敬佩!我想,既然他們當年肯以生命為代價前赴後繼地做這方面的研究,如果我們能夠幫他們完成未竟的事業,就算把這件聖物毀了,也會得到他們的諒解的,許亦云就是用的這個理由說服了你們家的那些長輩。這件聖物重七七四十九兩,折合成公制是一千五百多克,我剛才倒入的茶水大概有一百三四十克,這麼小的體積產生這麼大的反重力,比我和葉黃厲害多了。但和那個時候相比,我們有更精密的科學儀器和工藝加工水平,再有這件聖物作為參考,很可能在三五年內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只要這個項目得到了成功,人類將從此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 張有志幾乎被李遠方說服了,但還是猶猶豫豫地看了四周的人一眼說道:「遠方,就算我們家長輩沒意見,但有些東西按照約定是不能隨便讓人見到的,別人家會不會有意見?那個千年約定……」 李遠方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站起來做著手勢說道:「別人家的意見?前幾天張太一說過,現在這個時候,許多事情宋師兄、他和我這三家說行就行,什麼約定不約定的,還輪不到別人家來說三道四!」 最近這段時間來,李遠方的意志一直都很消沉,今天這是第一次如此躊躇滿志信心十足,肖琪瑋和楊洲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說道:「好!就該這麼幹,有遠方和宋大師、張天師三個合作,這天下有誰能敵?我同意遠方的方案,你們大家怎麼樣?」說著就舉起手來。 郭海林等人當然和肖琪瑋一樣站起來表示贊同,楊洲猶豫了一下,也條件反射地舉起了右手。連宋力忠都認可此事,而且得到他們家長輩的同意,張有志雖然覺得不是太妥,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隋麗和何藍圖則都看著錢老,看他有什麼意見,隋麗還輕輕地喊了一聲。 錢老自從看到圓球後,就一直在那裡發呆,聽到隋麗喊他,才如夢初醒地「哦」了一聲,用詩朗誦的語氣說道:「宇宙大航海,這是多少代人的共同心願,沒想到我老頭子有幸看到這一天的到來,只要能讓人類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我沒意見!」然後呵呵笑了起來,笑完後說道:「宇宙大航海這樣的大事已經說完了,下面該討論我們梅山集團遇到的小事了吧!關於反傾銷案,你們大家有什麼想法沒有?」 看了李遠方一眼,何藍圖說道:「別的問題都好說,就是酒類陳化裝置的事情不好辦,因為梅山酒是我們梅山集團的標誌性產品,如果不處理好,給人造成梅山酒有害的印象,會讓我們整個品牌形象一落千丈。」 李遠方微笑著盯著何藍圖說:「如果我們把酒類陳化裝置公開出來呢?」 何藍圖還沒有回答,錢老就笑著說道:「和開創宇宙大航海時代的反重力裝置比起來,酒類陳化裝置算得了什麼?那就公開吧,就像行星數據的源代碼公開政策一樣,只要公開了工作原理,別人就沒話說了。藍圖啊,我以前反覆跟你說,要把自己放在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兩個公司的全局利益上來考慮,不要光局限於梅山集團的一丁點蠅頭小利。現在人家其實是奔著行星數據去的,如果犧牲梅山集團的利益能夠起到保護行星數據的作用,這種犧牲就是值得的。當然,你可以向遠方提個要求,以後的反引力裝置得有梅山集團的一份,比如參照華夏系統中由梅山集團負責電池燃料生產的做法,以梅山集團的名義開發生產某些關鍵部件。」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舅公,我說公開酒類陳化裝置並不是要公開工作原理,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酒類陳化裝置的工作原理是不能完全公開的。我們的第一個酒類陳化場不是在梅山古窖的隔壁嗎?反正那個陳化場是最小的一個,那就乾脆對外開放,允許遊人免費參觀。每天固定一段時間在幾台設備上給遊人演示陳化過程,陳化前後讓客人品嚐,還用儀器測試酒的成分變化,證明一下陳化酒確實是通過這些裝置出來的。在此同時,在一些規模比較大的梅山酒店裡也弄個地方擺上一台最新型的陳化裝置,讓客人自己操作去產生他們所需要的陳化類型,也允許客人帶儀器去對陳化裝置進行檢測,看到底有沒有有害射線。如果覺得這樣太虧的話,何兄你可以根據客人對設備的佔用時間適當地收點費。另外何兄你跟花彫酒文化博物館聯繫一下,在他們館裡給陳化裝置專門設一個展位,我們把一個酒類陳化裝置拆開來擺在那裡給人看,必要的時候可以把某些部件的採購單列出來,進一步向人們證明酒類陳化裝置裡確實沒有任何輻射物質。反正酒類陳化裝置的核心技術是各種能量的組合形式和先後作用順序,這些都由軟件控制,軟件別人是讀不出來的,而且用聲紋啟動,偷走了也沒有用。類似的裝置別的公司也有,只要沒有太特殊的部件,估計沒有多少人會保持多久的熱情。」 隋麗咯咯笑了起來,說道:「誰說沒多少人會保持太久的熱情的?如果在梅山酒店裡擺幾台陳化裝置給人用,就算要收費,也不好收太多錢,最多就是每斤酒十幾、幾十塊錢一個小時吧,現在我們梅山酒高檔和低檔之間差了幾十倍上百倍,差的就是陳化不陳化和陳化的方法和時間,花上幾十塊錢可以把十多塊錢一瓶的低檔梅山酒變成上千塊錢一瓶的高檔酒,感興趣的人肯定不少,那些有陳化裝置的梅山酒店還不更要門庭若市了?反正現在中低檔酒因為折扣的問題賺不了多少錢了,我看不如這樣,除了最高檔的幾個系列和藥酒什麼的,我們以後乾脆不出廠別的精包裝的酒了,徹底走精品路線。別的酒就用大罐子運到各地,全都用普通包裝簡單地分裝一下,包裝費成本都省了許多。如果再把陳化裝置改成自助形式的,許多合作的商場超市都放上一台,讓客人自己去陳化,想要什麼樣的就弄什麼樣的。而且只有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有資格使用,設備的使用費按照使用時間和陳化類型直接扣他們的行星幣。現在的所有陳化裝置不都是由主控電腦通過網絡進行控制的嗎,和盤古平台對接應該很容易吧!都放到各個商場超市了,我們還不夠公開嗎?」 李遠方的腦筋一時之間沒轉過彎來,苦笑著說道:「麗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台陳化裝置有多大,需要多少成本,放幾台在各地的梅山酒店演示一下還可以,要是放在商場超市,得投入多少錢?而且每台陳化裝置每次可以陳化幾百斤酒,誰去商場一次買那麼多酒的,這不浪費嗎?」 隋麗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就不能做一批小型的出來,古城、內華達農場和舊金山那邊不就有三台小型的陳化裝置,一次可以處理一兩斤酒嗎?那是葉黃做實驗用的,每台的成本好像只要幾千塊錢。葉黃現在主要是拿那東西來處理自來水,說經過處理後的水用來洗臉對皮膚特別好。你跟葉黃聯繫一下,讓她把這種小型設備的設計圖紙給你,何總安排人去生產不就行了?一個月後就可以正式投產,三個月內生產幾萬台沒問題。如果葉黃最近有時間,你讓她改出一種更小的,哪怕效果差一點,每台成本控制在一兩千塊錢以內,我們都可以把這按照成本價賣到個人手裡,一方面可以陳化梅山酒,一方面可以對水分子進行活化養顏美容,使用費也算是我們梅山集團的,我們就可以大大賺上一筆!」 聽著隋麗說話,大家都想葉黃這人真好玩,竟然把酒類陳化裝置當美容產品用,臉上的表情都怪怪的。不過隋麗的建議確實很有建設性,除了將這個裝置賣到個人手裡之前需要經過一個很複雜的審批過程外,別的方面倒沒有任何問題。但以梅山集團目前的能量,至少在中國和大部分國家裡,是像隋麗說的那樣能夠在一個月後投產並推向市場的,於是大家各說了一些自己的意見後通過了這個提議。 討論到配送部門的時候,梅山集團那邊的四個人積極性特別高,因為他們對成立屬於自己的配送部門實在是盼望已久了,早就希望通過這種方式降低整個梅山集團的運營成本。郭海林、肖琪瑋等人,則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還時不時地給何藍圖加把火,把何藍圖的情緒調得更高。 當著梅山集團這四個「外人」的面,楊洲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反覆提出,這事是梅山集團的事,與行星數據無關。楊洲指出,所有的員工都必須以農民城的名義進行招聘,事後梅山集團得按規定給農民城付介紹費。等到人員招過來後,配送部門的所有業務由梅山集團負責,行星數據則按照配送的產品數量向梅山集團付費,雙方像以前那樣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合作關係。 對楊洲的表現,梅山集團那邊的人說實話並不是太高興,都在心裡想,楊洲畢竟是後來的,不像郭海林等人那樣是一起創業的,所以才會這個樣子。包括隋麗在內,對楊洲的態度都越來越冷,雖然表面上對他很客氣,但心裡都很不耐煩。 等到會議結束後,楊洲頹然靠在椅子上說道:「遠方,這次我又是做惡人了!」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老楊,有的時候就得有人唱紅臉有人唱黑臉的。說實話我最佩服的人是張太一,他連漢奸的黑鍋都能背下來,而且看樣子永遠都沒有平反之日。這次承認王梓滕是他師弟,又背上了一個新黑鍋,還主動建議用王梓滕的名義送他兩輛概念車,把王梓滕黑上一把,替我在軍方面前做起惡人,等於又是在保護我。」 肖琪瑋笑著說道:「人家不是天師嗎,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光的大人物,當然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了!不過像他這樣做惡人上癮的倒是少見,如果他不是這一代的天師,我肯定懷疑他是崇拜魔王惡鬼什麼的玩邪教的人。遠方,這兩天我聽同事們說,他最近派了幾個助手去了日本,好像要跟日本人在核技術方面進行進一步的合作,為此政府有關部門正準備提醒他一下並向他採取一些措施。只可惜他現在還沒有放棄美國籍不算我們的公民,和宋大師那樣雙方心照的宣的情況有區別,所以有的事情不方便做,許多領導正在頭疼呢。你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嗎?日本可是虎狼之國,讓小鬼子掌握先進的核技術對我們是沒什麼好處的。就算他的出發點是用一個錯誤的數據讓日本人自己炸了自己,但日本人並不傻,不會輕易上當。再說了,核武器的威力說著恐怖,但實際上是很有限的,就算是破壞力最大的氫彈,每次也就能炸掉一個東京吧,不可能一次性把日本人連根撥起,那樣的話不就更麻煩?他不會是想借此挑起中日兩國的戰爭然後從中漁利吧!」 李遠方心想真正崇拜傳說中的魔王的其實是宋力忠,不過這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正猶豫著應該怎麼替張太一開脫的時候,楊洲說道:「要是以前的話,我也像琪瑋這樣對張太一深懷忌諱,但通過眼前這個反引力裝置,我卻對他改變了看法。他連這麼珍貴的東西都能交給遠方,光是這個襟懷,就已經非常人能及,有這樣襟懷的人,應該不是那種大奸大惡的人。不怕你們笑話,我覺得像張太一這樣率性的人要宋院士可親得多,宋院士他平常不苟言笑,給人的感覺總是高高在上,可敬而不可親,張太一就不一樣了,連樂天那樣的他都混得很熟。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真想跟張太一交往交往。」 九號上午,李遠方從南鄉回到了梅山,從機場直接趕到作為新聞發佈會會場的梅山集團大會議室。當他十點多鐘步入會場的時候,何藍圖已經代表梅山集團宣佈完了對酒類陳化裝置的處理方法,正在介紹著與即將成立的配送部門有關的情況。看到他進來了,何藍圖停了下來,記者們也都轉過頭看著他。 李遠方做了個手勢讓何藍圖繼續,走到主席台上給他留出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坐下來後,看了看前面發言席上擺著的那個天平和主席台一角的跳動著數字的恆溫箱,問身邊的張有志:「都準備好了?」 張有志的表情仍然有些失落,點了點頭說道:「準備好了!」然後就閉上了嘴不再吭聲,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他另一側的隋麗小心地問道:「遠方,你現在宣佈這事合適嗎?」李遠方撇了撇嘴說道:「風險肯定是有的,但有的險還是得冒一下的!」 隋麗「嗯」了一聲,說道:「你跟葉黃說過了嗎?」隋麗頭天晚上說,在這非常時期應該把葉黃從美國接回來,反正以李遠方目前的地位,已經用不著葉黃拿個學位回來錦上添花。就算沒有學位,只要有學術成果也一樣,所以建議李遠方做一下工作讓葉黃提前回國。隋麗提出這個建議的另外一個出發點,是覺得李遠方這三年多憋得太狠,上個月除了打起她的主意外,差點連施靖芳都那個了,如果葉黃回來了,情況就會好得多。 李遠方苦笑了一下,說道:「她說學位眼看著就到手了,也不差這三個多月,說要是我不放心,給她多派幾個保鏢過去就行了!」隋麗早就料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實事果然如此,只能陪著李遠方苦笑起來,說道:「她這人有的時候就是死心眼!」 一個特大型企業建立自己的配送部門是很正常的,有酒類陳化裝置在前,記者們對此更沒有多少興趣,何況且李遠方突然到會場來了。按照以前的慣例,只要李遠方出現在會場肯定會宣佈一個特別爆炸性的消息,所以記者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遠方的身上,猜測著他將會宣佈些什麼。至於何藍圖後面說了些什麼,記者們根本就沒聽進去,等何藍圖說完了,也沒有一個記者提問。 沒有一個記者問他,場面冷了一分多鐘,何藍圖轉過頭看了一眼請示李遠方的意思。李遠方朝何藍圖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發言席的方向走去。在發言席上站定後,向記者們笑了笑問了聲上午好,李遠方說道:「上個月有一些西方媒體指出,我投資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用心險惡,是想把這個比所有的核武器更有威懾作用的新裝置掌握在自己手裡。」 記者們被李遠方搞懵了,心想人身攻擊的事現在已經基本上過去了,這傢伙不會是要舊事重提跟人來個秋後算賬吧!這好像和他以前的風格大不相同。 李遠方沒去管記者們的竊竊私語,顧自說道:「我們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有些技術已經大大超出了平均水平,正在建設中的迴旋粒子加速器是一種,核技術和基因技術則是另外兩種。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會造成宇宙的滅亡只是一個猜測中的可能性,沒有得到任何理論支持。相對於迴旋粒子加速器,不管是核技術還是基因技術,只要什麼時候失去了控制就會給我們整個人類帶來滅頂之災,卻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和這兩項技術比起來,我們人類的航天技術還極其落後,人類遠遠沒有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有不少頭腦清楚的科學家都說過,在人類進入宇宙大航海之前就發展核技術和基因技術是為之過早的,因為我們人類全被困在地球這個小小的地方,沒有任何藏身之地。」 在記者們繼續一頭霧水的同時,李遠方向程建都招了招手,程建都手裡捧著一個錦盒走到他的面前。李遠方從錦盒裡拿出那個圓球放到天平上稱量起來,量完後說道:「大家可以上來看看,這個圓球重一千五百三十一點六克。」 在李遠方的邀請下,一些坐在第一排的記者狐疑著上來看了一下天平上砝碼的讀數,有個別記者還拿起其中幾個砝碼掂量了一下。等記者們掂量完後,李遠方把砝碼和圓球交換了一下位置,以證明天平沒有任何問題。然後當著記者們的面把圓球從天平上拿下來,摸索了一下打開一個蓋子,從程建都手中接過一杯從恆溫箱中取來的熱水倒進圓球。 和頭天晚上一樣,李遠方蓋上了圓球的蓋子,晃了幾下鬆開了手後,圓球就浮在了空中,並且很慢地往上升去。等圓球往上升了半米左右,李遠方招了招手將圓球吸了回來捧在手中,對著不停閃動著的攝像機和照相機說道:「很久以前,許多人曾經從電視上看過我們宋大師騰空飛起的錄像,上個月在紐約,我本人也曾經違反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在空中滑行了幾十米。這兩件事可以說明,在我們中國的傳統武學中,確實存在那種可以克服地球引力的輕功,如果能夠對這種輕功進行研究,找出其中的奧秘,就可以造出反引力裝置。」 舉了舉圓球,李遠方說道:「這就是這些年來我們梅山集團與中國國內一些科研院所合作的成果、其中一個反引力裝置的原型。有了這項成果,我們人類終於可以更方便簡捷地脫離地球母親的懷抱,在更廣闊的天地中任意遨遊,人類進入宇宙大航海的時代指日可待!」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三章得民心者 ) 第四百零三章得民心者 「宇宙大航海」這個詞語,一般情況下是個科幻概念,是指人類的航天技術高度發達,開始進入大規模星際移民的那個時代。 生物學上有個理論,一種生物種群的總量和這個種群所能延存的時間有一定的正比關係。如果種群的總量太小,近親繁殖的結果會讓種群退化,最後走向滅亡,就算使用克隆技術,但因為沒有正常繁殖過程中的基因交換優化,也會逐漸退化的。比如現存只有幾十隻的華南虎能繼續在地球上存在下去的時間,肯定要短於還有幾千隻規模的大熊貓。 但要是一個種群的規模過大,因為棲息地的資源總量是有限的,當資源被迅速消耗後,如果找不到新的棲息地,可能會反而造成種群數量的銳減,等到種群的數量減少到一定程度,那個正比理論就起作用了,種群最終還是要滅亡。 出席這次新聞發佈會的記者們都知道,當今世界上人類的數量,據不完全統計已經達到七十七億之多。而且人類是世界上最消耗資源的一種生物,在消耗著地球上有限資源的同時,還在破壞和污染著環境,造成整個地球的環境越來越惡劣,災害天氣越來越多。按照以前的一個理論,地球上最適宜的人類數量是六十億,但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每個人對資源的消耗越來越高,對環境的破壞也越來越大,那個數字應該變成五十億、四十億甚至更小,我們這個小小的地球,早就不堪負荷了。當人類對環境的破壞達到地球所能承受的極限時,肯定會有一場巨大的災變,從而出現只有科幻小說和電影中才可能出現的人類世界末日景象。那樣的世界末日,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是無法預測的,可能會是千百年後,也可能就發生在明天!為全人類的繼續生存和發展尋找新的出路,已經成了當今世界最迫切的課題。 出路之一下是想辦法控制世界人口總量,降低地球資源所承受的壓力。控制世界人口的最激進方法,是通過戰爭、瘟疫等手段淘汰掉那些體質等各方面素質較差的人群,從而達到優勝劣汰的目標。比較緩和的方法,則是中國正在實行的計劃生育和像世界各國的「丁克族」那樣自覺地不再生育下一代。但低出生率的同時會造成人口老齡化,另外低出生率也會降低人類基因優化組合的頻率,而且並不能保證所產生的下一代都是最優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計劃生育或者自覺地不生育甚至還不如採用戰爭和瘟疫等手段有效得多。 但受到正比理論的限制,就算控制住了人口的總量,一定數量的種群,加上地球上的資源總量終究有限,人類還是有個滅亡的時刻的,一百年內不滅亡,並不能保證一百零一年後也不會滅亡,何況控制世界人口的總量何其困難!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要落在及早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為人類尋找新的家園上面,而且得達到能夠進行幾百萬、上億人口的星際移民能力,因為上百個幾千個移民的數量,按照正比理論是延續不了多少代的。 為了盡早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幾十年來,雖然別的方面利益衝突不斷,但整個人類社會在宇宙探索和航天技術上的合作越來越多,國際空間站是這方面合作的一個典型,另外就是正在梅山附近建設的迴旋粒子加速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一次載人航天飛行,都會受到世界上所有國家和民眾的普遍關注,在每一次載人航天計劃面前,平常非常引人注目的局部戰爭、大型體育比賽等等,都會變得黯然失色。每次載人航天計劃都會受到全世界普遍關注,也反過來證明載人航天計劃的艱難程度,說明人類下要脫離地球母親的懷抱是如何地困難,但如果有了反引力裝置,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此,在李遠方說明他手中的那個圓球是反引力裝置的其中一個原型後,除了張有志、何藍圖、隋麗這三個知情人外,包括程建都和所有記者在內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圓球,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因為這個新聞發佈會像以前那樣搞著全球網上直播,全世界還有上億盤古平台的用戶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發起呆來。 在一片死寂中,李遠方淡然地笑了笑,說道:「這水有些涼了,建都再去倒一杯熱水來,把溫度加到九十度,比剛才那杯熱一點!」程建都如夢初醒地「哦」了一聲,腳步踉蹌地走到恆溫箱前和一個工作人員一起操起來。 一邊打開圓球上的蓋子把裡面的涼水倒到原先的杯子裡,李遠方一邊說道:「這杯子裡裝的是經過提純並按一定比例混合的重水和超重水,裡面的氘和氚在特殊設備的作用下進行常溫核聚變反應,產生抵消地球引力所需要的能量。因為這個反重力裝置是第一個原型,還不是太完善,需要一定的工作溫度,而且熱量散失得很快,所以水一涼反應就停止了。」 什麼重水、超重水、常溫核聚變,當然是李遠方故弄玄虛的鬼話。恆溫箱和裡面的水是張有志和隋麗一起準備的,使用的只是後山的泉眼裡流出來的礦泉水。張太一的實驗室在常溫核聚變方面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是沒錯,但目前還有幾個非常關鍵的技術難關沒有攻破,所以常溫核聚變技術遠遠還沒到實用階段。如果能在蚩尤強大的計算和推理功能的幫助下攻破那幾個技術難關,才有可能造出實用性的核聚變電池來。像張太一說的,到那個時候,往汽車輪船飛機裡直接灌一杯涼水就可以開上很長一段路了。 但這些話聽在別人耳朵裡,效果就不一樣了。在心理作用下,程建都心想,難怪剛才覺得那杯水特別重,原來是重水和超重水。而底下的記者們和電腦屏幕前的許多人,則想起幾十年前被炒得很熱、後來卻被認定是偽科學的常溫核聚變研究熱潮,想想核聚變所產生的巨大能量,一些人甚至想得更多更遠。反引力裝置不用說,光是這可控的常溫核聚變技術,就已經讓中國的科技實力遠遠超出了世界上其它國家,在這兩項先進技術面前,別的那些技術又算得了什麼,何況眼前這傢伙手裡還掌握著蚩尤? 此時程建都已經小心翼翼地把另外一杯水送了過來,在程建都的配合下,李遠方把這杯熱水倒進了圓球。因為這杯水的溫度更高,圓球上升得比剛才快了許多,一會兒就升到了會議室的天花板上並在上面撞擊起來。 抬頭看了看圓球,李遠方像是隨意似地說道:「這次應該能在空中停留五六分鐘!」然後掃了底下的記者們一眼說道:「這個反引力裝置、常溫核聚變技術會給我們全人類帶來什麼,各位應該能夠想像得到吧!我可以代表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所有人員表個態,等到反引力技術和常溫核聚變技術基本成熟的時候,我們會將這兩項新技術與全人類共享,就像我們曾經在蚩尤技術上所做的一樣!」 從看到這個圓球第一次升起開始,包括記者在內的許多人都在考慮著這個「反引力裝置」的真實性。發現李遠方往裡倒起熱水後這個圓球才上升,有些人幾乎認為這是個熱氣球。但因為剛才李遠方已經對圓球的質量進行了測量,體積這麼小又這麼重的東西,就是裡面充了氫氣也不可能飛起來的,就算這個圓球沒有任何重量,光是往裡倒的水都已經夠份量了,何況還是重水和超重水的混合物?再想想李遠方是世界上數得著的科學家,一向以嚴謹和勇於獻身聞名,想想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龐大的規模,想想他自己就能在空中飛行,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這個東西絕對是真的,這傢伙確實搞出了反引力裝置。聽到李遠方所作的保證後,記者們先是一呆,然後拼了老命地鼓起掌來。掌聲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圓球慢慢地從天花板上降下來。 圓球降下來後,李遠方把裡面的水倒了出來,然後放回到錦盒中交到張有志的手裡。程建都把發言席上的兩杯水端起倒回到恆溫箱裡,由幾個工作人員抬起了恆溫箱,跟在張有志後面走出了會議室。會議室外面等著十幾個梅山大學教保隊的隊員和一列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一起護送著圓球和恆溫箱上了幾輛麵包車,然後往行星數據總部的方向開去。 目送著張有志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李遠方笑了笑說道:「各位如果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向我提問!」以前的每次新聞發佈會,說完他自己想說的話後,李遠方就會對記者們說,有什麼問題請向郭海林或者何藍圖提問,然後轉身就走,幾乎從來不給記者們提問的機會,對這種事記者們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看到李遠方還站在發言席上不走,記者們都以為他還要宣佈別的更具有爆炸性的消息,沒想到他一反常態地要接受提問,讓記者們都呆了起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沒有一個人敢做第一個提問的人。 過了好幾分鐘,直到李遠方說了一聲:「各位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了的話,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就到此結束了!」一聽這話,一個膽大的美國某個著名通訊社的記者趕緊舉著手站起來說道:「李先生我想問一個問題,像反引力裝置這種關係到全人類前途的大項目,你們除了承諾完成這個項目後讓全世界共享外,有沒有現在就跟別的企業和別的國家進行合作開發的打算?我想這樣的話應該能加快科研的進度,使我們人類早日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 李遠方之所以接受記者們的提問,就是希望有人提出這個問題,這下正中他的下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開創宇宙大航海時代,是全人類共同的事業,作為全人類的共同事業,應該像當年的國際空間站和現在的迴旋粒子加速器一樣,集合全世界的力量去共同研究開發!但是現在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以及我本人所面臨的形勢,各位應該都是很清楚的。凡是人,都是自私的,首先必須保證自身的利益。如果我李遠方明天就要被人害死,人類的未來關我屁事?如果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明天就要被人滅亡,我們還有必要去為全人類的前途考慮嗎?我們中國有句老話,朋友來了有美酒,如果豺狼來了,等待他們的只有獵槍!如果從自身利益出發,在目前的情況下,我最應該做的是與我的敵人針鋒相對拚個魚死網破再說,至於合作,等下輩子吧!」 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李遠方本人目前所面臨的情況,在座的記者們當然都是心知肚明的,聽李遠方這番話說得像是宣戰,記者們所產生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傢伙快要發瘋了,如果這傢伙真的發起瘋來,別說是反引力裝置和常溫核聚變技術了,光是一個蚩尤,就夠引起天下大亂的了,不由都變了臉色。 但李遠方並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說起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這幾年來為社會所作的貢獻來。從蚩尤技術對整個信息產業起到的推動,講到行星系平台以及折扣聯動制度對整個世界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還有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或明或暗、或短期或長期為社會福利事業所作的貢獻,同時還列出了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高層與這些貢獻極不相稱的福利待遇和享受。李遠方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有一些具體的數字說明,而且李遠方的口才實在是好得不得了,最後給記者們造成的印象是,這幾年來,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做的都是好事,沒有做過一件對整個人類社會哪怕是一個個人有害的事情,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那幫人,實在是比雷鋒還要偉大,而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更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兩個慈善機構!說完了那些,李遠方當然沒忘了說出梅山集團配送部的員工將在世界各地的行星系註冊用戶中招聘,能夠解決多少多少人的就業問題,以及華夏掌上電腦將直接免費送到所有用戶的手中。 等記者們被他的侃得暈頭轉向後,李遠方又突然話鋒一轉,說起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他個人這幾年來受到的非難來,重點是「小男孩事件」後的一件件事。每說一件事,李遠方也都擺出了相應的證據,有的是真實文件的複印、掃瞄件,甚至還有錄音和照片、錄像資料,真不知他是通過什麼途徑搜集到這些證據的。 談到自由博擊大賽時候,李遠方明確地把美日英等國想以比武為借口從肉體上消滅他和董文龍的目的指了出來並擺出了一些證據。甚至毫不諱言地承認,龜田太郎目前的情況就是他造成的,因為龜田太郎當時想對他下手,他出於正當防衛的目的不得不把龜田太郎當場廢掉。因為手裡握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他打算最近起訴日本政府,要求日本政府向他公開道歉並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同時還說,作為世界上惟一一個受過核武器打擊深受切膚之痛的國家,日本軍方竟然正在跟某個世界上著名的核理論權威合作研究非民用的核技術。 李遠方通過大屏幕提供了一份文件,先列出那篇對他進行人身攻擊的網絡文章的發佈者的IP地址,並根據IP地址確定對應的計算機,證明了那個IP屬於美國國防部的一個部門、那篇文章是從美國國防的某台電腦發到網上去的。然後把第一批轉載這篇文章的那些人的IP地址列了出來,這些IP無一例外都是美國和日本政府的一些部門的。所以李遠方最後下結論說,對他的人身攻擊顯然是美日兩國政府的官方行為,作為兩個世界上的大國,竟然出此損招對他這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進行人身攻擊,而且規模如此之大,實在是太難以讓人接受了。 自始至終,李遠方都把自己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描述成一個受到迫害的弱者,雖然不至於聲淚俱下,但怎麼都是非常神情並茂的,不由得人不信那些被他特意誇大的事實。快要結束這番演講的時候,李遠方還把北約國家正準備進行一系列大規模軍事演習的事給扯了出來。雖然沒有太具體的數字,但只要他對這些演習所需要消耗的各國納稅人的錢簡單地估計一下,用中國軍隊反其道而行進行編製體制調整大量裁員作為反面例證,然後再把保持世界和平共同開發反引力裝置等大科技項目、促進人類早日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的重要性提一下,就足夠起到應有的效果了。 把新聞發佈會變成了長篇演講,而且是他控訴最近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的演講,李遠方估計是第一個。當記者們越來越覺得這傢伙應該改行去當電影演員的時候,李遠方開始說結束語了:「最近一段時間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我個人所遭受到的種種不平等待遇,和廣大的民眾沒有任何關係,前幾天有十四億人使用實名簽字的方式為我鳴冤,就可以說明許多問題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某些國家裡少數幾個思想極其齷齪的政客在背後操縱的,我希望有關國家能給我一個說法!」說完這句話,李遠方向記者們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後走下台來。 早就得到通知,李遠方將把那個圓球公之於眾,因為這事關係重大,張太一和宋力忠就都沒去秘地,而是坐在張太一的書房裡看著網上直播。看到李遠方竟然控訴起西方國家來,連龜田太郎的事都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宋力忠的表情變得很無奈,苦笑著說道:「簡直是胡鬧!不過這樣也好,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遠方最大的資本就是有幾億支持者,只要他等會別說錯話,能夠得到民眾的支持,比遮著掩著要好。再說有反引力裝置和宇宙大航海為餌,也不由得那些西方國家不上鉤!」 張太一則一臉興奮地呵呵笑著說道:「就應該這樣幹,做大事者就應該這樣堂堂正正大開大合地跟人過招,把所有事都擺在明面上,然後跟人較量真正的實力,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我就是跟你對著干想玩死你,你能把我咋的?』這才是強者風範!」但當李遠方提到「某個世界上著名的核理論權威」時,張太一就笑不出來了,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恨恨地說道:「這小子又陰了我一把!」 因為對李遠方的事情很關心,許亦云也坐在書房裡陪著張太一和宋力忠,看到張太一被李遠方惹惱了,許亦云的心往下沉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驚呼了聲「太一」。聽到許亦云的聲音,張太一的臉上迅速堆起了笑容,乾笑了一聲說道:「這小子越來越好玩了,現在不管幹什麼事都要想辦法把我也拖下水不可,按照慣例,我要不配合他一下,不就太不給他面子了嗎?」 宋力忠橫了他一眼,說道:「難道你打算發表個聲明解釋一下,如果這樣的話,不就顯得欲蓋彌彰了嗎?」 張太一呵呵笑了起來,說道:「我可沒這麼弱智,這種弱智的事,怎麼也得讓小日本去做。我發的聲明是關於王八太郎的,我要從他們『大和真理教』那鳥玩意的教義的角度出發,批評王八太郎的做法是違背教義給『大和真理教』抹黑的,建議日本天皇將王八太郎和整個王八家族開除出教,另外再暗示一下王八三兄弟和策劃、參與這個行動的所有人都應該切腹自殺以謝國民。」 眼看著張太一如此興奮地說著逼死人命的陰謀,宋力忠只能苦笑,許亦云的心中更不是滋味,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張太一有些興奮過頭,少有地沒注意到許亦云的表情,接著說道:「我準備現在就回南鄉召開新聞發佈會發表聲明,同時寫篇文章貼到『天師講壇』上去,亦云你就不用跟我回去了,留在這裡照顧宋師兄吧!」 宋力忠站了起來說道:「我該看的資料已經看得差不多,也該回去了,萬一遠方又闖出什麼大禍來,我還得想辦法幫他擦屁股。我這就收拾一下東西,等會一起走吧!」 李遠方離開會場的時候,隋麗也跟在他後面。上車之後隋麗就笑著說道:「遠方,昨天晚上開完會後,我一直都擔心你演不好今天這場戲,沒想到你演得這麼好,我想你應該去當演員!」李遠方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什麼演員,你以為我願意啊!要說當演員,有誰能比得過張太一,我這次故意再擺他一道,看他怎麼接著往下演!」 一提起張太一,隋麗的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因為車裡只有他們兩個,隋麗就試探著說道:「遠方,你是不是還記恨著張太一,所以想盡辦法給他出難題?」 李遠方的嘴角牽了牽,說道:「麗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至於那麼小心眼嗎?張太一這小子有點變態,做惡人做上了癮,我要不把他也拉下水,他肯定會覺得我不夠意思。但這幾天在天師洞,許亦云故意裝出和張太一甜甜蜜蜜的樣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真有點受不了!」可能是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轉而問道:「麗姐你跟我上車,是想讓我送你回家是不是?下午就要發佈掌上電腦了,我想先去一趟行星數據,跟老郭他們再商量一下。我另外給你找輛車,你自己回去吧!」 隋麗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人怎麼沒心沒肺的呢,出去好幾個月了也不先回家看看?我早晨出來的時候你姐特意過來跟我說,讓我新聞發佈會完了就把你押回去吃飯。你剛才囉囉嗦嗦地講了那麼多,現在都過了午飯時間了。再說葉黃的爺爺奶奶剛到這裡沒多久,你這孫女婿回來了也不趕緊露個面算什麼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四章熱血沸騰 ) 第四百零四章熱血沸騰 李遠方的演說,最高明的一招是把自己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的所作所為放在為全人類的發展而無私奉獻的高度,同時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受到西方國家重重迫害的受害者。儘管大家都明明知道他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並借題發揮訴苦,但包括源代碼公開制度在內的那些擺在面前的事實,致使絕大多數人都不好意思去指責他誇大其詞,他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最近的遭遇,則有目共睹,許多人都是深表同情的。從十一月十號開始,第一批華夏掌上電腦已經運到世界各地的梅山酒店並通知用戶自行去取,在華夏掌上電腦正式發佈的同時,行星數據公開了客戶端的所有源代碼和軟硬件標準,連本來可以大賺一筆的混合燃料標準都公開了出來。這就進一步樹立了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李遠方本人「誠信」、「無私」的形象。 像反重力裝置和常溫核聚變這樣的先進技術,是比蚩尤技術更具有戰略意義的,從常理出發,在任何一個國家裡都是屬於高度機密的,李遠方這個平民百姓如此輕易地把這兩項成果捅了出來,而且單方面承諾像蚩尤技術那樣將讓全人類共享,是極其反常的。這讓許多人懷疑這兩項技術的真實性,懷疑李遠方是不是在變魔術。但是,李遠方在展示那個圓球的同時,曾經非常輕鬆地玩了幾下「凌虛攝物」,將幾個坐在前排的西方國家的記者手中的筆和用於記錄的小本子吸到了手中,以此證明通過對中華武學的研究造出反重力裝置這樣的東西的可能性。向他們的記者反覆調查,並一次又一次地分析了現場的錄像後,再想想李遠方這人雖然有許多缺點,但在國際社會上治學嚴謹的口碑還是很好的,西方國家只能選擇相信反重力裝置是真實的,但還是搞不明白中國政府為什麼能夠允許李遠方這樣做。因此,除了指使他們的記者到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進行採訪外,還通過正式的外交途徑向中國政府求詢反重力裝置和常溫核聚變的真實性,因為這兩項技術事關重大,有的國家還是元首或者政府首腦親自出馬來詢問的。 中國政府這邊的回答是,在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中國國內眾多科研院所的長期努力下,確實在反重力、常溫核聚變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但目前還沒有進入實用階段。中國政府從謀求全人類共同發展的大局出發,確實有將這兩項成果交給全人類共享的打算,但具體的國際合作形式,得由即將就任的新一屆領導人集體討論後決定。至於為什麼由李遠方單方面宣佈而不是中國政府的有關部門,中國政府這邊的解釋是,因為馬上要進行換屆,所有領導的精力都放在換屆上面,政府方面顧不過來。李遠方從自身利益出發提前公開這兩個項目的存在,則是可以理解的,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充分證明了中國國內的民主制度已經發展到很高的程度。 其實早在李遠方發表演說後不到一個小時,當他還在跟家人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候,南鄉那邊就找上門來了。李遠方正為被他姐姐邀請過來一起吃飯的施靖芳的存在而感到尷尬,一接到郭海林的通知,就趁機溜到樓上去了。 找上門來的是即將離任的最高領導,心知對這個人還是盡量實話實說的好,李遠方就把那個圓球來自天師洞的事實告訴了他,也明說常溫核聚變是故弄玄虛的。但卻說這是張有志離開天師家的時候帶出來的,他正發愁到時候張太一會找他麻煩呢! 對圓球的來路,領導顯然並不是太關心,看到李遠方又跟張太一對上了,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只問他是不是真的可以通過對圓球的研究製造出反引力裝置。李遠方非常有把握地說如果能給他五到十年時間,肯定可以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十多年後有可能造出第一輛反重力飛船的原型。領導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歎了一口氣說道:「遠方你好自為之吧!」然後就切斷了聯繫,把李遠方搞得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中國政府這邊把解釋權推給了下一屆領導,看來在完成換屆選舉之前是不可能得到什麼新消息的了。而梅山那邊,也一反常態地偃旗息鼓了,自從發表演說後,好幾天都沒有任何動靜,而不像以前那樣步步緊逼。西方國家認為,李遠方可能也在等著換屆選舉的結果,因為誰都知道,在任何國家內,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幹別的什麼,換屆後政策突然發生變化都是最要命的。西方國家分析,本屆領導對行星數據特別照顧,擔心接任後的領導改變政策,在本屆領導的默許下,李遠方才單方面宣佈反重力裝置的存在,以李遠方一向狂妄的性格,在人煽動下做出這種事來是很正常的。因為法律制度的限制,本屆領導不得不退下去,但任何人都不會心甘情願地交出手中好不容易獲得的權力的,在這種情況下,李遠方就成了本屆領導向下屆領導繼續施加影響的重要工具。西方國家的政要們都知道,本屆領導從李遠方手中要了九個單位數的星星索號碼,目前所有的單位數號碼已經分配完畢,僅僅為了保有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中的超然地位,繼續維持一定的權力,也有必要以李遠方為工具去做點事。所以西方國家得出的結論是,李遠方捅出反重力裝置這事,其實是中國本屆領導不甘就此退出政治舞台的表現之一。因此,西方國家暫時沒對李遠方的演說作出什麼回應,也在等著中國這邊換屆結束,任憑那些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們在網上鬧翻了天。 但在十一月十八號上午,正當全世界都將注意力集中到在南鄉召開的大會上、猜測著已經越來越強大的中國的政策將會隨著換屆發生什麼樣的新變化的時候,各大網站的所有論壇上都突然貼出了一份匿名的資料,許多傳統的新聞媒體也幾乎同時收到了以這份資料為附件的電子郵件。資料是關於北約國家正在進行或者即將進行的軍事演習的,包括每一次演習的兵力、所使用的武器裝備、演習所需的經費數量及來源、演習的假想敵、細化到最小作戰單位的行動計劃等最詳盡的內容。 資料的發佈者的來路,西方國家用盡了一切方法都找不出來。西方國家還發現,被公開的演習計劃被人非常巧妙地修改過。原計劃的假想敵只是中國,俄羅斯和伊朗等國只是防範監視的對象,規模也沒有這麼大。但被公佈出來的演習計劃,則把俄羅斯和伊朗等國整個拖下了水,規模比原計劃大了許多,而且整個被修改後的計劃完美真實得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因為演習的規模空前龐大,時間已到年終,演習經費的主要來源是秘密的臨時撥款,總額超過正常情況下一年多的軍費開支,這讓那些標榜民主的西方國家的民眾很難接受,紛紛通過各種渠道要求政府作出解釋,有些反戰情緒很重的組織和個人甚至當天就上街遊行抗議。 這些被公開的演習計劃的假想敵主要是中國,而且細化到一個軍一個師,正在開會的中國政府於當天下午舉行了一個緊急新聞發佈會,要求西方國家作出解釋,為什麼在中國按計劃裁軍、並承諾在反重力和常溫核聚變等大科技項目展開國際合作的當時,還要準備向中國訴諸武力?說中國將保留採取任何措施的權利,並宣佈全軍各部隊提高一個戰備值班等級、裁軍暫停進行。被公開的演習計劃中的另外一個重要假想敵俄羅斯,估計是這幾年過得太憋氣了,乾脆宣佈全國總動員,所有部隊進入臨戰狀態,只要北約國家的演習部隊一接近他們的領空和領海就馬上還擊,宣佈從高空殲擊機上發射一批微型偵察衛星監視北約國家演習的動向並視情發射反衛星衛星。核問題談判久懸無決的伊朗,也成了這些被公開的演習計劃中的其中一個假想敵,正愁找不到借口的伊朗政府,在看到這份資料後馬上驅逐了聯合國派出的以美國專家為首的調查團,召見了參加演習的北約國家的大使,也宣佈全國進入臨戰狀態。此後不久,另外一些成為假想敵的伊斯蘭國家和絕大多數的第三世界國家也適時地發表了聲明,要求西方國家作出解釋並負起可能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責任。 演習的詳細計劃竟然被人公之天下,而且中俄兩國和許多國家看上去都聯合了起來,大有世界大戰一觸即發之勢,這讓西方國家亂了手腳。要是戰爭的對手只是一個中國倒無所謂,但加上俄羅斯和伊朗這兩個有核國家,再有那麼多第三世界國家,情況就大不相同了。經過有關專家分析後,雖然不知道演習計劃是怎麼被人竊取的,但懷疑的重點還是落在行星數據頭上,而且應該有中俄兩國的政府在背後支持。因為如此大範圍又找不到任何痕跡的資料散發方式,只有擁有蚩尤的行星數據那幫科學狂人有這樣的技術實力,也只有那幫科學狂人做得出這麼誇張的事,何況行星系平台上只有事後的轉發,一開始的時候資料並沒有出現在行星系平台上。只有中俄兩個大國的全力支持,才能在短期內把計劃修改得如此完美。同時,演習計劃的公開從某種意義上搶了中國換屆會議的風頭,正好符合西方國家對李遠方公開反重力裝置的背景的分析。西方國家認為,這是中俄兩國的政府預謀已久的,因為只有擺出不惜一戰的架勢以戰逼和,才能將反傾銷案大事化小爭取到討價還價的空間,就像美國總統慣用的、通過發動對一些小國的侵略戰爭來轉移國內民眾對經濟持續低迷和政治醜聞的視線一樣。 撇去國內民眾的反戰情緒不算,想想前幾天李遠方展示的那個反重力圓球,想想俄羅斯用高空殲擊機發射衛星的技術,制空權和制太空權好像已經不在他們的手裡,中國又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還有那個不可捉摸的蚩尤和雲山霧海中的常溫核聚變技術,這仗真要打起來,鹿死誰手真不好說,很可能會像李遠方前幾天演說中描述的那樣,爆發大規模的核戰爭而導致全人類的滅亡。那樣的話,不管衝突是不是繼續下去,他們身上那圖謀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黑鍋是背定了,這不就正好落入了李遠方的圈套,中俄兩國成了維護世界和平、為人類的共同事業作貢獻的英雄,而他們西方國家則成了發動戰爭、阻礙人類發展的罪人?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西方國家僅僅把李遠方當成一個企業主,而將他當成可以左右世界局勢的行星系這個超級大國的元首了。 在宣佈演習暫時中止,向中國、俄羅斯等國政府解釋的同時,西方國家開始尋找突破口為自己找個台階下。為了給自己開脫,一些西方媒體很快就把矛頭指向了行星數據,說這是行星數據通過技術手段造的謠,想混水摸魚達到某個目標,並再次提出了李遠方這個冷血殺神的邪惡性,其主要理由就是起初在行星系平台上沒有出現這份資料,資料的散發者好像對行星數據網開一面。 這件事當然是行星數據干的,而且是李遠方在中俄兩國軍方的支持下親自動的手。中國軍方是想把俄羅斯拖下水才費盡心機修改了到手後的演習計劃;俄羅斯人明知事情蹊蹺,但「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懂的,所以配合得很好;伊朗等國,則純粹是被利用了。但李遠方當然不會承認,還要反咬一口。在西方媒體將矛頭指向他後,李遠方在第二天下午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在新聞發佈會上,李遠方解釋說因為行星系平台實行嚴格的實名制、系統安全性無懈可擊為由,沒有任何人能以匿名的方式在行星系上發佈這份資料,將西方媒體的理由輕鬆否決。然後說道:「我們中國有句成語叫做『忍無可忍』,對這種一再詆毀我們公司和我個人形象的行為,我有權採取必要的手段討個說法!」當即宣佈,經過律師團幾天時間的準備後,將從第二天開始用誹謗、謀殺未遂等罪名起訴美國、日本等國政府和相關的新聞媒體,要各國政府、媒體向他和董文龍、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公開道歉,並賠償因名譽受損帶來的經濟損失,賠償金額的總數又是一個天文數字。 在西方國家還沒有對李遠方的聲明作出回應的時候,眼看著一觸即發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又要轉變為李遠方起訴西方國家這場沒完沒了的鬧劇,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國際恐怖分子覺得非常沒趣,從十一月二十號上午開始,一個星期內在世界各地的各個大型油田連續製造了上百起自殺性爆炸事件,除伊朗之外的整個海灣地區的主要油田無一倖免,另外還有非洲、南美洲那些由西方國家控制的油田和美國本土的許多油田以及英國的北海油田。 非常要命的事,一些恐怖組織在爆炸完成後還發佈聲明,說這是為了聲援李遠方這個敢於同世界強權政治作鬥爭的英勇鬥士,然後利用他們掌握的蚩尤技術在西方國家的信息網絡中搗起亂來。一邊搗亂,一邊還沒忘了在事後解釋一聲這是應用了行星數據哪項哪項技術完成的,把他們的經驗到處張貼,還聲明對行星數據和李遠方本人在對抗世界強權政治中所作的貢獻表示由衷的敬意什麼的。 在國際恐怖組織的榜樣作用下,世界各地的無聊青年們或者其他惟恐天下不亂的人,雖然不敢去炸油田,但利用行星數據公開的技術和國際恐怖組織貼得滿世界都是的經驗做法搗搗亂還是會做的。這樣造成的後果是,除了行星數據的原廠產品和行星系平台所覆蓋的範圍外,整個西方國家的信息網絡幾乎完全癱瘓,整個西方社會陷入了全民信息戰的泥潭。 自己竟然成了國際恐怖組織大肆宣揚的同盟軍,公開的技術明明白白地成了為虎作倀的工具,李遠方只能傻了眼,大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追悔莫及。本來準備大事化小不了了之的西方國家,態度突然強硬起來,但很奇怪地沒有直接找行星數據的麻煩,而是把矛頭指向剛剛完成換屆選舉工作、會議還在繼續進行中的中國政府,要求中國政府作出解釋,否則不惜一戰。然後先後宣佈因恐怖襲擊而進入臨戰狀態,並宣揚中國政府是國際恐怖組織的後台老闆。但對李遠方而言,事情並不至此而已,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讓他感到頭疼的事。 按照原計劃,從十一月十八號到二十號,從王梓滕手下挑選出來的那五千人三天時間內都到梅山集團總部報了到,從二十一號上午開始,第一批接受培訓的一千人將聚集在梅山大學開始為期兩個月的強化訓練。北約國家的軍事計劃被公開出來後,在家閒著無聊的陳老馬上就知道了,而且當即判斷出這事肯定是李遠方干的,一路小跑趕到行星數據總部找到李遠方,指著李遠方的鼻子責問這麼好玩的事什麼不跟他先打聲招呼? 被李遠方又騙又哄地矇混過去,回家從電視上看到中俄等國的政府所發表的聲明後,陳老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我這都憋了幾十年了,那幫洋鬼子們真想跟我們干,就狠狠幹他奶奶的一場吧!」然後連酒都不喝了,拉著雷老等人躊躇滿志地背著手在梅山城裡到處轉悠起來,作出一副臨戰視察的樣子來,正好被他碰到許多到梅山集團報到的復員戰士。 雖然陳老已經退下來十多年了,這些復員戰士入伍晚都沒見過他的形象,但梅山城有這樣一個老頭子還是知道的。從路上的行人們畢恭畢敬地向陳老打的招呼中得知他是何許人後,都條件反射地向他敬起禮來。看到這些戰士們英姿勃發的樣子,再從何藍圖那裡得知李遠方招了五千個優秀的復員兵作為梅山集團配送部的骨幹,其中的一千人將馬上送到梅山大學進行集訓,把老頭子興奮壞了,天天在梅山集團守著等這些人來報到,還把陳菁紅等人從梅山大學叫過來幫他和雷老等老頭子一起挑人,硬是親自把關挑出了一千多人。 挑完人後,陳老把宋力忠、李遠方等人都撇到一邊,以梅山大學校長的名義將所有事情都攬了過去,把這一千多人編成一個特種兵支隊。在開訓儀式上,陳老揚言說要將這幫人訓練成世界上單兵素質最高的特種兵部隊,如果打起仗來,他就把這些人空降到敵人的縱深地帶搞暗殺和各種破壞活動。宣佈任命陳菁紅等人和從武警防暴旅硬借來的一些參謀軍官為各級指揮員,利用梅山大學武學院的訓練場地和梅山附近的有利地形、必要的話連夢島都用上,對這些人進行魔鬼式訓練,把集訓時間從李遠方原定的兩個月改成了三個月以上,訓完這期接著再訓第二期、第三期。陳老還說,現在中國已經強大起來了,不能再軟弱下去任人欺負了,他將和一些老戰友聯名向新一屆的中央領導人上書,建議停止裁軍進行擴軍備戰,在抵抗侵略的同時順便收復一些失地。 這些年輕戰士本來就很容易衝動,對陳老更是崇拜得不得了,在陳老的煽動下,情緒很快被調動了起來,全都熱血沸騰地隨著陳老的指揮舉著拳頭喊起口號來。五千多人一起吶喊的聲音,幾乎把禮堂的頂蓋掀掉,整個梅山城都能聽到。 在陳老搞動員的同時,他那些老戰友也開始行動起來了,一些八十五歲以上的老頭子真的向正在進行中的換屆大會聯名上書要求擴軍備戰。有的老頭子非常天真地說道,因為擴軍是需要一大筆錢的,現在大蝦的價格很高,他們現在的身體都很硬朗,準備一起去養大蝦賺錢為擴軍備戰捐款。考慮到養大蝦需要投資,至少需要幾條船,他們建議干休所把配給他們的房子和車都賣掉,用賣車賣房的錢作為養大蝦的啟動資金,他們住茅草房坐公交車就行了。有些老頭子的頭腦看來稍稍清醒一些,認識到養大蝦需要技術,以他們的年齡很難學會,所以提出回老家,說他們在老家有幾間老房子,乾脆養鵝養羊賺錢為擴軍備戰捐款好了,雖然羊鵝養羊賺的錢沒有養大蝦多,但好在他們小時候參軍前幹過,有一定的經驗,比養大蝦要穩當得多。 對那些老頭子們養大蝦養鵝養羊的要求,剛剛接任的領導們除了在心裡暗罵「一幫老糊塗」哭笑不得外,讓各個干休所的政委們去慢慢做工作,倒還能糊弄過去。但陳老的做法,就大不一樣了。雖然陳老搞得好像很隱蔽,挑人的時候盡量分散開來不引人注意,連開訓動員都在禮堂裡進行,禮堂內外戒備森嚴,但梅山城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開訓動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是傻子也覺得異常了。梅山城裡一向長駐著許多世界各國的記者,梅山城是目前世界輿論關注的焦點,在國際形勢一觸即發的當時,梅山這邊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是有可能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的。更何況陳老是李遠方的師父,不管領導們願不願承認,李遠方所擁有的行星數據在事實上已經成為一個足以影響整個世界局勢的虛擬國家。這幾年來,中國與西方國家之間的許多矛盾衝突,豈不都是因行星數據而起,都是從梅山這個小小的山城開始的? 在接到有關部門和武警防暴旅逐級報上去的與陳老有關的材料,還沒來得及制定應對措施時,西方國家也因恐怖襲擊興師問罪來了。那些領導只能取消原先那個等在新交椅上坐熱之後再跟梅山這邊接觸的方案,提前與李遠方和宋力忠進行了聯繫。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五章人類末日 第四百零五章人類末日 第一個組織宣佈對油田爆炸事件負責並聲明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聲援李遠方後,郭海林和肖琪瑋等人就進行了分析。讓他們感到不可理解的是,這個組織並不是習慣於進行自殺性爆炸活動的伊斯蘭恐怖組織,而是一個供奉耶穌的自稱為「人類末日」的鬆散的半宗教半學術組織,這個組織從來沒有搞恐怖活動的不良紀錄,而且口碑不錯,目前並沒有被歸入邪教組織裡面去。 「人類末日」十年前發源於美國,主要活動地則在北美和西歐、北歐等地,各個種族的人都有,成員的受教育程度很高,有許多人都是某個行業的專家甚至是學術權威,有人甚至認為,「人類末日」是披著宗教外衣的世界上技術實力最雄厚的民間學術組織。「人類末日」堅信現代科技的高速發展會加快消耗地球上有限的資源,是造成以資源掠奪為主要目的的流血衝突和全球環境惡化的罪魁禍首。「人類末日」借鑒了以中國為首的東方國家的哲學思想,提出了「有得必有失」的原則,認為現代科學的進一步發展必將加快全人類的滅亡速度,現代科學的發展程度和人類滅亡的速度成正比例關係。為了不讓人類滅亡,所有人都得像耶穌甘心於被釘在十字架上那樣置之死地而後生進行自虐救贖,放慢繁殖後代的速度以減少地球上的人口壓力,放棄絕大多數現代科技帶來的享受,毀壞現代科技的成果,尤其是不再使用石油產品,去過那種自給自足的原始生活,必要時應以集體自殺來喚醒人類的良知。 「人類末日」所做的一件最引人注目的事情,就是從人類社會進入工業革命後自然災害、瘟疫、戰爭和地區衝突越來越頻繁、所造成的損失越來越大為依據,用非常嚴格的科學方法推理出按此發展下去後人類這個物種能夠在地球上繼續存在的時間,得出的結論是,如果不採取必要的措施,人類最多只能在地球上繼續存在一百年,在石油和煤炭資源被消耗光之前就會像恐龍那樣滅絕退出地球歷史舞台,而且是「自作孽不可恕」,這也是「人類末日」這個組織名稱的來由。雖然「人類末日」所得出的結論很危言聳聽,但所用的推理方法卻是非常科學的,從純粹的學術角度出發,其嚴謹程度不輸於那些每發現一種新現象就隨即修改理論的天文學家和理論物理學家,所以學術界對「人類末日」的理論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探討,並有更多的專家學者加入「人類末日」組織。但就像中國人經常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那樣,「人類末日」的教義儘管很激進,也只是到處宣傳教義而已,從來沒有什麼激進的具體行動,成立十年來,也沒有一個成員自殺過。 「小男孩事件」後,「人類末日」通過種種方式對蚩尤的存在進行了抨擊,認為蚩尤將進一步加快人類滅亡的速度。但當李遠方展示了那個圓球、華夏掌上電腦正式發佈後,「人類末日」對李遠方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好像連教義都發生了變化似的。認為梅山集團所掌握的乙醇燃料電池技術和把纖維素轉化成乙醇的先進技術將使人類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人類對石油的依賴,減少溫室氣體的排放。因為乙醇來源自植物,而植物是可再生的資源,乙醇生成二氧化碳的背後是植物對二氧化碳的逆轉化,所以梅山集團所掌握的技術是不會對環境造成危害的。「人類末日」還認為,既然梅山集團能造出高效能的乙醇燃料電池、開發出將纖維素轉化成乙醇的技術,假以時日,也應該能開發出將水分解成氫氣和氧氣的便利方法和高效能的氫燃料電池,對梅山集團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對圓球所代表的反重力技術和常溫核聚變技術,「人類末日」的評價更高,認為這兩項技術可以挽救人類,讓人類免於在短時期內滅亡。 所以在北約國家的演習計劃被公開、李遠方面臨強大壓力的時候,「人類末日」象徵性地對海灣地區的一口廢棄油井實施了爆炸,並在事後聲明以此方式為李遠方聲援。但讓這幫秀才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行為啟發了那些國際恐怖主義組織,國際恐怖主義真的炸起了油井,還學他們那樣表示是為了聲援李遠方,所以「人類末日」這幫秀才是好心做了件大壞事。 對「人類末日」的情況進行分析後,郭海林等人發現,張太一的密友、世界量子力學權威、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發起人之一史密斯是「人類末日」中的重要人物,另有傳聞說,「人類末日」的創始人中有一個神秘的東方人。想想張太一是專業玩宗教的,又是世界上數得著的科學家,完全符合創建「人類末日」的各種條件,郭海林等人馬上懷疑上了張太一。李遠方展示圓球的同時沒忘了陰張太一一把,郭海林等人早就擔心張太一會報復,也許對「人類末日」的其他人來說是好心作了壞事,但以張太一的心計,是不可能預料不到將出現的連鎖反應的,所以這事很顯然是張太一對李遠方進行報復的結果。 但李遠方並不認為張太一跟「人類末日」有什麼關聯,因為「人類末日」供奉的是耶穌這個紅毛洋人。李遠方去天師洞的時候,發現天師洞裡根本就沒有供奉三清的地方,而只供奉著他們家的歷代祖師,和外面的天師府大不一樣。據張有志說,本來是在一個極不顯眼的地方擺著東皇太一的牌位的,但張太一回來後也撤掉了。李遠方曾就此事問過張太一,張太一笑著說道:「我就是『太一』,現在我還沒死呢,把自己的牌位擺上去算什麼?」故意對李遠方的問題避而不答。張太一連三清都不放在眼裡,讓他去創立一個供奉耶穌的新宗教,想想都不可能。何況張太一好像沒怎麼把史密斯當成同道中人,第一次和李遠方見面的時候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志必異」。 李遠方總是想盡辦法為張太一開脫,郭海林等人覺得很無奈。不過李遠方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想到史密斯是美國人,把迴旋加速器建在中國本來就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郭海林等人又將美國政府的有關部門當成懷疑對象。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郭海林和肖琪瑋還是很清楚美國人和國際恐怖主義之間的複雜關係的。作為瞭解所有國際恐怖主義分子底細的美國,當年的「9•;11」之前就得到了一些消息,只不過沒有引起他們的足夠重視或者另有目的故意視而不見而已,這批恐怖襲擊之前,要說美國人毫不知情,打死郭海林和肖琪瑋也不相信。最主要的是,因為所有的油井都戒備森嚴,這批恐怖襲擊並沒有給那些油井造成實質性的損失,因恐怖主義襲擊所造成的國際油價的攀升,更讓石油儲備豐富的西方國家可以趁此機會大撈一筆。所以這批恐怖襲擊的最大受害者不是西方國家,而是受了池魚之殃的中國政府和李遠方。 當今世界上,「恐怖主義」已經成了最嚴重的一項指控,以「打擊恐怖主義」為幌子,美國人都可以直接出兵顛覆一個主權國家,而讓國際社會不好說他們什麼。有人說,當年的「9•;11」事件挽救了那一任的美國總統,使他逃過了彈劾之災並得以連任,現在再舉起「打擊恐怖主義」這根大棒,豈不正好轉移國際社會對演習計劃的指控,讓他們有可能反敗為勝? 事實正是如此,對油田的恐怖襲擊發生後,一些本來立場不太堅定的第三世界國家馬上站到了西方國家那一邊,開始為西方國家吶喊,指責起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來。連俄羅斯政府的態度都變得極其曖昧,全國總動員悄悄地取消了,軍隊也悄悄地恢復了正常狀態。盤古平台的註冊用戶數量,在一周內又減少了七億之多,許多原先訂購了華夏掌上電腦的人,都以退訂的方式表示對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抗議。更有不少西方國家的民眾走上街頭遊行,要求他們的政府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對行星數據採取措施,必要時可以發動戰爭,中國幾乎成了眾矢之的。 與此相反,許多伊斯蘭國家的民眾則上街遊行表示對李遠方和行星數據的支持。一些激進的伊斯蘭組織宣稱,同在東方的信奉儒教的中國人民和信奉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民應該聯合起來,把信奉天主教、基督教的西方國家那些野蠻的異教徒從地球上抹去,建立由東方文明主導的新世界。 面對這樣的形勢,連宋力忠都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張太一除了那天跟宋力忠一起回到南鄉,並發表了個聲明造成龜田次郎殺死龜田太郎後自殺、許多日本右翼分子切腹自殺的結果後,就以渡蜜月為名帶著許亦云到日本旅遊去了,根本聯繫不上。偏偏陳老又頭腦發熱地親自組織起特種兵訓練,誰去勸他都沒有用,李遠方的頭疼得不行。雖然行星數據可以用技術手段獲得美國自始自終都清楚所有的國際恐怖組織的底細的資料、並公佈出來為自己開脫,但真要這樣做的話,很可能會產生「欲蓋彌彰」的效果,反而適得其反。甚至於,為了避免產生「越描越黑」的效果,他連發個聲明為自己辯白都不可以做。要是把有關的伊斯蘭恐怖組織的底細公佈出來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肯定會招致報復並和伊斯蘭社會反目成仇,這樣的話,就更加孤立了。 因為形勢非常嚴峻,換屆大會延長了幾天時間,已經取消幾十年的顧問委員會重新設立,剛剛退下去的上一屆領導以顧問的名義重新有了拋頭露面的機會。雖然現在的這個顧問委員會和以前那個比起來只是象徵意義的,從理論上講沒有任何實權,但怎麼都讓剛剛接任的那些領導心中感到不快。但新領導們畢竟是做大事的,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只是稍有不快而已,不少人還非常感謝老領導們在關鍵時刻能扶上馬再送一程,對行星數據的政策沒有任何改變,甚至於比上一屆領導更加靈活更加照顧,對陳老訓練特種兵的行為,也只是非常委婉地要求盡量低調,沒說一句難聽的話。 但這世上總有許多喜歡無事生非落井下石的人,猜測到新領導心中的不快後,有人就開始到處宣揚,李遠方成立梅山集團配送部門其實是變相地成立私人武裝,想把行星系這個虛擬國家變成一個現實國家。更有一些部門對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百般刁難,與電力通信和第四代互聯網有關的工程,進度極其緩慢;衛星項目中的一些,也以服從國家安全大局為由被無限期延時。但因為目前的形非常微妙,李遠方既不能和他們對著幹,又不好去找那些新老領導訴苦使得矛盾進一步激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當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十二月三號上午,張太一從日本回來了,一回來就聯繫了李遠方。當李遠方迫不及待地向他求教的時候,張太一莫測高深地說了句:「世事自有天定!」然後就說許亦云剛發現自己可能懷孕了,他要先帶許亦云去醫院檢查,讓李遠方過幾天再說。 張太一回來後的當天下午,沉寂了好長時間的「人類末日」組織突然在巴黎發表了一個新的聲明,對因他們而起的系列恐怖襲擊事件向全世界人民道歉,並重點向遭受了池魚之殃的李遠方表示深深的歉意,說這事應該由他們負責,而不能將責任推到李遠方頭上。「人類末日」的當值負責人、世界著名環境學家法國人貝納代表「人類末日」描述了繼續對抗可能產生的加快人類滅亡的嚴重後果,倡議全世界人民停止對抗,一起合作為人類的未來共同努力,倡議全世界的所有專家和有識之士召開一個國際會議探討與維護世界和平及人類未來有關的問題。 張太一剛一露面,「人類末日」組織就幫起忙來了,更加深了郭海林對張太一的懷疑。但懷疑歸懷疑,在沒有找到具體證據之前,這樣的機會還是得好好利用的。考慮到「人類末日」組織在國際學術界的重要地位,十二月四號下午,經過一天多時間的準備後,作為梅山基金會主席的宋力忠和梅山大學裡一些擔任長期或客座教職的夠份量的專家,與「人類末日」組織共同發出邀請,邀請世界上一千五百多位著名科學家找個時間齊聚梅山,舉行題為「和平與人類未來」的綜合學術交流活動,對資源利用、環境保護、自然災害和新型疾病的防治、在基礎研究和航天技術等大科技項目上的國際合作,甚至於種族和宗教衝突、傳統文化的傳承、重新樹立人類的良知這些廣泛的話題進行討論。如果這個會議能夠順利地開起來,將成為有史以來參加人數最多、學科門類最全、層次最高的一次國際會議,肯定可以起到一些轉移國際社會的視線的作用,並提高梅山大學在國際學術界的地位。 但邀請發出後,直到十二月十號,除了中國國內的專家以及屬於「人類末日」組織的專家外,幾乎沒有得到多少人的回應,這次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盛會眼看著要草草收場。不過,就像張太一說的那樣,好像老天爺特別照顧,十二月十號下午開始,東南亞地區和北美洲東海岸同時反常地在大冬天連續出現了強勁的颱風和颶風,第一個還沒完,第二個又來了,每一場風暴都在兩三天時間內由微弱的熱帶低氣壓突然增強為強颱風和颶風,登陸時的風力都達到十四級以上,根本不符合以前所知的任何理論。在颱風和颶風的肆虐下,東南亞地區和美國、墨西哥死者數萬,失蹤和受傷者無數,財產損失無法估計,是近代人類歷史上損失最大的一次風災。 在颱風和颶風來臨的同時,南半球地區則是暴雨成災,造成了大範圍的泥石流和山體滑坡,損失慘重。而在此之前,入冬之後,包括西歐、北歐、俄羅斯和中國、加拿大北方在內的北半球中高緯度地區出現了暖冬,氣溫比往年高了八到十度,而且自從入冬以來就幾乎沒下過雨雪,乾旱程度史無前例。 在突然而至的天災面前,人類之間的矛盾已經變得極不重要,中國和西方國家之間劍撥弩張的緊張局勢迅速緩和了下來,在已經做了好長時間的擺設的聯合國的組織下,世界上的主要國家都把精力放在搶險救災上面,作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的中國政府,擯棄了前嫌,向美國等受災國家伸出了援助之手。很少為慈善事業捐款捐物的李遠方,也第一次以梅山集團的名義捐出了大量的財物,光是從作為美洲地區酒類和土特產加工中心的內華達農場,就在一個月時間內運出了上萬噸的糧食送到美國東海岸。 沒有受到天災影響的日本人,除了以地小人多資源少經濟剛剛恢復元氣為由基本上沒提供任何援助物資外,還揚言派出軍隊保護他們在受災國家和地區的僑民,以免他們僑民的財物被失去家園的災民們哄搶,讓全世界為之側目。同樣沒受到任何影響的海灣地區,則有個別激進分子上街遊行,對美國人所受到的重創表示慶賀,就像他們在當年的「9•;11」時所做的一樣。 天災發生之後,本來就以人類即將滅亡立論的「人類末日」組織,將這些天災歸結為大自然向人類作出的報復,指出人類如果繼續像以前那樣衝突下去,再不聯起手來想辦法解決即將面臨的能源、環境等危機,人類真正滅亡的時刻就為時不遠了,再一次倡議召開國際會議討論人類的前途。 在搶險救災告一段落後,被連接而至的天災所震懾,儘管「人類末日」組織的說法一如既往地危言聳聽,那些曾經接到過宋力忠邀請的世界各國的專家們,終於認識到不管能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國際會議還是很有召開的必要的,總算給了宋力忠回音,答應出席「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一些事先並沒有接到邀請的專家學者,也紛紛向梅山基金會提出申請,要求參加會議。經多方協商,國際會議的時間最後定在中國農曆新年後的二月十九號,開幕時間正好是中國傳統的節日元霄節後的第二天。 元霄節晚上,在梅山集團和特區政府的共同組織下,整個梅山城張燈結綵,為中國的這個傳統節日和即將召開的國際會議舉行了盛大的燈會。每個梅山城的居民和前來參觀的遊客們都穿上了節日的盛裝走上街頭,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將小小的梅山城擠得水洩不通。 當前來梅山城參加國際會議的世界各地兩千七百多位專家學者和那些特意趕來採訪的記者們,在宋力忠、李遠方等人的帶領下走在梅山街頭的時候,梅山城的居民和來自中國內地的遊客們都非常配合地給他們讓開一條道路,秩序井然地立在街道兩旁向這些專家和記者們和善地笑著並揮手致意,讓這些遠來的客人感慨萬千。有些對本來對李遠方和宋力忠存著好感的人都紛紛說道,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有這樣友好而高素質的民眾支持著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像幾個月前的有些西方媒體所說的那樣,成為國際恐怖組織的同盟者的。 從李欣雨特意傳過去的錄像中看到元霄燈會的熱鬧景象後,因為忙著做新課題而脫不開身的葉黃非常後悔沒有回來過年。還一個勁地向李遠方道歉,說作為妻子,在李遠方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她卻不在身邊,實在是不好意思。 直到李遠方安慰她說這樣的燈會和國際會議以後可能每年都要舉行一次,她的理解和精神上的支持,以及正在加州大學的實驗室中抓緊時間秘密進行中的高效水解氫裝置研究是對他最大的幫助後,葉黃才不再說什麼了。葉黃表示說,等到她的研究告一段落,後續的研究可以在古城即將改造好的新實驗室中進行,並拿到博士學位後,馬上回國和李遠方團聚。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六章專業忽悠 ) 第四百零六章專業忽悠 作為「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學術研討會的發起者之一,「人類末日」可說是傾巢出動,許多以前從不露面只是公眾猜測中的核心成員,都一一浮出水面來到梅山。和別的專家學者一般按照種族、國家和專業而聚堆不同,比別的專家提前一天到達的「人類末日」的成員,一到梅山就集合到一起開會,還要求東道主把他們安排在同一個酒店的同一個樓層裡住宿,以方便他們之間進行交流。在代表行星數據接待來賓的肖琪瑋的特意安排下,比照那些在國際上德高望重的老科學家的待遇,把「人類末日」的所有與會人員都安排在緊挨著梅山大學的行星大酒店。行星大酒店是行星數據的對外招待所,用於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重要客戶和合作者,也是梅山城裡檔次最高的賓館,規模比一般的四星級賓館大,而內部設施和服務水準,則遠遠超過世界上大多數的五星級賓館,可說給予了「人類末日」的成員們極高的待遇。 以肖琪瑋難以改掉的老毛病,「人類末日」的成員們又住在他的地盤裡,不想辦法安上一些竊聽、錄像設備是怎麼都不會甘心的。讓肖琪瑋感到心驚的是,由他親自指導安裝的那些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絕大多數竟然莫名其妙的失效了,接收不到一點信號。在擔心「人類末日」因此來興師問罪的同時,肖琪瑋心想,這個組織絕對不像表面所看到的、僅僅是個鬆散的半宗教半學術組織那麼簡單,肯定有著非常嚴格的組織結構和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人類末日」直到離開梅山城都沒因此作過任何表示,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等他們離開行星大酒店後,所有的監視設備就隨即恢復了正常,肖琪瑋怎麼都檢查不出那些設備有被人做過手腳的痕跡。 作為東道主之一,按照分工,李遠方負責接待自然科學方面的專家,宋力忠則負責接待社會科學方面的專家,另外,「人類末日」說起來對他非常友好,所以李遠方是親自接待的。李遠方見到這幫人後所產生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幫人跟張太一特別像。 這幫人雖然來自世界各地,種族也各不相同,但共同之處非常明顯。首先是年齡大都在四十歲上下,和張太一相當。另外,這幫人都是搞自然科學的。儘管無論從年齡還是資歷上講,他們在科學界只能算是小字輩,但學術水平和在各自研究領域中的地位,卻是國際上數得著的,就像張太一在核聚變理論方面的權威地位一樣。好像這幫人全都是天才,所以年紀輕輕就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另外,這幫人大都像張太一一樣思想非常激進,說話的口氣大得不行,一個個都是自我感覺良好誰也不服誰似的,湊到一起後,經常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吵得面紅耳赤的,這方面像極了張太一帶回國來的那些助手。更堅定了李遠方把這幫人跟張太一聯繫在一起的是,「人類末日」號稱供奉耶穌,但在跟這幫人的接觸過程中,李遠方沒發現有一個人像類似的宗教組織那樣時不時把耶穌掛著嘴上,動不動就由耶穌的名義發誓什麼的,也從來不像虔誠的教徒那樣要做禱告,但卻基本上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對中華文明都有一定的瞭解,說起來頭頭是道的,把肖琪瑋等接待人員聽得直翻白眼。 觀看了肖琪瑋好不容易拍到的那些錄像,再藉故和這幫人照過面後,宋力忠非常肯定地說道:「這些應該是張太一的人!」然後有些失落地說道:「想不到張太一隱藏的實力竟然會強到這種程度!」 楊洲對這個結論有些不太相信,說道:「張太一用什麼方法去收伏這幫人,難道是使用一種宗教信仰?這幫狂人可都是世界上排得上號的大科學家,用新宗教理論去束縛研究自然科學的世界級專家,這可能嗎?」 肖琪瑋撇了撇嘴說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以前那個半路出家的復員兵,還不就是用一套狗屁不通又自相矛盾的可笑宗教理論把許多國內的老專家、老教授和高級幹部忽悠得暈頭轉向的?到現在都幾十年了,那小子當時吹的牛皮戳穿了不知多少塊,還有不少人死不悔改呢!和張太一比起來,那小子在玩宗教方面連業餘水平都算不上,那小子都可以做到的事,張太一這個專業人士做起來豈不更輕鬆?從『人類末日』的創立時間和這幫人的年齡分析,剛開始被張太一忽悠的時候也就是二十多歲三十來歲的樣子吧,身體和大腦的發育剛剛結束,還是剛剛成家從人子人女的角色轉變成人夫、人妻和孩子的父母的重要時刻,在身體結構和生活上講,正是進入穩定期前的重要調整階段;而且,也是剛在學術上鑽進去、被科學研究上的新發現推翻了原先的信仰、世界觀和人生觀最迷茫的時候,這不正好給了張太一乘虛而入的機會嗎?這就像一些更年期的婦女特別容易被忽悠成虔誠的教徒一樣。」 大家都被肖琪瑋風趣的語言說得笑出了聲來,連一向非常嚴肅的宋力忠都不例外。郭海林饒有趣味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用非常輕鬆的語調說道:「不用說別人了,我們自己不也賊能忽悠嗎?這一個多月,大家沒少到梅山大學去吧,陳老爺子都把那幫復員兵給忽悠成什麼樣了!為了達到老爺子的標準,那幫復員兵簡直是往死裡訓,訓得頭破血流腦震盪胳膊腿折掉的快有三百人了吧。要是真的打起仗來,老爺子問:『你們上戰場送死去不去?』我看沒有一個人不會爭著去,老爺子這還沒有提出什麼系統的理論呢!我們在政府有關部門的把關下七拼八湊出來的誰看了誰覺得彆扭的『梅山精神』,這一年來又忽悠住了多少人?前幾天梅山集團那邊剛剛宣佈要在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招收三千名配送部的員工,經過集訓後分到北美地區三百多家梅山酒店去,年齡、身體等各方面的條件定得那麼苛刻,才幾天功夫就有五百多萬人報名了。我們這是業餘忽悠的,人家張太一可是專業忽悠的,還有系統的宗教理論,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被逗樂了。 笑過之後,大家覺得「人類末日」是張太一的班底已經是基本上沒有什麼疑問的,就等張太一到梅山來,對他與「人類末日」成員接觸過程進行觀察得到確證了。但作為世界核聚變理論權威,可以在「和平和人類未來」國際會議上大出風頭的張太一,卻怎麼都不願到梅山來。張太一的理由是,經醫院檢查,已經證實許亦云懷孕了,對像他這樣年到四旬的人來說,這是中年得子,而且他肩負著為天師家延續血脈的重任,所以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比留在家中照顧懷孕中的老婆更重要的。張太一不願來,用的還是那樣讓人哭笑不得的借口,誰都拿他沒辦法,所以對張太一和「人類末日」之間的關係,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去證實,猜測就只能是猜測而已。 以「和平與人類未來」為題的國際會議整整開了半個多月,一直到三月七號才閉幕。和當今世界上所有的國際學術會議一樣,這次會議雖然名頭非常唬人,規模史無前例,會議的議程和結果幾乎全部被發起者所左右,在會議上最出風頭的是「人類末日」,其次是以李遠方為代表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別的與會專家基本上沒有發揮實質性的作用,只是宣讀了一些環境保護和新能源開發利用方面的論文、呼籲幾聲停止對抗維護世界和平而已。會議最後一致決定,以後每年都舉行一次類似的國際會議,會議仍然在梅山城舉行,開幕時間還是定在中國傳統節日元霄節後一天,並用「梅山國際論壇」作為正式的會議名稱。 「人類末日」組織以貝納為首的一幫科學家,使用非常嚴格的科學方法對目前地球所能容納的人口進行了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因為社會的發展,現在的每個人對地球資源的消耗程度已經遠遠大於幾十年前,扣除掉科技進步後在資源節約方面和減少環境污染方面採用的新成果後,目前地球上的最適宜人口數量是五十三億,而不是幾十年前的六十億。目前全球人口據不完全統計是七十七億,超出了地球的負擔二十四億,如果不採取措施,隨著人口的不斷增長,人類社會很可能在幾十年內自取滅亡。 貝納代表「人類末日」宣佈他們的研究結果後,包括李遠方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們會像以前那樣,接著提出減少在醫療衛生方面的投入、讓那些體質較差的人在短期內被自然淘汰以減少人口數量的激進建議。但貝納並沒有這麼說,而是在如果反重力方面的研究在十年內取得突破性進展、人類可以非常方便地進行宇宙航行的假設的基礎上說了開來。「人類末日」以非常令人信服的科學推論,指出人類想把火星、金星、月球等太陽系內的行星和衛星改造為可供人類勉強居住,需要大約一百五十年到兩百年的時間。為了達到星際移民的目標,全人類都應該停止衝突團結起來共同進行研究。同時盡量使用石油的替代品,只將石油作為化工原料而不再用來作為燃料,以圖減少對石油資源的依賴,降低石油產品對地球環境的破壞,這樣的話,就可以在進入星際移民時代之前保證人類不致於提前滅亡。 石油燃料的替代品,「人類末日」首推生物乙醇,因為生物乙醇是可再生資源。「人類末日」建議李遠方從全人類利益的大局出發,有償公開現有的燃料電池技術和纖維素轉化為乙醇的技術。而可控和常溫核聚變技術,因為具有一定的不可預測性,張太一這個絕對的權威又沒有到會,沒有別的專家好意思對此下權威結論,被「人類末日」列入了次選,輕描淡寫得帶了過去。出於某種目的,主導了會議進程的「人類末日」故意尋找種種借口避開對那個圓球所代表的反重力技術和常溫核聚變技術進行討論,所以李遠方只在與會專家面前展示了兩次那個圓球,以證實事情的真實性,並沒有在這上面做太多的文章。李遠方說圓球所代表的技術還不夠成熟,目前國際形勢又比較緊張,所以現在還沒到開展國際合作的時候,在「人類末日」的配合下,也沒有幾個專家對此提出過什麼異議。 「人類末日」要求李遠方公開兩項技術後,中國政府這邊迅速作出了反應,有關部門專門召開了新聞發佈會,表示一切由以李遠方為代表的梅山集團自行決定,政府方面貫徹一貫的原則絕不干涉,幾個新上任的領導則私下裡找李遠方做他的工作,讓他答應「人類末日」的要求。政府這邊之所以同意公開這兩項技術,是從長遠的戰略角度出發去考慮的。 這些年來,美國人發動的對外侵略戰爭,除了顛覆阿富汗塔利班政權是為了轉移民眾的視線挽救那一任總統的政治生命、借戰爭為軍工企業創造利潤並帶動整個國民經濟走出低迷狀態外,別的大多是為了控制石油資源,就是突然大發慈悲對非洲的經濟援助什麼的,也僅僅是因為在非洲探到了儲藏量不比海灣地區少的油田。當今世界上的大國軍事和外交,有很大的份額是奔著控制石油資源去的,說到底全是為了石油。石油資源是有限的,所以只要誰掌握了一種或幾種高效、廉價的新能源技術並取得主導地位,誰就可以執世界之牛耳。 從表面上看,雖然技術是有償轉讓的,但李遠方承諾公開這兩項技術等於將巨大的利益拱手讓人。其實,最重要的是中方已經搶了先機。公開這兩項技術、並讓全世界都將主要能源從石油轉移到生物乙醇,其它相關的所有技術和行業就要進行相應的轉化,比如以汽車工業為代表的重工業等等,就像蚩尤技術改變了整個信息安全產業的遊戲規則、「華夏工程」必將給整個IT行業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樣。而以石油資源利用為核心的、包括汽車工業在內的重工業,是西方國家工業革命的發端,通過工業革命,西方國家才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在西方國家的國民經濟中占比例最大的,也大都是這樣的重工業企業,將要沒落的這個時代,應該稱之為「石油工業時代」。如果能促進「生物乙醇工業時代」的到來,如果中國能夠始終掌握主動權,未來的世界就是中國的,就像未來的信息世界已經無可否認地被行星數據所掌握一樣。捨小利獲大利、放長線釣大魚,我所欲也! 乙醇燃料電池,不是由梅山集團獨立開發的,而是和國內眾多的科研院所合作的結果,梅山集團只掌握著一些最核心的關鍵技術。全球只有十來輛的新型概念車以及更多以乙醇為燃料的新型機械,是別的合作企業研製出來的,梅山集團僅僅生產最核心的燃料電池。梅山集團對生物乙醇的利用,目前也只是用來造酒和生產微型、小型的燃料電池而已,其它的,都是由眾多的合作企業負責的。乙醇燃料纖維素轉化為乙醇的技術,倒是由梅山集團獨立掌握的,但還不是太成熟,想達到「生物乙醇時代」的需要,李遠方也必需和更多的科研院所和企業合作。所以說,「生物乙醇工業時代」的到來,受益的將是全中國已經搶得了先機的眾多企業,而在外面出頭露面被西方國家當出頭鳥打承受巨大壓力的,卻是以李遠方為代表的梅山集團。 那些長遠戰略方面的問題,李遠方心裡是很清楚的。但他總是覺得,公開這兩項技術這事是「人類末日」在逼他訂城下之盟,「人類末日」的背後是張太一,所以歸根結底是張太一為他設下的圈套。儘管有關領導對他發動了強大的思想工作攻勢,他還是遲遲不願作此承諾,更不想當出頭鳥,直到宋力忠和他說了一番話。 當李遠方好不容易聯繫上了張太一,旁敲側擊地詢問他和「人類末日」的關係的時候,張太一卻顧左右而言他,除了說他跟「人類末日」的幾個核心成員曾經有過接觸外,死不承認「人類末日」是他組建的。話沒說幾句,就將話題轉到許亦云目前的情況上面,說他們天師家後繼有人,李遠方馬上要當舅舅了,嘮嘮叨叨個沒完,幾乎可以用喋喋不休來形容,把李遠方搞得不勝其煩,只能一肚子不舒服地向他說了聲再見。 看著饒有趣味地對著他微笑的宋力忠,李遠方心裡更不舒服,牽了牽嘴角說道:「師兄你怎麼還幸災樂禍呢?」宋力忠笑而不語,盯了李遠方一會,然後問道:「遠方,要是我二十多年前不回國,在繼續操縱股市的同時像現在為梅山基金做的那樣到處搞投資,現在有沒有可能成為世界首富?要是我在美國從政,有沒有可能當選美國總統?如果我回國後不是隱姓埋名二十年,辦事也不那麼低調,有沒有可能在政府中擔任要職,以我的手腕和背後的實力,爬到最高的那個位置應該沒多大問題吧!想控制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也不算多大事吧!」 李遠方被宋力忠說得愣了一下,心想這大哥不會是突然有了野心,對以前的事感到後悔了吧,不過隨即想到這種可能性不大,試探著說道:「師兄你不是個神仙嗎,這些人世間的蠅頭小利,怎麼能被你放在眼裡?再說你雖然自己沒有衝到第一線,卻把我給扶起來了,現在我已經是世界首富,行星數據可以輕輕鬆鬆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格局,而且以我現在的地位,有任期限制的美國總統算個屁!」 宋力忠仍然微笑著,說道「遠方,你手裡掌握著蚩尤技術,梅山城附近又建了迴旋粒子加速器,梅山獎在國際學術界的地位目前已經完全鞏固,再通過這次國際會議,梅山城已經成了當之無愧的世界學術中心,『梅山』這個品牌也成了世界第一品牌。如果華夏工程能夠達到預期目標,你又以與生物乙醇相關的技術和即將成功的可控核聚變技術掌控了世界能源供應,反重力技術也緊緊握在手裡。加上盤古平台上的幾億忠實用戶,以及梅山配送部實打實的六萬人,你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在世界上將具有超然的地位,不再受國家和民族界限的束縛而凌駕於所有國家之上,美國總統確實狗屁都不是!」 感覺到宋力忠的話中有著明顯的調侃的味道,李遠方更搞不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了,猶豫了一下說道:「照師兄你這麼說,我好像是個野心家似的!其實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師兄你的意見往往比我的意見還重要,有些關鍵時刻不是都由你來拍板的嗎?」 李遠方這話其實是在發牢騷,言下之意是,如果要說有凌駕於世界之上的野心,其實不是他,而是在背後控制著一切的宋力忠,因為宋力忠是張太一說的歷史背後的其中一隻手。擔負著的這樣的使命的宋力忠,地位本來就很超然,他李遠方充其量只能是宋力忠手中的一隻棋子而已。 宋力忠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繼續笑著說道:「遠方你想想,如果你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的地位真的到我剛才所說的那種程度,要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內部出現了什麼問題,比如你出事了讓這兩個企業群龍無首或者因為別的原因突然倒閉,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李遠方心想,何必等到那個時候,就算是現在這個時候,梅山集團也就罷了,如果行星數據出了什麼問題突然倒閉,至少整個中國都會跟著倒霉,全世界也都要受到連帶影響。要是到了宋力忠說的那個時候,估計會造成全世界經濟大蕭條、世界大戰爆發、社會倒退多少多少年的結果,所以他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等李遠方講完,宋力忠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因為蚩尤的存在,世界的安危維繫於你一個人身上固然是極其危險的,但正像你說的那樣,許多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而是集體的智慧,要是你個人出了問題,還有我和海林他們以及已經成系統的制度,再說背後還有我們的政府和整個民族,亂是要亂的,但亂不了多久,造成的影響也在可控制的範圍內。但要是整個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都因為天災或者人禍出了問題,麻煩就大了。我認為,無論是經濟還是技術上的壟斷,都是可導致人類社會全面崩潰的定時炸彈。經濟和技術的壟斷,危害性比政治、軍事的壟斷可怕得多。現在這個世界,政治上越來越講究民主,軍事必須服從於政治和經濟,一切的政治、軍事活動都圍繞著經濟目的展開,經濟則被技術引導著。所以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不是所有的權力集中在一個政府的民選當權者手裡,而是所有的核心技術集中在一個企業或者家族手裡、讓一個企業或者家族控制了世界經濟命脈。因為企業和家族畢竟不是國家,不可能像國家那樣有堅實的地基,真要倒起來是很快的,『家天下』的制度,對整個社會來說永遠都是最不可靠的。西方國家反對壟斷,除了從民主的角度考慮之外,更多的是基於維持社會穩定,避免出現一個企業或家族控制經濟、技術命脈的情況。」 遲疑了一下,宋力忠接著說道:「我們家和天師家他們之所以在千年前定下那個約定,就是為了互相制衡不讓一家獨大,我們的祖先最清楚一家獨大的後果。當一家獨大而且不聽勸阻的時候,別的幾家就會聯合起來削弱這一家的實力,家族之間的仇殺就是這樣來的。但在大部分時候,那即將獨大的一家的家主自己會自覺地放棄許多唾手可得的利益,除了不想成為公敵外,更主要的是誰都不能避免自己老糊塗後做錯事或者下一代不爭氣亂來,那樣的話,造下的孽就大了。所以無論是我還是張太一,在許多方面都是適可而止的,除了適可而止外,還要在對抗和競爭中真誠地進行交流,把所有的知識和利益盡量平攤開來,這才能保證整個體系的穩定。」 雖然宋力忠的話說得很隱晦,但李遠方已經明白了他所表達的意思,喪氣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國家要讓利於民保持社會穩定,我想繼續生存下去,看來也得讓利於人。我把老郭他們喊過來,開個會討論一下吧!」然後苦笑著說道:「師兄,我看你也夠能忽悠的,不比張太一差多少!」 宋力忠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當教授出身的,幹別的不行,說話還不會嗎?」 在宋力忠和李遠方的一再堅持下,再加上中國政府向他們施加了壓力,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的郭海林、張有志等高層不得不同意公開這兩項技術。在國際會議閉幕的前一天,李遠方承諾向全世界有償公開這兩項先進技術,並列出了國際合作的時間表。在未來的半年內將燃料電池技術逐步提供給世界各國共享,從半年後開始,將逐步公開纖維素轉化為乙醇的技術。 在「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期間,李遠方還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發動最大多數的群眾好說歹說讓陳老答應將第一批一千多個梅山集團配送部職工的訓練計劃進行壓縮,降低訓練強度和標準,訓練時間變回到原來的兩個月。最主要的理由,是現在的形勢比較緊張,而葉黃還在美國,美國那邊還有非常重要的內華達農場和各地的梅山酒店,沒有足夠的保安力量不行,所以得盡早把第一批人訓出來派到美國去。 說服陳老減少訓練時間後,李遠方得寸進尺地要求陳老退居二線擔任名譽校長。本來陳老是極不願意的,但經不住李遠方和馬進軍兩個人同時軟磨硬泡,想想自己當這個校長確實只是擺設,而且李遠方又答應他當名譽校長後可以繼續組織梅山配送部的職工培訓,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當然免不了發了好幾天牢騷,說李遠方現在翅膀硬了不把他放在眼裡。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七章變堵為疏 第四百零七章變堵為疏 經過包括李遠方本人和程樂天在內的行星數據那些程序員、美工師兩個多月的努力,數字地圖項目趕在「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結束之前完成,已經拖了兩個月的整個華夏系統,也到了可以正式發佈的時候了。數字地圖和華夏終端,以及幾套新的附件系統,都在國際會議閉幕的當天下午悄然上市,行星數據沒有為此召開專門的新聞發佈會,也沒有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只在盤古平台上向每個用戶發了個公告。 在國際會議閉幕的時候,作為東道主之一的行星數據送給所有與會專家的紀念品是一台最高檔的華夏掌上電腦和一台肥終端。專家們得到的華夏掌上電腦,還帶有兩套特別的附件,一套當然是三維立體眼鏡,另外則是被稱為「華夏神針」的疾病診斷和防治套件。疾病診斷和防治套件是當年李遠方跟葉黃合作的、曾獲得聯合國衛生組織首屆年度大獎的那個課題的應用產品,是在葉爺爺到梅山後定型並迅速經有關部門鑒定取得銷售許可證的。 經過國內外許多醫院五年多時間的臨床實驗,當年的那個課題已經積累了海量的臨床數據,而且仍然在繼續積累中。由行星數據一個十人課題小組負責的、包括一個龐大的數據庫在內的專家系統,也已經開發了好幾年,早就可以進入實用階段了。葉爺爺到梅山後,由隋麗親自組織位於梅山本地的服裝廠相關人員,在葉爺爺和梅山大學武學院一些老人家的指導下,經過半個多月的攻關,在原有的基礎上完善了一整套包括緊身衣、手套、襪子在內的人體穴位定位系統,定位系統上有大量的電極,與被稱為「神針小盒」的一個小盒子相連。 「神針小盒」是位於南京的行星電子研製的,除了可與定位系統配合對人體穴位的參數進行測量取樣、送到與之接駁的掌上電腦或者華夏肥、瘦型終端外,還可以在掌上電腦或者華夏終端的控制下產生特定的電脈衝,對一些疾病進行治療,或者起到保健作用。 掌上電腦或者華夏終端,在接收到「神針小盒」送來的測試數據後,經過簡單的編碼處理後就直接送到華夏系統的服務器群,由服務器群通過專家系統進行分析,得出用戶的健康狀況和疾病診斷意見送回到掌上電腦或者華夏終端的屏幕顯示給用戶看,並在用戶的網絡硬盤上保留數據備份以備後查。如果用戶的疾病是針灸可以治療的,或者是沒有明顯的疾病,只為了調整一下人體經脈電特徵進行保健,用戶就可以選擇是否由華夏系統控制「神針小盒」產生相應的電脈衝進行治療。在一些特定的時期,行星數據會組織一些梅山大學中醫學院的專家,在盤古平台上對正在使用這套設備的用戶的情況進行現場診斷,以彌補專家系統的不足。 「華夏神針」附件不是免費提供給所有華夏系統用戶的,而是需要單獨購買。但價格並不是太高,全球統一售價標為一百五十行星幣,而且仍然對所有的星星索用戶提供折扣。系統的使用價格也較低,每小時統一定為兩個行星幣。一般的診斷,幾分鐘就可以得出結果,用戶們哪怕天天使用這個設備對自己的健康狀況進行診斷,一年下來也花不了多少錢。不過因為對疾病進行治療和對人體進行保健處理時動輒一兩個小時,如果用的人很多、使用時間很長的話,利潤還是非常可觀的。 「華夏神針」的順利推出,最高興的是葉黃。這是她和李遠方合作的第一個科研項目,他們就是通過這個項目的合作認識並慢慢發展感情的,所以這個項目無論對她還是對李遠方而言,都有非常特殊的意義。五年多時間遲遲沒有出產品,她都等得有些著急了。得到「華夏神針」將正式發佈的消息後,葉黃馬上聯繫了李遠方,嘴裡嘀嘀咕咕地算了半天賬後對李遠方說道:「如果有五億人買,平均每天有一億人小時,扣除費用後,每天就可以賺到一億塊錢,哈哈哈!李遠方,我終於能自己賺錢了!我媽老說你送給我的那套首飾太貴,還說我這幾年一直都在亂花你的錢,沒跟你結婚時就已經這樣了,搞得跟你不明不白的,現在我自己能賺錢還你了,我看她還說我不!」然後也不管李遠方有什麼反應,嘴裡喊著「我找我媽算賬去」,就切斷了與李遠方的聯繫。 李遠方被葉黃搞得哭笑不得,心想你賺錢哪裡是從這個項目開始的,從酒類陳化裝置到乙醇燃料電池等等的,哪一個不是賺了大錢的項目?不過他也知道,以葉黃的思維方式,也只有這樣的明白賬才能算得清楚。葉黃與黃小喬之間的不友好,開始於黃小喬不讓她跟李遠方住在一塊,從那之後,葉黃就有事沒事地找茬跟黃小喬鬥嘴。想想葉黃說等她拿到學位、葉歧山把醫院賣掉處理完美國那邊的所有事務後,下個月中旬就舉家回國,李遠方覺得渾身火熱。 到梅山城參加「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的專家中,有一大批世界級的醫學家,其中包括當時龜田次郎的主治醫生舒爾茨。拿到「華夏神針」後,舒爾茨和一些醫學專家對這套設備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說這是人類疾病診斷和治療史上的一場革命,完全有資格獲得本年度的梅山醫學獎。對舒爾茨的好意,李遠方心領了,笑著說道:「這是我自己的課題,怎麼能自己給自己頒獎呢?」 李遠方這樣說,讓舒爾茨對他的好感更深,感慨道:「李先生,為了完成這個項目,你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對此我始終深表敬意,現在又不需要任何榮譽,我對你更是欽佩萬分!」 聽到舒爾茨的話,李遠方的感覺怪怪的。心想這人真是個書獃子,自己不要虛名倒是真心的,但他也不想想,自己能從這個項目上獲得多大的利潤!就算沒有任何利潤,光是因為這個項目娶了葉黃這個老婆,也比什麼都值了。再說以自己目前的地位,還有必要再來個梅山獎錦上添花嗎?當然,這些話李遠方是不會說出來的,還裝出一副高風亮節的樣子來跟舒爾茨一陣謙虛,舒爾茨傻乎乎的沒什麼知覺,卻把在一旁陪同的肖琪瑋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出於對這套設備的興趣和對李遠方本人的好感,舒爾茨等醫學專家在國際會議結束後滯留在梅山城,希望能在這套設備的基礎上進行研究,開發出更多的遠程疾病診斷和治療方法。 在首先試用了數字地圖系統的功能後,許多懷有政府目的的專家都為地圖的精確性和功能的強大暗自心驚。有的人想當然地認為,這些數字地圖數據很可能是行星數據聯合中國政府和軍方,使用新開發成功的反重力飛行器拍攝、偵察到的。反重力技術的研究進度,絕對不像李遠方和中國政府這段時間公開說的那樣還處於實驗室階段,而是早就進入了實用階段。除了反重力技術外,中方很可能還開發出非常先進的隱身技術。想想和隱身技術結合的反重力飛行器可以輕輕鬆鬆地做到無處不在,這些西方國家的專家和接到他們匯報後的政府有關部門的人員,心中更加沒有底了。 三月七號上午,「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終於落下了帷幕,閉幕式上,大會的主持人貝納宣讀了由所有與會的兩千六百多位專家集體簽名的「梅山宣言」,呼籲中止所有的國際衝突,盡最大努力地開展國際合作,促進全人類的共同發展和共同繁榮。 和這次國際會議的高規格和前所未有的規模以及全世界民眾的關注程度極不相稱的是,從會議召開一直到閉幕,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政府反應極其冷淡。這麼重大的國際會議在國內召開,按理說國家元首或者政府首腦應該親自出席的,但南鄉方面不僅沒來一個中央領導,連各部委都沒派出一個人。蒞臨會場的級別最高的政府官員,只是曾經擔任過會稽市委書記的江南省楊副省長。各國政府有關部門自始至終都對國際會議避而不談,由各國政府控制的所有新聞媒體,除了國際會議開幕和閉幕的時候簡單地提了一下外,其它時候沒對國際會議作任何報導。 那些到梅山城採訪的記者們,也只是採訪而已,採訪之後,他們所收集到的資料好像馬上石沉大海打入了冷宮,除了一些小報和小電台,別的新聞媒體並沒有把消息發佈出去,好像這次國際會議犯了天下之大忌,誰去大肆渲染就會給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煩似的。盤古平台成了國際會議發佈消息的官方渠道,全世界的民眾惟一瞭解國際會議情況的途徑,就是盤古平台上的現場直播和點播。 中國政府對國際會議的冷處理是可以理解的,在四面楚歌的國際形勢中,雖然有天災暫時緩和了一下矛盾,但危機遠遠沒有過去,對國際會議保持低調,是推遲矛盾再次激化的有效方法之一。對西方各國來說,在梅山城舉行的這次國際會議,讓行星數據再一次成為世界民眾的關注焦點,而且會議的主題聽上去是如此地崇高偉大,要是他們對此表示出一點點支持,以後就不好找行星數據的麻煩了。而那些搖擺不定的第三世界國家,則是有樣學樣,處於觀望狀態免得站錯了隊給自己惹麻煩。一個討論著諸多政治性問題、以尋找全人類的前途出路為己任的國際會議,竟然得不到任何一個國家政府的支持,真是前所未有的咄咄怪事,連李遠方自己都認為,看來這次國際會議只能以一場鬧劇收場了。然後心想,科學家畢竟是科學家,比那些政客們要公正無私得多。 但到了三月十二號,當李遠方已經到了古城,正在參加數學碩士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新情況發生了。那天上午,西方國家的主流媒體突然對國際會議進行了鋪天蓋地的報導,所有的媒體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從那天下午開始,西方國家的元首或者政府首腦相繼發表專題講話,表示完全支持「梅山宣言」所提出的和平與共同發展的倡議,他們將完全取消所有大規模軍事對抗行動,無限期暫停對中國進行的反傾銷調查,與中俄等國開展更廣泛的國際合作,為共創人類美好的未來添磚加瓦。包括日本在內的西方國家的元首或者政府首腦,都用很大的篇幅高度評價了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基金會和李遠方本人為促進人類共同發展所作的貢獻,宣佈將授予李遠方什麼什麼樣的榮譽勳章。美國和許多歐共體國家還宣佈,他們將投入一定的資金按照行星數據在中國國內推行的第四代互聯網標準和電力通信標準,對現有的通信網絡進行改造,無條件地允許行星數據在他們國家內推行華夏系統,歡迎行星數據在他們國家的各個大中城市設立服務器群。 而在此之前,因為行星數據早就已經設定不允許沒有經過嚴格身份認證的非註冊用戶訪問盤古平台,這樣所造成的結果是,為了及時瞭解到國際會議的情況,在召開了半個月的國際會議後,盤古平台上的註冊用戶總數達到創紀錄的二十九億之多,好像又一次因禍得福。除此之外,當數字地圖、「華夏神針」和全系列的華夏終端於三月七號推向市場的時候,從當天開始,就有更多的個人、企業和政府機關通過盤古平台預訂。到三月十二號的時候,華夏掌上電腦的預訂數達到十八億,包括OEM產品在內的華夏終端的預訂數達到二十一億,而「華夏神針」的預訂數,也遠遠超過了葉黃的估計,達到十四億之多,有許多OEM訂單還是來自西方國家的一些政府部門的。 眼前出現的新情況,把在梅山的郭海林、吳顯和任冷三人徹底搞懵了,看著底下人送過來的越來越厚的匯報材料面面相覷起來。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天災的出現把西方國家的頭頭腦腦們嚇得突然轉了性,或者是參加國際會議的專家們回去後到處遊說,終於讓那些政客們改變了最初的立場?吳顯看著匯報材料樂呵呵地說道:「我們又打了一個大勝仗!」任冷也是欣喜之情形之於色。 郭海林卻沒有那麼樂觀,搖了搖頭說道:「這不一定是好事,我們還是趕緊跟遠方和宋院士他們聯繫一下吧!」宋力忠陪吳曉意去了台灣,準備把吳曉意的家人接到梅山來參加將於四月底舉行的婚禮,以後長住梅山。但不知怎麼的,此時宋力忠和吳曉意都沒有打開衛星電話聯繫不上。而李遠方此時正在進行論文答辯,也沒有聯繫上。肖琪瑋到新疆檢查建議兵團的營房情況去了,不太方便聯絡。郭海林只聯繫到了在南鄉辦事的盧翔貴和楊洲,另外通知了官復原職正在蚩尤機房值班的程樂天過來開會。 楊洲是最後一個趕到的,一進南鄉分部的小會議室看到程樂天就說道:「樂天,這兩天南鄉的謠言滿天飛,說我國的沿海地區將發生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海嘯,沿海的民眾最好後撤以防萬一。據說消息最初是從網上傳出來的,有不少沿海的老百姓已經開始後撤了,政府這邊非常惱火,你能想辦法查出網上的謠言是誰最先發佈的嗎?這天下真是亂了套了,前些天是旱災、澇災、風災、第三次世界大戰一觸即發,現在又傳起大海嘯的謠言了,過幾天是不是該有謠言說要大地震、瘟疫什麼的了?」 郭海林「哦」了一聲,說道:「這謠言已經成為全國性的事了?昨天藍圖還說梅山特區住在海邊的老百姓都開始後撤了,據說是因為參加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專家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消息馬上要有海嘯,暫停了正常的施工進行防海嘯準備,所以他們才開始後撤的。」 聽到他們兩人的說話,程樂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不過很快消失了,一本正經地說道:「要查這事,難度不比上次查對遠方進行人身攻擊的那篇文章的來路小,我一個人是不行的,至少得像上次那樣幾百個程序員加上蚩尤在統一組織下一起幹,我可不敢作這個主,還是等遠方回來再說吧!」然後像是隨意似的說道:「剛才老郭不說了嗎,連參加迴旋粒子加速器項目的專家都後撤了,看來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這些專家都是非常嚴謹的,不會隨意聽信謠言。要不我們去找那些專家瞭解一下,看他們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聽程樂天這麼說,郭海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些專家,國際會議召開後我才知道他們都是『人類末日』的成員,一個個狡猾得像鬼似的,想從他們嘴裡探出點消息比登天還難。這裡就你跟張太一混得最熟,等會你找張太一問一下情況吧!」 程樂天的眼珠轉了轉,表情古怪地笑了笑說道:「我跟張太一其實也不是太熟,再說他現在天天在家陪老婆不出門,很難聯繫得上,還是等遠方回來,讓遠方找他問吧!」 覺得大海嘯的謠言和行星數據沒有什麼切身利益關係,郭海林懶得再去關心,就言歸正傳向楊洲等人說起西方國家的異常表現來。 郭海林剛一開始說,楊洲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不住地和盧翔貴交換著眼色。等到郭海林說完了,楊洲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樣的消息,我們也聽到了一些,我想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翔貴,你把我們這兩天得到的消息跟海林他們說一下吧!」 盧翔貴點了點頭,說道:「我和老楊到南鄉協調第四代互聯網建設、電力通信網絡改造、通信衛星項目已經好長時間了,但基本上沒有什麼進展。馬部長要到梅山大學當常務副校長兼武學院院長的消息,在南鄉早就滿天飛了。過幾天就要開人大,馬部長的任期沒有幾天了,楊首長這個顧問又沒有什麼實權幫不了他的忙,內定的馬部長的接任者是林部長,林部長對我們行星數據的態度大家都知道,所以馬部長的話部裡已經沒幾個人願聽了。能聽馬部長的,也就辛主任他們這些專家,但他們沒有什麼行政權,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們和電力部門和各個電信公司的關係一向不太好,領導換界後,沒人給我們撐腰了,現在我們辦什麼事都很難。光纜的鋪設,在有些省區還可以,但有些省區特別費勁。」 楊洲的臉色變得更難看,接過盧翔貴的話說道:「其實馬部長的離任和林部長的態度只是小事。老領導們現在還當著顧問,那九個星星索號碼他們還佔著不放,老領導之所以繼續當顧問制約新領導,很大的因素在於我們行星數據,因為我們行星數據才造成了以前的緊張形勢,加上星星索號碼的原因,看上去我們是老領導的人。雖然新領導比老領導還開明對我們一向不錯,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底下具體辦事的人覺得我們沒有了靠山,或者覺得我們以前的靠山和現在的領導是處於對立面的,可以利用我們和新領導之間的矛盾把我們板倒,所以故意拖延時間給我們小鞋穿。再說我們行星數據大太了,大到足以影響到國際形勢的地步,我們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可以引起人們許多猜疑。梅山集團配送部被陳老爺子搞得驚天動地的,許多人都說我們要建立自己的武裝了。讓我們怎麼都想不到的是,王梓滕是和戴總合作的那個王總的大哥,戴總一直不希望王總攙和農民城,找個借口跟王梓滕一說,王梓滕一句話就把王總趕出了農民城。王總本來就因為從小被王梓滕壓制憋了半輩子的火,這樣一來更搞毛了,找人到處散佈消息說梅山建設集團的員工不是通過農民城招聘的,也根本不是農民,實際上是張太一的私人武裝,現在遠方已經跟張太一聯起手來,準備趁政府裁軍的機會組建自己的軍隊,以後好有實力跟政府分庭對抗。」 盧翔貴恨恨地說道:「那個王總真不是個東西,王梓滕可是他親大哥,如果不是因為最高領導和軍方那邊心裡有數,這次王梓滕肯定會被他害死!要光是王總在那裡惹事還好辦,王梓滕就可以對付,最煩人的是施慶洋。梅山建設集團的員工招聘沒經過農民城這事,除了遠方和王梓滕、老肖他們外,只有靖芳和樂天這兩個具體負責的人知道,王總按理說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只能是施慶洋從靖芳那裡套出來再告訴王總的。靖芳這丫頭大家都知道,自己沒多少主見,施慶洋輕輕鬆鬆地就可以從她嘴裡套出不少內幕來。另外,南鄉的一些高級俱樂部裡還傳著一個消息說,張太一婚禮那天晚上遠方喝多酒受了刺激跑去找隋麗,結果走錯了房間跑到靖芳床上去了。這事應該只有遠方他們三個人自己知道,遠方和隋麗肯定不會說出去,那就只有從靖芳嘴裡說出去的可能。靖芳這丫頭臉皮薄,不可能到處亂說的,最多一不小心被自己的父母套出話來,所以罪魁禍首還是施慶洋,他現在連自己女兒的名聲都不顧,簡直是不擇手段了!」 郭海林皺著眉頭說道:「難怪靖芳這段時間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也很少到遠方家裡去了!不過也不能說施慶洋不顧女兒的名聲,如果這事傳到葉黃耳朵裡去,有心人再煽風點火一下,葉黃像以前那樣不理遠方,施慶洋不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女兒塞給遠方了嗎?我聽我老婆說過,遠方和葉黃好像還沒有同過房,這樣的話,按照江湖道義,如果真有那回事的話,遠方是應該先向施靖芳負責的。如果沒有那回事,遠方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恐怕也得往美國跑一趟把葉黃請回來了!」說得這裡,郭海林好像想到了什麼,身體震了一下,大驚失色地看著楊洲發呆。 楊洲迎著郭海林的目光苦笑了起來,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西方國家是明明知道遠方目前在國內的處境很不妙,所以變堵為疏,在我們國內的許多人對遠方處處刁難的時候故意想盡辦法向我們示好,然後促使遠方對我們這個國家心灰意冷離開中國,只要遠方一去,我們行星數據也就完了,行星數據一完,會產生什麼後果不用想也知道。」 盧翔貴有些喪氣地說道:「別說遠方離開中國了,現在西方各國準備加入第四代互聯網標準、應用我們的電力通信標準,只要我們頭腦稍稍一熱,在他們的要求下到處建設服務器群,這得耗費多少資金?我們的資金都投到他們國家裡去了,國內的份額就少了,影響國內的建設不算,更容易給人造成我們先把資金劃走為遠方的外逃作準備的印象。就算我們想到了這個問題不上他們的當,錢不投到外國去,技術總是要提供一些的,這等於變相地給了他們不少錢,然後有心人這樣那樣造一下謠,我們還是跳進黃河都也洗不清!我們這幾年發展起來了是沒錯,但底子不行,公開的先進技術越多,就越可能讓他們憑著堅實的基礎再次把我們甩到後面。加上梅山建設集團的事,我們的處境越來越艱難是必然的,只要我們的處境艱難一點,發展就會慢一點,西方國家更可以從中漁利了。」 郭海林急聲問道:「這些情況你們跟遠方說過沒有?」楊州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我是什麼都跟遠方說了,他說他確實跑到施靖芳的床上過,但及時發現走錯了房間沒做出什麼事。對別的情況,他好像不太在意,還特別消極地跟我說了許多莫名其妙地的話,主要意思只有一個,就是準備把我們行星數據的規模收縮一些,免得成為眾矢之的以及一旦倒下來後造成的連鎖反應太大。他說以後的所有項目,只要不是最核心部分,能採用合作方式就採用合作方式,盡量讓利於人,最終目標是把梅山城變成超越所有國家和民族限制的世界學術聖地。」 郭海林呆呆地說道:「他說的這話怎麼跟『人類末日』那幫人一個口氣呢?我總覺得他從天師洞回來後就變得越來越怪,和宋院士之間的關係,好像也沒有以前那樣密切了。我非常懷疑他到天師洞後被張太一催眠洗腦了,或者學了天師家的什麼邪派武功心性發生了變化,他要是大變樣了可不是小事,我們趕緊向宋院士匯報吧!」 在大家都一臉憂色的時候,程樂天卻好像沒有什麼感覺,悠哉悠哉地笑著說道:「世事自有天定,船到橋頭自會直,老郭你們瞎操心什麼?找宋大師我看不用太著急,最值得著急的是趕緊把葉黃叫回來。老郭你不是說遠方還沒跟葉黃同房嗎?我看他是憋了三年多精蟲上腦把腦袋弄壞了,只要葉黃趕緊回來跟他舉行婚禮,他就會正常了。要是葉黃暫時回不來,我們先給他找個別的美女去去火也行,要不我們誰去做一下隋麗的工作,讓隋麗送貨上門幫遠方去火怎麼樣?」 都到這個時候了,程樂天竟然說起這樣的風涼話來,郭海林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瞪著他說道:「可萱懷孕兩個多月了吧,我看你才是精蟲上腦把腦袋弄壞了!樂天我警告你,你可是我們行星數據的人,不是天師家或者『人類末日』的人,以後你少跟張太一攙和,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程樂天嘀嘀咕咕地對郭海林表示不滿,說他跟張太一的接觸是李遠方的安排。看郭海林肺都快要氣炸了的樣子,楊洲趕緊站了起來說道:「海林、樂天,你們兩個都不要再說了,我們行星數據最值得驕傲的是凝聚力特別強,現在正處於非常時期,我們幾個之間可不能出現矛盾。還是先想辦法聯繫宋院士吧!大後天十五號文龍結婚,我們能去的都到古城參加婚禮,到時候趁機做做遠方的工作。」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八章撲朔迷離 第四百零八章撲朔迷離 四年以前,嚴老就給李遠方算過命,按照嚴老所批的命相,這一年內李遠方將有個大坎。當年嚴老所說的小坎所對應的,是隋麗和李遠方先後被綁架,那都已經快搞得天下大亂了,這個所謂「大坎」,又會誇張到什麼程度?從張太一回歸開始一件接著一件的麻煩事,無不預示著這個大坎已經是越來越近了,但已經發生的所有事,好像並不是大坎本身,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事對李遠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傷,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因禍得福,快到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連老天都幫起了忙來。所以李遠方越來越緊張,不知道自己將面臨的會是什麼樣的大災禍。 作為嚴老的衣缽弟子,李遠方很清楚他們這一脈所掌握的方法雖然算得極準,但卻是要以測算者的陽壽為代價的,當年嚴老就曾為他吐了好幾口鮮血,一年多之後才完全恢復元氣。按保守估計,那一次至少折去嚴老三年陽壽,所以現在李遠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去問嚴老了,甚至不敢在嚴老面前提起,惟恐嚴老對他關心過頭再次去冒險測算。另外,按照他們那一脈的傳統,自己的命相是測算不了的,李遠方不死心試了好幾次,卻連一點點頭緒都沒有找到。 嚴老曾經說過他的命特別硬,無論是大坎還是小坎都不會動搖根本,所以李遠方並不害怕自己會怎麼樣,最擔心的是身邊的親人等等遭到劫難,就像宋力忠以前經常說的分攤天譴一樣。那次小劫時,豈不就牽連了隋麗?因此,自從父母和爺爺奶奶來到梅山後,李遠方好說歹說讓姐姐和姐夫辭職到梅山工作,還把外公外婆和舅舅幾大家人都接到了梅山。李欣雨考上了梅山大學經濟學院,了結了李遠方的一樁心願。因基礎差當年沒考上梅山大學的李慶元,李遠方堅決不同意他繼續在武老那個徒弟的武校裡上學,而把他留在了梅山復讀準備來年再考,同時也方便接受雷老教誨。 他的兩位師父都在梅山,郭海林、董文龍等關係密切的同事也在重重保護之下,把他們都安置好後,惟一讓李遠方不放心的,就是在美國的葉黃和她的家人,以及王興安兩口子了。葉家在美國生活了幾十年,這下要舉家回國,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最主要的,是把一些老病人交待給收購他們家醫院的人或者別的合作醫院,這是醫者的基本原則。這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從葉爺爺回國後開始,葉歧山就著手在做這件事了,但直到三月份還有些尾巴沒了完。加上葉黃非要拿到學位後再回國,所以王興安兩口子覺得,要回還是大家一起回來的好。 還在紐約參加那個國際會議的時候,李遠方就讓張有志從梅山大學教保隊另挑了四十個人派到美國,以加強那邊的保安力度。一月底剛剛完成那一千個人的集訓,李遠方又選了整整八百人派到美國,其中六百多人將作為梅山配送部的骨幹,另外的一百多人,表面上負責作為梅山集團美洲產品加工中心的內華達農場的統一管理。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平均每兩平方公里一個負責人是應該的。八百壯士到美國後半個月,從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招來的三千多個十八到二十二歲的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也被集中到內華達農場集訓。集訓時間被李遠方定為三個月,正好可以把時間拖到四月底葉黃回國,確保在四月底之前有自己人保護著,做到萬無一失。 儘管做了這麼多安全措施,李遠方的心裡還是不太有底。想到當年隋麗被綁架前,宋力忠這個半仙曾經看到了一些倪端,一再告誡隋麗在兩個月內千萬不能離開梅山,要是有什麼事非要離開不可也得先跟他打聲招呼。如果那個時候隋麗不是方寸大亂忘了宋力忠的話,那一系列後果就算仍然不可避免,但很可能會沒那麼嚴重。思量了再三,在宋力忠去台灣之前,李遠方硬著頭皮找了他一次。 李遠方去找宋力忠的時候,宋力忠正在樓上的小客廳裡對著一張小几跪坐著,深深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想著什麼特別入神。應該是早就聽到了李遠方上樓的聲音,等他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宋力忠轉過頭做了個手勢說聲「坐」,然後繼續盯著面前的小几發呆。 乍一看到宋力忠的樣子,李遠方不由呆了一下,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作這番打扮的宋力忠。宋力忠的身上,穿著套樣式非常奇特的袍子,有點像古裝片中道士所穿的道袍,但袍子的顏色和上面繡著的花飾卻與道袍迥異。面前的小几的一端擺著個香爐,裡面點著九柱清香。小几另一端擺著個樣式高古的木盒子,李遠方一眼認出這個木盒是用沉香木做的,材質比無名大師的舍利塔好了不知多少。小几的中間,則攤著一堆擺成一系列奇怪圖案的算籌,李遠方數了數有九九八十一根之多,而不是嚴老他們通常所用的五十字之數。每根算籌都有兩寸多長兩分粗細,看上去全都是圓潤光滑沒有任何瑕疵,質地像極了極品的羊脂白玉。李遠方心想,如果這些算籌真的是羊脂白玉做成的,光是材料就已經是無價之寶,要是加上那個沉香木盒和這一整套東西中沉澱的歷史,「價值連城」都不夠形容的。 李遠方不敢打攪宋力忠,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側坐下,老半天都沒有出聲。盯著算籌看了一會,宋力忠歎了口氣,伸出右手在几面上一揮,所有的算籌都整整齊齊地貼在他的掌中,超出了手掌所能把握的尺度,卻沒有一根下落。把算籌鄭重其事地放回到木盒中蓋上蓋子捧在手裡,宋力忠說道:「遠方你等一下,我先換套衣服!」 進臥室換完一身西裝出來,宋力忠表情平靜地說道:「遠方你的畢業論文和答辯提綱都準備好了吧!」李遠方「嗯」了一聲,然後反問道:「師兄你們明天上午就走?」宋力忠點了點頭,說道:「跟你一起出發去機場。」李遠方「哦」了一聲,低著頭沉默起來。 看了失神的李遠方幾眼,宋力忠突然說道:「遠方,卜算之術,有三不能算,天道輪迴不能算,自己不能算,居上位者不能算!」宋力忠主動提起這事,李遠方的精神為之一振,抬起頭坐直了身體望著宋力忠。但隨即「咦」了一聲不解地問道:「師兄,這第三個『不能算』不是至親者愛者不能算嗎?你說的居上位者什麼意思,是指社會地位特別高的人嗎?」 宋力忠搖了搖頭,說道:「嚴師叔四年前不就給你算過嗎?所以至親至愛者不是不能算,而是不好算,就像算自己的命相一樣關心則亂,很難判斷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表徵,若非大宗師,確實是不能算。另外,算至親至愛者的命相,所耗費的精力特別大,有的時候還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比如會折更多的陽壽。所謂的居上位者,不是以通常的榮華富貴來衡量的,而是與『天道』的接近程度,因為術業有專攻,每個領域中的佼佼者都是同等地位的居上位者。用張太一那套理論解釋,就是人體的小宇宙和大宇宙中規律的相似度,他不是說過一個什麼、一個什麼值嗎?」 看到宋力忠說起物理方面的名詞時結結巴巴的樣子,李遠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張太一說的是『熵』值,通過學習和鍛煉等方法,能夠減緩人體小宇宙的熵值增加速度甚至降低熵值,盡量合乎大宇宙中的規律,然後產生諧振達到天人合一。」 宋力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點頭說道:「就是這個『熵』值,自然科學方面的名詞我總是記不住。按照我們家的說法,除非是至親至愛之人,否則,卜算者是算不出處於自己上位的人的命相的,連和自己地位相當的人的命相都算不了,別家的規矩好像也是這樣的,這和不能算出天道輪迴是一個道理。現在許多人找那些街頭算命先生幫自己卜算,把那些人當成世外高人,其實那根本就是問道於盲。至於像嚴師叔這樣的人,並不是他沒有資本為自己爭取更高的社會地位,而是不想、不願、不敢而已,嚴師叔的情況和那些窮困潦倒的街頭算命先生是不同的。嚴師叔是你的業師,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是完全的至親至愛之人,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你的命嚴師叔勉強可以算。」 聽宋力忠跟自己繞了半天,李遠方這時總算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了,遲疑著問道:「師兄你的意思是?」 宋力忠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今天找我是幹什麼來的,不過很可惜的是,你現在的命相已經不是我能算的了,連我都沒有辦法的話,我想除非真有神仙,這天下估計已經沒有任何人算得了你的命。我只能算出你最近好像有事,也隱約覺得這事可能和張太一有關,但什麼時候有事,什麼方面的事,大事還是小事,張太一對你有利還是有害,我卻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事情竟然跟張太一有關,李遠方心裡驚了一下,心想難道張太一要害自己,臉色不由變了一下。看到李遠方的臉色,宋力忠做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說道:「張太一說過他不會害你的,所以這事要真的跟張太一有關,也不會是他存心設計你,只要張太一不去存心設計你,除非出現更大的天災,人禍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如果他將對你有害,應該是無心之錯,以張太一縝密的心計,無心之錯再錯也錯不到哪裡去。如果他將對你有利,可能會在關鍵時刻幫你一把,就像他手下的『人類末日』在關鍵時刻幫了你一把一樣。」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現在許亦云有了孩子,她這個天師夫人的地位是完全鞏固了,有許亦云在張太一身邊,張太一更不可能害你,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我這次台灣之行是不得不去的,但我會快去快回,力爭在一個星期內回來。梅山是塊福地,有消災避禍的作用,要是沒有什麼大事的話,遠方你到古城後也要早點回來,盡量留在梅山不要到處亂跑。」 宋力忠提到「人類末日」的事,李遠方心裡很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幫傢伙雖然最後達到的結果差強人意,但過程卻是越幫越忙。外面都說行星數據的人是科學狂人,但在「人類末日」面前,實在是望塵莫及。 正在李遠方思緒萬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吳曉意下班後到宋力忠這裡來了。李遠方不想跟宋力忠繼續討論這些玄之又玄的問題以免吳曉意大驚小怪,轉而開起即將當新娘的吳曉意的玩笑來。 按照有關部門和西部大學領導的意思,李遠方的畢業論文答辯走個過場就行了,甚至可以不進行答辯。在胡主任的指導下,這兩年多來李遠方在模糊數學和為人工智能建模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而且大都已經投入了使用經過實踐驗證,與蚩尤技術和華夏系統相關的好幾個數學模型,都是李遠方自己的成果。他的成績有目共睹,是不是參加論文答辯、甚至於要不要這個學位都已經是無所謂的事,但胡主任不同意。西部大學的數學系,自從胡主任就任後、李遠方拜到他門下前,一直都沒有多少像樣的成果,在國內數學界中的地位逐年下降,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這樣優秀的得意弟子,在李遠方的榜樣作用下,還使得西部大學數學系招到了越來越多的好學生,有了種即將進入興旺階段的趨勢,不管是為了數學系的前途還是他自己的面子考慮,胡主任都不想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所以一再堅持讓李遠方參加論文答辯。 胡主任惟一給李遠方搞的特殊化,就是沒有發表論文數量的要求,因為李遠方這兩年多時間實在是沒發表過一篇論文。如果是別人的話,恐怕得臨畢業前到處找關係或者花錢在相關的專業學報、學刊上發表文章湊數了。有人曾經統計過,國內的博士生花錢發表論文的比例已經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所以這些新出籠博士的質量問題實在令人堪憂。胡主任在安排李遠方參加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也提過畢業生的質量問題,並借題發揮通過種種關係邀請了古城周圍和國內其它院校的十多位數學專家參加李遠方的畢業論文答辯,美其名曰李遠方是特招進來的,所以得寬進嚴出嚴格把關,實際上是想在別人面前讓他的得意門生好好表現一番,給他自己和西部大學數學系臉上多貼點金。為了讓這場表演更加出色些,胡主任讓李遠方準備的是三個課題三篇論文,而不是正常情況下的一份。除此之外,答辯將在禮堂進行,到時要安排西部大學數學系的所有學生和外校數學專業的一些學生代表到場觀摩。李遠方一向非常尊重自己的每一位老師,儘管對胡主任的安排牢騷滿腹,還是不得不完全按照胡主任的意思去做。 因此上,別人的畢業論文答辯一般只有幾個小時,撐死了拖上半天功夫,李遠方的畢業論文答辯卻進行了整整三天,從十一號一大早開始一直到十三號晚上八點多鐘。那些專家們,出於種種目的,提出了許多刁鑽之極的問題,時不時地把李遠方搞得滿頭大汗。除此之外,就像任泠曾經說過的那樣,蚩尤是李遠方在虛擬世界中的延伸,而李遠方則是蚩尤在現實世界中的延伸,李遠方的許多成果都不是他獨立完成,一般都有蚩尤的參與,要沒有蚩尤幫助,李遠方是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年多時間、又有一大堆事要做的不利條件下取得這麼多的成果的。因為答辯的時候不可能跟蚩尤連上一起對付那些專家,為了準備這個論文答辯,李遠方事先就用了好長時間和蚩尤進行交流探討,參加答辯的兩天時間裡還得中午晚上全都加班。三天時間下去,把李遠方搞得身心疲憊之極,也心煩意燥之極。 不過李遠方畢竟是有真才實學的,作為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也是見慣大場面的,儘管在那些專家刁鑽的提問下流了不少汗,倒是給了所有的專家們非常滿意的答案,終於順利地通過了三篇論文的答辯。李遠方的表現,看得台下觀摩的學生們心嚮往之,有的甚至想道:「這還算是人嗎?」 因為李遠方的表現,代表行星數據基礎研究院到西部大學招聘員工的彭教授手中的表格,第一天就被學生們一搶而空,讓胡主任大喊吃虧叫苦不迭,一再要求李遠方手下留情。 專家們也給予了李遠方很高的評價,紛紛向胡主任表示,以李遠方這三篇論文的質量和目前的學術水平,博士、博士後也不過如此,李遠方在碩士階段的成果,已經遠遠超出了許多博士和博士後。 李遠方得到這麼高的評價,最高興的是胡主任這個當老師的。所有的論文答辯結束後,胡主任特意把李遠方叫到他的辦公室裡,裡面坐著西部省教育部門和西部大學的有關領導。李遠方一進去,胡主任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遠方,你有沒有考慮到接著上博士?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有關領導都在這,現在就可以決定讓你再次免試!」 這三天的論文答辯,實在是把李遠方搞怕了,一聽胡主任的話,眼皮沒來由地跳了起來。遲疑了半天才回答道:「導師你知道我現在工作特別忙的,很難擠出時間專心學習,而且計算機專業的碩博連讀還沒念完,要是再念數學專業的博士的話,精力不夠用。」 胡主任沒有直接勸他,而是問道:「遠方,你知道為什麼現在各個大學都取消了少年班,而增設了許多在職攻讀學位的研究生班嗎?」 李遠方心想,在職攻讀學位就像隋麗讀的那個班一樣,學校為了創收,攻讀者則是為了鍍金,並不是個好政策,不過這話他不能當著教育部門和大學領導的面說出來,免得他們臉上不好看,心知胡主任肯定還有下文,就故意擺出一付糊塗的樣子說道:「我不知道!」 胡主任像是大有感慨似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不辦少年班,是因為那些孩子入學的時候年齡太小,在封閉式的學習環境中,知識結構單一,思維不開闊沒有創造性,而且他們幾乎沒有一點社會經驗,不懂怎麼與人相處只會死讀書,別人沒辦法跟他們合作,所以這麼多年全國辦了那麼多少年班,除了像你愛人葉黃這樣的極個別人之外,最後幾乎沒有一個成材的,一批好苗子就這樣白白被浪費掉了。在職攻讀學位,則是有一些學生因為有較強的科研能力過早地結束學業到研究所或者企業搞產品開發,有的甚至本科階段的學業都沒完成,工作一段時間後,因為基礎知識不夠紮實,沒有後勁搞不下去了。為了發揮他們的特長挽救人才,在有關部門的安排下,我們破格讓他們重新回到學校深造。」說到這裡後,看了看各位領導,接著說道:「當然,也有些在職的班是院校為了創收而辦的,和人才建設沒有關係,但現在畢竟是商品經濟,出現這樣的事也很正常,只要別太過分就行了。」 聽完胡主任的第一段話,李遠方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更為胡主任順便把葉黃虧了一句感到高興,等他說完後就笑著問道:「導師,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接著上博士可以把基礎打得牢一些,免得以後出現江郎才盡的情況是不是?」 這胡主任倒是個實在人,呵呵笑了笑說道:「我就是這個意思,遠方你能想明白就好。在計算機專業方面,你現在已經是國際學術權威了,在你的領域中,已經沒人能做你的老師,是不是繼續上學已經沒有什麼必要,所以對你來說想把基礎打得更牢應該把重點放在數學專業上。」 那些領導聽胡主任把話說得那麼直接,心裡都捏了一把汗,他們可不像胡主任,還是非常顧忌李遠方目前的身份的,所以自從李遠方進門後連句話都不敢隨便講。看到李遠方被胡主任說得不住點頭,一點不高興的樣子都沒有,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也紛紛找出種種借口勸說起李遠方來,少不得還非常巧妙地捧李遠方幾句,把李遠方和胡主任都聽得直皺眉頭。 既然胡主任覺得自己有資接著上博士,領導們又一陣動員,最主要的是被這些領導說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李遠方就同意繼續上胡主任的博士研究生,然後跟胡主任一起彭教授家吃晚飯。在餐桌上,胡主任再次要求李遠方和彭教授手下留情,別把所有的好學生都挖走,給西部大學多留點好苗子,為了增強說服力,還再一次把打牢基礎和搞科研時的後勁聯繫起來。 當李遠方回到行星數據古城分部的時候,電梯門剛一打開,程建都就在門口等著了,程建都還沒開口,李遠方就擺了擺手說道:「答辯是終於完事了,但我也快累趴下了,哪怕是天要塌下來,建都你都明天再跟我說吧,我得先好好睡上一覺!」 程建都「嗯」了一聲,把準備打開的文件夾收了起來說:「那我先下去了,明天上午再向你匯報吧!」李遠方說了聲「好的」,剛往前邁了一步,突然又轉過頭問道:「建都,麗姐回來沒有,她的論文答辯怎麼樣了?」程建都趕緊回答說:「隋總早就回來了,她的論文答辯好像安排在明天上午吧!」 李遠方「哦」了一聲,說道:「看來她還在抓緊時間準備,我就不打攪她了,明天等她的好消息吧!」說著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天晚上李遠方做了個夢,夢裡見到了王夢遙。但王夢遙的形象很模糊,隱隱約約的不大看得清,而且好像故意躲避他似的,一見到他就跑,還始終以側臉對著他。李遠方追了半天沒追上,一著急就醒了。 醒來後躺在床上發了好長時間呆,才想起這次回古城後,因為忙著準備畢業論文答辯,還沒來得及去給王夢遙掃墓。想了一會,天漸漸地亮了,李遠方乾脆起了床,簡單地洗漱一下就出門去了。 到樓下大廳剛好遇到正準備出去晨練的程建都,李遠方一邊往外跑一邊匆匆忙忙地說道:「建都,我到黃陵給夢遙掃墓去,到時候可能不開電話,要是有什麼緊急情況的話,你給那邊的梅山酒店打電話,讓梅山酒店的人去公墓通知我!」 程建都剛想問:「你不吃早飯了?」李遠方卻已經風風火火地跑遠了,只能望著李遠方的背影搖頭苦笑。 ********* 流浪者的新書《鬼話連篇系列》已經開始上傳,地址: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53519請多提寶貴意見! *********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鬼話連篇系列》的鏈接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五卷晉 第三十五卷晉,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 《序卦傳》說:「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晉的形象代表諸侯到天子前接受獎勵,含有「前進」的意思。「接」是接見的意思,一天內接受天子三次接見,而且賜予大留的馬匹,寵幸之盛無以復加。 「晉」的上卦是「離」代表太陽,下卦「坤」代表大地,從卦像上看,是太陽普照大地的自然規律。其次,「離」卦有依附的品德,「坤」卦秉性柔順,所以上下兩卦的性格成了亨通的前提條件。一個人如果具有太陽般光明的品德,像太陽普照大地般大公無私為民造福,又能遵循自然規律不超出既定的軌道,才能一切順利沒有災禍。 以人事比擬,一個人或者團體除了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不斷進取外,動機必須純正,而且不能貪得無厭超出應有的範圍,否則災害必生。如果存著僥倖心理指望到時亡羊補牢,則悔之莫及為時晚矣! ********* 流浪者的新書《鬼話連篇》作品號:53519 *********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鬼話連篇》鏈接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零九章突然襲擊 第四百零九章突然襲擊 在古城市內的一家小餐館隨便買了些吃的,再在一家花店裡買了一把玫瑰花,李遠方不緊不慢地開著車往黃陵趕去。一接近黃陵公墓的大門口,就看到黃陵梅山酒店配送部的負責人帶著幾個人站在牌坊下。看到那些人站在那裡翹首期盼的樣子,有人手裡還拎著一些祭祀用品,李遠方心裡不太舒服,心想程建都最近怎麼總是這樣,自己這是來祭拜王夢遙辦私事,用得著安排一大堆人候著嗎?但隨即又想到,因為目前是非常時期,所以郭海林和盧翔貴都一再交待程建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這事倒也不能怪程建都。 看到捧著一大把玫瑰花的李遠方從車上下來,那些人呆了一下後馬上迎了過來,心裡都奇怪地想著,這董事長今天怎麼不用他那輛標誌性的大吉普,卻開著一輛粉紅色的小轎車來了。走到近前後,那個負責人急切地說道:「董事長,一個多小時前楊總來了電話,他說夫人下午三點左右到古城國際機場。」 李遠方被負責人說得愣了一下,第一個想到的是楊洲,心想楊洲不是明天上午跟郭海林他們一起到古城來嗎,難道說他老婆也跟聞紫英和余可萱一樣要來參加董文龍的婚禮,提前一天來古城,是不是在古城有什麼親戚朋友?於是詫異地問道:「哪個楊總,誰的夫人?」 負責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知道自己太著急沒把話說清楚,向李遠方抱歉地笑了笑說道:「是咱們梅山集團的楊家智楊副總裁來的電話,他說你夫人葉博士從舊金山出發回古城來了。楊總正在你岳父家吃晚飯,知道這事後想跟你聯繫通知一聲,但你電話關著,他從程秘書那裡知道你來了黃陵,就通知我們在這裡等著,讓你盡快打他的衛星電話,他說你岳母現在非常著急。」說完這話,負責人和別的人一樣,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李遠方。 葉黃竟然突然回古城了,李遠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幾下。然後覺得,葉黃這一次很可能又是心血來潮偷偷跑回來的,否則自己不會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黃小喬也不會著急。想到這種可能性,李遠方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看到大家臉上的表情,李遠方明白他們心裡可能也都在琢磨這事,於是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說道:「我先打個電話!」 從搶過楊家智的衛星電話的黃小喬那裡,李遠方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美國西部時間當天一大早天剛亮,才到內華達農場只住了一個晚上的葉黃就開著車急匆匆地走了,臨走時敲了敲王興安和李蓉的門說了幾句什麼。因為沒睡醒,王興安和李蓉迷迷糊糊的都只聽明白葉黃有急事要走,等到李蓉披上衣服追出去,葉黃已經開著車跑遠了。 雖然葉黃走得很急,但因為她經常匆匆來匆匆走,而且前後都有一輛車跟著負責保護,王興安和李蓉倒沒怎麼放在心上,想當然地以為像以前那樣是實驗有新結果了,所以著急趕回去。但實際上,葉黃是頭天半夜在網上訂了飛機票,一大早開著車直接去了機場。到晚上的時候,李蓉習慣性地跟黃小喬聯繫,說葉黃又是今天一大早就走了。黃小喬沒看到葉黃回家,往葉黃的實驗室打了個電話,實驗室沒人接,實驗大樓下面的保安說葉黃今天根本就沒過來。打葉黃的衛星電話,卻讓李蓉聽到電話在她隔壁葉黃的房間裡響,這下李蓉和黃小喬就都緊張起來了。正好楊家智帶著傑克遜在葉歧山家吃晚飯,問清情況後,找到那幾個護送葉黃的人,才知道葉黃回了古城,臨走時候交待他們幾個替她保密不許告訴任何人,她要給李遠方來個突然襲擊。 說完了事情經過,黃小喬氣呼呼地說道:「這鬼丫頭怎麼總是這樣,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聽丈母娘這麼說,李遠方慌忙替葉黃解釋說:「媽,我想可能是小敏或者文龍突然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參加婚禮,所以她就匆匆忙忙跑回來了。」 黃小喬仍然很不樂意地說道:「沒有的事!我今晚都打了一圈電話出去了,文龍他們根本就沒給她打過電話。再說文龍的婚禮不是要分兩次辦嗎?明天先在古城辦一次請一下這邊的親戚朋友,等他們出去旅遊回來後跟你和宋院士湊個熱鬧在梅山再走個過場,在梅山還要另外擺幾桌的。要不然的話,我和你爸昨天就回國參加婚禮去了。這鬼丫頭,簡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可能覺得在李遠方面前數落葉黃的不是不太好,而且事情明擺著跟李遠方沒有關係,黃小喬的語氣漸漸地緩和了下來,說道:「遠方,你要沒什麼事的話,等會到機場去接她吧。這邊已經是晚上了,既然她是到你那裡去,我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接到後你不用著急給我們打電話,明天早晨給我們報一下平安就行了,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說一說她!」對黃小喬的要求,李遠方只能連聲說「好」,瞅個機會替葉黃好一陣解釋,終於讓黃小喬不再囉嗦了。 從黃小喬手裡拿回電話後,楊家智遲疑著說道:「遠方,我想這兩天回去一趟!」李遠方想都沒想地問道:「想家了?」楊家智笑了笑說道:「有點吧,這不一年多了嗎?本來年前就想回的,但王叔準備四月份回國,這邊的事情都要移交給我,我走不開,乾脆先不走了。下個月王叔他們回去後,我就更難走開了,所以我想趁王叔還在這邊抓緊機會回去一趟。」猶豫了一下,楊家智遲遲艾艾地說道:「我打算過幾個月跟傑克遜結婚,結婚之前把她帶回家給父母看看徵求他們的意見,因為這是涉外婚姻,有些手續好像也得在國內先辦好。」 楊家智終於要把他的花花腸子收拾起來跟傑克遜結婚了,李遠方感到很意外,很想開他句玩笑是不是因為未婚先有子被逼的,想和陳衛國等戰友一樣問他以後準備跟傑克遜生個小黑羊、小黃羊還是混合色的小灰羊或者小花羊。但考慮到黃小喬就在楊家智旁邊,自己周圍還有一大堆人,就暫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沒問題,你明天就可以回來。我想你還是早點回來吧,夢遙她爸回國的時間很近了,你早點回來的話,在家多呆一天是一天。」 接完電話後,李遠方看了看一臉古怪表情的周圍人一眼,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麻煩你們了!都快中午了,我到墓前獻束花上柱香就走!」 李遠方從古城出來的時候,從涇陽一直到銅川的路上都下著小雨,擔心不能按時趕到機場,祭完王夢遙從黃陵出發的時候,李遠方特地給程建都打了個電話,讓程建都先開輛車到機場等著,同時一再交待程建都千萬不能開那輛吉普車去以免引人注目。事情果然不出李遠方的預料,剛從三原北邊的那個□上下來過了新莊收費站,就因為前面出了車禍堵了長長的一排,等到交警把道路疏通開,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因為天雨路滑,李遠方不敢把車開得太快,只能一邊慢慢往前開一邊著急地給程建都打電話。程建都說國際機場正下著大雨,還非常罕見地出現了閃電,所以飛機臨時轉場了,要等到天氣轉好後才能進港。 下午四點多鐘,李遠方趕到國際機場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機場的天空開始漸漸透亮,一直在國際出港口等待的程建都一見到戴著墨鏡的李遠方就說道:「機場剛才通報過了,飛機五點左右進港!」李遠方「哦」了一聲,說道:「好的我知道了,建都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著就行了。我們晚上可能在外面吃飯回去很晚,公司那邊有什麼新情況你及時通知我!」 程建都若有所悟地看了李遠方一眼,臉上露出笑容會意地說道:「那我就先迴避了!」程建都的話讓李遠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故意瞪了他一眼:「沒規沒矩的!」聽到李遠方這話,程建都乾脆笑出聲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向李遠方揮了揮手,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了。 望著程建都的背影,李遠方微笑著搖了搖頭,心想像自己這樣跟秘書如此隨便的人應該不會太多。那些剛剛暴發起來的手裡有數百萬到千把萬的人,喜歡找漂亮的女孩子當秘書,因為沒多少錢業務不多,那些女秘書一般只是擺設,或者另有用途。千把萬到億元左右的,覺得自己有了一定社會地位得注意點個人形象,所以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來,女秘書倒不怎麼用,但特別喜歡擺譜,下面的人很難跟他們相處。宋力忠、施慶洋和戴逢春等真正的大富豪,用的秘書都是自己家族或者幫派的人,一般還都是晚輩,規矩特多,更沒有人敢像程建都這樣隨便的。 程建都走後過了一會,李遠方到機場的問訊處問了一下,那裡的人告訴他飛機已經從鄭州起飛,五點鐘前後就能到這裡。站著無事,李遠方就琢磨起葉黃突然回來的原因,心想不會是因為董文龍和錢樂敏就要舉行婚禮,葉黃本來就忍了很長時間的相思之苦,再受這事刺激,一衝動之下就回來了吧,心裡不由得美滋滋的,一時之間竟然失了神。 等他回過神來,一看表都快五點半了,飛機還沒到,機場的廣播也沒有新的通知,李遠方心想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想到這種可能性,再想想自己今年可能出現的大坎,李遠方幾乎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抬腳走了幾步想再到問訊處問一下的時候,廣播通知說葉黃乘坐的航班已經進港了,李遠方一身輕鬆地轉回了身,三步並作兩腳跑回到出港口朝裡張望著。本來李遠方可以想個辦法直接進去的,但他不想引起別人注意給自己惹麻煩,所以老老實實地站在人群後面,連墨鏡都沒摘。這大雨天的戴著副墨鏡,看上去特別異類。 不一會功夫,一身平常打扮的葉黃手裡拖著一個小小的旅行箱出來了。看到衝上前去手裡拿著摘下的墨鏡向她招手的李遠方,葉黃的臉色露出一副驚喜交集的表情,拖著旅行箱的左手一緊,拎起箱子就往李遠方的方向跑過來。但剛往前跑了一步,葉黃突然臉色一變停住了腳步,嘴裡嘟囔了一聲「色狼」,站在那裡故意將頭轉過去不看李遠方。 李遠方有些激動過頭,沒有注意到葉黃的表情變化,跑到葉黃面前挽著她的肩膀看了看她的俏臉樂呵呵地說道:「你回來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呢?要不是天氣不好飛機晚點了,我差點沒趕上!」然後一把拎起箱子,另外一隻手挽住葉黃的腰說道:「趕緊走吧,天都快黑了!」 葉黃一直都沒吭聲,臉色很冷,等到李遠方挽住她的腰,她甚至扭了扭身體,然後將李遠方挽在她腰上的手撥開,非常不高興地說道:「這裡到處是人,你別動手動腳的!」李遠方訕訕地笑了笑,小聲地對葉黃說道:「都什麼年代了,你還這麼封建!」葉黃「哼」了一聲,故意往邊上跨了一步離李遠方遠遠的,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個色狼,我可沒你那麼開放!」 李遠方心想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葉黃以前很少會對他這樣的,不會是自己為了準備畢業論文答辯好幾天沒跟葉黃聯繫把她給得罪了吧,所以她特地跑回國興師問罪來了。但轉念想想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葉黃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於是試探著笑呵呵地說道:「你這麼著急回來,是為了趕文龍和小敏的婚禮呢還是太想我了?」 葉黃的表情變得很複雜,惱怒地咬了咬嘴唇瞪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你值得我想嗎?我是回來找孔教授簽字的,順便參加一下文龍和小敏的婚禮。」 李遠方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問道:「你找孔教授簽什麼字,至於這樣著急跑回來嗎?」 葉黃愣了一下,過了老大一會才低著頭說道:「我的畢業論文上孔教授不得簽字嗎?」 李遠方更奇怪了,說道:「你的論文答辯時間不是安排在下月初嗎?孔教授說他要到美國去參加你的論文答辯的,我還讓文龍提前一個多月給他訂了飛機票呢!按理說孔教授應該在答辯通過後再在你的論文上簽字認可的,難道現在制度改了,孔教授提前簽個字就行了?」然後盯著葉黃的臉笑著說道:「你還是想我了吧!要是找孔教授簽字的話,你讓家智找人捎回來就行了,何必自己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一趟?」 葉黃不願意地說道:「我就是回來找孔教授商量論文答辯和簽字的事不行嗎?誰想你了,自作多情、老孔雀!」說著就像連看都不願看李遠方似的,把頭轉向了一邊。 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心裡直想笑,心想葉黃肯定是為自己回來的,但嘴上卻死不承認,再加上她誰也沒告訴偷偷跑回來,以葉黃的天真,很可能會認為如果擺出現在這副樣子來,至少他不會因此說她的不是。越想越覺得有趣,李遠方想自己沒必要點破,讓葉黃繼續自我感覺良好一會吧!看著葉黃笑了笑,李遠方晃了晃手臂示意葉黃挽著他:「車停在那邊,別走錯方向了!」這次葉黃倒很配合,「嗯」了一聲轉過頭來,然後往李遠方身邊靠了靠,親熱地挽起李遠方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剛走到停車位,葉黃的嘴又噘了起來,說道:「李遠方,你今天怎麼開這輛破車過來?古城不是有輛燃料電池動力的概念車嗎,開那車多過癮!」李遠方一邊把葉黃的箱子往車裡放,一邊笑著解釋道:「那車目標太大,萬一碰到記者會很煩人的,你沒看我還戴著墨鏡嗎?」 葉黃打開車門坐在李遠方身邊,裝出一副冷淡的樣子瞟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你戴墨鏡的樣子真難看,跟個色狼一模一樣!」李遠方被葉黃搞得一點脾氣也沒有,心想才這會功夫她都說了兩次色狼了,難道自己戴上墨鏡真的很像色狼?乾笑了一聲說道:「你說像色狼就色狼吧,在自己老婆面前色一點是天經地義的!」 聽到李遠方這話,葉黃的臉色沒來由地又變了一下,張著嘴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忍了回去,等車往前走了幾十米後才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李遠方回答道:「都快六點鐘了,我們進市裡後隨便找個地方先吃點飯,然後哪也不去了。你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天,今晚我們就早點休息吧!」說著這話,李遠方還轉過頭朝葉黃促狹地擠了擠眼,同時心情愉快地呵呵笑了起來。 從李遠方的眼神和笑聲中領會到某種特殊的含義,葉黃的臉突地紅了起來,頭也低了下去,下巴幾乎碰到胸口。等到她終於抬起頭來,表情卻變得非常古怪,朝正專心開車的李遠方看了一眼,然後猶猶豫豫地問道:「李遠方,我們今晚住什麼地方,是我原來的房間嗎?」 李遠方心想住哪套房間有差別嗎,不過還是非常坦然地說道:「你也知道的,現在對我們來說是非常時期,我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所有重要人物都要處於嚴密的保護下以防萬一,所以前天麗姐回古城參加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我就安排她住在你原來的房間。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給她另外安排個地方咱們住那裡去。」 葉黃像是沒什麼事似地「哦」了一聲,不過表情有點僵,然後誇張地推了一下李遠方的頭說道:「你把我當小氣鬼了,我是那樣的人嗎?」聽到葉黃這話李遠方就放心了,故意呵呵笑著說道:「我老婆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賢惠、最善良、最……」沒等李遠方繼續「最」下去,葉黃白了他一眼說道:「李遠方你停一下車,我到後面去坐!」 李遠方說了聲「好的」,把車慢慢地靠在路邊說道:「你是累了想到後面躺一會吧,要是早知道你下午回來的話,我今天早晨出門的時候就把那輛吉普車開出來了,這樣的話你在路上還可以躺著。」葉黃「咦」了一聲,表情緊張地說道:「你一大早跑什麼地方去了,不在市裡嗎?」李遠方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到黃陵去了!」 原來是去了黃陵,雖然覺得心裡仍然像擱了點什麼東西,但比起別的來總要好得多,葉黃有些落寞地「哦」了一聲,小聲地說道:「要不是天太晚了的話,我也打算去一趟黃陵給夢遙姐掃墓的!」李遠方低下了頭,覺得自己虧待了葉黃似的,不知怎麼的竟然說了聲「謝謝」。 李遠方的過分客氣,讓葉黃愣了一下,然後故意笑出了聲來說道:「我不是你老婆嗎?」然後打開車門出去了。李遠方急忙下車,打開後排的車門說道:「我把你的東西放到行李箱去,不然不好躺!」 葉黃卻著急地說道:「你別動我東西,我不睡覺,我只是想坐在後排用掌上電腦上網查點東西!」說著還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 李遠方這可納悶了,心想上網查資料還用得著拿自己的掌上電腦並躲到後排去嗎?忍不住指著前排兩個座位的中間說了一句:「我的掌上電腦不是放在那嗎,你剛才沒看到?想用電腦,你跟我說一聲,何必多此一舉!」從後座上拎起葉黃的箱子準備放到行李箱裡去。 葉黃連連擺手,跑過去從李遠方手裡搶過箱子說道:「這箱子裡有東西怕顛,不能放在後面的!」李遠方越聽越覺得奇怪,心想葉黃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說話辦事處處令人費解,這箱子連飛機上的顛簸都沒事,還在乎防震更好的汽車的後座與行李箱之間的區別?奇怪歸奇怪,李遠方心想還是由著葉黃吧,這大老遠的跑回來,路上肯定休息得不好,可能腦袋還有些糊里糊塗的,所以比以前更怪了一些。於是朝葉黃笑了笑,把箱子放回到後座去。 等到李遠方把車開回到行車道上後,葉黃觀察了一下後座的情形,挑了個李遠方不能從後視鏡中看到的地方把箱子打開,從裡面取出掌上電腦。手裡拿著掌上電腦擺弄了十多分鐘,葉黃原來有些緊張的表情慢慢地放鬆了下來,最後滿意地笑了起來,「啪」地一聲把掌上電腦的外殼合上,揮了揮手對李遠方說道:「慢點開、慢慢停下來!我要到前面去!」 李遠方一頭霧水地放慢了車速再次停在路邊,葉黃像個快樂的小鳥似地直接從車裡爬到了副駕駛位置,還沒完全爬到地方就抱著李遠方親了一下,說道:「看來你還算老實,咱們快點打道回府吧!」 ********* 流浪者的新書《鬼話連篇》作品號:53519 *********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鬼話連篇》鏈接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章謠言四起 ) 第四百一十章謠言四起 看葉黃笑得如同盛開的鮮花,對他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李遠方更感到莫名其妙了。等葉黃放開他後,李遠方摸了摸被葉黃吻過的臉,傻傻地盯著葉黃說道:「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撿到金元寶了?」發動了車後才想起問道:「你說我還算老實是什麼意思?」 葉黃「哼」了一聲說道:「就是你沒背著我跟別的女孩子亂搞唄!」一聽葉黃提到「亂搞」二字,李遠方驚了一下,汽車「呼」的一聲往前衝了出去,幸好路上沒別的車只是有驚無險。心想連楊洲都在南鄉聽說一些那天晚上的事情了,搞不好也傳到了葉黃的耳朵裡,難怪葉黃剛才會突然問起今晚住什麼地方,原來是想旁敲側擊試探自己!李遠方意識到,葉黃很可能是因為不知怎麼的知道隋麗住進了行星數據古城分部她的房間才突然跑回來的,所以葉黃會對那些保安人員說,她要來個「突然襲擊」。所謂的突然襲擊,不就跟部隊的領導查鋪查哨查人員活動情況一樣嗎?然後琢磨起葉黃怎麼會知道隋麗住在行星數據古城分部,隋麗前天才到古城,這事只有古城分部少數人和程建都知道,連董文龍都因為忙著準備婚禮而毫不知情。程建都從來都是個非常守規矩的人,不會打這種小報告的,否則也不會成為他的事務秘書,古城分部的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葉黃,這事倒很奇怪了。 看到李遠方被她一句話嚇成那樣,葉黃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開車小心點,別跟個玩特技似的!」然後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被我踩到尾巴,你心虛了是不是?」 現下的葉黃跟以前大不一樣,純粹是個吃醋的小妻子,李遠方心想反正葉黃已經聽說去年那個晚上的事了,與其什麼都瞞著她讓兩人之間各懷心思產生隔膜,不如乾脆把話說透,至於葉黃能不能接受,就聽天由命了!於是硬著頭皮把去年那個晚上的事情經過大概地說了說。 當然,他是不會實話實說的。說他先是被張太一故意捉弄灌了三大杯酒,後來程樂天多事非要去贛江俱樂部見識見識,然後被向勇和戴逢春灌酒,喝多更多了。同樣也是因為程樂天多事,幾個人大鬧贛江俱樂部。回到行星數據古城分部後,隋麗不放心過來看他,陪他坐了一會,不久被施靖芳找了回去。後來他發現東西忘在隋麗那裡了,因為酒喝得太多沒想到合適不適合,迷迷糊糊的就過去找,沒想到施靖芳因為要用電腦和隋麗換了房間。至於為什麼會喝那麼多酒,為什麼會如此一反常態地不勝酒力,李遠方的解釋是那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基本上沒睡覺,體力和精力都嚴重透支,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所以一喝就高,喝高了就犯了這個小錯誤。為了突出他確實喝高了,李遠方還非常誠懇地向葉黃道歉,說他那天晚上一不小心把葉黃那套房間客廳裡的魚缸絆倒,葉黃以前養的魚因此死了兩條。李遠方還解釋說,前段時間西方國家正對他進行人身攻擊,國內的一些別有用心之人也趁機煽風點火,本來那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那些人卻非要捕風捉影地說成是他跑到施靖芳的床上去幹了什麼。 李遠方的話半真半假,細節和絕大多數的關鍵之處都是假的,但大致的框架則是真的,不由得葉黃不信,因為葉黃實在是太好騙了。李遠方心裡很清楚,不管葉黃曾經聽到什麼,也不管她多麼不懂事,卻是怎麼都不可能去找隋麗和施靖芳瞭解詳情的。就算葉黃真的傻乎乎地找隋麗和施靖芳求證事情的真相,隋麗和施靖芳也不可能告訴她實情。果然不出李遠方所料,聽著聽著,葉黃的臉色越來越好,最後甚至恍然大悟地說道:「我看那個造謠的人應該是小鄭,就他跟咱們有仇,也就他那天晚上見到你跟麗姐她們在一起。哼!這小鄭害得我難過了好幾天,還特地從美國跑回來,我得找他外公告狀去!」 造謠的事,其實跟鄭公子無關,那些跟王總和趙小姐合夥造謠生事有關的內情,還是鄭公子主動向李遠方通報的。說起來他們家和李遠方是有利害關係的,李遠方要是有了麻煩,他們家也可能要受到牽連。而且鄭公子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遠方的能量,如果被李遠方查出是他造的謠,他就算是挖個地洞鑽進去都躲不了。但李遠方不想跟葉黃多作解釋,免得她刨根問底的問個沒完,笑著說道:「不是小鄭的事!那些人造這個謠的惟一目的,就是想破壞咱們之間的感情,但他們也不想想我老婆是個多麼聰明的人,能中一個這麼笨的圈套嗎?反正這幾個月對我的人身攻擊已經夠多的了,大家都已經產生審美疲勞了,也不差這一件,只要咱們自己不當一回事就行了。他們要是不嫌累,願說就說去唄,咱們就當看猴子表演吧!」 趁著葉黃被他又捧又哄地說得心情大佳咯咯地笑了起來,李遠方試探著說道:「你回來怎麼不跟你媽他們說一聲呢,害得他們又到處找你。」 被李遠方這麼一問,葉黃突然紅起臉低下了頭,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前些天聽別人跟我說你好像跟靖芳姐那個了,心情很不好,就到農場去散心。晚上沒事上網亂轉想看看你這兩天都在幹什麼,卻發現你開通了麗姐使用我房間的權限,麗姐也住了進去,我以為你這樣安排是為了給自己提供方便,準備像去年那樣半夜跑去找麗姐,心裡一著急,我就回來了!」說著飛快地抬了抬頭偷偷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說道:「剛才我上網查了一下,這兩天你都沒到麗姐那裡去,麗姐也沒到過你房間,所以、所以我就放心了……」 搞了半天葉黃真的是回來查鋪的,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感動和內疚,說道:「你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對不起你的!」為了活躍了一下氣氛,故意戲謔道:「聽說我半夜跑到靖芳姐那裡去了,情況不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吃了虧?所以趕緊跑回來……」 這話讓葉黃感到很不好意思,不願意地打了李遠方一下說道:「你個色狼,盡想著佔我便宜!」但她的心情顯然非常不錯,沒有繼續找李遠方的麻煩,眼珠轉了轉說道:「李遠方,咱們不是有很多金元寶嗎,你放到什麼地方去了,讓我看看好不好?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真的呢!」 李遠方呵呵笑了笑,說道:「不是金元寶,而是金錠,除去花掉的,現在還應該有個幾千噸吧,但有一些目前不在國內,一大半都在紐約美國聯邦儲備銀行的地下金庫裡放著呢!其中有這幾年來賺的外匯,再就是年初的時候美日英三國給我們的賠款中的一部分。那批賠款有的是由外匯折算的,有的則是黃金儲備,以前美國是世界上的老大,世界各國的外匯儲備最主要的成分都是美元,我們當時得到的美日英三國的賠款的一部分和所賺的外匯大都折算成了紐約美國聯邦儲備銀行地下金庫裡的黃金。等以後我們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人民幣或者行星幣成了世界上的硬通貨,世界上的黃金就該全都轉到我們中國的國家銀行來了。你要真的想看金元寶的話,過兩天我找人鑄他十個八個的送過來給你玩吧!」 葉黃可愛地吐了吐舌頭,興奮地說道:「咱們真的這麼有錢啊,他們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死都不信,以為他們逗我玩呢!李遠方,這麼說咱們真的是美國聯邦儲備銀行最大的股東了?」 李遠方被葉黃說得呆了一下,心想紐約美國聯邦儲備銀行的地下金庫裡儲存著世界上一百多個國家一萬多噸的黃金,如果按照所擁有的黃金的比例來算的話,自己倒真的是美國聯邦儲備銀行最大的股東,但在事實上,賬並不是這麼算的。想了想後問道:「你老說他們他們的,這些事都是誰跟你說的?」 葉黃還在興奮中,咯咯笑著說道:「都是教授告訴我的,想不到教授這人還懂得挺多的,連這都知道!」李遠方「哦」了一聲,想當然地問道:「是孔教授嗎?」葉黃擺出一副賣關子的樣子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孔教授,你猜!」 因為葉黃不是個善於交際的人,如果不是孔教授,跟她接觸比較多的也就是加州大學的湯姆生教授了,李遠方心想難道是湯姆生教授,如果是他的話,他說這番話的目的就很耐人尋味了。皺了皺眉頭問道:「是湯姆生教授?」 葉黃的臉上露出一副「你還算聰明」的表情,笑吟吟地說道:「就是湯姆生教授說的,他還說現在美國政府對你的態度好得不得了,都無條件地支持你在美國推出華夏系統和第四代互聯網標準了。教授說,美國政府這麼做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你是美國聯邦儲備銀行最大的股東,他說美國是個金錢至上的資本主義社會,誰的錢最多誰就說了算,現在你要是到美國去,連美國總統都得聽你的。」 聽到這話,李遠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心想像這種理由,也就能騙騙葉黃這樣頭腦簡單的人吧,這事肯定有問題。湯姆生教授那人,他不是沒有接觸過,在他的印象中,湯姆生教授的性格和葉黃類似,都是一頭扎進書堆裡去了的人,很少會去關心學術研究之外的東西,只要有人稍稍使點心眼,就能夠把湯姆生教授哄得一愣一愣的。先哄住了湯姆生教授,然後就可以利用湯姆生教授去騙葉黃,只要能把葉黃騙住,以葉黃認死理的脾氣,很可能會給自己造成極大的被動,那樣的話,有些事情自己就不太好辦了。想到這裡,李遠方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珠,笑了笑說道:「湯姆生教授真懂得不少,他還說什麼了?」 葉黃的表情變得緊張兮兮的,腦袋轉動著四周看了看說道:「李遠方,這車裡有沒有竊聽器?咱們現在說話別人不會聽到吧!」 從鏡子中看到葉黃臉上誇張的表情,李遠方覺得有些好笑,但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郭他們以前是幹什麼的,誰能在我的車裡安竊聽器?有什麼事你放心大膽地說吧!」 葉黃「嗯」了一聲,往李遠方身邊湊了湊說道:「李遠方,現在國內是不是有許多人都在跟你過不去,你的處境很艱難是不是?我聽說是因為領導換屆了,老的抓著你不想放但沒有實權幫不上忙,新的跟你不是太熟又剛上來不久沒坐穩位子顧慮太多沒法幫忙,下面的人就故意借這機會公報私仇處處刁難你。」雖然為葉黃怎麼能說出這麼多像繞口令似的有哲理性的話感到驚訝,但她說的確是實情,李遠方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從李遠方這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葉黃伸出手來愛憐地摸著他的臉說道;「你看你,才幾個月時間都瘦成這樣了,眼圈還是黑的。你不是煉功夫的嗎,怎麼還搞成這樣了呢?這幾個月那些人把你逼得累壞了吧,難怪去年那回喝點酒就醉成那樣了。李遠方,咱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段時間怎麼樣?」 自從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宋力忠和張太一等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後,雖然後來又是成立梅山配送部又是大張旗鼓推出華夏系統想盡辦法去培養自己的實力,好與宋力忠和張太一等人抗爭,但在李遠方的潛意識裡,卻已經萌生了退意。李遠方覺得,華夏系統成功推出後,他的事業已經到了頂鋒,再繼續奮鬥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如果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很可能會像宋力忠後來說的那樣,因為造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而遭到群起而攻之。所以,他曾經無數次地考慮等葉黃回國後功成身通的可能性。現在聽葉黃這麼說,李遠方就回答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跟你一起隱居嗎?」 葉黃高興地湊過去在李遠方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好啊好啊,上次我不是也說過,以後咱們就到內華達農場隱居嗎,那咱們現在就去隱居怎麼樣?」 李遠方愣了一下,說道:「現在就隱居,你不要學位了?」葉黃像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沒說不要學位啊!現在華夏系統已經發佈了,你沒什麼急事要做了吧,我看等文龍的婚禮結束後你就跟我一起回美國算了。從前個月開始,教授他們已經開始幫我在農場建一個新的實驗室了,許多設備都已經搬到了農場,以後咱們就在內華達農場一邊隱居一邊繼續搞科研好了。」 按照葉黃的理解,所謂的隱居就是找個人少的地方住下來,科研什麼的還照樣要搞,這讓李遠方更是哭笑不得。葉黃在內華達農場建實驗室的事,李遠方略有所聞,但因為葉黃只跟他簡單地提了幾次,而且搞得很神秘連李蓉都暫時不讓參觀,李遠方以為是葉黃因為要回國所以把原來實驗室裡的設備都搬到農場去,以後找個合適的時機運回國內,就懶得去問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湯姆生教授等人幫著一起策劃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問道:「新實驗室有多大?」 葉黃樂呵呵地說道:「這是個綜合實驗室,我在學校的設備大都搬過去了,還有別人的實驗室也搬了一部分到那裡去,教授說要在內華達農場建一個美國西海岸最大的綜合實驗室。按照教授他們的計劃,農場的實驗室比國內的這些實驗室集中多了,設備也先進多了。李遠方,反正是隱居,去什麼地方還不一樣啊,你就跟我到那裡去吧!」說著還挽著李遠方的手臂晃了好幾下。 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不忍心打消她的積極像,勉強笑了笑問道:「這筆投資由誰出?你剛才特意問我咱們有多少錢,是不是想看看咱們自己能不能承擔?」葉黃毫無知覺地說道:「誰說讓咱們出錢了,教授他們自己都有經費的,咱們的實驗室自己投資,他們的實驗室由他們來投資。」然後推了李遠方一下說道:「你小氣鬼,好像我只知道花錢似的!」 這一下李遠方是徹底明白怎麼回事了,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去年我喝多了跑到靖芳姐那裡去的事,也是湯姆生教授他們告訴你的吧!」 葉黃吃驚地瞪大了眼,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跟宋大哥在一起呆長了還真的快成神仙了,連這都算得出來?」然後不高興地說道:「小敏真不夠意思,還有欣雨也一樣,這事她們明明早就知道了,就是不告訴我。前天教授跟我說過後,我特意找欣雨問,欣雨她就是不說,後來我說要是她不說實話我以後就不理她了,她才磨磨蹭蹭地跟說她也是從小敏那裡聽說的。」 李遠方心裡很清楚,以葉黃的脾氣,要是惹火了,可能真的會一兩年不理錢樂敏和李欣雨,所以趕緊解釋說:「這事你不要怨她們,要是她們聽到一點風聲就去告訴你,不就成了挑撥離間了嗎?再說小敏最近不忙著張羅結婚的事嗎,自己的事情一忙,就把這小事給忘了。」 這時的葉黃倒也聽話,咬著嘴唇「嗯」了一聲,然後一張臉突然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低著頭小聲地問道:「李遠方,小敏是不是又懷孕了?我聽欣雨說小敏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怕再流產一次以後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決定馬上結婚的。」 這事李遠方是知道的,因為他曾經責問過董文龍這麼早就結婚幹什麼,是不是因為被他免職了心裡有氣準備把精力全放到建立自己的小家庭上面了。董文龍被他逼得沒法,只能實話實說。所以「嗯」了一聲,說道:「好像是的,我問過文龍。」然後故意笑著說道:「咱們是不是也該早點生個孩子了?我媽等著抱孫子都等急了,還有你媽也是!」 葉黃在這方面的臉皮很薄,一聽李遠方這麼說,不願意地白了他一眼,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了。可能是怕李遠方再提起這事,一直到進了市區吃完晚飯回到行星數據古城分部之前,葉黃基本上都沒怎麼說話。葉黃暫時不跟他說話,李遠方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就怕葉黃纏著他不放非要他一起到內華達農場去「隱居」。 程建都在路上打過好幾個電話想問李遠方什麼時候到,但因為李遠方不想有人打攪他和葉黃而關著機沒有打通,所以李遠方一進入行星數據古城分部大樓的樓門,程建都就迎了出來,向葉黃打了聲招呼後,程建都說道:「董事長,馬部長找你有急事,我說你馬上就回來,請他先等一會!」 馬進軍這個時候來找他,李遠方心想這傢伙不會是準備提前來報到吧。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隋總回來了嗎?」程建都看了葉黃一眼,像是剛想起似的,說道:「隋總早就回來了,跟她一起回來的還有施靖芳小姐。施小姐本來是來到隋總這裡拿份文件的,聽我說葉博士回來了,就被隋總留了下來,正在樓上等著呢!」 葉黃是因為懷疑自己跟隋麗和施靖芳間發生了特殊的事情才從美國跑回來的,葉黃剛到,她們兩個竟然同時出現,李遠方不由愣了一下,但馬上想到了這樣做的好處。南鄉各個高級俱樂部中的流言,隋麗和施靖芳不可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與其對葉黃避而不見顯得心中有鬼,不如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跟葉黃見面讓謠言不攻自破。李遠方想,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施靖芳應該是在隋麗的勸說後留下的。 聽到程建都的話後,葉黃也愣住了,不過隨即終於放下心似地笑了起來,向李遠方讚賞地看了一眼說道:「我先找麗姐她們去,李遠方你去見馬大哥吧,你讓馬大哥說完話先別走等我一會,我見完麗姐他們就跟他見見面。」說著就興沖沖地打開電梯門走了進去,李遠方沒有辦法,只好向幫葉黃拎著箱子程建都苦笑一下,匆匆地跟了進去免得電梯走了耽誤時間。 馬進軍的臉色不太好看,一見到李遠方就皺著眉頭說道:「遠方,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到處亂跑,連電話都不開?」李遠方心裡格登了一下,心想又出什麼事了?馬進軍這人倒乾脆,沒有再多話,直接把一份文件發給他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成什麼事了?」 李遠方狐疑地接收過文件看了起來,文件是有關部門對沿海將發生大海嘯的謠言的調查報告。調查的結果表明,謠言是從兩個地方同時傳出的。一是正在建設中的迴旋粒子加速器工地,那些屬於「人類末日」的專家,組織工人們停止所有工作進行預防超大規模海嘯的準備。二是盤古平台中文論壇上的一個匿名貼子,那個貼子說最近一段時間日本人正在進行歷史上規模最大的防地震海嘯演習,除了天皇外的許多重要人員都被轉移到了國外以防萬一,沿海地區的老百姓一大批一大批地往內陸遷移避禍。貼子說,因為日本國處於板塊邊緣,是地震的多發區,日本人的地震預測水平一向處於世界領先地位,所以日本人這次耗資甚巨的大規模行動應該不僅僅是個演習而已,而是真的預測到了大地震。因為日本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民族,所以測到了也不告訴世界各國,貼子建議中國沿海的老百姓都開始後撤以防萬一。 「人類末日」那幫人,有關部門是無能為力的,從他們那裡一點消息都掏不出來。日本人正在進行防地震海嘯演習倒是事實,但因為日本人最近幾年來每年都要進行一次類似的演習,時間與這次演習差不多,儘管這次的規模稍稍大了些,也不足以引起世界各國政府的重視。中國政府有關部門以及世界上許多國家出於謹慎向日本政府提出詢問,只得到一個演習就是演習的答覆。所以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只能認為,有人在盤古平台中文論壇上發貼子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混亂。經過進一步調查後發現,「人類末日」那幫人是在貼子發出後三小時才開始組織防海嘯準備的,有關部門認為,「人類末日」那幫人可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目的去做的,事情的根源還是那個貼子。 那個貼子儘管是匿名的,對一般人匿名並不等於能對信息安全部的工作人員匿名。但是,信息安全部的那些工作人員用盡了所有方法都查不到發貼人的真實身份,也查不到來路,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於是那些工作人員一致認為,這事只能是行星數據內部人幹的,因為行星數據曾經組織過類似的行動,而且,那個發貼者在星星索系統中的權限應該很高,程樂天是當之無愧的首要懷疑對象。雖然馬進軍已經是秋後的蜢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但部長畢竟是部長,下面的人將情況分析匯總後還得送到他手裡。接到匯報後,馬進軍當即先壓了下來,打算跟李遠方聯繫後再說。 看完文件本身,再看了那份信息安全部的工作人員寫的關於貼子來路追蹤的附件後,李遠方抬起頭說道:「你們的人分析得沒錯,這事應該是樂天干的,這貼子的語言風格和發佈方式與他平時的習慣一模一樣。」想了想後說道:「大哥,我的意見也是寧可信其有,張太一去年就說過,日本人正在研製地球物理武器,想把一部分大陸架從海中升起來擴展他們的版圖,如果日本人的研究已經取得成功了要具體實施的話,這次海嘯就應該是真的。」 馬進軍吃驚地張大了嘴,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日本在搞地球物理武器的事,我以前也聽說過,不是說因為受到國際社會的壓力搞不了必要的實驗,他們的研究停滯下來了嗎,難道是張太一給他們提供了必要的實驗數據和理論幫助?要真是這樣,到時候讓日本人成功了,日本四島和琉球群島、釣魚島什麼的連到了一塊,張太一就是千古罪人了。就算真是這樣,大規模的沿海居民後撤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有關領導得有充分的證據才能下定決心,難道僅僅因為這是張太一說的就應該無條件地相信?你讓我怎麼去向領導匯報,也像你這麼說不讓人笑掉大牙嗎,你怎麼也得給我點證據吧!除了證實事情的真實性外,你還得想辦法搞到日本人這次使用的地球物理武器的當量,然後用蚩尤對海嘯的強度進行預測,拿到預測結果後我才好向領導匯報。這樣吧,這事我先替你壓上幾天,你得到結果後馬上告訴我。我現在就去跟楊首長商量一下,看怎麼能盡量把事情給你拖上幾天留出取證的時間。」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鬼話連篇系列》的鏈接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一章後院起火 ) 第四百一十一章後院起火 等馬進軍切斷了聯繫,李遠方才想起剛才葉黃曾經交待過說她要跟馬進軍打招呼的。轉念一想馬進軍現在急著為自己的事去找楊首長,還是先公後私讓馬進軍先去忙吧! 在結束和馬進軍通話的同時,可能是看到他在星星索上,張有志發出了連接請求,李遠方心想梅山集團這邊暫時沒有什麼大事,還是先找程樂天瞭解一下情況再說。出於禮貌,還是先接受了張有志的連接請求,一建立就說道:「大哥,我要找樂天瞭解個緊急情況,過一會再聯繫你!」張有志「哦」了一聲,很配合地斷開了連接。 事情果然是程樂天干的,不過這次程樂天學乖了,一連接上就像機槍掃射似地說起話來:「遠方,我聽說葉黃又偷偷跑回來了,到你那了吧!聽說你論文答辯很順利,還要接著上數學博士是不是?」說完這些,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找我是不是因為海嘯的事?那個貼子是我在張太一的建議下發的,你以前不說過嗎,當情況緊急的時候,和這有關的事情我可以邊處理邊匯報的。」 程樂天難得主動坦白一次,而且說話很有條理,李遠方覺得,這快當爹了的人就是不一樣,比以前明白事理多了。李遠方還想,程樂天的變化和在梅山大學聽蔣冠航講了將近三個月的《易經》有關。蔣冠航這個國學大師講的是易學,不像嚴老一樣是易術,而且側重於講述易經中包含的為人處事方面的道理,應該能讓程樂天受益菲淺。但他卻是忘了,程樂天在他面前的樣子,和在別人面前是大不相同的。李遠方心想,不知道同樣快當爹了的董文龍是不是也會成熟一些?等葉黃拿完學位回來,如果自己真的準備功成身退找個地方隱居的話,以後的行星數據就得慢慢地交到董文龍手裡了。 想到這裡,李遠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然後波瀾不驚說道:「當時我是跟你交待過,與地球物理武器和小日本的動向有關的事情以及蚩尤的使用,讓張太一直接找你協調,如果不是特別大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向我請示自己直接處理,事後也不用匯報。但現在這事你做得有點過了,目前基本上已經成了政治事件。另外,都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 程樂天一直心虛地看著李遠方的臉色,發現李遠方好像並不生氣,心就放寬了許多,聽到李遠方問他後,趕緊回答道:「剛接到張太一的通知的時候,我是想立即通知你的,但你那個時候已經和宋院士一起出發去了機場,準備到古城去參加論文答辯,我來不及告訴。你到古城後,又一直都沒上網,電話也不大開,我想還是等你答辯完後再說。後來張太一又交給我一件事,讓我利用蚩尤和還在天上的俄羅斯上回替我們發射的幾顆偵察衛星相配合,想辦法入侵到日本人的一個系統裡去,並取得系統的控制權,我忙著做這事,就把向你匯報的事給忘了,今天聽可萱說葉黃回來了才想起。想馬上向你匯報,但想想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明天我也要到古城參加文龍的婚禮的,到時候向你當面匯報就行了。」 對程樂天遲遲不匯報的事情,說實話李遠方並不是太在意,但聽說張太一讓程樂天入侵日本人的一個系統,眉頭就皺了起來,問道:「張太一讓你入侵的是什麼系統?」 「原來我以為張太一會讓我入侵小日本軍方的地球物理武器控制中心,把地球物理武器的參數改一下讓那玩意失效,或者乾脆直接觸發核爆炸把日本島炸沉一半算了。誰知這小子只讓我入侵日本一個海底勘探調查部門的系統,取得系統的控制權後,他讓我控制幾台剛下水還沒正式啟用的海底鑽探機器人,讓那些機器人按照他指定的位置移動上十幾或者幾十公里,然後在海底打了幾個很深的洞。」從程樂天的表情上看,他很為張太一的要求感到費解,說著還把打洞的位置和深度等參數在數字地圖上標了出來傳給李遠方。 不過程樂天倒沒忘了告訴李遠方,打完洞後,天上的衛星發現那些海域冒了一串氣泡,狐疑著說道:「那下面不會是個大天然氣田,張太一這小子要把那個天然氣田破壞掉吧!但氣泡只冒了半個小時不到,要是個很大的天然氣田的話,不會就這麼點氣吧!」 「當時我想,既然要向你匯報,怎麼都得有點證據吧!但張太一那小子精得很,除了讓我發貼子和控制機器人外,別的什麼都不告訴我,只要我一問,他就會非常巧妙地岔開話題,等我回過神來,總是發現自己又跟他婆婆媽媽地探討了老半天怎麼照顧懷孕的老婆的事來。後來我想,就憑我的頭腦,肯定沒辦法從他嘴裡套出任何實話來,所以乾脆自己動手,帶著幾個人利用蚩尤和俄羅斯衛星上的偵察設備折騰了好幾天,想取得小日本與地球物理武器的相關資料和近期計劃。但小日本相關的電腦與外網完全斷開,還全都加了重重屏蔽,我們幾個累得半死,但卻一點收穫都沒有。所以、所以我就更不敢隨便向你匯報了。」可能為了表明他確實費了很大功夫快累壞了,程樂天還故作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李遠方很清楚,以程樂天的心計,在張太一面前只有被糊弄利用的份,所以是不可能再在從程樂天這裡得到更多的東西的,還不如直接去找張太一免得浪費時間,於是非常關切地說了聲:「弟兄們都辛苦了,這事你們就不用再費心思了,還是我自己去找張太一問吧!」李遠方一反常態地沒像以前那樣把他罵得狗血噴頭,反而安撫起他來,讓程樂天受寵若驚,第一個反應就是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其實李遠方只是暫時放過他準備跟他秋後算賬,於是狐疑地盯著李遠方的臉仔細觀察起來。 但李遠方顯然已經不再把心思放在程樂天身上,說了聲:「天太晚了,你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情都等你們明天到古城了再商量吧!」然後就切斷了與程樂天的聯繫。 坐在那裡想了一會,李遠方試著用種種方法聯繫起張太一來,但怎麼都聯繫不上,連天師洞裡天師夫婦專用的獨院裡的所有電話都沒人接。李遠方覺得很納悶,他早就聽說,自從確認許亦云懷孕後,張太一就天天呆在天師洞陪著哪裡也不去,而且天天親自給許亦云做營養餐、天天陪許亦云一起給她肚子裡的孩子放胎教音樂,一代天師搞得像個居家好男人,許多人說起來這件事來都是表情怪怪的,但張太一現在怎麼好像不在天師洞呢? 這事要拖得太久,肯定是不行的,李遠方想,還是盡量早一刻找到張太一吧,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可以聯繫一下當時把自己從天師洞送回南鄉的那個小伙子張玄義。作為天師家的長輩為張太一安排的跟班,張玄義同時兼有侍候和監視張太一這兩項任務,張太一目前的所在,他應該是最清楚的。按照常識,如果不在天師洞,張玄義應該是每時每刻都開著手機隨時待命的,在天師洞也會有個固定的住所。張玄義好像對自己大有好感,只是問一下張太一的所在,應該沒問題吧。張玄義的聯繫方式李遠方不知道,但想想張有志應該是知道的,正好張有志剛才找自己有事,那就問一下張有志吧! 把目光轉回到電腦屏幕上準備跟張有志聯繫的時候,正好看到還在屏幕上顯示著的程樂天傳過來的那幅衛星地圖。仔細盯著衛星地圖看了幾眼,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因為張太一讓程樂天想辦法打洞的地方並不是日本四島附近,而是在南方群島南端,位置在日本四島和關島的中間。看到那個位置附近一排列島的名字後,李遠方的眼睛一亮,「火山列島」這個名字,確實很耐人尋味。 迅速地檢索了一下火山列島的資料後,李遠方發現這裡確實有火山,雖然是一些已經很多年沒有爆發的死火山,但因為正處於兩個板塊的交界點,只要受到一點點觸發,就很可能變成活火山引發小規模的造山運動。李遠方把自己放在日本人的角度考慮了一下,儘管已經通過了理論推算並用超級電腦模擬過了,但使用地球物理武器後所能產生的結果,哪怕是失心瘋的日本人的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怎麼都得找個地方先試驗一下。火山列島海域離日本本土頗遠,只要控制好核當量,哪怕稍稍出點意外,也不會對日本本土產生太大的危害。因為這個海域處於兩個板塊邊緣且背著「火山」的惡名,難保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發的,日本人事後還可以把他們人工造成的造山運動推到地球本身的地質運動上面,對他們擁有和使用地球物理武器的事來個矢口否認。日本人把地球物理武器的試驗地放在火山列島海域能夠解釋得通,但張太一在那片海域的海底打上幾個洞是什麼意思? 李遠方心想,這事看來只有問張太一自己才能得到答案,還是找張有志要張玄義的聯繫方式吧!於是馬上接通了一直掛在那裡等著的張有志的星星索號碼,一接通後李遠方就問道:「大哥,你知道玄義那小伙的電話號碼嗎?」 張有志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反問了一聲:「哪個玄義?」但話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把號碼找給了李遠方,然後目光閃了一下說道:「你是想找太一吧!」看到李遠方點了點頭,張有志若有所思地說道:「太一現在應該和亦云一起在她娘家,我上午就聽人說他陪著亦云回娘家了,據說要在那裡住上個把星期,要不你往亦云的娘家打個電話!」然後表情古怪地說道:「亦云娘家的電話號碼我沒記住,要不我等會找欣雨問一下,欣雨應該是知道的!」 張太一的所在,張有志竟然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李遠方覺得心裡怪怪的,心想張有志雖然嘴上說從此徹底離開天師家,但看來還是極不甘心,所以每時每刻都利用他原來的勢力關注著張太一的一舉一動。許亦云娘家的房子,就是原來李遠方為李欣雨買的別墅,那裡的電話號碼李遠方還是知道的,所以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大哥,許亦云娘家的電話號碼要是沒換的話,我自己這裡應該有,不用找欣雨問了,我等會翻一翻號碼簿就行了,大哥你剛才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張有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色變了幾下後才說道:「遠方,有件事我還是告訴你吧,前幾天我聽家裡人說,太一已經知道了你以前跟亦云關係特殊、而且進入了談婚論嫁階段的事,我找人調查後得知,這消息和說你去年半夜跑到靖芳的房間去一樣,都可能是從施慶洋嘴裡通過南鄉的一個富豪俱樂部傳出來的。所以你找太一之前,心裡要有點數。」 聽到這個消息,李遠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心想這施慶洋實在是太陰險了,發覺自己和張太一之間可能會因為許亦云這個天師夫人聯起手來,就使出這一招挑撥自己和張太一之間的關係。以施慶洋的聰明,肯定可以在張太一的婚禮上看出些異常來,事後只要稍稍套一下施靖芳,也就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了。雖然李遠方對這事已經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心知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但偏偏發生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在表面上,李遠方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冷靜,說道:「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張有志突然笑了起來,說道:「我找你其實不是為這事的,主要是為梅山建設集團的事。今天王梓滕又找了我一次,說我們梅山集團為他們定做的制服中,有一部分的質量達不到要求,而且有五分之一人的服裝都不合身。他說要光是在材料上偷空減料降低含毛量讓服裝質量差點倒無所謂,只要夠結實就行了,說起來還可以給自家人省點錢,但有五分之一人領不到合身的服裝耽誤了他們統一換裝是大事。我說這事他應該直接去找慧雲這個服裝業的主管,他們兩個關起門來慢慢商量去就行了,實在不行可以找藍圖,但他說誰讓我是他名義上的師兄,他不找我找誰。」 王梓滕到梅山建設集團前是個身居要職的將軍,而何藍圖當年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所以王梓滕一向不把何藍圖放在眼裡,有事情要跟梅山集團協調的時候很少找何藍圖,這事李遠方是知道的。因為王梓滕未婚汪慧雲未嫁,王梓滕上任後到梅山大學拜山的時候,知道他底細的李遠方的師母,看到王梓滕後突發奇想地替他們做起媒來,所以後來王梓滕一見到汪慧雲就躲,當然不好意思去找汪慧雲協調服裝的事了。聽到張有志的話後,李遠方會意地笑了笑,然後問道:「這事大哥你調查過沒有,到底是哪個環節的問題?」 這下張有志苦笑了起來,說道:「我們梅山這邊的服裝廠不是在日夜趕工生產『梅山神針』的配件嗎,所以慧雲把梅山建設集團的制服交給古城服裝廠生產。那邊的季明覺得,按照他的經驗,像這種給單位定做的制服,只要回扣給夠了,稍稍偷空減料點是無所謂的事,誰知王梓滕手下採購服裝的人根本不要回扣,只是一個勁地催進度,把季明搞懵了導致連連出錯,連服裝號都弄亂套了,有些尺碼的多生產了,有些尺碼的則少生產不少。服裝差不多生產完後,季明自己也發現出錯了,但他想梅山建設集團總共只有六萬多人,卻訂了二十四萬套制服,平均每人四套,雖然錯了一些,但相互之間勻一下應該不會耽誤換裝時間。王梓滕那些手下對服裝的面料問題,和王梓滕一樣只是嘀咕了幾聲沒有多話,但卻像瘋了似的抓住尺碼問題不放,堅決不接收,還要季明自己去向王梓滕解釋原因,搞得季明很惱火。季明找到了我,想讓我跟王梓滕說一聲,但沒等我去找王梓滕,王梓滕卻先找上門來了。」 李遠方心想梅山建設集團哪裡是六萬人,根本就是二十四萬,這服裝號要是搞錯了五分之一,肯定要耽誤換裝時間。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梅山建設集團的統一著裝時間定在三月十二號植樹節,現在時間都已經過了,難怪王梓滕不願意。這事要是放在世界上有些國家的軍隊裡,在宣佈的換裝時間前軍需部門沒把合身的服裝發到所有官兵手裡耽誤了換裝,而統一換裝時間已經早就向外公佈了,這可是影響國家和軍隊形象的政治性事件,軍需部門的負責人是要以瀆職罪論處的,如果是戰爭年代,直接槍斃了都有可能。」 「用不著說得這麼誇張吧!」張有志為李遠方的話感到哭笑不得,但很快眼睛一亮,說道:「遠方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借題發揮把慧雲撤掉,免得因為她和仲明走得太近而造成整個梅山服裝業控制在仲明手裡的事實?」 李遠方微笑了一下,反問道:「大哥你說呢?」張有志也笑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對這件事聽之任之的,梅山建設集團也是你的,季明竟然對自己人玩起偷空減料,確實有些太過分。但把慧雲暫時停職簡單,想把季明也一併撤掉可不好辦。要不這樣,我們把慶元派到古城服裝廠去當季明的副手,一步一步地從季明手裡把服裝廠的大權奪過來。」 「讓慶元到古城去給季師兄當副手?他太年輕了吧,再說他正在複習準備考大學呢,這樣不就耽誤他了嗎?」李遠方不同意張有志的意見。 張有志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遠方你是一直都把慶元當小孩子看吧,現在這個年代,有誰像慶元那樣從小就跑碼頭的,他跑了那麼多年碼頭,在那幫人手下活得好好的,還能照顧欣雨那麼多年,無論是社會經驗閱歷還是心計,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別看這小子在我們面前老老實實的,在外面可是很厲害的,在梅山大學武學院進修的那些孩子,一提起慶元來可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再說慶元是雷老爺子的徒弟,仲明和季明的那些手下誰敢不給他面子?只要慶元夠聰明,我們再想辦法暗中幫他一把,用不了多久,仲明季明的手下都被他收過來是很有可能的。現在古城服裝廠的收益佔到仲明所有產業收益的一半以上,被慶元控制了古城服裝廠,仲明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 李遠方確實一直把李慶元當成個沒長大的孩子,經張有志提醒,才想到確實是那麼回事。不過他還是覺得應該永遠把李慶元像李欣雨一樣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照顧著,而且盡量不讓他們接觸到江湖或者商場上的種種陰暗面,讓他們一輩子都活在陽光中,否則好像對不起王夢遙似的,所以沉吟了起來。 看著李遠方的樣子,張有志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始終覺得你和老宋對慶元欣雨他們太苛刻了,別人家的孩子考梅山大學可以得到降分照顧,慶元和欣雨兩個,你們一分也不降。欣雨的外公外婆都是教授天天給她補課,再說年紀也小一些,所以去年輕鬆考上了。慶元笨鳥先飛費了很大的勁,總算考得不錯只差了十來分,但你和老宋就是不讓他進梅山大學,雷老爺子也死要面子非要他再複習一年,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好!現在讓我來替慶元作一次主怎麼樣,慶元就去古城服裝廠當季明的副手!至於他上學的問題,我會讓隋麗跟西部大學或者交大的領導以及西部省的有關部門協調一下,讓他們給慶元一定的降分照顧,慶元是你的弟弟,又有隋麗出馬,這個面子我想他們是會給的。」 張有志的建議很誘人,李遠方有些動心,猶豫了老大一會後說道:「慶元這麼大的人了,我們得先徵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見,要是他願意的話就這樣安排好了。另外還得徵求一下我爸媽的意見,要是我爸媽不想慶元從身邊離開也不行的。汪慧雲的事,我想越早解決越好,大哥你去找一下藍圖,我讓麗姐過來,我們半小時後碰一下頭,先聽一下他們的意見,另外也得討論一下由誰來接替汪慧雲。」 等張有志退出後,李遠方正想去隔壁找隋麗,但看到那副數字地圖,又呆了一下,心想現在時間還來得及,用不著太急找隋麗,還是再研究一下這件最要命的事吧。想到自己與張太一之間因許亦云而產生的尷尬,不知怎麼的,李遠方這個時候竟然鼓不起勇氣去往許亦云的娘家打電話,心想最好讓張太一來找自己,那樣的話,可以根據張太一的表現見招拆招。雖然被動了些,但好在不用擔心因為自己先開口而說錯話,於是按照張有志剛才給的號碼撥通了張玄義的手機。 張玄義如李遠方所料地在南鄉大酒店待命,李遠方竟然會給他打電話,張玄義很激動,但可能是想起了關於李遠方和許亦云以前的關係的傳聞,遲疑了一下問道:「李師叔,你要找我們家真人還是夫人?他們都回夫人的娘家去了,我給你找一下電話號碼,你直接往夫人娘家打電話吧!」 李遠方不想跟他多話,更不想打電話,就說道:「他們現在可能早就休息了吧,我現在打電話過去不太好。明天早晨你見到你家真人的時候跟他說一聲我有要事找他,讓他盡快跟我聯繫!」 張玄義「哦」了一聲,說道:「真人一般不會休息得這麼早的,既然是要事,我現在就去看一下,要是真人沒休息的話,我讓他馬上聯繫你!」沒等李遠方說用不著這麼著急,小伙子已經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搖了搖頭把電話關上,李遠方想道,自己對日本人的計劃的分析應該沒有錯,但要是能找個人討論確認一下就好了。本來這種戰略方面的問題,找陳老是最合適不過的,但陳老實在是有些老糊塗了,再說地球物理武器這種特別超前的武器,也不是草莽出身且退下多年的陳老所能搞得明白的,就算是陳新華,也因為專業知識結構方面的問題不是很合適,看來只能等張太一來聯繫自己了,還是先找隋麗吧!一想到隋麗,突然靈機一動,自己何不找一下王梓滕呢?作為堂堂的總參作戰部副部長,王梓滕豈不就是一個最合適的討論對象,而且還可以順便問一下他制服的事情。於是馬上打了王梓滕的衛星電話,讓王梓滕到星星索上來。 王梓滕來得很快,沒等他開口詢問,李遠方就把那張去掉程樂天做的標記的數字地圖發了過去,問起王梓滕,如果讓他來分析,日本人成功地研製出地球物理武器後,首選的試驗地點應該在地圖上的什麼地方?王梓滕的眉毛挑了一下,說道:「最近的那個謠言?」看到李遠方點了點頭後,王梓滕「嗯」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研究起那張數字地圖來。 只過了一會功夫,王梓滕就說道:「日本研製地球物理武器的事,我們以前就略有所聞,所以曾經對日本人最有可能進行首次試驗的地點進行了分析,當時專家們提出的首選位置是南方群島中的火山列島!」王梓滕在地圖上作出了標記,並說出了一大堆道理來。除了李遠方分析出來的,還加了一條,說南方群島海域是大陸架的一部分,海水比較淺,而且在板塊邊緣本來就在緩慢上升之中,如果能用地球物理武器讓這片海域加快上升速度,日本的領土可能在短時間內增加好幾倍。 說完自己的理由,看到李遠方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好像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似的,王梓滕皺著眉頭說道:「遠方,你是不是從某種途徑得到了消息,日本人的地球物理武器已經研製成功,而且最近就要使用,那個海嘯的謠言據說最先是從網上傳出來的,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李遠方正在琢磨應該怎麼向王梓滕解釋,葉黃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大喊著李遠方的名字。李遠方應了一聲,苦笑著對王梓滕說道:「我老婆回來了,晚上王師兄你再琢磨琢磨這事,我明天上午再跟你聯繫!」 葉黃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一進來就嘀咕道:「靖芳姐她怎麼回事,論文沒有通過還得再念一年碩士!麗姐基礎那麼差、平時那麼忙,雖然因為工作原因推遲了一年,第一篇論文還是一次性通過了,靖芳姐不會是故意這樣搞的吧!」 看到葉黃的表情,李遠方覺得很有趣,笑著說道:「誰有我老婆厲害,做著教授交給的課題的同時還完成了那麼多別的科研項目!但靖芳姐的事其實不能怪她的,是宋師兄的要求太高了。宋師兄在世界經濟、金融學界可是頭號人物,還是天下第一高手,靖芳姐是他出山後帶的第一批研究生,要是標準低了,不挺丟人嗎?」 葉黃瞪了他一眼噘著嘴說道:「你怎麼老幫外人說話呢?我看靖芳姐就是故意的,她剛才還在那裡說呢,等到明年碩士畢業了要在梅山集團工作幾年,哪怕給麗姐當秘書都行。她說梅山集團是世界知名企業,在梅山集團實習能學到更多東西,比直接去她自己家的公司上班要好,好像她就是不喜歡回自己家想一直在梅山呆著。她還說特別感謝你給她創造了機會讓她主持農民城項目,說以後只要是你的建議,她肯定無條件接受,搞得好像你是她的偶像似的!」 李遠方心想難道是剛才施靖芳說了什麼話觸到葉黃哪條敏感神經?在他的記憶中,葉黃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因吃醋而大耍小脾氣的,因此大腦幾乎短路了,盯著葉黃看了老半天才遲疑著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黃示威地和李遠方對望著,「哼」了一聲說道:「你個色狼,趁我不在晚上到處亂跑!難怪我在美國的好幾個同學都提醒我要把你看緊點。我今天累了,不跟你說了,我洗澡睡覺去!」說著就從書房出去了,然後從臥室方向傳來很響的關門聲。 看著葉黃的背影,李遠方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還是趕緊找隋麗問一下,剛才施靖芳到底說什麼話了,把從來都很大度的葉黃刺激成這個樣子?另外,葉黃在美國的那些老師同學看來沒少做那些挑撥離間的事,擺明了是想讓自己後院起火。如果能和別的手段配合好,最終把自己逼到美國去,當是他們心中最理想的事。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二章一怒傾國 ) 第四百一十二章一怒傾國 本來打算打個電話把隋麗叫過來,在這邊跟張有志他們一起開碰頭會的,但想到葉黃的腦袋今天好像又缺弦了,萬一等會洗完澡後糊里糊塗地只披著個睡衣什麼的闖進來找自己,豈不很糟糕?所以李遠方到浴室前敲了敲門大聲喊道:「葉黃!我到麗姐那裡去一下,我們梅山集團有點急事,我要跟有志大哥和藍圖他們在星星索上開個碰頭會!」 浴室裡的水聲小了一些,葉黃輕輕地嘟囔了一句:「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往那跑!」然後沒好氣地說:「你想去就去唄,要是開會開得太晚了就乾脆住在那吧,省得半夜三更回來把我吵醒!」 從葉黃的話裡聞到了濃濃的醋味,李遠方猶豫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我讓麗姐過這邊來吧!」 浴室裡的葉黃老半天沒吭聲,過了一會,浴室的門「吱」地一聲滑了開來。看到葉黃身上還穿著內衣,李遠方心想難道她還沒有開始洗澡?發現李遠方火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到處游動,葉黃的臉紅了一下,白了他一眼說了聲「色狼」,飛快地把門關上只留了一條縫,探出腦袋不耐煩地說道:「你把我當小心眼了?快去快回!」然後腦袋縮了回去,「啪」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看著浴室門苦笑了一聲,李遠方心想別看這老婆平常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但真要吃起醋來,這醋勁可真不小,自己還是別磨蹭了,趕緊去吧! 給他開門的竟然是施靖芳,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同時還有些尷尬,呆了一下後問道:「麗姐呢?」施靖芳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低著頭說道:「麗姐正在跟張叔叔、何總他們在星星索上說話呢!」 李遠方心想張有志的動作真快,這一會兒功夫就把何藍圖找到了。連隋麗都已經跟張有志他們說上了,是張有志和何藍圖特意給她打的電話還是她正好打開電腦上網?心裡想歸想,出於禮貌,李遠方還是「哦」了一聲,說道:「靖芳姐你要用電腦的話,我讓麗姐到我那邊去開會好了!」 施靖芳偷偷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迅速地低下頭說道:「不用、不用!我今天挺累的,不想加班了!」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跟她客氣了,走進書房向隋麗等人打個招呼後把門關上,皺著眉頭問道:「靖芳姐在古城沒地方住?」 隋麗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像似隨意地說道:「她上午到古城是我去機場接的,東西也都暫時放在這裡,她晚上過來本來想拿了東西就走,到魯大哥那個飯店去住的,這不葉黃回來了嗎,聊著聊著都這個時候了,所以今晚乾脆先住這裡算了,反正那張床挺大的。」 李遠方「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在隋麗為他準備的椅子上坐下,對屏幕上的何藍圖說道:「何兄,汪慧雲的事,剛才張師兄都跟你說過了吧,你什麼意見?」 何藍圖點了點頭,說道:「我早就覺得讓汪慧雲繼續這樣下去不好,服裝部的大權旁落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公司裡的許多人意見特別大。連錢老前些天都說過,我們梅山集團本來是頭腳大中間小,利用自動化管理系統實行頂層垂直管理的,但只有古城服裝廠是個特例,古城服裝廠是目前我們公司的下屬企業中惟一一個和別人合資的,所以就成了我們梅山集團內部惟一的特區。從生產經營、人事直至財務等許多方面,古城服裝廠對總公司這邊的透明度都不高。梅山建設集團制服的問題,畢竟是自己人內部的事,只要跟那邊的王總協調好了,應該不會傳到外面去,但如果在和別的單位的合作中發生類似的情況,對我們『梅山』品牌造成的影響就大了。在我們梅山集團的歷史上,除了當年被隋總及時控制的趙仲邦事件外,還沒有過別的不誠信的事情,產品質量方面更是沒出過任何問題。所以我的意見是,對古城服裝廠的事情應該嚴肅處理,作為服裝產業的主管,汪慧雲應該負主要責任!」 「麗姐你的意見呢?」聽完何藍圖的話後,李遠方轉過頭去問隋麗。心裡則在那裡想,何藍圖與其說對由汪慧雲造成的服裝部的大權旁落不滿意,不如說是對孟季明有意見,因為孟季明仗著與自己的特殊關係,從來就沒把何藍圖這個總裁放在眼裡。處理了汪慧雲,換個與孟季明不對路的人去負責服裝部門,最次可以通過逐步減少古城服裝廠的生產配額給孟季明點顏色看,何藍圖這個讀書人,其實也有幾分泥菩薩的土性的。 隋麗看上去有些猶豫,說道:「用這個借口來處理汪慧雲,她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話說,但劉雪轅肯定會不太高興,我想是不是先跟劉雪轅打聲招呼?另外,我大哥對汪慧雲比較賞識,是不是應該先徵求一下我大哥的意見?」 一提起劉雪轅,可能是想到劉雪轅平時對他不怎麼尊重,張有志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搶著說道:「劉雪轅不是錢主任的學生嗎,他的工作讓錢老去做就行了。老宋那邊我看就算了,他現在正忙著籌備婚事呢,這都快六十歲的人了,結婚對他來說是天大的事,我們就別去打攪他了。行星數據的事情,現在都基本上由遠方自己作主,我們這邊的事,跟行星數據那邊比起來都是小事,我想就更用不著事事都跟老宋商量了!」 「張大哥,把汪慧雲免掉好辦,但難辦的是以後由誰去負責服裝部的事?現在公司的攤子越來越大,要是還讓我來管的話肯定忙不過來,你和何總對服裝行業又不熟悉。」隋麗的理由很充分,讓張有志和何藍圖都說不出話來,不由都沉默了起來。 倒是李遠方的反應更快些,說道:「孟師兄我們是沒辦法去處理他,但為了給王梓滕一個交待並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汪慧雲我們是不能不免的。但我想可以折衷一下,只撤掉汪慧雲的集團公司副總裁職務,保留服裝部負責人的職務,服裝業還是由她來負責。但因為她已經不是集團公司副總裁了,像生產配額這樣的大事她就無權作主了,那些重要的權力麗姐你收回去親自把關。這樣的話,麗姐你的工作量可能會比以前大一些,但你先堅持一段時間,等到我們把古城服裝廠那邊的關係理順了,就可以考慮把汪慧雲官復原職。另外,麗姐你還得想辦法培養幾個好助手。本來周爍的發展勢頭不錯,卻被何兄娶回家去金屋藏嬌了,現在天天在家帶孩子,都快成家庭主婦了。我說何兄你們也太節儉了,你們又不是請不起保姆,現在孩子都一週歲多了,把孩子交給保姆不就行了嗎,何必非要自己帶呢?大不了我們給周爍放寬要求,別人一天上七小時班,她只要上三四個小時就行了,甚至可以在家通過華夏系統上班。你要覺得周爍是你老婆不好特殊照顧,由我或者張師兄來宣佈這個特殊決定算了。」說著朝何藍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看到何藍圖的臉色變得不太自然起來,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聽說梅山集團的許多女職工結婚後都不敢要小孩,怕因此丟了飯碗,這方面的問題,我們是不是應該作出一個明確的規定。凡是在梅山集團工作兩年以上、為我們公司做過貢獻的女職工,我們給予一定的照顧。比如可以和國家公務員一樣享受產假,國家公務員給六個月假,我們就給八個月,工資待遇等也比照國家公務員來辦。孩子不到三週歲的,可以適當減少上班時間,如果有的人的工作性質可以在家上班,要沒有特殊情況,就不用非要到公司的辦公室來坐著,只要完成了規定的工作任務,在此期間的工資待遇和上全班時一樣。在孩子三週歲到六週歲上小學之前這段時間,能照顧的地方,我想也可以適當照顧一些,具體的你們幾個商量著辦吧!都說企業以人為本,把人心都攏住有了凝聚力,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們中國是講人情的,別學西方國家那樣一切從利益出發。」 李遠方考慮得很全面,隋麗就不好再反對了,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同意暫時把汪慧雲撤掉,但周爍下個星期就得回公司來上班,我現在這幾個秘書的反應都太遲鈍,我連跟她們說話都要多費不少勁。不過遠方,讓慶元到古城來是不是有些太難為他了?」 張有志笑了笑說:「隋麗你也總把慶元當小孩子看,你放心吧,他肯定行的。不光要給慶元找點事做,欣雨我們也得好好培養,等周爍回來上班了,讓她多費點心思帶一帶欣雨,搞不好以後欣雨能撐起梅山集團的半邊天呢,就像隋麗你現在一樣。明天慶元不要到古城去參加文龍的婚禮嗎,到時候遠方你直接把他帶到季明那裡去,說讓他幫著帶一下慶元,乾脆後天就到古城服裝廠去上班。汪慧雲和劉雪轅的思想工作,我請求錢老明天上午就去做,後天等遠方你回梅山後開個中層以上人員的會議宣佈一下就行了。」 等到商量完了所有的細節問題,張有志和何藍圖都退出之後,隋麗看了李遠方一眼遲疑著說道:「遠方,剛才葉黃是不是生氣了?」李遠方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剛才靖芳姐是不是說什麼讓葉黃不高興的話了?」 隋麗搖了搖頭,說道:「靖芳倒沒說什麼話,主要是我覺得挺晚了,而且葉黃看上去別別捏捏的不太自然,就讓葉黃早點回去休息。靖芳一看時間說她乾脆住在這裡明天直接跟我們一起去參加文龍的婚禮,然後葉黃的臉色就突然變了一下。靖芳沒發現,但我注意到了,遠方你趕緊回去吧,別讓葉黃等太久了!」 李遠方「嗯」了一聲剛要站起來,一直放在衣服口袋裡的衛星電話響了一聲,聽聲音是一個一位數的用戶在星星索上找自己。拿出電話一看是張太一,李遠方就停住了腳步,說道:「張太一找我有急事,麗姐我用一下電腦!」隋麗愣了一下,然後說:「那我先出去吧!」說著就站了起來往書房外面走去。 因為心裡實在是非常著急,李遠方的動作很快,隋麗還沒走出去就和張太一建立了連接。張太一一眼就認出了隋麗,目光閃了幾閃,等隋麗走出房門後故意問道:「遠方你跟隋麗小姐在一起?」 李遠方的臉色很坦然,說道:「我們梅山集團的服裝業最近出了點問題,所以打算把集團公司主管服裝業的副總裁汪慧雲免掉,剛才我們和有志大哥他們一起開了個會。」想了一下後特意笑著說道:「張師兄,文龍和我表妹小敏明天結婚,小敏給許亦云發請帖邀請你們參加婚禮了吧,你們明天過不過來?葉黃今天已經從美國回到這裡了,現在就在隔壁,要是你們過來參加文龍的婚禮的話,我們可以在古城聚一下,許亦云跟葉黃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吧!」 張太一「哦」了一聲,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說道:「請帖我們收到了,亦云其實很想去參加婚禮的,順便還可以跟她以前的同學見見面,但她現在有身孕出門不方便去不了。」然後盯著李遠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遠方,施慶洋這段時間可沒少在南鄉到處造謠啊!」 李遠方裝出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來,苦著臉說道:「葉黃本來準備下個月底跟她父母一起回國的,就是因為聽到從南鄉傳過去的謠言,又通過行星系平台查到麗姐前些天在古城參加論文答辯期間住在我隔壁的房間,馬上不願意了,一著急連招呼都沒跟家裡人打就偷偷從美國跑回來,說是要給我搞個突然襲擊看我在這邊老實不。一下飛機,她就用華夏掌上電腦再查了一次,發現我一直沒進過麗姐的房間,才終於雨過天晴,暫時不找我麻煩了。但剛才還在那裡嘀嘀咕咕地說對我不放心,讓我參加完文龍的婚禮後就跟她去美國,等她拿到學位後再一起回來,她要把我放在身邊好好看管呢!」 聽李遠方說著說著,張太一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怪,最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張太一的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遠方,和你比起來,我實在是有些老了!像你這樣的,肯定是許多年輕女孩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隋麗和施慶洋家那丫頭如此,亦云也不可能會例外。以前你和亦云之間的事,不用任何人跟我說我就已經猜到了,當時亦云非要欣雨過來做伴娘,我心裡就更加明白怎麼回事了,所以我一直為我們之間的這種複雜關係哭笑不得。雖然明知你和亦云之間有過一段故事,但我心裡也很清楚,你們那故事其實還沒正式開頭就結了尾,因此我從來就沒打算去追究這事。要是沒人當著我的面提起,我是準備永遠都裝作不知道的,這樣的話,才能顯出我張太一對亦云的真心。」 張太一剛開始說的時候,李遠方心裡特別緊張,手心竟然滲出了汗來,直到張太一說完,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終於落下了一些,不管張太一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至少目前這一刻可以暫時相安無事。然後覺得,這傢伙確實是大異於常人,連這樣的話題都能輕鬆地侃侃而談。但這事畢竟太不一般了,放心管放心,李遠方還是一聲都不敢吭,甚至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在李遠方的注視下,張太一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猙獰,惡狠狠地說道:「但現在施慶洋借這事大做文章,不僅有著挑撥我們之間關係的險惡用心,還想給亦云身為天師夫人的形象抹黑,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遠方我先向你通個氣,我準備近期內向施慶洋下手,如果他們鹽幫整個是鐵桶一塊,我乾脆把他們鹽幫連根拔起!以後誰敢對亦云說三道四,施慶洋就是個榜樣!」 看到張太一變了臉色,李遠方就心知肯定要壞事,事實如他所料果然如此。雖然李遠方對施慶洋的意見也很大,但每當想到在當年梅山集團的籌建中施慶洋給自己所幫的忙,他還是選擇了一讓再讓,就是此刻聽到張太一要對付施慶洋,心中也是非常不忍,遲疑了一下說道:「張師兄,大家都是武林同道,得繞人處且繞人吧!」 張太一朝李遠方歪了歪嘴,說道:「遠方,成大事者不計小節,你的心腸太軟了!當年鄭部長家的那小子只是想讓葉黃唱首歌,你就不顧一切地大打出手,亦云是我妻子,身上懷著我們天師家的血脈,我要不做點什麼,天師家的顏面何在?施慶洋這傻瓜一直在和日本人做生意,和日本人合作的生意佔了他所有業務的百分之四十以上,以我在日本的教宗之尊,他造謠中傷亦云不就等於跟整個『大和真理教』過不去嗎?只要我隨便說幾句話,或者想點辦法給日本人弄個大麻煩讓他受到池魚之殃,他就會在幾天時間內迅速破產。聽說施慶洋家的丫頭跟你去世的未婚妻長得特別像,因此讓你有些愛屋及烏吧!既然你說起了情,這點面子我還是得給的,再說那丫頭是宋師兄的學生,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好吧,我答應你只對付施慶洋,盡量不牽連到那丫頭,只要她老老實實在梅山城或者宋師兄和你的身邊呆著哪裡都不去,我保證沒人會動她一根毫毛!」說完了就向李遠方擺了擺手準備走人。 看張太一要走,李遠方著急了,趕緊說道:「張師兄,日本人的地球物理武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些?」張太一的臉上出現一絲陰色,笑著說道:「試驗位置你應該從程先生那裡知道了,我再告訴你總爆炸當量是五千萬噸以上,位置在最敏感的那個海底火山口下面三百米,你用蚩尤預測一下可能出現的情況吧!這時間是越來越近了,我得抓緊時間安排怎麼對付施慶洋去!」然後再也懶得跟李遠方囉嗦,隨手切斷了聯繫。 看著面前的電腦屏幕,李遠方發起了呆,心想施慶洋這下可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幹什麼不好,偏偏拿許亦云做起文章,許亦云肚子裡正懷著下一代的天師,施慶洋這樣做肯定犯了天師家的大忌。儘管施慶洋是榜上有名的億萬富翁,在南鄉城如魚得水,背後則是有幾百年歷史的鹽幫,在武林中排得上號,但跟張太一和他們天師家比起來,卻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以張太一的心計和能量去「衝冠一怒為紅顏」,施慶洋經營多年的那個王國,看來是怎麼都保不住了。想到施慶洋將來的遭遇,李遠方很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情,心想施慶洋這是罪有應得,反正這事又不用自己動手,那就搬張椅子在一邊看熱鬧吧! 有了試驗的地點,又有當量,如果能找到那些相關專業的專家做出數學模型,然後用蚩尤進行計算預測,應該能對可能發生的情況有個大致的概念吧!只要有了個大致的結果,不管最後的事實和預測是不是有出入,也可以向政府交待,不用背上「造謠」的罪名了。 於是李遠方馬上撥通了馬進軍的衛星電話,馬進軍此時正在楊首長家。從李遠方這裡得到需要的數據後,楊首長說道:「遠方,你讓行星數據那邊作好隨時開始運算的準備,我現在就安排有關專家連夜加班,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數學模型交給你們!」 楊首長對這事這麼重視,李遠方的精神也不由緊張起來,想了想後,往郭海林家打了個電話。要求郭海林通知程樂天和任泠取消到古城來參加董文龍的婚禮的計劃,立即組織人手到蚩尤機房作好一切軟硬件準備,別的任何工作都必須為這項任務讓路,只要一接到通知就將所有設備同時開機進行全速運算。因為蚩尤機房全速運算時所有設備加起來的用電量至少相當於一座中等城市,而且至今為止還沒有全速運算過,所以還要與電力部門和梅山特區政府進行協調,以保證在運算期間能夠優先為蚩尤機房不間斷地供應所需電源。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走出書房,正想回自己房間去。看到沒關緊的臥室門,李遠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敲了一下,說道:「靖芳姐你睡了沒有,沒睡的話出來一下,我跟你說件事!」 話音剛落,臥室的門就滑了開來,站在門前的卻是葉黃。葉黃也不說話,瞪了他一眼把他往邊上一推,轉身就往套房外走去,出去後「彭」地一聲帶上門。盯著葉黃的背影,李遠方愣在了那裡,直到披著外套的施靖芳走到他身邊小心地問道:「遠方你找我什麼事?」 表情複雜地看了施靖芳一會,李遠方終於鼓起勇氣說道:「靖芳姐,外面不是有傳言說最近有地震和海嘯嗎,剛才我問過有關部門了,這個傳言是真的。所以、所以你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到處亂跑,能在梅山呆著就盡量在梅山呆著,千萬不要回家,你家那邊是最危險的。」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最好跟你爸媽說一聲,讓他們也暫時搬到梅山去住。」 說完這話後,看到施靖芳若有所思不太相信的目光,李遠方匆忙說了聲:「很晚了,靖芳姐你早點休息吧!」然後逃跑似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三章周公之禮 第四百一十三章周公之禮 回到自己的房間,李遠方發現,就這一會功夫,葉黃竟然已經上床睡覺了,身體側躺在那裡背對著他一動也不動。李遠方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說了一聲:「動作這麼快!」葉黃的呼吸亂了起來,但沒有理他,還故意發了幾下輕輕的鼾聲裝作睡著了。 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覺得特別好笑,心想看來這老婆還在賭氣。苦笑著搖了搖頭,找出換洗衣服先到浴室洗澡去了。 等李遠方洗完澡回來,葉黃還在側身裝睡,而且把被子捲得緊緊的,好像不願跟李遠方睡一個被窩不想給他蓋似的。喊了幾聲「葉黃」再輕輕推了幾下沒有動靜,李遠方費了老大勁把裹在葉黃身上的被子拉了開來鑽進被窩,然後把葉黃的身體扳了過來讓她仰躺著。 除了呼吸越變越急促外,葉黃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整個身體還特意像是睡得很熟似的放鬆了下來,渾身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任憑李遠方扳動。支起上身盯著葉黃看了一會,李遠方在她的嘴上吻了一下,然後惡作劇地往她耳朵裡吹氣。葉黃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難受,但仍然拚命忍住,就是不理李遠方。怪笑了一下,李遠方伸手從葉黃睡衣的下擺探了進去,到處摸了起來,另一隻手則解起她睡衣上的帶子來。 當李遠方的手在她身上到處游動的時候,葉黃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的,渾身的皮膚紅了起來,身體越來越熱,而且有些發抖。等到李遠方解開了她睡衣上的第一個帶子,葉黃終於忍不住了,眼睛「倏」地張了開來,抓住李遠方作怪的手渾身亂扭叫道:「你個色狼,快把你的髒手拿開!」 李遠方乾脆翻到葉黃身上去,把她壓在下面在她臉上到處吻了起來,同時口齒不清地嘟囔道:「是時候行周公之禮了!」一雙手更是很不老實地到處亂摸起來。 葉黃使出了渾身所有的勁把李遠方從她身上推了下來,然後坐了起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喘著粗氣說道:「你個色狼,這麼晚了你還回來幹什麼,隔壁房間那張床不是很大嗎?你睡中間,讓麗姐和靖芳姐睡兩邊,一邊一個多好!」 李遠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只會越描越黑,乾脆打了個哈欠說道:「今天開了一天的車,又開了一晚上的會,明天還有一大堆事,困了累了,我該睡了!」然後側過身體背對著葉黃閉上眼睛說道:「你也早點睡吧,都坐了一天飛機了!」 這一下葉黃沒招了,坐在那裡發了一會愣,默然地躺了下來。過了一會,葉黃好像很不甘心地扳了扳李遠方的身體問道:「李遠方,你剛才找靖芳姐幹什麼?」 張太一要對付施慶洋的事,李遠方不想告訴任何人,更不想讓葉黃接觸到這種陰暗的事情,想了想後翻過身來摟著葉黃說道:「沒什麼大事,剛才張太一說了些跟靖芳姐的爸爸有關的事情,我特意找靖芳姐瞭解一些情況。」然後把葉黃的身體往懷裡攬了攬說道:「趕緊睡吧,都半夜了!」 葉黃「哦」了一聲,往李遠方的懷裡縮了縮不吭聲了。過了一會,葉黃將腦袋往李遠方的懷裡縮得更深,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李遠方,今晚你不想跟我那個了?」 「你說的是哪個?」李遠方一聽就知道葉黃說的什麼意思,但故意裝不明白反問了一句,心裡卻在那裡偷笑。 葉黃並不是個笨人,一聽這話後一下把李遠方推開,氣呼呼地說道:「你個色狼還裝不明白!不行,我跟你結婚都一年多了還沒那個過,夢遙姐和麗姐他們沒跟你結婚的時候你就跟她們那個,我太吃虧了!」 聽到葉黃的話,李遠方再一次哭笑不得,在這個時候提起王夢遙和隋麗不說,葉黃還在這事上跟人攀比起來,說什麼吃虧不吃虧的,真不知她的腦袋裡一天到晚都想著什麼。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就是這樣,只能以後慢慢去改變。而且他現在其實已經憋得不行了,聽到葉黃這話簡直是如臨大赦,打了個滾把葉黃壓在下面說到:「那我們現在就來吧!」 在李遠方的親吻和撫摸下,葉黃漸漸地從原來的欲迎還拒變成了緊抱著李遠方。等到李遠方三下五除二解除了葉黃身上的所有武裝,騰出一隻手脫起自己的衣服時,葉黃卻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李遠方你先等一下!」說著就把李遠方從她身上推下。 再一次在關鍵時刻被葉黃喊「停」,李遠方有種想哭的感覺,心想這又怎麼了,可別今天又是到此為止吧! 把李遠方推開坐了起來,葉黃在枕頭下面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條白色的大浴巾。然後把對李遠方說道:「你往邊上去一下!」等李遠方往旁邊滾開一些後,葉黃鄭重其事地把大浴巾鋪在床的中間,然後仰躺在上面,躺好後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道:「李遠方,我們現在開始吧!」 默默地看著葉黃的動作,李遠方的臉上不得不落出怪異的表情,等葉黃躺好,乾笑了一聲說道:「原來你早就作好準備了!」 葉黃的臉紅得像是火燒似的,說了個口令把房間裡的所有燈都關掉後,鼻孔裡又「哼」了一聲說道:「我剛才都等了好長時間了,你還在麗姐她們那邊,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李遠方心想都這個時候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於是伏下身去繼續在葉黃身上到處親吻起來。等到李遠方劍撥弩張正要開始的時候,葉黃又「雪雪」喊起痛來。李遠方不得不停了下來,問道:「很疼嗎?」 葉黃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卻非常堅決,說道:「我能忍住,你弄吧!」說著還鬆開了原本抱著李遠方的手臂,攤在身體兩旁作出一副放鬆狀。 李遠方心想長痛不如短痛,過了這一次就好了,身體毫不憐惜地使勁往下一沉,和葉黃緊緊合為一體。一進去之後,李遠方覺得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同時歡呼了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張了開來,渾身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忍不住舒服地輕呼了一聲停了下來。伏在葉黃的身上,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李遠方的大腦裡轉了無數個念頭,心想葉黃確實是自己這輩子命中注定的妻子,接吻的感覺大不一樣,連做這事時的滋味都前所未有。 隨著李遠方的動作,葉黃也發出一聲尖叫,但還沒叫完就用很大的毅力憋了回去,顫聲說道:「李遠方你等一會,我看一看!」等李遠方停下動作後,葉黃伸手摸了一下,然後像是大有感慨似的說道:「原來真是這樣的,和那個阿姨給我們發的那些教學片上說的一模一樣!」 聽到這話,李遠方實在想笑,心想葉黃在這個時候還保持著很嚴謹的科學探索精神,非要將實踐和理論結合起來研究一下。像葉黃這樣的妙人,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出第二個嗎?但是想歸想,他現在是實在是劍在弦上不能不發,於是小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葉黃的臉色因為黑暗看不到,但聲音卻像從牙縫中蹦出來似的,非常堅決地說道:「我已經沒事了,李遠方你使勁弄吧!」好像還是沒有放棄與人攀比之心。 從葉黃這裡得到了某種承諾,李遠方憋了將近四年的澎湃激情又重新燃燒了起來,試探著輕輕動了幾下,葉黃沒有再次尖叫,於是李遠方就將自己徹底放開,在葉黃身上不顧一切地衝刺起來。隨著李遠方動作的加劇,葉黃先是悶哼了幾聲,但過了一會就不再發出任何聲息,原本因為緊張而繃緊著的身體,也慢慢地軟了下來。感覺到葉黃好像已經適應過來了,李遠方才完全放下了心來。 經過最後那輪最猛烈的衝擊後,李遠方終於爆發了,把積蓄了將近四年的生命種子注入到葉黃體內,趴在葉黃身上喘起了粗氣。李遠方覺得今天特別舒坦,但也特別疲憊,幾乎想就這樣睡上一覺,乾脆就這樣閉上雙眼養起神來。迷迷糊糊之中想道,到底是葉黃和別的女孩子不同更讓自己耗費體力,還是自己對練功中出現的問題想出的補救措施還有些問題,以前和王夢遙、隋麗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可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在葉黃身上呆了一會,身上流出的汗漸漸地變涼後,李遠方稍稍清醒了過來,想起可別把葉黃凍感冒了,伸手拍了拍葉黃說道:「我們一起去洗個澡吧!」但葉黃沒有回答。李遠方又問了一聲,拍打葉黃的勁也比剛才大了一些,葉黃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這一下李遠方感到不對勁了,同時感覺到葉黃的呼吸好像非常微弱,一驚之下,趕緊從葉黃身上下來把燈打開。 一打開燈,李遠方就看到葉黃的眼睛和嘴巴都閉得緊緊的,嘴唇有些發白,胸口的起伏很小,顯然是暈過去了。葉黃身下的大浴巾上流了一大灘血,把浴巾都浸透了,但幸好已經不再繼續流血。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心裡「格登」了一下,又掐人中又做人工呼吸的折騰了半天,葉黃總算悠悠醒來。 睜開眼睛傻傻地盯著面前李遠方的臉看了一會,感覺到了下身的疼痛,葉黃慢慢地清醒了過來,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晃動著身體說道:「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把我弄得那麼疼!」葉黃張開嘴哭起來後李遠方才發現,葉黃的牙縫中滲出了一些血絲,顯然是剛才為了不讓自己叫出來拚命咬著牙造成的。 發現自己幾乎釀成大禍,李遠方趕緊抱著葉黃哄起來。等到葉黃的哭聲小了一些後,李遠方踹踹不安地問道:「還疼嗎?」李遠方這一問,葉黃哭得比剛才更厲害了,不停地打著李遠方說道:「疼死了,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想伸腿踢一下李遠方,牽動到下體的傷口臉色一變,哭聲停了一下,然後蜷著身體縮成一團搓著眼睛「嚶嚶」地繼續哭了開來。 等到李遠方把那條大浴巾收起來,再抱起葉黃將床單換掉,然後到浴室拿毛巾給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身上的汗跡和血跡,又說了幾乎半個小時的好話,葉黃才終於哭累了,也不再找李遠方的麻煩,像個困壞了的小孩子似的,蜷縮在李遠方的懷裡沉沉地睡去。葉黃睡著之後,李遠方也覺得特別困,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天亮之前,李遠方被比以往更加誇張的晨勃憋醒,只覺得下體脹得生疼,很想馬上發洩。摸了摸身邊的葉黃,李遠方心想,肯定是因為葉黃跟自己睡在一塊,在她的荷爾蒙的刺激下,自己才會如此的。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李遠方想還是別打葉黃的主意為好免得再次壞事,等到葉黃以後慢慢適應過來再說。自己馬上到書房去練打坐,想辦法壓下心中的慾火吧! 在書房打坐了一會,李遠方覺得好像越來越不對勁,渾身的真氣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充盈,但就是靜不下心來將真氣引導到該去的地方去,而且有幾股真氣總是往下體跑,讓下體挺得比剛才更加厲害。李遠方想起,自從上次發現出問題後,為了盡快恢復男性的能力,自己一直都在練天台宗入門功法中壯陽功效最好的一項,那些與陰陽平衡有關的功法,則根本沒來得及去練。而當時從天師洞中學來的那些控制真氣的方法,自己也只挑那些可以控制真氣外發的來練,別的都暫時沒有兼顧。越想越害怕,幾乎又嚇出一身冷汗,心想還是先停一段時間,等宋力忠從台灣回來後,再找個時間向他請教吧! 頹然地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大亮了,李遠方乾脆從坐墊上站了起來,輕手輕腳地到浴室沖了個涼水澡後下樓去跑步。 李遠方剛在行星數據古城分部大院裡跑了五六圈,程建都就一臉緊張地從大樓裡出來了,截住李遠方說道:「遠方,馬部長剛才把電話打到我那裡去了,他說楊首長有非常緊急的情況找你,讓你馬上跟楊首長聯繫!」李遠方知道肯定是那些專家們對日本人的地球物理武器分析後有了初步的結論,而且這個結論非常驚人,所以楊首長才會一大早來找自己。 為了不驚醒還在睡覺的葉黃,李遠方沒回房間,而是到了他的辦公室。和楊首長連接上之後,李遠方發現那頭不止楊首長一個人,除了一雙黑眼圈的馬進軍外,還有那位上一屆領導中惟一留任的、上一屆主管經濟、這一屆的最高領導,以及一個李遠方稍稍有些眼熟的白髮老頭。那頭的四個人的神情都有些焦慮,精神也不是太振作。 一看到李遠方出現,那個領導就迫不及待地說道:「遠方,你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沒有錯?」李遠方遲疑了一下,回答道:「這麼大的事,張太一應該不會騙我,要不讓有關部門到張太一那裡證實一下?」 領導的臉上有些無奈,說道:「想找張太一證實情況比較麻煩,他現在還是美國籍,沒加入中國國籍,又是日本『大和真理教』的教宗和這一代的天師,就算是我親自去找他,也不能要求他做什麼,而且還會耽誤時間。日本人最近要試驗地球物理武器的事,我國和俄羅斯的情報部門都曾經得到過一些零星的消息,有跡象表明,日本人為此向美國人通報過,所以美國政府已經開始撤出他們在關島、沖繩島基地的一些人員和設備以防萬一,從這些情況分析,日本人選擇在火山列島試驗地球物理武器的可能性極大。」 李遠方知道領導還有幾句話不方便說,就是他現在剛上台不久,江山還沒有坐穩,而南鄉城是天師家的傳統勢力範圍,顧問委員會中又有幾個和張太一過從甚密的重量級人物,他現在想找張太一的麻煩,還嫌不夠份量。 訴完苦後,領導指著身旁那個白髮老頭說道:「這位是中科院的康院士,地球物理學家,讓他來說明一下在你昨天晚上所說的位置起爆一個五千萬噸當量的核彈可能產生的後果吧!」 康院士只是向李遠方點了點頭就直接切入正題說道:「遠方,經過我們研究所的所有同事昨天一晚上的分析後,我們認為,如果在你所說的位置起爆一顆五千萬噸當量的核彈,確實會在我國沿海引起海嘯,但僅僅由核爆炸所產生的海嘯的規模,最多只相當於八級左右的熱帶風暴在沿海登陸,影響不會太大,用不著採取過多的預防措施以免造成擾民。不過考慮到那個位置有個處於臨界狀態的海底火山,核爆炸有可能引起海底火山噴發,這樣的話,海嘯的強度就可能擴大十倍、幾十倍甚至上百倍了,將會給整個我國沿海造成巨大損失。所以,證實爆炸的具體位置非常重要。」 想要完全證實爆炸的位置,只能去找張太一,然後不惜一切代價逼迫張太一把所有的情報都告訴自己。但李遠方知道,這幾天自己肯定是找不到張太一的,不僅因為張太一正忙著對付施慶洋,另外,因為南鄉城裡傳遍自己和許亦云之間的謠言,張太一再怎麼豁達,在最近的幾天時間裡,還是會盡量避免與自己接觸以免尷尬的。正在一愁莫展時,李遠方突然想到一件事,說道:「康院士,你們分析過張太一讓我們程副總在火山列島海域打了幾個洞有什麼目的嗎?」 康院士他們看來是忽略了這個細節,聽李遠方問出這個問題後呆了一下,過了老半天才說道:「張太一這樣做的目的實在很讓人費解,在那裡打幾個洞,除了往那些洞裡灌點海水外還能起到別的什麼作用嗎?根據我們以前所做的遙測,火山列島海域的地底下根本不存在天然氣田,也不可能有溶洞之類的空洞,難道說日本人早就把地球物理武器安在那裡,張太一打幾個洞是為了破壞那些武器?但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日本方面不可能不對已經安放的地球物理武器進行實時監控,一被被破壞,他們肯定馬上就可能發現。」 經康院士提醒,李遠方突然皺了下眉頭問道:「康院士,五千萬噸當量的核彈應該是原子彈還是氫彈?」康院士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一顆原子彈的當量,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達到五千萬噸的,能達到五千萬噸當量的,只會是氫彈。」 李遠方若有所思地說道:「受到國際條約的約束,日本人以前從來沒有進行過正式的核爆炸試驗,從正常的角度考慮,不應該直接使用氫彈,這又是第一次試驗地球物理武器,所以也不可能一上來就使用這麼大當量。所以我想,日本人用的應該還是普通的原子彈,而且就像康院士剛才說的那樣已經安放到了預定海域。張太一他是可控核聚變理論權威,他目前主攻的課題是常溫核聚變反應,用的還是低純度的燃料。那我異想天開一下,他利用自己和日本人關係密切的有利條件,以及他能指揮得動的『人類末日』組織的秘密成員指導日本人生產出原子彈,但這顆原子彈裡面,有一些除了他自己外別人不知道的貓膩,實際上可以用來引爆氫彈。他讓樂天在海底打洞,目的只是把海水灌到日本人安放原子彈的海底洞穴裡面去,因為海水裡是有氘和氚這兩種氫彈的原料的,如果日本人那顆原子彈的各種條件符合張太一計算的要求,就可能會引起核聚變反應,這樣的話,就相當於引爆了一個氫彈了。張太一曾經不止一次跟我說過,等到他的課題完全成功了,以後只要往汽車、輪船或者飛機裡灌上一桶海水,利用裡面很少量的氘和氚就可以直接產生核聚變開動了。」 李遠方的結論確實是異想天開,把領導、楊首長和馬進軍三人都聽得直皺眉頭。馬進軍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要到梅山大學任職,以後不用再看領導的臉色了,根本不顧領導在場就嘀咕道:「照你這麼說,張太一根本就是個瘋子,一方面找樂天發佈消息讓大家預防海嘯,另外一方面卻惟恐災禍不夠大把原子彈變成氫彈,這怎麼可能呢?」 但康院士卻眼睛一亮,說道:「遠方說的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我們應該找核物理方面的專家咨詢一下。在核物理專家得出結論之前,我們還是寧可信其有按照五千萬噸當量處理,想辦法防患未然吧!遠方,我們所裡的同志已經做出了基本的數學模型框架,但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出結論,考慮到運算量太大,政府這邊除了國家中心電腦外,沒有任何一台超級電腦能夠勝任這項工作,聽說你們的蚩尤是世界上功能最強的超級電腦,而且有一定智能,可以自主進行額外的預測,那我們就盡快開個協調會,你們行星數據把蚩尤的一些特殊需要提出來,馬上我們對數學模型進行改進,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運算並得出結果。」 李遠方說了聲「好的」,喊了一聲讓在門外待命的程建都進來,然後說道:「建都,你馬上通知任副總和程副總,讓他們現在就把相關人員集合到蚩尤機房,並做好蚩尤全速運行的準備。另外你讓王賀通知古城這邊基礎研究院的所有數學專家,讓他們也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到旁邊的會議室待命,準備隨時召開協調會。」 安排完自己這邊的事情後,李遠方狐疑著說道:「像這樣的事,我國政府是不是可以向日本政府發出抗議、向國際社會發出呼籲,讓他們馬上停止這次行動?」 領導苦笑了起來,說道:「雖然種種跡象表明日本人的這次行動是勢在必行的了,而且已經得到美國人的首肯甚至支持。但我們現在沒有充分的證據,光憑著一個似是似非的謠言,是不可以通過外交途徑向他們提出抗議讓他們停止行動的。就是出於防患未然目的的沿海居民後撤,我們也不能由政府出面去組織,萬一這只是張太一出於某種目的編出來的擾亂人心的謠言,或者日本人故意讓我們難堪暫時推遲計劃,我們不僅在國際社會上不好看,也無法向國內民眾交待。所以在日本人的地球物理武器爆炸之前,我們只能低調處理。」 等到康院士從楊首長那裡離開,準備組織人員和行星數據一起開協調會,領導又做了個手勢讓楊首長和馬進軍迴避。 猶豫了一下後,領導死死地盯著對李遠方說道:「遠方,南鄉這邊流傳的與梅山建設集團和梅山集團配送部有關的謠言,或者別的對你不利的謠言,我個人的心裡是有數的,希望你能從大局出發再堅持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肯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交待!尤其不能中了西方國家的圈套,覺得國內的土壤不適合你發展而一走了之。當然,如果你覺得目前的國內形勢讓你到了承受的極限,你可以選擇暫時離開到國外住一段時間求個耳根清靜,等到形勢好轉後,我們派專人把你請回來。」 領導連這些話都說了出來,李遠方心想,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就算早就有了一走了之的心思,聽到這話後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和領導對望了一眼,李遠方一本正經地說道:「請放心,作為中國人,我是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的祖國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四章不告而別 ) 第四百一十四章不告而別 匆匆忙忙地沖了個冷水澡回到臥室,李遠方穿上衣服就準備到會議室去主持協調會。剛邁開腳步,轉頭看到床上的葉黃動了動好像醒了,心裡沒來由地顫了一下,走過去坐在床沿傻傻地盯著葉黃因昨天晚上受傷太甚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的臉看了起來。 李遠方坐下不久,葉黃就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看到一張臉在自己眼前很近的地方,好像是被嚇住了似的「啊」了一聲,雙手抓住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往床裡縮了縮。再看第二眼的時候才認出是李遠方,渾身放鬆了下來,朝著李遠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就斂去了,沒好氣地說道:「大清早的就來嚇我,什麼人嗎!」然後一邊嘀咕著「昨天晚上我做了好幾個惡夢」,一邊動作很大地推開被子準備起床。 身體剛剛起來一點,葉黃「哎喲」一聲又倒回到床上,兩眼木然地瞪著眼李遠方,呆了一會,才終於想起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了,嘴巴扁了一下,蹙著眉頭帶著哭腔說道:「李遠方你對我一點都不好,弄得我現在還疼!」 李遠方的臉色不太自然,猶豫了一下擔心地問道:「現在還很疼嗎?」聽出了李遠方話中的關切之情,葉黃的臉色好了些,但還是白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道:「當然疼了,你把頭轉過去別看我!」 等李遠方老實地轉過身後,葉黃皺著眉頭像是費了很大勁似地慢慢坐了起來,穿上內衣再在外面套上睡衣後跪坐在床上說道:「你可以轉回來了!」迎著李遠方關切的目光,葉黃的臉紅了起來,然後低下頭小聲說道:「現在我真的是你老婆了吧!」 李遠方心想這事還有必要再確認一下嗎,表情古怪地看了葉黃一眼說道:「你本來就是我老婆,這還有什麼真的假的嗎?」 「噗嗤」一聲,葉黃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好像心情很愉快,笑吟吟地靠在李遠方的肩膀上說道:「李遠方,參加完文龍的婚禮,過幾天你就陪我去美國,等我拿到學位後再一起回來好不好?」 葉黃又提起這件事,李遠方的眉頭皺了起來,耐著性子說道:「這事過幾天再說!我現在要去開個重要會議,你趕緊洗一洗準備吃飯吧!現在你是主人,麗姐和靖芳姐她們都是客人,你下去吃飯前別忘了喊一下她們。」說完這話,李遠方捧起葉黃的臉吻了一下,然後放開葉黃站起來說道:「我先去開會了!」擺了擺手出門去了。 看著李遠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葉黃有些發愣,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等到門關上後才動了起來。滿臉不高興地將床上的被子一下子掀到地上,然後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找起自己的衣服來。 協調會開了整整一個上午,到了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才終於結束。李遠方身心疲憊地最後一個從會議室出來走到陽台上,對著明媚的陽光伸了個懶腰,向走到他跟前的程建都問道:「讓廚房把午飯送到我房間來吧,我跟葉黃一起隨便吃點就到梅山酒店參加文龍的婚禮去!」 程建都猶豫了一下,說道:「葉黃十點來鐘的時候找我問了概念車停在什麼地方後就出去了,現在好像還沒回來吧!」 李遠方奇怪地「哦」了一聲,說道:「她出去了?她是一個人出去的,還是和麗姐她們一起走的?」 「隋麗和施小姐吃完早飯就走了,說是要到機場去接慶元和欣雨他們。剛才王賀來過電話,說是郭總他們的飛機因為梅山那邊天氣不好晚點了,大概十二點半左右才能到達國際機場,隋總和施小姐她們兩個,估計還跟王賀一起在機場等著吧!」程建都想了想後回答道。 雖然很想打一下概念車裡的車載電話問葉黃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想想葉黃都這麼大的人了,又在古城這樣的熟地方,應該不會跑丟,可能是提前去給董文龍的母親幫忙了吧,於是笑著說道:「她可能到文龍家去了,我們一起下去吃飯吧!」 還沒走進餐廳,李遠方的衛星電話就響了,接通後,郭海林的聲音在那頭問道:「遠方你在什麼地方?」李遠方高興地說道:「老郭你們到了?婚禮時間是下午兩多鐘,時間很緊了,你們別來公司直接去梅山酒店吧,我隨便吃點飯就過去!」 那頭的郭海林「咦」了一聲,奇怪地說道:「你在公司?我看到那輛概念車在停車場放著,還以為你因為葉黃回來了,今天又嫁表妹,心情很好,所以特意到機場來接我們呢!」 李遠方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想當然地笑著說道:「車是葉黃開走的,可能是她突然情緒上來想去接欣雨了吧,你們在機場找一下,碰到她後讓她也不用先回公司,跟你們一起都直接去梅山酒店吧!」 感覺到好像不需要上樓拿什麼東西,李遠方吃完午飯後就直接帶著程建都出發去了梅山酒店。 董文龍是行星數據的前第二常務副總裁,雖然現在被免職了,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肯定會東山再起,而錢樂敏是錢豐的獨生女兒,董文龍又是武老的徒弟,所以紅道白道綠林道甚至黑道中,三教九流的有許多人到梅山酒店參加婚禮,許多高中低檔的轎車把梅山酒店附近的街道兩旁塞得滿滿的。 古城城牆裡的街道本來就很窄,又來了這麼多客人開來這麼多車,離梅山酒店老遠,李遠方就發現車已經很難繼續開進去,於是對程建都說道:「你找個地方停車吧,我先自己走進去!」下車後戴著大墨鏡慢慢地往前踱著,還沒看到梅山酒店大門的時候,李遠方就發現隋麗站在路口四處張望著。心想這可奇怪了,難道是因為來的客人實在太多忙不過來,所以連隋麗都派上用場幫著接待了?然後想到,隋麗是董國堂的學生,幫著接待董國堂的那些同事學生倒也挺合適的,但接待客人好像又不著跑出來那麼遠吧! 隋麗也很快看到了李遠方,一看到他就小跑著迎了上來。跑到李遠方跟前站住後,望著他愣了老大一會後,才猶猶豫豫地說道:「遠方,葉黃走了!」 「走了?」李遠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嘴角無奈地牽了牽,從口袋裡掏出掌上電腦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時間,苦笑著說道:「文龍的婚禮馬上就要開始,葉黃又跑哪去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隋麗的臉色也非常無奈,另外還有些擔憂,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們在機場找了一圈沒找到葉黃,後來我想葉黃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所以趕到機場坐飛機到哪去,就像以前發生過的那樣她外婆突然得了急病。就跟老郭他們一起到機場查了一下,一查就發現葉黃已經坐飛機回舊金山去了。葉黃從普通通道走的,我們一直都在貴賓室等著老郭他們,所以沒碰到她。」 聽到這消息,李遠方整個人都傻在那裡,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都快要爆炸了。心想葉黃到底因為什麼原因不告而別,是自己和別的人不小心得罪了她,讓她突然賭起氣來,還是美國那邊的實驗室發生了緊急情況,或者像當年在隋麗身上發生的那樣被人騙走,其最終目的是引他上鉤。張大著嘴呆呆地盯著隋麗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隋麗被看得心裡直發毛,挽著他的手臂膽怯地喊了聲:「遠方!」隨著隋麗的喊聲,李遠方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兇惡,狠狠地抓住隋麗的肩膀使勁晃了幾下喊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放開隋麗後就轉身往回路走去,一邊走一邊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去把她追回來!我找人通知民航部門,以得到恐怖分子在飛機上安了定時炸彈的情報為由,讓他們通知飛機馬上降落到國內就近的機場進行檢測。實在不行,我請求空軍部隊支援,用戰鬥機把那飛機截回來!」 儘管被李遠方抓得很疼,隋麗卻不好意思叫出聲來,趕緊跑過去把李遠方拚命拉住,一臉委屈地解釋道:「遠方你別激動,葉黃的飛機起飛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四十多,老郭他們剛從梅山出發一會,葉黃坐的那架飛機就已經起飛了。我們發現葉黃已經坐飛機走了的時候,都快到下午一點,老郭算了一下說,以這種平流層超音速客機的速度,已經快飛出國境線到公海上空,想追也追不回來了。再說也不知道葉黃為什麼這麼著急走,要是在機場給你打電話,怕你一著急做出什麼傻事,所以還是見到你後向你問清楚情況再說!」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這個時候有不少人都發現了這邊的異常,一些人停下腳步朝這個方向遠遠地張望著,幾個保安模樣的人還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被隋麗拉住並聽完她的解釋後,李遠方也意識到現在去追葉黃為時已晚,再發現已經引起到別人的注意,氣惱地把墨鏡摘下扔在地上摔得粉碎說道:「老郭呢,他怎麼不出來,讓你一個人在外面等我?」 李遠方摘下墨鏡後,那幾個正準備過來的保安就認出了他來,狐疑地對望一眼後,停在當地不知道應不應該上來詢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別的已經認出李遠方的人也都吃驚地看著他和隋麗,但都是遠遠地離開他們不敢靠近。 小心翼翼地牽著李遠方的手,隋麗踹踹不安地說道:「我們剛到梅山酒店的時候,史今好像有什麼急事找老郭,老郭和老楊都跟她一起到樓上辦公室去了。」 心煩意亂地把隋麗的手甩開,李遠方說道:「我想葉黃很可能是得到美國那邊的緊急通知才走的,搞不好是她正在做著的幾個重要實驗有了什麼突破性的新進展,但她走的時候我正在開會,她不想打攪我,就自己先走了,我看她在星星索上給我留言了不?」說著就舉起手中的掌上電腦說了個口令操作起來。李遠方這樣說,只是自己安慰自己,他心裡真正擔心的,是有人找借口把葉黃騙回美國控制起來。 剛一登錄上去,蚩尤的形象張著小嘴說道:「爸爸,媽媽有留言給你!」然後蚩尤的形象消失,屏幕上彈出幾行字:「李遠方你騙我,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跟你離婚!」瘋狂地繼續操作了半天沒找到別的任何信息,李遠方死死地盯著掌上電腦,臉上陰晴不定地一變再變。 等到隋麗忍不住又擔心地喊了他一聲,李遠方皺著眉頭問道:「麗姐,你們從行星數據走之前,葉黃有什麼異常的表現沒有,你和靖芳姐早晨都跟她說過什麼話?」 隋麗側著頭回想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們吃完早飯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到機場去了,臨走的時候我和靖芳特意過去問葉黃是不是一起去,葉黃整個人看上去蔫巴巴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頭都沒抬,說她身體不太舒服不想去了。葉黃的情緒變化總是很突然的,我已經習以為常了,再想想她昨天坐了一天飛機,時差可能還沒有調整過來,所以沒放在心上,交待她多注意休息就跟靖芳一起走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隋麗「哦」了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下樓吃早飯的時候,葉黃除了臉色比昨天白了點好像沒怎麼睡好外,還是有說有笑精神挺好的。後來靖芳突然問她在美國那邊有沒有聽到地震和海嘯的謠言,葉黃說她也聽到了一些,而且夏威夷正在搞防海嘯演習,她的教授接到有關部門的通知後,還找人把他們在夏威夷的一些實驗設備轉移到了安全地方。靖芳說原來這海嘯確實有可能是真的,難怪你讓她最近不要到處亂跑,連家都別回最好呆在梅山,她得跟父母說一聲做好防海嘯準備。葉黃奇怪地問你什麼時候說的,靖芳回答說就是昨天晚上你臨走的時候把她叫出去特意交待的。聽到這話後,葉黃的臉色就變了,向靖芳問了些具體的細節,然後低下頭不怎麼說話了,好像突然有了什麼心事,連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對我們也是愛理不理的。遠方,葉黃不是在夏威夷做過課題嗎,她大學的實驗室也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她是不是擔心自己的實驗設備什麼的受到海嘯影響,所以匆匆走了?」 然後隋麗放心地笑了起來說道:「遠方,葉黃就是這樣的小孩脾氣,愛鑽牛角尖,想到了什麼就得做,聽說海嘯是真的,一著急就跑回美國轉移她的實驗室去了吧!只是今天文龍結婚,她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文龍和小敏他們兩個肯定有意見,等會你要頭疼了!」 李遠方心想葉黃哪裡是回美國轉移實驗室去了?她這次回來,本來就是抱著興師問罪的打算的,心中原來就有芥蒂,自己偏偏顧慮太多在關於昨天晚上找施靖芳的事情上沒跟她實話實說,葉黃就認為他以前說的所有話也全都是假的,跟施靖芳之間的關係肯定不像他嘴上說的那麼清白。另外,在湯姆生教授等人的鼓動下,葉黃這次回來還有勸說他到美國去「隱居」的目的,他總是顧左右而言它地不願去,葉黃就更來情緒了,覺得自己不被重視,自尊心大受傷害。兩件事加在一起,以葉黃的脾氣,一氣之下不告而別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李遠方心裡簡直後悔得要死,但盡量不在臉上表現出來免得附近的人看出異常而大驚小怪的,平靜地說道:「但願如此吧,我給張班長打個電話讓他準備親自帶人去機場接葉黃,接到後馬上跟我聯繫,另外再讓張班長轉告葉黃她爸媽一聲!」給張偉打完電話後,李遠方像是沒什麼事似地和隋麗並肩往梅山酒店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看了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問道:「麗姐,葉黃昨天晚上去找你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提到去年那件事?」 「哪件事?」隋麗詫異地問了一聲,但馬上想到了李遠方指的是什麼,臉紅了起來,白了他一眼小聲地說道:「這種事情,我和靖芳誰好意思主動提起,葉黃不懂事歸不懂事,但她又不是傻瓜,臉皮更薄,怎麼會直接問出來呢?」這番話剛一出口,隋麗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呆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問道:「遠方,你的意思是說葉黃她是因為這事回來,又因為類似的事情氣跑的?」 李遠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臉色如常地往前飛快地走著,把隋麗遠遠地甩在了後面。走到梅山酒店門口,向站在那裡接待客人的王賀、蘇俊峰等人打了聲招呼,問清郭海林目前的位置後,自己上樓去了。 史今向郭海林匯報的是衛星公司的事情,衛星公司目前已經成立好幾個月了,但因為有關部門以國際形勢非常緊張為由故意刁難,推遲了一些項目的最後期限,連人員培訓方面都推三阻四的,使得史今的工作很難展開,到目前為止沒有多少實質性的進展。李遠方到了之後,史今把她所遇到的難題向他又匯報了一次,並請求李遠方盡快找有關領導進行協調。 李遠方雖然沉住氣聽完了史今的匯報,但顯得很不耐煩,揮了揮手讓史今不要繼續說下去,然後說道:「衛星公司的事暫時不要來煩我,最近一段時間我得集中精力組織人員去預測海嘯的危害程度。」說完後就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老郭你們幾個繼續商量,我下去看看王梓滕過來沒有,先找王梓滕說點事,等文龍和小敏婚禮完後開始敬酒,我就回公司去組織預測計算!」 郭海林和楊洲對望了一眼,然後楊洲站起身追了出去,在門外叫住李遠方問道:「遠方,葉黃怎麼突然回去了呢?」李遠方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她那邊的實驗有了重要進展,所以著急趕回去了!」 李遠方的這個解釋太牽強,而且種種表現也很不對頭,所以楊洲一點都不相信,但既然李遠方不願多說,楊洲就不好再問,盯著他看了一眼說道:「你準備等會就回梅山嗎?」這下李遠方轉回了頭,說道:「這次計算的關鍵是數學模型的建立,基礎研究院在古城這邊,我留在這邊更方便和那些數學專家協調,梅山那邊有老任和樂天就行了,所以我就不回去了。老楊你們不是坐我們自己的飛機過來的嗎,如果數學模型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能出來,蚩尤要進入全速運行的話,包括供電在內的許多事情都需要專人協調,光是老盧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想你或者老郭最好在文龍的婚禮結束後就趕緊坐飛機回去。」 楊洲會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本來就計劃今天晚上回梅山的,航線都已經申請完了,海林他是著急趕回去協調蚩尤的事情,另外明天是星期一,欣雨他們這幾個孩子也都要趕回去上課。我在這邊沒別的事,也乾脆一起回去算了,看到時候能幫上點忙不!」 李遠方剛下樓,王梓滕就來了,李遠方把他拉到一個包廂裡向他瞭解了一下梅山建設集團的新情況,並通報了對汪慧雲的處理後,笑著對他說道:「王師兄,因為你告了狀,讓汪慧雲被免職了,她肯定會對你滿腹牢騷,你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我現在非常懷疑一件事,是不是因為汪慧雲沒看上你不給你面子,所以你故意找茬報復她?」 聽李遠方拿他和汪慧雲之間的事情開起玩笑,王梓滕的臉難得紅了一下,說道:「遠方你別開我玩笑了,我和汪總只是我第一次去梅山的時候見過一次面。再說服裝的事是我們的相關人員和古城服裝廠直接聯繫的,根本沒我和汪總什麼事,我根本就沒想到這事竟然會牽連到汪總。」可能是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說下去,免得看上去和平常大不一樣明顯不太正常的李遠方抓住不放讓他再次難堪,王梓滕突然話題一轉問道:「遠方,聽說行星數據的史總也來參加文龍的婚禮了,你能不能介紹我跟她認識一下?」 「你找史大姐有什麼事?你們好像沒有任何業務上的聯繫吧!」李遠方奇怪地看這王梓滕,然後恍然大悟地奸笑了起來,說道:「我知道怎麼回事了!汪慧雲畢竟是從西洋回來的,目前還是法國籍,以你王師兄的特殊身份,想娶她當老婆會很麻煩。史大姐她也是單身,她是因為前幾年一直都在大西北工作,單位條件太差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後來年齡大了地位又太高更不好找,就把終身大事給耽誤了。以史大姐的各方面條件,跟王師兄你倒真是天生一對。沒問題!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她,等會我讓老郭他們都馬上滾蛋,讓你們單獨相處好好談談交流交流感情!」 不懷好意地看著王梓滕「嘿嘿」笑了兩聲,李遠方接著說道:「王師兄,這人還真是不可貌相,想不到你這個表面上看去這麼老實古板的人,追起老婆來還挺積極主動的,發現個條件合適的,連面都沒見過就打上主意了!」 王梓滕被李遠方說得哭笑不得,氣惱地說道:「遠方你今天怎麼神經兮兮的,都瞎說些什麼?我找史總是因為她在大西北呆了好幾年,因為她的專業比較特殊,對我需要的一些情況正好是最清楚的,所以我趁此機會找她請教一下!」 李遠方站起身來,仍然怪笑著說道:「我理解,怎麼都得找個借口是不是?王師兄你別再解釋了,其實你是越描越黑的,我現在就帶你去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五章一箭雙鵰 第四百一十五章一箭雙鵰 和馬進軍已經在政府機關混到頭了正好相反,錢豐可說是春風得意。在即將召開的人大會議上,錢豐被內定為某委員會的主任,將從副職變成正職,負責全國經濟發展和體制改革政策的制定和監督。雖然錢豐這人一向把自己定位為一個學者,在官場上比較低調不喜歡張揚,但他本人的意願並不能阻礙當地官員們的熱情。正好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前來參加董文龍和錢樂敏的婚禮的西部省和古城市的大小官員特別多,連省委書記都毫不避嫌地親自來了。 這些官員們的理由當然是很充分的,他們說自己並不是奔著錢豐,而是奔著董文龍來的。作為行星數據曾經的第二常務副總裁,可是相當於一個大國副總理的重量級人物,行星數據的存在為當地經濟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作為當地的父母官,他們怎麼都得意思一下的。在吳顯主持古城分部的那段時間裡,因為吳顯本質上是個工程技術人員,在人際交往上不是太擅長,所以負責協調各種對外事務的大多是董文龍,而目前的董文龍,還在事實上主持著整個古城分部及基礎研究院、衛星公司的所有業務,董文龍早就和今天前來參加婚禮的官員中的許多人有過不少工作上的接觸,情理上倒也說得過去。 行星數據目前的困境以及南鄉那邊的傳言,西部省和古城市的這些官員並不是一無所知,但他們都覺得,傳言基本上只是針對李遠方個人的,和董文龍無關。而且據說目前的最高領導對行星數據和李遠方本人非常友好,所以行星數據目前的狀況應該只是政權交接過程中的必然的暫時的現象。以前那些幾乎導致了世界大戰的大風大浪,行星數據和李遠方都挺過來了,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和南鄉那邊的利益群體不同,行星數據的存在,給西部省和古城市帶來的只有好處,而絕對不會損傷到他們的任何利益。既然大家是利益共同體,以行星數據的財力,董文龍根本不缺錢花,所以他們連禮都用不著怎麼送,可以搞得真是像君子之交似的,這樣的話,他們不就顯得比南鄉那些人重情義多了? 雖然董文龍和錢樂敏成為法律上的正式夫妻已經好幾個月的,但按照中國人的傳統,還是得做個樣子把新娘從娘家接過來舉行婚禮。錢豐的家不在古城,在蘇青嶺的主動要求下,將蘇家變成了錢樂敏臨時的娘家,於是蘇俊峰就成了董文龍的大舅子代表娘家人在門口迎接起客人來,李遠方這個真正的大舅子反倒沒什麼事了。 不知他怎麼想的,把王梓滕帶到樓上之後,李遠方跑過去跟他以前的那些記者朋友們坐在一桌。但因為現在李遠方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除了王湘林和大齊兩人外,別的人都有些拘束,連話都不怎麼說,空氣非常沉悶。新郎新娘進來的時候,大齊的眼睛眨了眨,指著錢樂敏後面的伴娘說道:「遠方,這是欣雨吧!幾年不見長成大姑娘了,她怎麼就越長越漂亮了呢,不能悠著點嗎?你看,連新娘都被她比下去了吧!」 大家都明知大齊是故意這樣說活躍氣氛,所以一桌人都配合地笑了起來,李遠方也微笑著說道:「欣雨現在好像快成職業伴娘了,那年樂天結婚的時候她給余姐當的伴娘,去年張太一結婚的時候她還專程到南鄉給許亦云當伴娘,現在又給小敏當伴娘。大齊你不準備今年國慶結婚嗎?如果你的新娘子還沒定下找誰當伴娘的話,到時候我也把欣雨帶過來怎麼樣?」 大齊感到非常意外,遲疑著問道:「遠方你到時候能抽出時間來參加我的婚禮嗎?」李遠方淡淡地「嗯」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似地說道:「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不是我這種年齡的人應該過的,也和我個人的理想生活有很大的出入,再過個半年吧,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不管哪個朋友和同學的婚禮我都想去參加,到時候咱也帶著老婆到處遊山玩水,就像大齊你計劃結婚後帶老婆出去旅遊一樣!」 聽到李遠方這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怪怪的,都在心裡想,看來這傢伙最近遇到的麻煩確實不小,都搞得有些心灰意冷了。要是換作別人,倒可以激流勇退休息休息,但眼前這傢伙,估計這一輩子都是休息不上的了,公司的具體事務可以不管,但比如蚩尤技術的開發那樣非他不可的事情,總不能也完全交給他人吧。不過想歸想,沒有一個人會說出來,而且全都笑著說道:「那好那好!到時候我們大伙結伴去旅遊好了,順便還可以到處采采風,憑著我們這幫高人,合作寫出一部可以傳世的遊記名著來都說不定!」大齊則更是大笑著說道:「遠方你就吹吧,你現在連個老婆的影子都沒有,還帶著遊山玩水呢!」 李遠方被大齊說得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已經結了婚的事大齊他們都還是不知道的,從這事再想到葉黃的不告而別,心情突然變得煩躁起來,臉色也黯淡了許多,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老婆肯定是有的,正在丈母娘那裡養著呢,到時候肯定有帶的就是了!」說完後就低下頭想起心事來。 大齊他們互相看了幾眼,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看了跟郭海林等人坐在一桌的隋麗一眼,也不再說話了。 新郎新娘到來之後,在主動請纓的王賀的主持下,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雙方家長發言後,代表董文龍的單位領導發言的是楊洲。看到代表行星數據上去發言的竟然是楊洲而不是猜測中的郭海林或者李遠方本人,許多來賓都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他們都知道董文龍被免職前的地位在楊洲之上,實際上僅次於李遠方和郭海林,而現在出面的卻是楊洲,他們不由紛紛猜測起來,心想這是不是表明楊洲即將成為行星數據的第三號人物。 抱著和別人類似的懷疑,王湘林試探著說道:「遠方,你們楊總以前很少公開露面,但最近露面的機會好像越來越多了。」李遠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然後答非所問地說道:「老楊的年齡比我們幾個都大得多,有些事情由他這個長者出面更合適些。其實現在的許多事情我們最後都要看看老楊的意思,要是他堅決反對的話,我們一般是不會輕易去冒險的。」 所有的記者們都對此感到很不可思議,大齊詫異地「哦」了一聲,說道:「不都說你是行星數據的惟一股東嗎?按照同類企業的慣例,哪怕是國際上的大型企業的普遍做法,行星數據的事情還不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照你剛才那樣說的意思,我怎麼覺得好像楊總才是那個最後拍板的人呢,郭總他們是你們行星數據創業團隊的,難道郭總他們就沒意見?」 李遠方仍然有些心不在焉,一邊看著楊洲在那裡致辭一邊說道:「這天下是大家一起打出來的,我只是掛著個名而已,我可從來沒覺得行星數據是我一個人的!我手裡最大的資本也就是蚩尤吧,除了我自己最熟悉的專業領域外,就我這個年紀,懂得了幾個問題,要是什麼都讓我說了算還不亂套了?而且現在整個公司的攤子鋪得這麼大,不是我一個人管得過來的,就算什麼事情都只是簡單地過問一下,也不可能做到,他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我一直都只管大事的結果,很少去過問過程,小一點的事連結果都不管。他們每個人手底下都有十好幾個秘書和助理,下面還有相應的部門,大家都按照分工各管各的,業務性的事情,用不著別人插手。只有遇到那些戰略性、關係全局利益或者特別棘手的事情,我們才是集體商量決定的。老楊他年紀大,考慮問題比我們周全,一般情況下比我們幾個說得有道理,所以我們都尊重他的意見。雖然說老楊不是創業團隊的,但我們行星數據硬件這半壁江山是他打下來的,最近的許多大事也都是他主持的,老郭他們又不是小氣的人,能有什麼意見呢?我前幾天跟老郭他們說過,打算參照梅山集團的做法在行星數據設兩個副董事長,由老郭和老楊分別擔任分工負責,我自己以後把主要精力放在技術開發上面,這事老郭他們都特別支持。」 雖然李遠方把話說得非常好聽,但要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所有人的職務都是他任命的,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所有高層其實都只是他的秘書。儘管如此,還是讓王湘林聽得不住點頭,說道:「你們行星數據真是把集體領導的原則貫徹到底了,在你們行星這個惟一股東的私營企業面前,我看連有些政府部門都要望塵莫及。現在有些政府部門表面上說是集體領導,但實際上都是一把手說了算,個人凌駕於組織之上,搞得越來越家長制,別說下面的人權力越來越小,就是那些副職也都基本上成了擺設,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坐在王湘林身邊的孫記者憤憤地說道:「這還不都是讓這幾年流行的那些官場小說和官場題材的電視劇給鬧的?下面的人跟小說電視學得一個個像太監似的,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迎合領導得到領導認可,跟下級和老百姓盡玩些虛的,一天天地把那些當官的慣出來了。當官的從那些小說中得到了啟發,也從中嘗到了甜頭,架子越擺越大權力越收越緊,越來越官本位。什麼集體領導,我看在有些地方簡直就是狗屁,根本就是把個人意志當成集體決定!」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孫記者的嗓門漸漸大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大齊向孫記者使了個眼色,警惕地四周看了看,然後趕緊說道:「遠方,你們郭總和楊總都成了副董事長的話,哪個排在前哪個排在後,另外,誰來當你們行星數據的總裁?」 李遠方的心思不在這裡,倒沒有覺得孫記者說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對大齊有問有答地說道:「同樣都是副董事長,還分什麼先後的,按照分工各管一攤就行了。現在老盧是第一常務副總裁,主管人事,在別的地方,人事大權本來就應該由總裁這樣的一把手來抓,所以老盧當總裁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那文龍呢?」看了一眼上面的董文龍,王湘林有些擔心地問道。正好這時楊洲已經致完辭,王賀說了幾句話後宣佈婚宴開始,李遠方站了起來說道:「文龍不要上學嗎,等他畢業後再說吧!你們幾位慢用,我有事先走了!」 晚上八點多鐘,李遠方正在電腦上忙著的時候,隋麗按響了門鈴。從監視器上看到施靖芳站在隋麗的身旁,李遠方覺得很奇怪,給她們開了門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客廳,向施靖芳問道:「靖芳姐你沒跟老郭他們一起走?」 施靖芳點了點頭,有些擔心地看了李遠方一眼,張著嘴好像想說點什麼。沒等施靖芳說出來,隋麗替她回答道:「飛機坐不下了,靖芳就乾脆再呆一晚,等我明天畢業典禮結束後一起回去!」 李遠方心想,明天也是梅山大學第一屆研究生舉行畢業典禮的時候。作為宋力忠的學生,施靖芳與宋力忠帶的那兩個博士生一樣,都因為畢業論文達不到宋力忠的要求而推遲了畢業時間。宋力忠前腳一走,施靖芳就回家去了,後來則提前到古城來,借此避過梅山大學那邊的畢業論文答辯,明天施靖芳應該更不好意思在梅山出現吧!果不出其然,這個時候施靖芳已經低下了頭,看上去有些侷促。為了不讓施靖芳尷尬,李遠方特意沒話找話問了一句:「飛機怎麼會坐不下呢,慶元留在了古城,不空出一個位置來了嗎?」 抬頭看了李遠方一眼,施靖芳回答道:「除了慶元的位置外,飛機上本來還有一個空位的,但王總帶了個人要到梅山大學去協調點事,史大姐不知道因為什麼事也要去梅山,所以飛機坐不下了,連飛行員都留在了古城,是王總自己開的飛機呢!」 既然如此,李遠方就不多話了,說道:「那你們早點休息吧,我還得繼續加班!」說著就轉身要走。 施靖芳遲疑著說了聲「好的」,隋麗則猶豫了一下往前追了一步問道:「遠方,葉黃什麼時候能到舊金山?」李遠方的腳步停了一下,頭也不回就說道:「北京時間得是半夜了吧,到時候張班長會帶人去機場接的,接到後就跟我聯繫,明天早晨起來了我再告訴你們吧!」 嘴裡說著加班,但隋麗她們走後,李遠方的心思根本集中不到眼前的工作上去,一個多小時沒敲出幾行代碼,而且每次擊鍵的力量都特別大,以蚩尤的智能都發現了他的情緒異常,眨了眨大眼睛問道:「爸爸你生氣了?」 李遠方被蚩尤問得愣了一下,心想自己這算是生氣嗎,只不過是心裡有點亂罷了。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有點累了,先休息一下,蚩尤你注點意,等你媽媽或者張偉張叔叔找我的時候叫醒我並替我接通。」然後通知了任泠、程樂天等人,說他太累了得先休息一會,康院士他們做出的每一個數學模型的計算機建模,都由任泠和程樂天他們具體實施,要是有什麼緊急情況,讓蚩尤把他叫醒。說完後往椅子上一靠,順手把椅子放平,就這樣閉上眼睛小憩起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遠方被蚩尤又喊叫又鳴喇叭的各種怪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坐起來一看,正好看到屏幕上的葉黃一臉舊社會地看著他。還沒等李遠方開口,葉黃就喊道:「騙子、色狼!」 睡到半截被吵醒的人,情緒本來就很容易激動,何況李遠方今天心情一直非常差,葉黃一見面就這樣叫他,李遠方的火氣莫名其妙地上來了,惡聲惡氣地說道:「你怎麼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害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向文龍和小敏解釋!」 葉黃「哼」了一聲說道:「你管得著嗎?」一聽這話李遠方的火氣更大了,瞪著葉黃說道:「你是我老婆,我怎麼管不著?」葉黃針鋒相對地回瞪著他,說道:「你個騙子、色狼!以後我不是你老婆了,下個月我就回去跟你離婚!你就是想把施靖芳留在身邊圖謀不軌,還騙我說張太一說起她爸爸的事情。我前腳剛走,你就去把施靖芳找過來住你隔壁,你想幹什麼誰不知道?難怪我說死了你都不願跟我到美國來。」 李遠方覺得葉黃簡直是不可理喻,兩眼瞪得更圓,惡狠狠地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葉黃的臉色更加難看,說道:「你都半夜三更跑到人家房間去了,今天我剛走她就來了,什麼意思你自己清楚!去年的事情和昨天今天的事情你不小心被我發現了,沒被我發現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呢!要不是這樣,施靖芳她能在梅山住了那麼長時間,還天天往你家跑。別以為我是傻瓜什麼都不懂,隨便編點理由我都信,以後你的話我再也不信了!教授他們說得沒錯,你以為我好騙想偷偷地一箭雙鵰是不是?沒門!我下個月就跟你離婚!」葉黃這話剛說完,李遠方就看到屏幕上的畫面迅速地向地面接近,然後再也沒有任何信號,顯然是葉黃把掌上電腦摔在地上摔爛了。 正當李遠方盯著空空如也的屏幕發呆的時候,衛星電話響了。一接通後是黃小喬的聲音,黃小喬很不高興地責問道:「遠方,你是不是真的因為和那個施靖芳的什麼事跟葉黃吵架了把她氣回來的?」李遠方正想這事應該怎麼解釋的時候,葉歧山從黃小喬手中搶走了電話,急匆匆地說道:「遠方我晚些時間再找你,葉黃把車開跑了,我們得趕緊坐張班長他們的車去追她,你媽的話你別往心裡去!」說完後就掛了電話,估計是找張偉開車追葉黃去了。 聽著電話中的忙音,李遠方的腦袋成了一鍋漿糊。左手狠狠地一攥,把衛星電腦捏成一團扔在地上,站起來在書房裡轉起圈來。一邊轉一邊想,葉黃怎麼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呢,連「一箭雙鵰」這樣的詞語她都能說得出口?然後想到,葉黃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因為前段時間一直受到湯姆生教授等人的挑撥,湯姆生教授等人的行動應該是美國政府有關部門在背後操縱的,而美國政府有關部門之所以想出這樣的惡點子,則是從施慶洋所造的謠言中得到了極好的素材,所以所有的問題的根源都在於施慶洋。然後李遠方覺得,施靖芳這人真是太沒主見了,連這樣的事情都能被施慶洋從嘴裡套出來。轉了幾圈,越轉心裡越亂,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心想非要去找施靖芳問個清楚明白不可!狠狠地踩了一腳扔在地上的爛電話,氣沖沖地往外走去。 時間已經下半夜了,隋麗和施靖芳都已經睡得很熟。可能是施靖芳臨睡的時候看了會書,看著看著睡著了,床頭的小燈還亮著,床前的地毯上掉著一本時尚的雜誌。施靖芳斜斜地躺在床上,上身沒蓋被子,因姿勢的關係,豐滿的乳房有一大半露在了胸罩外面。因為施靖芳踹掉了被子,隋麗的身上只搭了被子的一角,白嫩的身體直晃李遠方的眼睛。看著兩個幾乎半裸的美女在自己眼前爭奇鬥艷,李遠方忍不住喉嚨發乾,下身像是騰起一團火似的,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可能是被李遠方進來的聲音所驚醒,李遠方沒站一會,隋麗突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床前站著個人,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此時的李遠方像是做賊被人發現了似的特別心慌,看到隋麗醒了而且張開嘴想要喊叫,李遠方下意識地先伸手摀住了隋麗的嘴,然後另外一隻手在隋麗身上連連拍了幾下,隋麗就軟軟地躺回到了床上,腦袋轉向一邊,不能動,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眼珠在那裡亂轉。 處理完了隋麗,李遠方一轉頭發現旁邊的施靖芳呼吸頻率變了變手臂動了一下,有將要醒來的跡象,趕緊放開隋麗在施靖芳身上點起穴來,從睡穴開始一路點下去,直到施靖芳的呼吸重新變得平穩。 做完這一切後,李遠方覺得自己好像是剛跑完萬米似的心跳得很厲害,身體一軟就在床上仰躺了下來,正好躺在隋麗和施靖芳的中間,頭的位置和她們的胸部同高。躺了一會,等到心跳漸漸正常下來,李遠方轉頭看了看,發現兩邊全都是起伏的峰巒,剛剛平息下去的某種慾望又開始萌動了起來。不知怎麼的想起葉黃昨天晚上開玩笑時說的「一邊一個」,忍不住伸出雙手在兩邊都摸了一下,一摸之後,呼吸再一次急促了起來,下體憋得更加難受,某種情緒更加高漲了,大腦中突然出現「一箭雙鵰」這個詞語,「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臉對著施靖芳看了一會,李遠方的那種慾望越來越蠢蠢欲動,越來越覺得施靖芳應該為葉黃的不告而別負責,自己應該從施靖芳身上找點報復,自己和施靖芳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卻蒙受了不白之冤,實在是太虧了些,既然所有人都那麼說,連葉黃都那麼認為,反正自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了,那乾脆趁此機會讓施靖芳付出應有的代價好了!想到這裡後,幾乎完全失去控制的李遠方伸手解起施靖芳身上的最後兩件衣服來,然後飛快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幾下脫掉伏下身去。 正要開始具體行動的時候,李遠方突然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隋麗一眼。看到隋麗的眼中滿是幽怨也滿是焦急,連眼淚都流了出來,李遠方不由自主地呆了一下,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動作因此停了下來。 停了一會後,李遠方頹然地從施靖芳身上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準備穿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猛地想起隋麗和施靖芳身上的穴位沒解,自己要是這樣走了的話可不行。遲疑了一下,李遠方先走到隋麗面前,和隋麗對望了一會,突然把手中拿著的衣服往邊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地扯掉隋麗身上的衣服,然後撲在隋麗身上沒有任何前戲地動作起來。 動作了幾下,覺得被點了穴的隋麗像塊木頭似的沒有什麼意思,李遠方停下動作解起她身上的穴位來。恢復說話能力後,隋麗急聲說道:「遠方你……」李遠方一手摀住了隋麗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另外一隻手解開隋麗身上最後的幾個穴位,解完穴位後邪邪地笑了笑,故意伸手在施靖芳的胸前捏了一把,然後身體往下一沉,比剛才更猛烈地動作起來。 隨著李遠方的動作,隋麗認命地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地抱著李遠方不再吭聲。可能是久旱逢甘霖,也可能是因為施靖芳在旁邊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刺激,才一會功夫,隋麗就覺得高潮像潮水般陣陣湧來,不久就癱在那裡不想再動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六章走火入魔 ) 第四百一十六章走火入魔 爆發過後,李遠方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一些,覺得自己剛才失去控制了,於是木然地說了聲「對不起」,從隋麗身上輕輕地爬了起來。隋麗因為剛才過度的激情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體能,而且仍然沉浸在幾度高潮後的餘韻之中,連一個手指頭也不願動,雖然聽到了李遠方的話,卻什麼都懶得說,眼睛也只開了一條縫,好像沒有力氣完全睜開似的。 坐起身體,李遠方冷冷地看了另一側靜靜躺著的施靖芳一眼,一看之後,渾身的血脈賁張,又一次衝動了起來,而且馬上改變了剛才的主意,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什麼大錯,一切的錯誤都在於施慶洋,因為施慶洋在那裡搬弄是非才會讓他如此失控的。悶哼了一聲,李遠方的眼睛像看到天大的仇人似地變得赤紅,一把扯開施靖芳的雙腿壓了上去。 看到了李遠方的動作,隋麗驚呼一聲:「遠方你要幹什麼!」迅速坐了起來死命地抱住李遠方把他拖開。李遠方將隋麗一下子推開滾到一邊,恨恨地說道:「我還沒夠!」說著往前挪動了一下準備再次伏下身去。 此時的隋麗好像激發出了生命中的潛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爬了過來,而且將李遠方推倒在床上仰躺著,然後準確地騎到他身上說道:「我給你弄吧!」在隋麗的主動下,李遠方暫時放棄了剛才的行動,攤開雙手,臉上露出舒服的表情享受起來。 過了一會,隋麗一邊動作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遠方你為什麼會這樣子?」李遠方轉頭瞪了施靖芳一眼,說道:「你讓她回家問她爸爸吧!」然後氣惱地抓住隋麗的身體把她翻到一邊,也沒有和隋麗繼續做下去的興致了,坐起來站到地毯上將衣服往身上胡亂一套就往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前,李遠方又轉了回來,直直地往施靖芳的方向走去。當隋麗像只護雛的母鳥似的將施靖芳護在身後時,李遠方沒好氣地說道:「麗姐你閃開,我給她解開穴位!」說著直接將隋麗撥開,跳上床在施靖芳身上捏了幾把,然後下床去說道:「已經基本上解開了,讓她再睡一會,天一亮她就會自己醒來!」說完這話後,才真的離去了。 看著洞開的房門,隋麗發了好長時間的呆,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天漸漸地亮了起來。被天光驚醒,隋麗驚慌失措地看了看床上的一片狼藉和身旁的施靖芳,趕緊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施靖芳的衣服穿好並蓋上被子。 又發了一會呆後,隋麗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下床來找到自己的衛星電話,到書房去把門關好後,撥通了宋力忠的號碼。 宋力忠剛剛打坐醒來打算走進浴室,聽到電話響後,停住腳步轉回身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隋麗的號碼,宋力忠趕緊接通,把電話拿到耳邊問道:「出什麼急事了嗎?」 隋麗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宋力忠皺了下眉頭,回答道:「本來準備前天回去趕文龍的婚禮的,但被這邊的事情拖住了,看來還得過個把星期吧!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提前幾天回去!」 隋麗覺得實在是難以啟齒,想了半天才說道:「大哥,昨天葉黃跟遠方鬧了點彆扭,剛回來一天就跑回美國去了,遠方就像是瘋了似的很不對勁!」宋力忠到台灣後消息特別閉塞,許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葉黃回國的事,詫異地問道:「葉黃什麼時候回來的?」隋麗就把她所知道的一些簡單情況告訴了宋力忠,而且說葉黃的回來和突然又走了好像跟施慶洋有關係,因為李遠方看上去特別恨施靖芳似的。 施慶洋心裡的小九九,已經是路人兼知的事情,正是因為一直就知道,出於對施靖芳的憐憫,宋力忠才降低標準收她當自己的研究生,而且藉故讓她多上一年學,連施靖芳畢業後暫時在梅山集團實習都是宋力忠的建議,免得什麼時候施慶洋機關算盡害了自己而讓施靖芳受到牽連。雖然明知施靖芳的存在會讓李遠方很尷尬,但宋力忠相信李遠方對葉黃的感情,還覺得葉黃從來都不是個小氣的人,否則的話,葉黃就不會跟隋麗好得像親姐妹似的了。所以聽到隋麗這話後,宋力忠除了詫異外,還感到非常為難,過了老半天才遲遲艾艾地說道:「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們外人恐怕一點忙都幫不上!」 聽到宋力忠這話,隋麗知道他曲解了自己的部分意思,但目前發生在她和李遠方、施靖芳三個人身上的真實情況,她是怎麼都不好意思向宋力忠說出來的,一時之間呆在了那裡。隋麗心想,自己這大哥在感情方面比李遠方還要遲鈍,向他求助,簡直就是問道於盲了。直到宋力忠以為衛星電話信號不好致使這麼長時間聽不見聲音,忍不住「喂」了幾聲,隋麗才反應過來,靈機一動問道:「大哥,你們練武的人是不是真的像小說中寫的那樣會走火入魔?」 這下輪到宋力忠發愣了,腦袋裡轉了好幾圈後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遠方最近有可能走火入魔了?我們練武的人,尤其是內家門人,練得不好出問題是很正常的,輕一點的叫偏差,重一些的影響到生命安全和精神狀況的叫火入魔是,越是高深的武功,出問題的概率越大。但遠方出大問題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師父無名大師特別謹慎,只教了他心法而沒教他怎麼運用,光是打基礎就用了八九年時間,所以他的底子比一般人紮實得多,甚至可以說基礎打得比我還牢。而且他遇到的嚴師叔、武師叔、陳師叔他們都是明師,後來我也經常給他指導把關,要是有大問題的話,我們早就發現了。」 隋麗心想這個大哥真是有些糊塗了,將近一年時間以來,李遠方到處東奔東跑的,很少老實在梅山呆著,而且最近他自己也是不知怎麼的,好像故意躲著李遠方似的,他這個老友和李遠方接觸的次數,搞得比張太一那個新朋還要少。猶豫了半天後才說道:「大哥,去年參加張太一婚禮後那天,遠方說他感覺不到經脈的位置,身上也好像一點真氣都沒有了。我說等你回來了讓他去找你,但第二天他就說已經自己找到原因解決了,還讓我別告訴你。」 聽隋麗這麼說,宋力忠總算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皺起了眉頭說道:「感覺不到經脈位置沒有真氣了?他們天台宗的功法確實是不怎麼講究經脈位置的,修煉重點是精神力而不是真氣,但要是刻意去感覺經脈也感覺不到,就不太對頭了,畢竟他還是嚴師叔和陳師叔的徒弟,現在練的已經不是單純天台宗的武學了。這是我的失誤,我一直以為自己都可以身兼數家之長,遠方的素質不錯,基礎又打得比我牢,又有我在旁邊照看著,多學點沒關係,看樣子現在是真的出什麼問題了!難怪我覺得遠方最近辦事越來越不考慮後果,原先我總以為是張太一給了他壓力,覺得無可奈何,現在看來,應該是他自己的原因。他們天台宗最注重的是精神修煉,要是出什麼問題的話,首先會出在精神上。麗你先別著急,我先跟遠方聯繫一下向他瞭解具體情況再做決定!」 拿著電話呆了一會後,隋麗收拾心情走出書房,剛打開臥室門,就聽到施靖芳「嚶嚶」的哭聲。一聽到哭聲,隋麗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心想不會是施靖芳從小練武會經穴移位什麼的,李遠方沒封死她身上的穴位,讓她知道所發生的事情了吧!看著趴在床上痛哭的施靖芳,隋麗忐忑不安地喊了聲:「靖芳!」 聽到隋麗的聲音後,施靖芳的哭聲停了一下,然後飛快地從床上起來,喊了聲:「麗姐!」撲到隋麗懷裡,抱住她很大聲地哭了起來。這下隋麗更加手足無措了,一邊拍著施靖芳一邊連聲說道:「靖芳你先別哭,咱們好好商量應該怎麼辦!」 施靖芳停住了哭聲,抬起頭用紅腫的雙眼看著隋麗說道:「麗姐你也知道了?」隋麗愣了一下,心想「也知道了」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於是扶著施靖芳讓她在床上坐下,試探著我道:「靖芳,到底出什麼事了?」 「哇」地一聲,施靖芳又撲在隋麗身上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爸爸出事了!」原來是施慶洋出了事,隋麗覺得自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隨即認為自己不應該這樣,伸手將施靖芳抱住,關切地問了好幾句:「靖芳你別著急,告訴我你爸到底出什麼事了,看我能幫你點什麼不?」 施靖芳「嗯」了一聲抬起頭來,說道:「剛才我媽打電話說我爸今天早晨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了,就像瘋了似的見人就打,打傷幾個人後吐了幾口血昏過去了,醒來後還要打人,打了一會沒勁了,被家裡的十幾個人按住綁了起來。」然後站了起來說道:「我得馬上回家看看去!」說著找衣服穿了起來,穿好後手忙腳亂地找著自己的東西。 幫施靖芳收拾著東西,隋麗心中感覺怪怪的,自己剛和宋力忠說到李遠方可能會走火入魔,誰知施慶洋卻真的走火入魔了。想到這後,隋麗安慰施靖芳說:「靖芳你別著急,要真的是走火入魔的話,宋大哥和梅山大學的那些前輩會幫你想辦法的,我先給張大哥打個電話讓他先到梅山大學找幾個人趕到你家去,宋大哥過幾天也會回來的。」 說完這話後,隋麗馬上拿出衛星電話找起張有志來。電話一接通後,張有志就匆匆忙忙地說道:「隋麗你有什麼事趕緊說吧,我這就要出門到揚州去!」隋麗眼睛一亮問道:「張大哥,你是不是為靖芳她爸的事情去的?」 張有志「嗯」了一聲算作回答,然後問道:「靖芳跟你在一起不,要在的話你讓她接個電話!」把電話交到施靖芳手裡,聽張有志在電話中安慰了施靖芳幾句掛斷後,隋麗問道:「靖芳你準備怎麼走?」 施靖芳抽噎著說道:「上午九點多有一班到南京的飛機,我就坐這班飛機吧!」隋麗看了一眼電話上的時間說道:「只有兩個多小時了,我現在找人給你訂票,再找輛車送你到機場去,你趕緊洗一洗準備出發吧!」 隋麗剛想給程建都打電話讓他替施靖芳安排一下,號碼還沒撥完,電話卻先響了起來。電話是宋力忠打來的,隋麗連一聲「大哥」都沒叫完他就說道:「麗你趕緊去找一下遠方,他到底幹什麼去了?衛星電話打不通,打房間裡的電話沒人接,星星索上叫他也沒反應。剛才我接到揚州那邊的一個電話,施慶洋今天早晨練功走火入魔了,我最早後天上午才能從這邊出發,你讓遠方先找到張太一,爭取把張太一請到揚州去,處理這種精神類的走火入魔問題,張太一可能比我更合適。不管是什麼情況,要遠方都及時給我回個電話!」 事情竟然這麼快就傳到宋力忠那裡了,隋麗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木。心想張有志接到通知後二話不說就馬上出發,宋力忠平常是最急公好義的,這次怎麼就非要拖到後天才從台灣回來,而讓李遠方先去找張太一。難道台灣那邊的事情真的這麼重要,在處理這件事上他真的不如張太一?是不是因為施慶洋這幾年來一直都跟他唱反調,最近更是好像投向了張太一那邊,所以宋力忠故意把事情推給張太一?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這個大哥好像也不是個完人。 儘管心裡思緒萬千,隋麗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心想可別讓施靖芳趕不上飛機,於是先給程建都打了個電話讓他安排為施靖芳訂飛機票和送到機場的事。然後看了一眼半開著的衛生間的門,出去找李遠方了。 按了大半天門鈴,李遠方的房間裡都沒有任何動靜,隋麗心估計李遠方是按照他平時的習慣下去跑步了。心想昨天晚上李遠方在她身上折騰了那麼長時間,把她折騰得到現在還是腰酸背痛的,而李遠方今天早晨起來還能去跑步,這人可真是鐵打的。想到這裡,隋麗的臉紅了一下,乾脆坐電梯下樓去找。 到樓下後,兩個在樓下大廳值班的保安看到隋麗後馬上站了起來,非常客氣地打招呼道:「隋總你早!」隋麗向他們點了點頭也說了聲:「你們早!」然後問道:「你們看到董事長出去了嗎?」 只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問題,兩個保安卻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遲疑了起來,過了老半天,其中一個保安才說道:「是的隋總,董事長天剛亮就開車出去了!」 另外一個保安有些心虛地看了隋麗一眼,低著頭說道:「當時我們準備找幾個人跟著他保護,董事長說他要去一趟黃陵,不希望有人跟著。董事長交待我們說,必須等到上午上班之後我們才能通知程秘書和王總他的去向,不能提前告訴任何人,還讓我們轉告程秘書和王總,不允許像上次那樣安排人在黃陵那邊等著。」 每當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如果在梅山,李遠方一般會一個人開車去國清寺,在無名大師的舍利堂裡呆一會,如果在古城,則獨自去給王夢遙掃墓,這已經成為李遠方多年來的習慣了,想到這,隋麗的心頭湧起幾分苦澀,勉強笑了笑說道:「謝謝你們!他開什麼車出去的?」 兩個保安對望了一眼,幾乎齊齊說道:「是那輛概念車!」 隋麗故作輕鬆地「哦」了一聲,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後轉身回去了。一進電梯就拿出衛星電話翻到那輛概念車裡的車載電話號碼撥了起來,但那電話關著。想了想後,隋麗給嚴正平打了個電話,讓嚴正平找個人到黃陵公墓等著,要是李遠方到了黃陵,讓他馬上回個電話。 把失魂落魄的施靖芳送到樓下再送上車,隋麗突然想起,從昨天晚上李遠方的表現來看,好像對施靖芳恨之入骨,可能巴不得施慶洋出事,連宋力忠都有些故意袖手旁觀的味道,李遠方會不會按照宋力忠的要求去找張太一難說得很。看著載著施靖芳的車漸漸遠去,隋麗咬了咬嘴唇,這個好人還是自己替李遠方做了吧,找到號碼給張太一打起電話來。 張太一的衛星電話關著機,位於南鄉大飯店的辦公室和天師洞裡的電話都沒人接,猶豫了一下後,隋麗乾脆給許亦云打起電話來。 許亦云還住在娘家,聽隋麗說明情況後,非常著急地說道:「這可怎麼辦?太一他昨天一大早就開車出門了,跟我說有急事得去一趟江蘇,但去江蘇什麼地方、辦什麼事他都沒說,也沒帶玄義他們,是一個人走的,臨走的時候說可能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才能回來。他這人真是的,以前沒什麼事的時候,每走一步路都會打個電話跟我說一聲,偏偏這節骨眼上不告訴我到底去哪了,還這麼長時間不往回打電話!要不這樣吧,我讓玄義他們趕緊想辦法找一找,麗姐你覺得怎麼樣?」在等著隋麗回答的時候,許亦云的嘴裡還在那裡不停地嘀嘀咕咕,不知道都說些什麼。 聽許亦云在那裡嘀咕著,隋麗只覺得有些好笑。像張太一這樣的人,結婚後竟然會對老婆小心到如此程度,當年的風流瀟灑樣子,一點都沒有了。而許亦云也如同所有的孕婦一樣,說起話來喋喋不休個沒完。張太一竟然去了江蘇,隋麗隱隱覺得其中好像有什麼古怪之處。想了一下後說道:「張教授是不是開概念車出去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好辦得多,我讓樂天他們通過衛星定位系統找一下車的位置就行了!」 許亦云說道:「是的,他就是開那車出去的,那我們就分頭找吧!你先找到了,讓他往家裡打個電話。我先找到的話,讓他馬上趕到靖芳家去!」 給許亦云打完電話後,隋麗想到,如果自己直接去找程樂天好像不太好,程樂天這人腦袋太缺弦,不知道會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怪話出來。偏偏張太一星星索的等級太高,如果不是李遠方本人和程樂天親自組織外,別人根本測不了他的位置。還沒等隋麗想出什麼招來,手中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張有志來的。張有志一開口就說道:「靖芳,宋師兄讓你去找遠方,你找到他沒有?」 隋麗「哦」了一聲,趕緊回答道:「遠方他一大早去黃陵了,我已經給嚴大哥打過電話,讓他派人在公墓門前等著。」停了一下後,小心翼翼地接著說道:「張大哥,我剛才給許亦云打電話了,她說張太一昨天一大早就去江蘇了,不知道去幹什麼,也一直沒往回打電話,我正打算讓樂天他們用衛星定位系統找一找他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太一去了江蘇?」張有志沉吟了起來,然後問道:「隋麗你跟我說實話,葉黃是不是因為靖芳才跟遠方賭氣,連招呼都不打就跑回美國去的?遠方今天一大早去黃陵,是不是也跟這有關,還有遠方去年是不是也在練功上出了問題?」 隋麗被張有志說得呆了起來,心想這些事他怎麼知道的?不過稍想一下就明白了,宋力忠和張有志通過電話,他們兩個肯定是交流過什麼了,於是說了聲:「是的!」然後很小心地說道:「張大哥,遠方好像對靖芳特別恨的樣子,我擔心他不願幫忙找張太一,所以我才直接找的許亦云。」 張有志在那邊歎了一口氣,說道:「別說遠方,太一都去過江蘇了,這事看來更是指望不上,只要他不趁機再對施師兄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老天有眼了!我還是給宋師兄打個電話讓他盡早回來吧,雖然施師兄以前對我們不怎麼樣,但我們還是應該以德報怨,不能讓武林同道們笑話。只可惜日本人最近在台灣那邊有不少動作,宋師兄不得不跟我們政府有關部門一起想辦法對付,這兩天脫不開身,但願施師兄能多挺幾天吧!隋麗,等遠方從黃陵回來了,你先勸勸他,讓他好好向葉黃解釋,不要中了小人的圈套自亂陣腳,等我處理完施師兄的事後,再找他好好談一談!」 接完張有志的電話後,隋麗心中特別納悶,難道說導致葉黃和李遠方反目的小人就是施慶洋,但如果只是施慶洋的話,張有志好像不會說得那麼隱晦。雖然張有志說過不能指望張太一會幫忙,但想起剛才施靖芳悲痛欲絕的樣子,隋麗心想,不管怎麼的還是試一試吧,先把張太一的位置找出來,然後讓許亦云去做張太一的工作,以張太一對許亦云的關愛備至,至少會做個樣子出來吧,這樣的話,自己也算對施靖芳盡了點心意。 但經過一陣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隋麗覺得,還是等李遠方跟她聯繫之後再說。反正李遠方再過半個多小時就到黃陵了,自己用不著差這點時間,還是先去參加畢業典禮吧! 直到隋麗心神不寧地參加完了畢業典禮,李遠方還是沒給她回電話。畢業典禮結束後,隋麗又給嚴正平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 嚴正平是親自到黃陵公墓門口等李遠方的,李遠方剛到的時候,嚴正平就已經告訴過隋麗有急事找他了。李遠方只說已經知道了,然後就讓嚴正平別跟著,自己一個人進去了。嚴正平看李遠方的神色不太對頭,不放心地在公墓門口等著。一個多小時後,李遠方出來了,看到嚴正平沒再說什麼,一臉平靜地把嚴正平送回梅山酒店,然後開車走了。 李遠方擺明了是不想搭理自己,隋麗感到有些失落,但施靖芳的忙她又不能不幫,考慮到除了李遠方外,行星數據裡惟一能讓程樂天老實聽話的只有楊洲,而且楊洲是個忠厚長者特別好說話,回到行星數據後,隋麗給楊洲打起了電話。楊洲說他在公司,讓隋麗直接用星星索跟他聯繫好了。 楊洲和郭海林、盧翔貴、肖琪瑋在一起,好像正在開會。但因為事情不能再這樣拖下去,隋麗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同時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別的情況。 一言不發地聽著隋麗說完後,肖琪瑋說道:「施慶洋的事情我們其實早就知道了,讓樂天他們幫著找張太一的位置沒問題,但隋麗你不要對張太一抱太大希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施慶洋之所以會這樣,很可能跟張太一有關。天師之威,豈能輕侮?施慶洋這回真是機關算盡反算了自家性命了!」 在隋麗的一再追問下,肖琪瑋才慢慢吞吞地把他所知道的施慶洋到處造李遠方的謠,趁機煽風點火挑撥李遠方和葉黃、張太一之間關係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然後平靜地說道:「昨天下午我的一些朋友注意到張太一到了南京,跟江蘇省武林和商界中除施慶洋之外的一些重要人物一起聚會,聚會的目的和內容未知。昨天晚上,張太一去了揚州,但沒跟任何人會面,只是找了個賓館住了下來,當晚沒有外出。今天早晨,張太一從揚州出發經長江二橋一直向南,從概念車發出的信號看,張太一現在已經過了梅山地界,據我推測,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夢島。」 隋麗幾乎被肖琪瑋的話說傻了,臉色發白,連手腳都冰冷起來。聽肖琪瑋話裡的意思,施慶洋目前的遭遇完全是張太一報復他敗壞許亦云的名聲、忤逆了天師之威的結果。而肖琪瑋、郭海林等人,則一直都在找政府有關部門幫忙關注著張太一的一舉一動,程樂天早就通過概念車發出的信號監視上張太一了。呆了很長時間後,隋麗才想起來問了一句:「肖大哥,這事遠方他知道嗎?」 肖琪瑋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遠方前些天忙著參加畢業論文答辯,這兩天忙著組織樂天他們做計算模型,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昨天葉黃還突然跑了,遠方現在應該是身心疲憊情緒極差吧!」 ********* 《鬼話連篇》已更新 *********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鬼話連篇》聯接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七章致人死地 ) 第四百一十七章致人死地 楊洲發現隋麗好像被肖琪瑋給嚇住了,就操作起小會議室裡的設備讓鏡頭對準自己,柔聲說道:「隋麗,施慶洋並非走火入魔而是張太一所造成的,只是我們的猜測。張太一和施慶洋沒有直接接觸過,想造成施慶洋目前的狀況,只能像傳說中那樣使用法術,但法術畢竟是玄學範疇中的東西,我們不能因為張太一是這一代的天師,而且正好在揚州,就輕易下這種結論。具體的結果,得等張副董事長到達揚州查明情況、並和宋院士他們研究後才能下最後的結論。」 郭海林則一臉愁容地接著楊洲的話題說道:「我們目前的絕大部分精力都必須放在災害預測這件大事上面,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所以我們惟一能做的,只是時不時地通過技術手段監控一下張太一的大致位置,幫不上太大的忙。現在的形勢是越來越複雜,施慶洋今天早晨剛出事,從上午開始,江蘇、上海一帶就有人開始落井下石對他名下的產業發難,和施慶洋有合作關係的日本人也突然找了許多理由中止所有項目,而且向施慶洋提出索賠要求,目前江蘇、上海兩省市以及全國其它地方與施慶洋有關的所有人和事都亂成了一鍋粥。好多以前跟施慶洋關係密切的人,比如北京的胡定威等,也或多或少遇到了些麻煩。從施慶洋這事開始,很可能會在整個國家的經濟領域甚至全社會造成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後果難料,所以連南鄉那邊的許多領導和政府有關部門都把弦繃得緊緊的。今天早晨,陳老爺子下了個嚴令,在最近幾天裡,沒有他的親自批准,梅山大學的所有教師和學生,都不許隨意進出,尤其是武學院的師生和經濟學院的進修生,還開始找一些人逐個談話。梅山這邊的防暴旅,也已經接到上級的命令進入緊急狀態了。」 事態竟然嚴重到如此程度,隋麗更有些發呆,心想難怪肖琪瑋對張太一這兩天來的動向知道得這麼清楚,原來政府有關部門早就提防著張太一一手了。作為這一代的天師,又是日本「大和真理教」的教宗,而且手裡有著「人類末日」這個新生代科學家的精英組織,張太一要是作起亂來,這後果確實很難預料。張太一到底想幹什麼?不會是真的想搞得天下大亂然後乘機實現什麼政治目的吧!陳老在武警防暴旅的配合下將梅山大學封閉起來,恐怕是打算把那些被選派到梅山大學任教或者上學的各方勢力最優秀的人才當成籌碼吧,只要控制住了那些人,讓他們家裡人深懷顧慮暫時不趁這趟渾水或者動作稍小一點,光剩一個張太一在那裡折騰,事態就好控制多了! 彷彿看出了隋麗心中的想法似的,楊洲憂心忡忡地接著說道:「施慶洋在江湖中的地位不低,他一出事,江湖中的勢力就得重新洗牌了。按理說像這樣的江湖事,只會影響到梅山集團,跟我們行星數據是沒有直接關係的,但從大局和長遠的角度出發,我們還是不得不都集中到會議室裡等消息。遠方早晨去了黃陵,車載電話沒打開,還關掉了衛星定位系統,建都說遠方的衛星電話摔壞在他的書房裡,掌上電腦也沒帶,所以我們一直都沒辦法聯繫他,連他目前所處的具體位置都不清楚,只能發動人手沿路等著。但除了知道他在黃陵呆了一個小時又走了之外,沒有別的任何消息。現在張太一的目的不明,宋院士被拖在台灣回不來,遠方則不知身在何處,真是什麼都湊到一塊去了!」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吭聲的盧翔貴突然喜出望外地叫道:「你們快看!遠方的信號出現了,已經進了古城,怎麼車載電話還沒打開呢,是不是壞了?我把地圖放大看看,哦!他走的是這條路往這個方向走,可能要到文龍家去吃中午飯吧,我告訴文龍讓他出來迎著,老肖你趕緊通知建都和王賀,讓他們派人根據信號追過去!」 隋麗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於是看了轉過頭去看著另外一個大屏幕的楊洲一眼試探著說道:「楊總,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楊洲「哦」了一聲轉過頭來,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別的事情你恐怕是插不上手的,要不你照剛才的打算試一下吧,把張太一到夢島去了的消息告訴許亦云,讓許亦云找找張太一看。另外你跟葉黃不是特別好嗎,事情的前因後果現在你都知道了,現在舊金山那邊時候還不算太晚,等會你找一下葉黃,替遠方解釋解釋。等遠方回來了,你再勸勸遠方,讓他別這麼強,跟葉黃多說點好話取得葉黃的諒解。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千萬不能讓遠方後院的這把火一直燒下去!」 和楊洲斷開聯繫後,隋麗坐在電腦前發了好長時間的呆,心裡有種想哭的感覺。心想自己怎麼一直都是李遠方和葉黃兩人之間關係的協調者,施靖芳的事情,自己怎麼也主動去找許亦云幫忙呢?如果從自己本身的利益出發,好像應該是巴不得李遠方和葉黃之間出現問題的,更沒有義務找許亦云為施靖芳幫忙。呆了一會後,理智還是佔了上風,給許亦云打起電話來。 從隋麗這裡得到張太一的去向後,許亦云仍然是一副典型的孕婦樣子,嘟嘟囔囔地說了好幾句,然後說道:「麗姐你等著,我現在馬上就讓玄義他們聯繫麥嶼碼頭找到太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葉黃不在舊金山的家裡,而是去了內華達農場。王興安說葉黃從機場出來就直接開車到內華達農場去了,到農場後就收走了她的父母和張偉等人、以及得到消息後趕回農場的李蓉的衛星電話和掌上電腦,還拔掉了所有的固定電話線,說她肯定是要跟李遠方離婚了,所以不想讓任何人找上門去給李遠方當說客。 當隋麗把她從肖琪瑋那裡知道的情況說出來後,在王興安身旁的葉歧山苦笑著說道:「葉黃是小孩子脾氣,就算不向她解釋這麼多,只要過上個把星期等氣消了,遠方再跟她說幾句好話哄一哄就會沒事的。主要是你黃阿姨不好說話,她說除非遠方到這邊來把葉黃請回去,否則她就讓葉黃跟遠方離婚,我要是像以前那樣幫遠方說話的話,她也要跟我離婚,以後她們娘倆就住在這邊不回國了。你黃阿姨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都說出這樣的話了,如果我還去勸她,只會火上澆油。等把舊金山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後,我過兩天再去一趟內華達農場,把剛才你說的情況告訴你李阿姨,看你李阿姨能說上話不。我想隋麗你還是去找一下遠方,讓遠方自己想辦法去向葉黃解釋,他和葉黃兩口子之間的事情,還是他自己去解決更好一些,另外也可以給你黃阿姨一個台階下。」 隋麗非常理解葉歧山的處境,確確實實,如果光是葉黃還好辦些,再加上黃小喬的話,問題就複雜多了,黃小喬這人,好像比葉黃還要不可理喻。看來目前惟一的途徑就是李遠方自己去找葉黃和黃小喬解釋了,但葉黃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難道只有李遠方親自往美國跑一趟,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李遠方可能走得開嗎? 正當隋麗在程建都的陪同下在樓下餐廳吃飯的時候,許亦云回電話了。許亦云說張太一確實到夢島去了,但張玄義幾經周折找到在麥嶼碼頭上留守的天師家的人的時候,張太一已經坐船出海了。張太一沒打開任何通信工具,從麥嶼到夢島的海底光纜和電纜目前正在鋪設中沒有完工,在夢島留守的張太一的親信都是隨張太一從美國回來的,張玄義沒有他們的衛星電話號碼聯繫不上,所以許亦云只有讓在麥嶼碼頭留守的天師家的人馬上出海去找張太一,找到張太一後讓他馬上回電話。 解釋完那些事情後,許亦云遲遲艾艾地說道:「麗姐,這次施叔叔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靖芳姐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她家恐怕也得亂上一陣子,以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跟著倒霉呢!雖然有志大哥已經到那裡去了,但估計起不了多大作用,只可惜宋大哥被拖在台灣回不來了。所以我剛才已經找過了家裡幾個隱居多年的長輩,他們答應幫這個忙,現在玄義已經去接了。我還給向叔叔打了電話,向叔叔說他和戴大哥他們都已經快到揚州了。麗姐你如果方便的話找一下遠方,讓遠方最好親自去一趟楊州,要是他自己實在去不了,也得另外找個人作為他的全權代表去!」 隋麗被許亦云這番話說得糊塗了起來,等許亦云掛了電話後才回過神來,心想從對這件事的處理中可以看出,許亦云確實不是個一般人物,很有跟人玩手腕的潛質,這幾年在南鄉更沒有白混,難怪張太一千挑萬挑選擇她作為天師夫人。許亦云偏偏不提張太一,卻重點提到宋力忠,還讓自己去找李遠方,看來她是已經猜到這事與張太一有非常密切的關係,明知張太一已經指望不上。事情既然是張太一做的,想救施慶洋,只能找天師家那些功力更加深厚的長輩。如果來不及救施慶洋了,也只有與張太一地位和實力相當的宋力忠或者李遠方才能盡量化解施慶洋之死所產生的危機。 想到這,隋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心想還是趕緊把李遠方找到再說吧!隨便扒了幾口飯菜,找程建都要了輛車往董文龍家去了。但隋麗還是遲了一步,等她到達董文龍家的時候,李遠方帶著董文龍前腳剛回行星數據古城分部,和隋麗走的不是同一條路沒有碰上。 隋麗很想馬上就走,但錢樂敏要她多呆一會,董國堂夫婦也極力挽留,說要是沒什麼大事的話,往行星數據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了,用不著非要見到李遠方不可。這些事情,隋麗不好告訴錢樂敏他們,而且董國堂畢竟是她的導師,所以只能留了下來。錢樂敏給董文龍打電話說隋麗有事要找李遠方,李遠方連電話都懶得接,讓董文龍轉告說他現在要處理點緊急事情,等他閒下來後,他會給隋麗打電話的。 坐臥不安地在董文龍家裡呆著,心不在焉地陪錢樂敏在房間裡說著私房話,到下午五點來鐘的時候,董文龍的母親洪教授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了,一進門就說道:「隋麗你餓了吧,你導師開始做飯了,馬上就好。我說難怪遠方走得這麼匆忙,原來是宣佈他們行星數據新的人事任命去了!」 一聽這話,錢樂敏興奮地站了起來,說道:「我哥是不是讓文龍官復原職了?」洪教授責怪地看了錢樂敏一眼,笑著說道:「不是的,剛才遠方開了個新聞發佈會,任命郭海林和楊洲為行星數據副董事長,盧翔貴接替郭海林擔任行星數據總裁。」 錢樂敏不樂意地嘀咕道:「我哥不夠意思,怎麼向著外人呢?不讓文龍當總裁,也得給他官復原職吧!不行,我明天得找葉黃姐告狀去!」 聽到葉黃的名字,隋麗的臉色變了一下,正在考慮怎麼勸說錢樂敏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頭的李遠方一上來就問道:「麗姐你找我什麼事?」 看了洪教授和錢樂敏一眼猶豫了一下,隋麗說道:「靖芳的爸爸練功走火入魔了,情況挺複雜的,遠方你能不能抽時間去一趟揚州。」 電話那頭的李遠方沉默了一下,然後語氣平靜地說道:「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施叔叔被有志大哥他們救醒了。在有志大哥他們出去休息吃飯的時候,施叔叔從他手下人嘴裡得到了許多壞消息,又氣又急再次昏了過去,有志大哥他們和醫生們沒搶救過來,施叔叔下午三點左右去世了。」 施慶洋竟然死了,隋麗的手足又一次冰冷起來,緊緊地抓著電話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過了好長時間才想起問道:「是什麼病?」 李遠方的語氣一如剛才一樣地平靜,波瀾不驚地說道:「是腦溢血!得到有志大哥的通知時,我正在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對老郭和老楊他們的任命,現在我已經讓老楊作為我的全權代表坐直升機趕到揚州去幫靖芳姐處理後事。按照宋師兄的要求,處理完施叔叔的後事後,老楊會把靖芳姐和她媽媽都接到梅山去住。施叔叔生前的所有產業,有志大哥和戴師兄他們會替靖芳姐處理的,如果他留下的資產不夠償還貸款等債務,我跟宋師兄商量過了,由我們兩個各負責一半。」 剛開始的時候,隋麗有些不太明白,施慶洋在富豪榜上名列前幾位,隱蔽的財產比實際公佈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怎麼可能出現留下的資產不夠償還債務的情況?不過她很快就想通了,施慶洋這一死,鹽幫中肯定有人想爭奪他原先的位置,更有不少人打他名下財產的主意,要是沒有張太一在背後操縱,儘管施靖芳是個女兒身,只要她足夠堅強,有宋力忠作為後台,還是可以順理成章地接過施慶洋手中的棒子的。但施靖芳這人實在是太軟弱了些,現在又有張太一在那裡搗鬼,連宋力忠都不得不投鼠忌器,只能先把施靖芳接到梅山去保護起來,以免發生意外。在權勢和金錢的誘惑面前,許多人都會變得非常瘋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李遠方能夠不計前嫌,不像別人那樣落井下石反而以德報怨,讓隋麗的心情好了許多。但想到要是葉黃知道施靖芳以後可能長住梅山,會不會加深她對李遠方的誤會?不由又發起愁來,沉默過後,隋麗問道:「遠方,我們是不是也去趟揚州?」 那頭的李遠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話,聲音特別冷:「我現在去幹什麼,去貓哭耗子嗎?現在揚州特別亂,麗姐你就不要去了,你要去了的話,不但什麼忙都幫不上,大家還得分出一部分精力照顧你,還是等葬禮的時間定下來後我們一起去吧!」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從李遠方嘴裡聽到「貓哭耗子」這個詞語,隋麗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吊了起來,心想施慶洋之死不會是李遠方和張太一聯合行動的結果吧!否則的話,無論從李遠方和施慶洋表面上的密切關係還是江湖道義出發,李遠方都應該像向勇、戴逢春他們一樣馬上去揚州的。想到這種可能性,隋麗的心更亂了,心想難道李遠方真的走火入魔變成瘋子了,只因為施慶洋造謠離間了他和葉黃之間的關係,他就非要致人死地不可?連錢樂敏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聽到。 把隋麗叫還魂後,錢樂敏詫異地問道:「麗姐,靖芳姐的爸爸怎麼了?」隋麗應了一聲,神不守舍地說道:「得腦溢血死了,我得趕緊回去找遠方問一下詳細情況!」說著手忙腳亂地找起她的手袋來。 洪教授和錢樂敏對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將隋麗拉住說道:「隋麗你別著急走啊,飯馬上就好了,吃完飯再走吧。事情既然發生了,你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想找遠方問清楚情況,也不差這一會功夫吧!」 隋麗想想也是,自己現在著急回行星數據確實沒有太大必要,就聽話地留了下來。晚飯之前,出去一個下午的董文龍回家了。本來隋麗想從董文龍這裡多瞭解些情況,但錢樂敏因為李遠方沒將董文龍官復原職的事發起了牢騷,董文龍忙著勸說錢樂敏,讓隋麗一直都找不到合適機會。乾脆只吃了一點東西就說已經飽了,向董國堂一家告辭。 隋麗回到行星數據古城分部的時候,李遠方正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上飛快變化著的數據和圖表發呆。聽到隋麗喊他後,李遠方回過頭向隋麗點了點算作回答,就把目光又放回到電腦屏幕上,彷彿自言自語似地說道:「張太一這小子簡直是個瘋子!」一聽這話,隋麗的神經又緊張了起來,試探著問道:「遠方,靖芳她爸的事真的跟張太一有關嗎?」 李遠方沒有回答隋麗的問題,只是看了她一眼,指著屏幕對隋麗說道:「我說的是這事!」隋麗「哦」了一聲,心想張太一又搞出什麼大事了?疑惑地在李遠方身邊坐了下來,盯著屏幕看了半天沒看出任何名堂,於是問道:「遠方,這是什麼?」 李遠方說道:「蚩尤正在進行計算,這是他計算的階段結果!」然後就閉上嘴不再說話。李遠方好像懶得理她,而且很忙的樣子,隋麗心中雖然有許多問題想問,但卻怎麼都開不了口。再坐了一會,越坐越覺得沒趣,心想今天的李遠方比昨天還怪,自己還是別繼續在這呆下去,回去給戴逢春打電話問一下最新的情況吧!於是站了起來說道:「遠方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聽到隋麗的話,李遠方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站起來摟住隋麗的腰把隋麗往懷里拉去,目光發直地看著隋麗說道:「麗姐你別走啊,今晚跟我一塊睡吧!」隋麗被李遠方的話嚇了一跳,使勁掙扎起來說道:「遠方你說什麼,快放開我!」 誰知李遠方不但沒把她放開,反而將隋麗攔腰抱起說道:「我心裡憋得難受,得想辦法放鬆放鬆,麗姐你就幫個忙吧!」然後往臥室走去。 聽到李遠方的話,隋麗更是笑不出來,心想李遠方將自己當成什麼了?一邊掙扎著一邊說道:「遠方你不能再這樣了,你還是趕緊想個辦法把葉黃勸回來吧!」 李遠方將隋麗扔在床上,站在床前傻呆呆地看著隋麗說道:「葉黃已經鐵了心要跟我離婚,以後住在美國不回來了。我也打算跟她離婚,然後娶麗姐你當老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八章押送回府 ) 第四百一十八章押送回府 疲憊之極地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覺得身上涼嗖嗖的,還有些發粘,隋麗心想還是先洗個澡吧,要不沒法睡覺。於是異常吃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推了一下身邊的李遠方說道:「遠方,去洗個澡吧!」李遠方沒有答應,好像已經睡著了。 打開床頭燈後發現,李遠方果然已經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呼吸特別均勻,臉色特別安詳,就像個嬰兒似的。隋麗轉頭看了下時間,只不過是晚上八點來鐘。在隋麗的記憶中,李遠方從來沒有這麼早就睡著過,心想他這段時間肯定是累壞了,精力和體力都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剛才再在自己身上作了個把小時的運動,所以才會睡得這麼死。盯著李遠方的臉看了一會,然後伸出手來摸了幾下,隋麗歎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好好睡一覺吧!」下床穿起衣服來,然後找到手袋和電話回到隔壁她自己的房間去。 洗完澡換上一身乾淨衣服,隋麗猶豫著是不是回到李遠方的房間去陪他睡。但最後還是停下了剛邁出去的腳步,拿起衛星電話撥通了楊家智的號碼,等楊家智接聽後問道:「家智你打算什麼時候回美國去?」 楊家智不知道隋麗一上來就問這事什麼意思,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本來打算這個月底回去的,但我媽這兩天感冒了,所以想再多呆幾天,下個月十來號左右再走,昨天我已經向何總請示過了。怎麼了,你想讓我早點走嗎?」 隋麗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既然你媽身體不好,那你就多呆一段時間吧,不用著急回去,參加完遠方和葉黃的婚禮再走也來得及!」 「要是我不回去,王叔叔他們下個月就要回來了,美國那邊怎麼辦?」想到隋麗現在跟李遠方一起在古城,楊家智接著又問了一句:「這是遠方的意思嗎?」 隋麗又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說道:「美國那邊的其他業務都已經上軌道了,各個環節都有負責人,用不著我們費太多的心思,現在主要也就是內華達農場和農場裡的幾個產品儲存加工中心,以及下個月底配送部人員的分配吧!張班長在那邊呆了這麼長時間,農場的事有他就行。配送部人員的培訓也一直由張班長在那裡負責,另外我準備明天去美國,這件事我和張班長商量著辦就行了。如果遠方和有志大哥同意的話,我想辭去常務副總裁的職務,在那邊臨時負責美洲分部,常務副總裁就由你來擔任好了,你應該比我更合適!除了到時候參加宋大哥和遠方他們的婚禮外,我可能就不怎麼回來了。等到時機成熟了,我打算把我爸媽都接到那邊去住,以後很可能就永遠呆在那邊了。」 楊家智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夠用,張著嘴發了老半天呆才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怎麼突然打算長期住在美國呢?」 隋麗慘然地笑了笑,勉強壓下心中的情緒緩緩地說道:「沒什麼事,我就是覺得在國內呆膩了,想換個新環境。家智你就安心在家呆著吧,美國那邊有我就行。我到美國去了的事,如果遠方沒問起,家智你先不要告訴他,要說也得等葉黃回去之後,免得他發脾氣。」 楊家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就先瞞著遠方吧!」 給楊家智打完電話後,隋麗又到書房用星星索聯繫了何藍圖,把她剛才跟楊家智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對隋麗的打算,何藍圖更感到意外,不解地問道:「隋麗,好好的你怎麼非要到美國去呢,這事你跟遠方說過嗎?」 隋麗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只是不想繼續呆在國內。怕遠方和有志大哥不同意,所以先跟家智和你打聲招呼來個先斬後奏。」 何藍圖畢竟不是楊家智,看了隋麗一眼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聽說葉黃昨天跟遠方賭氣跑回美國去了,你突然決定出國不再回來,是不是跟這事有關?」 心知瞞不住何藍圖這個聰明人,隋麗只能點了點頭說道:「算是有點關係吧,葉黃跟遠方鬧了點彆扭,賭起氣來說要跟遠方離婚,黃阿姨還提出讓遠方親自到美國去向葉黃道歉把葉黃請回來。眼看著婚禮日期越來越近了,遠方這兩天忙著組織人跟蚩尤一起不知道進行什麼重要的運算任務脫不開身,別人去當這個說客的話,估計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想還是我替他跑一趟,到那邊去做一下葉黃和黃阿姨的工作,讓葉黃早點回來。但主要還是我一直都覺得,我一個女流之輩擔任梅山集團常務副總裁這個位子,壓力太大,也太累了,再這樣下去我會老得很快。現在梅山集團的江山已經坐穩,該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所以還是趕緊找個輕閒點的地方呆著吧。我打算先負責一段時間美洲分部的業務,等到有了合適的接班人,我連這個職務都放棄掉,在美國那邊找個好地方住著,讓自己徹底閒起來!」說著還自我解嘲地笑了起來。 何藍圖心想,要是隋麗真的準備功成身退,也用不著這麼著急的。所以隋麗那些話純粹只是托辭,隋麗遠赴美國的真實原因,其實還是感情方面的問題。隋麗一方面覺得自己不適合繼續留在李遠方身邊,免得回到梅山的葉黃有什麼想法。另外一方面,可能是受不了天天看著李遠方和葉黃在自己面前甜甜蜜蜜的樣子這個刺激吧!想到這裡,何藍圖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改變主意,你除了是常務副總裁外,還是我們梅山集團的象徵,沒了你的梅山集團像個什麼樣子?你再認真考慮考慮吧!你明天出發去美國把葉黃勸回來我同意,你去美國的目的,我也會暫時瞞著遠方和張副董事長,到時候會找個理由替你解釋一下。但以後長期留在美國,我看還是等遠方和張副董事長回來,徵得他們的同意再說。再說如果你確實下定了決心,總得跟錢老打聲招呼吧!」 如果不是因為錢老的賞識,隋麗就不會有今天,李遠方當時只是做了個順水人情,她其實是被錢老一步步扶起來的。所以隋麗寧可面對李遠方也不敢面對錢老,她明知錢老會比李遠方更加反對她離開梅山集團。聽何藍圖提到錢老,隋麗說不出話來,好長時間之後才說道:「何總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以後都會經常回來看你和周爍他們的!」然後匆匆說了聲再見切斷了聯繫。 聯繫完了何藍圖,隋麗在電腦前呆了很長時間。然後在網上查了一下飛機航班,費了很大的勁分別訂了第二天一大早從古城到興陽、下午兩點多從興陽到廣州、下午五點多從廣州到舊金山的三張機票。訂完機票,又給程建都打了個電話說她明天一大早就要坐飛機回家,讓程建都安排個人送她去機場。 做完了這一切,咬著嘴唇在電腦前坐了一會,隋麗才終於鼓足勇氣回到李遠方的房間。坐在李遠方身旁傻傻地看了一會,隋麗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俯下身在李遠方的臉上吻了一下,關掉燈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也不管李遠方渾身都是汗味,抱著他將頭埋在在的懷裡輕輕地抽泣起來。而李遠方依然沉沉地睡著,對此沒有任何知覺。 李遠方這一覺睡得特別長,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八點多鐘才醒來,而且連個夢都沒做。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上光著,從窗簾後面透過來的幾絲天光發現天早已大亮,連太陽都升了起來,心想自己怎麼睡得這麼死,都睡到什麼時候了! 鼻中聞到隋麗留下的體香,李遠方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千古罪人。真的跟葉黃離婚,顯然是不可能的,首先父母那關就過不去,從他自己的角度出發,好像更捨不得吧,否則的話,他和葉黃之間的故事早在幾年前就應該結束了!但要是葉黃回來了,隋麗又怎麼辦,難道是把隋麗當成情人,像這兩天一樣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用?這對隋麗太不公平了,也很對不起葉黃。 想到這裡,李遠方趕緊從床上跳起來套上衣服拉開窗簾,然後到處找起隋麗來。找遍了整個頂樓沒見到隋麗的身影,李遠方不由急躁起來,回到房間撥通程建都的電話大聲喊道:「建都你在哪,你知道麗姐去什麼地方了嗎?」 程建都正在上樓的電梯裡,告訴李遠方說隋麗一大早就回家去了,現在估計正在飛機上。聽到這個消息,李遠方不滿意地嘀咕了起來:「回家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什麼意思?」嘀咕完才想起,隋麗已經有大半年沒回過家了,這次順利拿到了學位,好像應該回家向父母報告一下好消息吧,於是心中釋然,不再發牢騷了。 覺得身上一股汗味不太舒服,心想還是先洗個澡然後吃飯,上午跟基礎研究院的專家對最後一批數學模型進行討論,下午就讓蚩尤開始預測吧,與葉黃和隋麗有關的問題,等到做完這件大事、並處理完施慶洋的事情之後再去考慮,希望到時候能夠船到橋頭自然直。 葉黃跑回美國的事,當天晚上李欣雨回到梅山後,李遠方的父母就已經知道了。但當時郭海林等人統一了口徑,連李欣雨都騙了,都說是葉黃那邊的實驗有了新結果,所以著急跑回去。因此,李遠方的父母笑著跟葉黃的爺爺奶奶說,這個兒媳婦和李遠方確實是天生一對,兩個人都是搞起學術研究來不顧一切,不知道他們生的孩子會是什麼樣,但誰也沒想更多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起來後,雖然郭海林特意打電話過來說葉黃已經安全到達,李遠方的父母想還是找葉黃問一下路途情況吧,問過後才能徹底放心。打葉歧山家的電話沒打通,就向正在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王興安詢問。王興安覺得,李遠方和葉黃小夫妻倆鬧彆扭的小事沒必要搞得天下兼知,顧左右而言它地告訴李遠方的父母,葉黃目前已經到內華達農場去了,還特意解釋說葉黃實驗室的大部分設備已經轉移到內華達農場,現在有許多實驗都是在農場做的。李遠方的父母不放心地往內華達農場打電話,電話線被拔掉了是沒人接聽的聲音,葉黃等人的衛星電話也無法接通。但李遠方的父母還是沒想到別的,以為葉黃等人都到哪個聽不到電話鈴聲響的地方一起吃晚飯去了。因為兩地的時區不一樣,再想到內華達農場裡有三千多個配送部的員工在那裡集訓,安全上絕對不會有問題,用不著非打通電話不可,就又等了一天。 到了十七號上午,李遠方的父母仍然打不通內華達農場、葉黃等人的所有電話時,就感覺事情有些蹊蹺了。在李遠方父親的一再追問下,王興安不得不說了實話,說是葉黃和李遠方鬧了彆扭,所以葉黃氣跑了,至於鬧彆扭的原因和葉黃、黃小喬目前的態度,因為有所顧慮,王興安沒有說出來。王興安說,小倆口吵架是很正常的,而且葉黃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氣,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過幾天就好了,讓李遠方的父母別當一回事。 李遠方的父母心想,葉黃是萬里迢迢特意從美國回來見李遠方的,只呆了一天時間就氣跑了,那得是多大的氣才能導致這樣的結果!李遠方的父母都認為,葉黃這麼乖的孩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生氣,肯定是李遠方做了什麼超出葉黃承受極限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父親當即找起李遠方來。 李遠方的衛星電話已經被他自己捏壞了,雖然程建都給他拿來個新電話,但因為權限的關係,必須由他自己親自操作設置上一系列參數才能使用,別人幫不上忙。因為自知理虧,李遠方最怕的就是父母或者陳老知道後挨罵,就以種種借口一拖再拖,甚至於斷開自己房間裡的所有固定電話,連掌上電腦都不打開,不管是誰找他都得通過程建都。李遠方還打算在近期內暫時不回梅山,等到計算結果出來後再說,理由是數學模型可能需要隨時更改,他得留在古城,以方便和基礎研究院的專家們進行討論。 怎麼都打不通李遠方的電話,父親心想這孩子肯定是做賊心虛怕挨罵,所以臨時換了電話號碼。於是李遠方的父親找到郭海林,問他李遠方是不是換了電話號碼,郭海林小心翼翼地解釋說:「遠方原來的電話好像壞了,這兩天他太忙,可能還沒來得及改用新的吧!」 李遠方的父親很不滿意地說道:「他那電話是什麼質量,說壞就壞了,還趕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得耽誤多少事!這種電話不是你們自己的廠子生產的嗎,連董事長用的電話都出了質量問題,這可不是小事,小郭你得好好查一查!那這兩天你們想找他怎麼辦,總不能因為他電話壞了就不找了吧!」 郭海林連聲說著:「是,我馬上叫人去查,馬上叫人去查!」無奈地和身旁的盧翔貴交換了一個眼神,硬著頭皮回答道:「現在我們有什麼事找遠方都是通過建都的!」 李遠方的父親說了聲:「好的,我找建都去!」掛了電話陰著臉對妻子嘀咕道:「這孩子現在倒擺起譜來了,連小郭他們和我們找他都得先通過秘書!」話雖這麼說,還是馬上給程建都打起電話。 程建都說李遠方正在跟專家們一起開會,要是有急事的話,他到會議找一下。李遠方的父親生氣歸生氣,大局觀念還是有的,悶哼了一聲說道:「正在開會就算了,等他開完會後,建都你讓他馬上給家裡回電話,我和他媽都在等著!」 從會議室出來,聽程建都說父母要他馬上給家裡回電話,李遠方的臉色馬上變了,故作鎮定地對程建都說道:「我知道了,等會就打電話!」眼珠轉了轉,接著說道:「我現在去趟學校找導師,有些問題我得向他請教一下!」說著把手中的文件交給程建都,轉身往電梯走去。 程建都愣了一下,朝著李遠方的背影喊道:「遠方你不在公司吃中午飯了,什麼時候回來?」李遠方連頭都不回,腳步也沒停下,說道:「我想換下口味,自己出去吃點小吃吧,不在公司吃飯了。現在蚩尤已經開始運算了,等著結果出來就行,用不著我一直在公司守著,我去完導師家後可能會到處轉一轉,晚點再回來公司!」 吃中午飯的時候沒見李遠方回電話,李遠方的父母以為上午的會開得特別長,到這個時候還沒結束。但等到下午一點來鍾還沒接到李遠方的電話時,父親就坐不住了,又給程建都打了個電話。程建都說李遠方去了胡主任家,而且他早就轉告了李遠方,李遠方說過等會就回電話的。 聽到程建都的答覆,李遠方的父親更簡直快要氣炸了。拿著電話發了一會呆,看了妻子一眼說道:「這孩子肯定是做了虧心事,所以不敢給我們打電話!」 但他們手裡沒有胡主任的電話,惟一可能知道胡主任家電話的彭教授跟雷老等人出去旅遊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目前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再給程建都打個電話,讓程建都跑一趟去找李遠方。但李遠方的父母從來都不習慣將李遠方的任何一個部屬當成下人使喚,不好意思太麻煩程建都,於是夫妻倆兩人相對發起愁來。 正在發愁的時候,李欣雨在樓下喊了一聲說她到學校上課去了。聽到李欣雨的聲音,李遠方的父親眼睛一亮說道:「我們先問一下小郭,看遠方留在古城還有什麼要事沒有,要是沒有繼續留在古城的必要的話,我給慶元打電話,讓慶元到胡教授家去找遠方,找到後直接把遠方押到機場,讓他坐下午的飛機回來!」 當李遠方磨磨蹭蹭地總算到達胡主任家的時候,看到在胡主任家等他的李慶元,心裡不由「格登」一下。朝李遠方迎了上來,李慶元古怪地笑了笑,說道:「大哥,爸爸讓你趕緊回家,機票已經訂好了,下午四點多的飛機,離現在只有一個多小時了,我們趕緊走吧!」 愣了一下,李遠方皺著眉頭對李慶元說道:「用不著這麼著急吧,我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要是爸爸非要我早點回去的話,我也得到公司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我看還是明天上午再回去吧!」 李慶元不為所動,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的東西程秘書替你收拾完了,程秘書現在可能已經出發去機場了。決定讓你今天下午回去之前,爸爸已經問過郭總,郭總說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其實現在你最好回到梅山在蚩尤機房坐鎮,繼續留在古城反而不方便。」 李遠方在心裡罵了一句:「老郭這小子出賣了我!」看著李慶元這副好整以暇像是存心看他笑話的樣子,李遠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當著胡主任的面,再加上他自己心裡有鬼,不好對李慶元發作,直直地看著李慶元說不出話來。 胡主任已經從李慶元那裡知道了不少東西,這時也勸了幾句,然後說道:「遠方你還是趕緊走吧,要不趕不上飛機了,我也覺得你應該盡早回梅山在蚩尤機房坐鎮!」 連胡主任都這麼說,李遠方就沒有辦法了,只好向胡主任說了聲再見。到了樓下,發現李慶元始終緊緊地跟在他屁股後面,李遠方這才想起問道:「慶元你是怎麼來的?」李慶元不懷好意地擠了擠眼笑了笑說道:「我是打車來的!」李遠方被李慶元的怪模樣氣得直翻白眼,過了半天才惡狠狠地說道:「你是怕我半路跑了,所以要直接把我押到機場是不是?」 李慶元繼續笑著:「沒錯,爸爸讓我把你送上飛機,還讓姐夫去梅山機場接你!」李遠方張著嘴「啊」了一聲,機械打開車門讓李慶元上車,坐好後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跟誰學的,怎麼變得這麼壞了?」李慶元打了個哈哈,說道:「我一直都把大哥你當成偶像,當然是跟你學的嘍!」 李遠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瞪了李慶元一眼,發動車後「呼」地一下衝了出去,一路上連話都懶得跟李慶元說。 李慶元絲毫沒把李遠方的故意冷淡放在心上,時不時地看一眼李遠方氣翻了的樣子在那裡偷笑。 ******************* 《鬼話連篇》已更新! *******************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一十九章天傾地裂 ) 第四百一十九章天傾地裂 當初李遠方恨不得將施慶洋食肉寢皮,但得到施慶洋的死訊後,卻覺得張太一下手太狠,施慶洋以前做得再怎麼過分,其罪還不至於一死吧! 李遠方原以為張太一會鼓動和支持鹽幫內那些對施慶洋的位置垂涎三尺的人逐步削弱施慶洋手中的權力,最多聯合江湖和商場上與施慶洋素有宿怨的人,再指示一下他的個別日本信徒,來個內外夾擊,同時培植個傀儡出來,等到時機成熟後,想個辦法將施慶洋取而代之。從而讓施慶洋的地位從天上慢慢跌落到地,財富大大縮水。對施慶洋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打擊已經是夠受的了,以後應當會汲取這個教訓老實一些。 剛從黃陵回來從董文龍那裡得知施慶洋好像練功走火入魔了,而施慶洋走火入魔的當時張太一就在揚州,離施慶洋的直線距離不到一公里,以李遠方在天師洞期間對天師家典籍的研究,當即判定肯定是張太一用法術下的手。但當時李遠方仍然認為,張太一之所以用法術讓施慶洋進入瘋狂狀態,只是為了方便從別的方面下手。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施慶洋的根基扎得很深,更不是個簡單人物,想在施慶洋清醒的時候對付他,是沒那麼容易的。誰知只過了兩個多小時,施慶洋就死了。雖然醫生下的結論是腦溢血,許多人則都以為施慶洋是被氣死的,但李遠方和張有志一樣心裡始終非常清楚,施慶洋根本就是被張太一下的第二道催命符給弄死的。施慶洋的心眼雖然小一點,但能把事業做到這種程度,大起大落的事情見得多去了,而且武功修為不低心理承受能力夠強,哪能就這樣氣死了?而張太一這個與張道陵相比也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一代天師的手段,又豈是一般人能夠搞明白的? 後來從張有志那裡聽到施慶洋死了之後鹽幫內部和其他一些人的落井下石,李遠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記恨施慶洋了,甚至想起他以前對自己的種種好處來,對施靖芳母女,更是起了惻隱之心。因此接受了宋力忠將施靖芳母女接到梅山住的建議,還派出剛剛任命的行星數據副董事長楊洲作為全權代表去幫施靖芳處理施慶洋的後事。宋力忠提出,如果施慶洋身後被瓜分完的財產不夠償還債務,由他和李遠方兩個來負責,李遠方二話沒說答應了,但在他心裡其實是打算由自己獨立承擔的,哪怕葉黃知道此事後又產生什麼新的情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出於「死者為尊」的想法,李遠方覺得自己不應該向已經死了的施慶洋追究什麼,更不想讓即將搬到梅山住的施靖芳以後因此受到冷遇。被姐夫從梅山機場押送回家向父母解釋葉黃為什麼會氣跑的時候,李遠方沒提到施慶洋和施靖芳一個字,而將責任都推到美國政府和湯姆生教授等人身上,說只因為葉黃不懂事耳根軟,所以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正當李遠方向半信半疑的父母解釋著的時候,程建都的衛星電話響了。接通電話後,程建都只是「哦」了一聲,就把電話遞給李遠方說道:「遠方,樂天找你有急事!」 李遠方心想程樂天真是好兄弟,果然按照在路上商量好的計劃按時打電話給自己解圍來了。程樂天在電話裡的語氣特別焦急,說道:「遠方你快到機房來,蚩尤已經算出大致的結果來了!」李遠方心想算出結果來了不是好事嗎,樂呵呵地說道:「這麼快啊,那你還等什麼,趕緊把計算結果給南鄉那邊傳過去吧,我跟我爸媽他們再說幾句話就馬上過去!」 但程樂天的焦急好像並不是裝出來的,有些氣急地說道:「遠方你別跟你爸媽囉嗦了,趕緊過來吧!計算結果南鄉那邊可以同步看到的,不用我特意傳給他們,現在的問題是蚩尤好像不受控制了,怎麼都不願停下來!」 蚩尤竟然失控了,李遠方心想這還了得,連臉都嚇青了。抬腿就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對父母說道:「爸爸、媽媽,蚩尤好像出問題了,我得趕緊過去!」沒等他父母反應過來,李遠方已經跑出門,不一會聽到車響,等他父母和程建都等人造到門外,李遠方已經跑得連影都沒有了。 一進洞庫看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門口走來走去的程樂天,李遠方就急聲問道:「蚩尤怎麼了?」程樂天拉起李遠方的胳膊急步往裡走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們需要的計算結果已經出來了,但蚩尤還沒停下在後台繼續運算著什麼,整個蚩尤系統的系統資源佔用率越來越高。我們想監控一下後台運算過程,但蚩尤就是不讓我們看!」 聽了程樂天的話,李遠方臉上的表情古怪起來,心想蚩尤好像越來越人性化了,這種表現就像是把心愛的玩具藏起來不讓別人找到的小孩,蚩尤不停止運行的動機,李遠方反而沒怎麼放在心上。進入第一通道後,李遠方問道:「計算結果是什麼?」 程樂天「哦」了一聲,說道:「沒康老頭說的那麼嚴重,跟南鄉那邊的其他專家估計的差不多,核爆炸確實會引發海底火山噴發,還在火山列島海域產生小規模的造山運動,一周到半個月時間內使那片海域的島嶼面積增加幾十倍上百倍。但因為火山噴發是漸進式的,所產生的海嘯並不大,在我國北方沿海地區,海嘯的破壞力只相當於八九級的熱帶風暴在當地登陸,所以南鄉那邊已經覺得可以高枕無憂了。」接著表情怪怪地補充了起來:「康老頭這次搞得很沒面子,本來許多人都說他老糊塗了太認死理,想讓他早點退休給人騰位置的,這個結果一出來,他可能真的不得不退了!」 李遠方非常惋惜地念了聲「康院士」,然後說道:「我認為現在的學術界有些走火入魔,不管什麼新理論,非要有數學模型支持不可,連一些文史類的學術論文,也非得加一些似是似非的數學公式進去蒙人。康院士年紀大了,知識結構陳舊了些,不會趕潮流像別人那樣完全依靠電腦編程進行推導運算,而且他這人脾氣太強,沒人願給他當助手和研究生,建起數學模型特別費勁。偏偏他的性子特別急還愛擺老資格,這幾年總是搞那種數學模型還沒建完就先說服別人接受他的理論的事,所以別的新派專家都說他老糊塗認死理,不講科學依據全憑經驗和直覺辦事,其實我覺得他的許多理論都是挺有前瞻性的。他前幾天不是提到過嗎,處於板塊邊緣的火山噴發可能會產生連鎖反應,但因為他還是來不及拿出相應的數學模型,不被那幾個新出籠的學課帶頭人認可,所以沒被專家組集體通過,還搞得連他原先提出的數學模型都被專家組集體否決了,你覺得蚩尤現在計算的會不會是連鎖反應的結果?」 程樂天噘起了嘴,說道:「康老頭只是趕不上潮流沒錯,但蚩尤有那麼聰明嗎?這方面的專業運算他以前從來沒有進行過,現在又沒人給他提供數學模型,他還能自己開發出來?你把蚩尤想得太厲害了吧,要蚩尤真有這麼厲害,當時你直接給他一個指令就行了,還要那麼多的專家幹什麼?」 李遠方伸出一根手指頭舉到耳邊做出一副類似於傾聽的樣子來,讓程樂天不要說話別打攪他思考,想了一會說道:「樂天你想想,參加前些天的『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的專家中,那幾個世界上最權威的地球物理學家都是些什麼人?」 程樂天像是被嚇到似的「啊」了起來,然後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幾個最牛哄哄的鳥人好像都是『人類末日』的,張太一這小子這一年時間經常讓蚩尤幫他計算,剛開始的時候總找我幫忙,計算什麼我還知道一些,但後來他自己用熟了,我也被他給整煩了,就讓他在自己的權限範圍內直接操作。如果這小子用蚩尤算過和今天類似的項目,蚩尤一看怎麼這麼眼熟呢,翻翻以前的紀錄,自作主張找出一些有用的數學公式現學現賣是很有可能的。難怪我覺得蚩尤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我們幾百個人忙乎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數學模型,他半天功夫就算出結果來了,要光是考慮現在是全速運行這個因素的話,解釋起來其實是很勉強的。」 越想越興奮,程樂天嫌傳送帶的速度太慢,乾脆在上面跑起步來,一邊跑一邊喊道:「遠方你快點!」李遠方也像程樂天一樣興奮,跟在他後面一路小跑起來。 為了讓越來越人性化的蚩尤放心地把所有話都說出來,李遠方和程樂天進入二號室後,一步都沒停留,直接走向第二通道,到一號室叫上任泠和吳顯,四個人直奔0號室而去。 0號室的大門剛一打開,一路上沒有任何表示的蚩尤突然在顯示牆上露出了小臉,裂著嘴呵呵笑著說道:「爸爸來了!」李遠方也笑了笑回答道:「我來了!」蚩尤咯咯笑出聲來說道:「我給爸爸看!」 李遠方覺得這時但蚩尤就像個愛炫耀的小孩子,正覺得好笑的時候,顯示牆上的畫面變了,出現了一幅火山列島海域各個角度的三維圖像。先是看到海水突地被揚到半空再落下,然後海水像是煮沸了似的不停地跳動起來,還冒起了很濃的水蒸氣,在沖得老高的水蒸氣中,幾個小島慢慢變大,到最後漸漸連成了一片。等到李遠方看到火山列島海域出現了一個總面積將近幾十平方公里的一個大島,鏡頭卻突然拉遠,剛出現不久的大島迅速地沉到海中,海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然後畫面停住了,蚩尤的聲音傳了出來:「爸爸你等等!」 若有所悟地和李遠方對望了幾眼,程樂天最先發言道:「難道張太一是想讓小日本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山沒造成,反而把原來的小島都沉到海底去了?」迎著任泠和吳顯疑惑的目光,程樂天把自己跟李遠方兩人在一號通道裡所想到的說了出來。 程樂天向任泠和吳顯解釋的時候,李遠方在面前那台終端機的鍵盤上敲打了起來,調出一些數據看了看,越看越覺得不理解,奇怪地說道:「以張太一的性格,不應該這樣啊!一直到這些島全都沉掉為止,在周邊各國沿海產生的海嘯強度並不大,因為日本人已經提前做好了所有的防範工作,基本上不會受到什麼損失。如果只是把這幾個小島沉到海中,值得張太一計劃上好幾年嗎?」 這個時候,蚩尤又說了一句:「爸爸你還看!」隨著蚩尤的話,顯示牆上的畫面又有了新的變化,南方群島南部靠近火山列島的其他一些島嶼也都沉沒在海水之中,然後是再往北的一些島嶼和琉球群島北部的幾個島嶼,看上去所有的島嶼都沉得很快,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個非常巨大的漩渦。畫面改變的同時,蚩尤還用表格顯示了中國沿海海域的海浪高度。 看到島嶼的沉沒以火山列島為圓心一步步向外擴散,程樂天停止了解釋驚叫起來:「張太一這小子不會是想把日本四島整個都沉掉吧!」 機房裡包括李遠方在內的其他三個人沒來得及對程樂天的話作出反應,蚩尤的小臉卻再次出現在顯示牆上,若有所思地說道:「程叔叔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我照你說的方向想想看!」說完後就不見了。 非常默契地齊齊低下頭在鍵盤上飛快地敲了幾下,看了幾眼一屏一屏掠過的數據,李遠方和程樂天抬起頭來對望著,異口同聲地說道:「環太平洋地震帶!」 說完這話後,李遠方嘴唇哆嗦著說道:「天師一出,天傾地裂!沒想到張太一說的是真的,這地裂已經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會裂到什麼程度,難道到時候連天也要傾嗎,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程樂天看來是聽懂了李遠方的話,苦笑著說道:「如果所有板塊邊緣都產生連鎖反應,造成大範圍的地震和火山噴發,搞不好連大陸都要移位,別說大陸整個移位了,其實只要偏上一點點角度,我們看到的太陽月亮東昇西落的方位和天上的星星的位置,肯定跟以前不一樣,這還能不叫天傾嗎?」 李遠方的臉色變得更灰,死死地盯著程樂天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地震和火山噴發的範圍不僅僅限於西太平洋地區,而是會造成全球範圍內所有板塊邊緣的連鎖反應,比康院士估計的還要嚴重?」 被李遠方看得渾身不自然,程樂天猶豫了起來,訕訕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那樣說說吧,康老頭的理論不是被專家組否則了嗎?遠方你這兩天是不是被什麼事給嚇壞了,怎麼像只驚弓之鳥呢?蚩尤剛才的計算,用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搞來的公式,可信度值得懷疑。剛才他不說按我說的方向算算看嗎?這種先入為主的計算結果,我看不能太當一回事。要是真的產生全球範圍內的地震火山大爆發,強度大到連日本四島都會整個沉掉,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那得死多少人,十億二十都打不住吧!張太一他又不是瘋子,能幹出這種事嗎?我看遠方你是神經過敏了!」 李遠方像是沒聽到程樂天的話似的,喃喃地說道:「人命在張太一眼裡算得了什麼,當時說得好好的給施慶洋一個教訓就算了的,他乾脆把施慶洋給弄死了。他們『人類末日』不是說地球上最佳的人口數量是五十三億嗎,人口越多,離人類滅亡的時刻越近,現在全球人口七十五億多,要是在地震、火山噴發和海嘯中死個二三十億,不就達到他們的標準了嗎?」 程樂天「咦」了一聲,說道:「施慶洋被張太一弄死了,那靖芳這丫頭以後怎麼辦,打算找張太一報仇嗎?」 李遠方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解釋道:「施叔叔是被張太一弄死的,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你可不要到處亂說!宋師兄說應該把靖芳姐接到梅山來住,我已經派老楊去了!」然後不得不向程樂天三人簡單地介紹起與施慶洋之死有關的情況來。 和「天傾地裂」比起來,施慶洋之死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而且都是些江湖事,所以程樂天等人聽個大概就沒興趣了,程樂天只說了一句:「靖芳這丫頭以後的日子夠不好過的,等她來了,讓可萱經常去陪陪她吧!遠方你是不是被這事給嚇壞了,所以只要事情跟張太一有關就特別緊張?」說著還朝李遠方調侃地笑了兩聲。 李遠方沒將程樂天的調侃放在心上,說了一會施慶洋的事,他的情緒也穩定了一些,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似地說道:「人的大腦很容易出錯,而電腦的計算,除非給的數學模型有問題,否則一般是不會出錯的。蚩尤現在用的數學模型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很可能是錯的,再說蚩尤已經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電腦,主觀性比較強,最近好像特別喜歡自作主張玩點新花樣出來,樂天你剛才說得沒錯,要是蚩尤等會的計算結果和你剛才的思路一樣,可信度很值得懷疑。」 聽李遠方這麼說,任泠趁機問道:「遠方,還有必要讓蚩尤繼續這樣計算下去嗎?為了保證蚩尤系統全速運行的需要,電力部門限制了梅山城內其他企業的用電和居民的生活用電,我們外面的服務器群也關了一半,現在天馬上就要黑了……」 吳顯也說道:「我們要不要向南鄉那邊通報一下,說蚩尤正在對可能產生的連鎖反應的結果進行計算,事情可能比原先估計的大得多,讓政府有關部門增加準備後撤的沿海居民的數量,同時是不是還得建議他們通告處於環太平洋地震帶範圍內的地區做好防地震準備?」 李遠方沉吟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現在我國江南半壁的用電確實是個大問題,要是給蚩尤造個專用的核電站就好了!不管蚩尤的最終計算結果是不是可信,我想還是讓他繼續吧,就當是給他一個鍛煉機會,但已經用不著全速運行,先關掉一半設備,需要全速運行的時候再重新打開,盡量不要影響梅山城老百姓的正常生活。日本人將在近期內使用地球物理武器這事,本來就是個推測,對計算結果,我們也是誰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政府前些天暗中組織沿海居民後撤,已經算是硬著頭皮冒險一試了,現在蚩尤的最終計算結果還沒有出來,出來後還得先跟有關專家一起進行反覆驗證,所以向南鄉那邊匯報的事還是等等再說吧!」 蚩尤看上去特別忙,李遠方和程樂天他們說了一大堆與他有關的話,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有出聲反對關掉他的一半設備。組織人手關閉蚩尤系統的一半設備,再檢查了蚩尤的狀況,覺得下一步結果一時半回出不來,李遠方對程樂天等人說道:「這邊應該沒什麼大事了,你們都還沒吃晚飯吧!我通知老郭和老肖到這裡來值班,你們幾個先到我家吃飯去,我讓藍圖和家智他們也都過去,大家在一起小聚一番好了!」 接到李遠方在路上打的電話後,父親進了廚房親自為客人們炒菜,母親等人也都在各自忙著。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客廳,李遠方暫時鬆了一口氣。看到何藍圖和楊家智已經來了,李遠方突然想起說道:「何兄,麗姐今天上午回家看她爸媽去了,你知道了吧!」 何藍圖看了楊家智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知道,隋麗昨天晚上就跟我說過!」 李遠方「哦」了一聲,心想自己真是睡得太死了,搞得隋麗都不忍心叫醒自己道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臉色不大自然起來,為了化解心中的尷尬,沒話找話地問道:「麗姐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嗎?」 何藍圖遲疑著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楊家智看了何藍圖一眼,抱著岔開話題的目的開口說道:「遠方,我媽這兩天感冒了,我想在家再多住幾天!」 李遠方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那就多住幾天吧!」想到了一件事後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李遠方覺得,楊家智雖然不是個做葉黃和黃小喬工作最合適的人選,但終究比怕老婆的王興安和葉歧山強得多,自己一時半回走不開,走得開也放不下那個面子,把這個任務交給楊家智最好。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卻讓楊家智感到很難回答,和何藍圖面面相覷起來。過了一會,楊家智一咬牙對李遠方說道:「我打算……」 楊家智的話還沒說完,地面突然晃動了一下,客廳天花板上的吊燈上垂下來的幾串水晶珠子「嘩」地響了一聲,過了幾分鐘,地面又更厲害地晃了第二下。感覺到地面的晃動,何藍圖奇怪地說道:「這天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在那裡開山放炮?」 地面第一次晃動後,李遠方也像何藍圖那樣以為是開山放炮,但等了老半天沒聽到爆炸聲傳來,不由求詢地望了程樂天一眼。程樂天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了幾下,迎著李遠方的目光說道:「難道現在就開始了?」聽到程樂天的話,李遠方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說道:「不會連我們這裡的震感都這麼強烈吧!」 第二次晃動後,程樂天「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喊了起來:「康老頭是對的,那些狗屁專家!這下壞事了,遠方快走!」說著撒腿就往門外跑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章全民動員 ) 第四百二十章全民動員 程樂天的一聲喊,讓本來就精神高度緊張的李遠方嚇了一跳,心想這事跟康院士有什麼直接關係?不過他的腦筋馬上就轉過彎來了,當時康院士所估計在火山列島海域因火山噴發造成的地震強度是至少八級以上,而不是別的專家估計的五到六級。因為震中離海底只有三百米左右,哪怕是五六級都能使中國北方沿海地區產生相當於八九級熱帶風暴的海嘯,如果是震級達到八級以上的話,那會造成多大的破壞!所以當時連康院士都覺得自己的結論太過驚人,因而猶豫了起來,在別的專家的一再打壓下,康院士最後選擇保留自己的意見,而且放棄了別的專家出於照顧他面子的目的而提出的、讓蚩尤花開兩枝分出一部分精力同時對他的數學模型進行計算的權利。但如果真的只是五到六級地震的話,梅山的震感不可能有現在這麼強烈,難怪程樂天會喊出那樣的話! 想到這裡,李遠方對自己說:「豁出去了!」頭腦變得異常冷靜,沉著地吩咐道:「家智把你的電話給我。老任你馬上到樓上我的房間打開電腦,準備在盤古平台上發佈建議沿海群眾緊急後撤的通告,通知蚩尤按照康院士的數學模型重新開始計算。老吳你去慶元的房間,用他的電腦和房間裡的電話通知有關專家和政府相關部門召開緊急會議,通知老郭安排蚩尤系統進入全速運行狀態,並作好隨時讓蚩尤接管公司服務器群和華夏系統所有設備進行聯合運算的準備。何兄你現在就回公司去,把有關人員召集起來,準備籌集用於捐到災區去的物資!」 一邊分派著任務,李遠方一邊用楊家智的電話撥起前些天特意找人給康院士送去的衛星電話的號碼來,電話一接通後就說道:「我是遠方,日本人好像已經開始執行他們的計劃了,前輩你那裡有什麼消息沒有?」 電話那頭特別吵,好像康院士正在罵著什麼人,一聽說是李遠方,康院士喜出望外地喊道:「遠方你趕緊用你們的星星索系統發出緊急通告,讓沿海的群眾馬上後撤,不管哪個領導發話阻止發這個通告,都讓他姥姥的見鬼去吧,到時候要殺要剮我老頭子一個人擔了!」沉默了一下,康院士有些無力地說道:「遠方你最好讓蚩尤用我前些天提出的那個數學模型重新進行計算,和連鎖反應有關的數學模型,我馬上找人幫忙一起來建,如果可能的話,遠方你也想點辦法給我多找幾個人當幫手吧,比如參加這個項目的你們行星數據基礎研究院裡的那些人。」 李遠方將電話從嘴邊移開,對一直看著他發呆的楊家智說道:「家智你快上樓通知老任,讓他馬上把通告發出去!」目光一閃,又對著楊家智的背影喊道:「家智你告訴老任按照海嘯等級最少相當於十二級颱風在當地登陸、第一波到達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持續時間半個月以上來發通告,發通告時強行綁定所有使用漢語的星星索用戶登記在冊的華夏掌上電腦、移動及固定電話等通信設備,能擴大到什麼範圍就擴大到什麼範圍,千萬不能忘了通知台灣省和東南亞地區的漢語用戶!」 顯然是聽到了李遠方對楊家智的交待,康院士在電話那頭誇道:「好,就應該這麼幹,遠方你確實夠魄力!」然後不解地問道:「遠方你是從什麼途徑知道日本人開始執行計劃的消息的?我這幾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中心呆著等消息,幾分鐘前我們這套系統的幾個終端剛測到火山列島海域先後發生裡氏七級和七點五級地震,正向有關領導請示沿海地區進入緊急狀態,還沒來得及通知別的部門呢!」 李遠方口齒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是猜的!」然後對康院士說道:「前輩,我已經安排蚩尤用你老人家的數學模型重新開始計算了,相關人員我也已經通知到了,現在我得趕到蚩尤機房去組織下一步行動,我們等會再見吧!」說完掛斷電話往茶几上一扔,飛快地跑出去了。 十多分鐘後李遠方邁進蚩尤機房0號室的時候,蚩尤系統已經進入了全速運行狀態,梅山、南鄉和古城所有屬於行星數據的設備也都完成了狀態切換準備,只要他一個指令就可以讓蚩尤隨時接管以加快運算速度。讓李遠方感到納悶的是,蚩尤竟然接到郭海林一個口令就老老實實地停止了剛才的工作,轉到採用康院士的數學模型進行運算這個新任務上來,和以前的表現大不一樣。檢查後才發現,蚩尤原先興沖沖做著的事,因為數學模型的支離破碎已經進了死胡同,讓蚩尤興味索然,所以爽快地接受了新任務。估計當時張太一是讓蚩尤替他分塊運算的,然後把每一塊的計算結果拿回去組合分析自行得出最後的結論。 比李遠方先到五六分鐘的程樂天還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向從三個月前開始、利用原有已經淘汰或者即將淘汰的個人電腦、參加由他組織的各種分佈式計算的五億多盤古平台用戶們發了個通知,請求他們在最近幾天時間裡連續開機,分出百分之五十的系統資源協助蚩尤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承諾將給予多少多少的額外積分報酬並可分享計算結果。同時還倡議以前沒有參加分佈式計算的用戶們盡快下載客戶端投入這項偉大的工程中來。程樂天還惡作劇地宣佈,因為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本是一家,任務結束後,行星數據將採用隨機抽獎的方式派送給個別用戶一組隋麗這個「東方女神」的日常生活照片。 分佈式計算技術在行星數據已經是一項非常完善的技術,在世界上處於絕對領先的地位,包括蚩尤系統、公司服務器群和華夏系統,都是採用分佈式結構。服務器端有現成的模塊可供隨時組合,然後稍作修改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使用,客戶端早就被程樂天預留上了可供蚩尤或無支祈接管部分系統控制權的接口,只要用戶們在彈出的窗口上選擇接受任務就可以參予進來。 在李遠方反覆檢查蚩尤系統工作狀況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全世界有五千多萬正在線上的用戶接受了程樂天的請求,處於隨時待命狀態,而且接受任務的機器數正在不斷的增加中。有些腦筋轉得特別快的漢語的用戶想到,目前世界上的許多超級電腦不是用於氣象預報就是地震監測,於是向行星數據提出了咨詢,問他們這項重要任務是不是與剛才發的那個海嘯通告有關,是不是要進行災害預測?雖然沒從行星數據這裡得到任何答覆,想到這種可能性,那些用戶們的積極性還是越來越高,紛紛通過各種方式通知自己的親朋好友參加進這項任務來。 在其他人的協助下做完了所有的準備工作,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程樂天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辟里啪啦地敲打了五六分鐘,最後用整個拳頭狠狠地在一個特殊鍵上敲了一下喊道:「開始!」按著他那一聲喊,他面前幾個特大的顯示器上各個大洲的數字地圖上的一個個不規則網格的顏色,從原來的純白色一個接著一個地慢慢變成不同深度的紅色,紅色的深淺和網格中不停跳動著的數字,表示這個區域內參加分佈式運算的個人電腦數量。 看到蚩尤的運算速度隨著越來越多個人電腦的加入逐漸加快,程樂天靠在椅子上前俯後仰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後囂張地大叫道:「這才叫全民總動員,這世界上也只有我們行星數據這個世界第一人口大國才有足夠的號召力和技術實力組織這樣的行動!利用散佈在世界各地的個人電腦協助計算,雖然因為電氣上和邏輯上的原因使得效率大打折扣,個人電腦的性能比起我們的大型工作站來也差了許多,但是數量多,每台個人電腦的效果按照我們每台工作站的千分之一計算,一億台個人電腦就相當於十萬台工作站,因為只執行單一任務,總工作效率應該不止十萬台工作站,而且我們的華夏系統和公司服務器群還可以繼續進行正常的工作,不會對星星索系統和華夏系統產生影響。哈、哈、哈,我程某人簡直是天縱英才、聰明絕頂!」 程樂天如此自戀的話,讓同在機房裡的郭海林和肖琪瑋都皺起了眉頭,剛剛檢查完蚩尤的運行狀態,在郭海林一再催促下站了起來的李遠方聽到後,卻呵呵笑著對程樂天說道:「不錯,不錯!樂天你小子這幾年也就這件事做得像那麼回事。好了,現在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組織盡量多的個人電腦參加運算,別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了!」 難得李遠方誇獎他一次,程樂天歡快地說了聲「得令!我再修改一下部分參數,讓用戶可以在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百之間自行選擇分佈式計算的系統資源佔用率,讓速度更快一些!」說著俯下身子繼續在鍵盤上拚命地敲打起來。 建議沿海群眾後撤的緊急通告發出後,雖然因為任泠星星索號碼等級的關係,發不到使用單位數號碼的前一界領導那裡,但星星索號碼等級比任泠低的現任領導還是能接到的,每個人都一無例外地被各種途徑擁來的通告騷擾了一遍。那些領導感到特別惱火,更為通告的內容感到震驚,於是紛紛讓他們的秘書甚至親自出馬找行星數據責問,並互相聯繫起來商量對策。李遠方等人都或在蚩尤機房或在李遠方家忙著外人聯繫不上,他們只能找到在揚州處理施慶洋後事的楊洲和在行星數據總部坐鎮的盧翔貴。 楊洲只知道他離開梅山之前的事,新出現的情況毫不知情,心想不會又是程樂天在搞什麼新的測試出了差錯吧,先以一句「我在外地不瞭解公司目前的狀況」將各位領導糊弄了過去,然後想辦法聯繫起李遠方和郭海林來。 盧翔貴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沒得到李遠方的指示之前,他是不會隨便說的。模稜兩可地說道可能是因為下午的全速運算導致蚩尤系統過載出了故障,或者是計算得到了新結果確有其事,所以蚩尤系統自動發出了這個緊急通告。 晚些時候,從他的同僚和秘書以及有關部門那裡得到與這個通告有關的消息後,使用單位數號碼的最高領導火氣更大,但以他的權限,也只能聯繫到在蚩尤機房外面的盧翔貴和楊洲。不過盧翔貴多給了他幾分面子,告訴他說李遠方正在蚩尤機房裡組織新一輪的計算,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想辦法替他聯繫上,然後使用通往0號室的特殊通道找起郭海林來。 聽完盧翔貴的匯報後,郭海林的心往下沉得更厲害,心想要是最終的事實和康院士、李遠方等人的推測有出入的話,這事就更大了。但看到李遠方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郭海林咬了咬牙說道:「遠方現在正忙著,老盧你讓首長先等著,等遠方忙完後,會馬上跟他聯繫的!」然後走到李遠方身後站著,等著李遠方忙完後告訴他。 一看到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李遠方出現在屏幕上,臉黑得像潑了墨汁似的最高領導就氣急敗壞地吼道:「發那個通告是誰出的主意,又是程樂天自作主張還是經過遠方你批准的,或者確實是蚩尤出了故障,你們是不是覺得還不夠亂?」 李遠方突然覺得,一向溫文爾雅的最高領導吹鬍子瞪眼的樣子特別有趣,竟然不合時宜地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慢慢悠悠地說道:「這不是按照你老人家的指示辦的嗎?」 最高領導一下子呆住了,心想自己什麼時候作過這樣的指示了,然後馬上想到了李遠方這句話背後的種種可能,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地變了起來。 看到領導的臉色,李遠方心想事情不能做得太過,神色一斂,一本正經地說道:「當年有人說過,9•;11事件的發生對美國政府的應急反應能力是個嚴峻的考驗,當時美國政府和媒體直到事件發生後幾個小時才作出正確的反應,如果我國政府在從這場災害發生前幾個小時就有條不紊地進行處置,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聽到這話後,領導的眼睛一亮,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動了幾下,臉色怪異地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你倒做起幕後英雄指使起我來了!」然後臉色又是一沉,瞪著李遠方問道:「要是萬一情況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呢?」 李遠方和領導對視著,毫不相讓地說道:「要是情況比我說的輕一點點,我將承擔一切責任,你們可以按照有關法律法規對我個人和行星數據進行任何處理,我明天就自己把腦袋砍下來給你們送過去!」 領導在那裡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咬了咬牙說道:「這是關係到成千上萬條人命的大事,康院士剛才也說過類似的話,我暫且信你們一次!我這就安排以中央的名義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地方各級政府組織好沿海群眾的撤離工作。」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要是你們的判斷是錯的,我將主動辭職,並負起相應的法律責任,遠方你抓緊時間做好你該做的事吧!」 盯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屏幕,李遠方發起了呆來,眼眶竟然有些濕潤。過了一會,突然站起來喊道:「專家們都上線了沒有,馬上召開緊急會議!」 在全球一億六千萬台個人電腦的協助下,全速運行的蚩尤按照康院士的數學模型在兩個小時內計算出了結果,結果和康院士推斷的幾乎一模一樣。完成第一階段計算前,在李遠方和康院士的統一組織下,所有專家就已經開始了連鎖反應數學模型的構建,每有新的階段性成果,馬上交給蚩尤進行計算。 在蚩尤運算的兩個小時裡,火山列島海域內的海底火山又發生了多達二十六次的強震,最強一次爆發的地震強度達到裡氏八點四級,而且小震不斷,直到第二天十八號早晨五點才暫時告一段落。計算結果出來後一個多小時,第一波海嘯到達台灣島東部海岸,隨後不久到達東海和黃海岸,海嘯的強度完全符合蚩尤的計算結果。因為通告發得及時,地方各級政府組織得力,雖然財產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但包括台灣省在內的中國民眾傷亡極輕,當晚只有不到一千人在海嘯中失蹤。 因為沒對華人社團發出的呼籲產生足夠的重視,被海嘯波及的菲律賓東海岸損失慘重,有將近五十萬人在當晚的連續海嘯中喪生,但其中只有極少數是華人。處於西太平洋地區的密克羅尼西亞聯邦,因自然條件的關係,除了及時坐飛機逃生的幾個政府高官和最南端的少量島嶼上的居民外,其餘的十多萬民眾和外國遊客無一生還。日本的沿海地區雖然也遭受了有史以來破壞最大的海嘯襲擊,但是早有防備,沒有出現任何人員傷亡,財產損失也很輕。 十八號上午,經美國和俄羅斯的衛星偵察,在短短的一個晚上時間,火山列島海域出現了一個面積達到五百多平方公里的大片陸地,比日本人和美國人原先預測的多了十幾倍。從美國人給他們傳過去的衛星照片和他們自己的飛機拍到的照片上看到還冒著煙的新火山島,日本人可說是欣喜若狂。因為此時火山列島海域的地質活動已經基本停止,而且按照他們的現有的數學模型計算,危險已經完全過去,得意忘形的日本人馬上向他們以出國訪問的名義避在南美的天皇進行了匯報,日本天皇當即帶著所有家眷從南美出發乘專機回國,準備參加大規模的慶祝活動並組織下一步計劃。那些同樣出於安全考慮避在國外的日本專家,也都從十八號開始趕回日本。 在日本人舉國歡慶,聯合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向受災地區提供援助的時候,梅山的蚩尤機房和南鄉、古城等地的專家聚集點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連鎖反應數學模型的構建和運算仍在緊張地進行中。由最高領導親自掛帥的國家緊急狀態臨時指揮部則一再告誡已經撤到內地的沿海群眾不要急於回家,等接到政府的正式通知後再返回家園。 世界上許多國家政府和組織以及新聞媒體,雖然對災害發生的原因仍是毫不知情,但免不了的,對行星數據在災害發生前就能發出緊急通告、中國政府及時採取了預防措施感到疑惑,紛紛要求行星數據和中國政府對此進行解釋。在李遠方的授意下,郭海林在特意召開新聞發佈會上把功勞記在了中央政府和最高領導人身上,說因為星星索系統是功能最強大的消息發佈系統,行星數據是接到政府的指令後才發此通知的。政府有關部門則解釋說,這是中國政府建設多年的應急反應系統充分發揮了作用的必然結果。 事情發生後,本來為此捏了一把汗的最高領導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心裡非常清楚,如果沒有康院士和李遠方以人頭擔保堅持己見,這一次死的可不只是千把人而已,以中國沿海的人口密度,百萬千萬人都有可能。那些原來對最高領導不經過集體討論就直接指示各級地方政府組織人員疏散頗有微詞的個別領導,事情發生後也不再吭聲了。作為政府喉舌的新聞媒體,則對新一屆的中央領導集體當機立斷及時組織這次歷史上時間最短、規模最大的集體疏散行動進行了大肆宣揚,讓新一屆領導集體在全國民眾以及全球華人心目中的地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十九號凌晨兩點,正當蚩尤算出連鎖反應的第一組結果,得出日本四島和朝鮮半島的一部分將在環太平洋地震帶積累足夠能量後的下一輪爆發中相繼沉沒的初步結論,李遠方正準備讓蚩尤進行驗算時,程樂天面前顯示器上的數字地圖中,美洲部分突然幾乎變成了白色,歐洲部分的顏色也變淺了一些。精神一直在亢奮中已經一天兩夜沒合過眼的程樂天「咦」了一聲,嘀咕道:「怎麼出問題了呢?」在鍵盤上敲了一連串字符,然後站起來失聲叫道:「怎麼回事?直接通往美洲地區的網絡突然斷開了!」 被程樂天的叫聲所吸引,李遠方等人趕緊跑了過來。看到程樂天面前的主顯示器上掠過的數據,李遠方悶聲喊道:「老任你快查一下,是不是從日本海域經過的海底光纜斷掉了。老吳你通知康院士,新一輪地震可能已經開始了,讓他那邊組織人員集中精力準備測算地震數據。蚩尤,你不要對第一組的結果進行驗算了,直接進行下一組計算,馬上接管公司總部服務器群和華夏系統百分之六十的設備!」 ********* 《鬼話連篇》今日更新,鏈接: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53519 *********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鬼話連篇系列》的鏈接 第四部霜天令第三十六卷明夷 第三十六卷明夷,利艱貞 《序卦傳》說:「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明夷;夷者傷也」。「明夷」的上一卦是「晉」,從卦像上看,兩者互為「綜卦」,如果前進的時候民充分考慮到所有的不利因素,必然會因為冒進而受傷,但如果能夠在受傷後好好反省或者暫時韜光養晦,則會有利於下一步的前進。 從字義上講,「夷」同「痍」字,是受傷的意思。從卦像上看,上卦「坤」代表大地,下卦「離」代表太陽,本應高高在上的太陽竟然在地的下面,說明光明受到了壓制。「六五」是個陰爻,且被上下的兩個陰爻包圍,處境比較艱難。但是「利艱貞」,只要不改變信念,終有一天會走出困境的。 以人事比擬,前進的道路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終究有個物極必反的時候,會遭到意想不到的打擊。但在歷經磨難之後,如果能夠暫時在表面上保持低調,內心卻從不放棄努力,等到時機成熟,必然會撥開烏雲見天日,前途一片光明。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一章滄海桑田 ) 第四百二十一章滄海桑田 李遠方的判斷沒有錯,三月十九號凌晨兩點,沉寂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後,日本領海中的第二輪地震突然開始了。這一輪中第一次地震的震中,位於日本橫濱以南偏東方向一百多公里的伊豆諸島海域,離海平面不到兩公里。雖然第一次地震的震級很小,基本上沒產生什麼破壞,但相隔不到二十分鐘就爆發的位於稍深一些位置的第二次地震的強度,卻達到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被記錄過的九點一級。第二次地震發生後的十多個小時內,臨近地區又發生了上百次餘震。 僅僅是這第二次地震,就幾乎完全破壞了日本四島東南部的所有港口、機場、公路、鐵路和橋樑以及其它地區的部分設施。經過日本海域通向美洲去的海底光纜,在第二次地震中破壞殆盡。正在日本四島東面海洋上航行以及停在東部港口中的所有日本艦隻,全都像是薄紙紮成似地被完全摧毀。與此同時,日本四島的建築物倒塌了一大半,人員傷亡不計其數。那上百次餘震的震級儘管要小得多,最大的一次也只不過是裡氏六點八級,但因為離日本海岸線極近,每次餘震的間隔時間極短,產生的破壞仍然是非常驚人的。 受第二輪日本大地震的影響,包括中國在內的西太平洋地區的沿海都發生了比前一天規模更大的海嘯,巨浪沖毀了大片海堤。中國沿海地區災害最重處,海水往內陸地區灌了十幾公里,給這些發達地區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幸好最大一次海嘯到達中國沿海地區正好是潮位最低的時候,否則的話,後果將更加不堪設想。有了上一次海嘯的教訓在先,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順利地組織了大規模的人員撤離,加上緊急調防到沿海地區的正規軍和武警、預備役部隊的全力救援,倒沒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則是不幸中的大幸。 和別的地方所遭受的巨大損失迥異,和上一次一樣,因為在張太一的安排下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緊靠著海邊建設的迴旋粒子加速器工程和孤懸海外的夢島,只在海嘯中掉了幾根微不足道的毫毛。 雖然接到吳顯的通知後不久就收到了日本海域新一輪地震的數據,但對蚩尤關於連鎖反應的第一組計算結果,康院士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便是以他的超大膽推測,災害也不會大到如此程度。而且就算災害的強度沒算錯,不管用他熟知的哪種理論去推測,連鎖反應都不可能產生將日本四島和半個朝鮮半島都沉掉、中國大陸和台灣島卻基本上沒受到影響的怪異結果,而應該是一榮俱榮、一衰俱衰。 甚至於,康院士懷疑起剛剛測到的地震數據來,心想是不是那些探測儀器都在上一輪的火山列島海域地震中被破壞掉了,所以傳回如此反常的數據。裡氏九點一級的地震,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要是第二輪地震的強度就達到這種程度,蚩尤正在不斷更新的計算結果也沒錯,接下去還將發生的第三輪、第四輪……大地震,那豈不就像六千五百萬年前恐龍所遭受的滅頂之災那樣,造成全球生物的大滅絕?現在的人類雖然已經進入了太空時代,但在如此大規模的天災面前,卻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經過數千年來的養尊處優,當今世界上的人類的生存能力,連老鼠和螞蟻都比不上。 直到他的助手在門口催促了好幾次,康院士才終於抬起了頭來,交待助手對測到的數據進行反覆驗證後,打開暫時關閉的視頻會議系統,對正在各自的辦公室裡準備隨時組織下一步行動的有關部門領導們說道:「我請求政府有關部門馬上和友好的周邊國家進行接觸,和他們交流目前測到的地震數據,並將可能產生更大規模連鎖反應的推測向他們通報。」猶豫了一下後,康院士接著說道:「至於連鎖反應的規模,讓各國自行分析吧,但可以給他們提一個建議,讓他們參考一下『人類末日』組織在『和平與人類未來』國際會議中提到過的一些新理論。」 要是在平時,這些領導是不會把康院士的話當一回事的,就像在長期的和平時期之後軍人的地位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一樣。但從十七晚上開始的那場大規模海嘯,如果不是李遠方和康院士拎著腦袋發出那個通告並說服了最高領導命令沿海地區進入緊急狀態,後果將不堪設想,中央領導事後一致要求,在緊急狀態結束之前,政府的相關業務部門要不打任何折扣地配合行星數據和康院士的所有行動。所以,在康院士給他們分派任務後,那幾個身為部長、局長的大人老爺們都連聲說著「是」,馬上安排他們的手下按照康院士的要求去執行。 康院士剛安排完求證工作,李遠方也檢查完了相關的內容出現在康院士面前,沒等康院士發問,李遠方就開口說道:「前輩,這一組計算,蚩尤沒有完全按照以你為主的專家組的數學模型進行!」 看到李遠方向他使了個眼色,康院士會意地將門關緊,並再次斷開視頻會議系統,然後坐下來皺著眉頭問道:「張太一?」李遠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的意見還是跟以前一樣,寧可信其有。」 發了一會愣,再歎了一口氣後,康院士的變得非常委靡,連臉上的皺紋,都像突然之間加深了許多似的,喃喃地說道:「後生可畏啊,看來我真的已經老了!老艾曾經跟我說過好幾次,他這個導師其實只是掛個名而已,在人工智能和信息安全等方面,他從你身上他學到了許多新東西。等這次的事完了,我這個強老頭子也得向老艾學習,找個時間向『人類末日』那些年輕人好好請教請教!」 康院士給予他這麼高的評價,讓李遠方感到很不好意思,偏偏程樂天很很會找機會地在旁邊對他擠眉弄眼,所以李遠方的臉紅了一下,然後故意眨了眨眼睛說道:「導師他把我捧得高高的,我看是為了往他自己臉上貼金,當學生的都這樣,他當老師的不就更厲害了嗎,前輩你別信他的話!誰都知道我李遠方最拿手的只是拉關係,專業方面的成績,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蚩尤和行星數據裡別的同事做出來的,說得嚴重點,我其實是個欺世盜名的剽竊之徒。另外前輩你也不要過謙,『人類末日』有那麼多人,為今天這事他們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你老人家才幾天功夫就獨立完成了同樣的工作,他們怎麼能跟你比呢?」 一向非常嚴肅的康院士,被李遠方這幾句話逗得笑了起來,好幾天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突然之間輕鬆了許多似的,指著李遠方哈哈大笑著說道:「你這孩子實在是太會說話了,要不是你,哪來的蚩尤和行星數據?你就別在那裡謙虛,還順便把我老頭子捧一把來了!」 笑完之後,康院士神色一正說道:「遠方,我們搞科學研究的,嚴謹是放在首要位置的,我還是認為,蚩尤目前的結論有點先入為主的味道,後果不應該嚴重到這種程度的。我之所以暫時接受這個結論,只是出於像你剛才說的『寧可信其有』的考慮。其次,按照現有的地球物理理論,在日本海域用地球物理武器引發生的強烈地震,雖然會導致環太平洋地震帶的西區被大規模觸發,但怎麼都不可能波及全球,不可能產生你昨天所說的結果。」 聽到這話,本來一臉得意之色的李遠方猶豫了起來,心想現在的蚩尤好像人性化得過頭了些,所以蚩尤算出的這個結果,正像康院士所說的太先入為主了。想著想著,不知怎麼的想到張太一運到夢島的那批鈾棒和已經運行了八個多月的核反應堆,李遠方突然呆住了,嘴巴張得老大,過了半天才說道:「前輩,如果有人在世界上許多地方都像前天那樣用地球物理武器引發海底火山噴發呢?」 「日本人會在世界範圍內使用地球物理武器?」康院士顯然是理解錯了李遠方的意思,吃驚地瞪大了雙眼,說道:「你曾經得到過這樣的情報?」 李遠方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苦笑了一聲,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張太一和『人類末日』的人都是瘋子,只要他們願意,應該可以輕鬆造出一大批原子彈和氫彈,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核彈安放到他們需要的地方。小日本撐死了只是他們計劃中的替罪羊吧,屬於那種被他們賣了還得幫他們數錢的主。」說到這裡,李遠方的神色突然變了一下,失聲叫道:「壞了!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呢?前輩你等一下,我先看看地圖。」 打開數字地圖看了幾眼,再抬頭望了望顯示牆上蚩尤隨著計算的展開同步顯示的越擴越大的標成紅色的警報區域,李遠方的臉色變成了死灰色,向康院士急聲問道:「前輩,按照目前一些地球物理學家的理論,全球地殼的平均厚度是個常數,如果一個地區沉下了一塊,在另外的地區必然會隆起一塊。反過來講,某些地區出現大面積隆起,則得必然會在別的地區出現大面積的下沉是不是?」 因為沒聽到李遠方剛才那番自言自語,聽到這話後,康院士更有些摸不著頭腦,猶豫了一下說道:「是有人提出過這樣的理論,但提出這理論的,好像就是『人類末日』的人,遠方你什麼意思?」 李遠方沒有回答康院士的話,轉頭對肖琪瑋說道:「老肖,你把『人類末日』的主要成員這幾個月來的活動情況調出來給我,重點是他們最近都到過什麼地方旅遊,是以什麼方式去的!」停頓了一下後說道:「張太一的動向就算了,我知道他曾經藉著新婚旅遊的名義,跟許亦云一起開著遊艇在伊豆諸島附近的海上住了好幾個晚上,欣雨那裡有幾張許亦云拍的海上日出照片。」 聽到李遠方這話,康院士的心中升起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心想行星數據真不愧是個虛擬國家,竟然有個完善的情報搜集渠道,連「人類末日」主要成員的一舉一動都已經早就監控了起來。但想想包括郭海林、肖琪瑋在內的行星數據的創業團隊的出身,就覺得完全可以理解了。不過李遠方讓肖琪瑋查「人類末日」組織主要成員的動向是什麼意思?但看到李遠方正皺起眉頭入神地反覆研究著數字地圖和蚩尤不斷更新的數據,就暫時沒有說話,心想還是看看李遠方下一步會幹什麼再說吧! 過了十多分鐘,肖琪瑋已經把李遠方需要的資料從行星數據的數據庫以及政府有關部門中他的「老朋友」那裡調到李遠方面前,盯著面前的屏幕仔細地看了一會,李遠方恨恨地說道:「這幫瘋子,果然全都開著遊艇出去旅遊,還玩起深海潛水探險來了!」在另外一個屏幕上用電子筆做了幾個記號後,李遠方抬起頭喊道:「蚩尤,按照產生至少和火山列島、伊豆諸島海域同樣當量核爆炸的標準,對夏威夷群島、百慕大群島、英屬查爾斯群島這三個海域使用地球物理武器的後果進行推算!媽的,張太一這個瘋子!」 聽到李遠方向蚩尤發出的指令後,康院士和蚩尤機房0號室內的所有人都終於猜到了李遠方的意思。康院士的臉色變得比李遠方還要難看,嘴裡念了聲「瘋子」,然後盯著李遠方難以置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樣做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想造成全球生物大滅亡讓他們『人類末日』組織的名字名符其實?」 李遠方頹然地躺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老肖你幫我聯繫美國那邊的亞力山大和張偉張班長,讓他們馬上組織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所有的員工及家屬做好預防史無前例的大地震的準備,盡快向內陸非環大洋地震帶的安全區疏散!」 肖琪瑋「嗯」了一聲,但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葉黃他們怎麼辦?」 李遠方愣了一下,說道:「老肖你也想辦法幫我聯繫一下葉黃吧,聯繫上了讓她等著,我先跟康院士說幾句話!」 坐起來一些,注視著屏幕上的康院士,李遠方說道:「前輩,去年的時候,張太一曾經跟我說過一番非常奇特的話。他說,所謂的『滄海桑田』不是指小範圍的逐漸變化,而是所有的桑田突然變成了滄海,所有的滄海突然變成了桑田。他說不管是按照中國傳統中對『道』之一字的認識,還是近代科學家曾經提過的『蝴蝶效應』,過去和現在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對遙遠的未來產生很大的影響,其中智能生物改變自然環境的活動所產生的影響最大,當這些影響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災變就會毫無預兆地突然發生。他說很可能在人類出現之前地球上就曾經存在過高智能的生物,但因為智能生物的出現會在短時期內對地球的環境產生極大的破壞,總有一天會在大自然的報復下被完全毀滅讓一切從頭再來。因為當年的陸地完全沉沒變成了海洋,而海洋隆起變成了新的陸地,再經過一系列更複雜的地殼運動,所以我們現在就幾乎完全找不到上一代文明的痕跡。」 李遠方突然講起這種近似於玄學的問題,讓康院士的腦袋轉不過彎來,但還是耐著性子鼓勵道:「遠方你接著往下說!」 自我解嘲地撇了撇嘴,李遠方接著說道:「張太一說,如果能在大自然進行報復之前人為地讓災變發生,而且進行精確計算把災變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就可以犧牲局部利益讓人類在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之前繼續在地球這個惟一的安身立命之所繼續生存上一段時間。如果他當時說的是真心話,現在幹的就是人為地促進小範圍內的滄海桑田互相轉化的事,在大洲的邊緣沉掉一些『桑田』,在大洋的中心位置升起一些『滄海』,犧牲上十億二十億人的生命來保證整個人類能夠繼續生存。張太一這個瘋子,沒想到他還真的做得出來!媽的,我和蚩尤、樂天他們一直都被他騙得團團轉的,這一年多來一直在給他當幫兇!」 聽完這些,康院士的臉色竟然反常地好了許多,露出一絲釋然的表情,眼睛一亮說道:「非常人做非常事,成大事者不計小節!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只是一個五千萬噸當量的氫彈,僅僅一個晚上時間,怎麼會在火山列島海域出現五百多平方公里的陸地?但要是按照張太一的說法,因為現在已經到了大災變的邊緣,大規模的地質活動的能量已經快積累到了臨界點,只要輕輕地推動一下就可以了。現在將地殼中積累的能量提前釋放出來,確實可以起到推遲大災變的效果,讓我們人類避免像恐龍那樣滅絕。人為地將積累的能量提前釋放出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控制災變慢慢發生,這樣既來得及轉移民眾,也能讓環境的變化不會太突然,在我們人類可以承受的範圍內。遠方你應該知道,不管是發掘出來的恐龍化石還是西伯利亞冰原中的猛□古像屍體,有許多都是突然之間死亡的,連當時的姿勢都一點也沒變,如果不是瞬間產生的災變,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嗯——,我支持張太一的觀點!」 然後康院士竟然呵呵笑了起來,說道:「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張太一這麼精明的人應該不會做虧本生意,以張太一為首的『人類末日』組織把迴旋粒子加速器造在梅山特區範圍內的海邊,張太一自己的實驗室還建在遠離陸地的夢島上,連迴旋粒子加速器和夢島都可以保全,我們中國應該不會受到太致命的損失,這下我放心了,也心裡有數了。遠方你們繼續忙吧,我找『人類末日』組織的成員們近年來發表的論文研究一下,過會再給你個大致的結論。遠方你放心,這事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不會讓別的任何人知道的!」說完後就興沖沖地起身出去了。 李遠方與身邊的郭海林面面相覷了起來,兩個人齊齊在心裡想道:「這老頭子看來也已經瘋了!」 和郭海林的一臉吃驚不同,程樂天則一臉興奮地說道:「遠方,要不要我想辦法聯繫一下天師向他求證?」 白了程樂天一眼,李遠方沒好氣地說道:「找他?要他真的那麼干了,死的可是十億二十億人,這種事他能承認嗎?現在沒功夫跟他扯了,公司服務器群和華夏系統只留出百分之二十的設備用於星星索系統和衛星電話,其餘的全部讓蚩尤接管!」 肖琪瑋順利找到了亞力山大和剛從內華達農場回到舊金山的張偉,而王興安和葉歧山,則都陪隋麗到內華達農場去了。李遠方這才知道,隋麗竟然萬里迢迢跑到美國幫他勸說葉黃,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向亞力山大和張偉交待完與災變預防有關的事情,並同意亞力山大使用行星數據美洲分部的設備、最大限度地通知他的俄羅斯同胞的請求後,李遠方讓張偉單獨留下,然後說道:「張班長,這件事情,你已經基本上清楚了,現在夢遙她爸和麗姐都不在舊金山,而且失去了聯繫,從安全角度考慮,我不想讓家智再回美國,所以目前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所有事務,就拜託你全權處理了。除了馬上組織梅山集團美洲分部的疏散事宜外,你現在還得派個人去趟內華達農場,讓夢遙她爸和麗姐他們立即做好回國的準備,並把所有的通信工具都打開隨時保持聯絡,我這幾天就安排幾架飛機過去接你們回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二章天大黑鍋 ) 第四百二十二章天大黑鍋 在李遠方跟亞力山大和張偉分別對話的同時,郭海林等人也已經主動地把類似的要求通知到行星數據另外幾個海外分公司,並通知了何藍圖,讓他安排梅山集團各大洲分公司的相關事宜,然後不約而同地走到李遠方身後站著。 等李遠方向張偉交待完了,郭海林憂心忡忡地開口問道:「遠方,要不要再向南鄉那邊匯報一下,告訴他們問題的嚴重性,並讓他們通過有關部門向世界各國發出警告?事情要真的像你猜測的那樣,災變將會發生在各大洲的所有沿海地區,而世界各地的沿海地區大都是經濟發達人口密集的地區,在災變中死亡的人數很可能會達到二十億、三十億……」因為數字實在是太驚人,說到這裡,郭海林都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怎麼匯報?跟南鄉那邊實話實說?」李遠方苦笑了起來。「前天發的那個通告就已經讓人懷疑我們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還沒發生的結果,儘管誰都知道蚩尤很厲害,但厲害到未卜先知的程度也太離譜了些!昨天世界各國的新聞媒體和互聯網上已經有人對此提出質疑了,只不過有日本人的大規模演習在先,而且西方國家心裡有鬼,他們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做文章而已。但現在事情的結果可能會和他們原先預料的大不相同,所以早晚會有人抓住這件事不放來找我們麻煩的,我們行星數據的麻煩少不了,南鄉那邊到時候也脫不了干係。」 聽到這話,郭海林也只能苦笑,說道:「我們的政府確實是不可以再向世界各國發出警告了,否則很可能會引火燒身。日本在表面上是個無核國家,我國卻是核俱樂部的成員,這回日本人看來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整個賠進去了,要跟人說事情其實說是日本人自己幹的,誰會相信?要說是『人類末日』干的,也不太說得過去,一個民間組織怎麼可能擁有核武器,又怎麼可能組織得了這麼大規模的行動?從常理上講,組織得了這麼大規模的行動,計劃又周密得無懈可擊的,只能是一個國家,而且得是中國這樣擁有核武器的大國才有實力去做。如果遠方猜測得沒錯,在這次大災變之後,包括美國在內的世界各國因為不像我國這樣做好了充分準備,肯定會損失慘重元氣大傷,而我們中國離災變的首發地點日本那麼近,受到的損失卻很小,我國好像成了惟一的得益者,這就更讓人懷疑了。所以呢,不管我國政府是不是向世界各國發出警告,也不管事後怎麼解釋,日本的那些盟友都會想盡辦法把白的說成黑的,這個天大的黑鍋我國可能早晚都得背上。但願這次死的人不要太多,也但願事情有個突然的轉機,否則我國將會成為世界公敵,就算在這次災變中毫髮無損成為世界頭號強國,也會被今後的一大堆恐怖襲擊搞垮的。我始終覺得,張太一對我們這個國家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肖琪瑋的臉色比郭海林還難看,哭喪著臉說道:「別說南鄉那邊不可以向世界各國發出警告,就像遠方剛才說的那樣,我們就能對南鄉實話實說?要不是今天遠方說漏了嘴,我一直都沒往張太一手裡有核武器那方面想。張太一在夢島上的微型核反應堆名義上是迴旋粒子加速器工程的輔助項目,和國內幾個科研院所合作建設並共享所有成果,所需的少量低標準燃料由政府有關部門特批,而且隨時受到嚴密監控,那個反應堆裡不可能產出武器級的核燃料。但除了那個微型核反應堆外,張太一在夢島上還有另外幾個規模更大的實驗室,所有設備都是從美國運回來的,而且和我們的蚩尤機房一樣對外人非請莫入。據我瞭解到的情況,那幾個實驗室的結構大異於常規,進去過的國內專家們,至今還沒研究明白那幾個實驗室到底進行什麼方面的研究。但夢島畢竟是我們的,在與夢島有關的項目上,張太一和遠方是合作關係,不管張太一在夢島上幹什麼,遠方都難逃知情不報之嫌。以遠方和我們行星數據目前的地位,別的東西知情不報倒還好說,但核武器這玩意……哎!我們要突然跟南鄉說張太一和『人類末日』可能要用手中的核武器造成全球性的大災變,南鄉會怎麼想?」 「去年跟張太一一起在夢島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手裡有一大批高純度的鈾棒,稍作提煉就可以作為造原子彈的材料,數量大到可以為夢島所屬的那個縣不間斷地提供至少三十年的電力。而且我早就跟你們暗示過,張太一絕對不像表面上那樣只是個核聚變理論學家,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造出核武器來。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大批鈾棒運到夢島,當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造好的核彈運到他想運去的地方,國內的專家到他那幾個實驗室裡看不出任何玄機也是很正常的!」像是惟恐肖琪瑋嚇得不夠似的,李遠方特意又一臉平靜地補充了這些話。 看了快被李遠方的話嚇傻了的肖琪瑋一眼,郭海林扶著椅背有氣無力地說道:「張太一擁有蚩尤的部分使用權、經常讓蚩尤幫他計算的事,幾乎是天下兼知的,只要認定事情是張太一干的,我們就是他的同謀,至少是幫兇。就算能找到說辭在核武器的事情上矇混過關,但這件事卻是怎麼都跑不了的。現在是非常時期,南鄉那邊暫時睜隻眼閉只眼,還對我們大力褒獎安撫,但以後會怎麼樣誰知道?我們和張太一好像已經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不但不能揭發他,還得想盡辦法替他隱瞞去保護他。我想我們是不是不再向南鄉通報蚩尤的下一步計算結果,算得越準,我們同謀和幫兇的嫌疑就越深。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康院士會不會在別人面前說漏嘴,那樣話,我們想瞞也瞞不住!」 發現李遠方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自己看,郭海林意識到了什麼,一張老臉紅了起來,乾笑了一聲說道:「我的想法可能太自私了,和二三十億條人命比起來,我們這幫人和行星數據的利益算什麼,怎麼辦遠方你決定吧!」 李遠方「嗯」了一聲,冷靜地掃視了一圈後說道:「以一個從全人類的長遠利益出發去考慮問題的科學家的角度,我和康院士一樣,非常讚賞和支持張太一的計劃。所以康院士肯定會在守口如瓶的,這一點我們誰也不用擔心。儘管我是個科學家,還被人稱為『冷血殺神』,但我的血還沒冷到張太一那樣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步,作為一個還有良心的人,我不希望張太一的計劃繼續進行下去。張太一擁有大量鈾棒的事,除了『人類末日』外,我是惟一的知情人,幫張太一完成所有關鍵計算的蚩尤,也是我一手創造的,要說同謀和幫兇,我是其中最大的一個,我在這事上所起到的作用比『人類末日』的其他成員重要得多。現在死了這麼多人,就已經讓我兩三天睡不著了,要是手裡沾上二三十億人的鮮血,我以後做夢都會驚醒的!」 聽到李遠方這番幾乎可稱為「義正言辭」的話,郭海林等人都表情古怪地面面相覷起來,心想這個越來越奸猾的傢伙怎麼好像突然轉性了?一向穩重的任泠小心翼翼地問道:「遠方,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寧可冒著被人懷疑並承擔責任的風險,也要向世界各國發出警告,就像前天那樣?」 李遠方白了任泠一眼,說道:「這個責任誰能擔得起?我要傻乎乎地去承擔責任,不把我們整個國家都給裝進去嗎?所以責任我們一定要推得一乾二淨,不僅把我們的責任推乾淨,連張太一的責任也得幫他推乾淨,畢竟他現在生活在中國的領土上,是中國的道教宗師。這並不是我自私,而是考慮到給我們整個國家帶來的嚴重後果。老郭剛才不是說了嗎?搞個不好,我國會成為世界公敵的。但如果能少死些人,到時候不就好說話多了嗎?」 有些煩躁地看了眼前的屏幕一眼,李遠方接著說道:「康院士怎麼還不跟我聯繫呢?我現在一直在等他的消息,看他那邊的求證工作有什麼結果。如果他那邊的驗證結果和周邊國家反饋回來的情況和剛才不同,那就是蚩尤先入為主計算錯誤,我的猜測也錯了,我們都回家睡覺去,什麼事明天再說。如果康院士得到的結果和剛才一樣,說明蚩尤沒錯,我的猜測是對的,我就該想辦法找張太一談談了。我認為張太一的計劃共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在火山列島做手腳,借日本人的手先來上那麼一下,方便以後把黑鍋扣在日本人身上。第二階段是伊豆諸島,他親自動手把可能會想辦法洗脫罪名的日本人徹底滅掉,來個死無對證。第三階段則是在三大洋上爆炸核彈,全面實施『滄海桑田』計劃。為了從理論上解釋得通,造成日本人組織的首次爆炸是一切後續事件的罪魁禍首的既成事實,就像火山列島的爆炸和伊豆諸島的爆炸間隔了二十個小時一樣,三大洋上的爆炸應該安排伊豆爆炸之後較長時間,如果我能及時找到他,就有可能說服他取消第三階段計劃,少死個十億二十億人吧!」 李遠方剛發表完長篇大論,康院士回來了,老頭一臉興奮地向李遠方通報說一個多小時前測到的數據一點都沒錯,「人類末日」的相關論文他也找到了一些,這就開始好好研究。看康院士的樣子,他沒打算跟別人一起討論「人類末日」的那些理論,而打算自己一個人關起門來研究,郭海林等人都想:這樣臨時抱佛腳來得及嗎?但同時也想到,這至少說明康院士打定主意要替張太一和李遠方保密,因而大大鬆了一口氣。 和康院士說了聲再見後,李遠方說道:「西太平洋這邊的事情,看來是已經回天乏力了,讓蚩尤慢慢去算好了,大家都守在這裡沒有太大必要。老任老吳樂天你們三個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老郭和老肖也是連續兩天沒休息,我看你們都回家去睡一覺吧,我留在機房值班,有什麼情況會通知你們的!」 覺得所有人都留在這裡確實與事無補,再考慮到李遠方可能準備馬上跟張太一聯繫,別人在旁邊不好說話,郭海林等人就都非常配合地出去了。 看看時間,都快凌晨四點了,李遠方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找不到張太一。從夢島回南鄉後,張太一又帶著許亦云回了天師洞,以許亦云有身孕而且他要親自照顧為由,總是早早就睡很晚才起,中午還得午睡上很長時間,而且不允許張玄義等人在休息的時候去打攪他。同樣以許亦云有身孕為由,臨時禁止在天師洞內使用電腦和衛星電話等任何現代化工具,說這些工具發出的輻射可能會對胎兒的成長髮育造成影響。所以要想找張太一的話,只能先用張太一夫婦的起居之處以外惟一的一門固定電話找到張玄義等人,等到張太一第二天早晨起來出現在眾人面前之後再說。因此,李遠方心想還是先找宋力忠,跟宋力忠商量一下再說。 宋力忠留在台灣,本來是因為大量的日本人突然以種種名義湧入台灣,並且開始接管原來以在台灣島內培植的傀儡的名義投資的企業,在台灣島內造成了軒然大波。從十七號晚上開始,則不得不將主要精力投入搶險救災上面來。李遠方一方面自己很忙,另外也不好意思打攪宋力忠做好事,所以火山列島爆炸後一直都沒跟他聯繫。 因為台灣島離火山列島比較近,海嘯對沿海地區造成的破壞很大,而且台灣島本來就是地震多發區,在火山列島大規模地震的影響下,島上也出現了幾次小震,破壞了一些機場和公路、鐵路、橋樑,島內的交通一片混亂,不少富人都爭著坐上飛機緊急出逃。李遠方找到宋力忠的時候,宋力忠正在一家醫院裡組織救治伊豆爆炸引發的台灣島內新一輪地震中受傷的民眾,旁邊非常嘈雜,李遠方好說歹說才說動他找了個僻靜之處。 讓李遠方感到哭笑不得的是,當他向宋力忠說完所有的情況後,宋力忠竟然歎了口氣說道:「天命難違,世人當有此劫!」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張太一修的不是魔道,我想他不至於會去策劃像你說的那種造成數十億人死亡的大災變,他一定會有分寸到時候適可而止的,所以你用不著把事情想得太壞。另外,張太一對你基本上是推心置腹真把你當個知己看待的,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他並不是個核聚變理論學家,還主動說出他手裡有大量鈾棒的事,在施慶洋的事情上,他也提前跟你打過招呼,所以張太一應該不會陷你於不義,更不會讓我們這個國家替他背黑鍋。不過遠方你可以試著找一下他,能勸則勸,否則從他嘴裡多探點東西出來,也好心裡有數制定相應的措施。我就不找他了,我跟他說話沒你方便!」 這個時候,李遠方聽到有人在那頭喊宋力忠,聽到喊聲後,宋力忠匆匆地說道:「遠方,台灣這邊災害很嚴重,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所以家裡那頭就拜託你們了!哦——還有,靖芳昨天晚上已經到梅山了,你今天有時間的話替我去看一眼,我這兩天是顧不上這事了。先這樣吧!」 摘下耳機,李遠方發起呆來,心想張太一真的會像宋力忠說的那樣會適可而止嗎?宋力忠自己是個謙謙君子,推己及人,以為張太一也會像他一樣,但從對施慶洋的處理上就可以看出,張太一和宋力忠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絕對不能對張太一抱有太大的幻想。因為隋麗和許亦云的緣故,他李遠方和張太一是別著很大的勁的,張太一的氣量就真的那麼大?日本人將張太一尊為「教宗」,但這個「教宗」卻策劃起把他的信徒滅族的陰謀,所以張太一在李遠方心目中基本上是個狼外婆的形象。不過李遠方也聽出了宋力忠剛才那番話中的無奈,以張太一的為人,一旦決定去做一件事,是不會給任何人勸說的機會的,作為張太一的競爭對手宋力忠,更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宋力忠只能用「天命難違」來自我安慰,寄希望於張太一良心發現,同時盡最大的努力去組織搶險救災但求心安。 當年老蔣渡海的時候,大陸上許多勢力的代表都跟他去了台灣,其中包括前一代的天師和宋力忠的老父親,所以台灣島內一直有好幾股很強的民間勢力。近年以來,台灣島上的執政黨因為種種醜聞名聲掃地,此消彼長之下,民間勢力就開始逐漸抬起頭來。行星數據向美日英三國索賠後,控制了台灣島內的部分經濟命脈,負責接收的宋力忠在台灣島的威信和影響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島內的所有政客。前些天大量日本人湧入台灣島後,台灣地方政府因為在新爆出的醜聞中難逃其咎,處境更加尷尬,火山列島爆炸之後,提前接到通知的以宋力忠為首的民間勢力,在搶險救災中所發揮的作用,比台灣地方政府大了不知多少倍。加上台灣島內的軍隊最初其實是老蔣的私人軍隊,當年的所有實權人物都和民間勢力有著牽扯不清的關係,雖然至今已經時過境遷,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當前的非常時期,宋力忠在台灣軍方中竟然一呼百應,得到了台灣軍方或明或暗的全力支持。所以在目前的情況下,宋力忠必須繼續留在台灣並組織好搶險救災,而且盡量不要分心。 然後李遠方不懷好意地想道,按照張太一的說法,宋力忠的家傳武功其實是應該以「魔」為號的,所以宋力忠才是正宗的魔道。因此是不是可以認為,跟張太一比起來,宋力忠有的時候會更加嗜血,比張太一更希望看到數十億人死於非命,所以故意找出種種借口不作為,由得張太一去折騰?照這樣分析的話,指望宋力忠會做點什麼,遠遠不如指望張太一良心發現實在得多。雖然宋家的祖先從不見於任何歷史記載,但張太一說過,那是個比傳說中的「魔神」蚩尤更大的魔頭。當年炎黃部落可以聯合起來將蚩尤部落滅掉,但卻不敢踏入宋家祖先的領地一步,甚至於後來的千古一帝秦始皇也懷有同樣的顧慮不敢越雷池一步。直至漢唐盛世,坐天下的人對宋家為首的勢力也是以安撫和讓他們自治為主,從不與他們產生正面衝突。那些隱藏在歷史背後、連以正直著稱的史學者都不敢記載上一個字的人和事,其實是最驚人的。雖然張太一說的那些話擺明了是挑撥離間,但以他的天師之尊,當不會空穴來風。 宋力忠指望不上,張太一又暫時找不著,而下一步行動則必須聯繫完張太一後才能決定,看看機房裡一切正常,李遠方心想還是先打坐一會休息一下吧!交待蚩尤有事及時找他後,李遠方走進O號室旁邊的小休息室裡在蒲團上打坐了起來。 剛調整好姿勢和呼吸,意念稍動,李遠方就覺得體內氣血翻湧難受得很,幾乎就要吐血,一驚之下趕緊停住,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心想到底是這兩天太累還是自己又弄錯什麼了,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呢?這才想起剛才光顧和宋力忠說大災變的事情了,還是沒想起向他請教練功方面的問題。站在蒲團上感覺了幾下,卻沒發現身體裡有什麼異常,但李遠方已經不敢繼續打坐了,心想還是等這事完了之後再說吧!於是走出了休息室,繼續坐在終端前監控起蚩尤的工作狀態來。 上午八點來鐘的時候,隋麗用掌上電腦聯繫了李遠方。隋麗深懷歉意地說葉黃一直都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發瘋地忙著不願出來,所以她到現在還沒見到葉黃,但她讓李遠方放心,黃小喬的工作她已經做通了,到時候大家會一起去勸說葉黃。 另外隋麗還告訴李遠方一個壞消息,以西太平洋地區有大規模地震、安全不能百分百得到保證為由,美國各大航空公司都取消了所有飛往西太平洋地區的航班。兩個多小時之前,美國政府有關部門宣佈暫時禁止西太平洋地區各國航空公司的飛機從美國返回,理由同樣是以防萬一。美國政府聲明,只有得到美國總統親自批准的專機可以得到例外待遇飛往西太平洋地區,比如聯合國赴西太平洋地區組織搶險救災的以秘書長為首的工作人員,因為地震還沒停止,而且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從安全角度考慮,美國政府暫不組織向西太平洋地區遠送救災物資。因此,被張偉安排首批返回的梅山集團的員工只能滯留在美國。 聽到這話,李遠方忍不住罵了起來:「媽的美國佬,想把我們的人當成人質,還是要把我們的飛機留下到時候好給他們自己救災?麗姐你別著急,我會想辦法跟美國政府協調的,多租幾架飛機過去接你們!舊金山和紐約都離海太近了,你先組織所有人員往內陸疏散,西海岸的都暫時到農場去,衛星電話和掌上電腦都開著隨時聽我這邊通知!」 說了聲「好的」,剛準備按李遠方的要求去安排,打眼看到兩眼赤紅一臉疲憊的李遠方,隋麗突然想起來問道:「遠方,你自己的事你找過宋大哥沒有?」 「我自己的什麼事?」一聽這話李遠方愣了一下,話說出口後才想起隋麗指的是什麼,不知怎麼的竟然說道:「宋師兄修的是魔道,跟我的本門武功差別很大,找他沒多大用的!還是等這些事都完了,我去趟國清寺向方丈師兄請教吧!」 隋麗知道李遠方又犯起了強,自己再勸下去沒什麼用,只能歎了口氣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和隋麗聯繫完後,李遠方這才想起還沒來得及安排租飛機的事。雖然他自己就有飛機,但都不是能飛得了國際航線的大飛機,於是馬上聯繫了南鄉的姚靜言,讓姚靜言找政府有關部門協調,並請求有關部門跟美國那邊協調,對姚靜言說:「你先通過正常途徑聯繫,越快越好,有什麼困難及時通知我。我國這邊應該沒太大問題,美國那邊要是有阻力,我直接找美國總統去!」 姚靜言的形象剛從屏幕上消失,滿臉笑容的郭海林和程樂天兩人回到機房來了。郭海林呵呵笑著說道:「遠方,黑鍋已經有人背了!」 迎著李遠方疑惑的目光,郭海林接著說道:「你在機房裡不知道,半小時前『人類末日』通過世界各大媒體向全世界發出了警告,警告上說,從火山列島海域的地震開始,將會在所有板塊邊緣產生連鎖反應,更大的災變將會在出現在世界上的每一個海域。」 李遠方「哦」了一聲,心想難道宋力忠預料得沒錯,張太一果然採取措施減少人員傷亡了。這個警告一發,至少能引起一些國家和民眾的注意,然後像中國這樣組織人員疏散,死的人就會少上許多,這是不是說明張太一準備取消第三階段計劃,或者是第三階段計劃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龐大?然後「咦」了一聲說道:「這跟黑鍋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程樂天笑了笑說道:「光從這個警告看確實跟黑鍋沒關係,但『人類末日』這個警告是在另外一件事之後發的。我們昨天晚上在機房裡忙著的時候,有人通過海灣國家的一家電視台公佈了一些資料,暗示火山列島的爆炸是日本人自己用地球物理武器造成的,日本人下一步可能會使用地球物理武器造出更多的陸地以擴展領土。那些資料當時沒引起多少人注意,但今天凌晨的伊豆爆炸後,許多媒體就開始轉發了,然後是『人類末日』發出的緊急警告。『人類末日』的警告剛發,俄羅斯和韓國的許多民眾就向他們的政府提出驅逐已經進入兩國領土的日本難民,並拒絕更多的日本難民進入他們國家,這下熱鬧了吧!」 聽完程樂天的話,李遠方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眼睛一亮說道:「馬上通過盤古平台發出倡議,我們行星數據請求世界上包括『人類末日』在內的所有地球物理學家和相關專家協助,對將要發生的連鎖反應進行預測,他們出理論,我們出蚩尤。通過政府有關部門向聯合國發出請求,要求以聯合國的名義通過我們這個世界上覆蓋面最廣的行星系平台組織統一的搶險救災行動!」 過了二十多分鐘,等郭海林和程樂天按照他的要求辦完事後問他還有什麼要求時,李遠方的臉上陰晴不定地問道:「如果災變到最後終究不受控制,和我猜測的一樣,只要策劃得好,日本人將成為世界公敵,而他們又已經沒有自己的國家了,會出現什麼情況?」 程樂天哈哈大笑著說道:「那還用問嗎,肯定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全世界總動員,見一個日本人殺一個日本人!」 李遠方又問道:「作為日本人的教宗,張太一會怎麼辦?」 程樂天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張太一這小子鬼得很,肯定會推得一乾二淨,只要他站出來說他就是『人類末日』的頭,因為『人類末日』表面上是有功之臣,然後再說受了日本的人糖衣炮彈才當那個教宗的,誰能把他怎麼樣!」 李遠方搖了搖頭,說道:「你太小看張太一了,只是沒壞處而沒有很大好處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他願當這個教宗,當然有教宗的用處,否則光是讓他手下人去幫日本人造地球物理武器就行了,犯不上親自出馬,還落個漢奸的惡名。另外,他要說自己是『人類末日』的頭,死剩下的日本人中只要有個稍稍聰明點的人,能不找他麻煩?不信你等著看吧,張太一肯定要把日本人賣了還要日本人幫他數錢!」 然後也不管程樂天被他說得發起了愣,說道:「既然你們來了,我就先出去一下,聽說靖芳姐已經到梅山來了,宋師兄讓我去看一下她!」 十九號中午十一點左右,包括富士山在內的日本境內的死火山在前後間隔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同時噴發,從火山口噴湧而出的熔岩,在短短半個小時就吞沒了附近數十公里內的一切。此後不久,日本四島開始漸漸下沉。 從凌晨兩點開始到中午十一點的九個小時時間內,位於日本四島西部地區的大量日本民眾坐上快艇和輪船逃生,但只有一部分人到了鄰近的俄羅斯和韓國並繼續西撤。包括日本天皇在內的大多數日本政要,因為所處的位置離第二輪地震的震中很近,加上中午十一點開始的大範圍火山噴發,幾乎無一倖存。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三章再補一槍 ) 第四百二十三章再補一槍 一出洞庫,李遠方就往天師洞打電話找張太一。電話是張玄義接的,告訴李遠方說,張太一一大早就獨自一人跑到後山的幾個天然水潭去了,說是要抓幾條野生的鯽魚回來給許亦云補補身體。然後張玄義善解人意地說道:「李師叔,我們的衛星電話和掌上電腦都留在南鄉沒帶過來,你想跟真人通話,只能想辦法把他找回來。那些水潭都挺遠的,最近那個也要翻過兩座山,一來一回最快得一個鐘頭,你有什麼急事的話,找夫人處理行不行?要不我讓夫人接一下電話!」 李遠方心想這種事怎麼能找許亦云,就算許亦云到時能幫著做張太一的思想工作,但被這事一嚇動了胎氣可不好,沉吟了一番後說道:「這事只能找你們家真人,玄義你還是辛苦一下,跑一趟後山吧!就說天又破了個洞我求他來補,讓他馬上從後山直接飛下來!」 雖然為李遠方說得這麼玄乎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張玄義對李遠方一向都非常尊重,只說了聲「好的」就受命去了。 因為是打的電話,怕自己進了洞庫衛星電話失效耽誤張太一找他,和正好在半路上碰到的聞紫英一起到施慶洋留下的那棟別墅看望過施靖芳母女,再往蚩尤機房打個電話詢問了一下情況後,李遠方乾脆回了自己家。 剛拐過個彎,李遠方老遠就看到自己家院子裡亮著一堆光頭,好像還是剛剛進門。心想難道是國清寺又要開什麼新的大典讓自己過去捧場?快走幾步進屋一看,果然是行雲帶著一群國清寺的和尚來了,都還沒來得及坐下。看到李遠方,行雲一臉悲慼地向他行了個禮說道:「師叔,方丈大師昨日圓寂了!」 一聽這話,李遠方的腦袋裡「嗡」地響了一下,心想自己這兩天好像是越來越倒霉了,一個多小時前剛跟隋麗說過要找方丈請教,方丈他老人家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到極樂世界去了!稍稍回過神後,李遠方覺得很奇怪,方丈昨天剛剛圓寂,作為方丈的入室弟子,行雲不在國清寺忙著做法事給方丈超度,卻帶著一幫人跑到自己這裡來幹什麼,難道是因為繼承問題?抱著這樣的懷疑,李遠方說道:「方丈師兄是功德圓滿榮登極樂,這不是什麼壞事!方丈師兄圓寂前指定過下一任方丈的人選沒有?」 行雲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方丈大師是突然圓寂的,沒來得及指定繼承人,寺裡的各位師叔和師兄推舉我暫攝方丈,但政府和協會那邊另有人選,而且不是我們寺裡的。」 四周看了看,國清寺裡的一些重要人物幾乎全都隨著行雲來了,而將方丈的法事扔在了一邊,李遠方心裡覺得怪怪的。首先想到,連自己什麼時候圓寂都算不到,看來那個方丈師兄的修為有限得很,比起無名大師來差了許多。然後想到,現在的佛門,其實是一點都不清靜的!國清寺方丈的地位和所能得到的利益非同一般,那個半官方性質的協會那邊,肯定有不少人早就打起主意了。所以這麼快就強行指定了新人選,估計是協會裡哪個實權人物的入室弟子和法子,甚至於實權人物本人吧!行雲這幾年主要負責國清寺的對外經濟合作,給國清寺的僧眾和職工謀取了非常豐足的福利,人緣特別好,而且有著博士頭銜,在佛學理論上的建樹可圈可點,又是前代方丈的入室弟子,從自身利益出發,國清寺內僧眾和職工們寧可選擇行雲而不想便宜了外人。 行雲帶人來找他的目的,李遠方也清楚得很。已經不再清靜的佛門,當然是要被政治和經濟左右的,以他的地位,只要明確表示對行雲的支持,至少協會和政府那邊沒有多少人敢不給面子。另外,國清寺這幾年宏揚天台宗武學搞得挺紅火,藉著無名大師的名義,又有梅山大學作為依托,風頭已經蓋過了原先大紅大紫的少林寺,作為無名大師的惟一弟子,他在與天台宗有關的事務中當然是有一定的影響力和發言權的。 沉吟良久後,李遠方皺著眉頭問道:「行雲你有老婆的,你當方丈合適嗎?」 聽到李遠方這話,行雲更不敢抬頭了,連脖子都紅了起來。行雲身旁一個四十多歲的和尚看了李遠方一眼後硬著頭皮說道:「師叔,這方面現在已經不太講究了,協會那邊指定的人是一個副主席的法子,和行雲師弟一樣都是博士,好像也是結過婚的,而且已有子嗣。如果這成為問題的話,我們可以勸說惠平跟行雲離婚。佛門中清規最嚴的是律宗,但當年的宏一法師原有一妻一妾,出家後卻執掌了律宗,所以行雲……」 宏一法師的事李遠方是知道的,心想既然有了宏一法師作為榜樣,協會那邊安排的人也是有老婆的,行雲當方丈有什麼不可以的。而且這個和尚說的話一點佛門弟子的味道都沒有,李遠方聽得很不耐煩,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我同意由行雲接任方丈。讓惠平跟行雲離婚我看用不著,到時候要不小心生出小和尚,偷偷藏起來別太張揚就是了。要我怎麼幫你,行雲你說吧!」 行雲抬起頭來,有些心虛地說道:「各位師兄師弟都在這裡,只要有師叔你這句話就行了!」 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只求自己一句話的話,打個電話或者用星星索聯繫一下就行了,何必大老遠地跑來一趟,你們這幫人也太患得患失、功利心太重了些,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這樣,你們馬上就回去,不留在寺裡給方丈師兄做法事,全都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什麼時給方丈師兄舉行大典,提前幾天通知我一聲!」 行雲等人都被李遠方說得低下了頭,連聲說著「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向李遠方行了個禮準備離開。此時李遠方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你們先等一會!」然後轉身往樓上跑去。 李遠方過了十幾分鐘才下來,把行雲等人都等著如坐針氈。協會指定的人已經結婚而且有了子嗣的事,他們只是道聽途說,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如果李遠方上樓去是找人求證,瞭解到的情況和他們剛才說的有出入,很可能會讓事情產生變故。 十幾分鐘後李遠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臉色異常地平靜,手裡捧著個特大的錦盒,走到行雲面前,有些失落地說道:「這兩天我太忙,沒時間找有關部門幫你說話,也去不了寺裡,就用師父留給我的這四顆舍利子作為信物表示對你的支持吧!」 剛把行雲等人送出門還沒來得及跟父母說話,下一批客人又來了,這次來的是楊家智和傑克遜。楊家智一看到他就說道:「遠方,我們去了施靖芳那裡,聽郭嫂說你剛回家,所以就追過來了,你要派飛機去美國把我們的人接回來?」 李遠方心想這事連何藍圖都沒來得及通知,楊家智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畢竟楊家智才是美洲區的總裁,接過一副那麼重的擔子,在聯繫不上王興安和隋麗的情況下,心裡沒底的張偉肯定得找楊家智。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準備租幾架飛機去把我們的人都接回來!」看了一眼楊家智身旁的傑克遜,李遠方覺得自己捉摸到了點什麼,對她笑了笑說道:「大嫂你是不是想把你的家人一起接來?」 傑克遜搖了搖頭,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飛快地說了幾句什麼,但李遠方一句都沒聽明白。看她那費勁的樣,楊家智猶豫了一下接過話茬非常嚴肅地說道:「遠方,組織那邊的人員疏散是我的責任,我想我應該跟第一架飛機過去,隨最後一架飛機回來,要不許多人都會有想法。另外,傑克遜希望能跟我回去一趟勸說她的家人到梅山來住一段時間!」停頓了一下,楊家智用家鄉話說道:「最近可能會發生的情況,我已經特意找樂天問過了,我最擔心的是,如果我這次不過去,隋麗會藉故留在那邊,萬一她出個什麼事的話,我以後就沒法做人了,所以還是跑一趟吧!」 說句心裡話,李遠方不希望楊家智冒任何險,不過就像楊家智說的那樣,作為美洲區的總裁,他確實是不能臨陣脫逃的,看到傑克遜看著楊家智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李遠方覺得還是讓他去更好些。聽楊家智特意提到隋麗,用的還是傑克遜聽不懂的家鄉話,李遠方心想難道隋麗這次突然去美國還有什麼隱情在裡面?但在這個時候他沒心思去想太多的,就「嗯」了一聲,說道:「你們先回去收拾一下等通知吧,我問一下靜言飛機的事聯繫得怎麼樣了,可能沒這麼快,但還是先問一下吧!」 姚靜言那裡傳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災害越來越嚴重,政府各部門和領導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搶險救災中,有的還深入一線,很難找到。甚至於,原定這兩天召開的新一屆人大會議,都因此無限期推遲。因為目前災害只在西太平洋地區,別的地區仍是非常安全的,出於這方面考慮,政府有關部門要求海外的僑民暫時留在當地暫時不要返國,以免為國內本已非常緊張的疏散工作造成更大的壓力。包括民航客機在內的大量交通工具,則都被政府緊急徵用投入到從逐漸擴大的災區搶運人員和物資上面。加上歐美國家以安全為由進一步對西太平洋地區實施禁飛,已經飛到歐美地區的國際航班大都沒有返回,想以私人名義租飛機,除非請示很高級別的領導,所以姚靜言建議李遠方親自出馬去找有關領導協調。 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李遠方覺得很無奈,拿著電話老長時間說不出話來。心想自己總不能自私到捨整個大局於不顧,找領導去要本來就不太夠用的飛機去美國接老婆回來吧,何況美國那邊即將出現的災害只是個或是或非的猜測,過了老半天才說道:「靜言你辛苦了,先這樣吧!」 那邊的姚靜言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遠方,你看這樣行不?我聽說政府那邊的人說,梅山建設集團的六十架飛機目前沒被列入徵用名單,要不我們主動提出用這六十架飛機換一架洲際客機怎麼樣?」 姚靜言竟然想出了這個餿主意,李遠方真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要是以前的自然災害,全軍各部隊都會沖在搶險救災的第一線,但這次災害是人為引發的,會出現什麼後果誰都不好說。比如在災害進一步擴大之後,因為海灣地區某電視台的那篇報導,本來仇日情緒很濃,又在災害中遭受了慘重損失的中、俄、朝、韓四國的民眾,很可能會跟大量湧入境內的日本難民產生流血衝突。如果發生日本難民在中國境內被殺的事件,西方國家會採取什麼樣的措施更不好說。所以災害開始後不久,各個擔負著等級戰備的王牌部隊都接到嚴令原地待命,並提高一個戰備值班等級,參與搶險救災的只是些一般部隊和武警。梅山建設集團的二十多萬大軍,也被王梓滕用種種借口相對集中起來,所有的六十架飛機處於隨時待發的狀態。想到這裡,李遠方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這事我心裡有數,到時候再說吧!」 李遠方的態度很奇特,把姚靜言搞得一頭霧水,過了半晌才說道:「我再努力努力吧!」 上午十一點多鐘的時候,張玄義才給李遠方回了電話。這個時候,日本四島的大規模火山噴發已經開始了,李遠方剛吃完午飯接到程樂天的通知走在回洞庫機房的路上。 張太一還在後山抓魚不願下來,只讓張玄義轉告了一句話:「你讓他放心,我自有分寸!」眼看著整個日本這就完蛋了,死者以億為單位,張太一還說他自有分寸,李遠方只能苦笑。「自有分寸」還玩到這種地步,要是放開來玩那還了得?在這個天師的眼裡,人命真的連根草都不值。雖然以前對日本人一向沒什麼好感,但到了這個時候,李遠方卻起了惻隱之心,心想哪怕是殺一群狗,也沒必要這麼狠吧,虧他張太一還是被日本人頂禮膜拜的教宗! 程樂天通過盤古平台向全世界地球物理學家和相關專家所發出的倡議,除了「人類末日」表示將全力支持外,別的專家都不怎麼積極,響應者寥寥。有些別有用心的專家甚至說起了風涼話,說行星數據只是個搞信息產業的,什麼時候也懂得地球物理了,看樣子還想趁此機會取得這個學術領域內的主導地位,難道每年組織一次「梅山國際論壇」還嫌不夠過癮?已經存在了數十億年的地球怎麼會如此脆弱,發生在日本的地震和海底火山噴發,雖然規模大了點,還不至於引起全球範圍內的大災變,該不會是蚩尤被病毒感染判斷錯誤了吧!要是這樣的話,不如趁早把蚩尤毀掉,以免動不動就搞得全世界一驚一乍的。直到日本四島大規模火山噴發後,才有一些比較正直嚴謹的科學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然後改變主意加入到這項工作中來。 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向聯合國提出的請求,更是碰到了鐵板上。那個被稱為「有史以來最沒用的聯合國秘書長」,根本就不敢作這個主,連以聯合國的名義向世界各國提出倡議的勇氣都沒有,打了半天太極拳後,讓中國政府有關部門自己去找世界各國協調。因為這事本來就很讓人懷疑中國想趁此機會做一回世界盟主,借不了聯合國的名義,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當然不會傻得去找各國政府協調,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不過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倒沒有因此抱怨行星數據,只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國還不夠強大啊!」 這個結果,把程樂天氣得直髮脾氣:「難怪人們都說文人之間的傾軋是最厲害的,不就是為了由誰來當組織者這件小事嗎,那些鳥專家不願意就算了唄,犯得著說這麼多風涼話嗎?還有那個破聯合國也是,這幾年除了醜聞一個接著一個外,就沒幹什麼什麼實在有用的正事!他奶奶的,真是好心沒好報,以後我們什麼消息都不向別的國家透露了,讓這些鳥人去死吧!」 李遠方想的不是這個方面,笑笑說道:「別的人就不用管了,只要『人類末日』這幫人肯跟我們合作就行。他們肯跟我們合作,說明他們也不想死太多人,我們玩了這麼多花樣,主要不就是想知道他們的態度嗎?」 在「人類末日」等專家的協助下,行星數據和南鄉那邊的專家組對數學模型進行了修改,大大提高了計算的效率和預測的準確性。日本四島全面火山爆發後的結果,幾乎和蚩尤預測的一模一樣,而且不像以前那樣幾乎是事後諸葛亮,而是在事情發生前幾個小時就已經得出了正確的結果,為災害當面的中、俄、朝、韓等國政府有效地組織救災行動提供非常重要的參考作用。 不出李遠方所料,從二十號早晨,當「日本人是這次災害的罪魁禍首」被炒得越來越熱之後,俄、朝、韓三國的一些民眾和日本難民發生了衝突,甚至出現了流血事件。消息傳開之後,二十號上午開始,西太平洋地區其他受災或者暫未受災的國家裡,也出現了當地居民圍攻日本使領館、哄搶日本企業、襲擊日本僑民的事件。歐洲、美洲和非洲等世界上其它地區,來自西太平洋地區一些國家的僑民,也自發地找起日本僑民的麻煩來。因為進入中國境內的日本難民數量有限,中國在災害中損失較輕,而且中國政府提前做好了預防,海內外的中國人暫時沒有湊這個熱鬧,保持了應有的上國風範。 確認自己已經基本上沒有祖國了的日本駐中國大使,帶著許多在中國的日本僑民,找到中國政府有關部門,聲淚俱下地請求中國政府看在日本在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都是中國的屬國、兩國有著千年之久的邦交關係的份上,敞開胸懷收留部分日本難民,等到地震結束後,他們肯定馬上返回家園,不會給中國增添任何麻煩,而且世世代代記著中國人民的這份恩情。 因為日本人目前幾乎成了世界公敵,是否收留日本難民、以什麼方式來收留日本難民、將這麼多難民安置在什麼地方都不是能夠輕易決定的事情,中國政府在對日本大使婉言安撫拖延時間的同時,召開了緊急會議進行商量。 二十號晚上,全世界仇日浪潮越掀越高,許多國家裡甚至出現大規模地暗殺日本僑民、搶奪他們的財產的惡性事件,而一些國家的政府,則出於種種目的放任不管。正當程樂天為事態的演變在0號室裡歡呼「萬歲」的時候,張太一突然用星星索找到了李遠方。 張太一一開口就說道:「遠方,我請你幫個忙!跟我一起到政府有關部門遊說收留日本難民,並將絕大部分日本難民安置在梅山建設集團正在開發的三北地區!」 話音剛落,整個O號室裡靜得有些嚇人,連蚩尤都好像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停止了連續語音通報。李遠方實在搞不明白,日本人之所以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張太一一手造成的,怎麼他現在卻大發慈悲要收留日本人了,難道真的是因為良心發現,想為許亦云肚子裡的孩子多積點德什麼的,所以突然準備適可而止了? 程樂天是最先回過神來的,非常不滿意地說道:「天師你這牛鼻子搞什麼名堂?都說打落水狗打落水狗的,對小日本那幫玩意不能有一點點心軟,東郭先生是當不得的!」 張太一的臉色很平靜,緩緩地說道:「從今天中午開始,一些日本人開始陸陸續續地到我天師府的山門前跪著,來的人越來越多,到現在已經上千了。這些人請求我出面到政府那邊去幫他們說幾句話,讓政府同意收留他們,要是中國政府不收留不保護,他們早晚會被世界各國的人活活打死。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國家沒有政府,連天皇也沒了,身為他們的教宗,我張某人怎麼能見死不救呢?」說完後還歎了口氣,擺出一副大義凜然悲天憫人的樣子來。但李遠方非常細心地發現,張太一的嘴角和眼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一看到張太一的奸笑,李遠方就知道張太一此舉對日本人肯定沒安著什麼好心,感到自己隱約捉摸到了點什麼,就微笑著說道:「日本人現在的遭遇這麼讓人同情,我跟他們又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的,再說你張師兄開口了,這個忙我怎麼能不幫呢?不過張師兄,日本原來的人口好像上億吧,現在雖然死了不少,怎麼也剩個幾千萬的,把這幾千萬張嘴都安排到梅山建設集團的地盤去,住房、糧食什麼的都很難解決,我可養不起這麼多人!」 張太一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從日本四島逃出來的有兩千多萬,散佈在世界各地的僑民還有一千多萬,加起來是四千萬左右,安排他們住房吃飯需要一大筆錢。不過遠方你放心,我這些教徒是不需要你來養的,日本國以前是世界第二經濟大國,在海外的資產很多,這次也帶出不多,只要給他們找個安身立命之所,生活方面的問題,他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另外,我正在想辦法給他們另外找個地方,所以需要你安置的人以後會越來越少的!」 李遠方心想,你小子連還有多少日本人都一清二楚,今天玩的這招看來是早有預謀的,果然是在打日本人的財產的主意,果然是把日本人賣了還要日本人幫著數錢。說是給日本人另外找地方安置,估計是讓他們去送死吧!眼珠轉了一下,呵呵笑了笑問道:「張師兄,梅山建設集團的地盤條件太差,日本以前的經濟很發達,過慣了好日子,他們能去得了那麼苦的地方嗎?有數字表明,我國中等以上城市目前已經建好和在建的住房能夠容納三十三億人口,泡沫得很厲害,多住上四千萬日本人算得上什麼?只要政府那邊同意了,他們想住什麼地方就住什麼地方,反正他們有的是錢,不是買不起房子,而且他們的消費不還可以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嗎!」 不知是張太一演戲演上癮了還是顧慮到有程樂天郭海林等人在場,又擺出一副感慨的樣子說道:「遠方你也知道,前些年我們中國的年輕人仇日情緒很深,要是讓他們跟中國民眾住在一起,肯定會引起衝突,所以得給他們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另外,我那些教徒也說了,只要能收留他們,哪怕讓他們到塔克拉瑪干沙漠去種草種樹為當年的侵華戰爭贖罪都可以。」 看了若有所悟的程樂天一眼,李遠方說道:「那好,就安排他們到塔克拉瑪干沙漠種樹種草吧,我這就跟你一起遊說去!」然後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說道:「要把他們全集中安排在一個地方,好像不太好吧!萬一這些日本人在沙漠裡站穩了腳,然後跟人合作要建個新國家搞分裂怎麼辦,那我不成千古罪人了嗎?」 張太一這下倒笑起來了,瞇著眼睛說道:「所以我說把他安排在梅山建設集團的地盤裡,王師弟那裡不是有號稱的六萬大軍嗎,把我的教徒放在王師弟的眼皮底下看著,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王梓滕是我師弟,幫我這個師兄收留教徒是順理成章的事,現在我天天忙著照顧亦云,你呢更沒什麼閒功夫,具體怎麼安排,我們交給他去辦就好了!」 聽到這話,李遠方知道王梓滕手底下那二十萬大軍終究還是沒瞞過張太一,心想要是馬進軍到了梅山大學就好了,只可惜人大會議推遲了,現在又是非常時期,馬進軍還得再等一段時間才能到梅山大學上任!梅山建設集團和梅山大學武學院的關係太深,宋力忠懶得管太多的事,以張太一的能耐,陳菁紅是玩不過他的,肯定有辦法通過梅山大學去瞭解梅山建設集團的真實情況。最讓李遠方覺得好笑的是王梓滕,被自己擺了一道成了張太一的師弟後,身上背的黑鍋,看來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想想倒霉的王梓滕,李遠方笑出了聲來,說道:「那就照你說的,交給王師兄去辦好了!」然後試探著問道:「張師兄,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下,你打算給日本人另外找個什麼地方?」 張太一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攏一攏頭髮,卻尷尬地停在了那裡,這才想起自從確認許亦云懷孕後,他就剪成了短髮,原因是許亦云說兩個人都是長髮的話,孩子生出來後很容易分不清父母。不自然地笑了笑,張太一說道:「我覺得加拿大那地方不錯,挺寬敞,人口又少,尤其是魁北克省,比較適合移民。」 盯著張太一消失的地方,郭海林嘴裡念了幾聲「魁北克省」,然後一驚說道:「魁北克省不是法語區,這幾年一直在鬧獨立嗎?」 肖琪瑋會意地說道:「還緊挨著美國呢!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然後轉過頭壞壞地對李遠方笑著說道:「火山地震什麼的天災,我們可以用蚩尤預測向世界各國發出警告,但這種人禍,我們就幫不上忙嘍!」 程樂天這時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了,站起來做著手勢像唱戲似地說道:「哈哈,天師這小子玩的是:老鄉老鄉,背後一槍,一槍不死,再補一槍!」 聽到程樂天的吟唱,李遠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站起來在機房裡轉著圈說道:「張太一接著要玩這招的話,『滄海桑田』計劃看來是要告一段落了,不然他沒機會把那麼多日本人送到加拿大去。但只要加拿大那邊一出事,葉黃不就危險了?不行,我得趕緊找人協調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四章天地不仁 更新說明:《鬼話連篇》週一至週五每天上午9-10點更新,《紅塵有夢》公眾版週三和週六上午9-10點更新! 第四百二十四章天地不仁 失去了家園的日本人是不可理喻的,如果中國人也像西太平洋地區其他國家的民眾一樣把日本人當落水狗打,被逼急了的日本人肯定進行瘋狂的反報復。實行自殺性爆炸的「人肉炸彈」,對海灣的伊斯蘭國家是近年來出現的新生事物,但日本人在數百甚至上千年前就有切腹自殺的傳統,二戰末期拿「神風」戰機撞盟軍的艦艇更是政府組織的行為。其次,在試爆地球物理武器之前,沒有完全昏了頭的日本人已經做了一些以防萬一的準備工作,將大量的技術人員和設備轉移到世界各地,有情報顯示,包括生物技術在內的許多先進技術的專家和關鍵設備都轉移到了日本擁有傳統勢力的南美和非洲的一些國家。事實上,從二十號下午開始,已經有一部分在南美的日本僑民向當地居民開始反擊了,只不過目前使用的只是普通的槍支,而且規模很小,不是有組織的行動。 為中國人民的安全考慮,中國政府決定暫時收留部分日本難民,並接受了李遠方和張太一等人的建議,派出專列和輪船到中朝、中俄邊境及海上把大量日本難民運送到三北地區,讓王梓滕的二十萬大軍看管起來,並無償地將首批生活和生產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過去。 第一批日本難民啟運之後,張太一就帶著日本駐中國大使和跪在他山門前的教徒們行動了起來,組織日本難民到三北地區安置,並對他們的情緒進行安撫,對他們的行為進行約束。在張太一這個教宗的號召和統一組織下,不僅被安置的日本難民沒有一個鬧事的,接到從中國這邊傳出去的喜訊後,散佈在世界各地的日本僑民紛紛攜帶他們所能攜帶的財產和在當地採購的物資向中國集中。僅僅半個月時間,就有多達兩千七百萬的日本難民到達三北地區,讓為他們提供生活和生產資料的包括梅山集團的中國企業大大賺了一筆。 但李遠方心裡始終非常清楚,如果日本人真的在張太一的鼓動下到加拿大製造事端,最終很可能會導致美國出兵,戰火搞不好會蔓延到美國境內。因為他在梅山建設集團的地盤上收留了大量的日本難民,像是給日本人提供了一個後方基地似的,葉黃等人和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的中國員工們還在美國沒有回來的話,就非常危險了。 所以在向南鄉建議將日本難民安置在三北地區的同時,李遠方就提出派飛機到美國去把葉黃接回來的請求。對李遠方的心情,有關領導非常理解,但同時也覺得很為難。一方面是美國政府目前的態度非常耐人尋味,不知出於什麼考慮,連中國駐美使領館的人員都不放行,再派飛機過去,很可能會是肉包子打狗的結果。另一方面,美洲地區目前還沒有任何災害的跡象,而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以及接到亞力山大通知的俄羅斯人,卻開始組織大規模的人員疏散,這已經造成了美洲地區部分民眾的恐慌,無奈之下,包括美國在內的各國政府只能想盡辦法去安撫民眾,為此,美國政府還通過外交途徑向中國政府提出了抗議。在這種情況下,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任何新動向,肯定都是備受關注的,如果在使領館人員的回國問題沒解決前,卻由政府出面找美國政府協調用飛機把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人接回的事宜,美國政府完全可以用這樣做將會引起國內民眾進一步恐慌為由一口拒絕,如果美國政府勉為其難道義了,由此產生的後果則更難預料。不過領導對李遠方還是比較照顧,一再表示他們將指示政府有關部門繼續跟美方協調,盡快重新開通兩國之間的航班,只要有一班飛機從美國飛回,哪怕別的人都扔下不管,他們也會首先安排葉黃等人回國。 最後,領導肯定了行星數據在災害預測和通報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後,鄭重其事地對李遠方說,下一步災害的預測結果,以後行星數據不要直接在盤古平台上公佈,而由政府有關部門根據實際情況向有關國家進行通報。這樣的話,如果萬一事實有出入,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國際糾紛。如果事實和預測的結果一樣,也是由各國政府有步驟地統一組織疏散行動更好些,不能讓各國民眾提前得到消息自行其是而使各國出現混亂。 雖然將兩千多萬日本難民安置在梅山建設集團的地盤上是他與李遠方協調的,但張太一非常巧妙地讓他的信徒們相信,一切都是他這個教宗和王梓滕兩個人多方奔走的結果,李遠方本人其實是極不願意的,迫於他的強大壓力才勉為其難地答應。要是李遠方肯施以援手,這些日本難民大可去那些條件更好的地方,比如遍佈中國各地的日資企業所在地。同時張太一也奉勸他的教徒們,對李遠方還是應該存著一份感激之心,畢竟他們現在的安身立命之所名義上是李遠方的地盤,要是把李遠方惹火,可能連這樣的地方都沒有了。於是乎,在張太一的有意誤導下,本來對梅山建設集團收留日本難民之事大為不滿在盤古平台上向李遠方提出責難的各國青年們,很快將矛頭轉向了張太一和王梓滕,讓替李遠方捏了一把汗的程樂天等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前後不過半個月時間,到四月四號上午,原屬日本的領土已經完全沉入了海底,連帶著還沉掉包括小半個朝鮮半島在內的靠近日本海域的一些島嶼和半島。這場災變發展的速度,完全違反了常規,也大大超出了一般專家的估計。與這些地區的沉沒正好相反,台灣島整體上升,台灣島的面積比原先大了將近一倍,台灣海峽中原先彭湖列島的位置,出現了一條寬達數十里的大陸橋,原先的台灣海峽不復存在,台灣島和祖國大陸在地理上連到了一起成了台灣半島。除此之外,中國的沿海的其它地區,只出現了海嘯和小規模地震,因為組織得好,包括台灣省在內,只有二十多萬人在這場災變中死亡。而李遠方等知情人,則為張太一的計算之準感到吃驚:中國果然沒受到太大的影響! 從四月五號開始,當以日本四島為中心的災變塵埃落定、西太平地區的地震和海底火山爆發已經逐漸平息之時,世界上的許多國家都發現,世界各地的日本難民拖家帶口跑到中國的大西北的同時,還攜帶著大量的財產,到中國去的日本難民中,有許多都是各個行業的專家,總算回過味來了。他們這才意識到,在收留大量日本難民的同時,還可以得到日本人剩下的大量財富和人才,雖然大量日本難民的湧入在短時期內給中國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從長遠角度考慮,無疑是大大賺了一筆。於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除了在這次災害中遭受重大損失的俄、朝、韓、菲等國外,世界上許多國家的風向突然一變,對還在他們境內沒來得及離開的日本難民大力安撫,並派軍隊去保護日本難民的安全。日本難民在世界上的處境,突然從地獄上了天堂。 在世界上別的國家用政府法令的形式宣佈對日本難民的優待政策之後不久,美國等西方大國更進了一步,承諾將像中國政府一樣,為日本難民劃出一塊集中居住地,歡迎散佈於世界各地的日本難民都到那裡去集中居住建設新的家園,理由當然是所謂的「人道主義精神」。但仍然宣佈,在沒有確定災害已經完全平息之前,來自西太平洋地區的飛機只許進不許出。 這個時候,李遠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伊豆爆炸後不久,美國等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就對西太平洋地區實施了禁運,搞了半天他們也打起了日本人那些海外資產和人才的主意。連行星數據都能對伊豆爆炸後的結果作出正確的預測,美英等發達國家的專家並不是吃素的,怎麼會料不到可能出現的後果呢?對西太平洋地區實施禁飛的目的,恐怕是不希望那些來自西太平洋地區的資金和人才因祖國的需要迅速外逃吧,所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乾脆找個借口實施全面禁運。因為像美國這樣的國家,是不可以突然失去以日本人為主的海外投資的。只不過因為他們手裡沒有像張太一這樣具有教宗身份的特殊人物,而且離得較遠,心裡又有鬼瞻前顧後,在時機沒到之前不好採取太著痕跡的措施,做得沒中國政府這樣利索而已。 不知是張太一暗中運作多時的結果還是純屬巧合,加拿大政府為日本難民準備的居留地位於魁北克省這個集中了大量日本海外資產的地方,自然條件和中國的三北地區有著天壤之別。中國民眾在這次災害中死了二十多萬,雖然政府對民眾的情緒極力安撫,但中國境內的仇日情緒仍然很重,只不過因為日本人都被安排在三北地區的荒蕪之地,暫時沒條件和中國民眾產生衝突而已。而加拿大,因為地廣人稀等各方面的特殊原因,在這半個月全世界反日的大氣候下,基本上沒有出現當地居民與日本難民衝突的事件。於是在張太一的極力鼓動下,從四月七號加拿大政府發表公告開始,許多比較激進衝動的日本人紛紛從世界各地向加拿大湧去準備開闢新的家園,到四月十五號之前的短短一周時間內,有一百多萬人到達魁北克省。 出於某種考慮,中國政府並不希望大量日本難民離開,但在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走留自由的姿態來。但以加拿大政府的禁飛令仍未解除為由,不允許日本難民坐飛機去加拿大以免飛機有去無回,要求位於中國境內的日本難民只能坐船出發。另以得等到地質活動完全停止下來、適合航海之後才能出發、在災害之後想找到大量的船隻並不容易這些理由來拖延時間,所以直到四月十五號那天,第一批日本難民才從中國沿海出發。心急如焚的楊家智,也帶著傑克遜和幾個梅山大學保安隊的人坐在其中一條最堅固巨輪上,準備轉道加拿大去美國。 經過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努力,李遠方也真的聯繫了一次美國總統,加上形勢已經有所變化,日本在美難民已經不再鼓噪著往中國跑,準備安心留在美國,四月十六號,美國那邊總算鬆了口,答應從四月二十號開始有限地解除禁飛令。但葉黃不知是至今沒有想通還是自覺理虧不好意思面對李遠方,仍然躲在實驗室裡不願出來,李遠方只能和隋麗及王興安等人每天保持聯絡,讓他們一接到通知就及時回國。 但老天爺總是喜歡捉弄世人,也就是四月十六號那天晚上,海灣地區那家電視台公佈了第二份秘密資料,資料中說,日本人在火山列島海域試爆地球物理武器這事,美國政府是早就知道了的,日本人是得到美國政府的支持才敢這樣膽大妄為。對試爆地球物理武器可能產生的不確定後果,美國政府是心知肚明的,但卻故意不向世界各國通報,擺明了是想借日本人的手讓日本周邊的中國等逐漸上升的亞洲國家在這次災害中產生重大損失,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誰知最終的結果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反而把日本這個忠實盟友給賠了進去。 說句實話,這份資料除了能夠證明美國政府確實知情並在技術上向日本人提供了一些支持外,所作的種種推斷根本立不住腳,但對於這份資料的散佈者來說,這就已經足夠產生應有的效果了。 這份資料一發,除中國外所有在這次災害中遭受損失痛失親友的國家的民眾,都在當晚上街遊行向美國政府提出抗議,要求美國政府這個「幫兇」給他們一個交待。有些西太平洋地區國家的民眾,還攻擊起當地的美國使領館來,甚至焚燒美國使領館、襲擊並殺害外交人員。住在美國的許多西太平洋地區的僑民,則在遊行途中和美國警察和民眾發生了衝突,一些喜歡搗亂或者別有用心的美國人也趁火打劫,讓事態俞演俞烈。一向仇視美國政府的一些國際恐怖組織,當晚就在世界各地組織了上百次針對美國政府的爆炸。為了控制事態,美國政府不得不出動軍隊,並宣佈全國以及所有海外駐軍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因為美國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禁飛令不僅沒有取消,而且比以前更為嚴格,連國內航班都禁止起飛。飛機的事情再次泡了湯,李遠方跟正在海上的楊家智和巨輪的船長取得了聯繫,讓他們把那些日本難民送到加拿大後,駕駛著巨輪一直向南,到美國西海岸把葉黃等人接回,美國政府那邊,他將請求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進行協調,或者像上次那樣直接找美國總統。為安全起見,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中國籍員工及其家屬得盡量集中在相對比較安全的內華達農場,接到通知後到約定的港口坐船回國。中國政府有關部門也同時要求駐美使領館,馬上組織在美的中國僑民向美國西海岸轉移,乘坐另外幾十艘運送完日本難民後的巨輪迴國。 僅僅靠著這兩份資料,就輕輕鬆鬆地先後把日本和美國這兩年當年的強國變成了世界公敵,那兩份資料的發佈者,李遠方不用多想就猜得到肯定是張太一指使「人類末日」干的。由張太一造成的這一個月來的連續災變已經造成了數億人的死亡,然後騙取了日本人的大量財產,現在連美國都眼看著都被他搞得亂套了,李遠方心想,不管張太一有多麼瘋狂,「滄海桑田」計劃應該到此為止了。更何況,現在的張太一好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安置和忽悠他那些日本教徒上面了,在這件事上的熱情特別高,連他一向標榜的「老婆懷孕比天還大」都暫時放在了一邊。張太一仇恨日本人很好理解,而美國則是日本的後台老闆,更大的可能是生在美國的張太一小時候曾經被美國人欺負過,所以張太一才會這麼幹。但對世界上跟他沒有什麼過節的其他國家,折騰到現在這種程度應該差不多,否則的話,就更和張太一這個本該懷柔天下的道教宗師的身份不符了。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李遠方遠遠低估了張太一的瘋狂。四月二十二號晚上七時左右,在全世界都把目光集中於疲於奔命的美國政府並在暗地裡幸災樂禍地偷笑時,位於太平洋上的夏威夷群島、大西洋上的百慕大群島海域和印度洋上的英屬查爾斯群島的居民都感覺到了輕微的震動。因為震感很弱,而且很快就過去了,三個地區的居民都天真地認為是受到西太平洋地區的餘震的影響,誰都沒往心裡去。 但在北京時間四月二十三號早晨六點左右,這三個海域突然違反所有已知的地球物理理論,發生大規模的海底火山噴發,三個地區的所有生靈,在先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全都被熔岩淹沒,無一生還。在稍後幾天時間內,火山噴發的範圍逐漸擴大,大洋中心位置漸漸隆起,好像要產生傳說中的大西洲、姆大陸和雷姆裡亞大陸。 三大洋中心的第一次火山噴發後不到一天,除了已經發生過大災變的東北亞地區相對比較輕微外,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板塊邊緣都發生了強烈的地震或者火山噴發,沒有接受行星數據建議提前轉移的位於各大洲沿海地區的絕大部分民眾,或在地震和火山噴發中喪生,或被地震和火山噴發造成的海嘯吞沒,而且災害的規模還在繼續擴大之中,大有世界末日就要到來的架勢。整個人類,正面臨著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生存危機。 二十二號的晚上,李遠方已經接到楊家智的匯報說已經把日本難民卸在加拿大,補充完了淡水和給養正沿著海岸線南下準備去接葉黃等人,心情愉快又自認為已經高枕無憂的李遠方正安心地在家裡呆著。因為怕出事不敢練功,一覺睡到了天亮,六點多鐘起床正準備出去跑步,剛走到樓下的大客廳,就被家裡樓上樓下所有的電話同時響起來的鈴聲嚇了一跳。一聽到鈴聲,李遠方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馬上接起客廳中的電話,在機房輪值的程樂天在那頭非常興奮地喊道:「遠方,這下熱鬧了,康院士那邊剛剛傳來消息,三大洋中心地區在今天早晨六點左右同時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天師那小子的第三階段計劃正式開始嘍!」 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李遠方就急聲喊道:「你發通告沒有?」程樂天反問了一句:「什麼通告?」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這些鳥人老不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的,讓他們去死吧,還給他們發什麼通告?我們吃完早飯後向政府有關部門打聲招呼不就行了!上次那些當官的不是說過嗎,以後再有什麼新情況得先通知他們,不能自作主張,免得造成不必要的國際糾紛。」 對程樂天的話,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惡聲惡氣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那麼多理由,現在是人命關天,管不了那麼多了,你馬上按照蚩尤前些天的預測結果向所有的星星索用戶發通告!再給我想辦法控制世界上所有能入侵的系統,利用其它的系統把同樣的內容發出去!」說完這些話後,李遠方把電話一扔,飛快地跑到院子裡發動汽車往蚩尤機房趕去。 雖然李遠方又一次自作主張發起通告,但這一次,有關領導並沒有因此責怪他,向他本人和康院士反覆求證之後,指示政府有關部門頂住世界各國的責問,不惜一切代價去勸說世界各國做好災害的預防工作。但可惜的是,出於種種目的,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都沒把這個通告當一回事,反而紛紛對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橫加指責,並利用他們政府控制的媒體向國內民眾發出闢謠公告,要求民眾保持應有的冷靜,不要因為可能被病毒感染而頻頻出錯蚩尤的結論和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中國政府的一面之辭亂了陣腳。只有那些對行星數據和蚩尤認可程度特別高的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勸說他們的親友按照行星數據通告中的建議開始往安全地方撤離。 說出的實話沒人信,李遠方只能望著面前的屏幕歎氣。歎完氣之後,突然想到忘了通知還在海上航行的楊家智和已經整理好行裝準備到預定港口登船的葉黃等人。接到李遠方的通知後,楊家智馬上讓船長將船靠到就近的港口,所有人員登岸並開始往內陸撤退。剛走到半路的王興安、隋麗和張偉等人,則馬上調轉車頭回到內華達農場避禍。 因為此時葉黃就坐在隋麗身邊,李遠方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見到了葉黃。和一個多月前相比,葉黃憔悴了許多,像是病了一場似的,臉上沒有幾絲血色。當李遠方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葉黃沒好氣地說道:「都是你害的!」然後就搶過隋麗手中的掌上電腦關掉。 到了二十五號,各個板塊邊緣的地震和火山噴發已經發展到很嚴重的程度,各個大洲之間的光纜和電纜都在地震和火山噴發中被破壞殆盡,各大洲之間惟一可用的聯繫方式就是天上的衛星。因此,本來全部租給行星數據的國際衛星通信公司的七十七顆衛星被美國政府臨時徵用了一部分,只給行星數據保留了部分帶寬用於內部聯絡。 二十八號中午十二點許,楊家智向李遠方匯報說他即將進入美國境內,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後就能趕到內華達農場。 聽完楊家智的匯報後,李遠方呼叫起隋麗的掌上電腦來,想讓隋麗派多幾個人去半路上接應楊家智以防萬一。李遠方還沒把話說完,一直都對李遠方愛理不理的葉黃,這個時候突然湊到鏡頭前說道:「李遠方,我……」話還沒說完,信號突然中斷了。 信號突然中斷,李遠方趕緊重新連接,卻發現怎麼都連接不上,於是向身邊的程樂天喊道:「樂天快幫我查一查,麗姐的掌上電腦怎麼聯繫不上了?」隨即轉而呼叫起葉黃的掌上電腦、衛星電話以及隋麗的衛星電話來,然後對王興安、張偉等人的衛星通信設備一個個試過去,但沒有一個能聯繫得上。這下李遠方著急了,臉色變得慘白,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嘶聲喊道:「大家都什麼也別幹了,快幫我查一查是不是美國人連招呼都搬打就收回了我們的使用權?」 在李遠方的要求下,機房裡的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忙乎了整整一個小時,發現情況不止李遠方想的那麼簡單,而是行星數據的所有設備都接收不到那些衛星的一點信號。一個小時後,正當一幫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李遠方這才想起應該找史今問一問,卻從史今那裡得到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消息:在過去的一個多小時時間裡,中國的所有地面台站與天上的每一顆衛星都失去了聯繫,同時所有的無線電信號全都被嚴重干擾導致無法正常使用。 機房裡的所有人面面相覷了好長時間,連程樂天的臉都變白了,嘴唇哆嗦著說道:「這怎麼可能,是外星人入侵了嗎?」李遠方則念叨著:「人類末日,張太一這混蛋真的想讓全人類走向末日了,這事肯定跟他引發的全球大災變有關係!」 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董文龍代表已被緊急招到古城衛星測控中心的史今傳來了更驚人的消息。中午十一點多,太陽出現了一次非常強烈的磁暴,太陽的磁暴到達地球的時候,正好趕上全球範圍內至今為止最強烈的一輪地震和火山噴發,使得地球磁場受到感應產生了強烈的磁暴,對包括衛星在內的所有無線電通信產生了嚴重的干擾。此後不久,強烈磁暴和大規模地震、火山噴發相結合,使得地球自轉軸和地球磁極慢慢開始偏離原先的角度,雖然角度偏離得很小,但卻導致天上的所有衛星因為基本參數的改變而先後失去控制,固定軌道的衛星,則開始相繼墜落。也就是說,世界各國原先發射上天的所有人造衛星已經全軍覆沒了。想發射新的衛星,則必須等到太陽和地球的所有活動結束、花上幾年甚至十幾、幾十年時間對人類數千年來積累的天文學方面的數據進行重新測算之後! 聽到這樣的消息,李遠方真想大哭一場,喃喃地說道:「天真的傾了,張太一這該死的瘋子!」沉默良久,對程樂天等人擺了擺手說道:「現在我們幹什麼都沒用了,聽天由命吧!你們都回家休息去,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郭海林擔心地說道:「遠方,還是你回家休息,我們幾個留下值班吧!」李遠方堅決地搖了搖頭,很不耐煩地把郭海林等人趕出了0號室。 等郭海林等人都出去後,李遠方悲哀地想道,難怪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張太一這個天師搞起事來,老天爺不但不長眼去阻止一下,反而來個太陽磁暴助紂為虐,到底那賊老天是張太一這個破天師的爪牙呢,還是「人類末日」中有天體物理學家連太陽磁暴都利用上了? 不甘心之下,李遠方通知王梓滕帶上一個班荷槍實彈的特種兵,連火箭筒和輕機槍都帶著,親自開著飛機找到以組織日本難民安置為由故意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好幾天的張太一,並把張太一強行帶到有電腦可以進行聯繫的地方。等到王梓滕配合地迴避之後,李遠方冷冷地問道:「張師兄,你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這一次,張太一沒有像以前那樣顧左右而言他,而是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來說道:「你不覺得地球上的人太多了點嗎?只要我們中國沒事就行,別人的生死,你那麼在乎幹什麼?」 李遠方幾乎被張太一噎得背過氣去,強壓住胸中的怒火說道:「我們中國本土是沒多大事,但海外的華人那麼多,你連他們的生死也不顧了?」 張太一繼續慢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是中國人,為什麼要住在別人的地方,要是出去學習取經的,學成後馬上回來不就得了,幹嗎一直在別人的地方住著幫別人建設家園呢?我和宋師兄這樣的都回來了,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回來?我們中國這幾年發展得這麼快,而且非常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他們就不能全都回來報效國家嗎?如果大家都及時回來報效祖國,我們中國在幾十年前就可以成為世界頭號強國了!你可別跟我說他們雖然身在海外,但卻是懷著拳拳赤子之心非常愛國的,其實誰都知道,就是因為我們中國現在各方面條件沒有別的國家好,他們才不願回來。都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對一個人來說,要是連自己的祖國都嫌棄,還有必要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嗎?那些身為中國人,卻在國外大放厥詞說著中國這樣那樣壞話的人,更是連人都算不上,早就該死了!」 李遠方被張太一這番明顯不是他的本意的強詞奪理的鬼話說得幾乎大腦短路,悶哼了一聲說道:「算你說得有道理吧!別人我可以不管,但要是葉黃出個什麼事,我非把你那破天師洞給炸平不可!」 張太一「哦」了一聲,竟然笑了起來說道:「葉黃是麼,我看還有隋小姐吧!都說吉人自有天命,我向你保證她們兩個會沒事!你要炸天師洞我不反對,我早就覺得那裡的房子太破,早就不想要了,但總覺得那是祖宗留下的,我自己不好下手。你要替我炸掉了,我正好有理由另外找個好地方重建一個新的洞府,要不你在梅山附近給我找個好地方怎麼樣?遠方還有事沒有,沒事的話以後再聯繫吧,我這邊還是百廢待興呢!」哈哈大笑了兩聲,沒等李遠方答覆說到底有事沒事,張太一就很迫不及待地斷開了聯繫。 狠狠地盯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屏幕,李遠方覺得自己已經被張太一氣瘋了,心想張太一是不是因為隋麗和許亦云的事一直對自己懷恨在心,所以想盡辦法讓自己和葉黃生離死別作為報復? 為了平息胸中的怒火,李遠方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運轉起真氣來,沒過多久,覺得洶湧的氣血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五章千里迢迢 ) 第四百二十五章千里迢迢 晚上六點多鐘,吃完晚飯後,不放心的郭海林準備到程樂天家叫上他一起去蚩尤機房把李遠方換回來。出門的時候碰到一個多月來一直都跟張有志分頭行動替施靖芳處理施慶洋下葬後的各種事務剛回到梅山的楊洲。 楊洲剛從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進家門,看到郭海林,馬上迎了過來,哈哈笑了笑說道:「這一個多月你們在這辛苦,我呢,卻跑到外面去偷懶,實在是太對不起你們了!」 看到楊洲回來了,郭海林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跟楊洲握著手說道:「老楊你太客氣了!我們幾個只是在機房裡坐著,你在外面東奔西跑的才叫累。這一個多月連天都快要塌下來了,遠方卻一直堅持著不讓你回來,說明你的任務非常重要。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提起他的任務,楊洲不由苦笑起來,歎了口氣說道:「都說牆倒眾人推,施慶洋生前那麼風光到處左右逢源,現在屍骨未寒,許多人就翻臉不認人找起靖芳的麻煩來了。我和有志兩個是扯虎皮作大旗,藉著宋院士和遠方的名義跟那幫人盡力周旋,總算不辱使命,給靖芳娘倆要回來一些生活費。說句心裡話,要不是這次親身經歷,我根本就不相信施慶洋原先的產業會有那麼大,光是房地產業,就已經佔了好幾個城市裡的兩三成甚至大半壁江山了,難怪陳老爺子、宋院士和遠方他們當時那麼緊張,非要我和有志兩個都趕過去替靖芳處理。如果不是宋院士和遠方的面子夠大,再如果不是有戴總和老向他們這些人不惜一切代價幫忙,施慶洋這一死,肯定會造成至少整個華東地區的經濟、社會危機。這人禍再加上現在的天災,還有個好嗎?」 搖了搖頭,楊洲說道:「好了,總之是一言難盡,具體的情況,到時候我再慢慢跟你們說吧!海林你吃飯沒有,沒吃的話到我家一起吃點。遠方現在在什麼地方?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不知怎麼的電話和掌上電腦都突然沒信號了,我們沒跟遠方聯繫上。我跟有志約好了,吃完飯後一起到遠方那裡去把情況向他匯報一下。」 這下輪到郭海林苦笑了,然後說道:「老楊,現在真是連天都塌了,下午從史今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說,因為連續的地震和火山噴發,再加上太陽和地球先後發生強烈磁暴,地球的自轉軸和磁極都偏了一個角度,全世界所有的衛星全都失控,所有無線通信都被干擾。從今天中午開始,除了連在一塊的亞歐大陸可以用有線方式進行聯絡外,我們已經和別的所有海外分公司失去了聯繫,當時葉黃跟遠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再也沒有信號了。所以遠方把我們都趕了出來,一個人呆在機房裡難受呢!」 這段時間來,一有新的情況,郭海林等人都會向他隨時通報,對災變的規模,楊洲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但嚴重到如此程度,還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變了臉色說道:「怎麼會這樣?在路上的時候,我和有志還說起過,因為大規模的火山噴發,大量的煙塵遮擋了陽光,地球上在未來幾年內很可能會進入一個小型的冰河時期,農業生產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我們中國本來就是人口大國,最近又新接收了兩千多萬的日本難民,可能得過上一段苦日子,社會也會因此動盪上一段時間。他還說希望葉黃能早一天回來,組織她那些助手加快纖維素轉化糖類技術的開發速度,這樣的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即將出現的糧食危機。現在人造衛星失控,無線電通信又無法進行,直升機的短距離起落還可以,洲際飛機已經飛不了。地震和火山噴發還在繼續著,就算冒點險在沒有衛星導航的情況下坐輪船回來,也得等到地質活動完全停止之後,這可怎麼好!」 臉色再變了一下,楊洲結結巴巴地說道:「中午信號中斷的時候,葉黃不會在舊金山附近吧!舊金山在海邊……」 郭海林搖了搖頭,說道:「葉黃在內華達農場。」話剛出口,和楊洲驚慌地對望了一眼,失聲說道:「內華達農場靠著內華達山,內華達山屬於科迪勒拉山系的支脈,科迪勒拉山系是太平洋板塊和美洲板塊相互擠壓形成的……」 楊洲「嗯」了一聲,根本無法掩飾臉上的驚慌,過了半天才說道:「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壞!我們先一起去看一下遠方吧,在這種時候,他可千萬得沉住氣啊!」 當楊洲、郭海林和程樂天三人進入0號室的時候,就看到李遠方正斜靠在值班監視器拍攝不到的屬於他專用的終端前面的椅子上,背對著門口一動也不動。郭海林愣了一下,然後朝楊洲訕訕笑了笑說道:「幾天幾夜沒睡覺,累壞了!」 楊洲用責怪的目光看了郭海林一眼,一邊往李遠方的方向走去,一邊脫下身上的外套說道:「也不蓋點東西,可別著涼了!」剛走了一半,看到李遠方青白的臉和嘴角的血絲,楊洲心裡驚了一下,幾個起落跳到李遠方身旁,看到他衣服褲子上和面前操作台上一大灘還沒完全凝固的鮮血,楊洲大喊一聲:「你們快過來!」同時伸手探起李遠方脖子上的脈搏。 李遠方的心跳並沒有停止,但脈搏很弱,呼吸也幾乎弱不可聞。在郭海林和程樂天的配合下,楊洲又拍又晃又喊地折騰了好幾分鐘,李遠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了一臉死灰色的郭海林一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楊洲目光一閃,說道:「樂天你留在這裡值班,我和海林把遠方送到公司大樓他的宿舍去。另外你馬上通知葉爺爺和有志來公司,讓琪瑋組織好相應的安全和保密工作,除了他們和翔貴、吳顯、任泠外,別的人暫時不要通知。」說著就將李遠方抱起來往外走去。 擔心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程樂天應了一聲馬上開始了行動。郭海林往前追了幾步,遲疑著說道:「老楊,還是把遠方送到梅山醫院去吧,那裡條件好一點,而且舒爾茨醫生他們前兩天都從災區回來了。」 楊洲的腳步停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去梅山醫院也好,就去小二樓的特護病房吧,找不找舒爾茨醫生他們,等葉爺爺和有有志檢查完再說吧!」然後轉過頭對程樂天說道:「樂天你通知葉爺爺和有志到梅山醫院去,讓琪瑋安排人對梅山醫院實施戒嚴,沒有我和海林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許接近小二樓!」 像是失了魂似的盯著楊洲懷裡的李遠方,郭海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遠方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啊!施慶洋出事都亂成那樣了,要是遠方出了事……,哎!宋院士怎麼還不回來呢?這些天蚩尤忙著對災害進行預測沒功夫顧到別的,等他閒下來了或者突然心血來潮要找遠方,葉黃又失去了聯繫,這……」然後神經質地抓起自己的頭發來。 楊洲的臉色一直都是陰晴不定,一會兒看看懷裡的李遠方,一直焦急地看著速度頗慢的傳送帶,在那裡喃喃地說著:「太像了,簡直是太像了!」 聽楊洲這麼說,郭海林愣了一下問道:「什麼太像了?」 「同樣是吐幾口血暈過去脈如游絲,同樣是宋院士被拖在台灣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就差張太一沒到梅山來了!」楊洲這話顯然有些想當然,不過在郭海林的提醒下,他想起自己剛才把宋力忠給忘了,對郭海林說道:「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把宋院士找到,告訴他說遠方練功走火入魔了,讓他放下一切馬上趕回來!」 一開始的時候,郭海林沒聽明白楊洲的意思,但後來總算意識到楊洲指的是什麼了,臉色變得更無血色,驚叫了一聲,然後就像是嗓子被人扼住了似的突然中斷了,快到第三通道的盡頭時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老楊,照你的意思遠方很可能是在張太一的設計下走火入魔的?」然後手一揮說道:「這種可能性很大,施慶洋只是造了幾個謠言就這樣了,遠方一方面是故事的主角,另外還是擋在張太一前面的一塊大石頭,按理說,張太一沒有對施慶洋下手卻跟遠方好得像親兄弟一樣的道理。他連幾十億條人命都可以隨便送掉,還在乎遠方的性命嗎!天災之後,國內的形勢本來就是一觸即發,現在宋院士被拖在台灣,只要遠方再一出事,就更沒人制約張太一了,光憑著手裡可以隨時跟他一起發瘋的兩千多萬日本人,張太一想在大西北鬧獨立或者直接造反都可以。」 越想越不對勁,出了第三通道到1號室後,郭海林讓楊洲先走一步,自己直接找到梅山集團配送部福建省各地的幾個負責人,讓他們同時派人通過各種途徑進入台灣半島去找宋力忠,找到宋力忠後,告訴他梅山這邊出了大事,讓他一刻也不要停留馬上返回梅山。如果被台灣地方軍隊或者警察攔截,向對方出示相關的身份證明後,乾脆說明原因請求對方協助聯繫宋力忠,以宋力忠目前這台灣島內和台灣軍方的超然地位,應該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然後郭海林聯繫起王梓滕,但王梓滕半個小時前開著直升機送張太一去了,而且去向不明,因為目前所有的無線通信工具都不能用,所以郭海林沒找到。不過郭海林還是從王梓滕的秘書那裡得到一個讓他非常費解的情況:張太一是王梓滕兩個多小時前帶著一個班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去押回來的!郭海林心想,能讓王梓滕對張太一做出這麼出格的事的人,除非是王梓滕在軍委的直接上級,難道說政府發現了張太一有什麼不良企圖,所以讓王梓滕對他下手?王梓滕一個小時前送張太一,不會是把他押赴刑場吧!無奈之下,郭海林交待王梓滕的秘書說,只要王梓滕一回來就馬上跟梅山這邊聯繫,找他或者找楊洲、肖琪瑋都可以。 最後,郭海林暗示0號室裡的程樂天,在加大蚩尤的運算量的同時適當地關掉一部分設備,並取消蚩尤對華夏系統和行星數據服務器群的接管。這樣可以將能力大減的蚩尤的所有精力都拖在災害預測上面,還能最大限度地不讓他知道外界的情況。 葉爺爺和張有志檢查的結果,李遠方確實是練功走火入魔了。葉爺爺用盡醫家的所有方法都找不到李遠方身上有任何經脈穴位的跡象,張有志則發現李遠方身上沒有一絲真氣,李遠方對外界的所有刺激,也沒有任何反應。沒有經脈穴位,也沒有真氣,對外界沒有反應,按照傳統的說法,李遠方現在只剩下個空殼子,魂魄已經離開身體走在黃泉路上了。用西醫的理論,則是成了植物人。和李遠方類似的情況,以前在內家門人身上出現過無數次,張有志就見過好幾個,活下來的概率很小。但特護病房裡的那些現代儀器卻顯示,李遠方的大腦還在頻繁地活動著,跟通常的植物人有著很大的區別。除了仍不能正常進食外,身體的各項機能也逐漸恢復了正常,與別的走火入魔者各項功能因沒有經脈穴位和真氣而迅速衰竭也大不相同。最後葉爺爺和張有志只能下個不倫不類的結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李遠方的大腦主動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進入自閉保護狀態。 葉爺爺和張有志告訴楊洲和郭海林說,李遠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以後還是有可能醒來的。但想要把李遠方救醒,得找到走火入魔的原因後再來對症下藥,比如李遠方最近在練什麼功,受到什麼事情的刺激才突然走火入魔的? 按照楊洲的描述,發現李遠方時,他只是靠在椅子上,並沒有在打坐正式練功,所以問題應該不是練功過程中發生的,而是因為受到了什麼刺激,致使長期積累的微小偏差突然之間加重成為走火入魔。 李遠方所受的刺激,向郭海林等人瞭解完情況後,葉爺爺和張有志都認為很可能和突然與葉黃失去了聯繫有關,但要光是失去了聯繫,並不是得到葉黃的噩耗什麼的,以李遠方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足以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好像又不太說得過去。 把葉爺爺留在李遠方身邊,楊洲和郭海林把張有志拉到外面的房間試探著提出有沒有可能是張太一在背後下黑手,就像對施慶洋所做的那樣,但被張有志一口否決。張有志的理由是,張太一人在新疆,和梅山相隔數千里,而且蚩尤機房深入地下好幾百米深,屏蔽得特別好隔絕任何發散的能量,張太一再怎麼能耐也沒辦法對蚩尤機房裡的李遠方下手。 大失方寸下懷疑一切的楊洲不甘心地說道:「以前不流行過什麼帶功錄像帶功磁帶什麼的嗎,要是張太一通過星星索系統或者電話跟遠方聯繫,不就可以對遠方下手了嗎?」 對楊洲的說法,張有志有些哭笑不得,說道:「這是前幾年那些江湖騙子唬人騙錢的把戲,你怎麼也會信呢?要真有這種事的話,太一他哪用得著往揚州跑一趟,輕鬆地坐在家裡給施慶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真有這種事,他又何必費那麼大的勁花上十幾年時間組織『人類末日』,然後用『人類末日』搞起現在這些事?拍幾個錄像在日本各電視台一播,看電視的日本人不就全都死光了?」 「你們說遠方走火入魔前是不是跟張太一聯繫過,被張太一用什麼話刺激了才會這樣的?」被楊洲的話提醒,郭海林把他剛才從王梓滕的秘書那裡瞭解的一些情況有選擇地向張有志說了出來,重點隱瞞了王梓滕其實是武裝劫持。早就知道這件事的楊洲不太同意地說道:「把張太一抓過來這種事,王梓滕能聽遠方指使?萬一張太一不願意,他身邊有那麼多日本人,發生衝突怎麼辦,王梓滕能為遠方冒這個險?」 雖然李遠方沒跟他明說,但張有志早就猜到王梓滕的來歷很成問題,所以儘管郭海林和楊洲都說得遮遮掩掩的,張有志還是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情況。因為王梓滕名義上是他認的師弟,他和王梓滕的接觸比楊洲等人更多些,對王梓滕也更為關注,知道王梓滕為了洗脫「漢奸師弟」的惡名,應該是巴不得李遠方讓他去幹這種事的,如果因此跟張太一發生衝突,更是他理想中的事。而且張有志對張太一幹什麼都力求萬無一失的性格也非常清楚,對張太一來說,為了大局稍落點面子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張有志認為這種可能性極大。 然後,張有志眼睛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遠方去年在紐約的時候曾經用過太一教他的儺舞,可以說儺舞救了他一命,後來又到天師洞住了一段時間,太一向他開放了秘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遠方走火入魔很可能和修煉我們天師家的武功有關。遠方這人,有的時候實在是太好學了!我們天師家的武功和他原先練的有很大的區別,稍高深一些的,都是不講究經脈的,所以現在遠方身上才找不到經脈。但最高深的那些,只有歷代天師有權傳授,是不是連真氣都沒有了我並不清楚。都說解鈴還需繫鈴人,不管怎麼的,應該想辦法找到太一,先問清楚是不是他跟遠方說過什麼,另外再請他對遠方施以援手。只可惜遠方的業師已經不在了,國清寺的方丈大師又剛剛圓寂,國清寺和天台宗的其他人都不太成器,遠方自己就是天台宗的第一高手,想找個他的同門來幫忙是不可能的。除了太一和遠方的同門外,能幫上忙的,就只有宋師兄這個天下第一高手了,現在我們先封鎖好消息,等著宋師兄和太一吧!」 「張太一會幫忙?他應該巴不得遠方出事吧!只要得到遠方出事的消息,他肯定會毫無顧忌地開始執行下一步計劃。所以我認為不但不能找張太一幫忙,還得想盡辦法瞞著他,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最好讓王梓滕馬上把張太一關起來!」對張有志的建議,郭海林很不以為然,「葉老不說遠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嗎?另外,葉老說刺激遠方的最可能是因為和葉黃失去了聯繫,要我們想辦法找到葉黃以前的錄音錄像放給遠方聽把他喚醒嗎?那我們就先照他說的試試,我現在就去找欣雨要葉黃的錄音和錄像資料。是不是找張太一幫忙,等宋院士回來再說!」 出於對張太一的懷疑,楊洲贊同郭海林的意見,甚至當即聯繫起王梓滕的秘書,再次要求王梓滕一回來就馬上跟他聯繫。張有志孤掌難鳴,而且他心裡非常清楚,對楊洲和郭海林等人來說,他其實是個外人,楊洲在李遠方出事後第一時間通知他已經夠給面子了,如果他再堅持要找張太一,楊洲還好點,郭海林很可能會和他當場反目。所以張有志只能選擇保留自己的意見,還在郭海林的要求下找到福建省的幾個武林同道,讓他們也派幾批得力的人到台灣半島去找宋力忠。和梅山集團配送部的年輕人們比起來,那些武林同道的辦這事的效率應該更高一些。另外,張有志在還安排好了能讓宋力忠在最短的時間內返回梅山的沿途接力。 李欣雨特別有心眼,當郭海林神神秘秘地背著所有人跑去找她要葉黃的錄音錄像資料時,她馬上就覺得事情更不對勁。 從下午開始,她的掌上電腦和衛星電話都突然不能使用,找行星數據那邊問,那邊的人回答說系統出了點故障正在排除,過一會就好,讓她耐心等待。不久以前的晚上八點,當她按照李遠方父母的要求用家裡的電腦跟隋麗和王興安聯繫瞭解那邊的情況時,也聯接不上他們的掌上電腦和衛星電話,李遠方的父親親自給行星數據的值班人員打電話,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答覆。知道打電話的是李遠方的父親,值班人員還特意多解釋了幾句,說華東電網在最近的災害中損失較大,在電力調配上有些問題,而蚩尤全速運行耗電很大,為了保證蚩尤系統的用電,別的系統供電嚴重不足電壓不夠導致不能正常工作,行星數據為此已經跟電力部門進行了協調,電力部門正在搶修線路。當時李欣雨就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但還是好說歹說把葉奶奶和李遠方的父母勸去休息。 想想李遠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從下午開始,更像是在空氣中蒸發了似的怎麼都找不著。葉爺爺剛吃完晚飯就被程樂天一個電話叫到梅山醫院去了,接電話的時候,葉爺爺的臉色很不好。想到這裡,再看到郭海林故作坦然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李欣雨不由變了臉色問道:「老郭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我大哥他怎麼了?」 郭海林被李欣雨問住了,心知要不把李欣雨擺平,這把包在紙裡的火肯定會馬上透出來,然後想道,自己這幾個人要各負其責,葉爺爺年事已高,好像得找個像李欣雨這樣的人幫著照顧李遠方,於是咬了咬牙說道:「欣雨你現在什麼都別問,快把東西找出來,我一會帶你去見遠方!」 李欣雨的臉色變得更白,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要的資料都在行星數據的服務器裡,我大哥在的地方肯定有電腦,老郭你現在就帶我去吧!」 以郭海林晚上值班、聞紫英一個人在家裡覺得寂寞想讓她去陪為由,李欣雨跟外公外婆打了聲招呼,坐上郭海林的車走了。去梅山醫院的路上,郭海林把情況告訴了李欣雨,為了讓李欣雨幫著隱瞞李遠方的父母,郭海林幾乎知無不言,說到激動處,連他對張太一的懷疑及他與張有志、楊洲所展開的一些討論都說了出來,只隱去了張太一目前的所在和與王梓滕有關的他認為比較敏感的事情。 聽著郭海林解釋,李欣雨咬著嘴唇一聲沒吭。但當她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李遠方時,馬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搞得一直堅持到現在的葉爺爺也老淚縱橫。 二十九號下午兩點來鐘,在病房陪著李遠方的,除了裝作沒事似地回家吃完午飯、然後隨便找個理由溜出來的李欣雨外,還有張有志和楊洲、程樂天。正當李欣雨在張有志和程樂天的幫忙下給李遠方翻了個身,突然聽到從剛打開通風的那面窗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是什麼人和在樓下負責安全工作的梅山大學教保隊的幾個隊員吵了起來。楊洲從窗口探頭一看,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哇哇」大叫著擺開架勢準備跟教保隊員們動手,在小伙子的身後,站著一個戴著一副大墨鏡的孕婦。 楊洲正猶豫著是不是出去看一下的時候,聽到聲音後也跑到窗口的李欣雨突然興奮地喊道:「許姐姐!」然後飛快地往門外跑去下樓了。 李欣雨跑出門後,張有志和程樂天也走到了窗口,看清樓下來的兩個人後,張有志疑惑地說道:「亦云、玄義!他們兩個怎麼來了?」然後回頭對楊洲說道:「老楊,我下去把他們接上來!」 認出許亦云後,程樂天的眼珠轉了好幾圈,然後哈哈笑了笑叫道:「好像是救星來了!」也追著張有志出去了。 張有志和程樂天還沒走到樓口的時候,挺著大肚子的許亦云已經在張玄義和李欣雨的攙扶下上樓來了。見到他們兩個後,許亦云喊道:「大哥、程大哥!」張有志張著嘴想說點什麼,許亦云非常疲倦地笑了笑說道:「進去再說吧!」 走進房間,看到側躺在病床上的李遠方,許亦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馬上紅了起來,隨即迅速低下頭向張玄義伸了伸手。張玄義馬上把肩上背著的一個大黑皮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台特大號的筆記本電腦交給許亦云。 從張玄義手中接過筆記本電腦用雙手捧著,看了李遠方一眼後,許亦云將電腦向張有志遞過去說道:「大哥,這台電腦裡儲存著我們天師家一千多年來積累的所有資料,數據庫我等會幫你打開,你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 張有志吃驚得眼睛睜得比牛這大,他早就知道張太一已經把天師洞裡的所有資料都掃到了電腦裡,但他怎麼都想不到,李遠方昨天晚上剛剛出事,許亦云今天下午就挺著大肚子千里迢迢帶著這些資料到梅山來了。伸手接不是,不伸手接,又怕把許亦云累著,張有志猶豫了起來,過了老半天才說道:「你們怎麼來的,太一知道嗎?」 許亦云把筆記本電腦硬塞到張有志的手裡,攏攏耳側的頭髮,非常平靜地說道:「玄義開車送我來的!昨天晚上欣雨給我打電話,跟我說李遠方走火入魔了,可能和練了天師家的武功有關,讓我求太一幫忙。但太一這幾天一直都沒跟我聯繫,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後來想想,如果李遠方的走火入魔真的跟練了天師家的武功有關的話,反正大哥你就在這裡,只要你手裡有足夠的資料,跟太一親自來一趟應該沒什麼區別。現在飛機都停了,梅山又沒有通火車,我想反正全是高速公路,還是讓玄義直接開車把我送過來更快一些。」 張玄義這時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非常不滿地說道:「我們天沒亮就從南鄉出發了,到樓下卻被那幾個小子攔住。我告訴他們說這是我們天師家的夫人,是被欣雨小姐請來救李師叔的,他們說什麼都不信,說像李師叔這樣的武林高手怎麼可能生病住院,還說沒有楊總和郭總的同意,任何人不能靠近這個地方。有個小子故意刺激我,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天師地師的,真把我給氣……」還想往下說,看到許亦云責備的目光,張玄義訕訕地笑了笑,趕緊閉上了嘴。 許亦云剛才說的話好像很輕鬆,但聽在張有志等人的耳朵裡,就像是一陣接著一陣的驚雷似的。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張有志只覺得燙得慌,抬起頭來說道:「亦云你這個樣子怎麼還跑長途,還好沒出什麼事,要是有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跟太一交待!」 「我先看一下李遠方!」像是沒聽到張有志的話似的,許亦云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分別看了一眼李遠方和他旁邊的屏幕上反覆播放著的葉黃的錄像,遲疑著伸出手來在李遠方的臉上摸了一下,然後很快縮回,轉回臉來對張有志說道:「大哥你快把電腦打開吧!」 張有志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電腦,又看看一臉得色的張玄義,苦笑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向楊洲拋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楊洲體會到了張有志目光中的意思,想了一下後說道:「一千多年積累下來的資料太多了,再說有志現在臨時抱佛腳可能只會耽誤時間,但要是有張教授指導就不一樣了。我看不如這樣,我想辦法聯繫一下張教授,看張教授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怎麼樣?另外,宋院士今天上午已經回到福建,正在往梅山趕的路上,估計晚上就能到。等宋院士回來,又跟張教授聯繫上了,事情就好辦多了。小許你們跑了大半天,現在肯定很累,中午飯應該都沒來得及吃吧,有志、欣雨,你們先陪小許他們去吃飯,吃完飯後安排他們休息,要是聯繫上了張教授,我馬上找人過去通知你們!」 覺得楊洲說的有一定道理,許亦云接受了先找到張太一再說的建議。但還是坐在椅子上不願起來,直說她現在不餓不想吃東西,非要等聯繫上張太一之後再走。 因為所有的地面導航系統都不能使用,直升機只能在白天用目視的方式飛行。頭天將張太一送到更遠的戈壁深處後,王梓滕沒能及時返回,而在戈壁上住了一夜。今天上午回到營地,從秘書那裡得到消息後,王梓滕馬上跟楊洲進行了聯繫。但對王梓滕來說,楊洲畢竟不是李遠方,而且楊洲又沒敢把李遠方出事的消息告訴他,所以王梓滕以張太一自在戈壁中,已經和外界失去了聯繫,不可能再折騰出什麼新鮮玩意,也可以隨時控制為由,婉拒了楊洲的請求。楊洲拿他沒辦法,只好作罷。 不過幸好王梓滕回來後一直呆在營地沒出去,楊洲非常順利地聯繫上了他。為了讓事情更加順利,楊洲讓許亦云到鏡頭前說了幾句話,要王梓滕錄下來帶給張太一看。雖然在楊洲的交待下許亦云沒說要張太一馬上趕到梅山的原因,而只是淡然地說了句:「給咱們的孩子積點德吧!」但王梓滕是聰明人,馬上意識到事情非同尋常,錄完像後就又親自開著直升機找張太一去了。 懷孕快五個月的許亦云竟然去了梅山,還說出那樣的話,再隱約看到許亦云身後的李欣雨臉上的悲慼之情,張太一直覺可能是李遠方出了事,二話不說就讓王梓滕直接把他送到庫爾勒以東的鐵路沿線。 為了坐上最早的一趟火車,張太一讓王梓滕開著直升機追火車,將火車中途攔下讓他上去,坐著那輛為日本難民運送物資後返回的專列往東部趕。因為忙著趕路,張太一連個電話都沒來得及打,而委託王梓滕向梅山方面轉告他已經出發的消息。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六章九十五天 ) 第四百二十六章九十五天 這場全球性的地質活動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從四月二十三日開始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幾乎遍及全球所有板塊邊緣的大規模地震和火山噴發一直就沒有停止,但到了五月底,所有的地質活動再一次違反所有常識突然停止了。 儘管地質活動已經停止了,但因此產生的影響卻遠未中止。大災變最終導致地球自轉軸偏移四點三度,地磁極偏移十一點七度,陸地和海洋產生了大範圍的改變與移位,地球自轉速度也變慢了,每一天的時間比原先延長了一分三十五秒八六,人類積累數千年之久的天文、地理、曆法等知識必須從頭再來。因為地球自轉軸、磁極的偏移與遍及全球的地震和火山噴發,南北兩極和世界上許多地區的冰川大量溶化,全球海平面平均上升零點七三米。因為三大洋中心大面積隆起和各大洲邊緣的沉沒,地球上所有的洋流也因此改變。因為火山噴發造成的大量煙塵遮擋了陽光,致使地質活動結束後全球平均氣溫較往年下降了八點二攝氏度,地球將迎來一次小型的冰川期。除此之外,高強度磁暴仍在繼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無線通信仍然無法進行。從此之後,世界上所有地區包括季節在內的氣候特徵都將與以前大不一樣,這次地質活動對全球生物種群、人類的農業生產和正常工作生活所造成的影響,誰都沒辦法進行正確估量。 從三月十九號到五月底的短短兩個多月時間裡,世界各大洲的邊緣和其它地區都出現了突然的大面積沉降。因為海底光纜、電纜的中斷和所有衛星的失控,美洲、澳洲都已經成了亞歐大陸無法聯繫的孤島,目前情況不明。亞歐地區的人們能夠通過派出大型直升機等方式確認已經消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包括了整個阿拉伯板塊、世界第四人口大國印度尼西亞、第十人口大國日本、第十二人口大國菲律賓,以及小半個印度次大陸等人口密集地區。中國的南沙諸島,也在這場空前的災害中變成一片汪洋。但讓中國人聊以自慰的是,南海中的中沙群島和西沙群島海域從大海中升起,出現一個比海南島大上八倍多的南海島。 在這些被沉降地區中,除了少數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堅信行星數據的通報及時攜家帶口轉移到安全地區倖免於難之外,別的逃過此劫的,也就是能夠搶上最後一班飛機輪船倉皇出逃的各國高官等人。根據這些已知地區的災害規模進行推算,按照最保守估計,在兩個多月時間內,全球的死於地震、火山噴發和海嘯中的人數至少為十一億,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根本無法計算。 這場人類歷史上最慘重的浩劫,並沒有僅此而已。五月底天災結束後,除了事先做好充分的準備並宣佈進入緊急狀態的中國之外,世界上所有的受災地區都出現了對整個人類文明破壞更大的人禍。 首先是因為大量人類和動植物屍體來不及處理迅速腐爛,導致了全球性大瘟疫的出現。其次,災變過後世界各地的生活物資大多嚴重短缺,為了能夠繼續生存,潛藏在人類骨子裡的劣根性暴露無遺,搶劫以及因搶劫導致的殺人等惡性案件越來越多,許多國家和地區的社會體制全面崩潰進入無政府狀態。 按照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的共識,這場全球性的大災變是由日本人試驗地球物理武器引發的,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則是日本人的幫兇。災變之中,所有人都疲於奔命顧不上考慮這事,天災結束之後,倖存下來的人就開始到處尋找日本、美國等國的僑民實施報復,報復的首要對象是罪魁禍首日本人。因為日本人的長相與東亞許多國家的人非常相像,已經殺紅了眼的白人和黑人們,幾乎每見到一個黃種人就一湧而上。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黃種人不得不聯合起來進行正當防衛,甚至為了防患於未然而先下手為強。 當白人、黑人殺完了當地該殺的黃種人,或者黃種人暫時在一個地區取得了勝利後,因為一些小小的利益,原先的同盟者內部接著又產生了新的衝突。於是乎,除了包括中國與俄羅斯在內的世界上少數幾個政府和軍隊、警察還在正常運轉的國家和地區外,亞、歐、非三洲各地爆發了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種族衝突,用避在南鄉的聯合國秘書長的話說:「這個世界已經瘋了!」在種族衝突中死亡的人數,不比在兩個多月的天災中死亡的少多少。 雖然大災變前西方發達國家就對西太平洋地區實施了禁運,但在中國政府的統一組織下,除了後來成為孤島的美洲和澳洲地區外,散佈在亞、歐、非三洲的中國僑民還是通過各種方式返回了不少。另外,中國政府一直通過任何可能的途徑向世界各國發佈著經過篩選的災害預報,而且非常無私地將大量的救災物資運往世界各地。只要不是徹底殺紅了眼,那些白人和黑人們在被告知面對的是中國人時,一般都會網開一面。所以在長達兩個多月的種族衝突中,中國的僑民死傷人數最少。但讓身在梅山的郭海林、張有志等人深感惋惜的是,行星數據副總裁兼非洲、澳洲區總裁黃昊天在救災過程中感染了瘟疫,於六月八號不治身亡,梅山集團副總裁兼歐洲區總裁劉雪轅,在六月中旬被種族主義者劫持,下落不明。 但中國境內,並沒有因為在災害中損失很少而天下太平。阿拉伯板塊沉沒之後,再次失去了家園的倖存的四百多萬以色列人,在中國政府的首肯下陸續來到中國的三北地區、當年李遠方租給他們耕種的數千平方公里土地上。猶太民族是個愛憎分明的民族,數十年前就受過日本軍國主義的迫害,現在又因為日本人試驗地球物理武器永遠失去了家園和民族精神的寄托之處,對日本人簡直是恨之入骨。正好王梓滕為日本人安排的其中一個聚居地緊挨著以色列人的耕種區,以色列人和日本人之間的衝突因此時有發生。 值得慶幸的是,梅山建設集團總部的辦公地點就在以色列人的耕種區附近,王梓滕手下二十萬大軍中最精銳的六萬人駐紮在此,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衝突的規模。其次,從日本四島逃出來到中國三北地區的大都是婦孺,青壯年的比例並不是太多,而且青壯年中最激進的那部分,已經被張太一分幾批送往加拿大,一些人到達加拿大,更多還在海上航行的,則在三大洋中心火山爆發後葬身於大海之中。在張太一派出的代表反覆說教之下,如同喪家之犬的日本難民對以色列人的報復行為一再忍讓,是衝突沒有全面擴大的第三個因素。 同樣因為板塊沉沒而失去家園和聖地的以色列人的世仇阿拉伯人,也有一部分來到擁有大量伊斯蘭教徒的中國西部。這些人的到來,除了同時和以色列人、日本人產生衝突外,還給中國西部地區及至全國帶來了更多的不安全因素。 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樣,但李遠方卻還在昏迷中。 趕回梅山後,當他想到的任何方法都起不了任何效果後,宋力忠便一心研究起無名大師留下的筆記來,想從李遠方的本門武功上找到辦法,一有新的線索,馬上過來試驗。 來到了梅山,張太一每天三次耗費大量的精力去使用俗稱「招魂」的天師家秘法,想辦法與李遠方那處於自閉狀態的大腦進行直接感應聯繫,一個星期後,張太一的「招魂」之術也以失敗而告終。經過一個星期的徒勞努力,不想再受郭海林等人橫眉冷對的張太一說,李遠方的命數不會就此而已,過一段時間終究會自行醒過來的,耐心等待就可以了。否則的話,他以後還怎麼跟李遠方結為親家?而且宋力忠已經回來了,他就沒必要再繼續留在梅山,他這個「教宗」得回到三北地區組織他的日本教徒的安置等方面的工作。 郭海林等人倒是巴不得張太一馬上離開梅山,免得他像對施慶洋那樣向李遠方下手,但許亦云堅決不同意。雖然許亦云對這場天災是以張太一引發的事實毫不知情,但李遠方之所以會走火入魔和張太一教他天師家的武功有關,她還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她認為,張太一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就以擔心再次長途跋涉會動了胎氣為由,乾脆在梅山醫院小二樓的另一側住了下來,準備在梅山生孩子。而且明確告訴張太一,如果他救不醒李遠方,她就永遠住在梅山不走。 看到許亦云的態度,張太一心裡酸溜溜的,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作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留了下來,然後和宋力忠兩人像較著勁似地試驗著一個個新方法。 許亦云在小二樓住著,還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她這個天師夫人在此住院,當然是要生人勿近的,小二樓防守得這麼嚴密完全可以理解,也可以很好地解釋張太一為什麼一直留在梅山不走,宋力忠等人經常過來探望,更是順理成章的事。 在這次天災中,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遭受了重創,除了各個海外分公司基本癱瘓、資產和業務損失無數,後來黃昊天和劉雪轅先後出了意外之外,行星數據斥巨資推出的華夏掌上電腦系統等大型項目,因為各大洲之間光纜電纜的斷開和衛星的墜落等原因幾乎血本無歸。如果再讓人知道李遠方因走火入魔昏迷不醒,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很可能會讓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這兩座大廈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所以,雖然李遠方一直都不省人事,但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各項事務卻不能因此停下,郭海林等人只能全都回去堅守崗位,並想出種種借口向外界解釋李遠方的不見蹤影。出於同樣的目的,李遠方的父母也不可以天天到梅山醫院來,所以平常照顧李遠方的責任基本上落在了葉爺爺和李欣雨、張玄義身上。 因為李遠方本來就很少插手具體事務,客戶和合作夥伴們倒好說,但南鄉那邊的領導和那些武林同道們也找不到李遠方,事情就不太好辦了。最後還是宋力忠出面,以李遠方正在他的指導下閉關修煉為由,一次次地將這些人頂了回去。李遠方在這個節骨眼上閉關修煉,只要稍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大家都非常懷疑李遠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但話是從宋力忠嘴裡說出來的,陳老也在種種場合說著同樣的話,加上李遠方的父母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就算不信也只能選擇相信。但免不了的,梅山城裡佈滿了各個勢力派過來耳目。 李遠方昏迷了一個月多後,除了宋力忠和張太一這兩個互相較著勁的神人外,其他的人,包括李遠方的父母在內,都幾乎徹底絕望了。曾經為他批過命相的嚴老,則對自己當年的卜算結果產生了懷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再為李遠方算了一次,沒等算完,卻再次狂吐鮮血。幸好那天下午施靖芳把一個人跑到她那裡玩的嚴芳英送回家,走到嚴老的房門口聽見異聲又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及時撞開了門,然後趕緊打電話把宋力忠找來,才救了嚴老一命。那個時候,早就覺出了異常的施靖芳才知道李遠方走火入魔的事,於是輪流在醫院照顧李遠方的人就多了一個。 李遠方昏迷後第九十五天、八月一號的那個中午,吳曉意帶著劫後餘生的父母兄嫂從台灣來到梅山,在宋力忠的邀請下,張太一帶著許亦云去梅山酒店赴宴。李欣雨放學後回家吃飯還沒有過來,張玄義有事回了南鄉,在醫院照顧李遠方的只有施靖芳一人。看著李遠方腦袋旁邊反覆播放著的葉黃的錄像,施靖芳發起了呆。 李遠方認為自己可能已經死了,不然,他不可能目不能視、耳不能聽、鼻不能聞,而且感覺不到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就像人死之後失去了身體,只剩下最後一部分殘存的意識似的。 記不清是聽人說起還是看過一些資料,據說人死以後,都會把這輩子的所有事情全部經歷一遍,這樣之後,殘存的意識才會徹底消失。有的說法甚至是牛頭馬面帶著去某個特殊的地方欣賞以本人為絕對主角的電影,在經歷往事的過程中,讓人自己先來評價一番這輩子的成敗得失是非功過,然後經過十殿閻王的判決確定上天庭還是下地獄,應該上到第幾重天,下到第幾層地獄?在世上孽緣未了者,則喝上一碗孟婆湯、走過一座奈何橋,忘掉這輩子的一切,重新轉世投胎去也!李遠方心想,自己現在豈不正處於此種境地?就在剛才,感覺中只是短短的一瞬,他將許多從自己很小的時候開始的記憶猶新或者早已忘卻的往事都經歷了一遍,所有的場景,比以前任何一次做夢都更加真實。在那些曾經的故事中,他始終是個旁觀者,只能被動地去感受,卻根本沒辦法去改變任何細節,包括王夢遙的逝去和與葉黃的天各一方。 最後在李遠方腦中反覆回放的,是和張太一的通話,以及後來的吐血並失去知覺。反覆對這一段情節進行分析之後,李遠方確定了自己的死因,認為肯定是因為連續幾天不眠不休達到身體承受的極限,再受到突然與葉黃失去聯繫以及張太一那番話的刺激,在冒險運轉真氣的時候,終於徹底走火入魔死掉了。李遠方並不相信會有牛頭馬面或者黑白無常來接自己,也不覺得自己會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心想既然這輩子的故事已經回放完了,接下去應該是殘存的意思因能量耗盡而消失,用中國傳統的說法,也該魂飛魄散歸於無形了吧!更 多 精 彩,更 多 好 書,盡 在 w w w . 5 1 7 z . c o m 但當李遠方患得患失地等了不知多長時間,他的意識卻遲遲沒有消失,而且思維越來越清晰似的。斷斷續續地感覺到有人在喊著自己的名字,出現最多的聲音像極了張太一。到了後來,還隱約聽到葉黃的說話聲。李遠方想,難道傳說是真的,因為自己還有許多心願未了,在強烈願望的作用下,將會變成孤魂野鬼遊蕩上一段時間?如果真有可能變成孤魂野鬼的話,對外界應該是有感覺的,所以漸漸地就聽到親人朋友在喊自己的名字,搞不好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連葉黃都已回到自己身邊來了都說不定。這麼說的話,自己得像傳說中那樣盡快適應這種新的存在形式。於是開始想辦法集中精力,試圖感覺起外界的一切來。同時,李遠方還在那裡琢磨起更多的事情,心想真能成為一個有意識的孤魂野鬼的話,得想辦法在最終魂飛魄散前將所有後事都交待好。 感覺、嘗試、再感覺、再嘗試,李遠方發現自己終於可以看見東西了。但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王夢遙的側臉,出現在他眼前的「王夢遙」正側著臉入神地看著什麼。從與「王夢遙」的相對位置看,自己應該在什麼地方躺著,王夢遙則是坐著或者站著。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王夢遙,在驚喜交集的同時,李遠方的心中不由得還有份深深的失落,心想自己應該是死了之後來到傳說中的天國,所以才會見到死去多年的王夢遙。既然已經到了天國,在人世間的身後事,看來是再也交待不了了! 念頭轉完後,李遠方試著喊了一聲:「夢遙!」但他眼前的「王夢遙」卻沒有任何反應。李遠方焦急地再大喊了好幾聲,到後來才喪氣地發現,除了眼皮能艱難地開合、眼珠可以小範圍緩慢轉動外,身體的其它部位全都不受他的控制。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只是白白的天花板。 過了一會,「王夢遙」終於轉過頭來了。看到眼珠一陣亂轉的李遠方,「王夢遙」臉上露出驚喜,嘴巴也張得老大像是發出了聲驚呼,但李遠方還是什麼都沒聽見。俯下身在李遠方的臉上仔細地看了一會,還使勁地拍了幾下後,「王夢遙」很快站了起來,擦著眼淚快步離開了李遠方的視線。 那個「王夢遙」轉過臉對著他後,李遠方就分辨出眼前的人其實是施靖芳,在疑惑施靖芳怎麼會出現自己眼前的同時,李遠方非常激動地想道:自己難道還沒有死,只是和死神擦肩而過? 施靖芳離開他的視線後不久,李遠方發現自己已經能聽到聲音了,讓他感到非常費解的是,聽在耳朵裡的卻是葉黃的說話聲。聽了一會才發現,並不是真的是葉黃在說話,而是放著錄像或者錄音。此後不久,李遠方漸漸地感覺到了身體上的其他部位,脖子也可以小範圍轉動了,轉過頭去,看到離得很近的屏幕上果然正放著葉黃的錄像。 對突然失去父親的施靖芳來說,宋力忠這個導師就是她的父親,而在危難時刻向她主動伸出援助之手並收留她母女的李遠方,同樣也是她的親人。照顧了李遠方兩個多月後,天天不停地看著葉黃的錄像,施靖芳已經不再對自己跟李遠方的未來抱任何幻想,而將他作為自己的兄弟,她覺得,自己對李遠方的所有感情,已經全都變成了純粹的親情。雖然病房裡電話電腦等通信設施非常齊全,但經過長達兩個多月的等待終於看到李遠方睜開眼,施靖芳熱淚奪眶而出後,心中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應該馬上把宋力忠找到,告訴他李遠方已經甦醒了。於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跑出門,然後一步不停地向與醫院離得不遠的梅山酒店跑去。 在小二樓周圍執勤的梅山大學教保隊的隊員們,從種種跡象中猜到在這裡住院的主角應該是失蹤三個多月的李遠方,而不是表面上的天師夫人許亦云。但經過陳老長期訓練的他們,在嚴格的紀律和自覺性的約束下,沒有一個人將心中的疑問向任何人說出來,甚至包括同班執勤的隊友,只是更加自覺地將小二樓的保安工作做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嚴密。看到施靖芳擦著眼淚跑了出去,除了再次對施靖芳的遭遇深表同情外,沒有一個人攔住她詢問,也沒人在明知樓上已經空無一人的情況下上去窺探。 從梅山酒店的後門進去,連電梯都來不及等,施靖芳直接從樓梯跑上十二樓,到宋力忠設宴的包廂前一頭撞了進去。站在一臉驚異的宋力忠等人面前,施靖芳張大嘴還沒說話,眼淚卻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看著宋力忠不停地抽泣著說不出話。 看到淚流滿面說不出話的施靖芳,本來心裡有鬼卻一直裝得什麼事都沒有的張太一,不由再次緊張起來,心想難道施靖芳從什麼地方聽到施慶洋的遭遇是他下的手,現在找他麻煩來了。警惕地看了對面的宋力忠一眼,張太一暗中蓄起了勁。 宋力忠若有所思地盯了張太一一眼,然後平靜地問道:「靖芳你慢慢說,到底出什麼事了?」迎著宋力忠的目光,淚眼朦朧的施靖芳語無倫次地說道:「遠方、遠方他……」 一聽到李遠方的名字,許亦云「忽」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施靖芳跑過去急聲問道:「李遠方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遠方他醒了!」說出這句話後,施靖芳就靠在許亦云身上大哭了起來。 「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張太一又望了宋力忠一眼,然後沉聲說道:「我去看看!」話音剛落就騰身而起,直接飛到窗口撞破玻璃飛了出去,然後直直地往前飄著,飄到最近的一座樓頂,從空中直接向梅山醫院的小二樓方向飄去。 看著張太一出去的地方,宋力忠的目光閃了幾閃後突地起身,也從那個破洞飛了出去,出去之前留下一句話:「曉意你照顧好亦云!」 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太一和宋力忠先後從窗口飛了出去然後往上飄走了,房間裡的吳曉意的父母和兄嫂面面相覷地想道:「這兩個還是人嗎?」 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吳曉意最先反應過來,走過來幫許亦云一起扶著施靖芳沉著地問道:「這段時間遠方到底出什麼事了?」 從許亦云的肩頭上抬起頭擦了擦眼淚,施靖芳著急地說道:「電話在哪裡,我給老爺子、遠方的爸媽和楊叔叔、張叔叔他們打個電話!」然後像只沒頭蒼蠅似地在房間裡找起電話來,根本沒顧得上回答吳曉意的問題。 在施靖芳找到電話撥起來的同時,許亦云看了吳曉意的父母兄嫂一眼後遲疑著說道:「李遠方練功走火入魔,已經昏迷三個多月了!」 後出發的宋力忠比張太一早一刻飛進李遠方的病房,剛好看到李遠方用雙手支撐著上身想坐起來。 剛才在電腦上看到了當前的日期,再看到先後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宋力忠和張太一,李遠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再世為人」。不知怎麼的,此時的李遠方除了仍然非常掛念著葉黃的安危外,對張太一竟然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七章心灰意冷 ) 第四百二十七章心灰意冷 伊豆爆炸之後,以秘書長為首的大批聯合國官僚來到西太平洋地區組織搶險救災和慰問災民,但主要集中在災害較少、人身安全能夠得到保證的中國境內活動。美國內亂開始之後,更多的聯合國總部官僚憑借特權從紐約倉皇出逃奔赴亞歐非地區,全球性種族仇殺在亞歐非各地蔓延開後,從紐約總部出逃以及各個位於歐洲的分支機構的聯合國官僚們,又隨同返國的華僑陸續來到東方的淨土中國。與聯合國官僚們一同來到中國的,還有那些失去了國土或者內亂無法控制的各國政府高官。從六月份開始,南鄉城內散佈了聯合國各個機構和各國流亡政府的臨時辦公地點。 南鄉並不是座特大型的城市,而當年中國政府之所以遷都南鄉,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看中南鄉城的小巧玲瓏。目前中國中央政府各個機構已經全都遷了南鄉,再加上這些來自世界各地、過慣了好日子的官僚們,讓小小的南鄉城非常擁擠,生活保障體系不堪負荷。 七月初,在中國政府的建議下,新的聯合國總部在九江城南開始興建。九江離首都南鄉很近,遷都以後,已經成了中華大地東西南北水陸交通的中心碼頭,往南不遠就是國際機場,交通非常便利。除此之外,九江城位於長江和鄱陽湖之間,往南不遠就是避暑和旅遊勝地廬山,風光秀麗。所以中國政府的這個建議得到劫後餘生的聯合國總部官僚們的一致同意。這正好應了當年流行在梅山附近的那句順口溜:「首都遷到南鄉,聯合國放在九江」。 儘管國語並沒有像順口溜中所說的那樣變成梅山腔,但考慮到梅山獎及梅山大學和附近的迴旋粒子加速器的存在等因素,已經讓梅山城成了世界學術與文化中心,因種族仇殺而逃到中國的聯合國科教文組織的官僚們,準備把他們的辦公地點設在梅山附近。 與此同時,聯合國衛生組織準備遷到中國西部地區的中心城市、擁有大量高校的古城。聯合國糧農組織則乾脆向「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靠攏,即將遷到湖南長沙。 和天災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樣,經聯合國秘書長的請求,在中俄等國派出的維和軍隊的調停下,歷時兩個多月的遍及亞歐非三洲的大規模種族仇殺,以再死亡了至少十多億人的沉重代價,到七月底的時候基本上告一段落,各國流亡政府相繼在中俄等國大軍的護送下回國組織災後重建工作。 地質災變使得所有的飛機只能靠目視進行短途飛行,而長達一個月的大規模海嘯,也已經徹底破壞包括中國、俄羅斯在內的國家所有的船隻,想重新製造具有遠洋能力的新艦隻尚需時日,小型的海底地震和火山噴發仍在頻頻發生著,想派出飛機或者輪船去探知美洲和澳洲地區的情況已經絕無可能。災變剛開始時,有少數人坐船通過白令海峽由美洲進入俄羅斯境內避禍。但隨著災變規模的擴大,安巴奇克至埃文斯克一線以東的一大塊俄羅斯領土沉入了海中,與之遙遙相對的阿拉斯加本來就是火山活動帶,估計也沒能逃脫沉沒的命運,從那之後,就很少有人從美洲坐船過來了。美洲和澳洲,已經成為徹底的孤島。 因為包括阿拉伯板塊在內的產油區的沉沒,以及亞歐非三洲所有海上油田都在地震和火山噴發中毀壞殆盡,劫後餘生的人們發現自己正面臨著巨大的能源危機。在這種情況下,梅山集團所掌握的將纖維素迅速轉化為乙醇和與之相應的燃料電池技術,就顯得尤為重要了。重建工作開始後,亞歐非三洲許多倖存的國家都找上門來要求梅山集團按照李遠方去年所作出的承諾在世界範圍內無償地公開這些技術。 在被稱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的袁隆平為帶頭人的科學家們的共同努力下,中國的水稻曾經連年豐收,國內各個倉庫裡儲存的糧食,可供全國人民在不進行新的生產的情況下吃上一年半。但今年上半年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天災,糧食作物的種植受到干擾,災後持續的低溫天氣,更是影響了糧食作物的正常生長。 眼看著即將擺在眼前的歉收局面和大量湧入的各國難民,有不少人都想到,既然梅山集團掌握了比較成熟的將纖維素直接變成乙醇的技術,在將纖維素轉化成二糖等人類可以食用的糖類上,也應該有了一定的成果。如果梅山集團能夠將他們原有的技術公開,經過群策群力,應該能加快科研進度,以解當前的燃眉之急。 天災之後,瘟疫遍地,而世界各地的各種藥物都非常短缺,迫於無奈之下,許多人將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共同推出、聲明暫時只能進行輔助診斷和保健的「華夏神針」直接用在許多疾病的治療上,而且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所以當許多人在實踐中檢驗了「華夏神針」的有效性後,就向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提出,他們應該公開相關技術、讓其它企業一起來生產「華夏神針」以適應社會的需要。 「華夏神針」仍處於試產試銷狀態,生產穴位定位系統的,只有梅山本地的那個服裝廠一家,「神針小盒」也由位於南京的行星電子獨家生產,所以雖然預訂數達到了天文數字,李遠方並沒有打算在試產試銷期結束前擴大生產規模。另外因為這個項目是他和葉黃初次合作的結晶,出於某種非常複雜的感情,李遠方從沒答應過讓那些合作企業來生產這一產品。 華夏系統推出前,占世界計算機主流的是由美國的幾家公司為先導的軟硬件系統,幾乎所有的核心技術都由美國的幾家公司掌握,最核心的硬件設備,好多都在美洲地區設計生產,目前美洲成了孤島,亞歐非各國在天災和人禍中損壞了大量的計算機系統及其配件無法正常使用,好像在突然之間回到了以前的時代。與此同時,在世界計算機硬件產業中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日本和韓國,還有並不太重要的印尼等東南亞各國,也都在天災及隨後的人禍中不復存在,軟件產業大國印度損失慘重。除了美洲地區和日韓等國外,中國的台灣省和中國大陸有著大量生產硅晶片和電腦上使用的各種芯片的企業,但誰都知道,台灣島內的大部分這類企業早在一年多前就歸行星數據所有,李遠方早就把那些企業的生產線全都改造了一遍,專門生產華夏系統所需的各種硬件了,中國大陸上的企業,也老早就成了行星數據的合作企業。 雖然華夏系統因為產能問題剛剛起步還沒有形成規模,雖然佔亞歐非三洲計算機主流的仍然是原來那些軟硬件系統,但只要中國政府和李遠方想那麼做,亞歐非三洲的各個國家就不得不被迫放棄原來的系統而改用華夏系統。舊系統已經被天災人禍破壞得差不多了,想讓李遠方把生產線改回來為他們生產舊系統所需的硬件產品,以李遠方為首的行星數據那幫科學狂人們肯定會開出天價,重建成本比另起爐灶按照華夏系統的要求建一個新的要高得多,還可能因為兼容性問題被擯棄在中國政府和行星數據共同倡導的第四代互聯網標準之外,其實是更得不償失的。 權衡再三,亞歐非各國決定改用華夏系統,並且以災後重建需要為由向中國政府提出,行星數據應該從國際人道主義出發,以極低廉的價格、最好是免費向他們轉讓相應的軟硬件技術。華夏系統是個以服務器端為主導的網絡操作系統,幾乎所有的個人數據都儲存在服務器上,對一個國家來說,僅僅作為行星數據的客戶去使用華夏系統終端,是不可接受的。所以各國提出的技術轉讓項目,不僅僅是行星數據原來承諾的華夏系統終端技術,而是包括服務器端技術、第四代互聯網技術、電力通信技術在內的一攬子項目。 天災之前,美國的一個半官方機構一直控制著國際域名根服務器,在世界經濟對互聯網越來越依賴之後,此時突然與美洲地區徹底失去了聯繫,在利用華夏系統的技術改造完畢之前,亞歐非各國要麼各自為政,要麼使用行星數據的星星索這個通過特殊的客戶端而不需要域名解釋的系統與別國聯繫。而且,以華夏系統為核心的第四代互聯網技術,並不像以前的國際互聯網一樣是開放對等的關係,而是有著一定主從關係的,比如在使用華夏系統的時候,必須先用星星索號碼進行身份識別和登錄。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只要他們希望能夠繼續通過互聯網與別國聯繫,就得成為星星索的註冊用戶並接受行星數據強加在他們頭上的一條條規矩。與由美國控制國際域名根服務器相比,行星數據掌握著星星索系統的絕對控制權這個事實,讓亞歐非各國如坐針氈。所以各國一致向中國政府提出,行星數據應該改變星星索系統的規則,還得向他們開放聲紋識別等星星索的核心技術。 各國政府通過正式的外交途徑提出的這些要求,讓中國政府的領導們感到非常為難。各國想讓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公開的那些技術,都是兩個公司獨有的核心技術,是一隻隻下金蛋的母雞。雖然中國在這場天災人禍之後已經成了亞歐非三洲的頭號強國,但軍事實力異常強大的俄羅斯並沒有被天災人禍動搖根本,俄羅斯這個表面上的盟友,在沒有美國這個共同的敵人後,早晚會成為新的對手,天災人禍之後的歐盟也抱得比以前任何時刻都要緊,所以中國還遠沒達到像以前的美國那樣可以隨意地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他國頭上的程度,再說中國所奉行的外交原則也不允許這樣做。要是不答應,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光是收留兩千多萬日本難民這事,就可以成為各國向中國開戰搶奪他們垂涎三尺的各種物資的借口。但能夠輕易答應嗎?所以政府一邊以種種理由跟各國討價還價拖延時間,一邊徵求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自身的意見。 這樣的大事,楊洲、郭海林和張有志等人誰都不敢輕易作主,連宋力忠這個神人也犯起難來。南鄉方面和各國代表與楊洲等人磋商數次無果而終後,一再要求與李遠方本人對話,南鄉方面還不止一次地試探:李遠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推遲了小半年的人大會議,將於八月五號在南鄉召開,李遠方和宋力忠都被選為這一屆的人大代表,八月三號得到南鄉報到。幸好李遠方在這個關鍵時刻醒來了! 八月一號中午醒來後,李遠方還不會說話,而且因為臥床三個多月身體很虛,在葉爺爺和宋力忠的要求下,大家除了都來看了他一眼外,基本上沒跟他說任何事,免得他受到刺激使事情發生變故。 自己竟然昏迷了三個多月,醒來後大家都來了,葉黃他們卻不見蹤影,李遠方的心裡越來越亂,但這個時候他口不能言,渾身無力,腰椎以下不受控制連坐都坐不住,有許多話想問卻只能憋在心裡乾著急。看他嘴巴開合著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著急樣子,葉爺爺向李欣雨使了個眼色,乾脆給他打了一針讓他睡覺。 可能因為關心則亂吧,葉爺爺錯誤地估計了李遠方的身體狀況,用的藥量大了些,使得李遠方直到八月二號上午才再次醒來。以為李遠方又一次昏迷了過去,葉爺爺急得整整一個晚上沒有睡覺。宋力忠和李欣雨兩個人,也只能一直陪著。 八月二號上午一睜開眼,李遠方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說話能力,看到眼前的葉爺爺,他問出的第一句話就是:「葉黃在哪裡?」一聽到李遠方這話,葉爺爺本來欣喜的臉色馬上黯了下來,求助地望了身旁的宋力忠一眼。 沉吟了一番,宋力忠把美洲已成孤島的事實告訴了李遠方。然後安慰他說,亞歐非各國政府已經聯合起來,組織相關人員對災變後新的天文、地理數據進行測量,等到新的數據測量完後,就會重新發射人造衛星,先用衛星、然後派出飛機瞭解美洲地區目前的情況。由行星數據投資的幾艘遠洋巨艦,也在加班加點建造中。 宋力忠說話的同時,住在小二樓另一側的許亦云也接到李欣雨的通知後由張太一扶著過來了。在許亦云的示意下,張太一一本正經地說道:「遠方你放心,我向你保證葉黃不會有事,隋小姐和葉黃的父母他們也不會出任何事。」 表情複雜地看著面前沒事人似的張太一,再看了肚子挺得老高的許亦云一眼,李遠方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葉黃應該不會有事的,要不我們還怎麼結親家?」正好看到楊洲、郭海林和張有志三人急匆匆地進來,李遠方就懶得再搭理張太一,轉了轉腦袋說道:「老楊、老郭、有志大哥!這三個多月你們辛苦了,公司現在怎麼樣了?」 李遠方急切地問起了公司的事務,張太一識趣地帶著許亦云出去了。跟死神擦肩而過的李遠方,對一切都看得很淡,聽完楊洲等人的匯報後,淡然地說道:「只要南鄉那邊沒意見,能公開的技術,我們就全都公開吧,能不收費的,我們也不要收費,那種趁火打劫大發橫財的事,我們絕對不能幹!」然後苦笑一聲說道:「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和蚩尤其實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公開技術就當是贖罪吧,希望老天爺看在這份上保佑葉黃他們的平安!」 兩天以後的八月四號下午,腰椎以下仍然沒有任何感覺的李遠方以健康原因沒去南鄉參加人大會議,而是坐在輪椅上在梅山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推著他進入會場的是張太一。 在新聞發佈會上,李遠方宣佈,經中國政府同意,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將無條件地與亞歐非各國共享纖維素轉化為乙醇的技術、乙醇燃料電池技術、新一代汽車發動機技術、」華夏神針」技術、第四代互聯網技術、電力通信技術以及部分華夏系統服務器端的核心技術。但因為纖維素轉化技術的主要負責人——他的妻子葉黃幾個月前在美國沒能回來至今下落不明,仍不成熟的纖維素轉化為二糖的技術無法向各國提供。至於與星星索有關的問題,李遠方故意避而不談。 張太一在李遠方之後發了言,張太一宣佈,經過他的科研團隊與李遠方、蚩尤長達一年多的合作,百分百安全的可控常溫核聚變發電技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目前已經可以投入實際應用。經中國政府有關部門批准,「行星核電公司」即將掛牌成立,中國政府、行星數據和他張太一的科研團隊各佔三分之一股份。新成立的「行星核電公司」將在梅山興建一所示範型的核聚變電站,並在未來的兩三年內初具規模為全世界服務。 看到李遠方坐著輪椅被張太一推進會場的時候,記者們都感到非常意外,隨即被李遠方的大方所驚呆,但最讓他們感到驚異的,則是李遠方已經結婚的事實以及葉黃的遭遇。心想難怪這傢伙長達三個多月沒有露面,是否就是因為他妻子的意外受了刺激,所以一病不起? 張太一那番話,更讓許多記者都或興奮或緊張得發起抖來,在世界能源危機的當前出現了可控核聚變發電技術,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喜訊,李遠方和張太一這兩個對頭竟然聯起了手,再加上與李遠方密可不分的宋力忠,背後則是中國政府,這對積弱數百年的中國來說意味著什麼?李遠方隻字沒提星星索的事,記者們根本沒意識到。 新年的元旦,已經搬進位於九江的新辦公地點的聯合國秘書長以聯合國的名義、並由各國元首和政府首腦共同在證書上簽字,頒發代表人類社會最高榮譽的「地球獎」,而且聲明,此獎只頒發這一次。 在已經過去的天災中,行星數據發出的連續預報讓許多人倖免於難,災後,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又非常無私地向世界各國提供了許多急需的技術,因此,經聯合國所有會員國的一致同意,授予李遠方「地球獎」中的特級獎。被授予「地球獎」的一級獎的,是為人類解決了當前的能源危機的張太一和為人類緩解了糧食危機的袁隆平。在搶險、救災和災後重建中發揮了巨大作用的宋力忠、康院士、「人類末日」的一些成員等科學家們,以及中俄等國的元首和一些政府官員,則分別獲得了「地球獎」的二、三級獎。 但李遠方和張太一都沒有到九江去領獎。代表李遠方去九江的,是他的妹妹、梅山集團的新形象代言人李欣雨。代表張太一去九江領獎的,是他的助手,「行星核電公司」的總裁潭龍。李遠方和張太一之所以不去領獎,是因為他們心裡都非常清楚,在這場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浩劫中,他們兩個根本不是什麼救世主,而是一手促成這場浩劫的徹頭徹尾的魔鬼。 張太一不去領獎的借口,是許亦云於舊年的最後一天、十二月三十一號上午給他生了個八斤多重的大胖兒子,不惑之年初為人父,而且以他天師的身份本應對名利極其淡泊,當然有充分的理由不去九江了。另外就是王梓滕和史今定於元旦在梅山舉行婚禮,他這個當師兄的得到場主持。 李遠方的借口,一方面是健康原因,他還是感覺不到腰椎以下部位,必須坐在輪椅上,出門不方便。第二則和張太一一樣,他也要參加王梓滕和史今的婚禮。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借口,是楊家智就要回來了。 楊家智是十一月十號那天突然乘著一艘不大的半機動船出現在南非的開普敦港附近的,與他同船的,除了葉錚然和楊家智大腹便便的未婚妻傑克遜外,還有十幾個半死不活的黑人大漢。楊家智他們被發現的時候,船上的燃料已經基本耗盡,食物和水也所剩無幾,而且所有黑人都感染了非常嚴重的奇怪疾病。 據南非政府的有關部門說,被漁民救起後,船上的那些黑人大漢中的一大半在兩天內陸續死去,與他們有過接觸的南非當地群眾,都不同程度地感染了類似的疾病,許多人因此死亡。身體極度衰弱的傑克遜,也在十一月二十五號那天產下一個只有二點四公斤的不足月的男孩後,因產後出血搶救無效離開了人世。 經詢問後得知,楊家智和傑克遜在梅山大學教保隊隊員們的護送下剛進入美國境內的時候,沿海的所有公路、鐵路橋樑等交通設施已經被大規模的地震和火山噴發完全破壞,他們只能用步行的方式向美國內陸進發。此後不久,美國各地開始了大規模的種族仇殺,使得內陸的交通設施也遭到徹底破壞。為了自保,瘋狂的日本僑民使用了早就準備好的基因武器,大量白人和黑人迅速死亡,作為報復,美國人也大面積地使用專門針對黃種人的基因武器,造成了死者盈野、幾百幾千里的土地上荒無人煙的慘像。 當楊家智他們歷盡艱辛於六月初到達鹽湖城附近的時候,為了躲避殺紅了眼的白人的追殺,楊家智、傑克遜和那些教保隊員們失散。幸好遇到一群從西海岸逃出準備逃向墨西哥的黑人,看在一傑克遜是同族、而且傑克遜懷有身孕的份上,那群黑人收留了他們。那群黑人告訴他們,加利福尼亞州已經在天災中沉入了太平洋不復存在,而包括加州在內的美國西海岸則是種族仇殺最早開始的地方。楊家智問到的內華達農場,因為是梅山集團的美洲產品加工和轉運中心,據傳儲存著大量的糧食等生活物資,是最先被災民圍攻的,內華達農場的保護者們和圍攻的災民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爭。有消息說,激戰後的內華達農場附近已經成了一片死域,任何接近內華達農場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很快死去,死因不明,因此所有人都認為,內華達農場附近的異常是因為大面積地使用了基因武器才會發生的。 既然內華達農場附近已經成了一片死域,繼續西行不僅毫無意義,而且危險重重,在那些黑人們的建議下,楊家智和傑克遜準備隨同他們向墨西哥方面轉移。離開鹽湖城後不久,楊家智等人機緣巧合地從幾個飢餓的白人手中救下剛被劫持準備殺了充飢的葉錚然。因為舅舅和舅媽還在舊金山市郊沒有及時轉移,在衛星失控之後,葉錚然在一個梅山集團配送部員工的護送下,冒險從內華達內場趕到舊金山想把舅舅和舅媽接過去,還沒到舊金山就遇到新一輪大規模地震,道路被破壞無法返回,隨後在逃亡中迷失了方向並和同伴失散。 讓楊家智等人想不到的是,包括墨西哥南部在內的大半個加勒比地區已經成了一片汪洋。而且,僅存的那部分墨西哥領土已經不是一塊淨土,早就陷入了種族衝突的泥潭中,從美國逃出的難民,將基因武器造成的瘟疫帶到了墨西哥及更南的地區。因為同行的黑人中有好幾個經驗豐富的水手,為了繼續生存,楊家智等人想辦法在一個廢棄的港口弄到一條可以正常使用的半機動船,並犧牲了五條人命搶來大量食物,打算冒險坐船逃到南美地區。 但當他們經過幾天幾夜的航行踏上南美陸地的時候,卻發現南美地區也像美國和墨西哥一樣充滿了仇殺和瘟疫的危險。困境之中,幾個黑人提出,應該順著海岸線一直向南,到達西風帶後,順著洋流一直向西,回到他們祖先的故鄉非洲大陸。要在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建議是根本不可能被採納的,但在這種情況下,包括楊家智在內的所有人都別無選擇。可能是老天長眼,竟然讓他們成功了,但當時一起從鹽湖城出發的五十多個人,最後只剩下十多個。 楊家智他們所帶來的傳染病,在一個多月時間內讓開普敦附近的數千人死亡,感染和死亡速度之快前所未有。與此類同,在非洲的其他地方和俄羅斯及西歐、北歐的一些國家,也因為接受了從美洲和澳洲逃出來的難民致使惡性傳染病迅速流行,而且病症各不相同。到了十二月份,亞歐非各國都形成了一個共識:凡是來自美洲和澳洲地區的船隻,絕對不能讓他們靠岸,而應該馬上擊沉以免帶來新的瘟疫。 在南非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確認無癢後,在李遠方的多方奔走下,中國政府有關部門允許楊家智和葉錚然回國,並在元月二號下午回到梅山。親口從楊家智嘴裡聽到美國那邊的情況,李遠方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直到楊家智的兒子因餓哭了起來,李遠方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家智你先回去休息兩天吧,過完元旦到公司來上班,接替麗姐的位置擔任梅山集團常務副總裁!」 春節前幾天,還坐著輪椅的李遠方說他初二準備到國清寺去祭祀無名大師,然後向楊洲等人交待了一大堆他外出後的注意事項。正月初二,李欣雨送李遠方去了國清寺,但到國清寺後,李遠方就留下不走了。讓李欣雨帶話回來說,行星數據的事有楊洲和郭海林共同負責,梅山集團則有張有志、何藍圖和楊家智,而且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近期都也沒什麼大事,有他沒他基本上沒有多大區別,所以他準備在國清寺多住一段時間。他想靜靜心,另外是集中精力修好他沒有完成的兩個博士階段學業。 李遠方說,他將通過網絡和蚩尤保持經常的聯繫,也不會停止蚩尤技術的開發,但除了蚩尤外,他會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要是沒有天大的事的話,任何人都不要到國清寺找他,該回家的時候,他自然會回去的。 因為早就有了種種跡象,李遠方到國清寺暫居,是包括他的父母在內的所有人意料中的事。大家都覺得,讓他在國清寺住一段時間靜靜心也好。一方面,可以通過靜修來修補因葉黃的下落不明而產生的心理創傷。另外,現在的李遠方也該到暫時急流勇退的時候了。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八章相逢不識 ) 第四百二十八章相逢不識 站在王羲之手書的獨筆「鵝」字碑之前,李遠方的心思飛得老遠老遠。他始終搞不明白,歷朝歷代來的佛教寺院,怎麼總是喜歡收留儒家的士子在內苦讀,高僧總是喜歡和名仕交往,從晉時的王氏父子到宋代的東坡居士,甚至於《西廂記》中的張生。在佛教寺院中留下的儒家名仕的遺跡,好像比道觀中要多上許多。儒家士子與道教這個本土宗教之間的交流,難道比與佛教這個外來宗教困難得多? 從那年春節開始,李遠方已經在國清寺住了兩年半多。在此期間,他只在去年三月與今年三月分赴南鄉和古城參加博士論文答辯,在南鄉和古城各住了十多天。其次是每年的春節和梅山花彫酒文化節開幕、中秋節這三個時間回梅山住上三兩天跟父母團聚,再就是每年的清明節去趟黃陵給王夢遙掃墓了。每次回家和去黃陵掃墓,都是李欣雨或者李慶元開車來接他。除此之外,李遠方從來沒有走出國清寺的山門一步,不讓任何人來看他,還有意無意地切斷了與外界除蚩尤之外的一切聯繫,只在一些特殊約定或者必要的時間通過網絡和外界聯繫。整整兩年半時間來,過得就像個真正的隱士似的,像極了當年洗黑國清寺內一池清水的王獻之。 因為擁有亞歐非三洲最大的硅晶片和電腦芯片製造企業,而且手中掌握著所有的技術標準,儘管李遠方當年非常大方地公開了許多獨有的先進技術,這兩年多來,在楊洲和郭海林等人的苦心經營下,行星數據的利潤不但沒有下降,而且比以前更加可觀和穩定。在世界各地建造了一大批大型核聚變電站的「行星核電公司」更是幾乎控制了亞歐非三洲的主要能源供應。 在核聚變電站這個上游產業的帶動下,行星電力通信的觸角也伸到了亞歐非三洲的所有角落。在小規模的地質活動仍在繼續、地球磁暴時有發生、對原有的無線電通信頻率產生嚴重干擾的不利因素下,行星數據的技術人員巧妙地找到一個不受影響的通信頻率,雖然不能傳得太遠,但終究還是讓無線通信設備可以在電力線周圍數十公里內正常使用。行星電力通信公司,目前已經成為世界上惟一的無線通信公司。 在中國政府的強力支持下,建造在華夏系統上的新盤古平台,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網絡平台,星星索系統的遊戲規則,一直都沒有根本性改變。行星數據仍然是一個擁有最多人口的虛擬國家,行星幣仍然是網絡世界中的硬通貨。 梅山集團那邊,主要的贏利方向已經轉移到以乙醇燃料發動機和乙醇燃料電池為核心的新項目上。因為始終保持著技術的領先,梅山集團生產的乙醇燃料發動機和乙醇燃料電池佔了亞歐非三洲的一半產量。在亞歐非三洲的公路上跑著的汽車中,有一半使用的是梅山集團生產的發動機,與之相應的許多配件,也都印上了「中國梅山」的字樣。 梅山服裝一直引導著世界潮流,梅山酒因其蘊含著的一千多年的文化發出越來越重的濃香,加上依托著梅山大學這座世界上最著名的學府,「梅山」這個品牌已經位於行星數據之上,成為世界第一品牌。李欣雨這個梅山集團的形象代言人,比當年的隋麗更讓亞歐非三洲的年輕人為之瘋狂。 憑著包括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在內的新型企業,中國已經成為當今世界上當之無愧的頭號強國,南鄉成為世界政治中心。而梅山,則成了世界學術和文化的中心。 在中國的三北地區,日本人、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之間的小規模衝突仍在繼續。在張太一的教誨和壓制下,兩千多萬日本人為了避免與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產生更大的衝突,要麼遷移到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要麼來到天河工程的工地,在嚴酷的自然環境中艱難地改造著他們的生存環境。因為有了來自日本的大量勞工,無論是沙漠改造工程還是天河工程的進度,都比原計劃更快地進展著,中國西部的沙漠中,已經出現了一片片新的綠洲。 原計劃需要十年之久才能開始贏利的梅山建設集團,早就日本難民到來之後就已經不再需要大量投資了,而且將他們改造自然的業務範圍擴展到蒙古國和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地區,以及非洲的撒哈拉沙漠。王梓滕手下的二十多萬大軍,也因為形勢的改變徹底成了老百姓,埋在李遠方身邊的這個可能與不知情的新領導產生矛盾的這個巨大隱患,早就因為當年那次天災的出現被消除於無形。 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建設集團三個企業已經全都成了橫跨亞歐非三洲的巨型企業,三個企業加起來,其經濟和技術實力已經足夠與除中俄兩國外的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相抗衡,只是沒有自己實質上的領土而已。這種情況的出現,讓包括中國政府個別領導在內的許多人都頗有微詞甚至心存顧忌。幸好李遠方一直在國清寺隱居,宋力忠也像當年的張太一一樣天天在家帶孩子享受天倫之樂,從表面上看,這三個沒有統一指揮的企業都是各自為政互不干涉的,才沒有讓問題迅速浮上水面。但這已經夠李遠方頭疼的了,所以只能仍然在國清寺呆著盡量不與外界接觸。 然而,最讓李遠方始終感到非常揪心的是,因為對天文、地理數據重新觀測和積累的困難,發射人造衛星的計劃一拖再拖,最早一次發射定在今年年底。沒有衛星,飛機不能起飛,加上考慮到基因武器的危害性,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歐非三洲各國這兩年多來始終沒派輪船去過美洲和澳洲。直至今年五月份,宋力忠頂住重重的壓力派出的兩艘遠洋巨輪。但因為遠程通信不能進行,至今沒傳回任何信息,連是否顛覆在情況不明的新太平洋中都無從得知。想到這裡,李遠方不由在心中呼了一聲:「葉黃,你到底在哪裡?」 「大哥!」正當李遠方面對石碑浮想翩翩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把他從沉思中喚醒了過來。轉過頭去一看,果然是李欣雨來了。在一身盛裝的李欣雨身後,站著擺出一副畢恭畢敬樣子的行雲。 「這麼快就到中秋節了嗎?」李遠方不由感慨時間過得真快。這才想起,自從上次回梅山參加花彫酒文化節開幕暨梅山獎頒獎典禮後,除了蚩尤外,自己好像就沒和外界聯繫過。 「不是的,離中秋節還有一個多星期呢!」李欣雨的臉竟然令人費解地紅了起來,看了因為長年的清修和素食而變得非常瘦弱的李遠方一眼,李欣雨的心裡痛了一下,然後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大哥,過些天我就要訂婚了,所以、所以想讓你提前回去幾天!」 「欣雨你要嫁人了?」李遠方詫異地說了聲。說完後才想起,從自己在京口第一次見到李欣雨起,已經過去十年多了,當年黃花菜模樣的小丫頭,都已經是個老姑娘了。向李欣雨歉意地笑了笑,李遠方說道:「咱們欣雨要訂婚,我提前幾天回去是應該的,那這就走吧!」說完向行雲招了招手,連房間都不回,由著李欣雨挽著他的胳膊往山門走去。 上車之後,李遠方有些不解地問道:「欣雨,你和李權都老大不小了,怎麼不乾脆直接結婚呢,還等什麼?」李欣雨的臉又紅了一下,說道:「我早就跟慶元哥說好要和他同時舉行婚禮的,慶元哥的女朋友明年才畢業呢!但李權的奶奶特別著急,讓我們今年先訂婚。」 李遠方看著李欣雨笑瞇瞇地說道:「我想這事跟外婆沒關係,是李權他怕你跑了,所以先訂婚把你拴住吧!」李欣雨不願意地喊了聲「大哥」,表情變得有些落寞,過了老半天才說道:「算是吧!我本來不想這麼早就嫁人的!」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咬著嘴唇老半天都不吭一聲。 等車上了大道,李遠方奇怪地「咦」了一聲,說道:「欣雨你走錯方向了吧,回梅山應該直接往前開,你怎麼拐到右邊來了?」 李欣雨「哦」了一聲,眼珠狡猾地轉了一下,不太自然地笑著說道:「大哥我剛才忘告訴你了,我得先到梅山機場接幾個人再回家,這樣拐個大彎下來可能要耽誤一個多小時,大哥你沒意見吧!」 「咱們欣雨的安排,我能有什麼意見呢?正好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走過這條路,跟你一起轉一圈也好!」李遠方搖了搖頭,然後故意看著李欣雨呵呵笑著說道:「欣雨你要去接誰,要是接李權的話,我看你還是先把我送到車站,讓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家,我就不去梅山機場當電燈泡了!」 「大哥!」李欣雨臉紅紅地白了他一眼,不過像是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似的,想了半天才說道:「不是李權,總共有四個人,其中三個你很熟,但有一個人你以前從來沒見過。」 李遠方很想問一下那四個都是些什麼人,但既然李欣雨不直接說出來,而且李欣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美事,時不時地笑一笑,想得很入神的樣子,他也就懶得說話了,興致勃勃地欣賞起沿途的風景來。 一進梅山機場,李遠方就和李欣雨一樣都戴上了能遮住大半邊臉的大墨鏡。下車之後走進去年剛剛新建的大廳,正想跟李欣雨一起往國內出港口走去,李欣雨突然停住了腳步,拉住他神色古怪地湊到他耳邊說道:「大哥你目標太大,要是這趟飛機上下來個重要人物,有記者等在出港口採訪認出你就麻煩了,你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說著拉起李遠方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根大柱子後面讓他在那裡靠著。 會不會被記者認出,對李遠方來說其實已經是非常無所謂的事情,心想自己現在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估計沒幾個記者會認出來吧,但既然李欣雨非要這樣做,他就只能笑了笑,由著李欣雨把他拉到那根柱子後面去。 將李遠方在柱子後面擺好後,四周望了望,李欣雨鄭重其事地交待道:「大哥你千萬要呆在這裡別亂跑哦!機場進出的人特別多,你又沒有個手機什麼的,搞不好還沒帶一分錢,等會找不到你可不好辦!」 看李欣雨的樣子,簡直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了,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想打消李欣雨的積極性,「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我不亂跑,欣雨你放心吧!」 靠在柱子上看著門外發了不知多長時間的呆,李遠方突然感覺到被什麼碰了一下腿,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兩三歲模樣的小男孩伸出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褲腿仰頭望著他。發現小男孩腦袋圓圓眼睛大大的特別可愛,好像還有些眼熟。小男孩身上穿著的衣服,質料非常一般,樣式也已經趕不上潮流了,和梅山集團三四年前出品的童裝很相似,給李遠方的感覺好像是中國那些偏遠地區普通農民家的孩子。李遠方朝著小男孩笑了笑,正想開口說話,小男孩突然抱住了他的雙腿,小臉仰得高高的,甕聲甕氣地喊道:「爸爸抱!」 聽小男孩叫他「爸爸」,李遠方愣了一下,心想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見人就喊爸爸?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人像是小男孩的家人,也沒人注意這個方向,心想這孩子不會是跟大人走散了吧!看到往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人特別多,擔心從出港口湧出來的人流將小男孩衝倒,乾脆俯身將小男孩抱了起來。 一抱起來,李遠方就在心裡嘀咕著:這孩子怎麼這麼輕?然後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臉蛋笑著問道:「小不點,你爸爸是誰?」小男孩一點都不怕生,一下都沒掙扎,但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顧自伸出小手把他的眼鏡摘了下來,摘下後仔細盯著他看了幾眼,然後臉上露出一副發現新大陸似的表情,高興地說道:「爸爸是李遠方!」 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心想這孩子爸爸的名字怎麼跟自己名字的讀音差不多,搞不好還是同名同姓的,這可真的巧了!然後想道,要不是當年葉黃一氣跑掉,後來也沒發生那場天傾地裂的災變,如果葉黃不是至今都生死未卜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話,生的孩子也應該有這麼大了。盯著正在研究著墨鏡的小男孩發了一陣愣,李遠方才想起來問道:「小不點,那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可能覺得墨鏡沒什麼意思,玩了一會就把墨鏡塞到李遠方上衣口袋裡,然後非常熟絡地翻起他的上衣口袋來,從上衣口袋裡翻出那個特別輕薄的掌上電腦,眼睛瞪得大大的,翻來覆去地擺弄了起來,聽到李遠方的話後,頭都不抬地回答道:「我是李夢遠!」 這下李遠方心裡更加納悶了,心想怎麼連這孩子的名字都跟自己有兩個同音字,放在中間的還是個「夢」字,難道是自己某個熟人兼粉絲家的孩子?突地想到「夢遠影像工作室」,想到李欣雨今天的種種異常表現,李遠方的臉色變了一下,嘴大張著發不出聲音,盯著小男孩的臉仔細地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小男孩眼熟,脫口而出問道:「你媽媽是誰?」 小男孩可能覺得掌上電腦也沒什麼好玩的,開始左顧右盼起來了,聽到李遠方問他後說道:「媽媽是……」話還沒說完,突然張開小手往李遠方身後的方向傾過身去喊道:「爺爺、奶奶!」說的卻是梅山話。 隨著小男孩的喊聲和動作,李遠方轉過身去,一看馬上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僵在那裡不動了,三年來幾乎沒起過任何波瀾的心中翻起了濤天巨浪,直到被小男孩在他懷裡亂扭亂踢的動作驚醒才想起喊道:「爸、媽!」話剛出口,眼圈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站在他眼前的,分明是整整三年半來一直生死未卜的王興安和李蓉! 和三年半前相比,王興安和李蓉都明顯地老了許多,兩人的頭髮有些花白,臉上佈滿了皺紋,看上去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他們身上所穿的衣服,則是三年前梅山集團出產的樣式,而且已經非常陳舊,就差破幾個洞再打上補丁了。 和李遠方對望了一眼,李蓉輕呼了聲「遠方」,然後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王興安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拍了拍李遠方的肩膀,默不作身地從李遠方手中接過小男孩,然後捏了捏小男孩的小臉指著李遠方問道:「夢遠,叫爸爸沒有?」 自從看到王興安和李蓉後,李遠方就隱約捉摸到了些什麼。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叫李夢遠的小男孩和他很相像,眉目特別像幾年前剛剛有了自己的形象的蚩尤,李夢遠和當年的蚩尤,有些地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難怪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特別眼熟!想到這裡,一個踉蹌衝到王興安跟前,伸出顫抖的雙手抓住小男孩的身體,一把將李夢遠摟回到懷裡死死盯著,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是我兒子?」 這時李蓉已經偷偷擦掉了眼淚,來回看著李遠方和李夢遠哽咽著說道:「夢遠他就是你兒子,遠方你仔細看看吧,跟你長得多像!」 可能是被李遠方摟得不太舒服,李夢遠不願意地扭動起來,但卻沒有喊叫。正在這時,一個女聲從李遠方的側面遠遠地傳了過來:「爸、媽!你們找到遠方沒有?」聽到那個聲音,李夢遠迅速扭過頭去,從李遠方懷裡使勁往外掙扎著喊道:「媽咪!」聽那讀音,講的顯然是英語。 根本不需要回頭,李遠方就知道來的是隋麗,胸膛裡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狠狠顫動了一下。聽到李夢遠喊出那聲「媽咪」後,李遠方更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然後「辟里啪啦」地開始短路。李欣雨說到機場接四個人,三個和自己很熟,一個則從來沒見過,豈不正是王興安兩口子和隋麗,再加上自己懷裡的李夢遠?王興安、李蓉和隋麗事隔三年半後終於無恙歸來,那葉黃和她的父母呢?李夢遠是自己兒子,卻叫隋麗「媽咪」,而隋麗則管王興安和李蓉喊起了爸媽,難道說李夢遠是自己和隋麗的兒子?想起當年隋麗臨走之前那兩個荒唐之夜,再想想不知身在何處的葉黃和她的父母,李遠方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隋麗此時已經看到了李遠方,腳步突地停住,然後像是夢囈似地輕輕呼了聲:「遠方!」 李遠方拚命壓下胸中湧動著的巨浪,極其艱難地轉過頭去,失神地盯著隋麗看著呼道:「麗姐!」只不過是短短的三年半時間,隋麗的額頭上已經出現幾道非常明顯的皺紋,臉色非常憔悴灰暗,連頭髮都不再有當年的光澤,本來非常圓潤光滑的雙手,也粗糙得像個農婦,顯然是長期營養不良而且歷盡了艱辛。隋麗身上所穿的,也像王興安兩口子一樣,像極了三年多前的舊衣服。 迎著李遠方的目光,隋麗的眼圈早就紅了起來,往前邁了半步,又遲疑著停了下來,無力地又呼了聲:「遠方!」然後就低下頭去擦起眼淚來。 李遠方懷裡的李夢遠扭動得更厲害,毫無知覺地向隋麗拍著小手急切地喊到:「媽咪抱!」說的仍然是英語。 隋麗聽到李夢遠的喊聲後紅著眼睛抬起頭來,正猶豫著準備過來抱李夢遠的時候,李欣雨的聲音從李遠方身後傳了過來:「小夢遠讓姑姑抱抱!」同時「啪」地一聲將一個大箱子扔在李遠方身邊,從李遠方手中搶過李夢遠說道:「大哥你來拿東西!」然後轉過頭對隋麗說道:「麗姐我們趕緊跑,有什麼事上車再說,有兩個記者認出我追過來了!」說完後就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說道:「伯伯、阿姨,先上車再說吧!」 隋麗有些失魂落魄地「哦」了一聲,再看了李遠方一眼,跟李欣雨並肩往外走去。 低頭看了李欣雨扔在他自邊的大箱子一眼,李遠方再次呆住了:這分明是葉黃的那個箱子!臉色變了好幾變,李遠方異常吃力地提起箱子,笑得比哭還難看地對王興安和李蓉說道:「爸、媽,我們走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二十九章劫後餘生 ) 第四百二十九章劫後餘生 可能是和李遠方一樣都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快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王興安和李蓉也一直沉默著,空氣沉悶得讓李遠方幾乎吐血。 走進停車場,四周看了看,王興安吸了一口長氣,感慨萬分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功夫十年沒了,連小夢遠都快三週歲了!」 聽王興安提起李夢遠,李遠方在肚子裡憋了老半天的那個問題條件反射似地從嘴裡衝了出來:「爸,夢遠的媽媽是誰?」 一聽這話,王興安和李蓉都一呆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對望了起來。過了一會,李蓉向王興安使了個眼色繼續往前走去,笑了起來說道:「遠方,突然發現自己有個快到三週歲的兒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在做夢,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傻孩子!這個問題還要問一下嗎,你老婆是誰?」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李遠方的臉色變得慘白,嘴裡念了聲:「葉黃!」再低頭看看手中的箱子,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急聲問道:「葉黃呢?」 因為李遠方稍稍落後了半步,王興安和李蓉都沒看到李遠方的臉色變化,王興安大有感慨地說道:「葉黃跟她爸媽一起到重慶看外婆去了!昨天上午我們坐著你派到美國去找我們的那艘船到福州的馬尾港海域後,到晚上才被允許上岸,她外婆接到我們的電話後,興奮過度昏迷過去了,所以葉黃他們今天上午都趕去了重慶,讓我們先把小夢遠帶回來跟你團聚。」 聽到葉黃安然無恙的消息,李遠方忍了很長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有些失神地喃喃說道:「她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發現王興安和李蓉都像是沒聽到他這句說得特別輕的話似的沒什麼反應,李遠方低下頭偷偷擦掉眼淚問道:「你們昨天上午就到馬尾了,怎麼晚上才讓你們上岸,現在才回來呢?」 王興安歎了一口氣,說道:「前幾年美洲地區不是流行著瘟疫嗎?船開近馬尾港後,海軍的小炮艇和港監的快艇老遠就把我們攔下,對整艘船進行隔離檢疫,一查就是一天,所以直到昨天晚上才讓我們上岸。要不是知道我們是誰後當地政府馬上向中央匯報並通知了力忠他們,然後加派了人手進行檢查,搞不好得過好幾天才能上岸呢!」 按照王興安的說法,宋力忠等人早在昨天上午就接到了消息,但卻沒人通知他,而且看王興安的樣子,對他的毫不知情一點都不感到詫異,再想想李夢遠出現在他面前的奇怪方式。李遠方心想,看來是有什麼人故意作的安排,想給他一個驚喜吧!臉色古怪地點了點頭說道:「要是你們昨天晚上才上岸,這就難怪了!因為現在的遠程無線電通信經常會受到電磁干擾不能正常進行,飛機只能沿著鐵路線、公路線或者高壓電線網低空飛行,速度特別慢,還得挑選電磁干擾最小的時候。葉黃他們是怎麼去的重慶?」 應該是看出了李遠方心中的想法,李蓉笑了笑說道:「他們也是坐飛機去的!是欣雨不讓大家告訴你的,她說今天上午到國清寺去把你接到機場來,然後讓夢遠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看你能認出來不!欣雨說,為了造出最佳的戲劇效果,除了她和你之外,其他人最好一個也別到機場來,全都在梅山等著。」 看著到車旁喊了一聲打開車門的李欣雨,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哪有這麼折騰人的?但光是李欣雨一個巴掌應該拍不響吧!搞不好還有陳老這個老小孩和程樂天、董文龍等人的共同謀劃,所以連他的父母和宋力忠、楊洲等人都無可奈何由著他們去。 和王興安一起將幾個箱子放好後,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想打開門進去,看到李欣雨愛不釋手地抱著李夢遠不願鬆手,李遠方從車頭繞過去打開車門說道:「欣雨你抱著夢遠吧,我來開車!」李欣雨歡快地說了聲「好勒!」抱著李夢遠坐到副駕駛位置。 往前走了一段路,估計是對李欣雨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李夢遠在她懷裡扭了起來,嘴裡喊著「媽咪」向隋麗伸出手去。看到李夢遠不願意的樣子和李欣雨的不捨,王興安笑了笑說道:「遠方你停一下,我跟欣雨換一下位置吧!」 李遠方始終搞不明白,李夢遠為什麼管隋麗叫媽咪,而隋麗卻叫起了王興安和李蓉爸媽,但當著隋麗的面,他不好意思問出來,別的問題更是不知從哪裡問起,只能默然地慢慢往前開著車,時不時地從後視鏡中看看隋麗和她懷裡的李夢遠。王興安和李蓉入神地聽李欣雨介紹著與十年前大不一樣的沿途風景和即將到達的梅山城的情況,好像也不願在這個時候開口向李遠方解釋。 李夢遠坐在隋麗的懷裡伸著小腦袋看著窗外,從車窗外掠過的許多東西,估計都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於是時不時地伸出小手指著窗外問隋麗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隋麗非常耐心地給他解釋著,有的東西還得費老大勁才能讓李夢遠感到基本滿意。隋麗和李夢遠之間的對話,用的全是英語,從後視鏡中看到和他長得極其相像的李夢遠嘴裡冒出一串串洋文,李遠方心裡感覺怪怪的。心想這孩子除了剛跟他見面的時候說了幾個簡短的中文詞彙,然後用梅山話喊王興安和李蓉「爺爺、奶奶」,後來好像一直都在說英語,包括和李欣雨的一番對話。他啟動華夏工程的最終目的是想讓中華文明成為世界主流文化,誰知他的兒子卻是滿口洋文!實在忍不住了,李遠方不由小聲嘀咕道:「這孩子到底會不會說中國話?」 李遠方的話說得很輕,連他身邊的王興安都沒聽得太清,轉過頭問了一句:「遠方你說什麼?」但在李遠方身後的李夢遠卻不知什麼的竟然聽到了,掙扎著從隋麗腿上站了起來往扒住前面的椅背,舉起小手在李遠方的頭上使勁打了一下,用非常標準的中文說道:「你看不起我,誰不會說中國話了?」 從一個不到三週歲的小孩子嘴裡說出這麼橫的話,還打了他一下,李遠方呆住了,連把著風向盤的雙手都抖了一下。幸好這一段都是直路,路面極寬,而且前後都沒有別的車,車只是稍稍地斜了一下沒出什麼事故。 王興安等人也都呆住了,轉過頭來望著李夢遠。隋麗拍了拍氣呼呼的李夢遠的小臉用中文問道:「寶寶怎麼能打爸爸呢?」這下李夢遠倒跟隋麗說起中文來了,嘴巴噘得老高說道:「他說我不會說中國話!我是中國人,能不會說中國話嗎?」 聽到李夢遠這話,除了李遠方外,車裡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李遠方心想這孩子倒是不笨,才這麼點大,說起話來卻一套一套的,和他的年齡極不相稱。伸出左手摸了摸腦袋上被打的地方,尷尬地說道:「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橫呢?」 最先笑停的王興安再看了李夢遠一眼大有感慨地說道:「我們農場和投靠過來的附近三個小農場,以及後來佔領的山地,都加上也不到五百平方公里面積,可耕種面積只有兩百多平方公里,前兩年卻陸續住進了將近六十萬人,各個種族的人都有,和農場外面你殺我、我殺你不一樣,大家都是和睦相處的。這六十萬人中,有五分之一是隋麗分好幾十次冒著風險出去,在張偉他們的保護下從西部地區的那些高校和科研機構裡救出的各個學科的專家,還有各行各業的熟練技工。當時我們想,老家這邊的情況不知道會怎麼樣,儘管美國不是我們自己的地方,但大家都是人,把那些人都救到農場保護起來,算是多保留些以後重新發展的種子吧!除了這五分之一幹不了農活的人以外,占總人數百分之七十多的是婦女,不多的青壯年男子,有一部分人還要負責農場的保衛工作,想靠剩下的青壯年男子和婦女們在地裡多種點東西出來很不容易。除了想盡辦法不讓外人進來外,我們只能要求農場裡的年輕人們在情況好轉之前暫時不要生育,像夢遠這樣小的孩子,這幾年是很稀罕的。我和你媽白天得帶人種地什麼的,葉黃的爸媽天天忙著給人看病抓藥打針,要是隋麗也忙得顧不過來的時候,夢遠就被張偉手底下的人搶過去帶,到晚上或者隋麗沒事的時候再送回來,所以夢遠的中文大多是跟他們學的。」 呵呵笑了笑,王興安接著說道:「張偉手底下的人說話沖,夢遠跟他們學的,說起中文來當然也很沖了!帶的人多了,這孩子說話特別早,也比別的孩子會說話多了,還能說好幾種語言呢!」 王興安說得很平淡,但李遠方心裡非常清楚,這番平淡的話後面隱藏著多少的艱辛!連李夢遠這個理應被農場裡的所有人當成寶貝捧在手心裡的小孩子都長得那麼瘦,其他人過的是什麼日子更不用說,光看王興安、李蓉和隋麗在短短三年時間老了這麼多、身上穿著的衣服這麼破舊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但讓李遠方始終感到很奇怪的是,王興安剛才把其他人在農場裡擔負的職責都大致提到了,偏偏沒說葉黃都在幹什麼,聽他話裡的意思,葉黃好像連兒子都不帶似的,難道說葉黃也像自己一樣,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病不起?心裡不由更加沒底起來。 但看王興安好像有意在隱瞞著什麼,李遠方心想還是一件事一件事情慢慢問吧,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家智回來的時候,跟我說農場附近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爭,那年五月就變成了一片死域,這到底怎麼回事?還有、還有張班長他們這次都一起回來沒有?」 聽到這話,王興安剛剛露出的笑臉迅速斂去,正在跟李欣雨有說有笑的李蓉和隋麗,也馬上沉默了下來,全都是一臉的戚色。 沉默了好長時間,王興安用異常低沉、異常悲涼的聲音說道:「大地震開始後,聽說我們農場裡屯著一大批糧食,附近的好多人都湧到了農場,最初的時候,我們收留了一些災民,也送出不少糧食到附近的幾個城鎮。但不久種族仇殺就開始了,一些白人有組織地帶著武器來到農場,想把我們都殺光佔領這塊地方,我們一開始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猝不及防損失了不少人和物資。不過幸好我們農場裡有張偉他們和你那年一月份派過去的八百個年輕人,還有原來就在農場集訓,因為交通中斷等原因沒來得及離開的以亞裔為主的梅山集團配送部的兩千多人,加起來有三千來人,他們馬上被張偉組織起來進行了反擊。在五月份那幾次保護農場的衝突中,我們犧牲了一千多人,國內過去的骨幹犧牲了三百多。後來執行保護隋麗出去救那些專家和轉移西部地區的各種物資等任務,又失去了不少人。其中有許多人是因為發現自己感染了瘟疫,不想傳染給大家,趁人不注意悄悄離隊的。有幾個人在外面活了下來後來回到農場,大多數的,卻連屍骨都找不到了。那八百個年輕人和原來就在美國的那些年輕人,現在總共只剩下不到四百人。這次我們都回來了,美國那邊沒人負責不好,所以張偉帶著那些年輕人暫時留在那邊,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普通職工先跟我們一起回來,我們給張偉他們留了一艘船。」 當年派那八百人去美國的時候,陳老戲稱他們為「八百壯士」,沒想到這「八百壯士」真的成了八百壯士,有一大半竟然一去不復返、長眠在異國他鄉了。心中異常沉重的李遠方雙手發著抖慢慢地將車靠著路邊停下說道:「欣雨你來開車吧!」 李欣雨「嗯」了一聲,默然地從右側出來和李遠方交換了位置。將李夢遠抱在懷裡後,李遠方強打精神問道:「爸,犧牲和失蹤的那些兄弟的名單在誰手裡?」 王興安挺了挺腰桿說道:「在我手裡,到梅山後我就給你!到去年年底,流行在美國各地的瘟疫已經沒有了,種族仇殺也基本停止,瞭解到這個情況後,我們就從農場走了出來和外面進行接觸。經過大半年時間的對外聯絡,聯繫上了許多像我們這樣集中在各個城鎮和農場的倖存者,其中還包括被在埋在地下掩體裡剛剛自己挖出來的原美國總統和一批政府官員,大家在一起商量了怎麼來重建這個國家。經過兩年多的瘟疫和種族仇殺後,倖存下來的人已經按照種族相對集中居住,西部地區靠近太平洋的主要是亞裔,東部地區大多是講英語的白人,南部地區靠近集中了許多黑人、講包括西班牙語在內的其他語種的白人,美國腹地的中部則有少量土著。因為各個種族之間的猜疑還比較嚴重,整個國家的地理結構也面目全非了,經過初步協商,以後的美國將變成一個邦聯制的國家,分為西部聯邦、東部聯邦、南部聯邦和中部特區四塊,四個聯邦的大致的區域也劃分出來了,至於聯邦內部的行政區域的詳細劃分,到時候由各聯邦內部決定。」 抱住從李遠方懷裡爬過去的李夢遠,隋麗接過王興安的話說道:「我們農場裡不是保護了十多萬原美國西部地區各個行業的精英嗎?當時美國總統他們驚慌失措中躲進地下掩體後,地震使得進出洞口大面積坍塌,當場壓死不少人,剩下的被埋在地底下幾百米深的地方,掩體裡面雖然有維持生存的一些設施,通風孔也沒全被埋住,但沒有多少機械設備,人又不夠,挖了一年多才挖出來。美國政府的要員都被埋在地底下,各洲政府和軍隊系統沒有統一指揮早就癱瘓了,沒人去組織救援工作,所以我們保護的那些人實際上也是整個美國倖存下來的精英中的主要部分,他們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停止學術研究,是美利堅邦聯重建的主幹力量。加上我們這幾年想盡一切辦法把西部地區的許多殘存物資和各種先進設備都運到了農場,而且現在的內華達農場比起別的地方來,至少能夠吃飽飯,所以國家重建的臨時會議是在我們農場召開的。你派出的兩艘船到那邊後,因為我們著急回國,美利堅邦聯重建的會議現在可能要暫時休會一段時間。」說到這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隋麗突然停了下來。 聽隋麗話裡的意思,好像內華達農場現在可以左右正在重建中的美利堅邦聯的許多事務似的。曾經的世界頭號強國、到處橫衝直撞不可一世的美國,竟然落到了這種地步,李遠方真不知說什麼才好。但他還是搞不明白,在一個亂後重建的國家中,經濟和科技實力只是其中兩個方面,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一般應該是軍事實力,內華達農場憑什麼在軍事實力決定一切的國家重建中取得決定權?跟美國總統躲進地下掩體的,應該是美國軍隊中的精英吧,而且裝備精良。其他能夠倖存下來的勢力,肯定也有自己的軍事力量。儘管內華達農場也有一支自己的准軍隊,戰鬥力不弱,但除去那百分之七十多的婦女,還有像李夢遠這樣的兒童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專家,其實不可能有多少武裝人員,他們靠什麼去跟別人爭?而且那個時候,那兩艘遠洋輪船還沒到達,中國在災害中安然無恙而且比以前更加強大的消息還沒有傳過去。隱約覺得其中有什麼異常之處,卻怎麼都想不透,李遠方只能先問道:「和美國挨著的加拿大和墨西哥的情況怎麼樣?」 「那時有不少日本人往加拿大集中,所以加拿大是基因武器用得最多、仗打得最厲害的地方,天災又特別嚴重,現在的加拿大已經基本上沒幾個活人了。墨西哥天災後只剩下一小半領土,有可能併入美利堅邦聯的南部聯邦,也有可能從南部聯邦劃走一些地方建立一個新墨西哥。」隋麗這話剛剛說完,在她懷裡的李夢遠叫了起來說要小便。李欣雨慌忙把車停下,李遠方也跟在隋麗後面下了車。 在公路兩旁的農田中,晚稻已經種上了,但有的人家還沒將收割完早稻剩下的稻草收走,在田頭路邊堆成一垛一垛的,等著梅山集團等公司過來收購回去轉化成乙醇。剛被隋麗放到地上,看到路邊堆著的稻草垛,李夢遠的眼睛發出了亮光,張著小手向那個稻草垛搖搖晃晃地跑過去叫道:「好多好吃的!」 看到李夢遠的異常表現,李遠方和李欣雨都呆了一下,李遠方趕緊跑過去將李夢遠抱起免得他摔倒。但李夢遠卻在他懷裡使勁掙扎起來,一邊掙扎一邊指著稻草垛叫道:「有好吃的、有好吃的!」這下李遠方心裡更糊塗了,心想難道這孩子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得了什麼怪病,就像有些喜歡吃蠟燭芯的人那樣! 在李遠方的手足無措中,眼圈紅紅的隋麗默不作聲地把李夢遠抱了過去,拍了拍李夢遠的背哽咽著說道:「寶寶別急,媽咪等會就找張叔叔他們過來運回去,讓你媽媽和伯伯阿姨們變成好吃的!」 看到李夢遠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李遠方才終於明白了點什麼,遲疑了一下問道:「麗姐,葉黃的那個課題成功了?」 隋麗低著頭沒有回答,輕輕地把李夢遠放在地上,把他帶到一個離稻草垛老遠的地方撒尿。李夢遠小心翼翼地繞過稻草垛,好像生怕自己不小心踩壞散落下來的某根稻草似的,撒完尿被隋麗抱起往車上走的時候,還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著稻草垛。 坐到了車上,已經平靜下來的隋麗緊緊抱著李夢遠面無表情地說道:「人多地少,種子迅速退化加上肥料缺乏,又沒有精耕細作的經驗,一開始的時候,農場裡作物的產量很低,到第二年年中的時候,連儲存的糧食都快吃完了。那年的年底,葉黃終於帶人開發完成將纖維素轉化為人類可以食用的糖類的技術,總算可以勉強吃飽了,但各種不同的植物纖維轉化後的味道不同,大多有一種怪味,味道最好的,也就是用麥秸轉化出來的吧!夢遠沒見過稻草,所以把稻草認成麥秸了,事情就是這樣!」 隋麗說得輕描淡寫,但李遠方知道事情絕對不像她所說的這麼簡單。能讓李夢遠這樣的本應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孩子見到可以變成食物的稻草都激動成這樣,說明糧食缺乏到了什麼程度?但看到隋麗、王興安和李蓉都陷入了沉思臉色很差,再看看咬著嘴唇早就淚流了滿面的李欣雨,擔心自己繼續問下去會讓氣氛變得更加悲涼,可能連自己都會忍不住哭出來,李遠方乾脆也不再說話,從隋麗懷裡把李夢遠抱了過來摟著。 被李遠方摟在了懷裡,毫無知覺的李夢遠過一會就抬起頭望一眼喊聲「爸爸」,而且用各種不同的語言反反覆覆地喊。開始的時候,因為想著心事,李遠方只是機械地答應著,但李夢遠一直這樣叫個不停,好像樂此不疲似的,他就有些奇怪了,忍不住向李蓉問道:「媽,這孩子怎麼了?」 李蓉摸了摸李夢遠的小腦袋笑了笑,說道:「這孩子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爸爸,可能覺得特別新鮮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三十章榮譽勳章 ) 第四百三十章榮譽勳章 拐過那個大彎能看到別墅區的時候,李遠方就看到路口黑壓壓地站了一堆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父母和陳老老倆口,還有被李權扶著的王夢遙的外婆,以及目標非常明顯的宋力忠。 看到車在路口停下後,陳老左右望了望,雙臂一伸做出一個攔人的姿勢,嗓門大得連樹葉都可以震下來:「剛才說好了的噢,誰都不能跟我爭!」說完後大踏步迎了上來,朝著剛邁下車的隋麗呵呵笑了笑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隋麗你別哭、千萬別哭!」然後一把從比隋麗晚一步下車的李遠方手中搶過李夢遠,舉得高高的哈哈大笑著說道:「小伙子長得不錯,挺精神的,叫爺爺,快叫爺爺!」 李夢遠估計是被張偉等人搶著玩慣了,可謂見多了世面,一點也不害怕,盯著陳老看了幾眼後,竟然非常興奮地指著陳老忘了刮掉的滿臉鬍子喊道:「爺爺,你是個老頭子!」 陳老被李夢遠說得呆了一下,心想自己顯得特別老嗎,或者李夢遠以前從來沒見過比他還老的人?他身後的許多人聽到李夢遠這話,則都笑出了聲來。在大家的笑聲中,陳老尷尬地乾笑了一聲說道:「爺爺就是老頭子,就是老頭子!」說著把李夢遠放下來,用他滿臉的鬍子在李夢遠的小臉上蹭了起來。 被陳老舉起來的時候,李夢遠沒當一回事,但陳老拿鬍子蹭他的臉,他就不願意了,一邊躲著一邊大叫了起來:「媽咪、媽咪!」 意識到自己把李夢遠扎疼了,李夢遠剛一開始叫,陳老就將李夢遠鬆開了一些。看看扭過頭向隋麗伸出小手喊著「媽咪」的李夢遠,再看看一臉關切地望著李夢遠的隋麗,陳老睜大眼睛「咦」了一聲,說道:「夢遠是隋麗你生的?」 一看到迎接他們的人群,隋麗的眼圈就紅了起來,但聽到陳老對她說的那句話後,嘴唇咬得緊緊的拚命忍住不讓眼淚流出來。後來見陳老抱起李夢遠的動作太過誇張,出於對李夢遠的關心,一會兒望望被陳老抱著的李夢遠,一會兒望望快步走過來的宋力忠,傻傻地站在原地遲疑著沒有動。 隋麗被陳老問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老的老伴走到了身旁,白了陳老一眼說道:「死老頭子你真是老糊塗了,都說的什麼話?昨天晚上欣雨不是說過了嗎,葉黃生夢遠的時候身體不好帶不了孩子,後來又工作太忙顧不過來,夢遠是隋麗帶大的。夢遠跟隋麗可比跟他親媽還親,學會說話後第一聲就是叫隋麗『媽咪』的!」然後向陳老伸出手去說道:「看你把孩子抱的多不舒服!別一個人佔著不放,讓他自己的爺爺奶奶抱抱!」 陳老「嘿嘿」訕笑兩聲,鬆開手將李夢遠交給老太太,嘴裡不願意地嘟囔道:「得到這天大的好消息,昨天晚上我不是特別高興嗎?光顧喝酒了,哪裡還聽得進去欣雨說什麼?」 但隋麗此時並沒有在意陳老老倆口的對話,看著走到跟前的宋力忠,一聲「大哥」剛叫出口,眼淚就「嘩」地流了下來,靠在宋力忠的肩頭上大哭起來。 在這樣的時刻,宋力忠這個半仙的眼圈也有些微紅,摸了摸隋麗的頭髮,輕輕歎了口氣以渲洩心中的情緒,用盡量平靜的語調說道:「已經通知你爸媽了,興陽這幾天天氣不好飛機起不來,逢春正坐火車親自把他們送到梅山來,估計明天上午就能到!」聽宋力忠提起她的父母,隋麗緊緊地抱住宋力忠,哭得比剛才更厲害了,把宋力忠搞得更加手足無措起來。 看到哭得那麼傷心的隋麗,抱著女兒走過來站在他們身旁的吳曉意也不受控制地掉起了眼淚。剛滿兩週歲的宋越悅來回看著自己的父母,眼睛忽閃忽閃地眨動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過了一會,可能是被眼前的場面嚇住了,喊了聲「媽媽」,小手抓著吳曉意的衣服使勁地搖晃起來。 宋越悅這一喊,終於讓吳曉意回過了神來,擦了擦眼淚拍拍女兒指著隋麗說道:「寶寶快叫姑姑!」聽到吳曉意的聲音,隋麗從宋力忠的肩上抬起了頭來,鬆開宋力忠叫了聲「曉意姐」後,看到吳曉意懷裡的宋越悅,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向宋越悅伸出雙臂說道:「姑姑抱抱!」 而在另外一側,李蓉早就抱著她的老母親哭成了一個淚人。王興安則和李遠方的父親緊緊地握著手,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到孫子後,李遠方的母親其實是很想馬上抱在懷裡的,但陳老有言在先得讓他先抱,加上出於人情世故她應該先和久別多年的王興安兩口子打招呼,所以跟李遠方的父親一起向王興安兩口子走過去,站在李蓉身旁陪她一起掉眼淚。 其他的人,都非常識趣地遠遠站著暫時沒有上前。女的幾乎全在那裡默默垂淚,所有男的,也大都眼圈紅紅的黯然神傷。李欣雨死死地抓著李權的手咬著嘴唇不吭聲,眼淚卻流得比任何人都要多。因為心中始終想著與葉黃有關的事情,李遠方自從下車後一直都站在那裡發呆,一會兒看看王興安那邊,一會兒看看隋麗或者李夢遠,可能是現場惟一一個表情平靜的人。 一直喊著「媽咪」的李夢遠在老太太懷裡掙扎著,使勁向隋麗的方向探著身子。老太太沒辦法,只能抱著他走到隋麗跟前,此時隋麗剛將宋越悅抱在懷裡。 看到隋麗懷裡打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宋越悅,李夢遠詫異地說了聲「娃娃」,急不可待伸手在宋越悅的小臉上捏了捏,然後喜出望外地向隋麗喊道:「媽咪,是個真娃娃!」 李夢遠捏得挺重,而且他的樣子也太嚇人了些,早就已經不知所措的宋越悅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喊著「爸爸」向宋力忠伸出手去。 因為李夢遠的表現,現場的氣氛輕鬆了許多,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容。如夢初醒似的隋麗將宋越悅交給宋力忠後擦了擦眼淚,從老太太手裡接過李夢遠說道:「寶寶,她是妹妹!」然後條件反射地指著宋力忠說道:「叫舅舅!」話剛出口才發現不對,趕緊改口道:「該叫伯伯!」 李夢遠被隋麗的話搞糊塗了,看了宋力忠幾眼,有些害怕似的往隋麗懷裡躲了躲偷眼看著宋力忠。過了一會,估計是發現宋力忠一直對他笑著沒什麼危險,又抬起了頭來。然後非常感興趣地盯著宋越悅看了起來,嘴裡喊著「妹妹」伸出手去,顯然是想再摸一下宋越悅。 時間已經不早了,進屋只坐了一會功夫,轉眼之間就到了晚飯時間。晚飯之前,李夢遠終於解決了對宋力忠的稱呼問題。 從隋麗那裡知道李夢遠從來沒見過比他還小的孩子,看到李夢遠圍著宋越悅轉來轉去的新鮮樣子,好事的錢樂敏逗道:「夢遠,你這麼喜歡小妹妹,那就讓小妹妹給你做媳婦,以後天天都跟你在一塊玩好不好?」然後錢樂敏振振有詞地說道,葉黃早就跟吳曉意約好了的,以後要結成親家。於是在錢樂敏的教誨下,李夢遠叫起了宋力忠「岳父大人」。 下午王興安曾經輕描淡寫地提到過,內華達農場中,已經實行了長達三年多的嚴格的食品配給制度,而且首先供應給那些搞科研攻關的專家以及負責安全的衛隊。因為食品實在是非常缺乏,就算是李夢遠,也不是能夠經常吃到好東西的,往往得是難得回家一趟的葉黃把她自己省了好幾天省下的那份帶回來,或者張偉等人把十好幾個人分到的份子湊起來才夠李夢遠過上一次癮,所以才長得這麼瘦。 心知王興安他們這三年多來受盡了苦難,李遠方的父母等人當然要挑最好的東西往桌上擺,而且是周幸元跟一幫梅山集團名下的餐飲業中的名廚們開了一個多小時的會定的菜譜,周幸元還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招牌菜。 桌上擺著的所有東西,幾乎全都是李夢遠以前從來沒見過的,不由發起了呆來,但聞著味道挺香,就用手裡的筷子指著在桌上轉動著的一盤盤漂亮異常的菜轉頭問起隋麗:「媽咪!我能吃嗎?」過了這麼長時間,隋麗的情緒已經基本上平靜了下來,聽到李夢遠的話後,笑了笑說道:「都是給你吃的,全都是好吃的!」 這個時候,除了先抱著李夢遠坐下的隋麗和王興安、李蓉,許多人都圍成一圈看著李夢遠,聽到他和隋麗的對話後,大家的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李欣雨拿起筷子夾了一隻剝好皮的巨型對蝦放到李夢遠面前的小碗裡,鼓勵道:「寶寶你嘗嘗!」 但李夢遠的眼睛卻盯著面前另外一個盤子,指著裡面少量的切得細細的隱約能看出形狀的肉絲興奮地叫道:「媽咪,有肉肉!」然後抬頭問李欣雨:「姑姑,是鼠鼠的肉肉還是兔兔的肉肉?張叔叔烤的鼠鼠的肉肉最好吃!」 李欣雨被李夢遠問得愣住了,嘴裡念了聲:「鼠鼠的肉肉?」求詢地望了隋麗一眼。 迎著李欣雨的目光,隋麗低下頭吧嗒吧嗒地掉了幾顆大大的眼淚,把那只對蝦夾了起來塞到李夢遠嘴裡,哽咽著說道:「寶寶咱們以後天天都有好吃的,不用再吃鼠鼠了!」 在大家的注視下,王興安望著李夢遠一眼,強打精神苦笑道:「夢遠說的是野兔和田鼠,農場裡沒多少家畜和家禽,要不是逢年過節,想吃點肉不容易,但張偉他們偶爾也能套到野兔逮到田鼠。」然後轉身安慰起早就泣不成聲的李蓉來。 李欣雨「啊」了一聲,眼睛睜得大大的,來回看著李夢遠和王興安。不一會,嘴巴扁了扁轉身飛快地往門外跑去,還沒跑到門口,哭聲就傳了過來。 周幸元所定的菜譜中,有一大半是各種海鮮,因為激動得過了頭,包括葉爺爺在內,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個菜譜有什麼不合適的。在餐桌上,李欣雨和李遠方的母親、姐姐等人,以及被李夢遠錯認成他看過照片的王夢遙因而喊作「乾媽」的施靖芳,一個勁地喂李夢遠吃那些最稀罕的海鮮。當時李夢遠吃得特別高興,小肚子撐得溜圓的,但到半夜的時候,麻煩就來了。 晚上十一點半左右,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在那裡閉目養神的隋麗突然聽到李夢遠的哭聲。以為他像以前那樣被尿憋醒,隋麗坐起身來打亮燈剛準備給他提尿,李夢遠卻自己坐了起來,然後「嘩」地吐了出來,吐得被子上到處都是。 當時葉黃跟李遠方賭氣,懷孕後連父母都沒告訴,而且故意躲著所有人,直到四個多月後,才讓葉歧山從種種跡象中發現。因為葉黃剛懷孕的時候沒調養好,造成了李夢遠先天不足,生下李夢遠後,葉黃又基本上沒有什麼奶水根本餵不飽孩子,因此李夢遠的體質一直很弱,以前曾經因為感冒發燒引發腸炎出現嘔吐。但一般是剛吃下東西就吐,而且吐一兩次把食物吐完,等會喝點開水就沒事了。隋麗心想,是不是晚上給李夢遠洗澡的時候十幾個大人像找到新奇玩具一樣一起上手洗得時間太長,或者是剛才空調打得太大被子又沒蓋好給凍感冒了? 剛把李夢遠抱起來用嘴唇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不及細看,李夢遠像只受傷的小羊羔似地靠在隋麗身上無力地喊了聲「媽咪」,隨即又吐了起來,吐得隋麗滿身都是。這下隋麗慌了神,趕緊喊了起來:「媽,你快來!」然後手忙腳亂地找毛巾給李夢遠擦起來。 隨著隋麗的喊聲,住在她隔壁的李蓉聞聲後很快地披著衣服過來了,隨後王興安也來了。三個人檢查了半天沒發現李夢遠有任何發燒的跡象,但這孩子倒也不哭,仍然像只受傷的小羊羔一樣不停地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喊著「媽咪」。 不一會兒,聽到這邊的動靜後,同樣因為有心事沒睡著的李遠方也跑了過來。而這個時候,李夢遠已經開始把剛喝下去的開水都吐出來了。簡單地問了幾句,李遠方趕緊跑到樓下,把自己的父母和葉爺爺全都叫醒。 一邊往外走一邊聽李遠方介紹著李夢遠的情況,葉爺爺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追悔莫及地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這孩子以前過的都是苦日子,就沒吃過多少高蛋白的東西,今天晚上吃的海鮮太多了,身體不適應造成氨基酸中毒。遠方你別著急,等會我給他扎幾針就會沒事的!」說著轉身回到房間找銀針等工具去了。 經過葉爺爺的檢查,李夢遠果然是海鮮吃得太多吃壞了。在李遠方的配合下,葉爺爺給李夢遠紮了十幾針。應該是經常見到外公葉歧山用針灸給人治病,扎針的時候,李夢遠一點也不害怕,連臉色都一點也沒變。扎完了針,葉爺爺再讓李遠方用真氣給李夢遠疏通了一下經脈。 李遠方的母親,以及在葉爺爺身後趕來的葉奶奶忙著找新被褥和衣服過來給換上,因為幫不上任何忙在旁邊乾著急的李遠方的父親,則在嘴裡說著:「這孩子好,連扎針都不怕!」只能在精神上對李夢遠表示支持了。 老實地躺在床上被李蓉擦乾淨換好衣服後,本來像只受傷的小羊羔似的李夢遠,很快就來精神了,腦袋亂轉喊著「媽咪」,到處找起隋麗來。等到隔壁的房間換衣服的隋麗重新進來,李夢遠喊著:「媽咪,我吃!」使勁地向隋麗探出身子去。被隋麗抱到懷裡後,李夢遠腦袋往隋麗的懷裡拱著,還扯起隋麗的衣服來,像是要吃奶似的。 王興安估計是見怪不怪了,對李遠方的父親笑了笑說道:「應該沒什麼事了,大哥你先休息吧!」李遠方的父親會意地跟王興安一起出了門。 葉爺爺也笑了笑,往外走著向李遠方的母親交待說:「家裡有炒米沒有?有的話用炒米,要不用粳米熬點稀粥,熬得爛一些,先給夢遠吃點墊一下肚子。明天早晨開始吃別的,但盡量別吃太油膩的東西,後天就可以正常吃飯了。」 李遠方的母親慌不迭地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現在就炒點米給夢遠熬稀粥去!」不知怎麼想的,李蓉和葉奶奶都說她們去給李遠方的母親幫忙,這樣的話速度能快點。 走到門口,葉爺爺轉頭對李遠方的母親說道:「要是夢遠等會睡著了的話,就暫時不用餵飯了,讓肚子空一空有好處。稀粥熬好了先放在保溫瓶裡,他什麼時候醒了喊餓了再餵上幾口就行!」 大家都走了,李遠方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剛想抬腿也出去想到樓下幫忙的時候,在隋麗的懷裡拱了半天的李夢遠突然喊了聲「爸爸」。答應了一聲,李遠方剛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轉過身後,剛好看見隋麗側面對著他撩起了衣襟。在李遠方的目瞪口呆中,李夢遠輕車熟路地含住隋麗的一個乳頭「嘖嘖」有聲地吮吸起來,同時還轉頭望了一眼李遠方,口齒不清地喊了聲「爸爸」。 猜到了李遠方心中的疑惑,隋麗一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低下頭出神地望著李夢遠說道:「生了夢遠後,葉黃的身體很不好,而且幾乎每天晚上做惡夢,做夢的時候特別嚇人。我和乾媽、黃阿姨都擔心夢遠跟葉黃一起睡會出什麼事,就琢磨著把夢遠接走跟我們一起,但不知怎麼的夢遠只願意跟我在一塊,所以後來就一直由我來照顧了。」 聽完這番話,李遠方心中反而更加糊塗了,心想葉黃產後身體不好可以理解,畢竟內華達農場條件太差,而且懷孕的時候沒調養好,但到底是什麼原因會使得葉黃每天晚上都做惡夢,而且達到讓人擔心她會對孩子不利的程度,難道是因為對自己的怨恨太深,竟然遷怒起李夢遠來?想想回到梅山後通過星星索跟葉歧山和黃小喬聯繫的時候葉黃一直都沒出現,李遠方的心中越來越沒底起來。 至於李夢遠目前的表現,倒很好理解,畢竟李夢遠剛生下來不久就由隋麗帶過去了,初生的嬰兒餓了後會本能地找奶吃,餓急的時候,哪裡還分得出是葉黃還是隋麗?為了讓李夢遠暫時不鬧什麼的,隋麗也只能採取這種下策了,久而久之,就讓李夢遠習慣成自然了。看李夢遠吃得特別起勁,而隋麗本來非常豐滿的乳房也明顯地有些鬆弛,很像是真的生養過孩子似的,過了老長時間後,李遠方終於忍不住問道:「他能吃到奶嗎?」 聽到李遠方這個傻問題,隋麗的臉紅了起來,抬頭白了他一眼說道:「夢遠又不是我生的,我哪有奶給他吃!只是有的時候為了哄他睡覺,不得不這樣子吧。好了,夢遠已經睡著了,這裡沒你事了,你出去早點睡吧,明天下午還得帶夢遠去重慶呢!」 遲疑著往前走了一步,李遠方發現剛才還含含糊糊說著什麼的李夢遠果然已經睡著了。偷偷地看了正在掩起衣襟的隋麗一眼,訕訕地笑了笑說道:「那辛苦麗姐你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把精神養足一點,明天上午你爸媽就要來了。欣雨已經安排人給你趕做新衣服了,明天一大早她就給你送過來。」 葉黃的外婆早在葉黃他們到達之前就已經醒了,而且已經出院,加上對氨基酸中毒剛好的李夢遠不放心,第二天下午,李遠方的父母沒讓他帶著兒子去重慶。另外他的父母還認為,雖然李遠方和葉黃早已是合法夫妻,連兒子都有了,但按照中國人的傳統,婚禮還是得補上一次的,否則無法向親戚朋友交待,也太委屈了葉黃。李遠方也與父母有著同樣的想法,在郭海林等人的建議下,為了表示隆重,他準備坐自己的飛機去重慶將葉黃和她的父母以及外婆一家接來。於是,那天上午李遠方聯繫了王梓滕,讓王梓滕派一架飛機到梅山來。 當年的天災之後,在政府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下,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所有對外合作項目一般都由政府一力促成,需要各個老總疲於奔命跟人談判的機會很少。加上很長一段時間內飛機不能長途飛行,飛機對楊洲、郭海林等人其實沒什麼大用,所以那六十架飛機基本上都放在日本、以色列和阿拉伯難民們經常發生衝突的三北地區,以方便王梓滕可以隨時處理各種突發事件。 隨著李遠方沒有時間表的長期退隱,跟張太一之間的關係又協調得特別好,王梓滕的權力得到進一步鞏固,到了後來,有人甚至戲稱他為「三北王」。除了馬進軍之外,包括肖琪瑋在內,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其他人已經基本上招呼不動王梓滕了。所以除非宋力忠和馬進軍有急事要用或者王梓滕自己要到梅山辦什麼事,那六十架飛機很少在梅山出現。但現在李遠方出山了,郭海林覺得不能讓王梓滕繼續坐大,就向李遠方提出了找王梓滕要飛機的建議。 王梓滕不是個傻人,而且消息非常靈通,當然知道李遠方將近三年來第一次主動找他意味著什麼,想都不想就連聲說好。而且親自開著飛機到古城將妻子史今和他們剛剛六個月的女兒接上,全家一起來到梅山,理由是讓史今和他們的女兒跟葉黃和李夢遠見見面。 因為將近三年來沒少在王梓滕那裡碰釘子,見到拖家帶口來到梅山的王梓滕後,郭海林故意哈哈笑著說道:「王總你怎麼親自來了,還把老婆孩子帶著,是不是聽說葉黃替遠方生了個兒子,所以帶女兒過來跟夢遠訂個娃娃親?」 惟恐天下不亂的程樂天也在一旁幫腔道:「王總你好像晚了一步,夢遠現在已經看上了越悅,都管老宋叫了一整天的『岳父大人』了!要不讓你女兒跟我兒子或者文龍的兒子訂個娃娃親怎麼樣?其實我看你女兒找家智家的小灰羊是最好的,那小子本來就是個混血兒,長得猴精猴精的,你們兩家要是結了親家,那下下一代的質量肯定更好!不過如果你要嫌我們兩家門弟太低的話,找天師家的張永凡也可以,聽說天師最近也要帶著老婆孩子到梅山來的。」 王梓滕被郭海林和程樂天兩人一喝一和噎得幾乎背過氣去,和史今關係一向很好的董文龍看不過去了,出來打圓場道:「你們兩個別開王師兄的玩笑了,這兒女的終身大事,還得讓他們以後自己決定,夢遠管宋師兄叫岳父大人,不是因為他特別喜歡越悅嗎?」 此時的王梓滕已經反應過來了,眼珠一轉向郭海林笑了笑說:「郭總,其實我最想跟你結親家,你看我女兒才六個月,和樂天、文龍、家智他們的孩子都差得挺多的,還是等你跟嫂子努努力生個兒子出來後再說吧!」 被王梓滕反將了一軍,而且正戳在他的痛處,郭海林的臉色一變,再也不吭聲了。 王梓滕到了之後,李遠方將近三年多來第一次主持召開了會議,把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梅山建議集團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召集了起來,議題只有一項,就是怎麼向在美國犧牲的那些兄弟們的家人交待。撫恤金等經濟補償是必不可少的,以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經濟實力,應該能夠讓烈士的家屬基本滿意,難的是在怎麼能在經濟補償之外給予一定的榮譽。 馬進軍提出在梅山大學校園裡為所有的烈士立個碑。隋麗則說,因為那些烈士保護了大量的專家,等於是保護了美利堅邦聯的未來,等到美利堅邦聯正式成立後,她將建議西部聯邦政府在首府的中心廣場也樹上一個紀念碑。但無論是在梅山大學還是讓美利堅邦聯的西部聯邦立碑,李遠方都覺得起不到多大效果不太滿意。 受到隋麗的啟發,一直沒有發言的王梓滕想出了一個新主意:「這些烈士和他們的戰友們在保護美國專家的同時,不也保護著農場裡六十多萬民眾的安全嗎?而且是不分種族無差別地保護,其中有大量的華僑。除此之外,在美國以及將來整個北美地區的重建工作中,他們都將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既然這樣,我們可以建議我國政府甚至聯合國為他們授勳,不管是已經犧牲的還是活著的,都應該得到一枚榮譽勳章!」 王梓滕的這個建議,李遠方覺得非常可行,但這個建議要是由在座的這些人直接去提,顯然是不合適的,沉吟了一番後說道:「我看就想辦法讓聯合國授勳好了!如果由新成立的美利堅邦聯政府向聯合國提出,我國政府再幫著說點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隋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臉色變了好幾變,等李遠方把話說完後,臉上露出堅毅之色說道:「遠方,等你和葉黃舉行完婚禮後,我就回美國那邊去參加政府的重建會議,到時候我會要求美利堅邦聯政府向聯合國提出這個建議的!」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三十一章原來如此 4) 第四百三十一章原來如此 謝絕了王梓滕親自駕機的好意,由肖琪瑋另外安排了一個飛行員,李遠方領著兒子,還帶著李欣雨、李慶元、董文龍、錢樂敏等一大幫充作迎親隊伍的人,浩浩蕩蕩地往重慶而去。 在李遠方的一再推辭下,葉黃的舅舅和表哥沒到機場去接他們,去機場的是正在重慶老家休假的行星數據的高級職員潘國慶。葉黃的外婆還住在原來的干休所裡,家裡的所有人和當年曾經在外婆的壽宴上見過李遠方的葉黃舅舅的同事和朋友們,都在干休所的大門口等著。 一直都沒在星星索上看到葉黃,李遠方的心這幾天一直都吊得高高的,包括葉歧山在內,大家好像都故意在隱瞞著什麼,到底葉黃出了什麼事才導致至今還經常做惡夢?心想連隋麗都老成那樣了,生了孩子又天天在實驗室裡忙這忙那,還經常做著惡夢的葉黃,又會變成什麼模樣?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老了變醜了,所以葉黃才遲遲不願在他面前出現?因此,車還沒在門口停穩,李遠方就手裡抱著李夢遠跳了下去迎向人群。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葉歧山和黃小喬,還有被已經長得很高的黃□扶著的葉黃的外婆,舅舅、舅媽和表哥等人都站在他們後面。而葉黃,像是害怕見到李遠方似的,從身形高大的舅舅和表哥身後探出個腦袋向李遠方張望。 從看到葉黃的第一眼起,李遠方吊起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和三年多前相比,除了略顯清瘦、臉色有些發白外,葉黃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不管是生孩子還是三年多的艱苦生活,好像都沒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是髮型變了,紮著的馬尾變成一頭披散的中長髮,比三年前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另外,就是神情有些恍惚,表情木木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葉黃的外婆等人可能是考慮到李遠方一家三口第一次團聚,都非常善解人意地沒將李夢遠抱過去,只是和李遠方簡單地打聲招呼,摸一下李夢遠的小臉就暫時放過了。也像葉黃那樣魂不守舍地向岳父母和外婆家的人打過招呼後,李遠方抱著兒子走到葉黃的跟前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知道傻呆呆地看著。 看到自己的母親,李夢遠裂著嘴憨憨地笑了笑,喊了聲:「媽媽」,但卻沒向葉黃伸出手去讓她抱,好像葉黃不是他的親媽,而只是個好朋友或者親戚似的。隨著李夢遠的喊聲,李遠方下意識地呼了聲:「葉黃!」然後就看著葉黃再也說不出話來。 聽到李遠方叫她,葉黃原本木然的表情動了一下,嘴角牽了牽,眼圈很快紅了起來,但隨即就恢復成一臉平靜的樣子,「嗯」了一聲權作答覆,躲避著李遠方灼熱的目光,向李夢遠伸出手說道:「寶寶來,媽媽抱!」從李遠方手中搶過兒子緊緊抱住,在李夢遠的臉上貼了貼,像是找到依靠了似的,葉黃鼓起勇氣轉過頭和李遠方對望著,看了一眼後說道:「你瘦了好多!」 可以聽得出來,葉黃的關切是發自內心的。李遠方看看葉黃,再看看她懷裡的李夢遠,歎了口氣說道:「你也瘦了,這幾年你辛苦了!」 葉黃嘴唇哆嗦著盯著李遠方,把李夢遠抱得更緊,眼圈再一次紅了起來,眼淚幾乎要馬上奪眶而出。可能是葉黃抱得太緊讓他不大舒服,李夢遠不願意地「嗯」著扭動起來,抬頭看到葉黃的表情,伸出小手拍了拍葉黃的臉喊道:「媽媽、媽媽,你眼睛裡有水,媽媽你怎麼了!」 在李夢遠的喊聲中,葉黃臉色僵硬地裂了裂嘴,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說道:「媽媽沒事,寶寶乖!」然後抱著李夢遠往前走了幾步,把兒子遞給等待多時的外婆和舅舅等人抱著。當久別重逢的李欣雨和錢樂敏剛向她撲了過去,葉黃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和李欣雨和錢樂敏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出發得不是太早,因導航不正常的緣故飛機又飛得挺慢,到達干休所的時候,都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出於對葉黃舅舅的同事和朋友這些長輩們的尊重,李遠方不得不跟他們坐在一起,並一直陪著他們說話,根本找不到和葉黃單獨相處的機會,只能時不時地轉過頭偷偷看上一眼葉黃。 但讓李遠方胸悶得幾乎閉過氣去的是,一直到吃完晚飯,葉黃都在有意地躲避騎他的目光。要不作出一副專心的樣子喂李夢遠吃東西,要不和李欣雨、錢樂敏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著,要不就是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難得轉頭看一眼李遠方。而且,看著李遠方的眼光裡,好像還有些心虛和害怕的味道。 看到葉黃的異常表現,李遠方不得不懷疑,難道自己就是葉黃這幾年所做的惡夢的主角?很想找個時間向葉黃問個究竟,卻又怎麼都不能把今天來的這些客人扔下,還得強打精神跟這些長輩們有說有笑的。不過,因為潘國慶事先做好了工作,讓誰都知道了李遠方曾經在三年前大病過一場,至今還沒有恢復到最初的狀態,話是說了不少,倒沒有一個長輩向他勸酒,大家都把矛頭指向了董文龍和李慶元。 一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李夢遠早就打起了哈欠,被帶走洗澡睡覺去了。終於應付完了那些長輩,並把董文龍等人送出了門,再陪葉歧山和葉黃的舅舅等人說了會話,李遠方忐忑不安地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剛推開門,就聽到李夢遠在那裡叫著要「媽咪」。進門之後,看到李夢遠在床上滾著,兩條小腿一陣亂蹬地發著脾氣。葉黃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手忙腳亂地一會兒抓住李夢遠的一條小腿,一會兒把坐起來的李夢遠按倒在床上,嘴裡不停地說著「寶寶乖」,看來是想讓李夢遠老實地躺在床上睡覺。但李夢遠偏偏一點都不配合她,鬧得越來越厲害了。 看到房間裡的景象,李遠方吃驚得張大了嘴,心想葉黃哄兒子睡覺怎麼像是打架似的?這孩子別看長得瘦,精力倒旺盛得很,看葉黃滿頭大汗衣衫濕透的樣子,至少折騰半個多小時了吧。於是將門關上,趕緊快走幾步來到床前。 葉黃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夢遠的身上,沒注意到李遠方進來,還在嘗試著將李夢遠按到床上。但在床上亂滾的李夢遠卻在一個轉身的時候發現了李遠方的到來,竟然馬上不鬧了,像是救星來了似地向李遠方伸出兩隻小手喊道:「爸爸抱、爸爸抱!」 聽到李夢遠的喊聲,葉黃一驚轉過身來,迎著李遠方質詢的目光,葉黃的臉紅了起來,伸向李夢遠的雙手僵在了空中。 葉黃的身上只穿著一件非常輕薄的真絲睡衣,汗濕後全都貼在了身上。李遠方進來時從側面看去,葉黃身形和三年多前沒有什麼兩樣,一樣地曼妙有致,一樣地引人遐思,現在正面再看時,李遠方的心中就更加火熱了。剛才估計是像隋麗那樣去哄李夢遠睡覺,所以葉黃沒戴胸罩,而且所有的扣子都開著。李遠方發現,葉黃的乳房也像三年多前那樣飽滿,沒有任何變形,連每一處的色澤都沒有變化,好像根本就沒有養過孩子似的。身上的肌膚,則一如當年地「滑若凝脂」。 順著李遠方的目光看到自己現在的形象,葉黃的臉變得更紅,趕緊把衣襟掩上免得春光外洩。然後局措不安地說了聲:「你沒事了!」 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夢遠昨天晚上是跟我睡的,我來哄哄看吧!」挨著葉黃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估計葉黃剛才是方法不當不知怎麼的把李夢遠給惹火了,所以李夢遠才會鬧著這麼厲害。李遠方坐下後,李夢遠突然變得非常老實,躺在床上朝著李遠方憨憨地笑了笑,說道:「爸爸講故事,唱『還有老船長』!」 李遠方也笑了笑說道:「好的!」然後轉頭對葉黃說道:「你身上全是汗,先去洗洗吧,我來哄他睡覺!」 又是講故事又是唱歌的,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把李夢遠哄著了。看著呼吸漸漸均勻下來的李夢遠,李遠方覺得就像跑了個萬米似的,累得不行。然後想道,這帶孩子可真不是件輕鬆的活,看來要比單純的生孩子累多了,難怪隋麗會老成那樣,葉黃卻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心中對隋麗的歉疚,不由又多了幾分。 將目光從睡熟的李夢遠臉上收回,李遠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在旁邊當了好長時間觀眾的葉黃。心想她可真夠可以的,連哄兒子睡覺都不會,怎麼都不像個當媽的,還沒自己這個才見到兒子不到三天的爸爸更像那麼回事。看來自從把李夢遠生下來後,她就沒怎麼管過。 可能是看出了李遠方眼神中責怪的意思,而且今天在一起呆的時間長後漸漸消除了一些久別重逢後的陌生感,葉黃朝著李遠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看熟睡的李夢遠,又看了看李遠方,沒話找話地說道:「你們長得一樣!兒子剛生下來的時候,誰都說他長得跟我一模一樣,怎麼現在越長越像你了呢?」 李遠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說道:「你怎麼給兒子起這樣一個名字?」 葉黃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回答道:「隨便起的唄!兒子一百天的時候,我媽說該起個名字了。我說既然夢遠長得跟蚩尤挺像的,不如就叫『蚩尤』吧!但誰都說這個名字不是給小孩子用的。李阿姨想出的是『思遠』,麗姐說這名字不好,聽上去像跟宋師兄是哥們似的。正好張班長送一摞光盤過來,是李阿姨太想家了讓他找的夢遠影像工作室以前做的梅山風光系列片。我看到那些光盤封面上的字,就說乾脆給兒子起名叫『夢遠』算了,夢遠影像工作室是你辦的第一個公司,兒子是你第一個孩子,給兒子起這個名,還挺有紀念意義的。張班長也說這名字不錯,但王伯伯和李阿姨卻怎麼都不同意,麗姐也說起這個名字不好。其實開始的時候我沒想到那方面的,聽王伯伯和李阿姨他們那樣一說才想到。後來我媽說就叫這個名字好了,以前說過我們要是有好幾個孩子過繼給夢遙姐一個的!」 自從知道李夢遠基本上是隋麗和王興安兩口子帶大的後,李遠方一直很擔心這孩子的名字是隋麗或者王興安、李蓉給起的。葉黃這人經常腦袋缺弦的肯定無所謂,而葉歧山兩口子為了照顧王興安和李蓉的面子,估計只能聽之任之,但如果這樣的話,對葉黃很不公平,葉歧山兩口子心中還會有個疙瘩。因此,李遠方一直都沒好意思向隋麗及王興安兩口子詢問。沒想到這個名字是葉黃起的,而且得到黃小喬的極力支持,理由卻是當年的那個約定,難怪李夢遠管長得像王夢遙的施靖芳叫起「乾媽」。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李遠方還是不放心地說道:「這名字確實不怎麼好聽,有些女性化,要不我們找嚴師父重新起一個吧!」 葉黃無所謂地說道:「名字不就是個符號嗎,叫什麼都行,我還叫『葉黃』呢,都沒兒子的好聽。兒子的名字已經用了這麼長時間,大家都叫慣了,改用新名字挺麻煩的,算了吧!要是他長大後覺得這名字不好聽,讓他自己去換一個好了。」 李遠方覺得葉黃這最後一句話倒像個當了母親的,還挺明白事理的,於是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聽麗姐說你這幾年出了不少新的科研成果,纖維素轉化成低價糖是完全成功了,還有新的水解氫方法和氫燃料電池,還在實驗室裡製出了高密度的金屬氫,連反引力研究方面都有一些進展。要是按照以前的規矩,光是製出金屬氫這一項就可以獲得國際性的學術大獎了。我們這邊這三年多來在反引力研究方面也有些突破性的進展,回梅山後你把你的成果跟梅山大學的專家們一起探討一下,要是順利的話,搞不好三五年後就可以出反引力飛車的原型機了。」 令人費解的是,一聽李遠方提到「科研成果」,葉黃的臉色就變了,彷彿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頭低得很低,不敢看李遠方似的。等李遠方說完了,葉黃沉默了老半天,快到李遠方承受的極限時才說道:「是有一些新成果吧!農場裡集中了美國西部地區所有倖存的專家,還有些是從東部地區逃過去的,大部分搶救出來的設備也都搬到那裡去了。農場裡的許多人都吃不飽肚子,連麗姐和王伯伯他們都是飽一頓饑一頓的,我們這些人卻幾乎要什麼有什麼,不管是生活物資還是科研材料,都會盡量得到滿足,別的人沒有一個有什麼意見,要是我們不盡心搞科研,對得起大家嗎?那就拼上老命搞研究,把自己的所有潛能都發揮出來吧!所以不光是我那幾個科研小組取得了一些成果,其他人也都有不少突破性的進展。這兩天我上網查了一下亞歐非三洲這三年多來各個學科的發展狀況,發現我們的這三年多搞的大部分課題,在現在的國際上也都是處於領先地位的,現在的美國仍然是個很有競爭力的世界科技強國。」 隋麗描述內華達農場裡的學術研究情況時,說得很模稜兩可,只說學術氣氛很濃,除了葉黃的那幾個重要項目外,別的都沒怎麼提起。當時李遠方很感到惋惜,想當年美國可是世界上科技最發達的國家,有很多技術領先於世界上其他國家許多年,這場災變後在科學技術上一落千丈,不僅對美國是個損失,對整個世界也是個非常巨大的損失。所以聽到葉黃這番話,李遠方驚訝地「咦」了一聲。葉黃雖然在有些地方稀里糊塗,連兒子都不會帶,但在與學術研究有關的問題上,卻是非常嚴謹的,葉黃說他們的技術保持著領先,美國仍然是世界科技強國,那肯定是沒錯的。這樣的話,那個提出並具體實施將專家們救到內華達農場保護起來的行動的人,無論對美國還是這個世界,都是個大大的功臣。營救專家們的行動,是隋麗帶著張偉等人去做的,但隋麗的目光竟然能遠大到放眼未來的地步嗎?忍不住問道:「當時是誰先提出把專家們都接到農場去的?」 葉黃「哦」了一聲,低著頭說道:「當時我的一個課題缺不少東西,張班長帶人出去到各個大學和研究所裡幫我找,順手救了幾個專家回來。」 說到這裡,葉黃抬頭望了李遠方一眼,目光裡有些驚慌,然後馬上低下頭去,接著說道:「那幾個專家到農場後,說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們的家人和一些同事、朋友也救到農場來。那時農場的人不算太多,存糧不少,附近的幾個農場也跟我們聯合起來了,還能多養不少人,那幾個專家到農場後又為農場解決了不少棘手的問題,其中還有幾個著名的醫生,王伯伯、我爸和麗姐他們都覺得多救幾個像這樣的人回農場對我們有好處,就由麗姐親自帶人出去了。但這事一開始就收不住了,到農場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收留了十多萬的專家和熟練技工。人越來越多,生活就越來越苦了。」 像是不願再提起那段往事,葉黃轉而說道:「李遠方,這事我們以後再說吧,你也去洗洗早點睡吧!」 原來是當初無心插柳的結果,但不管怎麼的,這場營救行動的具體組織者隋麗在那些代表著新美國未來的專家和技工們的心目中形象,肯定是非常高大的。不知怎麼的,李遠方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些許的失落。他也擔心繼續討論下去會勾起葉黃對那段苦難歲月的回憶,就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洗澡去!」 洗完澡回到房間,李遠方發現葉黃把熟睡的李夢遠抱到大床上,自己卻在為李夢遠準備的小床上躺下了,不由呆了一下。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睡小床?」 葉黃側著身背對著他,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你跟兒子睡吧,他一直都不跟我睡的!」 李遠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好不容易久別重逢了,葉黃卻用兒子作擋箭牌不跟他睡在一起。到底是因為分別得太久生份了,還是葉黃看到他後想起他們造出李夢遠來的那惟一的一次,所以下意識地躲避起來?想想也是,那一次給葉黃帶來了很大的痛苦,很可能在葉黃的心中留下陰影,所以至今仍然心有餘悸吧。據說生產痛是所有疼痛中的最高級。葉黃只那麼一次就懷上了李夢遠,然後就是承受生離死別和懷孕、生孩子時的痛苦,估計在她的心目中,與夫妻生活有關的所有顏色,全部都是灰黑色的。 在心裡歎了口氣,李遠方說了聲:「好吧!」掀開被子在李夢遠的身邊躺了下來。 整個上半夜,李遠方睡得很不安穩,因為葉黃就在他身旁讓他浮想翩翩是一方面,李夢遠像昨天晚上那樣睡覺很不老實時不時地踹掉被子甚至踢他一腳是另一方面。過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卻被一陣奇怪的聲音所驚醒。 怪聲發自葉黃的方向,開始的時候,葉黃喘起了粗氣,像是跑了很遠的路似的。從窗簾後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葉黃也像睡覺不老實的李夢遠那樣踢掉了被子,但動作的幅度被李夢遠大了許多,簡直就是四肢亂彈。隨著四肢的彈動,葉黃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 李遠方心想葉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吧,不放心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下地站在葉黃的面前,猶豫了一下後,坐在床沿上先替葉黃將蹬掉的被子蓋好。 被子剛一蓋上,葉黃就叫了起來:「別抓我,你們別抓我!」腦袋一陣亂甩。接著「啊」地尖叫了一聲,然後帶著哭腔叫道:「李遠方快救我,快來救我!」 這下李遠方總算明白葉黃是在做惡夢了,趕緊俯下身搖著葉黃的身體說道:「葉黃你醒醒,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 做夢的人對外界應該是有一些知覺的,聽到李遠方的聲音後,葉黃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伸手來拉李遠方,而且使的勁很大,把李遠方帶得往床上倒去。李遠方順勢倒在了床上,把葉黃緊緊摟在懷裡,一邊繼續搖著她說道:「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葉黃使勁地往李遠方的懷裡鑽著,身體發抖得厲害,也不知到底完全清醒了沒有,一邊哭一邊說道:「李遠方快把他們趕走,快把他們趕走!你跟他們說我不是存心要害他們的,我是沒辦法,實在是沒辦法的!」 李遠方心裡越發糊塗了,心想葉黃難道害了什麼人,所以睡覺都會做惡夢?狠狠心使勁地在葉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後再搖了起來說道:「葉黃你快醒醒!」 隨著李遠方的動作,惡夢中的葉黃終於完全清醒了,意識到自己被一個人抱在懷裡,身體突地僵了一下。然後叫道:「誰!」雙手使勁地往外推了起來,雙腿一陣亂踢。 說了聲「是我」後,李遠方放開葉黃坐起身來,下床打亮了檯燈。燈亮後,往大床上看了一眼,李夢遠睡得很熟,並沒有被葉黃吵醒,為此稍稍放心了一些。 被燈光刺到了眼睛,葉黃伸手遮著雙眼,適應過來後拿開手,這才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真是李遠方。坐在床上盯著李遠方傻傻地看了一會,葉黃「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嘴裡則說道:「李遠方對不起,對不起!」 李遠方心想只是將自己吵醒了,這還有什麼對不起的,抱著葉黃,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沒想葉黃卻哭得更厲害了。將腦袋埋在李遠方的懷裡哭了老大一會,葉黃才抬起頭哭著說道:「李遠方對不起,我殺了好多人!」 一聽這話李遠方吃了一驚,心想葉黃還殺人了?不過他自覺地認為是葉黃還沒睡醒,沒分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繼續拍著葉黃說道:「殺就殺吧,沒關係的,我以前當狙擊手的時候就殺過幾個人,後來還跟蚩尤一起幫張太一殺了幾十億人呢!」 可能是從他的話裡感覺到李遠方並沒將殺人當成多大的事,葉黃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哭聲停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李遠方說道:「李遠方,我是沒辦法的。那個時候有許多壞人到農場搶東西,張班長他們的槍太少打不過,我們死了好多人。我只好讓張班長幫忙把那種武器造出來,後來、後來張班長他們用了那種武器後,壞人就不敢來了。」說完這些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李遠方,你真的不罵我?」 雖然葉黃只是說「那種武器」,沒作任何說明,但已足夠讓李遠方明白那是什麼東西,那豈不就是當年葉黃興沖沖地向他邀功,卻被他潑了一盆冷水並嚴厲警告的那種殺人不見血的超級武器?知道這個情況後,原來一直在李遠方的腦中盤旋揮之不去的諸多疑惑,一時之間全都迎刃而解了。 當時楊家智回來說內華達農場附近成了一片不可接近的死域,估計就是葉黃研製的超級武器造成的,而且武器的規模和使用範圍不小。葉黃回來後不去梅山而先到重慶,前幾天一直都不在他面前出現,見到他後還故意躲著他,應該是心裡發虛不敢面對他之故。而隋麗和王興安等人的諱莫如深,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手裡有這樣的超級武器,不管外界對這種武器是怎麼認識的,有多少瞭解,還是夠有威懾力的了,再加上農場裡的十多萬代表新美國未來的專家和技工,難怪美國重建的會議會在內華達農場召開。李遠方覺得,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從某種意義上講,內華達農場甚至可以左右新美國的未來走向。雖然當年說起新武器來葉黃的語氣那麼輕鬆,但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葉黃畢竟不是他這個「冷血殺神」,也不像張太一那樣視數十億條人命為草芥。自己研製的武器殺了人,為了檢驗效果,可能還在武器使用後進行過實地考察,看到了那些人的死相,葉黃晚上怎麼能不做惡夢。像葉黃剛才這樣做起惡夢來四肢亂彈的,誰能放心讓她自己去帶李夢遠? 想到這裡,李遠方雙臂緊了緊,柔聲說道:「我不怪你,那時我不跟你說過嗎,如果到了亡族滅種的生死關頭,可以考慮使用這種武器。要是換成我的話,我也會像你那樣做的。」雖然很想知道葉黃所研製和使用的武器的強度和造成的效果,但怕刺激到葉黃,李遠方還是把這個問題憋了回去,心想等張偉回來再問也不遲,作為武器的實際使用者,張偉所掌握的情況應該比葉黃更詳細些吧。 發現李遠方真的不怪她,還替她找出了充分的理由,葉黃的情緒比剛才又更穩定了一些,但還是不放心地問道:「李遠方,這事要是被宋師兄和張教授他們知道了,不會來找你麻煩吧!」 李遠方心想,現在的自己雖然隱居了將近三年,但早就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了。當年他在宋力忠和張太一面前矮了一大截,但現在的他,早就可以跟他們兩個平起平坐,甚至可以說比他們更有實力了。像張太一那樣聰明的人,再有宋力忠制約著,怎麼都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只要宋張二人沒意見,哪裡還輪得到別人說話?但對葉黃他可不能這麼說,笑了笑說道:「他們不會找我麻煩的,宋師兄的二姐一家不也是一開始的時候就被麗姐接到內華達農場去了嗎?要不是你造的武器,他二姐一家早就不知會怎麼樣了。現在張師兄跟我的關係特別好,再說他自己殺了多少人,就他那樣,哪有資格來對我們說三道四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有多少人知道武器的具體情況?」 葉黃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說道:「武器是我設計,張班長帶著十幾個人幫我組裝起來的,只有我們幾個會用。我爸媽、王伯伯和麗姐他們也知道一些情況,但他們都沒接觸過武器。武器是分開組裝的,一個人只負責一個部分,最後由我調試後才能用,所以武器的具體原理,連張班長都不太清楚。但我想,張班長他其實是故意不問的。農場的其他人,都是只知道我們有秘密武器,但秘密武器到底是特殊的基因武器還是激光或者粒子束武器什麼的並不清楚,因為這是農場的最高機密,其他人也都是從來不問的。現在已經沒事了,到時候我讓張班長他們把那些武器全都拆掉,那就誰都不知道了。」 聽到這話,李遠方放下了大半心,不過他覺得很不理解,光是十幾個人掌握的武器能起到多大作用,想了想後問道:「就十幾台武器嗎?」 葉黃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型的有八台,每台的防禦寬度是五到八公里,作用縱深一百米。還有十台中型和二十台只比步槍大點便攜式的。造這些武器先後花了一年多時間,先造的是中型的,然後是便攜和大型的,等到夠用以後,我就轉到別的課題去了。」 這個答案讓李遠方感歎不已,根據他對這方面的瞭解,葉黃所說大型武器的防禦寬度達到五到八公里,應該是武器正面五到八公里寬度的範圍內生人莫近,一旦接近就會很快死掉。手裡有這樣的超級武器,難怪內華達農場三年多來固若金湯。聯想一下,如果那個已經在災變中消失的百慕大三角等地球上的神秘海域能在一些特定的時候產生類似的能量組合,豈不就會出現人亡船存的現象?不過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說道:「天已經很晚了,先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葉黃將頭往他懷裡埋去「嗯」了一聲,說道:「我要你跟我一塊睡!」李遠方心想這麼點大的床兩個人怎麼睡,遲疑了一後說道:「我們到大床上去睡吧,我把兒子抱到這裡來!」 看著安頓好李夢遠後,轉頭看了一眼在小床上熟睡的兒子,葉黃慨然道:「剛發現懷孕的時候,到處都是地震和死人,你又不在,我心裡挺難受的,每天晚上都要做惡夢。後來兒子在我肚子裡會動了,我覺得挺神奇的,心情就好了許多,惡夢少了一些。生了兒子後,因為我還是隔幾天做一次惡夢,有一次還把兒子壓住了,麗姐和我媽他們怕出事,就把兒子抱過去了。兒子不在我身邊,後來還不怎麼理我,我心裡又開始越來越難受了。」 李遠方關了燈,在葉黃身邊躺下,摟緊她說道:「以後沒事了,我會每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葉黃沒有吭聲,只是往李遠方懷裡縮了縮,過了老半天才說道:「李遠方,你現在還想不想跟我那個?」李遠方就怕第一次的經歷讓葉黃心中留下了陰影,既然葉黃現在主動提出,他就試探著說道:「你不害怕?」 葉黃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的,好多人都說男人不能憋得太厲害,越是生活在緊張的環境中越是那樣,所以張班長手下的許多人都娶了好幾個老婆。」 內華達農場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事李遠方是早就知道的,但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娶好幾個老婆,有心想多問幾句,又怕破壞現在的氣氛,更擔心葉黃想到別的地方,乾脆以行動來代替語言,和葉黃行起久違多年的房事來。 剛開始的時候,葉黃還是覺得有點疼,但很快就適應了。雲雨過後,伏在李遠方的懷裡陶醉了一會,葉黃感慨萬千似地道:「原來做這事真的挺舒服的,李遠方,以後我們每天都來好不好?」 話剛出口,好像想到了什麼,葉黃「哦」了一聲,說道:「每天都來不可能,因為我有的時候會不方便,但讓你憋著好像也不好,這怎麼辦呢?可惜你不願出國,否則的話,要是你搬到內華達農場去就好了,按照那邊的新法律,你可以像張班長的手下那樣娶兩三個老婆的,那樣就行了!」 從葉黃的話中,李遠方明白內華達農場果然實行了一夫多妻制,想當年世界頭號強國的美國,是最標榜民主、人權和婦女解放的,竟然落到了這種地步,他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葉黃讓他每天都來就已經讓他哭笑不得了,後面的話,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故意試探,讓李遠方更加無奈了,只能在心裡苦笑一聲,說道:「別亂說話,我們趕緊去洗一洗睡覺吧!」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 第四部霜天令第四百三十二章相土烈烈 8) 第四百三十二章相土烈烈 照李遠方父母的意思,是準備大操大辦這場婚禮的,能辦得多大就辦得多大,反正他們家用不著考慮錢的問題,也不是面子不夠大請不到足夠多的重量級客人,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補償葉黃這三年多來所受的苦似的。這個想法得到了陳老這個好事者的大力支持,但李遠方和葉黃,以及葉歧山兩口子都不希望那樣。 以李遠方和葉黃兩人的性格,都不習慣在那些個人事務上太過張揚,哪怕是這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婚禮。而葉黃,除了個性問題外,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原因。葉黃覺得,要是沒孩子還好說,偏偏李夢遠都快三週歲了,牽著個三週歲的兒子舉行婚禮,葉黃心裡特別彆扭,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葉歧山和黃小喬考慮的是,這三年多來他們所過的生活非常艱苦,連吃飽飯都成問題,如果這場遲來的婚禮搞得像李遠方的父母計劃的那樣鋪張浪費,是很不應該的。再說葉黃和李遠方成為合法夫妻已經快五年了,連孩子都大了,一家人能夠在造成全世界三十五億人死亡的大災變中劫後重逢已屬萬幸,從這個角度考慮,所有的形式,其實已經是極其次要的,請一些親朋好友來吃頓飯,再簡單地搞個儀式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要光是這些理由的話,李遠方的父母、尤其是陳老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後來還是宋力忠的勸說起到了作用。宋力忠說,李遠方還在國清寺隱居的時候,每一次離開國清寺都倍受各方勢力的關注,總有許多形跡可疑的人圍著他轉來轉去的,目前李遠方已經結束將近三年的隱居生活重新出山了,他的一舉一動就比以前更加敏感了,所以李遠方和葉黃的婚禮,還是盡量低調的好。宋力忠把婚禮和政治聯繫了起來,而且事實正是如此,李遠方的父母和陳老馬上洩了氣,最後只能接受了宋力忠的建議,只搞個簡單的儀式,在家裡擺上幾桌請一些關係特別密切的親戚朋友算了。 但陳老並不就此甘心,他指出宋力忠和吳曉意結婚的時候,因為當時的特殊形勢,只是自己人在一起吃了頓飯,到場的只有吳曉意的父母兄嫂以及元老和宋力忠的兩個堂哥,連陳老都是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得到風聲帶著雷老等一幫老人家趕過去湊熱鬧的,婚禮的儀式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吳曉意應該比葉黃還要委屈。既然李遠方和葉黃要補辦婚禮,宋力忠和吳曉意也得補辦一下,因為本來就說好了他們要一起舉行婚禮的。 宋力忠拗不過陳老,而且他也覺得有些愧對吳曉意,就答應了陳老的要求。然後宋力忠提出,乾脆讓楊家智和葉錚然也跟他們一起舉行婚禮,這樣更熱鬧些,還可以找到個掩人耳目的好借口。決定下來後,嚴老給他們挑了個黃道吉日,婚禮的時間定在農曆十一月十六。 當年回國後不久,因為傑克遜臨死的時候曾經委託葉錚然替她照顧兒子以及楊家智,而且對楊家智存著感激和同情等非常複雜的感情,葉錚然決定對楊家智以身相許,並向蘇俊峰提出了分手的要求。經過一年多的多方努力終告無效後,蘇俊峰只能黯然而去。但楊家智卻在很長時間裡都不接受葉錚然的好意,直到今年六月,蘇俊峰另外找了個中意的女孩結了婚,並特意邀請了楊家智和葉錚然帶著「小灰羊」前去參加婚禮,事後,在家人和同事、朋友的勸說下沒有任何退路了,楊家智才準備跟葉錚然結婚,但還是心存顧慮一拖再拖。 和宋力忠、楊家智一起舉行婚禮,而且大家都是帶著孩子的,葉黃心中的不自然少了許多。但婚禮前一周李夢遠的表現,卻讓葉黃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境地,並讓形勢變得根本無法控制。 李夢遠是隋麗一手帶大的,而且經常跟張偉等人在農場裡到處亂跑,內華達農場裡各個種族、各種膚色的人都有,把李夢遠培養得特別能處理人際關係,年紀小小的很會說話,嘴巴特別甜。從重慶回來後,天天被陳老和李欣雨等人帶著到處串門,沒過幾天功夫,就在梅山城裡混得熟絡得很。從大人們的對話中知道父母要舉行婚禮,出去玩的時候,李夢遠逢人就說:「我爸爸和媽媽要結婚了,你們都到我家喝酒哦!」而事先誰都想不到,像李夢遠這麼大的孩子竟然能聽明白大人說的是什麼。 在籌備婚禮的時候,本來是借的楊家智和葉錚然的名義,李遠方和宋力忠也補辦婚禮的事,除了被邀請到的少數人之外,對其他人都是嚴格保密的。但被李夢遠這一到處宣揚,用不了半天時間,整個梅山城都知道了,然後很快傳到了別的地方。亞歐非三洲的許多媒體,甚至包括盤古平台上,到處都充斥了李遠方要舉行婚禮的新聞。許多盤古平台的忠實用戶都向行星數據詢問,想知道婚禮的具體日期,有些離得不是太近或者正好有旅遊計劃的,還打算到梅山城來參觀這場人稱的「世紀婚禮」。行星數據、梅山集團、梅山大學和梅山建設集團內部的一些人,以及許多大客戶和合作夥伴的頭面人物,也打算以個人身份來參加李遠方和葉黃的婚禮,並為此向梅山方面打探消息。 消息傳開後,連亞歐非三洲許多國家的政府以及聯合國總部的高層都被驚動了。向梅山方面證實之後,考慮到李遠方及他下屬的四大企業在當今世界上的地位,聯合國和一些國家的政要都決定以個人名義到梅山參加婚禮。那些消息更加靈通的武林同道就更不用說了,他們不僅知道李遠方和葉黃要補辦婚禮,連宋力忠和吳曉意也要一起補辦婚禮都搞清楚了,所以老早就開始為他們準備禮物,提前派人或者自己親自送到梅山。 好好的計劃被自己兒子給打亂了,李遠方和葉黃實在是哭笑不得,陳老和李遠方的父母則正中下懷。出於謹慎,陳老親自出馬探了一下南鄉方面的意思。 李遠方的婚禮已經受到了全世界的關注,而且李遠方和他下屬的四大企業這十多年為中國所作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對李遠方和葉黃三年多的離別之苦,南鄉方面也深表同情,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於是,最高領導在公開的場合表示,他將以私人名義親自到梅山參加婚禮,並要給李遠方和葉黃當證婚人。 因為宋力忠地位超然,沒有一個領導敢提出給他和吳曉意當證婚人,最後由陳老自告奮勇擔任了。為楊家智和葉錚然當證婚人的,則是錢老。 有了南鄉方面的支持,陳老和李遠方的父母就放下心來,大張旗鼓地操辦起婚禮來了。在特區政府和當地老百姓的支持下,梅山城早早就被裝扮了起來,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遠遠超過梅山獎的頒獎典禮等大型活動。 和婚禮的影響極度誇張正好相反,婚禮的形式卻極其簡單。分別三個證婚人說了幾句話後,三對新人按照中國的傳統進行了交拜,然後就是新人敬酒,客人們喝酒吃菜。而李遠方和葉黃,則連酒都沒怎麼敬,老早就偷偷離開了舉行婚禮的梅山大學大禮堂。過了一會,連宋力忠都跑得沒影了。 李遠方他們之所以提前跑了,是因為張偉在婚禮舉行過程中趕回了梅山。 隋麗他們回國後,從他們那裡得知北美地區已經不再存在瘟疫,而且百廢待興後,包括中、俄兩國在內的亞歐非三洲一些劫後的大國,都藉著聯合國的名義,先後派出大量遠洋輪船按照接隋麗回來那艘船所提供的航海資料去了美洲,其目的當然是在美洲地區的重建中分一杯羹。李遠方也派出了剛剛入水的另外五艘比前兩艘更加龐大的巨輪去了北美,為張偉等人運去大量糧食等生活物資,並將一些想回國探親的人接回。 一批遠洋輪船先後到達美洲各地後,瞭解到北美的情況和隋麗所說的沒有什麼兩樣,南美地區的情況也與北美類似。美利堅邦聯已經開始了重建工作,南美地區則早就建立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新國家。只有原來世界上面積第二大的加拿大,因為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幾乎成了人類空白區。 因為國家的重建需要亞歐非三洲各國和聯合國的幫助,另外考慮到中國是內華達農場強大勢力的領導者們的祖國,新的聯合國又在中國的九江,美國前總統帶著一幫原來的政府高官乘著幾艘輪船於公歷十月初出發來到中國,想依靠著聯合國和中國政府的力量為他們爭取盡量多的政治利益。美國前總統出發後的第三天,在內華達農場坐鎮的張偉也派出兩艘巨輪載上一些急於回國探親的人,以及許多被內華達農場保護、現在是美國重建的骨幹力量、美利堅邦聯臨時立法會重要成員的專家們回到中國。 張偉派出的三艘巨輪排水量大,性能好,航速比美國前總統那些輪船更快,比美國前總統早一天到達中國。派出那兩艘船後,考慮到美國這邊的形勢發生了變化,新美國利益爭奪的主戰場已經轉移到了九江或者南鄉,如果自己不親自回國向李遠方和隋麗等人說明一下新情況可能會產生難以預料的結果,再加上思鄉心切,把農場和美國這邊的事務向幾個手下進行了交待後,張偉於十月中旬也帶著另外兩艘巨輪迴國。 張偉出海後的第五天遇到海上風暴,輪船偏離了方向。和風浪搏鬥兩天後,張偉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塊陸地。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這塊陸地上除了少量的昆蟲和鳥類外沒有任何別的動物,植被也異常稀疏,更不用說人類了。除此之外,陸地上的山脈好像是新的,河流也像是剛剛形成。當時隨船到美國、被李遠方派遣出來執行探測任務的梅山大學的幾個教師使用現有的儀器測量後,發現這塊陸地位於原來夏威夷群島附近,結合他們這幾年接觸到的「人類末日」那些專家的理論和行星數據內部的絕密資料,這些教師們得出一個結論:這就是理論上可能在當年的大災變後出現的新大陸「太平洲」。 確認這裡就是李遠方推測中的太平洲,繞著海岸線走了兩天,發現陸地面積比想像中的還要巨大,張偉當機立斷讓一部分人帶著船上載著的兩台中型和五台便攜式的超級武器上岸,用船上載著的幾輛太陽能和核電池為動力的小型越野車進行實地勘察,並讓其中一艘船返回美國,用這艘船和留在那邊的另外兩艘船把更多的人員和設備陸續運到太平洲來,先把這塊新陸地佔領了再說。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這艘船,繞著陸地繼續航行。 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繞著陸地走了一圈,並對周圍海域的小島進行大致的探測後,張偉等人得出一個基本結論:這塊陸地的面積大約為一百八十多萬平方公里,加上附近的小島,總面積為兩百萬平方公里左右。 和上島的人員幾次匯合,等到第一批從美國返回的人員和設備,並安排了一些與防護和改造有關的事項後,張偉這才從太平洲出發回國。一到麥嶼碼頭就得到李遠方和葉黃要舉行婚禮的消息,急急忙忙帶著幾個主要人員開著車先回了梅山,總算被他趕上了。 張偉進來的時候,李遠方已經給長輩和領導們敬完了酒,正在給戴逢春那些武林同道敬酒。李慶元跑進來告訴他說張偉到了,李遠方向戴逢春等人拱了拱手說道:「失陪一下!」三腳並作兩步往門口跑去。 如果不是張偉等人的保護,李遠方是不可能重新見到他的妻兒的,對張偉等人,李遠方存著一份深深的感激。其次,大災變後的第二年,張偉原來的女朋友等不及嫁人了。久盼兒子不回,張偉的母親也病倒了,一躺就是大半年。李遠方是回古城給王夢遙掃墓的時候聽趙風說到張偉家的情況的,趕緊讓楊家智親自往張偉家跑一趟把他父母接到梅山。因此,李遠方對張偉還存著一份歉疚。 站在張偉面前,李遠方幾乎認不出來了,因為張偉老得太厲害了,剛到三十歲的人,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似的,一張臉黑得發亮,和楊家智那混血兒子有得比。據李遠方所知,雖然內華達農場的生活資料極其缺乏,但像張偉這樣負責農場安全的人,和葉黃等專家一樣,一切都是優先供應的。正是因為有這種特權,張偉那些手下才能娶到好幾個老婆。再說張偉是練武功的,葉黃都沒變老,張偉就更不應該老得這麼厲害了。這時李遠方想起李夢遠說過的話,李夢遠說張偉經常帶好東西給他吃,這樣的話,估計張偉把分給他的食品都省給李夢遠吃了,自己卻過得比隋麗還要艱苦,加上張偉的工作任務是長年在外巡邏,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到張偉的樣子,李遠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圈紅了起來。和李遠方長久地握著手,張偉也說不出話來,直到發現有人注意到他們時,才甩了甩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今天咱們應該很高興!」然後湊到李遠方耳邊說道:「遠方,今天我給你帶了份大禮來,等你忙完了我再詳細跟你說吧!」 這時葉黃也過來了,剛喊了聲「張班長」,也像李遠方那樣,話沒說出來眼圈就先紅了。李遠方本來就不想繼續呆下去,再看到葉黃這樣,心想該敬的酒都敬得差不多了,還是就此撤退,找個地方跟張偉好好敘舊算了,美國那邊的情況他還得向張偉再瞭解一下呢。於是悄悄地對葉黃說道:「我們先走吧!」 葉黃並不覺得現在就走有什麼不合適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把麗姐叫過來!」然後轉身往裡去了。李遠方注意到,聽葉黃提起隋麗,張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變得黯然。但在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別的了,交待他身後的李慶元去跟戴逢春等人道聲歉,挽著張偉的手悄然離去了。 走在路上,張偉一直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李遠方也不知從何說起。等到了梅山大學辦公樓裡屬於宋力忠的那個辦公室,李遠方才開口說道:「張班長,你女朋友……」 張偉擺了擺手,說道:「我都知道了,前兩艘船到那邊的時候,那些隨船過去的老戰友就告訴過我了。遠方,我得謝謝你這兩年幫我照顧了父母!」在沙發上坐下後,哈哈笑了笑說道:「遠方,我這次準備送給你和葉黃的結婚禮物是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新國家!」 聽到張偉這話,李遠方呆了一下。這一個多月來,那個美國前總統一直都在到處遊說,要求聯合國和亞歐非三國大力幫助美國重建,遊說的重點是想讓各國通過中國政府向李遠方等人施加壓力,從而使得內華達農場向以他為代表的原美國政府的一些政客作出更多的讓步。這事讓李遠方非常頭疼,幸好中國政府的態度非常曖昧,一再聲明在美國重建的過程中,中國政府會給予必要的人員和物資援助,至於新美國未來的體制等涉及到國家主權的事情,則由美國人民自己作出選擇,外力不應該進行干涉。李遠方心想,張偉的意思是不是自從美國前總統來到中國後,他們趁這機會採取了什麼新行動,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完全控制了整個美國?想想幾年前張偉只是武警部隊的一個班長,現在竟然能在一個當年的超級大國裡呼風喚雨,心中感慨萬千。 沉吟了一番,李遠方猶豫著說道:「美國以後怎麼走,還是由聯合國和美國全民公決來決定吧!」 張偉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把他在太平洲所做的事情向李遠方說了出來,說得特別投入,連葉黃跟隋麗一起進來了都只是簡單地點一下頭。 說完這些後,張偉看了隋麗一眼後說道:「這事我跟許多兄弟都商量過,大家都認為,太平洲在原來夏威夷島的位置,從理論上可算是美國領土,按照地域劃分,屬於西部聯邦。如果把太平洲當做原來的夏威夷州的替代作為西部聯邦的一個州,就可以暫時解決主權歸屬問題。而且現在我已經捷足先登把人先運過去了,主權歸屬問題就更好說話了。按照我們的臨時建國框架,整個美利堅邦聯甚至西部聯邦對下屬各州的控制都是非常鬆散的,只要策劃得好,就可以讓太平洲成為一個事實上的主權國家,這樣的話,我們不就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了嗎?遠方,這幾年在美國呆著,雖然什麼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但那總是別人的地方,沒有歸屬感。而回到國內,其實無論是你還是行星數據、梅山集團等,都是處處受制於人,怎麼都沒有到一個屬於自己的新大陸去開疆拓土來得痛快。」 和李遠方相比,葉黃的積極性更高些,張偉話音剛落就興奮地說道:「好啊好啊,那我們就去吧,要是必須跟人打仗我們也不用怕,等會我就讓蚩尤幫忙設計個特大型的那種武器出來,作用距離給調到幾百公里,寬度也是幾百公里。不光能管人,還能對所有特定的金屬和非金屬材料造成破壞,把整個大陸都保護起來誰也靠近不了。然後再讓張教授幫我們造幾個原子彈氫彈出來。」 看到葉黃的樣子,李遠方在心裡苦笑,為了配合葉爺爺對葉黃的心病進行治療,這兩個多月來他一直在向葉黃灌輸對超級武器進行正面肯定的思想。反覆的灌輸加上他一直跟葉黃在一塊睡,葉黃已經不再做惡夢了。現在看來,自己做得好像有點過了,讓葉黃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除此之外,葉黃對男女之事越來越上癮則是第二個副作用。 聽到葉黃的話,再看看李遠方臉上古怪的表情,張偉和隋麗對望了一眼都不吭聲了,看著李遠方等他說話。 說句心裡話,李遠方也有些動心,但還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不說別的,我現在的攤子鋪得這麼大,哪能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呢?我是肯定走不了的,而且連想都不能想,否則只會帶來天大的麻煩。」 聽李遠方這麼說,葉黃非常失望,但她現在對李遠方基本上是言聽計從的,低著頭也不說話了。張偉則不安地說道:「那算了,我回頭把人撤回來。太平洲的歸屬問題,由聯合國什麼的來決定吧!」 隋麗一會兒看看李遠方,一會兒看看葉黃和張偉,若有所思地說道:「遠方,你是不可以親自插手太平洲,但張班長應該可以的。就像王梓滕在三北地區一樣,不是說現在誰都不敢把他怎麼樣了嗎?王梓滕在國內都可以,張班長是在太平洲這個新大陸上,如果我們在美國重建的時候適當地使點勁的話,太平洲的合法化問題應該可以得到解決。要不這樣,我們找一下大哥,徵求一下他的意見怎麼樣?」 隋麗這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做法確實很有建設性,再考慮到張偉是好心,也為了照顧葉黃的情緒,李遠方想,徵求一下宋力忠的建議也不錯,就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聽一下宋師兄的意見也好!」說完就給李慶元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找宋力忠。 宋力忠很快就來了,默默地聽李遠方把話講完後,宋力忠眼裡爆出一絲精光說道:「我覺得可以,我國政府連美國重建都要擺出高姿態,在太平洲的歸屬問題上應該也不會干涉,關鍵是你們能在美利堅邦聯或者西部聯邦取得多大的主動權。政府這邊的問題解決了,我再找張太一談一談,徵得他的同意,一切就順理成章了。」然後宋力忠問道:「張偉,你能送多少人去太平洲?」 張偉在心中算計了一下說道:「內華達農場有六十多萬人,願意去太平洲的大約有十多萬吧!經過初步統計,現在的美國人口只有不到三千萬,基本上都是身體素質較好所以能夠存活下來的青壯年,國民的平均年齡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其中百分之六十三是婦女,西部聯邦的人口佔到全國的百分之四十七。只要條件足夠誘人,我想可以再動員大約一百萬左右的美國人去太平洲,這樣的話,太平洲作為美國的領土就更名正言順了。」 宋力忠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詩經•;商頌》中說:『相土烈烈,海外有截!』故老相傳,很久以前在現在東北滿州里附近的扎賚諾爾地區生活著許多古人,後來逐漸東遷,成為朝鮮人、日本人和瑪雅人的祖先。扎賚諾爾人消失於一萬一千年前,瑪雅人的最早遺跡也是一萬一千年,兩者的文化特徵基本相符,所以瑪雅人的祖先是扎賚諾爾人當無異議。到了後來,習慣遷移的殷人遷之又遷,到日本和朝鮮後,因為文化比當地原住民先進,成了新的統治者,建成了《商頌》中的『有截』之所。所以武王滅商後,封箕子於其中一支殷人的故地朝鮮。武王趁紂王的精兵由大將攸候喜率領遠征東夷時伐紂,帝辛敗亡於牧野。攸候喜及麾下十萬精兵東至美洲,成為美洲地區的統治者,從奧爾梅克文明開始創建輝煌的瑪雅文明。」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被宋力忠說得一頭霧水,李遠方則認為,雖然宋力忠嘴裡說的是「故老相傳」,搞不好他們家有關於這些歷史的詳細記載,因為宋力忠像是隨意地提到了日本人,剛才又問了張偉能遷多少人過去,李遠方若有所悟地說道:「師兄,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遷一百多萬美國人到太平洲去還不夠,所以想再遷些日本人去?」 宋力忠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你在三北地區收留了兩千多萬日本人,許多人的意見很大,這也是你惟一遭人垢病的地方。所以應該再遷一部分在我們國內沒有多大用處的日本人到那邊當勞工開發新大陸。現在那些住在三北地區的以色列人經常同時跟日本人和阿拉伯人發生衝突,是當地社會不穩定的主要因素,我想應該把他們全都遷到太平洲去。對猶太民族來說,是最不願意寄人籬下的,所以亡國兩千多年後還重歸故土建了個以色列國,太平洲作為一個新大陸,和我國的三北地區相比,應該更能讓以色列人感興趣。太平洲這個新大陸上現在什麼都沒有,想在短期內有所發展,除了靠先進技術外,也就是發展商業了,而以色列人是世界上最會做生意的,把他們遷到太平洲去正好。這樣太平洲就會成為一個多種族的新大陸,這個新大陸上目前什麼都沒有,而且是日本、以色列這兩個失去土地的國家移民的新家園,哪怕到時候不把太平洲納入美利堅邦聯,國際社會上都不會有太多的反對聲音。另外,如果遷到太平洲去的都是別國人的話,我們自己的人太少,早晚會是替人作嫁衣的結局,我國在大災變中損失較小,國土已經不堪這麼多人口的重荷,遷個幾百萬上千萬人到太平洲去也可以考慮。」 李遠方覺得,宋力忠這招簡直比張太一還要陰險,宋力忠的言下之意,如果精心進行策劃,其實是將日本人當成土地開發的勞工,以色列人則只讓他們經商賺錢不給多少政治權利,而後遷過來中國人則成為太平洲的真正主人,否則就不能說是「海外有截」了。至於那些美國人,實際上是為了方便讓太平洲的存在合法化。 和宋力忠會意地笑了笑後,李遠方說道:「好吧,就這麼幹,張太一那邊就由師兄你去說吧!現在加拿大也沒人住了,我看還得遷點人到加拿大去吧,看來我得到政府那邊給許多人提出的遷移人口到加拿大去的建議煽風點火,太平洲的事我暫時不提好了。只要一開始遷人去加拿大,以後再遷人去太平洲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人口多的優勢,現在這個時候終於顯出來了!」 宋力忠「嗯」了一聲,說道:「好的,現在可以把進軍和梓滕找來了。進軍和以色列人的關係很好,以色列人的說服工作得由他去做,最好由以色列人自己向我國政府和聯合國提出遷到太平洲去的要求。日本人的遷移,也得想辦法讓他們自己提出。我們所做的工作,只是通過和內華達農場的特殊關係幫他們說服美利堅邦聯政府,不過這一切都得等到太平洲的歸屬問題塵埃落定之後才能做。我們中國人的遷移,等太平洲建設的聲勢造出去後,由想去的人向未來的太平洲政府提出申請就可以,我們就用不著再去插手了!」 李遠方婚禮後的第五天,隋麗和張偉去了美國。第二個月,所有的美國公民對新國家的體制進行了全民公決,以絕對多數通過了由臨時立法會提出的建立美利堅邦聯的提議,區域的劃分和原計劃的一樣,新首都在內華達農場附近開始興建。太平洲作為夏威夷的替代成為西部聯邦的一部分,張偉以絕對優勢當選為第一任州長,太平洲的內部法律對張偉的任期沒作任何限制,並在隋麗和張偉的共同組織下開始了大規模的移民。 隋麗管理的內華達農場保留了十多萬各個行業的精英,還保存了大量的物資和設備,這兩樣是美國重建的重要基礎。原來存放在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黃金完好無損地被發掘了出來,這些黃金是美利堅邦聯的重要家底,李遠方擁有這些黃金中的很大比例,得到這個消息後,李遠方承諾將這些黃金用於美國重建過程中的投資,這使得內華達農場的勢力在美利堅邦聯中的影響力更大。張太一的「滄海桑田」計劃實施之前,美國的許多年輕人就對隋麗這個『東方女神』非常著迷,而目前的美利堅邦聯的公民大都非常年輕,而且由婦女為主。因此種種,隋麗在美利堅邦聯民眾中的支持率特別高。次年一月份,舉行了邦聯政府主席大選,雖然候選人名單上沒她,卻有百分之六十八的公民主動推選隋麗出任,但隋麗堅辭不受,後來在民眾的一再要求下,才掛了個西部聯邦議會議長的名。 政府成立,議會開始運作後,美利堅邦聯通過了包括邦聯憲法在內的一系列新法律。葉黃當時提到過的美國已經實行了一夫多妻制,其實並不是成文的法律規定。但在新的邦聯和西部聯邦的法律中,雖然沒有關於允許一夫多妻制的條文,卻取消了重婚罪。因此,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美利堅邦聯中,一夫多妻不會受到法律懲罰。之所以不在法律上允許一夫多妻,估計是考慮到將來總會有男女比例基本持平的時候吧!但卻有個別地方政府建議一夫多妻,以圖在短時間內迅速增加人口數量,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張偉的太平洲。 在美利堅邦聯政府的要求下,為了表彰隋麗等人在保護代表美國未來的十多萬專家和技工以及國家重建中所起的重要作用,聯合國通過了為隋麗等人授勳的決議。三月上旬,隋麗和張偉等人再次回到中國接受這個榮譽。與此同時,那座隋麗和李遠方討論過的碩大的紀念碑也在美國新首都的中心廣場上開始建造。 因為以色列人和日本人已經向中國政府和聯合國提出遷到太平洲的申請,作為西部聯邦議長和太平州的州長,有責任對這件大事進行協調,隋麗和張偉受勳後在國內多留了一段時間。張偉於三月底帶著第一批以色利人出發去了太平洲,隋麗則更晚一些,四月中旬給李遠方過完生日後才走。 在葉黃的要求下,四月十八號下午,李遠方把隋麗送到了麥嶼碼頭。船是第二天早晨開航的,當天吃完晚飯後,李遠方陪隋麗在房間裡說話。從窗口看著停在碼頭上的巨輪,想到隋麗這次去美國後就很難回來,李遠方有些傷感,乾笑一聲說道:「麗姐,一轉眼你都是美國西部聯邦的議長了,要是你自已願意,邦聯主席也早當上了吧!」 隋麗的情緒也比較低落,聽到這話後低下了頭。再抬起來時,已是一雙淚眼,用弱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遠方,不管以後怎麼樣,我永遠都是你的麗姐!」 聽到這話後沉默良久,李遠方越來越覺得心裡悶得慌,下意識地說道:「麗姐,我想喝點酒!」隋麗遲疑了起來,過了好長時間才低著頭說了聲「好的」,打了個電話讓人送些酒菜到房間來。 因為心情的原因,儘管隋麗一再勸說,李遠方還是喝了兩瓶多白酒。因為他最近很少喝酒,也懶得運功把酒精逼出來,圖的就是一醉方休,所以最後醉得一塌糊塗,連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之中,李遠方竟然做起了猗夢來,夢中的情節,跟他和隋麗的第一次極其相似。開始的時候隋麗騎到了他身上,然後他將隋麗壓在下面衝刺起來,一次接著一次,直到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 十九號上午九點多鐘,李遠方被照到臉上的日光刺醒。醒來後覺得頭特別暈,而且渾身無力。坐起來後,還覺得下身有些空空的感覺,像極了去年底那段時間葉黃一晚上向他索取數次後早晨起來時的感覺。一驚後想道,難道昨天晚上那不是夢,而是真的?但馬上發現自己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床上也沒有任何顛鸞倒鳳後的狼藉。看來夢終究只是個夢,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看看時間,再拉開窗簾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碼頭,李遠方知道隋麗早就走了。找到半天,才在套房外間客廳的茶几上找到一張隋麗留下的字條,上面寫著隋麗昨天晚上說過的那句話:「遠方,不管以後怎麼樣,我永遠都是你的麗姐!」 因為衛星只能一個一個地造出來,然後一個一個地發射上天,海底光纜的製造和鋪設也需要很長時間,美國正在重建,隋麗去美國後,只能通過來往的輪船攜帶的信件和李遠方進行聯繫。但隋麗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一直都沒給李遠方寫信,甚至很少跟葉黃和李欣雨聯繫,只是經常托人帶東西過來給李夢遠。 八月上旬,王興安和李蓉突然來找李遠方,說他們在內華達農場住了這麼長時間,對那邊的東西有感情,再說讓隋麗一個人孤苦零丁地在美國也放不下心,所以決定到美國去跟隋麗一起住一段時間。跟他們一起去美國的,還有隋麗的父母和兄嫂等人。 李遠方心想,對內華達農場再怎麼有感情,還能比住了幾十年的古城更有感情,王興安兩口子連古城都一直沒回,為什麼偏對內華達農場念念不忘呢?說隋麗在那邊孤苦零丁,有隋麗的父母和兄嫂及侄子去美國就行了,王興安兩口子何必非要過去呢?但王興安兩口子的去意很堅決,李遠方怎麼勸都沒用,只好特意為他們準備了一艘船,找幾個人把他們送到美國去。 第四部霜天令後記 ) 後記 「李遠方、張教授!麗姐他們馬上就到了,你們快下來吧!」聽到葉黃在樓下的叫聲,正和張太一一起在書房裡討論著與反重力裝置研究新進展有關的話題的李遠方抬起頭說道:「張師兄,我們下午再找個時間繼續討論吧,先接麗姐去!」 張太一說了聲「好的」,然後感歎道:「隋小姐上次以美國西部聯邦議長的身份到九江受勳,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吧!從國內回去後不久,隋小姐就以健康狀況不佳為由把所有權力交給副議長,自己在內華達農場深居簡出,已經有一年多時間沒在人前露面了!其實對當年的隋小姐來說,美利堅邦聯主席的位置可謂唾手可得,就是現在,她在美國民眾中的威信還是遠遠高於包括現任邦聯主席在內的所有人。今天為了參加欣雨的婚禮,她卻不遠萬里趕了回來,欣雨這小丫頭的面子可真夠大的!」 隋麗到內華達隱居,是王興安和李蓉去美國後的事。從官方途徑得知隋麗以健康原因退隱內華達農場後,李遠方曾經派專人去美國瞭解情況。隋麗給他寫了封信說,她現在覺得特別累,想好好休息休息。另外,作為一個出身貧寒的弱女子,她不想再去攙和世上最骯髒的政治,所以還是就此功成身退好了。因為隋麗早在大災變前就跟何藍圖提過她想在美國找個地方把自己徹底閒起來,後來何藍圖告訴了李遠方,既然所謂的「健康原因」只是個托辭,李遠方當然尊重隋麗的個人意願,並為她做了許多掩飾工作。只是一再請求隋麗應該經常回國看看,因為李夢遠幾乎天天都要念叨起他的「媽咪」。 想及隋麗在美國的地位,考慮到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對新生的美國的政局造成影響,因此,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都想盡辦法去打探消息。但美國西部聯邦的要員們對此諱莫如深,而內華達農場的防衛非常嚴密,各國政府派去慰問的人根本見不到隋麗,內華達農場的所有住民,也都對隋麗的情況守口如瓶,各國政府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那時美國邦聯政府正背著聯合國和中俄等大國,在跟墨西哥和加拿大的殘存勢力協商建立統一的北美邦聯的事,整個北美地區的政治形勢非常微妙複雜。其時張偉正在一門心思建設著太平洲,隋麗再主動淡出政壇,種種跡象表明,內華達農場將不再干涉美國和北美地區的全局政治,這對世界各國的政客而言,簡直是求之不得的,加上李遠方所做的掩飾工作,久而久之,就沒多少人再去關心隋麗是真的有病還是急流勇退了。 想了許多,李遠方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欣雨的面子確實不小,這兩天已經有好幾個小國家的政要聽到消息後以種種名義不請自到,還有不少正在來梅山的路上。那些人到梅山來湊熱鬧,我倒覺得算不了什麼,但你這個天師也提前幾天過來,事情就很不一般了。」 張太一呵呵笑了兩聲,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的,各國的政要是奔著你來的,是借此機會來跟你套近乎,找你要投資或者讓你幫他們爭取別的利益。我呢一年要往梅山跑好幾趟,這次是以姐夫的身份陪著亦云來的,只算個陪襯。只有隋小姐,才是真正為欣雨來的!」 眼珠轉了轉,張太一表情怪怪地說道:「隋小姐回來了,不知道咱們的『太平王』張偉有沒有一起回來?以美國目前的體制,各州的自主權很大,各個州的當權者相當於一方諸侯,按照當年周朝的爵位,公、侯、伯、子、男,張偉是太平州上的絕對統治者,又豈只是諸侯那麼簡單?遠方你真夠可以的,先是造出了王梓滕這個『三北王』,現在則把張偉這個幾年前小小的武警班長培養成『太平王』,那你自己又算是什麼?因為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美國的男人可以娶好幾個老婆,張偉的太平洲上甚至以政府法令的形式允許一夫多妻制,他的手下都是左擁右抱的,但他自己還是孤身一人。據說張偉一直對隋小姐情有獨鍾,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隋小姐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咱們的『太平王』看來只能永遠失望了。遠方,我覺得你應該搬到太平洲去住,這樣的話,你可以把隋小姐也娶回家。你家夢遠早就管隋小姐叫『媽咪』了,葉黃和隋小姐的關係不也一直都很不錯嗎,我想應該沒問題的,要是你願意的話,政府那邊我幫你去協調好了。」 聽到張太一這話,李遠方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傢伙時刻沒忘記挑撥離間,而且從來不作任何掩飾。先是在挑撥他和宋力忠之間的關係,後來是挑撥他和王梓滕之間的關係,最近一年多來又經常利用張偉暗戀隋麗這事挑撥他和張偉之間的關係。 因為受到宋力忠的牽制,加上中國政府對天師道的忌諱時有傾向,在跟李遠方競爭的過程中,張太一總是處於下風。明明早就算到三大洋中心都升起了陸地,因為受到種種限制,張太一隻用「人類末日」的名義搶到了面積最小不足五千平方公里的印度洲的一部分利益,第二大的大西洲歸屬於美國東部聯邦,太平洲則被張偉捷足先登。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向太平洲遷移了八百多萬的日本難民,卻因為張偉這人出身低微沒有任何顧慮,根本不按正常規則出牌,在太平洲上制定的法律非常特別,明確規定日本移民只是臨時僱傭的外來勞工,不給他們任何公民權力,而且揚言,要是哪個日本人觸犯了太平洲的法律,不僅對本人進行懲罰、隨時驅逐出境,還要進行連坐。太平洲只是美利堅邦聯西部聯邦的一個州,不是個主權國家,只要美利堅邦聯和西部聯邦沒意見,國際社會上誰都不好說什麼。所以張太一的所有努力,最後都以失敗而告終,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吧! 臉色變了幾變,李遠方怪笑一聲說道:「張師兄,你是不是特別羨慕太平洲的一夫多妻制,要不你搬到太平洲去住吧!要是你想去的話,我建議一下張偉,讓他先給你個太平洲宗教領袖什麼的頭銜。要是你策劃得好,鼓動你的日本信徒去爭取公民權利什麼的,然後搞個全民公決,憑著人數上的優勢取得統治權,再將太平洲從美國獨立出去,到時你想在太平洲上當皇帝搞個三千後宮都可以。」 張太一被李遠方的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沒好氣地說道:「你別用這些話刺激我,你又不是知道我對亦云的感情。實話告訴你吧,『滄海桑田』計劃成功之後,地球上的任何事情,都已經不足以引起我的興趣了。除了照顧好老婆孩子外,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早日讓人類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只有飛向太空才能讓我覺得有挑戰性。以後我將徹底成為張教授專心跟你和蚩尤合作搞學術研究,家裡的事全都交給亦云去管,連宗教我都不怎麼想玩了。」 李遠方知道張太一說的是實話,對任何人來說,成功策劃了像「滄海桑田」計劃這樣天傾地裂的大行動,除了浩淼的太空外,別的事情確實已經不再有太大的吸引力。而且就算張太一還想在世事上爭一爭,但有宋力忠在那裡擺著,怎麼都不會讓他太順心的,所以還不如另闢蹊徑,換個更有挑戰性的目標好了。光從這一點看,李遠方覺得,張太一的境界比自己高了許多。 乾笑了兩聲,李遠方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趕緊下樓吧!」 兩個人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張永凡的哭聲。張太一想都不想就說道:「遠方,肯定是你家夢遠又欺負永凡了,我看是葉黃今天上午剛送給永凡的玩具又被夢遠騙回去了!」 一聽這話李遠方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張太一的猜測應該沒錯。可能是從小生活太苦沒有什麼玩具的緣故,李夢遠雖然跟大人小孩都相處得很好,別的各方面也都做得不錯,但對自己喜歡的玩具卻看得特別緊,哪怕是跟他玩得特別好的宋越悅拿走他的玩具都不行。前些天許亦云帶著張永凡到梅山後,張永凡看上了李夢遠喜歡的一輛遙控汽車,而且就要那一輛,另外買新的都不行。葉黃趁李夢遠不注意的時候把遙控汽車送給了張永凡,被李夢遠發現後,雖然很懂事地沒從張永凡手裡搶回去,卻趁大人沒注意的時候用教張永凡給遙控車換電池為由騙了回去,張永凡為此哭了一場。葉黃和許亦云哄了張永凡半天,好不容易用新買的一把玩具槍讓張永凡不再哭了,沒想李夢遠也看上了那把玩具槍,過不一會,又從張永凡手裡騙走了,張永凡又大哭了一場。同樣的故事,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好幾次,搞得張永凡一見李夢遠就躲,不敢跟他一起玩。今天因為隋麗要回來,大人們都聚在李遠方家裡,李夢遠和張永凡又湊到了一塊。 但李遠方知道,張太一對李夢遠有氣,不光是因為李夢遠欺負張永凡的緣故,就是張太一自己,何嘗不曾經被李夢遠搞得焦頭爛額的呢! 誰都沒想到,蚩尤這個人工生命見到李夢遠後,被李夢遠叫了幾聲「哥哥」,竟然親熱地喊起李夢遠「弟弟」來,還自作主張地根據李夢遠的模樣對自己的形象進行了調整,搞得真像是親兄弟似的。只有對他們特別熟悉的人,才能覺出蚩尤的形象看上去要比李夢遠大上兩三歲,一般人根本沒法分清。對他這個「弟弟」,蚩尤簡直就是寵愛有加,幾乎是李夢遠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比如讓李夢遠在盤古平台上擁有幾乎與李遠方和葉黃相等的權限之類的,幸好李遠方發現得早給蚩尤加了許多強制性指令,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李遠方和葉黃的婚禮前後,李夢遠認識了張永凡,當時張永凡呆的時間短,沒來得及跟李夢遠搶玩具,兩個孩子玩得特別好。張永凡回南鄉後,李夢遠好幾天沒見到張永凡,就去找他「哥哥」蚩尤幫忙,蚩尤馬上為他強行聯接上張太一的星星索號碼。在星星索上看到李夢遠的時候,張太一原來還以為是蚩尤,聽李夢遠說幾句話後才分辨出來,趕緊去把張永凡找過來說話。到了後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一想起張永凡,李夢遠就會想辦法先找張太一,星星索上找不到,就讓蚩尤使用別的所有可能的方式去找,讓張太一不勝其煩,有的時候連正常的工作和生活都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這事說出去挺丟人的,張太一隻能憋在心裡,使得這種狀況持續了將近一年,直到實在是受不了李夢遠的折磨,才放下面子去向李遠方訴苦。李遠方對蚩尤採取了新措施後,總算讓張太一得到了安寧。 下樓一看,張永凡果然空著手坐在地上哭,旁邊站著手足無措的宋越悅。一看到李遠方的身影,宋越悅馬上跑過來叫道:「叔叔、叔叔!夢遠哥哥又欺負永凡哥哥了!」 李遠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先行一步的張太一已經把兒子抱了起來,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孩子怎麼總像個女孩子似的,有事沒事就要哭一場。乖哦別哭了,等會讓叔叔找弟弟把玩具要回來!」 說完這話,張太一轉頭對李遠方說道:「我總覺得這孩子的名字沒起好,叫什麼永凡,一聽就是個受欺負的老實人!」 李遠方抱起了宋越悅,走到張太一面前說道:「永凡別哭,叔叔幫你找弟弟要玩具去!」然後對張太一說道:「張師兄,你真要給永凡改名字,許亦云她能同意嗎?」 張太一愣了一下,喪氣地說道:「改名字是不可能了,亦云她不會同意的,還是算了吧!不過也就你家夢遠能欺負得了永凡吧,在別的孩子面前,永凡是不會吃虧的。遠方,別看你家葉黃經常跟你耍點小脾氣的,但真要有什麼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亦云看上去脾氣挺好,但只要她認定的事,不管我怎麼說,她都給我來個一聲不吭,讓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只能聽她的。」 聽到張太一這話,李遠方心裡直想笑,天師家的產業和家務事,以及張太一的許多個人事務,一直都是許亦云這個天師夫人一手掌管的,許亦云在天師家的威信和在天師家長輩心目中的地位,遠比張太一這個天師要高。許亦云天性不喜與人爭,甚至沒按照天師家的族譜所排,特意給兒子起名叫「永凡」,說是希望張永凡別像他父親那樣活得那麼累,而去做一個生活安定的普通人。張太一和李遠方合作開發核聚變電站時,也是在許亦云的堅持下只是用技術入股處於從屬地位的。 張太一和許亦云的婚事,當時是利益的結合,屬於中國傳統中的先結婚後戀愛。結婚至今,兩個人的愛情火花始終都沒擦出多少,但有了兒子後,相濡以沫長相廝守的親情卻越來越濃。有人說,愛情是最不能長久很不可靠的,世界上最長久最可靠的感情永遠都是親情,不管當初多麼熾熱的愛情,至多也只能堅持個三五年,三五年後,如果能夠順利地轉變成親情,婚姻就會長久,否則就會出現危機,所以才有「七年之癢」的說法。張太一從小父母雙亡,許亦云則是家中的獨女,張太一從來不像別的那些出身豪門的人以自身的優勢去壓制對方,而是非常自然地融入了許亦云的家庭環境,加上天師家的長輩對許亦云很滿意,許亦云的父母也對張太一很好,張太一和許亦云的夫妻生活,雖然一直都是不溫不火地沒有多少激情,卻是非常幸福的。所以,張太一嘴裡說的「我對亦云的感情」絕對可信。 李遠方一邊聽懷裡的宋越悅向他陳述著李夢遠騙走張永凡玩具的經過,一邊跟在張太一身後往外走著,呵呵笑著說道:「這不挺好嗎?有許亦云這個賢內助給你主持家業,你以後放心地當你的張教授了。哪像我,隔個幾天還得哄一哄葉黃,哄起她來比哄兒子還麻煩呢!」 剛出院子,就看到一大群人吵吵鬧鬧地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拎著幾個大箱子的李慶元和李權,他們後面是隋麗和葉黃、許亦云,隋麗的手中抱著李夢遠,李夢遠正嘴巴不停地和隋麗說著話。在隋麗的身後則是由宋力忠等人陪著的王興安,李欣雨和李蓉並排走著,李欣雨手裡還抱著個七八個月模樣的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 臉色不太自然地跟李遠方和張太一打過招呼後,隋麗有些步履不穩地跟葉黃一起往裡走去。向王興安和李蓉問過好,李遠方疑惑地盯著李欣雨懷裡的小女孩看了起來,正想問這孩子是誰家的時候,聽到動靜的陳老邁著大步從自己家過來了,陳老先也看到了李欣雨手裡抱著的小女孩,大老遠就嗓門很大地喊道:「欣雨你從什麼地方弄來個這麼漂亮的小傢伙?讓我抱抱!」李欣雨笑著說道:「這是麗姐的女兒!」 李遠方和張太一詫異地對望了一眼,李遠方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剛走到李欣雨身旁的陳老則「咦」了一聲,伸出來的手停在半空,朝李遠方瞪著眼睛說道:「隋麗什麼時候嫁人的,嫁給誰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李蓉看了王興安一眼,表情古怪地對陳老說道:「老人家,這是隋麗收養的孩子!」 陳老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聲,從李欣雨手中搶過那個小女孩,舉在眼前仔細看了起來,也不管那孩子被他滿臉鬍子的樣子嚇得渾身亂扭快要哭出來。看了幾眼,陳老說道:「這孩子選得好,還跟隋麗長得很挺像的,是從幾百幾千個孩子裡挑出來的吧!大伙說說,美國人現在都窮成什麼樣了,這麼漂亮的孩子都捨得送人。你們給這孩子起名字沒有,要不要我找老嚴來給她起個名字?」 這個時候,孩子嘴巴扁了扁哭了起來,李蓉趕緊從陳老手中把孩子搶回哄著,一邊說道:「起名字了,叫王越蘭,蘭是蘭花的蘭。」 陳老愣了一下,嘴裡念道:「怎麼姓王?」看到李蓉身邊的王興安後,呵呵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了,隋麗是你們的乾女兒,這孩子過繼給你們王家了,名字是按宋越悅的輩分起的吧。這名字起得好!梅山屬於越地,梅山水庫上游的那些山谷裡長滿了蘭花,一聽就知道這孩子是我們梅山人,很有意義、很有意義啊!」然後轉頭對李遠方說道:「遠方,你跟葉黃兩個怎麼回事?還不趕緊再生一個,你看興安他們兩口子都等不及自己先撿個孩子養上了!」 李遠方尷尬地笑了起來,這一年多他和葉黃沒採取任何避孕措施,但葉黃卻沒有再次懷孕。經葉爺爺檢查後發現,因為懷李夢遠的時候沒調養好,所以葉黃現在不太容易懷孕。因為葉黃的科研任務一直很忙,現在生孩子耽誤事,所以就沒有刻意去追求這事,也沒進行正式的治療什麼的,暫時聽之任之了。 李夢遠今天特別好說話,李遠方一開口,他就把玩具還給了張永凡。然後什麼都不管了,只知道圍著被放在嬰兒車上的王越蘭轉來轉去的,一會兒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一下王越蘭的小臉,一會兒親熱地湊近王越蘭喊聲「妹妹」,搞得張永凡和宋越悅等孩子也學起他來。那王越蘭也奇怪,別的孩子摸她的臉她會不願意地叫起來,但李夢遠怎麼摸都沒事,而且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李夢遠看,使勁地晃著小手對著他「咯咯」地笑著,好像跟李夢遠特別投緣似的。 幾個孩子的表現,引起了所有大人的注意,董文龍哈哈笑著對宋力忠說道:「完了、完了,宋師兄!夢遠這孩子是喜新厭舊的,好像已經不喜歡你家越悅轉移目標了。」 李遠方也看著有趣,接著董文龍的話對隋麗說道:「麗姐,文龍說得有道理,夢遠好像更喜歡小越蘭,我看乾脆給他們兩個訂個娃娃親算了!」 「不行!」聽到李遠方這話,隋麗的臉色馬上變了,像被蛇咬到似地叫著站了起來。於此同時,王興安和李蓉也變了臉色,而且面面相覷起來。 迎著大家驚訝的目光,隋麗坐了回去,臉色一變再變,咬了咬嘴唇瞪了李遠方一眼說道:「不行,夢遠是你的兒子,長大後肯定跟你一樣花心,越蘭得離他遠點!」 在李遠方被隋麗說得一臉尷尬的時候,張太一笑瞇瞇站了起來,到嬰兒車旁邊將張永凡抱起來朝著隋麗說道:「隋小姐,我看還是給我家永凡和小越蘭訂個娃娃親吧!」然後轉頭對許亦云說道:「亦云你覺得怎麼樣?」 來回看了看李遠方、隋麗和張太一,然後像似隨意地往王興安和李蓉的方向掃了一眼,許亦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覺得應該這樣!」 張太一和許亦云的先後發言,讓李遠方找到了為自己化解尷尬的說話機會,裝出一臉不願意的樣子來說道:「張師兄你不說好要跟我結親家嗎,怎麼突然變卦了?」 盯著隋麗看了一會,直到把隋麗看得低下了頭,張太一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我哪裡變卦了?小越蘭過繼給王家了,以你和王家的特殊關係,理所當然地成了小越蘭的乾爹,我們不照樣還是親家!」 李遠方總覺得張太一的話中有些不對頭的地方,卻怎麼都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頭,正在那裡琢磨著的時候,葉黃卻非常興奮地跑過去把王越蘭抱起來說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要個女兒了!」 不知道是不是久別重逢的緣故,王興安的心情特別好,酒興也很高,吃完中午飯後,別人都走了,他還在跟陳老和李遠方推杯換盞。喝得喝著,突然聽到李夢遠在樓上聲嘶力竭地大哭著喊「爸爸」。 聽到李夢遠的哭聲,李遠方心裡覺得很奇怪,張永凡等孩子都走了,李夢遠不可能是跟別的孩子打了起來,要是他自己摔倒了的話,葉黃剛才上樓了,自然會哄一哄,不會讓他哭成這樣的。正猶豫著是不是應該上去看一看的時候,陳老著急地站起來說道:「這孩子以前從來不哭的,今天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呢?」說著就上樓去了。 跟在陳老身後到樓上一看,原來是葉黃在打兒子,李夢遠到處躲著,葉黃卻追著他打。看到這場面,李遠方不由呆住了,葉黃這人雖然不會帶孩子,但對李夢遠一向很好,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更不用說打他了,難道是李夢遠犯下天大的錯誤了? 陳老從葉黃手底下搶過李夢遠抱在懷裡,心疼地摸著李夢遠小臉上那個非常明顯的巴掌印說道:「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打呢,有什麼事好好跟他說不就行了!」他倒是忘了,陳新華小的時候經常挨他的打。 葉黃的臉上一副又是氣急又是驚慌的樣子,看到李遠方向她走過去後,更是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李遠方心想李夢遠到底幹什麼壞事了,把葉黃給急成這樣了,走到葉黃身邊柔聲說道:「到底怎麼了?」 葉黃低著頭咬著嘴唇沒吭聲,等到李遠方再問了一遍,才慢慢地抬起頭來,攤開了原來緊握著的左手,泣不成聲地說道:「他把這給打碎了!」然後舉起右手又給了被陳老抱在懷裡的李夢遠一巴掌,把剛剛哭停的李夢遠打得又是「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向李遠方探過身來讓他抱。 看清葉黃手裡握著的東西後,陳老以及聽到動靜跑來的李遠方的父母和王興安兩口子等人都愣住了,連哄李夢遠都忘記了。葉黃手裡握著的,是摔成好幾瓣的當年王夢遙送給李遠方作為定情信物的那塊玉珮,是李遠方一直珍藏著的對王夢遙的惟一紀念。每當王夢遙的生辰和忌日,如果去不了黃陵,李遠方都會拿出來看一看,大家都是最熟悉不過的。 從陳老懷裡接過李夢遠抱著,李遠方強壓下心中的情緒向葉黃問道:「這玉珮一直鎖在保險櫃裡,他是怎麼拿到的?」 感覺到父親好像並不責怪他,李夢遠抽泣著說道:「我要送給妹妹一件禮物,讓哥哥幫我打開櫃子的!」 葉黃擦了擦眼淚,補充道:「我剛才上樓拿東西,看到他在翻保險櫃,他一看到我突然進來了,一害怕就把手裡拿著的玉珮掉地上打碎了!」然後向李遠方說著「對不起」又哭了起來。 因為習慣使然,李遠方自己的保險櫃什麼的都交給蚩尤統一控制,只有經過嚴格身份認證後才能打開。這一年多來李遠方限制了蚩尤對李夢遠進行照顧的許多方面,誰知還是算漏了這一項! 看了還在哭著的葉黃一眼,李遠方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說道:「碎了就碎了吧!」從葉黃手中抓過那些碎片,拍了拍李夢遠的小臉說道:「咱們找膠水粘上送給妹妹去!」抱著李夢遠飄然下樓去了。 張偉是當天晚上吃完晚飯後回到梅山的。張偉到了之後,李遠方叫上南鄉那個農民城的總經理施靖芳,到宋力忠那裡跟張偉一起商量啟動通過農民城向太平洲輸送中國人的計劃。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鐘了,葉黃卻還在床沿上坐著,好像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沒看到李夢遠在屋裡,李遠方奇怪地問道:「兒子呢?」葉黃沒抬起頭,像是隨意似地說道:「兒子到麗姐那裡去了!」 李遠方「哦」了一聲,淡然說道:「兒子跟麗姐還挺親的!你怎麼不早點睡?明天還要幫欣雨準備婚禮呢!你先睡吧,我洗個澡就馬上睡覺!」 葉黃站了起來,給李遠方找起換洗衣服來。將衣服拿出來抓在手裡後,猶豫著說道:「李遠方,你覺得麗姐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李遠方心想這還有什麼疑問嗎,從葉黃手裡接過衣服,不當一回事地說道:「不是抱來的嗎,難道還能是麗姐自己生的?」 葉黃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借此鼓起勇氣似的,然後說道:「我看就是麗姐自己生的!」 聽到這話,李遠方正往浴室邁去的腳步停住了,轉過身來眼睛睜得大大的說道:「麗姐自己生的,麗姐不是不能生孩子嗎?」 葉黃咬著嘴唇「嗯」了一聲,然後說道:「麗姐的病早就好了!麗姐帶夢遠帶了一個多月後,不知怎麼的夢遠竟然吃到了她的奶水。我爸說可能是麗姐長期吃各種促進雌性激素分泌的藥物,身體處於臨界點,所以被夢遠吸奶的動作刺激一個多月後,就分泌出奶水來了,連帶著激發了她的其他正常功能。帶夢遠帶了半年後,麗姐的月經也恢復了,為這事我們還特意慶祝了一下呢!晚上我們不都在我爸爸那裡吃飯嗎,你到宋師兄那裡去以後,我爺爺偷偷跟我說,麗姐看上去好像剛生過孩子似的。麗姐在農場隱居這一年多,連農場裡的人都很難見到她,我想很可能是躲起來偷偷生孩子了,前年王伯伯和李阿姨非要去美國,估計就是為了照顧麗姐,所以我覺得越蘭是麗姐自己生的。」 讓處於嬰兒期的李夢遠吸吮竟然能最終把隋麗的病給治好,這實在是完全出乎李遠方的意料!呆了一會後,李遠方有些失落地說道:「真要是麗姐自己生的,那孩子的爸爸會是誰?不管怎麼的這都是好事,麗姐有必要瞞著我們嗎?」 葉黃又低下了頭,用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李遠方,你不覺得越蘭特別像一個人嗎?」李遠方又驚了一下,急聲問道:「你覺得像誰?」葉黃抬起了頭,和李遠方對望著說道:「像咱們兒子小時候,眼睛和鼻子特別像!」 李遠方只覺得腦袋裡「嗡」地一聲,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越蘭是我跟麗姐生的,這怎麼可能,我哪有機會跟麗姐生孩子?再說我又不像有些自以為是的人那樣有事沒事往各個精子庫裡捐精子,就算讓麗姐生個試管嬰兒都不可能!」停了一下,猶豫著說道:「你是不是懷疑那次送麗姐到麥嶼的時候我跟她睡過覺?那天我喝了兩瓶多白酒醉得一塌糊塗,連怎麼回房間睡覺都不知道,還能幹什麼事?你要不信的話,找碼頭那邊的負責人問一問那天晚上我到底睡在什麼地方好了。」 看到李遠方緊張成這樣,葉黃「撲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說越蘭是麗姐自己生的只是我瞎想的,看把你緊張的!再說這孩子要真是你跟麗姐生的不更好嗎,我上午說過,我早就想要個女兒了。夢遠是吃麗姐的奶被麗姐帶大的,就跟麗姐的親生兒子似的,越蘭要是麗姐生的,不也跟我女兒一樣嗎?好了好了,你快去洗澡吧!」說著把李遠方往浴室推去。 雖然跟葉黃那麼說,洗著澡的時候,李遠方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年在麥嶼碼頭到底是怎麼回自己房間睡覺的,他現在還沒搞明白,也從來沒想起向碼頭那邊的負責人詢問那天晚上自己酒醉後所發生的事情。如果那不是個猗夢而是真事,以隋麗的精明,肯定能把善後處理好讓他發現不了什麼異常。按那一晚算算時間,現在這麼大的王越蘭確實很可能是他跟隋麗生的。 這才想起,今天以來,無論是隋麗還是王興安和李蓉,看上去都有些怪怪的。而張太一這個神人非要給張永凡和王越蘭訂娃娃親及後來的種種表現,也處處透著古怪。當年張太一曾經非常肯定地說過:「我肯定會有一個兒子,你肯定會有一個女兒,這個親家我們是結定了!」張太一這個天師一般是金口玉言的,尤其是在這種大事上,說要跟他結親家,沒有到最後變卦或者打個折扣的道理。 越想心裡越亂,簡單地沖了一下就回到臥室。此時葉黃已經躺下了,聽到他進來的聲音,轉過頭向他羞澀地笑著說道:「李遠方,今天你師父是不是怪我們不趕緊再生個孩子了?那你就快點上來吧,我們好像有半個月沒做那事了!」 聽到葉黃這話,李遠方為之氣結,但葉黃不再提王越蘭的事了,則讓他寬心了許多。葉黃這人幹什麼都是興之所致,在房事上也一樣。剛回來的那半年多,葉黃這方面興趣特別高,有的時候一晚上要來好幾次。過了一段時間,可能覺得不過是如此而已,興趣就漸漸淡了,最近半個月確實是沒跟他做過。 掀開被子後,看到葉黃沒有任何變化的身形,李遠方覺得有一團火冒了上來,一個飛躍撲到葉黃身上,在葉黃被他的體重壓得發出的尖叫聲中肆意施為起來。 幾乎同時爆發之後,葉黃緊緊地抱著李遠方不讓他從自己身上下來。這樣過了一會,不知怎麼的葉黃竟然說道:「李遠方,下午兒子把那塊玉珮打碎了,你不怪我吧!」 葉黃突然提起玉珮的事,李遠方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吻了葉黃一下,說道:「老婆,咱們給兒子改一下名字吧!」聽到這話後,葉黃原本緊抱著李遠方的手鬆了松,小心翼翼似地問道:「怎麼突然要給兒子改名字呢?」 李遠方從葉黃的身上翻了下來,仰躺在床上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我不想讓你一直生活在夢遙的陰影裡,這對你不公平!按照我們家的族譜,兒子作為長子,應該從『揚』字輩,以後就叫他『李揚帆』好了,揚帆遠航,多麼好的名字,我明天就向大家宣佈去!」 葉黃的眼眶濕潤了起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然後突然翻到李遠方身上,在他臉上一陣亂吻說道:「李遠方,我們再來一次吧,這次你躺著休息,由我來主動好了。麗姐都能生孩子了,我就不信我不能再生出一個,這次我也要生個女兒,肯定比王越蘭還漂亮!」 在生孩子的事上,葉黃也要跟人攀比,李遠方實在是哭笑不得。只能推了推葉黃說道:「你先下來,還是讓我來吧,現在這種姿勢不容易懷孕!」 ---第四部完---全書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www.517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