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絕代野仙 作者:周無名 作品簡介     追溯刻畫在歷史殘籍中的真相,那蠻荒歲月,以及那古老的傳說,都無法尋找到對那個時代的描述。隨著物換星移,天荒地老,曾經的文明也許不復存在,甚至再也找不到其中的隻言片語,但我們堅信它亦猶如後世那上下五千年的輝煌,擁有著晨星般的過去。   在那個未名的年代   一群自幼在邪派魔窟長大的少年……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大……   他們的成長歷程……   演繹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傳奇……   這是一本有著中國本土氣息的奇幻小說,構思十分龐大,天馬行空的情節必定能刺激各位的感官,希望它能帶給你們一個全新的感受,和主人公逐漸成長,一起領略這片虛構的大地無限風光.   ∼第一章 煉幽谷中雨杉長∼     追溯刻畫在歷史殘籍中的真相,那蠻荒歲月,以及那古老的傳說,都無法尋找到對那個時代的描述。隨著物換星移,天荒地老,曾經的文明也許不復存在,甚至再也找不到其中的隻言片語,但我們堅信它亦猶如後世那上下五千年的輝煌,擁有著晨星般的過去。   在那個遙遠的年代裡,天地間蘊涵著最始的靈氣,滋潤萬物,生命初次萌發、成長。生機盎然的土地上,到處充滿了珍禽異獸,靈花仙草。第一代人類便孕育在這片土地上,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追尋著夢想,索求著生命的起源。文明的產生到滅亡,那些智慧的生靈,創造出一個個前所未有的奇跡,伴隨著可歌可泣的傳說,也許在無限的宇宙時空裡,這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然而卻正是這些被歲月帶走的絕代風華,天地才被賦予了一顆不滅的靈魂。   這是一處峭壁絕嶺,其上樹木稀疏,罡風凌厲,俯視下方,整個方圓千里煙波瀰漫,稀薄雲霧中只見山勢綿延,怪石嶙峋。右首處起伏跌蕩的山體上佈滿了墨綠的幽浮草,名雖為草,實則是那帶著針刺的灌木,這種植物生命力極其旺盛,但由於其刺毒性甚烈,故而獸跡絕少踏入該區域範圍。   在左邊山谷中,密不透風的傘狀葉子覆蓋了大半谷地,那碧油油的色澤在夕陽之下反射著一種怪異的光芒,只要稍有常識的人便能知道,那必定是那高達百丈的雨杉木衍生地,這些雨杉木盤根糾結,枝節主次不分,因而在其範圍內形成迷宮般錯綜複雜的地形,俗話有云:一入雨杉,入土為安。意思就是誤入了雨杉林等於把腳踏入了墳地,若同尋死。   高山之上,絕壁之巔,卓然站立著一男一女,男子一襲寶藍色長衫,身材修長挺拔,茂密黑髮隨意披掛,臉龐俊美異常,雙目此刻竟然透出迥異常人銀質光澤,冷漠地掃射著下方那片雨杉林。另一人身材嬌小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頭絲綢般秀髮隨風揚,粉臉猶如玉琢,瑤鼻微翹,眼似點漆,說不出的靈氣可愛。二人對仰面呼嘯撲至的強風居然毫不在乎,除了衣抉獵獵狂舞,甚至連身軀都不曾搖晃一下。   半晌,少女仰起頭,滿眼疑惑,問道:「師哥,我們不是去捕捉那孤翅冥怪,收取霸王丹麼?剛剛那後山樹木有青炎焚燒過的痕跡,為什麼不追蹤下去呢?」那青年男子搖搖頭,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指著崖下那片被雨杉遮蓋的山谷,意味深長地道:「眼前正有一件大功勞等著我呢」   「這裡有什麼?比孤翅冥怪更珍奇?」   「不是的,在這雨杉覆蓋的陰暗處是一個被世人稱之為煉幽谷的地方,它和白眉嶺、東海堂並稱為大千世界三大魔窟!」   「我聽胡師伯說過三大魔窟的事,告誡過我別輕易招惹三大魔窟的人,說這是一群能擾亂靈心的魔鬼」   「胡松師伯說的甚是,這個世上有種人他們沒有善惡之分,沒有道德界限,專門修煉一些人所不齒的法門,因此不但受到世俗的唾棄,甚至連修身者也深惡痛絕,這些人自組群體,信奉著莽荒惡神,以殺戮為樂,在他們眼裡世上的生靈只不過是為他們躋身於大法的橋樑,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不惜任何代價,即便是他們內部之間亦勾心鬥角,同室操戈,心靈醜惡到無以復加,故被世人稱之為邪魔,敬而遠之。」   「啊……這樣說來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是修身者?」   「他們不配!這只是一群卑鄙齷齪的妖魔,癡心妄想要一朝得道升天,要知道修身需驅內邪,引天地浩然正氣,焉能為妖人所窺探其大法之究竟!」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不去理會,還是去尋找孤翅冥怪吧!」   「你一定不知道煉幽谷裡的魔人擁有蒼穹七星中的一件寶物,只要能取得它,在『碧海聖地』我蔣東流還不揚眉吐氣?」   「啊?蒼穹七星?這……這等神物如何會流落到魔人手中?」   青年男子微一沉吟:「這其中道理我也不甚清楚,不過七寶之一毫無疑問是落在它們手上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想不到讓我無意中找到他們的老巢,正好直搗黃龍把那寶物給奪回來」   少女隱隱感覺不妥,說道:「恐怕沒這麼容易吧?……我看還是回去稟告師傅……昨日我們就收到祥鵬的通靈玉,梵魂鼎的靈力咒已經強駑勢末,目下胡師伯以及鏡空潭的四師叔,正全力彌救,看情形恐怕要啟動萬象大幻陣了,屆時師傅他們要全力護鼎,要我們去看守碧海聖地……」   蔣東流一副不已為然的模樣「師妹稍安勿躁,對付這些不入流的魔人我蔣東流還不輕鬆的很,也不花多少功夫,你放心只管看戲……」   正在這時,突聽身後不遠的長草處有人噗地一聲輕笑,笑聲雖輕卻早驚動他們,蔣東流猛然回頭喝道:「是誰?給我滾出來!」五指翻轉,一道光芒騰然在手掌生起,手臂裸露處竟猶如被一種青白色的透明物體包裹,他虛空探爪,那青白之物頓時脫體而出,憑空幻化成四道猙獰怪異的巨大爪子,一下便從草叢中扣住了那事物,高高地擒將出來,卻竟然是個少年,黑不溜丟的臉龐此刻漲的透紅,拚命張開大嘴呼氣,一對烏溜溜的眼珠也被對方的勁力擠壓的暴出許多。   少年全身入侵冰窖之內,酷寒無比,偏又無法擺脫那四根實質般的怪爪,嚇的手腳亂劃,亡魂大冒,大聲叫喚:「放開我放開我……我上山來是為奶奶採集通肌草的……我奶奶被山中的白眉狼給抓傷,臥病在床……」   少女回過神來,看到師兄用「攝元青龍手」擒住的是名少年,深知這招法的厲害,普通之人定難消受,急忙喊道:「師哥,快住手!」   蔣東流長袖一揮,那巨大的怪爪頓時煙消雲散,少年呯地一聲跌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半天爬不起來。   蔣東流冷哼:「傳言魔窟中的一些妖人懂得幻化之術,這小子油嘴滑舌,言語不實,誰知道是不是妖人變的。」   少女見那少年俯在地上一個勁的咳嗽,蓬頭污面的樣子著實可憐,不由對師兄出此重手頗有不愉,搖頭道:「你盡編些東西糊弄我,幻變之術即便大師伯也未必做到,你看他手裡還捏著通肌草,所說之事應該是真的……」   少年聽到少女為他說話,抬起頭來,被汗迷糊的眼睛朦朦朧朧看到眼前的她膚色如雪,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蔣東流眉頭一皺,罵道:「臭小子鬼鬼祟祟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實在該死!這裡是魔人老窩,你脫不了關係!」上前伸腳作勢欲踢,被師妹瞪了一眼,悻悻然縮了回去,轉臉柔聲道:「師妹你一向聽師兄的話,這小子說不準是那魔人派遣出來的探子,留他不得。」   少女忍無可忍,嗔怒道:「蔣師兄,我們這次下山是為師門收集霸王丹,你搞出那麼多是非我回去定當稟告師傅他老人家。」   蔣東流正待辯解,騰地,山谷下方傳來數聲極其嘹亮的鳴叫,緊接著隨風隱隱約約送來一陣人的呼嘯叫喊,他神色一滯,連忙探頭下望,少女也踏前觀望。   只見懸崖絕壁的下方一隻巨大無朋的彩色怪鳥翻騰撲飛,只攪的飛沙走石,聲勢駭人,而在這只怪鳥的下面將近有四五十人緊緊追逐,他們手中持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或丟或射,圍捕那只怪鳥,但由於二者有一段距離,絕大部分落空跌下,即便少數兵器觸碰到亦被堅強有力的翅膀彈開,只是怪鳥似乎遭受到什麼創傷,一路徒勞掙扎卻不能振空飛去。   蔣東流眼睛銀光亮起,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是彩翼鳳!它的內丹是『炎火靈心』最好的引子,哈哈,想不到此處不單單出那孤翅冥怪,還暗藏著這等珍禽!」   少女咦了一聲,低聲道:「後面追的都是些什麼人,好身手啊」   蔣東流雖自狂妄,卻也看出些倪端,那怪鳥不能騰空飛起,可移動的速度仍十分的驚人,隨著距離的拉開,後面的人群被遠遠拋開,剩下三四人猶自健步如飛,死盯著怪鳥不放,這些人的武器也怪異的很,一道道光彩流動,每每觸及怪身便引起怪鳥長吭哀鳴,可見其威力巨大,並非等閒。   正當二人聚精會神察看下方之時,後邊突然有人說道「他們就是這位帥哥口中說的那極好對付且不太入流的魔人了。」   蔣東流和少女全身一震,齊齊轉身,不竟目瞪口呆,但見這懸崖上面不知道何時已歪歪斜斜站了五六個少年,而說話的正是那事先癱倒在地上的那個少年,此刻卻被其中二人扶持著站到一邊,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些少年全身同樣污穢不堪,臉上怪模怪樣的笑容卻不一而同,其中一人邊裂嘴邊歎氣:「哎……你可把我們老大給揍慘了,我看老大至少要三天吃不下美味的山珍了,說不得也只好請你逛一回魔窟了,沒法子,誰叫你得罪了他老人家,哎……」   那被扶持著的少年笑罵道:「小賴,你給我閉嘴,小心回去請你吃田老頭的花生!」   那叫小賴的少年顯然對田老頭的花生十分懼怕,吐了吐舌頭就不吭聲了。   蔣東流眉毛一挑,長聲笑道:「果然猜的不錯,我就說了,荒山野林的哪裡來的孝順孫子,倒真是魔窟裡出來的小卒,就憑你們幾個小鬼想打蔣某人的主意?當真有趣……哈哈哈……」   眾少年望著蔣東流,眼神中竟充滿了同情的意味,那被稱之為老大的少年老氣橫秋地歎道:「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比我老人家的修養差遠了,哎……鐵頭,鬼臉,上去修理他!」   少女本來一臉緊張,但瞧著眼前這少年也不過同自己年紀相彷彿,卻裝模作樣的賣老,忍不住輕笑了出來,偷眼望向師哥,對方已是一臉鐵青,他深知這為師哥的脾性,心底居然為這幾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擔起心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出她意料之外,那自稱老人家的少年話音剛落,二條人影已經快速絕倫地欺向蔣東流,一人手中飛出一道銀光閃閃的利器直取對手雙腳,另一人凌空躍起,雙指疾插雙目,相互配合的默契萬分,蔣東流一驚,全力閃避,險險躲開,還沒回過神來,空中那少年一個跟頭翻過,逕直撞向他的懷抱,怪笑道:「嘗一下我的鐵頭。」   蔣東流眼見一光禿禿的腦袋撞至,匆忙間再胸口布起一道青龍逆鱗防護咒,只聽咚地一聲,那腦袋生生撞個正著,他的防護咒甲生出胸腔堅硬如鐵,只是那撞擊力道大的驚人,把他硬是向後震出一步,這時蔣東流才發覺不妙,下盤已經被無數又韌又細的細絲纏住,這一步退不出去,重重跌倒,腳下的細絲隨之蔓籐般糾纏而上,片刻已把他全身裹的象只紡梭。   這一下陡生變故,那少女簡直不敢相信一向自栩修為高強的師哥會在須臾內被幾個少年給治住,全身汗毛聳立,忙不迭自腰間取下吟月刃,她的修為不及師哥,靈力必須透過特製的武器才能發揮優勢,吟月刃是二柄短小精悍的匕首,在靈力之下毫光四溢,一朵朵雪花般的靈氣團散發出去。   他待上前解救師哥,卻早有一人攔在她身前,卻是那叫小賴的少年,他歎道:「我不和女人打架……哎……沒辦法,沒辦法」他手裡拿著一根黝黑的棍子,橫在二人中間。   少女也沒聽他說些什麼,雙刀倏地劈出,一道華美的光弧閃下,小賴大吃一驚,對方這隨手一刀所蘊涵的靈氣居然逼的他氣息為之一窒,連忙蕩棍挑打,只聽叮的一聲,手臂大震,少女不等刀勢盡了,左手反撩,又是快捷靈動的一刀,小賴沉臂用棍護身,沒想到那刀灌注了靈氣,非凡鐵能擋,喀嚓一聲立下被削成兩截,刀勢毫不受阻擋地自下而上,一閃而過,小賴胸口頓時被削開,鮮血噴射出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黃昏的餘光中,小賴臉色蒼白,怔怔低頭望著胸口不斷噴湧出來的鮮血,怪叫:「我中刀了,我中刀了!我要死了。」   少女被濺了一臉的血,也被他恐慌的叫聲弄蒙了,不知所措地站著,渾然不知有人在她背後出現,拿著什麼狠狠紮了她一下,然後全身頓時麻痺,半點也動彈不得了。   在少女背後的那名少年身材極其矮小瘦弱,活脫脫像極了山野中的猴子,他手指寒光一閃,一根細小几不可肉眼辨認的針刺正快速縮回食指中,消失不見。不等少女摔倒,伸手便掐住她細小柔弱的頸脖,眼內彷彿噴出火焰,悲憤萬分地吼道:「你……你……你殺了他!你殺了我三哥!」   少女望著眼前這張污垢猙獰的臉孔,害怕起來,想要掙扎逃開,偏連根手指也不能抬動,一急之下,眼眶內淚珠滾動。   中刀的少年,半身是血,躺在地上張口呼氣,其餘的少年全部圍擁上來,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手忙腳亂,手足無措。   只聽一人大喝:「別亂碰,都給我閃開。」眾少年下意識向退開一步,一人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卻是眾少年口中的老大,他低頭審看小賴的傷勢,只見他胸口至腰脅處血肉模糊,鮮血早染紅了那件獸皮衣裳,也不知傷口有多深淺,不敢耽擱,抬頭叫道:「風修,用你的靈力消融這株通肌草。」   那名叫風修的少年閃出,點點頭,接過老大手中那株擁有二片肥厚葉子的通肌草,雙掌一合,頓時幽藍的光輝流動,一股清鮮透鼻的氣味蔓延開來,不等他老大發話,他手腳穩妥地單膝跪下,二掌分開,把那發著幽藍色靈光的汁液均勻地灑在小賴的傷口上,隨後風修雙手結了個古怪的訣,掌縫間湧現出綿綿波動的藍光,懸浮在小賴身體上,布成一個網狀的小陣勢,片刻倏地鑽入其體內,躺在地上一直神志模糊的小賴大呼:「好痛!」頭一歪昏昏睡去。   風修這才擦拭滿頭的冷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自言自語地說:「幸虧有通肌草,我的符身咒太霸道了……」   那猴子模樣的少年急要確定,遲疑著問道:「風修哥……三哥他,他沒事情吧?」風修笑道:「很快軒四你就可以再聽到他喋喋不休了。」眾人聽到此言,知道小賴小命得報,放下心頭大石,長長吁了口氣。   在地上被困個嚴嚴實實的蔣東流猶自扭曲掙扎,連連叫道:「使陰招不算,有種再次打過。」眾少年面面相覷,那少年老大上前一腳踩了他,伸手就是巴掌刮在他臉上,狠狠地道:「我老人家還沒和你算賬呢,居然敢用你的鬼爪摔傷我,叫你見識我九野的手段,奶奶的,現在就架鍋生煮了你。」一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眾少年紛紛拔出兵刃,把二人圍了,突然在她們周圍手舞足蹈地跳起將起來,一邊跳一邊用古怪的調子唱道:「煮了!煮了!煮了!」這群人好似長時間不曾洗澡,個個污頭穢臉,加上身上穿著野獸皮毛,狀如未開化的野人。   一邊的少女嚇的花容失色,顫聲道:「我……我……我們是碧海聖地的人,你們……你們要是亂來……我師傅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這群惡……人……」   那少年頭目九野目光霍地射向她,片刻才揮手道:「弄昏他們,打道回谷。」想了想又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是清蒸好呢?還是油炸好呢?」頓時又叫地上的二人遍體汗毛聳立。   那少女和他師哥被軒七手指間的針紮了一下,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中,少年們制做了幾副擔架,抬了小賴及俘虜,匯合了在崖下獵取彩翼鳳的部人,結伴向雨杉林而去,那只巨大的彩翼鳳被關在一個大鐵籠中,身上五彩繽紛的羽毛也掉了七零八落,那手臂粗的腳脖處被一根鐵鏈纏繞著,鐵鏈兩端各有一顆碩大無比的鐵球,想必先前正是這東西令它無法飛騰起來。   眾少年對這些亦是司空見慣,只圍在小賴身邊趕路,那些族人似乎對眾少年心存懼怕,避之亦惟恐不及,和他們的距離拉的遠遠,九野也懶得理會,在山邊採了片草葉,含在嘴裡,吹起古怪的曲調,自顧自想著心事。   他自幼便生活在這個被外界稱之外魔窟的地方,魔窟就是他的家,在他的眼裡,魔窟並不可怕,在裡面的生活的人脾氣古怪些,癖好希奇點,除了偶爾因為修煉的關係,在那些墳墓中挖幾具腐屍,或者闖入世俗人居住之地,趁婦女生小孩搶個胎盤什麼的,其實也沒什麼。至於他自己,卻是這些魔人的大災星,幾乎所有人對這夥人均頭疼萬分,每次九野心血來潮便會導致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他們作惡的方式簡直五花八門,匪夷所思。   曾經一次硬是在森林中引來了百數頭白眉狼,在深更半夜襲擊熟睡中的魔人,這些白眉狼雖不會對魔人們造成威脅,但如此眾多的數量還不弄的個個精疲力竭,最後等大家弄明白怎麼回事情,興師動眾尋找他們問罪,卻看到這些罪魁禍首正興高采烈在後山烤肉吃酒,和他們一起的卻是大魔主田左,也不知道這些傢伙和大魔主說了些什麼,大魔主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對他們誇獎了一番,又斥罵那些興師問罪的人沒有提高警惕,魔人們對九野恨的牙根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從此以後,這些變態的惡作劇更是變本加厲,每隔上一段時間就來上一次,尤其魔人中誰要是得罪了他們,那簡直比得罪瘟神還要來的可怕。   九野明白,若不是倚仗著大魔主,自己這幫兄弟這點道行還不活活被那些人給煮了吃掉,但過慣了這種為非作歹的生活,要他們改過自新還當真有些困難,九野雖是眾少年的老大,可兄弟們中他的個人修為是最差的,他身體自幼就無法修習任何法門,體內的靈氣比較普通世俗人差不了多少,也正因為如此那精通大法咒術的大魔主對他猶為好奇,苦研深究要弄明白其中道理,要知道這世間萬物生命皆有靈氣,只要善得其法,自能修養成果,而成就高低則看各人天賦,像九野這般任憑別人疏導靈力,服食靈草妙丹,均如石沉大海不見成效是絕無僅有的,大魔主脾氣倔強古怪,越是不見成效研究的越瘋狂,不過在他氣極敗壞,亦會破口大罵,說九野實在是顆頑固不化的石頭,是世上最腐朽的爛木。   九野自己卻毫不在乎,他利用大魔主對他的不離不棄,做起了這個狐假虎威的狐狸,由於他機智聰明,很快便在周圍形成了一干志同道合的朋友,這群傢伙簡直把這個世人稱之為妖魔之地的煉魔窟當成了世外桃園,任憑興趣隨心所欲,只折騰的那些凶神惡煞個個叫苦不迭,恨只恨當妖魔當成了這副德性。   然而這種『快樂』的生活即將結束,過了明天就是九野『脫胎成魔期』,所謂脫胎成魔便是每個魔人從少年期步入成年期的一個儀式,剛出生的幼魔到這個期限前他們是嚴禁用清水洗滌自己身上污垢的,只有經受了脫胎後,才能真正成為成年魔人,成年魔人受洗後要同一隻兇猛異常的『洪荒犀龍』在一間密封石窟中搏鬥,必須殺死它,才能出來接受魔人之職,於是這只『洪荒犀龍』便成了九野心中永遠的痛,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戰勝那只噁心的怪獸,最終的結果不是被當成早點就是成了它的午餐晚飯。   這是他能夠享受大自然的最後二天,大魔主命他出去採摘通肌草,為了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間,九野當然呼朋喚友,把採摘當成了一次郊遊,沒想到當他成功地在那山崖上採到通肌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居然有二外人站在那懸崖處,好奇心頓起,示意夥伴們後,自己偷偷溜過去觀察,卻聽到那帥氣的男子居然打起魔窟的主意,想要取走什麼七星寶物,當下就火大決定要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最後聽到此人大言不慚的話語,一時間突生滑稽之感,忍不住笑了出來,於是差一點兒就被殺死,他兄弟們在後面看的真切,當時倒真不敢現身,惟恐讓對方惱羞成怒,他們知道自己老大機智多變,因此也不甚擔心。   其實說起來九野還是小瞧了這二人,倘若稍有見識的魔人在邊上看到那蔣東流使出的『攝元青龍手』絕不會輕視了他們,至少出手前會思索一番,但九野他們均不曾出過外界,哪管什麼碧海聖地,再說即便知道,依照九野的性格照樣出手懲治。所幸蔣東流心浮氣躁,實戰經驗不多,碰到九野同伴那平素久經戰鬥的默契,怪異的打法,蔣東流甚至連靈力都來不及凝聚,發揮不了平時的十分之一,便成了階下囚。   踏入雨杉林,到處是盤結的樹幹,彷彿有上百萬條青綠色龐大的蟒蛇穿插往來,把整個空間割鋸的支離破碎,由於雨杉高達百丈,抬起頭望去,這一片錯綜複雜的樹林竟是難以形容的浩瀚,其間更有不知名的飛禽野獸盤旋奔走,啼叫咆哮。倘若路途不識,在其中就算不被那些猛禽怪獸吃掉,一年半載也休想尋到出路。然而眾人卻輕車熟徑,專撿靠邊的路途,七彎八拐在這些寬敞的縫隙中穿梭,竟稀少碰見那些大形野獸,摸約走了數里,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半里許寬的空曠地帶,周圍的樹木無一例外全部歪歪斜斜繞過這塊地表,只在頂部根枝搭結而過,像一張無比龐大的天然的帳篷,其下是巨木搭建的房屋,他們是魔人獵手的居住地,和九野他們結伴而回的獵手拖著裝載彩翼鳳的大鐵籠各自忙去了。   在這上百座木屋的中央,一道巨大的裂縫撕開大地,焦黑的岩石猙獰裸露,好像一張超級怪獸的巨嘴。裂縫的細小處,架起了一部形狀怪異的木製機械,邊上站立幾名鐵塔般的大漢,九野幾人向這幾名大漢熟絡地打著招呼,然後盡數站到那木架上,由大漢啟動木輪緩緩深入地底,這在世間大大有名的煉魔窟居然掩藏在這地底的深處。   當天晚上,那被擄進煉魔窟的少女一直在作惡夢,夢到自己被一群怪模怪樣的人抬著,走向一個蒸氣騰騰的大黑鍋,下面的火燒的很旺,還有一人依然不停的添加著木柴,黑鍋內傳出師兄的慘叫聲,周圍的人群卻在邊上跳著古怪的舞蹈,她連連掙扎,害怕的眼淚嘩嘩直流,這時候一名笑瞇瞇的少年渡著方步走出,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到底是清蒸好呢?還是油炸好呢?」在她跟前停下來,側過腦袋用怪異的眼神望著她,輕輕一笑說道「你叫綠小纖是吧。」   少女全身顫抖:「你……你……怎麼知道我叫綠小纖?」   那少年臉一沉:「我老人家神通廣大,無所不知,你要偷我家寶貝是不是。」   綠小纖急忙搖頭:「我沒有我沒有,你別吃我,別吃我!」這時耳邊傳來師哥的大叫:「痛!痛!痛痛,痛痛!」 ∼第二章 魔人窟內誰為王∼     綠小纖駭的猛然坐了起來,周圍幻象頓時消失,這才發覺是個夢,身上一陣發寒,卻原來濕黏黏的全是冷汗。   左邊人生喧嘩,夾雜著擊鼓之聲,原來夢境中聽到師哥的叫聲是那擊鼓的聲響,那鼓聲彷彿敲擊到人的心裡,讓人情緒莫名激盪。   「咚!咚!咚咚!咚咚!」   綠小纖想站起來,發覺雙腳無論如何也不能移動半分,檢察之下發現有一道古怪的靈力禁制了雙腳活動,她驚惶地四下打量,發現處身在一個十分古怪的地方,彷彿是一個極大的洞穴,空氣流暢貫通,在左邊之間生著一堆旺火,熊熊燃燒,周圍巖壁在火光照射下呈現暗紅的色澤。在火堆邊四名聲穿獸皮的少年席地而坐,邊從火堆上烤取食物,一邊大聲說笑,卻正是在那山上遇到的那夥人,另一邊正在聚精會神敲打著一面皮鼓的卻是那些少年的頭目。   九野見到綠小纖甦醒過來,衝她咧嘴一笑,放下鼓錘,走到火堆邊從烤取的食物上撕下一片,慢吞吞來到她面前道:「餓了吧,這裡沒什麼東西好招待的,吃點山珍滋補一下。」   他把食物遞到綠小纖嘴邊,綠小纖鼻中早聞到那誘人的香氣,她半天未曾進食,飢餓難忍,再見那山禽被烤的色澤金黃透明,油光可鑒,肚子當場不客氣的咕咕叫了起來,忍不住就低頭咬了一口,那肉質如口即化,香嫩無比。   九野笑道:「別客氣,別客氣……」   綠小纖伸手取了,低頭猛吃幾口,她即便是不顧儀態的吃相,竟也顯得十分順眼可愛。吃了幾口,她抬頭詢問:「我師哥呢?」   九野臉上浮現出促狹的神色,指著他手裡的食物道:「你不正吃著嗎?」   綠小纖聞言一呆,驀地反應過來,一聲尖叫,遠遠拋開手中那所謂的山珍,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嘔吐。   那四名少年已圍了上來,齊聲大笑,九野連連搖頭說道:「可惜可惜,烤的多好的山珍啊!」   綠小纖哪裡遭受過這等待遇,種種委屈堵在心口,悲從中來,終於按捺不住,大聲哭泣起來。   她這一哭,九野倒有些意外,以往被他捉弄的魔人往往都是暴跳如雷,形狀惡怪,哪裡會像她這般,這張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一時讓九野心煩意亂起來,怒道:「哭個鬼!不就是那娘娘腔的師哥嗎?吃了就吃了。」   他一說綠小纖哭的更凶,九野怪叫道:「我老人家最煩的就是別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你弄的小賴差一點兒沒命,再哭連你一塊吃掉……」   邊上那些兄弟頓時興高采烈地大叫:「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就在這時候,突然遠遠有人嬌喝道:「臭九野!你要吃掉誰!」   九野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魂飛魄散,低聲喝道:「倒霉,小妖精來了,兄弟們快撤!」聽到這個聲音九野就知道來的這位是那最刁蠻的小妖女了,整個魔窟中除了大魔主就是她讓自己最為膽戰心驚了。妖女的心思誰也無法琢磨,記得不久前她居然在未到脫胎期限偷偷把臉上經年的污垢給清洗掉了,這在魔人的風俗中是犯了大忌,不過由於她是大魔主的愛女,無人敢招惹她,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任由著她了。   說起來小妖女也算是九野後台之一了,但也不知為什麼,最近老是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甩也甩不掉,就在前些時候,這小妖精居然趁他不注意,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雖然不是很痛,但這可是有損顏面的事,因此接下來便想方設法躲的遠遠,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一次他的一干兄弟並沒有聽他命令,而是臉上露出尷尬笑容,一動不動。在心裡大罵這群兄弟不夠仗義,硬著頭皮轉過身來,但見一個人影倏然出現在眾人跟前,一陣奇異的怪香立刻捲了過來小妖女模約十五六歲,穿著各式各樣五彩繽紛的獸皮禽羽縫製的衣裳,裝扮的花枝招展,此刻她鳳眼正射出凶狠的目光,氣鼓鼓地盯著九野,:「太過份了你,失蹤了一整天,害的我把十八層地府翻個底朝天,若不是剛才看到小賴,我還不知道你們在這裡尋歡作樂呢!」   九野苦笑:「我……我老人家出去散散心而已。」   軒四在邊上道:「我們正打算去請小妖你過來……」旁人連聲應和:「是啊,是啊!」   小妖女瞥了一眼地上正抽泣的綠小纖,臉上怒意更盛:「好啊,還帶了個女的回來,臭九野你知道不知道過了明天就是你的脫胎期了,試問你能不能對付那隻怪獸,不好好修煉還到處亂瘋,你……你簡直……找死嘛。」   此言一出,眾少年眼光都不禁為之一黯,也知道事態嚴重,他們雖然十分信賴老大,可對付那隻怪獸卻不僅僅依靠機智就能夠解決的,老大的身子骨哪堪那怪的一爪……   九野聳聳肩,道:「很多事情急也急不來呀,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老人家也許只有一天的命了,因此在這之前要快快樂樂地,來來來,我特地把上次從十層殊煉魔的房間裡偷出來的『百鳥釀』開封給大家嘗鮮,這可是我老人家一直捨不得喝的好酒哦,開心點嘛,哈哈哈!」   往常小妖女要是見了上好的佳釀肯定是二眼放光撲了上來,今天卻盯著他看了良久,歎了口氣,幽幽說道:「你難倒真的什麼也不在乎嗎?這一次是真的,我原本想餵那隻怪獸點藥吃,好叫你通過這個劫難,可爹爹說這一次誰也幫不了你,若你無法堂堂正正通過考驗,結果只有死路一條!這是魔人的規矩……」她緩緩坐到了火堆邊,低頭出神。   眾少年個個也被弄的心情低落,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沉寂,唯獨綠小纖哭泣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九野吁出一口氣,向綠小纖一指道:「把她給垛了下酒吧,在我老人家面前哭個不停什麼好心情也沒有了……」   小妖女聞言跳起來,大聲道:「自己心情不好就嚇人家,風修,去解開她的禁錮。」   風修搖要頭又點點頭,上前在綠小纖雙腳處施展一個解靈咒,低聲說道:「你差一點兒害了小賴,因此我們老大氣惱嚇你的,剛才給你吃的是彩翼鳳的肝,你的師哥移交給了煉鬼堂,能不能保住命看他的造化了。」   綠小纖聽了這番話,將信將疑,不過哭聲到漸漸止了,略微活動一下身體,已經能活動自如,只是身體的靈力不知道被對方用什麼方法封在體內無法運用。小妖女跑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道:「這個臭野人一點都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妹妹叫什麼名字?你別怕,明日我帶你出谷。」   「我叫綠小纖……」   軒七擠上前來,結結巴巴地道:「不能放……她不能放,三哥因為她差點連命都丟了!」   小妖女道:「小賴那個沒用的傢伙嗎,簡直丟我們魔人的臉,這個人我想放就放,又怎麼著?」   九野歎道:「我的大小姐,再怎麼說小賴和你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你任性不要緊,也要顧及一下小賴的感受啊」   小妖女大怒:「呸,你個鬼頭現在和我講起道理了?老實告訴你,是我爹爹命我過來放人的,沒什麼好商量的餘地!」   九野大奇:「魔主?他……他怎麼知道……難道是你……」   小妖女冷笑:「我爹爹運籌帷幄,魔窟發生的事哪件逃過他的眼睛,這二人所修煉的靈氣和我們大不相同,因此當二人一進入魔窟爹爹就感覺出來了,稍微查詢還不水落石出,哼哼,就你個大笨蛋修為差的要命,才什麼都感覺不到。」   風修等人感同身受,他們修為雖淺亦能察覺出來綠小纖身上那種迥然有異的靈氣揮發,知道小妖女所言非虛,均點頭稱是,心中卻暗暗吃驚大魔主的修為境界,要知道這地下魔窟範圍之寬簡直難以想像,能夠相隔那麼遙遠的距離感應到陌生者身上散發的靈氣,這是多麼駭世驚俗,這時他們才感覺到彼此那種遙遠的距離。   九野沉默不語,半晌才歎道:「可惜可惜……」   小妖女道:「可惜什麼?」   九野道:「到口的肥肉被溜走了還不可惜?哎……。」他故意用眼神也視著綠小纖,上下比劃道:「我的早點午餐晚飯啊!」   小妖女知道他的脾性,看著他率性古怪的模樣,心中竟莫名動了一下,片刻才道:「我爹爹問你那通肌草找到了沒有,他要你明日送去給他,而且……而且,還要我轉告你一句話……他要我從現在開始看好你,你若是害怕逃走了,那麼他便先扭斷我的脖子。」說完眼睛眨也不眨盯著九野看。   九野睜大眼睛,皺眉道:「逃?我為什麼要逃走?」   小妖女突然柔聲問道:「你……你為什麼不逃?」   九野哈哈笑道:「我逃走了的話大魔主就要扭斷你的脖子,不太划算,再說我倒想見識一下那個牛怪的醜模樣,豈能放過這次的機會,哈哈哈。」   小妖女聽了他的話,十分喜歡,附和他的玩笑道:「丑牛怪沒你醜,可能那洪荒犀牛見了你就再也沒胃口吃你了。」   九野心情大好:「對對對,我就去和他比比丑!」回過頭來興奮地問風修:「小修,你和我同歲,後天也是你的脫胎成魔期,成魔後就可以修煉魔心了,你打算向哪個方向發展啊?」   風修目光閃閃,即便污穢也掩飾不住他飛揚的神彩:「我打算修煉獵魔心,有了洞察萬物的魔眼,就能獵捕我夢寐以求的『霄雲蛟龍了!」   眾人一臉的不可思議。呆頭呆腦地望著他。   一直沉默寡言,樣子害羞的鬼臉失聲道:「霄雲蛟龍!你是說那傳說中的神龍王?風修哥好高的志氣啊!」   九野連拍風修的肩膀:「不錯不錯,做人就要有志氣嘛!為了小修偉大的志氣,我們一起飲杯」   這一次大家都欣然答應,紛紛圍坐在旺火堆邊,小妖女也拉著綠小纖坐到身邊,笑嘻嘻地盛了一杯碧光瑩瑩的酒塞給她,說道:「爹爹說你是碧海聖地來的人,叫我好好招呼你,你別看不起我們魔人,其實我們和你們也沒什麼不同,只是生活習慣有些不一樣罷了。」   綠小纖聽了他們一番話後心中已經微寬,此時也對眼前這靚美的少女心生好感,她見對方年紀似乎和自己相差不大,但作風潑辣,言語豪爽,舉止間顯得比自己成熟許多,暗下尋思:這魔窟倒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麼恐怖,這些人還不是和自己一般無異麼?   他取過杯來,便聞到杯中那股素雅的香氣,呡了半口,感覺一道清氣自喉嚨透向小腹,隨之陡地化成一股猛烈的熱氣膨脹開來,情不自禁張開檀口,呼出一口氣來,鼻口間盡被那瀰漫在空氣中的濃郁的奇香包圍了,驚奇之餘小聲說道:「這是什麼?竟這般好喝?」   小妖女笑道:「是臭九野在殊煉魔房間裡偷來的百鳥釀,你知道什麼是百鳥釀嗎?那是由各種珍奇異鳥的巢窩提煉出來的美酒,說是百鳥,其實至多幾十種,不過單就這幾十種的鳥巢已經是萬分難得了。」   綠小纖一臉訝異:「鳥的窩巢?」   一邊的九野早灌下地二杯酒,正拿刀割取食物,聞言笑道:「說穿了就是幾十種鳥的唾沫提煉出來的,這酒制做起來極其費勁,不過喝起來實在過癮啊!尤其不用自己親自釀造,哈哈哈。」   小妖女撇過頭低聲淬罵:「不知死活的傢伙……現在還有心情這麼開心……」   綠小纖似乎看到小妖女眼中有些什麼東西掉落下來。   九野幾杯百鳥釀下肚,一直搭著風修的肩膀不放:「下次獵到了那個什麼龍,記得叫上我去,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像今日這般圍在一起,喝佳釀、烤龍肉,哈哈哈。」   風修微笑點頭:「一定,一言為定。」幾名少年伸手搭在一起,大笑不止。鐵頭道:「可惜三哥今天沒在,否則將會更有意思。」   九野道:「往後的日子長的是,大伙天天相聚天天都那麼快活!小賴由老妖婆婆照顧,應該很快就可以康復了,明年就是他的脫胎期,這小子最多話,聽說他的志向是修煉情魔心,說要天下美女盡歸其囊,哈哈」   大家相顧莞爾,九野又問:「對了,鐵頭,你的志向是什麼呢?」   鐵頭摸了摸他寸草不生的腦袋,尷尬地道:「我……我這個人沒什麼志向,我想修煉幻魔心,最好……最好能達到幻化成形的階段,到時候和人打起架來就變成一個他熟悉的老朋友,防不勝防,也不用老擔心俺這顆鐵頭撞不到他了,嘿嘿嘿……」   九野笑罵:「沒志氣的傢伙,這招可不太冠冕堂皇哦,不過倒也符合我們一向的光榮傳統,不錯不錯,哈哈。」   軒四粗聲粗氣地道:「我想煉鏡魔心,對付敵人一定要有一顆最冷漠的心,才能把敵手的看個通明透澈,鏡魔心不但能夠使你的心在戰鬥時保持最冷靜最無情的狀態,而且還能料敵先招,摹仿法術,戰鬥的時候是最實用的。」   風修點點頭:「不錯,鏡魔心,顧名思義能照出敵人的一切動作,纖毛畢露,無所遁形。」   鬼臉遲疑著說道:「你們都有個不錯的志向……我看我不太適合修煉魔心,我這個人嘴比較讒,混吃混喝挺在行,因此打算修習那不太花費腦力的烈魔技,呵呵。」   小妖女道:「你可別小看烈魔技,他雖然說修煉起來極其簡單,不過要真正達到高境界,據說是水火不侵,靈力凝聚成甲,是種非常了不起的魔典神技呢!我爹爹便是主修烈魔技的,我看過他一次聚結的盔甲,簡直威風的一塌糊塗」   眾人第一次聽說大魔主修煉的是烈魔技,均感好奇,紛紛詢問,小妖女直笑不答,把眼光投向九野:「你還沒說自己有什麼遠大理想呢?」   九野摸摸腦袋,沉吟了半天,說道:「你們個個要修煉的東西聽起來都不錯,本來呢我都想學上一學,可我深知所謂貪多嚼不爛的道理,這個嘛……嗯,實在比較傷腦筋……」   鐵頭道:「老大,你不是吧,現在還沒考慮好修煉什麼?」   九野訕訕笑道:「既然各位盛意拳拳地要求我講述偉大理想,當然,不拿出一個像點樣子的理想來也對不起大家,這個……我的理想就是……那個……」九野發現周圍的眼光已經逐漸變的兇惡起來,連忙舉手道:「我說我說,我的理想很簡單,我要大家永遠像現在一樣開心、快樂,一起喝酒一起跳舞,永遠都是最好的兄弟,我的話完了,謝謝大家。」   他話未說完眾人早就撲了上去,開始揮動各種各樣的『魔拳』扁起了他們的老大「這還用說,明顯的作弊,打他。」   「老大也照扁,居然套出我們的理想,自己就儘是費話。」   「我也扁他,以為我的女人就不會打架嗎?」   九野大聲求饒,一時間雞飛狗跳,熱鬧非凡,連在旁邊的綠小纖都深受感染,看著地上扭成一團的小魔人們,發覺這些人比想像的可愛許多,內心有道界限在悄悄融化,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九野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站在邊上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綠小纖,緩慢地道:「我們的秘密看來都被這小美人發現了,你們說我們要不要殺人滅口。」   綠小纖這時也知道對方是在講笑,卻被對方一雙怪眼盯的有些不自在,粉臉有些火辣辣的感覺,連忙低下了腦袋。少年們並不在意,均哈哈大笑,快樂的氣氛渲染了整個洞穴。   九野走到一邊開始擊打起那面皮鼓,大聲唱著曲調古怪的歌曲,隨著豪爽古樸的歌聲,少年圍繞著火堆扭動身體扎七扎八地跳起了舞蹈。   九野望著這幫兄弟們,感受那些化不開的友情,內心澎湃激盪,也不知道是因為醉酒興奮所至,還是□火映襯的關係,夥伴們個個臉膛透射出紅光,眼內也閃爍著飛揚的神彩。他們的笑聲在空曠的洞穴中迴盪,煩惱憂愁盡數拋諸腦後。九野心裡默默把這些同伴音容笑貌牢記在心,那於自己同歲冷靜的風修、暴躁的軒四,呆呆的鐵頭,害羞的鬼臉,野蠻的小妖女,以及養病在床的多嘴三弟小賴。   在魔窟中除了小妖女他們都是孤兒,他們甚至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曾得知,這些夥伴們來自魔窟不同地層的各個地方,在相互較量的過程中建立了友誼,他們在彼此的身上尋找到從未體驗的親情,這對於九野來說已經是極其奢侈的享受了。   在這個不眠之夜,九野爛醉如泥,一路和夥伴們勾肩搭背,跌跌撞撞地東遊西逛,也不知道在哪裡摔了一交,便睡了過去,待他擦著松惺的眼睛甦醒過來時,已經是次日的午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處在魔窟第二層的針魚潭畔,身邊只有小妖女獨自一人坐著,瞅著那碧綠的潭水兀自發呆。   九野搖著腦袋道:「你在看什麼?」小妖女好像被嚇了一條,轉過臉來,哼道:「臭九野,你你……還會醒過來的啊!我在看這潭裡的針魚,怎麼條條長的都和你一個德性,笨的要死,非要往細縫裡鑽,又不知道退出來。」九野笑道:「因為細縫裡有他們愛吃的綠菌草啊……呵呵,咦?你的眼圈怎麼這麼紅?你沒睡過?」   小妖女轉臉道:「人家當然沒睡了,送小纖到我的房間後就來看守你個大頭鬼了,現在還要帶你去見我爹。」   九野道:「好,我們這就去。」   小妖女站起來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來,一臉嚴肅:「你沒有印過我爹的『履約咒』不用受到制約,我看你還是逃走好了。」   九野一呆,感覺十分唐突,半天才笑道:「經常看你這張醜臉習慣了,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不走不走,堅決不走。」   小妖女勃然大怒,似要發作,轉而卻平靜下來,道:「隨便你了,見了我爹爹你就再也別想打其他主意了。」說罷就再也不吭聲,帶著九野一路往大魔主的居住處而去。   整個魔窟所涉及的地域寬闊無比,上下共分為十八層,每三層由一個大魔主管理平常事務,六名大魔主實際上就是這片區域的最高統治者,魔人通常匯居於前三層,這屬於大魔主田左的管轄範圍,因此實際上真正管理著絕大部分魔人的便是他了,田左是小妖女的爹,也是九野他們這群少年的實際授業師傅,只是魔人風俗古怪,魔人們學習技藝只需要應允任一魔主開出的條件,然後被附上其『履約咒』便即刻獲得一門法訣的傳授,『履約咒』待完成魔主指派的任務後自動解除,也就是說履約咒一日不曾解除該魔人就永遠無法擺脫大魔主的控制,擁有最多履約咒控制權的大魔主其實力也是最強的。   原本大魔主們開出的條件往往苛刻之極,然而因為相互攀比的關係,一些魔主趁機暗暗降低了要求,以便吸引更多的魔人,建立他們自身的勢力,以至於最後隨意性越來越大,魔主門之間也漸漸產生了介蒂隔閡。   在魔人們履行條件之前,雖然他們彼此受到制約,倒也並沒有太大干涉各層之間的連帶關係,靠近地表的前三層比較適合居住,因此人員相對來說也密集不少,越往下條件便越惡劣,以至於最後幾層人煙稀少,魔蹤沓沓。然而魔窟越下層越適合修煉,那是靈氣聚集之地,因此亦有不少魔人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煉水平,便深入苦修。   由於地域深處的地理環境實在艱苦異常。即便處在最底層的大魔主長期以往也難以忍受,所以魔主之間又會經常變動著位置,這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平衡。   這些魔主門平時難得匯聚,也只有在脫胎成魔期,六魔主才濟濟一堂,共赴魔窟最高層的鬼暮嶺舉行這個儀式,鬼暮嶺可以說是魔窟的第二個出口,第一個出口是煉幽谷,也是雨杉覆蓋的地方,鬼暮嶺卻是這方圓千里最高的一座山峰,四下絕壁似劍直插雲霄,猿猴難攀,因此這個出口等同虛設,它唯一的用途就是讓幼魔們能夠接受那脫胎成魔的洗禮。   只要接受了洗禮以及對抗魔獸後,脫胎儀式就算完成了,接下來成為真正魔人的他們便可以修煉莽荒魔神賦予的魔心,那是一個魔人一生中唯一能接觸到莽荒魔神的機會。   九野漫不經心地跟隨著小妖女踏入第三層魔窟。這是個瑰麗絢爛的世界,屋宇樓台建造的富麗堂皇,讓人疑似處在繁華都市之中,有著說不出的雍容華貴。而空中到處飛舞著一些不知名的細小飛蟲,它們發出色彩斑斕的光暈,點綴著金光燦爛的殿宇,更是顯出一番光怪陸離縹緲景象,哪裡有一絲人間地獄的陰森,反而更像一處人間仙境。   九野知道整個魔窟建築最華美的地方就是這裡了,魔窟的建造歷史一直是個迷,至於如何才能在地下深處建造出這般宏偉的宮殿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須知在魔窟的表層是那綿延千里的深山老林,而建造規模龐大的建築所花費的材料用具更是不勝枚舉,就地取材那是不可能的,可要涉三跋水運輸物資過來,那得需要多少人人力物力才能竣工完成呢?   沿途是一些魔人的房屋,其中一些顯然是後來搭建而成,簡樸古絀,在整個佈局內顯得那麼格格不入。魔人們平素極少外出,通常除了修煉魔心,他們在地下耕植著一些奇異果草,同俗世換取一些家常用具。在世人眼裡,只因魔人脾氣暴躁,手段陰毒,因此聲名狼藉,鮮有俗人和他們直接打交道,故而產生專事二者之間貿易往來的俗世商人。 ∼第三章 天地為爐我是丹∼     時近正午,整個魔窟街道上顯得人影稀疏,穿過有二名成年魔人駐守的宣基門,前面便是大魔主的府邸了。二人剛至,府內便有一名妖僕迎了出來,尖聲尖氣地道:「大小姐和九少爺快快請進,魔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正大發雷霆呢。」   這妖僕長著細瘦?身軀,身穿黃色粗麻布衣,鞠僂著後背,膝蓋處向後彎曲,一雙黃橙橙的眼珠凸現著,模樣醜陋怪異。它們是經由智力低下的山野糜魈灌輸靈力後馴化而成,能做些普通接待應對事務。   九野扯扯妖僕衣裳詢問:「魔主該不是想給我花生吃吧……」   妖僕咧咧嘴,並不回答,帶著二人走進府內,前後經過四五個房間,老遠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咆哮如雷:「你這小鬼頭,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要你去摘株通肌草就惹上碧海聖地的人!修煉這麼久也不見有什麼氣色,浪費老子無數奇珍異寶,整個一廢物。」   小妖女叫喚:「爹,這也不能全怪他……」   裡面的人哼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出去吧。」   小妖女望了九野一眼,無可奈何地隨妖僕出去。九野抓抓頭髮,推門進入,但見這間房內堆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事,大大小小,琳琅滿目。一名身穿青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睜著一雙巨大的怪目,站在其中,陰寒寒盯著他,正是治理魔窟前三層的大魔主田左。   九野看到田左拿著的那件金光閃閃的事物,頓時一臉苦相,可憐巴巴地道:「老頭,你不是又要我吃花生吧?」九野從小到大被田左折騰的夠嗆,二人私處相互惡罵時有發生,稱呼更是隨便,然而只要不是大庭廣眾,田左也當充耳不聞,反正不管九野如何出言不遜,結果還是要接受那些非人能忍受的「酷刑」   『花生』不是吃的東西,它是一件用來檢查身體狀況的生物,這種模樣猶如細小蛇類的二棲生物具有一項神奇的功能,它能準確地查探出身體內的靈氣匯聚的情況、數量的多寡,通常是給負傷嚴重的魔人察看傷勢,對症下藥的,也有一些修為高深之士為了更準確掌握靈氣的深厚程度,使往後能更明瞭修煉走勢而利用它來進行內審,當然這個過程極其難受,被這只稱之為『花生』的靈物在體內遊走往來,那股翻江倒海令人作嘔的感覺絕不是普通人能承受起的。   九野的夥伴們都吃過這『花生』的苦頭,九野更是深受其害不下百次,早成了驚弓之鳥,蠻以為明日就是脫胎期,這田老頭自不會如此不通情理,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他拿出這個自己最為懼怕的東西。   田左伸手扣住九野手腕,突然眉開眼笑:「百鳥釀?原來你偷了殊煉魔那老鬼的寶貝珍藏百鳥釀?嘿嘿,好好好,百鳥釀能增加靈氣的精純,讓我來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不要啊……」   九野驚恐萬狀地看著田左獰笑著舉起手中那件手臂粗細,上面充滿金色鱗片的事物,嚓地一聲輕響,那事物上頭打開,裡面鑽出一隻墨綠色比小手指還細小的生物,纖細的前肢微微前傾,頭部嘴巴處四分五裂張了開來,像似一朵盛開的粉紅色花朵,東張西望了一下,倏地鑽到九野鼻腔內,擺動尾巴消失不見。   九野驚天動地地嚎叫起來,不由自住伸手往鼻口處前挖後掏,那怪東西早一路忽溜直竄而下。九野跌倒又跳將起來,上跳下竄,大呼小叫:「死東西……哎呀……爛東西,那天落到老子手裡非……非踩爛你,捏扁你……不可……哎喲……救命……」   田左在一邊撚鬚微笑,每一次的這時刻他感覺最是妙不可言了,當初這小子前來受教,他稍一接觸便大感驚奇,世上居然會有這般九竅不開的東西,要知道只要是活物,在初生之際便具備吸收和儲蓄靈氣的能力,而這小子便如一塊頑石,在其體內竟感受不到一絲靈氣的儲蓄,任何經過他體內的靈氣均無法逗留,飄散的無影無蹤。田左因此興起念頭,決心解開這小子緣何不能儲存靈氣的玄秘,沒想到就因為這一念之差,從此背上一個欲罷不能大麻煩。   起先田左以為九野之所以不能吸收靈力是因為他體內有一處隱秘之地,它包藏了以往吸收進去的靈氣,然而當他使用『花生』探索以後,才發現所謂隱秘之地根本子屬烏有,接下來他有使用了各種方法,最後均以失敗告終,偏生他又生就一個倔強的脾性,又自栩煉物術天下第一,哪裡肯輕易認輸,費勁心思一心要破解其中奧秘,近十年當中不惜荒廢自身的修煉,耗費了不可計量的靈丹妙草,到最後殫心竭濾的他身心俱疲,時而竟巴不得這小子那一日會熬不住自己的折騰死掉,一了百了。然而世事常不如人願,小怪物越活越精神,面對隔三朝五的地獄折磨居然硬是挺了過來,意志堅強的令田左也暗自歎服。   不過田左知道即便小怪物能熬過自己這一關,但身體一天不能如常,也熬不過十八歲的脫胎期,面對那產於魔窟深層中的強悍怪物,如果沒有體內靈氣的輔助,那將無疑於送死,小怪物應該也深知這一點,所以無怨無悔地承受這份苦難。   一邊想他恢復,一邊又想他死掉,在這樣的矛盾中田左逐漸習慣了,同時九野也慢慢摸清了他的脾性,開始無法無天起來,田左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只是在夜深人靜想起自己平白無故地遭受了這場空前災難,深惡痛絕的時候還免不了想要這小子多嘗一些苦痛,藉以安慰自己那飽受折磨的精神。   終於九野的脫胎期到了,這是魔神制訂下來的習俗,任何魔人都需要遵守,而相對其他魔人這自然是個值得慶賀,興奮異常的日子,可對九野來說這一天就是一場惡夢了。田左看著地上翻滾跌爬的九野,嘴角笑意逐漸收斂了,但那帶著幽綠的眼睛裡並沒有流露絲毫的內在情緒。   「起來罷」田左凌空虛抓,九野頓時被一股力量吸了起來,喉舌突然一陣搔癢,嘔吐的感覺湧上心頭,忍不住張大嘴巴,口中綠芒閃動,那只『花生』已閃電般飛回金臂籠內,那管狀金臂冒起一道光輝,看的田左臉色一喜,然而光輝頃刻泯滅,當場氣的田左給了九野一耳光,喝道:「不長進的傢伙,簡直死有餘辜!」   九野一邊咳嗽一邊抗議:「你那蟲子不中用,找不到我裡面隱藏的寶藏……關我屁事!」   田左嘿嘿笑道:「這倒是天大的笑話,你這個垃圾身體內還隱藏寶藏?不如我們剖開來看個究竟如何?」   九野捂肚跳開,伸手撈起邊上一件東西擋在身前:「死老頭,你要膽敢再碰我老人家身體一下,我就和你拼了!」   田左笑瞇瞇地伸手一指,喝道:「縛!」九野手中那件猶如鐵錘般的銀身物體突然在前端射出千絲萬縷,接受了田左靈力的指揮,一下倒轉,千百條銀絲地把九野雙手困個結實。九野驚覺要甩掉已經太晚,頓時後悔莫及,天知道這個煉物狂大魔主的房間裡有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要知道整個魔窟也唯獨田擁有妖僕,而九野夥伴伴們的各式武器全經由他打造出來,每件兵器都擁有數種用途,只要隨便在大魔主的房間裡挑出一件東西來,不管實用不實用,裡面均佈滿各種不同類型的機巧工法。   九野跌坐在地上,無可奈何地道:「我老人家明天就要脫胎了,所謂此去生死兩茫茫,石頭落入大茅房,今天便放過我,讓我休息休息如何?」   田左並不答話,抓住他後背提將起來,逕直穿過五花八門的器械,向後院走去。九野大怒:「我老人家最恨被人當成東西拎來拎去,放下我,放下我!」   田左毫不理會對方的大呼小叫,慢吞吞來到後院深處,只見前邊架著一口大鍋,一名妖僕正低頭在下面添柴生火,鍋蓋大開,裡面醬紫色的液體翻滾生泡,白色蒸氣裊裊騰騰。九野面無人色,扭轉脖子吃驚地盯著對方的表情,祈望能尋找到半點的蛛絲馬跡,但田左一臉木然,看不出他的意圖,他結結巴巴地道:「老頭,你……你要做什麼?難道……難道……」   突然感覺大大不妙,難不成他成天叫嚷著要把誰煮了吃,竟最後也落了個這般下場,一念既起,毛骨聳然,立刻掙扎起來:「死老頭……不,大魔主,放開我,我身上太贓太臭,吃了包準拉你一年的肚子……而且……而且,我這人不經得嚇,一嚇就屎尿齊出,你……你不想喝那屎尿湯吧?」九野想及這老頭平時給自己喂的那些靈丹妙藥,奇珍異寶,豁然想明白了,這老鬼一向吝嗇,一定是心疼那些珍品,那些珍品雖然對他沒起到作用,但效果肯定還是有的,現在自己就等於一株萬年靈芝,千年人參什麼的,與其明天讓怪物白白給吃掉,倒不如現在便宜自己。這真是報應,九野欲哭無淚,終於明白被人活活煮食前的滋味是什麼了。   田左在鍋邊停下,問那妖僕:「所有的物料都按我要求的添加了嗎?」妖僕恭敬地點頭,田左又問九野:「通肌草采過來了麼?」   九野哭喪著臉:「小賴受傷,我用到他身上了……田大魔主,你放開我,立馬再去採過,包你滿意……」   田左淡淡地道:「早知道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在我還有通肌粉的存貨,雖然效果不如現采的妙佳,卻也相差不多了。」他頓了一下,命令身邊的妖僕去庫房提取,隨手把九野往那巨大的鍋裡丟了進去。   九野嚇的臉都綠了,隨著噗通一聲,全身一熱,他合眼歎息:我好命苦,居然死在這鍋湯裡……   過了半晌,全身居然並沒感覺任何不適,一股黏黏的暖暖的東西將他包圍起來,千絲萬縷的氣息鑽入他的肌膚內,四下遊走,撫遍全身內外,那感覺舒服的無法形容,他睜開眼睛,發現全身除了腦袋,盡數淹沒在那鍋液體之內,那些翻騰的蒸氣並沒想像的灼熱,他自然明白這並非是因為自己已經修煉到什麼水火不侵的境界,最大的可能是這液體裡藏有什麼古怪,看來田老頭沒煮他的打算,可為什麼要把自己投到這樣一口大鍋中呢?難不成提前給自己脫胎洗禮?   九野呆呆地望著田左,卻見他轉身回房,片刻抱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堆放到大鍋跟前。九野眼尖,發現這些瓶罐很是眼熟,仔細辨認,不竟大感意外,這些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瓶子居然是大魔主珍藏的那些靈丹仙液,在這之前他幾乎品嚐過其中的絕大部分,每一次大魔主取出來給他餵食都那那麼小心翼翼,惟恐濺落一點一粒,可見其珍貴的程度。   田左拔開其中一隻翠綠色瓷瓶,對著瓶口深深嗅了一下,臉上流露萬分的不捨和痛苦,咬了咬牙,一股腦居然把整瓶的藥液倒進了大鍋內,然後手輕輕一揮,一整鍋的液體自動旋轉攪拌。   九野鼻中聞到一股略帶花蜜芳香的氣息,知道適才倒進水裡的是血龍誕,這是生長在極北處的雪峰巔血龍草每到一特殊季節所排放出來的黏液,具有調化體機,守靈鎮神的作用。血龍草本身就稀少難求,要知道一株血龍草只能收集到數滴的黏液,而且所收的血龍草精華還要經過靈力鍛煉才能化出其中毒素,成就瑰寶,可見其珍貴之處。就這樣一瓶普通的修身者夢寐以求的輔助靈水,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倒在這鍋『洗澡水』中?九野開始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田左並沒停止他的動作,隨著每一次攪拌,左一包『龜封甲』又一瓶『含笑露』被義無反顧地倒進了墨綠色湯液裡,九野發現大魔主嘴角都開始抽搐成一團,隨著每一種仙液丹藥化到鍋裡,成了泡影,他的眼神就變的暗淡無光。   終於所有的都被付之一鍋,連妖僕送過來的那瓶通肌粉也不例外。接著田左吩咐妖僕出去看守大門,謝絕任何訪客。   做完這一切,田左深深吸了一口氣,兩眼死死盯著九野,九野被看的渾身發毛,也不知道對方這般破天荒的大動干戈究竟是為何般。   田左緩緩道:「死小子你給我聽好,呆會我運用『魔煉獄』的無上功法為你開導靈氣,屆時情況會萬分凶險,你不得有半分走神,無論出現何種情況都必須好好守住神志,這些經過我修煉的仙丹靈藥能護住你肉體,能不能煉化你這顆頑石就看你的造化了,嘿嘿嘿……老夫唯一能做的就這些啦,倘若失敗了,明天就準備給那牛怪當午餐好了。」   九野聽完這番話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田老頭居然還是想為他做最後一次努力,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自覺得已摸清了田左的性格脾氣,以為自己不過是對方寂寞無聊的消遣,現在看來對方好像轉了性,較起真來了,居然不惜花費如此珍貴的天材地寶助他過關……   九野內心頗有些過意不去,抓頭道:「老頭,浪費了你這麼多材料,這個……真有點……哈,真有點那個呢,其實我這幾天正琢磨著,就算我不具有像風修他們一樣的靈氣,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的……我曾一口氣捕殺過五隻白眉狼呢!」   田左冷笑道:「洪荒犀牛豈和那白眉狼相提並論,沒有靈力打不贏,完全打不贏……別再費話了,我要開始啦!」他手裡騰起一道赤色的光芒,狀如火焰,跳動不休。   「魔煉獄共計五層,第一層化骨焚心,第二層滌靈洗髓,第三層陰陽隔絕,第四層妖生冥府,第五層靈魔初生,五輪既動,魔息生成,臭小子,無論如何你得打起精神熬下去,這魔煉獄原本是為魔王打通陰冥心而設的法咒,凡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強度的咒術,你左右是死,惟獨拚上一拚了。」   「啊……你沒說過這也會死人的,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於非命呀!哎呀呀……」九野看到一股赤芒披頭劈頭蓋臉罩了下來,全身感覺一陣奇熱,猶如置身於熊熊烈火,呼吸塞閉,皮膚焦痛似裂。   在外邊看來,田左手上宛如噴射出無數道赤紅的火舌,把整個大鐵鍋給籠罩住了,赤色光波和鐵鍋下面那燃燒的火焰交錯纏繞,結為一體,慢慢地整個交融成了一團面積數張桌子大小的淡黃色光球,光球帶著鐵鍋、九野,凌空浮起,略帶透明的光球內被類似岩漿般的物體充斥著,它們吞噬了連同九野在內的那個巨大鐵鍋。   田左心中清楚,這就是所謂的化骨焚心,也是魔煉獄最難熬的第一關,只有鋼鐵般的意志和頑強的生命力才能挺受過去,雖然九野在過去無數磨練中培養出堅韌無比的意志,相對於忍受痛苦的程度也遠遠超出同齡人,可畢竟他身上不具備任何靈力來對抗外在的侵襲,僅僅依靠各種靈丹妙藥來化解魔火焚燒產生的痛楚顯然遠遠不夠,九野能熬過這場極度的痛苦嗎?是的,如果他連這場痛苦都無法熬過的話,他又怎麼能對抗得了那只凶殘的魔獸呢?   化骨焚心果然非同小可,身在其中的九野領略了這種不可言喻的痛楚,身體內的骨骼似乎被無形的烈火瞬間焚化,那些在體內不斷流竄的炎火所到之處簡直撕心裂肺,呼吸完全閉塞,但奇怪的是神智依然清晰,並沒有通常的頭暈目眩,然而這更是使得痛苦加倍地現諸於肉體,九野想大叫出聲,才發覺他連嘴巴都無法開啟了。   就在他被那道烈炎整死去活來之時,突然一道道溫潤之氣在週身侵入體內,不斷滋養他那些焦灼的血脈氣管,所到的之處肌體便恢復了一線生機,那是數十種的絕頂靈藥在起作用了,九野趁著痛苦稍弱的那一絲空隙,連忙死守神智,不讓自己被那無窮無盡的痛苦給淹沒了。   依照以往的經驗,他必須在腦中想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在能想起任何能想起的事情之前,他首先按照慣例問候了田左的列代祖先,而後才開始對自己諸多的豪舉進行大浪淘沙般的回憶,以往在體肉受苦的時候每每回味起這些惡作劇,思及當中趣味處,不管週身諸般痛苦亦能大笑出來,連在旁邊的田左都給嚇一跳。   第一個念頭他想到了離老漢……不知道離老漢的田里還能種植出媚眼草不?半個月前離老漢的老婆不小心把修靈珠掉進了針魚潭,這個老鬼自己不熟悉水性居然硬逼著她下水尋找,結果可想而知,那女人被那些古怪的魚鑽進鼻孔內,差一點兒嗆死。小妖女聽聞此事頓時大發雷霆,連夜呼喚九野一起把離老漢家那花費大量心血種植的『媚眼草』連根拔起,然後在其田內灑了大魔主秘製的生機斷絕粉,再用枯死的草擺出了『報應』二個大字,離老漢不但勞無所獲,以後種什麼都將顆粒無收,可想而知他曉得後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是多麼滑稽,那時小妖女好像比他還來的興奮,這倒有些奇怪,魔窟每天發生的糾紛多了,彼此也比較喜歡用武力來解決問題,因此血腥殘酷的事情此起彼伏,小妖女從來不感什麼興趣,這次是人家夫妻倆的事,她卻非要瞎攙和,管的倒挺寬……   最有趣的是去年,也是脫胎期的時間,各層的魔主都去鬼暮嶺參加聚會,於是他乘這個機會溜到第十層偷取百鳥釀,第十層果然不是蓋的,以他的身子骨好不容易熬到該處,那老鬼竟然把百鳥釀藏在一個破舊之極的房間裡,要不是他細心看到這間房子裡面雖然東西零亂,但沒有絲毫灰塵,也就錯過去了。當時順手牽羊就偷吃了隨同白鳥釀擺放一起的幾顆靈丹,這些丹藥他平時他吃多了,也沒什麼效果,本想拿它填一下肚子,不曾想肚子當場便一陣冷一陣熱,接下來冷熱交融,身體好像在瞬間變的強壯許多,現在回想起來這些無名丹藥估計極其珍貴,至少要比田老頭的藥來的更好,可憐的那魔主至今也無法查清是誰偷走了他的寶貝,要是他知道那些寶貝已經被自己像吃炒豆一樣消滅了,那個表情……哈哈哈。   九野使勁往開心的地方去想,可很快發覺這一次所有的伎倆都失去作用,每當那波史無前例的劇烈疼痛襲來,他便感覺自己全身被碾過,粉碎掉,五藏六腑一下被扯的四分五裂,最可怕的是又如此清晰的體會到那份痛楚,他的思維在這一刻似乎僵硬成一塊,唯一能體會到的就是那地獄式的折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並沒有多久,他眼前開始出現無數的幻覺,繽紛亂舞的黑色怪物張著森森白牙,蜂擁穿過他腦際,陰寒冰冷的物體逐漸淹沒了他的全身,九野知道這是瀕臨死亡的感覺,據說魔人死之前都會有無數黑色的陰魔蝶搭成橋樑,引渡著魂魄過去,他感覺好累,好想睡覺,他心中生起求死的念頭……   就在這時候,突然,全身焦灼爆裂的感覺象潮水般退卻,骨骼劈劈啪啪作響,體內的各種器官猶如久旱逢甘露,百花齊放似的舒展開來,另一種奇癢無比的感覺爬滿了肌膚骨髓間,原來已不知不覺中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關頭,進入了魔煉獄的第二重。   這一重是滌靈洗髓,比較之下遠遠沒有第一重來的可怕,只是一路迅速蔓延開來,九野發覺自己終於可以張開嘴巴呼吸了,於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慘叫聲久久不竭。   田左聽到這叫聲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一寬,只要過了第一關,其餘的這小子定能捱過,相反,對於他自己來說困難才剛剛開始,在這其間,田左已經打出數百道靈訣,每一道靈訣便代表一種變化,倘若僅僅是自身修行倒也罷了,難就難在用魔煉獄修煉他人,他必須用最細膩的靈訣來匹配對方身體的諸多變化,這些靈訣是由各式各樣的防護訣、攻擊訣、修復訣、縛身訣所組成的,極度複雜,有時候需要在縛身訣內攙和修復訣,彼此息息相關,同時這些訣運用必定要巧妙微巔,不能出現半絲錯亂。   田左不愧是魔窟中一流的煉物狂,如此繁雜混亂的手法居然施展的毫不紊亂。   九野進入了第三重的陰陽隔絕,這時身體中已經漲滿的靈氣開始上生下沉,分出清濁,感覺非但不難受,而且飄飄欲仙起來。第四重『妖生冥府』在身體中的靈氣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那些毫無秩序的靈氣頓時被攪拌成一團,飛速運轉。   九野低頭狂吐不止,而田左面色也逐漸凝重起來,手掌快速翻動,靈訣急捏,此刻天空上的九野已經被一團墨黑色的物質包裹在當中,隨著一道道靈訣打到,那霧氣般的物體由緩到疾地旋轉起來,整個後院內狂風肆虐,花草幼苗連根拔起,紛紛被吸入到黑色怪霧內。   田左零亂的的白髮根根聳立起來,衣衫中像灌注了空氣,鼓鼓凸起,手指化成了一道道虛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掐動訣法,臉上汗水如雨而下,看來已經到了最為艱難的時刻。   霍地,他身體躍起,腳不沾地沿著黑色怪霧滴溜溜直轉,一邊打出靈訣,一邊大喝:「魔煉五輪,靈魔初生!」奮起積攢已久的靈力,打出最後一個手訣,這深窟之內憑空產生一道閃電,喀地一聲打破了那團霧氣,立刻那黑色物質四分五裂化成萬縷黑絲飄散開來。而田左隨之口中噴出一股血箭,被那魔靈力結成的大霧障遠遠彈了出去。   九野茫然地從那口粉身碎骨的大鐵鍋的跨出,見到地上到處流溢的墨綠色的液汁,他摸摸身上,濕黏黏怪怪的感覺,並沒有缺斤短兩,甚至連那身白眉狼皮製作的衣服也完整無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體內除了十分舒爽,也無其他感覺,抓抓腦袋轉身尋找田左,卻發現這個可惡的老頭正在距他五六丈遠的樹椏上掛著,不知生死。 ∼第四章 脫胎成魔莫彷徨∼     魔王殿的房間內,而九野正托著下巴呆呆地望著昏迷不醒的田左,但覺他臉容憔悴之極,似乎一下子便老了許多,內心竟然隱隱有些難受。旁邊幾名妖僕轉動著橙黃色眼球,他們簡單的大腦對所發生的狀況茫然不解,但看著昏迷不醒的主人均顯得有些促促不安。   良久之後,田左突然眼皮顫動,睜開一線,九野見狀立刻歡聲大叫:「醒了醒了。」眼內陡地滾下二行清淚,也分不清是因為喜極而泣,還是深受感激所至,這是他第一次流眼淚。   從沒想過這個脾氣惡劣的老頭會為了他作出這般犧牲,這一刻早已把以往積累起來的怨恨抹的一乾二淨,他自幼就不曾得到父母關愛,在魔窟這個惡劣的環境下長大,在這個適者生存的世界裡,早就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如何運用智謀來對抗那些強過自己好多倍的魔人,一切外在的因素促成了他狡猾堅毅的性格,一直以來,他最期望得是到他人的關注,因此不惜四下搗亂,胡作非為,然而換取的卻是魔人們對他的恐懼以及厭惡,直到後來結交到那些夥伴們,才算感受到友情的溫暖,他極其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情誼,而這一次田左帶給他的感覺卻那麼的特別,讓他完全無法言喻。   田左甦醒過來,見到歡天喜地的九野立刻眉頭大皺,一揮手就把他一個跟頭打翻出去,厭惡地道:「鬼吼什麼?臭小子。」   九野冷不凡被掀個狗吃屎,滿腔熱情頓時煙消雲散,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死老頭,怎麼又打我。」   田左冷冷看著他,想起自己珍藏的靈丹妙藥化為烏有,心中劇烈疼痛起來,手掌旁擊,轟地一聲打爛了邊上那張堅固異常的鏤花石凳,沒想到靈氣未凝,身體尚未完全恢復,頓時臉色一陣蒼白,劇烈咳嗽起來。   九野怒火頓時消失,小心翼翼地道:「你……你沒什麼吧?」   田左深吸一口氣,喝問:「這次算你小子命大,居然被你捱過魔煉獄,現在身體百骸已經完全改良,應該能匯聚靈氣了吧?」   九野起先早就試過千次,一開始體內遊走充斥著大量的靈氣,而後這些靈氣便突然消失無蹤跡了,一切和以前的遭遇完全一模一樣,經過這非人能消受的折磨後,除了感覺肉體更強韌了,其它的毫無二至。他膽戰心驚地回答:「靈……靈氣還是不能聚……還是還是老樣子!」   「什麼?你說什麼?」田左驚天動地的吼叫起來,不顧身體抱恙,跳起來衝過去,伸手搭在九野肩膀,稍一查看,氣的頓時背了過去。   過了半個時辰,田左臉色鐵青著,在一邊閉目養神,九野正在使勁擦拭著雙手皮膚,他發現裸露的肌膚處被染上了一層墨綠色,怎麼擦也擦不掉,他驚慌地叫道:「老頭,不好了,這顏色弄不下來!怎麼辦?」   田左毫不理會,任由他叫喚。   過了好一會,他陡地長身站起,走到一邊在架上取下二柄匕首來,往地下一丟,說道:「明日一戰不可避免,這二柄是碧海聖地煉出來的小刀,你拿去用罷。」   九野低頭拾起,詫異地道:「這不是那個小妞的武器嗎?」眼前這二片薄刀正是綠小纖的吟月刃,九野在手中仔細端詳,說道:「這武器打造的好奇怪,這塊碧眼珠具有緩和靈力揮發的作用,這道符號應該是個攻擊陣法吧?咦……為什麼在此處安置了綿延訣的符號呢?難道說……啊!是了,通過前面的這塊黑晶疏導靈力,然後擴散放大,厲害厲害,我老人家就想不出這麼厲害的安排,這個碧海聖地的究竟是個什麼……」   田左聽他喃喃自語,所言無不切中要點,要知道不依靠靈力感受,僅憑觀察就輕鬆看破了固中奧妙,單單這份卓絕見識已出類拔萃,倘若能自如運用靈力的話,暇以時日,定當成就一代煉物師。當聽到九野最後一句話,忍不住道:「碧海聖地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傢伙,平素裝模作樣,假仁假義,說起話來滿嘴噴屎,臭不可當,只不過在煉物方面也算頗有建樹,尤其精通星羅術,運用在煉物方面更使得陣訣編排精妙絕倫。」   九野自幼就跟隨田左身邊,由於自身的原因,無論是天下奇珍異寶,還是種希奇古怪的煉製法門早就如數家珍,也算見多識廣的人物了,然而他對天下大勢,門派分佈卻絲毫不知,這時候聽到孤傲之極的大魔主居然出言誇獎碧海聖地,十分吃驚,頓時來了興趣,道:「天下煉物術還有勝過您老的?我看這碧海聖地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一照面就被風修他們打了個片甲不留?」   田左伸出腿來,一腳踢翻九野,哼道:「你懂什麼?碧海聖地也算天下修身者的匯聚地了,說起來其中能者輩出,而且當初我們三大魔窟……」一下子想到什麼,把下半句嚥了下去,轉移話題道:「說起煉物術我也未必會輸給他們,只是各有千秋,他們較擅長於靈氣發揮,而我則擅長靈氣的運用……」   九野聽他把話說一半,心中好奇,轉而一想估計是些有損顏面的事,便道:「昨日我在外面見到那二個自稱是碧海聖地的人,當中那小子鬼鬼祟祟說要偷取我們魔窟的寶貝,這個『蒼穹七星』究竟是什麼東西?連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知道的?魔主為什麼要放過他。」   田左聽到蒼穹七星這四個字,身體微微一顫,片刻惡狠狠地道:「你管這些閒事幹什麼?蒼穹七星豈能是你們這等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所能瞭解的?放不放人我自有主張,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怎麼做事?」頓了頓道:「這雙刃是冰寒玄鐵打製而成,比普通鐵器的強上百倍,實屬稀少之物,估計對你還算有些幫助,你且叫那人再留上一日,明日不管你是生是死,這刀都將歸還,送他們出去。」   九野離開魔王府天已微黑,想起自己離開時,田左盯著自己的眼神好像看著一具屍體,心中怪不舒服,暗罵:死老頭,如此小看我老人家,看我明天如何剝下那怪牛的皮來見你。   他閉目遙思,幻想自己如何殺死怪牛,最後擬定了數個方案,自覺萬無一失,鬱悶心情一掃而空,惦記小賴的傷勢,匆匆忙忙趕到他的住所,推門進來發現石屋內早站滿了人,原來夥伴們早早過來噓寒問暖了,見到老大過來,知道他被大魔主召喚過去,紛紛上來詢問情況,卻發現他們的老大臉龐幽綠幽綠,均大吃一驚,猜不出他究竟受到了怎樣的折磨,九野一時也解釋不清,敷衍過去。   九野看到小賴支坐床邊,傷勢基本已無大礙,心中稍寬,上來拍打他的肩膀笑道:「我老人家還要看你如何展示情魔心呢?我們互相答應,一定要好好活下來,對吧?」   小賴用力點頭,伸出手來和九野牢牢相握,邊上的夥伴也紛紛把手搭上來,一起大笑起來。   第二日,九野突然被一陣敲鑼打鼓聲驚醒,睜開惺忪朦朧的眼睛,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落靈雨了,落靈雨了!」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脫胎期,而珊珊來遲的靈雨也終於從天而降。   在這個歲月裡,一年有著五個季節,萌芽季、日灼季、靈雨季、移月季、素天季。其中日灼季最熱,而素天季最冷,靈雨季是所有人最為期盼的季節,因為在這個季節裡,天空會飄落不可思議的靈花,那將是任何修身者最珍貴的禮物,因此每到靈雨縹緲的季節裡,所有的修身者均會敞開身體,貪婪地吸收這大自然賜予的寶貴珍品。   因為靈雨的到來,加上今日剛巧是一年一度的脫胎成魔期,因此幾乎所有的魔人都匯聚在鬼暮嶺,整個鬼暮嶺上人頭濟動,方圓上百里的嶺巔此刻被佔據了近一半的面積,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九野被幾個魔人帶著,沿著彎彎曲曲的階梯,登上最高層。周圍的人見到幾人的裝束,連忙讓開道路,脫胎成魔是魔窟至關重要的儀式,那幾個魔人稱為魔獄使者,是專門為脫胎期的小魔人們引路的。九野被換上一襲寬大的天藍色長袍,那是聖魔袍,由於他長的短小精悍,聖魔袍又過於寬大,穿著起來稀鬆拉塌,袖擺拖地,加上滿頭滿臉那墨綠顏色,顯得既滑稽又古怪。   九野仰著頭看著天空,這時候靈雨已經漫天飛舞,那是一種類似於雪花的七彩光斑,成千上萬洋洋灑灑地飛舞在天空中,它們輕柔的幾乎沒有重量,穿越在無邊無際的空中,甚至不受風的干擾,用恆古不變的方式,滑翔飄落,幽雅的竟如妙曼的舞姿……當這些靈雨落在鬼暮嶺哪些惡形怪狀的樹叉枝椏上,便依附在上面,閃耀著晶瑩的光芒,雖然片刻消融不見,但前赴後繼的堆積,襯托的那些樹木如璀璨的奇珍,奪人心魄。   魔人們忘形地張開雙臂,盡情地享受那天地間無私的奉賜,他們運用法訣,身體撐起一層薄薄的光輝,肆無忌憚地吸收著靈氣。九野只是覺很好玩,對這些迎面飄至的靈雨毫無感覺,幾片突然鑽進了他的鼻孔,一陣搔癢,忍不住打了幾個響響的噴嚏。   仰面看見鐵頭奔了過來,見到九野裂嘴笑道:「老大,找你好久了,怎麼現在才上來,已經有不少人接受了脫胎洗禮,此刻正開始被引進洪荒穴,進行成魔考驗呢,軒哥他們正四處給你打聽關於那洪荒犀牛的事情,風修哥已經開始脫胎了。」   九野邊走邊道:「我老人家正熱血沸騰呢,哈哈哈!」   脫胎池設立在鬼暮嶺的北邊,依著一座大石壁,石壁上刻畫著古老的符咒,石壁下方便是巨大的池潭,周圍怪石疊起,潭上籠罩著一片如煙如霧的氣障,色彩斑斕,五彩繽紛的雲霧內依稀可辨那一弘碧水,此刻有數名小魔人正在裡面接受脫胎儀式。   周圍聚集著上千魔人,他們鏃擁在一個大台旁,神色肅穆虔誠,口中喃喃念著什麼咒語。   九野抬起頭但見台上前端坐著六名容貌怪異的老者,左邊末席的正是面如枯木的鐮生魔主田左。他邊上那人穿著赤色衣袍,一頭褐色長髮,長著一雙鷹眸,是稱之為封天魔主的博無痕。後面是個灰色衣袍的老者,聳拉著腦袋,則是誅傑魔主松則。另一個胖嘟嘟的是巨靈魔主。滿臉褶皺,愁眉苦臉的老婦是伏仙魔陸綿疏。最後一個長的細眉白臉,一雙陰惻惻的眼眸正死死盯著九野,卻是殊煉魔秋斜雨。   殊煉魔秋斜雨上次被人盜取了白花釀及丹藥後一直苦苦追查,百花釀雖說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然而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丹丸,那幾乎是他耗費了半生心血煉製而出的『逆噬丹』,平素視若性命。丹藥全數不見令他心疼之極,可惱的是由於丹藥更涉及一些秘密,萬萬不能在他人面前暴露出其私藏此物,在無法明目張膽的情況下,只好借白鳥釀的名頭進行了大肆搜索,結果可想而知是一無所獲。   此後他並不甘心,私下細查暗訪,發現田左管轄下的小魔人九野最有嫌疑,然而無法拿捏到確實的把柄,加上脾性古怪的鐮生魔田左又極其維護此人,再說他二人之間又存有介蒂,只好隱忍不發,伺機擇動。現在他唯一懼怕的便是此事乃是田左指使九野下的手,這一年來他無不是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過,這滋味簡直寢食難安。   九野並不知道自己當豆子般吃掉的那些丹藥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他素來賊膽包天,面對失主噬人的眼光依然臉不改色心不跳,若無其事地嘻嘻一笑。   這時,在脫胎池內的幾名小魔人已經禮成上岸,在一邊的成魔記事用筆勾去手中小冊上的名單,依次喊著下一批的名字,輪到九野的時候,前後已經有二十來名的小魔人經受了脫胎洗禮,九野見不遠處洪荒穴外圍聚著更多的人群,時而暴出歡呼聲,知道那是脫胎後的魔人戰勝牛怪出來了。   進入脫胎池九野才發現,原來整個池的被一種法咒禁錮了,池內凝聚著以往接納的靈雨,由於禁錮的關係,靈力無法外洩,在水面上形成光彩流溢的效果,他們進來後,外面聲息全無,好像與世隔絕般,唯獨底下的水聲循環湧流,唰唰作響。   邊上那些穿聖魔衣的使者三下二除便把他脫的清潔光溜,開始唸唸有詞:「凡殼淨,魔胎結,污身滌,塵緣息。」然後掬起那閃爍著靈光的淨水,開始擦拭著他的全身,九野心中大笑:終於可以展露我老人家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的外表了……哈哈哈。   他正閉目享受,突然旁邊的人竊竊私語,發出詫異的低呼,他睜開眼見邊上的人全部用怪異的目光看著他的身體,連忙低頭一看,這一看他自己也嚇一跳,原來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膚居然透射出一股妖異的幽綠,和周圍那些白生生的裸體相映成輝,心中立刻想起自己昨日浸泡在那鍋『髒水』中的事情來,連忙伸手胡亂擦拭,那知道那濃濃的綠竟然滲透到他皮膚裡面去了,洗之不掉,頓時頭皮發麻,他原本以為身上的顏色只要經過清洗就能去除,這一下倒好了,成了和那些山野糜魈一個德性,出去還不叫夥伴們笑掉大牙,這一切都怪罪那死老鬼,弄這麼多花樣……他越想越怒,忍不住大聲咒罵起來。   在外面的魔人以及台上的魔主們對裡面的情況看的不甚真切,僅看到九野上躥下跳的模樣,個個面面相覷,搞不懂狀況。秋斜雨陰聲陰氣地道:「裡面的這位小兄弟好像是田兄極力栽培的後起精英?看起來不太妙呀?是受不了脫胎池的靈力吧?」   田左冷笑:「我倒是期望他受不了靈力,只恐怕脫胎池的靈力作用他連感受都談不上。」   田左本來說的是實話,但在斜秋雨聽來卻顯得狂妄自負,怪笑道:「田兄教導的魔人果然個個出類拔萃,恐怕沒多久整個魔窟裡都佈滿了活力充沛,像猴頭一樣上竄下跳的徒子徒孫了。」   田左立刻出言反譏:「被老夫打下履約咒的魔人遍佈魔窟,老鬼你是嫉妒了吧。」   旁邊巨靈魔主良宵搖著肥頭大耳道:「休吵休吵,你們都忘記彼此的協約了麼?此次禮畢我們便要應邀前去『碧海聖地』共修梵魂鼎的梟靈,屆時倘若我們人心不齊,還不被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修者們看笑話……」   封天魔主博無痕道:「碧海聖地的這些娘娘腔居然答應我們共修梟靈,老子總感覺有些古怪,向來我們二派水火不相容,該不會是想一舉剿滅我們吧?」   誅傑魔主松則沙啞地聲音響起:「博老弟有所不知,在大千世界的三大魔窟中,唯獨我派是以煉物為主,當年那蒼穹……嘿嘿……那東西還不是因為先祖他們能者居之,碧海聖地的老鬼們深知這一點,再說他們要的是鼎內的封仙訣,我們則要的是梟靈,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   秋斜雨笑道:「這等好事正中我的下懷,只不過有人卻熱衷於破壞好事,也沒有辦法,聽人說在這個當兒有人還為抓了碧海聖地的人洋洋得意呢!」   田左大怒:「老鬼你……」一時倒說不出話來。   眾人其實早就聽說此事,正待說話,卻看到脫胎池裡已經禮畢,一群人正圍著先前那少年指指點點,這才發現對方臉色頗為怪異,從中隱隱約約透出一股青綠之色。田左自然也看到了,他發現九野那雙憤怒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立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情,於是摸摸頭,翻翻白眼,悄悄把腦袋背轉了過去。   夥伴們見九野出來,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道:「老大你放心,我們剛才打聽過了,那牛怪很好殺,不費吹灰之力。」   鐵頭道:「聽說只要往它的屁股眼裡捅一刀就能結果了它,有人就這麼幹過……我看那應該是它最弱的地方!」   軒四道:「它的肚子最薄,輕輕用刀一割就開!」   小賴搖頭道:「錯錯錯,是眼睛,只要弄瞎了它的眼睛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剛才居住在五層的那小子就一刀劃瞎牛怪的眼睛然後就輕鬆格殺地……咦……老大,你的臉怎麼了?都綠了?不用這麼害怕吧?」   眾人先前由於十分亢奮,為老大出謀獻策,均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聞言仔細一看,披著一頭粗黑長髮的九野那張菱角分明的臉上居然覆蓋著一層碧綠,配上一對烏亮的眼睛,顯得十分的詭異。紛紛說道:「果然老大被嚇壞了,快快放鬆一下。」   九野差一點兒被他們氣個半死,無奈之下,簡短地把在田左府中的經過說了一下,聳肩道:「以後就叫我老人家為鬼臉好了,奶奶地!」   眾人頓時忍俊不禁,鬼臉在一旁則哧哧直笑。這時候突然見到風修從那洪荒洞穴內負著雙手,背著一條長槍,施施然而出,經過脫胎洗禮的他膚色略顯蒼白,清奇的雙眉,雙眼美俊妖邪,配上勻稱完美的身材,竟然顯得卓而不群,瀟灑脫俗。當他身後有人自洞內拖出一隻巨大的動物屍體,周圍頓時有人驚呼出聲,無不詫異這隻牛怪體形的龐大。   風修含笑徑直走向九野,見到九野的綠臉也只是稍微一呆,隨後拍著他肩膀道:「牛怪的弱點在於雙眉之間,我在裡面曾經試探著用槍刺了不下上千,發現他的眉間有一塊軟肉,稍微一碰就痛的它要死,老大你不要怕,照我的方式去打一定錯不了!」   九野見他全身衣服破碎,身上隱有血跡滲出,要知道風修的修為在眾兄弟們中最為高強,倘若別人對付牛怪需要一百刀他定當一刀結果,而他居然為了使得自己能輕鬆勝出,不惜以身試探,用那上千槍來找尋牛怪的弱點,牛怪被如此折磨定是凶性大發,銳不可當,看起來這一場戰絕非他表面說的這般輕鬆,心中十分感動,伸手和他牢牢掌握:「兄弟的話我定是牢記,就等我拉牛怪的屍體出來共賀好了!」   風修解下身上的長槍,道:「這兵器伴隨我多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拿去用吧!」   九野笑道:「我有兵器了,再說你那桿槍我恐怕使不動,哈哈……」舉步向那洞窯而去。   「等一下……」突然小妖女不知道從哪裡跑了過來,一手拉住九野,顫聲道:「我……我爹說……你將會有去無回……我我……」   九野發現她的小手冰冷,正想說些什麼,猛地被小妖女抱個嚴實,嚇了一跳,叫道:「你……你要幹什麼?」小妖女飛快地抬起頭,把嘴唇狠狠印到他的嘴上,然後又快速退開,臉上笑容燦爛:「你一定要出來,我等你!」   九野目瞪口呆,臉突然有些發燒,正眼也不敢看她,急沖沖鑽進了洞窯,向下走了半天,才發覺被小妖女貼過的那半邊臉濕漉漉的,那是她的眼淚麼?   這洞窯顯得有些狹窄,他一路向下,二邊掛滿了靈力燈,照的四下巖壁發出幽藍色的光。摸約走了一盞茶時分,前面豁然開朗,有著四五個分岔口,每個分岔口均站著一名高頭大馬的魔人,臉上畫滿黑色的符咒,這些是魔守護。   九野被其中一人帶到左邊洞口,但見那魔人搖動一個鐵製大輪盤,刺耳聲大作,洞內丈許一扇厚重的石門緩緩升起,魔人道:「一直進去,等你殺死了那洪荒犀牛,返回按動前面的大鐵球,我們自然會為你打開。」   九野進入後,身後那扇大石門轟然落下,然後整個世界突然變的寂靜無比。九野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頻率好像比平時快了許多,伸手往身上擦了擦汗,在懷中取出那二柄吟月刃,緊緊握在手中,藉著靈力燈昏暗的光線往前摸索。   這是一個不規則的巖洞,裡面顯得十分有些悶熱,空氣中揮散著濃郁的腥氣,偶爾有滴水的聲音傳來,九野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心中給自己打氣:別怕,別怕,野獸沒我老人家聰明,我計劃周詳,萬無一失。   驀然,一種低沉的吼嘯聲遠遠傳了過來,然後一股讓人毛骨聳然悉悉索索聲越逼越近,好像是什麼東西快速穿過狹小的洞穴,皮毛摩擦到巖壁所引起的聲音,九野全身神經頓時繃緊了,想了一想,急忙奔到一邊利用匕首插入岩石,攀上了巖壁,才上去三四丈來許高,只聽下面傳來一聲悶響,一個黑黝黝毛絨絨的大東西從一邊的巖壁裡掉落出來,他這才發現那一邊居然有個半丈大小的洞口,而適才便是那東西滑出洞時發出的響聲。   九野見地上那東西站立起來,用力抖動身體的長毛,它的身軀粗大,四肢矮短,全身披著長長的黑色毛髮,頭部有著一對巨大的觸角,狹長的眼睛發出幽綠的光,那張又尖又長的嘴巴利牙似刀。   見到了這牛怪九野反而沒先前害怕了,他知道洪荒犀牛一向生活在地底深淵極其悶熱處,以靈石為食,數量繁多,人類由於身上具有靈氣,因此也是它們享用的對象,當脫胎者接受靈水洗禮後,身上具備充沛的靈氣,那將使它們更加瘋狂,一個成年的魔人若是徒手對付他們亦是相當危險。   這些牛怪自非一向就生活在這個洞窯內,那是魔人為了磨練新生成魔設置的,同時也為減少氾濫成災的牛怪行施的一個物盡所用的好辦法。   洪荒犀牛鼻翼翕動,好像發現了九野的存在,霍地抬起怪首,一雙冰冷的綠眸死死盯著他。九野笑道:「醜八怪,你有種上來我們比劃!」   洪荒犀牛低吼一聲,身體突然箭一般躥了過來,逕直上了巖壁,它肥胖的身體此刻突然成了扁片狀,吸附在牆壁上,四肢下端伸展出猶如彎鉤的利抓,牢牢鉤住巖縫,互相交替迅速地向九野遊走而去。   九野嚇的頭皮發麻,連忙跳下巖壁,在上面他可沒把握打贏,定了定神,打算速戰速決,他把昨日想好的對策剛在心中默念一遍,那牛怪便又呼嘯著撲了過來,他連忙自懷內掏出一張東西丟了出來,這是一張堅韌的繩網,由於他不會運用靈力,無法像鬼臉一樣運用靈絲縛,因此特意製造了一張巨網,打算憑借自己靈活的身手來捕捉它。   牛怪果然不出所料被大網罩了個正著,但這一撲勢力強勁,九野疾滾閃避,肩頭還是一疼,被其利抓給扯去一塊血肉,九野忍痛站了起來,見那怪整個被網裹了個嚴實,獰笑一身,奮不顧身地撲上去,照著它身上就是一刀:「去死!」   噹!匕首好像刺到了一塊石頭被彈了開去,九野一呆,他剛才一刀的力度即便是石頭也穿過去了,這牛怪怎毫髮不傷?牛怪一陣劇烈掙扎,無奈那網韌性十足,竟然脫身不出。九野不信邪待要再度上前刺殺,猛地見牛怪全身冒起了一股烈火,瞬間就把束縛給化成灰燼,彈身再度撲向九野。 ∼第五章 人丹煉就透體香∼     九野驚恐地跳開,沒想到這怪身上居然還會冒火,詫異萬分,瞥眼處,牛怪身上那些長毛已經全部被火消融,光禿禿裸露出紅得發紫的身軀,它的動作更見迅速,原本矮小的四肢此刻看起來竟然顯得長的許多,想必先前是因為長毛覆蓋的關係。   牛怪挺動那二隻怪異彎曲的巨角,讓九野棘手萬分,他原先擬定的計劃一一出爐,時而丟出靈氣丸吸引牛怪的注意力,乘機偷襲攻擊對方的後端;時而運用身體的靈巧翻躍到其背脊上抓其角,用匕首胡亂刺落。然而這牛怪全身上下的皮肉不是堅硬如鐵就是柔韌無比,任憑他如何施計,都不能傷其分毫,反而每一次攻擊的代價都是極其慘重的,全身上下早就傷痕纍纍,血跡斑斑。   這牛怪不但兇猛異常,而且氣息悠長,好像永遠不知疲累。九野越戰越驚,越戰越感覺希望渺茫,面對這樣一隻強悍的怪獸,九野終於明白田左看他時那眼神的嬤,也明白了牛怪真正的可怕之處……這隻怪獸根本無法用普通的方法殺死,它具有一身銅皮鋼骨的身軀,一個不具有靈力的人即便能清楚知道它的弱點,也無法對他造成半絲威脅。   九野掂量出其中的利害,做出唯一可行的辦法,那就是拚命逃跑。牛怪奔跑的速度並不是太快,而九野自幼在魔窟中磨練出來的腿功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這個窯洞雖然不算很大,然而騰挪移避的空間是足夠的,九野仗著靈巧的身法,機智的頭腦,一次又一次閃過牛怪凌厲的攻擊,一時間只見幽暗的洞穴內泥沙滾滾,吼聲連連,時而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叫罵:「奶奶的……跟定我老人家了是吧……哎呀,還咬?」   赤紅色的巨型洪荒犀牛甩動二隻堅硬的怪角,死盯著九野不放,所抵之處,岩石飛濺,泥塵飛揚。,九野身形逐漸緩慢下來,渾身浴血,一不留神,左腿被一隻巨角頂中,喀地一聲,也不知道骨頭是否折斷,他不敢遲疑,身體借勢躍起,堪堪避開牛怪的攻擊,右腳正好踩到那只高聳的角端,不等牛怪發飆,使盡全身的力氣向上躥起。   他早就算計好角度,身在半空中,瞧準巖穴頂部垂掛下來的石筍,左手揮出,把匕首插入那凸現的巨石上,同時右是的匕首亦插入那石頭中,身體便高高地懸在了上空。   地上牛怪發現目標突然消失,咆哮如雷地來回衝刺。九野在上面死命地克制著呼吸,胸膛劇烈起伏,雙手也漸漸酸痛麻痺起來,他明白現在他自己是強弩之末,別說要殺掉那精力猶自充沛異常的怪獸,連自保也成了妄想了。心思不甘地急速轉動,一轉臉突然看到先前那怪獸掉落出來的小洞穴離他不過盈尺,內心頓時燃起的希望,不知道這個斜斜向上的小洞穴通往何方,不管如何先躲過眼前的災禍再作打算。   環顧著周圍,尋思如何才能攀越過去,正待挪動手臂,突然發現自己半身麻木,無法動彈,他暗暗歎息,閉目調理,此刻渾身上下早被汗水滲透,混合著鮮血滴落下來,牛怪聞聲頓時抬首上望,雙眸眼射出攝人心魄的幽光,一個轉身立刻沿著巖壁爬將上來。   九野情急之下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匕首抽出,交叉扎壁,向那洞口而去,快要攀越到目的時候,那知道心慌意亂之下,一刀拔的太猛,握柄被洞口的一塊石頭卡住,夾在巖縫內,手掌差一點兒被割傷,慌亂間越弄卡的越緊,無論如何也弄不不出來。   牛怪爬行的速度很快,眼看著良機錯失,九野心中怒罵:老子怎地這麼倒霉,既然如此便同歸與盡好了!   他抽出另一把匕首,從上面跌落下來,在地上連滾了數下才止了下墜之力,那只受傷的腳更是疼痛異常,無法站起只好匍臥在那裡一動不動,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九野反而越發冷靜下來,一手牢牢握著吟月刃,冷冷地等待著牛怪的到來,他全身力氣已經耗盡,知道現在只有兵行險招,待那牛怪反撲過來時,利用牛怪自身的力量,把吟月刃送入他致命要害……九野臉上笑容顯得十分猙獰,低聲自語:「風修好兄弟,這一下就看你的了……」   牛怪果然從上面反撲而下,利爪畚張,咧開血盆大口,二排尖牙森然露出。九野的眼顯得銳利無比,牛怪任何一個變化盡收心底,就在電光石火間,手臂倏地探出,吟月仁泛動寒光,只插向牛怪的雙眉之間。   只聽叮地一聲,正中眉心,那牛怪大吼一聲,好像遭遇了雷殛,身體反彈而起,同時九野身體被牛怪那巨爪踩個正著,全身骨骼疼痛欲碎,差一點兒背過氣來。   九野神智卻清晰異常,心中大呼可惜,知道剛才這一刀無論準頭和勢力都是恰到好處,可惜的是由於自己力氣太過微弱,居然拿捏不住被震脫了手,他有氣無力地看著不遠處翻騰著的牛怪,心中苦笑:風修果然沒有料錯,這裡才是牛怪真正的死穴,只是我這個做老大的實在丟臉……嘿嘿嘿……   過了一陣那牛怪抖擻著身體站了起來,九野知道大限已至,反而放開了,笑道:「快點來吧,我老人家經不起折騰,求你老兄乾脆點一口吞下我……」   牛怪心有餘悸地靠向他,發現這個獵物奄奄一息,終於大膽地把頭伸過來,鼻間咻咻作響的氣息直灌向九野,腥臭欲嘔……   就在這時候,牛怪突然向後急退,然而遠遠地小心翼翼地圍著九野轉了幾圈,一個掉頭急急走開。   九野看在眼中納悶之機,同時也興奮起來,左顧右盼卻不見有什麼其他異狀,隔了半天也不見牛怪靠攏,他又全身乏力,無法移動。轉而一想,便不再理會,獨自呼吸調理,他雖然不會聚集靈氣,但也懂得一些修煉之法,只要凝神練習的話,即便無法象常人一樣凝聚天地靈氣,亦能起到寧氣息神的作用。   如此過了片刻,九野鼻間突然聞到一股極淡的香氣,適才因為一直處在緊張狀態下,不曾注意這股氣息,這一靜下來,才發現香氣居然散發於自己的身體,細細查看,終於發現原來是體液的氣味,他身體膚色原本呈現較深的幽綠色,在經過剛才一場拚鬥後,那些幽綠色居然隨著汗液蒸發,滲透出來,使自己的週身瀰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息。   九野聰慧異常,稍一去想,頓時明白其中的關鍵之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身上的顏色是被上百種稀少珍奇的靈丹妙藥浸泡所至,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靈藥混合被他身體吸收後居然能產生一種使得牛怪十分懼怕的氣味,當然,這種氣味倘若不是因為一場大戰,使得汗水淋漓,也無法揮發出來。   想通這一點九野頓時興致高漲起來,心中暗想:哈,原來人長的醜也是有好處地,現在牛怪還不是怕了我?   九野更發覺這些『香汗』居然還兼顧止血療傷的作用,那些被牛怪弄出的傷口也迅速結疤。過了良久,腳上的傷也沒這麼疼痛了,終於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手中握著鋒利的吟月刃,一步步向縮在角落裡,顯得忐忑不安的牛怪逼近。   牛怪極其忌憚這人身上的體味,不停畏縮著,九野本來還是有些懼怕,抱著報復的心態嚇唬它一下,到後來興趣盈然,開始咄咄相逼起來,那牛怪一味躲避,竟再也不敢接近對方。   九野的力氣逐漸恢復過來,一時間居然開始大呼小叫地在這個洞窯內追逐獵捕起對方,於是整個形式急速扭轉,由原本被牛怪追的雞飛蛋打的九野變成牛怪被九野追的瘋狂逃竄。   「我打!我打!我打!你皮很硬是嗎?我剁死你!」   「還逃,看你逃到哪裡?我再砍!我再削!我扒你個臭皮!」   整個洞窯都是九野的怪叫,然而這牛怪果然非同尋常,雖然毫無抵抗地被對方在身上砍了幾十刀,戳了數百刀,劃了上千刀,硬是半點痕跡也沒有,九野化光了吃奶的力氣,尋遍了它身上任何一個部位,包括眼睛和雙眉的要害,均大告失敗,他氣喘噓噓,上氣不接下氣,正不知道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那牛怪也被打怕了,更多原因可能受不了他身上那股氣味,終於竄上了巖壁,向那個小洞穴鑽去。九野在下面大叫:「有種下來和我老人家再大戰三百回合!」   那鑽到洞穴內的牛怪突然身體一滯,好像對九野的話極度不滿,腳爪一正亂舞,半天後轟地一聲朝他撲了下來。   九野沒想到牛怪居然還敢回來,頓時嚇的亡魂出竅,急忙向邊上閃開,雙手連連把身上氣味揮出去。哪知道牛怪跌落下來後居然一動不動趴著,九野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用腳踹它,這才發覺它已經死掉了,心中大為奇怪,上前使勁翻開它巨大的身軀,竟看到在它的下腹出裸露著一隻刀柄,整個下腹被刀劃出了長長的裂縫,醬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還有一些類似內臟的東西懸掉出來。九野拔出那刀一看,卻原來是自己卡在上面的那把吟月刃,心中頓時大悟,原來這怪在匆忙逃跑間無意勾住了洞穴口巖縫中的匕首,這匕首刀鋒朝上,他雖然皮堅肉厚,但在全力掙扎下,鋒利無比的匕首終於還是劃破他的下腹,自食其果。   看到地上洪荒犀牛的屍體,九野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一直維持興奮狀態的身體陡然鬆懈,二腿猶如棉花,頓時跌坐在地。   呆坐許久,想想此番過程,生死懸於一線,最後化險為夷,委實幸運之極,又想:別人殺這頭大笨牛大概易如反掌吧,不管怎樣我老人家也算是功成身退啦,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拉它回家?到底是煮還是烤?   抬頭見到那佈滿血跡的小洞穴,好奇心起,尋思:這裡將通去哪裡呢?看樣子另一邊定當有人驅趕這些牛怪進來,反正現在也不怕牛怪對自己怎樣,不如過去瞧個明白,回去好向夥伴們吹噓……   當下想方設法攀到上面,沿著洞穴爬了進去,這條通道十分狹窄,倒也利於攀登,如此前行了十來丈,發現前面是一隻鐵架,橫隔了去路,鐵架下方是深不見底的直洞,頓時明白過來,想必這些牛怪便是通過這個升降架被人從魔窟底下傳送上來的,只要殺掉牛怪的人出去後,鐵架將自動落下,下方的人便會重新把另一隻驅趕到上面……如此浩大的工程還真是非同一般,九野只覺大長見識,他正想沿路退回去,突然下方洞內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他知道說話的人距離自己應該極遠,因為這洞壁的關係,所以才能傳到這裡。九野好管閒事,伏身貼耳聽個究竟。   寂靜的山穴內,底下的聲音雖然遙遠卻清晰之極,一個粗野地聲音正說道:「……我聞得風聲,過幾日這群老鬼就會離開魔窟,屆時魔窟實力中空,剩下的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正是天賜良機,劉堂主你苦心積慮潛伏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想必早就憋的發慌了吧,哈哈哈。」   另一低沉的聲音道:「老朽也是迫於無奈,哪裡像你這般年輕人,有著大好前程,你這次的功勞我會如數稟報血魔殿主,你知道的,血魔殿許諾的事情絕不食言……」   粗野的聲音道:「劉堂主果然快人快語,我既然和血魔殿主立下履約咒,自當盡力而為,只是我擔心的是教主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為數眾多的魔眾移到這裡呢?」   劉堂主笑道:「此事毋須擔心,大聖國的宣將軍乃是血魔門生,這幾日宣將軍的大軍正要北渡滅虜,教主只要把魔人隱藏在世俗兵士當中,自可滿天過海,待到了潛龍山,我便去接應他們,在略施計策,保管整窩的小鬼無從躲避,哈哈。」   粗野的聲音亦大笑附和,片刻又道:「教主要的那東西究竟放置在哪裡?為何我從未聽這些老鬼說起過?」   劉堂主道:「具體我也不甚清楚,但據我們血魔殿中的古籍記載,蒼穹七星中的一件為你們先祖所得,從此建立了這個地方,它是魔窟之心,亦稱之為惡魔之心,聽說只有徹底毀滅了這裡才能得到它……你問這個幹什麼?嘿嘿,你若是起心要佔有的話,我奉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這顆心不是我們常人能夠消受的了的,它之所以被稱之為惡魔之心正是因為那無與倫比的可怕性,殿主他老人家若不是因為找出應付的法門,亦不敢輕舉妄動來奪取它,我們為了此事早就蓄謀已久,不容有失。」   粗野的聲音道:「殿主雄才大略,擁有我等無法比擬的壯志宏圖,所謂螢火豈能與浩月爭輝,我等跟隨殿主他老人家勢必前途似錦,哪敢起任何不二之心。」   劉堂主冷笑道:「如此甚好,你同殿主結下履約咒,按理已經同我平起平坐,血魔殿和此處甚有不同,往後你自可領略那高高至上的感覺……對了,你既然和殿主結了履約咒,便無法再度和那些老鬼結咒,你現已脫胎,那些老鬼可有懷疑?」   「劉堂主大可不必擔心,我和那老鬼結約的時候略施小計,利用懷中的小動物為了抵消符咒,現在那老鬼還蒙在鼓裡呢,哈哈哈。」   「果然機智得了。教主沒選錯人。」   「哪裡哪裡,全憑劉堂主的栽培,要不是劉堂主為我牽線搭橋,如何能一睹血魔殿主的風采……」   九野在上面越聽越心驚,想不到自己的無意之中居然聽到了一個驚天大陰謀,下方二人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事情已經敗露,其實也難怪他們粗心大意,要知道這地方乃魔窟一個飼養牛怪的隱蔽之所,絕少有人經過,即便經過,憑借他們的修為也能及早發現,而通往上方的洞穴又不是什麼出口,因此說話才肆無忌憚,哪裡能料到事情會有這般湊巧,居然被這個命不該絕,無事生非的九野聽了個清清楚楚。   就在九野於洪荒穴中折騰不休的時候,風修已經踏上求取魔心的路途,每一個脫胎成魔的魔人均可以選擇自己心儀的魔心進行修煉,而這一顆魔心今後便將伴隨一生,因此這是魔人整個成長階段中至關重要的一個轉折,他們必須在很久以前便開始的深思熟慮,一旦選擇,再無後悔的餘地。   風修選擇的是獵魔心,為了一個遠大的理想,去獲取那一顆夢寐以求的魔心。對於如何獲取魔心從來是一件莫違忌深的事,不但每個獲得者三緘其口,魔窟更嚴禁所有人談論有關的經過,因此風修在獲取到這顆魔心之前,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唯一所知的是這顆魔心是他們膜拜的守護神莽荒魔神賜予的,而莽荒魔神被奉供在魔窟最底層的戾樞塔內,這戾樞塔即便如大魔主的身份,在得不到召喚的情況下也不得其門而入,是整個魔窟最神秘最詭異的地域。   魔窟每三層為一階,各階氣候差異極大,越往下越惡劣,景致也大不相同。在第四層至第六層山壁便呈現一種瀝青色,有無數穿插的俑道交匯而成,沒有特大的空間,地上遊走著一些泛著紫光的爬蟲,魔人們把房舍結於各通道的頂部,避免那些為數不少的爬蟲騷擾。在第七層到九層,整個空間裡瀰漫著白色的霧氣,彼此之間即便面面相對亦難辨容貌。   從第十層到十二層開始,魔人居住的數量便明顯減少,若大的空間房舍稀疏,這裡絕大部分的面積都種植了各式各樣的藥草花果,此類植物不畏炎熱,依靠吸收地底靈氣為生,竟生長的鬱鬱蔥蔥,洞穴內的空氣中充滿了由它們散發出來的細小花粉,生活在這裡的人不但要適應炎熱的氣候,還必須要學會特殊的呼吸方法,極其艱難困苦。十三層至十五層暗無天日,靈力燈在這裡毫無用武之地,在那些略帶咖啡色的石壁上蘊涵著大量的采靈巖,他們能吸收周圍游散無主的靈氣。修煉者越在這樣的環境中越能激發其內在的潛力,然而近於苦修的方式,使得眾人望而卻步,因此這一層是魔人最稀少的地域,只有那些一直無法突破自身境界的魔人才會選擇此處進行苦修。   最後三層才是修魔的真正勝地,到處羅布著古樸的修行遺跡,那是些前人遺留下來的輔助法陣,包括石林劍陣,黑晶陣,百花圃,瞑想屋,只要你具備了一定的實力,就可以選擇這裡的陣勢進行更高的修為了,在這幾層內,空氣稀少的令人窒息,而且氣候炎毒,尋常人等別說進來遊覽,只要踏上這塊地域便會烤熟掉。   能進入這塊區域修煉的均是成就頗高的魔人,要知道在魔窟裡是不准私自遷移的,若想在該層定居必須有三大魔主的首肯,否則一經發現便會被提交於煉鬼堂進行廢魔儀式,因此沒人敢輕易觸犯這其中規矩,而未脫胎的小魔人則不在規矩的約束內,只是這些小魔人本身修為的限制,亦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風修踏入這一塊區域後,便感覺一股難以忍受的壓力四面八方包圍了他,他不得不運用全身的靈力來抵抗,原本平靜似水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的意味,眉頭一皺,心中暗想:好邪門的地方,要是老大來了會怎樣應付?   他心中對九野擁有強大的信心,從始至今未曾懷疑過對方是否有能力通過脫胎考驗,也許很久之前,當九野把自己從白眉狼的利牙下解救出來時,那談笑風生的神態已經牢牢烙印在他的心頭。風修知道,再大的考驗,九野必定能像那一晚從容應付,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約定呢!   和風修隨同的幾名小魔人已經忍受不了這可怕的氣候,臉色鐵青,全身無法克制地哆嗦不止,那一點可憐的靈力瞬間就被嚴峻的環境給吞噬了大半,餘下的也堪堪保護肉體生機不被摧毀,現在唯一能做的全憑堅強意志,抵抗這種苦楚。   第十八層的魔窟不知道面積有多廣,它呈現一個向下凹入的陀錐形,在外圍是魔人的建築,裡層有無數巨大無比的石碑林立,它們環繞著一座高達數十丈的高塔鏃擁著,那巨大的塔形建築便是『戾樞塔』了。   風修初見這座雕刻著上千隻奇形怪狀的鬼獸魅禽的巨塔,在內心突然生出一種畏懼之意,一種伏體頂禮膜拜的衝動波及全身,這時候他周圍的小魔人已經痛哭流涕,跪地朝拜不止,好像身體上所遭受的諸般痛苦在此得到了宣洩。   帶領他們進來的三名魔獄使者在一塊大石上印上他們的靈力,然後回頭說道:「把你們的靈氣印上去把,神魔會知道你們的到來!」說完口中詠頌著什麼,拜倒在地。   風修思索了一下,上前依樣畫葫蘆,把手掌貼到那畫滿符咒的石碑上,靈力綿綿傳送。突然間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在他心裡響起:「魔族的後輩,你完成了朝見我的洗禮,可以進來了,我將賜給你摯誠的魔心。」   風修的心突突直跳,努力克制著自己,他回頭用眼光向那三名使者詢問,三名使者肅穆地點頭,他站起來,正想往前而去,那個聲音又在他心中響起:「魔族的後輩,不要魯莽地闖入這片詛咒之地,接受我的指引,閉上眼睛,用你的心靈去感受我牽引的路徑……詛咒之林是我們的邪惡,我們要掌握邪惡,而不被它所驅使!」   風修嘴角抹起一絲詭僪的笑意,他的神智陷入一個神奇的境界內,不由自主向一處地方而去。等他恢復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塔的下方,塔門洞開,裡面透出一層薄薄的光輝,沐浴在身體上,那些燥熱灼燙的感覺一掃而空,說不出的舒坦暢快。   他毫不猶豫便走了進去,頓時滿目生輝,塔內到處閃耀著璀璨奪目的光芒,四周塔壁上一些幽藍色的晶狀物體累積贅疊,踏內的面積比想像要寬敞許多,一些方形的玉白色石塊呈品形堆放在塔底,排列成一個圓形的陣勢,往塔的上層望去,卻黑黝黝地連半絲光線都不曾反射下來。   風修連聲詢問幾句,塔內迴盪著他的聲音,不見有任何人應答,他不由地伸手去觸摸那柄長槍,這是他的習慣,每到心情緊張的時候,觸摸一下他的貼身朋友心才會安定下來。   壯著膽子,他向那些玉石塊走了過去,伸手撫摸這些看似光滑的石頭,一陣奇寒瞬間沿著手指直襲而上,冷的他血脈一陣凝固,慌忙縮回手來,這時候那個聲音再度在他心中響:「它們是天冰魂,是幫助我們鎮抗地火的瑰寶,別去觸碰它,現在我要賜於你一顆魔心,你不許輕舉妄動,否則邪心穿體,萬劫不復。」   風修這一次聽的十分清晰,發現那聲音居然和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自己這個荒謬絕倫的念頭吃驚之極。這時,半空那黑暗的地方突然延伸下來數縷透明的觸鬚,抓住了他的身體,然後拉著他緩緩縮了回去。風修心想:既來之則安之。閉上眼睛任由擺佈。   待進入了那黑幕中,風修全身一陣寒冷,好像進入了一潭冰水中,這是一潭黑色的,懸浮在空中的液體。處在這團液體中,呼吸自然塞閉,但身體並無任何不適的感覺,一道怪異的靈力不斷在他身體內遊走。半晌後,那聲音顯得有些詫異問道:「渡仙體?怎麼可能會具有渡仙體呢?你平時靈氣聚集時會不會出現一些凝固成丹狀的物體?」   風修十分奇怪,這些平時修煉時發生的狀況對方怎麼也會瞭如指掌?每一次修煉靈力的時候總無法完全匯聚成功,收功的時候便會產生一些殘渣模樣的結晶,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修為不夠,無法消化吸收過來的靈氣所至,因為這些結晶很快會渙散不見,所以他也不太主意,想不到這看不見的魔神一下就看出問題所在,心中頓時肅然起敬,連連忙問:「渡仙體是什麼?會妨礙我修練獵魔心麼?」   那聲音道歎道:「真的是這樣……我終於把你給企盼到了,具有渡仙體的人,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風修現在有些懷疑這個魔神的身份了,他來求對方給予自己魔心,怎麼反過來要求自己答應他什麼,思索一下道:「你是魔神,還有什麼辦不到的?」   聲音突然顯得有些急促:「總會有些事情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我的時間不太多了,原以為等不到希望了,想不到……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相反你能得到諸多好處」   風修向來對免費的午餐不太感興趣,平靜地回答:「你給我獵魔心,只要你要我做的事情不超出小輩能力範圍,一定遵從。」   「我會給你獵魔心,我要你做的事情也決不會超出你能力的範圍,有三件事情,其一是誅殺霄雲蛟龍取其霞震丹,其二是尋找和你一樣具有渡仙體的大澤隱士,其三是用霞震丹脅迫大澤隱士交出煉神魁,就這麼簡單。」   風修目瞪口呆,這還算簡單?要知道誅殺霄雲蛟龍是他畢生的宏願,而對方只是輕描淡寫地列之為條件之一,可想而知其後這二條也絕難辦到:「小輩我之所以要學獵魔心目的就是要捕獵霄雲蛟龍,可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甚至連它出沒在哪裡都不曾得知……還有我該如何去尋找有渡仙體的人?該不會抓一個問問他修煉時有沒有掉渣吧?用東西去威脅別人倒不如直接殺死他,奪取所要之物,這樣來的比較麻利痛快。」   那聲音道:「等你修成……嗯,修成獵魔心的時候殺霄雲蛟龍應該不成問題,尋找大澤隱士對別人來說也許根本無法辦到,可對於一個同樣擁有渡仙體的人來說絕無問題,屆時你便能知曉,不過你別妄想企圖和這個人對抗,因為你也許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但他只要看到霞震丹的時候,自然會毫不反抗地交出那煉神魁。」   風修道:「他要是這麼厲害不會自己誅殺霄雲蛟龍麼?」   「你只要見到他就會明白他為什麼無法去殺霄雲蛟龍了,你一但得到煉神魁就毀掉它,你能做到麼?」   「毀掉它?如此大費周折得到它居然要毀掉?」   聲音冷笑:「你覺得很可惜麼?倘若不是因為那件東西……哼,這一切也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留下來是個禍害倒不如及早除卻。」   「我沒有覺得可惜,我只是覺得比較奇怪。」   「奇怪什麼?」   風修考慮良久,終於吐露埋藏已久的問題:「你……究竟是不是魔神?」 ∼第六章 戾樞迷蹤密室玄∼     那聲音沉默半天,才悶聲悶氣地道:「我倒真懷疑你是不是擁有渡仙體的人呢,好罷,我先給予你獵魔心,你就幫我完成心願如何?」   聽了這個自以為是的交換條件,風修頓時對這個所謂莽荒魔神的好感蕩然無存,不過他並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起先答應的事情亦不悔改,淡然道:「只要在我能力所的及的範圍下,我會幫你完成這個心願。」   風修感覺到液體的一陣波動,好像表達一種愉悅激動的心情,良久身體緩緩降落下來,那些包裹著他身體的觸鬚在他雙腳著地的時候盡數縮回,風修摸了摸身上的衣物,竟十分乾燥,他正奇怪對方如何將魔心給予自己,這時候塔頂上突然降下無數透明的觸鬚,和先前的有些不同,這些觸鬚要粗大許多,透明中又帶有無數血絲般的游離物,它們在半空中互相糾纏,最後蠶結成一個橢圓形的球體,搖搖晃晃肉墩墩地懸掛著,一些粘粘的液體滑落下來,在上空那黑暗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好像如一隻垂死的野獸在低聲嗚咽,這是風修自入塔以來第一次聽到實在的聲音,和那產生內心的聲音不同,雖然細不可聞,但可以清楚的察覺那絕非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這黑暗中究竟隱藏了什麼呢?   風修看著那堆成了褐紅的大肉球,內心突然有種厭惡感:難道這東西……就是所謂的魔心?」   他剛剛心中有所思,那聲音便再次響起:「是的,這便是魔心了,他是來源你內心的力量,用我的力量培育的魔心,記住,從今以後要好好感受它,背棄魔心也就等於背棄了自己,魔心於你的身心脫離會遭受極其痛苦的反噬,所以一定要好好守護它,明白麼?」   風修發覺那聲音顯得有虛弱,好像一個大病初癒的人有氣無力的樣子,明白產生一個魔心勢比會削弱它的能力,想到這一點,心中厭惡稍減,只是問:「這樣一個……一個大肉球我該如何保管?」   那聲音並沒回答他,只見上面那些觸鬚漸漸縮了回去,只餘下一根赤紅的觸鬚牽引著大肉球降到他面前,那肉球裡面湧動著紅色的漿塊,顯得十分噁心猙獰。一會而肉球蠕動起來,底下裸露出一個粉色的小肉袋,緩緩滑落出來,掉在地上,那聲音響起:「這便是你要的獵魔心了,你拿起來罷。」   風修眉頭暗皺不已,取下長槍悄悄撥動它,發現它毫無反應,只好伸手捏起它,入手軟綿綿的,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托這拳頭大的肉袋不知所措,正想問什麼,那聲音似乎能料到先機,道:「用你的靈氣餵養它吧,你會發現它是如何與你血脈相連的。」   風修依言灌輸了一絲靈力,那肉袋立刻就感受到了,輕微地顫動,上面的表皮花瓣般層掀而開,裡面居然是一個充滿孔竅,玲瓏之極的黑色『石頭』它發出晶瑩的光芒,周圍的細微事物無一不映照在那晶狀表面上。隨著靈力的灌輸,那黑色晶石越來越軟,最後軟爬爬地溶在裡風修的手掌上。   風修沒見過這等古怪的東西,在那物體化成一片粘液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好像和它建立起了一些什麼,沒等他仔細回味,倏地,那液體竟然滲透進皮膚內,化成二道黑色的線沿著雙臂直上心頭,他雖然已做好了準備,仍然被嚇了一大跳,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手臂延伸到胸膛,心臟猛然一涼,卻似被什麼緊緊抓住了,疼的全身發顫,還好片刻便恢復過來,隨之他便感覺到心臟那強勁有力的跳動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新生所發出的雀躍歡呼。   風修撫摸著胸膛,心中有些發呆:原來這就是獵魔心,這裡究竟多了點什麼呢?   那聲音說道:「你的心願已經達成,去進行你的修行之路吧,記住,今天的談話無論是誰你都不可洩露半句,在這個世間,擁有渡仙體的人在他未完成磨練前,則是魔獸們最受歡迎的聖品,一切好自為之……」   風修感覺對方關切之意,也不說話,只是鄭重地點點頭,他想起自幼那些經歷,怪不得每每他經過的地方便會引來一些野獸的追逐,原來一切都是他身體始蛹,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他幼小的心裡才開始憎恨差一點兒奪去他性命的怪獸們,發誓有朝一日要獵捕最強大的魔獸之王『霄雲蛟龍』   風修懷著一顆獵魔心忐忑不安地走出『戾樞塔』發現外面竟然聚集著十幾名小魔人,其中赫然站著他們的老大九野,正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地望著自己。風修見他全身衣裳襤褸,上面斑斑點點儘是血跡,便知道那一戰是何等的激烈,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安然無恙地下來了,便表示已經通過了最終的考驗。   一股笑容不可竭止地在風修那冰冷的臉上化開,他上前緊緊和九野擁抱,幾名魔愈使者睜大眼睛看怪物般盯著風修猛瞧,臉上顯得有些古怪。   九野拉開他的肩膀仔細端詳,抓抓腦袋笑道:「修獵魔心了?果然變的氣質非凡,氣宇軒昂,和我老人家有得一比啦,你進去這麼久都把我們嚇壞了,還有……你看看他們都已經等的兩腳發軟了,這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風修奇道:「很久嗎?我記得才進去一會兒呀?對了,老大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樣子,精神很好呀?難道你不怕這裡的古怪氣候?」說起來風修才發覺周圍的魔人個個面帶恐慌,神色萎靡不振,而他對這裡的氣候承受能力強了很多,加上見到老大歡喜過度,反而不太覺得難受。   九野神神秘秘地靠過來說道:「大魔主違了禁令偷偷給我施了避炎咒,大約能頂上一陣子,好歹也要進來混個什麼心的出來,你說是吧……。」   風修愕然地道:「你說這個比我還古板的田老頭會違背禁令,為你結避炎咒?」   九野歎了口氣道:「沒辦法,誰叫我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更何況我還立了一件大功勞,這也該算是我的酬勞吧!」   望著老大古怪的笑容,風修實在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好聳聳肩,說道:「那麼你就趕快進去好了,別讓避炎咒失去了效果,我在上面等你消息。」   原來九野在那山穴內聽到那番話語後,知道事關重大,悄無聲息地退將出來,依照約定按動了圓球,當他步出洪荒窯時,外面竟然匯聚了上千人,他們都是那些飽嘗九野苦頭,聞風而至的前三層魔窟居民。這些人深悉九野的狀況,見他久久不出,料定已經死於非命,個個幸災樂禍,滿臉竊喜之色,只當從此可擺脫這個煞星夢魔,能好好睡個安穩覺了,因此當九野滿臉漲紅地拖著牛怪的後腿,興高采烈地出現在眾人眼前頓時一片驚呼嘩然。   九野舉手致意,得意之情表露無遺,人群中幾名夥伴早就撲了上來,在他們老大的身上連轟數拳,興奮之餘嘴裡也忘記該說些什麼,只嘩啦啦亂叫不止。   有心的人看到那牛怪身上的傷口,臉上均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要知道傷口處乃是牛怪全身最堅固的地方,即便擁有靈氣的魔人也不可能一刀劃開這般深長的傷口,事實如今擺在眼前,不得不叫他們橋舌難下。   小妖女此刻卻怯生生躲在巨木台上他爹爹的身後,一張艷美的小臉紅彤彤半露著,遠遠眺望著身形精悍的九野,眼內儘是動人的光彩。   邊上那殊煉魔秋斜雨陰聲怪氣地道:「這小子雖然樣子丑了點,行為怪了點,倒也算是根不錯的苗子了,田兄要好好教導呀。」   其實整個在場的所有人當中,田左內心的震憾和欣喜是最為強烈的,因為當他使盡了一切方法均宣告失敗後,他早就已經視同九野為一具活著的屍體了。他性格暴戾,喜怒無常,最容不得別人在他面前譏言諷語了,此刻卻對秋斜雨那具有弦外之音的話語置若罔聞,恍恍惚惚地坐在那裡,呆呆出神。   只到九野來到他面前,才倏然自台上躍下,拉起他的手用靈氣左右探測,結果自然是毫無所獲,眉頭皺的更深,拖著九野瞬間轉移到遠處低聲詢問:「你如何殺死那牛怪的?沒有靈力的協助怎麼可能殺得了它?」   九野便把事情的經過粗略講述一翻,雖然略過細節,卻也聽得田左瞪大眼珠,最後仰天長歎:「運數運數,居然稀里糊塗被你這小子矇混過關……」   九野腆著臉笑道:「還不是老頭你英明神武,教導有方……」   田左呸了一聲道:「要是叫人得知我田某花費了上千靈藥,就為了培育出一個讓牛怪都不肯走近的綠臉……還不叫人笑掉大牙……哈哈哈。」說到最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九野悻悻地摸摸臉:「出一身汗就可以把這些顏色逼出體外,看來我老人家以後得多多活動筋骨了。」   田左冷笑道:「先別高興的太早,現在你靈力依然全無,就算你去取那魔心,恐怕到了十八層後肉體也會被焚燒的一乾二淨,這可不是投機取巧或單靠運氣能過得了關的。」   九野抓抓腦袋:「魔心麼?應該是不錯的東西,可是既然我無法享受到它,那麼不要也罷,還是夾著尾巴多活幾年才是正經。」   田左一呆,按理說這個在魔窟中倒沒有明文規定,非要不可,只不過從來沒聽過有那個魔人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失去獲得魔心的機會,要知道這可是能大幅度提高靈力掌握,使修為即刻躍進一大步的方法,而這個小鬼居然想也不想就放棄了,不過轉念一想也許這才是最直接了當的方法了,不竟佩服起九野的分析能力來,須知能在極短時間裡作出決定,選擇一個最明智的方法,毅然放棄一個絕好的機會,卻是何等困難。   沒想到一轉眼,九野又笑嘻嘻地道:「當然,如果大魔主要是能幫助我一下,給我的身上施展施展什麼咒,好讓我毫髮不傷通過地十八層,我當然是要去逛逛看的。」   田左臉上頓時怒容閃現:「你是要我去違背禁忌?任何魔人也要經受煉獄考驗,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九野連忙道:「這個自然也不是叫老頭你白費力氣,我無意中聽到一些機密,如果你能幫我這個忙,這個就當是交換的條碼如何?」   田左不怒反笑:「你這個小鬼頭居然和老夫講起條件來了,簡直不知死活,有屁快放,別叫我不耐煩了。」   九野原本也沒想過要拿那秘密換取什麼,只不過生性使然,能討到些便宜總是好的,當下也不再東拉西扯,原原本本把地穴聽到的那一番關於血魔殿入侵,魔窟中有奸細裡通外合之事敘說了一遍,他知道這事關係利害,敘說的十分詳細,連那人聲音特徵都不放過。   田左一開始倒不曾注意,到後來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濃密的眉毛下,那雙巨大的眼眸內一股殺氣騰現而出,待九野敘說完畢,牙已經咬的咯咯作響,突然一腳把九野踹出丈餘,斥罵道:「如此嚴重之事為何拖到現在才講,待我先去斃了那個賊子。」身體一閃,匆匆而去。過了片刻,又陰著臉返回,右手一把抓起猶自躺在地上呻吟的九野,左手劃出一個奇特的符號,幻出一個靈氣陣,附在對方身體上,說道:「這個避炎咒能保你半日不被炎火所化,你去吧。」   九野還想說什麼,田左已經遠去,他拍打身上的灰塵,心中暗思:「這血魔殿很厲害嗎?既然知道了有什麼可以值得擔心呢?」搖搖頭,一瘸一枴地向遠處等候自己的魔使走了過去。   當九野興沖沖跟隨幾個接受過洗禮後的小魔人一起來到戾樞塔,卻發現上一批的人正引頸伸脖神色焦急地向裡張望,經過詢問方知風修第一個踏入後久久未出。魔獄使者一臉疑惑的模樣,須知通常接受魔心的過程是極其短暫的,通常進去後便隨即而出,由於九野對其中過程全然不知,加上他身上有靈咒護體,不像別的小魔人需要忍受那種可怕的煎熬,便在一旁耐心等待。   由於魔獄使者心有所思,小魔人們又痛苦不堪,個個心不在焉的樣子,誰也沒去注意他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   就這樣,終於等到風修在裡面出來,早有小魔人迫不及待上前輸出靈力請求進入。   過了一會,那小魔人轉過臉來,困惑地說道:「魔……魔……神要我們一起進去……」   眾人雖然感覺奇怪,還是依言上來,逐一把靈氣印了上來,輪到九野,他抓抓頭,心想:我沒靈力不知道行還是不行。   事已至此,不得不裝模作樣地上前,依樣畫葫蘆給他印了個爪印,果然毫無反應,他見小魔人們紛紛朝著石碑林魚貫而入,靈機一動,連忙亦步亦驟地緊隨其後,心中也頗為得意,不管如何別人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還不萬無一失?   誰知道剛入石林,視野被那些巨大寬厚的石碑阻擋一下,眼前頓時消去了前面小魔人的蹤跡,待他急步上前,哪裡還有別人的身影,他在若大的石林內奔跑著轉了幾個圈,發覺自己完全迷失了,想攀上石碑上觀看地形,發現光滑的無從著手,而且石質堅硬無比,連那把異常鋒利的匕首也不能輕易刺入,只好放棄這個念頭,繼續打圈兜走,這才發覺連回去的入口也找尋不到。他素來膽大包天,定了定神,暗想:原來是個迷陣,我老人家就和你玩玩也無妨。   在石林內轉了數圈後隨手在石碑上刻下記號,但隨便他怎麼繞走,也無法走出這個古怪的地方,跑了近半個時辰連自己所刻畫的記號也鮮有遇到,他頓時對這個迷宮肅然起敬。   這個迷陣覆地面積極廣,所有陣勢的排列連連環扣,一經牽發引動,勢必叫人猶如陷入浩瀚的星海中,哪裡有任何跡象可以尋找,通常記號的作用簡直是微乎其微。九野有所不知的是這個陣真正的威力所在,通常只要有人誤闖此處,除去無法尋找到迷陣的出路外,各種恐怖至極的魔障會隨之孕釀而生,整個魔陣的上空亦會被無法破除靈咒符法的禁錮,任憑你修為如何高絕,終究會被哪些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魔障給活活折騰至死。   然而陣勢魔障的觸發首先是感應到闖入者的靈氣,九野靈氣渙散,比較通常的一隻弱小動物尤為不如,那陣機哪裡察覺到它的存在,竟然任由他糊里糊塗,胡闖亂逛。這也是田左百慮一疏的地方,他根本沒想過因為靈氣的關係,裡面的魔神居然察覺不出九野的到來。   九野此刻跌坐在地上,惱怒地扯著滿地的纖幼草,他嘗試了各種方法居然也無法走出這個怪地,心中突然記起自己身上的避炎咒時效一到的後果,這裡的氣候根本是他無法承受的,屆時天地成了一個大火爐,置身其中還不皮焦肉熟,難不成終究逃脫不過被煮烤的下場。   呆坐了半天,突然發現前面石碑底部有些怪異,上前仔細端詳,發現那是個怪禽的浮雕,貌似一隻展翅大鳥,尖嘴火紅,銜叼著一刻青色的圓珠,九野見那圓珠可愛,伸手撫摸,不想它竟然是活動的,隨手便挖了出來,入手微寒,耳邊卻聽到東邊不遠出有什麼喀嗒一響,九野頓時精神一振,尋思:難不成我找到了入口?   他追尋著那聲音一路尋找,很快便在東邊另一塊石碑下方找一條盤結糾纏的怪獸圖案,那怪獸通體青綠色,面貌猙獰,巨嘴內亦含有一顆亮晶晶的白色珠子。九野有了先前的經驗,伸手又摳了出來,珠子接觸到手的時候有種安詳的氣息流淌而過,這時候西邊發出了那細微的卡嗒聲。尋到聲音處是一隻白色的動物的雕畫,貌惡形狀,嘴裡含著玄黑色的珠子,他毫不客氣地挖了,心中劃過一種邪邪地殺戮之意,南邊又是一聲輕響,九野罵道:「有完沒完,這不是消遣我老人家麼?」   無奈還是過去找了,見是一個鍋背鳥嘴的怪獸,嘴裡含的是火紅色的珠子,取到後手感溫熱,這一次卻無任何聲響,九野環顧四周,也沒什麼異常狀況,呆呆低首看那四顆顏色各異的珠子,亦不明白當中的奧妙所在。   正想把這些珠子納入衣袋中,心中突然一動,取出當中那黑色的珠子重新放置在那黑色的鍋背獸嘴內,頓時那獸的眼眸射出一道光線來,直直印照在中間的石碑上,九野知道給他誤打誤中找到了訣竅,興高采烈地找到其它三隻怪獸,分別把顏色各異的珠子放入相符合的獸嘴內,當四道光彩全部照射到中央石碑上,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他站立的整片地基居然緩緩降落下來。   毫無防備的九野一個踉蹌差一點兒摔倒,連忙穩住身形,掏出吟月刃握在手中,警惕地打量四周。這一塊地面連同十多根石碑一起落到地下三四丈處,這底下居然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密室,左右各有通道連接,石壁發散著藍汪汪的光輝,那應該是所含豐富靈氣的關係。   幽暗的光線下依稀可辨整個地形風貌,九野明白這裡如此古怪,自非入口或出口,應該無意中闖入了什麼秘密的場所,別無他法之下惟有硬著頭皮四處摸索了,在那通道裡走了片刻,前面是間石室,除了在中央堆放著半人多高的東西,整個石室空空蕩蕩,別無它物。   九野上去一瞧那東西,幽光之下竟然是具佈滿灰塵的骷髏,二隻黑洞洞的眼睛只盯著他看,不禁嚇了一跳,向後一縮,不知道絆到了什麼,嘩地一聲大響,那呈跌坐姿勢的骷髏頓時摔倒,散了一地的碎骨。   九野罵罵咧咧地把地上那絆了他一腳的東西拾起來,發現是個古樸的棍子,似木非木,任憑九野對物品鑒賞能力再高也判斷不出這棍子的材料,棍子半尺長許,微帶弧形,二端分叉,上面各自鑲嵌了一塊青色發光的圓珠。九野暗想:這次恐怕學不成什麼魔心了,既然來了不帶點東西回去豈不吃虧,這東西如此古怪,田老頭見到了定是十分喜歡,我害他損失了許多靈丹妙藥,不如就拿這個先填填數好了……   把小棍納入懷中,繼續前行,穿過邊上另一條通道,前面又是一間一模一樣的石室,中央同樣有一具披掛著破爛衣服的骷髏,這一次九野有了經驗,小心翼翼地四下察看,在這具骷髏的腳底下發現了另一件東西,質地和先前那小棍完全一模一樣,不過形狀卻全然不同,那是面圓形盾牌模樣的東西,中間雕了一朵盛開的花,花心處鑲嵌了一顆黑色珠子。當然這面盾牌九野照樣當仁不讓,毫不客氣地收為己有。   接下來以同樣的方式,又找到了二塊怪異無規則的東西,其中一塊像是個八腳魚似的物體,每條突出的地方鑲嵌了類如水滴的赤色珠子,另一塊呈現三角形,底下是一個圓形的托,圓托上嵌有五顆白色珠子。幸好這幾樣東西體積都不是很大,勉強放得下來,卻把九野弄的衣袋鼓鼓囊囊,卻不知後面東西還有幾具骷髏,如果再多來幾具的話,那麼便要掂量著是否弄個大包裹來盛放這些東西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一路下來,還有二個石室,二具骷髏的邊上各放著一根只有數寸的管子,模樣相差無幾,質地顏色卻大不相同,一根是堅硬如鐵的黑色管,一根是柔韌無比的白色管,二者均輕飄飄毫無重量,由於它們體積甚小,便用不著打包裹了。   這條通道前後連著六個相同大小的石室,前後相銜在一起,居然再沒有其他出路,忙碌了半天的九野頓時瀉了一半的氣,眼看自己進入這師林中前後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除了撿到一些毫無用處的破爛,一無所獲,想回去又不得其門,恨的咬牙切齒,火大之時飛腳把這些骷髏踢了個塵骨飛揚,待踢到第三具的時候,突然發現其下方有著一個凸起的石盤,上面刻畫著古怪的符號,他倒認得那是一種鎖扣符,通常鎖扣符是用來禁錮機關用的,這石盤應該便是關鍵所在。   九野嘗試著轉動它,原本還擔心因為被禁錮了,沒想到一轉即動,想來這禁錮因為施法者逝去,也消失了作用。石盤一但轉動後面牆壁就發出機關鎖簧跳動聲,隨即邊上一道石門開了,居然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噴了出來,九野大喜過望,連忙衝了進去。   迎面居然是一片巨大無比的結晶壁,散發幽藍的色澤,呈現半透明的模樣,在邊上有到道旋轉而上的白玉階梯,圍繞著這面略帶弧形的晶石壁向上延伸。   九野對這些藍色的晶石再熟悉不過了,這被稱之為「幽冥精『的晶石在田左府邸便有一塊,具有良好的靈力阻隔性能,通常用於保存那些年代久遠、靈氣衰弱的法器,是上佳容器材料之一。幽冥精雖不是難得之物,但尋常所見不過拳頭大小,田左那一人多高的已屬絕無僅有,更何況如此巨大無匹的一塊,九野撫摸著微顯冷意的幽冥精內心吃驚之極。   這時候他『聽』到一個聲音詫異地道:「咦……你是誰?怎麼能闖進這裡?」   在這寂靜的地方突聞人聲,九野嚇了一跳:「誰?誰在說話?」   那聲音沉默了一陣,學著他的聲音慌叫:「誰?誰在說話?」語氣儘是頑皮調笑的意味。   九野怒道:「那個學我老人家說話,趕快滾出來!」   那聲音也怒道:「是你學我老人家說話,你先滾過來。」   九野笑道:「你是誰?膽敢對我老人家如此不敬,皮癢了不是?」   那聲音也笑道:「你又是誰?居然在我面前稱自己為老人家?骨癢了不是?」   九野又好氣又好笑,拍著胸膛道:「在魔窟裡誰不知道我九野,我資格夠老,當然是老人家了,你又算那門子老人家?哈哈……「那聲音哈哈大笑道:「我在這裡生活了上千年,當然稱得上是老人家!」   九野發覺那隱藏著身體的人語氣胡鬧,聲音又帶著稚氣,猜測對方和自己的年紀相彷彿,卻稱自己活過上千歲,當真好笑,料想定是先前那些小魔人中的一個和他鬧著玩,因此這裡的環境情景雖然顯得有些怪異,倒也沒那麼害怕了,道:「你少吹牛了,即便是大魔主也不過才一百多歲而已,哪裡蹦出個上千年的魔頭,你別讓我老人家找到,否則就要你好看!」他努力尋找聲音的來源,竟發覺根本分辯不出方向,那聲音更像直接在他腦中響起一般,而且學他的語調簡直惟妙惟肖。   那人並不害怕對方出言威脅,只笑道:「你才吹牛呢,你哪裡是魔窟的人,左不像,右不像,前不像,後更不像!」   九野更加確定對方捉弄自己,他沿著那條玉石階梯奔了上去,一邊睜大眼睛向那『幽冥精』牆壁中猛瞧,果然發現在上面好像有人影閃動,他大笑:「哈,捉到你了,有種別跑。」   那人道:「我沒跑啊,一直呆著沒動過呢,不過我老人家倒真的想跑……」 ∼第七章 飛火流芒蒼穹殤∼     九野隔著那屏障大呼小叫,他隱隱約約看到裡面有幾個小魔人在做著什麼事,一會他們卻又紛紛走掉了,對他視若無睹,甚至根本沒聽到他的聲音。過了一陣又進來了幾個,被上面垂下的繩子吊了上去,再吊下來,然後接納了一件東西就走掉了。   如果風修在此的話一定明白裡面的小魔人正在接受莽荒魔神的魔心,雖然速度快了許多,但過程幾乎是一模一樣。九野卻絲毫不知,瞧了半天弄不明白究竟,而那個和自己聲音極其相識的人卻喋喋不休在耳邊說東拉西扯。   九野氣個半死,一心要逮到這個捉弄自己的傢伙,他沿著幽冥精石壁一直向上,終於在第三個轉彎的地方有一道翡翠拱門,當下張牙舞爪,大喝一聲撲了進來,吼道:「找到你了!」   九野料定那個搗蛋鬼就藏匿在這裡,身子猛地進去,那知道還沒看清楚裡面是什麼,腳下一空,一個倒栽蔥摔了下來,這扇門後居然是個中空地帶,他從上掉下來尚來不及呼喊,身體便陷入了一團軟綿綿的物體裡,說是物體,卻更像是某種黏液,那黏液很快便將覆沒了他眼鼻,九野屏息閉氣想划動手腳游出來,發覺那黏液看似稀薄,要在裡面移動身體任何部位卻相當困難,不過雖然屏著呼吸,胸口並無鬱悶的感覺。   他掙扎著,心思急速轉動,駭然地想到自己先前一怒之下把那些枯骨給踢散掉了,恐怕惹惱了幾隻老鬼,要出來向自己索命,冷汗頓時雨下,拚命給自己鼓氣:媽呀,撞邪了,這下慘啦,怪不得那聲音怎麼聽都像自己說出來的……別怕別怕,我老人家再怎麼說還是魔呢,就算撞鬼了那也應該是他怕我才對!   正自我安慰間,那聲音不合時宜地在他腦中響起:「別動別動,讓我老人家好好看看你……」先前那頑皮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九野聽在耳裡卻感覺無比怪異,心中連連默念:「是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不是幻覺,我老人家也不是門口那些爛骨頭,你怕什麼,哈哈哈。」   「你……你不是?……那……那你是什麼東西?」   那聲音怒道:「我老人家不是東西,我是莽荒魔神。」   九野一呆,感覺這個名字好熟悉,突地明白過來,心中震驚萬分,半天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料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遇到這個神秘的,不是東西的東西,猶豫著說道:「你就是那……那……能賜給我們魔心的……魔神?」   那聲音得意洋洋地道:「正是我老人家,嘿嘿,怕了吧?」   「我……我當然不……是很怕,啊……不對!你的聲音怎麼和我一模一樣?還學我的口氣……」   「我老人家借你的心來說話,這叫魔心決,明白麼?」   「這個……有這個決嗎?沒聽說過,你在哪裡?」   「我在哪裡關你屁事,我老人家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你真是那個魔神?哎……就算你是吧,我……我是來找你賜求魔心的。」   「你找我給你魔心?不會吧?你根本不是魔人啊,我感覺不到你練過魔靈氣,怎麼傳授你魔心呢,沒有魔靈氣是無法培育魔心成長的,給了也白給!」   九野還是第一次聽說魔心需要靈氣來培養,頓時一臉失望,心中咒罵:這什麼魔神啊,差勁之極!   魔神頓時大吼起來:「臭小子,你說誰差勁?你才差勁透頂,白癡至極,傻瓜絕倫呢!我老人家剛才給你檢查了一下,別說魔靈氣,就是普通靈氣也半絲不存,你不是一般的沒用,而是史無前例的爛泥,我老人家的一片腳指甲都比你厲害上萬倍!」   九野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激烈,訕訕地笑道:「我老人家想什麼你都知道,簡直厲害之極,令人五體投地,我也知道你老人家神通廣大,只是偶爾做不到一二件事也是有了,別太放在心上……」   魔神勃然大怒:「這天下哪有我老人家辦不到……」突然像想到了什麼,哼了一聲,硬生生把下面的話吞了下來,轉移話題說道:「我能聽到你心裡想的是因為這『惑嬰液』的關係,我老人家已經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了,如果不是那幾個守候神魔之心的傢伙無法化解反噬的凶靈,最終魂飛魄散,化成白骨,你哪裡能活著進來?」   「守候神魔之心?」   「就是被你踢散的六具骷髏呀,他們本是魔窟六魔主,為了守候魔心,不想被魔心的力量方噬,無法走出這塊地域,最終化成一堆白骨,哈哈,這叫自不量力……」   九野心頭儘是疑惑,問道:「什麼六魔主?魔窟六魔主還不是好好的活著嗎?為什麼守候魔心反而又要被魔心的力量反噬呢?您老人家在裡不是神通廣大麼?為什麼救不了他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魔神怪笑道:「你問題還挺多的麼,不過倒很對我老人家的脾胃,不妨給你透露透露這些鮮為人知的大秘密……」   九野大感興趣,可等了半天也不見說話,不耐煩地道:「什麼秘密?你倒是說啊」   魔神慢條斯禮地道:「我老人家要醞釀醞釀……」   「…………」   「別急,快要醞釀好了,當然,這個故事你可不准亂傳哦,我開始要說了……」   九野差一點兒又要開罵了,這人的德性怎和他一個模樣。其實這也不怪魔神,九野不知道所謂『魔心決』是必須通過一件神秘的器具進行施展的,相當於讓被施展者產生另一個魂魄,這個魂魄會直接吸收對方性格的特徵,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出現了二個相同性格、相同聲音,但不同經歷的人來。魔神就是通過這方法和風修或那些小魔人進行溝通的。   通常施展魔心決的人是因為自身形體,以及語言障礙的關係,才利用這種方法和他人進行交流。魔心決並不是難度很高的靈決,只是用來施展靈決的器具是極其稀罕之物,它必須要具有通靈之器這樣的條件方可,因此這使得『魔心決』成了一個空決,沒有一點實際用途,在魔人中早把這方式逐漸給淡忘了,所以九野對此可說是一無所知,更談不上瞭解了。   終於魔神耍夠了寶開始他的敘說,九野料之不及的是,這一番話不但揭開了一段神秘的宏偉傳說,他從此亦被捲入一個糾葛千年的魔神事件中,展開了生命裡最絢麗的歷程,最終成就了那番史無前例,後無來者的絕代風華。   遠在上古時期,其時天地初合,萬物滋生,在經過一個大時期後,唯獨那對靈氣能普遍掌握的人類脫穎而出,他們因其擁有傲視群倫的靈氣、智慧,終於稱霸大陸,建立了自己的國度體系,文明一躍千丈,層出不窮的創造演化著那盛極一時的時代。   當社會的結構日益完善,人們沉浸在不斷擴展領域的喜悅中時,災難卻從天而降,在天空上落下了無數火紅的飛石,它們呼嘯著,用不可阻擋的勢道直衝而下,那些暴雨般的火球頃刻吞滅了他們辛苦建立起來的家園。   那是怎樣的一場浩劫!相比之下人們弱小的靈力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一顆細小的火石能摧毀一座堅固的石屋,妄圖用自身抗衡的強者即便阻攔一時也無法阻擋源源不斷的侵襲,那場暴雨石一下便是數個時辰,人們的家園滿目滄夷,破碎不堪。   原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場偶然,因此倖存的人們雖然膽戰心驚,卻依然再度建立起家園,沒想到這些狂暴的火雨並不罷休,沒隔一季便再度光臨,屆時天空便出現一種絢麗的色彩,無數鮮艷奪目的光緩緩垂掛而下,但這美麗的一幕這對大地的人們卻是那麼觸目驚心,他們無法抗衡惟獨躲避,在天火光石的肆虐下,人們看不到前景,看不到希望,陷入無限的絕望中。   就在那個年代,無數個互相敵對的族群因為這場天災人禍,迫於無奈聯合在一起,他們中的幾個強者日以繼夜苦思對策,最後終於決定要建立龐大的底下宮殿來躲避天火,同時聚集所有天傑地寶製造能抗衡災難的法器。   終於,大地上無數巨大的地下宮殿如雨後春筍般誕生了,其中規模最龐大的就是潛龍山、白眉嶺、東海脈,三大地下宮殿。   一開始人們在天石過後便會出去進行捕獵取食,而後人們逐漸習慣在山穴中生活起居,並嘗試著種植食物,在這個過程中卻意外發現了山穴中的靈氣和外界迥然有異,所植之物和尋常有著天壤之別,其中一些修靈者更發覺在山穴中修煉的靈氣格外霸道,甚至和外界靈氣相互對立,格格不入,大部分人開始懷疑那是邪惡之氣,敬而遠之,於是便產生了分歧,他們中的一部分適應了地穴生活的人認為天地之氣自有其理可尋,無所謂善惡之別。這二種不同的觀念誕生出二種派別,他們間的生活從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整個社會體系也因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這之前,人們依舊為能返回地面,進行孜孜不倦的研究,某一日無意中取得墜落在地表的那些天石,發現其中一些竟是絕佳的製器材料,經過數代人的精心煉造,終於打造出一件無法估計威力的神器,他們終於可憑借那法寶在外界設置了一處超級屏障,來抗衡天雨的侵襲,。   人們陸續遷移出洞穴,開始在那個神器屏障下去過正常的生活,然而長期的地居生活也悄悄改變了某些人的習性,他們適應了地下那種古怪的靈氣,不願離開。   由於遷移的人數龐大,單一的神器屏障根本無法容納這無窮無盡的人群,其中更有人開始要複製諸如此類的物品,由於材料充裕,經驗豐富,各種不同類型的法器便孕育而生,雖然威力遠遠不及那經過數代人煉製的神器,但對於抵禦天石雨倒顯得綽綽有餘,人類的世界又開始繁榮昌盛起來。   由於經受了此般的天災人禍,人們一邊對那無邊的蒼穹充滿了畏懼,一邊又開始致力觀察其變化來,隨著對天象星學的鑽究越深,驗證了無數有關天地的奧妙,衍生出從此各類玄法奇決,它們不再是單一的靈力運用,那些繁星般誕生於世的妙決終於把人體能量推到了極限,正因為法器和靈決空前繁華,因此那個時代被後世稱之為神器時代,或者是萬法時代。   就在這時候,那些觀星辨象的智者卻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發現了一場足以讓所有人為之恐慌的大秘密。   他們推測出在天空的極限處有一個龐大的天石正朝著他們而來。這塊天石絕非尋常,擁有史無前例的巨大體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智者都無法描述出該物體究竟有多大,但唯一肯定的是,這般巨大的天石一但降落下來,他所造成的災難絕不是以前幾場天雨所能比擬的,而神器的威力在這個巨石前將一籌莫展,恐怕就算躲在地底的深處也不能避免這一場空前的災難。   他們當機立斷,召集天下各大部族中最為強大的人群進行了一次秘密商討,當這些人通過各自的法器瞭解到確實的情況後,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根本已經超越他們能力的範圍內。   最後終於有人想出了一個對策,那就是把原來煉製而成的神器進行最終的鍛造,只要煉出超越神器的物品,才能勉強一試去阻止那帶來毀滅的天外飛石。在這些人當中原本意見分歧眾多,這一次卻空前的一致,當時人們把神器拆分成七件,分別由煉造最高明的部族進行煉化,經過長達數月之久的煉製,七件各具用途的神器組件終於被煉化成功,它們依據天象北斗的奧妙變化凝結,從中嵌入了數以萬計的陣決,被稱之為蒼穹七星。   由於蒼穹七星有各自的煉物者修煉而出,他們靈氣來路不同,性質大異,雖然原本是為一體,到最後卻無法融合為一。眼看那飛石逼近,不得以之下大家相聚一堂,七個部落分別派出最傑出的高手來操縱其中灌輸了自派靈氣的物品。   飛石預期而至,蒼穹氣星發揮他可怕至極的威力,直貫雲霄之上,和那天石互相膠著,經過四十九天驚心動魄的對抗,終於逼開了那不可想像的巨天石,而在場的七名高手中數人當場暴體而亡,另有二人虛脫昏死過去。   那七件靈器耗費了其大量的力量,也變的暗淡無光,跌到地上。各部落派別的人見到事情終於獲得成功,無不欣喜若狂,為了表彰此次立下大功勞的七部族,分別把蒼穹七星送給他們,沒想到因此一個流禍千年的禍根便此埋藏了下來。   蒼穹七星的威力有目共睹,只要獲得它們便能掌握最終的力量,這使得天下人對此等的寶物無不垂誕三尺,由此可見要保存寶物所須付出的巨大代價了,獲得寶物的部族嚴守把握,不讓任何人有所接近,神器成了他們各自的鎮族之寶,當時各部族勢力強盛,即便有人起了這個異心,也不敢輕捋虎鬚,惹火燒身,一時間倒是相安無事。   然而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七件神器經過無所保留的大施放後,不知道吸收天外飛石的古怪靈氣還是其它什麼原因,產生了突變,在相隔一段時間的蟄伏後,各自具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表現,以至於被後人稱之為靈器。   被七部之一的潛龍山穴居部族獲得的那件靈器發出了反噬的力量,功力稍弱的人眾頃刻便灰飛煙滅,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潛龍山穴居部族勞師動眾對該物進行了禁錮,他們在最底層修建了戾樞塔用來鎮壓無比狂暴的靈器。   當時的部族大長老利用自身浩瀚無邊的靈氣,用創生咒把該物打在當中,創生咒是利用和操縱別種生靈野獸來為己使用的一個法咒,沒想到當時的無意舉動卻創造出後世倍受尊敬的強大魔神來。   原來靈器本身那個特殊跡象,竟可以把自身附依在獸類的身軀內,從而讓該獸具有了靈器的特性,演化出絕無僅有的新物種。   獸類生物一但完全繼承了靈器的威力,無所顧忌的本性格更使得戾氣空前高展,一但脫困那將又是一場浩劫,當務之急,大長老隨同眾人一起運用靈訣,妄圖毀滅該物,怎知道那生物雖然血肉橫飛,不成模樣,但在靈器修復下,又逐漸恢復原狀,無可奈何之下,大長老惟有利用自身也是生靈的情況,投身其中,於此同化,期望用自己的神智能鎮壓住它。   當大長老把自己的神智嵌入到其中的時候,終於使得那不斷膨脹的戾氣緩和下來,這個魔神被大長老的意志監壓著返回了『戾樞塔』其後,大長老發現憑借自己的意志並不是完全控制靈器的惡戾,每每便出狂暴的反噬力量,要從這塔內脫身而出。   大長老利用靈心決通知鎮守十八層的六長老,讓他們想法解決。六長老領命而至,輪流在塔外結陣訣鎮壓那股力量,竟發覺力有所不逮,於是糾集所有族人,根據蒼穹七星的特質,研製了一件神器,拆整為零,化分為六,每一長老根據自身修煉的方式各煉一件,用於對抗魔神反噬竟生奇效。   然而魔神週期性發作,每一次發作威力便強似一次。六長老在塔外修建了堅不可摧的陣法,一方面預防外人窺探,另一方面防止族人意外涉足,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對於那一次次的發作,六長老均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亦做好最壞的打算,倘若到無法堅持的時候,就融合本性相牴觸的六神器,拚個魚死網破。   幸好那與神魔融為一體的大長老發現了一個秘密,他發覺靈器可以進行衍生,也就是說他能把自己的特質轉化出來,讓具有相通靈氣的弱小人類能輕易獲得其中的特殊力量,經過實驗後,終於成功讓一名族人獲得了這股力量,而後大帳老更加欣喜的發現了每當自己把這股力量轉移後,神魔的戾氣便削弱一分,於是他開始對族人逐一進行轉化,並稱這股來自魔神的力量為『魔心』魔心一共分成十二種,是為神魔性情所化,各有其異常之處,隨著時間的推移,魔神逐漸得到地穴中人的認可,被尊稱為莽荒魔神,而地穴中的人均自稱為魔神後代。   其後過了近百年,這個逐漸為大長老所收伏的魔神感應到地層的變化,就在他們所處的地域下,一股大自然的能量正凝聚起可怕的力量,整個魔窟的氣候也愈加變的惡劣,於是魔神便用他強大的力量對整片魔窟進行了鎮守,從此再也不能進行隨心所欲的魔心傳授,而改成每年一次的脫胎儀式,於是這只鎮守著整個魔窟的神魔又被稱之為神魔之心。   原先的那六長老亦被後人稱之為六大魔主,他們當年在於神魔的這番較量後,心力交瘁,居然無法再走離擁有最多靈氣的十八層,他們依靠著十八層的靈力修復自身受損的身體,苟延殘存,並同時守護著神魔之心,最後終於坐化在石室之中,他們雖然有著天然的屏障使得身軀不受地火的焚化,然而歲月的變遷肉體終究腐化爛掉,只餘下一堆白骨。   九野是在目瞪口呆的情況下聽完整個故事的,從未想過魔窟的來歷會是這樣,更沒想過魔神竟是靈器、野獸和人的結合體,這和他一直以為的全然不同,對方娓娓敘說著這個故事,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言語中有著說不出的悲傷蒼涼,在這陰寒的的液體內,只叫人全身泛起冷颼颼的感覺,忍不主打個冷戰說道:「那……那……你究竟是那大長老……還是那……那……個靈器?」   那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你猜我是什麼?猜不到吧,我不是那靈器,也不是那狗屁長老,我是被那傢伙壓的透不過氣的魔獸,!沒想到吧,哈哈哈哈……」   九野滿頭大汗:「你……你……你想怎麼樣?你不是莽荒魔神?」   魔獸得意忘形地道:「我就是莽荒魔神,只不過現在沒有那個老傢伙在背後操控我啦,嘿嘿,那個死傢伙給一個小魔人全力施為,現在已經累的昏迷,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了……」   九野咬牙道:「這個……既然你不是莽荒魔神的話,我看我還是改天再來吧……」   魔神大笑道:「有趣的傢伙,哈哈……我老人家很久沒這麼開心過啦,自從那個老傢伙死死鎮壓住我,我在這個破洞裡呆了千年,都快要悶死了,幸好……幸好你來了,我們脾氣相投,應該能成為好朋友,你帶我出去如何?」   九野呆呆地道:「我怎麼帶你出去呢?帶你出去了別人過來要你賜予魔心那該如何?」他心中掛念幾個夥伴,知道獲得魔心是他們終身理想,不由得焦急起來,看來這個魔神不是說著玩呢。   魔神讀懂他的心,嘿嘿笑道:「我老人家把知道的故事告訴你,你也該表示表示吧,現在趁那老傢伙昏迷不醒,我正好溜出去,你那幾個小朋友等我回來再給他魔心不就得了。」   九野知道對方能讀懂他的心思,不敢胡思亂想,說道:「我怎麼才能帶你出去呢?」   「這個容易,呆會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就成,到時候你就懂得怎麼出去了。」   「這個……我有什麼好處?」   「哈哈,講條件啊,好!我老人家喜歡,好處就是我附了你身體後你的能量成倍增長,到時候你縱橫天下,我就逍遙快活,一舉二得!」   九野拚命不讓腦中產生任何想法:「附我身體啊?這麼好玩的確不錯,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幾個問題。」   「問吧,我老人家很大方的,基本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一:你為什麼要選擇我來附身呢?這麼多小魔人還不是任由你選擇。第二:附體後會產生怎麼樣的後果?會不會變的很醜之類的。第三:你是魔神,應該可以提早給我那些夥伴們魔心啊,既然要出去總得走的灑脫點吧。」   魔神沉默了片刻,笑道:「第一個好回答,你來的時候我就檢查過你的身體,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什麼做成的,居然不帶有一絲一毫的靈氣,但這對我來說卻再好不過了,要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完全容納我的能量,靈力高者即便能收了我,亦會產生相互排斥的副作用,靈氣低又無法承受反噬的後果,哈哈……因此只有『無』才是恰到好處!至於第二條嘛,你奶奶地已經很醜了,我還能把你變的更醜嗎?附體的後果就是我能看到你看到的,而你卻感受不到我的存在。第三條比較難辦呀,因為我要在這樣的環境下播下大法力,吸收被施法者的魔障,結成靈心,然後小傢伙們得了就能用他們的心去修煉了,而且魔心不是我說給就能給的,主要對方有和我老人家一樣的慾望,慾望才是結成魔心的真正要決,未到脫胎期的小魔人欲心不強,如何能結成魔心呢,哎……說給你這個木頭聽你也不明白。」   九野嗤之以鼻:「你是個靈器,有什麼慾望,我要是不答應你的要求又如何?」   魔神怒道:「你小子懂什麼……哼,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我馬上要你便成一團肉泥,反正已經多了一個老傢伙了,也不在乎多一個你!」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縷極微弱的聲音鑽進九野的腦袋:「千萬別答應他,一但依照他的話去做,你便會成了行屍走肉,永世不得翻身……我是大長老,現在處於靈器之中和你說話,我用千絲幻靈訣在這『惑嬰液』裡結成了壁障,現在魔神無法感應到你心中所想,只有你我才能感應,你千萬別答應它……」   九野心中一喜,忙用心術問道:「你就是和那靈器合二為一的長老,你甦醒過來啦?快快救我!我就知道這傢伙不老實,你現在能重新制服它麼?」   長老道:「我太虛弱了,這靈器一但知道我醒來必會對你不利,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待我的神智恢復過來,就能再度控制它了。」   九野心下大定,不就是拖延時間嗎,這個他在行:「我盡量和他說廢話,你一旦恢復,立刻就制服他,被這傢伙和成肉漿可不是我喜歡的……」   這期間九野一直聽那魔神喋喋不休不耐煩的狂催,他故意歎氣道:「你不教我怎麼做我如何才能讓你出去呀?還有啊,這個我們交接儀式會不會太複雜,如果太複雜的話,我老人家就有點困難了。」   魔神一聽大喜:「不難不難,只要你按我要求一步步來,保管萬無一失。」   九野感覺身體好像被無數纖柔的細絲抓住了,緩緩拖出那個充滿液體的地方,這時候只聽大長老在那陣障中說道:「出了『惑嬰液』魔神就無法讀出你心裡所思了,而我也不能和你通話了,一切好自為之……」   九野發現身體被放置到一乾燥的地方,周圍漆黑一團,腳下一股沉悶的聲響轟轟震響,空氣中血腥味極其濃郁,他轉動身體想站起來,腳下一軟,差一點兒摔倒,伸出手摸索了一陣,才發現自己原來處在一個周圍懸空軟綿綿的大圓球上,最古怪的是這圓球顯得有些不穩妥,搖搖晃晃擺個不停。   九野叫道:「喂,你把我弄到哪裡去了,黑不隆冬地什麼事也做不了……」 ∼第八章 靈肉分赴魂魄散∼     魔神好像恍然大悟般:「哎呀,這個……忘記你是需要用眼睛觀察的了,忍耐一下,馬上就好……」   下一刻,九野見到前面亮起了巨大無比的二盞燈,雖然顯得不夠亮度,幽碧碧的倒也能看清楚周圍環境了。這裡原來就是先前進來的地方,腳下一片暗紅色,那拱門就在頭頂不遠處,但外面的光線卻透不進門來,即便有二盞燈的照射,那門依然像二片陰影粘貼牆壁中,邊上好像有濃霧瀰漫著,顯得視野十分狹窄,九野知道這房間裡一定設置了極其厲害的忌禁符訣,要不然的話不會如此怪異。   九野左右顧盼,沒發現有任何物體的存在,心中疑惑,叫道:「你在哪裡?不是還有什麼利害的禁錮關住你吧?我對於解咒可不是很內行呀。」   魔神道:「我老人家不就好端端在你眼前嗎?你答應我的可不許反悔……我保證對你一點傷害也沒有,而且保證附了你的身體後,你整個人會煥然一新,然後擁有常人無法想像的力量。到時候你想幹什麼都成,簡直妙不可言呢,嘿嘿,你是不是迫不及待了呢?」   九野大笑:「正合我的心意,這個……讓我想想有了力量後第一件事該幹些什麼……」他故作沉思狀,心裡卻冷笑不止:奶奶地,玩陰謀詭計我老人家才是祖宗,看你這德性,言不盡實,會上你的當才怪!   神魔催促道:「以後有的是時間考慮,你先讓我拉老人家幫你清理一下全身的脈絡骨格,只有清理後我老人家才能順利入住,這個過程有點……嗯,對你來說有點危險,不過只要記住神守心脈,不被我的魔靈力給侵蝕就好,你該明白如何才能神守心脈吧?只要過了這一關,我會把魂體灌入你心丹中,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領著我進來就可以啦」   「說的詳細點,我老人家雖然聰明絕頂,但性命攸關的事情是馬虎不得地。」   「第一關你只要數著自己的心跳聲就好了,第二關到時候就會明白,這下夠清楚了吧。」   「只要數這心跳?不要干其它的事情?」九野東拉西扯,拖上一刻是一刻,對於魔神具體要如何他心中沒有底,卻總不能令他如願就是了,過了一陣又說:「要是我老人家心跳快了那該如何是好?」   魔神聽他言語閃爍,有些驚覺,立刻延伸出無數條又滑又韌的觸角把九野捲了起來,拉近那燈籠旁,狠狠地道:「少耍滑頭,看清楚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惹惱了我老人家先把你拍扁了然後當食物給消化掉。」   那燈籠閃了數閃,九野看的分明,這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二隻比他的身體還要巨大的眼睛,二條粗大的血紅色管子支撐起整個眼球,粗管之下就是那潭液體,裡面黏黏的不斷有暗色的東西蠕動,而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居然是個狀如心臟的大肉球,一張一弛十分有規律的跳動。   神魔獰笑道:「老實說好了,你現在正處在我的身體內,我要對付你簡直就好像消滅肚內的食物,只要我引動胃液就能把你給化成肉漿,你給我聽好了,好好配合我老人家,你要是分了神,魔靈力侵襲了你的心必定會讓你痛不欲生,直到魔靈氣全部消散才會氣絕而亡。」說罷那不知道是大腸還是什麼的觸鬚擺動,哧地一道黃色液體噴向九野雙腳,九野發覺雙腳劇烈疼痛,連忙踢飛了靴子,哇哇亂叫中見那雙腳腫的猶如饅頭般,上面佈滿了水泡。   九野臉色青紫,一邊忍受劇疼,一邊強忍那噁心欲吐的感覺,想想自己竟然傻不拉及地跑來求什麼魔心,如今倒好,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肚子內坐以待斃,真是大錯特錯。又想:這魔怪翻臉如翻書的樣子,現在自己要是稍有違逆,照剛才那堆『口水?』再噴自己一臉,還不糟糕至極……   他臉色變了又變,及時反應過來:「瞧您老人家想到哪裡去了,我是為了咱們好呢,要知道這過程太凶險,不問個明白,出了什麼批漏,死掉一個小子倒沒什麼關係,耽誤了您老旅遊觀光的興致那可就大大不妥了。」   魔神大為高興,連聲讚揚九野為人夠朋友。不過魔神雖然被灌了大碗迷魂湯,卻還惦記著時間的緊迫,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觸角一把抓起九野,片刻魔神奇怪地道:「身體被施了咒?嘿嘿,不過難不倒我老人家。」原來它察覺到田左施加在九野身上的避炎咒,當下用魔靈力輕鬆解開。   九野又驚又怒道:「該死,沒這道咒我就走不出去啦。」   魔神不理會他,喝道:「神守心脈,我老人家開動了……」   九野無可奈何之下,開始數起自己的心跳。   魔神揮舞著上千條觸角裹的他如同棕子般,九野全身陡地一陣奇寒,無數陰森之極的氣流往他身體內直灌而入,達至五臟六腑,情不自禁打起冷顫來,沒想到天地間還有這般的寒冷氣息,比較昨日在大魔主的大鍋裡所受的炎毒之苦,卻是種截然不同的感受。他通身骨格筋脈在瞬間凝固,然後無數怪異的靈氣在中間呼嘯奔流,猶如江河騰湧,狂肆而過。   九野忍耐性極強,這般苦楚雖然亦是非同尋常,猶自專心致志地數著心跳,他發覺無數次那股魔靈力拂過他心頭,便立刻遠退而開,應該是魔神懼怕對自己的心丹造成損害。   九野曾被田左用魔煉獄對全身進行過一番煉造,全身的筋脈已經接受過強化改良,再經魔神強大無匹的魔靈氣疏理,那些由於魔煉獄行功後在體內產生的各種沉淤盡數化為烏有,在這般的機緣巧合下,他稀里糊塗竟擁有了一副最完美的容靈體。   所謂的容靈體就是指身體對靈氣的接受度,通常那些術士使用咒語是通過自身的靈力對外界元素造成構架改變,自身靈力的多寡亦是決定所施展的靈訣能否得到更好的發揮,因此靈力的積蓄便成了施法者最大的問題,有的施法者運用法器來為自己進行靈力積存,有的則改動靈決的威力使得自己控制自如,更有的利用靈訣改善自身讓身體更好接受靈力。   在修身者吸收天地靈氣的時候,身體完全處在一種接受狀態,他們想方設法使靈氣在體內形成一個凝固體,也就是所謂的內丹,他和一些異獸珍禽內丹極其相似,略有不同的是修身者掌握更大的主動。   修為越高,在體內的靈丹就結的就越密實,還可以在身體不同部位結出更多的內丹。他們平常施展靈訣時,便把這些結成丹的靈氣催化開來,提高瞬間的控制威力。   除了在體內凝結內丹,修真者本身的身體是無法容納大量靈氣的,拋開苦苦修煉的靈氣和靈訣,他們是不過是一群普通的人,至多比普通人強壯一些而已。   九野誤打誤撞,使身體內形成一個迥異於他人的環境,在經過藥物的浸潤,歷經了魔煉獄的考驗後,魔靈氣頓時把他帶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如同一塊不曾雕琢的玉石初顯眉端。   終於,魔神收回了觸鬚,只用其中一根把九野吊在半空中,那巨大的眼睛撲閃撲閃上下打量著他,半天才誇張地叫道:「怎麼有這樣的情況……希奇希奇!古怪古怪!」   九野大痛完畢也感覺全身舒暢,聞言一呆:「什麼希奇?什麼古怪?」   魔神道:「好生奇怪的身體,嘖嘖……沒見過,差一點兒叫我力不從心,幸好你好像被什麼靈訣煉過脈絡筋骨,否則的話這一路下來非得叫我老人家吃不了兜著走了!」   九野聳肩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休息休息再進行下一步好了……」他表面輕鬆自若,內心則明白一旦下一步走出去,自己再沒有機會脫身了,腦中念頭飛速轉動,陡地捧腹大叫:「哎呀,乖乖不得了,經你這麼一折騰,我內急的要命,你是不是很趕?很趕的話我便就地解決,只是這裡是您老人家的身體內,好像顯得有些不太恭敬吧。」   魔神哼道:「這不可能,經過魔靈氣的疏導,任何排泄物自會進行二轉,休再囉唆,準備接受我老人家的本體吧!」   九野大駭:「慢!我有話說。」   魔神勃然大怒,數根觸角纏了上他的身體,直勒的九野全身骨格吱吱作響。九野搖頭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你不答應,不如現在就把你老子化成濃水好了!」   「好,你說,如果我老人家做不到的話,你照樣得死。」   「我想你答應我萬一我死了的話,幫我完成我幾個兄弟的願望,讓他們得到魔心……我的兄弟是……」   「你幾個兄弟是誰我已經知道了,先前你在『惑嬰液』心中一直掛念著他們,他們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你別擔心,你身體棒的很,死不了。萬一真的死掉,嘿嘿,這件事對我來說也是易如反掌,我老人家答應你就是。」   九野滿意地點點頭,感覺四肢一陣發冷,數道陰森森的氣流湧了進來,在胸口處盤旋徘徊,然後慢慢凝結成球狀寒體。九野雖然不能親眼目睹,但一切卻清晰至極地反映在他腦中,那球狀體呈現墨黑色,微小的不可辨認,隨之便迅速轉換成一個人形的模樣,樣子邪異無比,魔神的聲音響起:「小子,這是我的元神,你帶他進入心丹中便好了。」   九野此刻也感覺驚奇萬分,問道:「怎麼帶?」   「你的心丹屬火,而我的元神畏火,你只要用默想著我元神,我便可以利用你的身體設下同化的幻身訣,讓元神免遭反噬,至於如何才能附體你便不用管了。」   九野暗想:原來是怕老子的心丹,不敢佔據進來,心丹要是不認同他是自己體內的物質,必定活活燒死他!那個什麼大長老怎麼還不出來,再不出來就真的要被附體了……   正在心驚膽顫,大長老的聲音如約而至:「別怕小伙子,我早就來恢復了,只是由於這魔神佔據著靈器,我無法和你進行交流,現在趁這魔頭的元神在你體內,你依照我的方法煉化了它,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九野被他們搞的頭昏腦漲,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和誰打交道,要知道靈器,魔獸,大長老是三者合一的混合體,他們在這個戾樞塔內明爭暗鬥了近千年,靈肉糾葛不清,照現在的樣子應該是這個大長老的神智因為什麼原因遭受了創傷,結果原本在主導地位的他被裡面那個魔神佔據了優勢,魔神要借自己的身體逃出去逍遙快活。   轉而一想,這靈器也許才是關鍵,一人一獸都受益於它也受制於它。九野不敢想久了,不管如何,先消滅那魔神才是正事,連忙詢問:「我該如何是好。」   「我現在把我的靈力輸導給你,你就按照那魔神的意願行事情,不過千萬記住,我本身神識還甚是虛弱,肉身則是神魔,因此只能靠靈器給你魔靈力,這不過是少許的靈力,你需要引導它,讓這股靈力依附在對方元神上,只要他進行闖關,我就立刻引發你心丹,讓這魔神永遠墮入這無止盡的煉獄內……」   這時候魔神的聲音狐疑地質問:「有什麼問題?快動手,我老人家可沒耐心跟你耗,信不信我立刻催動胃液化了你?」九野滿口答應著,同時感覺身體內果然沿伸下一股靈氣,他立刻用意念引導著那游絲般的靈力包裹了魔神的元神,魔神不覺有異,還笑呵呵地道:「不錯不錯,居然還有些許靈力,這就再好不過了!」   接下來,九野發覺那元神飛速沿著體內脈絡遊走,就如自山坡上滑落的石頭,越來越快,在他體內這些無法感覺存在的管道內迂迴穿插,這條路程也不知道有多複雜多長,任由進行滑翔,元神加滿了速度,終於越過一片相對而言遼闊無比的空間,向九野的心丹直撲過去,九野發現元神上面那道靈氣一下渙散開了,心頭好像被寒冰刺激了一下,然後體內一陣灼熱頓時迸發出來,他感覺到魔神顯得異常的驚慌,似乎聽到元神那尖銳的厲嘯聲,他的心房緊緊收縮了一下,火熱的感覺越發清晰。   這時候大長老虛弱的笑聲響了起來:「幹的不錯,想不到這個和我糾纏了千年的傢伙終於被一個普通小魔人的心丹給煉化了,真是好笑啊,好笑……哈哈哈哈……」   九野胸口火辣辣的生痛,卻也不明白究竟,茫然問道:「這……這……這就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大長老說道:「這魔獸當年和我一起依附了靈器,一直在這塔內爭權奪勢近千年,老夫無法將之完全歸化,他也奈何不了老夫,倘若不是你因為你的出現,老夫將計就計,盡收神識,裝成昏迷中的樣子,瞞騙過這個傢伙,還當真想不出辦法如何才能誅滅了它呢!」   九野一呆:「你……你的意思是說你早就可以出手救我了?」   「哈哈哈,這叫不入龍穴,焉得龍子。老夫根本就沒有昏迷,只是斂神蝸居,只是這傢伙呆頭呆腦,以為我這一次花費太多精力,昏迷過去了,才如此膽大妄為,現在好了,被你用心丹之火煉了元神,可笑啊!」   九野心中微感不悅,看樣子這個大長老根本就是拿他當賭注,生死存亡均在一線呢。他雖然對這長老好感全無,但表面卻不表現出來,笑道:「大長老果然神機妙算,運籌帷幄,那麼現在事情已經結束,大長老還打算呆在這裡嗎?」   大長老呆了半晌,歎道:「我有何嘗不想出去,要知道現在我雖然已經擺脫了魔獸的羈絆,但我的身體依然還是魔獸的身體,早在千年之前,這只魔獸被靈器同化,他亦失去了自己的原本模樣,我的肉體和魔獸融為一體,靈器便成了我們共同的居住地,也就是說靈器便是我們的身體,要出去除非和那魔獸一樣,找個人附體……」   九野聞言冷汗如雨而下,這人在這個地方生活了近千年,應該是做夢都想出去,該不會剛出了狼口又進了虎口吧?又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顫聲道:「這麼說我……我也在靈器當中?難道靈器是這座塔?我不會也出不去了吧?」   大長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呵呵,你別怕,我和魔獸不同,他的元神可以和你結合,而我的卻不行,其中原因十分複雜,你也不需要瞭解……還有,靈器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他沒你感覺到的這般巨大,它是件非常奇妙的東西,當靈器被魔獸控制後,便具有了神魔空間,魔神能把存於靈器內的軀體伸展出來,形成一個魔障,外人根本無法瞭解到其中奧秘,一切都看似巨大,實則微小。」   九野不解地道:「那我該如何出去?」他目前最關心這個問題。   大長老慢條斯理地道:「靈器當初那魔獸被它同化,使之具有了獸之形體,我們費盡心機想毀掉它,沒想到那不過是它所幻的表象,它吸收了生靈後便自行改造對方,結合了意識,讓自己擁有了生靈的器官和形體。器官存在靈器之中,表層是虛無之體。   簡單點說,接受結合後的靈器依然是沒有自主意願的物體,而魔獸則成了魔神,我則是以魔神的另一個意識存在。現在我既然已經戰勝了靈器中的另一個意識,那麼你想出去還不容易……這次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我倒真得想想如何犒賞你……」   九野這次居然沒有立刻進行討價還價,說道:「你還是盡快放我出去好了,我的夥伴們一定等的我心焦了。」   大長老嘿嘿笑道:「你盜走了我六大護窟魔主的法器就想急於溜走麼?沒這麼容易吧?」   九野聽到這不懷好意的奸笑,頓時大叫不妙,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千年老魔頭對自己踢散了那六堆白骨耿耿於懷,也不知道想打自己什麼主意:「這個……我也幫了你一次忙,不如將功補過,大家既往不咎,皆大歡喜如何?」   大長老並不理他,微笑著道:「你知道那六件法器是什麼嗎?它們是天地六合,其一;臂通邪,其二;肩綿棘,其三;肘靈翅;其四;胸鋼甲,其五;腹鼓嘯,其六;膝封玄。它們均是不世出的神物,本是模仿蒼穹七星打就,想當年六魔主各佔一物,硬是把那神魔所暴出的戾氣壓制的服服貼貼,便可想其厲害之處了。可憐那六魔主耗費心血,傾力修煉的法器也無法保住他們的性命,如今你不但把這些前輩的屍骨踢的灰飛煙滅,還居然把他們視若性命的寶貝盡羅懷內,他們泉下有知還不跳出來向你索命?」   九野他心思通慧,隱隱中感覺對方話中有話,要知道這幾人雖然說是前輩古人,但自己踢也踢過了,他們固然也無法起死回生,現在聽對方這般絮絮叨叨,想必是因為自己幫助了他,便不好意思開口要求什麼,卻假惺惺拿著這無關緊要的事來脅迫自己,好順理成章達成他的目的。心中咒罵:這老傢伙簡直陰的要命,裝昏迷降服了魔神,現在又依老賣老,得了便宜還賣乖。   無可奈何地道:「既然這些東西這麼重要,我看還是留給你老人家好了。」   大長老笑道:「我拿這些東西幹什麼,對於我來說這些體外的東西實在不重要了,在這個地方我生活了千年,什麼都看淡了,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具有自由的身體,過我想要的生活……哎,可惜這些對於普通人再普通不過的事,我這個具有大神通的魔神卻無法辦到……」   九野聽他說的可憐,又想,這老頭雖然陰的很,不過他一來沒辦法佔據他的身體,二來也算『腿腳不方便』的老人家了,忍不主脫口安慰道:「不要難過了,小子無能,幫不了你什麼,如果你要什麼東西,我去拿給你,跑跑腿的事想必還不成問題。」   大長老歎道:「原本你犯了魔窟大忌按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不過念在你實屬無心之過,且為我除去一個心頭大患,只要和我立下履約咒,幫我去完成一件事,不但對你的過失既往不咎,而且連那六件寶物也賜賞給你如何?」   九野心又是一冷:還不是拿我老人家的東西賣人情,有夠狐狸。臉色卻畢恭畢敬地道:「寶物對我而言也沒什麼實在意義,既不能吃亦不能使,拿來當擺設又是暴殄天物,還是不用了罷,既然前輩有困難,小子自然是力所能及,鼎力相助的。」   大長老笑道:「你必定為你無法聚集靈氣而憂慮吧,雖然這天下任何法器皆乃靈氣之輔,但這六件寶物可不是普通單單依靠靈氣驅動的法器,他們稱之為六合,顧名思義,六件能組合在一起,他們可幫助普通人提高自身的護體術,最是妙不可言,不過由於六件寶物屬性各一,互相排斥,因此倘若你身上具有過高的靈氣反而無法使之聚合,你的體質大異常人,連那魔神為你施展了大魔轉也不能改變你,雖然老夫不明究竟,但所謂有所失必有其所得,這法寶亦因此對你無礙,呵呵,凡事無絕對啊。「九野大是奇怪:「六件能組合的法器?我還能使用它?」對於這些法器妙用他自幼便在田左房間裡見多了,可惜通常對他而言不過是堆廢物,如今聽說這世上還有法器連普通人都能使用,這如何不使得他心癢如搔,猴急道:「既然如此,長老快快說你要小子辦什麼事吧,是不是辦好了便能教我如何使用這法器了呢?」   大長老道:「不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知道嗎,其實那魔神並未死去,依然在你肚內呢。」   九野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摸胸口:「你……你不是說他已經被我心丹燒死了嗎?」   大長老道:「不是燒死,而是他的元神被你的心丹之火困住了,但你的心火會隨著年紀增大日益減退,因而遲早會有被其脫困的一天,但若你使用法門得當,使用心決煉化它,只要足夠一年的時間,它便會被煉成梟魔,這梟魔對我十分有用,對你卻毫無用處,屆時你回到我這裡,把它交給我,這便是我要你幫我完成的事了,在這之前你和我結個履約咒,待此項事情完結,我當解開它,你意下如何?」   九野道:「問題不大,完全可以接受,不過怎麼能煉化它呢?」   大長老道:「我當教你口決,只要會了口決,即使沒有靈氣,單憑心丹之火便能煉化它了……既然我們達成協約,我要開始和你結成履約咒了。」   九野聽他語言迫切,心中一動,忙道:「且慢!私自和人結成履約咒是違背魔窟規矩的,我得先和轄區魔主稟報過方成,我想你是魔窟創始人,不會帶頭破壞規矩吧?」   大長老沉吟了一陣,道:「魔窟哪來的這麼多規矩?哼,老夫一聲令下還不通通廢除,不過既然我讓這些小輩們自立更生,插手太多實在顯得多餘……這樣好了,你便先出去和那個誰通報過了,再行回來結約,我的事先別知會他們,你就說因為你無法修習到魔心,我要你再來一趟就是了。還有,你最好是乖一些,秉告完畢馬上回來,否則就算你能躲開魔窟對你的追殺,也逃脫不了往後身上那魔頭脫繭而出暴體而亡的後果。」   九野心中暗思:對方雖然和那魔獸不同,畢竟和它斯混久了,難免沾染了惡習,十句話怕也有一半是假的,他不怕自己現在藉機逃走,為什麼念念不忘要同他結什麼履約咒,這中間定是有些蹊蹺,不和他結的話這老傢伙起了疑心,只怕會使出更陰的招來損人,看來要想神不知鬼不覺,還得用那個方法……嘿嘿。   九野記起在那洪荒穴中聽到的那番話,那個魔窟奸細便是利用動物和對方結盟約咒來騙過對方的,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在這個老傢伙面前行不行的通,試一下對自己卻有百利而無一害。   「我孝敬你老人家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逃走呢,我該如何出去呢?我身上的避炎咒被那魔獸給解開了,依我這個體質,出去非成烤豬不可。」   「哈哈哈,想出去還不容易,你現在已經有了六合法器,它們每一種和你身上器官相呼應,只要你啟動上面的隱蔽陣機,那蘊涵在法器中的靈氣自會推動符訣運行,法器展開後又何必畏懼區區炎毒的侵襲。」   九野低頭自懷中取出那六件法器,隨便挑了一件八腳魚似的物體,經大長老在一邊指點,放置到胸口部位,摸索了半天,終於在上面找到一塊青色團形花紋的凸起物,旋轉了半圈,一陣華光溢將出來,法器每一條弧形的角上延伸出透明的鉤狀異物,包夾住他的上半身。   那法器色澤幻化變動,由淺變深,從明變暗,竟化成一副醬紫色的衣甲出現在他的身上。胸口那八角狀的甲面上,暗赤色的雲靄盤旋圍繞;十數條粗細均勻,星光隱現的束甲帶如肋骨般緊箍身軀,卻使九野顯得更加驃悍精練。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 貌似靜潭暗流湧∼     九野伸手扯了數下,發覺那衣甲雖然和身體結合的天衣無縫,全身卻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不竟大為驚訝,新奇地扭頭轉身看個不停。   大長老道:「這件法器稱之為胸鋼甲,你只要有了它護體,別說是炎毒不能侵犯,即便再厲害的火焰都無法對你造成損傷,現在你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其餘的五件各有用途,但道理卻大同小異,只要你啟動那靈紐,便會相對應地產生一種護體器具附於你身體某一部位,六件法器一但聚集齊全,互相交融的時候,便能讓你擁有了不同尋常的力量,這種力量即便是那些擁有靈氣的普通修身者也難以抵擋……這衣甲極其珍貴,你好生保管。」   九野把原來的衣服套到那甲胃上,正想問明白另五件法器的使用方法,突然身體被數條觸角捲了起來,然後穿過那冰冷的黏液,輕輕被放到地上,但聽大長老吩咐道:「你出去一直沿著地下一條三角碎石鋪成的道路行走,便能順利出去了,進來也是一樣。」   那觸角縮了回去,九野四週一打量,發現自己正處在塔的底層,周圍是那些藍光閃爍的幽冥精,而自己先前居然是從這些晶石的夾縫中進入了這座塔的內部,想想也感覺古怪異常,搖搖頭,見前面果然有一扇門,便直接奔了出去,外面便是那古怪的巨石碑大陣,依照長老所言,仔細觀察地面,發現地上鋪路碎石的確稍有差異,當下尋路而出,不出半盞茶的功夫便出了這個困了他大半天的迷陣,此番道理如此簡單,讓九野憤憤不平,暗想:虧我老人家自詡聰明過人,居然看不出這個尋常的隱蔽法,下一次定當仔細觀察,越平常的越不能放過……   九野一路出來,身體竟沒有絲毫的不適,看著身體冒著一股淡淡的黑氣,知道一切都是因為那法寶的功勞,頓時對那衣甲信心倍增,他知道十八層的炎毒雖然不像平常的烈火能焚燒物體,但那炎芒卻可以滲透身體,讓所有機能全部枯竭而亡,倘若沒有靈力護體身體頃刻間就會成了一塊焦炭。   四周打量,發現人跡全無,料想定是魔神大長老交代下去不讓他人接近的關係。也不多想,心中惦記著夥伴們急急向上而去。   ※   ※   ※   上了幾層後,炎毒之火漸弱,那黑氣也逐漸淡化消失,待九野到魔窟第三層,早有相識的魔人瞅見了,他順利完成脫胎儀式,被魔神逗留一事早就廣為流傳,無不用驚訝的眼神望著他。這時旁邊一夥人蜂擁而來,卻是久候的風修等人,他們個個神色緊張,拉著九野全身上下仔細打量,最後大家面面相覷,全無言語。   九野笑道:「看到你們老大安然無恙出來是不是很高興,我可是歷盡了千辛萬苦,磨難重重,好不容易才能出來地。」   眾人無精打彩的模樣,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唯獨站在一邊的小妖女卻興致勃勃,喜形於色。九野抓抓腦袋問她:「這些傢伙怎麼了?拉長個馬臉,不太對勁啊。」   小妖女咯咯笑道:「當然不對勁啦,因為他們打賭輸了唄,小賴賭你一定無法抵受地下炎毒,最後會光著身體出來,結果輸了五十個魔靈符,鐵頭賭你一定會一臉焦黑出來,結果也輸了五十個魔靈符,軒四賭你爬出來,也是輸,鬼臉賭你會用葉子代替褲子,也輸了二十個魔靈符,風修賭你全身會被魔神扁的由綠色再變青色,輸了一百魔靈符!」   九野越聽越怒,戳著幾人的腦袋,大罵:「我老人家還是不是你們的老大,居然拿我當賭注,奶奶的,誰做的莊,我要壓一萬魔靈符,賭自己能毫髮不傷地出來,賠死你們這些鬼頭!」   小賴笑嘻嘻地道:「老大,你忘了自己不能制做魔靈符啦,你哪裡來的一萬個靈符。」   九野哼道:「早知道不用通肌草來醫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了,沒有人性的傢伙,簡直無法無天了……還是小妖女好,見到我出來就喜歡的很,的確和我九野是好兄弟!」   鐵頭道:「老大……可是,做莊的人就是她呀……」   邊上小妖女朝九野吐了吐舌頭,差一點兒氣的九野昏倒過去,長歎道:「所謂人善被馬欺,我老人家算是認栽了……」   終人這才捧腹大笑起來,九野漸漸的臉上也落出了笑容,其實他最清楚這幫兄弟對自己的感情,他們雖然拿自己開玩笑,但每一個賭注的前提都是自己能活生生的走出來,這便是對他最好的祈福了。   眾人笑夠了,互相擁抱在一起,這時風修收斂了笑容說道:「老大能回來就好,大魔主要你趕快過去見他,事情看來很急。」   九野心不在焉地答應著,想到自己雖然見到了蠻荒魔神,可非但沒得到魔心,反而惹了一身的騷,氣餒的很,道:「我老人家已經累的夠嗆,只想回去美美睡上一覺,其他的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突然半空中有人哼了一聲,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左邊屋宇上卓然站立著一人,身穿青色衣袍,巨大的雙目透出寒冷的氣息,正是大魔主田左,他伸手向九野一指,道:「你隨我來,我有話要和你們說。」   九野愁眉苦臉,望了眾兄弟一眼,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彷彿已經見到他嘗田老頭的花生時的那副模樣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跟隨田左而去。   在田左府邸偏廳內,田左破天荒地沒有對他動用花生之刑,而只是稍微詢問一下他見魔神的經過,九野當然不敢如實回答,只是說魔神見到他後花了大半天也弄不明白自己身體的狀況,魔心沒有傳授成功。   田左點了點頭道:「我料想也是如此結果,看來此乃天意……」頓了一下道:「我這次要你來是想叫你做一件事情,今此事情緊迫,也不容我多加思考了,你雖然修為差,但勝在為人機智,因此如此重擔非你莫屬。」   吃驚地望著那一臉狡詐的大魔主,失聲叫道:「你也要我做一件事?」   田左眉頭一皺:「什麼叫『也』要你做一件事,要你做事的人很多嗎?這件事關係重大,你可別三心二意,一但出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我縱然有心保你也將力不從心。」   九野暗吐舌頭,心中苦惱,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逢人便要被脅迫做事,看來也該到妖婆婆那裡洗洗晦氣了。他道:「我剛剛和那牛怪搏鬥完,又被魔神折騰了半天,到現在半點食物還沒進肚,實在是疲憊不堪,這個……什麼事那麼緊急啊?」   田左瞧他衣杉襤褸,神色疲累,知他所言非虛,遲疑了一下,歎道:「若不是因為事情緊迫,我也不會趕的你這般急促,你應該還記得在牛怪洞穴聽到的那個秘密吧,我本來想立即把這些敗類給捉出來,可仔細一想,那些人處心積慮已久,要知道能知曉我們即將外出之事的人,必定是六大魔主身邊親隨,甚至會是六魔主中的一人,我倘若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倒在其次,萬一弄巧成拙可能會適得其反,因此倒不如不動聲色,暗中觀察他們的動靜方是上策。」   九野沒想到田左心思如此縝密,一違往常那暴跳如雷,粗枝大葉的模樣,倒有些意外,想來以前對方待自己所耍的小聰明不過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罷了,敬意大起:「既然事情這麼嚴重,魔主你可得處處小心為是。」   田左道:「要是我們不離開魔窟料那些宵小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只是過幾天我們不得不去一趟碧海聖地,這裡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還真難收拾……因此我要你幫我送一封信給大聖國的李末,他接到求援的信件自然會調遣精兵暗中護佑魔窟的。」說著田左自懷內取出一枚碧藍色的符玉交給九野。   九野知道這只魔靈符蘊結著田左的聲音,他沒想到所謂非同小可的事情僅僅是送封信,詫異地道:「這是小事,容易的很。」   田左冷笑道:「此去大聖國路途雖然不是太過遙遠,然而敵人既然已經佈置好了圈套,自然不會輕易讓人通風報信,這段時間出去魔窟落到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眼裡,你猜會如何?不過我已經有了對策,反正我們要送碧海聖地的人出去,我便故意遣派你和風修二人護送,一但出了這裡,你混入俗世界,正好你身上全無魔靈氣,敵人縱然要想追蹤,但在這茫茫人海無疑於大海撈針。」   九野問道:「風修也與我一同出去麼?那李末又是何人?」   田左道:「脫胎後的魔人按例挑出精英要出去磨練一番,通常我們會選擇東邊的蟄冰遼原,那裡雖然危險,可相對而言對修為亦有很大幫助,風修是年輕一輩中相當有潛力的魔人,若不是這次的任務關係重大,他當繼續在那裡進行魔心的修煉,為防萬一我要他隨你同去,他是剛脫胎的魔人,雖然修為不俗卻不惹人注目。你們以護送碧海聖地的人為名目,一旦到了俗世,便分頭行事,風修繼續護送他們,直到抵達目的地,而你設法在大聖國國都打聽李督導的住處,李督導即是李末,他是魔窟的前輩高人,有著魔父之稱,你在他面前休得有半點放肆明白麼?」   九野奇道:「李督導?魔窟中人怎麼跑到俗界任官?」   田左道:「當年天下大勢變化多端,尤其東方的『寄遺人』蠢蠢欲動,他們所處地域荒涼,因此急於擴展領土,但一直由於被大冰川阻攔,無法西渡,後來不知道大冰川何故融化其中一部分,那些『寄遺人』藉機遁來,他們是可怕的敵人,雖沒有大聖國的兵強馬壯,然而那些人所行法術詭秘無比,幾度接觸後大聖國損兵折將無數,大聖國只好求助於修身者,須知唇亡齒寒,雖然說俗世界和修身界互不干涉,然而彼此之間早就互通貿易,各取所需,因此不能袖手旁觀。   由於修身者的參與,世上形式再度發生微妙變化,俗世界更加混亂不堪。要知道俗世界若以單純的個人力量來講和修身門派不能相提並論,然而很快大家都意識到俗人的力量亦不可小覷,尤其擁有絕對權利後,能調集大部人馬,足能對任何修身門派有相當大的威脅,因此大門派各自遣派高手效命國都,爭取一席之地,以至於在往後的歲月裡,朝庭中流派分明,表面上大聖國勢力強盛之極,實者各懷鬼胎,殺機隱伏。我們魔窟中人雖然受到俗世的排斥,但這些卻不太相關,通常修身者均隱藏自己的身份,只要沒有侵犯到國法,能力高超者在那裡還是得到尊敬的,李末便在那個時候進入大聖國,並取得了國君的信任,封為器械部的大督導。」   九野大感新鮮好奇:「要怎麼才能取得官職呢?難道有了權勢便可以為所欲為?」   田左道:「大聖朝每年便會舉行一次大選拔,分出類別,只要比試獲得優勝,自然能被招攬,現在魚龍混雜,只要你自覺能力過人便可參加,只不過象武技選拔,它會先簽立生死狀,能力差的有可能會一命嗚呼,因此各派也不輕易派遣優秀門人上去比試,免得被人家看穿,藉機光明正大的殺死在上面。   朝廷中牽涉許多門派間的鬥爭,因此只要取得絕大勢力便相當於取得無數修身門派的支持,至少能使他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嗯,扯遠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即刻動身好了。」   九野興趣高漲,心中暗想,這選拔賽應該熱鬧非凡,我老人家最喜歡熱鬧了,如此好玩不去湊上一湊實在愧對自己。當下問道:「不知道這個什麼選拔賽什麼時候舉行呢?」突然又想到一事,道:「神魔說還要幫我檢查一下,既然這麼趕,我晚點就去見他好了」   田左一呆:「神魔還要見你?這也好……你自己小心點,既然已經違禁了,我再給你加上一道避炎咒好了。」   九野聽出對方言語中的關切之意,心中微微一熱,正遲疑著要不要告訴對方關於六件法器的事,頭上啪地一聲被敲了個大包,卻聽田左罵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選拔賽什麼時候舉行也不關你事,你要事在身,休得節外生枝,不然的話我非取了你小命不可。」   九野一腔熱血頓時化為烏有,唉聲歎氣道:「明白明白,魔主就是魔主,罵起人來畢竟有聲有色……」轉而笑嘻嘻地道:「總覺得還是聽你罵我來的比較習慣……不然總感覺怪怪的。」   田左被氣的苦笑不得,只好哼了一聲,伸指憑空畫了個符訣,一張淡褐色的小陣法結成,送入九野身體上,說道:「我給你重新結了個避炎咒,你去吧……」   九野發現這個小陣訣剛和身體接觸,衣服內的那件法器甲胃便生出一股靈氣,頓時將陣訣化解掉了,他哪裡敢聲張,連忙告辭而去。   當晚他在自己的小石屋內躺了一會,便起身在外尋了一隻硬殼巖龜,貼身藏到衣服內,然後直下魔窟十八層,穿過那個石陣,進入了戾樞塔。   具有蠻荒魔神身軀的大長老已經等候他多時,語氣顯得迫不及待,九野心中暗笑:你狡猾我老人家更狡猾,現在就來個物換星移大法,讓你和小龜結那個什麼履約咒,你要我老人家去東,我老人家就偏偏去西,哈哈,氣死你!   大長老雖然智慧超群,卻哪裡想到其中的古怪,稀里糊塗居然和一隻巖龜結成了履約咒,如此一來,除非這巖龜壽終正寢,他便無法發現當中的蹊蹺之處。   大長老心滿意足,便把如何修煉戾魔的心法傳授給他,這心法有三套口訣,第一套是固丹法,是令心丹之火內斂,達至閉戶固丹之效;第二套是強心咒,用於如何才能使心火更純更旺;第三套方是煉化咒,需要催動心火,沿著五行變化的走向,交集出最適合煉化的中性丹火,用以練化心丹中的魔頭。   九野依照方法進行了一番固丹法,除了胸口顯得有些發熱,全身好像沐浴到清水中般,倒也十分舒爽。   自戾樞塔出來,想起明日便要和夥伴們分離,想順道過去一一辭別,沒想到過了幾個石屋均不見蹤影,也不知道這些胡天胡帝的傢伙到哪裡鬼混了,偏生他此刻精神飽滿,疲意全無,百般無聊之下偷偷摸摸潛入幾個魔人的院內,把裡面的靈草摘了個乾淨,這些魔人均是平素和他們處處作對的,反正明日一早便要走人,也不怕他們報復,摘下的靈草果實便老實不客氣通通收為己有。   正把懷包塞的鼓鼓的時候,不想被人發覺,隨著一道魔靈符在身邊暴開,身體一個踉蹌,幸好那法器及時布起一道黑氣,才沒被打傷,那間大石屋內有人追了出來,嚇的他連忙逃之夭夭。   好容易擺脫了追逐,逃到了第二層,繞過幾道巖壁,發現夥伴們全部貓著腰在那針魚潭畔的岩石後,腦袋相疊,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上前一拍小賴的肩膀,低聲道:「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讓老大我也瞧瞧。」   小賴嚇一跳,回頭見到是他,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手指在嘴邊一豎,細聲細氣地道:「老大是你啊,別鬼叫了,有好戲瞧呢。」   九野最喜歡好戲了,立刻磨刀擦掌,拔開幾人的腦袋說:「讓我老人家先睹為快。」   瞧了半天沒看到什麼,懷疑地道:「究竟看什麼?」   小妖女拉著他的手,指了過去,九野仔細觀望,發現在岩石的夾縫處有一隻絢毛兔正匍伏在那邊……不,不是一隻,還有一隻絢毛兔正半蹲在後面,二隻前爪搭在那爬在地上的同類身上,拚命抖動著身體……   九野左右盼顧,也沒發現有其他的異狀,摸摸頭道:「二隻絢毛兔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鐵頭誕著臉怪聲怪氣地道:「很有趣,很有趣……」   軒四自言自語地道:「不錯,不錯……」   鬼臉向九野一笑,紅著臉道:「不是的,它們正在幹那事兒呢!」   九野奇道:「那事兒是什麼事?」睜大眼睛看了一會,也沒什麼重大發現,見眾人全部聚精會神看著,毫不搭理自己,興趣索然,獨自回到石屋,躺到那張柔軟的獸皮床上,睛睜睜盯著屋頂發呆,想起這二日發生的種種事情,無不出乎意料之外,實在讓他既興奮又困惑,九野不善於長時間思考一個問題,片刻便眼皮沉重起來,昏沉沉睡了過去。   沒多久,他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裡被一個口吐人言的恐怖的怪物追逐,怪物邊追邊猙獰地叫道:「煮了!煮了!」他一慌神,失足掉到一個河裡,河水十分溫暖,他正拚命上游,邊上猛地竄出一隻巨大的魚,一下便糾纏住自己的身體,只把他往河底拖去,魚的身體油膩光滑,他嚇的渾身冒汗,頓時醒了過來。   心房猶自突突亂跳,這時候居然有個溫軟光滑的東西貼了過來,九野汗毛豎立,連忙伸手推去,入手卻是二團柔軟異常的物體,一個嬌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臭阿九,你真是壞死了……」   一聽這聲音,九野醒悟過來,連忙掙脫了對方的糾纏,坐了起來,亮起了邊上的靈力燈,居然發現小妖女正捲縮在他的被窩內,獸皮遮蓋半身,裸露出幼滑渾圓的肩膀,膚白勝雪,臉上掛著嬌羞的神態,目光卻直視著自己。   「喂……你……你在幹什麼?」九野發現喉嚨有點乾澀。   「我……人家想和你一起睡嘛。」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一起睡?你怎麼不找小修他們一起睡?」   小妖女臉色一沉,嗔怒道:「臭阿九,我爹爹說你明天就要出去辦事了,人家有許多話要和你說,所以來過來想和你說回兒話,你別惹怒我,不然的話我明天就纏著爹爹要他答應我一起和你出去玩。」   九野連忙哄道:「我的大小姐,你偷偷摸到我房間來,是人都被你嚇死了,睡就睡,還怕你啊,只是你……你幹嘛要脫的光溜溜呢?」   小妖女高興起來,抱著他的手臂道:「我喜歡這樣睡覺啊,對了,你也脫了吧,這樣睡覺很舒服,我來幫你……」   九野連忙推開她的手,發現自己又碰到對方胸口二堆肉,心中莫名地一蕩。他說道:「我……我喜歡穿著睡,這樣……這樣比較踏實……」   小妖女肆無忌憚地東抓西捏,在他耳邊吹氣:「臭阿九我發現躺在你這裡很舒服哦,你能不能摸摸我,那會又癢又舒坦……」她把九野的手捏住,放到小肚上,說道:「你有什麼感覺呢?」   「嗯……有點軟……不過我好像肚子有點發疼了,胸口也很熱……怕是怕是……」九野有些害怕自己心丹的那個元神發生什麼意外,連忙縮了縮身子。   小妖女撫摸著他的臉龐說:「你皮膚幽綠幽綠的,看起來雖然很怪異,不過我卻很喜歡……你肚子疼嗎?我來幫你揉揉吧。」   「不要……你越揉我就越疼……喂,你怎麼脫我的衣服……」   小妖女此刻卻呆呆望著他貼身穿的那件法器『胸鋼甲』,見到其顏色怪異神秘,好像隱藏著無數星光,這件魔甲的確能讓人過目難望,比較魔窟單調的布料皮革,實在美不可方,小妖女素來好美,忍不住伸手輕撫,讚歎道:「好漂亮的衣甲,臭阿九你老實說從哪裡偷來的?」   九野苦笑道:「這個是……這個倒不是偷來的,是大魔主,也就是你爹爹送我的護身甲,他說我體質太弱,沒有一件像樣的玩意穿在身上,走出去丟魔窟的臉……」   小妖女一臉不可置信:「我爹爹會藏有這樣的寶貝?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居然給了你,我也想要一件!」   九野道:「你知道大魔主的脾氣,他對別人好是不想讓人知道的,這樣好了,我回來後就把這衣服送給你如何?」   小妖女臉露喜色:「真的?好啊,你可別反悔!」   九野吁出一口氣,說道:「對了,你還沒脫胎身上怎麼……怎麼這樣白呢?難道說你洗過身體了?這可是要犯大忌的呀」   小妖女道:「我才不管呢,我每天都偷偷的洗澡,到脫胎的時候我隨便用泥沙在身上擦幾下,咯咯,誰奈何得了我呀。」   九野搖搖頭,不過倒也十分喜歡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帶著一種乳香的味道,甜甜的。   小妖女摟著他,用迥異往常的溫柔話語和他述說一些陳年舊事,九野雖然不太習慣這樣的說話方式,但也想不出哪裡不太對勁,聽著聽著竟鉤起了興致,回憶起那些幼年往事,會心處哈哈大笑起來,最後約束漸消,童心大起,伸手去癢她,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這樣折騰了一夜,次日一早,魔窟各層的靈力珠大放光彩,晶毛雞啼叫起來,小妖女在方自睡去的九野額頭親了一下,一臉神秘的離開。   這時候九野眼睛睜開一線,待證實小妖女已經離開,從床上跳了下來,快速地收拾好行李,發現床邊放著一個白色的魔靈符,他入手便知道是小妖女制做的,這是個開敞式的魔靈符,和田左給他的那個不一樣,那個是需要靈力解開。他伸手沿著上面的符號一劃,小妖女的聲音頓時釋放出來:「臭阿九,你給我聽好了,在外面一定要吃好睡好,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直到你回來!」   九野歎了口氣,把這塊魔靈符和田左給他的綁在一塊,掛到了脖子上,他實在有點害怕這個古靈精怪,舉動怪異的小妖女,不過今天便要離開這裡了,心中除了一些期待,也頗感有些失落,所幸的是對於一些想不明白事他從來不去深究,反正日子還長的是,心情很快便興奮起來。 ∼第二章 荒野村鎮血腥濃∼     整理完畢,幾名兄弟便匆匆趕了過來,小賴詫異地問道:「老大,聽說你要和二哥出去了?怎麼沒聽你們說起過?」   九野沒好氣地道:「我本來想和你們說的,可是你們專顧著去看『那個』……我只好回來睡覺了。」   小賴道:「脫胎後的魔人精英需要出去磨練,我就知道老大非同尋常,大伙都支持你,要快點回來喲,我一聽說你要走,便心急火燎地趕來了,也沒什麼東西好送給你,就把我最寶貝的東西給你好了,好好保管哦。」   九野笑道:「你真把『窺眼珠』給我?這可是你的寶貝啊,我要幾次你都不給我。」窺靈珠是件能接收較遠距離景物動態的珠子,銀白色,鴿蛋大小,是一種兇猛的飛禽結成的眼丹,十分珍貴稀少,是小賴沒見過面的雙親留下來的遺物之一。   小賴乾咳了數聲道:「他們都拿出自己的藏私,我只好故作大方了,不然的話還不被他們小瞧了。二哥他修為高強,我們送給他的都是靈丹,他居然推辭不要!」   九野道:「他不要我照單全收,通通都要!哎,怎麼能辜負大家的好意呢。」臉上馬上露出貪婪的神色,連連搓手。   結果他得到了鬼臉的『江山如畫』魔靈符,軒四的『大博幻像』魔靈符,鐵頭的『翡翠石』。   幾人邊說邊笑,一起走到魔窟的出口,早有數人站在那裡等候多時了,其中風修和那胖嘟嘟的巨靈魔主顧笑生,還有一名老態龍鍾的瞎眼老太婆站在一起,田左和那名來自碧海聖地的少女綠小纖低低說著話。相隔幾人不遠處,那名叫蔣東流的年輕男子傲然而立,眼裡盡露不屑的神色。望來望去卻找不到小妖女的蹤跡,實在猜不透她內心的想法。當下抓抓腦袋,迎了上去。   見到九野出來,風修立刻領著瞎眼老婦過來,那老太婆拄杖而出,杖上懸掛著一隻細腰瓶,一手撫摸著九野的腦袋,用樹枝蘸了瓶內的液體向九野身上灑去,笑吟吟道:「用魔靈水化去晦氣後,一路自能風順。」   九野知道這老婦是魔窟中年紀最大的妖婆婆,笑道:「這幾天正好很倒霉,妖婆婆這可是及時雨呀。」   田左在一邊冷哼道:「瞎說什麼……還不快點和二位碧海聖地的朋友釋去前嫌,把手言歡,那兵器也該還給人家了,這一路要好好照顧他們明白麼?」   邊上妖婆婆臉色突然一沉,怒道:「田左!我老太婆最恨人家在我面前提這個『瞎』字,你偏要提,不是想存心氣死我麼?」   田左脾氣從來暴躁,但對這老婦卻顯得十分恭敬,聞言一臉尷尬,連忙說道:「婆婆休怒,老夫……我……我……不是存心的。」   九野心頭大暢,嘴角抹起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卻被田左惡狠狠地橫了一眼,連忙叫道:「哎呀……我們這就上路啦,真捨不得這裡啊。」口中這麼說,語氣卻沒有半點傷感之意。   終於告別了眾人,九野大搖大擺地帶著綠小纖等人穿過雨杉林,沿途他見蔣東流東張西望,好像在默記什麼,明白過來,笑道:「勸你還是少費這個心思,這裡被布過陣法的,你即便記下了所有走過的路,不得要領的話還是沒用。」   蔣東流被戳穿用意,俊臉微紅,他仔細觀察過樹木交界處,那些難以留意之處閃耀著一種藍光,那是靈氣符咒的凝結點,知道對方所言非虛,當下放棄了觀察,一言不發,急步跟隨。   過了雨杉林後,豁然開朗,那是一片平坦的谷地,前面便是九野初會綠小纖二人的虎嘯崖,蔣東流停下腳步冷冷道:「好了,既然已經出來,我們也不用勞煩二位相送了,就此別過好了。」   九野搖頭道:「我們魔主有交代,要護送二位碧海聖地,路還長著呢。」   蔣東流眉頭一皺:「在下還不至於弱到需要別人護送的程度,你們請回好了。」   旁邊綠小纖點點頭道:「我們接到碧海聖地的通靈玉,只要到了葵木集那個地方,自有我們的人來接應,二位的好意心領了,如果有緣的話,自然還會再見。」   蔣東流不耐煩地道:「師妹說這麼多幹什麼?和這些魔人談什麼緣分,我們快趕路吧。」   九野心中暗罵:奶奶的居然過河拆橋,要不是看在田老頭的面子上,就憑你這句話我老人家就要你好看!   綠小纖望了一眼邊上一言不發的風修,正待說話,蔣東流已拉起她,使了一個靈訣,靈氣飛速在週身形成一股外御力,身體散發出絢麗的七彩,頓時腳不沾地向前飄行而去。   這是碧海聖地的『臨淵飛渡』,施展後身體呈現半懸空飛行的狀態,並且法術眩目美麗,極是好看。   九野反應極快,大叫一聲:「我老人家跟定你了!」連忙飛步追去,他身體靈敏無比,蔣東流身法雖然快速,但因為帶著一個人同行,一時半刻居然甩不掉他。九野情急發力狂奔,過了一會,前面出現亂石灌木,他雖然努力的騰挪移躍,終究還是拉開了距離,到了那道高崖邊,蔣東流只是伸腳輕點那些凸起的岩石,身體輕鬆上升,九野就吃足了苦頭,勉強攀爬了十多丈,已經累的氣喘噓噓,眼看蔣東流身體沒入上面林木內,氣的大罵:「你奶奶的佔著有靈氣了不起啊,捉到你再捆你像個鳥粽。」   正罵的興起,胳膊處有人一托,身體頓時騰空而起,他扭頭一看,見風修一張笑吟吟的臉伸了過來,向他說道:「誰說我們追不上他,我的獵魔心也不是拿來擺設的。」   九野發現風修腳下包裹著二道怪異的綠色氣流,一躥便是數丈高,無聲無息,頃刻已經抵達崖頂,頓時喜出望外:「哇!好利害!這……這就是獵魔心的功力麼?死小修怎麼不早一點和我說,害我跑的這麼辛苦。」   風修道:「我以為老大喜歡用跑的……」   四人在這荒山野嶺中你追我趕,『臨淵飛渡』的心法雖然翻山越嶺如夷平地,然而風修的獵魔心也非等閒,獵魔心最注重追蹤法,它能使靈氣如游絲般依附在各個器官,能讓人在不同狀況下進行快速反應,而且修到深處便可達到融天地之靈的境界,這其間獵魔心能不斷開啟創造力,風修觀察了對方靈訣的運用,自然而然就活學活用了。   他的魔心雖然初次運用,魔眼辨別處,亦對周圍環境明察秋毫,加上他習慣於攀爬山路,不用多久便緊緊跟上了蔣東流。   ,九野哈哈大笑:「要甩我老人家沒那麼容易,要比腳程也奉陪到底……」   蔣東流猛地煞住腳,眼瞳閃爍著銀色的光輝,左手結冰般劈啪啪聲響,頃刻已佈滿鱗片般的透明角質,手指如鉤似爪,遙對身後那緊跟不捨的倆人,盛怒道:「再跟過來休怪蔣某不客氣了!」   風修停了下來,一臉滿不在乎,九野笑嘻嘻地道:「又要使那鬼爪來凍我老人家了麼?」   蔣東流記起所受的屈辱,暴喝:「你想找死怨不得我了。」正要發力,綠小纖急忙喝止:「師哥不要,師傅用祥鵬帶來的通靈玉告誡過我們,讓我們與他們和平相處,現在他們不過是要護送我們,你就隨著他好了,你要是惹出禍事來,我也不在師傅面前說好話了。」   蔣東流聞言僵在那裡,半天手一揮,一道青芒脫手飛出,巨大的爪影扣上一棵樹木。這凝聚了半天的攝元青龍手威力甚大,那樹木猶如遭遇到寒冰,通體覆蓋上一層嚴霜,再經爪力一捏,頓時喀的一聲脆響,碎散開來。   九野吐了舌頭,和風修面面相覷,他二人倒真沒料到這娘娘腔的師哥修為已經達到這般高度,風修吸了一口氣,獵魔心流轉,一雙眼睛冷冷望著對方,他知道上次出奇不意制勝這個強勁的對手是多麼僥倖的一件事。   蔣東流一向高傲,那次束手被擒早引以為平生大恥,恨不能出手結果對方,不過他對師尊還是心存畏懼,硬生生忍下這口氣,寒著臉孔繼續趕路。   九野在後面和風修耳語:「小修,倘若你和這娘娘腔打起來勝算有多少?」   風修沉吟良久,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新封鎮位於潛龍山和葵木集的交界處,由於大聖國相對潛龍山脈附近地區實施了特別政策,因此名義上新封鎮一帶屬於大聖國轄區,實際上邊防只設立在葵木集,這裡因此成了三不管的地帶,原先此處並無城鎮,然而隨著魔窟和外界接觸逐漸頻繁,除了朝廷於魔窟進行交易外,民間游商販子為牟取暴利亦匯聚於此私下交易,來往人多了,逐漸的形成一個小村落。   新封鎮是往返葵木集的必經之地,蔣東流來時便曾駐腳於此,知道該處人口雖然不多,然而在邊荒之地也算是熱鬧的場所,然而當他尚未踏入村鎮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四周靜悄悄毫無聲息,時近午時,但眺望那些房舍也不見炊煙升起。綠小纖伸手拉住他的衣裳,警惕地道:「師哥,有些古怪,我們該小心一點。」   蔣東流心高氣傲,雖然心生疑竇,倒不太在意,淡淡地道:「怕什麼,估計是魔人們裝神弄鬼,好叫我們折了威風,我們只管趕自己的路,旁的休要理會。」   綠小纖回頭望了一眼九野他們,見對方也緩下腳步,東張西望,談笑風聲,對前面的異狀好像視而不見,她深知九野性格古怪,行事出人意表,不竟對師哥的話信了幾分。她卻不知九野與風修此番乃第一次出門,除了潛龍山便一無所知,哪裡瞭解這許多情況,此刻玩性正濃,左右盼顧不亦樂乎。   四人踏入村鎮,立刻聞到一股極濃的血腥氣。那由青石鋪就的地面上點點滴滴全是血跡,不但人跡絕無,四周亦寂靜的有些可怕。九野在鼻下扇動手掌,連連叫道:「什麼鬼地方,臭死人了,難不成來到了屠宰場了?」   風修沉聲道:「不對,這是人血。」   綠小纖眉頭一皺,輕聲道:「師哥,我們快點過去吧。」   上了一座血色斑駁的石橋,下面河水亦成赤色,九野道:「這麼多血那要死多少人?他們的屍體呢?」   蔣東流冷笑:「你們魔人嗜血成性,還會怕麼?怕就別跟過來。」   九野道:「我老人當然嗜血成性,不過閣下的血臭不可當,我是半點胃口也無。」   綠小纖畢竟是女孩子,面對這般血腥的場面哪裡還有心思聽二人鬥嘴,催促道:「快走快走。」   風修突然道:「別出聲,有東西朝我們過來了。」   話音剛落,一股細微斷裂聲傳來,眾人一驚,不約而同朝聲音來源張望過去,只見左邊屋宇上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動作快的不可思議。綠小纖一臉緊張,握住師哥的手道:「不要管了,快走。」   四人展開身法向前奔去,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急速的在邊上屋脊間穿梭跳躍,剛過了一個拐角。那東西竟閃到他們前方,然後潛伏下來一動不動,蔣東流靈氣流轉,獰笑道:「鬼鬼祟祟算得了什麼,識相的給我滾出來。」   九野低聲道:「這傢伙估計要攻擊了,小修你當心點。」   奔跑中的風修疑惑地望了一眼九野,依言在懷中取出一個攻擊魔靈符夾在手心,就在這時候一道白色的光影利箭般在旁邊飛射下來,向著蔣東流撲去,蔣東流雖早有防備還是被嚇了一跳,揚手間,攝元青龍手全力出擊,巨大的怪爪呼嘯而出,誰知道那白影行若鬼魅,如此速度下在半空竟能轉折拐彎,噌地一聲,避開那道實質般的靈爪,反撲向臉色蒼白的綠小纖。   蔣東流威力巨大的招術使老,再無迴旋的餘地,全力之下,轟地一聲,捏碎了半間石屋。瞥眼見綠小纖怔怔發呆,心知不妙,吼道:「快抵擋!」   風修早在他呼叫之前,在魔靈符上刻下靈力,向白影擊打出去,這道魔靈符內安插了三個小陣法,一但被靈力侵入便能自行分解,暴出層層疊加的力量,喀!地一聲大響,魔靈符在白影前爆開,紅光洴濺,那白影吱的一聲慘叫,倒飛出去,一個翻身,隱入房屋簷頭下,迅速逸逃而去。   這白影像是受了重創,呱嘰呱嘰尖嘯著,聲音尖銳刺耳,漸去漸遠。蔣東流額頭滲出冷汗,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東西……」   綠小纖驚魂未定,此刻才拔出吟月刃來,顫聲道:「是人還是獸?怎麼……行動如此迅速……」   九野道:「應該是野獸!」   風修奇道:「連我的魔眼也沒看清楚,老大你怎麼知道它要攻擊了」   「這是野獸的特性,我老人家見多了,不過這究竟是哪類動物我也不清楚。」   蔣東流道:「雖然動作快了些,但好像也是不堪一擊的樣子,現在要還敢過來,保證一擊可結果了它。」   綠小纖感激地看了一眼風修,想了想說道:「鎮裡的人恐怕都被這野獸殺死了,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野獸?不過就算它再厲害,能一下就殺掉這麼多人麼?還有,它們為什麼要殺人呢?是因為出來覓食?如果全都是的話,這麼多被殺掉的屍體又到哪裡去了,難道……」   她把疑問一股腦倒了出來,眾人越聽越感覺蹊蹺,突然一起想到什麼問題,抬起頭來面面相覷。九野大叫:「我看還是快跑吧!」   四人不約而同展開身法快速向外逃去,方自跑了半條街道,在前面的風修猛地停住,伸手攔後,沉聲道:「它們來了。」   九野轉頭四顧,指著邊上的樓閣道:「我們上去。」   蔣東流一言不發,縱上那樓閣外欄上,舉目四望,什麼也沒見到,懷疑道:「你會不會弄錯?」   綠小纖三人也隨之跟上,風修獵魔心在危機四伏的情況下萌動,聽覺嗅覺快速提升,魔靈氣在他周圍形成一股薄薄的漩渦,擴散出來,他就如站立在一潭水的璉漪中央,那些擴散出來的靈氣把外界的事物清晰的反映到他的心中,這便是獵魔心的『清風映心獵術』,他閉上眼睛冷靜地體察著週遭的一切,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伸手便拔出那背在身後的長槍,另一隻手自懷中扣出數枚攻擊魔靈符,說道:「老大,盡量離我近一點……要打架了」   在以前由於九野靈力全無,往往打架的時候風修就會攔到他身前,而且九野知道小修的長槍一出,所代表的對手必定強大到讓他沒有必勝把握,心下頗為吃驚。   這時候幾道白色光影出現在視野裡,他們沿著鱗次櫛比的房屋迅如閃電,伏躍而至,蔣東流眼中露出輕藐的神色,一聲長嘯,喝道:「來的正好,本公子就陪你們過過招。」一伸手在欄杆上扯下一條木根,飛快地在上面結了一個靈訣陣,那木棍頓時閃耀出深藍的光芒,揚手間,木棍帶著一溜光華激射而出,流星奔月般插向其中一隻飛撲而來的白影,那白影似乎曉得厲害,疾奔的身體陡地拐彎,堪堪避開。   蔣東流冷喝:「無知畜生,還不受死。」他這一次用的是靈心訣,物隨心動,那木棍受了靈訣驅動,竟也拐過彎來,嗖地一下沒入那白影體內,上面的陣訣暴出殺機,那白影只來的及『呱』地一聲怪叫,頓時被靈力爆了身體,『光啷』作響,墜跌到房頂上。   綠小纖歡呼:「好一個寒冰靈心決!打中了。」   說是遲那是快,那只白影方自落地,另外二隻已經上了房頂,蔣東流有心在師妹面前賣弄,雙手同時布起了攝元青龍手,一腳鉤住欄杆,身體頃出,摸準方位左手那醞釀多時的法術只搗過去,上面瓦礫飛揚,白影倏地在旁邊穿梭而至,蔣東流早有防備,右手那巨爪探出,立刻擒住那東西的頭顱,臨空制住,強烈的寒流只凍那東西惶恐慘啼。   眾人這一次看的真切,在青濛濛半透明的靈爪下,那白色的東西擁有細小纖長的身軀,渾身絨毛幼白短密,四肢長如人腿,一顆蒼白的頭顱上那火紅色的眼珠熠熠閃動,嘴生獠牙,吼聲尖銳無比。此刻它被蔣東流的攝元青龍手掌控著,使勁全身的力氣翻轉扭動卻哪裡脫身的了。   蔣東流冷笑道:「原來是火眼電猊,小小怪獸也敢偷襲本公子,簡直自尋死路。」青芒大盛,那白色的怪獸瞬間凍結成冰塊,靈爪收緊頓時把對方拳頭大小的腦袋捏成了粉末。   於此同時,另一隻白色怪獸已然撲下,站在一邊的風修長槍閃電般遞出,他在一邊早觀察清楚那怪的走向方位,這一槍居然令這靈活之極的怪獸躲無可躲,透體而過。他這只長槍是煉器狂田左製造而成,單在槍頭便設置了數十個陣訣,各具用途,槍環是有幻木打成,交擊產生的聲音雖然細不可聞,但卻能迷惑對手辨別能力,槍頭由隕火石提煉的鎢鐵淬就,嵌入縱橫交錯的攻擊陣,入體後靈力催動,威力煞是驚人,怪獸幾乎是剎那就斃命的。   蔣東流向風修怒目而視:「我說過要你動手嗎?」   風修嘴角微牽,淡淡地道:「現在才剛開始……」   蔣東流一呆:「你說什麼?」   綠小纖突然指著前面慌叫道:「好多,好多……怎麼辦?」   蔣東流放眼望去,臉色頓時一陣發白,只見不遠處的房脊上無數白色的光影躍動,明媚陽光下,狀如起伏的波濤,竟然是數不勝數的怪物蜂擁而來。   九野怪叫一聲:「什麼怎麼辦,快點逃走才是正事!」   風修道:「逃不了,我用獵魔心觀察過週遭形式,四面八方都有怪物潛伏而來,要想活命就立刻進屋。」他自從接受了獵魔心後,整個人越發冷靜,在危急之時初生的魔心被激揚發揮的淋漓盡致。   蔣東流被這陣勢嚇的有些發懵,再也不敢呈強,隨風修飛快躲入裡屋,這間房屋原來是座酒樓,裡面桌椅零亂,一地碎碟菜餚,數灘污血,看樣子是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突然遭受到一場浩劫,眾人這一刻心思倒十分一致,料想在這裡的人群以盡數被外面這成百上千隻怪獸給吃掉了。   風修二話不說,閉起門窗,使用魔靈氣在上面勾勒出一個防護陣訣,嵌入窗格內,只見橙色光芒一閃即滅,經過小陣訣鞏固的木窗已經具有了一層魔靈氣的防禦力。他回過頭叫道:「別愣著,快來一起幫忙設防。」   蔣東流這才醒悟過來,明白對方正利用製造防護符的靈訣來設置障礙,這和他把靈訣設在木棍上擊殺怪獸是同等道理,只不過這一刻他心情緊張反應不過來罷了,心下知道形式刻不容緩,也不去在意對方語氣的生硬,慌手慌腳在另一邊的窗戶上設立防護咒訣,他的靈氣雖然和風修的截然不同,但設訣過程和作用卻也一致。   綠小纖在此刻反而顯得比較鎮靜,他設陣訣比較慢,風修和蔣東流已經設完二個,她才剛好設完第一個。酒樓窗戶甚多,幸好幾人分別出手,動作也較為麻利,終於趕在那些怪物衝進來前設置完畢。   氣還沒喘上一口,窗戶上便遭受了猛烈一擊,發出敗革破鼓的聲響,響聲中,窗戶隱然閃過一圈光輝,奇異的是那原本鬆軟脆弱的窗格居然紋絲不動。   蔣東流鬆了一口氣,知道終於抵擋下來了。   風修沉聲道:「守住樓梯口,它們很快會突破樓下房門進入這裡。」   九野正從樓梯下跑了上來,叫道:「太多了,殺不勝殺,樓下的還有幾個窗戶,不堵起來一湧而入可就難以抵擋了。」   風修道:「不能堵,我們就在這裡等它們……」   九野細下一想頓時明白,要知道這些怪獸倘若找不到入口,定會強行突破防禦,到時候四面八方夾攻那才叫糟糕,嘿嘿一笑,拔出隨身攜帶的藥鋤,喝道:「看來我老人家也得活動一下筋骨了!」   蔣東流也亮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樣子古樸的短劍,二尺多長,上面纏繞著深青色的浮雕龍紋。   樓閣上的窗戶密集如鼓的聲響逐漸稀弱,但聽樓下喀的一大聲,然後悉悉嗦嗦聲大作,眾人眼前一花,樓梯口有二道白色的影子疾竄而上,九野叫道:「砍你個稀八爛。」藥鋤舞動,向那火眼電猊砍去,他雖然不具有靈力,但身手敏捷,肌肉充滿了爆發力,比較他人更是靈活幾分,那怪居然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它門身體遠沒有魔窟裡的牛怪堅固,立刻被削飛半顆腦袋,灰色的腦漿噴了一地。   更多的火眼電猊前赴後繼,綠小纖□緊了嘴唇,手中靈力達處,那吟月刃翻飛如蝶,實質般的靈花朵朵外逸,美麗中蘊藏著不可小覷的銳利,那火眼電猊夾在狹小的空間居然被連傷數只。風修長槍指東打西,魔靈力在槍頭陣訣內揮發出來,威力不同凡響,骨格碎裂聲不絕於耳。   蔣東流劍上那糾纏的龍體在靈力的摧動下好像活了過來,高昂著腦袋,左右無規則的噬擊,那些火眼電猊對這把劍十分忌憚,紛紛躲避,他逼開其中一隻叫道:「這樣殺不盡殺,得想個好辦法才行。」   九野道:「這還用你說,我老人家早想過一萬次了,只是現在弄不清楚周圍的狀況,能耐再大也無計可施。」   風修『哦』了一聲,道:「老大有什麼辦法?我想應該可以對周圍環境進行一個大致描繪。」   九野道:「根據我老人家多年的經驗,凡是怪獸對靈氣應該都是比較敏感,它們之所以能感受到我們的存在並不是依靠眼睛進行辨別,因此只要在房間內製造一個靈力假象,我們便可以在怪獸防禦薄弱環節殺出去。」   風修一點即通,笑道:「不愧是老大,好辦法,我們把防護符取出來,設立一個圈套,現在怪獸集中在樓下,東面最是薄弱,只有十來只而已,我們從樓頂上出去,事不宜遲。」   蔣東流見到脫身有望,連忙轉身取出十多隻防護靈符,搭設起靈力障,這一邊九野的壓力頓時大增,數只火眼電猊向他一起襲來,連連躲避只下,砍掉其中二隻,突然背後一重,肩膀上劇疼難忍,卻原來有一隻乘著空隙躍到他身後,尖利的牙齒嵌入了他的肩膀,九野身上那件胸鋼甲竟無法抵擋這種方式的攻擊,雖然法器不曾損壞,可深陷在肉內的傷害使他疼的臉都白了。 ∼第三章 兄弟同心情誼重∼     蔣東流見到脫身有望,連忙轉身取出十多隻防護靈符,搭設起靈力障,這一邊九野的壓力頓時大增,數只火眼電猊向他一起襲來,連連躲避之下,砍掉其中二隻,突然背後一重,肩膀上劇疼難忍,卻原來有一隻乘著空隙躍到他身後,尖利的牙齒嵌入了他的肩膀,九野身上那件胸鋼甲竟無法抵擋這種方式的攻擊,雖然法器不曾損壞,可深陷在肉內的傷害使他疼的臉都白了。   風修百忙中見老大有難,長槍迅挑,那隻怪獸被當胸刺穿,魔靈氣在其體內爆開,內臟粉碎,立刻斃命。關切地道:「老大沒事情吧?」   九野齜牙咧嘴大叫:「奶奶的差一點兒咬斷我這根老骨頭。」   綠小纖被他的神態逗的哧地一聲輕笑,手下卻不敢有絲毫停頓。這時候蔣東流使用靈力啟動了陣訣,房內頓時毫光四射,他用攝元青龍手擊穿房頂,叫道:「可以了,快走吧。」忙不迭地躍上房頂。   風修夾起九野竄上,四人向東逃遁。樓梯口的怪獸弄不明白狀況,猶自向那堆靈防發動攻擊,看來一時半會是發現不了獵物已經逃脫。   正如風修所言,在東面屋宇下聚集著十來只火眼電猊,四人一起發難,成功解決掉,沿著鄰房的牆腳急速逃離,由於九野的警告,生怕用了靈力後被那群怪獸發覺,大家只是憑借體力狂奔。   到了村鎮外,前面儘是起伏不定的小山丘,他們哪裡敢片刻鬆懈,竭盡全力胡亂逃竄,遠遠聽到那些怪獸厲嘯聲,嚇的魂飛魄散,一直奔了大概數里地後,才展開靈氣訣,懸空移躍。   風修半依在一棵大樹下閉目養神,這一戰令他花費太多魔靈力,額頭處滲出點點汗珠,鼻息也略顯沉重,顯然有些疲憊。九野最後幾乎是風修帶著奔跑的,因此反而顯得神態自若,轉著鬼靈精怪的眼珠道:「這架打的莫名其妙,哪裡來的這麼多野獸,真奶奶的邪門。」   蔣東流喘著大氣,出言譏諷道:「還不是因為你長的奇模怪樣,引來了這些火眼電猊麼!」   九野望著天空道自言自語道:「誰在放屁?這麼臭,那些火眼電猊定是聞到了臭氣才追蹤過來的。」   風修在一邊嘴角鉤起了一抹微笑,說到鬥嘴誰有能斗的贏他們的老大呢。   綠小纖對他們的唇槍舌劍好似沒有聽到,低頭沉吟,半晌,抬起頭疑惑道:「奇怪了,火眼電猊向來只有在東南面白眉山一帶出沒,雖然習性殘暴,噬肉嗜血,但從曾聽說過它們成群結隊襲擊村莊過,難道傳言有誤?」   九野好奇道:「你見過火眼電猊?」   綠小纖搖搖頭:「聽師傅說起過這火眼電猊模樣,它們生活圈子很小,專門吸取妖木的精華,是極其稀少的邪獸。」   九野對妖木倒瞭解良多,知道那種植物只生長在有寒冰流的地域,是一種性質陰毒的靈樹。略一思考,道:「既然如此,這些野獸當是有人故意驅使於此的。」   蔣東流笑道:「從來沒聽過火眼電猊會受人驅使……」他本來想譏諷九野幾句,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周圍樹木上飛鳥驚慌失措地騰飛散去,破空聲大作。   四人神色一凜,紛紛躍將了起來,舉目望去,卻沒發現什麼異常,耳邊聽到那群鳥振翅的聲音漸而遠去,最後周圍變的死一般寂靜,連風聲也似乎停頓了下來,綠小纖把背貼向蔣東流,小聲問道:「師哥……你你……看到了什麼嗎?」   蔣東流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也沒有,這些該死的鳥怎麼了?」   九野望著凝神屏息的風修,問道:「小修,發生了什麼事?」   風修在背後取下長槍,緊緊握在手中,低聲道:「不太清楚……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   九野愕然:「什麼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   風修依然搖頭,沉默了片刻,果斷地道:「快走,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氣……如果是敵人的話,我們絕不是他的對手……」   九野深信風修的判斷,毫不猶豫便拔腿飛奔,風修一掠而上,挾著他展開獵魔心,腳下如行浮雲,一掠而去。蔣東流和師妹也同時展開靈氣訣緊隨而去,綠小纖臉色發白,問道:「是……是那些火眼電猊跟蹤來了麼?怎麼陰魂不散呢?」   風修皺著眉頭道:「不是它們……而是……我說不上來是什麼……」   四人的身法在樹林中飛速穿梭,此刻天色逐漸變的昏黃,日頭西墜,殘陽斜照的紅光透過駁離斑亂的樹葉,幾人飛奔的身影顯得扭曲歪長,而那靈氣揮灑的毫光此刻亦變得詭異虛幻。   整座樹林飛鳥空絕,這些飛禽有時候擁有比人類更靈敏的嗅覺,它們能嗅知到危險的臨近。九野低聲道:「小修,放下我讓我自己跑,能保存多少實力算多少。」   風修道:「看看能不能逃脫他的控制範圍,當真不行的話,惟獨只有一拼。」他看了一眼蔣東流,遲疑了一下,說道:「閣下修為著實不弱,千萬別留有餘力,我們聯手看看能不能搏取一線生機。」   蔣東流道:「對方難道不是野獸?」   風修搖頭道:「應該不是,不過很可怕……」   蔣東流眼露怒色:「這大千世界敢惹我們碧海聖地的恐怕也不多了,怕是來對付你們魔人的吧,早說你們別跟著我,倒霉。」   綠小纖急道:「師哥,這當兒說這話作什麼,怕是剛才我們無意惹到了什麼。」他略帶歉意地望著風修道:「我師哥心直口快,你別聽他胡言亂語。」   蔣東流重重哼道:「師妹你……」   九野歎道:「綠小妹放心好了,我們就當某人空山放屁好了。」   幾人穿過這片樹林,均未碰見什麼異樣的東西,風修把獵魔心展開,周圍細微變化掌握於心,先前的那份徵兆蒸發掉般,再也不能感受到分毫,疑惑地揉揉眉頭,恢復了心態道:「也許是我多心了,走吧。」   蔣東流放緩了速度,氣惱地道:「真不知道你練的是什麼鬼把式,疑神疑鬼,沒這個膽還揚言要護送我們,當真笑話。」   九野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個跑的最快,哈!」   蔣東流眼中銀光一盛,正欲發作,綠小纖上前一拉他的手道:「天色已晚,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葵木集,在那裡匯合萬伯伯他們,再找個地方歇息。」   蔣東流點點頭,自顧自向前面而去。綠小纖轉身來到風修面前道:「風大哥,適才還未曾謝你出手搭救,我師哥就是這個脾氣,其實心眼並不太壞。」   九野道:「我們是魔人心眼自然很壞,不過綠妹妹也別太擔心,我老人家心情好,目前還不想吃你師哥的肉。」   風修微笑道:「魔人也不是你所想像的樣子,只是我們所修習的方式不盡相同,你師哥和我們道不同,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太妥當,還是快些趕路吧。」   各人再次運轉靈訣趕路,天色也越發暗了,到了天邊的一絲紅線消失,滿天繁星開始揮發出晶亮的清輝,但卻無法撥開墨意漸濃的夜色,大地一片陰沉,此刻在眾人前面出現依稀可辨的稀疏房屋,燈火昏暗。   綠小纖道:「風修哥,葵木集不遠了。」   空曠處一陣涼風襲了過來,風修心中突生徵兆,猛地轉頭四顧,忽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種異樣的波動,他倏地拔出長槍,全身戒備,凝聚在雙臂的魔靈內丹急速運轉,迅速在槍上結了一個攻擊靈訣,配合槍中的陣法,頓時一道絢麗的橙光盛於槍頭,扎眼耀目。   九野急忙握緊鋤藥鏟,警覺地望著後方。   那道扁平的物體迅速絕倫地貼地掠過,隱在夜色裡,片刻又出現在另一面,神出鬼莫宛如幽靈,那絲絲作響的風聲顯得十分怪異,讓人全身寒意直冒。   蔣東流仗劍喝道:「何方妖人,報上名來!我乃碧海聖地的蔣東流。」   荒野空曠寂靜,蔣東流的聲音遠遠傳送出去顯得十分唐兀,絲絲風聲依舊如故,蔣東流又大喝幾聲,隔了一陣,那道扁平的物體倏地貼著各人站立的地方唰地掠過,風修長槍迅速刺出,橙紅色的光芒閃動,早失去那物體的蹤跡,卻轟地一聲把地底刺出一個大窟窿,泥土翻飛。   這時有個磨牙般含糊不清的的怪聲桀桀笑道:「碧海傾波,天地無界,萬聖朝地,登峰造極。嘎嘎嘎……。」聲音忽遠忽近撲朔迷離,連素來膽大的九野也感覺全身泛起了寒意。   蔣東流硬起頭皮道:「閣下也知道這句話,識相的話還不快滾!」   那聲音陡然飄至近處:「可惜蔣萬傾現在自顧不暇,憑你個小鬼還敢口出狂言,我就來領教一下碧海聖地的神功奇學。」一道陰風起處,人影乍現,周圍一陣波動,四下空氣頓時瀰漫著一股腐敗的氣息。   蔣東流早有準備,祭出青劍,靈氣灌入,劍體寒光大盛,那兩條盤纏的怪龍漲大數倍,彷彿欲離劍而去,他掐動靈訣,意由心發,短劍嗖地一聲脫手飛出,朝那道人影疾刺而去,他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心中倒也有些懼怕,因此出招便全力以赴,力求一擊奏效。   那人影被這凌厲的攻擊壓的身體不住往後飄飛,倒退之間竟然速度不弱於先前,不過那把青劍灌了蔣東流的靈力,如俎附骨,死盯不放,絲毫不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那人影在半空中連連結了十數個訣陣,卻一一被青劍破掉,長驅直入。   風修一直用魔眼看著戰況的進展,這人影縹緲不定,動作迅速竟和那些火眼電猊有著驚人相似,而他居然能利用一股怪異的靈氣在半空中足不沾地的飄飛,甚至同時用複雜的手法結出那十幾個連他也歎為觀止的束縛陣訣,這人究竟會是誰?   田大魔主在臨別的時候告訴他中途可能會遭遇麻煩,或有可怕的對手半途攔截,倘若打不過就要護送九野快速逃跑,這個麻煩難倒就是此人?對於蔣東流的實力他亦暗暗吃驚,這把不起眼的青色短劍居然是件稀世之寶,能靈意合一,追逐對手,本來想立刻上前合力動手,這一刻反而遲疑了一下。   蔣東流全力施為,見那人猶有餘力的想要出手收自己的兵器,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不過看到青劍絲毫不受影像,心中安定下來,對這把劍的信心倍增,身體踏步追趕而去,瞅準機會,攝元青龍手凝聚成形,向那人影的後路截去。   人影進退維谷,一聲尖嘯,伸手在胸口一捶,一股鮮血噴將出來覆蓋了跟前的飛劍,手上早在血霧中結了個訣陣,那青劍光芒一黯,被那靈訣給定住,二道青龍隱回劍身,短劍凝固在半空中急速轉動,發出促銳的嗚鳴,頃刻勢盡跌落。那人影一手輕輕抄起跌落的青劍,朝後方那道巨爪削去,劍上的青龍受到另一股靈力的驅使,再一次活躍起來,由於青劍蒙上一股血色,那青龍顯得份外猙獰。   短劍和攝元青龍手一交,轟地一聲,那靈氣凝聚的巨爪頓時煙消雲散。那人止下身形,低頭打量青劍,卻只聽劍身顯得蒙白一片,頃刻間『喀喀』作響,那劍居然受不了靈氣的震盪,碎裂成無數片,只餘下劍柄來。那人惋惜地道:「怪不得我那些火眼電猊會懼怕,原來是青龍躍,好寶器,可惜和我的靈氣相沖,承受不起毀掉了。」   蔣東流眼見這把珍寶被毀,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把我的青龍躍毀掉了?」這把劍是他自幼的生日的時候爹爹送給他的寶器,是由碧海聖地數名長者傾力打造的珍品,不但威力無窮,而且有鎮元守靈的功效,他一向自視甚高,平素捨不得動用此寶,沒想到方自使用,便遭受毀滅,心痛之餘對這人的修為也大為驚懼。   只見對方身材瘦小,一襲烏黑的衣袍,腦袋半禿,上面飄散著幾縷白色的毛髮,眼白多於眼烏,配上白無血色的醜臉,樣子便如一隻白臉猿猴,齷齪陰嫠。   這怪人轉臉逐一掃過幾人的臉,在綠小纖身上停留了片刻,裂開嘴唇,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漆黑的牙齒,笑道:「小姑娘長的可真不賴,嘎嘎,和那些村姑可有這天壤之別,他們幾個臭小子就一個不留的殺了,而你麼……不如讓老朽我修習歸陰返陽術好了,自從和那些俗界的傢伙簽訂了盟約,好久沒有嘗到這麼新鮮的靈心了。」   蔣東流聽到這個名稱,知道是一種淫穢的邪術,驚道:「你是血魔殿的魔人?」   綠小纖顫聲道:「我們和……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死纏爛打?」   那人陰惻惻地道:「碧海聖地向來自詡修身正道,沒想到也和煉幽谷的魔人打成一片,你們殺了我不少了火眼電猊,這筆帳自然要算的。」   九野向風修使了一個顏色,哈哈笑道:「原來這些小動物是你養的,我們正愁找不到主子呢,真不好意思誤殺了幾隻,這樣好了,我用自己的珍藏寶貝賠你好了。」   他取出軒四給他的的『大博幻像』魔靈符悄悄開啟了上面的符陣,一揚手朝對方丟去。那人略微一呆,雖心存疑慮,但一開始便看出九野在四人中是修為最弱的一個,因此也不怕對方搗鬼,在前面結了一個縛束小陣要待要接下,誰知道這魔靈符閃出一道光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突然響徹雲霄,四周景象變幻,他感覺站到了一個山谷之內,眼前有只巨大的六角生物霍然出現,扭轉數十丈長的龐大身軀呼嘯撲至,全身金甲翌翌生輝,那尖凸猙嶸的嘴巴噴射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怪人駭然叫道:「大博龍!」全身急退,手指連點,一道道血色劍芒朝那巨首射出,沒想到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生物來勢兇猛,他縱身高躍閃避,竟還是被那尾部掃中下盤,他只好運靈氣硬抗,誰知道腿腳好似被清風拂過,沒有半點痛的感覺,心念急轉,立刻明白過來:該死,這不是大博龍,只是一個大博龍的幻像!   這時候,邊上又有一道橙色靈光撲來,勢道也異常猛烈,他心下冷笑,不去理會,凝神尋找那幻像的源頭,發現魔靈符猶自在他所結成的陣訣內翻動,正想毀掉,心中生出警覺,那橙色靈光已經抵達咽喉,生出來的魔氣勁立刻讓他的肌膚產生反應。   原來那橙色光芒是風修長槍所蘊涵的靈氣,他和九野自幼長大,互相配合默契,雖然不明白九野要自己做什麼,可當他看到九野把魔靈符丟出來,便即領悟到了,眼見幻像出現,趁著對手被唬了一跳,立刻就上前槍鎖咽喉,奪其性命。   那人瘁不及防,眼看這槍要穿透他的喉嚨,畢竟一身修為已經達自化境,身體急仰後縮,好容易躲開要害,但那長槍上的攻擊陣訣在風修的催動下爆開,無數實質般的銳氣化成一團刺球,刀刃般滾過他的胸腹,立刻黑衣破碎,胸口以下被靈氣陣訣絞的血肉模糊。   這人一聲淒厲的慘呼,遠遠跌了開去,九野歡呼:「成功!」奔過去要收大博幻像魔靈符。   風修驚呼:「老大小心,那傢伙還活著,」他適才觸及對方的身體便感覺一滯,此人的魔靈氣高過自己太多,一下就把他的靈氣勁化解開彈開,所受的不過是皮肉傷而已。   怪人受傷彈開後,立刻貼著地面飛速滑行而返,他一時大意,被幾個小輩所傷,惱羞成怒,蒼白細長的手指咯咯作響,手掌間一朵血紅色的靈花妖異地綻放,在靈訣力幻動下,竟然暴漲數倍,旋轉著向九野披頭蓋腦而去,那上百片花瓣猶如鋒利到刀刃,插入九野的胸膛。   轟地一聲,赤色鮮花當胸暴開,化成一團血紅的煙霧瀰漫在方圓數丈,腐敗之氣更是濃重,而九野毫無防範之下身體便如脫線的風箏,被這股強悍的力道遠遠拋了出去,生死不明。   風修對九野修為十分瞭解,要是普通攻擊,無論如何也能抵抗的住,可要是這般勢道的靈氣訣他萬萬難以抵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撕心裂肺地大叫:「老大……」   只聽曠野中風聲嗚鳴,哪裡有九野的聲息。   風修心中憤恨無比,赤紅了雙目,眼眶欲裂,他的身體和長槍化為一道虛光殘影,逕直撲向對方,他的獵魔心此刻已失去了平靜。紛亂的念頭覆蓋了理智。九野同他感情最是深厚,幼小時他由於體質虛弱,在魔窟裡受盡那些成年魔人的凌辱,是九野無數次幫助他,不讓別人欺負他,建立自己的信心,甚至讓那些凌辱他的魔人吃盡苦頭,他曾經暗暗發誓學成最高的修為,獵殺那傳說的蛟龍,把珍貴的內丹作為禮物送給對方,至於在魔窟答應神魔的事他反而放置到第二位,能殺一隻神蛟便能殺二隻,但第一隻往往是最珍貴的。   他這個心願一直埋藏在那顆冷漠的心裡,誰知一切才剛剛開始,便親眼看到這位摯愛的兄長被人格殺當場,如何不讓他發狂。   綠小纖身體一晃,吟月刃揮發出靈花無數,亦是儲滿了靈力,衝上前夾攻。蔣東流無奈幻出二道攝元青龍手,朝其下盤攻擊。   那人怪眼一翻,手上五指急速掐動,瞬息之間已經在半空中設下數道靈結,這些靈結糾纏連貫,宛如懸浮而動的多角幻像,其中隱隱約約透出的神秘光線才讓人明白這是靈氣畫成的陣符,要知道憑空能畫出靈符是需要登峰造極的修為,這在普通人看來簡直不可思議,每道靈陣訣內至少要安插數十股作用不一的靈氣,好像搭陷阱一樣,必定要穩妥老練,還要足夠雄厚的靈力作為後盾,否則處理不當會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風修此刻陷入瘋狂狀態,哪裡管得了那麼多,他長槍一味搶攻,立刻陷入了那重重疊疊的陣符內,長槍遭遇被障礙,挑起它內在的攻擊陣訣,聲勢浩大,頓時光芒淘天,綠小纖和蔣東流被阻攔在外面,綠小纖焦急憂慮地在邊上來回掠陣,企圖找到光波中的缺口,蔣東流也頗為吃驚,低聲咒罵:「笨蛋,居然蠢到直接引動這些陣訣。」   風修始終無法碰到對方一絲一毫,眼睛瞥到對方那令人憎惡的臉孔露出譏諷的笑意,他發狂的心被刺激的怒至巔峰,熊熊燃燒的戰意包容著全身上下每一處,猛然魔心好像感受到什麼,劇烈震顫起來,在這一刻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好像沉睡了千年,復甦過來,魔心裂開一縫隙,那冰涼的滋味灌澈全身,他發狂盛怒的腦子一下被這股冷意給澆醒過來。   風修自己也不知道,在這一刻獵魔心已然突破了一個境界,達至新的天地,魔心修煉分成每三個階段為一境界,動心,隨心,如心。而達到如心的狀態後再想上一個境界卻十分困難,多數煉幽谷的魔人均無法突破,只有那些護衛以上的魔人才能抵達這個境界,魔主也不過在第二境界中如心的階段徘徊,可見要突破境界是何等困難。   此刻風修進入了動心期,然而周圍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這時候的他已經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周圍那被攪動的靈氣陣,粘著他的長槍,一股股力量震撼著他,使他的力量逐漸弱了下來。   那怪人雖然亦被自己撥亂的陣氣給糾纏無法脫離,但由於這些陣訣皆是他所結出,對其並不造成影響,他只需在邊上推動這些靈氣不斷反噬風修便成了。   風修迅速冷靜下來,獵魔心再度恢復正常,他感受到獵魔心變的更加強大了,周圍的靈力轉化,陣訣轉動居然更加清晰,連在這股暴躁的靈氣外那綠小纖奔走的姿勢和蔣東流虛張聲勢的模樣都一覽無餘。   風修長槍雖然依舊瘋狂地穿梭在這些陣訣中,但那眼神卻已經變成銳利的刀鋒,切入那些空隙縫當。   獵魔心與鏡魔心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獵魔心臨陣對決的觀察能力不及鏡魔心,但他綜合能力卻比較強,能分析出最為可行的方案,設下獵捕的良機,無論對手多麼強大,對獵魔心來說,獵物永遠是獵物。   他的身形陡地穿過複雜混亂的靈訣地帶,一聲長嘯,那長槍橙光絢爛,帶著幾個旋轉的陣訣逼近那怪人,怪人沒想到他居然能逼近自己,但也不慌,五指一張,血紅色的妖花再一次盛放,這一次靈力在掌心醞釀而不發,朝那光華燦爛的槍頭抓去,槍頭陣訣被那妖花觸動,發出嗚鳴之聲,槍桿震顫如波。   風修卻在這一刻棄開長槍,把早捏在左掌心的五片攻擊魔靈符一股腦射向對方門面,五彩繽紛的色彩綻放開來,那些魔靈符是田左製造而成的,威力強大,那怪人來不及躲避,被那靈氣力炸的灰頭土腦,視野模糊,還沒回過神,便發現對方再度攻擊過來,無可奈何之下,終於祭出他的法器來。   那是一個骷髏頭,是將旁人的元神煉化到其頭骨內,用靈訣鎮壓,最後佔為己有,使用時開啟陣訣,驅使那元神進行攻擊。這件法器他是煉來對付一個極厲害的對頭,沒想到居然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逼了出來,有羞又惱,下手更不留情。   風修雖然在這一刻讓自己達到從所未有的巔峰狀態,畢竟修為和此人相差懸殊,那凝聚成型的靈力頓時被那詭異而強大的元神之力擊成粉碎,身體飛跌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臉如金紙。他全身被那些破碎的陣勢如刀削般割的肌膚傷痕纍纍,渾身浴血,看起來十分嚇人。   當風修遭受了那件骷髏法器的猛烈攻擊後,外御力完全摧毀,神識震盪不休時,那怪人也並不好受,他發現自己法器施放出來的元神在和對方的靈力互拼後,顯得十分暴戾不安,連他都差一點兒失去掌控,要知道這件法器中的元神和他的靈脈相聯,一旦被毀或是脫出掌控,勢必連累他當場受到重傷,靈脈的創傷能導致以後的修煉更加困難,這是每個修真者最忌憚的事。   不過要毀滅這個鍛煉過的元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需要大過施法者本身數倍修為的功力才能奏效,而能用本身修為力來煉化其他修身者元神的其一身修為早是可怕之極,試問世上高出他數倍修為的還能有多少?因此怪人最害怕的倒不是元神被毀,反而是施法過程中元神的突然失控。   他不明白這裡面的究竟,對方充其量不過是個剛脫胎的小魔人,但在接觸的一瞬間他感受到對方體內隱藏著一種令他深為忌憚的東西,這究竟是什麼?他臉上殺機狂漲。   綠小纖手足無措地扶起風修不停用師門的療傷靈訣為他護理,誰知道他的靈力和對方的相沖,才施展二個訣,風修便嘔出一口鮮血來,傷勢更顯嚴重,她嚇的嘴唇冰冷,眼中眼淚滴滴轉動,竟沒看到那怪人正快速向她逼近。   蔣東流看到怪人祭出酷髏法器的時候已經嚇的手足微顫,他對天下各種流派的修為方法十分精通,知道擁有這種邪器的人儘是那些不世出的惡魔高手,他們行事狠毒陰辣,有的甚至嗜好修身者的靈體,試問自己遠不是敵手,因此早就遠遠逃逸,回頭見師妹居然跑過去為那小魔人療傷,連忙大叫:「師妹快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怪人已經掠至風修二人的眼前,舉手正要下殺招,猛地一人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打我老人家象抓癢一樣,實在不太過癮,有本事再來打過!」   怪人一撇頭,只見不遠處的草叢中一個黑影搖搖晃晃走了出來,月光下,他一身泥濘,略帶幽綠的臉龐上流露怪異的笑容,嘴角血痕猶自未干,卻正是那個被自己血靈花打中心脈的小魔人。 ∼第四章 六器初合勢道凶∼     來的正是九野,他被對方一道靈訣擊中,他本身對靈訣可說毫無防禦力,原以為此命休矣,誰知道穿在身上的胸鋼甲法器頓時生出感應,在千鈞一髮之際,隱藏在裡面的守護陣觸動,一股原始靈氣在這些陣符內穿梭,甲面上頓時布起了無數道障礙,抵消那勢如破竹的攻勁,不過靈訣互相牴觸後的振蕩力還是讓他飛跌出去,一直落到遠處的水溝內。   由於跌的狠了,九野嘴裡一甜,吐出一口血來,暈素素了半天,清醒過來後,待他摸遍全身毫髮未傷,大喜過望,連忙爬出溝來,這時候剛巧看到風修負傷,而那怪人正要痛下殺手,他素來急智,也顧不得危險,以大笑引起對方注意,轉移他的心思。   風修恍惚感覺九野在遠處和他揮手,心情激盪,迷迷糊糊地道:「我……我……不要你離開我……」綠小纖愕然低下頭,稍一猶豫,伸手捏住他的手掌,細聲說道:「別說話,你傷的很重知道麼?」   九野躍過來護在二人跟前,別過頭道:「小修,你沒事吧?」   綠小纖道:「他……他傷的好重,我治不好他。」   九野隨手丟給他幾顆靈丹道:「不用擔心,小修的命是我的,我不叫他死他不敢死,快把這續羨丹給他服用。」   綠小纖知道續羨丹是保命強靈的珍寶,他出自名門大派,對這類物品自然不陌生,只不過沒想到對方居然隨身攜帶許多顆,大喜之中有覺驚訝,其實他並不知道九野在魔窟中所經歷的一切,凡是這世間有的神丹妙藥幾乎嘗遍了,田左差不多讓九野變成了儲藥罐,而在平時九野身上通常亦攜帶著不下百種丹藥,需要按時服用,加上他在魔窟無所適事,一有機會便坑蒙拐騙魔人所煉或種植的丹藥聊以自慰,因此早積攢了不可計算的丹藥,只要是培靈添神的,一應俱全。   風修吃了丹藥後,體內靈力大盛,立刻趁機運轉靈力療傷,這續羨丹果然效果非凡,在靈氣催動下即刻在體內進行修復填補。   怪人對九野沒在自己一擊之下斃命略感驚訝,獰笑道:「在老朽我的血靈花重擊下居然沒死,真是奇怪了,不過小子你還敢回來,當真不知死活。」說話間手中祭起二朵鮮紅欲滴的靈花,花瓣層層迭迭,錯落有致,但當它在其手心旋轉時,血腥味衝鼻,甚至帶有腐屍氣息,聞者欲嘔。   九野掩鼻怪叫:「且慢!我老人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殺的,你先報上名來,免得污了手,叫天下人笑話。」   怪人冷笑:「待我殺了你會和你說的。」二道靈花嗤地一聲向九野擊落,九野心中害怕,但明白自己一躲的話,受了重創的風修無論如何也接不了這樣的攻擊,把心一狠,紮下馬步,挺起胸膛,硬生生受了這一擊。   血花在他胸膛綻開,胸鋼甲再一次發揮功效,一片藍光纏繞他身體,護住他肉體,雖然那二朵靈花爆發力比起先的更是猛烈,但他身體堅韌,加上這次大加防備,雙腳死定地上,只是被那股衝力推的向後直移,在泥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跡。   九野強忍翻騰不休的氣血,走上前來笑道:「不夠看,不夠看,還是象撓癢一般。」   怪人眉頭大皺,靈訣掐動,又是四朵血靈花呼嘯而出。九野嚇的魂飛魄散,這一次被拖著向小修他們撞了過去,全身氣息差一點兒都被塞閉了,難受之極,連忙回頭啞聲叫道:「喂,你給小修吃過丹藥了沒,吃了就快逃啊,我頂不住了。」   怪人連番受阻,不竟惱火之至,他自視甚高,這次因為那件事被派遣過來專門監視魔窟動向,早以十分不滿,他對於這幾人的目的他十分清楚,原本他也不想招惹碧海聖地的人,只想借用一隻火眼電猊來戲弄一下對方,沒想到放出的火眼電倪居然被對方打成了重傷,殺心頓起,便把他帶來的火眼電倪全部給施放出來,當對方殺出了火眼電猊的包圍,他才暗暗吃驚,以為其中有碧海聖地的高手,於是尾隨而去,待他確定對方不過是憑借運氣逃脫的,惟恐消息走漏,說不得碧海聖地的人插上一腳,乾脆現身殺人滅口。   然而這二個小魔人卻十分棘手,一個竟然擾亂了他修煉的元神,另一個卻古怪的怎麼也殺不死,心中早不存玩耍之心,一心要至對方於死地,魔靈力肆意釋放,只見他身體周圍無數多血紅色靈花飄浮,越轉越快。   綠小纖在九野的授意下扶持著風修連連後退,三人跌跌撞撞根本跑不出多遠,心中暗自叫慘。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個聲音炸雷般響起:「碧海傾波,天地無界,萬聖朝地,登峰造極」緊接著著一個嘹亮之極的鳥鳴聲響了起來。   遠處隱隱約約又人呼應,同樣叫道:「碧海傾波,天地無界,萬聖朝地,登峰造極」一道碧綠的光衝破黑夜,橫跨天際。   眾人詫異地抬頭四顧,只見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在天空盤旋而落。怪人哼了數聲:「天脊祖!是萬劍寒這些老傢伙,老朽懶得和你們糾纏……」他身體一轉,平貼著地面宛如一片枯葉,隨風瞬間遠逝。   站在遠處的蔣東流飛快奔了回來,一連喜色:「萬劍寒他們來了,這下好了……」   綠小纖抬頭望著天空巨大的飛禽,亦笑逐顏開:「是天脊祖,萬伯伯知道我們在這裡!」   九野吐了幾口血後,胸口才沒那麼鬱悶,一手托起風修,說道:「小修,好點了吧,快來看,好大的鳥,比那彩翼鳳都要大呢,剛才啼叫聲這麼響亮一定是這傢伙了。」   風修自身靈力深厚,有了九野丹藥的調治,頓時好了許多,不過傷勢過於嚴重,神情顯得有些靡靡不振,他虛弱地笑道:「老大,我……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看到你向我告別……」   九野斥喝道:「呸呸呸,我老人長命的很,那老鬼三腳貓的功夫哪裡能傷得了我,你太弱了,回去要好好修煉才對。」   周圍大風起處,一隻巨大無比的黃色大鳥落了下來,那數丈長的翅膀撲騰著收斂在身下,鳥背躍下一名老者,摸樣十分普通,一襲暗灰色長衫,滿臉皺紋,風塵僕僕,只是背上那只劍巨大無比,顯得十分扎眼。綠小纖歡天喜地地躍上來,拉住他寬大的衣袍道:「萬伯伯,幸好你趕過來了,不然的話恐怕你再也見不到綠兒了。」   萬劍寒目光慈祥地望了一眼綠小纖,撫摸了一下她的頭,走到蔣東流跟前,恭敬行禮:「少公子,讓你受驚了。」   蔣東流點點頭道:「趕到了就好,不然的話我有了一些損傷,爹爹他就恐怕很不高興了。」   萬劍寒點頭稱是,道:「我們接到通靈玉後一直在葵木集等候公子的消息,這一次要不是祥鵬及時發現了少公子你,後果堪慮。」   綠小纖拉著萬劍寒的手道:「這次多虧了魔窟的二位哥哥,萬伯伯我給你們介紹。」   萬劍寒眼光淡淡掠過九野他們,低首向綠小纖道:「我們雖然並不排斥魔人,可畢竟他們的習性古怪,做事有欠光明,以後少和他們走的太近,免得他人非議。」   綠小纖茫然地道:「可……可是他們都……都很好呀……」   蔣東流一邊冷笑:「早和你說過別和他們走的太近,惹出這些事來還不是因為他們的緣故麼。」他向萬劍寒道:「千方和百計也來了吧?」萬劍寒道:「是的,二弟和三弟離的比較遠,應該快到了。」   蔣東流道:「對方好像是血魔殿的魔人,我見他使用了骷髏元神。」   萬劍寒一驚:「骷髏元神?血魔殿……難道是他?」他急急問道:「此人生的何般模樣?」   蔣東流略一形容,萬劍寒臉上皺紋彷彿一下子全擠到了一塊,倏地抓住他的手緊張地道:「你……你說的……那是『左魅』鮮適之,還有一個……還有一個一定在附近……」   蔣東流皺眉道:「你抓的我好疼,不過是個魔人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們萬千百三才難道還對付不了他麼?」   萬劍寒才覺得失禮,連忙放開手掌,往天空祭起一道靈訣,碧波劃越漆黑的天,這是碧海聖地互相交流信息的方式。   半晌,破風聲響起,兩道人影疾射而至,正是萬千百三才中的千方和百計,那矮如冬瓜,滿臉儘是麻子的老者身影未落,急切地問道:「大哥,少公子沒事吧?」   萬劍寒道:「公子沒事,我怕大家落單了。千方,左魅在附近,大家小心戒備。」   另一個隨之而來,滿臉和藹的老者臉色一變道:「血魔殿的左魅?他怎麼到這裡來了,這麼說來右魎也到了?」神情警惕地望著四周。   萬劍寒沉吟道:「既然我們聚齊了,那二魔一起出現也不怕他,只是他們工於歹計,善於偷襲,我們需要謹慎從事,護好公子安全最是要緊。」   綠小纖奇道:「他們是誰,很厲害麼?我見他打了那魔人哥哥好幾下都沒把他怎麼樣了呀?」   九野人替別人連受了幾記重擊,卻安然無恙的樣子,萬劍寒其實在天上的時候已經看的十分清楚,起先並不知道出手的那人是誰,不過看靈花飛旋的樣子修為定當不差。當下道:「他們即便受傷不重,恐怕也難活多久了……」   綠小纖啊了一聲道:「這……為什麼?他們明明已經恢復過來了……」   那個神色和藹的老者百計在一邊歎道:「小姪女,這些人用心惡毒,不可測量的。」   萬劍流點點頭。他知道大千世界三大魔窟乃所謂魔人的三大支流派別,天下魔人盡出於這三大魔窟,潛龍山煉幽谷的魔窟以練器植藥著名,東海堂由於行事詭異隱秘,鮮為人知,其中以白眉山血魔殿的邪術最為殘忍恐怖。血魔殿手段毒辣無不用其極,傳聞其魔窟內的風俗亦是聞所未聞的血腥,通常和血魔殿的魔人發生衝突,下場往往十分淒慘,即便修為高深之輩也往往對他們的卑劣手段防不勝防。   蔣動流一臉不屑:「不過區區一個魔窟,我就不信我們碧海聖地不能將之除去,你們年事已高,什麼都畏首畏尾,如何能樹立碧海聖地的威望。」   麻臉老者千方道:「少公主此言差了,碧海聖地的威望不是靠打打殺殺出來的。」   蔣東流臉色微變:「難道是靠一味退讓的,畏首畏尾出來的?」   百計連忙上前道:「老三的意思是即便我們能打垮血魔殿也無事於補,魔窟只是魔人的發源地,現在魔人已經滲透天下各個角落,要想真正擊潰他們決不是依靠打幾個人或者毀掉幾個魔窟能其到作用的,需要從長計議。」   蔣東流哼道:「虧你們在碧海聖地服侍我爹爹多年,現在要你們對付一個小小魔人還要緊張兮兮,讓我在旁人面前丟盡顏面了。」   萬劍寒臉色有些掛不住,道:「左魅右魎是血魔殿魔頭,他們一旦匯合連碧海雙聖都為之頭疼,而且他們手段毒辣,我們更怕少公子出事,為了確保公子安危,因此不到萬不得已還是盡量別和他們交手為上策,一切待回到碧海聖地,請大聖主拿捏定奪好了。」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個縹緲的聲音桀桀笑道:「還是你們幾個老傢伙識得大體,今日便賣你們一個面子不和他們追究,不過你們可得好好看住幾個小子,老朽隨時隨地會過來領教碧海聖地的絕學……」   一行人向葵木集返回,萬劍寒懷著心事,情緒有些低落,蔣東流臉色更是鐵青,對三老不理不睬。綠小纖拉著千方和百計兩個伯伯的手,分別為風修他們介紹,千方大大咧咧地拍著九野的肩膀說道:「你出身魔窟不要緊,我敬重的是英雄好漢,只要以後行的正立的直,誰會在乎你的出身。」   百計微笑道:「這二位小兄弟需要檢查一下身體狀況,這左魅善使歹毒之物,只怕外傷看不出來,實則已經中了暗算。」   九野聞言,連忙為風修檢查全身有無其他異狀,風修搖搖頭道:「好像沒事。」九野自查後也安然無恙,百計十分奇怪,他們卻不知那左魅對這幾人毫不在意過,因此未起心使用什麼手段,只想快速殺死他們,沒想到九野和風修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居然能逃過一劫。   風修經過調理後已經能勉強行走,被百計包在靈氣訣中,懸空飛掠,九野則被千方帶著,綠小纖隨著萬劍寒,蔣東流坐在那飛禽身上,眾人形成品形,防止偷襲,一路而去。   終於到了葵木集,雖稱之為集,但這裡卻是萬聖國實際的邊防地,擁有著堅固的城池,黑夜裡,城樓上下處處儘是那熊熊燃燒的火把,照耀的宛如白晝,城上站立著不少衣甲鮮明的兵士,武器霍然生輝。九野還未進城便被城頭華麗的旗幟、守衛奇特的盔甲給吸引住了,心中暗叫:好氣派,怪不得小賴老說要出來見識俗世的花花草草,原來和魔窟大大不同。   其實這座城池既不是處於要塞,亦非繁華都市,工程草率了事,算不上真正的宏偉建築,但九野初出茅廬,見識孤寡,而魔窟中雖然亦有著非同尋常的宮殿樓台,卻因為處在地下的緣故,看起來朦朦朧朧,反而遠不及這簡陋的城池逼真壯觀。   城中早有守衛見到快速飛至的大鳥,知道是碧海聖地的人歸來了,紛紛敞開大門迎接,他們對碧海聖地這個修身者聖地懷有十分崇敬的心理,加上碧海聖地乃當今國主欽封的奉天之都,因此碧海聖地的人在大聖國擁有無比神聖的地位,所到之處,地方各城鎮均不敢怠慢。   城中守備早就為各人安排好舒適的住宿,不敢多加打攪,退了出去。當晚,一干人聚集在房間大廳內有吃有喝邊說邊笑,九野他們被冷落在一邊,不過九野也不再意,他打量著幾人,發現他們雖然舉止鬆弛,表情卻略顯緊張,不時滿臉戒備地豎起耳朵來傾聽什麼,該是害怕那血魔殿的人前來尋釁,他尋思這日發生的事情,明白田老頭所言非虛,自己要把這信送到大聖國都實非易事,現在有碧海聖地的人在此,恐怕一離開他們,自己的性命就堪慮了。   萬劍寒眼睛望向風修他們道:「小兄弟請回去轉告你們魔主,便說少公子現由我等護送回去,煩勞了」   風修搖頭道:「魔主要交一封口信給你們的大聖主,因此我還不能走。」   蔣東流淡淡道:「什麼話直接和我說便是,由我轉告爹爹也是一樣。」   九野二人面面相覷,九野心中暗想:怪不得這些人叫他少公子,原來這娘娘腔竟然是碧海聖地的少主。小修要是到了他的地盤還不被羞辱一頓?奶奶的,早知道我老人家就不趟這渾水了。   想歸想,不過他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換了是他的話才不去理會,可風修向來比較會忍,總不能給人欺負了,說道:「如此甚好,小修把話說給他聽就是了。」   風修搖頭道:「魔主吩咐過,一定要親自和大聖主說。」   蔣東流正欲大怒,突然想到什麼,冷笑道:「也好,你就隨我到碧海聖地來一趟吧,也叫你這個小魔人見識見識我們的風光。」   九野見他一臉詭異,頓時猜到了他的用意,知道對方心胸狹窄,對這次被擒懷恨在心,要趁此機會實施報復,心下暗暗發誓:這娘娘腔要是敢惹小修,我改天就摸到那裡給他鬧個天翻地覆。臉上不動聲色地向綠小纖道:「我們去碧海聖地作客,你可要時時刻刻陪我們逛哦。」他明白蔣東流對這個師妹還有些顧忌,如果有她在旁邊的話應該會好上許多。   綠小纖哪裡會想這麼多,開心地笑道:「這個自然,我帶你去看碧海聖地的山水。」   萬劍寒略感訝異地望了九野一眼,他為人事故老到,雖然不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深悉自己這為公子爺的脾性,自然不會善意的邀請對方,而這個貌似粗心的小傢伙居然能猜測出其中道理,而且還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出各人關係的微妙處,妥善安排,不竟使他意外十分,低頭深思。   野和風修回到各自的房間內,九野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凶險,幸虧有法器護身,不然的話他也絕不可能活了,想了一陣連忙爬起來,在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那幾件法器來,自言自語道:「我老人家碰到這些高手老是挨打也是不行,這些法器倒是挺管用,我得想法弄明白另外幾件的用處,最起碼也要能夠過幾招啊,不然的話老是叫『喂,你過來打我吶!』好像顯得不夠氣派……」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把那些法器排成一列,逐一在身上試過,這些古怪的玩意似乎一定要放在正確的位置才能起到作用,否則便是旋動上面的靈紐也不起效果。   一直試到深夜,正氣餒準備放棄,突然靈光閃動,手中擺弄的那根棍狀的物體怪異地分成二截,二端分叉的地方游離出近百條呈暗紅色透明細帶,密密麻麻纏繞在他手臂之上,左右雙臂一陣發漲,那棍狀物已經化成橢圓型護甲嵌入肉內,看模樣倒像極了橢圓形的紅色樹葉包裹著,棍子則成了葉梗橫在手臂背上,甲面那些細紋宛如葉子的筋絡,二顆青色的珠子正結在臂肌正中,珠上那青色煙雲溢出,隨著脈絡流動翻滾,青紅相間,煞是古怪。他猜測著,這應該就是大長老說的『臂通邪』吧?   九野感覺雙手間有種說不出的力量蘊涵著,試著舒展一下,靈巧的不可思議,速度也比平時快可數倍。他大喜過望也忘記了疲憊,連忙把其餘的拿起來反覆研究,片刻又按上了『腹鼓嘯』它在腹部形成一個團形的結界,上面白色珠子交集成輝。   『肩綿棘』讓他嚇了一條,肩部好像伸出了兩張翼角,十分怪異。『膝封玄』是安置在腿部膝蓋處的,但好像只有對左腿有效果,究竟什麼效果也不得而知。   最後剩下的只有那柔韌的白管,他從上面各個部位推敲出來這應該叫『肘靈翅』既然是肘靈翅,那麼自然應該安置在手肘處了,他放置到右手處,旋動上面的樞紐,那物體立刻依附在他臂彎處,猛然身體被各種奇異的光芒包裹住,各種色彩在全身流轉不休,他居然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各部位間有種特殊的聯繫,那是種說不出來的通暢,法器上那各種色澤的光波知透過他的身軀,在他體內凝結成一個晶瑩剔透的靈丹,逐漸實質化。   九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體內還可以凝結靈氣,他呆了片刻,即刻想到這可能便是這法器的魂魄,只有當六件聚集齊全後才會凝結成形,這便意味著他也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內丹。他大是興奮,立刻哼著曲調在屋內手舞足蹈起來。   誰知道九野對靈氣展控可說是一無所知,這在他體內凝聚成形的靈氣內丹又是法器自發引動的,因此意氣揮發處,法器竟然被觸發,亦不用結出靈訣,手掌間藍光一閃,一個巨大而純粹的靈花飄了出來,打在牆壁上,轟地炸響,頓時碎石橫飛,木屑滔天,九野駭的連忙四肢一收,一動不動地站在房間中央,眼望著那被自己的無意之舉破壞的牆壁,灰煙瀰漫中,牆壁開出了一個大洞,而在大洞後一個人也目瞪口呆地望著房間裡的九野。   在九野隔壁住的不是別人,卻是正在靜坐療傷的風修,他方自讓揮散在週身的靈氣重新在體內凝結,完成了一個循環,牆壁就轟的崩塌了一個大洞,他原以為外敵侵犯,立刻取下長槍準備戰鬥,透過破碎的牆洞卻發現九野身穿古怪的胃甲正兀自發呆,那身護甲威猛而又華美,光斑溢揚,說不出什麼的感覺,只不過套在這衣服中的九野此刻卻顯得有些呆頭呆腦。   風修半天才回過神,穿過破洞,四下環顧,詫異地道:「老大,怎麼回事?這衣甲哪來的?啊……你中邪了?說話呀?」   九野開始滿屋子走動,喃喃道:「我老人家厲害了……我老人家厲害啦!」聽到外面人聲嘈雜,猛想到一件事情,連忙過去披了件被褥,正裹好了,有人便破窗而入喝道:「出了什麼事?」   闖入的是萬劍寒,後面千方和百計也隨即而入,他們看到裡面的光景均呆了一下,詢問道:「是不是那魔頭來過?」警惕地打量周圍。   風修也是滿頭霧水,完全弄不明白事情的原由,只好把頭轉向九野,只見他此刻正裹著被子半靠床頭,摸著腦袋笑嘻嘻地說道:「打攪各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兄弟正在切磋著技藝,不小心弄塌了一堵牆,這個……要不要陪呀?」   萬劍寒他們通宵在外巡邏,生怕那左魅回頭偷襲,聽到聲響後以為出了事情,連忙趕過來,沒想到卻是一場胡鬧,心中暗想,畢竟是魔人,行為古怪,真不知道大聖主心中想的是什麼,要讓我等別存偏見,可看看這二個魔人小小年紀便處處透著邪氣,所謂近墨者黑,哪裡有什麼例外。   淡淡地道:「這裡不比你們的居所,你們好自為之吧,明日便要趕路,碧海聖地離此處還遠著呢,還是早點歇息吧。」   九野待他們離去,從被褥裡跳出來,喜悅地道:「小修,我具有內丹了,雖然不是我的,但也差不了多少。」   風修驚奇地道:「這麼說來牆上這塊破洞是你弄出來的?究竟怎麼一回事?」   九野當下把魔窟石碑陣樞戾塔中的遭遇大略說了一番,雖然說的粗略,亦聽的風修驚歎萬分,驚險處為九野捏了一把冷汗,當他明白過來九野所謂結成的內丹儘是拜那六件法器所賜,不由得連連打量對方上那件奇形怪狀的衣甲,九野者趾高氣揚地指著各部位一一解釋。   風修歎道:「怎麼什麼事情都叫老大碰到了,不過說起來我向魔神要魔心的時候也十分古怪。」   九野道:「我正要問你這件事,不過上次事情一多就給忘記了。」   風修也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九野聽到魔神稱風修是什麼渡仙體,頓時好奇心起,把對方全身撫摸來去,嚇的風修跳到一邊叫道:「老大,你別亂摸我,這個……我渾身都起毛了……」   九野奇道:「我看看你身體和我有什麼不同啊,緊張什麼?」   風修歎道:「我又不是女人,身體當然和你一般無二。」   說到女人,九野突然想到小妖女,腦中出現她赤裸裸的身軀,小妖女和他的身體果然完全不同,皮膚比他滑……還有……還有……不知怎麼,突然感覺有點心慌,連忙甩了甩頭,轉移話題道:「那魔神我看也十分狡猾,小修你要當心一點,別傻傻的的被他騙了。」   風修道:「老大足智多謀連魔神也敢耍,我風修自然也不能丟老大的臉了。」在魔窟裡魔神是極其神聖的,不過再神聖也比不了九野在他心中的地位,在九野的帶動下,風修也肆無忌憚起來。   九野嘻嘻笑道:「小修也會拍我老人家的馬屁了,不錯不錯……」   二人說了一陣的笑,風修問九野接下來的打算,九野回答道:「現在既然已經來到俗世界,那麼事不宜遲,稱現在我便動身前去大聖國都找那個人了。」   風修愕然:「現在便要走?」   九野道:「現在動身最不惹人注意,你放心,完事後我一定去那個碧海聖地找你,既然出來了當然要見識見識那娘娘腔口中所說的無限風光……」   風修點頭道:「一言為定,我在碧海聖地等你來,到時候我們一起遊山玩水,逍遙快活!」   隨後風修見九野對靈力控制好像十分生疏,便在旁邊指點了一些竅門,九野折騰來折騰去還是有些笨手笨腳,一氣之下把肩膀上的『肩綿棘』取了下來,體內凝聚的內丹也隨之消失,他笑道:「還是這樣比較習慣。」他又取出一袋丹藥留給風修,讓他以備不時之需,最後告別後從邊門悄悄出去。 ∼第五章 誰是妖怪誰稱勇∼     九野對葵木集還沒看個真切便匆匆離開了,那些高聳的城牆自然不在他的話下,輕鬆攀越而過,沐著星光趕了一夜的路,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初來乍到十分陌生,哪裡識得路途,幸好身上有的是魔靈符,魔靈符上流動的靈氣能辨別方位,他們總是沿著一個方向旋轉,在符面上正北的處形成一個靈點,無論如何擺動,那靈點必定會匯聚在那個方向。   次日凌晨,九野到了一個大城鎮,從外圍看建築規模竟然比那葵木集更大了不止數倍,他也不知是否到了大聖國都,正想找個人詢問一下,好容易見到遠處有幾個推著單輪車,拉著貨物的小販沿途經過,連忙過去搭訕,沒想到由於天色昏暗,那見乍看到一個冒失鬼衝了過來,一臉色慘綠色,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還沒等九野開口說話,大叫一聲:「媽呀,有鬼!」早丟下貨物拔腿就跑了。   九野摸了摸腦袋,一頭迷霧,接下去又見到幾個路人,情況一般無二,不是嚇癱就是連滾帶爬地逃走,漸漸的他不耐煩起來,拉起那癱坐在地上的瘦漢扇了他一耳光,喝道:「我老人家好好問你話你抖什麼!看清楚我的摸樣,我是魔!不是鬼!」   那人兀自發顫:「鬼爺饒命,小人一生行善,沒作什麼虧心事……」   「要我老人家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是老問路的,這裡是不是大聖國都?」   那瘦漢半天才回過神來,可抬頭見對方披頭散髮,綠碧碧的皮膚,一雙眼睛透射著凶狠的光,還是手腳發麻,戰戰兢兢地說道:「這裡……這裡是紫宮城,離碧瑤城還有……還有二十多里路。」   「我老人家問的是大聖國都,什麼鼻咬城,臂腰城,你耳朵是不是不太靈光啊?」   「鬼……鬼爺,碧瑤城……就是就是大聖國都啊……」   九野一呆,這他倒還真不知道,放開對方衣襟,心裡暗笑:我老人家不過是問個路,這些人犯得著嚇成這樣麼?這裡原來不是大聖國都,不過二十來里聽起來也近的很,奔波了一夜有些累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呆會再過去好了。   那人見九野不再理會自己,躡手躡腳地退開,然後三步並一步快速逃逸。   九野繞過一道樹林,見前面有間大木棚,木棚下方是一輛輛大車,車上堆積著山一樣的乾草,他也沒多想,跳上車去,躺到上面,還真是又鬆又軟,身體陷入了草堆內,片刻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九野突然感覺身體一陣顛簸起伏,他驚醒過來,發現周圍人生響起,自己所躺的車子正搖搖晃晃向前駛去。他也不急著下去,掏開身邊的乾草,往那車板縫隙中觀望出去。   周圍並排行駛著一般模樣的木板大車,數車銜接,領頭的大車車轅上套著一隻體形碩壯,呆頭呆腦的巨形怪物,那怪物高達二丈,堅厚的皮膚猶如鐵甲,四肢粗大,那頭首處除了長有一條細細的觸管,竟沒有五官,當它緩緩走動時,那觸角不停地左右移動嗅聞,咻咻作響,不時還把路邊一些草果吸吞了下去。   九野頗感興趣地望著這隻怪獸,心想這生物倒和潛龍山的猛獸大貘差不多,也是憑借那觸角來辨別方向、攝取食物,只是大貘比它的體形小多了,而且沒那麼溫順馴服。   正要出來,突聽一人高聲叫起:「越老三,又趕飼料進城啊?今個林老爺家要幾車呢?」   車前有人答應道:「別說啦,收集這些干麥草可累死我了,起早摸黑忙活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林老爺家的那只是什麼怪物,胃口大的很,小小個頭居然能吃下這麼多的干麥草,比我們拉貨的晴比獸還能撐。」   九野張望過去,見來的是個老漢,騎著一匹劣馬,背著一隻小野獸,一身獵戶裝扮,那人顯然和趕車的人十分熟悉,笑吟吟拍馬過來說道:「聽說林老爺子家來的可是修身者呢,來頭可不小,說不定那怪物就是他們的座騎。」   趕車的越老三道:「修身者?林老爺和他們有交往麼?」   那獵戶壓低聲音道:「你有所不知,林老爺花了重金聘請過來的,這幾日城裡城外到處鬧鬼,凶悍的很,連朝中的修甲士都無可奈何,那鬼專噬人嬰兒,只要剛出世的小兒,那鬼便會追蹤了去,凡是被撞見的人都不會放過,死者象吸乾的殭屍,恐怖至極。而林老爺的大女兒即刻臨盆,他哪能不急呢?在京請了幾個能耐甚高的修身者,日夜駐守……哎。」   越老三倒吸著涼氣:「我這幾天忙裡忙外,不知道發生了這等事……你說連修甲士也束手無策麼?會不會是潛龍山煉幽谷的魔人……」   獵戶喝道:「小聲點,你要死啊,這也敢亂說,魔人現在也效力國主,受到約束,自不會胡作非為,你這話萬一叫人聽去了,他們可不像其他修身者那樣脾氣謙和。」   越老三乾咳幾聲道:「我只是覺得那些居住在地下的魔人十分古怪……他們雖然稱為魔人,畢竟和我們相同,也是血肉之軀,但如果這世上有惡鬼,那才叫可怕呢」   獵戶道:「你還別說,今天一大早,天還烏漆抹黑,有人在城外就撞過那鬼,還不止一人這樣說,他們描繪那鬼是一臉碧綠,發長觸地,眼如銅鈴,血盆大口……」   那人滔滔不絕不絕說著,九野聽了半天才知道這人說的那個綠臉妖怪居然就是他,差一點兒為之氣絕,摸摸臉頰,心中又羞又惱,暗下尋思要找個歹毒的方法讓這胡說八道的傢伙受受罪,好出心頭這口惡氣,這時候車子通過了城門,駛入城鎮,裡面人生嘈雜喧嘩,甚是熱鬧,九野向外窺視過去,頓時被城市內的繁華給吸引了心神,一時間竟忘記了心頭的不快。   但見二旁房屋十分精緻,透著華麗富貴的氣息,眾多的店舖,各種牌扁光鮮醒目,說不上來的各種名目讓人眼花繚亂,它們鱗次櫛比緊密挨著,人群熙熙攘攘地穿梭在其中,街道寬大,其上有更多那稱之為晴比獸的大傢伙載著物品來來往往,其中一些商販就在晴比獸的背上攤開要賣的貨品,大聲ど喝。   九野在魔窟中哪裡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即便是在脫胎儀式上,所有魔人匯聚一堂,也不見得有這樣喧嘩的場面,對與修習魔靈氣的魔窟中的魔人來說,能夠達到更深的境界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他們能在魔靈氣中獲得慾望,而其中有一部分人則專研於培養靈草藥物,再加上魔窟雖然上下十八層,然而人數加起來也不過數千之眾,平時分散居住,互不相干,因此魔窟內從來都是十分冷清,九野生性喜好熱鬧,不甘寂寞,便常常惹事生非,落得一個瘟神的稱號。   正看的目不暇接,只聽到整齊的蹄聲響起,在街角轉出一隊身穿古怪衣甲的騎者,他們騎在半人多高的怪獸身上,從容不迫地行了過來。那些怪獸模樣凶狠,粗壯有力的二條後肢著地,行走起來卻平穩異常。路上行人獸類紛紛讓出道來讓他們通過,趕車的越老三也吆喝著停下前行的車隊,所有人對這些騎者均表示出尊敬的神態。   那行騎者經過越老三車邊,帶隊的那騎者略一遲疑,停下來指著車子問道:「車上的干麥草可是給林府送去的?」   越老三恭敬地回答:「回官爺,這是正是林老爺要的。」   那騎者道:「聽說林府來了幾個修身者,揚言要捉拿那妖怪,你可知道他們是何門何派?」   越老三搖頭道:「小人只管送東西,其他的並不知曉。」   騎者點頭道:「最近那妖物頻頻在夜間出現,弄的人心惶惶,城備有令,即日起,晚上施行宵禁,任何人等在入夜後不得在城內外走動往來,否則嚴懲不怠,你這幾車貨物也必須檢查,免得妖物覓藏其間,對百姓帶來禍端。」   越老三唯唯應喏,那騎者後面幾人上前伸出長槍在乾草中刺插察看。   九野怕被刺到,便想溜出去,身體方自一動,領隊的那騎者頓時警覺,身子猛地凌空躍起,喝道:「妖孽?出來!」手中光輝閃耀,一道閃電模樣的光團向九野藏匿處擊打下來。   九野被草堆壓著,行動不便,勉強向後一縮,那閃電狀的光團喀地一聲擊在了木車之上,頓時大車散架,木屑伴隨著乾草飛了一地,九野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屁股跌坐在一片碎木上,撞的好生疼痛。他不由的勃然大怒,飛身上前,向著那騎者一拳轟了過去,他那件『臂通邪』的法器頓時被觸發,雙手迅猛無比地向那人擊落下去,正中對方腹部,『臂通邪』雖然不具有攻擊的靈氣,但它所能使雙臂力氣互通,出拳猶如彈簧。   那人身在半空,竟來不及躲避,『呯』地把打了個結實,遠遠飛了出去,這騎者沒想到對方出招會如此迅猛,腹部一陣鑽心之疼,不過幸好他身上所穿的也是特製的法甲,對方這一拳雖然凌厲無比,但也是不含靈氣的普通攻擊,因此額頭滲著冷汗在地上爬了起來,哮叫道:「別叫他跑了。」   此時那一隊騎者早就把幾輛大車圍了個水洩不通,周圍的百姓聽到妖怪出現,一片慌叫,紛紛避開,即便有些大膽的也是遠遠觀望,但見在那些修甲士的包圍圈內站著一名烏髮披肩的少年,一身普通的漿白衣裳,背著一個鼓鼓的包袱,臉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透明的幽綠,顯得十分詭異。   九野見這些騎著怪物的傢伙嚴陣以待,圍攏在自己身邊,心中更是氣惱,哼道:「仗著人多麼?惹火我老人家,一把火就燒了你這個破城。」他適才聽他們的話語,心中清楚對方該是弄錯了對象,把他當成那個什麼妖怪,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不就是打上一架麼,這也是家常便飯了。   那些修甲士見對方雖然舉止怪異,模樣反常,而且腔調奇特,但看樣貌分明是個少年郎,正遲疑不決,待聽到他口出狂言,心中想及通常妖怪喜化人形,再不猶豫,催動怪騎一擁而上,手中長槍使動,化出點點星光,竟然是蘊涵著靈氣的武器。   九野有那寶甲護體,也不害怕,他雖然不具有靈氣,可身手卻靈敏之極,竄躍仿似那靈猴,雙臂通達,在頃刻內躲開那五六支長槍的攻勢,鑽入怪獸的身下,順便一拳擊打在牲畜的下脖,怪騎並無法甲護體,雖然體形大過九野數倍不止,還是被他那鋼猛的力道擊翻,厲聲怪嘶。   他在怪獸身下東鑽西拱,那些修甲者反而因為坐騎的連累,處處束手束腳,亂成一團。領隊那漢子大叫道:「大家棄掉暴馬,使用長槍陣擒拿妖孽。」   九野哈哈大笑:「就你們幾個笨傢伙就想跟我老人家玩麼?來來來,讓我逐個踢屁股。」說話間忽然發現這些人躍下怪騎,身形一整,然後槍影紛飛穿插而來,竟然無隙可尋,嚇了一大跳,連連被逼的向後而退,他心思急轉,細細察看對方出搶的方位,發現這個陣法是利用最初極的五行變化之術演化而至,不過這種陣勢雖然簡單之極,不過因為對手武器儘是長槍,而破陣點卻陷在陣後,倘若他手中有任何武器的話只要一伸手便能破了,無奈藥鋤放在包裹中來不及拿出來,眼睜睜看著包圍圈越縮越小,他抵擋了一陣,身上被槍頭掃中,雖然槍上的靈氣被護甲化去,可還是扎的他叫苦不迭。   到後來背後一冷,居然撞在牆壁上,後無退路,那十來根長槍交錯扎來,分明想把他夾在當中活捉,九野只好貼著牆壁一躍而起,雙腳蹬踢想攀上丈來高從上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對方要是返過身來對半空的自己攻擊,那麼他就成了一個活靶了。   就在這時候,在左腳的膝蓋處生出一股怪異的力氣,直通腳掌,這一躍竟猶如神助,騰空飛起五丈多高,他心中大喜,明白是『膝封玄』那件法器在作怪,也不及細想,雙腳再次在牆壁上一點,身體如同大鵬展翅,彈過一個街面,穩穩落早對面街道的房頂之上,他看著底下目瞪口呆的修甲者,心中那份得意,回頭屁股朝下,伸手拍打著哈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就是與眾不同,你們就在下面聞我的屁吧!不服就上來,看你們奈我如何!」   修甲士回過神來,連忙擁了上來,支手支腳向屋宇上爬去。九野待他們爬到一半,身子一縱,又躍到另一邊,笑的眼淚直流。   九野心中那個後悔,早知道這個膝封玄如此神奇,他便不用一路跑的那麼辛苦了,看來使用這些法器的關鍵是心意相通,只要達到那個臨界點,威力自然發揮。   正思考,驀然二聲清嘯響起,在東邊三道光輝貼著房宇急速掠至。九野心中大叫:糟糕,自顧著玩耍,忘記魔主的吩咐了,來的不會是那追殺我的傢伙吧……這可不妙……   他看到那幾到華光奪目,明白只有具有強大靈氣的人在運用靈訣時才會發出這樣的光來,來者自非等閒之輩,不管如何現在不逃更待何時,連忙踏著房脊向外面飛躍逃逸。   地面上那些修甲者緊緊跟隨,呼叫連連。九野躍過一面牆壁,卻發現前面房頂上不知何時亦爬上了十來名修甲者,大喝一聲撲來,真是前有伏敵,後有追兵。他眼光瞥出,左邊是花園樓閣,心中一動,笑道:「來來來,大家來玩捉迷藏好了。」飛身躍到庭院內,破窗躍入廳房,他想利用這裡的房間隔阻來避開二面夾擊,進入後發現裡面居然是個空置的樓房,四處佈滿了灰塵,他也不及去想,穿過迴廊,進了左邊比較隱蔽的廂房,看模樣是個柴房,其上還有個閣樓,料來可以通往另一邊街道的房頂,迅速登了上去,上面竟然密不透風,漆黑一團,突然鼻間聞到一股極腥的氣味,他還沒來的及去想什麼,一道怪異的力量向他身上湧了過來。   九野慌忙躍了起來,堪堪躲避而過,後面喀地一聲被怪力擊碎了一個洞,一道光線射了進來,半空中九野依稀見到在這閣樓內竟然有著幾個灰濛濛的傢伙杵立著,他們的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撲騰翻動。   那幾個怪傢伙十分畏光,舉起一扇東西遮擋光線,另一個細聲怪氣地說道:「密卡,快快布上冥風,來的是大聖國的修身者。」說話的傢伙頭也不抬,一道怪異的氣勁又衝天而起,擊到他胸口處,九野轟地一聲被擊的彈了起來,後背之撞向屋頂,瓦飛樑折,彈丸似地從破口處飛起跌到房背上,全身彷彿要散了架子,疼痛欲裂,那些氣息又好像滲入胸俯,連胸鋼甲這件法器也不能抵擋,體內泛起陰寒之意。   大街小巷中到處搜尋九野蹤跡的修甲士聽到異響,紛紛大叫:「在這裡,在這裡!」屋脊上的人一擁而上。   那三道華光飛速掠近,略帶紫色霞氣的輝芒中卻是三名修身者,其中一人腦門光禿,手持一件厚背刀,刀身佈滿了點點靈光,一馬當先凌空撲了過來,喝道:「大膽妖人,光天化日居然敢招搖放肆,今日便讓麒麟派三絕收了你,現出原身受死吧……咦……怎麼?……」   他見到九野好像遭受了什麼重創,一動不動趴在房頂,十分吃驚。   就在這瞬間,房屋整個頂部被一股力量掀了個底朝天,煙霧瀰漫中幾個灰色的影子飄忽而出,尖銳地怪笑著,身形鬼魅般折了過來,向禿頂修身者徑直逼去,後者雖然吃了一驚,還是挺起厚背刀,捏了一個靈訣,喝道:「三浪疊!」刀身頓時一分為三,其實其餘二道是靈訣凝固而成,三道似幻似影的光波分成三路,讓對手捏不了虛實,飛削而去。   哪知道那灰濛濛的怪物根本不去理會,身體在不可能之下陡地攀升而起,二邊風聲灌耳,那身影已經到了頭頂,一道怪異的氣流直接由上而下激射向他,修身者駭的翻動左手抵擋,喀嚓一聲大響,手骨被擊成數段,連人帶刀被打到殘軒敗瓦中。   這般兔起鶻落的剎那,另二名修身者面面相覷,見他們的老大還沒和對手過上一招就已然落敗,什麼妖物如此強悍?手腳不由自主地一陣發冷。   那怪一擊把對方轟入房屋內,毫不停留,跟隨幾道灰濛濛的身影發出古怪的撲騰聲,一躍上了半空。這時候眾人看的清楚,那幾道灰影長著一副古怪的模樣,它們裸露著蒼白而纖瘦的身軀,只在下身裹了條灰布,頭顱略顯小巧,雙眉下垂倒掛,在嘴巴上面生了一根尖刺,顯得十分扎眼,而在身後有二道巨大的肉翅舒展開來,有力地上下鼓動,保持身體在天空能自由飛翔停留。   在這幾名翼人的身外流動著灰濛濛地風塵,包裹著他們,其中一怪人竟然提著一名嬰孩的屍體,正利用嘴巴上那根尖利的刺紮在嬰孩的腦門上,津津有味地吸食著什麼。   遠遠的那些百姓見了頓時冷汗只冒,其中有的眼尖,驚恐萬分地叫了起來:「妖怪……他們就是那些掠奪新生嬰兒的妖怪!」修甲士中一些見多識廣之輩頓時想到什麼,喝道:「他們不是妖怪,他們是『寄遺人』快擒下他們!」   修甲士聞言一凜,對』寄遺人』的傳言大家均略有所聞,這是一些極其神秘的族群,可是這些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大聖國界?這事非同小可,在他們醒悟過來時,這其中定然存在什麼大秘密,倘若拿下他們可是大功一件,再不遲疑,個個施展所能,攻擊符訣頓時滿天飛舞,有的射出手中的長槍,要逼落對方。   被『寄遺人』擊落房下的那名修身者也狼狽不堪地驅動靈訣騰到屋頂,會合另外二人道:「好古怪的靈氣,老子不留神就給弄斷手骨,冷的要死,我們別再保留實力了,用枯榮天羅手一起對付他們。」   三人一起驅動靈訣,周圍祭起數十道光碑,它們旋轉著互相纏繞,扭成一股光波射向天空中的寄遺人,威力似乎甚是強大,那些寄遺人正紛紛避讓那些在身邊炸開的魔靈符以及長槍,見那道光射將過來,其中一名手中化出一團寒光,揚手回擊對抗,卻不想這道光波十分凌厲,頓時震碎了那道寒氣,寄遺人大驚,翅膀扇動,身體陡然飄離,竟被那光打的一邊的翅膀缺了一個口,他們尖銳地呼嘯,怪聲喝道:「修身者,去死!」三四隻翩然飛落,直撲向那三名正因為一擊奏效而得意洋洋的修身者。   禿頂修身者見識過他們厲害,來不及再次運轉靈訣,急忙躲避,大叫:「癡仁,癡義,妖人邪氣能叫人行動遲緩,那寒光更不能硬碰!邪門的很,快躲開啊。」   其餘二人聽他囉哩八嗦講了一大堆,微微一怔,還沒回過神來,那些寄遺人已經近在眼前,他們沒見過行動這麼快絕的傢伙,嚇的連忙後退,可是已經太晚,寄遺人雙手中寒光乍現,那股陰氣頓時侵襲過來,修身者手腳為之一緩,立刻被他們的手爪掃中,『哎呀』叫喚,在房頂上滾落下來,重重跌在街上,半天起不了身。其中那名高瘦的修身者呻吟著對夥伴道:「大哥每次都這樣,叫我們躲開就是了,說這麼多費話,害的我們要半天去想他的意思……哎呀,痛死了。」   修甲士見到寄遺人飛落,急忙圍了上來,不顧一切地發動攻擊,他們的武器十分犀利,人數眾多,寄遺人深悉厲害,再說因為一些緣故,不敢纏鬥戀戰,振翅向天空飛去。禿頂修身者叫道:「怕我們兄弟了麼?老子厲害的法術還沒使用出來呢,別跑。」   他仰頭一聲清嘯像是召喚著什麼,隨著一聲怪啼,突地在下面那破房子內飛起一隻碩大的身軀,雙翅疾鼓,急速向天空那些寄遺人衝了下來,禿頂老者喜形於色地道:「老子修的金眼鵠可不是吃素的……」   那只一隻鳥不像鳥獸不像獸的物種,體形猶如肥豬,二隻巨大的羽翅快速震動,手爪向半空中的寄遺人迎面抓落,寄遺人雖然有些詫異,但行動毫不紊亂,就在那猛禽即將抵達的頃刻,各自陡地分開,紛紛探爪拿住了那肥禽展開的翅膀,獰笑著往四下扯拉。   那肥胖的飛禽雖然是經過修煉,體格堅韌牢固,但在這四人怪力的拉扯下,吃痛慘啼。   禿頂修身者臉色都白了,大呼小叫:「放下金眼鵠!弄傷了它,老子就和你拼了。」   天空幾名寄遺人聞言怪笑不止,猛地出力拉扯,那肥胖的飛禽頓時一雙翅膀硬生生被扯斷,慘鳴嘶叫,從天空中流星般直墜而下。禿頂修身者悲聲大叫,屋下的那二名修身者見到大哥最寶貝的靈禽慘遭毒手,心中一痛,連忙撲上來要接住落下的鳥體。   正在此時,下房的塌陷的屋骸下一個黑影沖天而起,正好接住急墜而下的飛禽身體,那飛禽體積大過對方一倍不止,加上下墜之力,哪裡能接的住,頓時撞的那黑影一聲悶哼,連帶著雙雙墜落,眼看就要落地,半空中那黑影身體陡然發出異彩,在其背後連臂處兩條透明的翅膀奇跡般伸展而出,灌滿了風,把下墜之力緩去,正好降落到地上,把飛禽放下,轉頭對飛步趕至的二名滿臉驚愕地修身者說道:「我老人家已經餵這肥鳥吃了續羨丹,應該沒事了,只是以後恐怕不能飛了……」   說完也不理會對方的模樣,身體沖天飛起,陽光之下,那人一頭烏黑粗獷的頭髮,全身罩著怪異的衣甲,臉部皮膚幽綠奇特,那雙半透明的翅膀和『寄遺人』全然不同,彷彿是有無數纖細的流光組成,在陽光照射下泛漾著銀質的光澤。此人正是被『寄遺人』擊飛,然後落入塌陷的房頂,埋到瓦礫堆內的九野。 ∼第六章 神威初現如日中∼     原來九野被那寄遺人一招擊的全身直冒寒氣,身體僵硬,從房脊破洞中摔落,跌到屋中,正好啃了一嘴巴的塵土,又是狼狽又是窩囊,他掙扎著要站起來,無奈那道寒氣讓他身體都麻木了,也不知道其中有些什麼古怪,過了一陣,依然如故,不由得著急起來,大聲咒罵間,腹部好像有一團暖暖的氣息流轉開來,身體頓時一鬆,撐手坐起,低頭一看,但見身上那件衣服已經破碎不堪,而在腹部裸露出,裡面的那『腹鼓嘯』上的幾顆珠子正發出柔和的光彩,四面八方沿蔓延開來,所到處寒氣頓消。   他立刻明白這『腹鼓嘯』的作用,原來是療傷的法器,看來這六件各有用處,妙不可言。心中一動,取出包裹內那個『肩綿棘』抬頭獰笑道:「死傢伙,凍了我半天,現在也讓你領教一下我老人家的厲害!」   他脫下那件破衣衫,在肩膀處按上了『肩綿棘』那套衣甲啟動,身體裡內丹凝結,四周頓時華光洋溢。   他正得意萬分地伸手踢腿,只聽到邊上有什麼東西一陣騷動,他被嚇了一跳,凝目望去,只見那屋柱房梁下壓著一隻肥胖的怪物,正用一雙驚恐的眼神望著自己。九野自幼和野獸打交道,見狀明白對方估計是被先前塌方下來的木柱石牆給夾住了,笑道:「你不是和那些傢伙一夥的吧?活該被壓死!」   肥鳥低鳴,焦急而徒勞地掙扎,九野本想出去,看到對方那雙又大又可憐的眼烏正盯著自己,歎了口氣道:「我老人家見不得這個眼神,好了,放你出去要是啄我的臉就別怪我一掌打扁你。」他舉了舉手,展示那雙亦可冒出靈氣光芒的手掌。   肥鳥咕咕叫動,把巨頭連點,好像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九野搬開斷木碎石,這才看到它原來是被幾條尖銳的青石頭給卡在下面,笑道:「怪你自己吃的太肥了,現在自找罪受了。」   看著肥鳥又連連點頭,發覺它雖然笨拙不過還頗有靈氣,不竟伸手拍了拍那顆肥頭。就在這時,上面一陣清嘯,那肥鳥聽到召喚,立刻啼鳴附和,扭頭瞥了一眼九野,眼神內有著十分的感激,隨後翅膀一張,便沖天飛起。   九野聽到外面的叫喚,這才知道這肥鳥原來是那幾個修身者的寵物,相比是追蹤自己的時候飛入這裡的,結果被塌下的房屋給壓個正著。他此刻心情好轉,也不想再行報復,打算趁著混亂,偷偷溜走,繼續趕路。   猛然,頭頂傳來那肥鳥的悲鳴,他一抬頭,卻看到那只笨絀的傢伙居然被天空上那些怪物撕斷了二雙翅膀,直墜而下,心中不知為何,惱怒異常,沒想過許多,飛身騰躍而起,他這時候已經能初步驅動那由衣甲凝結的靈氣,『膝封玄』法器運轉下,一股力量湧出,身體流星一般射向天空,雙手一張要接下那跌落的肥鳥,然而他上衝勢道雖然猛烈,然而勢力已經耗盡,根本無法承受這股重力,這跌下來非得摔個骨折筋斷不可,危難之際,手肘處的『肘靈翅』立刻被觸動引發,在他臂後伸展出威風無比,晶瑩璀璨的銀翅來。   九野見肥鳥奄奄一息,連忙取出靈丹放入它的嘴內,送到地面,眼神透出一股殺機,雙翅一展,向天空再度飛翔而去。   這時候雖然地面街道上人跡絕無,然而好事之徒都紛紛湧到了一些樓上從窗口窺視,先前見到那些怪人如此恐怖,均是面無人色,待見到九野身穿奇門怪甲,展翅飛向天空的時候,其中有人尖聲叫起:「看吶!是……是密甲士!密甲士來了!」   頓時更多人歡叫起來:「真的是密甲士!皇宮的守護者,密甲士!」   那三名修身者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喃喃道:「密甲士?這就是密甲士?」   修甲士們則神色古怪地望著天空上飛掠的九野,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他們知道整個大聖國像他們這樣的修甲士不下十萬,而比他們更高級的是鍛甲士,也有萬餘人之多,還有那些被譽為大聖國精銳的煉甲士,為數在數千之眾,而皇都高階層的禁軍精銳,聖甲士則只有區區近百人,所謂密甲士是傳說中守護皇室的絕代高手,聽說人數寥寥無幾,由於他們平時行事十分隱秘,別說外城的普通修甲士難得見到他們,即便是在皇都,要見到一個密甲士也是難上加難。   修甲士自然已經認出天上這人的模樣,難道密甲士居然會是這個一臉怪異,被他們追的滿街大的少年?這太不可思議了!但是除了傳說中的密甲士還會有那個擁有天之翼呢?能擁有天之翼玄黃甲的人必定是密甲士。這些修甲士頓時冷汗淋漓,他們明白自己的官職和對方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而他們竟然大逆不道,以下犯上,這在大聖國可是死罪……   九野聽到下面一片喧嘩,也不明白他們在叫些什麼,心中只是一股怒氣衝上,那巨大的靈翅似乎感受到那份怒意,靈光揮發,在身後拉出一串絢麗的色彩,雙手微動間,鷹擊長空般飛掠向那些長著雙翼的寄遺人。   後者本來正要往東飛去,發現天空出現這樣一個身披靈光逼人的護甲,背生銀質長翅的怪人向他們橫衝直撞而來。驚訝之餘,不敢大意,散開一個圈子,嚴陣以待。   九野雖然氣惱,但他吃過這些怪物的虧,知道他們法術有著古怪,要是被那寒氣擊中,萬一身體被凍僵了,這麼高的高空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大聲喝道:「後面的兄弟,打他們背部!」   那些寄遺人正全神貫注看著九野,聞言嚇了一跳,因為他們的背部正是大弱點,毫無防禦能力,難道這裡還有像這傢伙一樣會飛的人存在?不約而同回頭望去,九野雙手一合,他對靈氣掌握不是很好,只不過此刻感受到雙翅間透射出強大的靈力,當下催動它們,但見二道翅間靈光大盛,一道如刀似翼的薄光直削而出,倏地劃破天空,逕直擊向這堆怪物,同時哈哈笑道:「乖孫子很聽話麼,叫你看就看。」   寄遺人感受到一股力量的震盪,駭的紛飛逃散,但其中二人挨的太近了,慌亂中竟撞到了一起,頓時被那到光波打個正著,尖銳地怪叫起來,那對肉翅折斷成數截,雙雙跌落而下,半空中它們身體上那灰濛濛的氣體渙散開來,那二個寄遺人頓時裸露在陽光中,他們竟然十分懼怕陽火,淒利地嘶叫,身上冒起一團青煙。   隨後的一名寄遺人立刻返轉身軀,鷂墜而下,探出手掌接住墜落的夥伴,回頭怪叫:「青樹木主,阿含和羅森已經不行了……」   後方的寄遺人嘴上那尖刺震顫,口中嘶嘶作響,用那古怪的聲調喝道:「帶他們走,我們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他一邊說一邊向九野射出白茫茫的氣體,九野哪容那東西近身,翩然躲避,一鼓作氣連連把那些薄刃般的靈波發向對方,他明白在這樣的高空中要想瞄準擊打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對方行動也極其敏捷,因此一路鷂飛,手中光刃直對著前面胡亂處擊,漫天飛舞的光刃只把這二個寄遺人給嚇壞了,需知修身者要發出類似的強大光波必定要先凝聚靈氣,一旦發出後還要稍微歇息,或者重新凝聚,怎麼會有如此快速的頻率。   他們有所不知的是九野一方面這靈力不是自然匯聚而成,是護甲引發的神秘力量,再加上他身體怪異,全身靈道極其通暢,舉手投足還不是揮發自如倒是奇怪了。   那顯然是帶頭的寄遺人身法比較靈巧,雖然嚇的魂飛魄散,居然還是給他連連閃過這雜亂無章的光刃,另一名寄遺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原本身手就不及頭目,手中又拽著二個軀體,寄遺人雖然說骨格輕盈,畢竟不再如此輕巧靈動,一不小心,被一道靈氣打到背部,那護住身體的冥風頓時渙散了,一聲慘叫,連同所帶的二個同伴一起墜落下來,還沒等落地,三具軀體因為失去了保護層,猛然焚燒起來,化成了火球砸到大街中心,粉身碎骨。   餘下的那頭目哪裡敢再行逗留,急速向東邊掠去,九野也不去追在後面叫道:「我打左邊!我打右邊,再打中間!」那寄遺人心膽懼裂,早成了驚弓之鳥,隨他叫聲身形突上突下,忽左忽右,作躲避狀,瞬間逃的不見蹤跡……   九野懸在天空,笑的前仰後俯,早忘記了田左告誡的話,穿著這件神奇的護甲心中那份得意表露無遺,但聽底下傳來陣陣歡呼,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全城的百姓盡匯聚街頭,用崇敬好奇的眼神仰視自己,口中不停叫著:「密甲士!密甲使者!密甲士!密甲使者!」   九野四下環顧,天空上除了自己再無他人,難道這些人是衝著自己叫喊麼?什麼又是密甲士,密甲使者呢?看到全城越聚越多的人群,九野心中有些發慌,想起自己尚為擺脫險境,那修為高絕的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夾在這些人的中間,伺機取己性命,打一個冷顫,正想展翅離開,突然感覺自己身體中那內丹經此一戰後,靈氣幾乎耗盡,變成淡淡的游絲狀的鬆弛物,緩慢在胸腹間轉動,懸在天空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一催力移動,靈翅上光芒一盛,靈氣大量消耗,竟然有了種枯竭的空虛感,嚇的他連忙下降高度,一接近地面三四丈的時候,那巨大的靈翅竟而變成極其稀薄的物質,然後驟然消失,他失去了依借,頓時一個倒栽蔥陡地跌落下去,他雖然身手敏捷,但實在缺乏降落的經驗,手忙腳亂,連滾了數個跟頭,重心不定,依然跌了個四腳朝天。   等他齜牙咧嘴,使勁揉著腰臀站了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已經聚集了上百人,正用鴉雀無聲,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九野不竟有些臉紅,愁苦著臉指制天空說道:「上面有些冷,這個身體凍的夠嗆……咳咳……」   這些人沉默了片刻,再次暴開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陣蹄聲響起,人群紛紛讓開了一條道,九野見先前那些被自己耍的團團轉的修甲士直奔而來,人數眾多,他大吃一驚,暗暗叫苦,剛剛在天上胡打一氣,似乎花光了法器中蘊涵的靈力,現在連逃跑的力氣都是欠缺,這群人雖然又蠢又笨,但一湧而上哪裡還能招架。   九野見這些人躍下座騎一擁而上,慌忙自懷中扣出幾枚攻擊型的魔靈符,滿臉戒備地移動著身體,笑道:「還要和我老人家打過麼?」   修甲士個個神色顯得有些尷尬,先前那個領隊的修甲士跟隨在一名穿著紅色長袍的老者身邊,低聳著腦袋。那紅袍老者滿臉堆笑,上前躬身偮首:「下官潘如海不知密甲使者光臨敝處,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九野奇道:「什麼密甲使者?」   紅袍老者是這紫宮城的守備潘如海,剛被侍衛自被窩裡拉出來,聽說密甲士出現在他管轄的範圍,忙不迭趕了過來,聞言一呆,半天才拍打腦袋,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是是是……這裡哪裡有什麼密甲使者,下官……哦……不,在下實在糊塗,還望公子恕在下老眼昏花……」他深悉密甲士的作風,他們行事低調,不但暗中護衛國都,還充當特派使者的角色,監管大聖國十五州六大府,是朝廷最隱秘的力量,因此還當九野是故作姿態,當下也隨之附和。   九野不明狀況,他初出茅廬,那裡知道在大聖國官職等級,見這紅袍老頭分明是那些修甲士的老大,卻前言不搭後語,模樣滑稽,也頗覺奇怪,轉念一想估計是自己所打退的幾個妖怪的緣故,便笑道:「你不必太客氣了,我老人家打了半天的架也累的要死,只要你的手下不為難我就感激不盡了,哈哈。」   潘如海嚇的滿臉大汗:「所謂不知者不罪,在下對他們有欠約束,得罪了你……老人家,實在該死,還望念在他們忠心耿耿,著實緊張那些寄遺人為禍大聖國的份上,放他們一馬如何……在下已在敝府薄備菜餚,為您接風洗塵,還請您老人家賞臉」   九野自謂老人家只是習慣語詞,倒從未聽人這樣稱呼自己,心想:這老頭倒也客氣,倘若不是現在處身險地,去他家混上一頓也是不錯。便道:「我老人家向來寬宏大量,不過現在……這個……尚有要事在身,還要趕路前去碧瑤城半事,就不打攪了,改天過來定要你請上一客……」   潘如海急忙道:「貴客事忙我等曉得,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敢耽擱行程,我便請這這一隊修甲士護送您老人家好了……」他轉身拍了拍手,下面已經有人牽上了幾匹碩壯高大的獸騎,道:「這幾匹是我這裡最好的『步雲獸』日行千里,此去京都不過數里行程,貴人不嫌棄便勉為代步。」   九野一呆:「送我過去?」   潘如海連連點頭,道:「應該應該……」同時輕扯那低頭垂眉,惶惶不安的領隊衣袖,那漢子連忙上前行禮。   潘如海道:「貴人一路舟車勞苦,凡事都要親自打理,實屬不便,身旁若有個人照應著,省卻不少麻煩」他拉過那領隊的手道:「這是犬子,自幼頑劣,我讓他跟隨在您老的身邊,有什麼雜事便交給他去辦,有機會帶我訓斥教誨劣子……」   九野越聽越奇,越聽越不對勁,說道:「教兒子的事也……也要我老人家管?我們很熟麼?」   潘如海向來懂得把握機遇,是屬於見縫插針的勢利之人,在他眼裡即便是禍,只要掌握好分寸,亦能演變成福,他知道密甲士所代表的權勢,平時別說結交,連見上一面也是難上加難,而現在天上掉下一個大好機會,這小子看起來年紀甚輕,經驗自不會豐富到哪裡,怎肯輕易放棄巴結的機會,他讓兒子跟隨對方身便,一方面是討其歡心,另一方面則期望兒子能得到他的指點,能夠榮獲密甲士之輩,他定有其非凡的過人處,有這樣絕頂高手的指引,兒子的修為必定能突飛猛進,他日前途不可估量。   不過看樣子,對方是不太領情,他臉皮雖然厚如城牆也不免微微一紅,□著老臉道:「大人……嗯,貴人還是在責怪犬子行事魯莽,沒頭沒腦吧,我們哪裡敢高攀貴人,在外人面前必不敢說和您老熟悉,只是貴人既然途經我處,也讓在下略盡薄綿之力,這便是我等福份了。」   九野開始不耐煩起來,暗想:這老頭怎麼如此囉唆,我也不過殺退幾個妖怪,用得著這般鄭重其事麼?哈……明白了,他是覺得自己兒子修為稀鬆平常,看我老人家神威無敵的樣子,想要我帶他學點東西……倒真是狡滑,想在老子身上卡油,真是門都沒有!轉念一想:此去都城雖是不遠,但我初來乍到,多個人幫忙也是不錯,嘿嘿,這老頭還送我這些看樣子挺能跑的坐騎,正好不用這麼吃力的趕路,也算不錯,所謂拿人的手短,既然收了人家的東西,一路上隨便指點一下那個笨小子又不吃虧。想到這裡,九野笑道:「既然如此,我老人家就卻之不恭了,哈哈……」   潘如海大喜:「貴人少年俊傑,見識遠超我輩,犬子能跟隨您身邊乃三生有幸……貴人此去京城在下只求您能在……能在關於遺寄人的事情上多加擔當,在下便感激不盡。」他恐怕朝廷怪罪自己辦事怠慢,讓那異國的敵人在自己的轄區內興風作浪,因此十分忐忑不安。   九野料想對方說的是那帶翅的傢伙,瞧了一眼邊上那堆焦炭般的物體,不明什麼叫多加擔當,正待說話,只聽邊上有人喝斥:「守備大人在此,閒雜人等不許靠近。」卻見邊上由修甲士圍成的圈子被人推開一個口子,三個黃衫中年漢子大步踏入,卻原來是那三名修身者。   邊上修甲士正待阻攔,那禿頂修身者取出一個黃褐的玉符道:「我們乃麒麟派的掌門師叔癡大,這二位是我的兄弟,癡仁、癡義,見過潘守備。」   潘如海聞言一驚,他知道麒麟派在大聖國極其有名,其掌門玉至高一身修為曾令碧海聖地的『人聖』胡三拳為之讚歎,而玉至高的師叔那還不是非同小可?他連忙拱手相見,卻發現這三人年紀也不過四十來許,模樣毫無威嚴,反而顯得有些萎瑣呆滯,不竟微微一呆,他也算有見識之人,見那塊玉符上隱然透著一隻獨角奇獸的姿影,隱合傳言中的信物,因此雖從未聽過他們的名字,但明白明白修身者素愛隱姓埋名,而且他們的輩份繁雜,不可以常理度之,當下不敢怠慢,笑道:「久仰久仰……早聽說林府來了幾名修身高手,原來是麒麟派的前輩。」   禿頭的癡大略一回禮,轉臉盯著九野看了半天才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密甲士?」他感覺難以置信,看對方長的雖然怪異,但容貌間稚氣未脫,怎麼看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   癡仁道:「傳說的密甲士就是你?」   癡義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之翼玄黃甲?」   九野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也懶得理會,只怕再耽擱下來會被那怪人追上,哼哈二聲,連忙躍上身邊的步雲獸,大大咧咧地告別潘如海便要離去。   潘如海不敢挽留,說道:「貴人一路順風,平安無事。」他使顏色叫那些修甲士跟上。   二十來人的修甲士立刻尾隨而去,九野看在眼裡,本來想拒絕那些他們護送自己,但想到單獨趕路反而容易被人質疑,會更顯得扎眼,有了一幫人在邊上做掩護,反而能更好的隱藏自己,於是也不理會那麼多,催騎前行。路旁觀看熱鬧的人群自覺地為他讓開道路,夾道歡送。   這一路上,百姓跟隨著,直到走出城門,沿途一些婦孺老者向他不停扣首,口中宣稱大仇得報,感恩謝戴。而守城的兵將站的筆直,目不斜視,個個眼光中露出尊敬的神態,弄的臉皮厚如砧板的九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恨不能再多打幾個遺寄人方能相襯這份榮耀,但下催促著『步雲獸』飛快逃離紫宮城。   隊修甲者分成二部分,一隊在前首開道,一隊在後方不急不緩地追隨著,路途上噓寒問暖照顧的無微不至,那個隊長顯得十分拘謹,半步不離地跟在邊上。這樣行出一里地,九野恢復了常態,伸手在邊上摘了片野草,放到嘴邊吹起那古怪的調子來。此刻他前擁後呼,也甚是威風,在魔窟他雖名義上是一眾少年的老大,可是那幫傢伙常常不守規矩,惹惱了還向他動手動腳,而且個個懶的要命,哪裡肯向這些人這樣盡責盡力。   按照他分析,那姓潘的老頭應該在當地也算有勢力的,無奈手下這批人能力差的要命,遇到自己這樣的高手當然是要巴結了,而這幫差的要命的傢伙之所以心甘情願服侍自己,如其說是因為那老頭的命令倒不如說是粘了老頭兒子的光,老頭要他兒子跟他,自然順便帶上一隊隨從了。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甚是得意,一時間忘乎所以,陶醉在自己的鄉調中。   九野雖然聰慧伶俐,可畢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毛孩,哪裡懂得其中複雜的關係,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無意之舉卻令他在日後的戰鬥中多了幾支強悍無比的生力軍。   九野吹完一曲,心下暢快,撫摸著步雲獸的鬃毛笑道:「這玩意倒是奔走的又快又穩。」那隊長在一邊好像憋了很久,聽到九野說話,猛點其頭:「它是小人的愛騎,我稱它叫『疾如風』」   九野笑道:「原來是你的愛騎啊,那幹嘛給我坐你不坐呢?」   隊長忙道:「這畜生能給您坐是他的福份……對了,小人聽您老人家吹的這曲子可從來沒聽到過,不知道是哪裡的調子?」   九野道:「這是火雨曲,我們那裡的人都能哼上幾哼,你有興趣麼?有興趣我就教你!」他眼內閃爍著狡詐的光,暗想:這傢伙要是答應了學這曲子,我就算給他爹一個交代了。   隊長聞言神色卻是一黯,說道:「在下一介粗人,哪裡學得來這些,只是剛才聽到您這調子,心中想到了我的娘子,她便喜歡在我面前哼唱一些曲調,和你吹的有幾分相識。」   九野大奇,停下行程,問道:「那你娘子現在身在何處?」   隊長歎道:「我娘子離開我已經有三年零五個月了,記得那年也是靈雨季節,爹爹還是在藍景城出任守備,那裡是邊關要地,終年冰雪,我娘子懷了我的小孩,正在家裡坐月子,卻不想那些遺寄人突然從天降臨,殺入邊城,須知我們同那遺寄人相隔一道大冰川,其上氣候異常惡劣,根本無法飛躍過去,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打出了缺口,侵襲過來,我們毫無防範,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九野發現這粗獷的漢子臉上露出了一股殺意,本來想開句玩笑,話到嘴邊忍了下來,追問:「後來怎樣?」   隊長道:「它們是一群嗜血的惡魔,而且擁有古怪的法術,我們的士兵無從抵擋,死傷無數,當時爹爹帶著我那個修身者哥哥領著一隊人馬浴血奮戰,無奈對方強過我們太多,最後我們不得以使用最後一計,要引動天雷符,炸掉山谷,引發山嘯,淹沒這塊處於谷地的防城……由於我娘子當時尚在城內,於是我哥便單身前往相救,沒想到卻深陷重圍之中,我們遠遠看到那些飛人呼嘯而來,我哥哥根本無法抵擋眾多的敵人,去向不明,我們知道敵人一但跨過這塊區域將不知有多少大聖國民會慘遭荼毒,無可耐何之下只好引發了那天雷符,那遺寄人最怕的冥冰頓時雨落而下,覆蓋了那片區域,阻隔了對方的去路……可同時這冰雪亦覆蓋了藍景城,覆蓋了我娘子以及那尚未出身的孩子……」   九野發現這三大五粗的漢子已經淚流滿面,心頭不知為何也感覺十分鬱悶,拍了拍對方肩膀道:「算我老人家的錯,問了些不該問的話……」   隊長搖頭道:「不不……是小人失態了。」   九野道:「我老人家最聽不得的就是傷心故事,哎,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麼?」他下決心,只要對方開口要學什麼,他就教什麼給他。   誰知隊長笑道:「我爹爹說過了,不要讓別人同情你,被人同情的永遠是弱者。其實自從經過此事以後,我爹爹把事情的始末秉到朝廷,沒想到因為有人要居功,謊報軍情,竟把事實掩蓋了起來,只說早就聞得敵人欲來侵犯,部署好了引其如甕,朝廷因此責怪我爹爹帶兵無能,不但不獎賞守關之功,反而把我爹爹調到偏僻之處任職,我爹爹生性好強,知道事情鬧開了不但無法再能報效聖國,甚至連殺敵報仇的機會也會失去,因此隱忍不發,誓要重新來過,後來幾經曲折,他當上了碧瑤城的守備,而我也心裡念記著娘子的血海神仇,為此勤習功夫,終於成了修甲士。」   九野想了片刻道:「原來你爹爹有這番能耐,看來碧瑤城的守備是個不小的官了,對吧。」   隊長臉色一變:「小人……小人見您老是個見識卓越的人,因此和你說這番原不該說的話,小人痛失親人,父子相依,歷盡萬苦,從來也不抱怨過什麼,也沒想過要居什麼功勞,發誓只要能讓我們再次駐守邊防,嘗剡遺寄人的血肉便得嘗所願……這一次那些妖人出現在城中,我猜測就是那些害我家破人亡的遺寄人,竭盡全力圍捕下卻得罪了您,實在……實在……」   九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第七章 沉魚落雁非平庸∼     隊長挺身抱拳道:「小人潘永,現任大聖國第十醒獅部駐紫宮城第十三隊分隊隊長,今年二十有五。」   九野忍不住再一次打量對方,面帶憂容,皮膚粗糙,滿臉鬍渣,怎麼看都感覺他都向三四十多歲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到他是不是屬於未老先衰的那一種,頗感同情,道:「我老人家年紀比你小,今年……今年……咳……以後你就別小人小人地稱呼自己啦,潘兄是想成為修身者麼?我看你身體也結了內丹了吧?」   潘永聽道九野這樣稱呼他,受驚若寵:「小人做夢也想成為修身者,只是體質有所限制,別說是結內丹了,連稍微高級的修甲也無法穿起來,以前我大哥說了,除非有稀世靈丹培元擴脈,否則依照我的進度要在進一步也是困難之至。」   九野笑道:「我這裡倒有些靈丹,看看你需要些什麼,我給你一些讓你快些達成願望。」他手中丹藥多的是,也不知道是否稱的上稀世珍貴之物,不過他的身體就是再吃多少這類的丹藥也是於事無補,與其暴殄天物,倒不如給個順手人情,看這傢伙也算蠻順眼。   潘永修煉之心迫切,在這之前曾踏山涉水到處尋覓稀世丹藥,但俗世間這等物品原本稀少,加上所需物品即便是修身者本身也引為珍寶的物品,哪裡能得嘗所願,早就心灰意冷,也不抱有什麼期望,應付著道謝,正想拒絕。   但見九野隨手掏出了十幾顆色彩各異的丹藥,這些丹藥模樣玲瓏,表層通透,隱然有一層霞光浮溢而出,散發出奇異的幽香,潘永雖不曾見過任何一種絕世丹藥,但對天下丹藥的瞭解無不瞭然於心,見到九野掌心那十數顆丹藥後,心中猛地一跳,即刻認出幾種遐爾聞名,異常寶貴的瑰寶丹藥來,他顫著聲音說道:「這……這……這是『璀心丸』……還有……閔神丹?還有龜封甲……老天……太不可思議了,想不到我潘永有生之年能見到這些寶物。」   這些丹藥九野得來不費吹灰之力,雖然也知道其珍貴,但在他看來卻不過是些吃個半天不放上一個屁的玩意,毫無特別之處,笑道:「怎麼?這裡沒你想要的東西麼?」   潘永連忙點頭,想想不對又急急搖頭:「不不不……這些都是不世出的奇珍異寶,正是小人夢寐以求之物,您要把它們……不,它們的其中一顆賜給小人麼?」   九野歎道:「我老人家是這麼小氣的人麼?拿出來當然是要全部給你的,你挑著吃吧,這璀心丹需要用靈氣化去表層,然後配以靈雨之氣服食……而這龜封甲就比較麻煩。需要請其他熟識的修身者在上面做個陣訣,讓藥力在半個月內逐漸化出……」九野滔滔不絕講述這些丹藥的食用方法,對於這份見識,他自幼在田左身邊耳聞目濡十分嫻熟。   潘永臉漲的通紅,手足發顫,語無倫次地道:「小人知曉如何服用……只是大人賜我這等珍貴之物,小人實在無以為報……小人做夢也……」   九野大笑:「我還怕你用不上,我老人家第一次這麼大方,你也別掃了我的興致,快快拿去,對了,你再去數數這裡有幾個人,問問他們是不是也想要上幾顆,反正是作出手了,不妨就分個痛快……」   潘永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這一次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些修甲士早在旁邊見到了,本來羨慕無比,沒想到好運也落到頭上。   這些修甲者身體雖然比普通百姓要好上許多,但和修身者比較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最主要的是體內靈脈限制,而靈脈不但直接影響到修煉的進展,還和是否能穿上更高級的修甲有著密切的關係,在世俗界上要想躋身於榮耀的武者,必須憑借修煉靈脈,和修身者不同的是,他們修的是靈脈,能讓強大的修甲施展融洽如意,也就是說是為了讓身體更好的適應修甲。   越能抗衡高級修甲的反噬,所獲得的地位也就越高,但要修煉靈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們沒有修身者那樣吸收天地之靈力進行擴充靈脈的優厚條件,只能按部就班,由內而外的修行,因此那些擴脈聚靈丹藥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可遇不可求,卻不想天上掉下了大陷餅,居然會遇到這樣一個『財大氣粗』出手大方的『高人』這話一傳開,無不雀躍不以,喜出望外。   潘永連自己計算近來共十九人,九野把又自包裹當中取出四十來顆藥丸來,道:「潘兄,你拿去分給他們,每人分到二顆。」   潘永把丹藥分別分了下去,多了三顆,他不敢私吞,恭恭敬敬地要遞還給九野,九野瞄了一眼,笑道:「這是聚成丹,不用任何其它藥物輔助,你現在吃掉好了。」   潘永知道依言服食了一顆,立刻便感受到丹藥的效果,連忙在座騎上調息蓄氣,把那股灼熱的靈氣小心翼翼地逐點吸收,不過片刻時間,他睜開眼睛,神采奕奕地呼出一口濁氣,稍微伸展軀體,果然發現修甲那股霸道的壓力減輕不少,而且甲上那些陣訣的聯繫和自己更加密切了,笑逐顏開:「果然是稀世珍寶,了不起啊。」   他掏出懷內那盛放丹藥的瓶子,如棄陋帚般倒掉裡面的物品,鄭重其事地餘下的丹丸放置其中。   九野笑道:「既然有幫助還不一口氣給吃掉來的省事?」   潘永道:「適當的時機,最好的環境,吃了效果才能發揮百份百,大聖國的賽事即將到來,我必須竭盡全力,讓自己進入決塞,這樣我才有機會躋身將官行列,才有機會和那些遺寄人面對面,這是我的願望,也是爹爹的心願。」   九野雖然不太明白對方此刻的心態,不過亦感受到了那一份不成功則成仁的激昂,問道:「賽事?怎麼個賽法?」   潘永道:「大聖國精英選拔賽,也就是一個月後的今天,凡能進入決賽皆深受國人尊敬,而且將隨其心意被編排進舉國最負盛名的烈龍軍,其中成績優異者甚至會授予軍中實權,而烈龍軍不但是實力最強的軍隊,也是最有機會出征打戰的軍隊。」   九野道也不明白打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聽到有個『打』字,也解了七七八八,說道:「聽起來蠻不錯的樣子,待我老人家事情辦完了也去湊湊那份熱鬧,不過是打架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有我在保證讓你進入那個什麼決賽!」   潘永對九野身份誤會甚深,聽他這麼說,只當這個密甲使者要全心幫自己,此人身份特殊,要有他的幫助,稍加安排還不能順利進入決賽,頓時雙眼放光,躍下步雲獸,當地長跪,說道:「蒙大人如此厚愛,絀荊在天之靈與小人共當感激涕零,小人此生無以為報,往日若可效犬馬之勞,無不凜尊!」   九野詫異地望著對方,道:「你幹什麼?我老人家今天被人磕頭磕怕了,再磕會折壽的。」   潘永此刻心情卻是萬分激盪,他父子二人歷盡千辛萬苦,在這官場中不惜尊嚴,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地迎合他人,目的只為了能有朝一日掌握權勢,重返故地,殺敵破虜,以慰逝去的親人,只是希望一直渺茫,沒想這素不相識的密甲使者僅僅為著他一番感觸,竟然大包大攬揚言要幫助他,無疑在眼前出現了一絲曙光,如何不令他興奮之極,即便先前所得到靈丹妙藥後的心情與之比較也是相見顯絀。因此還是恭恭敬敬磕完十個頭,道:「小人會在心裡保佑大人長命千歲。」   邊上那些修甲士跟隨他們的隊長多年,均對他的心思有所瞭解,聞言也臉露欣喜。密甲士在朝中的份量可不是普通官員能夠比擬的,只是九野模樣奇特,雖口口聲聲稱自己為老人家,但看起來年紀至多二十模樣,因此大家心存疑慮,只到九野出手不凡,隨手竟拿出他人夢寐以求的珍寶,這才意識到彼此的差距,頓時對這個看起來毫無架子,大方又仗義的『大人』心中真正尊敬起來。   九野莫名其妙被誤會為密甲士,在不知情下的誇誇其談居然被這些人奉為承諾,於是便在這稀里糊塗誤打誤撞中便背負起了他人的命運。   九野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倒感覺這些人簡直比魔人還古怪幾分,不竟搖頭苦笑,繼續開始趕路。   行了半里地,當眾人還沉浸在獲得珍寶的興奮裡,那步雲獸突然嘎然止步,九野不及防備,差一點兒跌了出來,一時惱羞成怒,舉掌狠打那巨頭,罵道:「死牲畜!你在怪我沒給你丹藥麼?」   一抬頭發現身邊的步雲獸全部停止了奔跑,豎著那雙尖尖的耳朵正警惕地感受著什麼。   周圍一片茫芒草原,微帶黃色的青草在微風中起伏波動,天上陽光普照,地上各種陰影清晰分明。九野的手撫摸在步雲獸的身體上,發現它毛髮聳立,他對獸類的習性十分瞭解,知道定是有什麼可怕的物體正處於近處,偏偏這些步雲獸感受不出威脅究竟來自何方,因此躊躇不安的樣子。   修甲士們連連吆喝步雲獸,那些坐騎卻置若罔聞,他們訓練有素,見情況有異,立即翻身下來,在九野邊上圍成一個圈,取出武器,神情戒備地四下打量。   潘永面色凝重地道:「不太對頭,這些步雲獸均是受過訓練的靈獸,即便是面對它們的天敵也從來沒有這樣過,是什麼讓它們感到害怕?」   九野猛地想到那個能驅趕無數火眼電猊的怪人,心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說實在的連風修也無法與之抗衡的傢伙,實在太可怕了,他這個人不怕面對,但事後回想就覺得當時實在懸之又懸,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能逃過一劫,當真僥倖之極。   他連忙取出時候摘除的法器『肩綿棘』,在眾目睽睽之下,按放身上,立刻光芒大盛,全身甲器上的靈氣貫通流轉,內丹再次凝結,可能法器被九野耗盡靈力後還沒完全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體內所結的內丹顯得十分弱小,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許多,按照風修教給自己的靈氣控制,在手上結出一個梅花咒來,這梅花咒是最簡單的靈咒,通常用於防身護盾,這對於無法控制體內靈氣宣洩的九野來說卻起到了掌控作用。   修甲士再一次目睹這身光彩流溢,絢麗異常的盔甲,眼中紛紛流露羨慕的表情,只是敵情不明,只好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維持警戒狀態。潘永眉頭一皺,道:「什麼氣味……」   其餘的人也聞到了一股氣味,不安地交換著眼神,九野道:「這個……好香的氣味……簡直太香了,難道是移月瓜的香味……」   潘永微微一呆,小聲道:「移月瓜的季節未到……應該不是……而且這裡並不出產移月瓜……」   九野聞著空氣內到處飄逸的異香,奇道「不是移月瓜麼?我老人家吃過的移月瓜和這個香味簡直一模一樣……對了,你吃過麼?」   潘永看周圍那些步雲獸死命地盯著前方地域,好像終於發現了危險的來源,卻偏偏無法奔逃而去,已經是全身筋攣,雙蹄無力。知道什麼可怕的東西已迫在眼前,他不像九野做什麼事都肆無忌憚的樣子,在這樣的環境裡哪有閒情大談移月瓜,也不說話,大喝一聲,身體倏地躍上前來,手中長槍直往那深草處搗了過去。   修甲士們見隊長行動,頓時紛紛出手,五六人形成一個翼狀,長槍交替,潘永平時訓導甚嚴,在他隊下的修甲士個個配合相當默契,這一道槍網形成密不透風的氣勢,直壓向可疑處,但見長草處步履維艱地現出一名老婦,面對驟雨而下的槍林,嚇的面無人色,叫道:「殺人啊……殺人啊……」   這一下大出潘永意料之外,由於身法太疾,勢力難收,緊急中他長槍撂搭上邊上幾根長槍,伸手一撩拔,頓時把其他四五人的長槍推到一邊,而他借這個力道凌空翻了數個跟頭,勉強在一邊站穩了腳步。一名修甲士卻無法收住攻勢,只好擺動槍體,讓槍失去準頭,身體卻不免前傾,正依靠在那老婦人的身上。   那老婦伸手一攬那修甲士的身體,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拍打他的身體說道:「小伙子真是又壯又可愛,知道體貼小女子……讓小女子也來體貼一下你好麼?」   那名修甲士愕然抬頭,他聽著七老八十的婦女竟然稱自己為小女子,說話腔調又十分妖治,卻是怪異萬分,尚未轉過念頭,胸口猛地一陣劇疼,他低下頭竟發現對方那雙黑漆漆的手爪居然穿透自己那胸甲,硬生生伸入他胸腔中,立刻鮮血狂湧,那雙怪爪卻在瞬間掏出了他紅彤彤的心臟,托在掌心笑道:「寶貝的心真是可愛,我來疼你哦。」   這名修甲士半聲慘叫,立刻斃命。此景此況映入各人眼底,眾人全部遍體生寒,他們生怕誤傷無辜沒有痛下殺手,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狠毒殘忍,再看著老婦滿臉皺紋,笑起來更是層層疊疊,但目光卻又偏生妖媚放蕩,說不出的噁心難受。潘永心中又又驚又怒,這人居然可以空手便抓破那堅固異常的修甲,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力量,但毫無疑問可怕至極:「你是何方妖孽?何故出手如此陰毒?」   那老婦伸舌添了添那尚冒著熱氣的人心,隨手一揚,那修甲士的屍體飛出老遠,對潘永的質問不理不睬,逕直向九野款款走來,她全身裹著累贅的花紗布,稍一移動,整個人洋溢著一股濃郁的香氣,那些步雲獸聞到這股香氣,鼻間發出咻咻的聲音,焦慮地擠在一團。   修甲者擁聚在跟前,在潘永的指揮下布下一個陣法,只待一聲令下立刻衝上前去。   老婦突然咯咯脆笑:「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對付你們還用著小女子親自動手麼?」   九野耳朵尖,此刻已經聽到四面八方有什麼異聲躁動,他舉目四顧,發現無數黑點漫天飛舞而來,片刻間嗡嗡聲大作,卻是些不知名的小飛蟲匯聚而來。   那些步雲獸早萎縮成一團,潘永駭然地望著天空,叫道:「是劍蝗!」修甲士頓時明白過來,面無人色,他們知道這是處在大冰川境內的一種怪異昆蟲,身體扁平,飛行疾快,遭受人畜騷擾便會群起而攻之,它們是以身體作為武器,堅硬無比的軀體會如機簧般射入人體,他們的嘴部簡直就是一面小刀,一但切入肉內便會隨血脈遊走,直到在另一端破體而出,是些無孔不入,霸道恐怖的生物。   這些怪蟲偶爾會被一些負傷的野獸帶入大聖國境內,一隻步雲獸也遭受不了一隻如豆夾大小的『劍蝗』折騰,只不過這些恐怖的昆蟲一但離開『大冰川』那寒冷的地域,無法存活半天,寄在獸體內也不過多存活十數天而已,因此並沒人真正在意它的危害性。   然而這類的飛蟲卻是大陸上所有普通獸類最為懼怕的,對它們而言,一旦遭遇到『劍蝗』再無任何逃跑抵抗的機會,步雲獸自然也不例外,他們早就聞到那個提煉自『劍蝗』窩巢內母體激素氣息,這種香氣是吸引劍蝗的源泉,一窩劍蝗只有一隻母劍蝗,只有母劍蝗才能引導著它們進行遷徙,而遷移所需的導航指引便是這種香味了。   九野哪裡知道那麼多,但聽潘永叫的那麼恐懼,明白這群飛蟲決不是揮揮扇子就可以趕走的那麼簡單,面對著躲無處躲的情況,他的心思急轉,猛記起一件事來,大喝一聲:「讓我來!」   九野想到的是,凡是飛蟲對煙火應該是最為懼怕的,而他身上恰巧有枚魔靈符是炎火狼煙,本來是那些守備魔人通訊用的,卻被偷過來熏捕野獸,他見那些劍蝗呼嘯而下,不及多加考慮劃出上面符訣,丟到上空,那魔靈符立刻被裡面的陣訣分裂開來,炎芒閃動,數十道漆黑如墨的濃煙滾滾而出。   與此同時,他撐開靈力,把手中聚集的靈氣向四周輻射狀拉開,一方面令濃煙不至於嗆了自己,另一方面及時預先做好防備。果然那些飛蟲雨點般投向他製造的靈氣盾,立刻被灼熱的靈力化成灰燼,只是下墜的力道實在猛烈,只見那藍色的氣盾下不時有光彩滴流下來,那是劍蝗軀體化成的殘渣。   遭受一波攻擊後,那些劍蝗還真是懼怕那已經瀰漫開來的濃煙,再也不敢前仆後繼地衝上來。   而九野手中的靈力盾也萎縮成巴掌大的光團,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抖抖手,把那團靈力收回體內,他本來想一舉消滅那些不顧死活衝下來的餘孽,沒想到這些東西出乎意料的強悍,居然憑藉著血肉之軀硬是耗光他凝結了半天的靈力,令他臉面大為丟失。   潘永等人哪裡想到九野到此刻心裡所思,見那些怪物被煙霧熏的四處散開,頓時喜出望外,也不去回味適才九野那個靈力盾的威力究竟如何,他們心中明白,對付這蔽天蓋地的劍蝗,單單依靠人力阻擋那是不可想像的,九野一招見效後,他們才恍然大悟,紛紛取出類似的靈符,對著劍蝗就是一陣猛丟。   雜七雜八的施放,天空一陣霹靂叭啦,彌蓋出厚厚的煙雲氣霧,也不知道當中攙雜了一些什麼樣的靈符。   九野此刻卻注意到邊上不遠處那些步雲獸身上早被這些飛蟲射了個千孔百瘡,盡數倒在血泊當中,他不竟暗暗咋舌,這才明白自己適才有多走運,腦筋要是稍微轉的慢一點,自己那點微薄的靈力哪裡能支撐這成千上萬的飛蟲攻擊,只要給其中幾中破罩而入,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九野看似漫不經心,其實眼裡死盯著那老婦的一舉一動。見她在一旁似乎漠不關心發生的一切,依然滿臉堆著自以為是的媚笑,他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麼注意,不過顯然對方毫不把他們這一干人放在眼內,這時他已經基本肯定對方和那個老怪是一路的,現在雖然暫時脫離飛蟲的威脅,然而等待他的卻又是什麼呢?他幾乎想立刻夾起尾巴逃之どど,不過跟隨自己的這班人卻不能不顧,拿定主意,他悄悄和邊上猛放煙火的潘永道:「你帶著兄弟們又多遠跑多遠,這老太婆看來不好對付。」   潘永大搖其頭:「不行,我不能放下大人不顧……她是什麼人?難道是魔人?」   九野怒道:「我叫你逃你就逃,你們想拖累我老人家麼?再不逃我要你把丹藥全部吐出來還我」   潘永料想這人是密甲使者的勁敵,他原本是性情中人,九野話說的雖狠,卻讓他更是感動,知道九野之所以這樣說,想必對這一戰是毫無把握,心情一陣激盪,說道:「大人與我不過漠路,卻又如此仗義,小人無以為報,便讓我為大人打上這個頭陣,生由父母,死由天命。」   話沒說完,那老婦朝著九野咯咯笑道:「怪不得左魅說你古怪的很,姑娘我起先還不信,憑你這出道不久的小不點又有什麼道行,所以一路追蹤過來看個究竟,想不到還真讓我看到了不少古怪,我的劍蝗也被你的詭計驅趕散掉了,可惜了這一窩我辛苦培育的劍蝗。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這些小東西被釋放後也活不過今天,從現在開始小弟弟就是我新的寵物了,你真是聰明伶俐……看看,這些笨蛋居然還為你賣命,嘖嘖……真是了不起哦,小弟弟非常合我的胃口,就跟姐姐回家去,讓我看看你腦袋瓜裡都有些什麼好麼?」   九野聽她矯揉造作的聲音,遍體寒毛直立,不過此時,隱隱猜到對方的身份,笑道地道:「原來你就是長的貌美如花,遍體生香的那個……那個……」   老婦大是開心的樣子:「果然聰明哦,上次被你氣的要死要活的就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右魅,而本小姐我就是貌美如花的右魎啦……」   九野話未說完,卻聽草叢後有人大笑不止,老婦右魎眉頭一皺,喝道:「那個鬼鬼祟祟,給本姑娘滾出來!」   但見長草後三個黃衫漢子仰前俯後地結伴而出,笑的已經是淚流滿面,卻是在葵木集的那三個修身者,他那癡義邊忍住笑邊撫著胸口向九野道:「這個老女人比我媽還老,你居然還說她貌美如花,我算服了。」   癡仁飛快靠近,朝九野擠眉弄眼,道:「我們大哥說做人要知恩圖報,你不惜花費那些可貴的丹藥,救了我大哥的心肝寶貝,我大哥說了,你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因此你一出來我們就在後面偷偷跟隨,看有什麼好幫忙的……」上前貼近九野,低聲道:「喂,你得小心那醜八怪,聽說這右魎是血魔殿流派的一名極難惹的魔頭呢。」   九野點點頭,心中對他們生出了好感,問道:「那隻大鳥呢?還好吧?」   癡仁唉聲歎氣地道:「斷了翅膀,一時半會怕好不了,放置在葵木集的林霸森家調養。」   二人正說話,癡大威風八面地站到路中,收斂了笑容,狠聲道:「血魔殿依仗邪術橫行霸道,我麒麟派也從來不曾怕過,我兄弟三人此次出山鐵了心要打響自家的招牌,正好那你這邪物開刀,斬妖……這個……除魔!」   右魎自聽過麒麟派的名聲,強壓心頭怒氣冷笑道:「你們掌門玉至高見到本姑娘還要客客氣氣,你這三個毛賊又是哪裡蹦出來的?居然多管閒事?」   癡仁對右魎的實力素有耳聞,他雖然對自己三兄弟修為的高深程度深信不疑,但畢竟還沒他大哥這般目中無人,心想嚇退對方就了事了,便道:「至高見到我們三個同樣客客氣氣,我們大哥說一句他不敢駁半句,你這老傢伙聽到我們麒麟派的威名還不快快滾蛋!」他越看這老婦越發感覺丑不可當,扭頭問九野道:「你確定他貌美如花?」   九野歎道:「我家鄉有個老婆婆,她是個瞎子,但她卻最忌諱別人這麼稱呼她,所以我見了她就要稱他亮眼睛婆婆……大眼睛婆婆……千里眼婆婆……」   九野指桑罵槐的本事可不小,老婦一聽頓時勃然大怒,手一抖,腕口處那串黑珍珠頓時幻起了一道光彩,騰然,十顆璀目的靈珠從手腕那串手鏈內處浮現出來,旋轉著飛到半空,老婦女伸手向九野一指,喝道:「即便是麒麟派的又如何!吃我這記『情海波濤』」 ∼第八章 我自狂妄視城空∼     那靈珠受到召喚,散了開來,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頃刻間天空中到處懸浮著水滴狀的物質,還沒等九野明白過來,『水滴』急顫,倏地仰頭射落下去,但見漫天花雨般的靈珠蔚為大觀地灑落。   癡大三人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他們雖然輩份極高,但修為低微,經驗亦十分不足,手忙腳亂地左遮右擋,他們靈訣未曾及時使出,身法雖然頗快,還是被這些水珠狀的靈氣擊的胡亂蹦跳,口中『哎喲』叫個不停。   潘永明白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老婦並非普通凡世之人,他們修習的功法和自己截然不同,因此剛見那些靈珠初現,便不由分說,直接向那老婦衝去,手中長槍劃出一道強光取其胸腹,沒想到對方攻擊方式如此獨特,眼前只看到靈光閃耀,密不透風的靈珠已經當頭砸落,哪裡來的及接近,只到把長槍舞成圈,他搶內按有簡單的陣訣,即便少許的靈力便能推動展開,催動間,頓時一片光滔渲化而開。   其餘圍在老婦身旁的修甲士也紛紛運轉長槍,企圖阻擋那些噴灑過來的靈珠,平時這帶著靈力陣符的長槍舞動,也算是雨水無侵了,但他們面對的是靈氣化就的珠體,瞬間碰撞在一起,居然發出叮叮咚咚實質般的敲打聲,只震的眾人手掌酸麻,那靈珠撞擊在長槍上化成一片紅色霞光,綻放的到處都是,場面煞是驚艷。   潘永卻暗暗叫苦,就是因為靈珠細小,稍有不慎就被從穿了過去,被它們擊打到身上卻是一陣奇痛,雖然不至於喪命也是狼狽之極,而且支持不了片刻,每個人的手腳都開始緩慢下來,丁點大小的靈珠不斷擊落暴開,哀叫一片。   九野卻稍微好一些,他利用手上靈氣盾東遮西蓋,加上件性能奇特的衣甲,關鍵時刻總能為他抵擋,偶爾被靈力擊中,低頭去看,發現那些靈珠擊打身桑後竟然鑽到體內消失不見,而頭腦隨之有些泛暈,他本來逐漸凝聚起來的靈氣差一點兒洩去,立刻定了定神,正想從懷內掏出魔靈符向那右魎發起攻擊,突然身邊的癡仁口中胡胡作響,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臉上泛漾著紅潮,雙手呈摟抱狀。   九野哭笑不得,這幾人大言不慚要來幫助自己,誰料如此不堪一擊,倒的比誰都早。   潘永這時候大叫:「大家小心,這些珠球有古怪……」話音剛落,身邊又倒下好幾個,他身體一晃也隨之摔倒,而那些靈珠也逐漸稀淡下來,只到全部落盡,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全部躺倒,各人顏容古怪,好似在低低訴慕著什麼,眼光氾濫淫邪之意。   右魎擺動腰肢走了過來,隨腳把阻礙在跟前的幾名修甲士踢開老遠,那被踢開的也不覺得身體疼痛,口中伊伊啊啊地叫著,臉龐紅得發紫,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   右魎來到九野身前,低頭望著臉朝地下,一動不動的九野,意味深長地道:「臭小子這麼快就頂不住了麼?所謂的情海波濤,是讓你內心的慾望熊熊燃燒,陷入無止盡的幻像內,只到被自己的慾望給顛覆為止……你小小年紀慾望還不是一般的弱呀,可惜……可惜……」她邊說邊上前,伸手要搜查九野的衣物。   沒想到九野陡地坐了起來,咧開大嘴一笑:「可惜什麼?」一手凝聚了好久的靈氣包裹著魔靈符,向右魎胸口猛轟過去。   原來適才九野聽到潘永一叫,又見大家都紛紛倒下,明白當中古怪,也跟隨它們倒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因為在某方面心思十分純正,所以沒有遭受那情海波濤的影響,不過他為人機智萬分,反應迅速,故意跌倒後手中已經取出那枚由小賴送給他的窺靈珠,這寶貝能利用附近的靈氣感受圖像,握在手中,稍微用靈氣推動,身後的情景已經在他心中瞭如指掌,那些由無數游離在空氣內組成的靈氣,勾勒出一片怪異的畫面,雖然感受到的只是模糊的形象,然而右魎舉手投足盡映在他心底。   於是在適當的時機,猛起發難,右魎不及防備,胸口遭受重創,她雖然修為遠高於九野,但畢竟在沒有施法的情況下,肉體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胸骨斷裂了數根遠遠飛出。   九野發現身上那套衣甲居然還能吸收了那些靈珠的力量,一躍而起,朝對方落身處撲去,他的理論是落水狗不打必定會被反咬,因此毫不猶豫,盡力出擊。   右魎一個大意被對方擊了個重傷,看到這不知死活的小子還想乘勝攻擊,惱怒的臉色都青了,身在半空,靈訣驅動,竟爾反轉過來,厲聲道:「我讓你死的痛快點!」全身綾紗激射而出,四面八方,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把九野困在當,而她手指一陣怪響,那黑瘦嶙峋的掌指湧現出大量的粉色靈氣。   在修身世界裡,右魎是個極其邪門的妖婦,她以修煉蠱惑男子的媚靈術為主,這些靈氣一但侵襲人體,立刻能引發人身體內最原始的慾望,而且會陷入那股靈氣所耘造的幻境中,不斷暇想,嫙旎的綺夢不斷,只到耗盡精力,這種邪術不是普通的靈訣能夠抵擋,因此世人懼怕她更多於左魅,沒想到他居然會稀里糊塗敗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魔人,這口氣如何能壓抑的下來,她明知身體受損嚴重,也不去理會,一心要把這個看起來修為平平的傢伙捏成粉末。   九野以為對方無力反擊,一見這陣勢,知道估計錯誤,眼看周圍無數紗綾纏攏而來,那醜八怪全身冒出強盛之極的靈氣,自己居然還傻的往裡面撞去,一時間硬著頭皮把靈氣灌輸到拳頭上,手臂上藍色光斑燦爛無匹,當空借世直擊而下。   右魎忍著胸口疼痛,臉色猙獰,對九野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不放在眼力,曲指彈動,那光波洶湧而出,化成數十道交集的利箭,盡轟在九野身上,一道紅色光霧包圍了他,光彩交疊。   九野依仗那衣甲的防護力,加上下落的勢道,硬是挺了過來,身體竟逼迫到右魎身前,一拳擊在她胸口,狂叫道:「還不死!」   右魎大吃一驚,這次他雖然及時啟動了靈訣護身,但那拳實實在在轟在他胸口傷口處,痛的全身差一點抽筋,她黑色鬼爪向對方胸腹抓去,她這雙手佈滿了霸道的靈力,通常的修甲根本不堪一擊,可九野這身衣服十分奇特,能對抗霸道的靈氣,柔軟的質材亦不會被武器輕易戳穿,因此九野只是全身一震,他吸了一口氣,左拳又是擊在對方左邊胸口。   右魎接二連三被九野在胸口上轟打,她對自己的身體十分珍惜,早前她也是名容貌出眾的女子,只不過因為修煉不當,皮膚大為反常,脾氣從此變的極度古怪,在心中只是當自己依舊美麗,凡有人冷嘲熱諷,必定遭其毒手。   當下只氣的老臉扭成一團,心有不甘地竭盡全力向九野發動攻擊,這時候倘若她立刻抽身遠離九野根本拿她毫無辦法,這一纏鬥反而成了一面倒的局面,要知道她是以媚靈術見長,修為遠不如其弟左魅高強,九野既不怕她媚術蠱惑,身上又有那奇甲護體,居然堪堪為之匹敵。   二人不遮不擋,在紗綾結成的陣蓬內狠鬥,右魎受傷在前,只被打的口角鮮血猛噴,胸腑內所有內臟全部碎裂掉,漸漸她再無半點聲息,癱軟到紗帳中一動不動。   九野亦被對方的靈力震盪的眼鼻滲血,一拳落空後,身體再也無法支持,疲軟的虛脫,迎頭倒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九野從顛簸中甦醒過來,卻是二名修甲士正用樹木製成的擔架抬著他飛奔,一邊的潘永神情顯得疲憊不堪,見到他醒來,臉上才出現笑容:「大人終於醒了,害我擔心死了,先前稀里糊塗被那婆娘施了妖術,神智不清,恢復過來後才知道大人已經殺死了對頭,我們見大人昏倒在地,所以自作主張就抬了你繼續趕路……現在快接近碧瑤城了!」   原來當右魎身絕後,她所施加的靈咒也同時失去了效用,因此潘永等人才得以逃脫一劫,他們甦醒後發覺全身乏力,精力消耗的居然是往常的數倍,無不駭然之極,他們看到九野在中了這等邪術後居然還能和那妖婦拚殺致勝,無不敬佩萬分。   九野打量各人個個衣破甲碎,滿臉淤青,奇道:「難道你們還和什麼人打了一架?」   潘永顯得有些懼怕:「不是啊,還不是先前被我們趕走的那些劍蝗,在荒野上到處都是,害得我們一路左擋右防……哎,倘若不是大人你英明神武,才智過人,恐怕不是被那妖婦給殺死也要被那些劍蝗活活折騰死……」   在擔架前面的那修甲士忍不住插嘴:「大人的定力也非我等所能企及項背,那怪女人一施展妖術我就什麼定力也沒了,在幻境內被幾十個女的包圍住……實在……實在……哎……」   潘永一臉尷尬:「阿晟,你閉嘴,這等糗事還掛在嘴裡……」   九野奇道:「我見你們滿臉都發紅了,那定是很厲害的妖術……嗯,幾個女的圍住?那應該很難脫身,女人打起架來有時候也很發瘋。」   潘永只當九野調笑,老臉一紅:「說起來也真是奇怪,當時好像什麼都可以拋棄的樣子,一個勁想那事情……說來真慚愧。對了,我們在那個女人身上收到了幾件東西,大人請過目。」   九野饒有興趣地接過二件古怪的物體,手中一沉,差一點兒竟拿捏不住,咦了一聲,低頭細看,發現其中一件是形狀怪異的魔靈符,另一件黑不溜丟,呈現五角狀,九野鑒賞物體的能力也可說的上數一數二了,但對上面各種晶石符號的佈置卻也說不上什麼,更不明白其作用了,而正是這件東西沉重的遠遠超出它本身的體積。   潘永在一邊呼吸有些急促地道:「這靈符模樣奇特,不似常見的靈符,而且布了咒訣,需要用靈力打開,我看不了裡面的東西……而那件東西……我聽別人說其過,好像就是傳說中的……傳說中的百寶囊……」   九野摸摸腦袋,一臉詫異:「百寶囊?什麼東西?」   潘永奇怪地盯著九野:「大人難道沒聽說過『七巧陣,八訣修,千煉成空囊,百寶匯一身』這句話麼?」   「這……沒聽說過,我老人家不喜歡別人說話吞吞吐吐,你有屁就放快一點。」   潘永道:「這句話說的就是百寶囊,它是利用靈訣在魔靈符的基礎上修煉的一個陣法空間,有了它便能隨身攜帶許許多多的東西,是一件極其難得的寶物!」   九野大感興趣,連忙在那五角物體上東捏西掰,半天也弄不出些花樣,洩氣地道:「你知道如何使用麼?」   潘永搖頭道:「我也是聽說,究竟是不是還不知道,怎麼樣使用更是無從得知……」   九野索然無味:「既然弄它不開,又有何用……」   潘永道:「大人在京城內也該聽說李督導這個人物吧?他對煉器修物均有著極其高深的見識,我等不入流的人物自難見到他老人家,而大人您的身份卓越,要見他應該不是難事……只要拿這物事一問,不還清清楚楚。」   九野笑了起來:「你說的是李末?我正要去見他,不知道他住在哪裡?」說到這裡突然想起另外三個修身者,連忙詢問。   潘永笑道:「我們醒過來時,這三人就不見了,聽說這麒鱗派也是一方大派,高手眾多,怎麼三個自稱是派主師叔的修為卻稀鬆的很……我想他們應該覺得沒什麼臉來對大人你吧……」   碧瑤城不知何時展現在視野中,這是個規模龐大的建築群,僅僅那高聳城池已經讓人心搖神弛,四周綠水圍繞,而在護城河裡卻設立著高低不一的晶石陣,這些五顏六色的晶石柱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絢麗多彩的光輝,城池上幡旗招展,碧瓦雕棟的樓台烽閣點綴著生冷的城石,讓整個碧瑤城恢宏中帶著華貴,威峻內帶著從容。   還未進城,周圍的人已經是絡絡不絕,穿插往來。九野躍到眾人跟前,大笑:「我老人家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這樣大的一個地方,看樣子裡面更應該熱鬧非凡了!」   修甲士們面面相覷,不明他話中的意思,看這位『大人』的模樣彷彿是剛來到一個新奇的地方,但身為朝廷的密甲使者怎麼可能沒來過碧瑤城呢?此刻九野在他們的心目中早豎立起相當的威信,個個雖然心存疑慮卻不敢表露出來.邊上經過的尋常百姓用詫異的目光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看前面那個大呼小叫的綠臉少年帶著這群衣甲破爛,鼻青臉腫的傢伙向都城奔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守城的兵士見狀亮出兵器,其中一名肥胖的守衛喝道:「什麼人,站住!」   潘永雖然官價不算低,可在京城隨便一個官兵級別都在他之上,不敢怠慢,上前道:「我們是葵木集的修甲士,有要事要進城……」他指著九野道:「這位……這位大人是……」突然一陣猶豫,不知道九野想不想表明身份,朝九野直望個不停。   九野卻好奇地東張西望,渾然不知潘永之意。   胖守衛看清楚來的這十幾名雖然身穿修甲,但模樣十分狼狽,心中起疑:「你們說自己是修甲士,那麼應該也知道規矩,外城的修甲士要進都城需要地方官牒,你們有麼?」   潘永傻了眼,他們匆忙出來,跟隨的又是密甲士,哪裡想過需要用到那通關牒,可看樣子九野又不想表露身份,呆了片刻,上前說道:「這位兄弟,我們因為有要事待辦,來的匆忙,沒有那關牒,我爹爹是紫宮城的守備,能否通融一下?」   胖守衛搖搖頭,小山般的身體攔在九野跟前,九野抬頭笑道:「要什麼關牒?我是來找人的」   胖守衛奇道:「找誰?」   九野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問我就回答,這個……我老人家不是很沒面子?」   邊上幾名守衛見這少年竟敢頂撞他們的領頭,怒喝:「此地乃是聖都,豈是你小孩子玩耍之地,快走快走……」   胖守衛為人做事比較穩妥,見這綠臉少年身後這幾個彪形大漢聞言個個臉露怒容,心中一凜,他知道如今之世,各路修身界的高人來往複雜,弄不好這少年是這些門派中的子弟,忙上前道:「近來各處有些不太平,我們兄弟依照上頭吩咐要嚴格把關,倘若無關牒必須登記身份來歷,此行目的,方可放行,請問你們又何門何派?」   九野道:「此話說的還算中聽,我老人家叫九野,我和他們半路相識,算是朋友,他們聽說我老人家來這裡找人,閒著也是閒著就一道跟來了……說完了,該可以進去了吧。」   胖守衛一聽這話,心中反而一寬,不怒反笑:「你若不肯實言相告,這城門也休想進入。」   那些修甲士在家鄉也算威風凜凜之輩,心中十分窩火,紛紛道:「也不見得你們個個誰都不放,為何唯獨攔下我們?」   邊上幾名守衛叫囂道:「頭兒,看這些人衣衫不整,樣貌奇特,說不準是那寄遺人的奸細,拿下說不準是大功一件!」   胖頭領眼珠一轉,心想到潘永先前說過他乃紫宮城守備之子,料來家產豐厚,區區外域的守備,官價再大也管不到這裡,倒不如趁機撈點油水。當下嘿嘿笑道:「這麼一說我倒發現那小子一臉怪異,不像是大聖國人,他便拿下查辦,你們要通過也可以,不過這聖都之內物事珍奇,為防止你們粗手粗腳,有所毀壞,便請先按下賠償押金,待離去之時再來取回。」   潘永大怒道:「天下哪有這等規矩,你們竟然敢公然索取財物?簡直混蛋之極!」他有九野這個密甲士撐腰,還真不怕得罪這些蝦兵蟹將,冷眼望著幾名做勢欲撲的守衛。   胖頭領哼道:「來到國都,即便是碧海聖地的修身者也要嚴守規矩,你們又是何人?居然公然挑釁。」   九野歎道:「你們既然不讓我從正面過去,那我只好從你頭上過去了……」他身體一竄,飛起數丈高,直接穿越幾名守衛,躍入城內。   胖頭領沒想到有人居然敢明目張膽地闖城,一呆之下大叫:「抓住這小賊!」他隨手射出一張靈符,半空響起尖銳的嘯鳴,卻是向裡面的人報警示意。   潘永等人雖然氣憤異常,也沒想到九野會突然闖關,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為何不表露身份,不過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許多,一聲暴喝,紛紛拔出長槍,長驅直入。   方進城門,邊上已經有數隊士兵圍了上來,這些均是普通守兵,哪裡能抵擋得了潘用這隊身穿修甲的高級兵士,頓時被他們三下二除打了個落花流水,幸好潘永無心傷人,只不過使用修甲之靈力把他們彈開而已。九野則是東跳西躍,竟上了屋頂之上,一路直奔。   潘永心中暗想:這密甲使者或是少年心性,不過想玩玩這群目中無人的兵官罷了,既然自己等人受益於他,陪著玩耍也算不上什麼。想必索性放開了手腳,一掠上前捉了那胖領隊,順手賞了他幾記耳關,笑道:「這是替我們大人給你的,這便是押金,先寄放著,有空我再來取回。」   九野在一邊房屋躍到另一邊,這碧瑤城果然不同凡響,不但屋宇建造的十分雄奇,而且風格各不相同,即便上屋頂也是雕畫刻紋,琉璃生輝,如此奔走其間居高臨下,好奇地打量下面繁華的街道,發現處處新奇有趣,暗想待事情辦完必定要好好游閱一番。   正想著心事,在後方幾道影子如煙飄行而來,把他包抄在當中,來人也不答話,手中光芒一閃,一道閃亮之極的光直奔向他的心窩。   九野出奇不意,被打了個中著,那物體尖銳無比,而且包裹著一道靈力,頓時讓他背心劇疼,在屋頂上滾落下來,跌在一個鋪蓬上,喀嚓,壓碎了蓬帳。   街上的百姓慌忙躲避,待見到一個綠臉散發的,身穿怪甲的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都是嚇了一大跳。隨後上面又躍下五六人,身上穿著青色的胄甲,夕陽下閃耀著細碎的光彩,百姓對這些人十分熟悉,知道他們是都城守衛者鍛甲士,這些人平素行蹤隱蔽,只有當城內有修身者出現糾紛才會顯身,想必又在執行什麼任務,不敢惹火燒身,遠遠避開。   九野起身大罵:「痛死了,哪個死人頭竟敢暗算,拿東西戳我老人家?」   先前那名出手的鍛甲士驚疑地望著毫髮無損的九野,又低頭望向手中的那柄長劍,要知道他開啟了劍上的陣訣,這一刺連修身者也不能當憑靈訣來抵擋,這人卻能用身體挨過,他究竟穿了什麼級別的修甲?   九野見到對方手中的長劍,大為惱怒:「原來是你這死人頭暗算我,教你知道我老人家的手段!」   他身體倏地上前,迎面就是一拳直搗對方門面,這是他在魔窟練就的打法,打架鬥毆最直接了當的方法就是先下手為強,對方人再多,只要出奇不意,也能奏到絕佳效果,他雖然不清楚對方的來頭,但看樣子也沒什麼好果子給他吃。   那人果然來不及防備,堪堪舉左手抵擋,可九野手上蘊涵了那件法器的靈力,頓時一拳就把對方轟出老遠,還沒等另外幾人回神,他伸腳飛踢,逼開數人,身體縱身躍上高樓,長笑道:「現世報,來的快,我老人家也不奉陪了。」   待要轉身離去,突然身後一陣極強的壓力傳來,他嚇的雙腳一點,向前急速飛躍,那知道那股力量如影附身,緊緊咬住他不放,九野發覺脖子處有種冷颼颼寒意,他這裡可沒什麼東西保護,萬一挨上一劍什麼的,吃飯的傢伙就算保不住了,他腳下靈力流轉,身法如飛,死命逃跑,卻始終來不及轉臉過來看個究竟。   前面早被那些穿青色胄甲的傢伙攔了去路,他無法可想,身體再次躍起的時候,雙手抱緊膝腿,成一個球體,頭朝下穿過胯下,終於看清楚後面的情況,竟原來是名長鬚老者,穿著一件銀光燦爛的胄甲,手臂套著一件古怪異常的器械,前端利如刀刃,直取他的項脖。九野不明白這些人為何素不相識卻一照面就要取他性命,頓時對這些俗世之人厭惡起來。   這一剎那,他彈腿,用腳後跟反踢向那柄怪刀,手中蘊涵了一股靈勁,向前面數名鍛甲士擊打阻攔。而人卻借勢對準邊上一個窗戶向下彈飛。   後方那銀甲老者手臂被踢的向上揚起,全身勁道微鬆,竟被對方脫出勢道範圍。老者沒見過這般希奇古怪的打法,這人滑溜無比,在完全處在下風的情況下一舉逃脫他的掌控,現在要被此人逃脫那顏面何在,哪裡還敢保留,決定使出最厲害的一招,身子緊隨而上,喝道:「冰甲縛!」伸手遙指,手臂上那厚重的物體光芒猛地大盛,一股碗口粗細寒白色的光嗤地衝出,擊打在九野雙腳之上,立刻在上面形成一層堅厚的冰殼。   九野身在半空,正待鑽入那個洞開的窗口,沒想到腰部以下全部僵硬凍結,身體無法扭轉如意,在那窗口卡了一下,反被彈了出來,全身懸空,無法可施,心中急急催動靈力要展開那雙翅膀,只是適才盡集中精神攻擊別人,靈力亦不隨心所欲,因此這一次失去了效力,靈翅關鍵的時刻毫無動靜,不受他的指揮。   九野哎呀亂叫著,筆直掉落下來。從上面到下面至少也有三四丈來高,九野啪地一聲結結實實胸口著地。他臉部朝下,靈力流轉之下,雙臂後肘處?雙大翅膀這才嘰嘰呱呱地展開,而他早被摔的七暈八素,若不是那法器自動護體,身體震盪之下非受內傷不可,扭動了半天的身體,勉強支撐起身體,昏花的眼晴卻看到前面有一張華麗無比的轎子飄然而過,轎窗那紗廉翻起處,露出一張極美的臉龐,那雙如霧似雨的眼眸正好奇地向他望了過來。這一瞬間九野以為自己被摔傻掉了,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會這麼美麗,在魔窟中小妖女雖然算是嬌媚可愛,臉如鮮花,但和她比較卻黯然失色,雖然短短的一瞥,九野心中卻像是再一次被田老頭的花生給鑽進來,七上八下後又失魂落魄地發起呆。   就在九野情竇初開,內心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時,他背上陡地一疼,幾雙大腳踩到上面,然後五六柄冰冷的劍已經抵住了他的腦袋,一人獰聲道:「這下看你還跑!」   邊上另一人不知用什麼狠敲了他腦袋,嗡地一聲,前面金花四冒,那綴滿珍貴稀少的麗晶石、花璇結寶石的轎子模糊了,那清艷美絕的顏容也淡化了,他傻傻地昏迷過去。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 信口雌黃何須憑∼     銀甲老者此刻飄然落下,神色木然地站在大路中央,邊上那些鍛甲士連忙上前施禮,其中一人恭敬地道:「原來是葉旗主大人,小人隸屬醒獅部黃旗主門下,適才多虧大人出手攔截,不然的話賊人就被逃脫了。」   銀甲老者輕藐地掃了這些人一眼,冷笑道:「這麼多人還抓不住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簡直丟人顯眼之極,怪不得你們醒獅部這些年來一直惹為笑柄,養了你們一群飯桶實在失策,你們黃旗主我看還在大落院和那些鶯鶯柳柳正摟摟抱抱,逍遙快活吧?」   鍛甲士中一名又黑又矮的漢子脾氣暴躁,明知道對方身份遠高於他,但聽他出言譏諷,忍不住便要上前論理,被邊上一高瘦的漢子壓住,他鼻息粗重,雙目憤憤不平。   銀甲老者看在眼裡,見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甚感滿意,手一伸,臂膀出那物體射出數股怪力,把九野凌空抓到手中,也不回頭向遠遠停下的一張花轎而去,那富麗堂皇的花轎邊上站立著幾名彪形大漢,前後各有數名持著竹籃的少女。   銀甲老者來到轎子前,把九野往地上一丟,筆直挺拔的身軀在這頂轎子面前突然顯得僂曲拘謹,面部表情也像燦開的花朵,語氣和先前比較有著天壤之別:「稟報二小姐,那蓄意搗亂的賊子已經抓到,是個無名小子,擾亂了二小姐遊玩的心情實在該死,現聽侯二小姐處置。」   邊上一名持籃的華衣少女淡淡地道:「小姐累了,該打道回府啦。」   卻聽轎內一個溫潤圓滑的聲音柔聲道:「葉旗主職責在身,不必過於拘禮,這等官府之事我小女子是理會不來的,你自交給監國院處理便是了。」   轎內的人連掀開簾子望一下的念頭都沒有,說完著番話,便吩咐下人抬轎回府了,但見前方少女灑花鋪路,那些抬轎壯漢腳步輕盈,華麗精美的轎子頃刻消失在花雨中,空氣中只餘下裊裊的香氣四下飄逸,竟是別有一番縹緲的感覺,。   葉旗主目送轎子遠去,心中琢磨了半天,也不知曉轎內的二小姐究竟是否惱怒了,歎了口氣,低下頭看地下昏迷的九野,卻發現自己居然無法識別對方身上所穿著衣甲的制地及級別,蹲下身來伸手一扯,居然柔韌無比,自己手上的力道非比尋常,雖然沒有借助煉甲的靈力,可尋常護甲早就四分五裂了。待他仔細觀察,猛然發現這衣甲的奇特之處,他眼光老道,早認清楚上面所分部的絕大部分甲面質地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物質,而是一種『集晶靈髓』那是由靈氣組成的實質物。   傳說這種『集晶靈髓』只有經過那些修為高絕的修身者消耗自身內丹才能煉出來的靈氣,而且需要通過特殊的法器才能施展,他活了六十年也不曾見過這種法器,只有在古老的典故中才記載過這樣的物品,他忍不住全身顫抖,在九野身上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一個凸起的地方,嘗試著轉動,果然喀的一聲,在對方肩膀處一道光閃過,一件物事迅速縮小,那帶角的護肩變成一根古怪的東西跌落下來。   葉旗主歡喜的差一點兒暈過去,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撿到一個寶貝,心中呯然直跳,又發現九野背在身後的包裹,取下打開,裡面居然是各種不同類型的瓶罐,裝有數百顆珍貴無比的丹藥,另有一些不太認識的物體和靈符,他見到這麼多尋常難得一見的珍寶後心中反而害怕起來,能夠攜帶這麼多他人夢寐以求的寶貝,那他該會是誰?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惹來大禍也不是他所能承擔的。   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想在這些事物中找出證明對方身份的蛛絲馬跡,無意中見到幾個魔靈符,其中一個是田左交給九野的,而另一個是九野從右魎身上得到的,葉旗主他無法打開田左的魔靈符,但對於另外一件魔靈符上的標記卻十分熟悉,立刻認出那是遺寄人的標記,嚇了一大跳,轉念一想隨即大喜過望,要是這魔靈符的確是大聖國強敵遺寄人之物,那麼便意味著眼前這少年實乃勾結敵寇的罪人,自己抓到他豈不是大功一件。   這一下天上掉下了餡餅,這少年既然罪該萬死,自己不私吞下這筆奇珍豈不愧對天地了麼,欣喜若狂後靜下心計算一下,當下把九野身上所有寶器物品全部搜刮一空,抓著赤裸裸的九野交給睡獅部的人,命他們嚴加看守,待他先向上面稟報再來押回。   吩咐完畢後他則趕著處理得手的珍寶,這樣一來即便往後有什麼風聲走漏,亦可推的乾乾淨淨。   ※   ※   ※   九野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全身上下被什麼綁得死死的,微一掙扎肌肉便一陣刺疼,那些繩線似乎陷入他的肉中,周圍光線昏暗,他勉強扭頭四顧,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十分狹小的空間,而他居然被脫的直剩下半條內褲,那些法器和包裹也不知被誰拿去了,牆外一盞昏暗的靈氣燈透過腕口粗的鐵欄柵,映照在他的身上,皮膚顯得更是幽綠。   九野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此刻心中儘是搖晃著風修等人的影子,暗想:這幫傢伙要是知道我老人家在這裡被人狠揍非笑死不可,真他奶奶地倒霉,剛成魔想到俗世界威風一下,結果就被人扁成了豬頭,這些人還真不簡單,誰說俗界之人不會靈力,我看也不見得比修身者差多少……哎呀……對了,難道說這些人身上穿的衣甲和我身上那六件法器是具有同樣功效的?   九野稍一回想,頓時明白過來,那些和自己同行而來的人也穿有這樣的衣甲,他第一次對俗世界有了模糊的認識,對這些把法器大規模發展,批量生產的大膽舉動驚駭不已,要知道每個人有了這樣威力無窮的護甲所帶來的優勢,等同不用修煉一樣可以達到普通修身者一樣的身手,要是群毆起來,那實力還不是相當驚人?   隨即他把魔窟的神魔大長老臭罵了一頓:老傢伙還誇誇其談說這六件法器有多了不起,一到俗世界就連個屁都不是,除了多雙翅膀,別人的花樣同樣推舊翻新,也不見得比他們高出多少……   其實九野對俗世界修甲作用高估了,要知道這些修煉過的護甲也不是輕易能製造出來,他是俗世界的高級輔助武具,需要具備許多珍貴如靈逸石般的各種材料打就,同時還要一批對靈訣熟悉的人士分別進行陣法嵌入,連最普通的修甲也要經過上百道工序方能製造完成。當然,這指的是普通工匠,要是有煉物高手,只需有製造的流程圖,就能在一天,甚至幾個時辰內完成。   修甲的難度在於陣法的鑲嵌,這要求對陣法靈訣有極其高超的造詣,俗世界最缺的就是這樣大師級的人物,然而他們利用疊加的方法亦做到這個要求,也就是一件修甲要讓上百個人鑲嵌不同的普通陣訣,俗世界的人雖然本身靈力限制,但要學會一個簡單扼要的靈陣訣還是可以做到的。   如此類推,越高級的修甲便需要越複雜的靈力陣,甚至所花費的材料也更昂貴,同時,修甲對體能要求亦是極其嚴格,普通修甲只要靈脈比較暢通就可以了,達到煉甲和聖甲那便不是暢通就可以的,還需要具有能符合相對增強的的靈脈,要不然巨大的靈力必定會然使用者體暴而亡。   修身者的靈脈相對是比較強大的,然而修甲本身所蘊涵的靈氣和使用者身上靈氣是呈對抗性質的,因此修身者是無法穿上修甲,說過來他們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其中特殊修甲對靈脈強度的要求甚至超過了普通修身者,那是些需要天賦奇高的能人,加上對靈脈有一定程度鍛煉才能適應的,能穿上這種護甲的人地位身份都是遠超同輩的。   九野身上的法器和俗世界的修甲又有所不同,他們拆開來只是比較怪異的法器和修甲的混合物,結合起來卻他類似於上古的靈器,能使人結出內丹,既不像修甲只是利用外在的陣訣啟動,又不像法器只是單一的法術施展。   現在九野不得不從新估計俗世界的實力,在他看來魔窟中人應該大力學習俗世界的修甲技術,這樣就不用那麼辛苦的去修煉了,那不是很合自己的脾胃麼。   想了一陣不禁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之心,也不知道還有些什麼花樣是他不曾知道的。不過現在他的處境卻不太妙,在紫宮城的的遭遇讓他肆無忌憚,因此落到這個下場,如今最緊要的是如何脫身。   九野正待大叫,突然上面腳步聲響起,有人拾步而下,他連忙裝成昏迷的樣子,靜觀其變。   聽腳步聲下來的共有三人,一人邊走邊說道:「……黃旗主聽到了什麼消息麼?這小子中了葉旗長的破蚩手所蘊涵的結訣冰甲縛,被我們眾兄弟用重手法打昏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呢,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弄的這般興師動眾,還要單獨關押,不就是一個狂妄無知的小子麼?」   一人沉聲道:「據說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這小子是奸細來著,現在需要查看的是他是屬於什麼派系的人……」   另一個粗嗓門道:「睡虎部的葉旗長居然要我們看守這小子,太欺負人了?再這麼說也是我們先圍住他的,他一來就要奪去功勞!一副前輩長者的模樣,黃旗主你也不是個旗主麼,憑什麼要被姓葉的呼來喝去,老子實在嚥不下渣這口鳥氣!」   第一個說話的喝道:「衛夫子,你的脾氣也該改改了,老是火氣沖天,這件事情我們黃旗主自有分寸,你這呼喝出去,要是被那睡虎部的人給聽到了,還不叫我們黃旗主難堪麼?」   那被稱為黃旗主的頗有不銳地道:「人家葉旗主他是煉甲士,我們不過是鍛甲士,雖然職位平起平坐,然而此間的差異豈是雲泥之別,何況睡虎部和裂龍軍關係甚好,整部人中單是聖甲士就有好多名,我們醒獅部落人一大截,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叫衛夫子的道:「可是這件事他們也過分了些,我們再不想點法子,從此以後,在睡虎部面前就永無抬頭之日了。」   黃旗主道:「別說了,看看這小魔人醒了沒有,這些事情以後休得再提,自家兄弟說說倒也罷了,萬一被人家聽去了,我們的臉面還倒在其次,一但被造謠,以搖惑軍心的罪名扣下來,連部主都無法逃脫責任……」   衛夫子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幾人來到關押九野的鐵閘前,取過靈氣燈觀看,發現九野猶自昏迷。黃旗主問道:「聽說抓他來之前,此人穿著一件古怪的衣甲?」   衛夫子道:「奶奶的,還不是叫葉旗主全部給扒去了……」他發覺黃旗主瞪了自己一眼,訕訕地道:「的確如此啊,又不是我亂說……不過說起來倒也奇怪,這小子身上穿的修甲十分古怪,連老劉的電棘劍也無法穿透它?嘿嘿,是不是老劉你手下留情啊?」   那叫老劉的說道:「我那一劍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啊,誰知道他穿的是什麼?」   黃旗主皺眉道:「電棘劍也穿不透?以老劉的實力即便是煉甲士也沒辦法用身體硬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聽說你們擒拿了一個奸細,事情的始末卻是如何?」   衛夫子道:「今日輪到我們巡城,聽到有人闖城,兄弟們馬上就趕過去了,想必這小子要矇混過關,被守城的識破了,於是欲強行闖關,和他一起的有十多名修甲士,已經被一舉被擒了下來,這小子十分滑溜,我們一時大意,被逃脫了,後來被聞訊趕到的葉旗主攔截下來,葉旗主察看了他身上攜帶的東西後就命我們密切看守,他自己則帶著所有的東西去領功了……」   黃旗主道:「我只聽說這小子身上帶了一張裡通外敵的靈符,具體如何也不甚清楚……你們說同時被擒的還有十幾名修甲士?問清楚是哪部的人沒有?」   老劉道:「問過了,他們……他們居然是我們醒獅部的人,帶隊的是紫宮城守備之子,除此之外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他們對這小子十分忠心,對他的身份來歷守口如瓶。」   黃旗主大為訝異:「我們部的修甲士?這件事還和紫宮城守備牽扯上了?」頓了頓擔心地道:「……葉旗主他都瞭解情況了?」   老劉道:「這倒沒有,葉旗主只對這小子特別感興趣,只扒了他全身的衣物,匆匆交代後就走了。」   黃旗主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情竟然牽扯到了我們的醒獅部,我們和睡虎部糾葛甚多,必須小心謹慎才是,萬一被他們捏到了什麼意外把柄,深究起來可就大大不利了,這小子的來歷必須好好查看,必要的話……。」他用手做了個斬殺的手式,邊上幾人心領神會,用眼去瞟躺在地上被融蠶絲縛綁的九野。   九野看到眼裡,心中咒罵,同時念頭飛轉,對方的話雖然聽的明明白白,但裡面牽涉的關係複雜,他縱然天資聰慧,一時之間也『弄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只是他感觸靈敏,對方一個手勢,他便感受到了殺機,在這樣的環境下,心念動的比平時快了一倍,隨即聯想到先前那名厲害的高手可能是煉幽谷魔窟的對頭,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實在是太不小心了,以為到了此地就萬事大吉,不想終究還是落入那些怪物的手中,照這幾個人的話語來看,那人當是前去匯報了,而關押他的這些人雖然也不友善,卻好像不太知情的樣子……但不管如何,他殺死了那個老花癡,對方哪裡會輕易的放過自己,自己要是不想辦法在這些人手中逃脫,到時候只怕連個機會都沒有便死的稀里糊塗了。   這時候那叫老劉的正低下身子來扳他的身體,九野猛地睜開眼睛,牙齒一咧,賊賊地笑了起來。   老劉被嚇了一跳,身體向後急仰,腦袋呯地撞到了後邊衛夫子,頓時把衛夫子腦門撞出了大包,衛夫子捧頭大吼:「老劉,你撞鬼了呀?奶奶地,疼死老子了!」   老劉摁著後,腦指著九野,結結巴巴地道:「他……他……對著我笑」   九野笑道:「你……你……我老人家不准笑麼?我想笑就笑,我不但要笑,而且要大笑……哈哈哈……」   衛夫子怒道:「臭小子死到臨頭還笑,老子最恨奸細了!要不現在就送你一程!」   九野大笑不止,斷斷續續地道:「我老人家不笑不行啊……哈哈哈……笑你們白癡啊……哈哈哈,居然也不問一下我老人家是誰就敢把我帶到這裡……」   黃旗主眉頭一皺,問道:「那你……究竟是何人?」   九野歎道:「我老人家是誰?你也不先睜大眼睛瞧瞧,想我堂堂……哎……所謂虎落平原被那個什麼欺啊!」   衛夫子在一邊拔出長劍,唰地架到九野脖子上,惡聲道:「憑你個綠皮野小子也敢和我們大人這樣說話,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九野感覺脖子間一片冰冷,也生怕他抹了下來,內心雖然有些緊張,表面上卻絲毫不流露出來,眼睛瞧也不瞧那鋒利的刀刃,依然笑逐顏開地望著對方,道:「你叫衛夫子是吧?」   衛夫子一呆:「是便怎樣?咦,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九野道:「你老人家還不至於昏迷這麼久,你們說的我聽個一清二楚,你對待我老人家太不客氣,這比帳當然要記清楚點。」   三人面面相覷,殺機大動,但見對方有持無恐的樣子,心中又沒有個底。黃旗主遲疑了一下道:「這位小兄弟難道不明白買國通敵乃是死罪,無論你背後是誰,也難逃一死。」   九野心中早就想好了對策,就怕對方不聽他胡言亂語,他觀顏辨色,明白對方心中已經稍存疑,當下道:「其實你們被人擺了一道啦,那個在我老人家背後偷襲的傢伙你們應該認識吧,他叫……他叫……那個……葉什麼……」   衛夫子道:「你說的是葉旗主葉辛庸?」   九野猛點頭道:「對!就是葉辛庸,這傢伙和我老人家有些過節,有一次我壞了他的事,想不到他居然出此陰招,哼哼……」   衛夫子大奇:「葉旗主會和你結仇?」   九野白著眼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此人在外面整天宣揚什麼醒獅部抵不上他那個什麼睡虎部的一根寒毛,你們不知道,我的幾個夥伴便是醒獅部裡就職那個……什麼……嗯,小隊長……這話叫我老人家聽到了當然憤憤不平,可你們想想,我老人家什麼身份,當然不是非常計較,於是便隨便教訓了他一頓,可是前幾天他居然帶著幾隻長翅膀的怪人尋仇,還打傷了我的夥伴,我從紫宮城追了過來,沒想到他買通了守衛,故意布下了陷阱讓你們以為我們要闖城,結果各位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九野睜眼說瞎話,在魔窟的那種環境下早就練就一副巧嘴簧舌,他先前雖只聽到幾人的隻言片語,卻隱約明白了其中的矛盾之處,他故意把話說的含糊不明,給了自己很大的迴旋餘地,在魔窟中有種功法叫『還身鏡』據說是鏡魔心中的一個境界,無論對手施展什麼樣的法術都是照單全還給對方,九野聽的多了,他自然不知道如何施展這樣的法術,但道理還不明白著,在此處他不明不白被人扣上了一個什麼通敵罪名,那麼他當然要把罪名還給人家,在過來的路途上聽說自己殺掉的那帶翅的鳥人是他國的惡魔,那麼把這事情牽扯到對方身上自然就沒錯了。   九野所料的也是相差無幾,他隨口胡編,說到細節卻又是真實的情況,不由別人不信,衛夫子向來是火爆脾氣,這些年一直被睡虎部壓的透不過氣來,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越聽眼睛就睜的越大,拍腿叫道:「原來如此,葉旗主……不,葉辛庸這廝依仗自己是睡虎部的,從來就不把我們放在眼力,沒想到他居然膽敢私弒朝官,這簡直是目無法紀!」   黃旗主畢竟閱歷不淺,聽出話中諸多疑點,問道:「葉旗主和我們雖然有些不睦,但也不至於這般明目張膽吧?而且小兄弟卻又是何人,竟然和他結怨?」   九野道:「姓葉的當然有他的目的,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掉我們的人,至於我是什麼人自然有人可以證明,你可以叫李末過來,一切便會水落石處……」   黃旗主聽到李末這個名字吃了一驚,失聲道:「小兄弟說的可是李督導?」   九野本來還有些怕這幾人不買那個李末的帳,見到對方的神色,頓時寬下心來,知道李末在他們心目中所佔的份量不小,這個寶也算壓對了,笑道:「那姓葉的也算狡猾,你們被蒙在鼓裡也就算了,這一招倒毒辣的很,明明知道我是那個……那個……大有來頭的人,偏偏要你們看守,出了什麼差錯自然要你們全部背負了,這叫借什麼……殺什麼……」   黃旗主咬牙切齒地道:「借刀殺人!」   九野點頭讚道:「對,就是借你這把刀來殺我這個大人物,他們一向看你們不過眼,我這個大人物要在你們這裡出了什麼狀況,他們自然可以把自己的所作所為推了一乾二淨,而你們可就倒了大霉,背這個黑鍋不算,以後永遠就要被他們騎在胯下了,現在恐怕他們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難道你們還不覺悟麼?。」   黃旗主一驚,目光深深地盯著九野,半晌才道:「容我等出去商量一下,小兄弟先暫時忍耐片刻。」說罷帶著衛夫子徑直走出地牢。   來到上面房間裡,黃旗主道:「此人年紀雖幼,面容卻怪異非常,倘若這些話是真的,事情可就棘手了,現在我也是六神無主,兄弟們既然攤上了這個麻煩事,想甩也甩不掉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他的身份,老劉把和他交手的過程再說一次。」   老劉搖搖頭,說道:「除了身法怪異,那衣服奇特還真沒什麼奇怪的……啊,對了……」突然記起九野在摔下來的那當兒身上似乎有件象翅膀模樣的東西伸展出來,後來就消失不見了,當下把這事情說了出來,那衛夫子也逐漸回憶起有這麼回事,過了一陣,幾個人終於聯想到那神秘一族,頓時明白了那些落魄的修甲士在提及九野為何總充滿了尊敬神態,異口同聲地叫道:「密甲士!他竟會是密甲使者?」   幾人在上面互相對望,這才均感覺事態非比尋常,慌亂不迭地返回地下,老李上前取出一件灰色的物事,放置在九野後背,那縛繩立刻被吸了進來,化成一灘粘液。   黃旗主上前扶住九野,顫聲道:「小人不知道您的身份……這……多有得罪請密甲使者切勿怪罪……」   九野再次聽到密甲使者這個稱呼,略加思索,心中已經恍然,看來自己一定有什麼地方長的和那個密甲使者特別相像,而這個所謂的密甲使者看起來十分有名,倍受尊敬的樣子,有這樣一棵大樹不加以利用豈是他九野的本性,心中頓時大定,眼珠一轉,挺身站起,隨手取過那件綁了他的物事,橫看豎瞧,好奇地道:「這東西倒古怪,我老人家居然不能掙脫出來……」   衛夫子在一邊道:「這叫融蠶絲,一但依附在人身上便和骨肉嵌和,就算力氣再大也難以掙脫,是專門囚困修身高手的煉物,難道密……密甲使者你沒聽說過麼?」   九野回過身,伸出手猛地一拍衛夫子的頭,罵道:「我老人家有問你這是什麼東西麼?我最恨的是別人自作聰明,看你這德性我早想教訓你了,不打不解氣的傢伙!我打你個死人頭!」   衛夫子冷不丁被錘了一下腦袋,暈頭轉向之下,氣急敗壞地叫道:「你……你打老子我……你你你……」   黃旗主在一邊喝道:「住嘴,還不趕快磕頭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老劉在一邊喜形與色,連扯目瞪口呆地衛夫子道:「大人解氣了,快謝過大人啊。」他先上前和黃旗主一起拜倒。   衛夫子雖然粗枝大葉的性格,畢竟還不是糊塗蛋,立刻醒悟過來,明白自己先前連番得罪貴人,要是就這麼被打一掌就算扯平實在太過輕鬆了,急忙跪了下來道:「啊……這個打的好,打的比較妙,我是老粗一個,有什麼得罪大人的地方,實在……實在……」他不太會說好話,心急之下,結結巴巴起來。   九野笑瞇瞇地扶起他們,道:「你們雖然魯莽了點,不過我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從來不計較這些,所謂不知者不罪……只是現在你們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呢?我老人家這樣光著身體畢竟不太雅觀呀。」   黃旗主三人心中寬慰,傻笑不以,黃旗主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九野披上,說道:「那姓葉的著實可惡,不過這一次他們害人倒害己,居然把您老給捲到我們的糾紛中,您老說下一步該怎麼辦?」   九野本打算胡言亂語一通,好讓自己脫身便是,但見對方十分信賴自己,一股作惡的念頭不可竭止地油然而生。他在魔窟無法無天習慣了,哪曾吃過暗虧,那姓葉的在背後暗算自己,此仇不報非小人,拿定主意要這群傢伙狗咬狗一嘴毛。   他沉下臉道:「那傢伙想栽贓嫁禍必定還要回來,我們準備一下,只要抓住他們的把柄,到時候你們醒獅部還不揚眉吐氣,不知道你人手夠不夠,最好多叫幾個人,嗯……隨便把我的夥伴給放出來幫忙。」   黃旗主連連點頭道:「大人受累了,我們到上面來,從長計議。」 ∼第二章 倒轉乾坤我最行∼     九野被恭恭敬敬地請到了地牢上的房屋內,在廳內正中坐了,黃旗主互各自報出了他們的官職姓名,原來這黃旗主是醒獅部三旗中的左旗主黃歸人,屬下老劉姓劉名斌,和衛夫子同是其親隨。黃歸人倒不敢問九野的名違,只是大人大人的稱呼。   片刻後,劉斌便帶了十多人進來請安,全部是黃旗主手下的鍛甲士,其中幾名曾追捕過九野,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來之前便在劉斌暗示下,知道這綠臉的少年來頭甚大,承惶承恐地上前施禮,黃歸人在一邊逐一介紹,九野翹起了二郎腿,一邊吃著水果瓜棗,一邊擺手讓這些人不必太過拘禮,正要說話,外面腳步聲響起,原來是衛夫子帶著潘永等人進來了。   潘永一行十多人在城內遭遇鍛甲士,盡數被擒,他們隨即認出這些人的身份,內心不竟有些忐忑不安,只是他們深信九野不會坐視不理,只要亮出密甲士的身份,他們即便闖再大的禍那又如何,因此壯了膽子,有持無恐地面對這幫頂頭上司,由於未經九野的許可,私下也不敢隨便透露他的身份,所以除了對自己的身份毫不隱瞞,涉及九野身份的時候,卻眾口一致,任他們百般恐嚇也不透露半點口信。   他們並不知道九野所謂密甲士的身份是假,而且在那刻也是自身難保,當他們被衛夫子從關押的地方帶了過來,見到九野高座正席,全都以為九野是特意過來搭救他們的,喜出望外,紛紛上前見禮。   九野見到眾人也十分高興,迎了上來,道:「各位兄弟別來無恙啊,不知道在裡面住的好不好,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只管說出來,我老人家為你們出頭解氣……」   他這樣一說,黃歸人等人全部面色難堪,顯得十分尷尬,無不用眼光可憐巴巴地望著那些官職低微的修甲士們,盼望他們不要藉機來個落井下石。   潘永跟隨他爹爹多年,深悉做人之道,明白自己此刻依仗的不過是密甲士的靠山,平時別說要這些人在自己跟前低聲下氣,在座的隨便一位都能吃得他死死的,修甲士和鍛甲士不是一級的區別,而是一個層次的區別,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明白,因此連忙惶恐地道:「大人言重了,小的等人在裡面並無遭受任何委屈,諸位儘是小人的長官上司,斷不會和我等斤斤計較,即便有什麼誤會的地方,亦乃職責所在,小人全能體會。」   黃歸人等鍛甲士見對方語言中聽,不但不乘機發難,而且還為他們說話開脫,頓時對此人另眼相看,好感增生。   九野見到這些人,想到自己和他們一路並肩戰鬥,也算是有些交情,暗想自己倘若當真要弄的大家臉上掛不住,一但他身份被揭露,自己倒可以一走了之,他們可就倒霉了,他的仇自然非報不可,怎生弄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好,琢磨了一下,心意略有改變,當下哈哈笑道:「既然這樣就萬事大吉了,你們都是什麼醒獅部的,也算穿同條褲子,咱們的胳膊肘哪裡都是向內拐的,不幫你們幫誰呢?不過說起來那姓葉的也算是大聖國的官員啊,要不我看和氣為貴,呆會那小子進來,我們就請他喝杯茶,大家握握手,客客氣氣的把話說開了,不就結了嗎?」   眾人聽他先前還要興師問罪的樣子,突然間口風一軟,均是捏不準他的心意,衛夫子連忙搖頭,瞪大眼睛道:「這怎麼可以?那姓葉的居然膽敢以下犯上,陷害於大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怎麼可以和他和好?又不是小孩子玩耍?」   黃歸人不像衛夫子直來直去,聽出九野話中似乎存有什麼顧忌,卻也摸不透對方心意,遲疑地道:「握手言和倒在其次,問題是大人說他和一些有翅膀的鳥人一起,那可就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了,大人寬宏大度,既往不咎,本是天下之福,但想那人乃是裡通外國,若不出所料,那些鳥人該是大冰川外的寄遺人,是我國的宿敵,凶殘成性,怪力奇特,多次侵犯我國邊境,大聖國曾頒下聖召,嚴禁寄遺人踏入國土半步,否則格殺勿論。那姓葉的非但不阻止,反而和這些凶物勾結,早犯下滔天大罪,這一次放過此人無疑是放虎歸山,萬萬不可!」   九野在魔窟由於修為最差,要想在那個崇尚力量的地方生存下來必須學會揣摩他人心思,在魔窟因為環境的關係,人們淡薄人情,自私狠毒, 只有不斷在各種勢力內周旋,才可以避免被持強凌弱,因此要說到勾心鬥角九野也算是一隻成精的狐狸了。   適才他出言試探他人反應,一則是摸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二則是從中找出最利於自己的位置。當下繼續道:「這姓葉的是睡虎部的,本來同屬大聖國,也算自己人,搞窩裡鬥十分不智,然而黃旗主剛才也說過,姑息養奸是萬萬使不得地,所以呢,這個……我想的要不要把這個禍害交給他們睡虎部處置呢?」   黃歸人道:「不妥不妥,睡虎部十分護短,何況平時他們和我們是水火不相容,難免還會被反咬一口。」   衛夫子叫道:「先擒住他便是,只要取得供證,還怕他睡虎部抵賴,他們一向不把我們醒獅部放在眼裡,如今我們得到這個天大的機會,實屬難得,要我說只要他奶奶的捏住他這個把柄,給上面參上一本,管叫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如此飛揚跋扈,見了我們醒獅部都灰溜溜的做孫子!」   衛夫子所言的儘是這幫人心中所想,個個臉露喜色,磨刀擦掌,興奮之情表於顏面,潘永等人來自外城,自然不明白京城的明爭暗鬥,不過畢竟他們也屬於醒獅部,所謂同愾連枝,也期望九野能作出這個選擇,這就等於九野直接參與他們之間的鬥爭,一但因此醒師部的勢力大漲,無論如何他們也藉著一層關係,水高船漲。   其他人更是盼望九野作出這個決定,這意味著密甲士的立場,醒獅部要是獲得密甲士的支持,以後的日子還不是風光之極。   九野知道憑借自己的能力無論如何也無法奪回手頭失去的魔靈符和那些丹藥,但要借助這些人的力量卻不一樣了。他明白這些丹藥對自己來說雖然沒多大用處,對外人來說卻儘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尤其是那法器,任由對方是誰,見了必定起心,那姓葉的把自己扒了個精光丟在這裡讓幾個外人看守自然是要私吞,到時候有什麼意外,只管往那些看守的人身上一推,便能脫身事外,他自己只用先去把東西藏起來,再來押自己回去領功就是了。   九野理清了這幾面的關係,再無所顧忌,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出奇不意,擒下那姓葉的,我自然有辦法逼他供出他通敵的證據來,其餘的事情你們便自行安排。」   眾人欣然領命,依照九野隨後的吩咐,各自埋伏在地牢之內。而九野則伸伸懶腰,由幾人陪伴著去了偏房,休息去了。   九野在廂房內和衣躺著睡了半宿,突然外面乒乒乓乓聲大作,半天才安靜下來,他豎起耳朵聽了片刻,放下心來,臉上不竟露出得意的笑容,過了一會,黃歸人在房外說道:「大人,姓葉的賊子已經抓到,連同他帶來的四個隨從均一舉拿下,只是那賊子嘴巴甚硬,拒不承認自己的惡行,故來請示大人改如何發落?」   九野道:「你帶他進我房間來,我老人家有辦法讓他把罪狀給吐出來。」   過了一會,幾名鍛甲士抬著一名灰袍老者進來,這老者全身被融蠶絲捆了個結結實實,口中也被塞了一團碎布,怒目欲裂,不斷扭曲掙扎,卻哪裡掙得脫嵌入肌膚的融蠶絲。   黃歸人站立一邊恭敬地道:「這廝嘴巴十分惡毒,因此屬下用布封了他的嘴,怕冒犯了大人您。」   九野微笑道:「你塞了他的嘴教他如何說出自己的罪行,放心好了,我老人家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說到罵人不會輸給他,你們出去吧,他要是不老實的話,我就讓他嘗試一下我獨門的酷刑,不怕他不規規矩矩一清二楚的交代出來。」   躺在地上的老者正是在城裡捉拿九野的煉甲士葉辛庸,適才他一進來便被一群鍛甲士圍攻,淬不及防,便被拿了下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待看清是這夥人,自當是有所誤會,要知道他們睡虎部向來作威作福習慣了,根本就不曾把別人放在眼裡,哪裡受得了這等侮辱,怒喝不止,報出身份,想不到反而被扇了一巴掌,,其中一人冷笑著說:「抓的就是你這個通敵賣國賊子。」 只把他弄的七暈八素,也搞不明白這些人膽大包天,以下犯上,究竟是誰借的膽子。   此刻他早被眼前的變故弄的暈頭轉向,張大嘴巴吃驚地望著九野,搞不明白這個階下囚怎麼回突然之間變成睡獅部這干人的頭領。   九野待施施然在邊上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他身前,伸手拉下他口中的碎布,慢條斯理地問道:「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我最恨的是有人在我背後搞偷襲,因為這是我老人家的專利,既然你犯了我的大忌諱,那麼活該你倒霉,本來按照規矩我得給你一些留念,讓你一輩子記住我老人家這張臉,不過呢,現在給你個機會,讓你選擇二條路走,你只要交還從我身上拿去的東西,我老人家就寬宏大量,既往不咎如何?」   葉辛庸眼神閃爍,半天才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我乃大聖國睡虎部左旗主,你這少來嚇唬我,葉某來這裡以是眾所周知,你敢動我一根寒毛試問你還能走出這裡麼?」   九野咧嘴瞪眼地道:「偷了人家的東西還嘴硬,還想抵賴?你可知道這裡現在我是老大,你管我是誰?惹毛了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大卸八塊?」   葉辛庸咬牙道:「其實你的底細我們已經知曉,你是寄遺人的奸細,身上攜帶寄遺人的信符,顯然是通敵賣榮,早犯下滔天罪行,現在還唆使醒獅部的人叛變簡直罪該萬死,想依賴這些廢物脫逃更是天大的笑話,別忘記這裡屬於大聖國,不是寄遺人的地盤!你……你……想走出這裡沒有我絕對無法辦到」   九野奇道:「什麼寄遺人的信符?難道你不是和那個左魅右魎是一夥的?」   葉辛庸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臉愕然。   九野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看來自己成了驚弓之鳥,這些人估計並非和那些傢伙是一夥的,九野也不是不知道他闖城惹下禍端,不過從來不把這些事放到心上罷了,對於他來說在世俗界不乘機搗亂上一番才算白來了,只是沒想到這裡的人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這麼弱小而已。他本來當姓葉的不過是見財起意,現在看來,除了這些,其中還存在一些其他的誤會,看來這些人當真以為自己是那些叫寄遺人的奸細了。   九野心中冷笑,只要不是那幫連田老頭也要顧忌的對頭,單憑這些人還不放在他眼中,再說在大聖國還有李末可以幫的上忙,知道自己再胡鬧,也不怕對方會把自己怎樣了,看著對方的模樣顯然對自己甚是忌憚,口氣雖硬,底氣已然不足,最後那句話顯然是要和自己協商的意思,心中頓生一計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底細了,那好,你也該知道落入我們手中的下場,老實告訴你,我老人家既然能來,就能安然無恙地出去,你少拿這個當籌碼,嘿嘿嘿……」九野一臉懷笑,接著道:「不過呢我老人家今天很開心,因此不但不殺你,還特別破例,收你做我的弟子,既然是我老人家的弟子,當然免不了要給些見面禮了。」   葉辛庸不明所以,疑惑地望著他,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九野道:「你成了我老人家的弟子,要一世從師,我歸順了寄遺人,因此你也要歸順他,你一定不知道我們這類人都有記號的吧,那就是吞食下一種藥物,然後全身的顏色就慢慢變成了我我老人家一樣的綠色,到時候攻打大聖國的時候就很簡單了,只要是綠色皮膚的就不殺,其餘的格殺勿論!怎麼樣,為師的這個見面禮不錯吧?」   葉辛庸驚恐地望著他這張綠臉,想到自己要變成這模樣以後還如何見人,而且從此便受制於人,連反悔的機會都沒了,他縱然不情願,也是百口模辨,那簡直生不如死了,再也按捺不住「你……你……太……太卑鄙了,你究竟……究竟想要怎樣?」   九野奇道:「做我們遺寄人有什麼不好?外面的人全部都吞了藥啦,以後大家都是師兄弟,一起開開心心逍遙快活不正是人生一大樂事?」   葉辛庸發現對方取了一丹瓶往自己嘴巴邊挪,嚇的魂飛魄散:「不要啊……你有什麼要求,我……我……答應就是了……」   九野把那罐隨手從桌上拿來的清水瓶放入懷中,輕笑道:「真的不要啊,哎,可惜了,這藥可是很珍貴的,輕易不給人家喝呢,這樣好了,你只要說出你從我身上偷去的東西放在哪裡,我就依了你的條件,不但不殺你,而且還放了你,如何?」   葉辛庸懷疑地望著他,生怕對方不過信口開河,問道:「難道我還你東西後你就放我走?你……你難道不怕我回去報信麼?」   九野笑道:「我老人家一言九鼎,讓你活著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也不希望被人滿街追著跑,至於你會不會報信我倒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跟著你,直要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嘿嘿,休怪我出爾反爾了。」   葉辛庸心中一喜,暗想:『這小子過於托大了,只要我葉某一但脫困,想殺我談何容易!』他對自己十分有信心,而且又和對方交過手,雖然是偷襲成功,但即便面對面他亦有把握不輸給此人。   九野嘿嘿冷笑,伸手猛地往對方後背拍了一掌,葉辛庸一驚,啊!地一聲叫喚,嘴巴裡已經被塞了什麼東西,入口融化,他吃驚地抬頭問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九野道:「也沒什麼,只不過剛才用我老人家的獨門手法給你的身體內種下一個符決,當然給你吃的是一種叫『蟄伏七日蠱』你應該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吧?」   葉辛庸張大嘴巴,臉色變的鐵青:「是東海堂的毒蠱?你你……」對於蟄伏七日蠱他自然如雷灌耳,大千世界有三大魔窟,潛龍山的魔人善煉法器,血魔殿的魔人工於邪決,而東海堂的便長之養蠱了,蟄伏七日蠱傳言是一種陰毒之物,施術者只要在當事人體內播下一個陣決,該物能在其中孕育成長,蟄伏七日內要是沒有被施法者解除靈決,那毒物便會成長凝形,最後破體而出,受者必死。   九野哪裡會懂得這種法門,只不過曾聽田左說起過而已,料想對方也是一知半解,他隨手在地上捏了些塵土,用清水和成丸球,稱對方心思混亂,故作姿態,騙他信以為真罷了。說道:「你雖然中了這個蟄伏七日蠱,不過也別太過於害怕,只要你說言非虛,待我取得東西後,過五日相安無事,你來此找我,讓我為你解開符決,化了毒蠱就是!」   葉辛庸不過是個外實中空虛張聲勢之徒,見這綠臉少年各種詭招層出不窮,對他的背景來歷猜疑不定,心中駭然,哪裡還有什麼反抗的念頭,垂頭喪氣地答應了要求。   九野稱熱打鐵,對他說道:「我老人家寬宏大度,但不代表外面這群人會放過你,你平時欺壓他們習慣了,若我說你並沒有加入我們的奸細特攻隊,只怕還沒等你出門就被他們撕成碎片!」   葉辛庸促促不安地道:「那……那又該如何是好?」   九野詭笑道:「呆會你必須搶一步說自己是寄遺人按插在大聖國的臥底不就成了,他們看你身體沒和我一樣是綠的自然會問你有什麼證據,你就說因為工作艱辛,為防止身份暴露,所以只帶了一件信符過來。」   葉辛庸一一記了下來,感激地道:「多謝提醒,這些傢伙平時還真十分憎恨小人……不過我哪來的什麼信符……」   九野笑道:「這還不容易,你身邊有沒有靈符之類的,隨便假造一個和我們的人互通情報的靈符便是了,反正他們也是剛入伙的,也懂不了那麼多。」   葉辛庸點頭道:「這容易,多謝大人指點……」   九野點點頭,呼喚外面劉斌進來,幫此人鬆綁,他見劉斌遲遲不敢動手,知道他是害怕地方突起發難,向他眨眼道:「放心好了,現在葉先生是自己人了,不會傷害你們的。」   那人為葉辛庸鬆了綁,果然見對方向自己滿臉堆笑,心中甚感訝異,要知道葉辛庸一向自大狂妄,從未對他們好言相對,更別說暇以顏色了,然而密甲士也不知道在裡面和他說了些什麼,怎麼整個人全部變的友善起來,這一笑分明是為了討好自己麼!   其實,在外面潘永等人早把九野一路上的事跡吹上了天,潘永原本就視九野如同神明,這一刻為了顯示自己和他關係親密更是添油加醋,這一下不由得黃歸人他們又信了十分,加上九野編故事的能力極強,竟沒露出什麼蛛絲馬跡來,於是這幫醒獅部的人均以為尋找到真正的靠山,皆大歡喜,對九野也不由自主的存了敬畏之心,因此事情雖然大出意料,那人也不詢問,對九野神鬼莫測的表現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九野趁葉辛庸在裡面炮製假信符的時候,走到外面同黃歸人說道:「我為了套取他的口信,因此冒充是敵國派來的奸細,這個老呆瓜還信以為真了,呆會大家委屈一下,假扮自己都是同夥,騙到他的證據我們立刻就拿他當場對質,不過在這之前先讓他取回我丟失的東西,大家千萬別漏出了馬腳明白麼?」   眾人個個面露笑意,擠眉弄眼,黃歸人歎道:「大人果然英明神武,略施小計,不費半點力氣就讓那傢伙乖乖就範,小人當真佩服之極,大人為了套取信任不惜自貶身份,要我等無足輕重的傢伙扮演一下又有什麼困難的,哈哈……演戲我們可是內行,大人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就這樣,等葉辛庸出來後,見到這些人神態果然十分古怪,他亦不敢多加詢問,唯唯喏喏一番,便領著一隊人,騎上步雲獸去取九野的物事,出門後九野才發現這裡是個稱之為『護城左旗禁衛院』的地方。   沿途遇到葉辛庸旗下的人,他們見其旗主帶著睡獅部的人疾行,雖然十分奇怪,卻不便上前詢問。眾人七拐八彎,穿過了數條街道。這碧瑤城規模極大,沿街繁華,路上各種怪異的車馬獸類穿梭往返,九野好奇心雖重,但這一刻也明白非觀賞時機,按捺住不去理會,一群人招搖過市,旁人見是皇家禁衛,均騶避兩旁,待行到一處燈紅酒綠的大院落,門前迎出一個花招招展的老女人,見到葉辛庸便滿臉堆笑:「葉大人怎麼又來了,唷,還帶了這一幫弟兄們觀顧……」   九野抬頭望著這大院落,見邊上懸置雙匾,上書『群芳奪艷斗牡丹,俗世一醉溫柔鄉』奇道:「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挺熱鬧的樣子。」   葉辛庸一臉尷尬,以為九野是諷刺他,低聲向九野道:「把東西藏到這裡比較隱秘,嘿嘿……我去去就來。」   黃歸人笑道:「原來葉大人也喜歡觀顧這家煙花之地,咱們可是同行呢……」   九野本也想跟著進入,轉念一想,也不知道裡面藏有什麼東西,在這裡對方可能還顧忌自己,到了裡面要是一個不防備反被他擒拿了,逼自己為他解毒可就不好辦了,臉色稍沉,道:「葉辛庸,你可不准耍花樣,記住那個七天見效的東西。」   葉辛庸連忙點頭,匆忙進去了。黃歸人在一邊向九野道:「大人,這傢伙會不會耍什麼詭計?」   九野也不敢肯定,搖頭道:「你一路上有沒有拿到這傢伙把柄?」   黃歸人道:「把柄倒沒有,不過適才那老傢伙忙不迭地向我證明自己是地道的奸細,,還拿出一個靈符不斷說這便是證明,當真古怪的很。」   九野哈哈一笑道:「這樣就好,不怕他耍花樣!」   正說話間,黃歸人突然警覺起來,臉上神色突變,急聲道:「不好,中埋伏了!」   眾人抬起頭,二邊屋簷上不知何時冒出數十人,各各身穿慘青色的盔甲,手中劍光泛寒。在看前面不知何時,那些原本在門口賣弄風姿的女子全部消失不見,而邊上穿梭的人群盡撕開衣裳,露出青一色的修甲,竟也全部是由鍛甲士裝扮的,他們呈現扇形狀,把九野這一幫人圍在當中,蓄勢待發。   衛夫子,劉斌等人紛紛拔出兵器,左右打量,衡量相互實力,發覺相差懸殊,不由得眉頭深鎖。黃歸人沉聲道:「這些人全部是睡虎部的高手,看來早有安排……」   九野點點頭道:「這姓葉的長的獐眉鼠眼,果然不太老實……」   潘永等修甲士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鍛甲士,心情既緊張又害怕,卻均不願意在九野面前顯露出懦弱的表情來,背對背靠在一起,握長槍的手儘是汗水,黏黏乎乎的。   這時候卻聽葉辛庸長聲大笑,那宅院的大門敞開處,裡面湧出一隊鍛甲士,當中葉辛庸全身穿甲,獰笑而出,大聲道:「爾等叛賊,居然敢要挾本旗,識相的趕快束手就擒!」   九野哈哈笑道:「果然別人說鳥為食亡,你這傢伙還真是貪心啊,連自己老命都難保偏偏要死抱著不屬於你的東西不放,真是冥頑不化!」 ∼第三章 栽贓嫁禍自難免∼     葉辛庸冷笑:「你這小賊最是可惡,你以為本人會著你的道麼?我是故意把你們引到這裡,好一網打盡。」原來他被九野拍了一掌,起先還疑神疑鬼,後來發覺全身上下無半點異狀,他也不是全無見識之輩,哪肯因此就範,他先前在這裡隱藏好物品後,放心不下,又調了一隊人暗中把守,卻因此派上用場,進去後立刻召喚人員,悄悄把外面圍困起來。   黃歸人見對方人多,心中想到對方已經被自己識破身份,那自然是要拚個魚死網破了,雖然有密甲士在自己這邊,還是有些心慌,低聲道:「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九野道:「打唄,不過既然要開打就要打的熱鬧,索性把事情給鬧大了,你們不是對這傢伙十分不滿嗎?今天我就先讓他倒足霉頭。」   黃歸人點點頭,道:「現在只有這樣了!」他知道現在也唯有驚動所有人,這姓葉的不過是個小小的旗主,在大聖國他不可能一手遮天,只要有人過來控制局面,無論是誰,那麼事情就有了轉機。   葉辛庸貪功心切,一心要擒住對方,同時對九野也是懷恨在心,早不奈煩地騰身過來,他的特製武器破蚩手在被擒的時候落入醒獅部的諸人手裡,此刻拿著一柄長劍直削而來,俗世界自身靈力的限制,特殊武器因此孕育而生,不過像這樣的武器因為價高昂,通常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即便尋常的士兵也不可能獲得,向葉辛庸這樣級別的禁衛才能配備破蚩手這種高級修器,話說回來,平常人物也無法使用破蚩手,而此刻他手中這把劍是鍛甲士配備的武器,雖然威力不是很大,各種功能也不算齊全,但在他手中竟發揮了威力的極限,一道白色的炎芒冒出劍鋒三尺多長,高出其它鍛甲士甚多。   黃歸人和他的部屬臉色變的難看之極,他們試問自己斷不能有這樣的能力,可事到如今也惟有一拼,黃歸人腳尖一點,人從步雲獸上飛起,手中長劍陣訣發動,在劍身形成一道微黃色的碎光,半空和葉辛庸的劍一交,發出怪異刺耳的嘶裂聲,黃歸人頓時被對方強大的陣決給震的當空飛回,葉辛庸待要趁勝追擊,邊上劉斌那柄羅星劍已經刺到,及時接下了對方凌厲攻擊。   邊上醒獅部眾人但見上方四下百來人蜂擁而來,把自己等人水洩不通地圍困在這個只容五匹步雲獸通行的巷內,知道這一戰生死攸關,咬咬牙,把修劍運轉到極至,一聲發喝,迎了上來。   九野身無護甲,雖然身強體壯,但要讓他空手對付鍛甲士卻顯得有些困難,不過九野生性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再說他心中另有打算,這一戰不過是活動筋骨的開胃菜,如此熱鬧豈能不湊上一下,暗想:我老人家就不信你們比牛怪還強,沒有那破衣甲照打不誤!   他正磨刀擦掌要加入戰團,邊上潘永等人卻圍了上來,把他護在當中,只聽潘永高聲叫道:「大家保護大人,薛天去左邊,白華去右側。」原來潘永看到大人沒穿護甲,立刻挺身保護,要知道俗世界的人不穿修甲和全副武裝的進行戰鬥那簡直是以卵擊石,即便級別再高,沒有相應的修甲發揮他的力量和普通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九野被夾在這一干人當中,進退不得,忍不住只想破口大罵,但他看到周圍的這些漢子滿臉肅穆,眼神中雖然有著說不出的恐懼,卻依然用身體保護著自己,這股氣只好硬生生吞到肚子內,一時只得唉聲歎氣,有氣無力的吩咐:「你們和他們相差太多,別太拚命了,盡量製作出大聲響,我要讓這裡的鄉里街坊,相隔再遠也知道這裡出現大狀況,明白了麼……你奶奶的掃興……」他最後一句只在嘴裡咕噥了一下,邊上的人只聽到他前面的話,連忙依言而行。   此時葉辛庸部屬圍住九野這幫人猛攻,劍光霍霍,那鑲嵌在劍身的陣決被各自的殺氣帶動,發出凌厲的光芒,黃歸人這邊長期遭受壓迫,忍氣吞生已久,這刻爆發出來也是銳不可擋,除了黃歸人、劉斌、衛夫子三人對抗葉辛庸,其餘的人竟可以寡敵眾,雖然負傷纍纍,卻個個負隅頑抗,驍勇之極。   睡虎部葉旗主手下見這些平時縮手縮腳的傢伙這一刻也不知吃了什麼藥,變的如此勇猛,也暗暗吃驚,最古怪的是這些人一邊打一邊喊聲震耳欲聾,而且當中那些傢伙還不斷投出靈符,這些靈符威力弱小,自然不在他們眼裡,可那些爆開的聲音如龍吟虎嘯,卻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弄出這般動靜來。   葉辛庸手中兵器不稱手,因此雖然段位比他們高上一級,一時半會竟無法收拾下三名和自己纏鬥的鍛甲士,心頭也是鬱悶,耳聽各種噪聲此起彼伏,也不知對方弄什麼玄虛,要知道這裡是大聖國界,即便他們有什麼援兵,難道敢明目張膽過來援手?再說即便真有膽量過來,到時候各路禁兵趕到,還不照樣插翅難逃?   整條小巷裡人頭湧鏃,殺聲震喝,京城只中向來是太平安寧,尋常百姓哪裡見過這等規模的角鬥,早就遠遠避開,但聽各處號聲響起,報戰靈符發出尖銳的鳴警。遠遠的一隊隊禁兵紛紛趕將過來。   戰況此刻已經呈現一面倒的形式,睡虎部畢竟勝在人多,而九野這一邊還有二十來人是低等級的修甲士,終於被堵在一起,戰圈越縮越小。   九野站在步雲獸上大喝:「援兵就到了,大家殺啊!嘿嘿嘿……」   黃歸人也跟著大叫:「葉辛庸你這小人,看你還能威風的幾時!兄弟們,把這幾年的鳥氣全撒出來吧,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醒獅部究竟是孬種還是好漢」   頓時士氣大震,終於堪堪抵住了巨大的壓力。然而每個人早已經是超負荷戰鬥了,全身掛綵,血跡斑斑,地上亦躺倒了好幾名。   這時候外面出現了一隊人,團團圍住了整個戰區,各種顏色的盔甲鮮明招搖,他們是聞訊領先趕至的醒獅部各路旗主及部旗長王克凡,他身穿代表身份的湛藍色的衣甲,在月色下發出神秘的氣息,這是聖甲士的標記。   睡獅部王克凡只一眼便看清楚整個戰區情況,心頭劃過一絲不安,他當然認識下屬左旗黃歸人,更認識那討厭地自以為是的葉辛庸,他不明白自己的人為何會和睡虎部進行械鬥,這些年來內部糾葛紛爭,他為了避開睡虎部的鋒芒,一直十分低調處事,為此他特意交代部下千萬不可在這非常時期和睡虎部發生什麼糾紛,然而他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王克凡身邊部屬看到此處的形式,那睡虎部一百多名鍛甲士正圍攻他們醒獅部的兄弟,而自己人中有一部分只不過是尋常的修甲士,這簡直是以眾凌寡,而且自己人早就負傷許多,只挨打,沒了還手的力氣,無不義憤填膺,紛紛拔出兵器,看著部旗長,就等他一聲令下一擁而上了。   黃歸人精神大振,劍劍狠刺,逼開邊上幾人,喝道:「誰敢再上!」   葉辛庸見到睡虎部的禁衛率先趕到,也不驚慌,他發覺手下的部屬出手略有顧忌,怒罵道:「給我格殺勿論,除了當中那綠臉的小子,我要生擒他!」   黃歸人冷笑:「大言不慚,我們再來拼過」長劍疾挑,旁邊那逼近的鍛甲士稍一分神,竟被他刺中左脅,順勢一挑,那護身甲立刻出現了一個大裂縫,由於裡面的陣決正好運轉到此處,一股光芒頓時綻開,那鍛甲士頓時被暴發力給推的凌空打了一個跟頭,壓在另一人身上,摔了個七暈八素。   九野見到來了一群人,隨即隊友臉露歡笑,知道抵達的是同一部屬的人,他其實不在乎來的是誰,只要來的人有足夠實力就夠了,立刻裝模作樣地叫了起來:「大家死命抵住!別讓賊子尋機逃走!」   王克凡眉頭大皺,手一揮,邊上那右旗主元則立刻上前,仗劍猛喝:「聖國之中豈能隨意私下械鬥,全部給我住手!不然的話休怪刀劍無眼!」   醒獅部人數眾多,而且有聖甲士壓鎮,所有人聞言不敢再鬥,二邊退開,黃歸人等人早就力脫精竭,個個神態疲憊地持劍仗地緩和休息,睡虎部劍拔弩張,把這些人圍困在一個極小的圈內嚴陣以待。   葉辛庸胸有成竹,厲聲道:「王旗長,這些人全乃叛賊,罪該萬死,我奉我們旗長之命,執法依辦,閒雜人等不得輕舉妄動,否則論為同夥。王旗長倘若依仗官大一級,橫加干涉,便恕下官多有冒犯!」   醒獅部右旗主元則聞言一呆,隨即冷笑:「姓葉的,你不過是區區旗主,膽敢和我們大人說話如此放肆?再說無憑無據,隨意污蔑我們醒獅部,王法何在?」   葉辛庸哈哈大笑:「此事非同小可,我怕王旗長自身也難辭其咎,你可知道你們的黃旗主已經背叛了大聖國,此罪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呀?」   黃歸人怒道:「死不要臉的傢伙,也不知道誰背叛大聖國,我等今日就揭露你的真面目,讓大伙看看你這賊子如何不得好死!」   這時候大街上無數蹄聲響起,各路禁兵齊齊匯聚,一人高聲叫道:「睡虎部大旗長、碧城禁衛聖甲統領西大人偕同大法部曾大人駕到。」   九野在步雲獸上咕噥:「好長的頭銜,好大的架子,記不住,不過聽起來倒不錯,我老人家以後也得學學才是。潘永,他們來頭很大嗎?這個……叫什麼來著……」他起先聽大家說起密甲士無不十分景仰,有心要弄個明白,因此一路旁推側敲,早弄明白自己為何被誤會了,知道密甲士通常深居宮廷之內,輕易不會露面,這形式對自己正是大為有利,樂得繼續冒充下去,他知道密甲士雖然威信極高,但除了偶爾充當密使外,卻甚少參與世事,因此也肆無忌憚地發問,他必須對這裡的人有個具體的瞭解,摸清他們的底細,才能攪和局勢,然後渾水摸魚。   他身邊潘永雖然不是京城人氏,可對裡面的人事來歷全部瞭如指掌,低聲道:「紫臉的應該是睡虎部的旗長西來風大人!他現在的聲勢可說是如日方中,曾大人可是碧海聖地過來的修身者……」   九野聽到碧海聖地四個字,道:「原來是碧海聖地的,我老人家倒會過其中二人,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潘永訝異地望著他,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只見巷邊禁兵分處,走出二人,一個面色紅得發紫,身穿湛藍色的衣甲,外披錦袍,另一人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年紀看起來四十左右,一副文弱身軀,嘴角含笑。   葉辛庸見到自家人馬趕到,臉色得意,朝紫臉漢子舉手施禮道:「大人,醒獅部非但看守犯人不力,反而勾結奸賊,企圖叛逃,屬下終於不負所托,施計把他們困在此地,等候大人發落。」   紫臉漢子西來風面無表情,一雙電目直射那些圍困在當中的醒獅部禁衛,立刻見到高高站立的九野,眼光閃過一絲疑惑。   九野大笑道:「究竟那一個是賊,那一個是兵還沒個定論呢,我老人家最喜歡湊熱鬧了,現在有各位做個證明,看看誰究竟勾結叛賊,誰究竟要等候發落!」   那臉色蒼白的曾大人頗有興趣地打量著九野,回頭問西來風道:「老西,這綠臉的少年究竟是誰,怎麼醒獅部的人對他好像很擁護的樣子……」   西來風搖搖頭,道:「我也不太瞭解……」他向身邊親隨微微視意,他邊上那旗主上前道:「是非只有公論,現有大法部的曾大人在此,西大人有令,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接受審問,違令者斬無赦!」   九野俯身向黃歸人交代了幾句,黃歸人吃驚地望著他,半晌,才點點頭。這時候外面湧入無數禁衛,奪下雙方的武器,把所有人全部嚴密看守住,葉辛庸冷笑著望向九野,全部反抗,他早把事情通過下屬匯報給西旗長,勝券在握,也不怕對方耍什麼花樣,要知道現在無論在實力和聲勢上,他們都是佔據上風的,即便那醒獅部護短也要看看目前的形勢在說。   黃歸人說道:「我有話要和旗長說,容我上前幾步。」他赤手空拳,越眾而出,那些禁衛沒有得到命令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攔,個個面面相覷。   黃歸人來到王旗長跟前施禮道:「下屬特來稟報事前的始末。」   王克凡點點頭,黃歸人道:「事關重大,我想和大人私下匯報。」   一邊的西來風十分不滿,哼道:「什麼事情鬼鬼祟祟的,這裡的人今日倘若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休怪我什麼人的情面也不領。」   黃歸人在王克凡旁邊耳語了一陣,王克凡臉上一陣猶豫,抬起頭古怪地看了看九野,又疑惑地望向葉辛庸,好像內心在做某種決定。黃歸人道:「下屬句句屬實,大人自行定奪。」   王克凡渡步上前,穿過禁兵隊伍,來到九野面前說道:「這位尊姓大名?」   九野笑道:「我老人家的名字也不算太大,我看你還是趕快拿定主意才是!」   王克凡碰了一個軟釘,竟不再意,微微一笑,供手施禮,正當眾人詫異之時,他身體倏地穿梭過前面幾人,四周靈氣燈照射下,他身體竟如淡藍色的幽靈,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在葉辛庸的跟前,手一探,一股實質般的光籠罩了對方。   葉辛庸沒想到王克凡這樣身份的人會搞突然襲擊,駭的身體連忙後移,但雙方實力有所差距,加上王克凡是蓄意而發,哪容他逃脫掙扎,一下便扣住他脖子,聖甲上的靈力透體而下,只讓他全身麻痺,動彈不得。   葉辛庸一下子懵了,沒想過對方會如此公然地維護,聲嘶力竭地叫道:「王……王大人……你你……要是想殺我消滅證據那就大錯特錯了,你動我一根寒毛,我家大人定不放過你!」   西來風臉色陰沉地望著王克凡的一舉一動,他深知對方的脾性,知道次人極能隱忍,從來不曾給自己捏住什麼把柄,不然的話早被自己給排擠出去了,因此此番舉動雖然唐突,卻定有什麼深意,他惟有觀其變,反正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怕過什麼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王克凡對黃歸人十分信賴,知道這個人素來以穩重著稱,因此在他告訴自己九野便是密甲士,他便知道自己苦等的機會終於來了,密甲士是朝中最隱秘的人物,他們各有高超的特長,這是一群不能以外表窺探深淺的神秘人物,因此九野外表雖然怪異,而且模樣看來年紀雖輕,卻使得他更是相信黃歸人所言,不管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這個賭局必須一試。   王克凡身材高大,抓住葉辛庸竟如老鷹抓小雞一般,令對方雙腳離地,聖甲上符陣轉動,那特殊的護手套立刻出現一股靈氣力,直衝他全身上下,聖甲之所以高級過其它修甲在於他本身不需要其他武器的輔助,能即刻桁生出靈力為己用。葉辛庸身上護甲被這股靈氣一沖,頓時裡面陣決大亂,數處關鍵部位爆開,外面衣服破碎,甲面嘩啦啦地直掉,王克凡一手接住重他身上掉落的一件靈符,冷笑道:「你不是說要證據嗎,看看誰倒底是奸細。」   葉辛庸見到這塊靈符臉色頓時發白,他適才匆忙部署居然忘記了這塊自己用來敷衍的假證據,連忙叫道:「這是假的,完全是假的!」   九野說道:「真假一聽便知道,我老人家追蹤你這傢伙多時了,到現在還想抵賴,趁現在大家都在場做證,正好揭露你這隻老狐狸的尾巴,好讓別人都明白你這死人頭的真面目,哈哈,若不是因為怕你銷毀證據,我老人家用的著如此大費周折嗎?」他料知道對方不會這麼快就把那靈符給丟棄,因此設局大賭。   王克凡用手指劃過符號,那靈符立刻送出葉辛庸捏造的通敵話語,為了詳細逼真,裡面居然有著一些關於軍情的匯報。葉辛庸雖然一個勁的叫假,然而那聲音確確實實為他所有,在場的每一個人聽的清清楚楚,連西來風也聽的面色難看,雙眼射出寒光,他沉喝道:「夠了,葉旗主,你有什麼話好說?」   此刻王克凡已經丟下葉辛庸,他趴在地上只喘氣,聽到自己旗長言語嚴峻,心中一寒,叫道:「這都是那綠臉小子逼迫我胡言亂語的,是假的,大人明鑒吶!他才是真正的奸細,我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西來風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要是自己如今過分維護葉辛庸一旦事情超出了預想,將會連累到他,面無表情地道:「有什麼證據趕快拿出來,你知道我的手段,不要給我臉上抹黑明白麼?」   葉辛庸早嚇的魂飛魄散,此刻哪裡還敢有所隱瞞,立刻把自己藏匿九野物件的地方告訴身邊的人,那人即刻進了後面大宅院內尋找了出來,然後如數捧到了該處,葉辛庸拿起那塊九野從右魎身上得到的靈符說道:「告訴我這是不是遺寄人的密函?這些看你如何抵賴?」   九野輕描淡寫地瞄了一眼,道:「你這偷東西的賊,以為把這東西放到我隨身物品上就可以誣賴我麼?看你挺大一個人,做起事情來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你說這靈符是我的,大家都是明眼人,隨便一看就可以明白,這根本是件需要靈氣打開的靈符,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說明什麼,我老人家是沒有辦法打開這樣的靈符,想誣賴別人也得想個說的過去的理由吧。」   九野牙尖嘴利,潘永在一邊聽到九野居然把這來自那怪女人身上的靈符硬栽贓嫁禍到對方身上,大感好笑,心想這叫以其人之道還彼者之身,對付小人當然要不擇手段。   葉辛庸哪裡是九野對手,三言二語言就說不出話來,最後氣急敗壞地道:「這分明就是寄遺人的物品,我分明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你胡說八道。」   那大法部的曾大人感覺事情十分蹊蹺,他早察看過九野,發現對方果然沒有修身者的氣息,上前拈捏起那靈符,他是碧海聖地的修身者,能夠自如運用靈力,微一探查,皺眉道:「這……這是魔人的符咒,我打不開……也許李督導能打開他」   九野連忙道:「還是這位明識大體,對!就叫李末過來驗明正身好了。」   曾大人奇道:「這位小兄弟難道認識李督導?」   九野道:「說不上認識,不過他應該會相信我老人家。」   曾大人對此人大感興趣:「在下曾子名,和李督導向來交好,能賜教小兄弟尊姓大名麼?」   九野道:「我老人家看你順眼,告訴你又何妨,我尊姓大名叫九野……」正說話,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煩悶,有種說不出的噁心感覺突然襲擊過來,臉色頓時一陣蒼白,身體搖搖欲墜。身邊潘永首先發覺他的異樣,慌忙道:「大人……你……你沒事吧?」他以為九野中了什麼人的暗算,把身體牢牢護在他身前,神色極是緊張。   九野晃著腦袋,克制著那股鬱悶,心中也是訝異無比,要知道他的體質除了沒有半絲靈氣外,也算是極其強壯了,以前田左幾番折騰他,最痛苦最難熬的情況下也挺過來了,可這股鬱悶的感覺卻令他難受的無法克制,咬了咬牙,剛努力地說了句:「沒事,我老人家……我老人家沒事……」然後二眼一黑,撲通一聲,墜下步雲獸來。   九野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張精美華麗的床榻,床簷天花繁雕細刻,被褥溫暖柔軟,整個房間內充滿了他不曾見過家麼物具,他翻身而起,見自己貼身衣物已經煥然一新,而在床邊楣頭乍然擺著自己那些丟失的物品,包括六件法器,各種靈丹妙藥,一應俱全,惟獨少了田左給他的魔靈符和那個被稱之為遺寄人密信的物品。   九野焦急起來,從床上一竄而下,那個奇形怪狀的靈符丟了倒沒什麼,田左交給他的魔靈符要是被人拿去了可就麻煩了,四下尋覓,就在此時,房門開處,進來了二名身穿素花衣裳的女子,眉目如秋,面頰潤春,見到九野撅著屁股察看床底,欣喜甜笑道:「公子醒來了,老爺在此陪了你一夜,剛剛出去後花園散步了,老爺交代了,要我等時時來看望公子,公子還沒梳洗吧,讓百合為公子打水清洗。」   九野抓著頭問道:「等等等等……我老人家這是在哪裡?你們是何人?你家老爺爺又是誰?」   其中一名稍顯高挑的女子掩嘴笑道:「公子真風趣,哪裡有什麼老爺爺,是我們家老爺,你現在是老爺的座上賓,這裡叫快意竹樓,我叫百合,姐姐叫薔薇,公子大病初癒,不要說太多話,讓我姐妹先為您梳理整齊。」   九野還沒回過神來,便見她們十分麻利地端過一個盛了水的石盤,暴推動邊上幾快晶石,才一下裡面的水便開始騰騰冒煙,他雖然感覺奇怪,但畢竟眼光獨到,隨即明白其中原理,那盤子邊上鑲嵌的幾塊晶石是有綠野石和火精石組合而成,只要在當中鑲嵌了一個簡單的陣法,立刻能使盆內的物體產生炎能,因此那涼水頃刻便熱了,不竟暗讚其晶石運用巧妙。   百合和薔薇不理會九野拒絕,細心地幫他抹淨了臉,然後讓他坐低,把他散亂頭髮編成細小的小辮,再把其中一部分折壓成菱形狀,盤居頭頂,接著取出一身質地輕柔的白色衣衫幫他換上,還待與他穿靴,九野趕緊跳到一邊,尷尬地道:「我老人家有腳臭,這可是我最隱秘的地方,我自己來好了!」   百合以為他故意說些調笑的,落落大方地道:「公子昏睡過去時,百合為公子抹身體什麼都看到了,公子是聖體,百合絕不會存有一絲取笑之心。」   九野大叫:「你看過我全身?」   百合和薔薇面面相覷,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大驚小怪,要知道尋常百姓素來對修身者敬畏如聖明,在他們眼裡修身者是聖體之身,不可褻瀆,而修身者由於一些原因,不會對世俗的女子動之以情,感之於欲,因此向來對此司空見慣,平常之極……除非雙方都不是修身者……   九野卻不是這樣想的,他的價值觀是你看了我的,居然沒讓我看到你的,實在不公平,因此搖頭衝了上,邊掀對方的裙子邊喊道:「是誰看了我全身,讓我看回來!」   百合和薔薇沒想到這個被老爺鄭而重之交代的『座上賓』居然會如此胡鬧,連忙閃躲,驚呼道:「公子……公子,老爺在後花院等……等你呢……」   九野道:「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家老……老爺是誰呢?」   百合道:「我家老爺這樣為你勞心積慮一定是你非常熟悉的人羅,他沒吩咐說的事,我們姐妹也不敢說。」   九野一言不發,背起自己隨身換下的衣物,以及那一堆寶貝,說道:「大門在哪裡……我老人家要走了……」   薔薇一聽大是焦急,連忙跪了下來:「奴婢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公子熄怒,公子一走我們便無法向老爺交代了……」   九野道:「你們交代不了關我什麼事?我老人家最討厭的是縮頭縮臉的人,誰知道你家老爺爺是什麼阿貓阿狗,我現在不想見就是啦,如果哪天突然有興趣了或許再來拜訪拜訪!」   薔薇道:「我家老爺不是阿貓阿狗……他是……他是……」他一急之下連忙去扯百合的衣袖:「百合,快一起求公子別走。」   百合見九野眼睛溜溜地轉,她一向聰明伶俐,短短相處的時間裡,隱約摸到了此人的心性,一把拉起薔薇說道:「姐姐別理他,任他走就是了,老爺要是問起來就說他執意要走,攔不住便是。」   九野哈哈大笑:「開玩笑都不行麼,你們不帶我老人家去後花園,我如何知道走法?」   薔薇拍打胸口道:「公子嚇死我了,我還當公子真的生氣了呢?後花園我們沒得准許是不能入內的,公子出了門向右一直拐就是了。」   九野道:「我老人像氣度不凡,胸懷虛谷,哪裡能這麼輕易的生氣?好啦,兩位姐姐,待會再找你們聊天。」說罷揚長而去,留下百合她們相顧莞爾,對這綠臉少年心中竟有了種親近的感覺。 ∼第四章 煉器之師宛如仙∼     九野走過幾道迴廊,一路上有統一打扮的青衣男子站立二邊,見了他便低首致意,九野彷彿感覺周圍儘是眼光審視著自己,渾身不自在,正煩躁間,突然一陣清風撲面而至,但見古意盎然的畫廊外是一潭碧水,無數鮮艷的魚蝦來回穿插,周圍花卉樹木點綴的幽雅別緻,前面再無建築,潭水畔只有一條碎石小路通往深處,他暗想:這便是後花園麼?好大戶的人家!   感歎唏噓中又想:哪一天我老人家要蓋個更大的,奶奶地總不能叫人給比了下去,我們煉幽谷出來的可不准輸了陣勢!   胡思亂想中拾路而去,轉過林蔭處,前面卻是一片圍牆,圍牆上各種植物籐羅糾纏盤繞,只在中間開了一道拱圓形的門戶,二名身穿鍛甲的男子站立著,一動不動。   這二人見到九野走近,臉上均露出尊敬的神態,一人道:「大人請進,老爺在後花園內恭候多時。」   九野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古怪地道:「這裡不是後花園麼?難道說……天……沒事幹嘛把家搞的這麼大,想走死我老人家啊?」   他進入那堵圍牆後這才知道什麼叫別有洞天,如果讓田左那引以為榮的,自詡設計巧妙的府邸後院與之相比的話,田左那地方只能稱之為垃圾站,九野從沒見過如此多的晶石玉器堆放在一起會產生這種效果,那能引動氣彩光斑的蟹背石,那半透明晶瑩的紫鶴石,那沉如墨雲的天幕石,還有藍冥晶,幽靈晶,各種五花八門的晶石被別具匠心地放置在曲橋流水間,他們各自輝映成趣,或現柔美或顯華麗,整個佈局巧奪天工,宛如人間仙境。   最奇妙的是那些說不出名字,奇形怪狀的道具,每一種都讓九野歎為觀止,田左在魔域號稱煉物狂,而這裡的一切似乎也存在一脈相承的原理,不過更勝在精巧,更勝在華美。九野看明白每種道具都是按照內部陣法各自運轉,而其關鍵處鑲嵌著的各種精石成了陣法的原動力,這種陣法晶石的結合需要的是妙到巔峰的手法,更重要是是施法者異想天開的創造力。   九野原本醉心於此,只看的心曠神怡,嘴裡卻再也說不出『哪一天我老人家要蓋個更大的』這樣的豪言壯語了,他知道這其間的難度並不是擁有相同的能力就能達到的,它需要的是一股狂熱還有成年累月的堅持不懈。   不知不覺走過一大段路,猛然發現前面是個大池,上面煙霧瀰漫,其上探出片片碧綠的葉子,張如五指,在微風中搖弋輕擺。在池中央有著一座翠柱朱頂的小亭,亭中站有一人,負手低頭,呆呆地瞧著什麼。   九野心想這定是其間的主人了,沿池尋找路徑待要過去,誰知道轉了一周,硬是沒找到通往小亭的路,他正遲疑,只見亭中那人抬頭笑道:「小傢伙,你一個人在哪裡傻兜圈幹什麼?」   九野怒道:「沒有路叫我怎麼過去,你不過來我老人家可不奉陪了。」   那人笑罵:「你這小傢伙倒是個急性子,聽好了,這亭叫留心榭,有道是大道無途,唯心通達,心明靈至,幻化無極。你只要心存一念,再多的幻象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別怕,過來罷。」   九野大感頭疼:「你究竟說什麼啊?什麼幻像?難道這水是假的?」   那人奇道:「難道你沒看見烏雲密佈,雷雨傾盆,天地顛覆,怪物橫行麼?」   九野斜眼瞥了幾下,但見周圍光線明媚,那水池小亭輪廓清晰,四下意境清美秀麗,哪裡有半點不妥的跡象,也不明白對方究竟胡言亂語些什麼,說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那人連道:「奇怪,奇怪,任誰來到這裡也要頭暈目眩,這小傢伙怎能相安無事?怎麼可能?」半天他才道:「既然你沒被迷惑,自己還不飛過來?」   九野心底咒罵,叫道:「我老人家要是能飛早就過去了,還和你囉哩八嗦的幹什麼,不二話,要不你過來,要不我走人。」   那人被他搶白了一頓,呆了一下,半天回過神來,拍著大腿狂笑:「臭小子居然不懂得驅使魔靈氣,哈哈哈,笑死我了,怪不得沒有觸動我的小羅天陣了,敢情身上連靈力也不帶……啊哈啊哈……」   九野奇道:「你怎麼知道魔靈氣……難道……難道,你也是魔人……啊……你是李末?」   那人被他叫破身份,止住笑,臉上顯露一絲讚許的表情,伸腿便跨出小亭,但見他也沒有騰挪飛躍,便如尋常散步一般,從那煙霧繚繞的池水上走了過來,片刻便來到九野身畔,但見他衣訣飄揚,臉龐如玉,薄唇上垂下二屢雪白的細須,竟若神仙一般。   九野吞了一口唾液,縮了縮脖子,尷尬地道:「這個……你就是李老爺子?我找的你好苦啊……我是來送信的……」他當然記得田左交代他的話,李末有著魔父之稱,地位崇高,可不能隨意得罪。   李末表情變的十分嚴肅,盯著他那張綠臉瞧個半天,方道:「你的來意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是田左派過來的小魔人,不過我實在想不通……你究竟是不是我們煉幽谷的人?我甚至懷疑你不是我們魔人!」   九野舉手道:「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我是魔人的不能在魔人了。」   李末歎道:「你也算是一個異數了,地府之氣居然沒有讓你具有魔靈力,甚至你連魔心都沒有結成,不過也幸虧沒有魔靈力,否則一定被人識破了,要知道現在魔窟之外必定有那血魔殿的高手雲集。」   九野連連點頭,把自己連日來的遭遇粗略說了一番,然後道:「聽田魔主說李老爺子也是煉幽谷出來的前輩,要趕緊想法子才行,外面這些傢伙看起來蠻厲害的樣子,我老人家的兄弟可都再裡面呢!該怎麼辦才好?」   李末點頭道:「你不必擔心,既然我已經知道此事,必定不會袖手旁觀,早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內,我就已經打點好一切了,哼哼,血魔殿要動我們的主意還嫌早了些……」   九野聽到一切妥善安置,心中一鬆,轉而大叫起來:「什麼,我老人家昏迷了幾天?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會昏過去?」   李末道:「所以說你奇怪的很,我為你察看過身體,全無異樣,只是氣息微弱的不成樣子,我用獨門的手法為你診治,沒想到當我的靈力進入你心丹附近的時候,被一種古怪的力量彈了開去,我作了法陣窺探你體內的狀況,發現心丹處居然盤居著一股陰寒的黑氣,我瞧不出是什麼,又不敢施加重手法,因此猜臆了幾個癥結,左試右試,花費了我許多珍貴的質材,可對你半點用處也沒有,不過到了第二天以後,你的病狀突然好轉,到了第三天基本就沒什麼大礙了。」   九野心想:『拿靈丹餵我嗎?那可就石沉大海了,不知道吃到他肉疼了沒有……』轉而又想:看他這麼說來,莫非我暈過去和囚在心丹中的魔神有關?這可不太妙,要是大長老所言非虛,看來往後要多多按照他說的多練習一下那個什麼咒了,不然的話被那傢伙在肚子內胡來一氣還不死翹翹……   他見對方低頭思索的樣子,連忙笑道:「我老人家身體硬朗的很,就是體質太怪了,田魔主還不是研究了我十多年一無所獲嘛,您也不用勞心了,還是說說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吧。」   李末聽他說到這件事上,扳了半天的臉突然鬆懈下來,圍著他全身亂轉,東捏西捏,怪模樣怪異地笑道:「你叫九野對吧?哈哈哈,那個傢伙哪裡找來你這樣一個活寶?真是絕了,啊哈啊哈……喂,小傢伙,你現在可是大大有名啊。」   九野見對方前後情緒差異極大,被弄的莫名其妙,瞠目結舌地望著對方,以九野這等善觀顏辨色的人物也無法猜透其內心究竟想些什麼。   李末索性坐到地上,斜眼望著他說道:「現在京都因為你的出現,被鬧的沸沸騰騰,滿城風雨,我自認聰明過人,但實在想不出你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一下就把局勢弄亂了,你一來便打擊了老西那般的人氣焰,讓那醒獅部的人奉為救命草,看樣子對你緊張的要命,隔三二頭來找老夫打探你的消息,若不是我還算有點門道他們早就硬闖進來了,實在叫人想不通,想不通啊!你這綠臉的小傢伙太多不可思議了,讓這麼多的大人物嚴陣以待,現在人人都稱你為『密甲使者』你他奶奶的又是那門子的密甲使者呢?」   九野抓抓腦待袋:「你以為我老人家想這樣嗎,還不是因為差一點兒丟掉性命,為保全小命不得以之下才胡說八道一番,誰知道這幫人就信以為真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末哈哈大笑起來:「你口裡的這幫傢伙可是權傾朝野的人物啊,居然會被你耍的團團轉?哼哼,倘若不是因為他們誤會你是密甲使者,怎麼可能會輕易聽信你的一派胡言,倘若不是因為你昏迷的幾天內老夫為你張羅里外,善前善後,你覺得還能這樣輕鬆自如地在這裡逍遙快活?」   李末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小傢伙,你能不能再把那件法器拿出來再讓我過過目?」   九野不敢遲疑,雙手托出,小心翼翼地道:「有什麼問題嗎?」   李末問道:「這件東西你從何而來?」   九野不敢隨意編造,想了一下才道:「我去見過魔神,他見我體質古怪,無法被授於的魔心,魔神見我可憐,因此就給了我這幾件法器,也幸虧有它,不然的話一路就慘了。」他終究還是撒了慌。   李末摸著那幾件法器思索良久,歎了一聲道:「你這小傢伙簡直福大了,雖然我不明白魔神為什麼會給你這件東西,要知道這是一件非同尋常的物品啊,我們典故曾記載,難道說這便是傳說中的天地六合?怪不得外面的人說你是密甲使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聽說六法物中有『一器扶天起』的說法,講的大概就是它了。」   九野頓時肅然起敬,對方居然一語到破法器的來歷,還猜測到自己被人誤會的原因,這可是他花了不少力氣才瞭解到的,當下豎起母指讚道:「田魔主說了,您老爺子知識淵博,天下無雙,我起先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小可,佩服啊。」   李末手法快捷地在其中一件法器上面施了幾個手決,搖搖頭,道:「太難,太難……怎麼可能才可以把那個決施展的如此精妙絕倫?單是這二道互相排斥的陣決要如此銜合在一起已經是不可思議了……」   九野奇道:「難道李老爺子能看出這法器的奧秘來?我可是看了半天才明白幾個膚淺的道理,比如這邊那紅色珠扭我估計它的性質和『深海眩石』的性質相同,故而能互相抵消掉裡面陣法驅動後帶來的力量,而左邊這顆放置的地方更是絕妙,正好在二個陣法當中,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   九野滔滔不絕開始述說法器運行的原理,他雖然沒有靈力,但眼光獨到,加上對天下各種晶石瞭如指掌,任何器械在他一看就能清楚的瞭解到本質,這一點連田左也大為驚訝,李末在靈陣器械上的造詣可說的上爐火純青,即便是田左這樣的煉物狂也深感敬佩,然而正因為他太過精通瞭解了,反而被其中繁雜怪異的陣法結合弄的頭暈目眩,不及九野這只看外表隨意推斷出來的通徹,這一經九野點破,頓時豁然開朗,拍著大腿大笑:「怪不得怪不得,被你一說還真的是這麼一會事!」   九野迷惑地道:「什麼怪不得?很奇怪麼?。」   李末悟通了道理,頓時沉浸其中,越看越發覺浮想連篇,越看越是靈感湧現,恨不能把這東西給拆掉研究個清楚,哪裡聽得到九野說些什麼。   九野陪他坐了一陣,他是猴子屁股,哪裡呆的住,不停的站起坐下,伸手展腿,看著對方好像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不由的怒火中燒,要不是對方是田左再三交代他不可得罪的,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心中暗想:他也不知道要研究到什麼時候,自己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按大長老的方法乘機練習一下,要不以後要是和人打架的時候突然暈倒可就倒霉了。」   說練就練,九野依照方法先把第一套是固丹法,循序漸進地呼吸吐吶一陣,胸腹間一片清涼,他有過上次的經驗,也不著急收功,接連著開始運行第二套強心咒,騰然胸口中猛然一熱,然後聽到心臟繼續收縮,氣血奮張,好像有爐火在心內點燃,開始直達百骸。   心丹存在於心房,在心臟內的一個空間,人體玄奧無比,其最奇妙的便是心丹,它是體能的來源,如果心臟用房屋來形容的話,那麼心丹便是房屋中的廚房,一屢生機出於此,更確切的說心丹是人體的一顆核心,所有修身者通常會把內丹結在這上面,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人體最脆弱的部分,另一方面是依靠心丹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來維持內丹的凝聚力。   九野把魔神的元神囚在心丹之中,而魔神元神屬陰,雖然不過一縷幾不可察的神識,但對於人體來說卻有著不可忽視的損害,心丹必須依靠自身的丹火化解那不可小覷的陰力,時間一久,此消彼長,元神自能在心丹中煉化為其他形態物種,這對本人心力耗費來說是極其巨大的,因此九野才出現昏暈現象。   此刻九野全身如沐浴在陽光之中,說不處的安逸,而心丹之火在經過一道迴旋後也顯得更純更旺,順其自然地便進入第三套煉化咒,他才運用心火沿著五行變化的走向,交集出最適合煉化的中性丹火,突然感受心丹內一陣翻天覆地,那難受之極的嘔吐感立刻湧上心頭,隨之一股灼熱感散發開來,然後沿著心丹開始急速盤旋,每盤旋一次,煩躁便減少一分,很快那股強烈的灼熱便超越了心房範圍,再超越了胸口範圍,越變越淡,最後消失散去,而他整個人便有些萎靡不振,不過心臟的跳動卻恢復了正常,而且越發強勁有力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邊上李末正好奇地瞧著自己,他笑道:「一個人坐著無聊,就練習一下吐吶呼吸,看這裡靈石挺多,不知道能不能吸點靈氣。」   李末指指天空,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看天都黑了,你這樣的練法居然修不到靈力?」   九野驚訝之極,適才不過早上,怎麼一下就天黑了,難道自己一坐就過了一天?這可是難得之極,要知道他平素田左要他練功吸取靈氣,最多他坐上半個時辰就喊腰酸背疼了,沒想到這一次就是煉化一下那個元神就化去一天的功夫,他吃驚地道:「那……那你也坐了這麼久?怎麼不叫我?」   李末道:「我才沒那麼多功夫陪你呢?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在修煉什麼,要是打攪一下,你一下就廢掉了,我去哪裡找你回來問話?哼哼,幸虧是我,以後可別這麼沒常識,修煉一定要選擇無人的地方進行,明白麼?   九野還真不是很明白,正想說話,發現肚子咕咕作響,捧著肚子,嘻嘻笑道:「原來真是一天了,以前三天不吃東西也沒什麼,現在估計老了,感覺有些餓了,有什麼好東西填一下麼?」   李末哭笑不得:「剛修煉完會感覺到餓?你還真是稀奇古怪,這裡經過我特殊設置,魔靈力不亞於魔窟,我們修身之人餐風飲露都能飽,你修的卻是那門子的法決?」   九野道:「我那是瞎忙活的,靈力我是半點也不會,所以只能過過乾癮,我可吃不了那些露啊水啊等等沒營養的東西」   李末奇道:「按道理你沒靈力是無法探索到法器當中奧秘所在的啊,那麼你又是如何才能得知道靈決變化呢?」   九野知道他指的是那六合法器,摸著腦袋道:「我只是胡亂推測,裡面的靈力陣法我可一竅不通。」   李末再一次失神,他浸淫此道百多年,自認為已經超凡達聖,可是九野居然憑借其外觀便能推斷出物品運作的原理,其悟性之高實屬罕見,心中不竟起了愛惜之意,隔了半晌,貌似隨意地問道:「你和田左結過履約咒了麼?」   九野道:「還沒呢,我沒提出來他就讓我送信了。」他撒了個慌,要知道一個成年魔要是沒和他人結成履約咒是件很失面子的事,這說明其能力差到沒有魔人能看的上,九野在魔窟雖然算的上是一名混世魔王,然而由於其體質的關係,哪裡有魔主願意跟他結成履約咒,田左更是懶得理會他了。   李末喜道:「沒有?那就好了,你要不要同我結履約咒,作為交換條件,我一定幫你改善體質,直到你結成內丹為止,而且老夫見你是個可造之材,要把多年鑽研煉物結陣的心得全部授給你,怎麼樣?」   九野終於聽到有人願意和他結履約咒了,而且不是象大長老的那種帶著陰險目的的,頓時二眼放光,道:「你是說願意和我結成履約咒,我患的可是疑難雜症,連田魔主都束手無策……」   李末道:「你害怕我治不好你麼?你放心,我會先醫治好你,然後再同你結履約咒,嘿嘿嘿……連我也無法醫治的好,天下就沒有什麼人可以治好你了。」他以為九野是擔心他的能力,心中頗感不悅,不過看在良材難尋的份上,也就不去計較,李末在魔窟地位可說是崇高之極,是前任僅存的二大魔主之一,一生為別人結下履約咒的人卻屈指可數,那是其性格使然,更確切的原因在於他根本不想受道履約咒的約束,這好比是一個承諾,只要同施法者結成履約咒的必定要做到有問必答,這無疑是件很繁瑣的工作。   在魔窟同人結交履約咒便如別派收徒一般,履約咒不過是個形式,他除了體現魔窟利益互存,也是為了防止一徒多師的情況出現,魔人們互相猜忌甚重,因此有了這層的關係後,受到約束,基本才可以維持相安無事的局面。   九野心中卻暗歎了一聲,心想:『原來這人也是同別人一般無二,治不好我便不與我結約,這樣看來那個大長老倒顯得不錯,可惜他之所以和我結約只不過是想讓我老人家乖乖的聽話……』他想到這裡,心中湧現一股落寞的滋味,不過他生性開朗,不悅感覺也不過一閃而逝,又想:既然如此我老人家還跟他客氣什麼,反正料他也治不好,折騰到後來必定也向田左一樣盡使些讓人痛不欲生的法子,趁現在不好好撈他一把,實在對不起天地良心。   他心意一定,立刻笑嘻嘻地道:「我對李老爺子的景仰實在猶如彌仰高山,那個是無窮無盡的仰慕啊,自然相信您能醫治好了,現在在我的心裡您便是我的指路明燈,我早已把你當成履約師了,這個……小野現在身上除了這件法器,連個稱手的武器也沒有,要是出去和人拼起架來只怕丟了您老的面子,不知道有什麼好的武器先讓我防防身?」   李虧啞然失笑:「看來我倒真得考慮一下該不該和你結成履約咒了。」話雖這樣說,還是取出一件魔靈符道:「你這件法器倒真是要少用為妙,這魔靈符是我親手製作,代表我的身份,雖然說現在你在大聖國名聲雀起,然而一旦被?識破了身份卻大大不妙,不過以後倘若遇到什麼意外,只要亮出它,相信在大聖國應該沒人為難你的。」   九野連聲道謝,一戀恭敬地接了過來,心中卻咒罵道:原來是個吝嗇鬼,給個破靈符就打發掉我了。漫不經心放到懷中,說道:「現在我可真是餓的前心貼後背了,再不找點東西充飢只怕還沒被您治理身體,就已經昏過去啦。」   野眼睛盯著一席的佳餚,只嚥唾液,他在魔窟住食可說是簡陋之極,魔人們也甚少為此花費過太大腦筋,畢竟食物並不是他們主食,吸收天地靈氣後口欲減弱到可有可無,然後他就不一樣了,這使的他周圍的一夥同伴也跟隨著大吃大喝,也算得上是魔窟一奇,他出來後一路奔波匆忙,也沒有好好的享受過,在葵木集那種粗茶淡飯他亦能吃的津津有味,如今面對如此豐盛的美食,如何不令他食指大動。   李末在一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囫圇吞棗,席捲所有,只弄的滿桌狼籍,看他終於告磐了最後一道『煙鳳魚』方才說道:「以後你便暫住住在這裡,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我必定把你治理好,我這裡任何地方你都可以自由出入,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就問早上服侍你的百合倆姐妹,整個李府只有後花園是她們不能進去的,而在後花園的西邊有一間草房,裡面放置著我歷年來所著的要訣,記載著各種器具的煉製方法,你既然不受靈陣的干擾,可以自由進出,那裡的東西也隨你翻閱,它們都是有普通靈符制做而成,你應該容易打開……不過這個月內你盡量在外頭露面,要知道個各派系均在打探你的消息,這對你十分不利……」   九野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道:「您老不趕去煉幽谷麼?治理小野是小事,要是煉幽谷出現問題就麻煩了。」   李末道:「我早便說過,叫你不用太過擔心,此事我安排妥當了,反而有一件事情我十分疑惑,也就是你從右魎身上獲得的那件魔符,這是一件使用了比較怪異地手法禁錮的靈符,我化了半天的功夫才解開來,沒想到裡面只說了四個字『大澤隱士』再沒有其它的什麼內容……不過對方既然用這麼隱秘的手法來隱藏這幾個字,那麼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說不定這貌似外號的名字下隱有什麼驚天秘密你說不准……」   九野發現對方說到後來眉頭緊鎖,貌似對自己說話又彷彿象自言自語一般,他才不管裡面內容如何,笑道:「這魔靈符難道真是那個什麼寄遺人的信物麼?如果是的話,我看那什麼血魔殿才該是和他有一腿的。」   李末歎了一口氣,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事情就複雜多了……血魔殿是大千世界三大魔窟之一,在大聖國他們有著非同尋常的勢力,據說那裂雲軍和他們都是有什麼瓜葛,這件事情看來真的是不簡單了……」   九野吃驚地道:「這樣……這樣……說來,我在此地的處境那豈不是非常的不妙?」   李末搖頭道:「這倒不一定,要知道血魔殿在大聖國雖然算的上是勢力龐大,也不能說是一手遮天,要知道現在大聖國已經不是單純的俗人世界,基本所有修身門派盡皆雲集於此,要是他們過於胡作非為,所有的矛頭必定要指向他們,到時候哪怕是三頭六臂的人也不能抵擋所有修身門派的攻擊。」   九野鬆一口氣,道:「原來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一路來被他們追的雞飛蛋打,沒想到來到他們勢力範圍,反而化險為夷了。」   李末啞然失笑:「我什麼時候說過大聖國的國都是他們是勢力範圍?說白了這裡是每個修身門派的勢力延伸點,由於大聖國條例甚多,法律健全,整個體繫起著互相監督的關係,因此所有門派只能中規中矩的行事,在這裡僅僅依靠武力不是解決的辦法,想要在這裡出人頭地,唯一的辦法就是如何獲得更多人的支持,天下大大小小的門派多如牛毛,其中更不乏本事高超之輩,你別小看如今的俗世界,那可是臥虎藏龍,絕不是你這初出茅廬的小魔人所能想像的。」   九野一臉無奈地道:「哎,這麼多能人麼?還以為出去了便可以耀武揚威一番呢?現在看來我老人家的計劃是要泡湯了。」   李末聽他臉上稚氣尚未完全脫去,一直便老人家老人家自稱,頗感訝異,卻不知道這只不過是九野的口頭闡,只是先前在他面前頗為拘束,講的比較少而已,接觸久了發覺李末其實也算平易近人,因而故態復萌,說話又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第五章 合成法器如意現∼     李末不是拘泥理法的人,對九野心有喜愛,所以並不在意,此刻他心中正想著另一件事,道:「我知道你剛剛脫胎成魔,對外間十分好奇,你初來乍到要是禁止你遊玩的興致我看你也會有所不甘,背後估計要大罵我老不死了,可這段時間裡,京城氣氛有些怪異,因此我要同你約法三章,免得到時候玩的性起,闖出禍來,連我也無法保證能全身而退。」   九野大是高興,道:「多謝李老爺子了。」   李末道:「你別高興太早了,這段時間也別光惦記著玩耍,老夫既然留下你,你每日便需要做到幾件事,第一:我後花園內草廬中的各種有關煉物的靈符你需要好好給我琢磨通徹。其二:在庫房處有需要被施了陣決的器械,你要根據所學,運用你想像力,裝配出像樣的武器或者防具,到時候我會親自查核。其三:任何情況下都不准跨越祖綠河,那是大聖國皇宮範圍。其四……」   九野叫道:「等等……這個,不是約法三章麼……已經是三件事了」   李末一呆,詳怒道:「不學無術的傢伙,約法三章不過是泛指訂立簡單的條款,你少插嘴打岔,最後一件是不得太過招搖,明白麼?你可以盡情享受和購買任何物品,金錢方面毋須擔心,但一定要記住別去攙和那些禁衛間的勾心鬥角,不要以為可以憑借小聰明就能耍得他們團團轉,要知道這些事情不是你小孩子能夠控制得了的。」   九野耳朵聽到能盡情購買這句話,心花怒放,其它的也不甚關心連連點頭答應,他知道俗世界名目繁多,這一此出來自然要瘋狂收購,回去好分給眾兄弟,現在他苦惱的是物品要是多了,也不知道如何帶回去,隨即想起一件事來,取出那『百寶囊』來,問道:「這一件也是取自右魎身上的,叫什麼百寶囊,據說可以存放很多東西,卻不知道如何使用?」   李末早見過這物體,不過此類物品雖然稀少對他來說也是司空見慣,並不驚訝,道:「開啟此物十分簡單,不過要是沒有靈力的話卻難以辦到,不過聽你說你戴上法器能夠自由運用靈力,倒不如我教你一套訣法,自己運用便是了。」   當下他把訣法的運用技巧詳細說了一遍,九野在心中模擬了一番,已經瞭然於心。法訣其實便是如何運用靈氣編織陣法,它分為防護陣法及攻擊陣法,通常防護陣法運用於禁錮、自身防禦,事物加強等,而攻擊陣決是具有破壞力的,防禦陣是穩固的結構,攻擊陣是分散形結構。   簡單的陣法可以只用三四道靈力蘊結,需求越高便越需要複雜繁多的設置,一個陣決內倘若擁有上百道靈法,便是高級陣決了,這樣的陣決若沒有相當的純熟技法,慎密的心思絕不能成。   而像『百寶囊』這樣的煉器,本身雖然複雜之極,然而要打開他所需求的並不算高,只是推動上面幾個角讓它折成一個三角物體,再使用靈陣訣便能開啟,而那個靈陣決充其量是個初級的靈決,因此即便九野不能用細膩的手法架構靈絕,但在李末這個有著煉物督導之稱的超級高手指點下,勉強能讓法器所給予他的靈氣勾勒出這樣一個靈訣。   默記於心後,九野迫不及待地穿上那六合法器進行實驗。李末饒有興趣地在一邊看著九野如何逐件穿上那奇異的法器,當他看到那法器完全合併,九野全身發出晶瑩光芒,任他這樣一位見識廣博,眼高過頂的人也是讚歎不止,畢竟他在這方面浸淫了二百多年,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難逃其眼,很快明白了其中一個道理,微微一呆,說道:「原來如此,和俗世修甲有些相像,這六合之器並不是人人能穿,倘若你本身具有了靈力,相沖相剋之下,卻不能使靈器六合為一了,這倒真是件麻煩事情……難道當初法器的製造者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麼?」   九野聽他言出必中,想到戾樞塔內的大長老說的話,道:「它們原來是分別由六個人使用,想來沒想過要合在一起吧?」   李末搖頭道:「不會的,這六件法器原本便是一體,分開來他的力量相對削弱的太多,絕不是造物者的初衷……嗯,一定是這樣,肯定遺漏了什麼環結……」   九野笑道:「反正現在正適合我穿,這玩意還挺好使的,哈哈。」   李末思索半天,不得其果,望著九野開心的模樣,突然一臉嚴肅而稍帶緊張地問道:「我問你,倘若具有了靈力而導致你無法再使用這法器你會不會後悔?」   九野一臉不在意地道:「有靈力還要這勞么子幹什麼?這東西雖然看起來不錯,可我老人家一脫下它就什麼神通都沒了,穿上它又渾身不自在,多沒意思……其實我做夢都想擁有靈力,奶奶地正因為沒有靈力,害的我老被風修那群混蛋笑話,害得我滿肚子的想像力被埋沒……」他一邊說一邊笨拙地運用法器上的靈氣企圖勾畫出那個靈符,無奈手法雖然高明,那強大的靈力卻絲毫不聽指揮,不是使力過猛將搭好的框架弄散掉,就是把靈陣攪的一團糟。   李末在一邊不言不語,聽了他一番話,心中大石放下,他見對方笨手笨腳地擺弄著『百寶囊』卻發現他對自己適才所講述的一點即通,而且做的有板有眼,知道此子悟性奇高,潛力非同凡響,不由一廂情願地為自己能找到這樣一個接班人而欣喜不已。   九野終於打開了百寶囊,一道毫光升起,那三角物體每道邊呈輻射狀旋出一種怪異的瓣形綠色光波。這一下九野傻眼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本來想向李末求助,偷眼望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閉眼把手伸了進去,隨知道手剛剛觸及到那綠色光芒的時候就感應到裡面的物體,就好像窺靈珠一樣,那種由靈力勾勒出來的幻像,雖然模糊,倒也清楚。   他雖然料想這百寶囊顧名思義可以寄放許多物品,但這裡的物品之多依然叫他張嘴結舌,粗略估計,裡面大大小小的物品竟然不下數百種,體積雖然均不算太大,然而幾百種物體堆放在一起起碼也得一人多高了,也不知道這裡面究竟能裝多少東西,小小一個百寶囊竟然可以存放比本身大上百倍的物體,那裡面究竟是出於怎樣一個環境呢?   九野依照自己所見到的方向伸手拿取,那物體竟然便在手邊,隨手即得。取出來才發現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也不明白是什麼作用,隨手擱置在一邊,又取了一件折疊起來扇子模樣的物品,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不由地咒罵道:「死婆娘收集這些做什麼?難道就沒有件像樣的東西麼?」   李末在一邊冷笑起來:「說你沒見識還不是普通的,這二件東西都是寶貝,黑色圓球是血魔殿中人用來修煉魔靈氣的極佳物品,喚做『咫尺精』而那條狀的是『魔花劫』是件施術法器,右魎的得意武器,看到這東西我才明白那右魎定是輕敵了,倘若他一上來便不存大意,及時取出善長的武器,恐怕今日你就不能站在這裡了,可歎稱雄一時的血魔右使竟然栽到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傢伙手中……」   九野正擺弄的起勁,哪裡聽到對方說些什麼,一下便把各式各樣的器具擺放了一桌,其中一堆是五花八門的玉石奇晶,他雖然不認識裡面大部分的,可對那些珍稀晶石的鑒別能力還是有的,立刻像發現了新大路,手舞足蹈起來。李末看在眼裡暗下歎息,這百寶囊裡所收集的物品有些珍貴的連他也要為之側目,相比之下比較普通的反而是這些晶石了,這小子簡直什麼也不懂,他自認前輩高人,自然不會覬覦小輩的東西,但看到這些物品落到這樣一個暴殄天物的小子手裡,心中免不了要難過一番。   數天後,在李督導府邸後花院一隅,放置煉物的草廬畔,四處花草蔥鬱,一席小溪圍繞著那些奇石互疊的假山曲徑潺潺而流,九野正用著極其舒服的姿勢,依靠在一張籐籮編就的靠椅上,翹著二朗腿,一邊手中玩弄著一個摸樣希奇古怪的物事,一邊不斷指揮著身邊幾名馴化的糜魈妖僕為他搬運著各種東西。   這些妖僕是李末馴化的,在他後花園是其煉物重地,平常絕不允許他人踏入半步,因此特地馴化了糜魈為他清理打掃,現在九野依照吩咐常來此處研習煉物之術,於是儼然便成了它們的新主人,姬手劃指,不在話下。   九野素來好強,任何事情只要有了興趣,不把它弄的有聲有色那是誓不罷休的,起先他也是抱著好奇的心態去琢磨煉物,在這之前他與田左這個煉器狂朝夕相處,也算是耳聞目染,只不過見過李末的煉器才叫他大開眼界,而田左那些所謂的精密之器相較卻顯得如此簡陋,這倒不是說田左煉物術和對方有著天差地別,只因田左注重的是靈訣鑲嵌,鮮少去理會煉器間的互動,從而使得所煉製的器械功能比較單一。   李末對選材和器械的融洽具有更高水準,煉器原本是一種極具想像力的術法,各種不同屬性搭配起來的器械便具有了不同的功效,這其中所需求的術法可以說包羅萬象,而涉及的知識更是廣泛,幸好九野有了一定的基礎,不過李末記載下來的魔靈符還不是一般的多,雖然閱讀極其方便,依然花了他一天的時間方把大部分流覽了一遍,這些用靈力刻畫在載體上的方法雖然可以印記在他心中,不過數量如此龐大,還是叫他頭昏腦漲,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李末講述的各項道理。   接下來便是實驗,九野當然無法自己煉製器械,他所需要做的是把庫房原由的物品根據原理進行搭配,這看似簡單的活而卻是擁有最高深的知識,還需要超凡的想像,九野擺弄了一整天居然一事無成,不過庫房裡各種不同類型的煉物應有盡有,倒不曾使他感覺枯燥乏味,如此搭配裝置無意合了其少年心性,玩性正濃時非得要弄出個結果來。   此刻九野正聚精會神考慮著如何才能把二種性質截然不同的融合在一起,他一連試用了幾個方法,再如何從當中放置擁有轉化陣決的煉器都無法達到預期效果,忍不住長吁短歎:「小賴啊,小賴,我老人家知道你失去了稱手的棍子,因此絞盡腦汁要幫你打造一把出來,可是看來我這個老大是無能為力了,折騰了這麼久還是一無所獲,哎……」   一時間心煩意躁,性子起處,起身穿起六合法器,手中射出一團靈力就要砸掉那二件物品,剛要出手,心中突然靈光一閃,立刻奔到一邊架設好的煉鼎旁,大聲喝道:「來人,給我添上靈火,繼續鍛造法器,奶奶的不信這一次還不成功!」   這個煉鼎由半人多高,古樸莊重,花紋粗獷,四周各角光輝隱現,顯然被設置了一種陣訣。那些妖僕聽到九野叫喚,急忙上前往鼎內倒入『升溫沙』以及『七絀玉』這二樣是煉器所必備的煉材,一接觸鼎內,觸動陣法,頓時一股烈芒升騰而起,九野早就輕車熟路,根據李末那些煉器符所記載的,把各種材料添加進去。   然後他用自己剛剛悟出的法子,用法甲上的那團靈力絀劣地在那二件煉物各自包裹起來,再把另一件鑲嵌在二者之間,放置在煉爐內。   他推動煉鼎,上面的幾處陣符同時運轉起來,立刻就把九野的靈力隔絕在鼎外,但見光芒猛然一閃,那二件原本不可能結合的煉器已牢牢的鑲嵌在一塊。   鼎爐一開,裡面的物事便飛躍而出,『光噹』一聲掉在地上,好像不服就此黏在一起般,扭動了半天,方才作罷。   九野低頭呆呆地望著那銀光氾濫的法器,半天才喜出望外地拾了起來,左看右看,等他證實了自己確確實實把他們銜搭在一起,馬上催動體內的靈力灌輸進去,他這是第一次運用六合甲上的靈氣來施展武器,匆忙間力量過大,那件物品快速地在二端射出二股不同色澤的光彩,延伸擴大到五六丈遠,正好射入不遠處的一棵身軀粗壯的樹木上,頓時把那樹齊腰折斷,轟然倒塌在一邊,壓倒了不少花花草草。   那光柱挺立了片刻才緩緩收縮回來,凝成一條狀如棍棒的靈力棍,九野吐了吐舌頭,心想適才要是自己不小心把棍的一端朝了自己,那麼攔腰而斷的就不是樹木,那該就是自己了。他端詳著手中這件物品,終於明白自己成功的煉出了第一件法器,頓時興奮的手舞足蹈,跳起了那怪怪的舞蹈來。   在他身邊的那幾名妖撲卻被剛才的一幕弄的目瞪口呆,他們不明白這個小主人為何一時發怒一時又欣喜若狂的樣子。   而在遠處的一座假山上,李末靜靜地觀察了適才的一切,他知道九野悟性格極高,但卻沒想到他居然能在短短的一天內,制做出這樣一件頗具難度的法器來,心中情緒久久不能平息,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九野揮舞著那棍棒搗毀了附近幾座各具韻味的假山,十多棵珍奇稀少的樹木,別緻幽雅的環境頓時被破壞一空,瘡痍滿目,他才不管什麼叫和諧呢,只感覺這些東西十分礙目,這一清理視野大為寬廣,他一邊拍打著灰塵,一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得意洋洋地對身旁妖僕道:「這只棍子就叫隨意棒,而這地方以後就命名為『隨意場』想必李老爺子一定十分贊同。」妖僕也不知聽懂聽不懂,四下散開,只管忙忙碌碌收拾殘局。   九野獨自一人甚覺無聊,抬頭瞧了一下天空,喃喃自語道:」在裡面呆了幾天啦?嗯,也該出去溜躂溜躂了。」   當下他把那隨意棍放置到百寶囊內,光芒閃動收斂,百寶囊上那個容納了棍棒的陣法空間已經縮回囊內,九野雖然瞧了無數次,還是感覺新鮮好玩,現在他已經弄清楚這百寶囊內一共設置了五百個陣法空間,每一個陣法空間可以容納一件物品,也就是說整個百寶囊可以容納五百件物品,物品一但收到百寶囊中,其重量通常減輕許多倍,可是幾百件加在一起即便重量減輕了數倍,提起來還是相當吃力的,把這樣一件物品綁在腰部也算累贅,若不是九野體格強壯,單是個百寶囊已經讓他夠嗆了。   為了減輕負擔,九野早就清理了百寶囊內所有的物品,那些他認為沒太大用處的就拿出來丟到一邊,當時李末在場,對他的舉動迷惑不解,細問之下才知道他只不過是清理包裹而已,眼見諸多難得一見的寶貝被他隨意擱置,忍不住開口指點了一二,這樣才保住幾件稀少之物沒被一丟了事,當然在九野走後不久,李末還是忍不住把那堆『垃圾』偷偷搬運回房,他實在不忍心讓這些珍品暴屍荒野。   九野先去庫房處那山羊鬍的老頭那裡領了一堆玉符,這種玉符個頭要比其他種類的靈符小上許多,也薄上許多,百合告訴過他這是大聖國流通的貨幣,在大聖國只要購買物品,必須以這種靈符進行交易。至於具體如何交易,九野聽了一半就想睡覺了,好像十分繁瑣,不過他也不以為意,覺得只要知道這東西能買東西就夠了,憑借他這般聰明的腦袋,因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他路過百合房門口,本打算進入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去,卻聽裡面百合略帶惱怒地聲音道:「姐姐這般對我可是因為那個公子?」   薔薇細小如蚊的聲音道:「不關他的事情,你……你別叫的這麼大聲,惟恐別人不知道似的,你我相依為命,互相憐惜,從來都因為有你這個妹妹而感到慶幸,只是有些事情你總不明白,我不想和你……和你繼續下去了……」   百合道:「你還說不是,自從他來了只後,你便失魂落魄的,連老爺對那公子也是偏愛有加,他有什麼好呢?他懂得像我這麼愛憐你麼?他懂得你需要什麼嗎?他懂得什麼?何況他是修身者,你也應該知道你們是絕對不可能的,別說不知道你這般思念他,即便是知道了那又如何?他會對你屑之一顧麼?他只不過四個匆匆來者,你怎麼就不能清醒一點呢?」   薔薇聲音雖細,但言詞堅決:「我說過我現在只當你是好姐妹,這並不關那公子的事,而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別強人所難好麼?」   百合聲音一軟,苦苦哀求,見對方總是不依,冷聲道:「我知道是他的緣故,我是一名弱勢凡女子,自然不能和他比較,不過我不想見你這般日夜憔悴,我便是捨去了這條性命,讓他也嘗嘗奪心之痛……」她後面聲音很輕,聽不真切,九野雖然不明白它她們究竟說了些什麼,但這二姐妹口中的公子恐怕只會是他了,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竟叫那百合恨之入骨,聽起聲便毛骨聳然。   想了一陣九野頓時明白,一定是因為李末對自己偏愛有加的關係,她們覺得自己失寵了,於是憤憤不平,如此看來薔薇是要阻止百合對自己報復,百合卻不依不饒,他想通了這一點心中苦笑:奶奶的,有什麼好爭的,過幾天我老人家玩夠了就走人了,嗯……以後要小心為妙,否則睡個半死突然被人莫名其妙捅了一刀可就太不划算了……」   他不敢再去招惹她們,獨自走出李府,在這之前李末吩咐過,九野在府內一切隨意,出入自由,因此那些家丁僕役見他要出去全不阻攔,只是恭恭敬敬地在府門口為他備好車馬。   九野方一出門,卻見周圍立刻有人迎了上來,九野記性甚佳,認出其中幾名是隨自己一同上京的修甲士,此刻他們的神態雖然略顯疲憊,但衣服煥然一新,毫無剛來時那種落魄之相,那名叫薛天的漢子臉露喜色,大步上前行了個禮道:「大人總算出來了,我等聽督導府內人說大人康復,莫不歡喜,只因未得大人吩咐不敢造次打攪,因此數天只在外面徘徊,總於把大人給盼到了,潘隊長說我們在這能吃好住好,而且得道器重一切都歸功於大人你,要我一定要等大人出來給您擺致謝酒。」   九野沒想到這些漢子對他還念念不忘,也頗為高興,畢竟這些人和他也算是並肩戰鬥過的好兄弟,他本是豪爽之輩,笑道:「答謝什麼,我老人家請客,一起去吃一頓就是。」   他話未說完,邊上一干人湧了上來,爭先恐後地道:「九爺,我是戴老爺家的,恭請來府一聚。」   「啊……我是楊家的,我們老爺是京備,我們老爺說務必要請您老過去。」   「我是蔡旗主,我們旗長要貴客移駕,我們早在鮮風樓備下美餚一席,作為賠罪,九爺萬勿推托。   九野一時半會轉不過腦筋,眨著眼望著這群人,道:「你們都認識我?」   那薛天笑道:「現在京城之中誰不認識九爺,九爺率我等大破劍蝗,識破奸賊的事跡早廣為流傳,那份臨危不亂的氣概,那智珠在握的智謀,無不是我等之楷模……」   眾人紛紛稱是,你推我搡一定要九野拉九野跟其回去。   九野頓時一個頭二個大,道:「我嘴巴就一張,肚子也就這一個,哪裡吃的了這麼多,我老人家也知道自己英明神武,這一頓不吃你們的那就是對你們不起,這樣吧,你們留下姓名地址,我老人家日後有空就登門拜訪如何?」   這時候府內步出一人,卻正是李末,他似乎早料到會有如此場面,拱手道:「各位請回吧,大人他不想別人太過打攪,你們再這般蠻纏下去,萬一惹得他不高興了,倒霉的可是我李某人啊。」說罷他眼睛偷偷狠射九野。   九野想起他的話,嘿嘿一聲道:「我老人家只想出去散散心,各位的好意就心領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眾人見到李督導親自出面,哪裡還敢強求,均不知如何是好,卻見一名煉甲士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見到九野那張格外乍眼的綠臉,忙道:「我是侯將軍的家人,特來恭請九爺過去一敘,車馬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   九野正想說話,李末動容地道:「是侯天行將軍嗎?」   那人道:「正是,我們將軍有急事要同九大人相商。」   九野斜眼向那人所指處望去,卻見一駕華麗富貴的轎子正等候在外面,上面鑲滿了珠寶,在轎身上用無數片墨香石堆砌出一片翻滾的雲團來,他發現轎子的樣式極其眼熟,陡然想起那一晚自己昏倒時彷彿見過這種款式的轎子,當然還有那張絕麗的臉孔,鬼使神差般他點頭道:「你們也擺設酒席嗎?有的話去湊湊熱鬧也無妨。」   那人大喜:「有……有,當然有的,我們將軍急切盼望您老的到來。」   九野不顧李末在向他連連示意,拍拍薛天的肩膀道:「告訴兄潘永,我回來再去找他,他那頓酒是逃不了地。」   李末不明白九野為何答應下來,但他知道事已至此,不得已也要去一趟了,畢竟這個侯將軍絕不非普通之輩,他要在旁阻攔的話,傳到其耳內,免不了要豎立一個大敵,在這形勢下,實為不智之舉,可他又生怕九野在此人面前露出馬腳,那麼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都將潰塌,後果不堪設想,左右為難下只好下決心一博,他拉著就野走到回到府內道:「我怎生和你約法三章來著?你自作主張答應了人家,可知道對方是誰?他乃是大聖國掌握十萬破風兵的侯將軍,和掌管十萬裂雲兵的宣將軍並稱聖國雙柱,此人精明過人,你冒充密甲士一旦被堪破後果不堪設想,你既然答應了人家,此次自是非去不可了,只是千萬記得,凡事三思而後行,無論他要你做什麼,務必回來同我商議。」   九野笑道:「李老爺子放心,我只有分寸,反正他在我身上撈不到什麼好處就是了。」心中卻想:李老爺子對自己不錯,就不打他主意了,這裡如此繁華,在此當官看來那傢伙也是油水多多,我不去撈那個什麼將軍一把實在對不起自己。   李末見他嘻嘻哈哈的樣子,心中終究難以放心,歎道:「那你便快去快回,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一切,要為你煉化體質,能不能擁有靈力便看你的造化了。」   半個時辰後,九野坐著那頂豪華大轎出現在北街的侯府,那府邸氣勢雄偉,派度非凡,門口早有人上來迎接,九野在數名男女間施施然步入那紅漆藍線的大門,但見內庭一名中年男子被十來人擁護迎了出來,那人身著淡雅衣裳,舉止斯文,面帶笑意,拱手道:「大人屈駕鄙捨,實令蓬篳生輝,在下侯天行,未能遠迎,恕罪則個。」   九野皺皺眉,半天才笑道:「你便是請我吃飯喝酒的那個侯將軍,我還以為你生的黑黑壯壯,高頭大馬呢?」   此言一處,周圍眾人無不臉色突變,此人出言無狀,實屬無禮之極,需知侯將軍位高權重,論職位亦比所謂的密甲士只高不低,之所以如此客氣還不是因為內外有別,多套些交情麼,再怎麼也不至於要看其顏色行事。   侯天行聞言卻毫不在意,上前拉住九野的手道:「大人真是喜歡說笑,看來是覺得候某太過文謅謅了,哈哈,在下喜歡豪爽之輩,有什麼話直言無妨,不用拘束,這樣才顯得英雄本色。」他模樣儒雅,此刻流露本性,說起話來卻是粗獷豪邁。   九野頓時對他好感大增,道:「我叫九野,侯老哥叫我一聲九老弟就是了,不知道侯老哥府內有什麼好玩熱鬧的呢?」   侯天行道:「如此我便托大,稱你一聲九老弟了,原來老弟喜歡熱鬧,正巧小女在府外舉辦了一場靈焰會,我們大可去參加一下,那麼酒席便改設在該處,咱們哥倆一見如故,非得好好喝上一通,不醉不歸。」   九野笑道:「靈焰會是什麼?很熱鬧嗎?」   候天行哈哈笑道:「老弟看來對如今時髦的東西可不太明白啊,你去了自然就明白啦。」 ∼第六章 靈焰之會戲法演∼     靈焰是俗世界利用器械製造出來的靈氣光彩,沒有實際作用,以觀賞為主,通常器械製造的越精密,所施放的靈焰也就越好看。靈焰對陣決的要求不高,所需要的靈氣是通過器械內那簡單陣訣吸收少量的靈氣制做而成,每年的靈雨季節便是靈焰施放的旺季,更有好事者,糾結同好,互相攀比,於是便有了靈焰會的出現。   這一些是沿途候天行告訴九野的,對於密甲士的無知侯天行並不吃驚,他知道密甲士大致的情況,這些人深居簡出,甚少瞭解民俗風情,而宮廷對密甲士的挑選可說是極其嚴格,他們的名額在其中一名年高過世後,便會有人在民間秘密尋找下一個來接班頂替,通常在自幼開始接受各種訓練,直到成年,通過各項考核的,才能正式成為密甲士,他們的人數基本控制在幾十人左右,是深宮最隱秘的力量。   每當有密甲士出現在外界,那麼便代表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因此侯天行拉攏他一方面是為了結交更多的勢力,另一方面他很想弄清楚這一次是什麼事情令深宮出動密甲士。然而眼前這個綠臉的少年漫不經心的樣子,總讓他摸不清底細,這讓一向信奉知己知彼百勝不殆的他煩心不已,不過他可不想過於暴露自己內心的想法。   一路上二人看似隨口詢問,每每話中暗藏玄機,九野知道自己這冒牌的身份要是一揭露,在這裡可就混不下去了,他深得說謊技巧,有什麼不太明白的問題便故作姿態,臉呈神秘狀。   九野四兩撥千金的方式回答著對方的問題,而他自己的問題卻猶如潮湧,這亦是他的一種手段,既然不想處於被挨打的局面,那麼就要施以反攻,於是小到末微,大到空乏,隨口扯皮,只把素有武德才智之稱侯天行問個大汗淋漓,又不敢不詳細回答,他知道這一次可能是深宮內要故意考核自己的,除了膽戰心驚之外,倒暗暗慶幸自己先一步過去邀請對方,這樣也顯得他光明磊落,胸懷坦蕩。   總算捱到那處,候天行偷偷擦去額頭冷汗,對眼前這名綠臉的少年再也不敢起小覷的心。   這是一片空曠之地,此刻卻黑壓壓擠滿了人,中間搭建了一座數米高台,上面鋪設著光滑透明的明泥石,那是采於大冰川的一種半透明岩石,經過打磨加工,挑選其中質地最佳的並湊而成的地磚,極是貴重,也惟有象侯府這樣的富貴人家才能如此奢侈地大面積使用。九野沒見過,詢問之下,又讓侯天行額頭多了一層冷汗。   在高台畔臨時搭建著一座看台,就在侯天行等人來臨時,旁人早就分開道路,讓他們通過去,在大聖國誰不認識侯天行侯將軍,何況他前後各有著一隊勇猛異常的鍛甲士開路。   那看台上早就擺設下案桌,上面堆滿了佳餚,九野這幾日在李府見識過不少俗世的食物,然而李末對這方面並不十分講究,這一席侯天行準備的雖是匆忙,卻顯得精緻了許多,香氣四溢,只叫九野口水只流。觀台上早就坐了數人,均是年輕俊傑,見到侯天行進來,連忙起身至禮,侯天行指著幾人向九野笑道:「這幾位都是大聖國後起之秀,均是小女的朋友,老弟年輕人在一起應該能談的比較攏。」   就座以後九野便發現這幾名樣貌過人的年輕男子似乎均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候天行也沒有特別向他們介紹九野,倒是他的怪模樣引的幾人盯了他好一陣,九野也不理會,這時候只聽下面有人叫道:「靈焰會正式開始,此次獲勝者將得到二小姐親自頒發的獎品『流麗珠』一顆,同時獲得十萬符幣,為了公平起見,所有參與競賽者均只能擁有一次機會,每一次出場立刻由現場的資深人士進行打分,這一批打分者是請自離京都數十里的紫宮城,因此絕對不存在作弊的跡象,希望大家各展風采,巧手奪冠。」   台下一片人頭湧動,前來參加和觀摩的群眾極多,呼喝聲此起彼伏,但在台上說話的人聲音是通過一種陣訣器具說將出來,擴大了數十倍,因此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   九野對他們能如此把簡單的陣決運用到這些平常生活的細微處,甚感欽佩,想起魔窟裡的那些魔人雖然個個精通各種陣決,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此巧妙的運用這些資源,簡直太過浪費了,然而接下來他看到的事情卻才真正叫他大開眼界,他從來沒想過普普通通的陣法會被這些俗世界的人運用的如此巧妙精緻,簡直可以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了。   第一個上台的是名看起來十分木衲的男子,他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圓形的盤子,擱置在台中心,然後他推動上面一角,自己則迴避到一邊,那盤子翻轉裂開,裡面發出一道奇異的嘯聲,騰地升起一道五彩繽紛的光,在半空中結成一個立方體的形狀,晶瑩璀璨的光體緩緩旋轉。   九野也算半個修身者,雖然本身沒有靈力,但見識不淺,根據那立方體的幻影的狀態知道那是個初級的靈咒陣,也就是說稍微具有靈氣的人只要懂得方法便能結出來的咒法,不過奇特的是這個普通靈陣好像受到了什麼約束,在半空停留了許久及沒有散開亦沒有消失,它在那盤器上越旋越快,最後其離心的力大於束縛的力,突然間便急速升空而起,直達到極高處,陣法在這壓力下無法保持穩固,頓時支離破碎,幾乎是頃刻,原本色澤淡薄的陣法內有無數抹五顏六色的光磅礡而出,沿著那外沖的勢力渲染了一片天空,然後緩緩下墜,好像是一道道巨大無匹的染色彩布,懸掛滿了半個天空,絢麗而宏偉。   周圍群眾頓時一片喧嘩,鼓掌叫好。   九野看的心曠神怡,不由自主地躍將起來,跟隨下面眾人連聲叫好,大聲鼓掌,正興高采烈,卻發現他身旁的幾名青年眉頭微皺,正用不屑和輕視的眼光看著自己,其中一人輕聲冷笑了一下,看樣子要不是九野是候將軍親自請來的,早就對之熱嘲冷諷了。   候天行臉上卻露出了微笑,低聲道:「這人妙在把各種煉石粉包裹在靈陣訣中,煉石粉沾染了靈力,遇氣流引髮色澤,實在想的十分巧妙,不過老哥以為算不得上層之作,整體頗顯簡陋呀。」   那數名年輕男子無一不是京城內達官貴族的子弟,平時心高氣傲,這些尋常的靈焰會也是司空見慣,若不是抱著等見一人的目的,自然不會特地赴會,而那人遲遲不來,他們的耐心早消磨殆盡,九野行事明顯和他們格格不入,各個心生厭惡,雖知將軍對此人卻言詞客氣,心中不竟甚是驚訝,忍不住多看幾眼,只感覺對方渾身散發著一股鄉野之氣,除了一臉怪異的幽綠,簡直便是尋常之極的山村少年,均不明白地位高不可攀的侯將軍為何對他青睞有加。   侯天行何等精明,早看出各自的心思,他不明白九野心意,不便點破,要知道九野的身份特殊,雖然現在其大名已經廣為流傳,但還不至於家喻戶曉,這些官宦子弟更無從知曉。   侯天行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台下近衛呼道:「閒人休得靠近……啊……原來是小姐……」「小姐好……」   話音剛落,眼前一花,一名標緻之極的少女立於觀樓之上,美目盼顧,神采飛揚。少年人紛紛站立起來,臉露欣喜之色,忙不迭地施禮道:「二姑娘來了,我們可是等了好久……」話說到一半,突然呆住了,尷尬地笑道:「啊……原來是大小姐……我們……我們還當是二姑娘呢?」   那麗容少女望著這群公子哥,滿眼不屑,冷笑道:「我當是誰呢,驚動了我爹爹,我舉辦的靈焰會什麼時候邀請你們了?」   侯天行輕斥道:「慕鈴,你的性格什麼時候也得改改了,整天像個瘋丫頭不知所謂,學學你妹妹的待人接物,如此說話也不怕被人笑話,快來見過九公子。」   九野在這少女出現的時候亦吃了一驚,對方和自己那晚驚鴻一瞥所見過的女子極其相識,不知為什麼心裡一陣急跳,見這女子走到跟前端詳了他一陣,然後笑道:「你這人倒是面生,你這臉怎麼這個顏色?」   九野這時才發覺對方和自己所見的有些不同,她眉目間帶著一股英姿勃勃的氣息,而那晚的女子卻有著一股無可阻擋的撫媚,那是一種讓人心為之融化的柔美,既然感覺到不同,那心居然也不跳了,神色也恢復正常,咧開嘴巴笑道:「我這人膽子特別小,被人一嚇膽子就破了,膽汁攻心,因此臉都成了綠色。」   候慕鈴冷笑道:「油嘴滑舌,果然蛇鼠一窩……」   侯天行歎了一口氣,這天下敢當面讓他難堪的也屈指可數了,而他這個寶貝女兒便是其一,正要說話,侯慕鈴身體一晃,卻已躍下了觀樓,沒入外面紛亂的人群中。   侯天行原本以為九野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竟然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他想了一下,總感覺九野舉動十分怪異,看現在的情形這些心高氣傲的子弟們對九野均心存敵意,他有意讓這些子弟們試探對方虛實,故借口離開了,留下九野和一桌臉有怒色的少年人相處。   這群人看來對適才那脾氣古怪的大小姐頗為畏懼,適才她在的時候鴉雀無聲,一但離去,他們又感覺面子大失,無不遷怒九野,然而畢竟他們不是群毫無頭腦的紈褲子弟,當下裝做無事發生的模樣,喝酒說笑,席間尋機試探九野,詢問來歷,九野看在眼裡,故意歎道:「我老爸和將軍是故交,不過我老爸去世啦,臨終前他讓我投靠將軍。」眾人臉色均是一鬆,心中想道:原來只不過是個過氣的少爺。   這時,台下又有枚靈焰在天空施放開來,也不知道是情緒的關係,九野感覺大不如先前那枚來的絢麗,頗有無聊滋味。   坐在台邊的十多名評選員開始為這人記分,一番計算後,把結果丟到了一隻大鐵箱內,由於是採用多名評選員打分,計算的結果最終如何不到最後難以知曉,坐在九野身邊的一名青杉公子笑道:「反正坐著也閒,我們不凡私下來賭一把,看看最後究竟會是誰勝出。」   眾人聽到這個提議均十分歡喜,紛紛叫好,那青杉公子望著九野道:「不知道這為兄台要不要參加呢?」   九野笑道:「我老人家最喜歡打賭了,這個有意思,看各自眼力如何,我說什麼也要參加,只是不知道賭什麼?」   青衣公子微微一笑,道:「那麼便由在下作莊,以一萬符幣為一注,大家隨意好了,只要猜中第一名我以十倍賠上。」此言一出,眾人臉上均露出會意的笑容,須知要猜中第一名實非難事,只要稍具眼光便能料到,這人之所以如此漫不經心立下規矩,其一有炫耀家底之意,其二必定是要出九野的醜,料定他沒什麼見識罷了。   九野連聲道好,自懷中取出那疊用來購物的符幣,說道:「我老人家沒什麼價錢觀,不知道這裡夠不夠……」   眾青年望將過去,無不面面相覷,好半天才捧腹大笑起來。九野茫然地道:「什麼意思?難道是不夠麼?」   青衣公子笑道:「不是不夠,是太不夠了,看這符幣式樣,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數百幣而已,而我們一注便需要一萬幣,哎呀……兄台怎不早說自己所帶賭資不夠,要不我們賭小點?」   九野心中有些惱怒,暗想:原來這班傢伙並不是想和我賭什麼,而是藉機笑我寒酸,嘿嘿,怎生想個法子殺殺他們的銳氣才行……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揣著自那百寶囊內取出來的一些淬紫晶寶石,這些寶石顏色奪目,本來想在大街上尋個高明的裁縫,然後用這些寶石製做件花俏衣裳回去好送給小妖女,他知道小妖女喜歡特別鮮艷的衣服,出去一趟不帶回點東西給她只怕過不了關,現如今此事只好先擱置一下,因為他聽人說過俗人世界這些寶石比較值錢,料來還能抵些錢財,當然全部取了出來,擱置到桌上道:「平時不太習慣帶符幣,暫時用這些代替一下如何?不知道能折合多少符幣?」   叮叮噹噹脆響聲中,一袋不下數十顆的寶石傾瀉到桌面上,映照的眾人滿面生輝,青衫公子不由自住地一怔,他家父在京城中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巨富,對珠寶鑒賞能力自然不差,這十多顆晶瑩剔透的淬紫晶個頭均勻,色澤明亮,那是極其上乘的貨色,平常即便是一顆也屬難求之物,可以說價值連城,這人究竟是誰,出手如此不凡?   望著幻光流溢的寶石,眾人逐漸明白為什麼侯將軍會對他客氣有加,原來此人腰纏萬貫,家資甚豐。   九野見眾人均默不作聲,以為這些寶石值不上多少錢,他哪裡知道收集百寶囊中一干物品右魎化費了近一生的心血,其中每一件說不上是蓋世無雙也可以說稀世珍寶了,而這其中任何一顆指甲大小的淬紫晶市面也值上數萬符幣了,數十顆折合來算,只怕在俗世能蓋好幾棟豪華巨宅。   摸摸腦袋,九野略顯尷尬地道:「再不夠的話恐怕我得回去取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九野不便取出百寶囊,雖然他知道裡面一些東西在俗世亦可以換回點符幣。   青衣公子舔了舔乾躁的嘴唇,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只是一下只回不過神,聞言還當九野說笑,連忙道:「哪裡會不夠,只是難道兄台要賭……賭這裡的全部?」   九野喜道:「能賭就成,看看究竟能下多少注?」   邊上一人粗略計算了一下,遲疑地道:「恐怕……恐怕……能有個一百幾十注吧?」   九野一呆,道:「能下這麼多麼?好呀,那麼就算一百注賭上如何?」   青衣公子悄悄抹了抹汗水,如果按正常的賭博,這一百注百萬之資倒還輸的起,不過先前誇下海口,要以一還十,那便是千萬之巨,可不是小數目,沒有得到爹爹的首肯,他是作不得主的,要他如何答應?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竟把一百多萬折合成一百萬同他來賭,條件明顯十分優厚,這一單要不接下來他往後如何在這些朋友們面前抬頭……   青衣公子其實倒不怕對方猜出來,在這之前他早就動了手腳,可以說比賽的結果是展握在他手中的,之所以他有些猶豫是對方那漫不經心的神態,難道對方猜到了什麼嗎?不可能!遲疑了一陣,他咬咬牙,終於接下了這筆賭注,而身邊這些青年公子見到這麼龐大的賭局,哪裡還有心思下注,無不惦記著結局,個個神情顯得十分興奮。   九野倒是半天心理負擔也沒有,反正這珠寶也是取自他人,當下開始專心致志地欣賞起下面的表演。   前面已經出場了三人,很明顯他們所施放的靈焰沒有第一人來的精彩,這從下面觀眾稀稀拉拉的喝彩聲中體現出來。到了第四名參賽者,那人抱著一個巨大無比的器具上了台,他施放的靈焰是猶如蛇狀的樹形,宛如憑空出現了一顆枝繁葉茂銀光氾濫的樹木,久久不息,看起來和第一個出台的不相上下。   台下一片叫好,九野也剁腳鼓掌。青衣公子臉山露出一絲譏笑,他瞧九野毫無見識的模樣,緊繃的心弦稍微放寬。   到了第八名,上來的卻竟然是那侯天行的大女兒侯慕鈴,她一露臉,台下頓時鴉雀無聲,青衣公子臉上肌肉跳動了幾下,笑道:「大小姐舉辦了這次大賽,那些評選員多少要買她些面子,這為兄台要不要下到她身上呢?」   九野瞧那大小姐蹲在地上擺弄了半天也沒見有動靜,最後台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侯慕鈴猛地回過身嬌喝道:「慌什麼慌……本姑娘這一次特地花了十天半月才完成的這個超級靈焰,絕對不會叫你們失望,耐心一點!」   頓時台下又是一?鴉雀無聲,慕侯靈正滿意地回過頭,突然手底下那器具哧地一聲,射出一株靈花來,打在她胸口,嚇的她竄了起來,慌手慌腳拍打身上的靈光,台下依然鴉雀無聲……   九野在上面左看右看,發現身邊的一干人全部忍竣不止的樣子,但沒人敢笑出聲來。他摸摸腦袋,也不出聲,但見那台上候慕鈴像是終於搞定的樣子,神色得意,一邊拍打著手,一邊站的遠遠的,過了一陣,台上那看起來十分花俏的器具上開始冒出了一股濃煙,煙霧越來越大,侯慕鈴說道:「快了,快了……這是前奏……」   又隔了半天,只聽啪的一聲,煙霧中飛起一物,在空中急劇地顫動,眾人大奇,均睜大眼睛去瞧,卻發現那居然是器具的本身,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侯慕鈴已經神色大變,飛閃開去,邊閃邊叫:「不好了,大家快躲開!」然後半空中只聽『啪』地一聲,那物體四分五裂,碎片飛濺,台下一些人逃之不及,頓時被碎片打中,抱頭鼠竄。   觀眾們驚魂未定,侯慕鈴已經從新回到台上,用手指拈起那器具的殘骸,滿臉怒色地道:「該死的東西,怎麼又失敗了?」   九野早在觀樓上笑的前仰後俯,邊上幾名公子哥急忙向他連使顏色,他哪裡看的見,笑的正歡,突然發現遠遠地侯慕鈴正用一種凶狠的眼神看著自己,這個模樣讓他想起魔窟中小妖女的表情,微微一呆,卻見眼前一花,侯慕鈴再一次踏上觀樓,一伸手指著他的鼻樑罵道:「本姑娘的確搞砸了,不過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四肢不勤的傢伙來取笑,本姑娘是通過雙手來證明自己,舉辦這場靈焰會也是為了百姓娛樂,不像你們只知道依靠父母,欺壓民眾,你們算得了什麼……怎麼?不敢笑了?看到本姑娘你害怕什麼?像你們這種軟體動物也能算男人麼?整個一廢物。」   邊上那青衣公子汕笑道:「大小姐……這個……我們可沒笑過……」   候慕鈴正在氣頭上,聞言眼如寒霜,喝道:「說的就是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中打的什麼主意,二妹她心思軟,不會對你們嚴詞責罵,本姑娘才不管呢,要追求我二妹你們還是先洗把臉再照照鏡子,是廢物就是廢物,不要以為往臉上貼金就會人見人愛。」   這幫少爺公子被數落的臉色也變了,半天才道:「我們是真心誠意來看大小姐舉辦的這個節目,沒有其它……其它什麼意思,更別說是來看笑話的,意外是有的,這都沒什麼……」   九野一臉輕鬆地在旁邊道:「你們臉上的確沒有笑,不過我看到你們心裡在笑了,不但在笑,而且大笑特笑,姑娘罵的很對,我的確就是廢物一個,哎,這是生來由命的事情,改變不了地,正因為反正是廢物了,也不怕別人怎麼看我了,因此我老人家看到好笑就笑,看到不好笑就不笑,不像某些人,明明好笑不去笑,偏偏要裝什麼也沒看到,這就如姑娘說的一樣,是廢物偏偏還不承認自己是廢物,比較可悲啊。」   侯慕鈴疑惑地望了九野一眼,不再說話,飛快地躍下觀樓,消失不見。九野拍手笑道:「這人還真是來去如風,哎……猶過之無不及……猶過之無不及啊……」他此刻想到的是小妖女,而這裡沒人明白他說些什麼,全部用憤怒的眼神望著他。   九野舉手無辜地道:「別看我,我是絕對不會把賭注壓到她身上的。」   那台上繼續進行表演,隨後上來的是個模樣普通的婦女,領著一小女孩,她手中那器具十分小巧玲瓏,放置地上啟動後,那物體懸空浮起,台下眾人心有餘悸,連忙閃避,那小女孩搖手笑道:「它不會害人的,你們放心。」   只見那器具突然分解開來,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成八,每一塊亦翻轉開去,裸露出裡面的陣訣,那些靈陣開始旋轉起來,然後只見每一塊器具均揮發出燦爛的光芒,發出輕微的震動,而每一塊器具所震盪的聲音均有所不同,組合起來便化成一曲調低沉的簫聲,那簫聲緩慢悠雅,而這八塊器具也隨著曲調翩翩起舞,在那些器具上所展現出來的光竟如薄薄的翼翅,遠遠望去,似乎天空中穿梭著八隻五彩繽紛彩蝶,那些靈光隨著蝶影,伴著曲聲,融化成一道到虛無縹緲的幻彩,煞是好看。   這時候台下歡呼喝彩聲更響了,九野卻打著哈欠歎道:「弄幾隻破蝶飛來飛去倒不如轟轟烈烈來的好看,沒意思。」   青衣公子心下暗喜,這綠臉的小子簡直什麼也不懂,要知道要這一出做到色、聲、形俱全,造詣已經極高,不過他臉上頗有些失望,心中拿捏不定究竟對方看上那個了,而現在出場的只有一個了,而那個人則是他自己刻意安排的……他知道這人一定會得第一,然而萬一那小子指認他為第一,說不得只好……」他臉上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九野第一眼看到來人就差一點兒把吃的東西全部噴出來,這人居然就是和自己並肩作戰過的那個什麼麒麟派的癡大,既然癡大出現,那麼他其他二個兄弟自然不會離的太遠,他細下一看,果然發現在不遠處,笑嘻嘻地站著那兩人。   癡大隨手取出一件煉器,半空一丟,猛然紅光乍現,只照的天空一片血紅,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半空中陡然出現一隻金光閃爍的斗大麒麟,那麒麟便如活生生的,張牙舞爪,發出巨大的咆哮聲,在台下的觀眾面對氣勢磅礡的幻靈之體,個個神動心搖,面呈駭然之色,需知用靈焰製造出一具如此栩栩如生的幻物那簡直難上加難,而這人施放焰具的手法卻又如此簡單扼要,叫人太不可思議了。   終於,掌聲如雷而起,隨知道那麒鱗翻騰了一陣,尚不消失,張開嘴巴吐出一股紅色火焰,火焰凝聚成形,居然是『我是貨真價實的靈焰』幾個大字。頓時眾人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誰笑了一聲,然後便是轟然大笑。   九野心中想起候天行為他介紹過參賽規則,其中有一條就是不允許有煉器出現,顯然煉器和靈焰器具是完全不同的,他隱約有些明白了,心念一轉,也不揭穿,卻鼓掌叫道:「好,這是最後一個嗎?我就孤注一擲,全部押它了。」邊上青衣公子露出詭詐的笑容,說道:「受下了。」那些公子哥均露出不可理解的眼神,古怪地望著他,因為他們也是固中高手,倘若上台參賽者水平相差無幾,那這場豪賭結果也比較難說,可最後這一場實在太精彩了,以至於情況根本一目瞭然,為何明知道是輸還要面不改色地受下呢?   比賽到此為止,終於到了公佈結果的時刻,而那些公子哥紛紛離座而起,但他們不看向台上卻把目光投向了左邊遠出,下面的群眾也期待著什麼,紛紛向左翹首企盼,反而誰究竟是冠軍也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遠遠的但見幾人抬著一座華貴的轎子飄然而至,人群開始互相推搡擠壓起來。   九野聽到邊上有人歎道:「終於盼到了,為什麼每次她來的都這麼晚……」 ∼第七章 意亂情迷心思填∼     這時候轎子終於抵達台邊,放落下來後邊上二名清純的少女輕掀簾門,半晌,金環聲響,一雙潔白美玉般的素手輕拈簾門,羅裳綢衣半展而出,未見其人以折人心,那如蔥白筍指幾近完美,早令無數人心猿意馬,若不是知道轎內主人的身份,早就一擁而上為之狂亂了。   當那人蓮步而下,腰姿妙曼地步上台階,九野清清楚楚見到那張清艷絕美的臉孔時,心房頓時猶如雷鳴,就是她,就是她!在那個驚鴻一瞥的瞬間,他擬真擬幻的瞬間,那容顏早就深深陷入他的內心,突破了懵懂的界限。   九野是個想到什麼就要去做的人,他現在卻完全不明白自己想到了什麼,心中只想和這女孩呆在一起,忍不住也站立起來,從上面一躍而下,一臉興奮地叫道:「喂!喂……你還記得我嗎?」他還沒上前,早被別人團團圍住了。   周圍鴉雀無聲,因此九野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刺耳,眾人一臉驚愕地望著九野,對他如此唐突佳人均有忿然之色,那絕色少女回頭瞧見了一個模樣怪異的人向她奔了過來,略一皺眉,還未說話,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侯慕鈴向她咯咯笑道:「聽到周圍都安靜下來了,就知道是二妹來了,這裡許多人可都是為了一睹二妹風采特地趕來的哦,這次總算沒遲倒,不然姐姐可不依了你!」   絕色少女雅然笑道:「這是姐姐辦的靈焰會,我哪裡敢喧賓奪主呀。」   這二人站到一起,眾人才發覺二姐妹雖然極其相似,然而在氣質上卻完全不同,姐姐眉宇英氣勃發,而妹妹秀麗端莊,論美貌可以說難分上下,但妹妹舉止言行間所含的那股淑靜恬雅的感覺令人如沐春風之內,而眼角眉梢處那種風情萬種,媚絕天然的氣息卻使得人為之窒息,可以說面對這樣的女子,在前一刻你能心止如水,後一刻便驚濤駭浪了。   侯慕鈴笑道:「妹妹真會說話,好了,勝負已經出來了,麻煩妹妹為優勝者頒發獎品吧,他們可就等著這一刻呢!」   台上此時才正式公佈優勝者名單,癡大果然獲得了第一,結果在於意料之中,因此誰也沒有異議,而觀樓上的眾人此刻全部已擁到樓下,聞眼紛紛抬頭望向觀樓上,見青衣公子猶自悠然含笑而坐,他們心中隱然感覺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絕色少女微微一笑,正待上前進行頒獎,此刻觀樓上青衣公子胸有成竹地步下樓來,高聲叫道:「且慢,本公子覺得其中有詐!」   絕色少女見到是他,詫異地道:「原來是趙公子,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呢?」   青衣趙公子本來神情自若,此刻卻微顯有些拘束,遲疑了一下才道:「本人覺得這個第一不應該屬於這人。」他指向癡大,同時飛快向對方使了一個顏色。   絕色少女奇道:「這又是為何,這次雖然不過民間小會,但聽姐姐說過,這評選應該十分嚴格才是……」   趙公子道:「小可在二小姐前不敢妄言,只是小可見過此人,他乃修身者,實在不應該出此靈焰會。」他說完露出得意地笑容,開始用目光掃射台下的九野,他知道這場賭已經贏定了,在這之前他為了能在佳人面前一展風采特意請了幾名在他家作客的修身者前來參賽,雖然比賽規則是不允許修身者的出現,但畢竟像這類規模的賽事,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修身者有興趣參與,因此沒有人會去關注對方的身份。修身者本身的實力加上改造過的靈焰器具,那自然非同尋常,所以說這場比賽結果當然會以修身者勝出,而趙公子之所以有持無恐地進行打賭,那是因為無論對方怎麼押下賭金,最後都會失敗,押到修身者身上,他便上前揭露其底細,押別人身上他不用想也穩拿第一。   侯慕鈴瞪大眼睛望著台上的癡大,十分氣憤地道:「你……你真是修身者?你……為什麼來這裡破壞我的靈焰會?」   邊上幾名護衛立刻擁了上來,把他團團圍住,癡大也不理會,伸手連番抓去,他靈力微展,這些尋常的護衛如何是對手,沒幾下立刻人仰馬翻,被摔了一地。   癡大翻白著眼球道:「你這小妮子又是誰?一點都不懂得規矩,老夫是修身者又如何,我們紆尊降貴來到這裡,你該倒履相迎才是」   候慕鈴不怒反笑道:「你這人倒真是奇怪,修身者就很了不起麼?我見過修身者多了,看似道貌岸然,其實還不是滿肚草包!本姑娘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了!」   癡大被一陣搶白,滿臉漲紅,隨即一揮手,哼道:「老夫乃前輩高人,不和你這小妮子一般計較。!?   候慕鈴啐道:「什麼前輩高人,為了區區十萬符幣就來渾水摸魚,我看也不過是偷雞摸狗之流!」台下癡仁癡義飛掠而上,一人喝道:「小丫頭,休得胡言亂語,我大哥從來不偷雞」另一人接著道:「也不摸狗!」   癡大足一頓,沉聲道:「兄弟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走。」   這時候那二小姐輕聲道:「二位高人留步!」   癡大聞言笑呵呵地道:「還是這位美麗小妮子禮貌懂事,我們不是為別的……就為了那流麗珠,既然我們贏了,這珠子該給我了罷。」   二小姐輕搖娥首微笑道:「前輩要珠子其實不難,只需找我爹爹開口問便是,只不過我想問一句,前輩前來難道真是為了比賽麼?」   癡大笑道:「當然不是……」說到一半見邊上二位兄弟連使眼色,急忙改口道:「當然不是單單為了比賽,我們是來湊熱鬧的,對,就是為了湊熱鬧。」   趙公子見到二小姐說話的當兒,那些鍛甲士已悄悄在旁邊布開,而這幾個請來演戲的修身者還在和他們胡口蠻纏,生怕出了什麼漏子,忙上前道:「反正此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我看這幾位前輩不過是鬧著玩的,我看就算了。」他回頭低聲和二小姐道:「這些修身者來歷不明,他們派別甚多,連聖皇也會有所顧忌,我看別給你爹添事了。」   二小姐覺得有理,點點頭,向下微微示意,那些潛伏過來的鍛甲士立刻散了開來。   這時,台下有人突然大笑了起來,邊笑邊喊道:「蹊蹺啊,蹊蹺啊!這事情簡直太蹊蹺了!」只見一個臉色幽綠,神情帶著誇張笑容的少年越眾而出,那些守衛正要阻攔,二小姐卻燦爛地笑道:「什麼事情蹊蹺呢?」   眾人見自己視若天仙的二小姐居然同這貌似粗俗,舉止古怪的少年搭訕,無不十分詫異。   九野見到對方一笑如百花齊綻,不敢多看,只說道:「我是在說這為穿青衣服的老兄,不知道他急著要這幾為高人離開心中揣著什麼心思……」   趙公子冷笑道:「你不是輸不起吧?你可知道這靈焰會的規矩,凡是修身者決不能參與比賽!」   九野搖頭道:「我老人家有什麼輸不起的,不過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好好的一場比賽有人公然做假,所謂公平競爭,要是有人破壞了這個規矩就變的沒有意義了……」   趙公子哼道:「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是修身者,取消比賽資格,那麼不就已經公平了嗎,你不是肉痛自己下錯注了吧。」   九野道:「我老人家就是奇怪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修身者呢?難道你自己也是修身者?」   趙公子心中一寬,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認得他,現在他們也承認了。」   九野笑道:「哦,原來你認得他們,那我就要問一下這幾位了。」他向癡大一笑,道:「三位好啊。」   癡大見來人是九野臉均是一紅,他們上次救人反被人救自覺無顏,因此不告而辭,現在顯得有些尷尬,只好拱拱手道:「你也好,你也好!」   九野笑道:「你看,正巧我老人家也認識他們,如此我便來猜一下三位真正的目的,就由我來問,三位也無須回答,只要點頭或搖頭就是了……請問你們三位是不是傳說中的前輩高人?」   癡大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連忙點頭。九野又問:「前輩高人會不會說謊騙人呢?」三人又急忙搖頭。   「那麼我想問一下,你們是不是認識這位青衣服的老兄呢?」癡大點頭。   「你們是前輩高人,那麼這會議的獎品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是不是?」癡大點頭。   「你們是前輩高人,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出來給大家耍寶的是不是?」癡大點頭得意地道:「那是當然!」   「你們是前輩高人,既然不會無緣無故出來給大家耍寶,那肯定是因為別人請你過來才來的是不是?」癡大點頭道:「不請才不過來。」   「你們是前輩高人,那身穿青衣服的兄台請你的時候態度是不是非常恭敬呢?」癡大得意地點頭:「要請我們三老當然得恭恭敬敬,不能馬虎。」   九野含笑和對方一問一答,趙公子臉色卻越來越黑,猛叫道:「夠了,這幾人蠢笨無比,當然隨便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九野上前搭住癡大的肩膀笑道:「喂,我說三位前輩高人,這青衣的仁兄好像沒你說的那麼對你恭恭敬敬啊。」   癡大三人大怒,回頭欺身而上,二個抓住他左右肩膀,另一個把擒住他的手腕,癡大罵到:「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我們三老早就一拳把你揍扁了,我們答應你拿到這勞么子的第一,就推說這東西是你製造出來的,讓你在那個妞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你還說要是二姑娘見你這麼能幹肯定會芳心暗許,你就可以乘機摸她的小手,結果自己又出來揭穿了我們,當我們真的又蠢又笨嗎?趕快把三閒草拿來,否則便跟你沒完沒了。」   趙公子聽他居然把事情全部抖露出來,加上被擒拿處劇疼難忍,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侯慕鈴終於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這姓趙的居然把自己辛苦組織起來的民意會變成為自己獻慇勤的工具,杏眉一豎,上前猛踢了他一腳,喝道:「最恨你們這班無事生非的紈褲子弟了,以後別讓本姑娘見到你,否則有你好看!」見趙公子歪嘴斜舌的樣子心中怒火才稍微平息,回頭挽住二妹的手道:「這種人妹妹以後再也別同他說上一句話。」   趙公子含含糊糊地叫道:「天地可鑒……我……我可是因為對二姑娘太……太過鍾情……只是想多和你說回子話……」   九野歎道:「邊說話,邊摸手,摸著摸著便生了小孩到處走……」   趙公子氣的鼻子都歪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如此狠毒?」   二小姐聽到九野的話,眉頭皺的更深,轉過身來淡淡地道:「這位公子難道就不心疼輸掉的錢財麼?我倒很有興趣知道公子明明知道這三人是修身者,又為什麼偏偏要把注下到他身上,倘若你下其他人身上,最後自己揭露這三人是假的不一樣可以贏他麼?」   九野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的賭約。」   二小姐道:「我自然能夠知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侯慕鈴扯著二妹的衣袖道:「妹妹理這種人作什麼,還不是一丘之貉。」   九野抓抓腦袋笑道:「不心疼是假的,不過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見識,真要我猜誰是第一還真有點難,再說如果我來揭露這三人是假的別人不免要懷疑我和他們鉤搭好了,這戲就演不下來了,那麼姑娘也就無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啦,我老人家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心不由衷的傢伙,他倘若真是想摸摸你的手而騙騙人也沒什麼,可惱的是居然看到我老人家的錢好騙,就什麼都拋到一邊了,還說什麼天地可鑒,這種人我見一個騙一個還嫌不夠。」   二小姐聽了低聲輕笑,柔聲道:「你這人還怪有趣的。」她貝齒展露,容顏如剎那冰雪消融,春意盎然,直瞧的九野全身如遭電亟,心中暗叫邪門。   正在九野發呆的時候,不遠處的台下有人朗聲笑道:「老弟果然機智過人,不愧為人中龍鳳。」   但見那處周圍的人群低呼:「啊,是侯將軍!」連忙閃避不及,一隊煉甲士護擁著一素衣男子徑直而來,那素衣男子卻正是候天行。   侯慕鈴向來和父親不太融洽,悄悄溜到了人群中,而二小姐卻連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笑道:「爹爹,你過來了也不叫女兒迎接你。」   候天行此刻滿面堆笑,撫著她柔髮,指著九野道:「慕環,快來見過九公子,他可是爹爹的貴賓,正是英雄出少年,九公子可是傑出人物呢。」   侯慕環嫣然而笑,微微施禮道:「見過九公子,其實爹爹如此看重公子,公子定有非凡之處,不過說起來慕環還是非常佩服公子的才智,想必公子定是才高八斗之士,慕環剛做了做了一首曲譜,尚未調試,不知道公子有沒有雅性前來指點一二呢?」   此言一出,邊上的那些公子少爺無不面面相覷,從來沒見過二小姐會開口邀請他人,而且所請的這人語言俚俗,面目古怪,無論那一方面也和才高八斗搭不上邊。   九野有些暈頭轉向,笑呵呵地道:「聽歌嗎?我老人家倒十分喜歡,不過要我指點一二就比較難了,至多你那個曲子我聽了順耳就鼓一通掌,再不行就算上我的腳掌……」   侯天行哈哈大笑:「九老弟果然風趣幽默,我可是大大喜歡,那麼便一同回去如何?」   九野差一點兒就脫口而出要說『好』字,突然記起了李末說過已經琢磨出如何改變他體質的藥物,要自己早些回去,連忙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尚有他事要辦,不如明天我再登門拜訪如何?」   侯慕環道:「公子能抽空過來我們自然莫大歡迎。」   九野心中竟然有種十分強烈的期待,他不敢多加逗留,急忙告辭,回過頭來去找那麒麟派的三老,卻見不到他們的人影,連同那個趙公子也不見了,原來三癡甚覺沒有面子,早拉著趙公子遠去了,只餘下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用滿是羨慕的目光望著這個受到天仙般的二小姐特別垂青的怪異少年。   就當九野告別了侯天行返回李府的路上,在一僻靜處,候慕環滿臉疑惑地問站在身邊的侯天行道:「爹爹,你要我不計一切籠絡此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即便是皇子帝孫我看爹爹也不會如此緊張吧,而且此人在我看來也還不是普通之極,女兒自信一抓一大把。」   侯天行臉色陰沉,道:「你有所不知,這人身份非同尋常,是朝中最神秘的密甲士之一。」   侯慕環沉思了片刻,道:「原來他就是密甲士,據說他們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這難道是說朝中那群老傢伙開始有什麼行動了麼?不過女孩還是不明白,以爹爹今時今日的地位,再加上後面那種實力……何必曲意迎逢所謂的密甲士呢?充其量他們不過是些高級修甲士,爹爹究竟想些什麼,實在叫女兒難以琢磨。」   侯天行用讚許的目光瞧著侯慕環:「你不虧是爹爹最心愛的女兒,和你娘一般冰雪聰明,你說的對,依照爹爹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實力,區區密甲士如何在我眼裡,不過現在惟有借助這人的手我才能進入皇宮最隱秘的地方,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古皇隕陵』?」   候慕環那晶瑩璀璨的眼眸頓時變成了一潭寒水,略帶驚恐地道:「爹爹說的可是有著『黑夜魔瞳』之稱的『古皇隕陵』?難道世上真有這只記載在古籍文典內的恐怖之地?上千年來據說埋骨其中的人號以萬計,那裡是絕對不允許俗人涉及的區域,因為在裡面封印著成千上萬的遠古凶魂。」   侯天行冷笑道:「古籍靈符記載的全部是謊話,真正的『古皇隕陵』其實一直就在皇宮深處的某一隱密場所中,世代大聖國的皇室一直把他列為禁地,對裡面的秘密守口如瓶,除了歷代皇位繼承人,任何人都無從知曉固中之迷,更別談涉足其間,在這快密地周圍守衛森嚴,且有極其神秘的人物守衛,尋常人就算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也難以靠近,據我所知,當年一些修為高深,膽大妄為的修身者無意闖入這個範圍,竟然沒一個能全身而退,皇族對外卻宣佈這些修身者是覬覦皇宮秘寶被禁衛格殺,而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侯慕環皺眉道:「爹爹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難道是那個人告訴你的?」   侯天行緩緩點頭:「他們向我透露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你絕想不到大聖國的來歷其實源起於這個秘密,可以說正是因為這個秘密,所以才有了大聖國,大聖國的存在就是為了守候這一個傳說。」   侯慕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裡究竟禁錮了什麼?為什麼要用一國之力去守候他?爹爹萬事定得小心,我看那個人並不是很靠的住,他告訴爹爹這個秘密卻是為了得到什麼好處?」   候天行嘴角抹起一絲冷酷的笑意:「爹爹自有分寸,他既然向我透露這樣一個驚天秘密,當然有求於我,哼哼,只要不涉及到我的計劃,一切就隨他好了。其實他也不是完全清楚這裡隱藏了什麼,爹爹經過這幾年的揣摩猜測,翻閱了無數典故,終於明白那裡必定是大聖國的真正聖脈所在地,在遠古時期,聖脈所代表的就是能驅使萬眾的力量凝聚地,也就是說那裡才有爹爹真正需要的東西,所謂禁錮的凶魂完全是一派胡言,嘿嘿……只要我進入那處,找到那塊地方,就能真正掌握整個天地的實力。」   侯慕環對爹爹所言並不感到吃驚,只是她還有許多不解之處,問道:「那麼這件事情和那綠臉小子有什麼關係呢?」   侯天行仰望天空許久,才道:「守候古皇隕陵的神秘人就是所謂的密甲士,他們並不完全受命於當今天子,這是一支繼承著古老遺訓的守護者,而他們之所以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就是因為他們所穿的修甲,那是來源於神秘之地的物品,我不知道它們真正的威力,在古典記載中也語焉不詳,不過我知道開啟『古皇隕陵』一定要使用到它,而且要進入『古皇隕陵』沒有它們指點絕對難以辦到。」   候慕環開始有些明白了:「所以爹爹要盡量籠絡那傢伙?可這人看起來完全不像你說的那樣啊?」   侯天行道:「起先我也十分奇怪,畢竟事情重大,這小子來的十分唐突,我又沒親眼見過密甲的模樣,因此聞得風聲後便極力打聽事情的真相,結果在紫宮城有人親眼見過他施展密甲的過程,我讓他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描繪出來,原來果然是千真萬確的,剛才我故意走開,讓那些個虛誇之徒試探,他看起來不明事理的樣子,內心卻十分精明,在任何情況面前均無心浮氣燥之相,連我也無法猜測他的深淺,因此更是肯定。」   侯慕環輕笑:「爹爹原來早就安排妥當,女兒定不負爹爹之托。」   候天行大笑道:「還是你最明白爹爹的心,也不枉費爹爹如此疼你。」   九野哪裡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眼裡的棋,板上的肉,尤自毫無心思地趕回了李府,剛抵達門口,那白合薔薇早在外頭候著了,滿臉喜色地上前幫他掀簾下轎,百合嬌媚地道:「公子離開不久,各大官員便送來了無數禮物,你房間堆不下,特地騰空了一處房間來放置呢?」   九野見到百合的模樣,想起她在房間咬牙切齒的情景,連忙退避三舍,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發瘋撲上來咬自己一口呢,邊急步而走邊道:「我認識他們嗎?無事獻慇勤,非偷即盜!」   百合哪裡知道他含沙射影,嘻嘻笑道:「公子真風趣,我等做下人的如何得知他們為何送這些貴重之物給公子呢,公子要不要看看。」   九野連忙搖手道:「不看不看了,你想要通通送給你好了。」   這時廳內李末走了出來,淡淡地道:「這些官員只不過是想巴結你罷了,能受到侯將軍邀請的能有幾個,這些人之所以急巴巴趕來送禮,一半是因為你的身份,還有一半則是因為他的緣故了。」   九野笑道:「我的身份很重要嗎?我老人家怎麼不覺得,我倒覺得還有一半是因為李老前輩的關係。」   李末並不說話,帶著九野來到後花園,歎道:「你這小傢伙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須知你冒充密甲士遲早要被人知道,到時候你就深陷困境,成了眾矢之的了。這一次侯將軍邀請你過去參加那個什麼靈焰會,你可沒給我惹什麼麻煩吧?」   九野歎道:「麻煩啊,那還真是有一件,實在讓人膽戰心驚呀。」   李末大吃一驚:「什麼麻煩,糟糕,莫不是叫他發現了你的身份?」   九野卻心思神弛:「那個小妞真是有夠邪門,我一見他就全身發麻,你說是不是中了什麼毒?」   李末半天才回過神來,立刻想到了候天行那驚為天仙的女兒,明白九野想必是見到了對方,他早聞這女子傾城傾國,無數人為之狂亂,九野一時神迷意亂,依照少年人的心性原是尋常,當下只好搖搖頭苦笑:「原來你見到了那個二小姐!此女不但長相脫俗,而且心智極高,怪不得你會為之著迷,不過侯將軍的二女兒你可高攀不起呀。」   九野完全不明白他說些什麼,道:「什麼高攀低爬?她明日邀請我去聽她唱小曲,我老人家倒十分樂意過去奉陪。」   李末一呆,連忙詢問緣故,九野這才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說了一番。 ∼第八章 世道紛亂前途艱∼     李末聽罷沉思了良久,才抬頭說道:「這事有些古怪,他如此器重你絕不是因為你貴為密甲士這麼簡單。」   九野抓抓頭道:「老實說我老人家至今還弄不明白密甲士代表的是什麼,他們對我如此巴結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李末道:「密甲士是宮廷最神秘的力量之一,即便是至高無上的聖皇要調度他們,也要經過法會的集體認可,他是大聖國的象徵,至今我們只知道他的人數極其稀少,卻對他真正的實力一無所知。」   九野吐吐舌頭:「看起來蠻威風的樣子呢?」   李末道:「密甲士雖然地位超然,但並不掌握真正的實權,你今日所見的侯將軍卻完全不同,先別說他掌符著十萬破風軍,其人在朝中的根基也是枝繁葉茂,可以說他完全沒理由作出特別大的犧牲只為了博取你的歡心……除非他是想……啊……」李末猛然想到一個重大的關節,心神急顫。   九野見李末臉色發白,也是奇怪之極:「除非想要怎樣?」   李末定了定神,話鋒突然一轉,問道:「你可想過出人頭地?」   九野一呆,連連點頭道:「想過,想過,只是我現在身體的狀況,就是想出人頭地也很難啊。」   李末搖頭道:「出人頭地不代表你的修為到底有多厲害,匹夫之勇不過掌管對手一人之生死,真正成王稱雄,當是一呼百應,談笑間決定生靈的性命,這便是權力!權力讓你高高在上,倘若你的對頭只有孤身一人,或者勢單力薄,面對著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你,也是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九野笑道:「我明白啦,就好像魔窟外的白眉狼,它們的首領是只肥肥胖胖的大母狼,平常連路都走不動,但所有的動物都知道不能去碰這隻母狼,因為還沒接近他,那為數眾多的小狼將不顧一切圍攻他,即便對手躲藏起來,他們都會一直搜索等待,只到對手無法正常捕獵活活餓死。嘻嘻……我這個人比較懶,還是喜歡做那隻母狼,整天懶懶散散還可以安枕無憂」   李末滿意地點頭:「在大聖國想做那隻母狼首先得在小狼中脫穎而出,而要想找到捷徑,必須先瞭解聖國內的局勢,如今大聖國都城個大勢力盤據,掌握兵權的二大軍團針芒相對,再加上禁兵三部旗,還有大大小小勢力,它們的關係錯綜複雜,所有勢力中修身者亦互相對立,經過無數次明爭暗鬥後,終於取得了一個相對的平衡,在這樣的局勢下,倘若有一股新生的勢力能悄然而生,又無法被壓制取代,那必定成為其它主要勢力爭奪對象。而在它人眼內,你是朝中的密甲士,所代表的是宮廷內的勢力,當然這離不開你一出現便立即在醒獅部中取得絕對威信有關,所有人都相信,在這個時候朝中派出傳說中的密甲士為的便是為大局洗牌。」   九野聽的腦子一片糊塗,雖然魔窟中你訛我詐也是家常便飯,但畢竟這裡牽連甚廣,一時間無法理清固中關係,眼內儘是迷惘之色。李末早料到他會無法消化,居然不厭其煩地把大聖國人際關係細細解說,終於九野臉上露出笑容,道:「就怪你說的不明不白,你便說那裂雲軍和睡虎部是一夥,破風軍和翔鷹部是一夥,而醒獅部中立,如此形成了三大派系,其中看似最弱小的醒獅部背後卻擁有許多修身門派的支持,如此即可,何必嘮嘮叨叨一大堆呀?」   李末被搶白了一頓,也不生氣,反而臉露欣喜之色,點頭道:「總結的不錯,至於那些修身者雖然官職不大,其背後的勢力卻不容小看,他們各事其主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為了牽涉其中任何一派的修身者坐大,你蝸居在魔窟之內對這天下大勢還不是十分瞭解,不過稍加指點,以你的心智應該很快便能明瞭。」   九野奇道:「瞭解這些又有什麼用?」   李末不理會他繼續說道:「各大勢力之所以能茲意坐大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於宮廷內,所謂運籌帷幄,那些在幕後控制各大勢力的的皇室子孫才是根本,他們表面上似乎相安無事,而且貌似融洽,在背後卻結交朋黨,同室操伐,所幸的是只要聖皇一日在世,所有人均不敢輕舉妄動。   要知道大聖國雖然屬於俗世之地,隱藏在宮廷內的卻不乏實力高強之輩,早在久遠的年代,各種修身派系的修身者曾達成一個盟約,派遣出他們之間最有實力的人捍衛著宮廷,他們亦是歷代聖皇最忠實守護者,因此要想在這裡呼風喚雨,唯有明白宮廷內勢力的走向,人事變遷方可,而你倘若可以混入宮廷內,如你這般機智必定能把握當中關鍵之處。我之所以要你清晰的瞭解,目的便在於此了。」   九野瞪大眼睛道:「難到你要我進入宮廷之中?這事情聽起來有點複雜啊!你也知道我是個假冒的密甲士,身份一捅就破了,如何能混進去?」   李末笑道:「你身份是假不錯,不過現在我有辦法讓你弄假成真,待一會我幫你引見一個人,只要見到他,自然會告訴你該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密甲士如何才能混跡宮廷內了。」   九野這時候雖然沒完全明白李末的意圖,但已經清楚知道此事絕非偶然,應該說早在和他談話之前,對方早就做好了打算,不然的話他不可能早早就找好了人,幫助他混入宮廷;如此看來這被稱之為魔父的人還有許多事情隱瞞著自己,在這樣一個權利碾扎之地,居心叵測的大有人在,相信表面倒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覺。   此時的九野終於感受到他已經不知不覺中成了一枚被人擺弄的棋子,無論眼前這位魔窟之父也好,還是那些素未謀面的大小官員,他們無非想利用自己達到他們的目的,他倒不是害怕什麼,只是不喜歡這種被人操縱的感覺,也深知自己一旦陷入這個漩渦當中,一切都將身不由己,那麼出人頭地又有什麼樂趣可言?九野年紀雖幼,卻深悉其中的益害利弊,莫名其妙地受人左右無論如何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心中拿定主意。不管怎樣,明日見過侯慕環後立刻就捲鋪蓋走人,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麼?   李末見他久久不言,以為他害怕了,畢竟在自己心中也不敢肯定這計劃的實施的通,不過眼前之人顯然是個絕佳之選,不容錯過,略帶急切地問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好了,我們是自己人,你也希望煉幽谷能凌駕於其它修身派之上吧?現在血魔殿對我派虎視眈眈,他們若不是取得了許多暗中的勢力,哪裡敢如此明目張膽?老實說我們煉幽谷雖然表面看起來枝繁葉茂,其實由於制度的關係,內部早就腐爛不堪,如今分佈在大聖國的煉幽谷魔人共計一千五百人,其中擔任官職的有十餘人,其中相當部分我看都心存異端,這主要是近年來我派人才凋零,在大聖國勢單力薄的關係。現在依靠我獨自支撐,辛苦且不說,最主要的是恐怕有朝一日,他們聯手對付我,而我孤掌難鳴,難以支撐,讓人趁隙而入,煉幽谷岌岌可危了。」   九野被他說的有些心動,吃驚地道:「沒這麼嚴重吧?」   李末道:「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無論魔人也好修身者也好,最終的目的便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我們角逐著更適合修煉的地域,追逐著更為強大的身體,而這一切需要的是無限的靈丹妙藥,和各種煉石結晶,在你無法憑借自己一人的能力獨霸這一切的時候,你必須要糾集各方的力量為你驅使,而能夠動用各方力量的能力便叫權力了。一但擁有了權利,別人辛苦修煉出來的物品還不巴巴給你奉送過來,而一但敵人擁有了這股權力,我們就只有躲藏的份了。   李末望了九野一眼,發覺他有點動心,心中暗喜繼續說道:「作為煉幽谷的一份子,總不能坐視不管把,況且現在又沒叫你去下刀山下火海,一旦你能在裡面得到器重,從今往後還不是揚眉吐氣?到時候別說在大聖國能翻雲覆雨,魔窟中你的威望亦是如日中天,那怕六大魔主也要買你面子不可,這份榮耀可非同小可,古往今來能有幾個小魔人有你這樣的機會……」   九野聽到小魔人三個字後,猛然醒悟,眼光掠出,發現李末目光中隱藏著一些狡詭的神色,心中頓時大徹大悟,這人如此絞盡腦汁心急要他進入布好的局中,顯然是凶多吉少,這等誘之以利,曉之以害的嘴上功夫九野自覺也是爐火純青,心裡想道:他是魔父,而我是小魔人,現在要是馬上拒絕,恐怕他一翻臉吃不了兜著走,搞不好連魔窟也回不去了,四處流浪倒無所謂,以後見不到那幫兄弟可會寂寞死我老人家的,看樣子倒不如先張羅著,再尋思個好辦法才行……奶奶地,最近什麼好事都讓我趕上了,再在這裡呆下去,不會被這老傢伙算計死就要被百合給捅死……哎……   他見李末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故意歎道:「其實您老吩咐的事情我哪裡敢不依從,只是這麼一來我這個密甲士也就要一直裝扮下去了,因為你萬一妙手回春把我給治理好了,這衣甲不就穿不上來了」   李末笑道:「你放心,老夫不但要竭盡全力把你給醫治好了,而且還會教你各種煉製和結符的手法,那件法器從今往後穿不穿都無所謂了,很快你會明白怎麼會事的。」   這一下九野還真的吃驚了,目瞪口呆地望著胸有成竹的李末。   在後花園的那間草廬內,李末伸手推動左邊案桌上的一尊花瓶,只聽軋軋聲響,前面那排符架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向下的地下室入口。   九野在這件房內呆了數天卻也不知這地下居然別有洞天,跟隨他下來後,是一間正方形的石室,堆滿了各種煉石以及器具,李末繼續向前走去,待快到牆壁也沒有有停止的意思,身形突然便淹沒到牆內去了。九野吃了一驚,卻見牆內探出李末的腦袋,向他喝道:「發什麼愣,這是用幻陣結成的牆壁,為了防止有人意外闖入特地佈置的。」   九野這才明白過來,這幻壁和周圍環境渾然一體,毫無破綻,如果不去觸碰還真不容易察覺。   穿過這道幻壁後,前面豁然開朗,青濛濛的一個地下大廳展現在眼前,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寬大,頂部全部用堅硬的理紋石砌成,中間難得的是連一根柱子也沒有,地上是明泥石,呈現透明狀,其下隱然有種青碧色的光輝散發而出,九野在魔窟長大,對這種青輝十分熟悉,魔靈氣越重的地方,這種光華就越盛。   李末見九野注意到了這道光輝,滿臉得意之色:「這是模擬魔窟第十八層環境佈置而成,在明泥石之下是我花費了數年佈置起來的靈陣,他有上百個特殊法器組合而成,能驅使煉石內的靈力快速揮發,同時也在不斷吸收,形成一個大循環,這樣就不會浪費魔靈氣的流失,為了收集魔靈力,幾乎耗光了當年我在魔窟辛苦採集的聚靈石的精髓,嘿嘿,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十年前給我建好了這樣一個小魔窟,我們魔人修煉魔心倘若沒有這樣的環境簡直是寸步難行!」   九野這才明白此處的意義,對方居然能夠利用陣法器具構造一個以假亂真的魔窟空間,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怪不得田魔主在提到他的名字時,眼裡會流露略帶嫉妒的神色,看來此人才真正是魔窟煉器之王。但九野卻十分不解他帶自己到這裡的用意,問道:「難道你想讓我在這裡修身?可問題是我的結不成靈丹不是靈氣多少的關係,也不是吸收的問題,只要靈氣流過便會消散一空,強行結丹的話只要稍微鬆懈,立刻便會渙散掉……田魔主說我是頑石之體,冥固不化呀。」   李末點頭道:「你的體質的確特殊之極,老夫也是平生僅見,但你那天昏迷之時我便幫你作了深度瞭解,可以說你全身靈氣的含量比較那俗世之人猶為不如,古怪的是你身上靈脈卻又偏生強大的不可思議,這如果按照尋常的道理是說不通的。」   九野道:「估價是田魔主用什麼煉魔獄來修我的關係吧!」   李末大吃一驚:「什麼?那傢伙把居然煉魔獄施展在你身上?亂來,簡直亂來,怪不得,原來如此……哎,你也算是命大,這樣居然沒有被他給折騰死……」   九野抓抓腦袋:「那的確難以忍受,您老不是也想……也想……」   李末不屑一顧地道:「這種絀劣的手法豈能是我願為的?不過你被這樣一折騰,才有能力穿上那件法器,這倒算是誤打誤撞吧,那法器和俗界修甲有許多共同點,在俗世界,如果靈脈越強便能穿上越高級的修甲,但相對的體內所依附的靈氣也會成一定比例的上升,這和修甲是有衝突的,也就是說如果靈氣比例高過靈脈強度,那麼修甲便無法著身,這也是為什麼修身者無法裝備修甲的原因,反而依照你的體制,再高級的修甲對你也是無害的,可以說你才是真正具備穿修甲的體制。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叫人琢磨不透,因為靈氣是任何生物都具備的,就算是死人,在他的身體還未完全腐化之前,靈氣還是以半依附的狀態停留其中,田魔主說的非常對,你是一顆頑石,也只有完全沒有生命的物體才有可能不蘊結一絲靈氣。」   九野聽他囉哩八唆一大堆,還拿他的死屍相比,到最後卻仍然認同田左的結論,頓時木然而立,半天才苦喪著臉道:「也就是說你也無能為力了?」   李末道:「其實你倘若維持現狀的話,在俗世界也算是大有發展的餘地,不過身外之物終有限度,那密甲應該說是修甲中聖品了,就算能發揮極至,充其量也不過比中等修身者稍微厲害上一些,遇到魔主這般高手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修身者雖然不能瞬間提升能力,可在以後不斷修煉中,境界遲早能超越他們,我現在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拿定主意了沒有?」   九野快要抓狂了:「我老人家當然是大大的要,特別的想要,可是你也說過我是沒生命的石頭,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末笑道:「那是相對田左這樣的煉器庸才來說的,他一味使用藥物煉石早和煉器宗旨大相逕庭,我之所以帶你來到這裡是因為我需要最大的能量來在你本體內創造出一個內丹,只有激化你的本源,靈力自然而生。」   九野失聲道:「創造出一個內丹?這……這……會不會很疼?你試過沒有?」他無法掩飾內心的驚駭,要知道內丹是需要依靠日積月累才能逐漸匯聚而成的,不知道如何才能用外力進行創造。」   李末道:「疼倒是不疼,不過我也沒嘗試過在別人體內激發內丹結。」   九野呆掉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是說……你也沒有什麼把握……」   李末安慰道:「其實這也不是沒有把握,人體靈力再少也不是完全沒有,即便是少到連我也感覺不到,只要激發這些少數的本質靈力,那麼以後便能積少成多,聽說曾經有過一個大法力的修身者可以依靠本身的修為,為俗人結出內丹來,從而改變了他的體質,我雖然無法達到他的修為,不過借助我研製的靈法大陣,要在你身上植下這樣一顆內丹種子應該不是很難。」   九野臉有些發白,這時候他才知?對方簡直是在拿他的生命開玩笑,現在唯一還能確認的是,李末如果真一絲把握都沒有的話,絕對不會讓他設險,事到如今,看來也只要死馬當活馬醫了。   李末領著他進入空蕩蕩的大廳,中央一張玉床,李末讓他平穩地躺到上面,伸手也不知道在哪裡按動了一下,地上升起了一道圓形的短柱,上面安放著球形的物體,球面上光彩流溢,五顏六色的靈氣包裹著,好像用什麼陣訣封住。他伸手捏出幾個解禁決法,靈光頓時消失,那球體上頓時有無數片金屬片展了開來,露出中間一顆璀璨奪目的金龍頭。   李末推動那金龍頭,手中結出一個極其複雜的護障符咒,把那冒著八角形的立體符陣向龍頭內一堆,頓時金光滔天,無數金線開始圍繞著龍頭雜亂無章地飛舞。李末身體悄然後飄,前面那金線越織越密,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八角帳蓬把九野連同那張玉床籠罩住了。   九野發現眼前全是漂浮的金色光線,他知道這是一個符陣訣,只是從來沒見過有誰能把陣決結的這麼大,看來和那龍頭的器具有著莫大的關係。   隨後李末在大廳四角以同樣方式升起了四個模樣相同的段柱,只是短柱球心內分別是一隻紫色的小鼎,一條黑色木杖,一塊白色屏風,還有綠色的一株樹木,這四樣物體一出,四周立刻顯得有股濃厚的滯感。在四根柱內閃爍著無數細小的光斑,明明滅滅的,煞是好看。   處在防符決內的九野感受到那無形的壓力四面八方襲來,他氣息頓時有些不順,想要挪動身體,竟發現動彈不得,一瞥眼,發現李末全身衣袍張鼓如帆,緩緩地飄浮在四柱之間。   李末見到他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喝道:「你別慌張,一切順其自然,這五件物體會讓你進入幻境,在幻境內你會發現自己最害怕的東西,你必須和它進行戰鬥,只要你擊敗它,靈氣種子便在你心裡埋下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刻,讓你的靈力種子快速成長起來,形成一個核心,內丹自然結成。你只要記住,在幻境內你要是輸掉了,你可能永遠無法結成內丹了。」   九野故作輕鬆地道:「要是我老人家沒有害怕的東西那該如何?」   李末一臉肅穆:「越不知道害怕的人面對的越是超越你想像的東西,在幻境內你的能力是無限的,但相對你能力越大,面對的敵人也就越強,不過你記住,無論身體遭受如何的打擊,你一定要頂住,過了這一關,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九野點點頭,心中使勁在想,我究竟會害怕什麼呢?猛然眼前光芒大盛,自己身體好像遭受到千百道針刺,忍不住大叫一聲:「奶奶的,疼死了,還說自己比田老頭高明!!」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只吹的身處懸崖絕壁的九野身體一個踉蹌,差一點兒便摔下萬丈深淵。他拍打著胸口瞧著其下煙霧瀰漫,深不可測的崖下,喘了一口氣:「好險,好險!」說完這句話,陡地一愣,心想:「我老人家這是在哪裡?啊……記起來了,我是在幻境中……哈哈,害我白擔心了,這懸崖是摔不死人的……咦?難道我最害怕的就是懸崖?和懸崖打架可從來沒試過,要是這樣的話又該如何打敗它呢?不過……哈哈哈,雖然我還沒想過怎麼打敗懸崖,可也從來沒聽人說過有人會被懸崖打敗,嘿嘿,未戰已立不敗之地,這倒也是不錯!」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笑道:「原來這地方有人了,真可惜了。」   九野神經過敏,條件反射般跳轉身來,喝道:「誰在那裡?快給我老人家出來!」卻見四周儘是白色煙霧,他瞧了半天見不到蹤跡,心想:「見鬼了,原來我老人家害怕的是鬼!」   狂風再度吹過,山拗處煙飛霧掀出,只見朦朦朧朧一人卓然而立,九野撲了上來,獰笑道:「原來對手是人,那就好辦了,我老人家管你是神是仙,照樣痛扁!」他發現在這裡身體輕盈無比,一縱之下以飛出來遠,身在半空,拳頭緊捏,打算就對方門面狠擊,來個先下手為強。   煙霧被他身體所帶來的風波吹散,一張面容展現出來,九野看的清清楚楚,心頭大震,一雙眼睛已經瞪的老大。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猶如雕石般菱角分明的臉龐,這是一張他熟悉至極的臉,那是他的兄弟——風修!剎那九野連忙止住身形,大喜過望,叫道:「小修!你也在這裡啊?哈哈哈,太好了!」   風修靜靜站立在雲霧中,長槍搭在肩後,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只是那略顯得蒼白的面頰上此刻卻充滿著冷酷之色,一雙黑寶石般閃亮的眼睛咄咄逼人。   九野滿心歡喜地道:「死小修怎麼不答應我……啊……對了,我是在幻境中,你打算來幫我一起對付怪物的對吧?好呀!咱們兄弟一條心,任何困難都不在話下……」   他正要上前去拉風修的手,猛地感覺有些不對勁,風修身體猛地動了起來,那只槍帶著一道耀眼的光毫不留情地扎向九野的心房。   這一下陡生變故,若不是九野心生徵兆,早被刺個正中,慌亂間他身體急閃,堪堪躲過。   風修如影隨形,再度逼近,那迅如雷電的速度快捷絕倫,槍上陣決爆發開來,光芒大盛。九野修為和風修相差懸殊,何況在這等淬不及防的情況下,頓時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只聽風修一聲長嘯,九野心神俱裂,身法微微一滯,頓時左腳一陣劇烈疼痛,眼前金星亂閃,一股無形的壓力已經籠罩到全身,在這危難關頭,他哪裡想得了許多,雙手全力一撐地面,騰空翻出三丈多遠,只見整個懸崖上灑出一片紅色花霧,全是九野傷口噴湧出來的鮮血。   九野低頭一看,頓時臉色慘白,原來自己一隻腳膝蓋以下已經齊齊斷開,血肉模糊,而那半隻腳竟被風修那槍上陣決震成粉碎。一股難言的劇痛蔓延到全身。不過最疼的還不是那只殘腳,而是他自己的那顆心,他撕心裂肺地大叫:「小修!!你是瘋了嗎?我是九野,你的好兄弟!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煙霧中風修眼內帶著一股不屑,他的槍綻放著死亡的光彩。   這一瞬間,九野心中突然猶如明悟,他終於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麼了——他最害怕的是最親的兄弟和他反目成仇!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靈咒結成玲瓏決∼     風起雲湧,處在懸崖絕壁上的九野齜牙咧嘴地盯著眼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好兄弟——風修,他斷腳處的傷痛如此清晰真實,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雖然處在幻境當中,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要面對的敵人會是他,他以為自己從來沒害怕過,以前沒想過,現在也沒想過,可在風修傷到他的時候,他確實明白到自己真正害怕著什麼。   如今他最珍惜的兄弟要置他於死地,他即便有能力對抗,又如何能下手對付他呢?雖然這一切只是幻覺,可他明白製造這幻覺的正是他自己,除非他有真正的殺意,否則他是無法殺死對方的。   從風修那毫無吝憫之意的目光中,他彷彿看到一個孤弱無助的自己,一切武裝潰不成軍。   他的眼裡滾下一顆淚,瞬間就在風修凌厲而炙熱的槍勢中給蒸發掉了,風修毫不留情地繼續攻擊而至,那槍頭剛剛觸及九野胸口,裡面的靈決陣已經時先觸動,爆裂出猛烈的光輝,頓時把九野掀到半空。   九野意識一陣模糊,他勉強集中意志,感覺風聲灌耳直響,前方雲瀉如流,那懸崖竟是離他越來越遠,他自我嘲弄道:「不知道幻境裡跌的死人不,奶奶的,明知道是假的居然起不了絲毫殺心,這個架如何打的下來……哎。」   正胡思亂想,前面人影一閃,那風修居然再一次出現在面前,他的眼力儘是狠毒陰戾之氣,槍勢再度當面罩來。九野身在半空中,躲無可躲,忍不住大吼:「你奶奶的還算不算是兄弟啊,我老人家都差不多支離破碎啦,你還打?」   風修攻勢並不滯礙,迅猛地往他眼部軋到,光輝耀的九野眼睛無法睜開,下意識中他身體扭轉,避讓這一槍,在這絕無可能的情況下,卻發覺身體憑空挪移而開,而且下墜之勢不再,低頭一看,自己居然單腿站立在空中,頓時他明白過來,在這個幻境中只要有足夠的意志,一切都有著可能,好像是做夢,雖然你無法克制夢境的發展,但只要你相信,夢境也會隨之改變。   九野終於明白過來,要戰勝風修不是殺死他,而是先要戰勝自己,把害怕逐出自己的心,這才是戰勝風修的最終辦法。   他完全平靜了下來,風修那一槍也在同一時刻穿透了他的心,靈決爆開那蘊藏其中的能量,九野的身體血肉橫飛。   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個完好無損的九野已經坐在懸崖上正開心的往下望,看著另一個自己的身體被風修毀滅拍著手笑道:「我明白了,越害怕失去,那麼就越容易失去,小修是我兄弟,永遠是我兄弟,只要我認定了,那麼我何必介意太多得失呢,就如最基本的魔靈決中所說『無常得,無常失,得實亦可失,失虛非所失』……奶奶的,我老人家是天才,哈哈哈。」   風修在他一陣大笑中漸漸消融不見,懸崖陡然扭曲變形,化成一團奇異的物質,然後圍繞著風修旋轉,形成一股漩渦,漩渦越來越大,充斥著整個世界和空間,然後猛地塌陷過來,一股滔天般的光彩剎那凝固成一點。   九野駭然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從幻境中抽離出來,身體懸浮在那張石床之上,邊上那靈決障依舊籠罩著他,李末赤裸著上身,飄飛在決陣旁邊,手中飛快掐動著決法打在那邊上四件煉物之上,光看手法已經叫人眼花繚亂了,而那四件煉物每被李末嵌入一種手決,立刻會產生一股像應的靈法陣,各種各樣的光芒滔滔不絕湧入中間那陣決上,和陣決溶為一體。   處在九野視線觀望過去,那籠罩著他身的靈陣訣簡直美麗極了,在它的外面懸浮著無數精緻而又複雜的立體五角光陣,他們交融在一起,又形成更巨大的五角形光陣,互相間有股璀璨的紫羅蘭的閃電穿梭其中,九野知道這道光是陣法間的傳媒,只要修為高深的魔人,他便可以使用出數個陣決,為了讓威力加大,陣決的靈氣必須互通,靈媒便是起到這樣的作用,它可以連接陣決的陣眼,使之互相連貫結合。   可是眼前這個結合卻是前所未有的,九野也無法想像這需要多少的靈氣來支撐,由此可見李末修煉的法器的確是奧妙無窮,單單是把靈氣匯聚成這般樣子已經是匪夷所思了。   九野感受了一下身體,除了周圍充滿著靈氣外沒什麼異常狀態,正想開口說話,卻聽李末聲音直透過來:「很好,你已經過了自己這一關,接下來成敗在此一舉了。」   話音剛落,周圍那靈決頓時縮塌下來,九野如遭重壓,『啊』地一聲怪叫,無數靈力蜂擁而來,佔據在他心頭之中,龐大的靈氣好像在某一處找到了宣洩點,直接侵入,九野這才感覺到胸口有一個漩渦正緩緩轉動,被這股靈力一衝,竟是推波助瀾般,體內猶如爆炸開一樣,形成驚濤駭浪之勢,蔓延到身體各個部位。   同時間四周空間的靈決全部消失,九野重重地跌到了石床之上,不過他並沒感覺到痛楚,因為比較此刻身體內亂竄的靈氣,這實在算不了什麼。   李末喘著粗氣上前道:「怎樣?行了麼?你靈脈寬廣,我一舉讓你結成內丹應該不是問題。」   九野終於等到那些靈氣全部鑽入漩渦內,最後連漩渦也消失不見,他摸摸胸口,發現先前的難受已經全無蹤跡,茫然地抬起頭問道:「什麼內丹?好像……好像……沒有啊。」   李末一把抓起他,喝道:「不可能,明明已經打開了靈結,我感受到你身上所具有的魔靈氣,怎麼突然間又消失了?」   九野呆了半晌,突然跳將起來,扯開自己胸口的衣裳一陣猛瞧,連說道:「奇怪,奇怪,不對不對!」   李末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伸頭細看,見其胸口那幽綠色肌膚上除了幾根稀疏的雜毛什麼也沒有,詫異地問道:」怎麼了?又什麼問題?」   九野搖著頭道:「奇怪了,剛才還感覺這裡有東西亂跳,而且燙的要死,以為著火了,怎麼一下子沒動靜了。」   李末探手貼向對方胸口,把一縷靈力輸入,察看體內的狀況,他的修為近二百年,靈氣凝結成束,所到之處,明若感見,發現在九野胸口間團居著一顆烏金似的圓形物體,和內丹十分相像,但他知道那絕不是內丹,內丹一旦生就必然會揮發出靈力,狀若紫色光球,而且周圍盤旋著五至十道的旋臂,並和靈脈息息相通,可九野體內的那顆現象模糊的丹丸色澤半晦,略呈金色,孤自懸空,亦無揮發靈力的跡象,卻不知道是個什麼……   九野此刻竟然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那股靈力正小心翼翼地在一邊盤聚,企圖靠近自己身體某個地方,靈氣那種毛絨絨的流轉感令他渾身不舒服,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噁心,啞著聲音問道:「發……發現了什麼嗎?」   李末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為害怕自己太過強盛的靈立會傷害到九野,倘若那裡果真是靈丹所在,初生靈丹勢必脆弱不穩定,被外界靈氣一導定會引起紊亂,功虧一簣不說,嚴重還會導致本體受到致命損害,自然非得小心謹慎為是,不過經過一番觀察,他早肯定那不是凝結的內丹,看了半天搞不明白是什麼玩意,沒好氣地回答道:「發現了一顆頑石!」   九野吃驚地道:「不是吧?我胸口內有石頭?」   李末一邊把靈力向那丹丸延伸過去,一邊諷刺道:「一個大頑石體內結一顆小頑石有什麼奇怪的……」活未說完,突然一股如遭蛇咬般,身體劇顫,向後仰天翻了出去,頓時壓在那放置煉器的石柱上,由於後退的力道實在過於猛烈,『轟』地一聲,竟然把石柱壓塌了。   就在李末的靈力方自和那丹丸接觸,九野同時感受到胸口那顆物體再一次劇烈跳動,捂著胸口連連呼叫:「好熱好燙」全然不知李末的遭遇,此刻那陣灼熱並沒有象前一次那樣即刻消失,隨著每一次跳動,便有股細細的東西射出來,在全身靈脈中飛速穿越,直讓九野暴走劇跳,三下二除便把上身衣服扯成碎片,九野陡地想起囚在心丹內的魔神,心中一涼,暗叫:難道剛才一陣折騰吧那東西給弄出來了?   臨危之下他不忘大長老的心法,慌忙中練了起來,居然奏到效果,一時間那火熱感逐步消失,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和的感覺,身上那些亂竄的細小針刺也逐漸消失不見,九野鬆了一口氣,伸手支地,正想站起,胸口內騰地又是一顫,一股針刺飛躍而出,剎那穿過靈脈中到達他食指上,形成一點金色的光,映照的他手指內血色一片姻紅。   九野指頭劇疼,也分不清是燒灼的感覺還是刺骨的滋味,揮手抖臂全無作用,根本擺脫不了那點炎光,正在滿頭大汗呼天吼地間,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的李末沉聲叫道:「這是靈氣!趕快使用靈決宣洩出去。」   九野明白過來,他也不會其它靈決,只記得那開啟百寶囊的簡單決法,當下手指一動,依照法決在半空刻出一個陣決,手指間的靈光立刻化成一道纖細無比的靈意,按照決法在半空中雕鏤出一個微型的陣決體。   在這後花園草廬下的地室裡,李末和九野呆如木塑地站在一邊,看著半空中那浮浮沉沉,緩緩漂移的細小靈陣,這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靈陣,只需要寥寥幾道靈法,可它實在太微小玲瓏了,四分之一指甲大小的靈陣內靈光閃動,顯得如此精緻美麗,李末自問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結上百個這樣的靈陣,但他沒有把握能用自己的靈力編織成這般細小的靈陣,它需要的是極其細心的控靈法和凝聚成絲的靈氣修為,這靈決實在太過嬌小了!   九野居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凝成這樣一件變態靈訣,先不說他的靈力從何而來,就算他已經結成了內丹,這也太叫人不可思議了,更加古怪的是李末從始至今也只在先前剎那感受到九野體內的靈力,不過老實說他也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靈力,因為在他觸及那地方的時候,自身那道靈氣居然被吸收的一乾二淨,準確的說是被同化掉了,連他自己都無法把握住那修煉多年的靈氣,竟如川歸大海,牽動他全身靈氣飛瀉而逝,甚至他苦修的全身三十六處內丹也在這一刻劇烈顫動起來,若不是他當機立斷,放棄了其中一個內丹,讓他脫離自己,恐怕會被對方吸走所有苦修而來的靈氣。   短短的時間裡,李末早就把此事詳細推敲過了,從哪一方面來說,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超乎尋常的,以他二百多年的閱歷可說是見識廣博,九野身上發生的怪事卻讓仍然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後來想到這法門雖然有理有據,終究不成嘗試過,料來是那些殘餘在九野體內的魔靈氣做怪。   原先依著安排,李末參照了魔窟上古煉器的原理,首先讓九野具有了一點靈核,然後運用他的心血結晶『五藐器陣』令循環靈氣推動了內丹核心的運行,按理說這核心能推動,大法自然形成,九野即便是頑石也能團結成靈丹,而且他剛才也差一點兒以為九野已經結成了內丹,誰想到九野使用了這半點靈氣後,體內頓時又歸於虛無狀態,他仍然無從感受到其身上的魔靈氣息,李末亦不感輕易斷定那個環節上出現問題,只好一臉古怪地問道:「小傢伙,你能不能再使出靈氣呢?」   九野瞧了瞧手指,茫然地道:「該怎麼才能使出來?」   李末頓時一個腦袋二個大,他知道對方體內要是已經結成了內丹,指揮靈力便是如使手臂,照之即來,看來一番努力已告流水,這件事他本有十分把握,結果卻出人意料,他想到九野結不成內丹給自己平添了許多麻煩,心頭不竟一陣煩悶,臉色也顯得十分陰沉。   九野失望已經成自然,無可奈何地道:「你別難過啦,我老人家都習慣了,既然是天意要我整天穿著那法器,也是沒法的事情。」   李末心中的失落遠大於九野,對方要是連最基本的靈氣都無法聚集,自己的計劃可就困難重重了,聽到九野居然在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頓時一臉惱火,喝道:「你這小傢伙知道什麼……結不成內丹我還能指望你幹什麼……你簡直是無可救藥,什麼破體質!」說著話心中突然一動,想到一些極少數的人具有『隱丹』體質,難道這小子就是這種怪體質的人?又想:內丹核心明明被自己推動了呀?辦法不可能結不成內丹,啊哈!絕對是這樣的!他頓時豁然開朗,滿臉喜色,親暱地拉著九野的手說道:「我教你一個心決,你看看……能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九野暗暗納悶,心中閃過一絲警惕,臉上卻露出笑容道:「老爺子教的心決一定是好的!」   李末博覽雜學,對隱丹的靈氣引導法亦是瞭如指掌,『隱丹』顧名思義,乃是不可見的內丹,一些體質虛弱的,或者有特別因為先天的一些原因形成堅韌的丹壁,使得外人甚至本人都無法感知的內丹,這種情況下,尋常的探查是無法感受到內丹的存在,李末有了先前的顧忌又不想輕易察看九野身體,只好教他法決,若是情況的確如此就最好,反之也沒什麼損害。   九野使動剛學會的靈決,胸口竟然一陣波動,他駭地連忙停止下來,隔了半天沒見其他動靜,又把心決使了下來,胸口又一動,這次亦是一道細小如絲的針芒從那處神秘之地突破而出,穿過靈脈直游達指間,九野見到手指亮起光斑,掩飾不住欣喜,連忙又使用了一個百寶囊的解咒決,那絲般的靈氣意隨心動,迅速凝結成狀,半空中又浮現了甲蟲樣金色的立方體。   九野瞪大眼睛瞧了半天,尷尬地摸著頭道:「好像可以……只不過……只不過,好像只能凝成這麼大的個頭!」   李末拍腿笑道:「啊哈!成了,雖然不知道你怎麼能結成這麼小的靈決,不過只要能結出來就不愁了!啊哈!啊哈!」   九野還是不太習慣對方變化過快的性格,心想這靈決如此幼小,拿來打人還不如直接用拳頭,納悶一陣,正想詢問結這般大小的靈決有什麼作用,密廳內突然響起一道脆鈴聲,卻聽李末笑道:「那訪客已經來了,我們上去吧。」   李府的偏廳,雖不算太過寬敞,但堂中四壁懸琴垂畫,倒也雅儒別緻,此刻在東面牆壁下一人雙手負背,翹首而立,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一幅由遠古物種甲殼製作而成的書畫,他一身雪白的衣杉,只在袖邊擺口處用金絲線繡出精緻的花紋。   薔薇正恭敬地用茶托端著一杯上好的青茶,走了過來,微啟的碗蓋處透出裊裊的熱煙,整個房間好像滲透了一股清幽的香味,她見那白衣男子聚精會神地看著牆上的畫,微笑著說道:「這是我們老爺極其鍾愛的『晚亭歸』說的是一代將軍遠征歸來,踏入家鄉後,在一個亭內歇息的情景。」   那人笑道:「果然有一股濃厚的依戀之意,這用靈力刻畫的人物可是栩栩如生,非比尋常啊。」   薔薇道:「公子休息一下吧,先飲杯聆意茶,我藏放了好久,今日特地拿出來……」臉上無故一熱,想到自己的話好像多了,連忙轉移話頭道:「老爺在後花園內即刻趕來了。」   那白衣公子終於移開眼光,轉過身來,那張臉居然俊逸的猶如女子一般,雙目泛漾和溫和的清輝,薄唇勾起一抹笑意雖然淺淡,卻足以讓人迷醉,他語氣清晰而又輕柔:「何勞薔薇姑娘,切務客氣。」   薔薇被他眼睛一瞧,心中頓時蕩起一陣漣漪,低頭把茶遞去,哪知那白衣公子手指微伸,輕撫過薔薇的柔夷,頓時令她心如鹿撞,不能自已。   那公子眼內卻無半點淫邪,語氣依舊溫和儒雅,輕聲道:「薔薇姑娘手涼的很,是否有些不適?」   薔薇閃電般縮回了手,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只聽外面有人脆聲笑道:「原來是楊公子到了,怪不得我姐姐會把珍藏的『聆意茶』給端出來呢,平時即便是老爺也不輕易得嘗呢?」隨著話聲,一名黃裳少女捧著瓜果疾步走進,卻原來是百合,她雖笑容燦爛,眼內卻有股藏不住的憂鬱,片刻來到二人跟前,伸手拉著薔薇道:「楊公子不但是老爺的貴客,且是姐姐的貴客呢!」   薔薇有些發急,道:「百合妹妹,你胡說些什麼,楊公子是老爺座上貴賓,如何能怠慢了他。」   百合道:「妹妹對公子好是應該的,我也巴不得多獻慇勤呢,就怕揚公子看不起我們這些為奴為裨的。」   白衣公子微笑著望向百合道:「百合姑娘仍然是一副尖牙利嘴,我哪敢得罪你呢?哈哈哈。」   在他的註釋下,百合也感覺有些眩暈,她心中暗歎,隨即又咯咯笑道:「既然公子領情,那麼這杯茶還不稱熱喝了呢?」   白衣公子輕沾杯緣,淺嘗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擱下杯來,見百合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失笑道:「這聆意茶果然不錯,是我喝過最有回味的茶水了,薔薇姑娘果然砌的一手好茶。」說完伸手輕拍薔薇的肩膀,含笑點頭。   百合臉色此刻卻有些煞白,拉著薔薇道:「公子在這等候,我和姐姐去瞧瞧老爺出來了沒有。」竟是急忙告退而出。行到後邊花園,薔薇被硬拖了出來,顯得有些不悅,道:「妹妹這又是做什麼……不是說老爺正過來了麼?」月光下,發現百合額頭滲出密密的細汗來,此刻氣候已微具寒意,在這樣的天氣出汗卻顯得十分奇怪,便道:「怎麼了?你不舒服麼?」   百合心神不寧地道:「我……我沒做什麼……一切都很好。」   薔薇大為起疑,道:「你……你不是對楊公子做了什麼吧?我……我不准你傷害到他」   百合連忙道:「姐姐不比多疑,他是修身者,我如何能傷害到他,只是我覺得他十分怪異,姐姐對他有心實在有些不妥,男人都是言不由衷的,姐姐千萬別讓他外表給欺騙了。」   薔薇怒道:「不許你這麼說楊公子,他和別人不同……何況……何況我又如何對他有什麼心了……」返身就要離去。   百合一把抱住她,顫聲道:「姐姐別走,你知道的,看到你心裡一直想著別人我好難受……」她伸手輕撫對方臉龐,眼內氾濫著別樣的神色。   若是以往,薔薇必定會心軟下來,此刻心中竟是一陣噁心,努力掙脫開來,正要舉步走開,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忙扶住身旁的樹木,百合慌忙上前扶持著她。這時候正好李末帶著九野行將過來,見到她們,隨口詢問,百合只說薔薇身體有些不適,休息一陣便好,李末也不疑心,吩咐她們下去休息,自己二人向那偏廳直去。   就在百合她們出去後,那白衣公子左手中也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二顆晶光閃動的圓球,緩緩轉動,每轉一圈便有一道光彩流溢出來,他的右手虛垂,五指成爪,每當那些光彩飄逸出來,便絲毫不漏地吸進手心,他那俊美無匹的臉龐上少見地露出一絲獰笑,暗暗冷笑:「老鬼居然遣派這小毛丫頭來試探我的深淺,只是這靈鬼粉的毒性也實在稀鬆平常,不過要試探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可惜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丫頭……」   他正思量,心中騰地感應到什麼,眉毛習慣性地微挑,知道他要等的人已經朝這邊過來了。   他剛把二隻靈球收入袖中,只聽廳堂外一人哈哈笑道:「數日不見,楊公子一身修為越發高深了,李某大老遠就感受到一股衝霄破雲的靈力充斥在這房間內,進境之速平生罕見,也不知道你修的是哪門絕學,實在是叫人羨慕呀。」   楊公子見到來的二人,含笑道:「李督導說笑了,在下這等微薄道行哪堪入他人法眼,不過是霸道粗俗之功,怎及的上督導含而不露,隱而不法的高深,適才我就沒感覺到督導身上的氣息,要是你趁機發難我哪裡還有還手的餘地。」   李末聽他話語帶刺,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好乾笑了數聲,道:「哪敢,哪敢。」回身招換九野,道:「給你介紹,這位乃是當今聖國皇子授業師傅,麒麟派掌門繼承人,楊示,楊公子。」   九野聽到麒麟派頓時覺得耳熟悉,半天才和自己所見的那三名笨頭笨腦的修身者聯繫起來,眼前這男人生的跟個女人似的,偏偏又讓人看的順眼舒服,毫無妖治之感,心中倒多了幾分親近之意.楊示與脫胎後俊美無比的風修相比,少了幾分彪悍之氣,又多了幾分平和恬靜的風範,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叫人心折意服,連九野這種率性胡為的人在其跟前也有了拘束之感,只是點頭傻笑。   楊示見到九野卻一臉欣喜,拱手道:「這位一定是九公子了,久仰公子大名,現在醒獅部的禁衛們對你可是敬若天神,傳言九公子在紫宮城獨抗寄遺人,在京城之郊大破劍蝗陣,又施計謀巧擒奸細,種種事跡簡直是膾炙人口,也只有煉幽谷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地方才能孕育出你這麼一個少年英雄啊!」   九野聽到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微微一呆,轉眼望向身邊的李末,只見他好像看透自己的心思,笑著道:「楊公子是自己人,你不必擔心,密甲士的身份遲早會被揭穿,現在有了楊公子,一切便毋須擔心了,好好聽從安排,在以後的幾天內,楊公子的話便是我親口吩咐的,不必懷疑。」   九野想到李末在後花園和他說過的這番話,心中一動,不禁問道:「你們要我做些什麼?我可什麼都不太懂啊。」   楊示和李末相顧一笑,楊示道:「九公子大可放心,一切有我在,你只要隨我進到宮內,其餘的事情便全不由你心,你只需要陪著皇子玩耍開心就是,待過了大聖典禮,我自會通知你做下面的事情。」   李末道:「楊公子在宮內地位超然,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他負責教導皇子各種術法,乃是最得皇子信賴之人,需知皇子乃皇位繼承者,你一旦處在皇子身邊,討好了對方,來日必定飛黃騰達,凌駕萬人之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不是楊公子看在你聰明伶俐的份上,哪裡會輕易給予這等機會。」   九野終於有些明白了,只是覺得這二人秘密策劃讓他能進入皇宮,竟只是為了能討好什麼皇子,實在有些古怪,他猜不出來背後還有些什麼陰謀,只好歎口氣道:「我自然聽從李老爺子的安排,只是這幾天我還有些未曾辦完,也不知道皇宮能否自由出入?」   楊示道:「不急不急,我尚需三天的安排,到時候九公子便可以大搖大擺地跟我進宮了,不過進去後就不能出去了,若想出去也只有過了盛典,再做定奪。」   九野道:「什麼是盛典?還要等到幾時?」   楊示道:「再過靈雨季之末移月季之初便是聖典的舉行時間,到時候天下英豪匯聚,共搓技藝,乃是大聖國最負盛名的大典。」 ∼第二章情迷欲生花亦缺∼     九野立刻想起田左說的那大選拔,也是潘永念念不忘的賽事,心中一冷,急忙道:「那不是說我進了宮後就看不到這個熱鬧的場面了嗎?」   楊示笑道:「原來你喜歡熱鬧,其實也不難,只要你博得了皇子歡心,屆時大會,皇族成員盡會前來觀摩,你叫皇子帶你參加便是,現在時間前後約有二個月份,你有足夠的時間得到皇子信賴不是麼?」   九野暗暗皺眉,想:要我老人家在裡面悶上二個多月,那還不活活悶死,我還要到碧海聖地去探訪風修兄弟,這可就去不成了,不行,得尋找個機會偷偷溜走,你們二個暗暗計算我當我不明白麼,別以為是長輩就能指手劃腳,我九野才不吃這一套,管你那麼多。   李末見九野默不作聲,以為他還在擔心什麼,道:「皇宮之內雖然關係比較紊亂,你卻只要一心一意來博取皇子歡心,便不會行差踏錯,惹禍在身,現在你身上靈氣低微,修為淺薄,雖不足和高手對抗,正因為這樣才不會有人太過注意你,也是你最好的掩飾之術。」   楊示在一邊點頭微笑:「煉幽谷果然是天下煉器之鄉,李督導更是煉器聖手,九公子修為尚淺居然能憑借煉器打敗寄遺人,太叫人吃驚了,這俗世修甲中的極品『密甲』居然也能被督導仿製出來,實在出手非凡,有督導這樣的煉器之師一邊指導九公子,其餘的事情我大可放心了。」   楊示誤會九野的六合法器是李末煉製出來的,語氣顯得由衷的佩服。李末也不說穿,淡淡笑道:「彫蟲之技,不足掛齒,只是九野在宮內倒多費勞心照顧了,到時候我必定不叫你失望就是了。」   九野見他們嘴角浮起一種默契的笑意,心中大為光火,這二人話中有話,定有什麼事情隱瞞拋約海~憸uU焯鷓悅塾錚姘僱翿q辛巳ㄊ疲o憧梢砸縶Y鑀_u綣囊尷蓿歡騥跤[罟鰝a僦構毆鄭}此瞥限騏L鰨耳廙C綰屠憸u潛肺[椋yбㄆ瞱儈tㄊ俏`四持擲衩[挪灰龐嗔ΑK祖椿蠱奈W屑ク澺曈夢頇N榱Γs茧溢l鬧腥錘芯跏隄堜夾I耍筑@瞧イ潰骸澳忝嵌疾揮貿苑溝穆穡課依先思銥□嵌齙牟恍辛耍p蝗繅槐叱苑掛槐嚀負昧恕覛?   楊示吃驚地望著九野,他還沒看到過哪個修身者會嚷叫肚子餓了,這分明是自爆修為差勁。李末顯得有些尷尬,連忙道:「這小傢伙受了俗界的感染,貪圖美食,我準備了些增添靈氣的瓜果食物,公子不嫌棄的話過來一起就膳。」   楊示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和李末交換了一個顏色,他們均是修為高深的修身者,平素能輕易感受到週身十丈的靈力波動,凡是具有靈氣的物體便難逃其法眼,啊即便是飛花落葉,亦能感知一二,要是對方靈氣足夠巨大,或者靈氣屬性完全不同,可能感知到更遠,因此二人在這偏廳內密謀說話也不怕別人偷聽。   此刻幾乎同時他們發現有人闖了進來,這裡雖然不是戒備森嚴,不過裡外亦佈置有不少禁衛,誰這麼大膽,不經允許明目張膽地企圖闖入?李末把靈力放了出來,立刻感應到對方的身份,鬆了口氣,道:「是百合,奇怪,她竟然不聽從吩咐!」   片刻,房門乒地被打開,卻見百合披頭散髮,滿臉污垢,手中抱著薔薇跌跌撞撞的搶門而入,不待李末說話,便拚命磕頭哭泣道:「老爺救命!老爺一定要救活姐姐啊。」   李末眼神瞥處早看到她懷中的薔微搭耷著腦袋,一頭秀髮覆蓋處,臉色一片慘白,口中鮮血呈現一片紫色,他經驗老道,一眼看出這是種了某種厲害的咒決傷害的,他搶上一步怒道:「誰這麼大膽居然敢下此毒手?」   百合使勁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剛才和姐姐說著說著突然就這樣了!」   百合和薔薇在李府身份雖為婢僕,但由於其聰明可愛,李末向來視若己出,從沒半點虧待過她們,此刻情況危急,不及細問,正待上前解救,只聽楊示在一邊淡淡地道:「她是中了我的流年似水千手決,現在已經發作了,估計半個時辰後便會衰老十倍,一個時辰內油竭燈滅!」   李末一呆,百合卻恍然大悟,撕心裂脾地叫了起來:「原來是你害了姐姐!姐姐這般待你,為什麼要下這樣的毒手?你……你……還是不是人?」   李末緩緩站立而起,沉聲道:「不知楊公子是何居心,我們不是合作的很愉快麼?為何對我府內之人下此毒手?」   楊示漫不經心地道:「死一個丫環而已,何必大驚小怪呢,再說要不是你指使她上來試探我,在我茶內下了靈鬼粉,在下也懶得出手,怎麼?難道督導要為了一個丫頭和我翻臉麼?」   李末一怔,回想起前幾天自己書房不見的那罐鬼靈粉,電目疾射百合,喝道:「究竟怎麼回事?」   百合此刻神智大亂,眼內閃耀著恨意,啞聲道:「每一次你來過後姐姐就心神不安,作為修身者的你會垂青我姐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姐姐見到你後就全變了,你是個妖怪!我不會讓你從我身邊奪走姐姐的!不錯,靈鬼粉是我放的,姐姐什麼也不知道,她早為你癡狂,痛的滿地打滾口中還念叨著你,你這個禽獸不得好死!」突然縱身撲了過來。   楊示好看的眉毛微皺,伸指劃出一道靈氣,百合象撞到一堵牆壁,頓時被彈了開來,眼看就要頭顱就要撞到牆壁,九野眼明手捷,縱身接住,說道:「怎麼?要動手開打麼?我老人家奉陪。」   李末喝道:「九野,別添亂,這裡沒你的事,走開!」轉身向楊示道:「原來是我們先有不對之處,李某我家教不嚴,楊公子敬請海涵。」   楊示笑道:「在下向來對事不對人,既然督導明瞭事理,此事便當揭過,我們還是按計劃執行,這頓飯便不打攪了,先行告辭。」   李末臉上毫無表情,道:「這事是我們共同的心願,當然不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作廢,這裡的事恐怕要我處理一下了,那麼就不耽誤公子了,一切事務公子自行安排就是,恕李某不再遠送了。」   九野大是吃驚,他向來只知道身邊之人受到別人欺負就要立刻還以顏色,哪知李末居然不聞不問,還和對方禮數客套,低下頭發現薔薇已是奄奄一息,百合眼中噙滿了淚水,早就泣不成聲,跪在薔薇面前,口中喃喃道:「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是百合的錯,我不該把藥放到你親手煮的茶中,是我害了你……可是我好恨,我不能看著他奪去了你的心,我不忍心看你日益憔悴,你走了我就活不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可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真正懂得你……也只有我才配愛你……」   李末送走了楊示,回轉過身,瞧著地上的百合,一臉不屑,揮手哼道:「丟盡了我的臉,當年南邊蠻人破了邊城,我恰巧路過,在那廢墟中聽到你們的哭聲,料想你們各自的父母早已經被亂兵殺死,心見可憐,因此揀了你們回來,收留在身邊,又見你們體質佳良,乃稀少難得的純陰之體,便不教男子接近,待以後為你們結成內丹,互相輝映成孤陰之法,想不到你們不耐寂寞,彼此互產愛慕,終究作出令人不齒的齷齪之事……這些倒也罷了,如今偏偏讓那情慾沖昏了腦袋,膽大妄為居然只為爭風吃醋偷取我靈鬼粉毒害楊公子,差一點兒壞我大事!實在讓我灰心……早知如此,當初便該不聞不問才是!」   百合傷心欲絕,聞眼急道:「都是我的錯,可是姐姐她不該死,求老爺救救她,百合只是太過喜歡姐姐了,才蒙蔽的心智去毒害那楊公子,只要能救活姐姐,我甘願接受一切懲罰,縱然老爺要我立刻去死,百合亦不會有半絲怨尤。」   李末眼光掠處,見薔薇一張麗容已經開始枯槁,冷冷道:「她中的是麒麟派的『流年似水千手決』這中決法嵌入人的靈脈中,催促靈氣揮發遺散,從而達到加速衰老的目的,這陣決和靈脈糾葛無狀,難以區分,薔薇不過一具凡體,我縱然動用煉器為她吸出那靈決,她也必會被靈決反噬之力傷到,必死無疑。」   九野聽到薔薇無可救治,心情有些激盪,上前對百合道:「你放心,薔薇姐姐要是救不活,我老人家一定幫你報仇。」他回頭向李末道:「你不是號稱魔父麼?你不是有很多法寶麼?通通拿出來救人啊!要是你不盡力的話,我老人家也不去那皇宮了」   李末沒想到九野會這般和他說話,微微一怔,語氣竟然稍有緩和:「不是我不想救,實在沒有辦法,須知要她安然無恙定要以抱元丹、閔神丹、璀心丸這三種珍貴之物調和,護住靈脈,才能用煉器吸出那靈決陣,可現在我身邊只有抱元丹,一時半回到哪裡去集齊這些珍寶?」   九野一跳而起,道:「你不早說,我老人家身邊此類丹藥多的是,你見過我包裹,難道沒發現麼?」   李末還真不知道九野身上攜帶了眾多珍貴丹藥,它們分別置於那些瓶罐之中,當時李末發現了田左的魔靈符便不在留意其它了,沒想到九野這個小魔人花樣還真不少,眼見九野取出那五花八門的丹妖,連他這樣見識廣博的人也為之吃驚。   百合就在絕望之時發現了一縷曙光,更是欣喜若狂,她跪在九野跟前顫聲道:「九公子大恩大德百合無以為報,姐姐倘若能度過難關,我必向老爺相求,從此追隨公子,我百合對天發誓,今生做牛做馬,此世不二。」   九野笑道:「你不毒殺我就謝天謝地了,不用客氣,丹藥我有的是。」他對百合雖是有些同情,但同時也頗為忌憚,因此雖然現在明白對方並不是針對自己,但想起她狠毒的話語,心中尤有餘悸。   百合花容淒楚:「我怎麼會毒殺九公子,一切只因為那姓楊的迷惑了姐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一心想殺掉他然後自盡。」   李末在一邊正為薔薇施展法決療傷,聞言哼道:「憑你也能動得了楊示……此人可不是等閒之輩,連我都沒把握殺死他,我料你也應該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嘿嘿,你和薔薇關係道真好的很吶,居然肯為她去死……」   百合眼光顯得有些幽遠,輕輕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加隱瞞,我自幼被老爺帶入府中,孤苦無依,隨著年事漸長,得知身世後,心情變得十分惡劣,每此都是姐姐陪著我,她同我一起沐浴,教我編織辮花,唱好聽的歌為我解悶,漸漸的我喜歡上了姐姐,每當姐姐的手撫摸過我的身體,我就泛起了異樣的感覺,我知道我這一生已經離不開她了,我曾和姐姐發誓要今生永不分離,姐姐她答應過我……」   李末滿臉鄙夷之色:「你還有臉說……」   九野瞪了他一眼,道:「這有什麼奇怪,她喜歡姐姐是理所當然的事,我也喜歡我的兄弟們,最喜歡的是風修兄弟,只是風修不讓我摸他,他很怕癢……哈哈哈。」   九野想起那天在葵木集的客棧的事,笑了幾聲,卻發覺李末正用古怪的眼神看他,搖頭長歎,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歎什麼氣。   百合卻彷彿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依舊沉浸在往日的溫馨中,片刻,突然眼中又是泫然若泣,繼續說道:「原本一切都那麼美好,可是自從老爺帶來了那姓楊的男子過來,一切幾乎都變了,姐姐才見過他幾次就變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我知道一定是那姓葉的有古怪,他奪走了姐姐的心……」   九野摸摸腦袋,雖然他十分機智,可對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他卻是木瓜一個,半天作聲不得。   李末用煉器吸出了薔薇身體內的靈決,再餵她服下三種丹藥,道:」她的性命已經無礙,只是畢竟身為凡體,受不得這般折騰,即便能活下來,從此時恐怕也時日無多了,你扶她回去好好調養吧……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要見你,你好自為之吧。」   百合也不說話,只把薔薇攬在懷中,瞧著對方容貌似乎瞬間衰老了幾十年,憔如敗木,心中痛的無已復加,二行清淚滾下面腮,隨後向李末拜了拜,抱著薔薇緩緩退出。   李末瞧著百合離去的背影,卻陷入了沉思。九野面對發生的一切,甚覺無趣,正想躡手躡腳走掉,李末卻叫住了他,道:「小野,你覺得楊公子這人怎樣?」   九野笑道:「老爺子你在問我麼?老實說他這樣對待薔薇姐姐,依照我的看法是對老爺子你大大的不敬,不如趁他不備先下手為強,捅他一百來刀,以解心頭之氣!我就不信沒有他就不能加官進爵。」   李末笑道:「胡說八道!你要記住,任何可以利用的都是有價值的,不到萬不得已,就要好好留著,我知道你看不慣他,可你知道我為什麼啞忍他,任其在我面前趾高氣揚麼?一切可都是為了我們煉幽谷呀,我們魔人做事但求目的,不擇手段,這人能讓你快速結交到皇子,一切的犧牲算不了什麼……不過此人居然想利用我身邊的薔薇倒是我始料不及的,看來以後得多加戒備了。」   九野奇道:「利用薔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末道:「他是修身者,哪裡會對俗界女子感興趣,我看他早有打算想在我身邊按插耳目,薔薇是中了他的迷蝶眼之術,幸好這百合誤打誤中惹出了這樁事情來,不然的話倒真的瞞過我的眼睛了。」   九野似明非明,不過終於搞清楚幾件事,第一:李末和楊示之間達成協議,而他九野則是任由指使的棋子。第二:他們之間僅僅是利益的關係,並互相猜嫉,看來這件事情頗為重大,決不是要自己獲取什麼權勢這麼簡單。第三:在任何情況下,他們為了保全利益什麼都可以拋棄,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明白了這三點,九野更是下定決心要逃離此地,他明白現在他表面看起來風光,其實各種隱患潛伏,且不說那個什麼血魔殿一直對他虎視眈眈,即便是他視為家人的李末也只把他當成手中的一枚籌碼,要是他進入那個凶險莫測的皇宮深院,可就更九死一生了,在敵我不分的情況下,他再不逃之どど還不死無葬身之地?九野向來善於分析種種利弊關係,這在魔窟早成了其必勝的看家本領。   李末見九野發呆,笑道:「其實你倒不必太過擔心,一切由我在,不會讓你少了半根寒毛,你在宮中的日子裡,我會派遣人手協助你,在表面上一要完全尊從姓楊的意思,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會做的很好……只要你博得了皇子鄲的信任,一切都就在我們掌握中了。」   九野問道:「皇子鄲?他是怎樣一個人?就算我接近他卻取不了他的信任該如何是好?」   李末笑道:「皇子鄲是當今聖帝唯一親子,年紀尚幼,要博取他的好感應該不難,你既然能讓醒獅部的人對你私心塌地信賴你,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應該不在話下了……姓楊的會為你創造最佳的條件,現在你不用考慮太多,倒是有件事得用心去做,我有一套決法教給你,這幾天你定要學會他,不過你的靈力太弱,即便學會估計無法使用出來,在宮內你定要加強練習,務必在聖典之前結成法決。」   九野奇道:「你要教我什麼決?用來做什麼?」   李末道:「這是一個繁瑣複雜的決法,你且別管它有什麼用,學會後對你靈力的增長是有很大幫助的,它的名字叫『千絲萬縷折花式』顧名思義,內含上千種靈決變化,依照你現在擁有的靈氣,就算完全明瞭道理也需要花上一天的時間來結成它,但如果你運用熟練的話,二三個小時也應該足夠了……   在這二個月內,你定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來提升自己,這個靈決對你是相當重要的,具體花多少時間甚至和你的性命息息相關……對了,剛才你取藥給我的時候我發現你擁有數種能提高靈氣的稀珍丹藥,要是在結靈決的時候能及時服用,便可以解決後續無力的困境,務必好好保存它們。」   九野聽的目瞪口呆,摸著腦袋道:「花上一天才能結成的靈決?這有什麼用處?」   李末沒有回答,他雙手一伸,五指間紛紛亮起了一點點螢光,黃豆一般,隨著他決法掐動,這些螢火似的光輝頓時延伸出絲綢般的光線,在半空中纏繞交織。李末十指竟若是跳動的火焰,螢火越來越亮,半空中出現一個人頭大小的陣決,搖滾翻動,閃耀著橙黃色的光,那些飛速纏繞的光束也逐漸脫離了手指,被他十指遙控著,在那陣決內不斷盤旋,越織越密。   九野彷彿看到了力量無數陣決開始逐漸成型,然後互相銜連在一起,它們如此精妙絕倫,蔚為大觀。九野見到其中絕大部分是攻擊性的陣法組成,心中暗想:這個陣決必定威力十分驚人,只是花費這麼長的時間來製造實在太過可笑,和人對決,必定是爭分奪秒,等你結成了這個超緩慢的陣決,別人早就打來幾十個足以炸的你粉碎碎骨的決法了。   李虧一口氣結成這個決法,竟也頗感吃力,他一揮手把那珀黃晶瑩的陣決打到了地上,那陣決和地面上堅硬的雲石一碰,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完全同一般攻擊陣決不同,那陣決居然無聲無息地融入到地板之下,表面上看不到一絲痕跡。   九野詫異地望著對方,實在搞不明白李末搞的是什麼花樣。   李末笑道:「我的用意是告訴你,這個陣法不是用來打人的,剛才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毫無威力,你一定很好奇吧,我只能告訴你,其實它是一把鑰匙,以後等你用的它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九野滿頭霧水:「鑰匙?這也是一個開啟法寶的解靈決」他想到那個開啟百寶囊的咒決,心中似乎有點明白卻又很不明白。   李末神秘地笑著,從懷中取出一隻墨色的魔靈符,他伸手在上面用靈氣刻畫了幾下,交給九野道:「現在我把這決法交給你,這塊魔靈符你需使用那個開啟百寶囊的靈符才可以開啟,你可以按照上面的意思學會它,在入宮之前必須毀掉,切記切記。」   九野接過這塊魔靈符,心中突然一動,暗想:「是了是了,他定是要我進宮為他偷取什麼,這個決法是定是開啟什麼的關鍵,果然不出所料,這裡面另有乾坤!」   李末似乎有些累了,坐到一張綠籐靠椅上,揮手道:「去吧,回去自己好好琢磨……嗯,還有,你說明日要前去侯將軍府上,那候將軍可能要你為他做什麼事,你只管答應下來,先穩住他就好……」   九野心不再焉地點頭,捏著魔靈符,滿肚的疑惑,退出偏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住處後,隨便吃了些早為他準備好的飯菜,然後獨自靠在床頭發起呆來,這幾天精神一直處在緊張亢奮中,各種事情接連不斷,也不明白究竟是福是禍。   他腦中一時想到滿目淒涼的百合,也不知道這薔薇現在怎樣了?一時李慕環那絕色容顏在他腦中盤旋來回,為什麼自己每次想到她心就會突突地跳?一會又思念起風修等兄弟,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些什麼?一會又想到自己現在居然也能不依靠法器在施展靈氣了,不知道田左看到了會有什麼想法……   胡思亂想了一陣竟然全無睡意,起身摸出魔靈符,把它開啟了,裡面是那靈決的使用方法,詳細的解說流入到他心中,片刻九野便完全瞭解了靈決的大概,居然比所見的還要複雜難施,不竟大感頭疼,伸手嘗試著去運用,按照李末所教的心法,果然在身體深處又產生了一道靈氣,隨意而動,達至指間,九野也不知道這道靈氣能構架多少的靈決,先前李末十指皆用,那種法決可是消耗量極巨的,自己這點靈力有成多少氣候……   陣決是隨意動而結的,只要明瞭整個陣決各種環節,配合相輔相成的指決,通達即成,然而相較這種複雜的陣決,需要的靈力也好,手法也好,每有相當的造詣是絕難一氣呵成地,要按圖索驥結成這般靈決必定得細心勾勒,慢工出細活。九野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隨意嘗試,沒想到心意方動,那道帶著金色的靈光已經在半空中結成一個朦朧的框架,好像冥冥中有雙神奇的手牽引著,九野只是依照那法決,一一掐動靈決,他把心神完全沉入內心,再也不管外界的變化,發現自己可以想像出那個符決的模樣,他只要施展出一個指法,陣決便大了一倍,在他打出數百道指決的時候,他感受到那陣決已經成長成雙手環抱的大球了,估計打完了陣決將變成桌子大小了。   此時空中那團朦朧的光球越來越清晰起來,彷彿他適才那道細小的靈氣有著無限延伸的能力,絲毫沒有出現枯竭的現象。   九野這一刻沉浸在那繁雜的手法中,絲毫沒發現眼前那個陣決逐漸在縮小,隨著他指法掐動,陣決越來越複雜,而他的表面卻越來越細小,當他把那上千道的指法絲毫不差的打完,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浮現著一個珍珠般的物體,散發著一層金黃色的光澤,這難道就是他適才在心裡構架而成的那個巨大無比的靈陣?   九野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他剛才差一點兒以為自己乃是天縱奇才,所花費的時間竟然與李末相差無幾,結果出來的是這麼一個東西……好笑的是這東西小的實在太過離譜,簡直是開玩笑嘛……九野伸手推動它,那陣決立刻向牆邊飛去,居然和田左那個一般模樣隱入牆內,不見蹤跡。   九野自言自語地道:「這也算?我老人家使出來的簡直是營養嚴重不良嘛……」不過他倒也不急,反正也沒打算進宮為別人賣命,也沒放在心上,此刻依舊毫無睡意,乾脆就練起那個修煉戾魔的心法,他有了上次的經歷,可不敢在偷懶冒險了,可是當他把心法從第一層練到第三層全身居然沒有絲毫異狀,和前幾次迥然不?。   難道是法決失去了效用?還是那魔頭的元神已經被煉化掉?九野摸不著頭腦,不過適才運轉心法的時候發覺自己居然能夠內視身體的狀況,任何細節都清晰的展現出來,他知道一但具有靈氣就能觀察到身體情況。   九野體內雖然靈氣低弱,可畢竟和以往不同了,當他運用心法的時候,便有一絲絲金色靈氣散發出來,能讓他觀察到自己體內的各種情況,凡是靈脈處便現出強弱不同的幽光,那是主次靈脈的關係,而體內各種器官也呈現半頭明的淡粉色,他暗暗高興不已,但隨後就注意到身體某處的一些異樣。   他發現自己胸口骨骼筋脈下有什麼時隱時現,發著金光,而且在胸口下的肚子裡也盤居著一團迷濛之氣。這是九野第一次內視,雖然有些奇怪,但想到這些估計和強行被結成內丹有關,也就釋然。   如此折騰到半夜,終於有些發困了,在床上竟然和衣睡了過去。 ∼第三章情竇初開紅顏邪∼     次日醒來,那百合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出現,卻是由另一名陌生的女孩為他打量起居,九野出了臥室,便由李府家僕給他遞來一疊請帖,均是前來邀請他赴宴的,同時告訴他已經有好些登門拜訪的被李末拒之門外了,只有醒獅部的一干人被請了進來,現在客廳等候。   九野過去一瞧,卻竟然是潘永等人,此刻他們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見到九野立刻圍了上來,紛紛行禮,個個臉露喜色。   九野笑道:「我老人家說過要去看你們的,你們怎麼又特地趕過來呢?你們好像混的不錯嘛,看起來精神抖擻的樣子。」   潘永道:「實在是心中存了太多感激了,因此盼望早點見到你老人家,多虧的大人的洪福,現在我們官升數級,而且由於大人賜給的那些藥,讓我們個個靈脈增強不少,現在我們已經躋身於鍛甲士了!」   九野這才看到他們衣服下的甲服和黃歸人的一模一樣,啞然而笑:「原來陞官發財了,看來等我今天忙完了事情回來要好好慶祝一番了。」   潘永等人面面相覷,均露出失望之色,半天才道:「原來大人今天早有安排呀,其實……其實不瞞你說,這次一來是為了向大人請安,二來是奉了王主旗之命,特地來邀請您老過去一會……既然大人不能抽空,那麼小人們帶來的禮物務必收下。」   九野笑道:「說實在的,最近兄弟收禮物收的手也麻了,我們自家兄弟別太客氣了。」   潘永傻笑道:「兄弟們倒真想送禮物給大人,可是實在沒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這件禮物倒不是我們孝敬的,是王主旗再三吩咐要我們親手交給大人您,他說此次若沒有大人鼎力幫助,醒獅部亦不能揚眉吐氣,壓制了那睡虎部一干人等的氣焰,大恩不言謝,此物只是聊表心意。」   九野道:「原來是你們頂頭上司送的,那不拿白不拿了。」伸手裡接過了過來,低頭一看卻是個是略顯粗陋的木質匣子,色彩剝離,顯然年代久遠,其上鏤刻著幾道古樸的花紋。   他隨手打開,盒內墊著一快、塊發黃的白綢,上面躺著一具木頭小人,整個如未成削皮的樹木雕刻而成,表面顯得綠油油的,不過眉毛嘴巴一應俱全,亦算精緻,在匣子開啟後一股淡淡清香傳出,潘永等人以為裡面藏有什麼靈丹妙藥,紛紛探頭觀看,卻發現是個木頭小子,無不詫異萬分。   九野心中冷笑:「此人小氣吝嗇,拿來個木頭娃娃來唬弄我,還說大恩不言謝,奶奶的我老人家要真是那什麼密甲士,還不一腳把你揣到爪窪國去!」嘴裡卻讚道:「不錯不錯,我老人家家裡正缺一件擺設,這東西正好拿來擺放……」   潘永不知他言出諷刺,道:「王主旗還吩咐了,此物必須隨身攜帶,否則靈效俱失,切記……」   九野奇道:「這東西要隨身攜帶?他有什麼靈效?」   潘永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人甚至不知道它是什麼……難道大人也不知道麼?」   九野心下暗想,這破東西如此珍而重之的拿出來想必也有些來頭,我若說不知傳到他耳裡不是惹他笑話,當下收入懷中道:「我老人家當然知道,不過對其作用還不是很瞭解……嗯,這份厚禮我收下了,回去告訴王……有什麼要幫忙的直管開口,不必多禮啦!」他自知這幾天便要偷偷溜走,有現成便宜占當然多多益善,至於答應別人什麼不過是隨口許諾,做不得真。   潘永大喜過望,他和九野關係自然沒他在外頭吹噓的那麼親密,此次乃是硬著頭皮前來邀請,為官者往往虛與委蛇,敷衍應酬為多,九野不但收了禮物,而且親口許諾,自然是完全表明立場,他哪裡知道對方心中真正的想法,摩手擦掌,為完成委派興奮不止。   九野送走了這群人,喚了馬伕,為自己備好了步雲獸,正想前去侯府,誰知道府外早就停放了候府的華轎,數名清麗的丫環見到他出來,連忙上前恭恭敬敬請安,並說小姐已經在天香閣恭候多時。   九野大大咧咧地坐了上來,發覺這此的轎子相當寬敞,相當與一座小型的廂房,裡面居然還配備了幾名丫環,整個轎廂內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聞的全身飄飄蕩蕩十分舒爽。   轎內的丫環在一邊取出乾淨素雅的白色綢衣,笑道:「我家小姐喜歡乾淨,來訪的客人必須得穿上白色的衣裳,讓我們為公子更衣換裳吧。」   九野頭皮頓時發怵,他以往在雖然在魔窟中稱王稱霸,其實充其量也不過是口頭上吆喝一陣,這幾天受到帝皇般的待遇,早就讓他大感吃不消,他這人向來是輸人不輸陣的主,硬著頭皮也不讓人看出自己其實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魔人,此刻想到要去見的人諸多講究,生怕當場出醜現寶,差一點兒便打了退堂鼓,然而終究渴望的心態佔了上風,無可奈何更換了衣杉,他那綠瑩瑩的面孔在白色衣裳的襯托下更是顯得格外扎眼,邊上幾名丫環不時偷望,眼內儘是驚訝之色,卻搞不明白為何眼高過頂的小姐會對這綠臉小傢伙獨為垂青。   ※※※   天香閣並不在城東侯府,它結閣於郊外的牽度山,牽度山只是一座小丘陵,邊上溪水環繞,樹木茂盛,在山丘間有一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如碧玉,其間一株株高達數十丈的雙棲樹破水而出,由於此主桿雖粗,旁枝卻細小堅韌,那些密集的樹葉在天空東一鏃西一鏃彷彿如翠綠的雲團,懸浮當空,上下輝映。遠遠望去,整個湖泊猶如人間仙境,美不勝收。   然而這片美麗的湖泊下卻暗藏著玄機,細下觀察,那些雙棲樹下晶光閃動,那是一些煉器造成的結界,觸動了必定會引動什麼厲害的陣法。   九野隨著幾名拖弋著裙擺的丫環侍女一路沿著一條竹橋蜿蜒而行,看這條曲折的竹橋分岔口甚多,估計萬一行差踏錯,陣勢即便啟動,人便會被困在當中了。很快,九野對身邊的佈置已經了如於胸,須知這般陣勢同魔窟的雨衫林比較起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走了一會,橋上懸了一木牌,上書『天香閣』前面顯露出半片房宇屋簷,雖只是獨現一隅,細微處亦可見高雅別緻了。   九野聞到一股香氣縹緲而來,伸手連扇,奇道:「好香……好香,哪裡來的香味?」   邊上丫環掩嘴偷笑:「天香樓當然會香啦,這裡的房間樓閣絕大部分採用上佳的冷香木打造而成,炎熱時無蟲蟻,每到靈雨季冷香木一經靈氣侵襲,自然飄散香味。」   九野曾聽說冷香木乃,雖沒列入修身煉物名品之列,然物產甚稀,更有特別之處為俗人世界多為喜愛,魔人們偶有尋到皆於俗界換取他物,現在聽說這般大的建築物大部分由此架構而成,不竟張口結舌,這才明白世人為和如此熱衷於權勢,個人的能力再高充其量只能獲得他人幾倍的物品,而權利卻可以驅使許多能力高過自己的人心甘情願的奉獻勞動所得,這些冷香木若讓他獨自尋找,恐怕至少也得三年五載吧。   正出神,一陣琴聲悠揚傳來,曲調如山泉過隙,行雲橫空,清麗高雅,脫世滌塵。九野雖不悉音律,聞聲只感覺全身如浴舒爽風中,心曠神怡到極點。   邊上一名婢女笑道:「這是二小姐的迎賓曲『荷浮蓮動故人來』公子好福氣呢?能叫小姐彈這曲子的在這大聖國可是寥寥無幾呢?」   九野心中沾沾自喜,又想,這曲子還真是奇怪,什麼叫『可否憐到僱人來』,想必在家待著很可憐,所以就雇了人回家當作客人罷。咧嘴傻笑,隨口問道:「那麼你家小姐還為誰彈這首……這首『可否憐到僱人來』呢?」   那婢女嘴快舌多,有問必答道:「除了公子還有老爺、萱公主啊,還有就是皇子授業師楊示楊大人……」   另一名婢女連忙在邊上扯了扯她袖擺,使了個顏色,笑著插嘴道:「公子只管進去,勿讓我等下人耽擱了公子寶貴時間。」   九野聽到楊示這個名字心中微微一怔,瞥眼處見到那丫環眼內流轉著異常的神彩,看來那個姓楊的在她的心中份量可是不輕,那麼這裡的主人是不是也和她一般心思呢?心中居然產生了一絲不快之意,不過他向來不喜歡自己著罪受,即便真有什麼不快樂的情緒也是轉眼就拋開了,當下加快步伐,往前而去。   穿過一道草木編織成的拱門,眼前是一間閣樓香閨,那琴聲正是自上面飄落,他去推底下那扇門,發現早從裡面給栓了,一回頭想詢問那二名丫環,沒想到適才還緊緊貼身隨行的二人也不知了去向,無奈之下只好抬頭叫道:「我……我……來了。」   琴聲頓止,半晌後一名絕色美女半抱著一張密絃琴出現在樓上那碧翠欄杆後,臉上似笑非笑,正是那靈焰會見過的侯慕環,九野喜道:「哈,我老人家沒有爽約吧,下來幫我開門。」   侯慕環道:「此樓喚做天香樓,可從未被男子踏入過半步,倘若從正門而入必成為慕環夫君,公子雖是被慕環所邀,但仍有所不便之處,還望見諒。」   九野抓抓腦袋:「那麼姑娘是打算下來了?」   侯慕環神秘地一笑:「公子若是有心,自然會得其門而入,但若是要做出攀樓越窗的宵小行徑,那麼公子還是乘早回去吧。」說罷便自顧轉身返回屋內。   九野一時間有些尷尬,也不明白對方葫蘆裡埋的是什麼藥,想想自己總不能破門而入吧,看樣子對方是要考究自己了,不知怎地心中反而勾起了濃厚興趣,大笑道:「原來以為來到這裡便會有好酒款待,想不到吃了個閉門羹,罷了罷了,我老人家還是回去睡個回籠覺,猜迷什麼的太費腦筋了,留給別人也好。」   他正舉步,樓內侯慕環笑道:「原來公子是個沒耐心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進我這天香閣內呢,難道公子就不肯花費半點心思來想想麼?」   九野道:「要進入其實太簡單了,只是我怕等我進入了,樓也不成樓了。」   侯慕環奇道:「怎麼個樓不成樓呢?」   九野道:「我把它拆掉不就可以了麼,到時候再來責怪我,可吃不太消。」   候慕環一陣輕笑,道:「你這人就喜歡貧嘴麼?其實也不用拆摟,所謂的心便是心意,身體不過是一軀殼,公子只需要說心早在裡面了即可,小女子便能感受到了……不過說起來也你這般胡鬧算過關了,好罷,樓也不要你拆了,我來見你便是。」   九野可弄不明白這些隱喻,只是聽到對方娓娓道來,對自己輕言責罵中竟然也帶有說不出的撒嬌使媚,心中不由的狂跳一陣,隨後房門開啟,那麗人便俏然立在眼前,淡紫色的無袖綢衣籠著一襲薄紗,如雪般的裸臂在輕紗下若隱若現,秀髮上點綴著一支碧衩,墜著艷火色的爆珠,相映面龐更是如粉玉一般,那醉紅朱唇,漾波眼眸,只讓九野入墮迷陣,全身有種僵硬的感覺。   侯慕環道:「公子怎麼不說話了?適才一曲可入公子法耳。」   九野回過神來,硬著頭皮道:「很好聽,很好聽,比起我的那些調調好上百倍了。」   侯慕環道:「我們到那邊的亭內慢慢聊,公子適才說自己也會彈曲,這可非要聽聽不可。」   九野連忙搖頭:「我哪裡會彈你這個……就是就學了一些小調調……」   九野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跟著她來到後邊那小亭榭內,亭內放置了幾張小几,中間石桌上擺設了水果蜜餞,好像早知道有人要開,妥善備至好了,此處三面臨水,湖水清澈透碧,其間樹木交駁,雖然光線通透,外面卻絕無法窺探到該處,也算是藏幽匿徑之地了。   侯慕環為九野彈奏了數曲,九野其實也聽不明白她彈了些什麼,只是如此美景,如此麗人,那琴聲響至,便情不自禁有些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內心有股柔柔的東西正恣意狂長,九野對男女之情發覺較晚,在魔窟他和小妖女自幼玩到大,從來不曾有過異樣的感覺,因此即便在小妖女裸身相對時,也只是充滿了好奇,也正是因為他一份無半點邪念的心思,才讓他逃過了右魎的那招『情海波濤』只到此時此刻,他的心才突然間開竅了,他從來不曾想像過跟一個人在一起會這樣愉快,即便什麼也不做,這樣乖乖的坐著,甚至不用想任何事情,這簡直大違常理,他發現自己變的好遲鈍,可是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只要看著對方,心中就已經滿足了。   隨後九野也興致勃勃地扯掉一張葉子吹起了自己的曲調,每吹完一曲侯慕環便連聲稱歎,好像此曲之該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一般,只誇的九野全身飄飄然,為了報答對方如此濃厚的興趣,九野一連吹破了五六張葉子,差一點兒吹破了嘴唇,他舔了舔發乾的雙唇,道:「我……我老人家還不賴吧……這個,只要你喜歡,我便吹上一天一夜也問題不大。」   侯慕環伸出玉蔥般的手指輕點九野腦門,似嗔似笑道:「我為什麼要聽你吹上一天一夜呢?」   九野老臉一紅,幸虧臉上那綠油油的保護色起到關鍵作用,只感覺額頭被對方這麼一戳,彷彿有一點柔軟溫和的東西保存了下來,而他的魂魄早就飄在九天雲外,情不自禁地道:「真舒服,再來一下罷。」   侯慕環笑道:「你還真賴皮,我爹爹說的沒錯,男子都是得便宜賣乖的,才和你說上幾句話就對我胡言亂語……」   九野抓抓腦袋道:「我說的可十分之真,我這人平時倒真愛胡言亂語,可是在你面前就是說不出來……」   候慕環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邀你過來麼?」   九野道:「不是說彈曲給我聽麼?」   侯慕環笑道:「想聽我彈曲的王孫貴族多去了,而且個個悉識音律,我為什麼偏偏就選你?你雖是爹爹貴賓,但我看不上眼的正眼也不會去瞧他,我是感覺你很特別,昨日你在眾貴族子弟前談笑自若,機智過人,已叫慕環欽佩不已,還有……你身上有種驁驁不馴的野性,就如就如……一隻山猴子。」說著她噗哧一笑,把臉轉向了湖面。   九野一陣失落,喃喃地道:「原來我只是一隻猴子……」   侯慕環柔聲道:「你不是普通的猴子,而是一隻可愛的山猴子。」柔夷輕輕抓住了九野的手掌。   九野心旌搖動,看著她笑顏如花,不知不覺竟癡了,渾然忘記了身處何處,只感覺這裡便是人間天堂一般。   這時卻聽侯慕環叫道:「看,是藍鴦鴛!」   九野抬眼望去,那些粗大的雙棲木林內游弋著一對通體寶藍色的怪禽,體長如桌,形若巨鴨,雙雙依隈著,無聲無息地穿梭湖面之上,他沒見過這種禽獸,心想但凡野禽山獸皆會傷人,連忙躍了起來,嚴陣以待低喝道:「別靠水邊太近,以防它突襲傷人。」   侯慕環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道:「原來公子沒有見過藍鴦鴛?公子常居於宮,幽居閉戶,對外界實在瞭解太少了……它們是不害人的,那嘴角尖尖的是『鴦』而那扁嘴的是『鴛』傳說他們一個是掌管滿天星辰的仙女一個是俗世凡人的進士,由於一顆星辰落入人間,那仙女便來尋找,結逅了那秀才,互生情素,成為情侶,需知人仙是不是相戀的,此事被九天之神知道了此事,暴怒之下,掃落星辰無數,讓禍害流毒於世,當時所有人皆被迫躲藏在山穴之內,以避災難,那仙女和秀才念及自己一時貪圖享受,而令天下損傷慘重,因此奮力挽救蒼生百姓,仙女有一件法寶就倉藍寶衣,展開後覆蓋半個天地,才令大千世界得以保存,可是仙女法力終究耗盡,被星辰擊落玄天,她夫君不顧危險,冒著隨時便粉身碎骨的情況衝出了山穴,仙女知道無論如何他夫君都會選擇於與她共生死,又知道生命無多,便用那倉藍寶衣覆蓋了兩人的身體,投入深潭,消失不見了……   過了許多年,在那潭水中他人偶有見到一對寶藍色的禽鳥出現,於是深信便是那曾經誓死捍衛著愛的仙女和秀才,由於這對奇禽永遠是成雙成對,至死不分離,象徵著一種信念,便被人尊為吉祥物,謂之鴦鴛,人們說只要觸摸到她便會永世得到她們的祝福……   九野奇道:「這麼少見麼?聽起來這個故事倒十分有趣,看它們個頭這麼肥……不知道它們的肉好不好吃,你要是喜歡我便去捉來燒給你吃……我烤野味的技術倒真是數一數二……」   候慕環臉色有些發白,一時間弄不明白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她花了好些心思營造的氣氛被他三言二語破壞殞盡,芳心大為惱火,表面上卻不顯露出來,媚然一笑道:「公子真愛說笑,這是吉祥之物,吃了會遭天遣呢。」   九野被她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扯了幾下頭髮,道:「好,不吃就不吃,我帶它過來讓你騎一下總可以吧。」他目測一下那奇禽距他也不過數丈遠近,周圍垂掛著不少細枝籐蔓,心念一動,也沒想太多,站到亭欄上一躍而出,伸手抓住一根枝條,借力一彈,身體已經騰空蕩出數丈,準確無誤地攀住了遠處的一根籐蔓,身體猶如野猴般靈巧快捷。   待九野正要跳到那鴦鴛的背脊上,卻見它們咕嚕一聲,擺動笨拙的身體游到一個十分空曠的水面,那上面可便沒有了枝條蔓籐,根本無法象適才一般蕩過去,九野手中抓著枝籐,懸掛在半空,尷尬無奈,差一點兒就想破口大罵,硬生生忍了下來,哇哇叫道:「死傢伙!我老人家不信抓不到你!」   他想到那件六合法器未收到百寶曩內,尚帶在身上,只是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裝備的上來,不過他向來不去考慮太多,行事完全依照一時興起,當下騰出一隻手,取出那些法器,在身上一按,居然毫無困難地吻合到身體上,頓時喜不自禁地喝道:「看我老人家的厲害!」   逐一裝備好了,全身頓時光華閃動,他左手一撐,人已經凌空越起,就在身體往下沉的瞬間,靈氣已經貫通雙肘,一對晶瑩的翅膀呼的伸展開來。湖面上那對藍鴦鴛似乎感覺到威脅,轉身疾游,半空中九野哈哈大笑,靈翅微拍,迂迴旋轉,輕鬆準確地落到其中一隻的背部,那珍禽體形隨大,被他一壓亦往下微沉,九野伸手一扯它頭上一撮羽毛,怪笑道:「別想耍怪,乖乖地跟我來吧。」   藍鴦鴛是溫和柔順的奇禽,被他一扯便乖乖地順著他的方向游動起來,而另外一隻竟也隨遇而安,絲毫沒有半點恐慌,亦步亦驟地貼身緩游。   游到亭榭底,九野抬頭笑道:「這二隻鳥好使喚,一起上來玩吧。」   侯慕環眼內閃著璀璨的光,九野身上的靈翅明明白白盡在眼前,此刻雖然對他怪異的行為難以琢磨,但他的身份已經確認無疑。她猶豫了一下,吟吟笑著伸手道:「你帶我上來。」   九野想都沒想,靈翅鼓動,飛了過來,拉過她雙手飛了過去,只感覺對方身體出乎意料地輕盈,二人落到那對鴦鴛的背上,侯慕環彷彿腳下不穩,身體一晃,九野連忙扶住她的細腰,正想笑她,隨知道候慕環伸手輕輕攬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低聲道:「好險……我差一點兒就摔倒了……」   九野感覺懷內猶如抱著一團柔軟至極的溫玉,臉龐被她那幾縷髮絲弄的又癢又麻,鼻間侵襲過來的陣陣幽香,對方的聲音像是近在咫尺,又似遠在天端,一股天翻地轉的感覺頃刻便顛覆了他,令他不知身在何處,彷彿身體隨之化羽而去,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軀殼,一剎那意亂情迷到極點。   候慕環見他不說話,心中冷笑,眼睛投向他身上那件泛漾著異彩的甲冑,歎道:「好精美的衣甲,公子讓慕環大開眼界了。」   九野正飄在雲端,聞言差一點兒便脫口而出說要是你喜歡便送給你,卻不知怎地,突然想到小妖女,自己曾答應把這衣甲送給對方……想到這裡全身一震,一些以往不甚清楚的東西隱隱約約有了感觸,腦中浮現出小妖女那滴落在他臉頰上的淚……這一些不過在心頭一掠而過,迷迷糊糊中他抱緊了對方,身體內一股躁動令他思維停止了轉動。   侯慕環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溫柔地道:「你知道麼……能夠共渡鴛鴦是種緣分,其實我在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我很喜歡現在這樣子,這裡好寧靜……」   九野感受到薄紗輕衣下那渾圓光滑的幼肩,全身血脈奮張,身體微微顫動,忍不住伸嘴向對方粉頰吻落,卻被對方伸手隔開,只聽她咯咯笑道:「好癢呢,你想幹什麼呢?」   九野身情俱醉,他情竇初開,再不是那日和小妖女共處一室的無知心態,臉龐火熱,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只把對方緊緊抱著,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可現在很舒服,能這樣一直下去麼?」   半晌卻沒聽到對方回答,不知道有什麼不妥之處,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平時的機智早就消失無蹤,呆呆地站著,腳底泛動起浮,卻是那對藍鴦鴛隨意游動,九野低頭瞧去,湖面上漾出一片漣漪,攪亂了身畔那絕美的倒影,他似火的心扉終於平靜了一些。   他想抬手抓頭,卻感覺手背有些溫濕,一看竟卻是身邊的她在默默流淚,嚇的他慌忙道:「侯姐姐……你……你……在哭麼?我做錯了什麼嗎?」   侯慕環輕撇過秀首,說道:「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能和你呆在一起我只有歡喜,我是想到了姐姐……」   九野想起了那模樣和她有些相似,性格卻迥然不同的侯慕鈴,憤然道:「她欺負你了?我老人家馬上找她,給你出這口氣」   候慕環一呆,沒想到對方反應會這麼大,臉上淚痕未乾,卻多了幾分歡喜之色:「我姐姐怎麼會欺負我呢,她對我很好呢,我們自幼喪母,爹爹雖然疼我們,可終究不能代替母親,幼小的時候我受了委屈都是找姐姐,其實她也只大我一歲,性格卻十分倔強,遇事總是她替我打抱不平……」   九野尷尬地笑道:「我看她凶巴巴的,以為她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侯慕環道:「原先姐姐和現在大不相同,只是後來……後來……她喜歡上了一個人,誰知道這人卻是我爹爹的死對頭的密友,當然我爹爹便極力反對,原本對爹爹百依百順的姐姐卻萬分地維護那人,甚至和爹爹大吵了一番,爹爹怒不可竭,差一點兒便把姐姐打死,然而姐姐心意已決,任憑爹爹如何就是不放棄,最後爹爹無可奈何之下終於默許了,只是揚言要那人和對頭脫離一切關係,這件事情我至今仍記憶猶新,當時的我實在不明白姐姐為何如此袒護一個男子,甚至不惜和爹爹決裂……不過我現在終於體會到姐姐的心了,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當真可以為他不顧一切的」說著候慕環眼光柔情似水地掠向九野,彷彿有千言萬語盡付其中。   九野捏著她的手,心情又是一陣激盪,呆了半晌,才道:「那麼……那麼後來呢?」   侯慕環神色一黯,道:「我姐姐是個苦命的人,她為了那個男人付出了一切,結果沒想到那男子接近姐姐是為了我們家傳寶貝,他表面上故意和爹爹的敵人脫離關係,其實暗中勾結,他甜言蜜語獲得姐姐的信任,然後施下一連串的計策終於把我們家傳寶貝給盜走了……」   九野頓時火冒三丈:「這匹夫好卑鄙,別撞到我老人家手裡,不然的話絕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第四章如此相思如此夜∼     候慕環轉過身來,半蹲在那鴛鴦的背上,伸手輕輕撥弄著水面,歎道:「這事發生後,姐姐總是不信,四處尋找那人的蹤跡,可是對方如消失了一般,姐姐從此便如變了一個人,性子越來越古怪,無故竟然懷疑起爹爹從中作梗,本來爹爹對她疼愛有加,後來也逐漸疏遠了,我知道姐姐表面上好像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內心卻是痛苦之極,她一方面要忍受他人的背叛,一方面對爹爹深懷愧疚,須知那傳家寶對爹爹意義重大,這將是無法彌補的損傷……」   九野發現對方肩頭抽搐,心中也感觸頗多,道:「你別傷心了,有機會我必定為你找到那個卑鄙之人,狠狠教訓一頓。」   侯慕環抬起頭,臉頰猶自淚水漣漣,卻眼帶笑意道:「我果然沒看錯你,那人估計是被爹爹對頭給藏起來了,可傳家寶的下落我爹爹卻收到了風聲,它被收藏在深宮內一處守衛森嚴的地方,此時原本神不知鬼不覺,那人自以為是做的天衣無縫,不想在宮內有一位我爹爹的好友無意中獲悉此事,透露了出來。」   九野奇道:「你爹爹的對頭是何許人,怎麼能把東西藏匿在皇宮之內呢?」   候慕環詫異地望著他,道:「我爹爹的對頭哪裡還會有別人,此事眾所周知,只是表面上大家看起來相安無事而已……他姓堯,是大聖國三代元老,也是當今聖皇的授業之師,權頃朝野,你應該是聽說過他吧。」   九野茫然不知,對大聖國的人物來歷比起碧瑤城內一名普通百姓也是遠是不如,他心中一熱,本想全盤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卻聽侯慕環笑道:「我倒忘記了公子的身份,這些俗事你自不去理會……這樣也好,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還是少沾染未妙。」   九野喃喃道:「其實……其實……我也是初來乍到,什麼也不太明白。」   候慕環道:「爹爹說,你們身為密甲士難得拋頭露面,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來,想必有很重要的事吧。」   九野搖頭道:「我不是什麼密甲士,其實我早該離開了,只是我很想見到你……所以……」   侯慕環神色一變,半天才恢復過來,有些氣惱地道:「我知道你不會把實話和我這等尋常女子說,是我多嘴了,我想也許這的確是我們最後一面了,因為過些日子我便要隨父親進宮去了,這一去可能再也不能出來了,爹爹要把我獻給聖皇」   九野失聲道:「什麼?你……你……為什麼要進宮?」   侯慕環觀顏察色,心中生起一絲希望,道:「還不是因為那件傳家寶,它對我們候家至關重要,爹爹決不允許它丟失,那姓堯的之所以要把它隱藏的這般穩妥,那是因為這件東西雖然對他毫無用處,但他卻不能毀去,那是前代聖皇賜與的,這物品丟失了一旦被知曉,將會株連九族……你明白麼?」   九野似懂非懂地點頭,他現在倒真不敢隨便暴露身份了,怕對方惱怒了,抓抓腦袋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進宮呢?」   侯慕環苦笑道:「我是侯家的人,我並無能耐,我所有的只有自己的身體,我會不惜一切,盡其所能為爹爹做這件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進入宮內服侍聖皇才有機會進入那個地方,幫爹爹取回那件傳家之寶,同時還因為姐姐,只有取回了這件寶物,姐姐的痛苦才會減低一些,這一切你不會明白的……」她嬌美的嘴唇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眼神更是流露一副淒美之意。   九野心口一疼,拉住她的皓腕道:「我……我不答應,我不答應你隻身犯險……我幫你去找,我……我九野發誓一定幫你找出來,就算掘地九尺,我也必定為你找出來!」   侯慕環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道:「公子可是肺腑之言?」   九野道:「我看到姐姐難過就好像自己難過一樣,我只要姐姐答應我這件事……我不但為你追回寶物,而且會設法打聽那傢伙的下落,只要他還在大聖國,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來。」   侯慕環喜出望外,牽過九野左手,按在鴛鴦的頭部,衝他嫣然一笑,道:「你真調皮,哪有人對姐姐又摟又抱的,以後你便叫我慕環罷」她回轉身,舉手發誓道:「倘若九公子取得寶物回來,慕環我必定從此相隨天涯海角,永不離棄,現由鴛鴦為證,無怨無悔。」   九野心中甜蜜,暗想:看來皇宮勢在必行……管他這麼多,就讓李老頭算計好了,我九野什麼時候怕過,只要取得那寶物,我便把實情和姐姐相告,然後結伴遊歷五湖四海,過那逍遙快活的日子。   一念至此,他笑道:「那麼你也別公子公子這樣稱呼我了,聽了全身都不對勁,叫我死九野,臭九野都比叫公子強……」腦中又浮現起小妖女的音容笑貌,突然發覺小妖女原來也是相當可愛的。   之後,候慕環邀請九野共進餐膳,席間九野問及那傳家寶的模樣,她說那件物體平時裝在匣內珍藏,即便她也未成親眼見過,但只需瞧到那物品,必定就知道了。又告訴九野,只要入宮後聯繫到她爹爹的那位好友,便會受到指點,具體情況可聽從對方安排即可妥善。   九野起先豪言壯語,其實自家明白自家的事,要他在深宮內尋找一件不知模樣的物體,談何容易,這下聽到對方早有安排,心中頓時輕鬆許多,不過轉眼一想,發現了一些問題,他自然不會去懷疑候慕環,隨口道:「既然你爹爹裡面的那位好友早就清楚了地點,為什麼不馬進入取回?其中有些什麼困難嗎?」   侯慕環早知對方會有此一問,故意語氣微顯冷淡,道:「聽說那個地方戒備森嚴,怕不是他所能進入的……我知道宮內禁律甚多,倘若你覺得為難,慕環實不敢強求……」   九野抓抓腦袋,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別多心了,你該明白我的……」發現候慕環依然板著臉孔,當即跳上椅子,伸手做個展翅狀,裝模作樣地粗聲道:「我老人家所向披靡,什麼苦難皆不在話下,區區小事必定辦的妥妥當當,決不辜負大人所托。」   候慕環被他逗樂了,掩著嘴輕笑不止,同時心中明白從此這個綠臉小子便處在自己掌控之下,忠心無二了。   接下來的數日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閒,待九野急於要進皇宮,那楊示反而杳無音信,李末當日漫不經心地問了九野在候府的情況,九野自然只是含糊其詞,他也沒窮追猛打,只是要九野這些天別再出去,九野百般無聊,只好悶在後花園裡,裝搭著那些器械,困了就細細回想和夥伴們的生活,但想的最多的還是侯慕環,他總情不自禁地思念起對方的言行舉止。   每每想起她的喜怒哀樂,心中便是陣陣波瀾起伏,一晚上做了個夢,夢裡他站在山坡上,下面是一群幼童在山谷中互相追逐玩耍,慕環倚隈在他身畔,臉上笑容燦爛溫暖,他正甜蜜而開心地笑的合不攏嘴,又發現那群小孩個個居然都長著一臉幽綠……   就這樣,到了第三日,他一面想著心事,一面在煉鼎內合器,他擁有了現成的煉物,只需要根據所需要的進行佈置,比方說一些練物裡面蘊涵的靈訣是穩定形的,那麼他只能用於製造防護形的器具,而倘若它是活躍形的,便可以製造攻擊形的法器了。   煉物可以是一顆晶石,一件物體,也可以是它們的結合,他們是經過靈決煉製而過的,九野便是根據他們的屬性以及作用,把它們搭配,或者單獨進行引導,再經過煉爐融合後,化成武器防具。   此刻他手中是一顆美麗的旋冰石,這樣的晶石由於質地性能密實,因此通常個頭較小,九野一眼便看出裡面結的是一種連環決,連環決是由數種不同屬性的決環環相扣而成,它是不能和其他煉物相輔相成的,只有通過引導才能呈現它該有的狀態,單個煉物的引導需要煉器師本身靈氣做為工具,九野深知這點,不過他想到自己也算初具靈力,亦想試一下究竟能否用的上,當下把靈力引導出來,然後根據靈符上的記載,把靈氣在指尖上形成一個細小的肉眼難辨認的引導決,探入那煉物內細細察辨。   其實九野有所不知,任何一位煉器師所能發出的引導靈氣在任何情況下比較它都要大上許多,像他這般細小的決咒卻是絕無僅有,而正是因為如此,當他這道靈決進入煉器內,彷彿置身於寬敞的空間,瞬間便洞悉了裡面那些陣決的排列.他小心地觸動其中一環,結果裡面的陣決頓時運轉起來,隨著他的指導靈決貫穿而出,九野明白,這是關鍵時刻,往往煉器最重要的是如何根據心意把上好品質的煉物結成最理想的狀態.他心思轉的極快,煉器最難能可貴的便是煉器者必須心慧意密,剎那他已經根據決陣的排列讓這些決在那晶石表面逐一刻下結點,每一個結點就是一道咒號。   也不知道為何,九野原本該心無旁鶩刻畫這些咒號,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什麼,心中竟是一片纏綿情意,煉器心意即動便直接影響符號佈局,當他終於引導完這串環決,發現這塊半指大小的晶石顯得萬分古怪,他不及細想,把它置身在煉鼎內,用升溫沙』以及『七絀玉』炮製,穩定了上面的結構,但見煉鼎內浮著一隻造型半環的物體,上面受道靈決的印刻,呈現出彎彎曲曲細金色花紋,襯托那通透晶黑的底色,有一種高雅而神秘的美。   九野心一動,把那半圓形的物體拿起來扣在腕間,立刻一道實質的靈光在二邊包裹而上,完全密合形成一隻精美的手鐲,九野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原來他一直想著要件東西送給侯慕環,這件法器是為她而煉的。   正發呆,邊上過來一隻妖僕,向他示意李末要見他,他跟隨著過去那心亭處,李末站在池塘邊,望著遠處出神,好像已經等候多時,見到他過來,淡淡道:「我有話要同你說。」   也不等九野說話,拉著他施了一個決,凌空直飛到池央心亭內,臉色顯得十分嚴肅,問道:「我教你的決你學會了麼?」   九野抓抓腦袋道:「好像學會了,又好像沒學成……」   李末怒道:「什麼叫好像會好像又沒成?究竟會了沒有?這件事十分重要,關係到你在大聖國的前途。」   九野道:「我依照你的方法已經結出那個訣了,可是它的個頭好像小了許多……」   李末聞言心中一寬,摸著他的頭,溫和地道:「你該花了不少力氣吧,這個訣極其複雜,難為你了,若不是因為關係重大也不會逼的你那麼急。」   九野本來想說難倒是不難,又怕他莫名發火,對這老頭的性格他可吃不太準,只好在一邊傻笑。   李末微一沉吟,說道:「我估計明日那楊公子便會過來帶你,此去宮廷雖說早就安排妥善,可我還是擔心意外,待會你先去秘室,在最左邊的牆壁畫卷下找到暗格,裡面藏有十數枚魔靈符,你按照我教你的啟符手決打開它,選擇一些比較容易的咒決學習,這些是攻擊訣和防護訣,學會後遇事好有些保障……」   九野大喜,這等於親身傳授了,通常需要結了履約咒方會得此殊榮,不過九野自從發現對方心懷叵測,就提不起什麼興趣向他學習訣術,對方遲遲不提結那個履約咒,他也樂得故意裝成忘記,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把所有訣法向他公開,這可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忍不住抓耳撓腮,一副心癢難禁的摸樣。   李末頗為得意,微笑道:「可惜你未結魔心,縱然學了我絕妙訣法也不過是下品修為,當然對付普通人物也是綽綽有餘,等你辦妥了這裡的事情,回去求神魔賜你魔心,稍加時日,自然凌然眾人之上。」   九野道:「但不知李老爺子有什麼要吩咐九野的,只管說來。」   李末點頭道:「果然聰明伶俐,須知道我便是看中你這股機智方委於重任,以後我們煉幽谷能否強大便是要靠你了……你明日隨他入得宮後切記以下幾點,其一:千萬別自作主張惹事生非,皇宮可不是外界,出了意外我也鞭長莫及。其二:想盡一切辦法要博取皇子的心,否則前功盡棄。其三:小心堤防著那姓楊的,我自會叫人和你聯繫,一有風吹草動,即刻向他匯報情況,但千萬別在姓楊的面前露出馬腳。」   九野獰笑道:「李老爺子是要我過河拆橋吧,你放心,我老人家早看他不順眼,倘若讓我找到機會必定會踩上他幾腳。」這句話倒是真心的,不知怎地他內心對楊示充滿了敵意。   李末道:「我們魔人行事但求目的,不擇手段,姓楊的固然可惡,但他仍然有利用的價值,因此你不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嘿嘿,等到了我們功成事就,再收拾不遲。」   九野道:「待我接近了那個什麼皇子後,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李末道:「現在暫時不能透露,等時機成熟了,姓楊的自然會找你,到時候你全依照他的吩咐去做一件事,我會遣人暗中保護你,事成後我們便能大權在握,而你也將名垂天下……嗯,我先和你結成履約咒,從今往後你在魔窟便和魔主平起平坐了。」   九野聽到結履約咒嚇了一跳,明白這意味著自己再無可能逃離此地,他並非傻子,明白對方要自己辦的必定是件艱難之事,此刻心境和在魔窟時完全不同,萬不情願,可形式所逼,無可奈何之下,臉上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眼睜睜看著伸手緩緩結出一個桔紅色的履約咒訣,彈指打入他的胸口,頓時心頭一緊,一種又麻又癢的感覺掠過,那履約咒已和心房牢牢結合在一起。他只有自我安慰:原來和這老頭結約能和田魔主平起平坐,奶奶的,也算是件好處吧,這樣看來小修他們豈不是該叫我一聲前輩了……哇哈哈哈……   李末見他臉色一陣歡喜一陣憂,哪裡知道他心中想些什麼,以為他身體有什麼不舒服,關心地道:「履約咒有時候會引起一些不適,過一會便沒事了,你先休息一下再去看魔靈符,學習咒訣吧。」   九野也沒興趣和對方多聊,藉機告別,仍由李末老鷹抓小雞般,拎著他越過池塘,九野暗想,自己若是運用六合器亦能飛起,只是過程太過麻煩,他倒很想問一下李末,如今他也算擁有靈力了,為什麼還可以照樣運用這件法器,不過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到肚中,他實在不想多此一舉,搞不好得對方又想起什麼,囉哩八嗦的。   一路回去,連忙扯掉自己衣服察看,但見皮膚平滑依然,摸摸胸口也沒任何不妥,心中依然揣揣不安,他曾聽說過有魔人因為不聽從施約者的法令,逃離了魔窟,隱居遠處,結果被施法者驅動咒訣,他人在千里之外竟然立刻感應,全身皮膚逐漸塊腐爛脫落,簡直慘不忍睹,無可奈何連滾帶爬地回來,苦苦哀求對方幫自己解咒,然而結咒者已經去世,它人即便與他關係再好也是束手無策,最後那人竟活活痛死在魔窟之外。   雖然通常結約者為了顧及約法、人氣、身份等等因素不會輕易破開履約咒,畢竟這是一種強橫的約束,尤其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九野卻是極其不利。   此事對九野造成的困擾也只是片刻,他這人有個好處就是不鑽牛角尖,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便先拋開一邊,人不開心怎麼能想出解決的辦法呢,以後路子長的是,總不能因此悶悶不樂一輩子吧。因此他決定先去把那些咒訣學了,此去宮廷之內亦不知有多少凶險等著他,多一些技能伴身總不錯。   在那間密室裡,他也不管那麼多,滿滿揣了一大堆魔靈符在懷中,一路哼著小調往臥室而去,心中暗想:這麼多恐怕一時半會也看不完了,那老傢伙早不讓我學晚不讓我學,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必定是不讓我學去太多,我老人家偏不讓你如願,拼著不睡覺也要多學點。   咒訣是由靈力憑空製造靈點構架而成,施法者只需依照方法排列一定的靈點,自然便形成了一個陣訣,簡單的陣法通常只需要數個或數十個靈點,複雜的就需要上百成千了,所謂訣法便是這些靈點的排列方法,複雜的排列不一定是最具有威力的,越精妙的咒訣靈點所處位置可說是微妙至巔。   越高級的咒決所需要的靈氣以及手法都是令人歎為觀止的,李末此次倒並非藏私,反而他恨不得九野能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不過他心知肚明,依照九野靈氣的修為程度,能結出咒訣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就像他要九野一定要學會的那個咒訣,以九野的程度即便再熟練恐怕也得很久才能施放出來,這還是他一再改良過,捨難成繁的訣法。   學習靈咒可以說十分簡單但又極其艱難,說他容易是因為修為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只要明白陣訣位置,一點即明;說它難是倘若你修為不夠,即便知道了方法也絕無可能施展的出來,怎麼樣的修為施放怎麼樣的咒決,然而九野悟性可說是前所未有的高,他可以輕易的在繁瑣中尋求最簡單扼要的方式,同時由於他的靈氣古怪十分,能結出聞所未聞的超小靈點,這樣一來靈力的消耗隨著體積的縮小便的微乎其微,因此一路學習起咒訣可說是得心應手。   九野在自己房間內花了半天的時間已經學完了眼前的一堆,從來沒有這樣專心致志過的他好像突然踏入一個修訣聖殿,發現了以前他無法想像的訣法運用,雖然每一次根據魔靈符記載所結出來的咒訣都是小的可憐,連他都懷疑這般弱小細微的訣陣有什麼威力可言,但實實在在地,這個過程中已經覓窺了咒訣的奧秘,眼前便如有個無限的世界正慢慢擴散,無窮無盡的變化正蘊藏其中。   在九野第三次搬回那一摞摞魔符後,終於累的頭腦發漲,四肢發麻,看看自己的成績,心中也是得意萬狀,伸伸懶腰推門而出,抬頭見天空浩月高懸,星辰繁多,卻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涼風襲來,頭腦頓時恢復清爽,眼見蒼穹深邃無限,點點銀輝似隱似現,恍惚間,感覺一道透明的光線縱橫交錯,相互節駁著那些星辰之間,竟和自己適才沉浸的境界極其相似,他心中一動,好像有了某種的明悟,細下思量卻又什麼也沒有,他搖頭自嘲地笑道:「看來我老人家今天的確累的夠嗆,眼都花了,不過也算值得了,老傢伙的咒訣也學了個七七八八,哈哈。」   九野並非勤勞之輩,如今能耐下性子熬夜研究,一半是出自對李末的逆反心理,另一半他明白只有多學習一分,為慕環取得寶物的機會便多上一分。   此刻若是李末知道九野居然半天時間把自己積累了半生的咒訣學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會驚訝到哪裡去,這等驚世駭俗的所為在懵懵懂懂的九野看來乃是理所當然,不甚在意,搖搖腦袋當下隨步而行。   夜深人靜,縱然有隱到暗處的守夜護衛,見到是李府貴賓九野,全不打攪。九野行至一處小園,突然見到不遠處一棵白花樹下矗立著一人,半身隱於樹影夜色內,月色斜照,臉龐泛著白茫茫的柔光,秀髮飄飛,竟是多日不曾瞧見的百合,九野上前問道:「百合,你在這裡做什麼?」   百合被嚇一跳,一回頭見是九野,連忙上前跪地道:「原來是九公子,賤婢見過公子。」   月光下九野見對方臉上猶掛著淚痕,愕然道:「薔薇還好吧?」   百合道略一遲疑,低聲道:「姐姐性命雖無大礙,可是氣脈衰竭,生不如死……」   九野啊了一聲道:「有什麼方法搭救麼?需要什麼丹藥只管說來,我定給你找來,你別在我面前賤婢賤婢的自稱了……」   百合楚然一笑道:「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任誰都可以踐踏,那是名副其實的賤人了。」   九野搖頭道:「你說什麼氣話,我老人家可沒看不起你,再說就算說起賤哪輪到你說,老實說我老人家以前整天被人賤種賤種的喊,那又怎麼樣,惹毛了大不了拚命呀,在別人眼裡就是再低下,可咱們就是看得起自己,百合姐姐別覺得我老人家年紀小,什麼也不懂,我經過的事多著?,什麼命運無法把握,想的怪複雜的,其實人開開心心為自己活著就是了。」這番話算是九野破天荒向人吐露內心,也不知為何,他對百合種說不出的親近,見她自艾自憐忍不住就上前安慰。   白合不竟被他的語調逗笑,愁眉微展,道:「多謝公子開導,百合只是怨自己無法為姐姐報仇……」   九野恨聲道:「放心,我老人家今天給你保證,有朝一日我定讓那傢伙來到薔薇姐姐面前磕頭認罪。」   百合頓時又開始淚眼朦朧,心中感動的無以復加,她視薔薇如同自己的性命,而對方命系之一線,生命垂危,一切卻是拜她所賜,同時,又深知像她們這等人物在楊示看來便如螻蟻,報仇雪恨那是決無可能了,眼見諸事絕望,在這夜裡,心中已然存了一絲自行了斷的念頭,卻不想被九野碰上,對方雖然表達古怪,但言語真摯,不知不覺中產生了一股信賴,彷彿眼前此人猶如自己至親,淚水再難控制,嘩嘩淌落,說道:「百合早已發誓要永隨公子……公子義薄雲天實在實在是百合天大的福份。」。   九野最怕的就是眼淚,頓時手腳慌亂,見她又欲伏身磕頭,連忙拉她起來道:「別……別……我老人家向來隨興,你動不動就要磕頭那以後說起話來可就把我累死了,這樣好了,我的兄弟們都叫我九老大,以後你別公子公子的叫了,就和他們一樣稱我為老大好了,大不了我九野多個兄弟,為兄弟兩肋插刀那便是天經地義的事了。」   百合破啼為笑,心中暗想,好古怪的稱呼,卻毫不猶豫地叫道:「老大!小妹百合有禮了」她原本是個爽朗的女孩,只是鬱結糾纏,才變得多愁善感,在九野勸慰下漸漸恢復了平常心態。   九野鬆了一口氣,抓抓腦袋,伸手在懷中掏出一袋丹丸,道:「我老人家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你當見面禮,這些是各類丹藥,品種繁多,連我也弄不清楚他們都有些什麼功效,你全數拿去,看看裡面有什麼丹藥是薔薇姐姐用的著的,其他的自己服用或送人便任你調配。」   百合接過這滿滿一袋丹藥不竟怔怔出神,她雖然出身低微,可在李府耳聞目睹,見識並不比一般修身者低,這袋丹藥是九野在魔窟收羅剮集而來,全部是珍貴異常的寶丹,百合哪裡會不認識,她知道單是那曾經用來救過薔薇的續羨丹就是少見的很了,其餘的各具靈彩,亦是非凡,更何況是滿滿一袋,看樣子不下百多顆之多,她想不到這個見面禮會是這般大手筆,一時間疑真擬幻,說不出話來。 ∼第五章此去深宮途無歇∼     九野心中想的是自己終於擁有了靈氣,因此再不需要這些丹藥,而對百合又是心存親切,因此一股腦地把它們當成見面禮送給了對方,其實以往在魔窟的那些兄弟們不但沒有見面禮,反而會遭受他最大可能的剝削索取,由此可見他最近心情了。   九野見她不說話,笑道:「我老人家還要回去做功課,學習法訣,明天估計就要離開這裡了,就不陪你聊天了,有機會再見吧。」   百合頓時心急如焚:「公子……不,老大要走了麼?請帶上百合一起吧……我這就和老爺說去,我雖是李府奴婢,可老爺說了,只要我願意隨意都可以離開的。」   九野道:「我要進皇宮呆上一段時間,那裡你是進不去的,你放心,我會再來瞧你的。」他一笑返身而去,走出數步,卻體聽背後百合喚道:「請等一下,我聽說最近候家二小姐約你過去聚會?她心計很深,在侯府是出了名的智女,行事千慮,可別受了她外表的迷惑……」   九野瀟灑地笑道:「我知道,我老人家同樣是出了名的才智雙全,哈哈。」   百合微笑道:「老大您一切小心,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回來。」   九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記得小妖女也同樣和他說過這樣的話,不知道在這些日子裡,她又過的怎樣。揮了揮手,道:「你也保重!」   次日清晨,九野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的結果是終於把所有的魔靈符均演練了一個遍,共計是三百多種訣法,每種訣法各有名稱類別,包括攻擊訣、護身訣、輔助訣,由於李末修的是獵魔心,因此攻擊訣中以天羅陣訣最是厲害,天羅陣訣有四種變化,每一種都是帶著追蹤形的輔助小陣訣,其實這三百種各異的陣訣絕大部分都是互相交替的,所以整個體系看似包羅萬象,繁雜無比,真正需要學會的大約不過八十餘種陣訣,饒是如此,也叫九野頭昏眼花,累的趴下了。   他坐在床上,耳聽不遠處腳步聲起,他有心要試一下整晚不睡的成果,捏指憑空施出一個輔助陣訣『地通眼』那是個指甲大小的小陣訣,隨他靈力指揮,飄出窗外,他遙控著掐出最後一道靈點,喝道:「絀!」只體內窗外傳來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那靈訣已然爆開,陡地一個影像映照到心頭,好像剎那間自己的眼睛可以觀看到外面,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卻已經讓他瞭如指掌,外面來的是一名長臂曲腳,體怪臉醜的妖僕,它是過來收取魔靈符的。   九野心中甚喜,暗想,倘若這一招用到打群架上,自然可以做到料敵先機,那還不穩勝券?轉而又想:他奶奶的,要是等我捏出這個訣,還沒等發出去,早就被人一通海扁了,還怎麼個料敵先機?不通不通……   接下來他便一邊回想著那些決法,一邊在自己腦海中模擬著種種可能性,不知不覺梳洗完畢,用完早膳後仍正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只到有人過來通知李末要在書房等他過去,才收拾心情,隨之而去。   來到書房,見李末正同那楊示爭論著什麼,他毫無忌諱地推門而入,楊示看到九野進來,臉上閃現驚疑之色,需知他的修為不淺,週遭環境稍有動靜必能洞察,可只到九野推門的剎那,他才感受到對方,這簡直太出乎意料了,心中暗想:難道這少年居然身藏不露?不過看樣子也不太像啊……   楊示對李末知之甚深,明白和此人共策無疑與虎謀皮,無奈此事太過困難,絕非獨立能成,不得以之下方才聯手,只求凡事步步為營,事事小心,如今九野作為關鍵的一步,他自然不容有失,早在上一次過來,他便借助那名丫環的身體對九野作出了測試,以他的觀察,九野即便有什麼修為也是相當有限,絕不可能掩瞞過他……   剎那之間他揣測了種種可能,最後估計是自己適才太過著急導致分心所至。臉色瞬間恢復正常,展露雪白的牙齒笑道:「九公子,別來無恙啊。」   九野並不知道自己因為練了一個晚上的訣陣,修為已有了長足的進展,一路行來,正處在高峰的狀態的身體彷彿和外界溶成一體,依仗大違常理的體質,竟瞞過了二大高手的耳目,只到踏入門內,這種狀態才逐漸消失,九野聽不太明白他的客氣話聞言笑道:「沒有兩樣,完全一樣……」   楊示一呆,只好供手微笑。   李末對九野身體狀況頗有瞭解,知道他靈氣內藏,加上適才他忙於爭論,感受不到他的到來也是正常,也不在意,道:「客氣話均免了吧,如今事態有些迫急,這些天有關密甲士顯身碧瑤城一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還在這裡呆下去遲早會露出馬腳,那樣的話就功虧一簣了,你準備好了麼?不如即刻動身好了。」   九野問道:「那麼我該怎麼進去呢?」   楊示道:「你以密甲士的身份入宮為小皇子進行輔導,小皇子對煉器素來喜愛,你只需教導他一些基本的知識,在這一方面煉幽谷向來傑出,我想九公子應該是毫無問題吧,至於其他小問題,鄙人已經打點好一切,毋須擔心。」   九野奇道:「進了皇宮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麼?」   李末道:「這倒不必擔心,密甲士向來隱於深宮,不但文武官員難得一見,即便是深宮內也不隨意走動,他們只受聖皇調配,如今聖意難測,倒也無人去詢問密甲士的去向,因此你雖然在大聖國內弄的滿城風雨,他人倒也不知深淺,只是長此下去難免走漏風聲,教聖皇或者其他密甲士知曉便全盤露餡了,而你一但入了宮內,外事隔絕,你這密甲士是真是偽可就不可考究了,只要不關及到他們各身利益,誰又會無故向聖皇他們提及呢?」   楊示笑道:「正是,我早有過妥善安排,只要你呆在皇子身邊,別四處亂走,至於你的身份他人也不會冒然質疑,等到事情稍有轉機,那麼你的身份究竟如何也就不是太過重要了。」   九野暗吸一口冷氣,看來這一切的安排簡直是為他量身度造的,他倒不是害怕其中究竟有什麼陰謀詭計,只是對李末的心計之深感到駭然,從一開始他要自己學習煉器便已經計劃好了一切,他固然是來之湊巧,正因為這樣,這人深謀遠慮的安排實在叫人歎為觀止。   不過皇宮他是非走不可的,即便裡面是龍潭虎穴,對他來說那又怎樣,一旦幫侯慕環找到傳家寶,以後便見機行事,去留再作定奪。一念至此,九野問道:「那麼皇子他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李末和楊示面面相覷,半天楊示才略顯猶豫地道:「皇子脾氣有些怪,你可千萬忍著些……」   李末大感頭疼,在一邊道:「其實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不過……不過……我想,少年人的心性應該比較接近,你們應該會接觸融洽的……」   九野突然有些明白了,看起來這楊示雖然身為皇子的授業之師,皇子卻並不太賣他的帳,因此他們才叫自己去接近,博取信任,然後利用這層關係方便行事,如此大費周折卻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此時書方內突然沉默下來,三人各懷心思,暗自盤算。   幾個時辰後,九野隨同楊示在後巷悄悄上了一輛廂車,前座一名漢子驅動步雲獸將車子弛離小巷,沿著較為偏僻的小道,曲曲彎彎,向某個目標而去。   九野在車廂內正想把簾布掀起,坐在身邊的楊示卻道:「此去皇宮規矩甚多,你最好別東瞻西顧,免得讓人看了起疑。」   九野吐了吐舌,乖乖地坐著不動。   過了一陣,車子開始顛簸起來,楊示眉頭一皺,正想說話,卻聽外面那趕車的汗子壓低了聲音道:「主公,有些不妥,適才我感覺到有人在後邊尾隨盯梢,因此故意把車往這條亂石道裡趕,果然不出所料……」   楊示面容毫無變化,淡淡地道:「你停下來罷,來的是修身者……」轉臉向九野道:「你呆著別動,這些人修為不錯,估計有些斤兩。」   他翻開布簾穿身而出,九野透過縫隙瞧去,只見後面這條道路黑泥糊地,其上鋪滿碎石,兩邊房舍均十分破舊,別說店舖攤販,連半個人影也曾路過,估計是一條即將翻修的道路,但見楊示一身白衣矗立街心,衣抉飄飄,說不出的瀟灑俊雅,和週遭環境反差巨大之機,因此顯得異常孤凸。   他掃了一眼周圍,沒見到半點人影,心中正感詫異,卻見楊示笑道:「各位既然這麼有雅興來和楊某結伴暢遊,何不顯身好讓在下一睹風貌呢?」   話音剛落,左邊牆角有人陰惻惻地道:「我們幾個苦哈哈是來見識密甲士的,和旁人倒不相干,不知道裡面這位是否就是遐爾聞名的高人呢?」   在車廂內的九野一呆,只見牆角處冒出四名矮小的漢子,原來他們個個身著草衣,潛伏在一邊和雜草渾然一色,怪不得起先沒能發現,為首的怪臉極醜,腰際懸掛著無數細小的骨頭,說話的正是此人。   楊示微笑道:「原來是血魔殿的稻草人,失敬啊失敬!」   那四人原本對這生的極為好看的男子不甚注意,對方卻一語到破他們的來歷,頓時眼內流露殺意,為首的男子翻著白眼姦淫地怪笑道:「想不到你這娘們還有點眼力,識得我們兄弟,若是平時陪爺們玩玩倒也不錯,可惜可惜……。」   話未說完,車後一條黑影凌空飛至,手中繩索般的物事一抖,呼地一聲,纏向他的雙眼,他吃驚之下,來不及閃避,手中已飛快結了一道防護訣,青光蕩處,陣訣化成一道盾牌,和那繩索一接觸,發出如擊破革之聲,防護訣煙消雲散,而黑影手中的繩索也斷成數截。   黑影站定,竟是那趕車的漢子,手中那繩索卻是趕車的鞭子,他一臉不屑,沉聲喝道:「四個瞎了眼的狗,連麒麟派的楊公子都不認識,還不是一般的蠢。」   四名矮子臉上掠過一陣訝異,不竟面面相覷,麒麟派雖然作風低調,可是畢竟是一方派系,他們素聞派主修為高絕,可楊公子又是什麼來頭?   為首的適才和趕車漢子過了半招,表面上不分仲伯,實則是因為對方偷襲再先,吃了個暗虧,要知道他們稻草人在魔窟中也是頗有聲望的,這次聽聞左魅右魎的威名盡折在一名小魔人手中,他們素來不服這對目空一切的兄妹,知道這次乃是天賜良機,只要能抓住惹事之徒,以後他們在血魔殿便可凌駕他們之上。   就在他們處心積慮尋找九野蹤跡的時候,碧瑤城卻盛傳著關於密甲士的消息,稍一核對,立刻明白對方就是他們苦苦尋覓的小魔人,正欣喜若狂要趕去捉拿,誰知道上面居然下達了一倒密令,放棄對這名小魔人的追殺,原因居然是消息已經洩露,為免使大聖國各種勢力保持現狀,務必隱藏血魔殿在大聖國的實力。   這次血魔殿不痛下殺手,甚至不把小魔人的真正身份透露出去,任由他在大聖國逍遙自在,完全出於大局考慮,李末之前也已經猜測到幾分,只不過這四人貪功心切,哪裡肯因此放棄,暗暗藏匿在李府周圍,伺機行事,終於在這一日等到了機會,九野和楊示低調出府,這四人便隨之跟蹤,只要偷偷擒下那假密甲士,別人還有什麼話說,到時候恐怕連左魅也要賣他們一個面子了。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九野身邊楊示居然會是麒麟派的,事已至此,騎虎難下,為了防止事情敗露,殺意頓現,當下稍微向其餘三人示意,紛紛伸手取出兵器。   他們手中的兵器是一根根細長的竹竿,其上甚至還有些貌似枝叉的細梢,它喚作鬼節竹,他們在煉器上的功夫遠不如煉幽谷,因此煉物往往粗陋不堪,只是在訣法上又頗有心得,這根看不起眼的竹竿上面每一枝節上均鑲嵌有各種奇巧詭異的陣法,和人纏鬥起來當事人如身陷鬼域,各種幻像潛伏,殺機暗藏,很是歹毒。   趕車的漢子深知厲害,嚴陣以待,那四人突然兵分兩路,左邊一人竹竿橫過,圈住趕車漢子,為首的那人和右邊二名矮子卻凌空躍起,逕直撲向楊示,他們之間十分默契,只遞了個眼神已知彼此的心意,他們明白楊士才是最扎手的,因此四人中三人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拿下那個面帶笑容的公子哥。   楊示一動不動站在當地,眼見那三根竹竿當面戳到,陣訣被靈力驅動,幻像斑斕,前方便如有上百支蒼白的妖魔撲面而來,四週一片墨黑,真偽難以分辨。楊示臉上笑容依然,這些幻想對他來說竟似不存在一般,長袖揮撒處,已經把三根竹竿捲到了袖內,笑道:「看來我們麒麟派的名聲不夠響啊,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   四人怵然一驚,從來沒人能徒手捏住這佈滿陣訣的竹棒,大喝一聲,靈力疏導過去,引動暗藏在竹竿上的陣訣,誰知道居然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原來楊示靈力催動,早洞察到這些竹竿上各種陣訣,先一步把陣眼堵塞,令所有陣訣失去作用。   直到此事這些人才深知不妙,別說對方憑借衣袖便能察覺竹竿上所隱藏的陣訣,單單這份瞬間把所有陣眼堵死的修為已經遠遠不可企及了,這些人好勇鬥狠,經驗卻是極其老到,當機立斷,立刻撤手身體疾退,喝道:「老四,快走!」三人朝不同方向同時竄逃。   楊示乾笑道:「這麼快就想走了?恐怕沒那麼容易吧。」身體如同鬼魅般飄向當中一人,左手翻轉,三顆光彩流溢的晶球祭了出來,在掌心半懸著旋轉不停,他伸指畫了個陣訣,晶球立刻漲大十倍,向那另三人飛了過去。   為首的雖然急速奔逃,卻看的分明,驚恐萬狀地叫道:「這……這是吸魂星!」   楊示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錯,你這人還挺識貨。」為首的矮子全身如侵冰窟,全身靈氣急速擴張,他身上那些稻草根根張如刺蝟,陡然暴射開來,這是他們克敵制勝的絕妙法寶,也是逃命時藉以脫身的絕學,那些稻草內埋有如髮絲般的細玄石針,專破靈氣防護訣,令人防不勝防,而他們也是借助這才有了稻草人的稱謂。   楊示卻似乎早知道對方有這一手,把先前奪來的竹竿揮出,三根竹竿內陣訣暴開,立刻把漫天的飛稻打落下來,而其中兩隻利箭般向為首矮子的雙腿,竟然透膝而過,矮子身體趕躍上破屋頂上,立刻慘叫一聲,滾落下來,拖著二條殘腿哀吼不停。   另三人的下場卻更是淒慘,那三顆晶球順風而長,還沒等他們反抗立刻便把他們吞噬下去,好像葉面上滾動的大露珠,蟲蟻遇到便完全嚴嚴實實的被包裹在當中,只見三人的影子在裡面掙扎亂跳,那晶球卻不破不裂,片刻後終於不能動彈,那晶球才把他們吐出來,化成細小的三顆珠子收入楊示袖內。   被晶珠吸入的三個人早已經面目全非,全身竟變得枯萎木槁,如同脫水,像那珠內有有股巨大無比的吸力,把全身的精血靈氣一吸而干。   九野在車廂內看的清楚,頓時頭上冷汗直冒,自己曾答應百合要對付這個人,現在看來別說整他,自己這點身手恐怕還不夠他一手指頭打的,而且他手頭這件法器可實在太過可怕了,這樣看來要扳倒此人還須從長計議。   然而九野下定決心的事情那是非作不可的,現在明白了彼此的差距,反而更加激揚起他濃厚的興趣,盤算了一陣,暗想:奶奶的,薔薇姐姐的仇是非報不可的,我老人家就不信沒人能打的過你,別讓我逮到機會,就算你本事再大,我把兄弟們全部叫上,群毆輪扁也要把你給弄趴下了。   正胡思亂想,楊示提著半死不活的領頭矮子走過來,往車邊一丟笑道:「你惹下的事卻攤我頭上了……罷了,他們是血魔殿的稻草四魔,心狠手辣,犯下血案無數,我也算是為民除害吧。」   九野鑽了出來,見地上矮子憤恨地望著他,抬起一腳碾踏在對方的臉頰上,獰笑道:「血魔殿麼?看來你們還真是夠黏啊,不過我倒有些話想問你,答得叫我滿意,說不定我可以放掉你……」   那矮子原本以為無望生還,眼前突然出現一線生機,不敢置信地望著九野,又轉頭向楊示瞧去,楊示不置可否地眺望遠方。   矮子忍著雙腿劇痛,啞聲道:「你……你……就是煉幽谷出來的小……小魔人?你想知道什麼?」   九野道:「我就問一句,煉幽谷現在怎樣了?」   矮子一臉疑惑:「什麼怎麼樣……我們根本沒能打成,殿主已經撤回了一切人馬……不是因為你通知了李督導,大聖國因此有了幾次調兵,此事惹起殿主注意,因此才不輕舉妄動的……」   九野頓時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腦袋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矮子身體方動,身邊趕車的漢子上前,一掌立刻擊碎了他的天靈蓋,哼都沒哼,氣絕而亡。九野歎道:「果然蠢的可以,我老人家答應了並不代表他們也答應了,他們心狠手辣可怪不得我老人家,我是小魔人所謂人小言輕,那是作不了算地……可憐可憐……」   那趕車的漢子對九野的譏諷毫不理會,逕直把四具屍體拖到一起,起身捏了個決,一股火焰在屍身爆了開來,瞬間便焚化的一干二盡。   楊示朝趕車的漢子點點頭,轉身向九野道:「你們魔人行事但求成功,不計手段,難道還會有什麼吝憫之心麼?我幫你清除了障礙不指望要你道謝,但你也不必我出言嘲笑,需知從今往後我們命運相系,此刻若不做的乾淨利落,日後我便無故多了一個煩惱,九公子你覺的可是?」   九野聽他語氣內略帶怒意,心中大是暢快,往車內一躺,雙手枕到腦後,滿不在乎地道:「我隨口說說而已,楊兄且莫當真,別理會便是了……」   楊示一陣氣噎,這小魔人分明是絲毫不把他放在眼中,他表面上雖然氣度不凡,實則內心極其狹窄,哪裡容的下他人在眼前放肆,不過他心機甚深,越是盛怒反而越縐平靜,心中早拿定主意,只要此事完結,必把這狂妄小子碎屍萬段。當下微笑著踏到車上,吩咐他得力親隨繼續趕路。   當車抵達綠祖河附近,民房漸稀,遠遠見一架巨木大橋橫跨而過,對岸高牆聳立,那是碧瑤城皇宮的外圍。過了橋,外圍守衛雖然見到是楊示的車,依然例行檢查,幾名兵士見和楊示一起的還有名綠臉少年,當下索要通行卡,楊示取出一白玉色的訣符,隨手解開,只聽一個略帶沙啞聲音在周圍響起:「特許楊示楊中書攜人入宮,前宣門、紅刺門、黃軒門、各路禁衛不得阻攔,即刻通行。」   那外圍守衛見到這白色玉符上精雕細刻著半隻奇獸,哪裡不知道這是皇家獨有的千步符,而且上面釋放的聲音乃是皇子丹的聲音,頓時肅然起敬,紛紛退開,楊示也不理會,命車直驅直入。   一路那建築宏偉華麗,層層疊疊,整個宛如螺旋蜿蜒,過道頻繁雜駁,九野被裡面這工程浩蕩的建築震撼的張嘴結舌,更是吃驚於皇宮內的戒備森嚴,依照這樣的分佈排列,在防守上可以說的上是無隙可尋了,那些關卡三步一哨,十步一崗,禁衛等級逐層提高.每過關卡,楊示便取符驗證,九野見那些禁衛的眼光從詫異變成尊敬,心中暗想:這玫訣符倒是好使,這應該是那個什麼皇子的令牌,聽訣內的聲音十分稚幼,難道他的年紀比我還要小?   思索間,車子一晃,停了下來,楊示道:「此地已經是皇宮內院,必須步行了。」   九野下車後見此處場地極廣,停放著無數豪華別緻的廂車,無一不是鑲滿各種寶石晶體,揚示的車廂與之相比簡直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了。楊示在一邊道:「那些均是各路朝官的座駕,只要級別夠達,朝庭中必有配備,但只限用於皇宮範圍代步,不得外駛。」   九野抓抓腦袋道:「哦,那楊兄的是哪一輛呢?。」   揚示見九野臉上似笑非笑,以為他嘲笑自己,眼內閃過一絲不悅,淡淡道:「只有在朝內享有實職的官員才有,我雖然管封『中書』卻並無實際的權利。」   九野也搞不明白裡面官職的排列,無所謂地笑了笑:「走步有益身心健康,楊兄還是多走幾步為妙。」   楊示忍無可忍,輕輕哼了一聲,道:「閒話少說,你更隨我去見皇子丹吧,不過我先提醒你,千萬別胡言亂語,小心被皇子看破你的身份……否則便有的罪受。」   正說著話,只聽一人遠遠叫道:「這位不是楊中書麼?」   楊示轉身望去,見一名身穿胄甲的漢子大步流星地行來,連忙拱手微笑道:「原來是侍衛總管常森大人,難得一見啊。」   常森豪爽地笑道:「中書直呼我名便是,大人二字豈是我等粗俗之輩能擔當的,常森仰慕楊中書已久,可惜每次都是匆匆一聚,傳言楊中書不但俊美無雙,而且技法高深,不能相交論術實在令人扼腕,今日正好我休班,和幾位同事在侍所薄備菜餚,不知道楊中書能否賞光,過來略飲幾杯水酒如何?」   楊示滿臉惋惜地道:「總管相邀本不敢拒絕,無奈正好有事在身,要即刻前去太子宮,不若待我辦妥了事情,攜酒赴會如何。」   常森瞧了一眼九野,問道:「這位面生的很,以前可沒見過啊?」   九野笑道:「我老人家叫九野。」 ∼第六章出謀獻策毋須砌∼     常森一驚,他消息靈通,自然聽聞過九野之名,連忙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楊示,楊示道:「我正要攜九大人去見太子。」   常森已經確定九野就是大聖國傳的沸沸揚揚的密甲士,頓時臉上大喜,上前就扶住對方雙肩歡聲道:「原來您老就是密甲聖使?出乎意料啊……原來大人這麼年輕……」話一出口才知道舉動言語均有些不敬,連忙退身道:「小人冒犯了,只因對大人的出現實在太過意外。」   楊示倒不吃驚他的舉動,對於此人他素有所聞,對方在禁衛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好喜修武,交結甚廣,凡有修為高深者他必定千方百計要交結一番,又因他掌握著皇宮侍衛隊,也算頗有權勢,他人對之倒皆為客氣。   九野瞧他身材高大,比自己幾乎高出一個頭來,此刻卻半蹲著和自己說話,心中對這個大個子倒產生了一些好感,道:「以後或許經常有見面的機會,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皇宮內我也不太熟,常大人以後可得多多照顧了。」他對所謂的密甲士也瞭解了大概,知道那是群深入簡出的傢伙,對皇宮理應該也不會太過熟悉,這大個子送上門來,當然不肯放過乘機交結的機會,往後說不準能找對方探點清況。   常森連忙道:「哪裡哪裡,大人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儘管開口,樂意效忠。」   楊示自然明白九野的心意,心中暗讚他為人機靈,知道這一次沒選錯人,對計劃有平添了幾分信心。幾人盤喧了好一陣,這才告別,往太子宮行去。   這一路上不斷有禁衛列隊分組巡過,好半天才抵達了一間大房屋,只見房脊上鑄著飛鳥走獸,瓦面光潔呈碧,氣派非凡,進入後各處更是雕樑畫棟,擺設佈置的井井有條,有無數僕役丫環穿插往來,在門口接應楊示的一名青衣漢子帶著九野穿過曲曲彎彎的走廊一路裡走,那迴廊好似無窮無盡,走了半天才到了頭,眼前卻出現一個更是龐大的花園,九野心裡只叫喚:奶奶的,現在總算見識了什麼叫皇宮深院了,住到這種鬼地方想出去還不累個半死?恐怕要找那件東西不是一日二日就可以完事了。   幾人正踏上一條而邊蓋蔭小徑,突聽前面腳步嘈雜,只見幾名青衣奴僕神色慌張,手中捧著一疊疊事物,直喘大氣地奔跑而來。楊示眉頭暗皺,拉住一人衣袖詢問:「何事慌張?」   那人嚇的一哆嗦,手中事物劈劈啪啪掉了滿地,一抬頭見是楊示,慌忙垂手站立,滿臉恐慌顫聲道:「太子……太子……他他在積雪軒正提著劍要殺……殺光我們呢……」   引路的那老者伸手扇了他一記耳光,怒道:「太子要你死你難道還能逃的了?如此大失儀態成何體統?」   那人一臉無辜的模樣,哭喪著臉道:「小人不是逃跑……只是太子要我等查閱典籍,出了幾次錯漏,結果被其它太子嘲笑了,現在他限定我們在天黑之前把上面的文字全部解答出來……這這……實在有些困難,我們稍一猶豫,他便提劍說要再查錯半個字,我們個個人頭都要落地……」   楊示在地上拾起那些散落的物體,九野在一邊看到那是些動物骨頭磨製的甲片,上面刻滿密密麻麻的字體,他在田左房間見過這種東西,知道是些遠古時期的一種記載體,類似於現在靈符,而現在基本已經摒棄了這種費時費力的記載方法,除了店舖牌匾,書畫娛樂,大凡用到的也是較為簡略的形象文字,骨文體由於其艱深晦澀,逐漸被人們所遺忘了。   楊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鄭重其事地把骨甲交到對方手上,道:「這些東西太古老了,經不起摔,以後得小心才是,嗯……太子又發脾氣了?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其它幾位太子的氣了,我去勸勸他,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幾人連忙點頭哈腰,連聲稱謝,又急匆匆而去。楊示對前面領路的老者道:「方伯,你不是不知道太子的脾氣,有時候還是睜隻眼閉只眼的好啊。」   那方伯歎道:「楊大人總是對我們這些下人這樣體貼,其實我哪裡會不明白這些道理,可是眼看太子一天比一天變的焦躁不安,我心中也是急啊,他是我們的主子,遇事總得為他多擔著點。」   楊示道:「太子這些天一直悶在積雪軒?」   方伯眼中充滿了疑惑,搖頭道:「我就不明白,以太子這樣的性格怎麼突然會對這些古典文體感起興趣來,看樣子或是想從中尋找古煉術的方法,其實要煉製什麼詢問楊中書你還不都迎刃而解麼?」   楊示微笑道:「我可不是什麼煉器師,不過這次我帶來的這位大人可的確是煉器師……」   方伯沒想到身邊這位少年居然會是煉器師,但楊示稱呼對方為大人,自然不像說笑,連忙施禮。九野心想,這姓楊的把牛皮可吹大了,自己對煉器也是一知半解,哪稱的上是煉器師,不過他既然這樣將自然有其用意,靜觀其變為妙,當下裂嘴一笑,並不答話。   說話間已經走至一處竹林,隱約見到裡面一間雅捨別院展露簷角,猛地,只聽一聲暴喝傳了出來:「滾!全部都給我滾。」隨後便是一陣喀嚓嚓大響,似乎箱翻櫃倒,碟破碗碎。   幾人一呆,小徑內腳步聲紛至沓來,幾名丫環雙眼紅腫,抽泣著急步而出,見到楊示他們,稍一停頓,匆忙做揖請安便急急而去。   九野心中大樂,看樣子裡面那人脾氣當真不小,他興致勃勃跟隨楊示進入看個究竟,踏入房內,卻見一地狼籍,好端端的華麗廂房被糟蹋的不成模樣,裡面甚至沒有一片東西是完整的,在房屋中間隔著一道幔簾,其後依稀可辨有一人半蹲在地。   萬伯小心翼翼地道:「太子,楊中書楊師傅來了……」   裡面那人影略一抬頭,極不耐煩地道:「今日不想學什麼……楊師傅可以早點回去歇息了。」聲音沙啞而稚嫩。   萬伯顯得十分尷尬,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楊示卻毫不在意地笑道:「太子不想知道我今天的來意麼?」   裡面那人站了起來,九野根據簾上的影像猜測對方模約比他還矮上一些,再根據聲音推斷對方的年紀大概在十四五歲作用。只體聽那太子拉起一張椅子,懶懶地靠在上面,有氣無力地道:「費話少說,你說要找那個人來,現在辦的如何?」   楊示道:「他此刻就在我旁邊……不知太子還有想見的興趣麼?」   太子顯然有些意外,「啊!」地一聲,急步而出,只見這太子身著華貴綢衣,面黃肌瘦,骨瘦如柴,一副弱冠少年的模樣,但眉宇間卻暗含著一股威嚴的煞意。他細一打量,已把目光鎖在九野身上,懷疑地道:「那個人就是他麼?」   楊示道:「正是,太子明白規矩所在,我請得九大人過來也花費不少周折。」   太子點點頭,道:「我自然明白……」他向萬伯做了個手勢,萬伯知趣地退下。太子走上前來,問道:「你果真是密甲士?」   九野道:「那麼你果真是太子?」   太子哈哈大笑,握住九野的手道:「我以為密甲士都是些老古董,父皇總不讓我見你們,還是老師神通廣大,居然可以瞞著父皇把你帶來了。」   楊示道:「聖皇忙與朝況,自然無暇於瑣事,我同九大人言明太子召見,闡述以理,全天下均知太子明曉大義,大人自有耳聞,亦明白輔助太子即是效力大聖國,愛屋及烏,能為太子分解憂愁乃是一等大事,只是此事礙於規矩,太子應該明白不便傳於外人知曉。」   楊示這番話一面吹捧對方,另一方面無疑抬高了九野,說的婉轉得體,只聽的太子兩眼放光,在他心中除了其他幾位太子和父皇外他人效忠自己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也不知其中有什麼蹊蹺,大喜道:「有勞有勞,其實不過是我同幾個兄弟爭那一口氣,日我飛黃騰達,必定重重酬謝二位。」   楊示輕輕一扯九野衣袖,跪地稱謝,九野無奈也隨他跪下,眼見那華衣太子眼中流露少年得志,趾高氣揚的神情,心中冷笑:「今日我老人家就先曲就於你,待我找到那傳家寶,不把你個瘦皮猴戲耍個夠我就不是老大。」   ※※※   楊示知道一切已經穩妥,藉故告辭,留下九野一人被太子拖著手進入後院,但見大院內的地上鋪滿了一塊塊青石片,每塊青石上面刻鏤著十多個形狀怪異的字,太子伸手撫摸著這些字跡道:「你乃密甲士,勢必見識廣博,快來幫我看看,這些字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九野低頭瞧了半天,托著腮幫做沉思默想狀。太子臉上頓時露出期盼,原來他同眾太子有約,要在十日內解出一道迷題,這關係到誰能博取聖皇歡心,經過摸索後,他認為迷題關鍵便和這些字符有關,誰知當他命令府內眾僕翻閱盡所有能查找到的古籍,居然沒有半個對的上,眼看十天之約即將到來,早就心急如焚,脾氣變的日益暴躁,他自聽說密甲士種種神秘,眼見九野似乎識得這些怪字,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   九野瞪了半天後,突然摸摸肚子道:「半天沒進食物,突然就覺得好餓,這個……太子,幾塊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要不去玩點別的好了。」   太子全身一陣虛脫,大怒道:「你……你……不是看出什麼來了嗎?你敢消遣本太子?」   九野奇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看出什麼來了?這些怪字它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我只是在想這麼大的太子府有些什麼好吃了罷了。」   太子肺都氣炸了,要不是礙於對方的身份,早就爆發出來了,當下氣沖沖地道:「還以為密甲士有多麼的了不起,現在看來也是虛名在外,既然不認識這些東西,那麼你就請便吧。」   九野哪裡有不明白對方的心思,不過這些字他還真半個也不識得,不過既然要在這裡混下去,總不能被他瞧扁了,所謂欲擒故縱,他虛張聲勢,然後故意裝成一無所知,打算先把對方氣個暴跳如雷,接下來便可以故弄玄虛,對方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細,自然就得乖乖被他牽著他牽著鼻子走了,當下歎道:「不就幾個怪字麼,嘿嘿,辦法總會想出來的,不過我老人家肚子沒填飽之前腦子那是決計轉不過彎來的。」   太子被他弄的一頭霧水,只感覺對方高深莫測的很,對於九野在自己面前膽敢自稱老人家也沒在意,半天才喃喃道:「你果真有辦法麼?可不是騙我?」   九野拍著他的肩膀道:「你該知道我的來頭,有什麼困難在能在我話下……廢話少說,還是盡快張羅一桌酒席吧,」   太子眼內閃動陰戾的寒芒,盯著九野瞧了半天,才道:「這個容易的很,不過你可別忘了我是大聖國太子的身份,你若是全心全意幫我,你有什麼要求盡可開口,若是你敢糊弄本太子,我必叫父皇把你打入寒窟。」他年紀比九野尚小了好幾歲,話語聽起來仍帶著一股童音,可畢竟是太子的身份,耳聞目濡之下,舉手投足自有一股威嚴。   然而九野是何等人物,哪裡會理他這一套,臉上依舊一悠然自若的神態,道:「太子看起來還挺著急,這樣好了,我老人家免為其難,這頓飯先就擱置一下,待先為太子排憂解難,否則太子食不知味可就罪過了。」   太子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頓時笑逐顏開:「原來你真認識這些字啊,太好了。」   九野瞪他一眼,道:「我老人家最不喜歡胡亂瞎猜了,太子這個習慣可不太好,剛才我見太子愁眉苦臉,那必定是遇到什麼為難的問題,我老人家猜迷的本事不好,可是幫人出出主意卻是天下無雙。」   太子自幼嬌生慣養,尋常人物在他面前無不規規矩矩,戰戰兢兢,凡事皆由著他的性子,別說出言戲弄調笑,連句玩笑話都要再三掂量,哪裡見過九野這般肆無忌憚頂撞,心中雖然惱怒異常,但偏偏摸不到對方底細,能否認出石板上的字意味著在眾太子中取得勝算,他好勝心極強,而此事又大為關及面子問題,卻不知對方憑什麼這般的有持無恐,強壓怒火說道:「這些字對我來說關係重大,你倒說說究竟誰能認得它們?」   只見九野好整以暇地拖了一塊石板疊起來,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似笑非笑地望著太子,半晌後才道:「我老人家已經準備好聽故事了,這些字誰能認得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非得要認這些字。」   太子一呆,神情稍一猶豫,才道:「這是我同幾位哥哥的賭約,在約定時間內誰能破解其中越多的含義,這個……誰就獲得勝利……」   九野看他眼神閃爍,顯然在撒謊,伸伸懶腰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既然無人能看明白,我看其它幾位太子不一定能猜的出來,既然你花了這麼長時間弄不明白,倒不如花些力氣去弄清楚對方究竟想明白了沒有……哎,何必太計較勝負呢……」   太子眼前一亮道:「知己知彼,說的對極了,這件事情對我們關係重大,你們密甲士聽說能飛天遁地,不知能否幫我去察探幾位哥哥的消息?要是他們同樣束手無策,也便無所謂了,可萬一要是對方弄清楚了一些,你便幫我把秘密給探聽出來,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九野見他臉露笑容,搖頭笑道:「這只是最下等的計策,其實想贏首先得瞭解形式,一但形勢明確,那麼做起事情來必定事半功倍!」   太子奇道:「那又該如何?」   九野道:「你現在可以透露出消息讓你那些哥哥們,讓他們知道你已經明白這些字的全部含義,他們自然會想方設法來察探消息的真偽,而你每天什麼也別做,就同我玩耍吃喝,這樣一來,他們必定會認為你已經穩勝券,勢必自亂陣腳,倘若他們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的便會前來同你拉關係套近乎,這意味著他們想在你這裡獲取信息,這些你大可不必理會,當然要是其中有人已經有所成績,他聽到你已經全部破解,定會全力以赴,埋頭苦究,到時候你只要看一下太子中誰常常登門拜訪,而誰又毫無消息,便可一清二楚的知道形式是否對你有利了。這叫攻心計策,至於下一步如何走法,便需看情形而定了」   太子聽的目瞪口呆,他哪裡知道九野這一招投石問路是在魔窟中專門為了偷竊而制定的方法,屢試不爽,只感覺對方這番安排合情合理,心下對九野頓時增添了幾分信心,笑道:「這主意不錯,哥哥們必定會被唬住,那麼我們接下來又該如何?」   九野摸摸肚子苦笑道:「接下來當然是先填飽這無底洞了……」   皇宮內的菜餚果然非同尋常,獨特的烹飪手法加上精挑細選的美食,令九野差一點兒連舌頭也吞到肚內去了,太子心中懸著問題,厭食已久,這時雖然不曾解開,卻因為九野傳授計策,有了一絲轉機,心中大感欣慰,肚子自然感覺到了飢餓,也在一邊吃了起來,他和九野不同,細嚼慢咽,每道菜只是品嚐數口即止,顯示出皇室的修養。   在一邊服侍的丫環僕役卻是吃驚之極,他們對太子知之甚深,從來沒見過平素驕傲蠻橫的太子會與他人同桌就膳,態度還顯得十分友善,對於九野傳言是楊中書帶進來的煉器師,難不成這外貌怪異的少年果真有些真才實學?不過即便像楊中書這樣的人物也從來沒見太子對他客氣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用完膳,太子吩咐下人為九野備好起居,就獨自出去了,九野樂得清靜,在後花園散了一下步,本來想即刻動身去找那個候家的聯絡人,可仔細一想,自己初來乍到,這地方又大的可怕,僅僅一個太子府走路也要走半天,別說找人,一出去恐怕立刻就迷失方向了,好歹先住上幾天,摸清地形,然後再圖打算。   太子久出未歸,也不知道去忙些什麼,九野閒來無事,早早回到那間為自己打量妥當的房間,取下隨身攜帶的物品,由於百寶囊實在過於笨重,可能會妨礙自己以後在宮中行事的靈便,當下便先藏匿到隱蔽之地。   他在床上躺了一陣,腦中浮現的儘是候慕環那帶著哀思的神情,翻來覆去睡不著。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一切好像都促使九野進入這個大聖國皇宮,一個巨大的迷團在九野心中升了起來,楊示和李末他們都有著怎麼樣的目的呢?他們想方設法要自己獲得這個性格暴燥的太子的信任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太子顯然不太相信他人,那麼他又懷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越想頭越疼,九野雖然也屬於思路清晰的一類人,可是他只有當情況危急時才會努力去想,臨時應變一下倒無所謂,要這麼一直思考下去非要了他的命不可,不竟透出一口長氣,顯而易見為了候慕環他已經深陷這場大陰謀之中,鬼知道其中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風險,以後的日子還是走一步算一步,所謂千算萬算不如天算,九野還是比較相信運氣的。   一夜無事,到了第二天,九野尚起床,便聽到外面釘釘噹噹響成一片,他這裡離積雪軒不遠,聲音是那裡傳來的,九野方出門便看到一群僕役正忙忙碌碌的穿插往來,九野拉住一人詢問,那人見是九野,如實相告,原來太子一早便吩咐御用工匠在積雪軒旁邊建造一個石室,裝門放置哪些青石版片,而他們就負責核對圖樣,及清掃等工作。   九野拿過設計圖紙一看,見這個石室入口設計在積雪軒內,四周沒有窗口,僅僅有些通風口,就如一個大方盒子,他心領神會,知道太子開始採納自己的方案製造動靜了,他雖然沒有提及建密室,但這無疑是欲蓋彌彰最好的辦法,看來這個看起來呆呆的太子也不是完全沒腦的人嘛。   他心想自己正好藉機會向這裡的工匠打聽一下皇宮的各處方位,這些工匠各處施工,想必對皇宮構造十分熟悉,正暗自得意自己的機智,誰知道那些工匠個個又聾又啞,他比劃了半天,最後弄的自己也迷糊了,只好悻悻作罷。後來在那萬伯口中得知原來朝庭為了防止工匠對外宣洩秘密流失,不但嚴格制訂了規矩,而且刺聾毒啞他們。   九野聽得心中一片森寒,看來俗世界的毒辣手段和魔窟也不惶多讓,甚至尤為過之。   怔怔出神間,身後一人冷冷地道:「你在打聽什麼?」   九野回過頭見太子繃緊了原本就消瘦的臉孔,一雙倒三角眼充滿了敵意。他抓抓腦袋道:「沒什麼啊,只是悶的發謊,想出去走走,隨便向他們問個路……誰知道個個又聾又啞,問了也是白問。」   太子哼道:「你身為密甲士怎麼就不知道宮內的規矩,沒有通行令嚴禁各府人員隨意走動,沒我的允許你哪裡也去不了,這些工匠入宮前必先斷語聽,乃是大聖國歷來規矩,這一切你難道從未聽說?」   九野明白對方疑心漸起,卻面不改色搖頭道:「平常我鮮少外出,難得出來一趟,以為跟隨太子從此便逍遙快活,想不到規矩更多,哎……」   太子臉色微緩,笑道:「其實我也聽說過你們密甲士的一些事,你們就好像那些修練心志的修身者,龜縮在深宮內,整天只知道修煉修煉,但我也聽說只有父皇的命令才能調動你們,不明白你為什麼過來幫我呢?」   九野笑道:「所謂人各有志,我這人喜歡享受,吃不得太多的苦,再說侍奉聖皇和侍奉太子又有什麼區別的,我希望的是太子能理解我這份心意,讓我從此扶佐您,只有得到太子的肯定,此生便當足夠!」   太子盯了他半天,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好好表現,本太子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九野裝作大喜的樣子,連忙下跪稱謝。   這一日九野有了前車之鑒,生怕對方再起疑心,倒也不敢輕舉妄動,早早回房,左右無事,便在床上練習那長老交給自己的心法,小心使得萬年船,萬事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可自從體內擁有了那股神秘的靈氣以後,這道心訣卻好像喪失了作用,無論練複習多少次都毫無成效,他暗想:難道心丹內的神魔已經被自己煉化了?再或者根本就子虛烏有,是大長老危言聳聽騙他自己的?但那天明明無緣無故昏蹶過去了……   九野檢查自己的身體,並沒發現什麼什麼異狀,打算再不理會什麼元神,伸伸懶腰倒頭便睡,哪裡想折騰了許久精神依然飽足,看起來這道心訣倒不像是煉元神的,而是練精神的,看看此刻猶是深夜,外面又是嚴禁把守,不能隨意走動,這漫漫長夜如何是好,九野在床上長吁短歎。   隔了大半天,九野實在?不堪熬,打算冒險出去散心,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異響,九野耳聰目明,立刻感受到這聲音傳自左邊房頂之上,好像什麼東西踩斷了瓦片,九野在本來以為是什麼小動物,轉而一聽卻感覺大是不對,上面好像有衣料磨擦的悉悉索索聲,他臉上一喜:哈,難道有小偷?奶奶的居然偷到我老人家頭上了,也不打聽一下誰才是偷的祖宗!   九野正好閒得發慌,正好拿小賊展展腿腳,立刻把被窩擁上一擁,做出個人形狀態來,自己跳下床,往下面一鑽,藏好身體後,心中一動,隨手捏出一個細小的陣訣,讓它沿著窗子縫隙飄出去,瞬間便察看到外面的情況,只見屋頂貓腰半蹲著幾名黑衣漢子,蒙頭遮臉,手中捏著短小精悍的刀刃,其中一個倒掛下來,正小心翼翼地撬開窗格,無巧不巧,正好九野施放的那個靈訣飄在他眼前,爆開的時候桔紅光線一閃,雖然微弱的很,卻足已叫那名大漢大吃一驚,身體一震,重心失去,呯的一聲響,重重地摔到地上,忍不住發出沉悶的痛哼。   房屋上那幾名蒙面漢以為事情敗露,竟然不理會許多,翻身下來,伸手一推窗格,喀的一聲,木頭碎裂,幾人翻窗而入,舉著利刃訓練有素地佔據四周。   屋內黑燈瞎火的,藉著月光在破窗處透入一絲餘光,蒙面人發現床上似乎躺著一人,但適才幾人強行闖入,這麼大聲的情況下居然會充耳不聞?顯然十分蹊蹺,他們眼角示意,分散開來,全身戒備著悄然逼近,前面二人同時輪刀捅出,原以為對方依仗身手,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因此二人一出手後面立即打算接應,誰知道竟然刺了一個空,左邊那個顯得比較高瘦的蒙面漢低聲道:「會不會弄錯了房間……」   幾人呼出了一口氣,正想細下察看,突然腳下有什麼東西突然撞擊過來,然後呯的一聲,其中二人齊聲慘叫,旁邊二人連忙後退大叫:「床下有人!1   ※※※   公告:萬松論壇的空靈專區,新開通了兩個子分區:一是空靈評論專區,一是情節交流區。   空靈評論專區的作用是讓讀者或空靈評論組的成員針對空靈作品或空靈組織以外的其他作者的求評進行有價值的評論。其好處有二,一是使其他讀者對此書有個大概的瞭解,二是可以讓作者知道自己的優點和不足,鼓勵作者進一步寫書,寫好書。這對讀、作者雙方都有利,希望大家能予以支持。   情節交流區的作用是讓讀者對所喜愛的作品情節進行討論、評價,便於作者及時瞭解讀者喜歡的類型,使作者針對讀者喜愛的走向,進行統籌地安排寫作,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充分提高各位作者作品的過審率和吸引力,而且也能給廣大讀者帶來賞心悅目的看書心情。希望廣大讀者能對此予以支持。 ∼第七章太子府內毛賊野∼     這些人顯然料不到九野居然會躲到床下,就算通常的武者也不屑做這種有褥身份的事,然而九野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有什麼身份,他只知道但別人發現這屋子內沒人的時候往往會有一刻鬆懈,這一刻就是偷襲的好時機,對方人多,但這裡是太子府,護院應該不少,只要打到他們跑不動,相信擒住他們便無太大困難了。   他捏出二個『爆箭訣』打出,這種陣訣狀如尖錐,一但及身立刻爆發靈力,依照尋常的訣陣威力,但凡中者雙腿齊折,然而九野陣訣古怪,個頭比較尋常的小上十倍,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即便如此,二人小腿如同針刺,痛的立刻被抱腿蹲身。   後面一名樣子十分魁梧的蒙面漢反應神速,待九野第二輪爆箭訣打出,已經發現不對,身體急速閃避,他手中刀刃虛劈,只見寒光一閃,刀中陣訣立刻帶出一股氣勁,形若白龍舞空,刀身倏地延長丈餘,喀嚓一聲,把九野藏身的大床一分為二,連帶後邊的牆壁都被劈出一道深深的疤痕。   九野連滾帶爬,滿頭灰土地從床下爬了出來,連叫好險,肩膀處居然被那一刀擦傷,感覺火辣辣地疼,沒想到這些小賊中居然隱藏著這般好手,實在有些以外,適才他在床下查看,發現他們個個腳步沉重,呼吸短促,顯然是一些俗世之人,既然沒有修身者,而這些小賊顯然也沒穿上修甲,那麼對付起來應該輕鬆的很,不過剛才那人一出手他立刻感覺到強大的壓迫,哪裡還敢猶豫,不等起身,手中已經畫出數個『小天羅』陣訣,分三路一起往對方打出。   他創立陣訣看似比較通常人要快上許多,其實手法差不多,只是每個陣訣先是由靈點構成,然後自己構成靈陣,這個過程卻是要看靈陣大小而定,靈陣越大,所消耗的時間就越多,相反時間便越短,九野瞬間便完成了五個小靈陣在他人看來只是眼前突然多了數點螢火般的光芒,然後疾飛而至。   說到吃驚,那身材魁梧的漢子才是真正吃驚,對於他這樣級別的修身者來說,房屋內是否隱藏著人他必定能感應出來,即便對方故意隱蔽氣息,進入房間後也定能察覺,因此他才放鬆了警惕,任由手下察看,不想對方居然可以隱瞞過自己,顯而易見一身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他的見識。   此刻見對方再度施放出怪異的靈訣,靈光閃滅間,見到九野那張綠瑩瑩的臉孔,他頓時一呆,立刻被眼前飄飛過來的靈訣打了個手足無措,幸虧一身修為也算了得,急忙橫刀抵擋,一溜火光閃爍,幾枚陣訣撞擊在刀身上,然而左邊腰口還是免不了挨了一記,只疼的全身發顫,但此刻他哪裡還敢戀戰,喝道:「快撤!」   邊上三四人見他們的頭領不到一招就已落敗,同時也看到黑夜內九野的綠臉,只當遭遇了鬼魔,早嚇的魂飛破喪,連滾帶爬,扶著二個傷了腿的往外逃去。   這一下鬧出了不小動靜,早驚動了太子府的眾人,四周火光亮紛紛起。九野見這幾人迅速離去,他忌憚那個魁梧漢子的刀功,不想冒險去追,但雖說沒損失什麼,就這麼眼睜睜看他們離開心中又覺不爽,心念動處,手中捏出一道道『爆箭訣』朝著幾人背影一陣猛打,邊打邊叫道:「賊在這裡……奶奶的……跑的比兔子還快……我打!」   這爆箭訣有一個好處就是速度奇快,十多個超小型陣訣呼嘯而出,逐一在那些人的腳邊或屁股上炸開,頓時慘呼不斷,東度西閃忙不過來,然而陣訣是由靈力控制,窮追不捨,那些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記,抱頭鼠竄,終於脫離了靈訣攻擊範圍。   太子府內的人提著靈氣燈聚集過來,萬伯神態慌張地趕至,急切問道:「哪裡有賊?出了什麼事?」   九野拍拍手上灰塵,好整以暇地道:「也沒什麼,幾個小毛賊而已,太子沒事吧?」   萬伯搖頭道:「我剛到臨聖宮探望了太子已經叫人嚴密防護……剛才大人和賊人照面了?」   九野道:「個個蒙頭藏臉,不知道想偷些什麼,哈哈,只怕找錯了地方,我這裡哪裡有什麼東西可偷的。」   正說著,前面人生喧嘩,十多名護衛趕到,稟報說沒能追上那些賊子,被逃脫了。九野大是奇怪道:「我明明打傷了幾個人的腿,按理說應該跑不快,你們搜查仔細了麼?」   那些護衛尚未回答,萬伯轉頭向那些姍姍來遲的護衛怒斥道:「個個都是飯桶,奉祿不見得少拿,抓幾個毛賊居然都抓不住,此番驚擾了大人的靜修,你可擔當的起,辦事不利之徒留有何用。」   那護衛神色變的十分惶恐,跪地求恕,九野看的眉頭大皺,他原本還不起意,可當他看到這幾名護衛神態轉化的太快,起先還是渾不在意的模樣,一聽到萬伯的怒喝卻又突然嚇的發抖,難道他們起先並沒意料到後果?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過來,須知這太子府處在皇宮內院,戒備森嚴,怎會輕易被毛賊闖入,按照先前那幾人的身手估計完全是沒可能的,那麼這些賊又從何而來呢?加上這麼多人碰巧又抓不住那些受了傷的『毛賊』?唯一的結論就是這些個賊是太子府內的人,不出所料的話還大有可能是太子親自派遣過來『偷東西』的。   九野心思疾轉:他本人形單影隻,太子也不可能覬覦他什麼寶貝,那麼究竟為什麼要演出這場戲給自己看?難道他在懷疑自己的身份?看來昨日的疑心尚未消除,怪不得那人出手貌似凶狠,其實仍留了幾分餘地,奶奶的居然來探我的底細,這小子疑心病還是蠻重的……嘿嘿嘿,怪就怪這個老傢伙演戲演的過火,教我看出來了!   一念至此,也不點破,淡淡道:「既然賊子跑了,我看你們還是盡快回去保護太子吧,我老人家也累了,麻煩叫人抬張床來給我。」   萬伯不知九野那張床被劈成兩半,一臉疑惑:「床?抬張床來幹什麼?」   九野摸摸腦袋道:「因為這幫小賊看我睡的太舒服,把它給拆了,沒辦法,總不能站著睡覺吧,哎,好不容易睡熟悉了,卻又要換了。」他不停搖頭,惋惜萬分走回房間,轉身之際,嘴角卻抹起一股詭異地笑容,心中森然想道:奶奶的,膽敢毀掉我老人家的床榻,以後你也休想睡個安穩覺!   天方濛濛亮,屋外一片喧嘩,九野從那張新床爬將起來,心想:「難道那密室還沒造完?」睡眼惺忪地往左邊望去,透過那損壞的窗戶,只見外面什麼東西晶瑩閃爍,仔細一打量,卻竟是無數飄逸而下的光華,紛紛揚揚間,粘附在窗欄角落裡,綻放出猶如鑽石般的璀璨。   是靈雨,縹緲而神秘的靈雨,九野推門而出,站在院口,仰首讓靈雨勁情地灑落在胸膛上,他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溫柔的東西在身體外融化,然後侵襲而入,全身舒坦之極,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心中卻想起侯慕環的笑容,同樣也是那麼溫柔的舒心,昨夜的憂煩頃刻被洗滌的一乾二淨。   在魔窟的鬼暮嶺,同樣是一場靈雨,同樣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他,可那時候的他對美麗的靈雨卻麻木不仁,那麼現在的他呢?他不清楚,他只是發現自己越來越想念一個人了……   太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抬頭看著天空道:「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靈雨了,據說你們總在這一天穿上密甲,吸收靈雨精華……那麼九野你的密甲呢,拿出來也讓本太子見識一下啊?」   九野見對方裝模作樣,心中好笑,道:「我老人家通常倒也有著這習慣,只是昨夜闖了幾個毛賊進屋,把我給嚇出一身汗來,今天頭也重了,腳也浮了,現在一門心思想的是幫太子抓住這幾個賊。」   太子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半天才厲聲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矇混過關,我問你,究竟是誰指使你過來的?」   九野突然哈哈大笑,太子臉色漸變,退開數步,一揮手,只見各處蜂擁而出數十人,團團把九野圍在中間,看個個身著胄甲,肩上披著黃色禁衛巾,全都是禁內侍衛。   太子怒道:「你笑什麼?」   九野笑聲方止,眼睛略微向周圍掠瞄,發現左邊幾名侍衛鼻青眼腫,萎萎縮縮地站在眾人後邊,心中已經明白了一大半,道:「太子果然是英明神武,不同凡響,知道我老人家要笑故意安排這麼多人過來捧場,佩服佩服!」   幾名侍衛紛紛喝道:「大膽之徒,居然在太子面前胡言亂語,放肆!」   太子被他言語諷刺,氣惱異常,道:「別欺我年幼,我調查過宮內檔案,你根本就不是他們,你究竟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九野從一開始便已經隱約猜到,但從對方試探自己的情況來看,他顯然還不是十分肯定,不然的話早就譴人把自己重重包圍,或者把自己的事情向聖皇匯報了。他適才大笑是讓先把對方惹急了,自暴底細,一但肯定這對方的想法,就容易把事情說開了,當下搖頭道:「其實我笑是因為自己做錯事了,不但是錯,而且是大錯特錯!因為太子沒我想的一半聰明,本來我老人家以為跟著太子從此便能扶搖直上,沒想到太子心胸狹窄,疑心太重……哎,錯啊,大錯啊!」   太子一伸手在自隨從掌內奪過一把利刃,挺臂把倒架在九野項脖間,獰聲道:「你叫本太子生氣了,信不信一刀要了你的命?」   邊上幾名侍衛立即牢牢地擒住九野的雙臂,另幾名惟恐爭不到功勞,四五把刀尖頂住他的身體。九野不閃不躲,斜眼望著泛漾寒光的刀面道:「太子可要考慮清楚,這刀可是沒有眼睛的,萬一割下來,那就疼死我了。」   太子以為九野害怕了,洋洋得意地道:「只要本太子高興,就算殺錯了人那又如何,還沒人敢在本太子面前如此放肆過,現在檔案裡找不到你的名字,即便父皇責怪,嘿嘿,我也可以推的一乾二淨。」   九野總算明白他的動機,想來這太子平素趾高氣揚慣了,自己言語中稍有頂撞便懷恨在心,此刻對他的身份既然其了疑心,當然借題發揮,好在他的面前揚狠立威了,這樣的人好言相對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可他要稍微露出害怕的模樣,以後就算能矇混過關接下來的日子也就難過了。   把心一橫,暗想:「總不能被這小子弄的束手束腳吧,既然他想玩這個把戲,我老人家就奉陪到底,看看究竟是我狠一點還是他狠一些,雖然冒些險也只好拼一下了,免得被這狂妄小子給恥笑了。」想到這裡他向周圍橫掃一眼,沉聲喝道:「你們聽到了沒有,太子居然敢目無君王,設計殺我,可別怪我老人家出手狠辣了!」   那些侍衛沒想到這綠臉少年在這樣的情景下還口出狂言,也摸不清楚他的底細,稍微一怔,九野手指掐動,乘機施放出一個『地眼通』頓時瞭解了週遭的情況,包括刀刃相加的位置,他低頭一張嘴,喀地一聲,竟然咬住那架在脖子邊的刀背,眼中露出一種瘋狂的笑容。   太子不自覺地使力回奪,刀子頓時脫手,大驚之下喝道:「殺死他!」   那些侍衛在瞬間已經發覺有異,正待有所行動,隨知道九野猛一轉頭,那刀柄正好砸在左邊擒住他的那名侍衛腦袋,那人悶哼一聲倒了下去,而右邊那人雙臂一陣劇麻,一股力道迸開,把自己手掌彈了開來,原來九野捏出了第二個陣訣,震開對方;同時週身的刀刃已經刺到,他數處皮膚立刻劇烈疼痛,由於相隔太近,躲無可躲,別說是結咒來不及,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不過他早就算好了方位,毫不猶豫地扭動身體,那些刀刃立即偏離了方向,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井狀,貼著肌膚交叉而過。   九野身上立刻出現五六道血痕,深達半寸,鮮血狂流,這幾道傷痕要再深上幾分九野就算能活也傷及筋骨了,也就差之毫釐的方位,那血雖然即刻鍍滿全身性命卻無大礙。   九野毫不理會,兀自縮身脫出刀圈,身子一矮,一張怪臉出現在太子跟前,太子駭的伸手猛推向他,卻被他手中使出的縛身訣牢牢地扣住雙掌。這縛身訣原本是獵魔心內捆綁野獸的靈訣,能在空間產生一股巨大的黏力,落入訣內就如陷入泥沼,無法掙脫,九野靈訣雖小,可要縛住對方雙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九野身體一竄,張開雙臂,蒙頭蓋臉就把太子摟在懷中,縮成一團向後邊滾去,周圍的人紛紛躲閃,太子身邊幾名護衛回過神來,又驚又急,居然忘記太子在九野手中,揚刀射出,九野滾出數圈,大氣還未喘過,感覺刀風撲面而來,哪裡還有機會躲閃,他倒是想拉太子去遮擋,但偏偏來不及了,心中苦笑知道失策了,只好抬手抵擋期望能打飛幾把。   騰地,手中那枚由他打造的防護手鐲冒出一片粉色光芒,旋轉出上百道漩渦狀深紅物質,舒展綻開,宛如在半空開了個燦爛的花狀盾牌,那些飛刀嘩啦啦互相撞擊立刻被蕩了開去。   九野大喜過望,沒想到自己這枚打算送給候慕環的手鐲在這關口救了他一命,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伸手抓起一把刀抵在太子身下,喝道:「你們再飛一刀試試……」他眼睛掃過,見人人臉色大變,心中頓時大定,獰笑著說道:「你們可得把手中的刀拿緊了啊,我老人家容易激動,一激動手就發抖,當然一發抖著把刀就不聽指揮了,到時候太子可要蹲著尿尿了。」   這一下突生變故,周圍的禁衛臉如土色,太子就已經落在對方手中,自己這邊雖然人多,可是投鼠集會結器,哪裡敢輕舉妄動,他們擠在這小小的院落裡面面相覷,悄無聲息,連天空靈雨飄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也幾可聽聞。   九野看看被自己壓在身下臉孔扭曲的太子,又抬頭望了望天空,歎道:「這麼好的天大家出去散散步聊聊天多舒暢,別有事沒事就拿刀出來亂晃嘛,實在壞人興致啊。」   太子感覺九野身上淌落的鮮血粘在他臉上,聞起來腥中帶著一股怪異的香,他氣惱地喝道:「一群飯桶,都給我把刀放下退開!」   侍衛們渾身冷汗,磕磕碰碰放下了手中的道,其中一人顫聲道:「千萬別傷了太子……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九野一邊拖著太子往裡屋而去,一邊回頭怪笑道:「不然的話又怎樣?我老人家最討厭的就是受人威脅,信不信我手起刀落……」他做勢欲砍,太子驚慌失措地叫道:「別殺我,別殺我,大哥別殺我。」   九野哈哈大笑,扯著他進入房間,把房門一關,伸手在上面設立了幾個陣訣,又在邊上窗子上設立了幾道陣訣,然後把太子往角落一丟,乾脆用縛身訣把他的雙腳也鎖了,自己則靠著牆角坐了下來,察看身上的傷勢。   他發現那些傷痕已經奇跡般開始結疤,只是在欠動身體時還有些刺痛,原來經過各種靈藥浸泡,再由魔煉獄增強各路靈脈,已經形成了無比頑強且能快速修復的軀體,他比較滿意自己目前的狀況,但由於失血過多,感覺上十分疲憊,邊上的太子用疑惑而懼怕地目光看著對方,對方的強悍瘋狂在他腦中已經刻下深深的印象,這個古怪的少年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害怕?難道他真的是那些神秘的密甲士?可為什麼自己在檔案上查不到他的記錄?密甲士雖然行動隱蔽,可每有任務執行就必須會在檔案裡留下痕跡……   九野看著對方惶恐的眼神,心中惡念頓生,隨手就是一拳擂在他頭上,太子大叫:「你……你……」   九野笑嘻嘻地道:「你你什麼……這一拳是因為你的態度!」他邊說邊再給一拳,道:「這一拳是因為我老人家全身的傷!」   太子他雖然平常凶殘暴劣,可從來沒被人如此欺辱過,這二拳雖然不重,自尊心卻大大受折,一時間嘴唇哆嗦,顫聲道:「你敢……你敢……打本太子……」   九野毫無不理會,繼續給了一拳:「這一拳是為了我老人家那張可憐的床!」   太子呻吟道:「床……什麼床?」   九野道:「別以為你叫人假扮毛賊我不知道,劈爛了床自己算在你頭上。」他又揚起拳頭。   太子叫道:「別打了,還有什麼?」   九野照打不誤,狠狠地道:「這一拳是替你老爹打的,生了這麼一個劣子有什麼用!如此頑劣要是在……在尋常百姓家裡還不是早晚闖大禍連累他人,打死算了」九野自己其實尤為過之,只是他自幼就不曾見過爹爹,心中不免對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十分嫉妒,說著不知不覺便有了幾分氣意。   太子心中一動,驚恐不安地道:「你……你……有什麼資格代替我父皇打我……我是太子,和尋常百姓豈能相提並論……」   九野騰起一腳就把太子給踹倒,罵道:「我老人家才懶得管你呢,你這副模樣值得去調教麼?我要是你老子話都不多說先一刀把你給解決了……奶奶的,越說越氣,得得得,還是給你一刀,免得見了就心煩。」   太子突見對方眼露凶光,大驚失色,駭然叫道:「我一定改好,別……別殺我……」脖子一寒,好像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掠過,剎那死亡的恐懼頓時在心內悸動,寒毛聳立,他緊閉雙眼,全身劇烈顫動。   半天卻感覺不到疼痛,太子睜開眼,發現九野手中捏著一撮毛髮在刀鋒上摩蹭,臉上露出古怪的微笑,這才回過神來,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的泊泊直下。   九野嘖嘖發聲地道:「就割掉你幾根頭髮流什麼淚呀,嗯差一點兒忘了,太子的頭髮是很珍貴地,我得好好保藏,你也別太害怕,本來呢我是打算殺你,可是我老人家自然有我老人家的規矩,你若是乖乖的聽話,這一刀無論如何是不會下來的,你能聽明白我的話麼?」   太子自幼嬌生慣養,視人命如同草介,此刻生死存亡,巨大的反差下,平素的威風蕩然無存,就如尋常的小孩,淚水漣漣抽泣道:「我我……一定聽話,你你……是不是父皇派來監管我的?」   九野原本想事已至此,迫不得已只好威迫對方帶自己出宮再做打算,聽到他半信半疑的話,頓生主意,眉開眼笑道:「你小子還算不笨嘛,猜的也算蠻準,不過呢其中當然還有些其他的原因,這樣罷,你猜猜看,答中有獎……」   太子戰戰兢兢坐了身來,不敢肯定地道:「難道……難道……父皇對我寄予厚望?這不可能,哥哥們好像都比我傑出……」   九野眼珠一轉,笑道:「自己對自己要是沒了信心那麼我勸你還是乾脆點去告訴你父皇,說你是爛泥,是上不了牆地,我也樂得輕鬆,不用在這裡老擔心有賊來偷襲。」   九野語帶諷刺,太子臉上不禁微微一紅,但同時也聽出一些倪端,有些興奮,道:「你果真是父皇派來的?這麼說父皇其實是在意我的?」   九野道:「不是你父皇我老人家才懶得過來搭理你呢,你看看自己的德性,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過他說了,你終究是他親生兒子,要我好好輔導輔導你,將來自當有一番作為……只是此事涉及到許多問題,你也該明白太子也不只你一個,為了避免它人說是偏袒,幫你也不能過與明顯,此事連楊示也蒙在鼓中」   太子大喜若狂,他在眾太子中雖然年紀最幼,卻極其爭強好勝,凡事不肯落人之後,因此常常惹幾位兄弟的反感,因此總被他們聯合壓制著,限於長幼有序,也無可奈何,性格因此便的暴劣易怒,沒想到父皇居然對他另眼有嘉,哪裡不歡喜異常,喃喃道:「原來如此……父皇是在意我的,我……我誓不能令他失望……」他轉頭對九野道:「怪不得我在檔案裡找不到……師傅的名字,原來父皇用心良苦……師傅教訓的好,是丹兒莽撞,差一點兒害了師傅,以後丹兒必定尊師重道,對師傅言聽計從。」   九野聽對方改稱他為師傅,也不再自稱本太子,心中暗笑,道:「我老人家區區小傷不足掛齒,既然太子已經明白了這番用心良苦,以後我也可睡的安穩些……哈哈哈。」   太子也跟著輕笑:「師傅以後稱我丹兒便可……」正說話,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外院一陣嘈雜,好像有什麼人趕了過來,只聽那些侍衛驚惶地稟報:「大人……出事了……那人把太子挾持到屋內……我們不敢輕舉妄動,等大人過來定奪……」邊上又有人稟道:「那人的身法好詭異,我們本早困住他了,沒想到防不勝防……」   來人頓時語氣緊張:「你們出手了?我不是說過此事要三思麼,哎……現在好了,終究惹出事端來了,你們……你們一直守著沒離開吧?」   一名侍衛顫聲答道:「我們寸步不離,也不敢闖入,怕太子萬一有什麼閃失那就糟糕了,現在該不該通知出去?」   這人話未說完就聽啪的一聲,顯然被重重扇了個巴掌,來人怒道:「通知你個頭,你不要命了不是,太子損傷豪毛我們個個人頭落地……」   侍衛們個個禁若寒雞,來人遲疑了一下,衝著門內高聲喊道:「……九……九大人手下留情……在下是常森,和大人有過一面之緣,大人應該還記得吧,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只要我常某能辦得到,必定一一照辦。」   他連喊了數次,屋內靜悄悄地毫無動靜,常森臉上滲出一層冷汗,不知道該不該闖門進入,這時候門卻吱呀一聲開了,門後探出九野那張笑的賊賊地綠臉,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常大人,失禮失禮,我老人家正和太子聊天,常大人倘若有興趣大可進來參加,只是可別再劈壞我的床就好了。」望著滿庭院驚愕失措的臉孔,九野臉上儘是得意的笑容。 ∼第八章紆尊降貴因人傑∼     原來那總管常森受了太子所托,假扮毛賊夜探九野房間,常森看到九野的樣子才明白對方的身份,他不明其中的原由,他對宮內的權利爭端亦十分清楚,不敢多語,只是告誡手下別輕舉妄動,沒想到太子會這麼快和對方發生了衝突,當他趕回來就發生了大變化,這已經夠叫他驚心動魄了,沒想到隨後發生的事情更令他目瞪口呆。   太子不但完好無損的出來,而且對九野的態度簡直是判若二人,以往在他人面前趾高氣揚,凶狠暴劣的太子丹居然會對一個人如此恭敬順服,這一下誰也無法琢磨透九野,常森更是暗暗尋思從今往後要好好拉攏九野,這名綠臉少年似乎有著比密甲士更為隱秘的身份,否則太子不可能如此另眼相待。   自從經過這件事情後,九野在太子宮內身份頓時截然不同,整個太子殿由著他橫衝直撞,私底下太子執意要九野稱呼他為丹兒,九野年紀其實也沒大他多少,不過九野向來妄自尊大,那聲丹兒叫喚起來也是十分順口。   幾日來常森也是經常無故借口上門來探望九野,或贈送禮物,或無事獻媚,一個是存心交結,一個是來自不拒,卻自不恭,慢慢地便打成一片。   九野閒來無事便同太子整日玩耍,太子自幼教育嚴謹,來來去去就是聽戲觀技,賞月品茶,差一點兒把九野悶出病來,於是九野便把在魔窟玩耍的各種法門盡數搬了出來,他那些離經叛道,匪夷所思的玩法太子幾曾見識過,開始只不過因為九野的吩咐,為了演戲給別人看裝模作樣的玩耍,最後玩的瘋了,簡直忘乎所以,一時間弄的太子店內雞飛狗跳。   期間九野逐漸也弄清楚了宮內的一些基本情況,太子丹共有三位哥哥,分別是大太子吉嚴,二太子吉哲,三太子吉軻,吉嚴為人陰險,笑裡藏刀;吉哲優柔寡斷,凡事拿不定主意,吉軻好勇鬥狠,對大哥言聽計從。   在大聖國太子並無多大實權,然而由於他們均是皇位的繼承人,皇位選擇方法又十分古怪,每個人均有機會成為下一任的聖皇,只要他們在百官中獲得最多的支持——這是大聖國延續千年的習俗,此種支持將使太子們獲得最大的榮譽,一旦六十年的聖皇權一到,移權登基之日一到,諸臣表決,受票數最多的即將受到聖皇的祝福,成為新任國君。   正是這前因後果,因此四位太子便成了文武百官壓注的對象,一旦支持的一方最終登基成功的話,各種權勢格局將立刻產生變化,到時候雞犬升天,亦非奢望。   至於皇宮格局九野費盡千方百計,卻也只能獲得一絲半屢的信息,除了四位太子居所,皇宮上半部以正殿、偏殿和後殿組成,正殿是聖皇召見大臣商議國事的地方,偏殿可說是軍機密地,是權利核心官員制定法案處所,後殿是聖皇休息場所,分別由書房、修身廳、養心殿組成,聖皇偶爾會在書房會見個別朝庭官員,在皇宮中部是聖皇三十六處寢室,聖朝花園,還有四大太子宮,太子宮相處甚近,呈田字形分佈,聖皇寢宮卻地形繁雜,據說是以天象排列而成。皇宮後部便是禁地了,宣稱是歷代聖皇陵墓,所有人等嚴禁入內,外面出口除了一些修為高絕的人氏駐守,裡面更有密甲士隱居把密。   即便是一個粗略的大概,已經叫九野倒吸一口涼氣了,見識過吉丹的太子殿哪裡還會不明白整個地方究竟會有多大,別說每處均有人嚴密防守,就算任由你闖,這樣一個地方,逐家逐戶走個遍鬍子也該白了。不過九野只需要瞭解其中的一處,自然便好辦多了,原來候慕環只要他在聖朝花園內的一處地方做上記號,自然會有人同他聯絡,無奈這幾天無法脫身出去亂闖,免得太子丹對他又生懷疑,只好既來之則安之,苦等良機。   太子丹對九野的依賴也是與日俱增,和九野相處的日子裡,常為對方那些層出不窮的開心不已,少年心性也逐漸流露,他雖然身為太子,但身邊之人或溜鬚拍馬,或一本正經,九野雖然動則拳腳相加,畢竟下手甚輕,狀如玩耍,習慣了也便習以為常,反而由於二人年紀相彷彿,意氣相投處,關係日臻親密。   一日太子丹把九野拉到建造好的秘室內,把一件深藏已久的秘密告訴了九野。   原來大聖國歷代聖皇挑選繼承者之前必定要對太子們進行一項考驗,他們分別將獲得一些刻著古怪的文字神秘石頭,只要誰能解讀出石頭內秘密所在,便可獲取天火令,而這枚天火令乃是通往禁地的牌符。   擁有天火令便擁有崇高的地位。   據說禁地深處掩藏著無人解讀的秘密,天火令持有者便是為解讀這些秘密而存在的,但歷代的天火靈持有者自從進入禁地後,便再來不見出來,其中原由即便是當今聖皇也不得而知。   然而每一代的天火令持有者最終抵受不了秘密的誘惑,往往臨老亦想進入一探究竟,自然一去便杳無音信,加上那些怪石不是每朝均能有人解讀,以至於當今再無其他天火令持有者。   太子們獲得那些怪石後無不爭相解讀,互相較勁,為的便是想在聖皇面前有所表現,對與他們而言,能否進入禁地都是無關緊要,獲得那份榮耀才是最真實的,太子丹素來好強,自然不甘落後。   由於此事關係到大聖國的秘密,不能隨便透露出去,起先太子丹對九野也不甚信任,因此編織謊話騙說是同兄弟打賭之流,不過九野的提議倒叫他茅塞頓開,他不怕自己解讀不出,就怕一旦其他太子解出來,不但自己面子大失,在聖皇面前更是抬不起頭來。   如今九野已經成了他最信任的人,又是禁地內出來的密甲士,這件事情便沒隱瞞他的意義了,何況多一個人幫忙出主意自然是更好一些。   九野渾然不知這件事情對他以後的影響會有多大,聽他講述完,心中卻想:原來真以為我能看明白那些怪字?這小子提及禁地什麼的,那該是密甲士的居住所在地,我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那樣恐就怕露出馬腳了,奶奶的,我便順著他口氣胡扯好了,想必他比我也知道不了多少。   他弄清楚對方心意,當下裝模作樣一番後,稜磨兩可地道:「我們規矩多著呢,這些事情雖然也聽說一點點,可也不算很清楚,那些字什麼的我也不太明白,有空便好好研究一下吧。」   太子丹自懷內取出一快烏黑的石頭道:「上次你看到的是我從這上面刻錄下來的,這件東西才是原件,師傅能幫我看看麼?」   九野接過來端詳半天,只見那是一塊不規則的黑石頭,憑他的見識亦分不清楚那石頭究竟是什麼質地,不過看模樣居然和他身上那件六合法器的質地有些類似,但也只是類似而已,上面隱隱約約刻畫著一些古怪的符號,看筆劃正是太子丹刻記在青石上的怪字。   九野問道:「你們每個人分到的石塊都是一樣麼?」   太子丹點點頭又搖搖頭:「都是一樣質地的石頭,可上面的文字可不一樣。」   九野記起自己幼小時因為無法使用魔靈符,只好識字學習技法的情景,當時他一無所知,憑藉著對其中單個字的理解,硬是識別出所有字來,心中一動,笑道:「這字看來這般古怪,我看識得的人應該不多,但只要取得同類物品,互相比較字出現的概率,進而能弄清楚其中一個字符的意思,依此類推,相信應該就能猜出大概來,至於如何才能取得另外幾件……嘿嘿,放心,你那些兄弟必定會過來找你,你便等好戲看吧。」   ※※※   到了第五日,太子嚴突然造訪,此人身穿一襲花團錦簇的衣袍,圓圓的胖臉堆滿了贅肉,左手戴了一隻碩大的戒指,青輝照人,九野一眼便看出那枚戒指該是種刻溶了防護訣的煉器,再看這太子嚴腳步虛浮卻顯然是個酒肉之徒,他跟在吉丹身後默不作聲,對於次人的來意卻早瞭然於胸。   太子丹素來對這為兄長沒什麼好感,卻仍依照九野的吩咐表現出熱情的模樣,引起太子丹的一陣狐疑,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和吉丹答話,一邊打量著四周,最後他現出一臉的失望,道:「四弟,其實為兄這次來呢是有一事相求……」他望了一下九野,冷聲道:「我和四弟要商議秘事,你可以下去了。」   吉丹沉下臉正要發作,九野卻答應著轉身離開,太子嚴也不曾留意,笑道:「四弟,你府內的僕人倒也古怪,見過紅臉白臉,還沒見過綠臉呢?哈哈……」   吉丹語氣明顯轉冷:「大哥有什麼話還是趕快講吧。」   太子嚴知道他向來不愛說笑,上前神秘地道:「四弟也該知道父皇佈置的任務轉眼即到,四弟天資聰慧,想必已經領悟出其中的秘密,哎,你也知道我好吃好玩,沒什麼太大的出息,那塊東西至今也沒悟出個什麼來,我這幾日來急的頭髮也快白了,那鬼東西折磨的我夜夜失眠,狠不得把它砸成碎片……」   吉丹道:「大哥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太子嚴一臉無奈道:「我想請四弟幫我瞧瞧那鬼玩意,其實什麼破令我也不稀罕,只是我這個做大哥的臉皮子薄,恐惹他人笑話,過了這一關也好向父皇交代,至於父皇立儲君一事,將來我當力推四弟,你以為如何?」   吉丹假裝為難地道:「大哥也知道這可有欺君之罪,大哥這樣不是叫我難做麼?」   太子嚴道:「實話說吧,我一早把上面的字刻錄出來,交給下面文獻院的人研究,自當把握實足,因此早早向父皇誇下海口,說自己已經解開秘密,就等時辰一到公佈答案,我這樣做本來是想讓父皇誇獎一下,誰知道文獻院的那幫飯桶個個均束手無策,那還不急煞我,父皇要是知道我撒謊還不立刻廢了我這個太子……四弟,我知道以前經常得罪你,希望不計前嫌,這次一定要幫幫我這哥哥啊,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過了這一關,從今往後四弟的事便是我的事,四第要是怕我出爾反爾,我現在便可對天發誓,如違此約,不得好死。」   吉丹歎道:「大哥言重了,既然如此,我只能勉為其難去試上一試了。」   太子嚴大喜,沒想到四弟這麼容易便被自己打動了,怕他反悔,立刻把那黑石交帶對方手中,一臉慚愧地道:「我們兄弟明爭暗鬥多年,背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做了冤死鬼,想不到事到臨頭反而是四弟出手幫我,真叫我這作大哥的羞愧啊。」說著便低聲哭泣起來,半晌才道:「哎……這件事便拜託你了,成了便差人通知我,無論成於不成,必定沒齒不忘這份兄弟情誼。」   吉丹接下黑石,心中也有些感動,正遲疑著要不要同他說自己亦是毫無頭緒,卻見太子嚴道:「時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攪四弟休息,就此告辭。」揖首不住,匆忙而去。   太子丹捏著黑石怔怔出神,九野此刻卻不知道從何冒了出來,笑嘻嘻地道:「你大哥哭的好假……」   太子丹奇道:「假?怎麼會假呢?我這樣欺騙反而不好……」   九野伸手就在他腦袋拍了他一記,道:「說你這榆木腦袋不長記性,落幾滴眼淚就是真的嗎,你大哥說話時眼睛一共眨了三十多下,那雙肥手在戒指上使勁摳了四十多次,明顯的在說謊騙你,我看他是想先騙你告訴他秘密,以後就想發對付你,然後榮譽啊什麼的全部一人獨佔。」   太子丹張口結舌,回過神來問到:「你怎麼會看的這麼明白,你在旁邊麼?我怎麼沒發現你……」   九野其實是利用窺眼珠察探了發生的事,嘴裡卻道:「我老人家神通廣大,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嘿嘿,你大哥既然過來了,其餘二位我看也差不多要過來拜訪啦。」   不出所料,二太子和三太子在第二日相續而來,他們各有一套說辭,或者曉之以情,或者動之以利,不過此時太子淡已經有所覺悟,冷眼旁觀,果見他們言不由衷,語氣多有虛誇,心中對九野更是佩服有加,當下也假惺惺演了一番戲,接過對方的黑石,這樣一來三塊石頭都匯聚齊了。   到了晚上,九野跟隨吉丹來到密室,共同研究那四塊黑石的秘密,九野絞盡腦汁地辨別上面的字體,卻發現四塊石頭上那近百多個怪字居然沒一個相通相似,甚至連結構都各有所異,這樣的情況可說是少見之極。   大凡文字組合八九不離十,無論變化如何多端,總是有跡可尋,上百個字符各具其形,互不干聯,那麼所要組成字符的部分無疑是天文之數,九野雖然不太明白其中道理所在,可他在這麼多字符內尋找不到半點相同之處,不竟抓頭搔腮連稱奇怪。   吉丹擔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很困難?師傅你搖頭幹什麼……我就說這些字簡直不是人寫出來的,哪裡有人會寫出這樣古怪的文體來……」   九野腦的思維正膠成一塊,聞言心中好像有光一閃,跳了起來,大笑道:「說的對極了,這根本不是人寫出來的,因為這他奶奶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字!」   吉丹一頭霧水,道:「不是人寫出來的?那麼……那麼它是誰寫的?」   九野道:「我怎麼知道是誰寫的,奶奶的,你老子他又不是問你這些東西究竟是誰寫的,他只是要你找出裡面的秘密,你也說了這東西關係重大,倘若他裡面真的掩藏著什麼秘密,會隨隨便便讓你拿出來,然後把這些怪字到處亂刻,到處叫人翻查麼?這是因為這些根本就不是字,即便傳出去也,沒人能看的明白……由於先入為主,大家拚命要解答字面的意義,其實答案就是要你確定這根本不是人寫的,僅此而已!」   吉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和九野不同,凡事急功近利,患得患失,缺少一顆海闊天空,毫無約束的心,對於這等大膽猜測可從來不曾偶過,此刻經其點明,頓時有了些感觸,心中甚感有禮,但此等妙想怪論終究令他不敢肯定,遲疑著不說話。   九野也不是特別熱衷於此,打了個哈欠,發覺困意襲來,便由著對方發呆,自己施施然回房睡覺去了。   睡包深夜,九野突然感覺身旁有種異常的靈力波動,好像有種氣息侵襲過來,朦朧間似乎見到一人像根木樁般矗立在床邊,他嚇出一身冷汗,竄了起來,這才看清這人原來是太子府管家萬伯,但見對方那滿是折皺的臉膛堆著古怪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驚疑不定地道:「你……你……來這裡幹什麼?想嚇死我人家啊?」   萬伯卻嘖嘖有聲地感歎道:「小兄弟果然是不同凡響啊,我這等老頭不服氣也不行了,剛才稱你睡著了我探查了一下你的身體,你的靈氣竟然藏匿的如此隱蔽,實在叫人摸不頭深淺呀!」   九野頭皮一陣發麻,低聲喝道:「你知道的倒不少?你是誰?想幹什麼?」   萬伯連忙搖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是你的聯繫人,魔父李末應該和你說過吧。」   九野聽到他稱利末為魔父,一臉驚訝,道:「你……你也是煉幽谷的人?」   萬伯道:「老朽離開煉幽谷都二十多載了,哪裡一切還好吧……哎,時間過的可真夠快的,我離開的時候,估計你們這些小魔人尚未出生呢,等這次事情完了,定要回去探望一下老朋友啦。」   九野想不到這個忠心耿耿的萬伯就是李末安排的人,抓抓腦袋道:「原來就是你啊,早點說嘛,深更半夜的可會出人命地。」   萬伯道:「一直沒有機會啊,太子疑心很重,我怕出問題,不過沒想到你還真有二下,現在太子對你可是聽話的很,這一點實在叫我意外,你可不明白狀況,贏得太子信賴,往後對你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九野苦笑道:「別說什麼風風雨雨了,我老人家現在困在這裡可一步都走不出來……」   萬伯微笑道:「這一點毋須擔心,太子雖然不准隨便出宮,可在宮內出入可是自由的很,你只要合了他的意思,何愁哪裡不能去得……只不過太子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大聖國暗下的勢力格局,你別小看他的影響力,以後你便會明白過來,還有你現在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就別到處亂跑,明白麼?。」   九野當局者迷,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喜道:「這倒是,我怎麼沒想到呢?哈哈,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亂跑……嗯,我看你潛伏在這裡也是多年了吧,你是魔人,他們都不曾起過什麼疑心麼?」   萬伯道:「整個大聖國何處沒有修身者存在呢,只是很多人善於收斂靈術,難被他人輕易發覺罷了,不過深宮內修身者限制的比較嚴,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是具有隱丹體質的人……起先我以為你同我一樣,也是隱丹體,卻沒想到你和我完全不同,真是古怪。」   九野第一聽到有人自稱是隱丹體的人,他原本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隱丹體質,現在看來又不盡相同了,他其實也懶得去弄明白自身的問題,追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   萬伯道:「太子出生不久我便來了,我同督導結了履約咒,這是他要我履行的魔令……」萬伯似乎不太想多談這事,轉換話題道:「對了,這些日子看你們神神秘秘的,都在做些什麼呢?」   九野想起對方的來意,正想回答,想想又躍下床來,道:「這裡說話不太方便吧,防止隔牆有耳……」   萬伯笑道:「我來之前早就施展訣法封閉了整個房間,現在就算我們大叫大喊也沒人會聽到的。」   九野想起對方的來意,正想回答,想想又躍下床來,道:「這裡說話不太方便吧,防止隔牆有耳……」   萬伯笑道:「我來之前早就施展訣法封閉了整個房間,現在就算我們大叫大喊也沒人會聽到的。」   九野放下心來,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只聽的萬伯拍案叫絕,等九野告訴他關於那些神秘的石頭之事後,萬伯沉吟道:「果然不出所料,看來這一寶算是押的對了。」   九野聽他話中有話,連忙詢問,萬伯含糊其詞地敷衍而過,這一下惹惱了九野,暗想:「奶奶地,把我老人家往這裡一丟做個糊塗鬼,看樣子這些天不出現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應付過來,不出事相安無事,出了事就爭相避開,算你們狠!」   萬伯似乎甚為歡喜,陸續問了一些問題,最後告訴九野今後遇到任何事情,必須先同他匯報,楊示處有些話必須要有所隱瞞。說完這番話後,又笑道:「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擔任此等重任,往後前途必定無可限量,煉幽谷揚威大千世界說不得還要權仗於你呢,往後可得多多提拔我這個老頭子了。」   九野笑道:「好說好說,有難同擔,有福共享嘛。」心中卻暗暗冷笑:「我老人家有難一定第一個拉你下水。」   ※※※   次日,多日不見的楊示到了太子府,表面上是傳授太子丹靈訣,實則是暗探九野。   太子丹這幾日和九野玩的很瘋,一時間荒廢了功課,原來靈訣是太子們必修課,和修身界不同,凡俗之人精通靈訣者雖然也不乏其人,但大多不實用,那是因為自身體質的限制,但練習達到一定程度,普通防禦性還是有的,因此修身者的靈訣在貴族皇室中相當風靡。   太子丹性格孤僻,可對靈訣卻有著異常的好奇,那日見到九野使出超小靈訣後萬分羨慕,纏著要學,九野迫於無奈便把一些基本的咒訣交給他,可這些普通的技法對吉丹而言卻實在太過複雜,總無法讓靈氣順轉過來。也正因為這樣,吉丹對九野這個冒牌密甲士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需知密甲士也算俗世之人,能使出這等靈決簡直難得之極了。   同楊示會過面後,九野拉著太子丹,故意長吁短歎,說是近日在太子府時間呆久了有些發悶。吉丹也深有同感,道:「皇宮我是無法出去的,不過在裡面到處逛逛那也無妨,這樣吧,我那三位哥哥約我去聖朝花園賞花,我看他們是等消息等的心急了,反正是要給他們個答覆,不如順道過去說個清楚。」   此話正中九野下懷,忙道:「去是一定要去的,不過你卻不能告訴他們你的答案,且不管答案是不是正確,這是你唯一的籌碼,也是你和他們談條件的籌碼。」   吉丹皺眉道:「籌碼?為什麼?」   九野道:「你不是暗中和你個哥哥在斗麼?以前鬥不過他們是因為他們聯起手來對付你,現在你有了籌碼,就可以分化他們,讓他們互相猜嫉,這樣一來你便可以逐個打落了。」   吉丹呆了半天,囁囁地道:「可是……他們現在對我也不錯啊……這樣……好像有些不妥……」   九野咧咧嘴道:「你這幾個兄弟分明是假仁假義,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麼,等你有了強勢再和他們敘舊好了,現在良機莫錯啊!」   吉丹猶豫地道:「我曾經和你說過,哥哥們在朝中目前有著眾多的擁護者,我勢單力薄,只怕一對一也成不了什麼大事。」   九野這些日子對他早有所瞭解,此子表面上好勝倔強,其實內心十分軟弱,煉幽谷把寶壓到此子身上恐怕是大錯特錯了,但好歹自己也是煉幽谷的一份子,怎麼說也得出點力氣,再說不好好鞭策他一下,以後他的日子也難過,當下一臉輕鬆地笑道:「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因為你背後站了我這個軍師,只要行事得當,還怕他們作甚?要知道以後你大權在握,再不受他人眼色,所有人爭相為你效勞,你若能脫穎而出,連你的父皇也將為你驕傲萬分,這不是比現在好上萬倍。」   吉丹雙眼放光:「你……你是說父皇他會為我的成功而高興?」他緊緊拽住九野的手,面色潮紅,呼吸也顯得急促起來:「師傅,你一定要幫丹兒,我不要哥哥們看不起我,我也不要父皇瞧不起我。」   九野綠臉一紅,心想:這一次我老人家好像吹過頭了,分化他們兄弟倒是不難,真要擠下他們談何容易,且不說該如何下手才能削弱他們的勢力,單單後面那些修身派哪一個是他九野能輕易得罪的,其中關聯又是如此錯綜複雜,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擺平了,隨口亂扯,對方卻深信不疑,那也只好由他去了,反正自己是有名的攪局大王,說不得亂搞一通,好渾水摸魚,辦妥了事情立即開溜,到時候那小子會怎樣就聽天由命了,嘿嘿……   慫恿了一番,太子丹便急著去吩咐府人備轎了,瞧著那意氣風發的背影,九野卻拚命的思念起風修,小賴這幫兄弟來,在他心中,兄弟間存在的應該是那種肝膽相照,互相信賴的真性情,否則『兄弟』這個字便變的毫無意義了。   ※※※   由於宮內地域奇大,因此凡是出入必定需要專門配備的香車錦轎代步,九野同太子丹共搭一車,前方五六名府僕引路,往聖朝花園而去,一路行去,但見兩邊殿宇雄偉,華麗高貴,每過一道玄門,便有廣場連銜,各種銅鼎鐵獸莊嚴有度地擺設其中,顯得氣勢不凡,壯觀無比,路面上以巨大平整的厚巖鋪就,不時便有禁衛整齊地巡迴,而那些宮僕們則小心翼翼地在兩邊小道上行走。   太子丹的座車行過,巡邏的禁衛立刻知趣的避讓行禮,而宮僕者停止行走,低頭垂首,待車子遠去才紛紛各行其是。   行了好一陣,遠遠便見前面碧翠蓋野,花繁亭雅,卻原來是聖朝花園到了。在一處的花圃曲欄內,幾十輛的華車停放在一處,無不金碧輝煌,豪華精美,顯示出它們主人非同尋常的身份地位。   座乘是宮內貴族爭相攀比的工具,制做一頂代步乘座往往耗費巨大,一擲萬金。太子丹所乘的轎子看樣子雖然十分普通,甚至顯得有些樸素,但只要細下觀察卻能發現其制做精美程度已經達至巔峰,那些花紋色調搭配無不錯落有致,別具匠心,貌似無意卻大方得體,顯然是名家手筆,這是當年提聖皇身邊的老技師設計的,一向是太子丹最得意的物品,互比較起來,那些徒具華麗外表的於之判若雲泥之別。   九野自然不太懂得欣賞,看了只搖頭,心想:這小子估計是被兄弟欺負的夠嗆,看人家的氣勢……奶奶的,隨從都比他多的多……」他一路咕囔著,漫不經心地跟隨太子丹而去,卻不知道即將要面對更大的挑戰,而大聖國的局勢也因他的參與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飼蟲為兵竹為將∼     聖朝花園裡面遍地花草,奼紫嫣紅,爭奇鬥艷,左邊假山壘疊,山上亭榭雅致,晶石布輝;右邊池水湛碧,曲橋幽深。參天樹木星羅棋布幾乎覆蓋了大半個地域,使得各處景色遮遮掩掩,半顯半露,說不盡的風光彷彿現山露水,又彷彿欲訴還休。   下了車,彎彎折折走了好一陣,突聽一陣水聲潺潺,歡聲笑語,轉過一道樹木,前面是一片林間空地,結著幾頂碧竹小亭,裡面竟然坐滿了人,一看太子丹進來紛紛含笑上前行禮。太子丹對這麼多人的出現顯然也毫不意外,態度恭謹地一一回禮。   九野現在對大聖國官職排列及服飾制度已經有了些大概的瞭解,看各人的裝束雖然大多為比較隨意的便服,但他們身上的領巾卻顯露了各自尊貴的身份,那領巾上的花紋刺繡除了上位高官普通人是嚴禁倣傚的,而如今在這花園內卻聚集著數十名這樣的上位官員,簡直是一個小型的朝會,九野被弄的有些迷糊,不知道太子們聚會為何有這麼多的朝官在場。   九野絲毫不知當他踏入這聖朝花園的那一刻起,已經處身於整個宮廷內明爭暗鬥的漩渦中心,原來太子們便是借助這些名目繁多的聚會,暗暗進行比較篩選,而前來聚會的無一不是太子們急力拉攏的勢力,大家各懷其胎,施展計謀,在一場場唇槍舌劍中達到各自的目的,各路官員審視著種種變化,謹慎的選擇他們的立場,而太子們觀顏察色,尋找聯手的勢力,言行舉止無不牽動種種變數的發生。   九野在人群中赫然發現李末,正含笑望向自己,他微微愕然,卻有發現另有幾道眼光向自己打量過來,他尋跡望去,卻原來那睡虎部的旗長王克凡及醒師部的西來風都來了,王克凡眼內透著一絲喜悅,而西來風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連眼光也只是似是而非地掠向他。另外還有那個同自己講過一句話的曾子名,他見到九野同太子丹出現顯得有些失神,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當九野見到候天行也在其中的時候,心中莫名一動,便想上前和他搭話,卻看到候天行微微一笑,又緩緩朝他搖了搖頭。   這邊太子丹已經和幾位兄弟見過,太子嚴拖著他的手進入小亭,整個地方共設置了五座竹亭,中間空出一塊草坪,其中四座竹亭擺放著矮桌軟墊,此刻已經座無虛席,而靠近一襲山泉掛瀑的亭內僅擺放六席案桌,太子們各佔一席,另二席由他們的心腹幕客共坐。   太子丹惦記著九野,招呼他過來,與他同座,九野已經把此處的情形偷偷觀察了一番,那三名太子他均見過,而擠在下席的共有五人,除了一名老者,另四人年紀略輕,一個身穿古怪的服飾,眼睛狹長的十分異常,他坐著一動不動,雙眼閉合,偶爾在眼縫內有一道精光閃爍而出;緊挨著他的是名長髮男子,衣衫鮮艷,繡滿了各式各樣花鳥,臉上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另一桌坐叫邊角的是一個竹竿般瘦弱的漢子,滿臉疲憊,一杯接一杯的飲酒;下角坐著一名中年婦女,盤著雲鬢,嘴唇腥紅;中間是一名鐵塔般的漢子,眉濃唇厚,不怒而威。   除了九野,這些人彼此都十分熟悉,太子丹親暱地攜著九野的手,為他一一介紹,此舉讓太子嚴等人大為不解,依照太子尊貴的身份,對方就算身份崇高,賜予伴座便已無上榮耀了,這綠臉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要太子丹如此禮賢下士,降貴紆尊?   太子身邊那二席幕客眼中無不流露嫉妒羨慕的表情來。   九野也不管這許多,老實不客氣地盤腿坐下,咧著嘴胡亂地拱供手,也算打過了招呼。這時只聽絲竹聲響,音律縹緲,一群蒙著白紗的少女已經載歌載舞,緩步而出,九野抓抓腦袋問吉丹道:「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就是看這些姑娘跳啊跳的?」   太子丹神秘地一笑,道:「你看著便是,主戲還沒開場呢。」   太子們對前面歌舞視若不見,各自盤喧了一陣後,太子嚴忍耐不住試探著詢問太子丹有關那件事的消息,另二名太子立刻全部豎起耳朵,顯得十分關注,太子丹依照九野的吩咐說道:「此事我們稍後再談,不是叫我來編排神兵的麼?談這些那多無趣。」   此言一出,幾名太子齊齊變色,坐在右邊那身材健壯的太子軻語氣微慍地道:「四弟莫非是消遣我們麼?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都期盼著四弟你的回音呢。」   穿褐色衣袍,臉上佈滿暗瘡的三太子吉哲猶豫著道:「四弟倒是說個意思……也好……也好讓我們放心……」   太子丹道:「你們都是我的哥哥,我哪裡會消遣你們……只是……其中有些事情……哎,我不得不小心為妙啊!」   他這番話無頭無尾,只聽的幾人一頭霧水,太子軻怒道:「小心什麼?你說不說也就一句話,何必吞吞吐吐。」   太子丹冷笑道:「反正說出來也是惹人討厭,我何必要講呢?」   太子嚴畢竟心思玲瓏,聽出話中有話,怕再下去把事情弄僵了,連忙笑道:「先且不談此時,這次聚會四弟遲到,罰酒一杯,以視懲治。」他知道自己這位四弟不會飲酒,為了調和氣氛,故意相逗。   太子丹慌忙搖首,尚未回答,只見邊上一人笑道:「什麼酒?我來我來!」   太子嚴見是一直探頭探腦的那綠臉少年,臉上雖然依舊掛著笑容,心中卻頗為不愉,在旁邊的太子軻在也忍耐不住,喝道:「你是什麼身份?我們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   太子丹見對方出言侮辱師傅,頓時惱怒起來:「趁現在百官雲集,我可以告訴你們,他的話便代表我的話,有什麼問題我負責便是。」   太子丹話語雖是不響,可那些官員無意歌舞,都傾耳這處的動靜,除了那些知道底細的,全部驚訝地望著九野,望著對方那張綠臉,其中一些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他們知道太子嚴所代表的是宮內那幫長者的勢力,不容小覷,而太子丹雖然表面上勢力遠遠薄弱其它幾位太子,但任誰都知道,在其背後有著數股隱蔽的勢力,太子們和這些穩固的勢力均有著不同尋常協議,一切未到揭曉,大局始終未定,他們必須持棋靜觀,分析種種的可能性……對於九野這個變數,那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九野不知道吉丹一句話已經摩定了他的地位,滿不在乎地拈起酒壺,在鼻間聞了一下道:「原來是百草釀,雖然也是難得了,可比較百花釀可就差多了,與百鳥釀更不能相提並論,不過倒是我老人家喜歡的類型,哈哈,不錯不錯。」   九野在魔窟不但遍嘗各種靈草丹藥,那些魔人們藏匿的美酒佳釀也從未放過,因此僅聞酒氣便能分辨出酒質的好劣,品種的名稱。他隨口點評,在眾王子大臣前自稱老人家,諸般不敬在他人看來更是對他無法猜度,甚至無法確定他的年紀大小。   太子軻有些意外,悻悻地道:「你說的倒輕巧,百鳥釀數量稀少,即便皇宮內也不過區區數瓶,由父皇秘窖珍藏,你倒大言不慚,遇到不識貨的卻也罷了,可惜在座的哪個又是孤陋寡聞之輩,嘿嘿……」   九野道:「原來都珍藏起來了呀,那麼看來太子你還未品嚐過呀?嘖嘖,可惜可惜啊,那滋味可是叫人想起來還垂涎欲滴呢。」他聽到皇宮內居然有百花釀,心情忍不住一陣激盪,暗想:還以為世上僅僅只有那個變態老鬼才會去釀造這種變態地酒,原來這個地方也藏有一些,改天來個順手牽羊,想法偷來再同眾兄弟一醉方休。   太子軻還真是不曾品嚐過,聽他語言似乎帶著譏諷,勃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卻聽身邊一人淡淡道:「百鳥釀雖然是極品,不過卻不適合太子體質飲用,它有著凝結靈氣的功效,常人飲之反而不利於靈氣的發揮。」   九野頗為詫異地望去,發現說話的是名老者,先前聽太子丹介紹過,是太子柯身邊的幕客,名叫董申,樣貌平庸,稀疏的山羊鬍,一雙眼彷彿未曾睡醒一般,渾濁不堪,不過九野適才卻感覺到一縷靈力就在對方說話抬眼的剎那探了過來,九野身體內靈氣雖然弱小,卻極其敏銳,立刻感受到了對方的窺探。他心想:原來這老頭是修身者?   太子嚴心中卻是一震,據說董申原本在修身世界赫赫有名,不過後來因為得罪了一個不世魔頭,迫不得已只好投奔太子柯尋求庇護,雖說經歷不甚光彩,可其本身的實力卻絕對不容小覷,曾經一次與聖甲士過招,差一點兒打裂對方的防甲,令那名聖甲士深以為懼……能夠引起董申的注意,這叫九野的綠臉少年自不同尋常……太子嚴心中終於想起了外界傳過來的一個消息,難道這果真是他們麼?如果所料沒錯的話,那些人要站在四弟的身後,又意味著什麼?   ※   ※   ※   其實董申適才也是在瞬間感受一股異常的靈力波動,因此察探究竟,卻發現對方體外靈氣渙散,完全沒有修身者的平衡穩固的靈氣場,比較常人猶自不如,不竟疑竇叢生,須知修身者雖然能斂氣凝神,卻也只能限制靈氣揮發,身體外那種平衡穩固的靈場卻是無法刻意避免的,但如果說對方是普通人,剛才那股能悸動他心神的靈氣又從何而來?   九野這種肆無忌憚的神情早引起了董申這幫幕客的不滿,他們受太子器重,乃太子們的心腹兼顧授業之師,均有著一身不俗的修為,向來自視極高,以能伴坐太子左右為榮,卻被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綠臉小子佔據風頭,這小子何得何能?竟然能夠和太子們平起平坐?待遇的不同使這些人心懷不滿,只是礙與面子,作不得聲。   ※   ※   ※   就在這時,突然周圍安靜下來,隨著一陣細碎的鈴鐺不絕與耳,那些姑舞姬紛紛退場,中間空出一個場,但見五名身手矯健的侍衛手持一張巨網,在場內圍了一個圈,僅在東邊一角留下一個空隙,然後各自佔據一方,扶網肅然而立。   片刻,四名長相妖異的女子踏著清脆的鈴聲緩步而出,四人身穿潔白的長衫,髮髻高聳,臉上竟畫滿了五彩繽紛的顏色,各自手中持著一根細長的竹管,竹枝末梢繫著一串細小的鈴鐺,她們舞動長竹,鈴聲匯聚一起,交疊震盪,九野被弄的有些心煩意躁,道:「什麼鬼玩意,搞什麼嘛?」   太子丹臉上顯露出頗為興奮的神態,道:「這是神兵陣!你注意看她們的身後……」   九野依言望去,發現每名持竿女子的身後都有著一股黑線蜿蜒而來,他凝神細看,驚奇地發現那道黑線卻原來是由一種豌豆大小的黑色甲蟲組成,它們頭若三角,四肢細長,行動敏捷,排列著整齊的隊伍,被鈴聲召喚著,蜂擁進入那張大網織成的圈內,數量竟有數千之多。   甲蟲在進入網圈內後,自行結成四個團體,分別佔據四個角落,四名女子也隨之停下腳步,把各自的竹竿往四個角一插,脆聲齊道:「神兵領到,有請各位太子入住將位。」   四名太子含笑離席,他們身旁的幕客亦各自追隨著其主而去,九野不明究竟,大感好奇,連忙跟著太子丹上前,問道:「這些是什麼?看起來蠻好玩的樣子?」   太子丹道:「這就是神兵了,我們各自掌握一隊神兵,通過互相交戰,最後誰剩下神兵越多,誰就成了這場戰役的勝利者。」   九野抓抓腦袋,心想:原來是利用小蟲打仗,倒是蠻有意思,就是不明白用什麼來指揮打架,難道就搖搖那個鈴鐺便可以了嗎?」這時候太子們已經各就其位,那四名女子各端出一件模樣古怪的匣子,放置在竹竿之下,只聽四人異口同聲地叫道:「神兵凝城。」立刻低聲在那件匣子上按動。   四人行動幾乎完全一至,那匣子陡地展開,裡面均有一朵鮮艷的靈花展露出來,聚集在周圍的『神兵』頓時引起一陣騷動,它們紛紛晃動那半寸長的觸角,顫動旋轉,好像正召喚著什麼,靈花飄散出一道道光華,被什麼吸引著,流向那些甲蟲的觸角間,幾乎毫無遺漏地被這些甲蟲捕捉吸收了。   九野恍然大悟,這些蟲居然是累壘魍,是捕食靈氣的生物,群居於深山沼澤內,他們有一項特殊的本領,就是能化靈聚形,據說修身者的大法『幻化成形』便是從中獲取靈感的。但由於天然靈氣遷移過大,不能滿足累壘魍所需,因此無法大量繁殖,數量變的相當稀少,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會牧養著這麼一大群,還被喚成神兵。   累壘魍吸飽了靈氣後個個變的活躍異常,觸角舞動,片刻周圍出現一種帶著紫色的稀薄光霧,然後在它們之間突然出現一座古怪的小丘,很快這些巴掌大的小丘越來越多,每種小丘的形狀也不一而同,累壘魍逐漸都爬入小丘下的洞穴內,到最後整個空地上除了四面角落分佈著的丘包,已經再也看不到那些累壘魍的影子了。   太子丹對九野道:「現在考究的是建立神兵王朝,這個我二哥最拿手,每次我都輸給他。」   九野仍然一頭霧水,直到隨後的事情發生,這才弄明白什麼叫神兵王朝,只見太子丹隨手取過一壺水澆在累壘魍的棲身地,那小土丘似乎波動了一些,即刻變成木桶狀的物體,裡面的累壘魍立刻爬了出來,它們身體上粘了水份,細小的軀體發出一種清色的光輝,不出片刻,光芒漸盛,騰地蛻變成一種有著藍色透明裝的小甲蟲,它們在積水內行動更是自如。   太子丹隨手在另一個巢穴點了道火,起先幾隻倉促爬出的立刻變成焦炭,但隨之出來的身體上的色澤已經成了火紅,樣子也顯得十分猙獰。   就這樣,隨著太子丹不停用外物刺激著它們進行轉化,這些巢穴也隨著品種變化,顯示出各式各樣的形狀,不消多久,整片區域的格局已經完全改變,在太子丹這邊活躍著種類身體五顏六色,個個行動更是迅速,它們的巢穴演變成一塊塊圓形物體,猶如一截截木樁。   太子柯那邊也不知道用了何法,蟲子個頭均長了一倍有餘,張牙舞爪,甚是威武,它們的巢穴如一個個球體,累疊在一塊。太子嚴則把累壘魍牧養成了一群扁平的怪蟲,它們六隻腳幾乎完全蛻化,身體拉的長長的,遊走橫行。它們的巢穴已經全部消失,在地面上只留下一個個細小的洞口。   太子哲那邊最是離奇,亦不知道他用了何種方法,那些累壘魍全部懸浮在半空,很顯然已經具有了飛翔的本領,它們的巢穴均高高地結在網上。   由於地盤不段擴大,一些邊緣地帶的累壘魍開始互相排斥,撕咬,它們吸食了不同靈氣後,已經有了分化。這時候它們身上的不同屬性這時候已經展露特性,太子丹的累壘魍有的身體上發出紅光,有的口中吐出黏液,依仗著靈巧的身體和對手纏鬥,太子柯的累壘魍顯然措手不及,被發著紅光的灼傷身體,慌亂間又陷入那些黏液中,不過它們身強體壯,片刻便恢復過來,或掙扎出去,或不顧一切地用那六隻爪死抓住對方不放,片刻一個被窒息而死,一個卻被燒成焦炭。   九野在一邊已經完全瞭解了所謂鬥神兵的規則,這些累壘魍間各有一隻母王,它是唯一無法化身的,被眾多的同類供於巢穴內,而太子們的目的便是利用手中的『神兵』侵入對方的巢穴,殺死母王。   原來這些累壘魍生性好鬥,朝中牧養了累壘魍便是為了一場場戰鬥演習,由於這些累壘魍特性變化多端,它能夠隨著你心意演化出所須的兵種,太子們便用來排兵演習,雖然不過是彫蟲之技,然而其中不乏各種異想天開的妙策,互相較量中必須出盡奇謀方能取得最後的勝利,看似簡單的玩耍中卻蘊藏著各種異想天開的妙策。   在這樣的演習中,考究的是各自的應變能力以及整體戰略,朝官們則暗中察看太子們在戰鬥中的表現,評估其心性與才智。自然在太子們身邊出謀獻策的亦大有其人,但這同時也表明太子的胸襟於個人魅力,因此每一場的勝出對局勢影響頗為深遠。   九野在一邊看著只是覺得好玩,對於這些背後的原由他根本沒去想過,他發現只要太子丹把手中的竹竿往一處擺放,然後搖動上面的鈴鐺,便會有一部分比較靠近的累壘魍向那一處匯聚,鈴鐺搖晃的越厲害,靠過來的便越多,好像是種召喚器。這些小蟲對不同鈴鐺發出來的聲音有不同的反應,不屬於同隊的即便在它們身邊搖鈴也引不起半點注意。   此時太子哲已經全部完成了演變,他創造出一部分能結成蛛網物質的透明蟲子對巢穴周圍進行布網,加強了巢穴的穩固措施,然後很快地凝集一部分兵種開始試探性地向臨近的區域侵略。   戰事很快便蔓延開來,這些形態多樣的蟲子瘋狂的進攻,瘋狂的防守,很顯然控制著天空領域的蟲類佔據著明顯的優勢,它們飛快的俯衝下來,尖利的嘴巴射入對手的背脊,任憑對手如何強壯,亦是難以抵擋。太子們緊張地調度著自己的神兵,同時也密切注意著場上局勢的發展,對方任何的戰略,以及這些蟲子襲擊的方式均由身後隨從一一記錄在案,很快便炮製出防守的辦法。   只是太子們對天空的襲擊基本束手無策,往往犧牲一倍以上的兵力才能阻止對方的侵襲,佔據四個地盤的蟲子數量明顯減少了,起先太子嚴還叫囂著團結太子軻、太子丹聯合對付太子哲,但由於彼此跨度過於長遠,這些蟲子又不分彼此,混戰最終導致互相撕殺,聯合不到片刻便土崩瓦解。很快大家都龜縮巢穴進行防守,只期望別人先互相拚殺,自己好魚甕得利。   但彼此的退縮反而給了太子哲最好的機會,他逐個擊破,很快太子軻首當其衝,他控制的巢穴被擊穿,裡面那肥壯的母王被叼出去,撕成碎片,餘下的神兵失去了母王,頓時潰不成軍,四處逃散,被各處的累壘魍盡數吞滅。太子軻怒吼一聲,氣呼呼地坐回座位,一個勁喝著悶酒。   九野觀察了片刻,忍不住磨刀擦掌,他對野獸蟲蟻的習性可謂熟悉之極,這些累壘魍雖然不曾接觸過,可畢竟有著相通處,太子們雖然調度有方,但畢竟時常違背這些蟲蟻的天性,因而導致了最後的失敗。他適才觀察到太子丹的培製出來的火蟲與水蟲兩者一但相互走進便會產生水汽狀態的霧氣,四顧在見周圍結成一圈的細眼網帳,心中頓時有可對付那些飛蟲的計策,上前道:「這些小蟲一但失去鬥志立刻就會退化,太子不能一味退縮,最好讓它們保持高昂的鬥志,這樣才有機會獲勝。」   太子丹道:「小蟲也有鬥志?可是二哥的飛翔蟲太銳利了,我們無法對付,去對付大哥的話我又怕二哥乘虛而入,現在唯一就是等待,倘若二哥要對我首先進行襲擊,大哥便會乘機偷襲他的巢穴,這樣或許有幾分勝算。」   九野笑道:「只怕到時候你的小蟲已經不再適合戰鬥了,只有不斷磨練才會變的更加強壯,我建議你乘兩位兄弟舉棋不定,立刻進攻你大哥,當然需要分批進行輪流幹擾,這樣你的蟲兵會時刻保持鬥志,而內部又不至於空虛,倘若你大哥此刻對你進行攻擊,你便立即拖制住對方,撤回自己赴去戰鬥的兵蟲,叫你大哥去攻擊對方巢穴,你大哥必定意識到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不會坐以待斃。」   太子丹感覺這是棋行險著,不過他十分信賴九野,調動蟲兵,即刻進行偷襲,這才問道:「巢穴內只留下這些兵力恐怕無法抵擋二哥的侵襲。」   九野道:「你二哥也絕對不會派出所有兵力,而你這邊只需要拖延它們就可以了,它們既然能夠飛翔,我們就要學會掩蔽,你把兩種屬性的兵力調配均勻,到時候讓它們互相觸碰,產生霧氣,擾亂對方的視線,這樣便能把時間拖延的更久。」   太子丹立刻明悟過來,當下依照吩咐,調配累壘魍,這時局勢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太子丹不顧太子嚴的警告,不斷派遣出蟲兵進行騷擾,稍戰即退,太子嚴顧及太子哲不敢追殺,只氣的暴跳如雷。而太子哲調出一隊飛蟲向太子丹襲擊過來,太子丹指揮兵蟲拚力抵抗,傷亡慘重。但次次獲得擊退對手。   太子哲不竟心煩意躁起來,派出的飛蟲越來越多,太子丹早得到九野暗示,立刻撤離干擾太子嚴的兵蟲回防,同時開始匯聚二種屬性的蟲子發出大量的霧氣,把巢穴隱蔽在霧氣內。那些蟲兵在霧氣內時隱時現,太子哲的飛蟲不能一股作氣的攻擊,戰鬥邊的斷斷續續,拖延開來。   太子嚴果然乘機出擊,向太子哲那方傾巢出動,戰鬥立刻進入最慘烈的時刻。   太子哲發覺不妙,立刻撤回兵力,太子丹則指揮著兵蟲大搖大擺進入太子嚴的陣地,進行大肆繳滅。太子嚴看在眼裡卻鞭長莫及,他已經無法回頭,眼睜睜看到對方的兵力遷移到陣地,眼下那些兵蟲早被太子哲的兵力纏住,只有拚個魚死網破。   太子哲此時亦看穿太子丹的意圖,對他這招大是讚賞,不過他依仗自己的飛蟲實力強勁,並不懼怕對方,只是慢條斯理地吞滅了前來襲擊的蟲兵,他的飛蟲移動能力極強,因此太子嚴還沒攻擊到對方巢穴就已經全軍覆沒。   太子丹此時已經把太子嚴的巢穴中的母王殺死,獲得勝利後的兵蟲異常興奮,行動更加張狂,太子丹乘機指揮兵蟲往太子哲的巢穴進攻。   這一次太子丹所行路線異常古怪,他甚至不惜花費更遠的路程,指揮那些累壘魍沿著網爬行,由於沿途的累壘魍盡悉消滅,這樣長途跋涉,倒是毫無阻礙。   太子哲騰出一部分飛蟲沿路攔截,卻因為網的關係,那些飛蟲個個懼怕被卡住,不敢靠近。眼看距離巢穴越來越近,這才發覺不妙,他立刻指揮飛蟲降落,在巢穴外結成一道防護,做最後的殊死搏鬥,直到此時,飛蟲的空中優勢已完全散失,只是在數量上勝過對手。   太子丹眼內神采奕奕,他知道目前已經完全勢均力敵了,剩下只依靠戰鬥力強弱,這一戰完全有了把握。   雙方的蟲子開始混戰一起,它們佈滿了半張網布,互相撕咬,近千隻累壘魍發出異樣的蜂鳴,雖然體積嬌小的無法完全看清楚它們的模樣,可在場的人無不感覺到一種只有在戰場上能領略到的慘烈,朝官們被戰事吸引著,不由自主地走出亭去,圍站在網障旁等待最後的結局。   太子丹的兵蟲經過不斷的刺激磨練,只只都是驍勇好戰,簡直是銳不可當,太子哲在一邊束手無策,唉聲歎氣不停,局勢已然明瞭…… ∼第二章指雲為營憑哪般∼     九野就在太子丹指揮蟲兵向太子哲陣地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結局,他興趣已經淡薄下來,乘著人人的注意力被戰況吸引,悄悄溜了出去,他得找到一片火林,依照侯慕環的吩咐把聯絡記號做下來給那個接頭之人。   在這之前他早就打聽好火林的方位,離此處不遠,轉眼便找到了,由於聖朝花園並無他人居住,因此除了外圍,裡面倒無人防守,火林的樹木通身呈現彤紅,反而樹葉紅中雜著一些翠綠,九野尋到一株幾人都環抱不過來的樹木,在樹身上找到一處刻畫著雲彩的圖案,當下喜形於色,在樹下挖了個坑,把一隻靈符埋在下邊,其中記錄著候慕環的話語,只要對方接到這道靈符,便會指點他下一步的行動,一切弄妥後,拍打身上的灰土打算離開,陡地感受到背後有陣靈力的波動,他大吃一驚,暗罵自己太過大意,居然被人偷偷跟蹤而不知覺。   他轉過身來,只見一名老者在身後不遠處悄然站立,嘴角現出一絲冷笑,卻是太子軻身邊的那老頭董申,九野故作驚訝地道:「原來你也內急了?出來方便一下?」   董申還沒開口詢問,已被對方的問題噎個半死,他冷笑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閣下同我一樣,是名修身者,外穢二轉,哪裡來的什麼內急?你剛才鬼鬼祟祟埋的是什麼東西?」   九野心中大急,明白出意外恐怕立刻會連累到侯幕環,念頭一轉,神秘兮兮地道:「這樣都被你看穿了,哎,你可別到處亂說,幸好你是太子軻身邊的人,要是被大太子的人瞧到可就不太妙了。」   董申眉頭一皺,道:「此話怎講?」   九野東張西望,壓低聲音道:「就你一個人吧?這事情可大可小,我可得罪不起太子們啊,你過來我告訴你」   董申走到他丈餘處,突心生警覺,道:「你先說埋的是什麼?」   九野惟恐秘密洩漏,心中生了殺機,雖然明白對方絕非泛泛之輩,仍得硬著頭皮一試,此刻發現對方生了警覺,知道難以得手,暗歎一下,只好隨口扯道:「石頭,一些寫著怪字的石頭,你要不要看看?」   董申跟隨太子軻多年,深受信賴,當然明白那刻著怪字的石頭所指的是什麼,奇道:「哦,那麼……你幹嘛要埋它?」   九野道:「這石頭其實不是我們太子的,不過是二太子和三太子的,是他們送過來的石頭,我們太子吩咐我過來埋掉。」   董申不解地道:「埋掉這些石頭?是什麼意思?」他自然明白這些石頭的重要性。   九野此刻已生出了主意,故意歎道:「不埋掉不行啊,老實告訴你,大太子前幾天送石頭過來,要我們太子幫忙解迷,你應該也知道這石頭關係到太子的榮耀,我們太子念故兄弟情誼,這個忙自然非幫不可,隨後其它二位太子亦把石頭送了過來,我們太子沒有辜負他們,終於把迷全部解了出來,就在今日打算送給給他們,隨知道大太子就在這時悄悄通知過來,說要毀掉其他二位太子送過來的石頭,他說得到榮耀的人一多就不叫榮耀了,倘若不把石頭毀掉,他就向父皇告密,說這些石頭全部是他派人偷去的,到時候另二位太子為了顧全顏面,必定站在他那一邊。我們太子迫於無奈,又不想毀去石頭,壞了兄弟的感情,只好叫我先暫時埋掉,等時機一到再做打算……」   董申越聽越奇,半信半疑道,道:「那麼先前大太子為何還專門為此時向四太子張討?」   九野笑道:「這些事情我們作下手的最好還是少知道些比較好,其實你該明白大太子的性格,還不是在其他兄弟前演演戲麼。」   董申想起當時的情形,總算信了一半,這些宮庭權益之爭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也不算希奇之事,想了想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還是先把三太子的那塊石頭先拿回來,倘若此事果真如此,先帶我們謝過四太子的好意……」   九野點點頭道:「你可千萬別說出去,這件事情四太子可是冒了很大的險……」他蹲下身,取出那藥鏟挖土,裝模作樣片刻,抬頭問道:「哎呀,這些石頭都一個樣,哪一塊是你們的啊?」   董申探頭往坑裡瞧,在一邊的九野似無意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董申瞧了半天,下面儘是泥土哪裡有半顆石頭的影子,正詫異間,突然脖子處一緊,已經被九野死死的掐住,那藥鏟閃電般向他頭頂鋤了下來,他怪叫一聲,全身靈氣迸發,九野五根手指如遭電亟,差一點兒把握不住。   九野不假思索地捏出一個縛訣,五指牢牢地陷入對方脖間軟肉內,同時那藥鏟再度向對方腦袋砸下,沒想到對方行動敏捷之極,腦袋雖然受了重擊,亦是伸手疾快地抓住九野的藥鏟,猛地一抖,光芒閃動,一個靈訣飛快地幻化出來,那是一個鏈形的靈訣,藥鏟好像遭受了一種怪力的拉扯,喀地一聲連頭帶柄化成了粉末。   九野的手掌亦被著股旋轉的力道拉出十數道傷痕,他顧不得心疼那伴隨自己十來年的藥鏟,危難之時也不管使出什麼訣法,手中飛快地畫出七八個嬌小玲瓏的陣訣,一股腦往對方臉孔轟去。   這些靈訣內倒有大部分是攻擊決,也有小部分是輔助訣,董申暈頭轉向間被這些訣法正中門面,一張臉孔幾乎變的形,那部山羊鬍子被一道燃燒輔助訣擊中,頓時捲成一團,鼻間卻被一枚細小無比的靈訣鑽了進去,那靈訣是用來驅趕山間蟲蚊的煙霧訣,便在他咽喉食道內化開,濃煙立刻滾滾而出,在他的七竅洋洋灑灑冒個不停,董申瞪眼張嘴,一口氣差一點兒便轉不過來。   不過九野亦不好受,眼睛被熏的通紅,偏偏對方有活蹦亂跳,狂呼怪叫,這裡雖然距離宴會處有些路程,可萬一被有人發現異狀趕過來幾個,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和這麼個傢伙糾纏在一起怎麼解釋能說的通呢?   九野膽大妄為,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凶險,要不是出奇不意在對方腦門上砸了那一下,令其神智有些不清,向董申這樣的高手他沒有六合器護身這樣正面衝突可以立刻擊斃了他。不過他這等貼身亂鬥狀如流氓打架這董申何曾遭遇過,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陣決,一時搞他暈頭轉向,不知身陷何處地獄。   董申畢竟是名震一時的修身者,本身修為比較血魔殿的左魅右魎還高上不止一籌,即便遭受再大的困境,本能還是引導著他進行反抗,他雖然神智不清,可體內靈丹運轉更是快速,充沛的靈氣潮水般鼓漲開來,九野好像騎上了一匹狂暴無羈的猛獸,身體根本不受控制,董申東衝西撞,林間樹木喀喀聲折斷一片,幸好九野靈巧躲避,不過亦心神俱疲,眼看對方逐漸恢復過來,慌忙把手腳全用上了,如一麻繩一般死死的纏住他的四肢。   董申伸展不開手腳,吼叫著摔倒在地,他張開血盆大口就往九野脖子咬去,九野大駭,叫道:「奶奶的,打不過就咬,好不要臉。」   他死命用腦袋頂住他的下頜,僵持了一陣,突聽董申口齒不清地獰笑道:「原來……原來是煉幽谷……的魔人……」他終於認出九野使出的那些靈訣,雖然和所知的大有區別,但他曾在一名強大的魔人手中差一點兒送命,對這些靈訣可說是認識匪淺,心中舊恨新仇交替,原本陷入瘋狂的意識竟然奇跡般恢復過來。   九野魂飛魄散,對方的頑固簡直出乎意料,他心知這樣下去等對方完全清醒過來,自己便再也困他不住,哪裡還管那麼多,奮力轉過腦袋,一口狠狠地朝對方脖子咬了下來。心裡亂想:難道就只准你咬我……奶奶地,什麼味道,好腥!我老人家今天可總算嘗過人肉了,可惜是這又臭又硬的老肉……   董申正運出一道靈訣,卻沒想到對方如此瘋狂,脖子間一陣劇疼,剛剛凝結成的靈訣差一點兒便渙散掉,他勉強守住心神,把靈訣往九野身上推去,一道藍色閃電驟地爬過九野身軀,九野全身肌肉立刻緊搐成一團,牙齒也酸麻不堪,不由自主鬆開了嘴。   董申感覺疼痛一減,左手已毫不遲疑地打出另一個靈訣,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九野掀到半空,結結實實地摔到一旁,啃了滿嘴的泥吧,一口氣差一點兒轉不過來。   這一下實在令他夠嗆,他搖晃著腦袋,抬起頭隱隱約約只見董申在樹下掏出了什麼,持在手中,一邊劇烈咳嗽,一邊朝他步步逼近。   手中那物事卻是九野埋下的靈符,原來董申雖然心中惱怒異常,恨不能立即就把對方碎屍萬段,可畢竟行事老辣謹慎,知道這是在宮中,而對方又是太子丹的幕客,若抓不住把柄隨便殺死了,以後的日子就混不下去了,因此還是先察看個究竟。   靈符內傳出侯慕環吩咐的事來,他頓時大喜,明白這乃大功一件,仇怒之心略減,捂著傷口靠進,他現在對九野的修為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明白對方遠非自己的敵手,只是對適才對方那些怪異的打法心有餘悸,不敢大意,神情竟是如臨大敵般,異常戒備。   九野心中苦笑,知道禍端惹下,他倒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連累了侯小姐卻是他絕不願意看到的,可此刻他已經精疲力竭,哪裡還有餘力再鬥,這時他體內的那道靈氣突然自隱蔽處透了出來,以前必須施展心訣才能驅動,如今卻不受約束地飛快流動,只要能感受到這股靈氣,九野要使動靈訣可以說是心隨意至,揮之即來。   可如今這般情形,他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靈訣能有什麼作用呢,九野不肯如此就範,抬頭向對方身後望去,眼內流出驚喜的表情,叫道:「大人來的正是時候。」   董申一怔,不覺回頭望去,哪裡有什麼人,這時候身前靈氣大漲,他明白上當,返身只見漫天飛舞著顏色斑斕,各式各樣形狀的靈訣,一股腦地朝他飛至,這些靈訣體積不過拳頭大小,包括輔助陣訣和攻擊陣決,奇妙的是互相組合,互相銜接,環環相扣,無形中把威力增加到數倍。董申來不及躲避,匆忙間只能使出一層防護訣,護住要害,只聽光怪陸離的色彩綻開,只炸的他灰頭土臉,幸好九野靈訣威力太弱,不然的話可就吃大虧了。   九野竭盡全力使出的靈訣居然被對方輕易破除,雖然還有後手沒有使出,卻已清楚那已沒多大意義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弱小不堪,眼見對方不怒反笑,全身寒毛也豎立起來。   就在此時,九野看到對方身後有一道青色的人影飄落下來,彷彿鬼魅一般,煙絮般輕盈的身體迅速靠近董申,九野不知不覺中張大的嘴巴。   董申冷笑道:「你這些伎倆使一次就夠了,以為老夫還會上當……」   他話未說完,背心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穿透進來,低下頭發現胸口處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根尖尖的利刺。董申絕望地疾轉過腦袋,發現一名身穿宮服青紗蒙面的女子正貼身而立,眼角流露著譏諷的冷笑。   董申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感應到對方,一切都已經太晚,他臉色鐵青,用盡餘力,手指飛快地結出一個靈訣,印了過去,蒙面女子沒想到對方如此強悍,來不及拔回兵器,胸口已經中招,那是董申拼了損失一處內丹發出的攻擊,雖然倉促下,靈訣有失穩固,不待近身,已經轟地一聲爆裂開來,蒙女子胸口衣服破碎,露出一片肌膚雪般的柔白細膩,她口中射出一道鮮血,噴出染紅了蒙面青紗,人也飛跌出去。   九野奮力跳了起來,手中蘊涵已久的靈訣滴溜溜轉動著,嵌入對方胸口處那突出的利器上,這靈訣是他挑揀出來最陰毒的一招,是獵魔心惡化創傷口的的訣術,依附在利器上立即把周圍的氣血吸的一乾二淨,加速氣血已更快的速度流失。出了這一招九野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董申胡胡叫著撲向九野,威勢駭人,然而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幾步間已然氣絕身亡,身體呯地倒在九野跟前,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唯獨風過火林的簌簌聲,還有九野粗重的呼吸聲顯得異常兀凸。   過了一陣,那名蒙面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將過來,伸出足尖踢了踢那董申的屍體,確定對方已經死去,方鬆了口氣,俯身在他懷中一陣摸索,尋到九野的那枚靈符,稍一察看便放置懷中,繼續搜尋他全身,直到在對方腰部取出一個墨黑色的三足鼎,眼中頓時現出一絲喜色,小心翼翼地收在懷內,這才回頭疑惑地望著九野道:「你……你就是那個人?你的密甲呢?」   九野聽到聲音如珠落玉盤,猜測她年紀不大,反問道:「小丫頭你又是誰?」   那蒙女子其實心中並無懷疑,他對九野那近於無賴的打法甚是不屑,如候慕環所說,這人該是宮中那神秘的一族,流傳雖多有虛誇,但如此差勁又未免太過離譜,或許是密甲的關係吧,她獲得那件物品後心中十分歡喜,對這些也不太在意,說道:「我是喜姨,就是慕環那丫頭要你找的人。」她見九野依舊躺著一動不動,不知其傷勢怎樣,又問道:「你……你沒事吧?」   九野聽到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早想起來相見,無奈全身酸麻,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對方自稱喜姨,多半是慕環的長輩了,又不想在對方面前顯的太過濃包,啊了一聲,擺成很舒適的樣子笑道:「沒事,我老人家哪裡那麼容易就有事,這樣躺著也不知道有多舒服,不過呢你來的還真是巧,幸虧你趕來及時,不然的話我躺的舒服了,沒留神就要被他拿去了那個靈符,事情就麻煩了。」   喜姨也不明白對方胡言亂語說些什麼,拭去嘴角的血痕淡淡說道:「不是巧,我秘密跟蹤這老傢伙多時了,要不是剛才他取出靈符我還不知道那個人原來就是你。」   九野嘻嘻笑道:「他跟蹤我,你又跟蹤他,這不就是巧了嗎?」   喜姨道:「這人膽大包天,居然敢覬覦『覓仙鼎』,還化名躲入宮中,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早落入了師傅計算之內,我跟他是為了取回……」她發覺話說多了,連忙頓住,淡淡地道:「這些你便不需要知道的這麼清楚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九野明白她指的是這裡的情況,攤攤手道:「弄成這樣你說該如何?難道你負責打掃這裡的衛生?」   喜姨實在看不透眼前這綠臉少年心底的想法,但想到他的身份,歎道:「你該會有辦法吧,我也愛莫能助……」突然豎起耳朵聽了一陣,慌亂地道:「有不少人朝這裡過來了,怕是聽到這裡的動靜了,我不能叫他們瞧到,先走了……嗯,假若你沒事的話,該如何找你?」   九野道:「來太子府找我吧,不過那裡人多可能不太方便……」   喜姨點點頭,道:「沒事,只要知道方位,我便能過去……」   九野還要說什麼,只見對方身體一晃,身體化成一道虛影,倏地出現在董申的屍體邊,伸手拔出插在上面的那根尖刺,手一抖,尖刺上的污血甩盡,不留半點痕跡,收到袖內,又倏地出現在九野跟前,道:「我先去了,你好自為之。」   縱身而起,身軀便如化成了飛煙,飄忽間早已淹沒在火林深處……   九野呆呆地望著消逝的身形,不明白對方怎能不借助任何靈訣和法器而使身法如此縹緲,飛躍騰挪間宛如山間鬼魅般,半晌後,方呼出一口氣,待要使力爬起,轉頭之際正好和地上的屍體鼻對鼻照了個面。   此刻陽光在透過血紅的樹木,映射在地上董申那鮮血淋漓的臉上,只見他目瞪欲裂,嘴張似鬥,彷彿仍作勢欲撲,九野心中一陣後怕,伸起一腿把那屍體踢的遠遠,這才發現力氣已經恢復不少。   踢了這一腳後,心神稍寧,這時卻聽林邊一陣嘈雜聲傳來,他知道那幫人聽到動靜尋過來了,當下不緊不慢坐了起來,梳理了一下亂髮,暗下尋思該如何自圓其說。   昭和殿是太子們議事場所,此刻卻成了臨時的審問廳,大廳兩邊依照官職大小,坐著候天行等一眾官員,而四位太子居高而席,此刻周圍鴉雀無聲,靜靜等待著九野的回答,所有在場的人神色各異,對於火林所發生的事情雖然不甚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很顯然九野已經犯下了朝中濫用武力的戒律,而殺害在職官員這條罪名更是十分嚴重,眾目睽睽之下,以便太子也難以維護了。   這些人有的憤怒異常,有的疑惑不解,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卻是幸災樂禍,只有九野站在中間依然神態自若,他沒有立即回答三太子暴跳如雷的質問,只是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追蹤此人很久了,此人罪大惡極,居然敢偷……嗯,這件事情你們不便知道……他化名混入宮內,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被我追尋到了蛛絲馬跡,發現了他的秘密,他發現我的意圖,想伺機逃跑,哼哼,結果你們也知道了。」他這番話也是現炒現賣,剛在那喜姨處聽了半截回來,心想這姓董的既然隱名埋性,自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此人不背黑鍋又該何人。   眾人被他一番話聽的面面相覷,搞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太子丹深信九野必定有其不得不殺的原因,興趣盎然地問道:「師……嗯,那老頭偷了你什麼?」   九野搖頭道:「這個不能說,你若是有興趣可以直接去問聖皇。」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只有李末和坐在左首的一名形狀威武的大漢眼內閃過一絲訝異,在坐哪個不清楚那董申的實力,對九野能殺死這樣一個人物無不心存懷疑,此刻聽他居然把聖皇都搬出來了,更覺匪夷所思。   反而像侯天行和太子丹等人倒沒感覺太大驚訝,畢竟密甲士是由聖皇最隱秘的特使,也只有最隱秘的事情才會出動這類人,因此真牽扯到聖皇亦在情理之中。侯天行一直以來對九野的行動忌諱莫深,弄不明白此人為何會出現,如今的情況反而讓他心中釋疑,說不定密使的出現該會是因為這件事的關係。   其實之所以會發生此事卻和侯天行有著莫大關係,不過一則那喜姨沒來的及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二則由於一些特殊的原由,喜姨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這樣一來卻導致候天行胡思亂想,自以為是的猜測的和事實卻有著天差地別。   董申是太子軻的人,這樣不明不白被人殺死哪裡肯善罷甘休,他脾氣暴躁,臉早漲的通紅,大聲質問:「你究竟是何人?董申是我召進宮中的,他就算犯了什麼事也由不了你管,我即刻就面見父皇問個明白。」   九野笑道:「三太子執意如此,我也無可奈何,不過我得提醒太子一句,凡事須量力而行,這件事情涉及到聖皇隱私,千萬三思而行呀。」自從被人誤會成密甲士以來,九野對這個身份的瞭解逐漸加深,密甲士身上的護甲又稱玄黃甲,而這種密甲取材特殊,他能結出別無分號的天之翼,使人飛翔九天之上,這同樣是他人一但獲知九野有這種能力便毫無懷疑的原因,九野依仗這個身份屢次化險為夷,而那些真正的密甲士長期居住在深宮禁地,可說與世隔絕,自然更不會來揭穿他的身份,因此當他得知除了聖皇再無他人能管制他以後,膽子也越發壯大,說話無所顧忌。   太子軻何曾被人如此頂撞過,伸指怒斥:「好大的膽,敢和本太子如此說話,你殺我幕客,罪不可恕,大聖國法規又豈能容你褻瀆,即便父皇亦需遵從,何況是你等小人?不管如何,先拿下你這惡賊再說。」   太子丹早按捺不住,沙啞的聲音因激動而憤怒變的尖銳起來:「誰敢動一下他休怪我翻臉不認人。」那些侍衛便欲上前拿人,聞言呆在當地,左右為難。   太子哲從未見四弟為一個外人如此動怒過,一臉驚愕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嚴,卻發現太子嚴臉上那經常垂掛的笑容消失不見了,換上的是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   太子軻沒想到四弟會出言維護,火上加油,怒極而笑:「如此說來四弟是針對我吉柯了?」   眾朝臣看到事態變的嚴重起來,其中一些擁護太子軻的朝臣感覺事有蹊蹺,怕鬧下去有所失利,紛紛勸慰。一直沉默的侯天行突然開口道:「各位聽且侯某一言。」   侯天行權傾朝野,他的話自然份量非輕,眾人立刻靜聲細聽,侯天行四下拱手,笑道:「在座的都是侯某的同僚及好友,客氣話就不多說了,四位太子不必為這等瑣事傷了和氣,據我所知道,這位九公子該在執行自己的履責,而董申一事純屬巧合,三太子招募董申亦不知其底細,有所錯失在所難免,侯某以為不必驚動聖皇,諸位便當此事不曾發生,小事化了,以為如何?」   眾人沒想道侯天行會表明立場,他話中意思十分明白,直言不諱地站在九野一邊,這一下那些心存疑慮的朝官不得不重新評估九野的身份。   太子軻轉頭詫異地望著太子丹,見其一臉得意之色,心中一沉,想起宮中的傳言來,終於明白自己已經處在下風,但這口氣要他嚥下去十分不願,大聲道:「候將軍說他是職責所在,那麼他究竟是何人?為何我從來不曾見過。」   在一邊大法部曾子名走出來拱手道:「太子,這位九公子下官倒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大聖國密甲士。 ∼第三章步步荊棘迷霧盤∼     語驚四座,在座的雖然都聽聞過密甲使者重現皇都,可沒想到竟是眼前這個模樣怪異的少年,都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時候李末上前行禮道:「下官可以證明曾大人此言非虛。」   曾子名有些古怪地望著他,眾所周知,這次密甲士現都城,一直暫居於李府,為何此人遲遲不出來表態,隨即想到他的立場,估計對方是有意讓三公子難堪。   太子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才道:「密甲士?這件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   太子丹冷笑道:「父皇的事也要向你一?稟報麼?」   太子軻急道:「無憑無證誰知道他是真是假?倘若他拿出密甲士的無憂牌,這事我便作罷。」他迫不得已只好尋借口找台階下。   九野心中倒有些吃驚,想不到那勞么子的密甲士會有個什麼牌,為何從來沒人提及過,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計策,只好哈哈大笑,這是他的緩兵之計。其實九野有所不知的是那些接觸過九野的朝官並非忽略此事,反而如候天行等無一不是才智絕頂人士,只是一則他們先入為主,對自己判斷深信不疑,二則當面相討符牌顯得極不尊重,而九野又沒有使用自己的權利進行調兵,因此竟被九野這等三無人氏矇混過關。   太子軻怒道:「你笑什麼?」   九野雙手一攤道:「你說的那塊牌我還真沒有……」   太子軻一怔,在場的所有人也呆住了,需知只要聖皇委以重任的不可能不擁有那樣的牌符,這相當於諸事便利的旨令,李末頓時捏了一把冷汗,對九野他實在也拿捏不住其心思,心中暗暗後悔過早表態。   卻聽九野繼續道:「這次為了追查姓董的下落,我老人家可沒少下功夫,試想聖皇既然不想任何人介手此事,因此凡事皆憑我獨自完成,如今大功告成,也不怕和諸位坦言了。」   這時那形狀威猛的朝官開口說道:「既然是聖皇宣下的密令,我看三太子還是別插手了,這位九大人年少有為,能替聖皇分憂,實在是大聖國之福,以後有機會總得好好親近親近,哈哈哈……」   廳中諸人均識得他,原來此人便是與侯天行並立聖國雙柱的裂雲軍的宣將軍宣鶴。李末眉頭一皺,傳言此人與血魔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九野在大聖國同醒獅部鬧過糾紛,他們互相牽連,那件事情後同醒獅部關係密切的裂雲軍居然行事低調了許多,以他推測,對方估計早就知曉九野的底細,或怕件事情敗露了會牽連到他們,因此保持了沉默,可無論對方知或不知也不該出面維護九野,其中又隱藏著什麼樣的原因呢?   宣鶴是太子嚴的幕後勢力,他的話太子嚴自然全力支持,當下離座對太子軻道:「三弟,我看宣將軍說的在理,那董申平時我便看他不順眼,陰森怪氣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隱藏著,原來是個賊子,想必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沒想到被九大人給識穿了,哈哈,這該是三弟是幸才是,否則養個賊在旁邊,那可大大不妙啊……哈哈」   太子軻啞口無言,但所有人似乎針對自己,令他萬分憋氣,僵了半晌,揮袖離席而去。   太子嚴瞭解三弟的脾性,反正此事與他無甚關聯,也不理會,望著九野微笑道:「想不到這為九兄原來是威名赫赫的密甲使者,以往唐突之處還請不必掛懷。」   九野笑道:「以前太子同我說過什麼嗎?我都不記得了……」   太子丹頓時對此人大感興趣,相視間哈哈大笑。眾官員紛紛上前祝賀九野破案立功,其實對於密甲士雖然早朝中倍受尊重,然而就本身權利而言遠不如當中任何一名朝官,不過由於宣鶴,李末,侯天行等幾名權重人氏對他十分器重,這些朝臣雖然不明白他們真正的動機,但無疑使得和九野以及四太子份量大增,心領神會之下這些人見風使舵,無不乘機巴結。   那些隨太子而來的幕客也終於見識到密甲士的實力,無不用驚異的目光望著他,能夠殺死他們中實力深不可測的董申,那一份修為又豈能不驚人之極,而對方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密甲士究竟擁有什麼樣的力量呢?從此宮中對密甲士的謠言更是加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   ※   ※   大家一同寒暄了幾句,賓客紛紛告辭離去。   此刻太子們突受聖皇召喚,急忙而去,九野坐上府轎正欲離開,卻聽有人叫喚,卻見來人臉龐闊長,雙幕炯炯,正是醒獅部的旗長王克凡王克凡幾步上前握著九野的手,吟吟笑道:「那些時日一直期盼能和九大人相見,以謝恩惠,無奈陰差陽錯,終難大人觸膝夜談,正惋惜不已,卻沒想到和九大人在此處碰面,正所謂人間何處不相逢,恭喜聞大人破案立功,呵呵。」   九野想到對方還曾送過自己那件人像雕塑,臉露笑意,道:「大人不穿那件衣甲看起來可和藹多了,哈哈哈,說起來還沒謝謝你的禮物呢。」   王克凡道:「原來大人不知道這規矩啊?外臣入宮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是嚴禁穿著修甲的。」頓了一下,又神秘地道:「那禮物是在下機緣巧會所得,曾拿出來於幾名修身者好友共賞,雖然沒弄明白究竟是為何物,不過那幾名好友均說裡面蘊涵著大量靈氣,是件珍寶,即便不知道用處,匿藏在身上,對修為亦有著極大的輔助作用,大人可還喜歡?」   九野早先聽潘永囑咐再三要他隨身攜帶,不過從沒放在心上,只是隨意地把它丟到百寶囊,如今猶自擱在太子府的一面牆洞內,這時聽他問起來,心中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腦袋笑道:「還好還好,多謝多謝……」   王克凡聽他的話似乎頗為敷衍,臉上閃過一陣失望,當初他忍痛割愛,把最心愛的寶物托人交付,其一是為感謝對方為醒獅部所做的幫助,其二卻是為了拉好宮內的關係。如今看來應該是做對了,只不過九野看起來並沒太大的興致,多多少少使他有些失落。經過此事,他更詫異於九野的影響力,雖然不明白固中關係究竟如何,但無疑把握住此人對日後醒獅部可說是影響深遠,當下極力邀請對方去他府內作客。   正客氣間,一人笑道:「九大人談什麼這麼起勁呢?。」王克凡聽聲音就知道是宣將軍,似乎不太願意同他說話,拱手道別。   過來的是宣鶴及睡虎部的西風來,宣鶴掠了一眼匆匆離去的王克凡,收回目光道:「九大人可風光的很吶,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仰著你的鼻息,你可知道就憑你這幾句話使三太子勢力大跌,從此大局變動呢?能在大聖國呼風喚雨的滋味不錯吧?比較過去在地下過那老鼠的日子可有著天差地別?」那宣鶴目光凌厲,盯的九野心頭發毛,他心中暗驚,他雖不認得此人,但聽別人稱他為宣將軍,頓時想起曾在魔窟中聽到的那番話,那宣將軍似乎和血魔殿有著幾分關聯,而自己被血魔殿的人追殺,難道他早便知曉我乃假冒的?可為何適才卻對出言維護呢?   九野心中微一思索,心想既然對方不去道破自己,不是有所顧忌便是有求於己,該來的總會來,他有何必去費這門心思,嘻嘻笑道:「這為大鬍子老兄說的話可深奧的很,我老人家腦筋遲鈍,你說的我半句也聽不明白,有話早說,有那個就早放。」   西來風臉色一變,沉聲道:「你說什麼?你可知道這位乃是掌管十萬裂雲軍的宣大人?」   宣鶴把手一擺,笑道:「九大人說話比較爽快,我喜歡豪爽的人,這樣說吧,我不可不管你究竟要做什麼,但有一件事情算我請你幫個忙。」   九野點頭道:「那麼又有什麼好處呢?」他不去問是什麼事情卻先問有什麼好處倒不是貪心不足,需知他人往往以為貪心的人比較好利用掌握,此人明顯來意非善,他故意裝成貪心的模樣是想對方先放鬆警惕。   果然宣鶴露出一連滿意的笑容,道:「只要九大人把那件東西交給宣某,我必定保障九大人能安全的離開,如何?」   九野一呆,心中暗想,這大鬍子怎麼知道我要替人尋找傳家寶?他裝糊塗地一陣傻笑:「我老人家覺得在這裡安全的緊,可沒想過離開啊,再說我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去討?你總喜歡打啞迷,叫我實在糊塗,這樣好了,你說出來我或許幫你合計合計,出出主意什麼的。」   宣鶴搖頭道:「九大人咱們人快語,事情湊巧的很,你殺死的那個董申,正好是我檢查了屍體,又恰巧發現了此人原來就是我找了很久的人,他就是碧海聖地當年的那個棄徒,那麼他身上攜帶的東西不是你拿了還會有誰?」   九野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他所指的是為何物,隨之卻陷入更大的疑惑中,喜姨曾在董申身上取出的東西難道就是喧鶴想要的?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人人都起心要奪取呢?董申不惜隱姓埋名,躲入宮中也算是處心積慮了,而真正的身份竟然是那個什麼聖地的棄徒?   可笑的是他以為擺脫了一個大麻煩,沒想到卻陷入了更大的麻煩中,如今之計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苦著臉道:「那東西這麼重要我可沒放在身上,既然你這麼想要,有空再拿給你好了。」   宣鶴道:「我自然知道東西不在你身邊,否則我自能感應出來,那玩意可不是你能控制過來的,這樣好了,你把他藏在哪裡,帶我過去便成……九大人可別耍花樣,你這點伎倆耍耍那些白癡倒還可以,要是敢在我面前玩詭計,可休怪我不遵守諾言」他伸手輕輕拂過邊上的廂車,只見一道光華閃過,還沒看到什麼靈訣的出現,前面那名車奴悶哼一聲栽倒下來,宣鶴笑道:「這是無影訣,無聲無息,無影無形,中者除了心丹自焚,全身無一傷痕……」他回頭朝西風來道:「這段時間宮中流行疾病,九大人的車伕就太不小心了,得幫他再叫一人才行。」   西來風臉上抹起一片陰笑,只教九野全身汗毛聳立,他見對方肆無忌憚地殺人,手段又是超乎尋常的高明,這等修為即便是魔主田左也稍有遜色,哪裡不膽戰心驚,大叫冤鬼纏身,愁眉苦臉地道:「你就是立刻用這個什麼無影無形的訣殺了我也不行啊,你以為我真的有本事殺掉那個老傢伙麼?也太瞧的起我啦……」   宣鶴一呆,點頭道:「你的修為和他實在差的很遠,老實說我也不信你能殺的了他,不過你既然有辦法殺死右魎那個老妖婆,興許就僥倖殺掉他也不一定。」   九野歎道:「好事不出門,壞事滿天揚,我老人家不是次次運氣這麼好的,上次差一點兒沒死在那老巫婆的手裡算是萬幸了,真打起來我還不被他一手指戳死了,說老實話,董申並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卻倒霉湊巧撞到了,殺董申的人是個中年大漢,我只見到他像一隻飛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對方身後,董申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到,然後那人就是這麼一下就殺掉他了……」九野指手劃腳的描述,他把喜姨說成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但說到關鍵時又把動作說的十分詳細。   宣鶴盯著九野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道:「原來是東海堂的人……」   九野一拍大腿笑道:「大鬍子真是神算,當時董申回過頭來也是這麼叫的,他說:『你……你……你是東海堂的人?』咦……東海堂不是三大魔窟之一嗎?」   宣鶴曾見到過董申胸口的那個傷口,知道九野所言非虛,他眉頭一皺,心想若是在宮外反而容易了,現在他人藏身宮中,自己絕不可能大肆搜索,要是被他偷偷帶出去豈不功虧一簣……他望一眼九野,突然和顏悅色地道:「九大人今非昔比,是四太子身邊的紅人了,你一句話自然可以在宮中到處走動,不知道能否幫個小忙,隨便探聽一下那個人的下落。」   九野聽對方有求於己,心中頓時安定下來,打蛇隨棍上,立即和他坐地起價:「找人嘛?這倒是我老人家的強項,不過對方來去如同鬼魅,要是知道我找他,說不定什麼時候飄到我身後,在背後輕輕一戳,還不死不不能再死?」   宣鶴微笑道:「這個你倒不必擔心,他現在得了那塊東西,全身功力有一半要耗在上面,定會找地方靜修,否則克制不了反而遭受反噬,嘿嘿,董申要不是因為身懷那物,也不會這麼輕易被人殺死,我再送你一樣煉器,它能感應到那件物品的氣息,乘他還沒完全馴化掉它,你細心觀察,就能找到此人的落腳處,然後立刻通知我便成了……」他自懷中取出一枚針狀物,彈指間竟把那針打入九野的身體。   九野感覺胸口間如被蟲蟻叮咬,連忙低頭亂摸,卻哪裡有那針刺的蹤跡,嚇的大叫道:「什麼東西?」   宣鶴道:「它是搜魁針,他一但感覺到那物體立刻就會指引你了。」   九野面如土色,心中咒罵:搜你奶奶的針!我老人家的身體是垃圾站麼,也不徵得我同意,什麼都往我裡面丟,以前是那個魔頭元神,現在又多了個什麼針,真是晦氣。他忿然道:「他怎麼個指引法?」   宣鶴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此事若是辦的妥當,以前你所結下的怨仇從此一筆勾銷,我保證你安然無恙不受任何人追殺,你若辦事不力,你便遠在天邊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隨手掐動靈訣,憑空突然出現一個四角形的紫色訣陣,凌空緩緩轉動,騰地一閃,鑽入九野胸內,頓時一種無法言喻的痛楚在九野胸口瀰漫開來,好像有千百支針同時向九野胸中由內往外反刺而出,九野大叫一聲,蹲下身來,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   宣鶴道:「忘了告訴你了,剛才那支搜魁針除了有找尋那物的功能,裡面還含有一項我風刀訣的孿生訣,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你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我使出這道風刀訣,他必定會與之匯合,它是我們血魔殿的履約咒,你該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吧。」   九野強忍疼痛,心中卻詫異之極,想不到自己幾天內連結兩種履約咒,這種咒訣代表的是互達協議,不過履約咒是無法相融的,施法者一出手便能知道對方體內是否存在其它履約咒,可現在他身上卻同時容納了二個,難不成我體質特殊,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往我身上履約,那不是吃虧的要死?   一時又想,大鬍子無法查知我身上另有履約咒難不成那個咒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樣看來說不定大鬍子的也會失效,奶奶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廝和血魔殿一鼻孔出氣,如此看來他早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以前不去揭穿,以後更不會揭穿,不過此事多半有詐,若不是因為要張討董申身上的東西,我看他們還是會故裝作不知的樣子,這傢伙表面粗豪,底下去精滑的很,瞎編混過恐怕是不行了,不管如何,往後在這裡的日子可不太好混了,整天提心吊膽的有什麼好玩,還是趁早幫侯小姐找到那東西,遠遠逃掉方為上策。「   九野適才大叫引起一隊禁兵的警覺,聚了過來,遠遠地見到有人蹲在地上,前面還趴著一具屍體,吃了一驚,正想示警,卻看清楚站在旁邊的那二人是宣鶴同西風來,疑竇叢生,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宣鶴道:」沒什麼,想必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個死掉了,另一個只叫肚疼。「   禁兵領隊的上前細看,突」咦「了一聲,道:」這不是九大人麼?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九野瞧去,卻原來是侍衛總管常森,只得向他苦苦一笑。   常森同九野關係甚好,見到這裡的情況,立刻戒備地望著宣鶴,道:」將軍知道宮中的規矩,非特殊情況,不得無故逗留,麻煩解釋一下這裡的情況嗎?這是在下職責所在,不能格外徇私,將軍請配合一下,免得小人難做。「   西風來冷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常總管,宣將軍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我們剛剛路過,發現二人面色發白,就上來看一眼,那車奴估計得了什麼重病,暴斃了,九大人也叫嚷的肚子疼,呵呵,該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們都是一朝同僚,便問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這有什麼犯規之處麼?「   常森用目光詢問九野。九野見他十分關切自己,心中暗下感激,此人也算夠朋友,看樣子拼著得罪大鬍子也要幫著自己,不過現在的情形此人也難幫到他,站了起來訕笑道:」的確如這位將軍說的,我老人家是撞了邪,出門被狗咬,吃東西也吃出毛病來,哎……「   常森雖然懷疑,但九野既然這樣說了便當成如此,雖然和那些宮外權臣並無太多的利益關係,可得罪了畢竟不好,扶著九野道:」大人臉色好差,我遣人送大人先回太子府休息吧。「   宣鶴微笑供手道:」九大人可要保重身體吶,過幾天我會再來看望九大人的,希望大人一切平安,宣某告辭了。「他一臉的笑看在九野眼中卻顯得那麼陰險可惡,恨不能上去一下就撕爛掉。   ※   ※   ※   回到太子府,太子丹仍未回來,卻見楊示早等候多時,見到九野一言不發,帶他回房後,在周圍布下一層結障,方轉身厲聲責備道:」怎麼鬧出這麼大事情來?不是叫你收斂一些麼?你現在依仗著密甲士的名頭矇混過關,可知道陷入的十分危險的境地?凡事有利必有弊,你身份特殊,別人查不出底細,可正因為特殊,更容易成為眾人的焦點,現在皇宮中中誰不知道你九野的大名,此事稍微傳些風聲到聖皇耳中,還不連累所有人?「   九野心中煩悶,忍不住吼道:」你既然知道聖甲士這個名份遲早要被揭穿,當初又叫我進宮?這不是明白送羊入虎口麼?「   楊示呆了一下,隨之冷笑道:「你也不笨麼,不過現在才想到也嫌遲了,你以為還可能全身而退麼?老實告訴你,這件事還是當你們老魔主李末一手策劃的,你只是我們的一把鑰匙,等開啟了那塊地方,便一無用處了,當初不告訴你就是怕你露出了馬角,想不到你能耐還不小,才幾天的功夫就把四皇子收的服服帖帖,不過讓你任意妄為實在太危險了,因此我們決定盡快行事。」   九野早就知道他們盤算,可聽在耳裡依然一陣憤怒,冷笑道:「我老人家最討厭就是受人威脅,我憑什麼要受你擺佈,哼哼,大不了大家抱著一塊死。」   楊示俊臉漾起一股笑意,緩緩道:「你在宮中呆了幾天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怕告訴你,李末果然不愧為魔父,算計的不錯,早知道你不肯就範,因此先一步摸清了你的底細,聽說你在魔窟裡有一夥小兄弟關係還不錯,現在他們都被李末調配到大聖國來了,就等著你辦妥事情後出來相見呢。」   九野大吃一驚,對李末的手段怵然不已,他居然能抓住自己唯一的弱點,事到如今,只好裝成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道:「這樣看來那幾個傢伙還要感激我了,他們早盼望能出來長見識了,代我多謝李老爺子罷。」   揚示道:「你們李督導說了,只要你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那幾個小傢伙不但見識大長,而且還會學到很多東西……倘若你叫我們失望了,那幾個小傢伙就可憐了……聽說你們魔窟有一種法訣,可以叫人每一處肌膚都受到刀剮一樣,可是人全保持著萬分清醒……」   九野心神大亂,脫口而出:「千刀萬剮咒!」   楊示拍著腦袋笑道:「把錯不錯,就是那個咒,名字聽起來怪嚇人的,我們麒麟派可沒這麼歹毒的咒訣,那個折磨起人來可會痛上個七天七夜罷?」   九野頓時雙手高舉:「好吧,好吧,我老人家認栽了,你總得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楊示點頭微笑:「本來呢我們打算等到大典之時,可惜現在多等一會便多存在一分變數,只好冒險一試了,你現在也該有能力幫助我們打開那扇門了,只是一些細節該商談商談……」   「開門見山地說吧,把我老人家聽渾了,到時候辦起事情來一塌糊塗可別怪我辦事不力。」   楊示道:「你該見到四太子手中的那塊石頭了吧。」   「你說的是那塊寫著怪字的石頭?」   楊示一臉神秘地道:「上面那些不是怪字,而是古咒訣,它是由咒訣形成的刻紋。」   九野這一次真的有些發呆了,茫然道:「咒訣?這些怪字是咒訣?我怎麼半點也看不出來?」   楊示得意地道:「這件事情還是我發現的,要不是須借助你們魔窟特殊煉製手法,也不必同你們合作了。那石上的怪字準確的說是古咒訣的一部分,古咒訣和我們現在所知的大為不同,它們是用實物構築而成,你所見到的那塊石頭就是咒符構架而成的,不過你所見到的只是整個靈訣的一面,它的整體掩埋在石頭之內,只有找到開啟它的辦法,才能把整個古咒訣挖掘出來,裡面隱藏的古咒訣能開啟『黑夜魔瞳』而你只要打開它,就算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了。」   九野聽的腦袋一片漿糊,想不到這些怪字還真是人弄上去的,卻怎地又是什麼古咒訣?還要開啟什麼黑夜魔瞳?不竟呆呆地道:「你怎麼這麼肯定呢?太子們捧著石頭折騰了這麼久還搞不清楚……」   楊示道:「這個還是我研究了麒麟派的典籍才推算出來的,你不需知道這麼多,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取到那塊石頭,只要解出上面的古咒訣,一切便迎刃解決了,你想方法把石頭給偷過來,只需要一晚的時間便足夠了,到時候歸還石頭,千萬別讓他發覺,否則教聖皇發覺,那就成不了事啦」   九野道:「每個太子都有一塊不同的石頭,究竟要哪一塊呢?」   楊示道:「這種石頭應該有十二塊,每一塊都代表一種開啟方式,我們不可能聚齊它們,不過只要有了其中一塊,相信便能推算出後面的方式了,可惜不能弄到其他幾位皇子身上的石頭,否則事半功倍。」   九野道:「這倒好辦,因為現在另外三塊都在太子丹的手中,我也不需要去偷,只管正大光明去向他要便成了。」   楊示聞言喜出望外:「太好了,有了四塊石頭那麼就更好推算結果了,果然是魔窟出來的,詭計多端……這古咒法解開後,你就成了一把鑰匙。過幾天聖皇將在麗園宴會百官,到時候你隨太子過去,麗院距離禁地不遠,可以避過禁衛盤問,那裡雖有一些老傢伙把守,到時候自會有人引開他們,我將攜你尋機潛入禁地……」   九野奇道:「我成了鑰匙?」   楊示道:「也就是說你可以幫我開啟那道秘門了,我將教你如何去做。」接下他把詳細的計劃作了一番介紹,只聽的九野滿臉迷惑,雖然對方句句話都聽的明明白白,但卻又半點也不明白,九野不住點頭,又不住搖頭,只到他講述完畢,半晌才道:「這下我可真的糊塗了,你說了半天我究竟要怎麼開啟那個秘門呀?」   楊示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說道:「那個地方可以說超乎想像,他是一座古陵墓,可又不完全是這樣,根據典籍近於傳說的記載,那裡曾是一塊天外飛石降落地,後來無數前輩高人運用大法術,在巨大的飛石裡修建了一個宮殿,其中設置了無數機關陣訣,要想進入惟獨依靠的便是那古咒訣,至於它為何會成為大聖國的歷代皇族的陵墓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能在典籍內推算出它的開啟步驟,詳細的情況也只能到了那裡才能明白。」   九野奇道:「飛石內建造宮殿?裡面有什麼呢?」   楊示輕藐地笑道:「你管的倒挺寬,其實我也想知道裡面有些什麼東西,只要進去了就會明白啦,不過就憑你的修為還不足以進入,單單那些機關陣訣你一個也抵受不了,進去還不是尋死,哈哈。」   九野笑道:「原來你也是猜測憑著自己的實力就能進去呀,那麼先恭祝一路順順當當,無驚無險,游刃有餘,大福大吉啦。」   楊示聽對方滿嘴說著祝福,可眼裡的笑意卻那麼十分古怪詭異,哪裡會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不過此去畢竟凶險異常,別說裡面尚且隱藏著那些古怪的密甲士,就算避開了他們,進入後究竟如何實在沒有半分把握,一時間心思紛亂,半晌作不了聲。 ∼第四章同病相憐皆迷惘∼     時近黃昏,太子丹才回到府中,他不顧洗臉滌身,便匆匆奔至九野房間,一臉興奮地道:「師傅……師傅,這一次丹兒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九野正坐在椅上發呆,聞聲嚇一跳,原來萬伯剛和他談完離開,九野現在對雙方都沒了好感,這些人表面上分工合作,目的相同,但卻各懷鬼胎,爭先恐後就是為了能比對手知道的更多點,而他自己就夾在這些人的中間,權當一件工具,這一些本來也沒什麼,對九野來說,人處在世上本來就是利用來利用去,沒有利益關係的不是陌生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那些夥伴們會被捲入這場爭端中,他甚至想不出一點辦法來彌補,空前絕後的,九野破天荒開始坐下來思考這個問題,這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問題,連太子來到院內都不曾發覺。   九野一抬頭見是太子,愕然道:「什麼揚眉吐氣啊?」   太子從未見過九野這副茫然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此刻十分欣喜,也不太注意,說道:「師傅真是太了不起了,叫丹兒好生佩服,丹兒從未在神兵斗中全盤獲勝,好些朝臣已經對我刮目相看,還有今日挫了三哥的銳氣,想起來實在過癮之至。」   九野毫無反應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哥哥們沒向你索要那些石頭麼?」   太子丹道:「他們惦記著呢,我依照師傅的吩咐,告訴二哥說他那塊石頭已經解出來了,只是大哥不讓我現在就交出來,說只有等他的也解出來才能共同給,二哥聽了可氣的很。三哥那邊我就和他說就他的解出來了,可大哥和二哥不許我給。大哥這邊就說我已經快完成了,並和他說這石頭三個均有不同,很是古怪,引起了大哥的興趣,叫我到時候先別把石頭給其他太子,他要先拿來看一下,我自然就一口答應。呵呵,一路上二哥和三哥不停向大哥暗示,結果可想而知,大哥當然是維護著我了,現在三個人已經互相猜嫉了,尤其是三哥,他經過午間的那件事,恨大哥甚至更多一點。」   太子丹興致勃勃,滔滔不絕說著,九野卻感覺索然無味,對於他們兄弟間的爭鬥實在提不起興趣,他現在關心的就是那幾塊石頭,這可是關係到他的那些夥伴的安危,他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你把石頭拿過來讓我好好琢磨一下……」   太子丹原本對九野說的那個所謂的迷底不太有把握,現在見他另有想法,他對九野已經十分信賴,頓時喜形於色,道:「好,我立刻取過來。」   半晌後,太子丹取來了四塊怪石,九野捧在手中仔細端詳,這一次心中有了大概,看上面的細小刻痕已經不用平常的角度,果然發覺上面的符號雖然支離破碎的,但整體看起來卻又極其和諧,他故意反反覆覆看了許久,瞥眼見太子目不轉睛地望著,當下把石頭往身邊一擱道:「我老人家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想,你明天再過來吧。」   太子丹一呆,囁囁道:「這個……這個……父皇曾吩咐過,這東西絕不能讓我們以外的人見到……我已經犯規矩了……」   九野滿不在乎地道:「這樣啊,你拿回去吧,我老人家要不是為了你,其實也沒太多興趣。」   太子丹咬咬牙,道:「丹兒怎麼會信不過師傅,我是怕師傅累壞了……這樣吧,石頭就放在師傅這裡,有什麼需要丹兒的地方師傅就通知一聲……這些石頭對我們皇族來說十分重要,我在外面加派些人手吧」   九野心中冷笑,你這是在監視我老人家吧。他知道這已經是對方的極限了,怕拒絕會引起懷疑,笑道:「隨便你了,叫他們離的遠一些,別騷擾到我便成了。」   太子丹連忙點頭,離開時又道:「還沒恭喜師傅今日完成任務呢,那董申原來是個賊子,師傅完成了父皇的任務,是不是就要離開丹兒了呢?今日父皇召見我們幾個兄弟說三天後要在麗院宴請百官,商議大典之事,要我們各自準備宴會名單,及禁兵侍衛的安排,師傅會隨丹兒同去麼?」   九野見他似乎有些傷感,笑道:「你放心,我還要呆上幾天,我老人家喜歡熱鬧,聖皇宴會百官這等盛事我豈能不摻上一腳。」   太子丹十分歡喜,恭恭敬敬地告辭離去。   ※   ※   ※   九野呆呆地望著那疊石頭,實在不明白那些古咒訣是如何才能變成它們的,這和他所知道的實在相去甚遠。不過反正楊示會過來說個明白,也懶的去思索究竟,無所適事,一陣鬱鬱之意襲來,只感覺苦悶之極,他表面上似乎挺風光,可背後這些人無不在算計著他,比較魔窟的日子,雖然那時候也是處處設防,可畢竟大多是他去捉弄人,而且那時候有一幫兄弟在身邊,再苦悶大不了喚上他們飲酒唱歌也就渡過去了。   歎了半天的氣,突然記起王旗長說的事來,在牆中取出百寶囊,把裡面那錦盒拿出,打開一看,裡面那綠油油的木頭人似乎和自己初見之時有些不同,顏色暗淡許多,乍看好像顯得有些萎頓,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活物的錯覺,九野自嘲地笑道:我老人家看來的確想太多了,一個木頭雕像怎麼會是活的呢?   他捏在手中端詳半天,突然發覺這雕像顏色迅速地轉化過來,綠色逐漸加深,好像恢復了健康,變的煥然一新,同時渾體觸摸生溫,彷彿木質軀體下有種生命再不斷復甦。   九野又驚訝又好笑,想到王克凡說過這東西隨身攜帶對修為極有好處,可現在看來它反而正拚命吸取自己身上的靈氣呢,這倒真是奇怪了,難道這個姓王的也在欺騙他?想想又覺得不太像。   過一陣九野突然發現神智一片清明,先前的鬱悶不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握著那雕塑的雙手竟然產生一股祥和之氣,沿著手臂緩緩流入身體內,九野這才知道這東西果然如對方所說,有著異乎尋常的好處,那祥和之氣並沒在他身體裡逗留,只是緩緩穿過,循環一周後返回,靈氣也沒有因此得到增長,卻使人的心境很快趨於平靜。   九野沉浸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境界中,心丹內忽然一陣悸動,一種噁心的感覺頓時覆蓋過來,剎那他差一點兒就想把雕塑丟出手了,這時候雕塑內湧現出大量的暖流,驟然穿過他的身體,瞬間包裹了他的心丹,那種噁心的感覺即刻消失不見,也不過片刻之間,九野經歷了一種大起大落,便像伸腳往鬼門關踏了一下又抽了回來,全身汗水淋漓,然而週身上下卻有著說不出的舒坦。   九野也不明白出了什麼事,不過他知道這一次估計是自己走運了,剛才之所以會噁心起來,估計是魔頭元神在心丹內作怪,這雕塑還真是一件寶貝,它竟然能克制住自己心丹內的魔神,看來他運氣還算不錯呢,九野不再猶豫,把雕像裝會盒內,小心翼翼地貼身放好。   入夜之後,九野也不睡覺,靜靜地坐著等待楊示的到來,他鮮少這般安分守己地去耐心等人,漸漸地一陣倦意襲來,正昏昏沉沉,胸口突然一陣刺疼,他嚇的跳了起來,這時候只聽房外有些響動,有人輕喝:「誰?」接著是幾名護衛的腳步聲響起,在屋外轉了一周,先前發聲的人疑惑地道:「見鬼了,明明看到個人影子……」另一人笑道:「你眼花了吧,叫你少喝點酒了。」   九野心想該是楊示來了,也頗為奇怪他躲在哪裡,房頂喀地一聲,一件事物猛然掉了下來,他想也沒想伸手接住,入手柔軟溫香,竟然是個倦縮成一團的人。   九野低頭望去,見懷中那人青紗罩臉,一雙妙目顯得有些恐慌,卻竟然是白日在火林見過的喜姨,他愕然道:「怎麼是你……你沒事吧?」   喜姨氣喘吁吁,蛾眉緊皺,哼哼吱吱地在九野懷中扭動掙扎。九野正待放下,房外腳步聲接近,一名護衛遲疑著叫道:「適才有些古怪……九公子一切安好吧?」   九野連忙摀住喜姨的嘴巴,咳了一聲道:「本來挺好,你打攪了我老人家睡覺可就不太好了。」   那護衛慌忙道歉離開,九野抱著喜姨放到床上,移開手掌道:「你怎麼來了?」突然發現對方胸脯快速起伏「啊」了一聲道:「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喜姨見他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掃來瞄去,大為羞辱,偏偏此刻全身乏力,只好把眼瞪的大大的。   九野一把扯下對方臉上的蒙巾道:「看你都喘不過氣來了,還戴著這東西,不怕……」話說到一半卻突然怔住了,眼前這人眉目如畫,唇艷如花,嬌顏可人,竟然是一名極其美麗的少女。此刻那清澈如湖的眼卻瞪的極大,顯得十分怪異。   九野沒想到對方年紀和自己也相差無幾,抓抓頭道:「你是喜姨?」   喜姨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半天才用細如蚊蚋的聲音道:「你……你……敢偷看……必遭……必遭……天譴……」(幻劍書盟首發,若有讀者在實體書上看到這段話,此乃盜版書是也)   靈燈照射下,對方那張臉孔美麗的幾難方物,依稀中竟然和候幕環有著幾分相似,只是顯得更加靈潔,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九野看的有些發呆,忽地,胸口又是一陣劇烈刺疼,這一次他忍耐不住「呀」地一聲叫了出來,那刺疼居然沒完沒了,一波猛烈一波,胸口好像有道針在動撥西刺,只攪的他臉色蒼白,嘴唇只哆嗦,他立刻明白過來那是『搜魁針』在作怪,宣鶴曾告訴他,只要一接近他要找的東西,那麼搜魁針就會指引他,可九野從來沒想到會是這種指引。   現在喜姨就在眼前,那東西自然就在她身上,但宣鶴卻沒告訴他該如何停止『搜魁針』。在這種翻江倒海的折騰中,九野即便體質再佳,亦難以抵受,全身頓時僵硬正木樁,栽倒在床上佳人的嬌軀上。   喜姨原本就是羞愧難當,現在居然被這個綠臉男子壓到了身體下,推又推不開,一口氣差一點兒沒轉過來,眼淚泊泊而出,她自從在火林取到了那件物體,對它的反噬可說始料不到,她幾乎耗盡了全身的修為來抵抗那股怪力,以至於適才一路潛來,差一點兒被人發現了,若不是依仗她獨特的身法,只怕脫身都困難了。   九野雖然胸口刺痛,全身麻痺,神智卻十分清楚,他的臉此刻正枕在對方胸口一處柔軟異常的地方,斜過眼正好瞧到她淚水漣漣,連忙哼哼啊啊地道:「我老人家也是身不由及啊,壓痛你可不是存心的……這個……那個……我也不是太重……你哭什麼……」   喜姨越聽他說越是氣苦,最後也無法可想,只好緊閉雙眼,使勁讓自己進入心階,聚精會神,致力於對抗那物體的反噬。   時間逐漸過去,喜姨畢竟修為高強,那物體反噬雖然十分犀利,她起先只是措手不及,這時候已經能大致仰制它了.九野胸口的搜魁針也逐漸安伏下來,不過只要稍微一動仍然會引起劇烈反應,只好苦笑著一動不動。   靈氣燈耗盡了靈氣,一晃之下滅掉了,屋內一片漆黑,九野鼻間滿是難以言喻的幽香,在這黑夜內內心彷彿有種隱藏的東西破土而出,全身為之灼熱,一時間心猿意馬,鼻息變的粗重起來……   喜姨終於克制了那道怪力,睜開眼睛,感覺胸口有種異常的蠕動,她伸手一抓,就抓到了九野那雙怪爪,惱怒不堪地使力一甩,九野恍恍惚惚間手掌劇疼,然後一股大力把自己掀的飛起,呯地一聲,摔到床下。   九野這一下可是是受罪非淺,胸口頓時猶如被萬枝針同時刺過,直疼的齜牙咧嘴,還沒回過神來,脖子一冷,被尖銳之物抵住,耳邊聽喜姨寒聲喝道:「別動,否則……否則就殺了你……」   九野額冒冷汗,苦笑著:「我哪裡能動的了呢,侯小姐叫我來找你不是讓你來殺我吧。」   喜姨道:「你剛才想做什麼……」   九野腦中也有些迷糊,喃喃道:「我不知道……剛才我做了什麼……?「   喜姨哼道:「剛才你摸……」話到嘴邊突然感覺有些羞澀,藉著屋外月光,依稀見到對方僵著身體,那張綠臉呈痛苦狀的扭曲著,側頭一想,低身拎起他,丟到床上,低聲道:「別叫出聲來。」不理會他是否答應,伸掌在其胸口拍去,『砰!砰!砰!』三聲悶響,九野手腳亂舞,連道:「別殺我,別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哪些石頭你要的話也送給你!」   他還真不敢叫的大聲,在喉中正囔囔著,猛地胸口一熱,口中腥氣衝鼻,張開嘴就是吐出一口血來,喜姨伸手一招,一枚怪模怪樣的烏針在血塊中飛出,捏在她的手指間,喜姨詫異地道:「是『搜魁針』」她朝九野怒目而視:「你好大的膽?利用搜魁針來監視我?。」   九野見她居然幫自己驅除了那東西,大是歡喜,聞言連忙搖手道:「我……我怎麼會監視你啊,也……也不敢監視你呀。」   喜姨道:「那這支針是怎麼一回事?外面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守衛?」   九野哪裡敢怠慢,當下把情況敘說一次,他口才甚好,編個謊言乃家常便飯,更何況說的基本屬實,只把自己說的是無可奈何,萬般可憐,喜姨顰眉道:「居然叫那魔頭給知道了,師傅又不在身邊,該當如何是好……咦,你不是什麼密甲士麼?怎麼會受那魔頭的威脅?」   九野抓抓頭道:「我老人家其實不是什麼密甲士,不過稀里糊塗被人誤會了,侯小姐要我幫她的忙,我……我……見她可憐,就將錯就錯了……」   喜姨驚訝地打量著九野,此人居然把這等事都告訴了自己,足見十分真誠,那麼先前的話自然並無虛假,剛才他對自己的無禮似乎也存屬無心之舉,語氣不由得一緩,歎道:「看來你和我一樣在裡面過的不好,整天提心吊膽的……你和慕環那個丫頭關係不錯嘛?明知道身犯險境,也要幫著她。」   九野臉微微一紅,道:「那麼你為什麼又過的不好呢?」   喜姨被觸動心思,抬起頭望著窗外,目光顯得十分幽怨,柔和的月光如清水般傾灑在她臉龐之上,宛如無暇的玉器,晶瑩剔透,渾然天成。   半晌,她才幽然地道:「因為我爹娘皆被囚禁在裡面……我想救他出來……。」   九野一呆,問道:「你在這裡呆了多久了?」   喜姨道:「十四個年頭了……」他見九野露出疑惑的樣子,淡淡笑道:「我來到這裡才不過四五歲」   九野問道:「你怎麼來的?為什麼來這裡?和我一樣是身不由己?」   喜姨點點頭,不知為什麼,對眼前這少年有了些親近之意,加上一些事情儲藏在內心太久了,一邊遙想,一邊緩緩說道「傳說在皇宮深處掩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俗世凡人要是獲得這個秘密,他將擁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修身者得到它便能進入一個無法想像的境界,這消息被當年少數人獲知了,他們糾集了許多高手打算闖宮察看究竟,而我爹爹和娘就是其中之一,我尚且幼小,由於娘親不放心讓我獨處,就帶著我同行……」   九野見她眼內滑落一行清淚,隨即用手輕輕抹去,接著道:「那時候的我也記不得什麼,只是感覺娘的背很軟很暖……我娘背著我可能比較吃力,結果走著走著便落到了後面,然後遭遇了禁衛,打了一架,接著便迷失方向了,我娘找不到爹爹他們很著急,但皇宮實在太大了,我記得那時候四處傳出尖銳的示警聲,天空上各種靈符飛舞,殺戮聲,慘呼聲,交織在一起。   後來各種各樣的聲音逐漸銷聲匿跡了,我娘身體有些顫動,她動作迅速的飛奔過那些大院花園,最後終於找到一個自己人,那人卻已經全身負傷,奄奄一息,我娘連聲追問,原來那人和爹爹他們一同進入了那一處地方,一起進入的連爹爹在內有五十來人,起先還奔走相告,但隨後個個便銷聲匿跡,了無聲息了,需知來這裡的人無一不是修為奇高之輩,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擋的了他們,像這樣的情況簡直太過詭異了,那人見情形不對,立刻就後撤,卻在沿途遭遇了神秘的人物……」說到這裡喜姨望了一眼九野,道:「他遭遇了密甲士,邊戰邊逃,終於擺脫了,逃了出來,但身上已經遭受致命打擊,眼看不活……   我娘聽到爹爹身陷危難,心神大亂,立刻就要進去尋人,可看到我她就猶豫了,思量再三讓我呆在一間空房子內,自己便衝出去救爹了……我當時孤零零一個人呆在一間房子內,一動不敢動,過了很久爹娘也沒有回來……後來我聽到腳步聲,一個掃地的大嬸進了這房間,她看到我的服飾並非宮中的人,便問了我很多事,我什麼也沒說,只是搖頭,她見我可憐的樣子,便把我收留到身邊,幾天後,她把積蓄拿出來向一名管事買了一張證明,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留下來等我爹娘來接我回去。   大嬸在第二年生了一場重病去世了,從此便一個人在裡面生活,常受一些百無聊賴的僕童丫環欺負,一次還差一點兒被人溺死在一個池塘內,一天,我正在一個大院裡掃地,突然天上掉下一個蒙面女子來,我以為是娘親回來了,卻原來不是,這人受了很重的傷,我便把她抱回柴房救治,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她原來有很高的本領,躲在屋後修養了幾日便恢復過來,後來就成了我的師傅。   她是個很沉默的人,不過卻教了我很多本事,當她知道我的身世後她很驚訝,告訴我她其實就是當年那一批人的其中一個,她說自己能捱到現在逃出來完全是幸運,我本來心灰意冷,這時候心中生起了一些希望,只盼爹爹他們還在生,連忙詢問,師傅告訴我那個地方她到如今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她甚至沒進入到裡面,同時她在那裡多年也碰見過任何同伴……   我不死心,師傅見我執意如此,便只得由我繼續呆在宮內,不過隔上一段時間她便會來探望我一次,師傅的門派有一種修為,施展開來人如輕絮,來去如風,卻不借助任何的靈氣,這使她能自由往返宮裡宮外的原因,也是她能逃脫出困境的因由,師傅把這門功夫教給了我。   後來我年紀逐漸長大了,一次一名禁衛對我行為不軌,我一氣之下下手重了,殺死了對方,只好在宮內東躲西藏,師傅說我出落的太標緻,在宮內會招惹禍端,於是在我臉上蒙了青巾,又在上面施展了一種獨門決法,這是我們門派的獨有標誌,也意味著師傅終於認我為她的弟子了,當時她說任何人一但打開……」說到這突然看了九野一眼,下面的話欲言又止。   九野並沒在意,笑道:「拿塊破布擋著這麼好看的臉還真太可惜了,你師傅什麼門派?這規矩可不太叫人好懂啊!」   喜姨神色一黯,並不搭話,又道:「我師傅在外面幫我打聽到家人,原來我還有一個姐姐,我的姐夫就是大聖國的候將軍,他們得知我在宮中的情況,便同我聯繫了幾次,其實大家也不過見過幾次面而已,但我卻異常的興奮,我很想和他們團聚,可我要留下來想法救我爹娘,平時裡他們要我幫什麼,我便盡力而為……」   九野聽她娓娓道來,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獨處,一個人無情無故,沒有朋友沒有知己,其中辛酸可謂難以置信,他同樣也是孤兒,在魔窟內的環境亦是艱辛無比,可他還有一幫意氣相投的好兄弟,九野憐憫心大起,安慰道:「你會找到他們的,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儘管開口,說起來我老人家也和你差不多,不過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無從得知,好像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天生地養,哈哈。」   喜姨被他一逗,臉上微露笑意,隨即又是遍佈愁雲,道:「你若是密甲士或許還能幫上我一點忙,可惜你卻是個假冒的,想不到慕環那個丫頭也會看不出來……在外面或許能漫天過海,但你不瞭解那個地方,不懂得開啟的方法,那裡就好像迷宮……這些還是師傅告訴我的,她說沒有完全的把握絕不可闖入那裡……」   九野抓抓腦袋,道:「你說的那地方就是皇宮禁地?」   喜姨道:「不錯,慕環那丫頭要你找的東西便在那一處」   九野搓搓手笑道:「這就好辦了,可以一次性解決。」   喜姨搖頭道:「你不是密甲士,就更無可能了,那個地方只有當今聖皇才懂得開啟方法。」   九野道:「如果我老人家碰巧知道開啟之法呢?」   喜姨一呆,正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用極低的聲音道:「有人過來了。」   幾乎同時,外面傳來二聲悶響,緊接著一道人影飛快只窗外射入,站立在房中。   九野嚇了一跳,低喝道:「誰?」   那人一伸手,一道靈光閃處,祭亮了牆邊的靈氣燈,熒白的光線裡,那人一身黑衣,俊美異常,卻是做夜行客打扮的楊示,他目光在九野房內四下掃射,疑惑地道:「剛才和誰說話?」   九野一呆,看了看床上,發現喜姨不知躲到了哪裡,他反應極快,聳肩道:「哪裡有,我喜歡自言自語而已……」   楊示皺眉道:「你這裡守了很多侍衛,費了我不少功夫。那東西呢?拿到了吧?」   九野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躍下床來,道:「拿到了,現在該怎麼辦?」   楊示本來顯得有些疑慮,但見到了那四塊石頭,立刻喜形於色,把它們放置床上細細研究了半天,才道:「果然和我想的相差無幾,李末是不是教了你一決法麼?聽說這個決法甚耗時間,你快點結出來,把它印入這些石塊之中,那是引導古咒訣的訣法。」   九野開始有些明白了,李末當日教給他的什麼『千絲萬縷折花式』原來就是這個用途,那個訣法雖然並不花他太多時間,不過他結出來的個頭比李末的小了很多,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摸摸腦袋道:「我試試看。」   他手指掐動間,靈點瞬間搭建,點點飛絮似的靈線不停交織,不過盞茶功夫,一個拳頭般金澤泛漾的陣訣懸在桌面上空,揚示沒想到九野會這麼快完成,李末曾告訴他這個陣訣極耗時間,因此他特地準備一夜的寬裕時間,想不到竟是這般容易,對李末頓時更具戒心。   九野依照楊示的指點,把咒決緩緩打入其中一片石頭上,那咒訣隱沒而入,悄無聲息,石頭半天沒見有什麼動靜,兩人不由的面面相覷。楊示道:「這……你的訣法是不是錯了……」   九野道:「錯倒是不錯,可……」話未說完,石頭上的那些怪字突然明亮起來,閃耀著妖異的光輝,然後表面一層似乎浮凸了起來,那是一個由字符組成的八角平面,它越升越高,終於整個脫穎而出,那是一個多菱角的立方體,說不出是實在的還是虛幻的,晶瑩的如一塊精心雕琢的透明石,中間分佈著密密麻麻的曲線,每一個曲線呈現暗紅色,類似人類的血脈,九野的那道靈咒處在它的包圍內,逐漸被消融吞噬。 ∼第五章千年石陣萬古荒∼     楊示眼中流露狂熱之態,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往那咒訣內輸入一絲靈氣探查奧秘,咒訣表面顏色頓時產生變化,由透明轉化成半透明,再由半透明變成乳白色,好像一塊白玉浮掛半空。   許久,楊示方自收回靈識,那咒訣亦逐漸恢復了原貌,楊示歎道:「好高的穩固性,從來沒見過有這麼穩定的咒訣。」   九野在一邊不明就裡,道:「你弄明白了嗎?」   楊示搖搖頭,道:「太複雜了,若不是事先知道它是十二種組合之一,恐怕連個頭緒都摸不到,你先別問了,準備接訣吧。」   九野愕然道:「接訣……?」   楊示一推九野後背,令他一個踉蹌上前,雙手不由自住往那個訣上按了去,居然如摸到了實物般,感覺那道咒訣好像是塊膠狀的物體,隨之雙手逐漸陷入進去,頓時一股股奇妙的感覺掠上心頭,像在浩瀚的星空中飛翔,突然一頭栽入了一個漩渦,各種紛亂的念頭迭生起伏,然後一個清晰的畫像一閃即滅,同時一股力量把九野雙手彈了出去。   九野心頭一陣迷惘,呆站那裡,看著那咒訣緩緩沉沒入怪石內,一切恢復原樣。   楊示道:「你看到了什麼?記住它,那就是開啟黑夜之瞳的秘密之一。」   九野仍是一頭迷霧,他實在沒明白那圖像的含義,甚至他搞不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只知道那個絢麗的讓人目眩的圖案,它代表著什麼呢?   楊示不無擔憂地問道:「沒什麼問題吧?」他其實對這件事情亦毫無把握。   九野道:「看是看清楚了,不過不明白那是什麼,也無法描述出來……要不讓你自己看看?」   楊示舒了一口氣道:「不是我引導出來是無法看到的,不明白沒關係,興許到了那裡就會迎刃而解,你只要記住它就成了,還有三塊我們得加快行動才行。」   隨後九野再度引導出另外三塊怪石內的咒訣,和第一個表面上幾乎一模一樣,同樣的,楊示潛心研究了一陣,便讓九野把手探入,感受其中的圖像,四種咒訣四種畫像,抽像而又怪異,時若流水奔騰,時若高山嶺岳,又或完全融合在一起,不分天地南北,混沌一片。   楊示道:「我需要好好消化吸收,有了四種陣訣作為基礎應該很快推算出其他八種陣訣變化,我嘗試著把它們用靈訣演化出來,到時候你再看看其中可有什麼發現。」他望了一下屋外,又道:「天快亮了,我先去把門口幾名禁衛的幻訣解開,等皇子過來的時候你就吧石頭還回去,現在這幾塊石頭對我們而言已經毫無用處了。」   楊示說完便在窗口躍出,九野摸了摸頭,立刻四下尋找喜姨,只見床台上方一道人影宛如青煙般飄至桌前,身形一止,嬌美的身軀亭亭玉立,正是藏匿起來的喜姨,九野喜道:「原來你藏到了床頂,這是什麼身法,好生怪異,那姓楊的居然沒發現你……」   喜姨臉上卻露出複雜的表情,她呆呆地望著那四塊石頭,終於明白了九野果真有開啟那個地方的能力,她在上面聽的一清二楚,心中又悲又喜,她等待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一線希望,想起了那些過去的日子,心潮起伏,她努力克制著不發出聲息,眼淚卻無法竭止地流滿了臉龐。   過了良久,激盪的心情逐漸恢復平靜,喜姨轉身道:「我所修習的術法和別人不同,技承東海堂,我們擁有最隱秘的修術,別人很難發覺我們的存在。我不知道你們去那裡做什麼,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求你帶我進入那個地方,我只想見到爹娘,哪怕是一面,你……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跟隨你一同進入那個地方麼?」   九野心中莫名一疼,相比之下他的修為比對方弱了好多,不知怎麼卻興起一種強烈的保護慾望,一股豪氣湧起,拚命點頭道:「我……我自然會幫你。」   ※   ※   ※   天尚未亮,喜姨悄然離去,沒多久太子丹興沖沖地過來,詢問結果,九野稍微透露道:「我研究了一夜,發現這些好像是某些咒符刻畫出來的,其它的就不太明白了。」   太子丹詫異無比,瞪大眼珠看了半天,卻哪裡看的出上面有咒訣的影子,不過也似有所悟,點頭道:「也算一個大突破了,師傅果然是師傅,要不石頭放這裡,師傅再研究一下?」   這些石頭對九野來說已如同廢物,便笑道:「我老人家再也看不出什麼來了,你還是拿回去吧,順便把它們交到大太子手裡,讓他把這些交還給各位太子,就說這些是古咒訣,至於究竟是怎麼樣的訣法你也沒能參出來,大太子必定會私自研究,這件事情若處理得當,你便可以趁此機會拉攏另兩位太子了。」   太子丹略一思索,立即明白過來,連忙稱謝離去。   ※   ※   ※   到了第二日晚,那萬伯潛入他房間,聽九野把昨日發生的事情敘說一遍後,喜笑顏開地向他連聲恭喜道賀,說此事一但成功,在魔窟他便成了大功臣,將來魔父的位置非他莫屬。九野裝成歡喜的樣子,想乘機打探那幫兄弟的消息,萬伯卻含糊其詞,只說九野辦妥了事情便會安排他們會面,同時還告訴他到時候李末亦會到場,一切聽從指示即可。   萬伯匆匆交代了這些事情,便一臉神秘地離開了。九野看著自己房屋的那扇破窗被這些人鑽進鑽出,來來往往,心中也不知該好笑還是可惱,忍不住罵道:「奶奶的,簡直目中無人嘛,怎麼說我老人家也是老大,一點尊重都不懂,告訴你們,腳是用來走路的,不是用來爬窗戶的,都不知道你們這些豬腦袋長到了哪裡!」   他一通亂罵,心中依然鬱悶十分,抓抓腦袋,緩緩坐到地上。   第三日早晨,太子遣人過來通知他說要去麗院赴會,九野思前想後,心想自己一但進了禁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可這皇宮無論如何是不能呆了,這些日子來和四太子也算結下點緣分,可對方和哥哥們爭權奪勢,自己從中攪和,也沒甚麼趣味,李末雖許諾自己許多,然心府極深,自己就算再機智百變,終究逃不過對方的計算,再加上那個虎視眈眈的宣鶴,一旦告發了自己,什麼名利財富,估計也是無福享受了,與其在這裡受人擺佈,不如和兄弟們遠走高飛,逍遙快活來的痛快。   一念至此,他便收拾好了各種物品,全部藏匿在身上,這才坐上廂車,朝麗園進發,其間九野數次回頭觀看均未發現有什麼異常之處,不知那個喜姨有否跟隨過來。   太子府離麗園頗遠,其間關卡甚多,不過前面可是太子丹開路,一路上也無人打攪盤問,廂車木輪聲伴隨著步雲獸清脆的蹄聲,一路長驅,行了將近數里多的路程,終於停了下來,下車後前面卻是個氣派宏偉的廣場,廣場背後是個大殿,上書著『麗園』二個古色古香的大字。   九野正奇怪這麗園居然是個大殿,前面早有一群人迎了過來,為首的只那侍衛總管常森,向公子丹行過禮後,大大咧咧地跨步上來握著九野的手道:「九大人一切無恙吧?」   九野明白他惦記那日的事,笑道:「很好很好,就是老哥這幾天不去請我喝酒寂寞的很。」   常森哈哈大笑道:「這些日子公務繁忙,要籌備宮中的警衛工作,等這些結束後,一定和九老弟痛飲一番。」他不覺中改變可稱呼,互相關係比以往更是親密了一些。   公子丹因有事在身,不等九野便匆匆而入,九野同常森寒暄著攜手並肩走入大殿,進入後在知道這大殿原來只是個過道門戶,大殿後邊才是真正的麗園,和其他花園不同的是麗園景致並不顯得特別優美,反而有些陳舊破落,在一個雄偉壯觀的大殿門面下居然是這樣一副景象未免使人大失所望,常森似乎看穿九野的心思,解釋道:「九老弟應該不知道這麗園的來歷吧,它可是宮中最古老的遺跡,裡面那些不經意的玩意興許就是保留了上千年的古物呢。」   九野仔細觀察,果然見那些岩石花草顯得十分怪異,問道:「破破爛爛的有什麼好看的?為什麼不翻修它呢?」   常森忍竣不止,笑道:「九老弟真是風趣的人……」他偷望了一下周圍,輕聲道:「這地方和老弟呆的禁地原屬同年建造,據說是當年聖始皇立業之處,是具有特別意義的地方,大凡有什麼重大的會議便會選此召開,以視對聖始皇的尊重。」   九野「哦」了一聲,東張西望,見此地除了東西古舊了些,草木怪異了些,雖說有著悠久的歷史,但也沒什麼叫他驚奇的,他們魔窟內動輒都是上千年的古物遺跡,比較起來還是太子府內的花園來的有趣別緻,看著看著興趣也淡了下來,對常森興致勃勃的介紹也沒多少聽進耳裡,倒是留意起外面紛紛進入的那些官員。   這此會議比較盛大,大聖國身具重任的官員十有八九全部濟濟一堂,九野看了半天沒碰到個熟悉的,他心中不免有些著急,眼看他便要進入最裡面,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要是萬一和那個聖皇一照面,他略一盤問,一切不就全部穿梆了嗎?   眼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侍衛禁兵也星羅棋布,他們全部身著官服,或者甲冑,九野一身紫色便服在人流中顯得異常扎眼,不過幸虧他衣服顏色偏深,那張幽綠的臉孔反而沒那麼突出,不過那些掃射過來的眼光已經叫九野渾身不自在了,心想喜姨倘若真的跟隨而來,要避過這麼多耳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思前想後,暗暗擔憂起來。   這時候有人和他擦肩而過,輕輕撞了他一下,九野發現手中被塞了一件東西,等他去瞧的時候,那人早消失不見了。九野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常森,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打開手中的東西一瞧,原來是只通心靈符,這種靈符只有開啟人能聽到其中話語,而且一次失效,他連忙劃出上面的咒軌,其中傳出楊示清朗的聲音,吩咐他接下來如何去做,一切需依計行事。原來通往禁地的通道便隱藏在這麗圓之中,不過裡面並沒有告訴九野遇到聖皇后該如何應付。   九野毀了靈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和眾人進入麗園腹地。   隨後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勿須擔心和聖皇朝面等等的問題,原來這裡是一個有著無數石柱的地域,那些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粗糙而古樸,互相間隔有數丈,在這些石柱的之間有著大小不一的雲狀石台,數尺見方,正好容一人席石而坐,而那些石拄互相交錯正好形一堵堵隔閡,官員彼此間至多能看到距離最近的一人,在最前端有一座高聳的樓房,建造在五座呈圓形排列的石柱間,居高臨下,可清楚地觀察到方圓數里的地方,九野處在這些石柱中居然能清晰的聽到周圍百官的竊竊私語聲,彷彿這些石柱內安置了什麼特別的傳聲陣訣,不過九野觀察了半天卻沒有絲毫陣訣的跡象。   百官在這裡似乎受到了某種制約,不敢高聲喧嘩,但這些聲音雖然細小,當毫無遺漏地清晰展現到九野耳內,畢竟也是件十分另人難受的事,九野不敢想像在這種地方要是提高音量會是怎樣的一種後過,他向來喜歡惡作劇,心中一股忍不住想大喊大叫的念頭難以自禁。   就在九野抓耳撓腮時,有人說道:「聖皇來了……」聲音雖然不高,但在這交雜的細語聲裡顯得十分兀突,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九野抬頭望去,那高台之上的欄台處出現了幾名衣著華麗的女子,她們分立兩旁,接著一名模樣十分俊朗,身穿白色衣袍的中年緩步而出,身後跟著四名太子,太子們此刻均顯得十分拘謹,身上規規矩矩穿著黃色太子服。   眾官見到此人出現,盡皆伏地,齊聲道:「聖皇治理,吾天之福,吾天之祥,萬民景仰,萬物昌盛。」   九野剛跪下,被這股震耳欲聾的聲音嚇的差一點兒跳起來,心中大罵:奶奶的,早知道我先大叫一聲,嚇死你這幫老傢伙了。他斜眼老遠望著那白袍人,又想:原來這就是聖皇了,也沒什麼可怕的嘛,個個見了他又跪又拜,簡直莫名其妙,早知道皇宮內這麼麻煩,打死也不進來了。   聖皇伸伸手,眾官這才起身坐回石台上,九野不知道對方能否觀看到自己,不敢隨意亂動,低著頭觀察起身下的盤雲狀的石頭來,看了幾眼發覺這裡的石頭和魔窟內最底層石陣中的十分相似,忍不住伸手觸摸了一下,果然質地完全相同,頓時滿頭疑雲重重而生,要知道魔窟內石陣的材料完全采制於地下最深處經過地火千垂百煉的石精,名喚玻羅石,惟獨煉幽谷的魔窟才有產出,乃獨一無二的石巖……那麼這裡怎麼會出現這種石頭呢?難不成是當年搬運過來的?可放眼望去,整片地方儘是這種石料,人們又為何捨近求遠,以它來製造石柱平台呢?   ※   ※   ※   高樓之上,聖皇以平靜緩和的語氣向諸位大臣商討著數月後大典的各項事宜,百官也各自敘述著自己的意見及方案,原來大聖國每隔三年便會舉行一次『蒼穹之典』,每逢此時舉國上下鄭重其事。『蒼穹之典』由來已久,其歷史追溯到上千年前,只不過當時緣何而來早被遺忘了,只知道這一年是大聖國的成立年,歷代聖皇除了延續這千年的風俗,同時還把此項大典作為聖國精英的選拔賽,歷年來在大典內誕生的聖甲士也蔚為可觀,武風鼎盛一時,威震鄰國,曾一度被被譽為聖賽,被人們引以為榮。   近十年,修身界的參與使得大典更是引人入勝,然而龍蛇混雜,各項安全警衛措施越加嚴格,如何有條不紊的辦理大典,則成了聖皇在內諸位大臣最為首要的事,如今賽事再度臨近,麗院議事則順理成章,各路諸侯齊齊匯聚,預示著盛典拉開序幕。   百官討論的正自熱烈,九野卻昏昏欲睡,週遭的環境不過是長長短短的石頭,枯燥乏味,而李末楊示等人此刻亦不知身在何處,這兩個混蛋要自己原地待命可幾乎要了他這條老命了。   就在這時,突然西首傳來數道劇烈的爆炸聲,「轟!轟!轟!轟!」九野眼光一亮,抬頭四顧,遠遠地發現一處火光沖天而起,濃煙滾滾滔天。他頓時精神煥發,按捺著好奇的心思,靜候楊示的到來,心裡知道楊示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卻沒想到會搞的這麼大架勢,看來他們對裡面的東西可是勢在必得……   聖皇在高處眺望,沒有說話,邊上的幾位宮女早花容失色,四名太子神態戒備地察看周圍。   百官們聞聲全部引頸伸脖,詫異萬分,卻還沒想到在皇宮之內會發生什麼意外,只到四處禁兵侍衛喝聲迭起,有人叫道:「保護聖駕離開高遠樓,保護四位太子的安全。」百官們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個個驚慌失措地互相詢問,結果當然無人知曉原由。   這個石陣裡到處充滿了驚疑的聲音,互相重疊成一塊,惟獨九野則笑嘻嘻地靜觀其變。   騰地,一聲慘叫響徹雲霄,只震的各人耳膜嗡嗡作響,眾人驚疑未定,一名大臣顫聲高呼:「劉中書……他他……被殺了……」這一下頓時如同沸粥炸鍋,文官大臣們開始四下逃竄,那些武官則尋聲而。不過片刻裡面慘叫聲已經不絕於耳,看來又有數名大臣遭受毒手,這片石林地域寬廣,容納了近二百餘人,誰都沒想到天降災禍,胡亂奔走,一時尋不到出口,混亂中誰也不明白哪裡才是安全的,場面已然失控。   高摟早被無數侍衛嚴密防守,常森居高臨下站在台上見到石柱林中數名黑衣人正快速奔走其間,手中打出耀眼的靈訣,屢傷朝官,他立刻指揮禁兵們對其進行包抄剿滅,黑衣人眼看被包抄其中,立刻打出一個符訣,遠出又冒出一批人來,個個似乎都是修身高手,高行低伏穿越而來。   九野被周圍的聲音震盪的頭昏腦漲,索性撕下衣布把左右雙耳都塞了,他注意到高樓上聖皇已經失去蹤影,連幾名太子也悄悄退走了,心下暗暗好笑:原來皇宮裡看似戒備森嚴,也不過如此,怎麼會被這麼多人潛入呢?那些守衛也實在膿包。   他正興高采烈,眼前一花,一名黑衣人闖入了他這塊地方,見到九野二話不說手中捏出一道靈訣,光華閃耀,一個三角形的訣陣畫著弧線直削過來,九野眼明手快,立刻結了個防護訣,他的訣法太弱,被對方勢同破竹地破掉,三角訣射到他的腹部,砰地炸開來,立刻把九野彈飛出去,狠狠撞在身後的石柱之上,幸好九野身上已經穿上了六合法器,要不然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九野大怒道:「你奶奶的看清楚再打,大家是自己人!」   那黑衣人見對方中了自己最拿手的訣法居然安然無恙,早甚是奇怪,聞言一呆:「什麼自己人?受死!」身體再度欺近,手中訣法生就,化作二道光芒,向九野攻擊而去。   九野沒想到黑衣人是敵我不分的,氣的破口大罵,雙腳一點,那法器驅動,人便似彈簧倏地飛過對方頭頂,手中一口氣捏出了十多個訣陣,一股腦賞給了那顆腦袋,那黑衣人沒想到對方動作如此迅猛,還來不及反應,頭上早中了無數下,一朵朵光芒暴開,這些陣訣個頭雖小卻十分銳利,竟然把此人的頭顱炸的千孔百瘡,哼都沒哼一聲,立刻斃命。   九野沒想到對方這麼不經打,抓抓腦袋,尚有些發呆。   石柱內早就人煙稀少,百官們大多被禁兵侍衛帶離出去,這時石柱旁邊奔進一人,邊跑邊叫道:「師傅,師傅,你在哪裡?我來帶你出去。」來的卻是太子丹,他沒在紛紛撤離的朝官中看到九野,心下惦記,又返身回來尋找。   他卻不知,此刻九野耳中塞了布條,對外界聲音聽不太進,太子丹叫嚷著奔走一陣,突然感覺背後一陣發冷,回過頭,卻不知何時站著一名蒙面黑衣人,也不見到對方挪動,距離丈許,伸手探過,居然把他老鷹擒小雞般的抓到手裡,一個決法施展在他身上立刻便使他無法動彈,往脅下一夾,身子迅速消失在石柱中。   ※   ※   ※   九野看著周圍人跡逐漸稀少,不再有黑衣人經過,慢慢的,連先前奔走來往的那些禁衛也不知蹤跡,取下耳內的布條,四周竟依然靜悄悄的,和一開始的喧嘩成了極鮮明的對比,只有在遠處那鳴警聲、爆裂聲,以及呼喝聲時隱時現,由於遠離了石柱地域,各種聲音顯得十分弱小,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等下去,忽眼前黑影閃動,又進來一名黑衣人,手中還夾著一名黃袍少年。   九野怕這黑衣人又出手攻擊,連忙先下手為強,運訣就是一陣猛打,七八個陣訣呼嘯而去,那黑衣人伸手彈指,頃刻便在身前布下一道防護,動作行雲流水煞是好看,那七八個陣訣好像陷入泥濘內,在空中左突右破,逐個發出眩目白光,支離破碎地自我分解了。   九野被來人修為嚇了一跳,正要驅動六合器發動更猛烈的攻擊,只來人低喝:「瞎打什麼,是我?」九野聽出是楊示的口音,責怪道:「你怎麼才來?怎麼回事,那些人簡直是格殺勿論,事先也不和他們打個招呼,我差一點兒被你們的人給殺死,不反抗難道還等死嗎?都穿的差不多我哪知道誰是誰?」   楊示搖搖手,用靈力把聲音匯聚成線,向九野傳聲道:「這裡是宏音石陣,別亂說話,這些黑衣人全不知情,他們是過來刺殺聖皇的,我們只是稍加利用,時間不多了,你隨我來吧……」   九野這時已看清那黃袍少年是四太子吉丹,此刻對正用詫異不解的目光望著九野,只是口中無法說話,臉孔漲的通紅。楊示哼道:「這小子不知死活來找你,我順手就擒下他了,說不準還有點用處。」   九野看著太子丹憤怒的表情,心想,這小子危難關頭還惦記著自己也算不錯了,不過為了我的那幫兄弟只好委曲你了。   二人穿過石柱,來到高樓之下,這裡早就人去樓空,邊上禁衛完全撤離,楊示施展一個決法,在幾人腳下生出一個八角平板狀的訣陣,驅動後周圍風聲大起,藉著風力頓時騰空而起,一直上了頂層,楊示小心翼翼地在房間內布了一道壁障,然後潛伏到一處,向樓外觀望。   九野探頭察看,下面的石柱廣場一目瞭然,在石陣邊巨大圍牆外,是一片古怪的樹林,林間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估計是一些煉器陣勢所發出的靈光。有了壁障的阻礙,楊示不再用靈力束音同九野說話了,不過依然刻意壓低聲音道:「看到那片林子了麼?它就是禁地的入口,不過現在還不能進去,我們要等上一陣。」   九野道:「你打算帶著太子進去?」   楊示搖頭道:「不,我是擔心一件事情……只是現在還不能肯定。」   九野望了一眼地上的太子丹,問道:「擔心什麼?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楊示冷笑道:「我只覺得事情太順利了,癬人們幾乎沒遇到太多抵抗就闖到這裡來,聖皇居然一開始就把人馬調離此地,這太不尋常了。所以我不殺這小子為的就是看看下步棋對方會怎麼走,有聖皇的第四子在手中,起碼能使之有所顧忌,嘿嘿,至於四太子嘛,現在該知道我的身份了,自然不能讓他活著出去。」   九野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忍,但也無可奈何,轉移話題,隨口問道:「玄人指的是什麼?那些黑衣人麼?修為也不見得有多玄啊!他們究竟是誰?」他把癬人聽作玄人了。   楊示狠狠瞪了九野一眼,緩緩道:「是皮癬的癬,他們是他們是一群天涯修身者,來自海的另一邊,是鄰國的高手……」   九野第一次聽說還有什麼天涯修身者,大為奇怪,追問道:「天涯修身者?什麼意思?」   楊示神色顯得十分嚴肅,道:「據說他們是一群依海修身的人,卻不想感染了一種怪病,全身皮膚宛然鱗疊,被臨海的居民喚為海妖,此事被當時的聖皇知曉,怕疾病蔓延,聯合其它派系的修身者勒令他們遠離大聖國,於是他們被驅逐到了遙遠的蠻荒之地,在艱苦的歲月裡,他們自強不息,終於安家落戶,逐漸地自成一族。   由於在他們的背脊處至今仍然遺留著片片鱗甲,如生皮癬,故而被稱之為癬人。癬人念念不忘當年驅逐之恥,誓要讓所有的大聖國人明白,當年他們所犯的錯誤,於是終年騷擾大聖國邊界,而大聖國也因此多番譴派兵馬征討,卻因癬人戰而匯聚,退而分散,神出鬼沒,根本無跡可尋,最後只得作罷,癬人雖然不能威脅到大聖國,卻實在令其頭疼之極,乃續遺寄人之後大聖國的一大憂患。」   九野聽他居然說的這麼詳細,自不會無緣無故,想了一想頓時恍然大悟,道:「聽起來這些人倒聽可憐?你該不會是癬人吧?」   楊示被說中了心中的秘密,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對方心思會如此細密,喝道:「胡言亂語什麼,我怎麼會是癬人。」   九野笑嘻嘻地道:「我當然是亂說的,你比癬人看起來漂亮多了,細皮嫩肉的……只不過我老人家實在不明白他們既然不是同夥,為什麼和你們的計劃不謀而合。」   楊示眼中殺機一閃即滅,對九野暗自戒備,耐心地解釋道:「癬人的戰意是最強的,他們會嵌而不捨地去做一件認為值得的事,殺死聖皇,是為族人復仇和獲得榮耀的途徑,他們覺得非常有意義,而在下只是碰巧知道有一群癬人正密謀策劃刺殺一事,於是在適當的時機,告訴他們該如何做罷了。」   九野其實才懶得去理會這些,只是看到對方表情古怪,故意咄咄逼人,正想繼續問話,突然一聲長嘯直衝雲嘯,自高樓眺望,一群人出現在視野,他們全身流轉著奇異的光彩,飛躍騰挪,直逼禁地的那片林子。   楊示臉上肌肉一動,瀟灑的神情全身頓時顯得有些緊張起來。 ∼第六章迷失之地匣如船∼     九野問道:「這些人也是癬人?」   楊示道:「不是,他們來的目的和我們一樣,不過他們只是送死而已。」   九野越來越迷惑,不知道這裡究竟有些什麼人,如同一鍋五穀,摻雜在一起,不過看楊示的模樣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中一樣,想來的確預謀已久,九野實在猜不出這麼多人究竟是怎麼闖進來的,事前全無徵兆,完全憑空出現一般,忍不住又問:「他們不是你安排的麼?那麼他們又是怎麼進來的,皇宮內的崗哨都是吃素的?」   楊示密切關注著下面動態發展,聞言瞟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宮中舉辦會議要添加大量的禁兵,我們動用一些關係,在外面增派一些人手進來,這些人都是一知半解的傢伙,稍微透露點消息給他們就迫不及待地任由擺佈,他們根本不瞭解這裡隱藏的是什麼,以為憑借他們的修為就算一無所獲亦可全身而退,真是群蠢人莽夫……」   九野總算有些瞭解狀況了,心想這兩隻狐狸可算狡猾之極了,機關算盡,把一批的人推入懸崖給自己墊背,他們便坐享其成。   一切的狀況均出乎意料,九野心中也不免有些膽寒。   就在他們說話間,皇宮四處出現了許多身穿修甲的侍衛,和那批人發生交戰,不過實力似乎相差懸殊,那幫人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修為甚高,修甲士等級不夠,完全不能抗衡,轉眼便被攻到了樹林邊,就在這時,下面情形陡然轉變,起先迫不及待踏入樹林的居然整個人倒飛出去,全身焦黑,倒地斃命。   這一下使得那批人全部一怔,一人大叫:「是冥火訣!大家小心。」   其中三名漢子飛身而起,手中各自持著猶如大錘的物體,向林中搗去,九野和他們隔的雖然甚遠,看的不是很真切,但見那大錘閃動著雷電般的光輝,威力委實驚人,旁邊楊示淡淡道:「大輪山的鄭家兄弟要吃虧了……」   話未說完,林中飛出一個碩大的訣陣,竟然似一道飛輪,急速旋轉剎那便和大錘遭遇,其中陣訣觸發,一股刺耳的聲音伴隨著眩目的光波,最前的一隻大錘一分為二,被擊落下來,另兩隻落入林內後竟然無聲無息,半晌後突然被彈了回去,以更加凌厲的勢道向幾名大漢反擊。   大漢目瞪口呆,從來沒見過有人居然能將他們的迅雷錘給反彈回來,躲避不及,只好運出幾個束縛訣打算纏住它,卻只聽轟的一聲,大錘四分五裂,立刻把他們通身射個刺蝟似的,雙目圓瞪倒地身亡。   這幾個人的修為雖然屬於二流,但就在頃刻便被人格殺,而且連對方的面也沒見到,實在匪夷所思,其中一人終於認出這手段,驚恐地叫道:「裡面的是盤山尊者!啊……不對,能使冥火訣的是幽冥居士!」   林中有人嘿嘿怪笑道:「尊者,居然還有人認得你這個老傢伙呢?」   另一人歎道:「都幾十年了,認不認得有什麼區別,逍遙老怪你倒悠閒,也不出手幫我擋一錘,差一點兒累挎我這副老骨頭……」   又一人哈哈大笑:「逍遙老怪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這幾個小蟲蟲他才懶得去抓呢,還是十多年前打的那場架過癮啊。」   那個叫逍遙老怪的哼道:「老瘋子,在這裡呆了幾十年還沒把你的瘋氣磨乾淨嗎?世上哪裡來的那麼多高手,你還提十多年前的事?要不是……我們哪裡能抵擋的了啊……」   這些人一唱一搭,外面的人卻越聽越心驚,他們早就聽說皇宮內隱藏著一批老傢伙,沒想到傳聞居然是真的,傳言幾支修身派別內有著一個歷代相傳的規矩,每隔一代便聯合推選一名最傑出的人物來到皇宮成為大聖國的守護長老,而適才這幾人無一不是當年威名顯赫的人物,這些人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情況絕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了,臉上均顯示出懼意,互相使著眼色,往後退去。   周圍侍衛禁兵漸漸聚集,起先大部分的禁衛均被癬人拖住,一時無法顧及,這時候終於騰出了人手,追捕過來,那些修身者知道再不走就難以脫身了,呼喝一聲,不約而同向四下逃竄。林內一人歎道:「不自量力,實在愚蠢之至,說不得我們老骨頭也該活動一下了。」   林中陡然竄起十多道黑影,脫離了林子後,各自施展訣法,懸空飛騰,一時間光彩奪目,修身者能依仗靈訣進行短時間的騰飛,增加速度,各派訣法均有不同,因此姿勢也各有所異,他們迅若奔雷般向這群人追去,單單凌厲無比的架勢已嚇的他們亡魂大冒,瘋狂逃竄。   ※   ※   ※   底下發生的情況全部收入楊示的眼底,他站了起來,一手抓起畏縮在地上的太子丹,對九野道:「抓著我,我們該走了。」   九野奇道:「不是說不帶太子進去嗎?」   楊示道:「總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帶著他以防萬一。」   楊示伸手破開陣訣,頓時風聲呼嘯灌入,他一手提了一個,也不施訣法,腳尖一點,居然往下撲落。高樓離地高達十幾丈,這樣徑直落地非得斷手斷腳不可,九野大吃一驚,說是遲那是快,就在去勢方盡,身體下沉的瞬間楊示翻腳踢出,一支短劍自靴內飛出,他雙腳即刻夾住短劍,借勢滑行,越過圍牆,直達林子上方才墜落下去。   揚示不等落地,足尖鉤住樹枝,倏地蕩出,在密林半空中東閃西避地穿行。九野觀看旁邊不時閃動著陣訣輝芒,知道這裡看似平靜,實則暗藏陷阱,整個林子內佈置了類似於煉幽谷雨杉林裡那種天羅地網陣訣,不識得陣訣變化者寸步難行,唯獨在中間才能避免遭受迷惑,可中間更是危險叢生,因為那是陣眼所在,稍有不慎,將引動整個陣訣連環發作,那便萬劫不復了。   楊示所依仗的不過是過人的眼力和快捷的反應,他能在瞬息間判斷出陣決的空位間隙,這讓九野由衷的佩服,須知他攜帶著兩人,仍可游刃有餘,一身修為已達極高的境界。   如此行了片刻,抵達了林子最深處,前面是座巨大的岩石雕像,似獸非獸,似人非人,蹲坐在林間,全身爬滿了籐蔓及綠菌草,巨口大張,舌頭翻捲出來,如地毯一樣鋪出數丈遠。   楊示落到怪像鼻樑之上,放下九野二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道:「這已是第三次來這裡了,還是覺得勉為其難。」   九野奇道:「你來過這裡?」   楊示道:「前兩次偷偷潛入過林子,還和那些老傢伙交過手,哼哼,他們單對單都不是我的對手,聯合起來就難纏的很,第二次差一點兒就出不來了,不過因為被發現了,因此也僅僅只到達這裡。」   九野抓抓腦袋道:「原來裡面你也沒去過,不會比外面來的凶險吧,要是你怕體力不支什麼的,我看現在回頭還來的及……嗯,累了一天也該洗個澡,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楊示冷笑道:「事到如今還想打退堂鼓?少做夢了,隨我下去吧。」抓起九野和太子丹,翻身縱下石像,飛快地衝入那張巨嘴內。   九野感覺裡面是一行台階直通往下,鼻間聞到一股帶著暖氣的腥味,彷彿當真處在野獸的口腔內,潮濕而陰暗。逐漸地,眼睛略加適應後,才隱約分辯出周圍的景象,旁邊石壁宛如腸壁,摺摺皺皺的,顯得十分詭異,地上的台階則是一塊塊桌子大小的石塊組成,蜿蜒向下,高低毫無規則。   楊示飛步疾行,好像對裡面狀況一目瞭然,這讓九野驚訝不已,他不知當修為高到一定程度,通常夜視自毫無問題。   那台階越下越寬,前面突然透過來一束亮光,隱然有種雷鼓震鳴聲轟轟傳了過來,空氣中的有一種黏黏的感覺,猶如陰翳的海風,潮濕而厚重,九野沒見過海,不過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十分難受,不過能見到光亮總是好的,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紅的的光剎那包圍了他,一道強風陡然席捲過來,彷彿置身於懸崖的頂端,腳下竟是一陣虛浮,但眼前所見早就讓九野目瞪口呆,驚異之極了,他甚至感覺不到強風在臉上刮過引起的刺疼。   前面空曠的實在古怪異常,即便是一望無際的天地也沒有這樣使人震撼,原因在於這片空曠是建立在有限的上面,這裡僅僅是一個地穴,可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地穴,宛如被神手挖空的地腹,完整的就如刀削斧劈,那是一個拱形的地下巨穴,橫豎均達數萬丈,巖壁上閃耀暗紅色夾雜幽綠的光芒,使得這裡有種火海熔爐的錯覺,但絕不炎熱,反而四周迴盪的風叫人產生一股子寒意。   如此寬廣絕倫的洞穴內卻交織著密密麻麻無數的鐵索橋,他們佈滿了整個事視野,讓人眼花繚亂,在鐵索橋的交匯處是一片片船形的『房屋』與其說是房屋不如形容它為匣盒來的更為恰當,數以千計的船形怪匣就這麼依靠著各種鐵索的繫掛,懸浮半空之中,在強風中發出令人□牙的磨擦聲,如此規模的空中建築即便簡陋的僅是一隻鐵盒,也足以叫魔窟中的一切相顯見絀。   九野所立處是一道鐵索橋,在近處見那構成鐵索的扣環粗大如同兒臂,亦不知當初建立它們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憑橋望去,底下蛛網交疊的橋影下是一個凸起的巨大岩石,它幾乎佔據了半個地面,表面呈現著一種似青非青,似紫非紫的古怪色澤,而所有的鐵瑣幾乎都懸繫在這塊巨石巖面上。   圍繞在半球形圓石四周的是一些濃厚的液體,色澤赤紅,但絕不是岩漿,它幾乎沒有熱力地緩緩流動,若不經意去看,它更像是透紅的晶石,鋪天蓋地。   九野張著嘴巴望向身邊的楊示,發現即便一向極力克制內心情緒的他,此刻眼珠也是瞪的老大,不知怎麼,心中竟然有了些和此人並肩作戰的感覺,勉強笑了笑道:「見過這樣的地方嗎?看起來挺大的樣子……那麼下一步該做什麼呢?」   楊示指著底下那塊巨大的岩石,道:「這……這就是那塊石頭了……我們便是要進去那裡」   九野發現對方身體無法掩飾地有些發顫,顯然內心激動到極點,心中一動,想到來之前聽他說過的故事,頓時明白過來,指著下面道:「你說……你說那就是天外飛石?在這石頭裡面建造有一座宮殿?」   楊示緩緩點頭,他觀察了一下四周,道:「這裡的情況我不太清楚,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嗯,那些鐵房子有些古怪……」   楊示挾著二人沿著鐵橋疾行,片刻便接近第一個鐵匣處,臨近後才發覺鐵匣居然有半間小房大小,體同梭狀,外形十分光滑,無窗無門,他用靈力探查一番,發現這梭形物體表面有種防禦力把他的靈力隔開,不竟眉頭一皺,此時也不容多想,飛身越過,他適才觀察中發現鐵索橋任何一端都可以通向下面的巨石,因此毫不遲疑地沿著擬定的方向一直掠去。   行了一陣突然發覺有些不妥,九野在旁邊道:「好像一直沒走出下這條索橋呢?」   楊示醒悟過來,回頭一看,果然繞了半天居然還在剛才這個地方原地不動,他嘴唇翕動,半晌才道:「是縹緲幻陣!果然這些小屋有古怪,我們一進來它就啟動了!」   九野從未見過這等不著痕跡的幻陣,抓頭道:「可是我們好像沒觸碰到什麼陣訣啊。」   楊示道:「這是掩藏陣訣,根本不用觸動,只要有生靈經過它就會產生幻術,我看這交錯橫跨的鐵索未必全真,也未必全假,那些交匯點都是迷惑處,真正通往下面的道路不是沿走便能到達的,而我們也不能依仗訣法飛下,那會觸動陣訣,到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九野明白過來,笑道:「不能飛下去,也不能沿著走,那麼我們就逐條往下跳就是了。」   楊示微微一笑:「看來你還是有些頭腦的。」   九野剛說了句『不及閣下萬一』身體已經被抓起,全身一陣懸浮,已經到了下方鐵索橋上,這時候周圍的環境陡然變幻,整個空間扭曲起來,索橋雖然還在,可上下左右完全沒有了盡頭,四周湧動著無數暗紅的物質,先前那股腥臭味只撲鼻間。   一瞬間落在橋上的他們好像成了大海中的孤舟,再無依托,九野轉頭四顧,發現已經完全迷失在一個怪異的世界,他苦笑道:「看來往下跳這個注意不太妙啊。」   楊示此刻顯得異常平靜,俊美的臉孔那目光露出妖異的光芒,他飛快掐動幾個靈訣打了出來,那是五個四方形的靈訣,他們呈現器形狀,四面八方飛出。   九野發現自己居然能在對方動作裡清晰的感受到那靈點的構架,並且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脫口而出道:「利用導向、窺測輔助訣結合三種攻擊決交叉訂立所在方位,實在妙極了。」   楊示見他居然堪破他的意圖,眼內露出一絲訝異,周圍光芒乍現,在下方立刻隱現一段索橋形狀,雖然稍現即逝,卻已經足夠確定方向,楊示一個縱越已經踏步其上。   九野此刻終於體驗到了喜姨所敘說的情景,當年他爹爹等人進入禁地後可能也被迷惑了,但這裡雖然古怪無比,也不至於使幾十名高手全部困住啊?還有,為什麼經過十多年後又會有人從裡面逃出來呢?難道自己所見的一切才是剛開始?隨後又將會發生什麼呢?   經過數十次縱越,楊示逐漸不耐煩起來,加快捏動手中的訣法,這時候天空中傳來一種咻咻的怪鳴聲,和肆虐的狂風不同,顯得尖銳而有節奏,彷彿有什麼物體快速接近。   楊示剛好結出幾個訣發,微微側耳,立刻把這幾個訣朝著聲音來源打出,訣法穿越而去,在半空陡然遭遇到什麼阻礙,這些相輔相成的陣訣便如綻放的煙花,在暗紅迷霧內撕開一道裂痕,一個人形的怪物展開奇特的翅膀,呈現出青銅般的色澤在暗紅色幻景象中剝離出來,它稍加頓挫,那張佈滿甲冑的臉孔迅速張望過來,隨即裂縫合攏,天空再度只餘下不斷湧動的血色,而這幕光景雖然不過一閃即逝,那全身盔甲的帶翅怪人的身影,以及其冰冷的眼神足已令九野印象深刻,不寒而慄了。   楊示沉聲叫道:「是密甲士!」身體飛速騰空而起,手中不知道何時已經祭出他的法器,那是璀璨奪目的五顆晶石,它們飛速轉動,列成品形狀,而他早在手中結出一個複雜的咒訣,往五顆晶石內一推,陣訣穿過晶石時,受到靈力的牽引,頓時爆裂開,竟然化成無數石箭,在晶石內激盪顫動,然後疾快地飛刺而出。   九野聽到『密甲士』這三個字心頭一震,他雖然知道進來後會遭遇他們,可從來沒想過密甲士會以這種詭異的情景出現,正想看個清楚,對方已經消逝不見,這時候卻見楊示已經發動攻擊,對方的煉器他見識過,但這一次對方卻不拿它用來直接攻擊,而是作為輔助陣訣,他看出陣訣在五顆晶石內爆裂開後,由陣勢結成的石箭雨在晶石的作用下呈螺旋狀激射出去,威力驚人,聲勢浩大,這種在頃刻間加強陣訣攻勢的方法可說是別出心裁。   石箭雨暴射入天空後,一股沉悶的怪吼立刻響起,周圍景象劇烈波動,但瞬間恢復平靜,那些威力驚人的石箭如泥牛入海,楊示眼光變的銳利之極,狠狠地盯著周圍任何一處的異樣,手中浮現出四五個陣訣,而那五枚晶石隨著他的意念不斷在天空變化著位置。   那細微的咻咻聲這時候變的飄忽不定,難以琢磨,楊示試探著打出一些陣訣,全無反應。他俊美的臉孔寒意漸盛,猛地把身前凝結的五顆陣訣全部推了出去,石箭狂射,九野在旁邊都感受到那股凌厲無比的靈氣四溢,他有些吃驚,像這種盲目的打法根本無濟於事,為什麼要浪費靈氣呢?   這時,騰地左邊紅雲一陣細小的波動,楊示嘴角抹起一股冷笑,一絲靈氣悄無聲息地探過去,牢牢地鎖住對方。他吃驚地發現對方移動的速度簡直異常快速,頃刻已經移動到了右首,咻咻聲起,一股冰寒的無聲無息襲了過來,楊示早有防備,臨空躍起,但見虛空中倏地穿出一根玄氣直冒的冰杖,閃電般擊打在他原先處身之地,鋪設橋面的圓木頓時化成一片白色的碎塊,四分五裂。   那冰杖尚未縮回,半空中的楊示身體陡然轉過,手中醞釀已久的訣術發動,那是一個黏訣,施展過去後整片區域紅色物質彷彿顯得更加稠密了,那冰杖稍微停頓一下,楊示五枚靈珠在他靈力指揮下,排列成一條直線,居然如同一條無形的繩索串連的珠鞭,狠狠地抽打出去。   晶球剎那增大數倍,發出耀眼的光彩,虛空中一聲怪嘶,有什麼東西破碎開來,那冰仗後現出一道人影,他被五顆珠子死死纏住了他,發現所有的靈氣瞬間被抽取一空,猛烈地掙扎一下便倒頭栽了下來。   九野在邊上看的清楚,這人全身披著一件甲冑,式樣奇特,那疊疊層層的青黃色甲面下閃動著點點靈光,在他胸口一條帶狀的白色物體蜿蜒而上,直達頸部和上面的面盔結合在一起,先前見過的翅膀全無蹤跡,他狀若痛苦地在地上縮成一團,手中那冰杖此刻也縮成半根乳白色的小棍。   九野訝然道:「這就是密甲士?好像……好像這個也不怎麼樣嘛。」伸手去脫他的頭盔,發現無論如何也取不下來,想起自己的六合器也是旁人無法脫開的,那是因為身上的甲冑互相結合的關係,心中一動,嘗試著去推動對方胸口的那帶狀物,果然是一種由靈力構成的物質,觸及的時候一種熟悉感流過掌心,他心意一動,自六合器內輸出一股靈力到對方甲冑內,居然混合為一體,他意念抵達處,那甲面發出輕微的咯嗒聲,白色帶狀物立即收縮回去,面盔和衣甲象失去了靈魂,各部分頓時分離開來,拆離成幾部分的衣甲上,那些花瓣狀的物體迅速收縮成幾片青色的東西,跌落在地,只見一名臉色慘白,半赤裸著上身,神色痛苦加疑惑的老者顯露出來,嘴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你……你究竟是誰?」   九野扮了個鬼臉道:「我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古往今來,第一大魔頭九野!」   那老者張口結舌,一臉茫然。   ※   ※   ※   楊示五指一張,緊緊扣住對方的腦袋,毫無表情地道:「如何破除陣訣,說出來就饒你一命。」   老者抬起頭,眼神閃過一絲驚訝,遲疑地道:「剛才的是吸魂星?深海血鰩的內丹?難道你……你是……」   ?示不等他說出來,雙手靈力透出,對方臉色立即變的白中透青,口中呵呵幾聲,斃命身亡。楊示冷笑道:「見識倒真的挺廣,連吸魂星是深海血鰩的內丹都知道,不過既然知道了還笨的說出來,就是自尋死路了,嘿嘿……沒有你照樣能走出來。」他一翻手,把屍體拋了出去,墜入那片迷濛中,好似落下數丈的模樣,啪地一聲脆響,傳來清晰的落地上。   九野跳了起來,笑道:「原來已經到了。」他聽出這個聲音和觸碰到橋索的聲音不同,他極有把握地縱身欲躍,卻被楊示一把捉住,道:「一起下去。」   九野適才見到對方毫不猶豫地幹掉那名老者,心狠手辣,毫無半點猶豫遲疑,回想種種痕跡,感覺對方正刻意隱藏著什麼,終於明白若不是自己對他極其重要,哪裡還有命活下去,最可怕的這人實力深不可測,連傳說中的密甲士也無法逃脫那什麼吸魂星的一擊。九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一旦被利用完畢,對方還不尋機除去自己?於是立刻生了逃脫之心,想乘機溜走,沒想到被疑心極重的楊示看破,迫不得已之下笑道:「我老人家只是想當開路先鋒,探探路而已。」   楊示不理會他,仍舊一手一個抓住他們,身體飄然落下。雙腳處一實,已經站到了巨岩之上,左右依然被暗紅色物質包圍著,目力所及的景物不過丈餘,不過心中都有了踏實感,楊示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後來逐漸發覺前面的情況毫無異常之處,膽子便大了起來,越行越快。   如今他們所處的環境便如置身濃霧中,可古怪的是身邊那些暗紅的物質和霧又全然不同,它們更類似不透明的液體,當你往前行走它便潮退開來,你後退,它有蜂擁而至。下邊整個岩石的表面無孔無隙,渾然一體,又龐大無比,在上面奔走往來根本無法識別路途,唯獨依靠靈符辨別著方位。   楊示在上面奔走了許久,數次抵達巨石終點,發現四面八方均是一種赤紅色的黏液,這些黏液和空中瀰漫著的暗紅物質相映成輝,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罩子,包圍了整個巨石。   周圍的黏液是真實存在的,它升騰著一股子腐臭味,觸手陰寒,楊示用靈力往下試探,才發現和外面一樣,有種屏障隔閡著,楊示不敢輕易嘗試親自進入,只好苦苦思索對策。   他終於進入這裡哪裡肯輕易放棄,一時間心煩意亂,瞥眼處看到公子丹滿頭大汗在旁邊努力掙扎,心中一動,一把抓起來解開縛綁對方的訣法,道:「你是皇子,該聽說過怎麼進入吧?」   太子丹發現終於可以張開說話,立刻怒叫道:「你是楊示,我知道你是楊示,你這卑鄙無恥之徒,膽敢以下犯上,還私入禁地,父皇決不饒你。」   楊示毫不在意地道:「我再問你一句,這裡的入口究竟在哪裡?」   太子丹被抓住胸口,手腳亂劃狂踢,卻發現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阻隔著,根本無法擊打到對方,又驚又怒,聞言大叫道:「這裡是皇家禁地,非得聖皇允許,否則一概不准進入,我從來沒來過怎麼知道。」   九野在一邊聽著只搖頭,他早看出楊示殺機已動,果然楊示把太子丹舉了起來,獰笑道:「既然留你也沒什麼用處了,不如就把你給丟到這液體裡做實驗好了,能不能活下來就靠你的運氣了。」   太子丹魂飛魄散,這一路來他被訣法困了,眼見自己信賴的人居然全部在算計自己,而隨後被這二人帶入了這種古怪的地域,性命全繫於他們一念之間,經歷可說是前所未有的驚險,他自幼養尊處優,那裡受過這等對待,再也忍不住,高聲哭喊。   這時,九野在旁邊一伸手拉住楊示,說道:「丟他進入也不管用,你想進入裡面是吧?方法其實很簡單,根本就不需要丟他下去。」   楊示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九野,半晌才把太子丹隨手丟在地上,淡淡地道:「你有什麼高見呢?」   九野知道對方越若無其事的樣子,殺心也就越強,他適才情急之下出言,心中委實沒有太多把握,道:「我有一物,喚作窺靈珠,可以試一下。」   楊示喜道:「你帶有浩天鵓的眼丹麼?這倒是件不錯的主意!。」 ∼第七章皇塚聖陵疑雲亂∼     窺靈珠捏在手就宛如在手中生出另外一隻眼睛,九野把它探入赤紅的液體內,一股刺寒頓時侵襲手臂的肌膚,不過事前他觸碰過這些液體,除了刺寒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古怪,當下也不理會,一點點深入下去,只到整條手臂全部沒入。   楊示在旁邊見九野的臉色幾度變化,最後居然皺起眉頭,咕噥了幾句,歎了口氣,縮回了手。他連忙詢問情況,九野猶猶豫豫地道:「下面……下面好像……什麼都沒有……我看還是讓太子探探路來的比較好」他伸手往坐在地上,神色有些呆滯的太子丹背後狠狠一推,對方還沒來的及叫喊,撲通一聲便跌入赤色液體中,瞬間沉沒下去,再也不見浮上來。   楊示一臉狐疑,搶過窺靈珠,道:「你玩什麼花招?」他捏著珠子伸手探入赤潭內查看,頓時明白了一切,回頭向抓著頭一臉怪笑的九野冷視,說道:「你知道我平生最討厭的是什麼嗎?就是那些自以為是,想跟我耍那些無用的花招,陡惹笑話的人。」   九野笑道:「既然這麼討厭我那麼就此分道揚鑣好了。」他乘對方察看下面情況的時候,早就遠遠退開,嘻皮笑臉地說到分道揚鑣時,身體急縱,往那赤紅液體躍落。   楊示笑道:「你跑的掉麼?」身體一晃,手中靈力透射,一道灰白色的光芒閃過,立刻裹住九野雙腿,化成岩石,九野感覺身體一沉,腳下好像被重物拖住,立刻往下跌落,恰好被楊示一把抓住。   九野低頭見到雙腳上拖了個碩大的石塊,但隨即這石塊便消融不見,明白是靈氣凝結的物質,這種物質不能如實物般永恆穩定,只能維持段暫的時間,不過在幻成的過程中卻和實物一般無二。靈氣幻物同靈訣幻物有所區別,靈訣可以加強靈力的威力,單單靈力雖然使用比較快捷,但真正臨敵之時,雙方修為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便要考究靈訣的巧妙及技巧了,不過除了靈訣外,還有些也有特殊的靈氣決,他可以直接構成一種比較犀利的攻擊方法,碧海聖地的蔣東流所使用的青龍攝元手便是其中一種技法。   楊示的靈力技法也相當高超,九野想不到對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可以制住自己,不過他知道目前倒沒什麼危險,也不反抗,咧嘴道:「你知道我老人家最討厭什麼嗎?就是老被人抓來提去的,再不放下的話,大不了一拍兩散,誰也別指望誰了。」   楊示眼中殺機大盛,盯了他半天終於恢復常態,淡淡地道:「我也警告你別忘了協定,別惹惱我,我不敢保證下一次會手下留情。」   話雖如此,他還真怕九野起性,這一次居然只牽了九野的手,然後往赤潭內躍入。   二人身體剛沒入赤紅的黏液,眼前瞬間一亮,原來這赤液不過二尺多厚,下方居然是中空的,當身體穿過黏液部分竟然絲毫不粘身,黏液下方充斥著濃密的靈氣,它們構成一種輕微的壓力,拖著身體使之沒這麼塊的墜落,緩緩下沉了數丈,九野好奇地轉動腦袋打量四周,原來他先前用窺靈珠觀測的時候已經發現這赤液下面的秘密,下面的靈氣如此充裕,窺靈珠也展現前所未有的效能,種種景觀反饋過來,下面居然隱藏著令人歎為觀止的建築,那些緊密羅列的房宇幾乎讓九野懷疑置身於一個城市內,當然如果藏匿其中的話,要尋找也無疑十分困難,他對太子丹還存有一些好感,因此當機立斷推他下去,跌死了也比被楊示一抓捏死來的強,這樣也算盡了點心意。   不過現在看來太子丹跌死的意外可說絕無可能了,望著四周起伏的殿堂房宇,楊示歎了一口氣,說道:「這裡就是大聖國歷代聖皇的陵墓了,真是了不起……」他的聲音在密度濃郁的靈氣內顯得有些扭曲。   九野張大了嘴巴望著四周,看著那些金碧輝煌,霞光流彩的殿鑾,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囔叫道:「這……這些……你說都是墳墓?怎麼看都比活人居住的還要來的精巧啊……奶奶的……簡直豈有此理」   楊示發覺隨著周圍靈氣的淡薄,身體下墜的速度也加快起來,隨後腳下一實,已經站在一房宇的背脊上,自上而下不過三四丈高,但二人卻足足落了一盞茶的功夫,九野眼尖,發現不遠處一個人影閃了一下,心想那定是太子丹了,故意視而不見。   這時候左邊不遠處又是一條黑影疾閃,九野正一頭霧水,心想,太子丹跑的可真是快,一下怎麼就到了另一邊?卻見身邊楊示臉色有些發白,一把抓起九野就往屋下躍落。   九野大聲抗議:「不是說好不抓著我走嗎!」   楊示低喝道:「閉嘴,周圍好多高手?」   九野一呆,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揚示抓著飛奔而去,這裡的房屋高大密集,街道上鋪滿了整齊光潔的青石,天空中那些赤紅色的液體受到上層靈氣的擠壓,透射出紅色的光,霞色渲染了整個地下空間,彷彿處在一個黃昏時分。   風聲絕無,空氣顯得十分渾濁,那一座座房屋矗立在赤色的死寂中,即便再精美再華麗,也顯得毫無生機,地上爬慢了這些房屋歪歪斜斜的陰影,此時此刻,九野終於感受到處在墳墓內的氣氛,一股寒意隨著周圍蟻爬般不絕於耳的細小聲直透胸口。   楊示施展開訣法,氣流在腳邊流動,托付著他們飛快穿行,剛過了第二個街口,前面傳來一聲暴喝,然後轟地一聲,什麼東西爆裂開來,彷彿牆倒瓦碎,聲勢駭人,但隨即便再度靜了下來,那些怪異的細響飄忽遠去。   楊示腳下絲毫不停,倏地飄過一垛矮牆,上了前面的房宇,前面瀰漫著數人多高的灰塵,殘磚斷楦,一地狼籍。   九野感覺到這裡靈氣波動異常,明白這裡遭遇過訣法的破壞,看樣子這道訣法的威力還真是不小,他聽剛才的那聲暴喝決非出自太子丹口中,但卻異常熟悉,搜空了腦子也想不起來。   這時候楊示那蒙巾外的眼睛內流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他們也進來了,如此就不怕那些密甲士耍花樣了。」   九野道:「他們是誰?」   楊示沒有答話,伸手再度抓起他,朝著一個方向飛躍而去,幾個起伏,遠遠地見到一座大殿尖角,那銀色的簷角高處其他殿鑾許多,揚示喃喃道:「應該是這裡了!」   九野不知道他憑什麼來判斷,可隨即就明白過來,他看到那殿房的周圍佈滿了各式各樣的雕塑,和其它的殿欒顯得格外不同。   就在這時,下方牆下一股異響娑娑響動,隨之『喀』地一聲巨響,一股強悍無比的靈力破開屋簷,青光閃處,一道人影如鬼魅疾塊衝來,手中靈力再度射出,直衝向楊示胸膛,楊示反應極快,錯步避開,手中靈訣飛快捏動,嚴陣以待,哪知對方這招乃是徒具其表,真正的攻擊是一根冒著炎火的長杖,那冒著熊熊烈芒的杖不知從哪裡延伸過來,逕打他的下盤,楊示尚未完成靈抉,無奈之下身體向後飛躍,他足下依然凝結著陣訣,動作如行雲流水,雖是在危急十分的情況下,依然顯得從容不迫,瀟灑無比,淡然笑道:「原來密甲士均是些偷偷摸摸的鼠輩,實在叫人失望。」   那人一身青色的甲冑沐浴在紅光下反射出一種虛迷的神秘光暈,手中的火杖烈芒陡盛,一抬手居然朝空中的楊示疾射而出,楊示顯然沒料到對方居然連手中兵器都可以摒棄不要,剛凝的陣訣法立刻發出,和火杖在半空中相交,火苗四濺,光波滔天,那杖內失去了控制,蘊涵的其中的陣訣無法抗衡楊示的凌厲的攻擊,立刻崩潰渙散,這種凝結在武器內的陣訣和外在結成的稍有不同,他的穩定性極高,但一旦外力超越了其本身構架的平衡點後,亦會爆裂,同時連同修器的本身一起損壞,雖然這時的破壞性能堪稱極高,但需知修出一隻煉器所耗費時間長久,而且越精密高級的煉器越難修煉成功,因此沒人會捨得把自己稱手的武器作為符訣丟出去。   楊示全身劇烈震,幸好他早就在身上佈置下數道防護訣,要不然的話還真被打個灰頭土臉,即便如此身上那襲黑衣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焦洞,他摸不清對方這般竟似瘋狂的打法是出於什麼意思,不敢大意,身體飄出數丈,突然一陣眩暈襲來,他醒悟過來,這些火炎中暗藏了迷魂霧,這種迷霧提煉自上百種草葉內的靈氣,經混合而成,能對修身者在短時間內陷入幻境而導致昏迷,他深知厲害,一邊嚴加防備對方襲擊,一邊伸手祭出他五顆晶珠,在掌心上緩緩運轉一番,全身靈力已經和晶球互換,同時亦過濾了那些雜質,神智立刻恢復清醒。   也不過片刻時分,楊示睜眼四望,但見火光飄零,前面卻竟然空無一人,連先前站在一邊的九野亦消失不見了,他一抬頭,看到上面那青甲人一手提著看似昏迷的九野,鼓動著一雙巨大的翅膀飛速遠逸,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對方之所以對他全不留手的攻擊完全是為了擄走九野,他稍有失神卻被對方擺了一道,臉色立刻變的鐵青。   須知九野是開啟那塊神秘之地的鑰匙,對他來說極其重要,可對方怎麼會清楚這一點?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是又氣又恨,咬咬牙,奮起直追。   他這一下是全力以赴,訣法運轉到了極限,身體若奔雷閃電,顧不上隱藏身體,索性在屋脊上大起大落,但青甲人翅膀張合間瞬間數里,雖然挾帶一人,可速度絲毫不減,楊示哪裡追趕的上,眼睜睜看著二人消逝不見,怒不可竭,也顧不上其他,拋出晶球,在身體周圍急速旋轉,化成一條帶狀物,靈力源源不斷輸出,那在膝蓋處的靈訣頓時耀出蔚藍的光,一股強風呼嘯盤旋,包裹了他整個身體,宛然一支脫韁之馬,發出尖銳的怪聲,席捲而出,勢若萬鈞。   如此翔行了一陣,終於他看到了一個黑影在巨岩陰暗的角落裡掠過,他心下一喜,立刻放緩速度飄然過去,算好方位,超在前邊伏在屋簷上角,果然不出所料那黑影十分謹慎地在沿著屋櫞低飛,手中抱著另一個比較瘦小的身體。   楊示祭起三顆晶球,偷偷運轉,手中飛快結了一個縛咒,這才拔空而起,居高臨下咒訣打出,那黑影發覺不對,巨翅一展,立刻飛退。楊示早料到他的反應,一顆晶球徑射出去斷他的後路,黑影手中揚起一隻烏黑的長杖往後面直挑,那晶球漲大數倍,和烏杖相交立刻暴裂開來,周圍流竄著無數細小的閃電,黑影全身劇顫,這邊的訣法已經臨近,他的烏杖被爆裂的晶球已經破壞裡裡面的陣訣,形同虛設,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撤杖,手中射出一股靈力欲破開飛射過來的那道陣訣。   但楊示利用三顆晶球催動的陣訣何等凌厲,普通的靈力不能阻擋絲毫,立刻束縛了他半邊手臂,黑影半身無法動彈,卻猶自死抱著手中之人,見楊示靈訣再度攻到,倒頭翻滾開來。   楊示沒想到對方如此強悍,倒十分他意外,經過幾場戰鬥,他已經摸清了密甲士的實力,這些人完全依靠修甲提高本身能力,其中的弱點因此十分明顯,他們無法使用靈活的訣法,戰鬥時便遜色許多,比較自己還有著一段不少的距離,他甚至有把握對付二名密甲士的聯手,但由於投鼠忌器,還當真怕對方傷了九野,所以他甘願犧牲一顆晶球,也要打他個措手不及,然後利用束縛陣訣先救出九野來,可那人在遭受這等打擊,即便棄杖也依然不放棄手中之人,再也不管許多,冷笑一聲,左手疾探,哪裡容其避過,五指插向對方的背心。   那人全身包裹著衣甲,這些甲冑質地古怪,堅韌無比,楊示灌注靈力的手指居然不能插入半分,但他的制力透射下,那人不堪忍受,發出怪吼,終於放下手中的人,轉過身來,單拳轟出,一股沛然的力量噴發而出,那是他匯聚胄甲內所有陣訣凝聚的靈力所發出的攻擊,發出後他衣甲色澤剎那間好像也黯然失色了。   楊示怕他不和自己硬拚,他早有防護訣加身,如此良機豈能錯過,也不凝結訣法,全身靈氣鼓動,體內數十個內丹調動起來,只見一隻佈滿鱗甲猶如實質的巨獸撲噬而出,和對方那道強光一交,頓時磨擦出無數片碎光,周圍空氣剎那凝固又剎那漲開,一個無形的力量擴展開來,站在密甲士身後的瘦小之人啊地一聲尖叫,立刻被爆開的靈力擠壓的跌出老遠。   這名密甲士全身甲冑閃動著異芒,他體內的五臟已經全部破裂,裸露在盔甲外的眼神顯得十分茫然,喃喃道:「這……這是鱗鯨術……你是……」一口氣再也轉不過來,氣息已絕。   鼓蕩的靈氣掀開楊示的面紗,只見他嘴角邊垂下一絲淡籃色的液體,和密甲士正面拚鬥叫他有些吃不消,但他知道對方所有的靈脈已遭破壞,難以再活,臉上展露著一股獰笑,道:「你終於明白和我們拚鬥的下場,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伸手輕推,那兀自站立的屍體呯然倒地。   他走近萎縮在地上的少年,藉著外面紅光望去,卻哪裡是九野,對方臉頰削瘦,目光帶著驚愕與恐懼,一身黃袍,分明就是被九野推下此處的太子丹。楊示這才想起剛才被自己殺掉的密甲士根本和先前的不是一人,先前那個使用的是火杖,業已被他毀掉,而這個使用的是那烏光閃閃的杖,想來是護送太子丹出去,卻被他湊巧碰到。   這一耽誤也不知道對方跑去哪裡了,眉頭不竟深皺,心想到自己的面目已經被知曉了,留之不得,正想舉手斃掉對方,轉念一想,改變注意,笑道:「你別怕,暫時我不殺你,看來迫不得已只好要拿你去做筆交易了。」   太子丹胸口起伏,舔著乾裂的嘴唇道:「你膽敢以下犯上,我父皇定會殺你九族。」   楊示臉色鐵青:「你們吉氏又算什麼東西,治國無方,滅亡乃遲早之事,別拿誅滅九族來恐嚇我,先照顧好自己吧,我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他隨手捏個靈訣,裹住對方,提將起來繼續搜尋九野的下落,現在有了太子丹在手中,心中反而安定下來,萬一九野落到他們手裡,自己也有了一張籌碼,畢竟太子丹也算大聖國的皇子,拿去換回九野還怕不答應麼。   楊示用心感受周圍靈力的波動,無奈這裡充斥著太濃郁的靈氣,迷惑了觸覺,只好憑借視力搜尋,整個地下陵城圍繞著那巨石建築而成,地域極其寬廣,偌大的城市內卻連半點人蹤跡象都沒有,到處顯得死氣沉沉,他搜尋了一陣,均告無果,看著那鱗次櫛比的房屋,他心中泛起一股無力感,信心不竟動搖起來,倘若對方藏匿其中任何一處,自己在外面即便再怎麼搜尋也是徒勞,可要是挨家挨戶找過去,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搞的定。   思索一陣,決心返回那一處,先找到那個入口再做打算,就在這時候,前面一間房屋內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細不可聞,若不是周圍寂靜的可怕,他便聽不到了。他迅速移將過去,在房屋外稍一猶豫,他知道這些看似精美的房屋實則便是一座墳墓,或許聖皇們並不是埋葬在內,但即便是些陪葬物品器具,觸及這些可不是件吉利的事,當務之急卻也顧不得許多,自一邊的窗口穿行進去,房屋四壁顯得有些陳舊,除了幾根柱子上刻畫著一些古怪的文字,大堂內空空蕩蕩,不但沒有半個人的痕跡,連他預計的殉葬品也是絲毫不見。   楊示正詫異,卻聽那細微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好像是誰在低低的哭泣,在這個環境中聽來直讓人毛骨聳然,陰森恐怖。他忍不住喝道:「鬼鬼祟祟的嚇唬誰,快給我出來!」   那哭泣聲卻彷彿冒自九幽地府,對他的喝問不理不會,楊示的聲音在大堂內迴盪,顯得異常唐突。楊示陡地醒悟過來,仔細觀測地面,發現地面上鋪設著菱狀的磚板,這些磚板顯得排列十分奇特,好像某種陣勢,他心中暗驚,連忙挪到角落,這才看明白下面地板完全是依照靈點排列的,他瞧了半天,發現當中一塊有些異常,看準方位,射出一道靈力打到上面,只見華光一閃,那些地板快速的升起一股金黃色的光,然後由內而外迅速蒸發消失。   楊示心都大震,這裡的地板居然全部由靈陣幻化而成,卻因為缺乏了其中一個靈點使之維持了平衡,保持著物態,現在他把這靈點觸發了,整個靈陣頓時生效,而地板也因此重新構成了原始靈陣的模樣。這種能週而復始的靈陣他聞所未聞,能構架成這樣的陣訣沒有大法力是根本不可能的,楊示自以為在修身界也算頂尖的高手,這一次也是駭然失色,眼看那地版快速消失,化成一道道金光燦爛的光,很快朝他席捲過來,哪敢猶豫,身體臨空飛越,伸手攀住上面的房梁。   這時大堂內的景觀也完全改變,地面下升起不斷變幻的方形金色物質,它的外圍光波扭曲吞吐,各式各樣的光彩在裡面流動,一盞茶的功夫才逐漸穩固下來,成了一個清澈透明的塊狀體,那些金光也內斂其中,成了一道游離的飛絲。   楊示臉上頓時滲出冷汗,看到這個陣訣最終狀態,他終於明白了,這是一個古陣訣,是一個可以構成穩定物質的古陣訣。為什麼這裡的地面會用古陣訣凝結而成?他心亂如麻,心態起伏不穩,對付古陣訣他可沒有半分的把握,這個地方實在太難捉摸了。   正驚疑不定,瞥眼出發現陣訣內有什麼東西閃動,他連忙仔細觀望,卻見在古陣式的中央下方盤腿坐著一名滿頭銀絲的老者,衣裳襤褸,模樣怪異,時不時手結陣訣向邊上印出一個陣訣,然後又用手撐起身體,東摸西探,好像在找尋著什麼,半天後可能一無所獲,抬起頭張開大嘴絕望的嚎啕,神色悲苦無比。   楊示在上面清楚地看到他的臉,枯槁如木,憔悴無比,而對方狀若大哭的聲音在他聽來卻細微之極,那銀髮老者抬頭之際似乎也看到了楊示,臉上神情先是一呆,續而欣喜若狂,揮舞著雙臂大嚷大叫。   楊示只聽道一些微弱的聲音傳出,也不知道對方叫嚷些什麼,他小心堤防,打量著周圍的情形,一時間還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老者上竄下跳,不時騰手向周圍打出訣法,見楊示無動於衷的模樣,似乎十分焦急,在懷中一掏,舉起一隻有著三個節的符牌,指著它大力叫嚷著。   楊示隱隱約約聽到他大叫:「大碑……殼……」再看對方手中之物,一個念頭飛快閃現腦際:這是大貝派的殼符!難道這下面的人就是當年失蹤的大貝派的掌門穆遠?他知道當年曾經有一群修身高手齊闖大聖國的禁地結果全部銷聲匿跡,他頓時明白過來,這群修身者居然是被這裡的古陣訣給困住了,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他們依然活在當中,在陣訣中生活十多年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雖說修身者能夠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可以以吸取靈氣為生,可畢長達十年的光陰,如此與世隔絕,再堅強意志的意志也會為之崩潰了,這古靈訣內卻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能讓一個人堅持下去呢?   楊示知道這將是解開古靈訣秘密的關鍵,他憑藉著自己的瞭解,打算嘗試把下面的靈訣破開,誰知道這個靈訣和他接觸的幾個古靈訣完全不同,當他的靈力剛一接觸,一道巨大的吸力頓時拉扯著他往陣訣內陷入。   楊示大驚失色,身體漸漸沉陷,任憑他如何努力向外掙扎也無濟於事,古陣訣內開始翻湧變動,周圍的環境也隨即發生了改變,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微小,而房屋裡的景物卻越來越遙遠,空間裡充斥著飛行的物質,無頭無腦撞了過來,他不得不騰挪閃避,或者伸手撥開。   隨著吸力把他拖入更深的地域,陣訣內各種物質也無限放大了,原本一根髮絲般的金線卻化成一團雲狀的物體,流星似地撞擊向自己,他只好手中捏出訣法來打開他,二者相撞也沒發出什麼特別的聲響,不過那股力量卻能勉強推開它們。楊示身體上沒感到任何不適,可心中的懼意早淹沒了他,他開始明白那個老者在陣訣內為什麼不停打出訣法了,就是為了推開眼前的東西,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感覺身體越變越小,又好像這個陣訣在無限擴大。   楊示努力掙扎,他身體飛快穿越其中,運轉起一切可能的力量和不斷飄移過來的物質對抗,但陣訣的變化出乎意料,空間內那些物質憑空而出,越積越多,漲滿整個區域,它們翻滾著,漂浮遊走,而發自中心的吸力也持續不斷,但奇怪的是越是抵達中心,吸力反而逐漸減弱,但只要楊示試圖飛躍向上,吸力亦會隨之增加。   楊示後悔不迭,手中的訣法也越結越複雜,打算破除一切障礙脫身,這時耳邊一個聲音急切地道:「在古陣訣內千萬不可心浮氣躁,你越是焦急,週遭的環境越惡劣,而你也會被捲入陣眼之中和老朽一樣再難逃脫。」   楊示聽到這聲音連忙環顧四周,卻看不到說的之人,那聲音又道:「你現在處在陣緣,是看不到我的,老朽當年和你一樣只知道拚命掙扎,結果越陷越深,到發覺不對的時候為時已晚……咦?看你的訣法好像是麒麟派的,我和你們掌門可是世交啊,他有沒有來?」   楊示已經明白對方就是那個困在陣內的老者,他依言平息靜氣,果然那股吸立也平緩下來,周圍的漂浮物也隨之減少消失,但身體依然無法控制地往一個方向陷入,不由得心亂如麻,聽對方左顧言他,不耐煩地道:「有沒有法子脫身,現在該怎麼辦?」   那老者盡量壓制顫抖的聲音說道:「老朽被困了十多年,日以繼夜想脫身的問題,思來想去終究少了一個人幫忙,要脫出古陣訣需借助外力來擺脫吸引,只有二個平衡的力亦能破除它,呆會我將把靈力打過去,你只需要用相同的靈力來抵抗就行,千萬別使用太大的力道,只要我們的靈力一平衡,便能一起脫困了。」   楊示點點頭,又怕對方沒聽道,連聲答應,片刻一股靈力自後方衝了過來,勢道十分凌厲,楊示回頭便要接住,心中陡地萌生一個念頭,嘴角抹起一股冷笑,一個訣法悄然捏動,就在對方那靈力近身的瞬間,他的訣法立即發動,二者相交,只聽一聲劇響,楊示哈哈大笑,借助著訣法暴開的力量迅速擺脫了那股吸力,還沒等那些物質包容過來,身體已經直竄而起,頃刻便飛出了古陣訣,耳邊傳來老者暴怒的咒罵聲,他一伸手已經扣住房屋的梁木,這才回頭看著下面翻滾沸騰的陣訣,那老者的怒吼聲早不能聽聞,而原本清晰可見的身影早就被狂暴湧動的陣訣覆滅了。   終於陣訣恢復了平靜,而裡面卻失去了老者的蹤跡,也不知道是被吞噬了還是化成煙灰。   楊示輕藐地注視著下方發生的狀況,適才對方靈力襲來,他並無把握維持平衡是就能如對方所言可以脫困,卻明白只要借助這股推力,加上自己陣訣的力量必定能脫身而出,權衡之下自然立刻食言,而在陣中呆了十數年的老者頓時在他一念之差中屍骨無存。   楊示暗暗慶幸,要是和那老者一般被困在這裡十年,一切的計劃可就全部泡湯了,死一個大貝派的掌門有何足道哉,再說誰又知道對方是否也同樣懷有此心呢?   他心有餘悸地望著大堂中的古陣訣,一面對此處倍添恐懼,一面對隱藏在深處的東西更是神往。 ∼第八章古靈訣中心思恍∼     九野昏昏噩噩地甦醒,發覺身子被融蠶絲緊緊縛綁著,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挾著他,只聽耳邊呼呼風響,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名青甲人帶著他凌空飛翔,心中卻只記得楊示和這個密甲士對決,後來一道火焰爆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看來那火炎中有著什麼古怪,剛才他在旁邊看戲,聞到炎火炸開後的香氣還拚命吸一口,那氣味像極了烤鳳肝的香了,沒想到居然是迷香。   再怎麼說九野對迷香也是固中高手了,還能親自調配數十種不同類型的迷香,常是他用來整弄別人的工具,想不到居然在這種小兒科前栽了,心中一陣窩火,懊惱不已。其實九野並不知道他中的是和迷香大相逕庭的東西,迷魂煙嚴格來說是種雜質靈氣,他能夠隨著肌膚滲透體內,和體內的靈氣混合,使之陷入幻境,九野之所以聞到香味就是那雜質滲入體內引起的幻像,由於九野身體迥異他人,迷魂煙在進入他體內還沒等完全讓他迷失幻境中便引發反噬,結在他胸口處神秘的金丹發出無數根細小靈氣,頃刻便驅逐出雜質,但就在那金丹勃勃而動時,九野體內的機制立即對身體進行了保護,使之昏迷,因為那神秘金丹的力量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九野其實是自己把自己給弄暈過去的。   這一次他終於能清楚地看到密甲士的那對天之翼,和他的肘靈翅不同,密甲士那對翅膀是生長在背後的,色澤偏黃,亦是閃耀著晶瑩的光彩,想來也是靈力凝結而成,它在扇動的時候,巨翅間有一層薄薄的靈氣剝離出去,在身後形成一道淡淡的虛影,估計飛行的過程所耗費的靈力相當巨大,不過由於此處空間十分奇異,越接近頂部那塊赤紅的液體,靈氣便越濃厚,密甲士依靠身上的盔甲吸收外界的靈氣才不至於靈竭。   九野但見周圍景物飛移,也不知對方要帶自己去哪裡,他實在有些受夠了,自從來到這裡,處處受楊示所制,偏偏和對方修為相差懸殊,無可奈何。說起來楊示有求與己一時間還不會對他怎樣,這些密甲士就不同了,他們負責守衛禁地,他私闖禁地絕對沒好果子吃,如今對方估計是要帶他去老巢審問,再不想辦法離開可能就沒什麼機會了。   九野心中憤憤不平,雖然他這個密甲士是假冒的,不管怎樣,人家有的他也有,憑什麼就是他受制於人。不過想歸想,如何逃脫還真是件傷腦筋的事情,一則全身被融蠶絲裹了個嚴實,這種絲他第一天進入大聖國就領教過了,想要掙脫它是絕無可能的,二者現在身在半空,還被人死死挾在手中,就算掙脫了,短時間內哪裡來得及啟動六合器逃走,對方實力可強過他不少,翅膀一鼓還不是乖乖就擒。   腦筋急速轉動,究竟想不出萬全之策,眼光瞥處卻意外發現在下方房屋間有一道十分熟悉的青煙急速穿梭跟隨,他心中頓時大喜,那道青煙內裹著一個嬌小的身軀,此刻看來便如一道虛幻的影子,藏匿青煙內飄忽倏行,能夠有這樣的身法的人除了喜姨還能有誰,原來喜姨真的尾隨他進入了這個地方,一路他和楊示居然毫無知覺,現在他被密甲士擒住了,連楊示都無法跟進,喜姨卻居然憑借那奇特的身法,緊叮不放。   九野抬頭向密甲士叫道:「喂,我說老兄,你究竟想帶我去哪裡?」   密甲士見他醒過來有些吃驚,卻絲毫不理會,兀自飛翔,九野則在下面不斷囔嚷道:「要不我們下來走走?帶著我老人家飛會不會太累啊?」「哎呀,不行了,我老人家頭暈啊,再不放下來我就吐你一身了!看你這身盔甲鑒亮無比,弄髒了實在可惜啊。」「我說你倒底說句話啊,原來天生是個啞巴,虧我還覺得你威武神明,哎,每個人都是有缺陷的,你也不用太過自卑……這個……哎呀……」   九野正說的起勁,突然被對方狠狠一抓,那勁力直透進來,要不是護甲抵擋一下,恐怕連骨頭都要被捏斷了,顯然被九野弄的心煩意躁,惱怒十分。   九野的目的便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讓喜姨接近,因此強忍著疼痛,冒著冷汗哈哈怪笑:「鬼爪子捏人倒有些力道,可惜我老人家骨頭硬的很,這等程度抓癢恰到好處,不錯不錯,再來一下……哎呀,你奶奶的還真捏啊?說說笑都不行麼!」   他大呼小叫,喜姨心領神會,身體不再隱藏,逕直追來,身體猶如一股淡淡的飛煙,在幾間房脊上飄翔掠過,臨到近處,騰空躍上間稍高的建築,足尖輕點,青煙化成利箭,密甲士直撲而去。   九野也隨之大叫道:「啊……這一下不得了,我老人家可真的被你捏出尿來了,你再不放下我來,我可就這片地方全部給淋作尿城了,一不小心把裡面的鬼全部給熏趕出來,咬死你別說我沒警告你!」   密甲士久居禁地,鮮少與人勾通,性格多半孤僻,九野胡言亂語早令他不堪忍受,若不是一個人鄭重交代過要帶此人過去,在就把對方丟下去了,他屢次不堪忍受,動用靈力懲治對方,可奇怪的是這少年身上的衣甲十分奇特,質地居然比他們身上的甲冑還堅韌,一連數次也能沒捏斷其手骨,心中也頗為訝異,終於按捺不住,冷聲道:「你要敢亂來,我馬上把惹禍的東西塞到你嘴裡封掉它。」   剛說了這句話,他猛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翅膀急速側過,手中發出一股靈力射向後方。他情急之下打出來的靈力雖然不算極強,但也十分凌厲,不過卻打了一個空,身後全無一人,可是他明明感覺到什麼東西飄近了……   就在密甲士回頭張顧,喜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從他的頭頂飄落下來,手中那根尖刺『噹』地一聲刺入對方的護甲上,她的尖刺不同與尋常的煉器,上面雖然沒有鑲嵌陣訣,但其質地是由一種奇獸的骨頭打就,本身的靈氣能貫通無無阻,專破靈氣防護障,亦是尖銳無比,密甲士雖然不至於給他洞穿,但那種鑽心的疼痛卻不由得令他厲聲慘叫,背部的那雙靈翅也不由得縮小一倍,往下墜去。   他勉強集中精神才平衡的身體,方自鬆了一口氣,忽然一種古怪的力量鑽入他胸口密甲內,他連忙低頭去看,只看到九野身上的束縛不知什麼時候脫掉了,正一臉壞笑伸出左手按在他胸口的靈結上,那股靈力在瞬間便抵達密甲樞紐,接下來他身上的衣甲頓時分離開來,背後那雙翅膀倏地消失,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再也控制不了身體,雙腳亂劃狠狠跌落到地面上。   九野起先著地,他後前急速翻滾,才免遭被壓扁的厄運,一回頭,見那密甲士一躍而起,向他疾衝而來,身體上沒有了盔甲遮掩,裸露上身,膚色慘白,雖然個子甚高,但骨瘦如柴,那臉龐竟十分的年輕。只是此刻張牙舞爪,惱怒的神情猙獰無比。   九野嚇了一跳,伸腿照著對方亂踢過去,他一時想不起對方雖身為密甲士,可一但少了修甲輔助,一副身體比較普通人高明不到哪裡,九野這一腳卻含有膝封玄的力量,雖然無意使之,但意生力達,靈氣衝擊處,那名密甲士肋骨喀喀連地響,也不知斷了幾根,人直挺挺被踹飛三四丈,跌下地來哼哼呀呀再也爬不起來。   喜姨在空中飄落下來,手中尖刺一舉就要向那人刺落,九野連忙叫了起來:「別忙別忙,好不容易抓了一個活的,可得好好審問一番。」   喜姨點點頭,收起尖刺,道:「好,一切聽你的。」   九野捂著胸口走了過來,笑嘻嘻地道:「我還以為喜姨你不來了呢,你真了不起,我一直注意身後,卻半點也發現不了你的蹤跡。」   喜姨道:「這沒什麼,乃我們派系的修為的特色,倒是你比較厲害,我一直在旁邊留意他們的弱點,卻發現除了硬拚以外,別無他法,你居然能解開他們的修甲,又是如何辦到的?」   九野笑道:「說來湊巧,我老人家有件衣甲和他們的十分類似,因此懂得如何解開……」九野其實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能解開對方身上的衣甲,只不過在先前和他們身體接觸的時,發現只要當他的靈力進入那修甲內,便可以如解自己身上六合甲一樣輕鬆解開。   九野輕輕鬆鬆的解釋在那位密甲士聽來卻顯得如此不可思議,他臉上憤怒的表情逐漸被驚訝所代替,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夠解開密甲士的修甲,這根本不是修為高低的問題,而是密甲士的盔甲只有完全符合本身靈力的人才能解開,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完全一樣的靈力呢?靈力就是生命之氣,一但在生命體內形成,便會擁有他的烙印,至死不變。   這少年究竟是誰?他究竟擁有什麼樣的靈力?他心頭一陣迷惘,以至於他們接下來說些什麼全聽不進去了。   喜姨也只是隨口問問,當下點頭道:「幸虧如此,我還真怕不是他的對手,剛才若不是你示意我解開你身上的融蠶絲,我那一擊看來也奏不了效啊。」   九野笑道:「說起來還是喜姨厲害,這麼堅韌的融蠶絲被你用那刺一點就斷了,身法又像仙女一樣,那笨鳥空長了一對大翅膀,卻沒你飛的又高又好看……啊,對了,你怎麼又帶上這黑不溜丟的面罩呢,還是取下來吧,那樣可好看多了,否則我叫你喜姨喜姨,又瞧不到你的模樣,心中總誤會你是個老氣橫秋的前輩,怎麼也和仙女聯想不起來,哈哈。」   喜姨低聲竊笑,遲疑一陣,終於取下臉上的蒙巾,展露出她那絕世容顏,那雙秋水般清麗的眼投向九野,包含著敘說不盡的意味。她自幼孤居,也沒什麼少年的玩伴,九野心性雖然有些古怪,可見慣了宮廷內那些說話陰陽怪氣的人,九野的怪反而更顯得率真開朗,可愛有趣。加上先入為主,好感叢生,而這幾天一直在暗中相隨,不知不覺心中更倍添了種親人般的感覺,但想到對方由於揭開了她的面罩,業已中了師傅施下的咒,眼看命不久矣,那隱藏著的悲哀又一次覆沒了她。   九野發現剛才還嘴角含笑的喜姨眼中卻垂下淚來,連忙道:「啊,我說錯話了嗎,該死該死。」   喜姨搖頭道:「沒有,我是想到了爹娘就在這裡受苦,因此傷心了……」   九野道:「你放心,我老人家出馬,沒什麼辦不到的事情,一定幫你從那小子口中問出你爹娘的下落。」   喜姨這才明白對方的用意,見他一直惦記著自己的事,心中感激莫名,道:「剛才我差一點兒誤事了,沒去想他們才是最瞭解這裡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幫我問到些線索的」   九野心中得意萬分,上前逼問那名密甲士有關這裡的情況,誰知道這人對他毫不搭理,任憑九野使勁百般心思,危言恐嚇,旁推側敲,就是不言不語,若不是他起先說過話,九野還真以為遇到了個啞吧。這人如此不合作,令九野面子大失,不竟惱羞成怒,喝道:「別以為不說我老人家就奈何不了你,告訴你好了,你老子我是嚴邢逼供的行家,看你嘴究竟有多牢,我左右無事,就和你耗著,把天下九千九百種酷刑一一施過來,一次不夠就再輪一次。」   喜姨從來沒聽說過天下九千九百種酷刑,問道:「有這麼多種利害的法術麼?九野你都記得住?」   九野其實不過隨口胡扯,卻臉不紅心不跳地道:「不是法術,是酷刑,施在其身上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身被摧殘的不成模樣,可偏偏還保留著一口氣,一個人往往在被施到一百道的時候就追悔莫及了……」   喜姨道:「追悔莫及?為什麼?」   九野道:「因為到時候他全身就沒剩下幾條完整的肌肉了,雖然左右是死,不過對接下來遙遙無期的酷刑那是絕對無法忍受下來,只好就招供了,但問題是先前以為能挺過來而平白無故受了上百道慘絕人宇的痛苦,那就太不值得了,因此後悔莫及啊。」   喜姨聽的眉頭大皺,她在宮中自然也聽過不少逼供的手段,可天下間居然還有如此恐怖的手段可就聞所未聞了,有些不忍目睹,小心地道:「你再問他一下,要是再不說就殺掉他,就不用……不用這麼麻煩了……「   九野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這功夫還從來沒再一個人面前用全過,這小子看起來很硬朗,不用在他身上就可惜了,就拿他先使第一回合『寸草不生』好了。」   喜姨從沒聽過這麼古怪的名字,問道:「什麼叫寸草不生?」   九野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道:「顧名思義,那自然是把身體上該長毛的地方統統拔光,自然就寸草不生了……嗯,頭髮就交給喜姨你去拔吧,看這小子全身白白淨淨,體毛稀少,也不知道長到哪裡去了,拔起來可有些費力,我老人家將就一下就仔細找找好了。」   他蹲下身體就去褪那人的褲子,密甲士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赤紅著雙眼吼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吧。」   九野道:「殺了你我可找不到這麼好的實驗品了……」   喜姨在邊上有些發呆,遲疑著道:「小野,不如……不如……我們殺掉他好了,先前我察看過這裡,在東首那處的那大殿十分奇怪,說不準有什麼線索可以找……」   九野搖頭道:「自己去找哪裡有問來的省力,來來來,我們動手吧。」   密甲士此刻被九野靈訣制著,加上斷了幾根肋骨,別說自殺,即便掙扎一下,身體就疼痛的厲害,他心中十分混亂,看這綠臉少年行事古怪,倘若當真把自己的褲子褪下,那可當真比死還難過了,但是他的職責就是守候這裡的秘密,他又豈能違背,當對方再度伸手過來,忍無可忍的他叫道:「把你所有的手段使過來吧,老子豁出去了,你這等羞辱與我,我便做鬼也不放過你。」他把眼睛一閉竟然再不搭理。   九野第一次完全束手無策,沒想到遇到這樣一個硬骨頭,呆了半天道:「你要我老人家拔我還不拔呢,你的毛很好看麼?切……」他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朝喜姨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耗費時間了,這裡房間這麼多,說不準你爹娘就是被囚禁在某一處,我們先四下找找,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   喜姨連忙點頭,九野又道:「帶著他一起吧,要是再碰到他們同夥,也好拿出來講條件。」   喜姨心裡可沒有這麼多彎彎,不過九野說了便深感認同,當下二人且行且察,對周邊的房屋進行了一番搜索,結果自然一無所獲,每間房屋毫無例外都是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在這之前喜姨曾進行過一番察看,那些房屋雖然外表華麗,但每一間都是空置著,很顯然久無人居,而四壁也不存在密道暗門,要說其中關押著什麼人連她都不太置信。   又接連查看幾間,情形一模一樣,喜姨臉色顯得十分蒼白,行動也越來越遲緩,突然間好像支持不住,身體搖晃了一下,在一間房的大堂中跌到,九野吃了一驚,拋開背在身上的密甲士上前扶住她道:「怎麼了……你受傷了?」   喜姨盤腿坐下,調息數次才有些艱難地道:「不是的,只是太心急了,加上先前一陣奔波,一時間控制不了那件東西……」   九野奇道:「那東西?你說的是從董申身上取出的那物品麼?那究竟是什麼,既然對身體害處那麼大,你們還要爭先恐後去奪取呢?」   喜姨淡淡一笑道:「其實我只知道它叫『覓仙鼎』至於究竟用來幹什麼卻一無所知,但我師傅說它至關重要,要我萬分留意……說起來我和你一樣被種下了搜魁針,只不過我師傅告訴我如何解除搜魂針的辦法,不然的話我也不懂如何才能驅除你體內的針。」   九野看她臉色逐漸恢復正常,知道並無大礙,他對什麼覓仙鼎沒什麼興趣,如此奔波許久一無所獲令他十分氣餒,在大廳中央隨地一坐,道:「這裡可好生古怪,無緣無故弄了這麼多房屋,也不知道幹什麼用,姓楊的說這些是墳墓,可也不見有什麼屍體擱置在當中,當真希奇。」   喜姨歎道:「我爹娘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時間太久了,我師傅說過了,他當年逃出來,完全是出於僥倖,當時他被囚禁在古陣訣內,度過了一段極度艱難的日子……」   九野奇道:「古陣訣?你說你爹娘是被困在古陣訣內?」   喜姨道:「是的,因此當我親眼目睹你解開了那幾道陣訣就下定決心要跟你進來了……只是我師傅對那個記憶似乎極不願意提及,每當我問及此事,他均迴避開來,後來實在被我逼的沒有辦法才告訴我一旦陷入陣中該如何自救的方法,他叮囑我進入此處後千萬別獨自行動,只有依靠二個人的力量才有機會脫險……」   九野愁眉苦臉地道:「這裡應該是能算是最外層,你爹娘或許是被囚禁在更裡面的地方,姓楊的那個傢伙對這裡頗有研究,他定能帶我們進去,只不過跟在他身邊的危險估計來的會更大一些……」他現在也拿不定注意該如何是好,沉默?一陣,隨口問道:「候小姐說他的家傳寶物被一個姓堯藏匿此處,卻被你無意中知曉,其中還牽涉到候家大小姐,你可知那個騙取了大小姐信任的男人現身在何處嗎?」   喜姨有些遲疑,半天才道:「你信賴候小姐麼?你為了她甘願冒生命危險?」   九野不知道她為何有此一問道:「她看起來蠻可憐的……我……我和你說過了,只要能找到那東西,我想她就會開心一點……」   喜姨淡淡地道:「可是如果他騙了你呢?」   九野一呆,他從來沒想過這一點,囁囁地道:「騙我?為什麼要騙我?」他本是聰明至極的人,但對候慕環一直存有說不出的好感,無法用平常的心態去度量她,此刻心中悸動了一下,已經感覺事情大有蹊蹺,這件事情顯得有些古怪,但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喜姨道:「慕環這丫頭的心思我一直無法摸透,她的確要你幫忙找一件東西,但這可不關慕鈴的什麼事,所謂的家傳寶貝,也是子虛烏有,你該知道這禁地內掩藏著一件東西,她要你監守自盜,幫她拿到所需之物,卻沒料到你這個密甲士也是個假的,真是機關算,盡始料不及,那個姓堯的是三朝元老,是禁地長老們的首領,一直以來和候天行分庭抗禮,倘若這一次出了意外,他職責大失,勢力自然大減,可謂一舉二得。」   九野臉色顯得十分陰沉,道:「你為什麼也要我說這些?」   喜姨道:「我……我只是不想掩瞞你……那麼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嗎?」   九野茫然搖頭,心不在焉地掃視周圍,一時間發現這裡的地板的式樣十分奇特,好似在哪裡見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抓抓腦袋站了起來,開始東敲西打起來。   喜姨見他似乎對自己的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看他忙忙碌碌地的背影卻有種失落的滋味,小心地問道:「你……你在找什麼?」   九野道:「你快來幫忙,這地板有些古怪,會不會有什麼密道之類的?」   喜姨道:「沒有密道,我早就察看過了,你……你沒事吧?」   九野毫不理會,兀自東敲西打,笑道:「我老人家總感覺這裡的地板有種熟悉的感覺,就是想不起來熟悉在哪裡?」   喜姨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道:「我知道你很傷心,這裡實在太過危險了,你最好還是離開吧。我必須救我爹娘出來,也許她們被關在更裡面,我去察看一下,你……你保重……」她瞥了一眼九野,就欲離去。   這時候只聽一人驚慌失措地叫道:「別挪動它……別挪動它!」卻原來是躺在地上的那名密甲士,此刻正睜大著眼珠看著一邊九野緩緩推動一塊地板。   喜姨還沒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腳下一陣顫動,有無數光彩自地面升了上來,然後周圍的環境扭曲變動,她身體好像被什麼牢牢吸住,往一個深淵墜落下來,她手足無措地掙扎,卻發現不遠處九野和那名密甲士翻滾著跌落,口中不停大喊大叫,在她聽來卻十分細微,她不明白出了什麼事,身體扭動間卻發現身體雖然不停下墜,但還是能夠隨心意左右移動的,此刻彷彿處在一個凝稠的物質內,各方面阻礙很大,呼吸亦無不暢,當下向九野她們移靠了去。   這時候,周圍憑空出現了一些懸浮的固態金色物質,向他們集聚過來,喜姨心一動,伸腳在其中一塊點去,發現能夠借點力道,秘傳的身法展開,遊走其間,若不是下面那股吸力不斷拉扯她向下,甚至可以借此一直向上而去。   越來越靠近九野他們,只聽那密甲士絕望地叫道:「你……你觸動了古靈訣……我們將會被永遠困在當中……」   喜姨頓時明白過來,不知道九野觸動了什麼,她們居然被古靈訣困住了,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欣喜,怕的是古靈訣的凶險連他師傅都深為忌憚,自己深陷其中也不知能不能脫困;喜的是這不經意中居然發現了這個秘密,如此看來爹娘的下落終於有了些眉目。   喜姨雖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陷入這個靈訣內的,可目前除了無法擺脫那股吸力並沒感覺太多的危機,因此心神不至大亂,想到師傅教給他脫困的方法,騰挪移動,接近九野,在這個空間內三人彷彿如同落葉,飄來蕩去。   喜姨的情況比九野好上許多,她猶能控制著身體,而九野與密甲士便顯得有些亂七八糟,或頭上腳下,或橫來豎去,在中間碰碰撞撞,樣子十分滑稽。   喜姨叫喚道:「小野,快用靈力攻擊我!」   九野聽到聲音,扭過腦袋,見喜姨就在眼前丈外距離,聲音聽來卻十分低沉,沒平常的那種婉轉溫潤感,他對現在的處境也相當明白,原來剛才他見一塊地板有些古怪,使靈力推動它,結果當那塊地板轉移的時候,周圍便凸顯出一層神秘的花紋,隨後整個地板就分解了,燦爛的光包圍了全身,他這才想起來為什麼會感覺地面上的紋路十分眼熟,原來和太子丹的那些怪石上的字體如處一澈,只是它們放大了數十倍,自己居然身處於這樣一個古靈訣的上方。   聽到喜姨的聲音,九野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結出一個靈訣就往對方攻去,喜姨迎了上來,接下那道訣,她不斷用自身的力量來削減那靈力的威力,力量逐漸平衡了起來,二人慢慢拉近了距離,身體居然也奇跡般地開始緩緩旋,往上升了起來。   喜姨化解著對方略帶溫度的靈力,伸出雙手,輕輕貼上對方的掌心,九野見到她那雙手居然膚質細膩,光潔毫無瑕疵,在靈訣的照耀下顯得玲瓏剔透宛如玉琢,再看自己那雙手,帶著幽綠且略顯得粗大,比較起來,無不同日而語,忍不住道:「你的手真是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手……嗯,除了……」   喜姨一怔,沒想到這陣子對方還有心思關注這些,心頭感覺一陣甜蜜,微笑道:「專心點……以那靈訣為界,我們的靈氣一定要維持平衡,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正想問除非是什麼,隨即明白過來,那除非自然是侯慕環了,一念生起,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心頭莫名其妙掠過一陣酸楚。   九野料不到自己區區一句話會造成對方心裡這麼大的反應,他只感覺那包裹著自己靈訣的力量突然增強了,平衡頓時失去了,周圍物質翻滾湧動起來。   喜姨慌忙撐開靈力,來對抗哪些物質,沒想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反噬過來,等喜姨醒悟過來,整個局勢已經不受控制。古靈訣內的吸力已用超出想像的力量把他們扯了下來,只見無數片雲狀的金色物體如雨後春筍般冒了上來,黑壓壓一片形成浩大的聲勢,飛舞盤旋。   底下那名密甲士也被突如其來,瘋狂湧動的物質嚇的手足亂舞,但片刻便被覆蓋淹沒了,而這邊九野在這剎那只來的及緊緊抓住喜姨的手,他飛快捏動靈訣對抗那些橫衝直撞的物質,一邊用身體死死護住喜姨,然後那些金色的物質越來越多,終於覆沒了他……   剛才仍肆虐狂暴的力量就在吞沒一切後,陡然回歸了平靜,四處遊走的物質在下一刻煙消雲散,古陣訣內空無一物,悄然死寂,一切均若不曾發生一般。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風捲雷動雨傾盆∼     由於喜姨一時間的走神,使平衡狀態打破,引起了古陣訣暴動,事情突如其來,九野只來的及緊緊把喜姨護住,勉強打出幾道靈訣,便被狂暴的物質給包裹住了,他全身彷彿被萬道小刀刮過,痛的幾乎昏過去,一股不可匹敵的力量扯著他們往深淵內墜落下去。   九野見無法抵抗,只好乖乖認命了,說也奇怪,一但他不去抵抗,情況也大是好轉,施加在他身上的諸般痛苦完全消失了,他感覺似在一條潤滑的細道內滑行一般,周圍一片死寂,自己和喜姨轟轟做響的心跳聲竟是如此清晰,在這樣一個環境當中,心神前所未有的寧靜,不知道不覺中進入了某個境界內,瞬間他感受到了存在自己體內的那處神秘的內丹,它如同一輪橢圓形的金珠,靜靜地懸掛在胸中某一處,隨著一聲聲的心跳,金丹溢出一輪輪神秘的氣息,在周圍盤旋繚繞。   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金丹的存在,第一次是隨著李末一股靈氣觀測到的,而這一次是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親身驗證感受,這是完全不同的方式,他心思剛動,金丹突然遊走出上百道絲狀的靈氣,擴展開來,它們穿出自己的身體,向周圍擴展開來,一個奇妙的世界展露在他心中,這是個類似無數多稜角泡沫結成的一個地方,所有的結構呈現著極其優美的狀態,它們閃耀著華美的光,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這些結構類似於靈訣,由無數和靈結一般模樣的光點組成,又不完全相同,他們更接近某種物質的結晶,光輝渲染,搭建出一個空靈絕美的世界。   九野此刻體內那金丹所散發出來的靈氣並不具有任何攻擊力,自然而然地延伸出來,輕撫過整個古靈訣的世界,在他感受到那些前所未聞的景色時,突然一個念頭掠過心房,似乎有種埋藏著一種信息在向它述說著什麼,可是它還沒來的及去弄清楚那信息的含意,身下有什麼事物輕輕掙扎了一下,他立刻便從這個境界內退了出來,上百道靈絲縮回了金丹,泡沫般的世界消失不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體正壓在喜姨的身上,雙手依然緊緊抱著對方軟綿綿的身軀,此刻喜姨似乎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顫動著眼皮,身體些微掙扎,卻被九野壓的死死地哪裡能動彈的了。   九野呼出一口氣,攝手躡腳地起來,他稍一移動,喜姨正好睜開眼睛,和九野目目相對,九野咧嘴一笑道:「真巧真巧……不小心又壓到你了……嘻嘻……」   喜姨臉上爬起一道紅霞,眼神卻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平靜下來,淡淡地道:「我們這是在哪裡,剛才我被捲入那個漩渦中就昏迷過去了……」   九野連忙爬了起來,道:「我還沒看,不知道在哪裡,就知道我們還活的好好地……」他轉頭四顧,卻見周圍儘是連綿起伏的青草,一望無際,長草上粘滿了晨露,仰首望天,卻見一片白芒芒的光亮,分不清楚究竟是乳白色還是雪白色,沒有任何雲霧阻隔,卻給人一種蒼茫無邊的感覺,瞧多幾眼就產生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神志猶如迷失了方向,他連忙低下頭,詫異地道:「我們好像被拋出去了,看樣子不像在禁地裡面了,但不知道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喜姨站起來,深吸了幾口氣,發現全身並沒什麼不妥,向四周略一打量,便縱身而起,踏著長草來回奔走尋覓道路,只見長草如碧波,起伏搖曳,喜姨的身體若似一道青煙,在草浪間沉浮,如凌波起舞,無聲無息又恰如一副絕美的圖畫。   九野在一邊渾然忘卻了身處危境,呆呆注視著這幅光景,半晌喜姨才悄然返回,落在他的跟前,顰眉道:「全部是草,沒有出路,怎麼會這樣……」   九野摸摸腦袋,道:「你打我一下看看。」   喜姨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打你?」隨即明白過來,九野是想知道這裡是不是腦中的幻覺,一伸手輕輕打了他一掌,九野搖搖頭道:「太輕了,好像不行。」   喜姨結了個紫色的攻擊訣,朝他一指,九野肩膀似乎被重錘擊打,哎呀一聲叫喚,跌出老遠,只感覺肩骨欲裂,六合器的防護在肩膀處是最弱的,他疼的說不出話來,蹲在地上,大力揉著痛處叫道:「要打死我啊,下手太……太狠了吧。」   喜姨道:「你不是要我打狠點麼?」   九野無話可說,半晌才道:「好像沒什麼效果……奶奶地,這一下可算白挨了,我們還是看一下方位吧,你身上有沒有定位符呀?」   喜姨點點頭,取出一個靈符,先在四周做了定位,然後開始辨別方位,過了一陣她搖頭道:「好像行不通,符訣內的靈氣根本就無法定位,也就是說我們根本不知道在哪裡。」   九野一時間無計可施,只好道:「看來只有往前走了,這個地方總不會沒個盡頭吧,哎,無論如何比死呆著強。」   喜姨倒沒什麼異議,不過臉上顯然有些落落寡歡,她好不容易發現古靈訣,拯救爹娘有了希望,卻被丟到這裡,現在即便能出去,再返回皇宮進入密地那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不過事已至此,也是毫無辦法,只好跟隨九野走一步算一步了。   九野也是急於出去,他的兄弟可都等著他呢?不過他知道事情越急就越不能慌,因此表面上更是輕鬆自如的樣子,他看喜姨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料出她的心思,便有意無意地逗她開心,又勸慰道:「這個地方挺古怪,不過也別氣餒,說起來也是那古靈訣把我們帶過來的,當初你爹娘要是被陣訣困住,也許亦被送到此處,我們找找看。」   喜姨卻黯然道:「不是的,師傅從來就沒提到有這樣一個地方。」   九野道:「你師傅之所以能逃出來就是沒被傳到這裡,而你爹娘被傳到這裡因此就無法逃出來了,我老人家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喜姨眼睛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不錯,我爹娘一定被困到這裡,所以再也出不去了,我們快走。」   九野愁眉苦臉地想:事情要真是這樣可就糟糕了,你爹娘被困了十多年也出不來我們來可豈不也要被困個十年八年……要是出不去那該如何是好,小賴他們將會怎樣?風修定是無法找到這裡了……奶奶地難不成要就此終老,這裡可不太好玩……   他正胡思亂想已經被喜姨拉著飛奔起來,喜姨的身法的確十分古怪,她並沒使用靈訣改變外邊環境來增加速度,只是把一個個訣法印入身體內,身體立刻變的輕盈無比,好像飄浮起來,九野被她拉著不得不加快腳步,他可沒辦法向對方一樣,雖然腳下的『膝封玄』能令他身法加快,但奔走在長草間不免磕磕碰碰,而喜姨的訣法只能增加自身的速度,卻不能像其它訣法一樣,可以帶著他人同行,拖了一陣,顯得十分吃力。   九野發現喜姨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知道她因為遭受了那件怪東西的反噬,功力消耗的很大,加上一路帶著他奔走,明顯已經不支,他叫道:「別急啊,你爹娘就算在這裡,也已經呆了十多年了,不會在意多等一時半會的……」   喜姨道:「我恨不能飛過去,我好想念她們……」   九野一呆,大叫:「快停!停!我說停!」   喜姨緩下腳步,氣息混亂,臉上已掛下豆大的汗珠,這對修身者來說是十分稀少的,代表身體已經處於強弩之末,望著九野疑惑地道:「什麼?」   九野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道:「你剛才說到『飛』我老人家忘記了自己原來是可以飛的,你……你其實不用跑的這麼辛苦……」   喜姨第一次見到九野施展六合器,這才明白為什麼別人會對他有所誤會,那雙靈翅除了色澤方位有所不同,簡直和密甲士的一般無二,她抓著九野隨身體被帶到了空中,大地延伸出去,無邊無際的長草隨風搖曳,天地彷彿只剩下那片綠,撲面而來。   喜姨不甘心地道:「能不能再飛高點,不可能沒有邊界的。」   九野悶聲不響往上邊飛越,發覺達到了某種高度就不能再上去了,無論如何驅動靈翅,始終停留在那在那個平面,無奈之下只好不斷向前飛,天空上的氣溫和地面上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連風的強度也恆然不變,這讓九野十分奇怪。   飛了一陣,喜姨也感覺到了,道:「怎麼好像不曾移動過呢?會不會處在什麼結界中?」   九野自然聽過結界,那是由靈訣搭建成的一個幻境,在結界內的空間是圓的,人處在其中會被表面的東西迷惑,無論怎麼去做,只是周圍環境在變化,其本身始終都處在圓心內運動,任何努力都只是徒勞,不過通常結界內是不能並存他人的,否則有了旁觀的嚴正,結界自然破除。   二人面面相覷,均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他們甚至開始懷疑彼此的真實性,不過很快雙方都消除了心中的懷疑,因為任何捏造的幻像都是無法脫離自己所認知的事實,喜姨從未見過九野這種飛翔的本事,而九野亦未見過喜姨施展過訣法,那些都是出於不曾認知的東西,是無法在結界內出現的。   喜姨低下頭望著草原,心中既迷惑又傷感,就在這時,他發現不遠處的長草中似乎有一陣波動,異樣的狀況使她仔細觀察,隨後他發現更多的波動,那些長草高達丈餘,若是有什麼東西藏匿其中是很難發現的,這一發現使她緊張起來,她幾乎和九野異口同聲地道:「下面有東西!」   原來九野也發現了長草下異常的動靜,由於他們飛的相當高,距離又十分地遠,看不太真切,於是便向下飛降。   就在九野向下降落的時候,週遭突然起了巨大的變化,原本還算明亮的天空瞬間變的陰翳鬱沉,一道狂風無端端捲了過來,只叫身在高空的九野控制不了身體,斜斜地轉了一個圈,差一點兒一頭栽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九野怒道:「奶奶地,搞什麼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風?」   喜姨道:「看情形有些不對勁,我們快點下去……」話未說完,天空中狂風大作,暴雨說來便來,千百道水柱四面八方,掃蕩整個天空,九野被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弄的不知所措,勉強在當中穿行,這時候也顧不上降下來,在半空中能穩住身體不被拋下去就不錯了。   九野沒想到這個地方會如此怪異,叫苦不迭,他的靈翅雖然不受暴雨感染,可它的能量來自於六合器中的內丹,這樣帶著一個人飛翔已經很耗靈力了,加上狂風暴雨不斷消耗著有限的靈力,支撐的著實辛苦無比。喜姨自然明白九野現在的狀況,但這樣的情況下,她卻毫無作用,束手無策地看著九野獨自抗衡風雨,這個面帶幽綠色的少年此刻看來卻擁有一股說不出的成熟,她發覺內心夾雜著一絲擔憂和一絲歡喜,歎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中抱緊了對方。   九野此刻心慌意亂,眼見距離地面尚有幾十丈,雖然長草蓋地,可落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拚命讓身體維持平衡,一邊努力往下降落,猛然間身邊白光閃耀,無數道刺眼的光蛇走龍行,耳邊響起數聲巨響,震耳欲聾,卻是雷電伴隨著暴雨蜂擁而至,剎那整個天空佈滿了數不清的電光,整個世界顯得瘋狂猙獰。   情形再度惡化,一道電光擊中九野的靈翅,頓時把他左邊那銀光燦爛的靈翅擊的粉碎,平衡頓時失去,他和喜姨便如失線的風箏,在空中猛然跌下,九野毫不氣餒地重新凝聚起靈翅,盡其所能穩住下墜的身體,誰知道再一次被電光擊中背心,腦中一片混亂,靈翅完全消融不見,大叫一聲流星般直跌而下。   喜姨連連結訣印入身體,讓自己變的更加輕盈,可她畢竟無法飛行,哪裡托的住下墜的勢道,眼看就要墜到地面,這時只見下方幾道人影飛騰而起,雙雙伸手打出幾道靈訣,交接成一個靈訣陣,托住墜落的二人,隨之安然落地。   九野此刻心慌意亂,眼見距離地面尚有幾十丈,雖然長草蓋地,可落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拚命讓身體維持平衡,一邊努力往下降落,猛然間身邊白光閃耀,無數道刺眼的光蛇走龍行,耳邊響起數聲巨響,震耳欲聾,卻是雷電伴隨著暴雨蜂擁而至,剎那整個天空佈滿了數不清的電光,整個世界顯得瘋狂猙獰。   情形再度惡化,一道電光擊中九野的靈翅,頓時把他左邊那銀光燦爛的靈翅擊的粉碎,平衡頓時失去,他和喜姨便如失線的風箏,在空中猛然跌下,九野毫不氣餒地重新凝聚起靈翅,盡其所能穩住下墜的身體,誰知道再一次被電光擊中背心,腦中一片混亂,靈翅完全消融不見,大叫一聲流星般直跌而下。   喜姨連連結訣印入身體,讓自己變的更加輕盈,可她畢竟無法飛行,哪裡托的住下墜的勢道,眼看就要墜到地面,這時只見下方幾道人影飛騰而起,雙雙伸手打出幾道靈訣,交接成一個靈訣陣,托住墜落的二人,隨之安然落地。   天空中的氣候越發惡劣,雷鳴電閃,大雨傾盆,四野雜草亂舞,所有的景物都顯得模模糊糊,難以辨認,九野被冰冷的雨水一浸,茫然地坐將起來,剛才被閃電擊中墜落下來的情況猶自清晰,這麼高的地方跌下來全身居然連根骨頭也沒折斷,腦中依稀記得當時草叢中有幾個人影飛起來,施展了靈訣把自己托住了,這些是什麼人呢?   想了片刻,陡然發覺喜姨不在身邊,大驚失色,怕喜姨沒抓住他跌出去了,這可大大不妙了,連忙扭頭四顧,所見處,黑越越地,只有長草幽靈般搖動,影影綽綽密密麻麻,卻哪裡有喜姨的身影,耳邊聽到閃電炸雷聲層層疊疊不絕於耳,蒼白的光不停閃耀卻破不開周圍的漆黑,雨水狂風發洩在這片大地,倍添一股宛如鬼哭狼吼的淒涼之聲,全身既濕冷又陰寒冷。   九野暗罵道:「什麼鬼地方,真是奶奶地好生古怪!」他站起來掠開長草,尋覓喜姨,才走了數步,卻見前邊草叢透過一絲光亮,和天空那些閃爍不停的電光不同,那光是桔紅色的,他顧不得理會許多,腳下膝封玄驅動靈力,竄起老高往那光亮處撲去。   前面竟是一片空地,所有的長草似乎被什麼擠壓下來,服服帖帖地撲倒一片,形成一個圓形的場地,場中間站著一群人,高高低低,個個衣衫襤褸,有的甚至赤裸著上身,僅用長草編織而成的草裙蔽體,他們每個人手中均持著一根短棒,棍棒上頂著晶石,九野認出那是靈力燈,只是制做的相當簡陋,但桔紅色的光卻不是來源於他們手上那些微不足道的靈力燈,而是懸在這群人中間的一個物體上,那物體有半個拳頭大小,通身被桔色的光包圍,顯得十分眩目。   對於從天而降的九野,這些人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個個專著異常地結著一個複雜的靈訣,每完成一個立刻就投入到那個桔紅色的光源內,那光絲毫不受影響,只是不再亂顫了。   九野大感疑惑,目光掃視下卻發現喜姨正躺在那發光物的下方,不知死活,他大叫一聲,不再理會這些人究竟在做什麼,衝了上去,卻聽旁邊一名四十多歲的漢子喝斥道:「別礙事,滾遠點!」伸手向他一點,立刻一道充沛的靈力撲面而來,九野連忙格擋,砰地一聲,立刻被掀翻出去。   九野一躍而起,對那人的修為大是吃驚,他剛才使用六合器內的靈力阻擋居然被他隨手掀開,這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不過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這些人看來欲對喜姨不利,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對喜姨甚有好感,此刻對方危在旦夕,哪裡容得考慮多多,情急之下使勁催動體內的靈氣,這時他再一次感受到體內那金丹的存在。   幾乎同時,金丹內湧出無數道靈力灌注於六合器中,若在平時九野根本就無法感受到金丹的存在,只能依靠心法來獲取其中一絲絲靈力,隨知感受到金丹的存在後情況完全改觀,一下就能驅動這許多靈力,這些古怪的靈氣竟然融合到六合器中,那顆由法器形成的內丹立刻充斥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幾欲脫甲而出,九野心中有些發慌,連忙掐動無指,引導著這股靈氣在掌心上一口氣結出了十多個靈訣,但見這些靈訣和平常所結的迥然不同,它們依然體積玲瓏,可個個閃耀著金色的光澤,內部盤旋著迷霧般的黑色氣體,好像蘊藏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九野大喝一聲:「爆!」雙手一指,十多個靈訣直飛出去,朝那些人辟頭蓋臉地猛打,這些靈訣內混雜著九野特製的煙霧訣,他心中明白這些人個個修為高過自己許多,只有渾水摸魚方能有機會博上一博,在他們手中搶奪希望渺茫,他則驅動『膝封玄』乘機飛快地往向喜姨掠去。   十多顆金光氾濫的靈訣彷彿在襯托天地間那些飛龍走蛇的電光,伴隨著傾盆大雨流光瀉水般直搗過去,相較聲勢浩大的天威,金色光芒雖然顯得微不足道,卻發出於之體積不相稱的呼嘯聲,立刻引起了那群人的警覺,他們扭轉頭詫異地注視著急速飛至的靈訣,當中的一名花白眉毛的老者見狀喝道:「大家別分神繼續化解……」他自己雙手已經來不及結訣,五指大張,靈氣灌注下,五道實質般的光延伸出去,形成巨獸般的利爪,一股腦把十來個靈訣包抄住,他居然想利用本身雄厚的修位化掉襲來的靈訣,膽敢如此硬抗的除非是本身修為出神入化者,需知要用本身靈力化解對方攻擊靈訣那得擁有超過對方靈訣力量的二倍以上,而且極其耗費本身靈力,試問有誰會蠢笨到用這個笨招術呢?   但見光芒在他靈爪內大盛,老者須張發飄,通體升起一股白霧,交戈形成了一道無形的障壁,滂沱的雨水被逼開尺許,不過片刻時分,老者雙臂一震,原本破爛不堪的衣服頓時化成碎片,露出肌肉虯結的胸膛和手臂,那被老者掌控的靈訣已經隨著衣服爆裂同時煙消雲散,老者好似經歷了一場劇戰,靈力消耗巨大,臉色赤紅,雙臂軟軟垂下,手掌顫抖個不停。   九野就在老者對抗他那些打出的靈訣時,身體倏地闖入那處,伏身就要去抓撲倒在地的喜姨,只聽邊上倆人飛快地伸手阻擋,他早又準備,左足一撐,即刻改變了方向,繞了過去,那倆人抓了一個空,大叫起來:「你……你……別過去!」聲音中充滿了恐慌。   其餘的人由於全神貫注,完全沒留意到九野已經進入了圈子範圍內,等到幾人大叫起來方看到圈內多了一人,無不臉色劇變,驚慌失措地向四處逃散,連握在手中的靈力燈也丟棄一地。   九野手指剛沾到喜姨的身體,心頭突然掠過一陣凶兆,隨後上方一股巨大的力量勢不可擋地直劈而下,他全身的氣息為之一滯,自然而然伸手抵擋,手腕處那只為候慕環打造的手鐲立生感應,裡面的陣訣啟動,在他頭頂處布起了一道防護罩,一道雪白的霹靂從天而降,轟到了它的防護障上,九野全身猛震,立刻便吐了一口鮮血,癱坐在地,而那隻手鐲承受不了這股巨力,裡面的靈陣渙散,整個崩碎了。   九野被這一劇響給炸蒙了,心頭砰砰只跳,剛才幸虧有著防護手鐲擋了一下,不然的話這道閃電打在頭上可就成了烤全羊了。不過他沒想到這一下才是剛剛開始,只見天空中交錯的閃電好像得到了號召,麻繩般扭成一塊往此處集中擊落——轟轟轟!數道電光自九天搗落下來,在九野處身的四周連連疾閃,頓時叫週遭草皮碎裂,土石飛濺。   九野心膽劇裂,拖著喜姨往外逃去,口中大喊:「見鬼!見鬼!這些雷電是要我老人家的命啊!」   ********   先前的一夥人早就逃之夭夭,連那名老者也遠遠避開,他們在老遠處看到起先站立的地方電光飛閃,無不面面相覷,臉色慘白。   其中一名滿身疤痕的漢子焦急地道:「原大哥,怎麼辦?那件東西引發了裡面的陣勢,我看是挨不下來了……」   被稱作原大哥的是名粗神情粗獷的中年人,他濃眉深鎖道:「那小傢伙早不了晚不來,他要送死倒也罷了,現在要壓制住這件東西可就是難上加難了……大伙都盡力了,可惜功虧一簣,現在的情況也由不了控制,哎,只有見機行事了!」他一臉憂慮地望向那名老者,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紫林老師見識最是廣博,依你看我們該如何是好?」   老者歎道:「現在這裡的情況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看這天變的這麼厲害,就算能捱過這一關,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也許一切冥冥中早有定數,以前我帶著你們進來已經是犯下大錯,如今若不是覬覦覓仙鼎,事情何至於弄的著般糟糕,貪念啊!貪念啊!說起來這女娃子身上攜帶著覓仙鼎固然奇怪的很,而剛才那個小子所使用的訣法更是古怪異常,我們這麼多年被困於此,對外界的情況可說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那頭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了。我紫竹若有生之年能再看一眼外界便知足了。」   這些人被困居在這裡歷盡久遠,無不對外界思念至極,聽老者語氣淒涼,鉤起各自心事,默不作聲。   那姓原的漢子聽紫竹說這般洩氣的話,顯得十分失望,大聲道:「紫竹老師當年的豪情哪裡去了,我們追隨著老師出生入死,可不是為了什麼寶貝靈器,想我原大賢因為此事情喪妻失小,可終相信所追求的是正確的,為何老師到頭來卻說這些喪志的話,所謂事在人為,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們便不可放過,那覓仙鼎擁有大法力,我們總得想法拿下它,等那小子被雷電劈死了,我們再冒上一此險,看看能不能穩住它……」   紫竹好似沒聽到他說什麼,緩緩搖頭,顯得十分疲憊。周圍那二十來人抬起頭注視著那那片電光交錯的地帶,眼神中或顯得焦慮,或顯得惶恐。   ********   九野從沒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境地,無數道閃電閃耀周邊方圓半里的整個地方,他只有伏趴在地上,此刻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躲避這場空前的災難,四處張顧完全是一片銀色的鐮刀接二連三地劈落,他沒被劈中已經是僥倖萬分了,這時的他終於注意到所有的閃電好像都受到了召喚,而處在他不遠處的那桔紅色發光體此刻整吸收著大部分的閃電,無數電蛇徑直擊打在它上面,形成一道奇異的景觀,那懸在半空的發光體彷彿長出無數銀色的長髮,直衝天際。   九野這一路連滾帶爬拖著喜姨,對方卻一動不動,若不是仍感受到對方那心跳聲,差一點兒以為她已經死去了,九野一邊拍打著她的臉頰,一邊大叫道:「快醒來啊,再不醒來就成二隻烤羊了,到時候大家黑漆漆地在作了鬼,只怕彼此是誰也認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候,遠遠地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小子,快想辦法打落空中的覓仙鼎,不然的話你遲早會被狂亂的雷電給擊死!」那聲音相隔著暴風狂雨、雷電霹靂,居然仍然清晰可辨,卻是名叫原大賢的漢子運用靈力給他傳話。   聽到那懸在半空的東西是覓仙鼎,九野總算明白了些什麼,想來喜姨落下來的時候出了意外,她所帶的這東西總是害人不淺,這個岔子可是弄大了……他心中後悔不迭,暗罵自己莽撞了,看來起先這些人也是好意來幫忙,結果被自己弄砸了,搞的出身險境,命在旦夕,真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九野連忙大叫:「要怎麼打落他!」他不懂利用靈力束音,這話也不知道對方能否聽到,看著電光越閃越密,有幾道甚至在他身邊丈外劈落,哪裡還敢猶豫,把心一狠,運起幾個靈訣就往那覓仙鼎擊出。 ∼第二章遮天蓋地憑空分∼     九野使動的靈訣攙雜著一種神秘的金色,那是六合器的靈力混合了他本身金丹內的靈氣所至,當它碰撞到懸在半空中的『覓仙鼎』時卻沒有預料中發生爆發,而是無聲無息地被它吸收了。九野驚疑不定,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只好陸續打出第二波訣法,這一次的數量多了一倍,但結果依然毫無二致,不過這一次九野注意到覓仙鼎上的光華似乎暗淡了一些,而且周圍的電光也有了明顯的減弱。   這一發現叫九野大喜過望,心想:原來這東西是骨頭癢了欠扁……越扁他就越沒脾氣……哈哈……   他不再多想,手中拚命結出一連串的靈訣,他有了六合器的幫助,加上體內那金丹似乎有使不完靈力,結起靈訣來簡直是得心應手,他心意一轉,靈力便湧現而出,手指飛速掐動,掌心上不過片刻便密密麻麻結了一堆,這邊打出一片,頃刻又產出一片,接連不斷,而覓仙鼎再遭受接二連三的打擊後,光彩越來越暗淡,天空上的雷電隨之變的更加稀疏。   過了一陣九野摸索到其中的一些竅門,那東西對於自己所打出的是什麼靈訣類型好像變化大大,便撇開那些比較複雜的靈訣,檢那些簡單的靈訣來結,往往三四個指法就可以結出一個來,批量生產下自然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遠遠望去,九野身邊盤旋著數之不清的斑斕金光,和那覓仙鼎間結成一道燦爛無比的橋樑,覓仙鼎也不再召喚天空的雷電,靜靜地懸掛著,終於它身上不再有一絲紅光閃現,露出本來那黑黝黝的面目,同時它也不再吸收九野的靈訣,當靈訣打在它身上發出脆耳的聲音,開始急速顫動起來。   九野正打的興起,只聽有人慌張地叫喊道:「夠了夠了,快住手。」九野堪堪收手,剛把餘下的靈訣打入下方土地,只見空中那亂顫的黑色覓仙鼎『叮』地一聲跌落下來,一動不動。   九野舒了一口氣,這時懷中的喜姨一動,眼睛睜開一線,努力地說道:「拿回覓仙鼎……拿回它……不能丟失……」九野遲疑了一下,他對那東西實在有些恐懼,不過看來這東西可重要的很,便上前小心翼翼拾了起來,入手沉甸甸的,觸及時有些溫熱,卻沒預計的灼燙,放大膽捏在手中仔細打量,發現這個所謂的覓仙鼎不過是個極其普通的三腳鼎,拳頭大小,通體墨黑,要說有什麼奇特之處,就是在鼎內盤居著的那股紫羅蘭色氣霧,不過要在鼎內製造出雲霧效果,只需按上一個訣法就足夠了,要不是對它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還真不當一回事,可是這東西除了樣子難看點,放在手裡也沒什麼特別的動靜啊。   他正想詢問喜姨是怎麼一回事,低頭一看才發現對方又已昏迷過去,這裡所發生的事情無不透露著萬分的古怪,即便連九野這樣膽大妄為的人也感覺一陣膽寒。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雷電已止,大雨變成了綿薄細雨,周圍草叢一陣響動,那群遠遠逃逸的人又返回過來,出現在這快空地上,打量著站在中間的九野眼光充滿了詫異、驚訝、疑惑與好奇。   那叫紫竹的老者問道:「你……你究竟是何人?怎麼會進入這古陣訣內?」   九野把覓仙鼎放置懷中,打量四周道,一臉不可置信地道:「古陣訣?這裡是古陣訣內?你們又是誰?剛才究竟出了什麼事?喜姨她怎麼會暈倒?」   他連珠炮般的發問,紫竹反而鬆了一口氣,對方看來也是被無意捲入其中的,解釋道:「這位小兄弟切莫驚慌,這位姑娘只是遭受了天雷震盪,待會幫她輸導一下靈氣應該就會沒事的,至於這裡,它其實是古陣訣界,我們剛被古陣訣吸入的時候也如你這般不知所措,不過過了這麼多年也就習慣了,我叫紫竹,以前在修身界算是薄有虛名,我身邊這位是築願城城主,慧葉神劍原大賢,這位是千礁島裂地行者呈東……」紫竹逐一介紹身邊的人物,九野卻完全沒有聽說過,當他聽說喜姨沒有大礙,心中一寬,其餘的倒不太在意。   九野自幼居住在魔窟,除了對晶石藥物頗有研究外,其它的可說一無所知,自然是孤陋寡聞之極,需知這些人十多年前在修身界無一不是赫赫有名之輩,每當紫竹把他們各自名號報上來時,他們的神色均浮出一股自豪和懷念,瞥眼處卻發現九野完全沒有久仰其名的樣子,不免有些失望。   紫竹繼續道:「十多年前我們獲得了一些消息,得知大聖國的禁地便是當年謠傳的黑夜之瞳,因此老夫糾集了一批在當時享譽盛名高手齊闖該處,誰知道這裡居然結有古陣訣,起先我們不太注意,隨之我們的人逐個消失不見,才感覺不妙,想要撤出時,卻為時已晚,整個古陣訣已經完全啟動,我們連抵抗的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被吞噬進去,我們不知古陣訣的玄機,一味掙扎,一下就被吸到了陣眼內,來到了這個古陣訣所演化出來的地域中……我們想盡辦法也不能脫困,這一困就是過去十年,哎,當年被古陣訣捲入這裡的共有一百三十五人,到現在只剩下五十六人,那是因為熬不過它每次轉換時的劇烈變化呀……」   九野恍然大悟,這些人果然就是當年被困在陣訣中的人,經過了十多年漫長歲月,個個竟依然健在,連忙詢問喜姨的爹娘是否在場,他問的唐突,只叫這些人個個面面相覷,等九野指手畫腳解釋明白,人群中那名叫原大賢的漢子遲疑地走到喜姨身邊,俯身捲起她的衣袖瞧去,那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烏黑的短疤,原大賢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果然是我的女兒,這道疤痕是小時候他娘親遭受大冰川毒猿圍攻,稍不留神被其利爪傷及背後的女兒所留至。」   九野跳了起來,道:「你就是他親生老爹,啊哈,太好了,喜姨一定會快樂至極,對了,她的娘親呢?快叫她出來,等她醒過來見到雙親就在眼前可就樂翻了。」   原大賢道:「她娘早在一年前便被移陣時的狂暴吞滅了……」   九野雖然不明白他說的什麼移陣、狂暴,倒聽明白他的意思,一呆之下道:「她死了?」   願大賢點點頭,又抬頭望了一下天,語氣頗有不耐地道:「你既然是我女兒的朋友那就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隨我們回去,有什麼問題路上慢慢說……」   九野心中全是疑問,同時他感覺對方的態度十分冷淡,完全沒有那種預期的激動,他甚至懷疑這大漢是否真是喜姨的爹,由於事情諸多古怪,而他對這裡實在全無瞭解,因此只好跟隨他們過去,有什麼問題唯有見機行事了,一路上他小心地守護在喜姨身邊,怕他人對其不利。   九野不明白他們要回到哪裡去,之前他在空中觀察了方圓百里,根本就沒發現有人居住的跡象,這群人就如憑空冒出一樣,令他十分不解,看這些人都不喜言語,個個默不作聲,只管低頭趕路,隔了一陣實在忍不住了,向邊上那名疤身漢子詢問道:「我說這位大哥,這樣步行好像費力了點啊,怎麼不使用訣法趕路呢?」   疤身漢子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繼續前行。九野吃了個軟釘,不明白什麼意思,摸摸腦袋自言自語道:「難道說錯了嗎?奶奶地,這裡那麼大不使用靈訣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個盡頭啊。『正是迷惑不解,紫竹出現在他身邊,笑道:」小兄弟別在意,我們被這個古陣訣折騰的也夠嗆,心情為免欠佳……「   九野對這老者還是有些好感的,笑道:「我只想能走的快點,倒沒什麼冒犯的意思。」   紫竹道?:「你有所不知,在這裡是禁止使用靈訣騰躍的,因為這是古陣訣的結界,你看這天空好像和外界的沒什麼不同,其實它是許多陣訣交匯的空間,在空中使用靈訣一不小心便觸動它們,便會產生變化,後果難以預測啊!起先天氣的驟變就是因為你在天空中亂飛的結果……」   九野目瞪口呆,沒想到那惡劣的天氣竟是他引起的,可他還是一片糊塗,問道:「什麼是古靈訣結界?你說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靈訣產生的虛幻世界?」   紫竹道:「不是這樣的……正樣說好了,正如這地上的草,那些雷電,你可以觸摸到它們,感受到它們,甚至能被它所傷害,和幻像不同,你所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古靈訣具有架構物質的能力,只是我雖然在這裡呆了將近十多年,可對古靈訣的特質仍然是一知半解,想來當年能夠使動它們的人會有怎樣的神通,我們想盡辦法要突破它可終究無法獲得成功……」   九野道:「可是據我所知,有人曾逃出過這裡啊?」   紫竹一呆,沉吟半晌道:「不可能,沒人能憑借自己一人的力量脫困,除非他未被吸入這裡,當初我們就是沒想到這一點,在剛陷入裡面時還有一線機會的,只要保持平衡,也不是沒有機會脫困,只是當時我們都太急躁了,需知這是一個古陣訣組成的大型靈訣群,你在外面可以看到,那些房屋殿宇密密分佈,在它們的裡面都設置著一個古陣決,這些古陣訣全部息息相關,互相間交匯成一個巨大的靈訣界,只要陷入到靈訣界內,也就是說陷入了這上百成千個古陣訣所構架的世界內了,試問誰能走脫的掉?」   九野好像開始有些明白,可越明白反而越糊塗,迷惑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所站立的空間也就是禁地這般大小?」   紫竹讚許地點點頭,道:「小兄弟果然聰明,古陣訣奧妙無比,但他雖然能構成物質世界,卻和外界有完全不同,它的世界很不穩定,尤其是空間,因為那一處是由無數古靈訣所交匯而成的,只要被外物侵擾,就會產生波動,輕則引起失調,重者產生狂暴,你先前幸好沒被狂暴捲入,否則任憑你修未再如何高深,在這成千上百道古陣訣的縫隙內必當九死一生,想當年原老弟的髮妻便是被捲入其中斃命的……哎!」   九野原本對原大賢的話還有些不信,聽這老者說來,不竟望了一眼在前面一言不發的原大賢,只感覺對方背影顯出幾分落寂。   紫竹道:「老夫對小兄弟沒什麼隱瞞,那麼你也該自我介紹一下吧。」   九野道簡單扼要地把自己為何進入禁地的情況說了一下,略過自己身份背景不提,在未完全清楚對方是敵是友前,自然應該有所保留。   紫竹似乎並不太關心九野的目的,對他來說來到這裡的目的應該都只有一個,反而九野的身份來歷令他十分感興趣,見九野略過不提,又旁推側敲,終不見其果,雖然十分失望,倒也不去勉強,眾人行走了片刻,終於停了下來。   九野張開眼睛仔細察看四周,發現前面依然空空如也,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連棵樹木也沒有,他正詫異,只見前面三人分別運起一道訣法,那是土性的輔助訣,通常是用來建造搬運的,各自懸在半空緩緩轉動,然後逐漸交溶在一起,當這三個方形的陣訣完全交疊後,淡黃色的陣訣完全靜止不動,然後空間好像凹了進入,那陣訣頓時消散不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門洞,好像在空中挖下一塊,破開出的邊緣流轉著異樣的物質。   九野張大嘴吧說不出話,眾人魚貫而入,見九野遲遲不動,先前那幾人督促道:「快進來,這個開口不能長時間打開,會引起狂暴的。」   九野硬著頭皮鑽了進入,眼前一亮,彷彿一下回到了某個小村落,這裡結著幾十個石屋,邊上還種植著幾排十分眼熟的樹木,在樹木下流淌著一條小溪流……唯獨古怪的是在整個村落的邊緣有道銀光憑地而起,猶如一幅巨大無比的布幕團團籠罩,使小村落成了一個與世隔絕,單獨存在的區域。   村落裡早焦急地站立著數十人,見到紫竹一干人,連忙迎了上去,紛紛詢問有關情況,看出來紫竹在他們中倍受尊敬,大家見了他態度都十分恭敬。   而原大賢則隱然有著一股領袖的風貌,自一進來便不斷吩咐話下來,眾人凜尊而去,他則隨同幾人抱著喜姨進入一間石房。九野正想跟進,被幾人阻攔在外邊。紫竹見九野有些急躁,連忙道:「九兄弟大可放心,原老弟是帶她進入療傷的,應該很快就出來。」   九野見這些人個個忙忙碌碌,心神反而漸漸安寧下來,對於這樣一個地方他實在難以想像,好奇而又疑惑,轉著腦袋四處打量個不停。   看九野一副驚奇的模樣,紫竹笑道:「很驚奇是吧?你可曾想過在古陣訣內會存在二個空間呢?要說古陣訣內的世界十分奇特,適才我們所遭遇的惡劣氣候仍屬於較輕微的效應,古陣訣有個週期性的轉變,一但進入那個週期,可就不是那個程度了,那將有股僅次於狂暴的亂流席捲整個地面,我們當初進入該處時受盡了苦頭,為了抵抗週期性的亂流,打算利用陣訣建立防禦地,沒想到誤打誤中給我們找到了一個空隙,這個空間估計是其中一個古陣訣損壞了產生的,我們就是依靠它才能在裡面堅持了十多年。」   九野摸摸身邊的樹木,喝了一口小溪的水,道:「難道這些也是真實的麼?你們是怎麼辦到的?」   紫竹道:「古陣訣的特性便是能構造出實物來,我們就是根據它的這個特質,利用自身靈訣在裡面製造出這些物體的……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古陣訣究竟是什麼,它的奇妙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   九野點點頭,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四週一陣震盪,那包圍整個村落的光幕顏色由銀白轉成深灰,眼前的景色也在發生了顫動,他不明所以,緊張地轉頭四顧。紫竹卻習以為常地道:「是狂暴襲來了,這裡應該還能抗的住,只不過這一次好像比預計來的更快了……」   這時候一人匆忙而來道:「原大哥請紫竹老師和客人過去有事相商……」   九野連忙道:「喜姨她沒事吧?」   紫竹拍拍九野肩膀道:「我們過去吧,侄女受傷不重,應該無恙。」   二人一前一後隨著來人進入石房,裡面早站滿了人,這石屋竟也不小,容納了三十多人居然還顯得十分寬裕,這些人面露擔憂,看到九野進來,紛紛把目光投射過來,神色間現出一份顧慮,一份期待。   這些人九野大部分見過,他東張西顧沒發現喜姨,便詢問坐在中間原大賢,原大賢道:「小女剛剛被我疏通了靈脈,傷勢基本痊癒,只是她耗費了太多靈氣,沉睡過去,現在在後屋休息,你勿用擔心……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喚作『古訣村』它的來歷紫竹老師應該告訴你了,相信你也知道了我們的處境,不過我們現在的情況比你想的還要來得急迫,既然我們同搭一船,目的相同,希望大家能同舟共濟,因此我必須和你開門見山地盡快談一下。」   九野摸摸腦袋道:「你說過來聽聽,我現在只想盡快地離開這裡。」   原大賢道:「我們也想離開這裡,這個念頭在十多年內從未停歇,我們來到這裡有百多人,可是現在只剩下五十多個,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逃離過程中喪身的,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麼?」   九野搖搖頭,卻生出了一絲希望,道:「你是說這裡是有出路的?」   原大賢點點頭又搖搖頭,突然轉變話題道:「你為什麼叫小女為喜姨?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九野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當中的情況說了一番,原大賢聽了點點頭道:「想不到當初我們的一時之念讓這孩子受了諸多苦,小兄弟古道熱腸,和小女萍水相逢卻能如此維護,她娘親在天之靈定當十分欣慰……小女本名喜伊,其上還有一姐姐喜央,比她大上許多,當時其姐已經跟隨碧海聖地的蔣萬傾修習法訣,後被許配給了一名他其中的一名得意弟子,並育有二女,喚作慕鈴,慕環,她們雖然和喜伊年紀相仿,只矮了一輩,因此一直喜姨喜姨地稱呼他她,小兄弟就不必如此稱呼了……」   九野笑道:「其實也是習慣了,怎麼稱呼其實不要緊,我當喜姨是朋友,朋友有事自然義不容辭相幫到底了!」   原大賢神色微喜,道:「這樣就好,其實我這些年來最感到對不起的便是喜伊了,小兄弟樣貌非凡,乃奇人之相,小女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令我欣慰不已,有些話本來不應該說的這麼直率,然非常之時諸多俗禮皆免,因此我只想坦率地同你商議一事,盼小兄弟勿怪我言語唐突。」   九野奇道:「這個……有什麼事只管說來,我九野能幫忙的一定幫。」   原大賢道:「我想將小女許配給你,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九野這一下可真的呆若木雞,他自然知道許配是什麼意思,在魔窟中施約者有權利把女性履約者許配給成年魔人,然後舉行合魔儀式,聽說合魔後雙方的修為會更進一層,而這在世俗稱之為禮合,從此同屋共眠,不離不棄。   這一些九野可從未想過,即便和候慕環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想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結成夫妻對他來說都是一件遙遠的事,和另一個人同屋共眠可是見很麻煩的事情,不由地想起那時小妖女溜到他房屋裡弄的他一宿難以安睡,因此張口結舌怔在那裡。   原大賢以為他喜歡過頭了,對一名少年人來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有極大的誘惑的,他是過來人,知道一個男子能為一個相對陌生的女子如此仗義,連性命都可豁出去,那定當是喜歡至極了,微笑道:「在這裡沒有什麼時辰,也沒有白天黑夜,既然雙方有意,等小女醒來我會同她商議此事,要是沒多大問題,即可拜堂成親。」   九野雲裡霧裡地道:「成親……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這個……似乎有點……」   原大賢皺眉道:「你不喜歡小女?」   九野道:「這個……我……我沒什麼準備……我不太懂這個……」   原大賢哈哈大笑道:「這個有什麼懂不懂的,只要你喜歡她就夠了,事情固然唐突了些,不過也算好事一樁,就這麼定下了,我定是以為我原大賢是空口許諾把,這個大可放心,想我原大賢也算一方人物,自當一言九鼎,這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決無後悔,賢侄不必疑慮猜測。」   九野聽他改變了稱呼,抓抓腦袋,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他只知道結成夫妻後便意味著二個人的不離不棄,除了這樣,其實沒什麼概念,因此雖然覺得十分不妥,也沒有特別的反感,估計是對方愛女心切,希望自己能進行貼身保護,想了一陣說道:「我九野同樣是一言九鼎,我說過要好好照顧她決計是要做到的,不過我想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才能出去吧?」   原大賢看起來十分歡喜,道:「說的沒錯,我們在這裡苦捱了這些年,雖然無法脫困,但對其中的一些道理還是瞭解了不少,古陣訣最可怕的就是狂暴了,它是陣訣間互相交替產生的一種能量,每當陣訣的穩定性有所改變,就會發生狂暴,不過狂暴固然是可怕的,但同時它卻也是我們唯一能逃離的出口。」   九野啊了一聲,道:「狂暴是一道門?」   原大賢笑道:「它不是一道門,這樣說把,如果形容我們被困的地方是間地下房屋,那麼那些古陣訣便好像是地面上建造的成千上百間房屋,每間房屋的地基延伸到地下,構成我們這間房屋的一部分,由此形成了這樣一個地方。   或許這間房能通往上面任一房屋內,可這必須擁有著同數百個古陣訣相同的能量,也就是說我們要出去便要推翻所有建造在上面的房屋,試問誰有這樣的力量?然而任何聯合陣訣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所謂百密一疏,古陣訣本身雖然是個無懈可擊的神秘靈陣,可當它們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產生了不穩定性,它們之間的屬性關係,令它們無法完全融洽結合,它們只有不停改變排列方式,才能達到穩固,這些陣訣在一定時期內會進行自轉調整,這時候便會產生縫隙,這個縫隙擁有可怕的能量,我們就稱它為狂暴!   它便如自然中最可怕的災難,常人無法抵擋,即便這裡所有修身者聯合,也不能抗衡,而且它最可怕的地方是一但被外物干擾達到某種程度,便會引發全體狂暴,那等同於所有古陣訣引發的力量,一旦抵達這個界限,這個結界便會永遠關閉消失。「   當逐漸瞭解這裡的情況,九野心中震撼無法形容,想不到這裡居然是個由許多古陣訣聯合結成的一個界,為什麼要設立這個界?那個天外飛石內究竟會掩藏著什麼呢?這麼多人不惜一切想要進入,卻連它的門都不曾摸到……   然而九野心中卻似乎有著比這個秘密埋藏的更深的東西,隨著越來越清晰地瞭解這裡,侯慕環所編造的故事更是顯得越發可笑,顯而易見,沒有人能把東西放到這種地方,這裡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測度,可是九野卻固執地相信那個荒唐的故事,他不願意那個美好的願望就此破碎,他努力著不去聯想二者的關係。   原大賢見九野那張綠臉有些發青,倒在意料之中,繼續道:「我們在多次和狂暴抗爭時發現,原來要想從這裡出去,惟獨通過狂暴,在它的中間存在著二股力量,一種向下,一種向上,互相抵制,出口其實近在眼前,但這樣一個出口根本就難以逾越,因為在那樣的力量下,任何防護訣都無濟於事,人處在其中不消片刻便會被扯成碎片,當初很多人不信邪,想盡了辦法,要衝出去,結果可想而知,而我在一年前也曾經一試,要不是內人捨命搭救,早也和其它人一樣化成碎片了,而我內人卻因此香消玉殞……哎……」原大賢努力地眨著眼,強忍著淚水。   九野似乎能感覺到當時的情景,心情也顯得十分壓抑,整個屋內幾十人卻靜悄悄地,中有各自的呼吸聲顯得異樣沉重。半晌,九野才道:「那……這樣說來我們不是沒有出去的可能了?」   原大賢站了起來,走到九野跟前,意味深長地道:「我們也許不能做到,可你不同,也許你能做到。」   九野張大了嘴巴:「我?我能做到?為什麼……為什麼我能做到?」   原大賢尚未說話,整地地面猛地一陣搖晃,只聽『嘎喀嘎喀』地怪響不斷,石屋上石屑雨落而下,眾人臉色大變,只聽房外一中年漢子踉踉蹌蹌奔來進來,大叫:「紫竹老師、原大哥,大事不妙了,這此的狂暴比前幾次來的更加猛烈,古訣村快支撐不下去了,現在老嚴正領著兄弟們補修,你們快出來看看。」 ∼第三章禍福相隔竟相逢∼     那陣震盪平息下來,原大賢顧不得和九野解釋,只是向九野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道:「一齊去瞧瞧。」身子輕晃,飄出石屋。紫竹微微一歎,緊隨之而去,除了先前給九野帶路的中年漢子留下,其餘的亦疾行出去。   那中年漢子道:「姑爺同我來罷。」   九野奇道:「你……你叫我什麼?」   中年漢子道:「原大哥已經成了古訣村所有人的精神領袖,他的女婿我們自然尊稱姑爺,雖然姑爺尚未同小姐拜堂,可是原大哥既然許諾了,自然不可廢禮。」   九野正想分辨,對方已經迫不及待往外而出,他抓抓頭髮,無奈之下只好跟隨過去。   剛出石屋,老遠便聽到村左邊上空傳來轟隆之聲,一抬頭發現天空那幕銀屏此刻居然閃耀著五彩繽紛的光,不斷變化出燦爛的色彩,既瑰麗又詭異。   中年漢子在一邊不住催促,九野擔心喜姨的安慰,道:「等一下,這間石屋看起來不太牢固的樣子,說不得那個震盪又來這幾三下四下的,可是大大不妙,喜姨她可還在裡面呢」   中年漢子道:「裡面有劉婆伺候著,即便整個石屋塌陷了,小姐她亦沒事。」   九野這才放下心,兩人疾步來到村左邊盡頭,只見那裡早站立了四五十人,連同紫竹與原大賢,全部面部嚴肅,手中結成一個又一個靈訣投入天空,那些輔助形靈訣很快化成雲霧狀的物體,填充在天空一個漆黑的裂縫上,雲霧一接觸漆黑的地段迅速變成銀質的固體,彌補不斷擴散的漏洞。   那道裂縫宛如巨獸的嘴巴,猙獰可怖,那黑色深邃的不可測量,抵達深處竟然浮現出一絲幽藍,在它周圍一股莫名的力量激盪著,發出雷鳴般的號嘯,那些靈訣有些尚未觸及裂縫便被扯成碎片,化成鱗鱗銀色的粉末。   九野接近這個區域的時候,發現身體好像要被吸了上來,他發現周圍細碎的物體飄浮起來,連在邊上的那條小溪,亦不停濺跳起來,無數水珠升騰著,投向黑色縫隙。九野穩住身體,不知不覺中身體上那六合甲發出淡淡的光輝,那張靈翅也張開來了,和天空的色彩交替在一起,顯得極其絢麗。周圍的人注意到九野的甲冑和那對怪異的翅膀,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們大多見過密甲士的玄黃翼,但九野這雙靈翅很顯然和密甲士的有所區別,不過能醞釀出靈翅的修甲所需的材料絕無僅有,怎麼可能會有類似的物體呢?這些人有所不知的是,九野身上的六合器乃是當年魔窟中六大魔主耗盡靈力修煉而成,他們依照蒼穹七星的原理分別煉化,雖然獲得成功,然而由於屬性相剋,終無法融合,九野體質怪異,機緣巧合之下居然能把六件法器融合一體,可說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相比密甲士的煉甲雖然原理相近,但其中的關鍵處卻有著天壤之別,這在外人眼中看來卻哪裡能分辨的出來。   此時此刻情況顯得十分危急,眾人屏息寧氣,結出類似的靈訣,不敢絲毫分神,紫竹和原大賢站立在最前頭,紫竹的白鬚狂舞,一邊打出訣法和身邊的原大賢道:「再來一次恐怕就無法抵擋了,狂暴的力量已經超出了預計,原老弟真的打算讓他涉險麼?」   原大賢道:「紫竹老師你也親眼目睹了,這個人居然能收下覓仙鼎,說不定真的能使用其中的力量來對抗狂暴,不過起來這覓仙鼎你也該知道它的來歷吧……實在叫人難以想明白,這世間居然有人可以這樣毫不費力地把已經啟動的覓仙鼎給收了去……紫竹老師能明白這其中是什麼道理麼?」   紫竹道:「這人來歷古怪,我詢問過,但他似乎有所顧忌,覓仙鼎這件物體不是常人所能擁有,他持在手中卻若無其事,實在叫人疑惑,不過我最擔心的到不是他……」   原大賢一呆,道:「什麼?」   紫竹歎道:「原老弟,說起來你我也相識數十年了,這些年來你的性格可變了許多,以前的你謙和文雅,現在卻變的如此不近人情,這叫我很擔憂啊,喜娘在世的時候,可是囑咐過我,說你性格日惡劣,要我好好開導你,千萬別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而著魔……那小子雖然素不相識,可畢竟和你女兒侄女也算是和他相識一場,你父女倆失散這麼多年,可千萬要顧及一下她的心思啊。」   原大賢面無表情地道:「紫竹老師怎麼了?當年的豪情磨盡了麼?什麼叫虛無縹緲的東西?難道你忘記了曾經的誓言?大丈夫處世定當果決,事分輕重緩急,婆婆媽媽自招淘汰,並非我原大賢無情無義,相反我比誰都牽掛著女兒,愛妻臨終前的那個眼神我能明白,她是期望我能活著出去,能去尋找失散的兒女,那是她唯一的祈求,可我難道可以忘記了這麼多兄弟同我們捨生忘死,忘記那個曾經的誓言嗎?再說是生是死難以預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博,紫竹老師能明白我的這番苦衷麼?」   紫竹略顯激動地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乃是魔人的行徑,你我乃是修身者,應當有所約束才是,先前要不是你執意奪取覓仙鼎,你侄女也不會勉強祭出它進行反擊,那麼亦不會這麼快引發狂暴,這豈不是自找的麼?現在你女兒遭受了覓仙鼎的反噬,就算你給她疏導了靈脈,你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她究竟能不能甦醒過來也是個問題。現在你隱瞞了事情真相,為了騙取那個綠臉的小子幫我們打開通道,竟然許配女兒來交換信任,要知道覓仙鼎一但全力打開,衝出這裡自然大有可能,可是施法的人必定遭受它的反嗜,控制不了全身的靈氣,洶湧而出,只到氣絕身亡,可憐的那傢伙猶自蒙在鼓裡……你做的實在有些過份了。」   原大賢笑道:「紫竹老師實在多慮,我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大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魔人所行乃是詭道偏門,我原大賢卻是顧全大局,不可同日而語。」   紫竹見勸慰無用,知道對方心意已訣,只好歎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一切情非得以,只是覺得你行事的方式太過偏頗,你一切好自為知吧。」   倆人說話的時候,天空那裂縫也逐漸癒合,雷鳴聲也隨之減弱,那些飛騰地石屑泥臣也開始降落下來,眼看便恢復正常,古訣村的人均鬆了一口氣。九野展開靈翅升到天空,他很想弄明白那道壁障究竟是什麼物質構成,當他靠近那裂縫的時候,心頭突然生出了一種感應,好像一股熟悉的東西流了過去,他好像領悟到什麼,連忙閉上眼睛去抓獲那種剎那的感覺,頓時一個畫面展現在腦海之中,那是浩瀚的星辰,點點生輝,深邃的星之海洋內無數光線交錯橫跨。   九野在李末府邸中一口氣學會了無數靈訣後仰望星空時有過的那種錯覺,此刻竟然再一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深刻,他不知不覺中便陷入其中,那一道道光似乎在指引著他,帶領著他進入更加深奧的領域,九野悟性極高,竟然在這些紛繁的光線中尋找到了一些規律,和靈訣如此類似,他忍不住指手畫腳摹仿,那些光線在他周圍排列成各種各樣的形狀,由簡單變的複雜,由單一變的紛亂,每解開一道便湧現更多的光線圖,好似層出不窮的算術,更好似一團無盡的迷題,一旦沿著這個方向推進,眼前的東西便越來越清晰。   當九野沉浸在這個廣袤無邊的天地中,尋找著其中的答案時,地面上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因為九野居然越來越靠近裂縫,而他身上甲冑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那些人為了不傷及九野,不得不停下向天空施放靈決,他們呼喊著要九野停止下來,對方卻置若罔聞,依然朝那個方向靠近。   紫竹和原大賢發覺不對,按捺不住,正欲騰飛起來阻止,突然天空中傳來劇烈的暴響,九野的甲冑外的衣服盡碎,那覓仙鼎旋轉著飛了出來,發出燦爛的紅光,紅光照射在縫隙內,剎那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好像一幅巨大無匹的布革撕裂開來,那道裂縫竟然到處蔓延開來,狂風呼嘯而直衝而下,無數道細小的漩渦憑空生成,九野宛如一片孤葉飛舞旋轉。   紫竹看到那股紅光已知不妙,毫不猶豫地結出一個防護靈訣彈了出去,瞬間便籠罩了周圍,只見天空的縫隙已經演化成一片一片,一團一團的漆黑,古訣村上樹木房屋開始片片瓦解。沒有炎灼的火,溪流卻化成白色雲霧,蒸發乾淨,那是因為失去憑借,這些依仗古靈訣特質製造起來的物質再也無法保持其穩固性,溪水的結構最早崩潰了,它們被外部的壓力化解成原始靈力,不再成型。   古訣村的人無一不是久經考驗,經驗豐富老道的高手,雖然事出意外,卻立刻反應過來,每個人均在身上加持了輔助決,撐開靈力防護罩,來抵制那股神秘的力量。紫竹一邊結出縛絲訣,一邊喊道:「覓仙鼎被觸發了,現在正好處在狂暴邊緣,大家千萬小心。」他一抬手便把縛絲訣朝覓仙鼎打出,那道訣飛尚未靠近它,立刻被其上的紅色炎火給吞噬了,連半點效果也沒有。   原大賢搖頭道:「沒用的,它受到狂暴的影響,已經引發了其中的髓核,那個笨蛋究竟再搞什麼鬼……我先上去救他下來!」   ********   原來當九野身心沉降在那個充滿星辰光線的世界裡,每當他勾勒出其中一組光譜,全身便泛起異樣的感覺,好像在身體上施加了靈訣,那些光譜貫然匯通,形成一道道怪異的咒訣,附到他身體上,和他體內那金丹互相輝映,隨後融合進去,渾然一體,四肢百骸充斥著無名的力量,直欲暴出體外。與此同時,他距離那裂縫也越來越近,藏匿在他懷中的覓仙鼎好像感應到什麼,不斷急速顫動,終於抵達了一個限度,爆出劇響,剎那間宣洩出無數光彩,飛向半空,它的髓核已經引動,一下便粉碎了這個空間的屏障。   與此同時,九野被這股爆炸震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全身泛漾著強烈的光華,那六合甲冑似乎被一層半透明的霞光覆蓋了,顯得燦爛奪目,那股爆炸對他毫髮無損,只是身懸天空,周圍無數激流般的能量湧動,便似驚濤駭浪,他根本無法控制身體,連靈翅都失去了作用,整個人翻轉狂飄。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九野束手無策,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在這樣的狀態下,簡直暈頭轉向弄不清上下天地,東西南北,只有拚命掙扎想脫離困境。這時只聽一人大吼:「別亂動,快抓住我的手!」   前面景物一掠而過,九野瞥見那原大賢身體冒著藍色的光輝,朝他疾衝而至,他像抓到一根救命草,連忙伸手抓去。   「彭!」地一聲大響,金光四冒,原大賢的手剛剛觸及九野的時候,立刻被一股無匹的力量彈了開來,幸虧他早在身體上結了金鋼咒,才堪堪頂住,不過這一下也實在令他一陣氣淤心悶,暗暗吃驚對方怎麼會有如此強悍的護體訣,他不知九野此刻全身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卻不是什麼護體訣。當務之急只好用靈氣束音,叫道:「快收回覓仙鼎,否則引起狂暴大波動,所有人難以倖免。」   九野正想詢問覓仙鼎在哪裡,心念一動突然感受到它的存在,好像有什麼東西把彼此間聯繫在一起,他抬手打出一個訣法,那覓仙鼎居然像收到了召喚,立刻出現在眼前,陷入他所發出的靈訣內,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九野也不理會,隨手又結出數個靈訣,圍繞在身邊,這些靈訣不斷盤旋,發出猛烈的光濤,排開周邊的呼嘯的激流,他的身體已穩定下來,緩緩降落下來,站到地面上,卻不知何時,那覓仙鼎再度出現在他跟前不停轉動,九野哈哈大笑:「奶奶的,好玩,好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原大賢頂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來到身體被光波籠罩的九野身邊,看著那些靈訣圍繞著他身體飛速轉動,沉聲道:「你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化解掉覓仙鼎的封咒,引為己用,實在了不起,可同時你也破壞掉古訣村,我們再無立足之地。」   九野的靈訣和覓仙鼎融合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它的原理,這是一件匪夷所思事情,覓仙鼎居然是一個外丹,一個完全獨立的靈氣丹。   只有當一個人的靈力同覓仙鼎內的靈氣融合才有機會建立聯繫,然後不斷地煉化吸收,使之完全成為獨立的體外氣丹,原本這種煉化的過程是極耗費練者本身的靈氣,而且沒達到一定的修為根本就無法做到把它據為己有,反而會因此而遭受它的反噬,修為全毀。同時擁有覓仙鼎即便不去煉化,由於它能自動吸收周圍的靈力,因此對持有者亦是傷害極大,只有不斷用化解才能避免靈氣被完全吸收,故而像喜姨她們得手後功力減半,那是必然的。   擁有覓仙鼎無疑便是多了一具分身,試問一個人在身體外多了一個靈氣匯聚地,那將是種什麼樣的狀況,那意味著他獲得了一個完全不用顧慮的內丹,這對修身者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因此從此他再也不必擔心在修習過程中出現的種種意外,即便心神失控,無法駕馭靈力的滋長,最多是損壞了覓仙鼎。同時覓仙鼎還有一件好處就是可以不斷遞增施法者的靈訣力量,往往一個修身者在通常的情況下無法發揮本身全部潛能,但有可覓仙鼎這個外物的幫助,便能引導出所有的潛能,它能無限累積靈力使之達到超出由身體單獨煉化出來的極限,而這一點也是原大賢他們最為注重的,只有依靠它的這股特性才能突破狂暴的界限,衝出古靈訣。   不過要想煉化覓仙鼎最難的還是時間問題,這恰恰是原大賢他們所缺乏的,九野卻有些例外,他本身的神秘靈氣居然完全符合覓仙鼎內的環境,居然能毫無障礙地就把覓仙鼎給收下了,這一次覓仙定被狂暴的力量完全激發了髓核之力,九野卻又正好悟出了一個境界,處在一個巔峰的狀態,於是便完全的佔有了它,使之成為體外那不可思議的外丹。   九野正利用覓仙鼎的力量驅動靈訣飛快轉動,抵斥外部的力量,玩的正不亦樂乎,聽到原大賢的話一呆,這才注意到整個古靈村已經完全裸露在外部,那些石房建築,花草樹木彷彿被剝離了外表,顯得模糊而怪異,天空那片光怪陸離的屏障已經消退開,呈現一股濃厚的黑,猙獰而又恐怖,他感受到周圍那股漩渦狀的力量逐漸消失,便撤開靈訣,茫然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原大賢盯著他看了半天,發現對方並非惺惺作態,終於舒了一口氣,淡淡地道:「剛才你把屏障給破壞掉了,現在我們已經無家可歸,而且即將面臨著一場巨大的考驗,你抬頭望那天,這是狂暴的邊緣,很快它就會席捲這裡了……」   九野瞪大了眼珠,不用想,這一次又惹禍了,先前他見各人都在彌補天上的縫隙,自己閒來無事,就去觸摸那道屏障,結果沉浸在那未知名的境界內,由於貪圖一時的快感,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把事情搞砸了,這些人辛苦建立起來的家園被他一手破壞,內心也有些過意不去,對於狂暴他沒什麼概念,反而沒太多恐懼,抓抓腦袋卻猛地記起喜姨,扭頭四顧,哪裡有她的蹤跡,只見站在這裡的人全部抬頭仰望天空,嚴陣以待,看來危機已迫在眉睫,慌神道:「啊……喜姨還在石屋中,她她沒事吧?」   原大賢眉頭微皺,道:「由劉婆在,她應該沒事,我想她們已經往這裡趕來了。」頓了一下,又道:「我曾和你說過,能突破古陣訣的也只有你了,現在古訣村被毀,我們唯獨一拼,所幸的是你已經完全掌握了覓仙鼎,我們不是完全沒可能突破這個界限,可是你必須全力以赴……」   九野愕然道:「我該怎麼做?」   原大賢道:「待會狂暴一來,你便全力撐開覓仙鼎的力量,我們使用靈訣飛上空中,衝破這個古陣訣的壁障,這期間你一定要聽取我的指揮,不能有半點猶豫,需知在這裡使用靈力將會使狂暴更加暴劣,我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但失敗將全部葬身於此,明白麼?」   對方一臉嚴肅,只叫九野不由得緊張起來,手心一片汗水,只是內心太多古怪的念頭無法制止,終究按捺不住,問道:「我……我老人家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重要了……老實說你們個個看起來……那個修為也沒差我多少啊!」其實他心中想的是這些傢伙的修為都可以和魔主相提並論了,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原大賢道:「這裡只有你能驅動覓仙鼎,我們雖然人多,但論單一的力量絕對不能衝破那道壁障。再說你不瞭解狂暴究竟是什麼,一旦你處身其中就會明白,這其中的凶險是難以想像的,所以你千萬別分神,須知這麼多人的命運全系你一人之手了……你現在也算我的半個女婿,只要衝出這個地方,我就讓喜伊同你拜堂,同時你也將成為所有古訣村的大恩人,有什麼願望大家必定赴湯蹈火幫你完成。」   九野聽著話總感覺耳熟,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過來,對方拐彎抹角地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怕自己臨陣退縮,先給他許諾甜頭,好讓自己為他們賣力。這同那李末他們還不是一丘之貉!他忿然暗罵:奶奶地,有什麼事直說便成,我老人家看在喜姨的面子上還會更你們討價還價麼……哼,瞧樣子就是那種出爾反爾之輩了,想把我老人家當猴耍可沒那麼容易,居然跟我講條件?既然如此便休怪我老人家趁人之危了,這些人個個修為不弱,不好好加以利用實在可惜了。   他想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道:「原來要我辦的事是凶險之至的,這倒真的需要斟酌斟酌……」   原大賢臉色微變,道:「你的意思是?」   九野道:「嗯,看在喜姨是我好朋友,我定當竭盡全力,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一點好處,我就很難提起勁來,這樣好了,口說無憑,我希望這裡的人能發個誓言,結個誓言符給我,出去後能依我三件事情便可以了。」   原大賢鬆了一口氣,笑道:「原該如此,你是我們大家的恩人,莫說三件,就是三百件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立即用塊晶石製作了一枚靈符,然後把誓言用靈力刻畫上去,吩咐下去,讓所有人依照九野的意思,把各自的誓言刻畫到這塊靈符上,隨後把注滿了幾十人誓言的靈符交到九野的手中,道:「以後只要取出這塊靈符,即是代表了我們這麼多人的旨令,倘若我們大功告成能全身而退,單憑我們在修身界的影響力,你拿出它來,縱橫天下,諸事亦當順暢了。」   九野笑吟吟接納下來,收到百寶囊中,心中對他的話雖然不以為然,不過這些人個個修為超絕倒是不假,有了他們的幫助,要從李末手裡搭救自己的幾個兄弟應該不是難事了。   這時只聽有人一聲驚呼:「狂暴……狂暴來了……」   九野連忙抬頭望去,只見左首遠處漆黑的天空中,一道宛如龍捲風似的黑柱垂掛下來,扭扭曲曲緩緩而來,所到之處,周圍升騰起一股淡淡的雲霧,由於相隔甚遠,瞧的不是很真切,不過按照這樣的規模,這所謂的狂暴也沒什麼特別利害之處,不竟一呆,疑惑地道:「這條小蟲就是狂暴?」   紫竹滿臉憂慮地出現在他身邊,聽到他這樣說,連忙搖頭道:「小兄弟千萬別小瞧了他,這是它的形態之一,剛才我們的古訣村之所以會瓦解有一半就是它破壞的……」   九野望著那條直立著蜿蜒游動過來的『細蟲』實在不明白怎麼和剛才那狂猛的威力聯繫在一起,紫竹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我們所說處在狂暴的邊緣是相對而言的,狂暴形態多變,你莫看他細小,其實它所波及的範圍極廣,現在我們只要稍微運用較大的靈力,立刻就會引起它的感應,那將是件可怕至極的事情,也就是說只要看到它的狀態,我們就已經無法逃出它的範圍了。」   九野聽到他的語音微微顫動,難以掩飾心底的恐懼,他轉頭望著周圍的人,發現個個臉色蒼白,手中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各式各樣的法器,有的像座塔,有了像只瓶,有的像把刀,他們死死地盯著遠處那道黑線,不由自主匯聚到九野身邊。   原大賢大聲道:「大家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使用法器……」又向九野道:「一會兒你就往狂暴中心飛去,不要理會任何幻像,只要抵達中心,就算成功脫逃了,明白麼?」   九野道:「中心?哪裡是中心?」   原大賢道:「你會明白的,本來還擔心你的身體我抵受不了狂暴的暴劣之氣,不過看來你身上這件法器好像不錯,對你應該會有很大幫助。」   九野心中莫名地一陣煩躁,道:「喜姨怎麼還沒來,那東西什麼時候會到達這裡?要不我們回去看看吧?」   紫竹憂心忡忡慮地抬頭遠顧:「依照劉婆的修為抵抗先前那種程度的崩塌應該是沒問題的,出了什麼狀況?為什麼還沒帶侄女過來?」   原大賢沉聲道:「來不及了,狂暴一觸即發,回去也無濟於事,小野你千萬別分神……」   九野訝異地望著對方,喜姨在深宮內一呆便是十多年,歷盡磨難,就是為了要見他親生爹娘一面,而眼前這個人居然如此鐵石心腸,不明白對方心中究竟想些什麼,一股無可竭止的怒意湧上心頭,喝道:「什麼叫來不及,她可是你親身女兒,你不去我去!」   他不顧一切便要衝出去,紫竹連忙扯住他道:「小兄弟千萬不可造次,原老弟哪裡會不焦急,他是顧全大局,這時候回去的確來不及了,我們不能運用靈訣移動身體,眼看狂暴就迫在眉睫,的確不能絲毫分心,不然的話所有人都逃不過此劫!」   九野鄙夷地望著眾人,那些身高體壯的漢子個個低垂著頭,原大賢卻面不改色,緩緩道:「九野說的不錯,她是我女兒,我應該回去,你們小心,萬一我回來晚了,就不必等了。」   眾人急道:「原大哥……」   原大賢越眾而出,待要回去,突然一人喜聲叫道:「看!是劉婆!她們回來了。」   九野急忙向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瀰漫中,有個僂拘的身體正背著一人緩緩而來。他喜出望外,連忙飛身躍出大叫:「喜姨,我們在這邊!快來。」   那劉婆聽到聲音,連忙加快腳步往這裡奔走,但體力卻明顯不支,加上背了一人,顯得搖搖欲墜。   原大賢抬頭看了一下天,神色劇變,喃喃道:「來不及了。」果斷地喊道:「劉婆,快使用靈訣飛行!」   劉婆回頭一看,嚇的魂飛魄散,他後面裊裊地升騰起無數褐色的煙,那些房屋處在褐色煙霧中立刻融化分解,再不猶豫,結出翔空訣,身體周圍立刻化出一片氣流,緩慢的身體立即便的輕巧無比,急速飛躍而來。   當她結成靈訣時,天地間陡然產生劇變,狂暴感受到靈訣的產生,以不可思議的狀態包抄過來。 ∼第四章狂暴重重仙訣深∼     若非親眼目睹,九野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還有什麼事物會如此瘋狂,他終於見識到什麼才是狂暴,當蜂擁而至的狂暴瞬間包圍了在場的所有人,它的浩瀚才顯得如此真實,如此令人震撼。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旋風,甚至不是所想像的能量激流,那是一個自成體系的世界,猶如置身在一個巨大的腸道內,蜿蜒扭動的通道透著一股青綠色,活物一般,它包裹了在場的所有人,頭頂處全部是線條的國度,每條線晶瑩璀璨,橫七豎八佈滿了腸道內的空間,恐怖的是那些線條飛快地撲面而來,瞬間抵達眾人的眼前。   原大賢等數十人似乎早就約定好了一般,共同打出防護訣,他們配合默契,就在線條抵達的那一刻,已經撐開護障,數十枚靈訣互相組合成一個拱圓形的天頂,宛如撐開的傘。處在傘下的九野眼看在防護罩外面拋起一陣絢麗的光,那是線條橫七豎八印到壁障上的結果。   原大賢面色凝重地叫道:「大家全部呆在護障內不准移動,否則將引發第二層的狂暴,那將是劉婆無法抵抗的。」   九野一呆,焦急地道:「你不是說覓仙鼎能衝破這裡麼?告訴我該怎麼辦,我去搭救喜姨。」   原大賢歎道:「現在我們只能靜靜地呆著,狂暴中一旦出現二股移動的力量,將會使情況變的更加糟糕,再說我們的人數太多了,稍一動彈都影響很大,現在的情形誰也幫不了她們,就期望她能熬下來。」   九野看周圍眾人的臉色,知道他所言非虛,這時的劉婆和他們相距不過百米,九野透過壁障,隱隱約約見到那些零亂的線條飛落,籠罩了她矮小彎曲的身體。   ********   當變故陡生,劉婆飛奔的身形頓止,她毫不遲疑第舉起手中一隻杖棍,催動上面的陣訣格擋那些飛舞的線條,一陣猛烈的光華沖天而起,那只杖在居然被線條一下就裁成四段,上面的陣訣被扯成粉碎,靈氣隨之噴散。劉婆似乎早預料到後果,這一阻擋已經獲得了寶貴的瞬間,顧不得左手被那股力量震盪的抖顫不以,防護訣已經結成,全力撐開。   狂亂的線條鞭韃而下,撞擊在防護障上,頓時光華滔天,那些擊空的光線印到地上,青草消融,泥土上現出無數深不可測的縫隙,劉婆被那些線條壓在防護訣內,艱難地邁動著腳步,她必須和百米開外的那群人匯合,她知道隨後的那段距離將是她一生中最艱難的路途。   她矮小的身軀顯得更加拘僂了,由於背負了一人,防護訣的靈力消耗巨大,那股壓迫的力量差一點兒使她的意志崩潰。在她背後的喜伊睜開眼睛,虛弱地掃視四周,說道:「劉婆……這就是狂暴的力量麼……」   劉婆無力回答,艱難地點了點頭,喜姨道:「我還能見到爹爹他麼……他在哪裡?」   劉婆道:「能,一定能。」她顯得力不從心,上氣不接下氣,防護罩的靈氣轉眼就要耗費一空了,不得已只好捨棄了身體中那修煉十多年的內丹,來填補飛快消逝的力量,每個修為高絕的修身者都會在身體中煉出幾個內丹,以備不時之需,但形成一個內丹所耗費的精力之巨是不言而喻的,不到生死攸關地境地,沒有修身者會把自己辛苦煉成的內丹完全化解拋離的,而且這樣做對身體來講可以說是一件傷筋動骨的損害,一旦拋棄,意味著以後再也無法結成同樣的內丹了。   喜伊哪裡會感受不到這股變化,心中淒涼,道:「劉婆你……你為什麼對我這般好……不惜耗費本身的真元為我療傷……甚至因此耽誤了時間,是我害了你……」   劉婆嘴角溢出鮮血,滿是皺紋的臉展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道:「老婦早已是風燭殘年,苟延殘存只為能再度看到自己的兒孫,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的小孫女也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了……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所受的苦,那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我見到你便想到了我的孩子們,婆婆會幫助你,你會沒事的……」   說話期間,那施加在防護訣中的內丹靈力業已耗費的差不多了,而她們距離九野等人已經不到十餘米,可這十餘米的距離對劉婆來說卻難以逾越,她身外的防護訣已經縮到尺許的距離,色澤也暗淡無光,那可是她用生命力續下來的最後防護。   喜姨眼見那一道道古怪的光線刷下,劉婆的身軀不斷劇顫,她徒勞地凝聚著體內那絲渙散的力量,無奈毫無半分作用,身體虛弱的根本無法動彈,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模糊了雙眼。   ********   紫竹看的真切,失聲道:「劉婆支持不下來了,她已經燈盡油枯。」   九野聞言急道:「奶奶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見死不救吧,快想辦法啊!!」   原大賢胸口起伏,狠聲道:「顧不上這麼多了,大夥一起衝!」他大喝一聲,手中那把寬刃劍脫手飛射而出,在他靈力驅使下,劍中陣訣爆裂開來,和飛舞的光線撞擊,在天空盪開花雨般的光。他不惜折損自己的法器,來換取這剎那的空隙,所有人乘著防護罩壓力微減,立刻抵著巨大的阻力往前衝出。   與此同時,這巨大的甬道立生感應,第二層的狂暴隨之而來,那些線條突然轉變,不知怎麼便成了一張張平面,好像期先只是看到側面,此刻翻轉出來一般,一片片透明狀的東西砸了下來,劉婆的防護罩在這它的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尚一接觸立刻粉碎,化成星星點點,那透明狀的也不知是何物體,穿過防護罩後只是顯得稀薄了點,劉婆運起靈訣對抗,轟地一聲,陣訣的威力終於讓它化成屑末,而劉婆被反震之力傷及身體,吐了一大口血,只把胸口衣襟染紅一片。   劉婆毫不遲疑,連察看一眼傷勢的時間也不浪費,單手抓起喜伊,往前來援助的九野拋去,她的身體凌空飛躍,右手靈訣急速地掐動,一連阻擋了三四塊透明的板塊,但那些透明物體來勢兇猛,又毫無規律,不消片刻,她便被接二連三地砸中,直接沒入起體內,她的身體卻古怪的懸浮起來……   九野就在劉婆把喜姨推過來的那一刻接住了她,喜姨眼內全是悲傷欲絕的哀,她慌亂地叫道:「救劉婆……快救劉婆!」   她叫喚了半天,發現九野沒有答話,這裡的人全部目瞪口呆地望著上空,喜姨抬頭望去,只見劉婆婆的身體居然已經變成一具扁扁的乾屍體,在天空中懸浮。此刻天空透明板塊全部化成細小的顆粒,紛紛揚揚飄散下來,居然依附到眾人的防護訣上,升騰起一裊白色煙霧,和起先那些線條或板塊不同,甚至威力也小了許多,但當它們依附到上面時,所有人都感覺靈力彷彿被吸取一空,靈訣失控地顫動,似乎立刻就渙散開一樣,那種感受難過的要命。   那些飄舞的顆粒顯得十分輕盈,一開始比較稀疏,隨後越下越大,宛如一場大雪,原大賢叫道:「九野,你快驅動覓仙鼎往上衝,再遲我們就陷入其中了。」   九野明顯感受到周圍靈氣不斷外逸,哪裡還敢遲疑,使了個防護訣祭出那覓仙鼎來,正要往上衝去,原大賢見狀連忙道:「用攻擊訣沖。」   九野又結了個攻擊訣,身體靈翅鼓動,跟隨著覓仙鼎衝出防護罩往天空飛騰而去。紫竹,原大賢,以及那五十來人紛紛驅動訣法騰空而起,只見周圍光波閃耀,由九野帶頭,一隊浩浩蕩蕩的修身者,直起飛向天空,其上由那覓仙鼎打路,它旋轉著一個金光燦爛的攻擊訣,不斷排開紛落而下的透明顆粒,勢若破竹。   一開始的時候,九野明顯感到覓仙鼎承受的壓力,所幸的是耗費的不是他本身的靈力,不然的話,也不知道能撐下多久,看來覓仙鼎好處可真的不少,眼看覓仙鼎驅使著攻擊訣不斷擊碎阻擋在前面的物質,九野一開始還十分緊張,後來他明白覓仙鼎完全能抗衡這種程度的壓力,也就放下心來,催動靈翅往上飛昇,閒暇間關注一下後方的喜姨,見其躺在父親懷中,此刻已經陷入了昏迷,他發現對方那長長的睫毛下猶自掛著一滴淚珠,心中頗有感觸,自從認識她的那時起,就從未見她快樂過,現在她終於和爹爹團聚了,那麼接下來她會快樂起來嗎?   隨後一路上去,環境居然越來越寬鬆,連起先的壓力也逐漸消失了,感覺出乎意料的順利,雖然周圍那些雪花狀的東西依然飄飛,可顯得越來越稀疏,飛行其中再也不感覺有什麼困阻了,九野心中不竟疑惑萬分,難道所謂狂暴僅此而已麼?還是自己這個覓仙鼎實在太過強大了,連處在狂暴中也絲毫感覺不出來了呢?   其實何止他一個人奇怪,原大賢他們也是萬分驚訝,對於覓仙鼎的神奇他們早有耳聞,作為外丹的存在,覓仙鼎和施展者本身可謂息息相通,這是一件能引發施展者全部潛能的神器。九野本身的力量究竟是多少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照和紫竹過上一招的情況來看,此人修為雖然怪異,但絕對不會高過紫竹,那麼要抵擋二層次的狂暴,怎麼可能會如此輕鬆呢?   原大賢最清楚覓仙鼎的特性,在外力的不斷施壓下,覓仙鼎的潛在力量就會爆發,而九野自然無法駕馭這其中的力量,即便最後脫離這個地方,亦會被反噬之力吞覆,這個計劃可說必定要犧牲九野的性命了,最怕的就是九野中途承受不了反噬的痛苦,放棄掉抵抗,那麼便功虧一簣了,因此原大賢空頭許諾諸般好處給他,好讓他心生希望,不顧一切地帶領眾人脫困,只要九野能堅持越久,脫困的機會便是越多,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有驚無險,一切順利之極,實在叫他困惑無比。   然而即便是原大賢,他對狂暴的瞭解也是少之又少,他瞭解狂暴的特質,卻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原由,狂暴是無數古陣訣移動產生的一個異常空間,在這個空間出現的物質其實是古靈訣的邊緣,所謂第一層次和第二層次的狂暴那是相對這個空間已經變小的緣故,當古靈訣互相空間變小,它們的邊緣就會展露的更多。   引起這種情況除了在這個空間內進行激烈的活動的原因外,還有就是古靈訣自身的塌縮,狂暴所引起的效應將影響到所有古陣訣的結構,所謂越大的反抗回應也就越大,只是這種回應呈現出一種連鎖形,一但處在當中的靈力超出了空間承受的範圍,即刻便會啟動。   原大賢所料沒錯,隨之而來的將是古陣訣前所未有的反噬,只是在這之前反而顯得風平浪靜,九野和五十多人同時展現的靈氣已經超出了空間承受界限,那股連鎖狂暴一觸即發,正以緩慢的速度逼近過來。   在九野等人以飛快的速度穿越過那些飄零的屑末時,那巨大的甬道突然瓦解了,在飛行過程中,紫竹已經告訴九野這甬道其實是不存在的,它的原理和古訣村的原理相同,只是空間的障壁,越接近壁障,狂暴的力量就越小,以前他們曾幾次被困在狂暴中,就是在壁障旁邊頑力抵抗,只到狂暴消失方自脫身,那麼現在這道壁障的消失意味著什麼呢?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異常狀況,無不面面相覷,沒有了壁障就是沒有了退路,現在大家孤注一擲,唯獨只有祈求能挺過這一關。   很快這些飛行中的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震撼從遠而近,緩緩逼來。紫竹和原大賢深吸一口氣,他們等待的這一刻終於即將到來,那是一場真正的浩劫,所謂的壁障已經不存在了,因為整個空間已經完全塌陷,古陣訣在他們如此狂飛猛進中平衡打破,那麼接下來的即是所有古陣訣的崩潰。   紫竹臉色蒼白,低聲道:「原老弟,大崩潰來了……」   原大賢點點頭,他內心的緊張不亞與任何一人,為了女兒耽誤了太多時間了,這中間的變數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握,現在這一刻終於來臨,只要能捱過去就算大功告成了,他傳音給九野道:「快把覓仙鼎威力提升到極限,成敗在此一舉了。」   九野道:「如何才能提升到極限?」   原大賢道:「你利用覓仙鼎的靈氣不斷結出攻擊訣,只到它無法控制為止。」   九野依言施為,自從他和覓仙鼎的互相感應後,就好像多了一個取之不盡的源頭,以前要結成一個靈訣必須要從體內分出靈力來,現在只要用一絲靈力推動覓仙鼎,自然而然就會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回流,讓他能輕鬆地結出靈訣來,這個靈訣又和覓仙鼎密切相關,圍繞在其身邊轉個不停。   這是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彷彿他具有了分身,利用覓仙鼎結出來的靈訣能自動吸取覓仙鼎內的靈氣,在攻擊外物時,能維持穩定,不至於消失。這種狀態的攻擊訣是非常奇妙的,因為通常利用體內內丹結出來的攻擊訣一遇強大的外力,便會和內丹斷絕聯繫,然後就會瓦解釋放能量,這是人體有種自我保護機能,除非刻意去施加,否則內丹是不會重新提供靈氣以供陣訣和外界的力量維持平衡的。覓仙鼎卻會一直不間斷讓靈訣保持最強大的力量,以壓倒性的剛強摧毀遭遇的一切。   九野利用覓仙鼎一共結出了二十四個靈訣,它們呈一個弧狀排列在頭頂,好像一張巨大的保護傘,追隨在後面的五十多人由於修為各有高低,前前後後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這種利用靈訣騰空是極耗靈力的,但古訣陣的弱點就在天空中,那裡是狂暴最強烈的地方,同時也是古訣陣最薄弱之處,因此必須要抵達那個高度。   要是沒有九野的覓仙鼎,這群人就算能抵達高空,耗費的靈氣也是差不多了,別說對抗狂暴崩塌後的力量,就是能熬上一時半刻也是艱難異常了。   九野結出幾十個靈訣後,發現已經抵達了覓仙鼎的極限,那些攻擊靈訣分成裡外四圈圍繞著覓仙鼎旋轉,每旋轉一圈靈訣便強大一分,所帶動的呼嘯聲便強烈了一分,但逐漸抵達了最高峰時,前面出現一片絢爛色彩,已經分不清靈訣的模樣,只有那漩渦狀的光波延伸出來,宛如一朵光彩奪目的靈芝,九野的心神也隨之沉浸到其中,他和覓仙鼎已經融合為一體,已經能清晰的感受到每個靈訣的運行狀態,它們的細微變化盡在掌控當中,而他整個靈訣組成的壁障的中樞。   隨著靈訣的延伸,九野感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著全身,彷彿在赤裸身體的時候,突然擁有了一面盾牌,任何力量都不足為懼了,就在這時候,他感受到了真正的狂暴,那是一個從天際撲壓下來的恐怖力量,空間似乎一下就變成了固態,不斷崩裂,那種超過想像的力量雷霆萬鈞覆蓋過來,和九野的壁障相撞,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九野飛昇的速度頓時減弱下來,就如陷入泥濘的沼澤,更像是一頭撞入了亂石流,然而前面彷彿又空無一物,唯獨能看到的是空間不斷翻湧著各種反光,好像有無數面鏡子組成的物體裸露出來,但在那靈訣防護陣撞擊上去的時候就化成濃厚的光,掀了開來,消失無痕跡。   由於速度減下,所有人都擠成一團,他們在下面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用驚懼的眼神觀看發生的一切,九野居然能擁有如此大的力量是他們所料不及的,那已經不能用披荊斬棘來形容了,那簡直是開天闢地的力量,就前面所掀起的驚濤駭浪般的光華可想而知狂暴那無與倫比的可怕性。   原大賢已經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的決策,要是沒有覓仙鼎那股力量,自己等人盲目衝入這裡,那簡直是自尋死路,對於覓仙鼎的力量他此刻才深有體會,眼看九野此時並沒出現完全脫力的現象,欣慰之餘也不免為無端折毀了一件寶物而惋惜不以,他知道在這樣一股力量的擠壓下,覓仙鼎的命運已經完全和九野捆綁在一起,激發了蘊藏的能量,無論最後能不能脫困,那股力量都將把二者毀於一旦。   其實這些人均高估可九野或覓仙鼎本身的力量了,九野的實力和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比較起來都是只低不高的,一切只因他體內擁有的那金丹,這個被九野誤以為是掩藏的內丹具有極其神秘的力量,那金丹內生出的靈氣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靈力,正是因為這股神秘的力量,才使覓仙鼎輕易的被他所用;也正是這股神秘的力量,九野所化出的靈訣才具有了超乎尋常的穩定。   最堅固的靈訣壁障不是輔助形的防護訣,而是具有破壞力的攻擊訣,越穩固的攻擊決所蘊涵的力量也就越強,但通常攻擊訣的穩固性又是最弱的,因此要達到用攻擊訣建立防護罩除非是借助某種法器,讓它一直保持平衡狀態。覓仙鼎的特性就是讓靈訣不斷得到強大的靈力補充維持穩固。   九野此刻的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那件六合器內的靈力幾乎被覓仙鼎抽取一光,靈翅也消失不見了,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跌落下來,反而被一股力量牽引著飛行,那是覓仙鼎的力量。而他體內的靈氣也源源不斷流向覓仙鼎,那裡似乎是個無底的深淵,永遠也填之不滿,要不是那顆心丹也擁有耗之不盡的神秘力量,只怕他早就被覓仙鼎搾成乾屍了。   隨著九野緩慢推進,天空的色澤也越來越暗,漆黑就如一團濃厚的物體,把一切都籠罩在當中,那些光彩也彷彿黯然失色,整個天地中唯獨剩下九野這一群人排成三角狀,用燦爛眩目的靈訣破開黑暗,不斷向上移動,這在整片黑暗中形成了一個怪異無比的畫面。   九野感覺這個路程如此漫長,好像經歷了一天的長途跋涉,他體內的金丹也越來越清晰,那勃勃萌動時湧現出來的靈力一次一次穿越他,沐浴著他的身體,九野便如被移髓換骨,全身慵懶不堪,甚至意識也開始變的模糊不清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周圍那巨大的壓力依然在逐漸增大,覓仙鼎在這股壓力下更加不斷索取他身體內的靈氣。   就在九野即將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金丹突然在他體內融化了,更確切地說,金丹在這一刻化成了無數流質一樣的物體,直達他的四肢百骸,頓時那神秘的力量無處不在,剎那他週身好像生出了無數眼睛,彷彿可以透過那些靈訣觀察到一切,眼前的景象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他這才看明白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那景象不是透過眼睛看到,卻比親眼所見更是驚心動魄。   ********   他神識一陣恍惚,不知不覺中陷入其中,和第一次通過古靈訣所觀察到的一樣,周圍不再是無邊的黑暗,眼前是一片晶瑩透明的世界,他飛行穿梭在這個怪異的地方,整個世界懸浮著無數個晶球般的事物,發出光五顏六色,晶球間依靠纖細的管道互相聯繫,緊密結合。   原本一切均是和諧的,但以九野為中心,橫跨百里的地方,卻一片殘敗的景象,那些聯繫晶球的管道斷裂,無依無托的晶球浮滿了天空,散發著一種哀傷的氣息。   九野有些發呆,他怎麼會想到哀傷呢?這裡還是古靈訣之內麼?很快他發現這裡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可明明自己是在狂暴內穿行的,那些其他人哪裡去了?九野心中一驚,慌亂地想:哎呀,我老人家不是死翹翹了吧?一下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對,不對,這個地方好像很熟悉,難道這就是古陣訣的真實面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咦,奇怪了,這些好像是靈訣呀?   九野發現那些管道雖然破碎不堪,但他們之間隱約有著某種聯繫,天空中飄落的晶球更是有著它特有的位置,他隨手模仿當中的一部分構架用心念鉤勒,畫出他們的軌跡,當他完成後,天上那部分飄零的晶球管道居然奇跡般重新搭建在一起,然後自動修復其他損壞的部分,很快新的次序在破損不堪的區域蔓延開來,然後和其他的架構混合成一片,使整個世界煥然一新。   九野驚訝地望著周圍,突然有種意識劃過他的心頭,有個遙遠而古老的聲音穿透他的心靈,如若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能參破天仙訣的人,你終於來了……」   九野嚇了一跳,大叫道:「你……你是誰?」   那聲音好像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續道:「天仙訣是我們用唯一能殘留下來的生化源建造的,我不知道它能維持多久,我期盼它能支撐到你的到來……你現在能感應到這番話一定十分奇怪,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誰吧?對於你來說,我早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我們是碩果僅存的昊仙人,由於時間急迫,我無法向你解釋這麼多,我必須盡快告訴你那件事物的真相,把那件事物的使用方法傳授與你,好讓你們不再步入我們昊仙族滅絕的深淵……」   九野完全是一頭霧水,他大叫:「你說的都是什麼呀?我老人家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什麼天仙訣?什麼生化源?什麼昊仙人?」   那聲音遲疑了一陣,道:「你現在就是處在天仙訣內,天仙訣是具有智慧的生化源,它能根據來訪者的問題,作出適當的回應,我說過在你到來時我已經不存在了,也許我們昊仙族也已經滅絕,我們只能利用天仙訣來作一些簡單的回答,但是如果你的問題超過了它的認知範圍,那麼它將是無法進行解答的。」   九野詫異地道:「你說的天仙訣就是古靈訣?你說他是活的?這……這也太糊弄人了吧?你究竟是哪個傢伙,快給我老人家滾出來!你把我們困在當中究竟有何打算?」   那聲音奇道:「糊弄是什麼?我是昊仙人,不是什麼傢伙……這個天仙訣是我們高級仙訣,能自建世界和空間,同時它也是我們昊仙人居所,你說它困住了你們?難道你們並不具備大神通?這不可能,你既然能參破它就不可能被困住……這已經超出認知的範圍,我無法回答你,讓我先把那事物使用方法傳授給你吧,它關係到你們存亡,你切記要善加利用。」   九野暈頭轉向,他弄不明白自己現在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不過很顯然這個傢伙沒太多的惡意,看架勢自己要是非要聽他說完不可的,無可奈何之下,吸了一口氣道:「什麼事物的使用方法?有屁就快放,還有,別說的太高深,我老人家可沒太多的耐心……」 ∼第五章簡陋之室把婚成∼     整個空間此刻顯得無比的寂靜,縱橫跨越的白色管道以及那些晶瑩閃爍的球體以它優美的姿態,緩緩運轉,偶爾一道燦爛的藍色之光沿著管道穿梭過去,淹沒在無數個球體之間。   九野不知道那個聲音要告訴他什麼,這個地方令他十分困惑,因此不敢造次,忍耐著性子,傾耳等待了半天,隨知那聲音銷聲匿跡般不再響起,不竟肝火大動,惱道:「搞什麼鬼,不是有什麼要傳授給我嗎?怎麼還不快點,我可沒時間乾耗」   那聲音終於再度在他耳邊響起:「我在計算剩餘的時間……天仙訣遭受到破壞,已經不能完成自我恢復,現在只剩下核心部位還是完善的,不過亦是維持不了多久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完成它的使命」   九野一呆,他越聽越糊塗,不過倒開始有些相信對方說的話了,這古靈訣說不定還真是活的,不然的話又怎麼能自我修復?想到自己等人為了擺脫古靈訣,在狂暴中胡沖猛飛,因此把它給折騰壞了,厚臉不由一紅,小心翼翼地道:「這個……既然你時間不太多了,我看不便打攪太久,不如我先告辭好了。」   那聲音疑惑地道:「你解開天仙訣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想瞭解那件事物的來龍去脈,然後學習它?掌握它麼?」   九野茫然地道:「什麼它?它是什麼?什麼什麼來龍去脈?」   那聲音道:「當然是天外飛石所帶來的那件東西,它是唯一可以化解彌天之禍的法門,你難道不是因為它而來的嗎?」   九野總算聽懂了天外飛石,連忙道:「你說的就是外面那塊大石頭嗎?那裡面有著什麼?什麼彌天大禍?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麼?」   那聲音道:「飛石是我們昊仙人運用大法力移來的,裡面裝載著『眾仙之輪』那是化解災難的唯一法門,只有當浩劫到來之際才能完全啟動它,難道你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來尋求使用的方法麼?」   九野實在忍無可忍了,大喝一聲:「夠了,別在我老人家面前故弄玄虛,實話告訴你,我是無意闖入這裡的,什麼天仙訣、昊仙人,什麼眾仙之輪、彌天大禍,我一概不知,我也不想知道!現在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怎麼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你要真能聽明白我的話,麻煩你立刻放我出去。」   那聲音沉默了良久,道:「你的話我無法理解……」   九野差一點兒吐血,呻吟道:「你究竟想要怎樣?我說昊仙人爺爺,天仙訣祖宗!小的真不是你等的人啊,我沒有大神通,也不想化解什麼災難……我只想和我那伙兄弟呆在一起快快活活……」   那聲音對他的胡言亂語似乎沒太多反應,只是緩緩說道:「你的問題已經超出認知的範圍,你既然能解開天仙訣,就證明你是具有大神通的人,我將遵照約定,傳授你『眾仙之輪』的使用方法,我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不等繼續等待下去了,請你準備好接受……」   九野還想說些什麼,整個區域突然沸騰起來,那些原本恬靜運轉的晶球不斷轉換著位置,白色管道隨著晶球位置的改變也扭曲成一團,和諧無比的結構頓時打破了,替而換之的是麻亂的景象,藍色光波快速在其間穿梭往來,發出無數怪異的聲音,或如急流撞擊礁石,又好像空穴風嘯。   九野大驚失色,轉身就想逃跑,這才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逃,眼看這裡隨時就要崩塌,連忙掐動訣法,說不得也好抵擋一下,沒想到在這裡靈訣居然無法生成,連覓仙鼎此刻也不知所蹤,九野冷汗只冒,心想:不好,不好,我一定是昏過去了,這是個夢!不然的話怎麼會結不成靈訣!   他拚命去掐手臂,又拉扯臉頰,拍打腦袋,卻無濟於事,只見眼前陡然出現無數符號,飄遊浮動,然後直接朝他撲來,他舉手抵擋,卻無濟於事,那些符號流水般直接衝入他的腦袋,九野頭昏腦漲,驚慌失措地叫道:「哎呀,你……你把什麼東西塞到我腦中……啊,難受死了!快停下來!」   那聲音奇道:「我利用天仙訣把圖洛打入你的記憶中,這種程度的轉移對具有大神通體質的你來說不過如清風拂面,怎麼可能會難受呢?」   那些符號繼續穿梭而入,九野腦袋彷彿隨時都會爆炸開,他捧著腦袋大叫:「清風拂你老媽個頭,你爺爺才是大神通鬼,啊呀,疼死我老人家啦……快住手,我不要學習什麼臭圖洛呀」   那聲音道:「我只有這些殘餘的能量了,再也不能繼續等待了,很快就完成轉換了,你忍耐一下,擁有了這些法門,就可以正確的使用『眾仙之輪』,等你完全掌握了『眾仙之輪』你就可以得到它指示,避開那個恐怖的滅亡!   我們的族人在那場浩劫中受盡磨難,若不是最終研製出了『眾仙之輪』只怕早就死傷殆盡了,可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它的恐怖已經遠超想像,在遭受浩劫後,我們無法繼續存活,為了不再能讓其它族受到這樣的毀滅,因此無時無刻關注著它的動態,當得知那個恐怖臨近你們的時候,我們便跟隨而來,沒想到你們這裡那些具有大神通的人已經把它遠遠隔離,但我們知道那是絕對不夠的,那場浩劫最終還是會降臨到你們頭上,因此便把『眾仙之輪』帶到這裡,希望災難來臨時,你們能夠有足夠的能力抵禦。   然而在我們伸以援手的時候,卻被你們當成妖魔鬼怪,遭受到了那些具有大神通的人強烈的抵抗,由於我們被災難的腐蝕,散失太多的能力,因此只有在這裡結下天仙訣,留下解開『眾仙之輪』的方法,當你們能明白了它的重要性,自然會前來尋求答案……現在天仙訣的生化源已經耗盡,再也不能等待下去了……但願你們不會重蹈覆轍……」   那聲音用一種古怪的聲調述說著一個久遠的故事,他的話語居然帶著一絲傷感,話語聲也越來越低,最後悄然消逝。   此刻的九野那有心情聽他囉哩八唆地胡扯,腦中此刻混亂不堪,要不是他以前在魔窟中飽經鍛煉,擁有超強的意志,單是那劇烈的疼痛已經令其發狂了,何況那些符號前赴後繼不斷印了過來,每一道都是一股清晰的畫面及一個清晰的劇疼,正在他無法忍受的時候,突然一切都煙消雲散,連那不斷在腦中湧現的畫面也銷聲匿跡了,自己好像被陷入一個粘稠的黑暗中。   隨之,無數壓力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他全身幾乎要被那股力量擠扁了,他感覺氣息窒悶,當下不斷掙扎,滑魚般在黑暗內遊走,終於前面一鬆,他大喝一聲,奮力往前,眼前猛地一亮,一下就在個地方脫穎而出,啪地一聲摔了下去,肩膀碰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只疼的他張嘴咧牙。   九野稀里糊塗坐了起來,但見這裡是個廳堂,卻顯得不太寬裕,反而給人一種極其擁擠的感覺,那是因為在這個數長大小的地方橫七豎八,或躺或坐,擠滿了人。   九野總算看清楚這些人正是原大賢他們一夥,五十多人此刻濟濟一堂,由於空間太小了,他們互相緊挨,神色均顯得十分狼狽。九野抓抓腦袋,只聽身下傳來細微的呻吟,低頭一瞧,這才知道自己居然正坐在那疤身漢子的身上。   原來這地方實在太過擁擠,他跌落時正好肩膀正好撞在對方的腦袋上,立刻把他撞昏過去。九野連忙爬了下來,他見眾人全部盯著自己猛瞧,訕訕笑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這個……大伙都在啊,都……都還好吧,這裡是哪裡?難道沒有成功?」   沒有人回答,這些人神色顯得既迷惑又茫然,這時九野身後傳來一個微顯因激動而顫抖地聲音:「我們出來了……我們突破了古靈訣出來了,這裡……這裡就是我們闊別了十多年的外界,我可以感受到它的不同,我們的的確確出來了……」   九野一回頭,發現說話的是紫竹,此刻他似乎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白髮顯得有些零亂,眼中飽含了淚水,抬頭四顧。九野聞言大喜,仔細打量周圍,果然發現這地方和自己進來時的地方極其相似,他們此刻應該是處在那地下宮殿的某所房屋之內。   紫竹這一說話,立刻把在場的所有人心事引將出來,眾人喃喃自語,有些竟然泣不成聲。九野注意到原大賢此刻正和喜伊低聲說著什麼,喜伊垂頭不語,半天後卻伏身哭泣起來。   原大賢歎了一口氣,轉而把目光投向九野,遲疑了一陣,說道:「你總算不負所托,古訣村的人這一次能夠脫離困境,全由你所賜,大恩大德,我們必將沒齒難忘,原某一諾千金,答應將女兒許配給你,早就視你為婿,然而禮不可廢,你乃我們古訣村的恩公,我代表古訣村的所有人向你致謝,請受我原某一拜。」   眾人醒悟過來,他們本均是一方霸主,在修身界地位崇高,眼界孤傲,但自從被困在古靈訣內十多年,稜角磨盡。在這個世界裡每天都要於天抗爭,早就身心俱疲,又自覺無望返回,每天都過著渺茫無望的日子,要不是原大賢不斷激勵著他們,精神早就崩潰,因此這一次均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心存死志,沒想到居然奇跡出現,能脫離那個地方,心中激動無以言喻,當下看到原大賢的舉動,心情激盪下亦跟隨著原大賢一起,向九野齊齊施禮,頓時大廳中所有人或跪或拜,伏滿一地。   九野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你們擺明了想折我老人家的壽嘛,快快起來罷,說到底我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有誰能告訴我?」   原大賢笑道:「賢婿此次功勞甚大,想不到我們被困這麼多年,居然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真是天意啊,還且容我們略表心跡……」   九野好不容易等他們又跪又拜折騰完畢,這才從他們嘴裡得知一些關於後來的情況,原來他們陷入狂暴中後,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在抵達一個高峰時,周圍一道令人眩目光華暴了起來,接下來所有人便被黑暗吞沒,他們分別被丟在黑漆漆的一個地域裡,然後又從一個地方滑了出來,掉到這個大廳中。根據紫竹的分析,古靈訣已經完全崩塌了,而他們借助狂暴的力量,被拋到了邊緣,因此才得以逃脫,也就是說現在古靈訣被自身狂暴的力量毀於一旦,不復存在了,只是讓他奇怪的是九野原本應該第一個出來的,卻反而比他們晚了許久,當時大家均以為九野已經生還無望,沒想到他終究還是出來了,不但安然無恙,而且看起來生龍活虎,精神抖擻。   紫竹分析的沒錯,古靈訣在覓仙鼎和九野神秘力量的侵襲下終於被突破了臨界點,因此他們才沒被古靈訣化成碎末,而是被其邊緣彈了出來,同時九野的身體卻陷入了古靈訣的中樞,受到它核心力量的保護,因此安然無恙,隨後核心力量也隨之消耗一盡,不過這時的古靈訣也步入死亡,他被拋出去後就再沒受到什麼損害,只是瀕臨死亡的古靈訣使所處的空間變的十分稠密,他幾乎是被擠壓著推出去的。   原大賢脫離困境後第一個清醒過來,他按捺著欣喜觀察了周圍,明白此刻身處於那個地下宮殿,情況未明之下也不敢輕舉妄動,靜待著古訣村人一個個出現在眼前,暗暗思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這時他懷中的喜伊也隨之甦醒過來,原大賢對她深懷愧疚,當時正是由於他覬覦覓仙鼎,才使對方身受重傷,而他為了保全實力,並沒盡力去救治對方,使之昏迷不醒,他為了穩住九野,騙說喜姨正在安心修養,而把喜姨交給劉婆看護,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沒想到劉婆居然肯犧牲自己的真元來為自己的女兒療傷,這如何使他不尷尬萬分。此刻再一次見到闊別已久的女兒,千般滋味在心中不斷浮現,他甚至不敢去面對女兒。   沒想到喜伊醒來後沒有半絲責怪之意,只是盯著他看,然後說道:「你就是我爹爹麼?我知道你一定是他,劉婆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了,她說你很高興很高興,喜兒也是非常希望能再見到爹爹……我知道我一定能再見到爹爹」她眼淚不停垂落下來,緊緊地抱住他原大賢。   原大賢心中一陣楸動,終於歎了一口氣,輕輕撫摸著對方不停抽搐的後背。   原喜伊抬頭問道:「爹爹,我很高興,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娘呢?她在哪裡?」   原大賢一怔道:「劉婆沒告訴你麼?你娘她……她早已經不在了……」   當喜伊問及娘的時候,劉婆她總含糊其詞,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她雖然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心中存著一股希望,總覺得事情或許另有其因,但爹爹親口告訴他的事情哪還會有假,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和悲傷如潮水般覆沒了她,再也無法仰制,伏身悲泣起來。   原大賢心中也甚是悲涼,正想軟言安慰,這時候卻發現了九野竟然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這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這個人究竟擁有什麼樣的力量,居然能控制住覓仙鼎,竟沒有在他預料中暴體而亡……吃驚之餘,心思急轉,他知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如果能籠絡了對方,使之能夠為自己效力的話,那個計劃成功的機率立刻倍增,再說這小子看來對自己女兒頗有意思,只要他善加利用,還不令他死心塌地跟從。   一念至此,也顧不得去安慰喜伊,當下出言抬高九野,他想先令九野在眾人中建立地位,因此故意誇大其詞,好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欠了九野這個天大的人情,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人手,古決村的這群人原本都是烏合之眾,在古決村他能夠讓他們聽從自己,但如今既然已經脫困,再沒什麼可以約束,一切就另當別論,現在只要擁有了九野,那麼相當於重新擁有了一個互相聯繫的樞紐,依靠這個關係,他必定可再度建立自己在眾人中的威信。   九野聽原大賢左一句賢婿右一句賢婿,弄的他心神不寧,他對男女之間的事不是很明白,但從未聽人說合魔是件什麼壞事,既然不是壞事那麼又有什麼打緊,不過現在看來終究還有些不同,他不知道哪裡不對勁,瞥眼見喜伊在一旁怔怔發呆,想來她也同樣的意外,又不好解釋,只好隨口詢問她的傷勢,原喜伊秀麗的顏容顯得十分憔悴,她望著九野,答非所問地道:「爹爹他……他將我許配給你,你喜歡麼?」   九野抓抓腦袋,道:「能和你在一起當然是很開心了,不過我這個人四海為家,亂七八糟慣了,你跟著我只怕會吃很多苦,我看你爹爹也……也是隨便說說,嫁給我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你別當真……」   原喜伊臉色大變:「你,你嫌棄我?他是我爹爹,我一定要聽他話的,你不喜歡和我在一起麼?難道……難道是因為慕環那個丫頭?她騙你,你還惦記著她?」   九野大感窘迫,慌忙搖頭,想想又感覺不對,道:「我可沒嫌棄你,只是我覺得這件事情太突然,還有……還有二個人在一起就會生小孩子……你……你不怕麼?」   原喜伊也不太明白,不過聽他說的有趣,不竟『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道:「誰和你生小孩子了……不知羞恥。」   九野連忙搖手道:「這個……在一起就會生了,我……我哪裡又不知羞恥了?」他本是個口齒伶俐的人,可想到倆人在一起就才會生小孩這其中的蹊蹺,心中有些忐忑,不竟說話也不流利了,看到對方笑顏如花,不由得說道:「你以後真得多笑笑,這樣看起來可真美……」   原喜伊聽他誇獎,臉一紅,垂下了頭不說話。   原大賢他們在邊上聽他們說話幼稚,相顧莞爾,紫竹笑道:「我看她們都急著想要孩子了,原老弟可得抓緊哦,出去好選個好時辰,拜堂成禮。」   原大賢微笑道:「擇日不如撞日,趁著大伙都在,我看就即刻拜堂成禮好了,再說此處乃大聖國的禁地,四下情況不明,既然已經吃了一次虧,我們萬事須得小心謹慎,大家也可在這個時間裡先恢復一些靈力,有備無患……呵呵,再被困個十年可不是我們折騰得起的。」   眾人均是驚弓之鳥,這皇宮禁地陷阱密佈,當年這麼多人進入居然連示警的機會也沒有便全部陷入困境,即便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當時是怎麼一回事,心有餘悸之下,聽到原大賢的話,無不點頭,紛紛揚揚說道:「原大哥所言甚是,我等聽從吩咐。」   原大賢回頭望著九野笑道:「賢婿可會嫌棄我如此草草舉辦行禮儀式?大家是自己人有話直說無妨。」   九野雖感覺十分不妥,但想不出其中會有什麼陰謀,畢竟合魔對自己沒有什麼壞處,至於原喜伊,說實話心中也絕沒厭惡過,反而相處總有些說不出的舒適感,就算從今往後一直跟在身邊,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本來就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區區合魔,當下道:「這個……我倒沒什麼意見。」   原大賢甚是高興,當下讓大家騰挪開地方,在大廳內舉行簡單的儀式,九野依照吩咐和先拜天地,後拜高堂,三拜賓客,再和喜伊互相磕拜,九野在魔窟可沒見過這等架勢,魔窟中的合魔儀式舉行的十分隱匿,從來只是在履約者和施約者之間居行,他可從來沒瞧見過,只知道成魔後,男女就同住一起了,心想:原來和兄弟結義差不多,只不過便宜了這些傢伙,要我老人家又叩又拜,實在折損面子。   禮畢以後,原大賢笑逐顏開,對九野道:「小女從此依托與你,你可得好生對待,不然我可不依,你可明白?」   九野道:「原大哥放心,我會好好對待喜姨,不叫別人欺負她就是。」   原大賢臉一沉道:「你叫我什麼?」   紫竹字邊上笑道:「應該稱岳父大人才是,九野你以後可多了一個爹了,呵呵。」   九野恍然大悟,暗叫:這個虧吃大了,原來他是想做我老子,稀里糊塗居然中了套子,怪不得他迫不及待要我成禮合魔,原來要佔我的便宜。九野在其它方面可以說是機智過人,凡事只要讓他看上一眼便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但這種事卻非機智便能完全明瞭的,再說他向來對男女之事情懵懂遲緩,胡亂猜測其中的目的當然是毫無邊際,糊里糊塗中竟和喜伊結成了夫妻卻渾然不知。   眾人紛紛道賀,如按禮節,本應該奉上賀禮,只是情況特殊,大家身上亦不曾攜帶什麼,只有把這些年來在古訣村製造的各種靈符當作賀禮,他們全都是修為高深的人氏,那些靈符制做的相當精緻,九夜一時間也弄不清楚它們各自的作用,不過既然有禮物可收,也是喜出望外,一一笑納,心想原來這成禮合魔有這般好處。   原大賢在邊上供手道謝,道:「今日也算雙喜臨門,九野和愛女禮合,我原該大擺宴席,不醉不歸,現如今條件限制,無法更好的答謝,惟有來日再補上。如今情況特殊,各位也不必為禮物勞心費神,小弟在此先謝過各位的盛意,我們來日方長。」   一人笑道:「原大哥乃我們古訣村之長,你女兒婚事我們豈能怠慢,只是禮物太過簡陋,實在拿不出手,僅代表我等拳拳心意,原大哥可莫嫌棄才是。」   原大賢微笑道:「以前承蒙各位看的起,受邀入宮,我和紫竹老師均深為感激,但沒想到卻連累大家陷入困境,當時大家心灰意冷,猶如一盤散沙,眼看意志崩散,所以勉強出頭,帶領著大伙致力於脫困,成立了古訣村,大伙因此生出了希望,推選我為古訣村之長,現在我們既然已經脫困,我這個古訣村之長的職位也可以卸任了,從此大家身份地位均屬平等,不必再遵守當時的協定了。」   他話剛說完,那疤身漢子站了起來,搖頭道:「原大哥此言差矣,原大哥的為人我們均是萬分敬服,當時我們雖然說是受邀而來,不過實屬自願,說起來也算也各有目的,現如今我們的命均乃因為大哥及姑爺所救,這份恩德沒齒不忘,這麼多年來大家一直追隨大哥左右,早已不是當年的我們了,而我也不是當年的千礁島裂地行者了……想我們做了十多年古訣村的人,以後也將會是古訣村的人,希望大哥不要捨棄我們,繼續擔任古訣村之長,我呈東誓死相隨!」   疤臉大漢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附和,群情激盪,原本坐著的也都紛紛站立起來。   原大賢顯得十分感動,供手道:「小弟才疏學淺,不自量力佔據著村長之位,向來無所建樹,早已深感不安,若不是惦記著當初的願望,定然無法支持下來,現在既然脫困,我希望紫竹老師能重新帶領我們,畢竟他才是我們最尊敬的人。」   紫竹上前道:「老弟不必謙讓,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為哪一個不深感佩服,可以說大伙之所以能支撐這麼久完全是因為你領導有方,是你給了他們無限希望,我這個老頭子自愧弗如,現在大伙依然要你擔任古訣村長的職位,你是當之無愧的……至於當初的目的,老朽慚愧,這些年來意志消沉,居然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那時的豪情壯志也消磨殞盡,以後如何還是要看你們,老朽在旁邊能做個搖旗吶喊的角色就心滿意足了。」   原大賢謙虛了一番,便不在推托,對著個人逐一供手道:「如今既然已經脫離困境,我們必須要為以後做一番打算,大伙該還記得此來的目的,倘若我們無功而返,那麼這十多年的功夫就白費了,小弟我十多年來一直苦思冥想,但覺得成一番大事者,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終究難成氣候,現在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們便該好好珍惜,一切得之不易,我們更不該就此放棄,我主張再接再厲,不成功則成仁,大伙以為如何?」   這五十來人面面相覷,均顯得有些遲疑,半晌才有人道:「原大哥以為那傳言是真是虛?時隔多年,老實說我們都有些懷疑當初的決定……不過既然原大哥如此堅持,我們沒有道理不全力支持。」   原大賢道:「黑夜之瞳掩藏著驚天秘密,這話並非空穴來風,大家一定還記得當初之所以來的目的,我不敢強求所有人同我赴險,這一次的努力只是為了圓我心中的那個夢想。   大家一定和小弟一樣,也擁有過那個夢想。或許我們已經不再擁當年的豪情壯志,或許我們不再心存夢想,但那個關於各門各派的傳說,那關係到我們各派的運勢及興衰,亦值得我們去冒這個險!即便我們不為自己,也該考慮到那些晚輩的切身利益,在這裡我的年紀可以說最小,你們的經歷都比我多出許多,原輪不到我在此泛泛而談,但我還是要說,在我們的餘生中,還有什麼是更重要,更有意義的呢?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為後輩子女做一件令他們引以為榮的事,難道不值得我們去拚搏麼?」   這一番話讓眾人深有同感,議論紛紛,最後都道:「既然原大哥是我們古訣村之長,一切便依照大哥之意行事,決無後悔。」 ∼第六章千年古事幻擬真∼     原大賢見眾人不再猶豫,心中甚感滿意,之前他已審視屋內的情況,古靈訣被破壞後,再無其它異狀,房屋中應該十分安全,只是不明週遭所處的地域環境,他不敢大意,當下吩咐下去,譴派幾名身手矯健、心思縝秘的去察探,任務逐一分配下去,房屋內各人無不凜遵。   九野在一邊看了心想,這人不去行軍打戰真是可惜了,那個是做將軍的料呀。正想著,邊上有人扯他的衣袖,回頭一看原來是喜伊,她一臉嬌羞地道:「夫君在想什麼?」   九野一呆,道:「你……你叫我什麼?」   原喜伊道:「我們拜過堂,喜伊就是你的結髮夫妻了,當然叫你夫君了……有什麼不對麼?」   九野吱吱唔唔地道:「沒什麼,就是不太習慣……我剛才見你爹爹三言二語就讓人信心倍增,實在很佩服。」   原喜伊笑道:「他也是你爹爹呢,爹爹本來就很了不起啊,記得小時候娘同我說,爹爹原本是大聖國的將軍,後來因為同另一人意見不合,發生分歧,被人排擠之下,憤然辭職,解甲歸田,隨我娘隱居山野。」   九野笑道:「原來他真的做過將軍呀,怪不得氣度不凡。」   原喜伊道:「你以後也要當將軍麼?」   九野搖頭道:「我可不是當將軍的料,後面整天拖著一大推人,哪裡有什麼自由可言,我喜歡東跑西走,可不喜歡受到太多約束。」   原喜伊遲疑了一下,道:「夫君喜歡無拘無束,那你會不會嫌我累贅……」   九野抓抓腦袋道:「你可以跟我一起東跑西跑啊,只要你不怕累,我多帶個人也沒什麼。」   喜伊張張嘴還想說什麼,這時原大賢笑呵呵地走了過來,道:「你們聊什麼這麼起勁呢,來日方長啊,呵呵……」   喜姨臉色一紅,起身道:「我們在誇獎爹爹呢,九野說爹爹有一派大將風範,我說爹爹以前本來就是大將軍。」   原大賢笑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我還算哪門子大將軍,你們說說,哪裡有見過像我這樣光膀子的野人將軍嗎?」   九野見原大賢赤裸著魁梧的上半身,果然顯得野氣十足,此刻距離反而拉近了許多,他原本十分豁達,貌似斤斤計較,實則胸府廣闊,在對方並沒有傷害到他的前提下,一切都不在話下,何況對方把女兒嫁給自己也不是什麼壞事,當下哈哈一笑,伸手解開自己的六合器,亦裸露出那幽綠色的胸膛,道:「岳夫是野人將軍,小婿是野人小兵。」   原大賢展露著笑意道:「賢婿樣貌奇特,和他人迥然有異,實乃非凡之相……有所謂英雄莫問出處,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是原某的女婿,一家之人就不必拘束,不知能否告知你的身份來歷,及來此的真正目的呢?」   九野也不在意,說道:「我本是煉幽谷的小魔人,這一點早就和喜伊他說過,說到來這裡的目的倒真的一言難盡,你要真有興趣聽的話,說說也無所謂,不過我倒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請求幫忙,不知道能不能幫我辦到。」   原大賢聽到他居然是魔人,眉毛不由得一挑,不過再壞的結果他都預算了,也不太過吃驚,道:「原某既然把女兒托付給你,對你自然要有所瞭解,希望詳細告之,因為這關係到我們接下來所要托付的事情,至於你的事,只要力所能逮,我們定全力幫忙,說起來大家都還欠你一個人情,當時在古訣村也曾立過誓言,約法三章的。」   九野喜形於色,說實話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那幫子兄弟,現在自己的處境生死未卜,別說營救他人,接下來該如何心中也沒個具體方案。他被人擒走後捲入這場是非之中,雖然也是迫不得已,想來也算擅自行事,但現在去匯合楊示可說相當不明智,那廝亦不見得會如何善待自己,可若不去匯合,定當惹怒了他們。思前想後,唯獨只有先把兄弟們救出去才是上策,現在有了這群人的幫忙,可以說事半功倍,至於以後如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九野不再隱瞞,把事情的始末敘說了一遍,從他被魔窟中帶信說到被困古靈訣內,整件事雖然已經說的極其簡約,但猶自說了大半天,只聽的原大賢和喜伊訝異無比,原大賢更是沒想到其中居然會牽扯到這麼多的是是非非,他細細咀嚼其中的各項細節,開始睜理出一個大至的框架,他對九野身為魔人的身份雖然有些意外和不屑,但總算還能接受,更讓他欣慰的是對方可以說是在毫不知情下被捲入這場事件中的,也就是說他大可不必擔心之間會有什麼大的衝突,令他少了很多擔憂。   九野說完後抓著腦袋道:「能說的我都說了,其實皇宮內有什麼對我都不重要,我更擔心那伙兄弟的安慰,只是現在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幫到他們。」   原喜伊突然想起一事來,擔心地道:「夫君身上被那些人下了什麼……什麼咒法可曾有事?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隱瞞你,在你揭開我的面紗時已經中了我師傅替我埋下的咒法,這個咒法十分歹毒,連我也沒把握師傅他有沒有幫忙化解……」   九野嚇了一跳,沒想到連揭開一張布也會中招,連忙檢查身體狀況,發現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道:「什麼咒法,我怎麼沒感覺?很厲害麼?」   原大賢對喜姨在宮中的細節不是很瞭解,聞言奇道:「你師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喜姨便把自己的經歷簡單扼要地述說了一遍。原大賢呆了半天,道:「原來是她!東海堂的惠水,當年她同我們一起進入皇宮,後來在我們被陷入古陣訣,就再也沒看過對方,原來那時候她居然已經猜測出古靈訣的奧秘,沒有被它完全吞滅,最後還逃了出來,果然不愧為東海堂的大執事。」   他望了一下九野繼續道:「你中的是東海堂的秘傳『回心咒』,它是不能依靠人力化解的,不過你勿庸擔心,你既然是真心誠意對待我女兒,也就沒什麼可怕之處……」   九野不明他的意思,本想追問,只聽原大賢又道:「東海堂和你們煉幽谷皆是世上有名的魔窟,雖然說你們魔人行事古怪,但你們的手法各有千秋,為了大局考慮,我還是約了你們當中的二人一同前往一探究竟,其中一個是東海堂的惠水,另一個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也就是在你們那裡有著魔父之稱的『千臂猿』李末了。」   九野『啊』了一聲,這件事實在出乎意料,頓時讓他忘記詢問的事,退了一步道:「李督導?李老爺子?他也有份參加你們的行動?難道他也是從古靈訣內逃出來的?」   原大賢微笑道:「自然是他,不然你以為他憑借什麼來破解古靈訣,他教給你的那訣法其實是我們花費多年的心計研究出來的成果,論起實力來這二人的確是我們這群人中最強的,可能他們當時被古靈訣吸進來就已經察覺到其中的變化,因此才得以脫困。沒想到時隔多年,李末居然成了大聖國的督導,他處心積慮,諸多盤算,要重新踏入這裡,心計不可謂不深……」   九野見他陷入沉思中,心中一動道:「你們究竟想要找什麼,既然知道如此凶險卻偏要進來,這不是……這不是……」   原大賢道:「這不是自討苦吃是吧,你不知道裡面隱藏著什麼,所以你不會明白的……現在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女婿了,我自不會隱瞞你,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   九野爽快地道:「岳父請說,你答應幫我的忙,九野感激不盡,絕對老老實實回答你的問題。」這句話對他而言沒什麼,不過聽在原大賢耳裡卻蠻不是滋味,顯然九野話中的意思是互相幫助而已,而並不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岳父而賣帳。   原大賢摸不清他的心思,心中喜憂參半,半天才道:「你先前是用什麼方法收取覓仙鼎的,看你的訣法雖然簡單,可裡面蘊藏著一股連我也無法參透的靈力?和我所知道的靈氣以及魔靈力區別甚大,那究竟是什麼靈力?」   這個問題倒真的考倒九野了,他抓抓腦袋道:「我本身是個怪胎,凝集不了一絲靈氣,後來被李末用訣法煉出了我的內丹後就變成這樣了,至於覓仙鼎我也不知道如何收取過來的,我向它發了幾個訣,就稀里糊塗而它融為一體了……啊,說起來那覓仙鼎哪裡去了,難道弄丟了?」   原大賢看他神色不似說假,但事情太過蹊蹺,遲疑了片刻才半信半疑地道:「那件覓仙鼎沒有丟,如果我沒猜測錯誤的話,它現在應該在你的體內。」   九野瞪大眼睛,又伸手連連摁摸肚子,詫異地道:「我沒聽錯吧,那那件又硬又沉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在我肚子內呢?」   原大賢道:「你可知道覓仙鼎的來歷,它其實是一個人的心臟煉化而成的……」這話一出九野和喜姨都是一臉不可思議,原大賢沒有停頓,繼續講道:「說起來覓仙鼎還關係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既然你是我的愛婿,這件事遲早都要說給你聽,不如就趁現在我把整件事的始末說出來,也好讓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覬覦這裡的東西,以及我們來到這裡的真實目的……」   九野大感興趣,說實話一直以來被蒙在鼓中的感覺可不好受,連忙道:「快說快說。」   原大賢略一思索,緩緩說道:「據說天地原有二界,我們住的是地界,還有一界稱為天界,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距離我們的世界極其遙遠,即便是擁有大神通的人也不能窺探其究竟,天界是神的世界。很久以前有一名叫戰鴦的修身者,他經過潛修後悟出了一套訣法,施展後居然能貫通天地之界,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貫通的是天界,因此企圖和那裡的人取得聯繫,在機緣巧合下居然真的有了回應,他們的語言雖然不通,但依靠著那訣法,遙遠的距離拉的很近,一來二往便熟識了,天界雖然相隔遙遠,但那裡的人和我們這個界並無不同,也有著七情六慾,他們的修煉方法更是奇特,戰鴦因此而獲益匪淺。   和戰鴦聯繫的那人是名女子,單名一個鴛字,經過一段時間後,雙方居然產生了感情,於是過不了多久『鴛』便憑藉著神通抵達了戰鴦的世界,二人早生愛慕之心,雖然不同之族,卻相見恨晚,很快就打的火熱,如膠似漆,多年後生下了一男一女。   但天界有著天界的規矩,這件事情被天界的人知曉後,大是震怒,譴下天界高手前來阻撓,可這二人心思已決,四處躲避,天界的人惱羞成怒,居然降下天火石,讓整個地界成了一片火海,戰鴦無可奈何之下挺身而出,他和鴦努力反抗,然而寡不敵眾,鴦被天界的人帶走了。   那時候天火焚燒了一切,人們被迫遷移到了洞窟之內,而戰鴦心有不甘,利用鴛留給他的訣法企圖闖上天界尋找鴛的下落……「   九野記得魔神同他講過關於天外飛石的故事,再聯繫侯慕環那個『藍鴦鴛』的傳說,終於按捺不住,插嘴道:「我……我好像聽過這個故事,是什麼藍鴛鴦的傳說!難道這個故事是真的?不過你說的有些不一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喜伊卻只是歎了一聲,沒有說話。   原大賢點點頭道:「俗界的那些傳說總是有些根據的,然而我說的也是典籍上的一些殘缺記載,亦不知其中真假,甚至關於天界是否存在我也不敢肯定,因為這畢竟太過虛無縹緲了,只不過這個傳說裡的許多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因此無人可以斷定究竟是真是假……」頓了頓繼續敘說道:「天界並不是一個說去就能去的地域,戰鴦雖然蒙受鴦的指點,修為也臻至化境,但對於那裡卻一無所知,根本無法過去,唯獨依靠鴦的一些描述,摸索其中的奧妙,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戰鴦居然通過了那只鼎再一次和鴛取得了聯繫,這時的他才得知其中居然另有隱情。   原來鴛在天界的真正身份是天界的掌星使,在她手中掌管著一件物品,那是關係到天界氣運的物品,由於她的一度失蹤,曾令天界陷入混亂,在天界有能力去掌管那件物品的人屈指可數,被稱為掌星使的不過四人,這是一種強至賦予的能力,她們無法拒絕自己的命運,而擁有了這個能力就等於失去了自由,因為她們必須利用手中能力來維持一個平衡,使天界不至於遭受致命的破壞。   當時的她因為戰鴦的關係私自出走已經觸犯了規矩,而更嚴重的是他的不告而辭使天界的平衡出現了一個空隙,偏偏趕上了一件事故,因而導致其餘三名掌星使的死亡,一切不言而喻,天界的震怒並不是簡單的觸犯,問題遠遠嚴重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為此,鴛必須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她留下來是為了代替其他三名掌星使,這就意味著她必須犧牲一切自由,被永遠禁錮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她將為自己的任性而贖罪一生。相比天界的命運,她知道自己的自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戰鴦聽到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和絕望,知道自己無意中破壞了天界的禁忌,雖然他令鴛渡過了那段快樂的日子,卻也因此令她墮入更苦的深淵,背負起了更沉重的重擔,甚至無法反抗,不能反抗。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能闖入天界也無濟於事,因為這一切都是自釀苦果……   戰鴦萬念懼灰之下,幾欲尋死,但他顧及到那兩個尚自幼小的兒女,不忍就此棄生,如此熬過十幾年,他的兒女逐漸長大成人,而他壓抑的情緒再度爆發,性格日益惡劣,脾氣變的古怪異常,只因為無法與心上人團聚,竟然遷怒世人,無端之下連殺數人,終於走岔了修身之道,使得魔性漸生,開始嗜殺成性,由於他修為高絕,又得到天界的訣法指引,在當時無人懂得訣法之術,只能依靠單純的靈力的情況下,哪裡能夠與之匹敵,每當夜晚臨近,就是戰鴦狂性大發之時,一時間成了人們心中的惡夢。   戰鴦在那段時間殺戮無數,雖然他的兒女百般設法,終於還是引起了眾怒,人們糾集起來對抗他,那時正值戰鴦狂性復發,他肆無忌憚地發洩,那一戰血流成河,橫屍遍野,簡直成了一個屠殺場,而他最終殺出眾圍,不過業已身負重傷,奄奄一息,在臨死之前他神智頓清,他把二名跟隨他左右的兒女叫到面前,把那套訣法傳授給他們,要他們把自己的心丹用這套訣法煉化,只有這樣,他才能再一次通過訣法和自己的女人匯合。   他的兒女雖然不理解其中的道理,但還是尊重其心意,根據他的遺願,煉化了他的心丹,被那訣法煉化出來的心丹變成了一隻黑色的小鼎,裡面凝聚著戰鴦的魂,而這只鼎便被後世稱之為覓仙鼎,那是戰鴦尋覓天界愛妻化成的法器。   不過戰鴦沒想到的是,當他的心丹化成那只鼎竟成了一個極其特別的靈器,這鼎擁有著一股暴孽之氣,通常懷在身上就會產生一種怪異的反噬,但只要克服了這股反噬之力,這只鼎便會和修身者本身的內丹融合,成為修身者體外之丹,平常便隱在體內,一旦得到召喚就會出現,可以說這是種可以分化的內丹,擁有了它便若多出了一個化身,使本身實力增加一倍,同時還能無休止地發揮修身者的潛能,結合鼎中本身蘊藏的巨大力量,不言而喻,對於修身者來說是何等珍貴。「   九野聽到這裡才知道這只覓仙鼎究竟意味著什麼,但他並沒有歡喜之色,反而愁眉苦臉地摸著身體暗想自己身上已經有一個魔神的元神寄居其中,現在又多了一個戰鴦,這不變成靈魂收容所麼,大驚小怪地道:「完了完了,原來這是個裝了死人的骨灰盒!倒霉倒霉,怎麼讓這東西給上身了,能取下來麼?」   原大賢詫異地望著他,道:「覓仙鼎一旦和一人融合後就取不下來了,除非肉身死去,所以你可要小心謹慎,不能輕易動用它的力量,在外界一些知情者要是得知你擁有它,定會想方設法至你於死地,好佔據此物,所謂懷璧之罪,不可不防。」   九野越想越不對勁,道:「那麼它豈不是禍根,慘了,我老人家一拿怎麼就不能分離呢,沒天理啊!」   原喜伊笑道:「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在夫君嘴裡怎麼就成了禍根呢,有了他你還怕別人打你主意嗎,現在恐怕連我爹爹都不是你對手呢,再說還有我呢,別人要是動你的主意首先得過我這一關。」   原大賢道:「愛婿貪念淡薄這是件好事,不過說起來你能這麼快融合覓仙鼎也算是機緣吧,這是天意,不可強求,亦無法逃避,當年覓仙鼎的主人何嘗不是如此……」   原喜伊幽然歎道:「戰鴦真是可憐……」   九野叫道:「我老人家才是可憐……」   原大賢微微一笑道:「戰鴦雖然死去了,可是覓仙鼎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漸漸把戰鴦給淡忘了,相比他帶來的恐怖,人們更懼怕那威力驚人的天火石,因為災難並沒有隨之停止,每隔一段時間天空便會有飛石降落,摧毀著他們的家園,人們為他們的生存四處尋找棲身之地,逐漸他們適應了那個環境,天火石雖然帶來了災難,卻也使人們對天像有了別開生面的研究,各種訣法因此孕育而生,而人們更在飛火石中尋找到了煉製法器的絕佳材料,經過數代人的努力後終於打造出了一件能抵抗飛火石的神器。   就在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個空前巨大的飛石開始臨近,人們根據訣法推算出這個結果後,無不大驚失色,因為那將不是他們煉製出來的神器能夠抗衡的,這件事驚動了所有的修身派系,他們為了這件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聚集到一起,苦思對策。   那時候天下已經形成眾多的流派,其中有一個神秘的流派,稱之為鴛鴦派,幾乎沒人知道他們真正的來歷,就好像沒幾人知道覓仙鼎的真正來歷一樣,這個派系人數雖然不多,可是他們卻擁有著可怕的實力,他們就是當年戰鴛的後人。   戰鴛後人似乎對即將來臨的災難早有準備,他們根據靈器的特性提出了分解神器的方案,這個方案一經提出立刻引得大部分人的贊同,但分解神器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件,必須要有大法力的人才能夠做到,戰鴦後人動用了覓仙鼎的力量,終於分解成功,可施展的人卻被覓仙鼎的反噬震碎了元神,一命歸西,而那被世人稱之為蒼穹七星的靈器也終於因此而誕生了,覓仙鼎的威名也從此遠播……   當人們利用『蒼穹七星』終於抵禦了那巨大的飛石,戰鴦的後人便飄然離去,他們是來為戰鴦贖罪的,同時他們也知道禍患才剛剛開始,要盡快為即將到來的災難做準備,原來在戰鴦死去的漫長歲月裡,他的後人逐漸瞭解關於整件事情的起因,不再存在深刻的仇恨,而後在一個意外的情況下,通過覓仙鼎和天界取得了聯繫,更明白天界的真實情況,真相大白後,鴛鴦派從此就成了天界唯一的聯絡人,他們通過覓仙鼎傳遞消息。   在巨石來臨後,他們已經得知那禍害並沒有消除,只是暫時被隔離開了,要想真正消除禍害必須要趕在災難完全降臨前使用『眾仙之輪』唯獨這樣才能真正消除滅頂之災,天界的人為了這件事將親自來訪……「   九野聽到『眾仙之輪』忍不住失聲叫道:「這個我知道!還有什麼昊仙人,什麼天仙訣,這都是些什麼呀?」   原大賢全身一震,抓住九野的手臂道:「你……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九野把先前在古靈訣內發生的事情略述一番,原大賢目瞪口呆,連拍腦袋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昊仙人就是天界的人啊,天仙訣則是昊仙人的無上訣法,我們稱之為古仙訣。當年天界的人為了幫助我們度過難關,打算把『眾仙之輪』贈送給地界的人們,鴛鴦派的人深信不疑,他們根據天界的指示,佈置好了法陣,等待天界的昊仙人把那件能消災彌難的眾仙之輪從天界移來。   眾仙之輪究竟是件什麼樣的東西沒人知曉,連昊仙人也語焉不詳,他被昊仙人藏匿在飛石中,從遙遠的地方運用大法力挪移過來,由於前車之鑒,人們對天外飛石深為懼怕,要不是鴛鴦派的人信誓旦旦地保證,而且秘密中聯絡了許多門派,把秘密與之分享,恐怕這飛石早就被蒼穹七星給毀滅了,始料不及的是,當飛石降落後,那種毀滅性的可怕卻引起了軒然大波,除了一些當時已經瞭解情況的重要派別和鴛鴦派,所有人都被震驚了,飛石降落的地點幾乎遭受了空前災難,方圓千里生物絕跡,物種全毀。而在那處地貌的中心則形成了一個深不見低的深淵,後來的人們就把那個地方稱之為『黑夜之瞳』寓意為魔鬼的眼睛。「   九野和原喜伊聽到這裡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黑夜之瞳的來歷竟然是這樣的,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原大賢道:「當時人們把這裡當成死亡之地,無人敢靠近,而鴛鴦派則受到昊仙人的指引攜帶著幾個重要門派進入了那一處。當昊仙人開啟天外飛石的那一刻,卻出現了一個新的狀況,原來人們驚恐於昊仙人那些難以置信的修為,無不疑為怪物,居然在那一刻發生了暴動,來到這裡的昊仙人不過區區數人,立刻被至於重傷,他們無可奈何之下結下了古靈訣,躲避其中,就再也沒有出來,而鴛鴦派也被各大門派圍困到住了,全數遭受殲滅,只有少數幾人依仗覓仙鼎的威力逃脫出來,從此這些人不知所蹤。   那些門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在巨石內尋找所謂的眾仙之輪,卻不想裡面佈滿了古陣訣,大多數人被困住了,惟獨一些修為極高的人才得以出來,卻不知何故,他們無法弄清楚其中的關鍵,不過對於這裡早就讓他們深為震撼,因為這裡擁有他們無法窺探的奧秘,那是他們幾乎無法理解的。   之後他們立下誓約,要後人世世代代看守這個地方,他們深知堪破奧秘後意味著什麼,因此就在該處修建宮殿,設立庇護之所,終於形成了一個規模龐大的地下宮殿,為了掩藏這個秘密,他們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裡,把這一處演變成了現在大聖國的國都,黑夜之瞳的逐漸被傳說代替,誰也不知道當年那個被稱之為魔眼的『黑夜之瞳』就掩藏在繁華的國都內。   大聖國歷代的聖皇就是當年這些的修身者中選拔出來其中一人的後代,其餘的修身者在派中立下規矩,每隔一代必須有人要進入皇宮成為長老,守衛著這塊禁地,而他們自己便常年在當中潛修,只盼能悟出其中的關鍵。   可惜他們不知道方法,只到去世去也無法堪破當中的奧秘,不過在當中卻找到了煉製密甲的方法,於是大聖國便有了一群密甲士,他們只是那些修身者的傀儡,從小就被培訓成殺人的機器,由於黑夜之瞳內的修身者逐漸老去死掉,秘密逐漸只有歷代的聖皇知曉,而那群密甲士大多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他們則成了歷代聖皇的棋子。「   九野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不到這大聖國的來歷居然如此離奇,他看待事物有著很敏銳的感觸,很快發現其中最關鍵的問題,抬頭望著原大賢道:「哎呀,這事情聽起來又複雜又古怪,好像很隱秘的樣子,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原喜伊也疑惑地望著爹爹,道:「女兒以前也從未聽你說起過這件事啊?」   只見原大賢虎目顯得有些發紅,看了一眼喜伊,憐惜地道:「因為那時候你還小……」他抬起頭用緩慢的語氣說道:「你娘就是當年差一點兒被他們滅門的戰鴛後人……」 ∼第七章雲霧初撥山更深∼     原喜伊一怔,這才明白父親為何對這段隱秘如此清楚,原來娘親居然是戰鴦的後人,那極其古老的故事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彷彿觸手可及,一陣憂傷就這麼劃過心際,眼淚忍不住便垂掛下來,也不知道是為故事感傷還是為死去的娘親悲哀。   九野早已料到其中必定有些聯繫,只不過沒想到會是她的娘親,他越清楚整件事情,心中疑惑甚多,正想再次詢問,這時候原大賢遣派出去的人已經陸續回來,他們一一向原大賢反饋外面的情況,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裡,他們已經完全掌握了地下宮殿的大致情況,沒有了古靈訣的阻礙,這種勘查工作對他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但當古訣村的人逐一回來後,原大賢卻顯得憂心忡忡,他的目光搜尋大廳,半晌才道:「老方帶的四名弟兄還沒回來,有誰見到他們了?」   眾人這才發現少了一隊,方昔是他們中修為最弱的,但人緣極好,頓時個個為他擔憂起來,原大賢道沉聲道:「他是負責東南方向的路線,但依照老方的性格應該比任何人都小心謹慎才是,要是發現什麼異端,應該不會隨便接觸,怎麼可能會行差踏錯呢?除非……」   古訣村的人臉色有些發白,其實他們都是飽經風霜的一方梟雄,只是在古靈訣內被困了十多年,實在心有餘悸,對於禁地內已經產生了忌諱莫深的感覺,忍不住道:「除非什麼?」   原大賢道:「除非是進入另一個古靈訣陣內……」   眾人臉色頓變,頓時議論紛紛,他們對古靈訣的懼怕已經根深蒂固,要是再一次陷入那個地方只怕再也沒有勇氣活下來了。原大賢自然明白他們的感受,放緩語氣道:「我也只是推測而已,大家毋須過於擔心,我們已經有了前車之鑒,一切自當小心為妙,現在我們已經大致弄清楚了這裡的情況,對於那一處的地方我也擁有幾分把握,或許老方他們不小心暴露了形跡,被密甲士糾纏住了。」   一名古訣村人道:「我們搜尋了各處,奇怪的是別說是那些密甲士,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原大賢奇道:「怎麼會這樣?你們確定自己沒有暴露過行跡?」   那人道:「我們已經盡最大可能隱藏了體內靈氣,即便他們刻意觀察,也不容易被輕易發現。」   原大賢知道這些人在古靈訣內經過數番磨練,修為比較當年已經更進一層,要避過密甲士的耳目應該不是件難事,可偌大一個地方居然沒發現一個人的蹤跡未免太過奇怪,沉吟不作聲。   在一邊的九野突然道:「啊……你們……你們感覺到了沒有?」   原大賢一呆,道:「感覺到什麼……」他話未說完,心頭猛地一顫,頓時激動起來,道:「那是什麼……好強大的靈力……」他心神一聚,感覺到東南方向有一股強大的靈力不停爆發開來,雖然相隔遙遠,居然還能感受到。   這時候古訣村的人都感覺到了,其中一人打算祭出法器來察探,被原大賢制止了,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老方應該找到那一處了,甚至已經和人動起手來,大家馬上跟我過去,我敢肯定對方並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實力,記住千萬不要使用任何法器,隱藏好形跡,給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古訣村眾聽到有架可打,個個興奮不已,他們在古靈訣內和那虛無縹緲的環境抗爭十多年,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早盼望著打一場真正的架,以宣憤恨,因此無不磨刀擦掌,躍躍欲試。   九野更是雀躍,他更是個不安分的主,哪裡熱鬧他就湊哪裡,現在有這麼多高手,更不懼怕會有什麼危險,恨不能插翅過去。原大賢看到個個的神情,豪情頓生,只要有跡可尋,危險就減少幾分,他瞧了一眼九野,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揣透他的高深,他居然能感受到這麼遙遠的靈力,而且身上所具有的靈力也相當古怪,看對方的模樣更不似特意隱藏靈力,可他又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靈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所幸的是九野現在已經成了他的乘龍快婿,自己少了許多後顧之憂,這一刻,原大賢不再顧及許多,當機立斷,攜著眾人往外而去。   出了這個屋宇,九野才發現他經過處在群樓的角落處,和原先進入的地方早就不同,距離那巨石十分遙遠,想必那古靈訣貫通這裡所有的房屋,而這一處則是它的總樞紐所在。   一行人快速潛向目的地,越接近那個地域,就越清晰的感受到靈力的激盪,看來雙方戰鬥的十分激烈,眾人所行過的地域果然沒遭遇半個人蹤,寂靜無比,原大賢卻絲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往那一處移動,還不時地進入一些房屋察看,看到各處房屋的大廳內的地貌再無異常,確認古靈訣已經完全失效,這才放下心來。   九野正跟隨著原大賢奔走,手中一陣溫軟,卻是俯在原大賢背上的喜伊伸手拉住了他,喜姨側著頭嘴角抹著一股笑意,望著他的眼睛。   九野道:「怎麼啦?」   喜伊搖搖頭,卻沒放手,九野只好任她握著,他見對方神色顯得十分疲憊,但臉上始終浮著微笑,心想:她終於見到了爹爹必定十分喜歡,我老人家卻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失敗……   這時候前面隱約傳來了動靜,原大賢立刻止住腳步,他回過頭來沒有說話,只用手勢表達意思。他們在古靈訣時常遭遇到強大的自然之力,為了節省靈氣,有時候連靈力束音都不去使用,大多使用手勢來互相勾通。眾人見他打出幾個手勢,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分散開來,呈包抄狀向前潛伏。   九野此刻內心有種莫名的躁動,越接近這裡感覺越強烈,他終於感受到了覓仙鼎的存在,此刻它似乎感受到那爆發的靈力,在他體內躍躍欲動,好像是一個具有意識的內丹。   原大賢立刻察覺到九野的怪異,立刻傳音道:「千萬別讓覓仙鼎出來,否則就被人發現了。」   九野嚇了一跳,那覓仙鼎動的厲害,他剛才還真想把它給召喚出來,聞言心念止住,覓仙鼎隨之就變的溫順伏貼,乖乖地安靜下來,原來九野還不懂得如何控制,這覓仙鼎其實已經成了九野另一個分身,由於它的特質,它能敏銳地感應到外界微小的靈力波動,就好像是另一個細心的觀察者,對外界的任何侵犯都會一觸即發,不過它已經完全和九野融合,只要稍微加以束約就可以任憑心意而動。   九野抬起頭來,只見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宮殿,氣勢雄偉的建築細微處亦是精美絕倫,和周圍的宮殿不同,除了更加華美之外,中間那殿宇造型別緻,屋簷雕鏤著形態各異的飛鳥走獸,九野記得他曾和楊示來過這裡,隨後他就被密甲士給抓獲了,立刻神情緊張地打量周圍。   原大賢利用周圍殿鑾房宇的掩護下逐漸向前靠近,再過了一座房屋,前面居然是片廣場,四周聳立著五座高大的雕塑,獸面人身,面目猙獰無比,除此以外就再無它物,一片空曠。如果處身該處,身體便再無掩護暴露無遺,他不敢大意,攀上身邊一座殿宇的房脊上,向四處觀望只見那座殿房孤零零處在廣場中間,周圍無憑無依,那些聲音卻是在殿內傳出。   原大賢眼看毫無辦法,惟有衝過去,突然心中記起了什麼,細細觀察那五座雕塑,眼光立刻變得尖銳起來,他呼吸顯得有些急促,心念飛快轉動,可思前想後,均無萬全把握,不竟左右為難,一時決策不下。   九野伏低身體來到他身邊,道:「怎麼了?我們過去可就暴露了,要不先找人過去探探路……」   原大賢臉色發白地點點頭,他知道領著一群人硬闖絕對不是明智之舉,可問題是派誰過去,據他能夠瞭解的,這下面掩藏著一個極其厲害的機關,一旦行差踏錯即有喪命的危險,古訣村的人好不容易脫困出來,要是在踏入另一個陷阱的話,自己以後就別想讓兄弟們信服了。   猶豫再三,向周圍打出幾個手勢,他知道古訣村的人都在看著自己,等待他的命令,他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給他們知道,又回頭向九野道:「我過去瞧一下,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希望你能把這群人帶離這個地方,以後的路就根本不能走了,因為只有我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奧秘,我不希望所有人都被困到當中。」   九野沒想到他會隻身犯險,心中甚感奇怪,正想說話,原大賢已經把喜伊扶下,托付給九野照顧,喜伊滿眼都是焦急之色,極其擔憂地望著爹爹。原大賢微微一笑,道:「我會沒事情,你放心。」   九野忍不住道:「不就是一個廣場麼,大家一起衝過去不就是了?」   原大賢道:「你看到那五個怪物雕塑了嗎?它是個不亞於古靈訣的陣法,是當初那些具有大神通的修身者修建而成,任何進入的人如果不懂得化解之法就會被幻境迷惑,要不是我知道其中的一些奧秘道理,只怕這一次吃大虧了,我沒把握能破解它,不過事到如今,非得一試不可。」   九野咬咬牙道:「要不我過去看看,反正我老人家無牽無掛……」   原大賢搖搖頭,深刻地望了一眼九野道:「這個陣法不是你能夠破解的……再說我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拜託你,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真正瞭解『眾仙之輪』那恐怕只有你了,有些事情我可能來不及和你說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和任何人說起你在古靈訣內的遭遇,否則後患無窮。」   這時旁邊過來幾名古訣村的人,這幾人九野都比較熟悉,他們是紫竹,還有那叫呈東的疤身漢子,另外二個是黎虧和哲克,他們在眾人中都是頗具聲望的,見到情況有些異常,便悄悄匯聚過來,詢問詳情。   原大賢指著九野向他們道:「萬一我不能回來,拜託各位一定照顧好他們,尊重他的決定,千萬別意氣用事。」   九野感受到了一份關心,胸口突然有些發悶。   紫竹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五行神獸陣,你難道有把握對付麼?」   原大賢道:「這的確是五行神獸陣,此種陣法雖然威力巨大,不過所幸的是我卻略有瞭解,我進入後一旦化解,就會通知大家……」   除了紫竹,其他人根本就沒聽過這種陣法,更別說如何破解,只有點頭領命。原大賢不再說話,身子一縱,越過屋宇,逕直投入到下面廣場之內。   但見原大賢的身體剛剛進入那塊地域後突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了,九野瞪大眼睛觀察,卻毫無發現,不竟詫異之極,不過他倒沒有太大擔心,因為他依然能察覺到對方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在中間快速穿越,這說明原大賢安然無恙。   九野聚精會神關注著那道靈氣的去向,發現對方好像不停在那個地域兜著圈,隔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進展。喜姨握著他的手掌,小聲地道:「我爹爹說過他會回來的。」   九野感覺她的手很涼,低下頭瞧著她虛弱卻又堅決的表情,心中興起了一種保護對方的強烈慾望,道:「你爹現在沒事,我可以感覺到。」   又過了片刻,在場的人卻覺得似乎熬了好久,終於在東邊那怪獸處冒起一股光華,有道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緊接著南邊、西邊、北邊的怪獸也冒起了不同顏色的光華,然後整個廣場一陣顫動,一個人影搖搖欲墜顯露出來。   九野心中那塊大石頭落了下來,低聲喜道:「好像沒事了……」   疤身漢子呈東卻『咦』了一聲道:「原大哥在幹什麼?」   九野探頭望去,原大賢一步一步往大殿內踏了過去,手中不斷捏著訣法。九野左邊那叫黎虧的圓臉古訣村人奇道:「我束音和叫他沒有答應,出了什麼事?」   紫竹皺眉道:「原老弟的靈氣十分穩定,但好像陷入了幻境中,不過既然已經破掉了這個六合神獸陣,怎麼還會陷入幻境呢,當真奇怪。」   眼看原大賢進入了大殿之內,那叫哲克的說道:「現在該怎麼辦?陣訣既然已經破掉,我們不如衝進去。」   紫竹道:「我明白了,這裡的情況很怪,外面是六合神獸陣,在殿內卻有不少人聚集械鬥,看樣子還十分混亂,我想賢老弟應該早就猜到其中的關鍵,恐怕這裡是敵人設下的一個陷阱,一旦有人要闖入,就先得被陣訣折磨個半死,即便能闖進來,也早就精疲力竭,他們只要守株待兔,來個以逸待勞就能一舉殲滅,不過對方應該料不到我們破掉了陣訣,現在我們不能暴露實力,只要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一定能突破這道關卡。」   九野早按捺不住,要不是喜伊的關係他早就衝過去瞧個究竟了,聞言道:「事不宜遲,我們過去瞧瞧。」   紫竹道:「你帶著姪女,行動不太方便,就留在這裡好了。」   九野還沒說話,喜伊道:「爹爹在裡面情況不明,我一定要進去的。」她語態堅決,紫竹知道無法勸阻,便把眼投向九野。   九野笑道:「我們人強馬壯,連古靈訣都闖過了,還怕什麼,你放心,我絕不讓人傷到她一根毫毛。」   紫竹終於點點頭,立刻吩咐下去,所有人分成四批進入,一發現情況不妙就護著原大賢全力撤退。他安排妥當,立刻協同九野幾人率先衝了過去,由於廣場內的陣訣已經破壞掉,幾人毫無困阻地踏上那玉白色的台階,進入了大殿。   這裡除了大的超乎意外,其它的佈置和皇宮的那些殿鑾結構沒什麼不同,不過內部所有的建築材料均採用一種墨綠色的石塊,因此整個殿堂顯得十分幽暗,即便是每個角落閃爍的靈力燈也不能完全掃除那股陰戾之氣。   九野聽到喧嘩聲從殿堂後方傳了出來,正要往前衝去,紫竹傳音道:「是個迷陣訣,別亂闖。」   九野急忙煞住腳步,他對陣訣也算頗有心得,連忙四下觀察,除了發覺整個地域大的有些離譜,根本沒發現什麼,他不懂靈氣束音,只有用眼神詢問。   紫竹先向身邊的哲克說了些什麼,又向九野道:「哲克對迷陣最有研究,先讓他看看。」   哲克上前結了幾個訣放出去,伏低身體在地面上詳細檢查,然後給九野傳言道:「的確是個迷陣,而且是個高級別的迷訣,不過奇怪的是這個迷陣只設立內訣術,沒有和外訣術結合,不知道是為何故。」   九野大是不解,茫然搖頭。紫竹聽了匯報後,見九野的樣子,知道他不明白,道:「迷陣是根據訣法的原理搭設起來的一種實體陣,你別看前面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其實是由很多房間殿堂組成的,所謂內訣術和外訣術是種迷陣的組合,通常用外訣術控制外部進入,而內訣術是控制內部出去,也就是說二者結合,進入迷陣後就會陷入一個死結,永遠只在中層打圈,不讓你進入內部……可這個迷陣居然只設立內訣,難道設陣的人只想把人引入最深處?但這樣一來即使別人被困的話也很容易破陣而出啊?」   九野好不容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忘記了身處的環境,脫口而出,道:「你不是說他們守株待兔嗎?這樣做也許只是想讓來人聚集到一塊,容易包圍。」   紫竹頓時恍然大悟,道:「不錯,有了外面那個五行神獸陣訣的配合,就算他能脫困而出,亦會被該陣給引入最深層,原老弟破陣後精神低糜,所以會被五行神獸陣的幻境殘像引到這裡面。」   喜伊焦急地道:「那麼我們快點去救爹爹出來啊。」   哲克點頭道:「幸好原大哥已經破了第一個陣,這個陣雖然複雜,不過由於它缺了一個外訣術,我很快就能破掉他,你稍侯……」他身體一閃已經進入陣中,九野只看到他衣角一閃,居然就消失在眼前,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開了,他被嚇了一跳,看前面根本沒有訣法阻隔,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才片刻時分,前面突然有堵牆面顯露出來,隨後左邊也顯示出一堵牆面,然後九野就看到一個走道出現在跟前,周圍環境在快速變化,顯露出更多的牆面和房間,原先那超大的空間剎那消失不見了,他雖然處立的地方仍然是一個殿堂,不過已經小了不下十分之一,四周全部是走道,連接著其它的殿鑾,而跟前走道不遠處是一道石屏,背後是個庭院,不知道通往何處,那些喧鬧聲卻依舊隱隱約約傳了過來。   紫竹喜道:「果然不出所料,哲老弟已經破了迷陣啦。」   九野看到這些走道石屏的分佈情況,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迷陣就是利用房間格局製造一個靈訣,而陣眼就蘊藏在整個建築內,難怪他查找不到通常靈訣的存在,不由得大為驚歎。   紫竹看到迷陣已破正要招呼古訣村的人進入,這時只聽到走道有人急速穿出,略一辨認對方的靈氣,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是哲老弟……」突然感覺到不對,立刻撲身上前,手中迅速結訣。   只聽轟地一聲,前面石屏四分五裂,一個黑影急速飛跌出來,重重摔到地上,發出骨骼斷裂聲,他卻甚是強悍,一扭身把手中的一件鳥嘴模樣的法器射出去,光芒閃動,法器暴出一道飛鳥虛影,凌厲地往煙塵瀰漫的石屏處擊落。但聽裡面有人悶哼一聲,似乎中了這一擊有些吃不消。但隨即在左右二側有二道青色的影子徑直撲至,兩條帶著強烈光芒的長杖往先前那人頭頂砸落。   紫竹看清楚從石屏後跌出的是哲克,他來不及多想,立刻上前營救,手中靈訣向當中一名青影擊出,那青影沒想到這裡會潛伏著他人,長杖回格,但紫竹修為之高大出對方的意料之外,而且這一道訣法是蓄力待發,立刻震的長杖上的陣訣紊亂,連連催動靈力才克制住長杖爆裂的危險。   這一邊紫竹身體早移到哲克身前,一探手拉起他的衣領往後一扯,另一青影的長杖正好落空,擊打在地面上,伴隨著劇響,暴起一道眩目的光芒,那地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構成,在這般擊打下不過是裂了一道細縫。   塵土瀰漫中現出三名身著青色胄甲,面無表情,冷冷地望著眼前的數人。九野認出這些人的裝扮,叫道:「他們是密甲士……」   當前的一名青甲人橫掃了九野一眼,用生澀的聲音說道:「你們是誰?居然能破掉迷陣,不過就算你能破掉迷陣終究也難逃一死。」   紫竹這時倒沒有先前的緊張,微笑道:「就憑你們以為能阻擋的了老夫麼?」   適才紫竹在兔起鶻落間力擋二人,解救出夥伴來,這份修為實在叫幾名密甲士有些吃驚,不過看對方援手也不過寥寥數人,他們倒也不十分擔心,互相望了一眼,口中發出尖銳的呼哨,突然間轉身撤離。   九野見他們互相交換眼神,就知道對方要溜,叫道:「快攔住!別讓他們走了。」他扶持著喜伊,行動不及,手中飛快彈出一道金輝隱現的縛束靈訣,密甲士正飛快退走,其中一人見對方的靈訣細小,舉杖輕格,沒想到九野的神秘靈氣織成的訣法異常古怪,他杖頭居然一沉,好像立刻陷入一種漩渦中,大驚失色下哪想到棄杖捨器,奮力回拔,就這個當兒,疤身漢子呈東早就飛身撲上,他簡單明瞭地一拳直接轟在密甲士的胸口,他是稀少在拳上煉內丹的修身者,這一拳看似普通,實則是畢生精力凝集的一擊,雖然沒有把密甲士的衣甲擊碎,但這一拳正好擊打在密甲中樞部位,靈力慣透處,居然讓胄甲內的靈氣紊亂。   那密甲士全身閃爍著藍色光芒,流躥上下,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一拳擊潰了那中樞的靈結,一隻手還緊緊握著那只光杖,呆板的目光中流出一絲罕見的懼意,衣甲連結著身體,在靈力暴開的瞬間,立刻分解成碎片,碎肉頓時濺了呈東一身的,鮮紅粘稠的血漿襯托呈東半身恐怖的疤痕,顯得猙獰無比。   黎虧以及紫竹分別去阻攔其他二名密甲士,但他們雖然行動迅速,卻攔了一個空,紫竹知道對方對環境極其熟悉,迷陣雖然破去,可在這大殿內院走道縱橫,房宇重疊,一旦逃遁其中,哪裡能夠追得上,只好折回,道:「給他們逃走了,我們務必快點進入……」   九野點點頭,明白這些密甲士絕非徒有虛名,若論真正實力,也不見得會比他們中任何一人低些,他們出奇不意殺掉了一個,只怕呆會更多的密甲士包抄過來就麻煩大了,要知道多耽擱一會就多一份危險,當下毫不猶豫地往裡面衝去。   轉了一個彎,進入一個偏房,只見最殿堂內的兩旁有數行架子,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物胄甲,九野認得其中有鍛甲、煉甲,還有聖甲,好像這個地域是專門放置修甲的地方,在架子邊還擱置著一個煉鼎,右邊堆放著一些未曾使用的晶石,九野見識多廣,但對這些晶石居然大多不太認識,一抬頭發現牆壁上鑲嵌著幾塊不起眼的石頭,他認出質地和太子丹拿來的那些石頭一樣,忍不住上前結出李末教給他的訣法往石上推入,那石上頓時升起一個古怪的訣陣。   紫竹在一邊咦了一聲,上前觀察,開口說道:「原來這就是密甲制做的的陣訣!居然是個微型古靈訣!你剛才使用的可是古靈訣的開啟之法?」   九野道:「是啊,岳父說是你們研製出來的。」   紫竹點點頭,伸出手在那陣訣上輸入一道靈氣,那古靈訣立刻收斂了回去,然後石塊移開,後面卻是一扇門,裡面擱置著數件青光閃閃的胄甲,卻是大聖國最神秘的守護盔甲——-密甲。   九野笑道:「找到好東西了。」他知道這些密甲對普通人意味著什麼,毫不客氣地把他們收了過來,藏到了百寶囊內。   紫竹道:「這些密甲對修身者根本就沒有用,拿了也沒意義,此地不已久留,快走吧。」   接下來幾人又接連穿過幾道走廊,那些偏殿各具不同的用途,或是煉製法器的,或是靜修閉關地,越走那嘈雜聲就距離越近,眾人沒興致多加逗留,哲克雖然受了傷,但行動倒也無礙,不時觀察各處的狀況,免使走了多餘的冤枉路。   過了一個庭院,前面法器交匯的嘈音已近在耳邊,幾人互相使了眼色,小心翼翼潛進,來到一處圍牆,卻聽那頭有人喝道:「鴻羽劍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主人卻卑鄙可恥了些」   卻聽一洪亮無比的笑聲在頭頂霹靂般響起:「爾等還不束手就伏,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還逞什麼強,說到卑鄙可恥,在這裡的各位均恐不惶讓,大家半斤八兩啊,哈哈哈。」   九野攀上圍牆,趴在簷頭向裡面細瞧,這裡的情況頓時讓他大吃一驚。 ∼第八章殊途同歸暫成盟∼     九野自上而下望去,只見裡面是一個大花園,它的背後依靠著那塊天外飛石的巨岩,巨石宛如高山般和花園融成一體,花園彷彿依山而建,又彷彿它本來就是那巨岩的一部分。說來奇怪,花園內奼紫嫣紅,妖嬈無邊,而那巨岩寸草不生,兀突怪異,卻居然相映成趣,成了花園一個巨大而又和諧的背景。   在巨岩的正面有一間宮殿的,當稍微注意的話就會發現那宮殿根本嵌入到巨石間,所能看到的只是它的一個正面部分,這是一個建造在巨石內的殿鑾,在天空中那赤色物質的映照下,在周圍那巨大的樹木遮掩下,這宛如貼在岩石上的宮殿顯得萬般詭異。   要鑿出這麼大的空間,然後建造搭設成如此規模的宮殿那需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即便利用靈訣進行開闢也是無法想像的浩大工程,而就在這個宮殿之前的花圃中匯聚著一群人,中間人數約有二十來人,衣著打扮各異,或坐或躺,能夠站立的寥寥無幾,似乎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所有人的身上不約而同都負了傷,精神顯得十分低糜。圍住這群人的是一批身著青色胄甲的人,人數約有三十來名。   在宮殿入口處站著一名俊郎的中年男子,雪白的衣袍,乳黃髮冠,神態威嚴大方,被二十多名老者鏃擁著,正冷眼望著下面。   下方圈內的二人正斗的不可分交,一個衣服華麗,手持一柄細薄的長劍,白鬚如刺,眼如綠潭,出手快捷如電,長劍中攜帶著陣訣使周圍的空氣都變的尖銳起來,呼嘯使動間銀光顫動如波,鱗鱗泛動中蘊藏的殺氣四溢,彷彿有千刺在丈許的空間內來回攪動;另一個衣不蔽體,赤手空拳,在這凶險萬分的劍陣內神情卻顯得十分瀟灑豪邁,只見他手中耀出威力巨大的靈訣,防護全身,宛如貼身飛舞,和對方劍內所含的陣訣撞碰,發出雷鳴般電光火花。   激鬥中,二人還不時地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譏諷,手下更沒半分放鬆,騰挪移躍,使出渾身解數。   九野在牆頭看的清楚,這下面的竟然相識的還不少,場中相鬥的二人中那赤手空拳的卻正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原大賢,在他身後一群人中更有他熟識的魔父李末,隱藏在太子府中十來年的萬伯,還有那麒麟派的楊示,在他的身邊太子丹神態萎靡地坐著,焦急地望著場中比鬥,不時把目光投向殿前那白衣中年人。   那站在巨石殿堂前,被許多人鏃擁著的的白衣男子分明就是那大聖國的聖皇,雖然當時九野只是遠遠一瞥,但卻記憶猶新,在他身後恭敬站立著的那些老者想當然就是大聖國的守護長老了。   九野正訝異,身邊紫竹沉聲道:「和原老弟相鬥的是大聖國三代元老堯勝,此人乃聖皇的授業之師,功力高絕,那鴻羽劍也算了不起的法器了,是當年一名煉器大師用一塊稀少的飛石煉就,容納了三百多種訣法在其中……原老弟要是全盛時期尚可抵擋,但他適才破陣而入,心神不寧,只怕撐的有些辛苦,不過他知道隨即我們就會趕到,才表現出遊刃有餘的樣子,應該想拖延時間吧……」   九野聽到三代元老堯勝,心中立刻想到侯慕環所講的故事,這人是侯天行的死對頭,而且關係到那件傳家寶的事情……他隨即搖搖腦袋,他現在對整件事情越來越明白,知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傳家寶,那麼所謂死對頭什麼的,應該都是侯慕環編造出來的謊言。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些,心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胸口好像被東西堵住般,一陣難受。   紫竹沉吟了一下,疑惑地道:「這些人居然全部匯聚一起了,連聖皇都親自出馬,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幾人正打算潛過去,突然聖皇遠遠地向他們藏身處投來一道眼光,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琢磨的笑容,九野嚇了一跳,自己已經盡量控制聲音了,難道相隔這麼遠還是被發現了,聖皇的授業之師和原大賢不過平手,難道聖皇比那自己的師傅還厲害?   此刻心中突然生出徵兆,他一回頭,只見身後不遠處的半天空中,不知道何時幽靈般懸浮著幾名密甲士,把他們幾人包抄在牆頭之上。   紫竹几人幾乎也同時發現,回過頭暗暗戒備。只見其中一名密甲士甕聲甕氣地道:「聖皇有請,麻煩幾位一起過去。」   九野同紫竹面面相覷,苦笑道:「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紫竹冷笑道:「看著架勢明明早就發現我們了,卻偏要等到我們闖到這裡才肯現身出來,想必是要將我們一網打盡了。」   九野歎道:「如此看來,在一邊免費觀賞是不可能了,既然這樣我們就卻之不恭,就麻煩各為藏頭縮臉的龜兄前面帶路吧。」   這些密甲士見對方滿不在乎的神情,似乎有些意外,九野的話令他們眼內殺機一閃,隨即恢復平常,跟隨著九野他們出了圍牆,身體緩緩落下,站到地上,背後那對靈翅收縮回去,嚴陣以待地緊隨其後。   九野突然轉身做了個鬼臉,笑道:「你們要聽那個聖皇的命令,我老人家可沒這個耐心,吃點給你們準備的點心吧。」他剛才早在手中凝集了十幾個靈訣,一返身就通通拋擊出去,他沒有這麼多顧慮,只知道遲早要打,不如先下手為強。   那些密甲士雖然吃了一驚,但事先有所防備,因此立刻舉杖破訣,不過他們始料不及的是九野的靈訣並非外表那麼簡單,其中隱藏著神秘的力量,攻擊訣在各人的杖頭爆開,居然穿透力極強,神秘的靈氣一下就突破了那杖的陣訣,直接破壞了它的穩定性質,頓時接二連三的爆炸在密甲士手中響起,九野的靈訣簡直就是這些煉器的剋星,方自接觸,便讓他們的武器全部報廢,失去陣訣的杖只餘下光禿禿地幾尺短柄。   九野一出手,呈東、紫竹几人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趁著密甲士一呆之際,各出殺手,手中法器祭出,直向幾名密甲士當頭罩去,呈東手中多了一個手套模樣的爪子,五道紅光立刻照上對方的頭顱,那名密甲士回頭大駭,展翅欲飛,卻晚了半步,喀地一響,整個腦袋被擒了個正著,呈東催動掌心的內丹,那紅爪居然一下便把對方整個人拉了起來,猛地拋出,那人幸好有密甲防護,才免去被當場折斷頭顱,不過即便如此也足已叫他昏迷不醒。   另外幾個也分別被紫竹和哲克給擊成了重傷,遠遠跌開。哲克笑道:「密甲士也不過如此嘛。」   其實並非密甲士不濟,若單論力量的話,密甲士依靠自己的修甲可說絕不比他們遜色,只是由於依賴修甲所帶來的力量,運用起來反而沒那麼靈活,加上九野居然一下子破掉他們的法杖,吃驚之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便連連遭挫。   九野旗開得勝,不知為何,心中洋溢著一股說不出的快感,好像有股快意得到了宣洩,興奮到了極點,忍不住仰頭長嘯,得意非常,要不是手中抱著喜伊只怕當場就手舞足蹈了。   喜伊見場中爹爹和人爭鬥的十分激烈,焦急地道:「夫君,快幫爹爹。」   九野聞言嘿嘿怪笑道:「收到,看我老人家的厲害!」他結訣快速,早就已經形成了六七個金光泛漾地靈訣,他控制著它們,在自己身邊圍繞著,勢不可擋地往那個包圍圈衝去。   紫竹詫異地望著九野,見他抱著喜姨,卻毫無顧及地往人堆裡扎去,顯而易見是興奮過頭了,連忙叫道:「小野,小心賢侄女啊。」   九野好似猛地醒悟,嚇出一身汗來,這才想到自己這樣衝過去,要是被人聯合攻擊,喜伊哪有命在,暗罵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足智多謀,聰慧過人的他嘛,手忙腳亂下,急急剎住身法,可靈訣攻擊已經結成,經驗不足的他無法全面控制,眼看著近十個靈訣糾纏成一團,這些靈訣一旦互相碰撞,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   九野這般橫衝直撞地衝將過來,聖皇這邊的人無法判別他的目的,因為有聖皇在場,他們個個顯得神色緊張,距離最近的幾名密甲士展開靈翅上來攔截九野,與此同時聖皇身邊的長老群中也有二人飛身而出,把九野包抄了進來。   這些人見到九野一出手居然讓數名密甲士的法杖自爆,哪裡敢輕視大意,無不各展得意絕學,往九野撲擊,沒想到對方突然半途止住身體,發起呆來,這群人訣術已出,則是如箭在弦,勢在必發,已經管不了許多,大軍壓境般往九野攻擊而去。   紫竹等人察覺不妙,方迎上來,旁邊早有幾名密甲士攔截過來,他們無可奈何只好回身接招。   這時候只聽場中轟地一聲劇烈爆炸,一道刺眼的光華爆炸開來,那些撲向九野五六人彷彿撞到了一個強烈的氣體,手中法器法杖全部被震飛,人影向外疾跌而出。   眩目的光華內,只見九野半躬著身軀,護住懷內橫抱著的喜伊,披頭散髮地出現在半空中,他肩膀後那靈翅透射出晶瑩的光輝,平緩伸展;那甲冑流動著神秘的雲團,溢出璀璨的桔紅色,最讓人瞠目以對的是在他身體旁邊尚有一隻通體赤紅的鼎正飛舞游動。   這一幕簡直怪異的極點,劇響過後,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九野的身上,連先前正斗的激烈的原大賢和堯勝都不由自主地罷手觀望。   九野在半空中自己也茫然的很,他並不知道自己由於經過了狂暴的磨練後,靈訣已經有了質的突破,那些被灌輸了神秘靈力的陣訣具有強橫的力量,九野在毫不熟悉這股力量的情況下濫用,已經導致失控的邊緣,以至於影響到他的心智。   若常人處在這樣的狀況,最先遭受摧殘的即是身體裡的靈脈,而偏偏九野的體質經過了田左的鍛煉,居然硬生生承受了種程度的力量,只是神智無法控制的抵達了一個瘋狂境界,要不是懷中尚抱著喜姨讓他有所醒覺,這一刻恐怕早就完全陷入狂亂之中了。   但雖然九野在關鍵時刻清醒過來,不過適才連連結出訣法已經無法控制了,這時刻正好幾名高手同時向他襲擊過來,九野自顧無暇,哪裡還能知道這麼多,千鈞一髮之際,鋌而走險,立刻啟動了身體的六合甲,祈望能利用護甲幫助他和喜伊捱過這一關。   幾個靈訣剎那交匯,發出猛烈的爆炸,也算那幾個迎頭攻擊的傢伙倒霉,那股力量超乎尋常,頓時讓他們吃盡苦頭,被炸出老遠,鬧個灰頭土臉,差一點兒沒被過氣去。而九野身處正中,六合法器也實在強韌,居然依靠背部護甲硬生生抵擋了那股力量,不過九野心中最是清楚,適合暴開的不過是其中二個陣訣,尚餘的眼看就要隨之爆開,而他已經是眼冒金星,剛才為了保護懷中的喜依他可是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炸,再來一下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就在這危急關頭,隱藏在他體內的覓仙鼎終於破繭而出,瞬間已經掌管了他結出的靈訣,九野全身那種無形的壓力頓時減輕,飄飄蕩蕩便升上半空。   原大賢看到覓仙鼎的出現,在心中暗歎了一聲,他再三叮囑九野不要輕易使用它,免得遭受無妄之災,沒想他一上來就暴露無遺,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展露,現在就算能逃脫這裡,將來的麻煩可就數不勝數了。   事到如今,原大賢也想像不出將來的情況究竟如何,當務之急立刻退出和對手的纏鬥,他知道既然九野進來了,那麼古訣村的一干人等自然已經潛入,有了這股力量,要突破包圍圈應該不難,他現在考慮的是李末等人他該如何處置。   原來他先前破陣後受到那陣訣餘威的影響,被引到迷陣中,正好遇到李末等人被聖皇圍住作困獸之鬥,而他派遣出去偵查的老方亦在當中,這群人從外面抵達此處早就筋疲力盡,聖皇手下的高手可是養精蓄銳,哪裡還能抵擋的住,很快就被圍困住了,不過聖皇似乎另有打算,也不依仗人多勢眾,群起而攻,只是命人輪番上前交戰,有意摧毀這些人的意志,他的到來也不過使得他們多挨上片刻。   原大賢一上來便遭遇了堯勝這個強勁的對手,聖皇如此大費周折對付他們實在叫人費解,他本來還有些納悶,但和堯勝交手中很快他便知曉了聖皇的用意,交戰中堯勝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他旨在耗費自己的力量。   原來那些密甲士雖然個個強悍無比,但實戰的經驗實在缺乏的很,加上密甲士極少出宮,缺乏磨練,整體的戰鬥素質不免大打折扣,而高手間的戰鬥實屬罕見,現在有了現成的觀摩對象,豈能輕易放過,聖皇的目的其實就是想通過他們實戰經驗來提高密甲士的戰鬥能力。   由於九野的出現,整個情形頓時有了變化,聖皇這邊的人已經無法控制整個局勢,來人的修為大出他們的意外,再也不能向先前這樣以逸待勞,輕鬆對待了。   這時,紫竹等人也已經紛紛停手,匯聚在九野身邊,向原大賢靠攏,那些密甲士見聖皇沒有下令,也不阻攔,讓出一條道,讓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然後裡外團團圍住。   李末見到九野和自己當初的弟兄們一起出現,而且身具覓仙鼎,不竟大感詫異,道:「你沒有被他們抓住?怎麼回事?難道是紫竹老前輩搭救你出來的?」   九野咧咧嘴,一時也解釋不明白,說道:「我逃出來了,李老爺子怎麼也進來了呢?」   李末為了這件事策劃了多年,他當年隨同原大賢闖入這裡,差一點兒就被困在古靈訣的大陣內,幸好他心思敏捷,身上有剛好帶了一件特別的法器,這樣才脫身而出,他知道這裡的情況十分玄妙,因此十多年來嵌而不捨地鑽研當中的秘密,但當初他對裡面的瞭解不過略知皮毛,裡面真正掩藏的秘密他依然茫無頭緒。   就在那時候,一個意外的情況下,他得知麒麟派的高手楊示居然也在企圖進入禁地,而且對方似乎深悉當中的秘密,不過楊示缺乏的是對古靈訣的瞭解,二人互補其短,稍一接觸便一拍即合,於是故意撞成一無所知,打算利用對方給自己開路,九野在當時就成了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李末是想讓楊示放鬆警惕,只要楊示和九野開啟了那地方,他便潛伏進入,打算在不著痕跡下奪下那物品。   但事與願違,九野出師未捷就被密甲士抓獲了,這樣一來李末想偷偷一人在後面都不成了,只好放棄原先的計劃,和萬伯現身出來。   李末雖然計劃周全,卻沒想到一切全部都在聖皇的掌控中,李末和楊示一踏入廣場立刻發覺不對,雖然憑借他們的修為終於出了神獸陣,但為時已晚,神獸陣的幻境讓他們不由自主進入迷陣,然後就被困到了這個陷阱中了,他們發現被困在一起的居然不止他們幾個,另外還有十多名血魔殿的高手,這一下李末才全然明白事情的原由,他已經鑽入到別人布好的陷阱中。   他看到九野後心中越想越氣,要不是他的失誤,自己定能有所警覺,此刻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現在聖皇智珠在握,他們就算再多上幾個高手也是無濟於事,氣惱之極,喝道:「臭小子,要不是你這沒用的傢伙老夫如何會被困於此,這次倘若能夠脫困,你也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九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此刻只關心一件事,急切地道:「我的那幫兄弟現在在哪裡?」   李末冷聲道:「死到臨頭還多管閒事,先管好你自己吧,那群小鬼也活不了多少天了。」   楊示好像受了不輕的傷,原本俊美卻卻少血色的臉顯得更加的蒼白陰翳,此刻縱聲大笑道:「老匹夫是機關算盡終遺漏,這小子壓根就不受你這魔父的控制,居然連覓仙鼎都被他搞到手了,這個跟頭可是栽到家了,你這個魔父好生叫在下佩服啊。」   李末陰聲怪氣地道:「得了覓仙鼎又怎樣,我要他死就死,要他活便活」心頭一股怒意卻無法發洩,他自然識得覓仙鼎,也不知道九野如何會尋到這種寶貝,心思急轉,猛地轉身,一爪向九野脖子扣去,喝道:「無用之輩,讓煉幽谷蒙羞,不如早點歸西。」   只聽幾個人同時大喝:「住手!」卻是原大賢等人。   李末這一爪捷快如電,早已經接觸到九野肌膚,眼看五指直戳而入。九野此刻正祭著覓仙鼎,任何輕微的靈力波動無不收於心底,對方這一爪雖然毫無徵兆,但靈力暴漲之際,他已然感覺到不對勁,自然地反手阻擋,剛好抵擋住那快若奔雷的一擊,心意達處,覓仙鼎控制的靈訣立刻呼地往李末砸去,兩道力量相交,光芒暴漲,李末已是強弩之末,立刻被掀飛到一邊。   原大賢見九野和女兒無礙,放下心來,只是向李末怒目而視。紫竹怒道:「李魔頭,你好大的膽,居然敢在老夫的面前出手傷人。」   哲克對九野十分尊重,上前舉起手的法器,冷眼望著顯得有些狼狽的李末道:「老匹夫居然膽敢傷害姑爺,我看你這個魔頭是活的不奈煩了!」   呈東脾氣最急,破口大罵道:「狗東西,不要以為依仗自己是什麼鳥魔父我就不敢動你,老子現在就劈了你。」原大賢伸手攔住他,淡淡地道:「小野也是煉幽谷的人,這其中怕有什麼誤會。」   李末一頭霧水,他當初受這幾人之約共赴禁地,自然對他們的來歷十分瞭解,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和九野扯上關係,還是什麼姑爺,看樣子又極其維護,別說剛才是他吃了大虧,要是換成是九野受傷,瞧樣子還不立刻翻臉動手。   此時此刻他還真不想豎立敵手把自己孤立起來,忍氣吞生地道:「紫竹老師何處此言?此乃我魔窟家事,我只是教訓我的小魔子弟,為何要擺出這副架勢來呢?」   紫竹語氣冷若冰霜,道:「你要執意妄為的話,休怪我不曾警告過你,只怕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了。」   李末明知道對方不好惹,可他畢竟是有著魔父之稱的人物,何曾怕過什麼,不怒反笑:「紫竹老師我敬你是老前輩才客客氣氣和你說話,嘿嘿嘿……我要取這小子的命敢問誰能阻攔!」他魔性大發,那張神仙般的臉龐現出一股邪意。   九野看他手中飛快捏動訣法,立刻明白對方在使動履約咒,他在李魔的魔靈符中見過這種決法的使用特徵,自然知道被催動履約咒的後果,頓時毛骨聳立,心中一絲冷氣自腳心冒了上來。他見李末手中那怪異的靈訣逐漸成形後,胸口有股熱氣也隨之化開,只當訣法發作,嚇的一屁股做到地上,抓著胸口慘叫:「死啦!死啦!是履約咒哇……這次我老人家可死定了……」   喜伊頓時也謊了神,連連撫摸九野胸膛道,急的眼淚都下來了連叫:「夫君……你……你別嚇我……出了什麼事?」   呈東等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連忙圍上前來,護在九野身前,也手足無措。原大賢和紫竹見識多廣,聽到九野說是履約咒頓時醒悟,向李末撲了過去。   李末一手祭起靈訣,獰笑道:「別過來,否則我就立刻讓這靈訣和那小子煙消雲散。」   履約咒其實是雙套訣,外套訣施加到履約者身上,施約者的內核訣一但結成便和外訣成為息息相關的連帶因果,無論之間相隔多少距離,內核訣的任何改變都將影響到外套訣,人體是無法承受那種訣法突變帶來的痛苦的,而內核訣一但被摧毀,履約者便和自己脈息相連的訣法一同摧毀。   原大賢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面色鐵黑,厲聲道:「你要輕舉妄動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沒有好下場。」   李末並不知道原大賢現在已成了古訣村的精神領袖,只記得當初他不過是個解甲歸田的過氣將軍,冷笑道:「你這個敗軍之將又何以言勇,少在老夫面前狐假虎威。」   紫竹道:「李魔頭,你可得當心口不擇言惹禍上身,九野乃是我們的恩公,你若依然癡迷不悟,必定後悔莫及。」   李末哪裡受過這般的氣,存心要讓九野受盡苦頭,手中轉換訣法內的脈絡,道:「煉幽谷的內務誰人可管,臭小子目無尊長,先受點苦再說……」   九野對履約者的慘狀素有耳聞,眼見李末手勢變化,胸口那道熱氣一沖,心丹一疼,裡面好像什麼突然融化了,他知道那手法是種厲害的懲治手段,還沒等有什麼感覺已經躺倒在地駭然慘叫。   隔了半天,除了先前輕微的一痛,那份預期的痛楚卻遲遲未至,不由挺身坐起,抓了抓腦袋,心中甚是疑惑,難道這些履約咒在他身上根本沒起什麼作用?又或者全部失去應有的效果?他跳了起來,伸手在自己身上東摸西摸,果然全無異常,頓時興奮的在當地別別亂跳,做著鬼臉怪笑道:「哎呀,我老人家好像沒有事……哈哈哈,繼續再來……嘿嘿嘿……」   所有人都被他弄的稀里糊塗,詫異地看他的怪摸樣,以為他被整瘋掉了。李末連連催動訣法,對方依然毫無反應,他大感迷惑,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急之下,急速運轉靈訣,靈訣抵達極至,在他手中爆了開來,九野卻依然活蹦亂跳在前面嘻嘻哈哈。   這時候大家都看出其中的原由來,他們此刻雖然身陷危急,卻不由得被當中的古怪弄的哄然大笑,連當中自顧自圍坐一團,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那群血魔殿高手按捺不住不住,相視狂笑不止。   這時只聽一人陰聲怪氣地道:「笑吧,再不笑以後可就沒什麼機會笑了。」   原大賢聽到是堯勝的聲音,高聲道:「來來來,我們再鬥個三百回合,看我如何折斷你的鴻羽劍。」   堯勝笑道:「原將軍,你可不是我的對手,我敬重你的不是你的武學修為,而是你行軍打戰的本領,實在想不出你為何背叛聖國,和這些亂民賊子走到一塊,這真是誤了一個大好人才了。」   原大賢道:「人各有志,我原某心中所想豈是你等胸懷之人所能料及的,既然和閣下話不投機,就不必多言,有什麼手段只管使來。」   堯勝道:「原將軍脾性不改,果然又臭又硬,只可惜你們所有的行動都在聖皇的掌握之中,早在你們進入禁地之前,就在裡面布下天羅地網,要想窺探禁中歷代聖皇的秘寶可謂癡心妄想,你可知即便是擅入禁地已經是罪無可赦了,這是大聖國的歷來規矩,原將軍明知故犯,實為不智。」   原大賢道:「你知道禁地中隱藏著什麼?真是笑死人啦,不過原某倒真預料不到現在連長老群都能踏入這塊地方,由此可見大聖國的規矩也沒剩下多少了,所謂徵兆預示,大聖國歷代嚴守的這個秘密始終要公之於眾,到時候你便知道我為何如此嵌而不捨地追尋這個夢想了……」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搖光神器威如斯∼     聖皇終於開口說話,出奇的是他的語氣毫無惱怒,反而帶著一種似水般的平靜,道:「原將軍還耿耿於懷對吧,其實你的苦心寡人如何不知,不過依照你的法子,即便能化解得了這個劫數,大聖國千年來的根基勢必土崩瓦解,這將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原大賢的身體由於激動而顯得微微顫抖,他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道:「聖皇亦知大聖國千年國基來之不易,為何還要死守規矩呢,原某內子她可以放棄糾纏千年的恩仇,怎麼聖皇你就不能放下所謂的桎梏呢?眼看我們即將要重蹈覆轍,機會一縱即失,為何不乘災難來臨之前止禍於未然呢?」   聖皇道:「將軍不必危言聳聽,依你所言,即便真有可能發生災禍那也是遙遙無期的事情,又何必做憂天之擾呢?更何況我要是這樣做的話,如何防止宵小無休止的干擾呢?無論如何,大聖國絕不會斷送在我吉洪的手中。」   原大賢道:「聖皇如此畏首畏尾,瞻前顧後,當一切演變的無法收拾,終究會悔恨終身。」   此話一出,聖皇身邊的長老紛紛喝斥。聖皇擺擺手道:「你不必多講了,相隔十多年,事情也沒你所料,變的多糟,而聖老們在飛石中的研究也取得了極大進展,相信不多久之後,即便真有災難來臨,我們也有足夠能力來抵禦它。」   原大賢歎道:「聖皇何必自欺欺人,如果無法找出『眾仙之輪』隱藏的真正秘密,其他一切都是徒勞的,而關於這個秘密的記載相信你會比我更清楚一些,我們必須找到那個擁有鑰匙的人,只有他才能夠開啟!」   聖皇笑道:「找到擁有鑰匙的人?將軍真愛說笑話,只怕人未找到,覬覦它功效的人已經蜂擁而至了,要我開放禁地簡直是癡人說夢,當初要不是念在你忠心耿耿,就憑你那股頑固不化的念頭,我早就可以置你死罪了,沒想到你完全不感謝恩德,反而攜帶人手強闖禁宮,逼我讓古陣訣運轉,困住你們,你本事大的很呀,居然可以逃出生天,倒叫寡人始料不及。」   原大賢道:「聖皇癡迷不悟,原某只好鋌而走險了,古陣訣果然非同尋常,可惜現在它已經不復存在了,它已經被我的賢婿給破掉了。」他指著九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也許他就是掌握那把鑰匙的人。」   聖皇大為驚奇,打量著九野,半天才道:「你就是那個宮外盛傳的密甲使者九野?」   九野一呆,道:「你……你也知道我老人家的鼎鼎大名?」   聖皇微微一笑道:「自你在紫宮城把那群遺寄人打的落荒而逃地時候我就久仰大名了。」   九野瞪大眼睛望著神態穩靜平和的聖皇,只感覺對方一言一行都難以度測,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聖皇卻彷彿對他瞭如指掌,說道:「我不但知道你這個人,而且還知道你是煉幽谷的小魔人,憑藉著來歷不明的護甲不但擊退了遺寄人,連那二個以凶神惡煞著稱的血魔殿高手左魅右魎竟然也受挫於你,果然是初生牛犢不可小覷,隨後你又入我國都,惹下不少麻煩,你還真有二下子,居然把當中諸多勢力給耍的團團轉,可當真有趣的緊哪……」   九野奇道:「你什麼都知道?」   聖皇道:「世人對密甲士真正的來歷實在知之甚少,它們守護著禁地,只受歷代聖皇的調動,不過他們最大的優點是能彼此互通信息,在他們的密甲內的靈訣是由古陣訣演化而來,因而他們成了寡人最好的耳目……只有資歷淺薄的密甲士才居於深宮,而資深的密甲士早已遍佈天下,平常他們化裝成常人的樣子,一但有什麼奇特的事情發生,他們就會進行調查分析,因此外界所發生的任何趣事都瞞不過寡人的耳目。」他邊說眼神有意無意地向李末望去。   李末第一次感覺有種被窺探通透的感覺,看來他是大大是低估了這個貌不驚人的聖皇,卻聽對方收回目光,繼續道:「密甲士擁有極高的權利,可以調動一支地方的部隊,他們是我的手臂,是我的眼睛,因此我才能牢牢掌握這個偌大的領土。他們的任何行動完全是我一手操作的,世人只知道他們能夠完成難以想像的任務,卻不知道背後我所付出的艱辛努力,說起來我恐怕是大盛國有史以來最努力的聖皇了吧……   不過垢病因此而產生,由於我不斷向外調派密甲士,因此國都反而勢力中空,逐漸被一些朝臣伺機掌握了各方勢力,到後來連我也搞不清在我的大聖國都內究竟隱藏了多少股潛在勢力,我那些可憐的太子們還以為盡在掌握中,依然沉醉於遊戲般的勢力爭奪中,卻沒想到那些朝臣利用這種關係正大肆擴張他們的版圖,因此我不得不從新進行一次大洗牌,好讓所有的狐狸都露出他們的尾巴。「   原大賢這時候也顯得有些吃驚了,他突然有些明白地方的意圖了,猶豫著道:「難道當初……你准許我解甲歸田是因為……」   聖皇道:「不錯,對我來說,禁地內的所謂秘密我完全不放在心上,我最關心的是大聖國這千年基業,當初是我故意利用你來釋放有關禁地內的消息,要知道人的貪慾是無限的,還有什麼比得到聖國還來得更刺激呢——那就是無盡的壽命!只有擁有了無盡的壽命,那可比擁有一個國土來的更加刺激,沒有人不會拚命去追求……當外界知道這近千年來的歷代聖皇好端端活在裡面的時候,試問還有誰不動心呢?」   他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長老,神色都為之聳然,九野最不瞭解當中情況,失聲道:「無盡的壽命?歷代的聖皇?在這石頭裡面住著活人?」   聖皇道:「正確地來說不是全部聖皇都在,除了聖皇還有其他一部分前輩,這是他們參修了眾仙之輪所帶來的結果。」   九野道:「既然能永遠活下來……為什麼還蝸居在這個大石頭裡面呢?」   聖皇道:「因為至今為止沒人能真正參透『眾仙之輪』只要一日無法解開這個秘密,他們就一日不能離開,這其中到道理我也不太明白。不過僅僅如此,已經讓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垂涎三尺了,當他們知道在禁地中隱藏這等秘密,所有人都不再輕舉妄動,他們翻閱典籍,四處求證,當明白一切都是有根有據的時候,就再也沒想過奪權篡位,他們明白一但發生暴亂,這個禁地將會暴露在世人眼前,到時候別說是得到『眾仙之輪』即便一探究竟也將無法得逞,而且混亂不堪、難以控制的局面還會令『眾仙之輪』遭受毀滅。」   原大賢苦笑道:「原來聖皇之所以不殺我是因為要利用我散佈這個消息……」   聖皇臉上微顯得意之色,道:「當初你直言不諱地相告實在叫我大吃一驚,原來戰鴦還有後人遺下,你把這個秘密告訴我,明明知道世代的糾葛,這無疑於送死沒太多區別,老實說我挺欣賞你的勇氣,不過你的理由實在荒謬的可以,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災禍,你居然要我把禁地的秘密公開於世,異想天開想讓所有的修身者都參與其中,你還天真的可以……   但你的話倒讓我想到了那個主意,於是故意召集了幾名長老進行探討,其實我的目的只是想讓你明白,其一:禁地是大聖國地象徵,是絕不容許褻瀆的;其二:我要通過你的事讓這個秘密流傳出去,牽制那些具有野心的傢伙;其三:通過這個來驗證朝臣們的忠心度。我駁回你的要求那是理所當然的,我讓堯長老逼你辭官也是安排好地,只是我倒沒料到你膽大妄為,居然敢攜人闖宮,不過你一定沒想到我們已經掌握了古靈訣的運用法門,啟動了那個大陣困住你們。「   原大賢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中,固然你所安排的是天衣無縫,不過這件事情你卻是錯的離譜,關於戰鴦的傳說絕不是空穴來風,『眾仙之輪』不是什麼延年益壽的法寶,它是制止災難的唯一方法。原某人肺腑之言,句句屬實,鴛鴦派裡曾保留著一件天界之物,那是類似於靈符的物品,其中不但記載著有關災難形成的跡象,甚至能還原出天界災難的情形,我曾親眼目睹,實在太過可怕……可惜的是後來這件物品因故遺失了,原某和內子就是根據它,比較世間發生的種種倪端,才推測出即將要來臨的災禍……」   這時一人冷笑道:「聖皇這麼有耐心解釋其中的原由,想必也不是僅僅讓我等聽故事吧,你們人多勢眾,要將我們全部擒拿下來也不是件難事,又何必囉哩八唆和我們諸多廢話呢?」   聖皇眼光掃去,微笑道:「原來是血魔殿中三大魔主中的『魔高一丈』許苗長,失敬失敬。」   但見說話的那人長手長腳,身材宛如竹竿一般,容貌醜陋,一頭藍色的長髮直垂肩膀。由於在他周圍的那群血魔殿眾正抓緊時間靜坐恢復靈力,此人獨立當中更顯得兀突高佻。   許苗長在血魔殿這次譴派的強手中是修為最高的一個,因此最先恢復過來,他們是最早被困的一批,經過一場激烈的搏鬥,早個個精疲力竭,若不是隨後李末等人闖入,緩解了他們的壓力,幾乎已經盡數被擒,當聖皇這邊佔了絕對上風後,居然不再進行猛功,而是輪流著消耗他們的體力,這樣一來雖然延緩了時間,其實他們個個心中清楚,現在至多算苟延殘喘,捱過一刻是一刻……   原大賢、九野他們進入,使得形勢又變,聖皇竟然不再急於消耗他們的體力,反而在一邊慢條斯理說起故事來,這不竟讓許苗長心中疑惑叢生,審觀目前形式,他們這邊雖然多了幾名修身者,實力相比還是十分懸殊,聖皇的心思簡直難以捉摸。   聖皇道:「血魔殿最近崛起的很快,野心大的很,說起來你們和宣鶴暗中進行的事情我也是通過此事,才略有所知,這件事你們打算參一腳實在太不明智了,不是任何渾水都可以隨便去蹚的,說起來這件事還多虧了小魔人九野,要不是他的出現,你們可謹慎的很,要抓住你們的尾巴就有些困難了,我為了在大典到來之際完全免除後患,因此才特地在這之前召開這個會議,給了你們大好機會,只要你們按捺不住,還不逐個顯出原形……」   九野這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完全處在聖皇監視當中,自己還以為裝扮的天衣無縫,他臉色難得一紅,道:「你能料到結果嗎……我看也未必!」他心中想到外面那些古訣村眾,這一刻他們應該潛伏到了周圍,對方應該預料不到這些人都還健在,有了這四五十名高手加入,要對付起來那就勝券在握了。   原大賢道:「聖皇既然執意如此,那麼就休怪我們硬闖了。」他陡然仰天長嘯,四周頓時有人紛紛呼應,古訣村的人潛伏四周已久,得到他的召喚立刻蜂擁而來,四五十人形成一個大圈立刻把所有人圍圍當中。   頓時在整個花圃內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局面,由聖皇率領的長老群,密甲士包圍住李末等人,而古訣村的人卻包圍住聖皇等人。立刻所有人拔劍張弩,氣氛顯得十分凝重。   李末想不到當年和他一同踏入禁地的各路高手全部健在,臉色詫異之極。原大賢道:「所有人的目的並不重要,只要能解開眾仙之輪,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聖皇神色如常,對形式的轉變毫不在意,從容不迫地道:「想不到你們居然能從古訣陣中脫困而出,其實寡人之所以不啟動古訣陣便是不想當年的事重蹈覆轍,各位都是能力超常的修身高手,如果有可能的話,寡人倒希望你們你效力於聖國,不過事已至此,除非讓你們徹底心服,不然是決不會死心塌地的。說起來你們太低估飛石宮殿了,你們以為只要進入到裡面就能找到你們所要的東西麼?寡人之所以對你們直言無諱那是因為至今為止,大聖國歷代傑出人士從來就未曾到達飛石的核心,更無從見識過什麼眾仙之輪,在飛石內掩藏著你們所無法想像的陷阱,即便我現在公開禁地,任人闖關,只有徒然送命。」   聖皇見眾人全部流露出無法置信的樣子,又道:「歷代的聖皇和當年那些修身者們雖然無法抵達飛石最核心的地域,不過在飛石內他們的壽命卻得到無限延長,他們發現這飛石是有許多古怪的空間組成,越往深處就越凶險,到目前為止已經發現了第五層,到達那裡後就再也沒人能前進一步了,因為進入下一層的人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這一切還是當年我進入第一層察看的時候,被裡面資格最老的人告之情況的,每進入一層就要經歷太多凶險,當你進入更深的地方,或許就已經無法退出了……而我並不熱衷於此,因此不再冒險下去,匆匆退出,若不是這裡乃不容褻瀆的地域,我倒不在乎有人進入送死,你們絞盡腦汁要一探究竟,我若不再成全你們,反而大費周折去阻擋又有什麼意義。「   聖皇先前全力阻止,這時候又反其道而行之,態度轉變令眾人全部疑竇叢生。   聖皇緩緩走下台階,眼光逐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突然伸手在旁邊一指,只聽「鏘」地一聲,他身後一名密甲士手中捧著的一把古絀長劍脫鞘而出,他一伸手握在掌心,隨手往古訣村的一人比劃一下,然後用緩慢無比的手法削了過去。   這一劍看似平淡無奇,然而當他揮動之時,一層層魚鱗般的閃閃物質不斷在劍身上疊加起來,以至於當劍至中途,上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宛如魚翅狀的形態,場中高手眾多,靈力頓生感應,發覺到那些看似粗糙的表面,那每一片鱗片下居然都隱藏著一個細小的靈訣,這些靈訣在他使動長劍的同時凸現出來,一股細小的靈力漩渦開始激盪來回,很快便累積成聲勢浩大的力量。   當長劍接近當前的一名古訣村人時,那人心頭警鐘狂號,毫無預兆下,一個細小的力量竟然上千倍遞增,他居然被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壓制的不能移動半分,這情形他聞所未聞,簡直太過駭人。躲無可躲的情形下,他惟獨運用全身的靈力來抗衡,在這股暴漲的力量下,他全身勁力彷彿被一下子抽光連說話都不能,汗珠立刻爬滿臉頰。   旁邊的古訣村眾感覺到那股無匹的力量瞬間產生,無不大吃一驚,紛紛祭出法器就待上前營救。這時候,聖皇卻一聲長笑,撤回了劍來,而先前的那名古訣村人身體搖晃一下,他襤褸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滲的濕透,手足不停顫抖,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懼意。   聖皇手一抖,那劍恢復了原狀,依然是灰沉沉毫無光彩,他小心翼翼收回鞘中,拿在手中道:「各位不比緊張,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實,如果我要留住各位,想必憑著這柄劍也能做到,再說剛才和你們說話的時間裡,我的一支精銳隊伍已經趕到,這裡雖然高手不少,倘若真的動起手來,要想活著出去我看未必能有幾個……」   他說話間,一聲怪異的聲音四下響起,只見圍牆外幾十道青色的影子懸浮起來,然後向草圃飄突降落下來,個個身穿青色胄甲,背後展出一雙靈翅,卻是一隊密甲士,相比場內的密甲士,這些人沒有那股外露的強盛氣息,反而有些死氣沉沉的意味。眾人明白,這些密甲士已經完全熟悉和控制密甲的威力,因此才能做到內斂不露,這群剛剛抵達的密甲士明顯要比他們遭遇的強大許多。   在場的人開始明白聖皇為何如此耐心解說的目的了,他為的就是等待這群人的到來,這一下形式又鬥轉急下,眾人知道一場惡鬥已是在所難免。   群雄正嚴陣以待,突然場中李末指著聖皇的那柄長劍,呻吟著道:「這……這……是蒼穹七寶中的搖光鱗!它居然會在這裡……」   蒼穹七星是傳說中的神器,眾人皆有耳聞,卻從來沒見識過它的本體,要不是李末是煉器大師,見識卓越,只怕無人在初見之時能辨別出來。適才這柄怪劍展示了其莫大的威力,讓所有人深為忌憚,聽到李末之言這才明白在他們眼前的即是那大名鼎鼎的『蒼穹七星』心中無不為之一凜。   聖皇卻笑道:「李督導果然眼光獨到,這把並不是普通的劍,他就是『蒼穹七星』中威力最小的搖光鱗,諸位想必也都聽過它的來歷吧,這件神器雖然是七件寶物中最不起眼的,但相信威力卻不是在場的任何一人能夠抵擋住的,不過寡人也計算過,當真動起手來,雙方損失必定嚴重,能站在這裡的都是一等一高手了,應該明白玉石俱焚的道理,說起來你們不就是想要進入飛石宮殿內麼,我倒有個二全其美的辦法,不知道你們可否願意接受?」   九野環顧左右,見眾人都默不作聲,他對兩全其美的辦法倒是興趣濃厚,張口說道:「說來聽聽,要是不用打架就能各得所需,那也沒什麼不可。」   聖皇含笑點頭:「你果然懂得應變之道,呵呵……寡人喜歡。」他頓了頓說道:「寡人可以任由你們進去這個地方,不過必須答應寡人一件事情,否則只好兵戎相見了。」   眾人聽到這裡總算相信其人所言非虛,血魔殿的許苗長禁不住問道:「什麼條件?」   聖皇道:「如果諸位中有誰能活著出來的話,必須得為我大聖國做一件事,具體到時候自會揭曉,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沒想到聖皇所謂的條件居然就是這樣,甚是訝異,九野暗想:『這個聖皇看起來精明過人,怎麼又突然糊塗了,這種條件隨口答應便是,到時候是否履行則就另當別論了。』他素來不放過現成的便宜,當即道:「好,我老人家第一個答應。」   聖皇道:「還是你夠爽快,既然答應了,就可以進入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下,雖然你擁有了覓仙鼎,但裡面的變數不是你能想像的,可得三思。」   九野發覺對方語氣似乎十分誠懇,點點頭道:「多謝提醒,其實我老人家還真沒什麼打算要進去……」九野雖然好奇心蠻嚴重,但走到這一步卻非他自己所願,他這人素來胸無大志,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倒寧可還在魔窟和那般兄弟整日嘻鬧斯混。   聖皇微笑道:「其實你亦可選擇不進來,只要立刻進入我大聖國朝廷編製,我大可既往不咎,你以為如何?」   九野頓時眼放光彩,叫道:「你說我現在不用打架就可以陞官發財?有這等好事?」   聖皇點點頭道:「你是個人才,寡人相當欣賞。其實不但你可以,這裡的人都有機會,大聖國對你們這樣的高手是無任歡迎的,不過你們必須要通過忠心度的測驗,否則像李督導這樣可就不太好了……」   九野正想詢問什麼才是忠心度的測驗,原大賢在一旁忍不住喝道:「九野,你大有可能是眾仙之輪的鑰匙,你一定要隨我進來,這可關係到是否能彌消一場滔天大禍!」   九野抓著腦袋道:「這個眾仙之輪誰也沒見過,也許根本就不存在,裡面好像挺厲害的樣子,我老人家還想多活幾年。什麼消災彌難……你不是在唬我吧?」   原大賢臉色氣的鐵青,半天才恢復過來,道:「很好很好,人各有志,我也勉強不來,我期望你能好好照顧我的女兒,決不能讓她受半分委屈。」他回頭向古訣村眾道:「我知道諸位之中亦有不願之人,只是礙於面子,才勉為其難,現在我原某人在這裡把話說明白了,心萌退意的可隨意留下,欲一探究竟的,可隨老夫一同前往。」   這些人無不是千方百計為了進去此地絞盡腦汁,但事到臨頭,由於聖皇態度的轉變,他們又開始心犯疑慮,對以往堅信不移信念的開始動搖起來。古訣村的人更是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心境也改變極大,聞言後面面相覷,居然退出了三十多人。   喜伊見爹爹打算隻身犯險,她望著九野央求道:「夫君,爹爹既然需要我們在他身邊,我們怎麼可以遺棄他,還是隨他一同進去吧。」   九野抓抓腦袋道:「我老人家總感覺這件事情太邪門了……哎,進去就進去,還怕了不成。」   聖皇淡淡一笑,道:「前一番還要拚個你死我活,爭先恐後的,現在放開讓你們進去反而忸忸涅涅起來,當真可笑……你們要去要留我都不會加以干涉,不過你們中間有一個必須得給我留下!」   聖皇伸手朝場中楊示一點,目光突然變的十分凌厲,沉聲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就是那些癬人幕後指示者。癬人這次潛伏大聖國的人數可真不少啊!寡人自從聞的訊息,便一直暗訪此事,卻總尋找不到他們蹤跡,你利用關係把這批癬人調入皇宮,隱在禁兵之列,要不是有些事情太過巧合,還真想不到卻原來是楊中書你從中搗鬼。癬人不相信外族,是最仇恨的族類,如果寡人沒有料錯的話,楊中書一定也是癬人吧。   楊示俊美的臉龐立刻僵硬了,陡地上前,自地上抓起一人,獰聲道:「誰也別過來,否則我立刻就捏死這小傢伙!」   被他抓起的是太子丹,此刻早昏迷不醒。聖皇也不著急,只是淡淡地道:「想不到你們癬人也對飛石宮殿有興趣,不過恐怕你會失望了,癬人修身者具有自我毀滅的力量,飛石之殿是決不允許你進入的,我必須告訴你,你們族人的偏激只會讓你們陷入更絕望的境地。」   群雄聽到楊示居然是癬人,無不大吃一驚,他們對癬人中高手所具有的能力素有所聞,他們能引發自身的內丹,以死換取能量爆發,讓週遭受到可怕的毀滅。因此所有人都遠遠避開,中間剩下楊示和太子丹。   楊示環顧四周,嘴角浮出一絲嘲笑,道:「大聖國驅逐我族人流亡去蠻荒之地,此仇不共戴天,我們族人歷代處於惡劣的環境,為了生存,無時不刻在死亡的邊緣掙扎……這一切的原由全部是因為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卑鄙之人,如今世間沒有我們棲息之地,蒼天不容我族人生存,我們是人神共棄的族群,但我們有自己的信仰,我們勢必奪回一切,不惜任何代價,這裡的東西我勢在必得,我是無論如何也要進去的。」   血魔殿的許苗長怪裡怪氣地道:「姓楊的好像知道的不少,可是你這樣的怪傢伙進入裡面,我們就不太安全了,一但你發起瘋引暴自己,不把裡面攪亂才怪。」   楊示手中靈力催動,太子丹只感一陣劇痛,立刻甦醒過來,看著周圍情況,見到父皇率領著一隊青甲人正望將過來,立刻呼喊道:「父皇,快來救我!」 ∼第二章飛石仙殿凶無止∼     聖皇輕撫著手中那搖光鱗,語氣顯得十分冰冷,道:「放下我兒,供出癬人的藏身之所,寡人可免你一死。」   楊示哈哈大笑,身體突然騰空而起,一手挾著太子丹,右手一個訣法猛突然向九野擊出,九野全無準備,不明白對方在這樣的情形下為何還要突起發難,身體連忙後縮,覓仙鼎已經自動祭出,正要回擊,沒想到楊示卻轉而向一旁的喜伊抓去,伸手一探抓住喜伊。   這一下突如其來,喜伊一直在暗暗調養,由於劉婆用自身元力幫她進行了疏通,身體此刻已經痊癒了大半,只是尚處在虛脫境地,需要時間聚集靈氣進行培元,哪裡有力氣抵擋,立刻被擒住。楊示挾著雙人往巨石宮殿撲了過去,口中喊道:「誰要想太子丹即可斃命,就阻攔一下試試。」   九野和原大賢又驚又怒,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向喜伊突其發難,立刻尾隨追趕進去。   那一眾長老密甲士沒有聽到聖皇命令,不敢輕舉妄動,眼看著楊示穿過殿門,聖皇卻不緩不忙拾階而上,在門口一停頓道:「長老們和密甲士原地待命,而要想進去飛石之殿的諸位現在可以隨寡人進來了。」說完他便踏入殿中。   除了那些密甲士和長老群在外面侯命,其餘的人全部魚貫而入,長老群對聖皇的實力知之甚詳,有著蒼穹神器在手,即便是這麼多人突起犯難,他要脫困而出也非難事,更何況如今的情形哪裡會有人笨的會和聖皇為敵呢?至於楊示他們就更沒放在心上,聖皇從來算無遺漏,小小一個癬人諒他也飛不出聖皇的掌心。   九野踏入這飛石宮殿立刻便被那宏偉的規模給震撼了,裡面所有的材料幾乎全部由大神通提煉出來,華麗的殿牆完全由數丈高的完整的巨大石料砌成,粗大而精美的樑柱居然取材混精石,色澤金黃堅硬無比的石柱一行排列,幾近數十根。除此而外,各式擺設,五花八門的雕刻獸像更是數不勝數。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正前殿上一組由著各式圖案拼成的巨畫。與其說是畫像倒不如說是某種字跡符號,若隱若現,浮突在那裡。   楊示此刻呆呆站立跟前,太子丹和喜伊被靈訣縛束在一起,坐在一邊。對著眼前這塊壁石,楊示已經不停用訣法試過無數次,可那塊符板根本無動於衷,他知道眼前這一塊便是古靈訣構成的機關,原以為憑著自己對靈符的掌握應該能摸索出其中關鍵,沒想到擺弄來回,符板根本沒有半點反應,他知道古靈訣的厲害,又不敢用強制性的手法開啟,顯得又急又怒。   原大賢喝道:「姓楊的,你待拿小女如何?」   楊示毫不理會,專心致志用各式各樣的靈訣在石壁上摸索,尋找其中的奧秘。   聖皇在他不遠處停住腳步,負手而立,嘴上笑容顯得十分淡漠:「想必楊中書對古靈訣的特性全無瞭解吧?倘若不懂得星象學,單憑靈訣的推算是很難弄明白其中關鍵之所在,你便是在聰慧百倍也是枉費心機……」   楊示單手扣著太子丹的頭顱,道:「星象學?此話怎講?」   聖皇道:「我可以告訴你其中的道理,不過你要答應我放掉我兒。」   楊示笑道:「只要我能進去,其他的好說。」   聖皇點點頭,道:「辰星淡而物已竭,是乃未達而亡也;中樞震而萬物蘇,方圓自有相息之處也。這二句話乃星象學中解釋星斗變化的一些涵義,其基本的意思就是『表層的虛像是迷惑人心的,接觸的或早已不存在,然而萬物息息相關,不存在的卻可以反應出其本體的原貌,截取其中的信息,獲得關鍵所在,自能還原其本來之面貌。」   聖皇所言就如震鍾敲在楊示心頭,他原本便是聰慧異常的人,不過壁上隱藏著的古訣難以揣摩,明白了十之八九,但關鍵的地方卻苦思不得其解,經聖皇點明,立刻翻然醒悟。他大喜過望,正要重新結訣,心中突然想到什麼,警惕地望向對方,道:「你們先退開一些」   聖皇示意眾人後退,自己則往後退出五六步。楊示一手拉著太子丹,喝道:「若你耍什麼花樣,我勢必先讓這小子墊背。」   說完他立刻動手飛快結訣,有了聖皇的指點,他在訣法內揉和了相關的輔助訣,一個碩大的靈訣頓時出現在眼前,把這道靈訣嵌入石壁上,果然引導出那一個古靈訣,他探出靈力在上面稍一接觸,那靈訣立刻旋轉起來,然後分裂開,石壁上出現了一個碩大的拱狀門洞。   血魔殿的人見無人阻止楊示,對於他的危險他們心知道肚明,那許苗長忍耐不住,叫道:「臭小子,你給老子站住。」就欲衝上前去阻止,原大賢身體一晃攔在他跟前,道:「小女在他手中,先別動手。」   許苗長冷笑:「我管你那麼多,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古訣村的眾人聞言紛紛上前圍住血魔殿的一干人等,個個怒目而視,原大賢道:「誰敢輕舉妄動就是和我原某人為敵。」   楊示見他們互相對峙,嘴角抹起一絲笑意,抓起癱倒在地上的倆人,逕直穿過門洞,來到一個石室中,這是個三角石室,下方呈正方形,寬約十丈,頂上逐漸收縮成尖塔狀。整個石室的四壁是那飛石的質地,渾然一體,無縫無隙,好像是經過雕琢鏤空出來的空間。   在石室中央有著一排凹形的槽,每個凹槽裡擺放著一塊石板,其中有四個凹槽卻是空的,楊示轉頭微笑道:「九公子,這一下可就得麻煩一下你了。」   九野趁著對方打量凹槽,隱在暗處,貼著牆壁正悄悄從旁邊挪近,想解救喜伊出來,沒想到對方早就發現了他,只好乾笑一聲,拍拍身上的灰塵道:「有什麼事要借助我老人家呢,太難的話最好另請高明,我可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搞不好弄砸了閣下的好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楊示道:「你就不用自謙了,你的表現出乎意料,在下的確低估了你,不過這一次你可得給我悠著些,不然的話這個小妞的小命可就難以得保了。」他頓了頓指著那些石板又道:「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想要開啟黑夜之瞳需要有十二塊隱藏古靈訣的石版,當時你在太子丹手中已經得到其中四塊,這裡是剩餘的八塊,你現在用靈訣引導出古訣法,所有的問題便引刃而解了。」   九野一呆,這才注意到凹槽內的石板果然和太子丹手上的那些一模一樣。他深知楊示性格殘忍,決不會對喜伊懷有憐香惜玉之心,要是讓他得手,太子丹和喜伊難逃一死,不過如今情形別無選擇,只有依言行事,他心思飛轉,暗暗琢磨對策。   那石板與九野在太子丹手中得到的石板並萬全一致,他毫不費力地把古靈訣從中引導出來,當他用手觸及時,一幅幅圖畫閃電般穿梭過心頭,當九野啟動了第七塊石,原本雜亂無章的線索逐漸勾勒出一個清晰的畫面,當十數副交疊時,它就逐漸在心頭浮凸出來。那是一組由無數點瑩亮光輝組合而成的圖案,九野隱約明白了其中所隱藏的秘密。   此刻站在不遠出的李末卻越瞧越驚訝,九野的這個開啟訣法是他教會的,可對方使出來又不盡相同,最令他吃驚的還不是對方結訣的速度,而是他居然感受不到對方究竟是運用什麼靈力來完成訣法構成,相比當時他幫九野體內結成內丹後,對方初結靈訣時,更讓他震撼,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神秘的靈力完完全全體現了出來。   原大賢見識過九野的與眾不同,並沒太多的意外,此刻心事重重,女兒性命堪慮不說,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切心頭竟升起一股無力感,適才他見到那些石片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大意了,他亦能憑借手法解開古靈訣,但其中要是缺了幾塊就功虧一簣了。當初就算他能抵達這裡,沒有這些石頭的話,同樣休想進入。   想到這裡他偷偷注意李末,知道這十多年他沒少下苦功,有著魔父之稱的魔人果然非同尋常,而自己的女婿也擁有著他難以窺探的神秘感。   聖皇頗有興趣地望著九野,誰也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血魔殿的一干人深悉此刻輕舉妄動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因此按兵不動。除此而外,其餘的人只是靜悄悄地注視著事態發展。   終於九野完全把八塊石板上的靈訣都引導出來,他逐一接觸後,站了起來聳著肩膀道:「好像可以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楊示鬆了一口氣,要是沒有九野,當憑這八塊石頭來推測開啟方法心中可沒半分把握,但此刻的九野已經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即便公平對訣也沒把握能勝過對方,要脅持談何容易,不過他觀顏辨色,發現九野對身邊那受傷的女子似乎十分關心,便決定拿她一試,想不到這一次還真的押對了寶,此女居然是那原大賢的愛女,和九野關係也非比尋常。   他掩飾著自己的緊張,道:「你應該得出了一個古靈訣的運用方法,你用靈訣給逆出來,釋放到這石室頂部。」   九野此刻已經明白這十二塊古訣法中隱藏著的是什麼了,卻原來是一個靈訣的架構圖,這是一個完整的古靈訣架構圖。然而他雖然掌握了構成整個古靈訣的方法,但對其中的奧秘卻依然毫無頭緒。和普通的靈訣相比,二者之間結構可以說是驚人相似的,只是其間的運作方式卻大相逕庭,那精密程度更是普通靈訣無法比擬的。   九野在十二個古靈訣中獲取了十二份不同的訊息,當它們互相疊合在一起的時候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分解圖,每一處類似靈結的地方用普通的靈訣方式演示出來,也就是說整個古靈訣裡擁有上百個不同類型的普通靈訣——這是一個把普通靈訣轉換成古靈訣的分析圖。   九野從未想過一個訣法居然可以這樣運用,這時候他心中才開始生出對那個古訣陣的敬畏來,單一的古靈訣涉及複雜性已經讓人頭暈目眩,更何況那成千上百個古靈訣組成的靈訣陣……他心中更想到了在那個訣陣內所見所聞,難道說真的有什麼昊天人的存在?他們在這裡設立一個這樣的開啟方法難道就是為了讓只懂得普通靈訣的人能夠進入裡層?古靈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訣法……不知道為什麼,九野心中突然浮現出在狂暴中見到的那些奇異圖案來,一切似乎預示著什麼。   一切足以叫人頭疼欲死,九野連忙搖頭不去想,此刻他比誰都明白,這裡估計除了聖皇就是自己能開啟了,既然有了這個砝碼,不和楊示討價一番豈是他的性格,他即刻道:「你先放掉他們,我老人家自當一一照辦。」   楊示搖頭道:「這麼多人圍著,我可不想冒這份危險。」   九野道:「不如這樣,我做你的人質,這裡大部分的人全部是我所救,我老人家可是相當重要的人物哦,這樣的交換划算的很。」   楊示微笑道:「你的覓仙鼎可厲害的很吶,再說你這小傢伙滑頭的很,我可不想功虧一簣。」   九野歎道:「原來你是不放心,其實說實在的,我對你也沒太多信心,就算幫你開啟這裡,你該如何保證他們的安全呢?」   楊示望著自己的雙手,輕描淡寫地道:「我沒功夫陪你玩,你若不立刻照辦休怪我出手狠毒。」   聖皇這時候突然開口道:「九野,你便依他所言去做就是。」   九野確實毫無辦法,不知怎麼地,此刻心情居然出奇的緊張,他望向喜伊,只見她也正看著自己,眼神中居然帶著一些歡喜,九野心中微怒:我老人家可是不惜代價抵押自己想贖回你,奶奶的,見到這娘娘腔生的俊俏就被迷住了,簡直不知死活。   九野開始依照心頭的那構造圖結起了靈訣,這一下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算結出這個複雜的訣法來,倘若依照普通修身者來構造這個古靈訣,單單要用靈訣架成數百個靈點體積已經是龐大的很了,不過九野具有那古怪的靈氣,編織的靈訣縝密細小,因此在眾人眼中一個大若石盤的多稜體出現了,和那些石板中的古靈訣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符號以及靈訣的色澤有著不同。   當靈訣被打到空中,石室頂部似乎有股吸力,一下便把它吞噬進去,眾人緊張地探望四周,等待片刻卻全無動靜,除了聖皇以外大家無不面面相覷。   寂靜中,楊示嘴角微動,正想說什麼,突然聞到一種輕微的聲音自遠而近,飛速傳遞過來,最後演化成一股巨大的嘯聲,剎那間整間石室充斥著排山倒海的聲音,只震的耳膜嗡嗡作響,緊接著一道強烈的光籠罩下來,無數個燦爛的環形光圈迎著光柱不挺導下。   處在正中的九野和楊示幾人好像被什麼吸著,無法控制地往上飛去。就在這時,聖皇身體陡然閃前,手中那搖光鱗徑直往楊示打去,不比先前的慢吞溫火的速度,電花火石間只見那搖光鱗上無數片鱗狀的物質如鴉群般瘋狂散出,穿梭進光柱內。   揚示眼睜睜看著那神器砸來,他雖然從未領教過其中的威力,卻心知肚明那決不是他能夠抵擋住的,無奈此刻深陷光柱中,那些光波好像是種強力的桎梏,讓他無從動盪,他頓時明白為何聖皇一直有持無恐的樣子,根本早就計算好這一刻他絕無還手的能力,頓時一股絕望湧上心頭,毫不猶豫地運用起他們族人特有的心訣『玉石俱焚』這是癬人的暴體術。   癬人體質相當古怪,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自幼年起,他們的心丹便處在一個畸形的狀態中,只有依靠不斷的修煉,讓靈力在心丹處形成一個防護罩,才能維持生命。癬人一出生便具有修身者的體質,相對而言只要不停止修煉性命便無大礙,不過隨著修為的增長,在心丹處就會產生越來越濃的靈力團,這股靈力團即便在癬人死去也無法消散,可一旦被蓄意引動,它的威力足已讓數丈處的物體,包括其本人化為粉齏。   聖皇對這一切瞭如指掌,不但毫不驚慌,那神器繼續遞進,那燦爛的光輝居然形成一團雜亂的物質把他整個人包裹其中,原來聖皇並沒打算傷他,只用神器阻隔對方暴體後引發的力量。   隨後一陣沉悶的聲響,楊示身體在瞬間化成粉末,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猛烈衝擊著由在那璀璨的光波組成的包圍,瑤光果然不愧為神器,立刻抵消了絕大部分的力量,當光幕無法阻擋那些實質的血肉,頓時碎肉橫飛,噴射而出。   聖皇早有準備,左袖揮處,已經在前面布了一個防護訣,阻隔了那些噴濺的血漿。說是遲那是塊,就在短短的時間裡,前面光圈中的九野和喜伊已經消失不見,而楊示卻早成了肉末。   由於事態轉化的太快,原大賢等雖然修為高絕,也只有目瞪口呆地份,此刻那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已經悄然消去,若不是幾面牆壁上粘滿觸目驚心的血肉,一切好像從未發生過。   ********   九野身體被一股力道牽引著向上快速飛越,當先前光柱籠罩過來時,眼前一切顯得有些模糊,楊示被神器包裹著暴體的瞬間,他只感覺到光柱似乎受到了震盪,前方壓力陡地波及過來,他全身無法動彈,避無所避,被這股那股力道撞的腦子一陣迷糊,連什麼東西噴濺他一身也毫無所知。   緊接著他就被光柱引導著進入了一個絢麗的地方,眼花繚亂的物質不住綻放著,刺眼之極,而他不停從中往上穿越,前後經歷不過半盞茶功夫,身體一空,在半空摔了下來,跌在一個軟綿綿的地方,九野敏銳地感到周圍空氣和外面相差甚大,顯得十分炎熱,不過比較魔窟的十幾層下,這種程度的炎熱可就遜色太多了,即便是普通人也應該能勉強抵受吧。   他還沒仔細打量,頭頂異聲響動,他正想移動開來,發覺腳下的物質看似鬆軟,當中居然頗為粘黏,稍一阻礙,啪啪二聲,上面掉下的東西已經死死壓住了他。   九野身子骨都差一點兒被壓折,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努力仰起頭,卻發覺眼前是張美麗的臉龐,原來又是喜伊,九野唉聲歎氣地道:「我老人家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今生老是被你欺壓……哎喲,你拿什麼頂著我的腦袋啊,都快把我的脖子扭歪了!」他抽手去推,頭上卻有人哼哼啊啊起來,他別過腦袋瞧去,這才發現壓在頭上不是喜伊,而是太子丹的那張瘦骨嶙峋的屁股,原來喜伊和太子丹幾乎是糾纏在一起被傳送進來的,九野氣急敗壞地使勁撐開,跳了起來連連摸頭大叫:「臭小子,死小子,哪裡不好坐,把我老人家的頭當凳子,倒霉倒霉!」   九野見二人橫七豎八躺著一動不動,略一察看發現原來是被靈訣束縛著,當下低身幫助解開,此時他對靈訣已經頗有心得,縛住二人的是普通訣法,自然手到解開。   ********   喜伊和太子丹醒轉過來,他們被剛才的衝擊撞的昏迷過去,渾然不知身處何地,睜開眼睛猛地見到一張覆蓋著厚厚紅漿的怪臉伸到跟前,更恐怖的是那怪物還咧著白森森的牙齒衝他們猙獰地笑,頓時汗毛聳立,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幾乎毫不猶豫同時伸拳打出。   怪物出奇不意,居然被揍的嘴歪鼻斜,慘叫一聲跳了起來。喜伊聽這聲音熟悉異常,她發現身體又恢復自如,挺身坐了起來,看著捂著臉怪叫的人,那衣作打扮分明就是九野,詫異地叫道:「啊……是……是九野?」   九野大力揉著鼻子怒道:「不是我還會是誰,簡直是謀殺親夫嘛……奶奶地疼死我了……」   喜伊又是愧疚又是驚訝地望著九野:「我……我不知道是夫君,你……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   九野疑惑地摸著臉,道:「我的臉怎麼了?咦……這些是什麼……呀,好臭好腥!」他盯著雙手上黏乎乎地污血發呆。原來九野正好面向楊示,對方暴體後的碎肉居然濺了其半身,當時他被那股爆炸力給震盪的稀里糊塗,根本不知道身上粘的是楊示的殘屍,不過這些是什麼物質他倒能看明白的,噁心的用手往臉上抹個不停。   正狼狽不堪的時候,只聽旁邊一聲驚呼,九野訝然抬頭,卻見太子丹顫顫巍巍地站著,眼神茫然四顧,顯得驚慌失措。他舉目望去,頓時也被眼前的景觀給嚇了一大跳,觸目一片滔天而起的赤紅,整個地域彷彿被那火焰般的物質包圍了,它們呈現千奇百怪的姿態,或如狼牙參差不齊,或如山峰拔地兀立,乍一望去,如濤如波的赤色洶湧澎湃,無邊無際地佔據一切視野,整個情景就彷彿是一個人間煉獄。   但細看間卻發現那些物質和火焰又有所不同,他們雖然不是完全靜止的物體,但也不像火炎跳躍不定,而是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變幻滾動,而在那些赤色的物質內東一簇西一簇地浮著一些墨綠色的物體。   九野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下就是這麼一簇醬綠的物質,好像一潭泥濘,那物質鬆軟中有股吸力,觸手冰冷,九野不由地走到這塊物質的邊緣,試探著把手伸出去想要觸摸外面那些赤紅色的物體,沒想到手一旦離開這塊區域,便感到一陣灼熱燒將過來,他出奇不意被這股灼熱給吃了一痛,急忙縮手,這外面的溫度居然高出裡面數倍不止,處身之地之所以溫度堪能忍受完全是綠色物質散發出來冷氣抵消的結果。   他所處的魔窟也算離奇古怪了,這裡的環境更是詭譎無比,九野抬頭望著太子丹,不由自主地道:「這裡該怎麼走?怎麼才能出去?」   太子丹對他心懷忿恨,此刻一併暴發:「鬼才知道怎麼出去!這都是你害的,枉我把你當成最親最敬的人,卻原來你一直都在欺騙我,是我瞎了眼分不清敵我,大家一起困死好了。」   九野點點頭,自言自語地道:「哦,原來你也不知道這地方怎麼走,看來我們得好好摸索一番了……嗯,剛才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怎麼只有我們三個人進來了? 」   喜伊在旁邊擔憂地道:「爹爹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那個……那個人是癬人,他們能進行自爆,把身體當作武器,來摧毀周圍的敵人,是個很可怕的種族……」   九野一呆,忍不住低頭看胸口上沾滿的那些碎肉,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那腥臭味頓時變的濃郁無比,一股劇烈的噁心感直透喉舌,再也無法忍受,趴到一邊就大吐特吐起來,半天才喘著氣,啞聲道:「看來……看來……我老人家的確不是吃人的猛料……」   三人一聲不吭在這塊綠色物質上坐著,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再有人下來,其間九野提了幾次建議要去找找出路,結果被太子丹冷言駁回。九野見外面環境惡劣,自己雖然有六合器護體,但喜伊身體虛弱不堪,只怕有什麼不測,只好作罷。   閒來無事,站站立立,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在這丁點大的地方兜了多少圈。喜伊看在眼裡,在一邊歎道:「夫君……我知道你不想來這裡的,都是我把你害的,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在怪我呢?」   九野奇道:「怪什麼?我老人家自願來的,你又沒逼我,說老實話,這地方蠻符合我的胃口,如此好玩不來豈不是可惜了!」   喜伊低下頭,心中甚是感動。又是一陣沉默,隔了一陣九野突然怪叫道:「哇!快看快看,原來我們一直都在動呢!」   喜伊和太子丹一怔,抬頭細看,這才發現他們處身的那塊綠萍果然在漂移,只是整個區域過於巨大,而移動的速度又是十分緩慢,因此毫無察覺,而此刻臨近出現了一個高聳的赤峰,有了對照,終於分辨出那移動的跡象。   既然他們並非靜止處在相同位置,那麼等待便是徒勞了,即便有人進來他們也不可能在相同的位置相遇,如此略一分析,幾人終於決定要出去察看一番,但既然這綠萍能懸浮漂移,那麼底下的應該是液體之類的物質,出了這塊綠萍究竟會怎麼樣誰也無法預料。   九野依仗他有著靈翅,本想帶著二人從空中飛行,不過想到那惡劣的氣候,要是飛到一半力氣不濟,跌下來可就不太妙了,思前想後,九野決定自己先下來一試,他如今有了覓仙鼎以及六合器的護身,外面情況即便在惡劣上數倍應該也能抵受的住。   一咬牙,九野展開靈翅便衝了出去。當九野方自衝出這塊綠萍,眼前一陣光芒暴動,那看似風平浪靜的空間居然有無數股巨大的激流存在,一下子就把他牽扯拉離,九野身體不受控制地被牽扯著旋轉翻滾,靈翅根本無法控制,那靈力凝聚的翅膀立刻被激流分解掉,身體流星般往地面跌落。   一切毫無徵兆,不過九野畢竟經歷過古靈訣的狂暴,危急之下穩定身體,那覓仙鼎也已觸發祭出,周圍的激流雖然湧動厲害,但他依然能牢牢站穩腳跟。   他舉目望去,發現周圍全部一片赤色,哪裡還有那綠萍的蹤跡。 ∼第三章此間一泉傷可治∼     地面上根本就沒有半分液體,原來在這平靜的外貌下隱藏著可怕的亂流——那是和靈力有些類似,卻又顯得渾濁的能量流。但那綠萍也不知道是什麼物質構成,居然能在這片亂流中維持著平衡狀態。   赤紅色以各種形態出現景致根本不是所想像般的靜止,在它們周圍的空間肆虐著無形的激流,而它則是激流中更具威力狂流,它們互相觸碰,互相消融,但卻又如雲一般凝聚成團。九野正巧是落在這赤色物質中,因此只到覓仙鼎被觸發他的身體才得以穩定下來,在這股赤色狂流中根本無從分辨東南西北,又何況是要找到懸浮在上面的那塊小小綠萍。   九野用覓仙鼎硬生生逼開周圍毫無規則的亂流,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只有把鼻息調至最低,不然的話即便有著覓仙鼎的防護,吸入那灼熱的雜能,積少成多,勢必對身體造成致命的損害。可如此一來要長時間維持著生命可就困難了,他必須要尋找到能棲息的地域,就好像先前的那塊綠萍。   九野毫不遲疑地在亂流中往前穿梭,他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思比平時更是機敏,感觸也靈敏了許多,分析了各種因素,他知道就目前的情況,自己應該可以維持數個時辰,但他能感覺到周圍根本沒有他要尋找的棲息地,他又無法依仗靈翅飛上空中進行大面積觀察,如此徒步搜索根本機率渺茫。   九野這才領教到飛石之殿的可怕,不過也沒多餘的心情來後悔自己的莽撞,心思急轉,知道依靠自己本身的力量來硬耗,等到油枯氣竭,只能眼巴巴等死的份了,必須要讓自己有個緩息之地,這樣才能找到更多的機會。   九野立刻想到在古靈村中的情況,紫竹在介紹他們如何在惡劣環境下求得生存,那就是搭健臨時避難屋。這裡雖然和古訣村的環境有些差異,不過方法可以略加改變,或許有可能把臨時棲息用的陣法改建成能夠移動的房屋,這樣一來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對於煉器的運用,九野在觀摩那靈焰會的時候大受啟發,利用訣法驅動煉器轉換成用煉器來驅動訣法。只要控制得當,攻擊型的煉器便可以轉成防護型的煉器。至於材料九野倒十分充分,他的百寶囊內收藏著古訣村人的許多饋贈,他曾匆匆流覽了一下,其中的幾個靈符和一些道具應該具有這樣的功能。   當下九野化了一些工夫整理出百寶囊中幾件煉器,對與煉器九野可算是一個『家傳淵源』了,以前在魔窟耳聞目睹,當時只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以九野現在的能力和對訣法的瞭解,要轉化煉器的性質可以說絲毫不難。他那股如絲的靈力侵入煉器中輕而易舉地改變了它們的性質,然後把這些煉器用環形訣術連接起來,這樣一來幾種煉器便成了個整體,轉換他們的性質後先在周圍布下一個框架,這是臨時房屋的根基。   接著九野啟動了這個煉器組成的陣,四周頓時出現一個靈光燦爛的空間,好像一個稜形的立方體,懸浮在狂流中,由於靈力和狂流生出了排斥,發出輕微的爆裂聲,煉器在不停振動,顯得很不穩定。九野連忙把一些靈符嵌入進入,如此一來,靈陣承受力便大大增強了,每個靈符都形成一個防護面,只見光彩流溢,那些靈符結在陣勢之內看起來便如一面面懸空的發光玉片,隨著肆虐的激流,這個由九野製造出來的煉器房屋浮浮沉沉在中間起伏不定。   九野瞧著自己的心血結晶大是得意,接下來便是為它取名了,他見這玩意看起來倒像一艘船,隨口便稱它為『逆流舟』九野矮身進入這個自己製造的避難船,縮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雖然難受的很,但相比外面的惡劣環境卻無疑是天堂了。他試著催動一道靈力來推動船艦,船體搖晃了一下,然後沿著激流開始滑出,在這個地方四周充滿著能量,但這些能量激流好似根本沒有方向目的,只是擁擠在一起,來回激盪,一旦遭遇到外物它們便瘋狂地肆虐起來。九野依仗著六合器和覓仙鼎硬逼開這些激流,但如此硬扛的話,他的能耐再大也難免有衰竭之時,不過現在有了這艘『逆流舟』就大不相同了,和那種硬碰硬不同,『逆流舟』的表面在狂流的擠壓下生出一股反向動力,只怕連九野也意想不到它能如此快速地穿越在這片狂流中。   一開始逆流舟還只是緩緩滑行,隨後竟然越來越快,出乎意料之中,九野七手八腳控制方向,結果毫無作用,那逆流艦如脫韁之馬,朝著一個方向激射而出。   九野身在船舟中被一股力量壓抑著,行動艱難,一開始他還不斷嘗試把握方向,後來船速度越來越快,煉器亦發出古怪的聲響,幾乎要在這種高速下散架了,他心中大駭,乾脆就放棄了控制,先做好防護準備,不然的話船一散架他可就跟隨倒霉了。   一時間只見前面紅色雲霧般的激流飛快掠過,這裡地域廣闊,逆流舟這般毫無目的穿行,且不說在它散架後將會迷失在怎樣的一個地域內,現在面臨的是一個極其嚴峻的考驗,他無法想像在船體無法支撐的情況下爆裂開來會產生怎麼樣的破壞力,他心中頗為後悔:早知道就老老實實尋找了,偏要造個逆流舟,現在倒好,自己困到當中,一旦在這股能量激流中爆炸開來,後果不敢想像,當真失策之極。   不過此刻也沒那麼多時間讓他懺悔,他必須要想到如何脫身才是,此刻他無法棄舟而出,因為現在收回煉器便等於直接讓自己承受外流打擊,但如果不收回煉器,按照這般的速度,單單依靠六合器的防護,船舟摧毀後他同樣無法抵受得,偏偏這一刻又無法使用覓仙鼎,須知在煉器內祭出法器,靈力互疊,可不是鬧著玩的。   九野思前想後,找不到可行的辦法,眼看那煉器的光芒越來越盛,身軀劇烈顫動,那由靈符組成的船體在激流中開始被層層侵蝕,其中幾枚靈符抵受不了那股內憂外患的擠壓牽扯,「嘩」地一聲便化成豪光消逝而去。   無可奈何之下,九野只有開始凝結靈訣來防護身體了,用靈訣來抵禦是件十分危險的事,因為這不同於其他情況,防護靈訣和內丹是息息相關的,他明白在船體分崩離析的瞬間,自己必須得硬生生抵禦住這股力量,在這樣短的時間內,防護靈訣要是被摧毀勢必連帶影響到內丹。可是既然無法在短時間內祭出覓仙鼎,那麼只有冒險一試了,這樣總比用六合器硬扛來得強。   九野靈訣只來得及結成,只聽轟地一聲劇響,終於這只逆流舟土崩瓦解了,一陣猛烈無比的力量撲噬過來,他這才知道在狂流中爆炸後的可怕,那些激流彷彿沸騰了起來,頃刻間便把分裂的船體給扯成碎片,那力量宛如一個千斤大錘砸到身體上,所有結成的防護靈訣居然全部被摧毀。   與此同時穿在九野身上的六合器也在瞬間綻放出絢麗的光,那是法器遭受巨大擠壓,在抗力抵達頂點時所發出的光,有了雙重的防護,只堪堪抵受住那一剎那的爆發力。九野完全不知道情況嚴重的程度,若不是因為他身上具備的神秘靈力結成的訣法幫他抵消掉大部分的衝擊,那六合器就算再神奇也不能抵擋這股力量,所幸的是覓仙鼎終於觸發,它環繞著九野盤旋,自動在其身體周圍形成一道屏障,使得他不再遭受赤色激流的侵蝕。   即便如此,九野此刻也好受不到哪裡去,他遭受到這兇猛異常的擠壓,胸口窒息,靈力渙散,那六合器也失去了應有的光澤,變的十分暗淡,臨近崩潰的邊緣。   他就如一具浮屍,在激盪的能量餘威裡隨波逐流,九野除了全身虛脫,神智卻十分清晰,原本還慶幸自己終於挨過去了,可當他審視自己身體內部時,卻被傷勢嚇了一大跳,各處的靈脈筋絡顯得紊亂不堪,最糟糕的是他視之為內丹的那個金丹好像遭受了致命打擊,向內崩塌進去,變的模糊不清,毫無生機,看起來似乎已經耗盡了能量的樣子。   九野的身體從來沒像現在這麼糟糕過,這一觀望簡直是觸目驚心,他閉眼苦笑:「奶奶地,我老人家這次可玩完了。『他自然明白在內丹沒有脫離身體而遭受毀滅其影響是非同小可的,內丹是任何一個修身者的靈力源泉,內丹凝聚成形後自成體系,它除了向外部提供靈力外亦能自動吸收外界的靈氣,在身體裡凝結的內丹越多,除了舉手投足靈力揮灑自如更重要的是能在緊急關頭用來捨棄,當外力超過預算的話,修身者為了防止硬傷往往便選擇捨棄內丹來保全本體,內丹若是在身體中遭受到毀滅那麼修身者今後的修為將會受到極大的羈絆,嚴重的甚至使身體無法再適應修行。   身體的情況自然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奇怪的是覓仙鼎居然絲毫不受影響,依然毫無滯礙地運轉不休,這是九野現在唯一能控制的力量了,覓仙鼎看似和它的身體毫無相干,但九野卻清晰的感覺它們之間似乎已經溶為一體,奇特地觸覺好像延伸到內心的深處,互相緊緊聯繫在一起。   此刻九野心中和外表比較起來卻是亂哄哄的,各種念頭紛至沓來,自從魔窟出來後居然會接二連三發生這麼多事,自己居然也擁有了夢寐以求的靈力,這份欣喜甚至來不及和兄弟們分享……現在的情況別說安然無恙地出去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件困難的是,這些好像都是他自找的樣子……看來好奇心太強那是會害死人的!這個覓仙鼎能支撐多久?這個鬼地方還能奢望有人過來搭救?喜姨他們自身難保,即便她們一直呆在那綠萍之上,但時間一長最終免不了一死!   九野越想越心驚,不對,不對,我老人家無所不能,神通廣大,怎麼可能老想到死呢,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現在至少還有覓仙鼎支撐著,我得想辦法浮上來,或者正巧遇到個綠萍什麼的,也好過在這片怪流中浪費力氣。   他努力著想讓覓仙鼎來推動自己的身軀,沒想到心念不動還好,這一動原本平靜的心境頓時打破了,在他心丹處突然傳遞出一股極其強烈的蠢動,心丹一陣猛縮,那股久違的噁心感立刻波及全身。隨後在他心丹處有道冰寒異常的東西延伸而下,九野突然明白過來,頓時嚇的魂飛魄散,他終於想到那禁錮在他心丹內的魔頭元神,此刻必定是乘著自己身體最虛弱的時候破繭而出,這一下內憂外患自己還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覓仙鼎似乎感應到九野內心的起伏,在這一刻也瘋狂運轉起來,九野清晰地感受到覓仙鼎產生了大量靈力灌輸到那崩潰陷塌的金丹內,金丹死灰復燃,一陣強烈的波動,溢出灼熱的物質把心丹中那股逃逸的寒流包圍起來,這二股物質開始在體內糾纏不斷,那金丹中流淌出來的靈氣一直死死包裹住那個冰寒物質,它們從胸口一直鬧到腹部肚子。   九野的肚子各種器官隨著二股物質不斷糾葛被挪來移去,九野疼的全身所有的寒毛都豎立起來,他沒想過天下間還有這樣的痛法,即便對疼痛早已習以為常的他也難以忍受,偏偏不知道這股折磨何時能休,毫無辦法的他有氣無力地咒罵:「該死的東西,叫我老人家連死也不得安寧,再動我就把你給掏出來碾成碎片!」   說來奇怪,九野這一咒罵,那股冰寒的物質居然乖乖不動了,九野正詫異,肚中猛然出現更激烈的翻滾,這一下九野哪裡還能抵擋,腦中轟地一聲,立刻昏迷過去。   覓仙鼎是受九野心智控制的,他昏迷過去後覓仙鼎自然縮回體內,這即是說九野全身再無防護,處在激流中他宛如一片枯葉,一下就被扯出老遠,要不是六合器還有些許防護作用的話,他的身體早就被這股激流碾成粉末了,如此下去的話這也是遲早的事。   然而九野命不該絕,就在六合器無法抵禦激流帶來的衝擊時,他的身體被激流帶引著,衝入了一個地方。   ********   九野悠悠醒轉,他全身感覺到暖和舒適,這和先前的感覺是大相逕庭,幾疑身在夢中。此刻胸口煩悶異常,他這才記得自己依然維持著閉息狀態,修身者體內自成系統,除了使用外部器官呼吸,碰到惡劣環境,亦能夠閉住六識進行體內循環,不過通常這樣的循環是無法維持太長的時間,修為越淺維持的時間也就越短。   九野沒想自己此刻居然處身在一片水域中,這一張嘴呼吸,猛地便嗆了一口水在肺裡,難過的差一點兒讓他背過氣去,他發現自己身體居然能動彈了,而且力氣居然恢復了不少,當下連忙拍騰著雙手往上而去,大約上升了數丈,才嘩地一聲冒出了腦袋,他連忙張口大力呼吸,睜大眼睛四下打量,這才發現自己處身在一個巨大的湖泊之中,周圍怪石林立,他也不及多想,立刻朝著岸口游去。   游到近處,是一道懸崖,九野攀住岩石一路爬上,心中對自己傷勢的突然好轉十分奇怪,明明自己的內丹已經崩塌了,怎麼還可以像沒事一樣活蹦亂跳呢?最起碼自己游了一陣沒有半點疲憊的跡象,他正打算上去後審視一下身體的狀況,眼光掃處,卻一陣發呆。   他發現岸邊的那些所謂石頭竟然是全部是晶石,晶石和石頭最大的區別在於其表面的光澤度,晶石並不等同於石頭,至於它們究竟是何等物質凝結而成九野也不甚清楚,不過只要是晶石,其內在必定蘊涵著或多或少各種屬性的靈氣,它們是建造煉器的必須材料。晶石是極其稀少的,九野曾在魔窟的戾樞塔下見過一片巨大的晶石,當時他已經吃驚之極了,可這個看起來極其寬廣的地域居然全部是由晶石鋪就,而且看樣子還是天然生成,這如何不令他目瞪口呆。   對絕大部分的晶石的認知度九野可說已經瞭如指掌,但這岸口的晶石品種粗略計算也有七八種以上,除了茶褐色的試煉晶石外,其餘他全部叫不上名字,最讓九野吃驚的卻是其中的一種,它們夾雜在試煉石中,數量顯得十分稀少,顏色和絕大部分的晶石不同,顯得淡黯灰沉,九野卻一眼便發現了,因為那晶石散發出一種令九野十分熟悉的感覺。   九野伸手過去觸摸,一縷靈力滲透過來,頓時明白其中的因由,原來這些晶石便是打造密甲的關鍵物質,他數次接觸密甲,對它所蘊涵的靈氣十分熟悉,幾乎可以斷定無疑了。   如此看來,這裡曾有人踏足過,既然有人能過來採摘晶石,那麼必定會有路可以出去。想到這裡九野頓時開心起來,眼看已經攀到岸邊的崖口,雙手一撐,身體一挺,從崖口一躍而起,打算跳上來。   沒想到這樣的動作在平時可說毫不費力,可現在居然有些不對勁,半空中重心突然偏了,他一腳居然踩了個空,身體向後栽倒,嚇的他雙手亂劃,下面全部是尖銳的晶石,要是跌下來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慌亂中也忘記六合器能量耗盡,拚命催動。說也奇怪六合法器此刻已經恢復功效,那對靈翅應之展開。   飄浮在崖口的九野驚魂未定地扭頭望著高達十數丈的下方,吐氣拍胸地把身體移到岸上,對於適才的失態心有餘悸,想起來估計是受傷後的關係,不過剛才那種感覺確實怪怪的……   九野可不喜歡多思考這類問題,反正到目前為止還活的不錯,能挺過來就是老大,話說回來,激流中的一幕還真是九死一生,他下意識低頭察看身體狀況,突然一聲驚呼在他嘴裡吐出「媽呀……」   原來九野發現自己精壯彪悍的身體居然走了摸樣,那胸口以下,腹部以上原本是肚子的地方居然高高地隆了起來,好像被塞入一個大肉球,整個模樣怪異無比。九野向來對自己的身體引以為傲,這般醜陋的樣子如何不讓他心驚肉跳。   九野總算明白適才為何重心會失去平衡,怪不得先前在攀崖的時候就感覺怪怪的,對於肚子漲成一個大皮球他可是始料不及,他雙手掐著肚皮不停地來回走動:「怎麼會這樣?難道是無意中喝太多水漲到了?難道是我老人家中年發福?『他心中思緒混亂,急忙內審體內狀況,這一查看更是詫異,那原本已經紊亂不堪的靈脈筋絡此刻又變的次序井然,穩定強健,而他體內的那金丹又恢復了原狀。在他身體中,除了他肚子內好像多了一團無法窺測察看的物質,其它的一切看樣子都恢復了原來的狀態,甚至比原來的更加強盛。   九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身體變的如此臃腫實在令他極度氣惱,這副模樣要是讓自己那幫子兄弟看到還不被活活笑死。   他左擠壓右擠壓全無動靜,這時只聽到有人在大聲疾呼,那聲音遠遠飄來,居然是喜伊在呼叫自己的名字。九野喜出望外,一時忘記氣惱,衝上一塊巨大晶石,高聲應喝。   這個地方四面八方都是大大小小的晶石,在晶石縫隙中生長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植物,但顯得十分稀疏,因此只要站的稍高便很容易看到遠處。很快九野便見到二個人影飛快地移動過來,影子越來越清晰,卻正是喜伊攜著太子丹在這些巨大的晶石上快速飛躍騰挪,看起來她的傷勢已經痊癒,在負帶一人的情況下身法依然飄逸如煙。   ********   喜伊遠遠見到九野那張幽綠的臉孔,欣喜的雙目微紅,神色泫然欲泣,她一直相信對方不會輕易丟下自己。當時九野從綠萍上離去就杳無音信,喜伊左等右盼均無結果,關心則亂,當時她便要下去察看,結果讓太子丹一把抓住。   太子丹內心實在害怕,他對喜伊沒什麼成見,再說多個人總比自己孤零零在上面等待要好許多,因此對她說道:「如果連他也無法應付下面的情況,那麼你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你根本幫助不了他,不過徒送性命。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在繼續等待,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太子丹雖然憎恨九野,倒不願對方出事,如今的情況或許也只有九野能夠幫他們脫離困境了。   喜伊自然明白處境,倆人默不作聲,靜靜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綠萍前所未有地振動了一下,然後它移動的速度突然增加。喜伊她們自然不知道這是九野在激流下搞出了大動作,以至於整個流域發生了變化,這個地方其實可以分成上下二層,能量流充斥著整個地域,在其中沉澱而成的赤紅色激流形成了底部一層,綠萍處在二層中間,綠萍原本維持的平衡受到了破壞,立刻開始隨著激流開始飄移起來。   所幸的是綠萍上面形成的那種天然屏障並沒有消失,因此喜伊不用抵抗外部的灼熱和激盪的怪流,然而越來越快的速度仍然叫她們頭暈目眩,說不出的難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綠萍好像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往下拉扯,二人毫無例外全部被帶進了赤色的激流內,頓時火燒般灼燙立刻當頭淋來,喜伊一驚非同小可,立刻把僅存的靈力釋放出來,裹住二人,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身體好像被什麼吸入一個洞穴中,然後便處身在一片水域中了。   由於喜伊神智清醒,她發覺身體上的痛楚迅速消失,而自己體內原本潰散的靈力居然迅速凝結成形,這片水域居然具有治癒的效果,身體處在其中任何傷勢都快速復原。   接下來喜伊毫不費力地上了岸,沿著岸邊尋查,發現這裡居然是一個由晶石組構成的島嶼,環行的島嶼中間是那片能治癒身體的水源,面積甚廣,水呈碧藍,其上覆蓋著薄薄一層煙霧,湖水清澈透明,若不是煙霧的關係只怕能一眼望見底部。   喜伊弄不明白自己是從什麼地方被吸入這個湖泊的,想來這島嶼下有著連通外面的孔穴。她莫名其妙被吸入此地,治癒了身上的傷勢,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奇怪,細想一下九野或許大有可能被吸入這裡,就這時候她便聽到了九野的呼叫聲,當下驚喜交加,連忙呼喊著尋了過來。   遠遠地看到九野身影,喜伊發覺自己竟難以控制情緒,父親把她許配給對方,她知道,這意味著九野成了自己的夫君,從此該死心塌地跟隨著一生,至於其它倒沒去認真想過,此刻心中才明白過來九野對她的意義,那是種難以言喻的依戀,好像極其珍貴的東西,是那保留了經年的心愛之物,一旦失去,就會在心中留下一個永遠的殘缺。   ********   喜伊攜著太子丹奔到近處,卻見九野突然大叫一聲:「慢著,你……你先別過來。」   喜伊一呆,怔證望著對方,道:「怎麼了?你躲在石後面幹什麼……」   九野顯得十分尷尬,抓著腦袋道:「我在挖晶石……這個……機會難得,你也挖幾塊帶回去吧……。」   喜伊笑道:「你找到了什麼,我看看。」她縱身待要過去,嚇的九野連忙轉身藏在另一塊晶石後,笑道:「你身體好像痊癒了?這真是太好了,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喜伊把事情敘說了一番,又關心地道:「你……你沒事吧?」   九野裂嘴乾笑道:「我老人家那有什麼事情,不過這個地方真是邪門……」他沒注意到一邊太子丹偷偷轉了過來,立刻身體的狀況被看個清清楚楚,太子丹神情一呆,連聲叫道:「好大好大。」   喜伊一臉詫異,關切地問道:「什麼?什麼好大?」   九野避無可避,只好挺著個大肚子從藏身之地走了出來,瞪著太子丹氣惱地道:「鬼叫什麼,我老人家估計吃壞了東西,誰知道這個肚子它怎麼了?」   喜伊看到九野腹部高高隆起,胄甲被撐的變了形狀,模樣怪異滑稽,他目瞪口呆地上前道:「夫君……出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子……」   太子丹指著九野的肚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次經受變故,內心原本十分恐慌,此刻恐懼漸漸消除,見到九野的摸樣,心中好像出了一口惡氣,少年心性終於爆發,一直笑彎了腰。九野大怒:「笑什麼笑,沒見過大肚子麼?」   太子丹上氣不接下氣,連連點頭道:「見過見過,原來是懷孕了,恭喜恭喜,你要做母親了。」   九野勃然大怒,他當然明白什麼是懷孕,聽說夫妻合禮後就會懷孕,可從來沒聽說過男人會懷孕,他可什麼也沒做過呀。不過現在連他都無法解釋自己究竟出了什麼事,有氣沒處撒只好當作什麼也沒聽見,鼻間輕哼,一挺肚子便往前施施然而去。   喜伊詫異地道:「夫君你……你去哪裡?」   九野道:「當然是找出路,這個島嶼裡肯定有出路,想笑的就留下來慢慢笑。」 ∼第四章堪稱奇妙孕中賜∼     三人一行在這個環形的島嶼上亂竄,原本以為會有些什麼發現,但走遍全島滿眼所見無非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晶石,心中不竟一陣氣餒,太子丹腳力最差,這個島嶼又十分寬廣,早累的氣喘噓噓,在旁邊的晶石上一坐道:「死地方連個鬼影也沒有,光是些沒用的石頭。」   九野笑道:「這死地方可是你祖先的陵墓,你就不怕那些鬼聽到了出來找你的麻煩?」   太子丹醒悟過來,適才心煩意亂下口不擇言已經褻瀆了聖地,現在被九野抓住了把柄報那一箭之仇,後悔之下哼道:「你這滿嘴胡言的無賴,想必是做了太多虧心事,才落得個『心懷鬼胎』的下場吧。」   九野此刻最恨的是別人提及他那圓滾滾的肚子了,反正在這裡他肆無忌憚,一伸手就拉住對方的耳朵,獰笑道:「我老人家一定沒有告訴你我最拿手的本事『煮生人』了?小心惹毛了我現在就架個鍋把你給煮瞭解讒。」   太子丹被扯的劇痛,啊呀呀地怪叫。   喜伊知道九野喜歡說笑,也不在意,只在一處靜靜坐著,她對九野肚子的異常一直憂心忡忡,這一路上曾詳細的瞭解,不過對於其中的前因後果總是毫無頭緒。他們亦分析過那水的成份,對於泉水之所以能治癒傷病也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泉水間蘊涵著大量的靈氣,而且受到周圍晶石島嶼的影響,能夠讓靈氣分解直接滲透到肉體內,靈氣是生命之源,身體在接受了這種全方位靈氣滲透,再嚴重的傷亦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不過九野肚子的問題卻是個例外,按照這樣的情況,九野身體的變異應該不是病症,不然的話在水中應該已被治癒,此件事情實在透著太多蹊蹺,以至於讓喜伊顰眉思索個不停,旁邊九野和太子丹叫嚷爭吵不休,喜伊呆呆地望著他們,心中一陣恍惚,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喜歡上頑童似的九野,這些日子來心思中滿滿的全部是他的影子,這個古怪的人為什麼如此讓他牽腸掛肚呢?   出神間,突然只聽九野一聲怪叫,手捂著肚子,瞪大了眼睛,向後跌到。喜伊大吃一驚,連忙搶身上前,見九野在地上胡亂翻滾,那張綠油油的怪臉顯得詭譎無比。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心神大亂,伸手一把抓住太子丹,那根骨質尖刺已經抵在他的喉上,喝道:「你做了什麼?」   太子丹卻也一臉茫然,他剛才正被九野按在地上,拿屁股坐他的腦袋要其求饒,沒想到一下就變成這樣了,他顫聲道:「我……我什麼也沒做啊……他……他突然就這樣了……」   喜伊見九野在地上大力翻滾,口中慘叫,顯然痛苦異常,她秀容色變,哪裡還有心思問盤問太子丹,伸手在他體內結了個縛訣,便隨手推開一邊。低下身體,一邊按捺住九野,一邊急切地問道:「夫君……夫君,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你……你別嚇我,快告訴我啊」   九野好像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神智不清,偏偏力氣極大,一下甩開喜姨的手掌,低吼著:「好疼……我的肚子好疼……」他身體在尖銳的晶石上滾過,留下一道道血痕。   喜伊看在眼中,心中陣陣疼痛,眼紅紅地努力去抓九野的手:「快告訴我該怎麼幫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太子丹在一邊突然叫道:「你用什麼手法封住我,就用什麼手法先綁住他!」   喜伊一呆,所謂關心則亂,剛才只想用手抓住對方,完全沒想過使用內縛訣,他們派系的訣法是內靈訣,由於那是能巧妙結合被施者身體內靈脈的訣法,因此相比外靈訣它們在輔助性方面更具有優勢。   喜姨的縛束內訣可以讓一個修為高過數倍的人動盪不得,可當這訣法打入九野身體卻被彈了開去,由此可見九野體內充斥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強烈。幸好九野對外界的動靜毫無所知,他的反抗好像只是本能的,喜伊一連施展了十多個內縛訣才勉強困住對方。   沒等喜伊鬆一口氣,九野的六合器綻出一道強光,好像防禦什麼,把喜伊彈了開去,隨之這件胄甲也四分五裂,裡面的力量似乎被吸取一空,化成原始的法器,在九野身上跌落下來。   與此同時,在九野懷中一件物事飛出,懸在半空,放射出柔和的光芒,只見九野身體被這股光芒照耀著,竟然飄離地面升起丈餘,和空中的物體相對呼應。此刻他的肚皮赤裸著,鼓的極圓,皮膚在柔和的光輝下顯得薄如蟬翼,在表皮下隱透出一股金褐色的光,似乎有著什麼蠕動著,盤居在下面。   跌在不遠處的喜伊和太子丹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幕,究竟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九野身上呢?在這樣一個神秘的地域裡,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會化作可能。   ********   九野這一刻神智已逐漸恢復過來,不過適才所發生的事連他也毫無預兆,當他一屁股往太子丹腦袋坐落的時候,肚子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甦醒了,在裡面大打出手,一開始九野還以為被太子丹暗算了,等他弄清楚那疼痛是由內而外的時候,那種撕裂般的感覺幾乎立刻吞噬了他,神智在那一刻也變的昏昏噩噩起來。   就在他被痛苦折磨的就要陷入瘋狂之時,胸口有個清涼的東西化了開來,痛苦很快便被減輕了,肚內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不過他發覺自己完全無法動彈,睜開眼睛瞧去,正好看到那懸在半空中的物事此刻正綻放著柔和的光包圍了他,就是這道柔和的光令他痛苦減輕的。   他距離那物體很近,因此看的清清楚楚,那居然是他貼身存放的雕像,這個雕像是王主旗送給他的見面禮,說是隨身放置能強靈健體。後來九野發現它似乎有著某些靈氣,就依言從百寶囊中取出,貼身放置,他相信連自己都無法弄清楚質地的雕塑應該有著特殊作用,沒想到這雕像居然特殊到這種地步,看樣子可不僅僅是強靈健身了。   然而叫九野更加吃驚的卻在後頭,在雕像發出柔和地光籠罩著他的時候,他那隆起的肚皮突然裂開了,更準確地說是出現了一道光弧,從光弧中出現一個半月形的金褐色的物質,旋轉著緩緩升起,在半月形物質內清晰可見有只鼎的輪廓,九野自然認得這物體——那是覓仙鼎!   覓仙鼎隱藏在他體內只在得到召喚才會出來,可現在出來的覓仙鼎顯然有些不同,它好像已經被完全改造過了一樣,九野暗暗吃驚,想:「難道在我肚裡做怪的就是這覓仙鼎麼?『一時想到自己居然被這只覓仙鼎給開膛破腹了,雖然自己並沒感覺任何疼痛,但這畢竟大大不妥,他正發呆,隨後的事卻更讓他神色大變。   那覓仙鼎居然不是單獨出現的,在它之後,那光弧中擠出了另一樣古怪的東西,那是一具沒有實體的物質,好像一團黑色影子,又好像是一組不斷波動的細小顆粒,它扭動著蜿蜒而出,個頭足有水桶大小。那變異的覓仙鼎便圍繞著黑色影子旋轉,似乎完全聽命於它。   那黑影出現後,好像猶豫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九野發覺黑影正盯著自己直瞧,這另他毛骨聳然,因為黑影根本就沒有眼睛,甚至沒有腦袋,可他卻感覺到那東西在瞧他觀察他,這是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更讓九野感到惶惶不安的是,就在那種被窺探的感覺產生後,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和對方相互很久,有著某種互通意味,他素來沒真正怕過什麼,這時候的心頭居然掠起一個不詳的感覺,從來無法無天的心好像被什麼糾纏羈絆住了,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心中的震駭簡直難以形容。   黑影在柔光中蜿蜒爬行了一陣,隨後似乎著急著要爬出光線外,那覓仙鼎也越轉越快,可那道光好像是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黑影在這道光輝內顯得十分虛弱,覓仙鼎也遠遠沒發揮威力。逐漸地,光線在不停收縮,黑影在光團中掙扎,它們脫離了九野飛到半空中。   這時,懸浮在空的雕像表層突然破裂開來,雕像在一瞬間漲大數十倍,好像白生生的一根大羅卜,那柔和的光一下就消失了,那黑影好像遭受到一股猛烈的吸力,連同覓仙鼎,一下就被扯入那雕像之中,四周那些晶石在同一時間好像遭受到某種召喚,無數道顏色各異的光波從晶石內透射出來,逕直打在那雕像上,就好像一串串奇異的彩鏈托住雕像。   這一幕情形足足維持了半盞茶的工夫,然而一切突然銷聲匿跡,九野身體下面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不見,「啪」地掉了下來,他剛才距離地面足有丈多高,這樣誶不及防地跌在晶石地面上,跌的他骨頭欲裂,眼冒金星。這還不算,上面那白生生的雕像也隨之跌落,那幾乎已經有三尺多高的大東西一下跌在九野的胸口,那還能好受到哪裡,壓的他胸口的一口氣差一點兒轉不過來。   九野發覺自己身體有恢復如常,他惱怒地伸手抓住那雕塑就想丟開,入手處竟然溫軟柔綿,感觸古怪,他連忙抬起頭去看,正好那『雕像』也抬起它那顆小腦袋來,一雙金色的,充滿生機的眼睛正好和九野目目相對。   九野這一嚇嚇的不清「啊!——」張口便大叫了起來,那小東西被這聲大喊一唬,先是一呆,隨後也發出震耳欲聾的哭聲「哇——哇——」和九野的驚呼相互輝映。   ********   九野躲瘟疫般把那小東西抖下身體,忙亂地向後爬去,偷眼瞧去,只見那東西半站立起身體,蹣跚地向他走來,嚇的他手指亂點,喝道:「你……你什麼東西,別過來,否則我老人家拿腳踹你。」   那小東西斜過腦袋望著九野,顯得若有所思。只見他狀若三四歲的小孩,通體膚色白如玉脂,潔白無暇的臉龐上鑲嵌著一對泛漾著金光的眼珠,嘴唇紅紅都都,加上頭上那一束直立濃密刺發,精靈古怪中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他臉上猶自掛著晶亮的淚珠,但見九野拚命指手畫腳的滑稽樣,卻破涕為笑,小手虛伸,口中含含糊糊地叫道:「抱……抱……啊……啊……」   此時一邊的喜伊看到這樣的情況,知道誤會太子丹,伸手解開他的縛靈訣,充滿好奇地走靠近,那小東西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攻擊性,而且樣子也十分討人喜歡,心中微寬,詢問道:「夫君,你還好吧,它是什麼?怎麼來的?」   九野這才想到自己被開膛破腹,連忙伸手去摸,卻發現肚子不但已經恢復了原貌,而且上面光潔無比根本找不到一絲疤痕,更別說有什麼可怕口子了。他滿腹疑竇地瞧向喜伊搖頭道:「好像沒事,不過這傢伙就不知道哪裡來了……」   喜伊上前扶住他,輕輕貼靠在他身上,柔聲道:「你沒事就好了,剛才我覺得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難幫到你一絲一毫,我害怕極了。」   九野鼻間聞到一絲絲幽香,懷中溫玉柔軟,心中莫名地一蕩,結結巴巴地道:「不知道怎麼搞,一下子就疼得厲害……這個……我也沒有辦法。不過這麼一痛,肚子倒不漲了……」   喜伊心情一鬆,不禁開起玩笑來,道:「它不是你生下來的罷……」   九野臉色頓時變了,正待分解,騰然,一人驚天動地地嚎叫起來,他和喜伊雙雙望去,只見在太子丹在那小東西邊上捂著手不停跳動慘呼,看樣子受到了意外的傷害,而那小東西樣子卻顯得十分憤怒,咧著牙齒,胡胡作聲。   原來剛才太子丹在一邊見到這小東西可愛有趣,靠上來伸手打算去觸摸他,沒想到手指還沒沾到對方的身體,那小東西突然伸出手掌,從他五指間射出數道藍色的蛇狀光波「喀」地一聲擊中太子丹靠近的手,立刻就好像上百道尖銳的刺從掌緣導入,劇痛之下免不了大呼小叫。   九野雖然沒看到小東西剛才的驚人舉動,不過看樣子太子丹顯然是吃了一個虧,當下心懷戒備,盯著小東西道:「你究竟是人還是怪?居然敢……敢在我老人家面前撒野。」   小東西轉過腦袋望向九野,好像聽出對方語氣中的斥責,暴戾的神色立刻消失,滿臉堆滿了無辜,咕咕喃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太子丹心有餘悸地遠遠避開,悻悻然地道:「這是你生下的東西,當然是個小怪物……」   喜伊在一邊見到這小東西和九野之間好像真有著某種淵源,心頭不竟也生出一股怪異絕倫的念頭,她輕聲道:「夫君,這……這小……小孩子是從你肚子內出來的,好像比較聽你的話呢。」   九野臉色顯得十分難看,他對這個小東西的來歷著實有些驚疑,不過要他承認對方是從自己肚子裡蹦出來的,那可是萬萬不能。他自然聽說合魔成禮後,自然就會生下小魔人,可在這之前也應該做些什麼吧,自己什麼也沒做,怎麼可能會生出什麼呢,再說就算生那也應該是女魔人的事,自己在魔窟中也不止一次二次見到挺著大肚皮的魔人,其中可沒有一個是男性魔人。   九野吸了一口氣,不管這小東西是不是人,在搞清楚狀況之前他必須小心謹慎,當下踏前一步,道:「喂,我說小傢伙,你是誰?究竟從哪裡來的?還有……喂,你究竟有沒有聽明白我說些什麼啊?」   小東西見到九野靠上前來,臉上現出十分高興的樣子,金色的眼球一眨一眨,張開雙手,口齒不清地叫道:「抱……抱……啊……啊……」   喜伊在一邊忍不住道:「夫君,他好像要你抱他……」   九野回頭向她狠盯一眼,伸手指著小東西道:「我知道你聽的明白,快給我老人家回答問題。」   小東西臉上展露著純純的笑容,見九野手指著他,好奇地伸出短短胖胖的手指去觸摸。二者手指一接觸,九野渾身一震,有股極其熟悉的東西突然流過心頭,那是一種毫無格隔的互通,眼前的這小東西似乎從來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九野觸電般縮回手,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出神。小東西卻好像遇到了十分開心的事,咧開小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   這真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九野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自己的路途中會突然多了這樣一個小傢伙,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無論這小傢伙來自哪裡,他們之間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淵源。那又將是怎樣的淵源呢?任憑九野百般思索都無法得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結論,唯一確定的是這小東西的確是從他肚子裡出來的,而且還關係著覓仙鼎和那古怪的雕像。   對於此處,九野也不再抱有太大希望,既然無法找到出路,自然想到先安頓下來再作打算,於是便不再四處奔波,就在那泉河的懸崖邊安營紮寨,利用晶石壘起了房屋,這個地方一天到晚都光線充裕,有了晶石房屋遮擋才能穩然睡覺,而且那水域之中竟然活著多種魚類,太子丹畢竟體質平凡,不可能像九野和喜伊一樣能進行自我循環。有了這些天然食物就不必要浪費九野幫他灌輸靈氣了。   小東西十分神奇,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全身還是赤裸裸,但隨後他拾起九野那副破損的六合法器,也沒見他怎麼擺弄,只用那肥肥的手觸摸法器,然而就有一道道深藍的光芒不停滲透到其中,法器竟然融化消失,緊接著一些胄甲便不知從何冒出來,包裹住他的部分身軀。   喜伊、太子丹包括九野全部目瞪口呆,對這小傢伙那無法測度的表現均感到震驚無比。小傢伙學習能力極強,除了還無法用語言表達,幾乎很快就適應了其它,而且還能根據他人的表情讀懂對方的意思。學會了走路又立刻懂得了奔跑,他僅僅在九野身邊顯得溫順些,其餘的時候簡直象只野山猴,滿地亂跑。   喜伊和太子丹也逐漸和這只『野山猴』混熟,喜伊還幫他取了個名字,叫做小古,意思他誕生在古靈訣的發源地。小傢伙看來蠻喜歡這個稱呼,衝著喜伊只叫:「抱抱……古古……抱抱……古古」   太子丹不懷好意地笑道:「小怪物也喜歡美女呀……嘿嘿嘿……」   小古突然跳到他面前,露出一股邪邪地笑容,小手藍光一閃,有前車之鑒的太子丹只嚇駭然大叫。九野怒道:「吵死了,都給我老人家滾遠點。」   小傢伙雖然淘氣胡來但在九野面前倒是乖巧的很,一聽對方語氣不佳,連忙縱到一邊,吐吐舌頭,一溜煙跑到水域中抓魚去了。   喜伊見九野緊皺雙眉,便道:「今天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小古要是搗蛋惹到你不要放在心上啊,你別看他現在這樣子,其實很多地方他都不太明白,要知道他才出生不久呢!」   九野呼出一口氣,幾天來他差不多被這小東西給弄的頭昏腦漲,其實他倒不是討厭它,只是一想到他居然生出個活生生的東西來,心中不免鬱悶,而且最讓他為之發瘋的是,只要一看到那雙金色的眼睛他心頭就會變的軟軟地,有時候想發發狠教訓他一頓都難以做到。   如果按照外面的時間計算,抵達這裡應該已有三天了,這三天內九野幾乎搜尋了整個荒島,不但尋找不到半個人,連有人居住的跡相也沒有。無可奈何九野只好嘗試著尋找出去的路,他的六合器雖然被銷毀,不過在百寶囊中還有著那些密甲,九野穿上後利用玄天翼飛上空中,這才發現他們被一團神秘的氣體包裹在中間,根本就無法出去。要想在水域中沿著來路返回更是困難,他根本無法辨別哪裡才是出口,因為在水域不但寬廣無比,而且其深處到處瀰漫著細小的水泡,身在當中,可真是東西難分了。   分析了種種可能性,看樣子他們進入這裡也算是巧合了,問題是現在既然無法出去,別人自也難以進來,那麼就算喜伊的爹爹和聖皇尋了進來同樣找不到他們,無緣無故被困在這個不知所謂的地方,那可就太讓人難已接受了,九野這才感受到古訣村的人當初的感受。   九野使勁抓抓腦袋,歎道:「看來我們得在這裡過完下半輩子了,而且就我們三個……呃……三個半的人。」   喜伊倒不是非常擔憂,在宮中很多時間以來她都是獨自一人習慣了,但見到九野愁眉苦臉的樣子,便上前拉著他的手安慰道:「爹爹很快便會找到這裡,我們只需要耐心等上幾天就可以了。」   九野苦笑道:「本來就是為了幫你才答應進來的,沒想到反而要等待救援,只怕你爹爹現在那個後悔啊。」   喜伊道:「爹爹應該受到了什麼羈絆,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辦法進來,因為他說過裡面有他畢生追求的東西。爹爹說過需要你的幫助,現在只是出了意外,你別放到心上。」   九野懶洋洋地靠在一顆晶石上,他的愁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笑道:「現在也沒有其它辦法,只好過一天算一天了。」伸手在旁邊扯下一株六葉植物,放到嘴邊輕輕吹奏起自編的曲調。   那曲調顯得率性隨欲,一股無憂無慮的意味在空氣中傳遞,喜伊心滿意足地依隈在九野胸口,眼睛眺望著不遠處太子丹正追逐著小古玩耍,一時間有種寧靜恬美的感覺劃過心田。   九野吹著曲調,心頭浮現當年和夥伴的一起那些樂不思蜀的日子,正沉浸其中,突然聽到太子丹一聲怪叫,幾乎同時身邊的喜伊失聲呼道:「啊!小古——」   九野睜開眼睛,看到遠處太子丹正驚慌失措地向他們逃奔,口中不知道囔嚷些什麼,一時不明所以。   喜伊早就一躍而起,面色顯得十分凝重,匆忙地說了句:「小古好像出事了……」便展開身法往太子丹的方向飛奔而去。   九野四下掃射沒見到小古的蹤跡,這小野猴常常漫山遍野地亂跑,見不到也屬正常,可見到喜伊的模樣,他知道事有蹊蹺,連忙追逐上去。迎面太子丹狂奔而來,他一手抓住其衣襟喝道:「出了什麼事?」   太子丹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後方懸崖道:「那裡……那裡有鬼……小古……小古被……抓進了洞穴。」   九野一怔,這懸崖邊到處都是天然洞穴,他曾進去查看,裡面什麼也沒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伸手一個巴掌打到太子丹臉上,怒道:「什麼鬼不鬼,你給我說清楚點,別顛三倒四地。」   從前的太子丹氣焰囂張,可自從這些日子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作為皇族的銳氣也早就消磨乾淨,剩下只是普通頑童的胡鬧,因此對九野一巴掌也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撫著臉孔道:「我……我也沒看清楚,那東西一下就抓走了小古……」   九野心中十分吃驚,要知道小谷雖然年紀幼小,但卻具有稀奇古怪的力量,而且他動作迅速異常,太子丹身體也算靈巧了,但要抓住小古卻幾乎毫無辦法。不過看樣子太子丹不像說假,而且喜伊也好像看到了什麼,這樣一個荒涼之地難道真的隱藏著什麼怪物?   九野見喜伊隱入遠處的崖壁的洞穴內,生怕她會遭遇到什麼危險,抓起太子丹就朝那處奔去。   九野玄天翼展開,直接穿進陡壁上的一個洞穴,這洞穴不是很大,四周晶石巖壁反射出點點光輝,其中景物依稀可辯,這是個五六丈寬的地域,洞內奇形怪狀的晶石狼牙嵯然,卻沒有發覺喜伊的影子。九野放下太子丹,道:「是在這個洞穴嗎?」他有些懷疑進錯了地方。   太子丹猶豫著道,道:「這裡洞穴這麼多,每個洞口看起來也差不多的樣子?那東西抓起小古就進了裡面,我怕他過來抓我,就慌忙逃跑了,一時間記不清楚也是有的,不過那鬼的身體極長,它的速度雖然快的不可思議,我可以肯定它進了這附近的某個洞穴內……喜伊應該也看見了……」   九野被氣個半死,沿著洞穴搜尋,卻毫無發現,正當要放棄的時候,一抬頭,卻發現上面高達數丈的地方蕩漾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紫蘭色的光暈,就如同有片液體懸浮在半空,顯得異常古怪。他進入這些洞穴都是匆匆一瞥,哪裡會注意洞穴的頂部另有乾坤,心中突然想到什麼,伸足在晶壁上借力,騰挪跳躍而上,一下就沒入其中。   太子丹抬頭仰望半天,這才發現整個地方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慌神地喊道:「等等我,等等我……」並手並腳,沿著洞壁飛快地爬了上去。 ∼第五章穴中妖魔雙目失∼     很顯然,這個地域不是天然形成的,一眼望去,所有的物體都有規有矩的模樣,雖然每一處都顯得那麼與眾不同,造型獨特。這是一條甬道,能容納數人,十分寬闊。通道一路向上斜去,八角狀的四壁由晶石製成,但質地完全一致,好像是整塊澆鑄而出。   九野站在中間大聲呼喚著喜伊的名字,聲音在通道中迴盪,不斷折射回來。   太子丹腳顫顫地在站那光滑的地板上,道:「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好像是由人製造出來的……」   九野拉起他的手便往裡面衝去,道:「快走,我看這條路應該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太子丹被拉著一路狂奔,發覺這條道路時而向下,時而向上,彎彎曲曲,簡直無窮無盡,忍不住道:「無緣無故造這樣一條通道簡直是浪費材料嘛……」   九野這時候已經懷疑自己是否和喜伊走的是同以條路,按理說這條通道這麼長,喜伊要是在其中的話,他一叫便應該回應他了,想了想終於明白了其中道理,就是說每個洞穴中都存在一條這樣的通道,皺眉道:「你弄錯洞穴了,喜伊根本就沒有在這裡……你這個笨蛋!」   太子丹不服輸地道:「她說不定懶得答你呢,再說即便進錯了,誰又知道最後是不是目的都一樣,都是通道,自然會通到一個目的地。」   九野哭笑不得,不過如今之計只有先走到盡頭再說,他心中困惑,不由地問道:「覺不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在山壁內建造這麼多通道?要知道外面每個洞穴內都應該有一條這樣變態的通道,我看這下面簡直就是穿腸爛肚,千孔百瘡了。」   太子丹總算抓住一個機會,諷刺道:「你不是什麼都知道麼?怎麼來問起我來了,我這個太子可什麼也不懂,不然的話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究竟我上輩子走了什麼霉運,讓我遇到了你!」   九野笑道:「都這麼些天了,你還在生那門子氣啊,我老人家又不是存心要騙你,說起來我還不是身不由己,你以為我想嗎?至於為何選上你嘛……那是因為這宮中就你看起來最純潔羅,嘿嘿……就是氣量小了點,你爹爹的肚量可就比你大多了,出去後可要向他多加學習才是。」   太子丹怒道:「你……你這瘟神!」   九野毫不介意地笑道:「嗯,現在扯平了……」   「……」   太子丹實在摸不透九野的心思,只有愕然發呆,這時眼前陡然一亮,通道已經達到盡頭,前面居然是個寬大無比的「深坑」!準確地說那是個半球體形狀的大廳,純白色的廳壁和通道那玄黃晶石質地有所不同,它揮發出雪白的光,讓整個地方透亮無比。   在球壁的半腰處有無數突起的物體,如今九野便處在這些突起物的上面,那是一片晶石板片,好像舌頭般從通道吐出。九野略一觀察就明白這裡的大致情況,雖然不明白大廳的作用,不過整個球形大廳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匯聚中心,所有的走道最終都將通往此處。   一陣喧嘩從下面傳來,九野居高臨下地望去,只見下方懸浮著一片片色澤淡藍的晶石,這些晶石上各自站了十多個人,揮動著手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棍杖,發出縱橫交錯的各色光波,糾纏住當中的一樣物體。當中那物體似乎不太容易受到控制,發出耀眼的閃光,東突西破,忽上忽下,帶著所有人飄飛旋轉著。   這些人顯得十分吃力,除了全神貫注對付圈中那東西,還要驅動腳下的晶石盤調整飛行的角度,維持身體的平衡。乍看之下一鏃人似乎在不斷漂移紛飛,速度驚人,而且這些人都擁有極長的白髮,足足多出身高數尺,這般飛速移動起來,長髮也隨著席捲來回,好似一條條銀蛇遊走在空中,顯得詭異無比。   九野正好奇地打量觀察,太子丹卻叫了起來:「就是他們抓走了小古,他們……他們是鬼魂……」   九野頓時想到太子丹曾形容抓走小古的那些鬼身形極長,看來是因為這些長髮的關係。   陡然對面傳來一個子女焦慮的聲音:「夫君,夫君!」   九野投目望去,頓時喜形於色,只見對面一塊突起的晶石片上站立著一名女子,手中握著尖刺,正是喜伊,他轉念間便明白了原由,看來果然進錯的洞穴,不過裡面的通道最後都是匯聚到這個地方,所以陰差陽錯結果還是在這裡碰頭了。   「啊呀,你跑的太快,我沒追上來,小古呢?」   但聽喜伊指著下方,聲音變的急促尖利,喊道:「小古……小古在這些人的中間,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方法對付……對付他,我要過去幫忙。」身體一展,居然凌空撲了出來,需知這裡相距地面有十多丈高,這般躍下就算有靈訣的輔助也十分危險。喜伊狀若如煙飛絮,卻是朝著半空中那群人越空飄落,手中尖刺一挺,不由自主便往當中一人的頭頂插落。   「啊!」九野聽到被那群人圍困的居然會是小古,不免大吃一驚,臉色頓時變了,他雖然不願意承認小古是他「生出來」的尷尬事實,但他們之間的確有著某種相通之處,甚至可以說是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再加上小古的那種惹人疼愛的神情,他雖然不像喜伊這般明目張膽地喜歡,內心畢竟還是十分關心的,此刻見喜伊毫不猶豫衝出去,立刻延伸出靈翅,手中結出數個靈訣,亦往那群人飛了了過去。   那群人手中的古怪法器發出光怪陸離的靈氣,在中間結成一個三角形的壁障礙,死死困住當中左衝右突的小古,在大廳內到處遊走。喜伊雖然看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但很顯然小古處在一個極其不利的險境,她救人心切,毫不手軟地向其中一名長髮人使出致命一擊,對於她來說,對方非友即敵,這些人傷害了小古,那麼自然死不足惜。   喜伊身在半空,眼看手中那根尖刺即將插入對方腦門,那長髮人猛地回過頭來,手中法杖橫過,叮地一聲,輕鬆地架住尖刺,同時手爪一探,立刻就抓住喜伊的腰,高高舉起。   喜伊沒想到自己凌厲的一擊在對方眼裡如同兒戲,身子被他捏住居然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喜伊和對方的臉對了個照面,頓時全身毛髮為之聳然,只見那人長髮覆蓋的臉龐皺紋縱橫,而麻花般的眉毛下,一對眼珠早就枯竭萎縮不見,只剩下二個空洞洞的眼窩。   此刻這對黑黝黝的眼眶似乎在打量著喜伊,又似乎要把她吞噬掉,喜伊嚇的手腳麻痺,手中那根骨刺也拿捏不住,滑落掉下。那長髮人好像在感受什麼,但很快就搖搖頭,伸手一揚就把喜伊丟了出去,向旁邊牆壁撞去。   他這一丟勁道十足,喜伊偏又全身麻痺,眼看要撞個骨折頭裂,九野正好趕到,身體一轉,左手伸出疾攬把她抱在懷中,怒不可竭地吼道:「一群老鬼,死鬼,還不全部給我住手!」 右手把靈訣全數彈出。   他們抵達這裡的時候那群人便已經發覺,只是絲毫沒放在心中,這時候依然專注著圈中不斷掙扎的小古,那名丟出喜伊的長髮人並不在意對方死活,漠不關心地回過頭去。當那數顆靈訣抵達,其中一人長杖挑出,想把九野的靈訣撥開。   由於先入為主,從喜伊的修為看來,這人料定九野也相差不了多少,而且即便九野的修為高上數倍,對他們而言也是毫無差別,不過這人沒有料到的是九野靈訣的蘊涵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而這股力量正是他們懼怕萬分的力量,結果超出預料,再剛剛接觸的瞬間,那人就直接吃了一個大虧,他受當其衝,被九野的訣法破掉凝聚在杖內的陣訣,一隻完全由晶石煉製的長杖頓時四分五裂散掉,而九野攻擊靈訣暴開後,一股古怪的靈氣更是沿著他的手臂席捲湧入內丹中。   這是前所未聞的事情,當這股神秘的靈力直侵而入,那人立刻感覺到不對,回過頭面對九野,他竟然和先前那人一般無二,雙眼亦是沒有眼球,那空洞的眼內似乎透出駭然欲絕的神色,同時尖聲怪叫道:「是聖源力!啊……」   但見他全身好像遭受猛火熏烤,剎那間毛髮捲起,皮膚顯得焦黑無比。他身邊的夥伴察覺到異常,早有人抓住他左右雙手,把靈力灌輸給他,急切地問道:「聖源力?在哪裡?」   這一鬆懈,被中間的那團藍光尋到了間隙,立刻暴出一道強盛的光芒,壓力陡升。一名長髮者叫道:「小心!」   這些人面色一凜,揮動手中法器,全力彌補,但一切都稍晚,只見藍光飛濺「噗!噗!噗!……」連珠炮般的聲音直響,長髮者被擊中個個如遭受電殛,慘叫連連,頓時潰不成軍,從空中紛紛跌落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只見一群人哼哼哈哈呻吟著,趴在地上,法器早就脫手,雙手勉強支撐著身體,這一下竟是傷的不輕。   那團藍光震開包圍圈後立刻現出原形,正是豎發金眼的小古,此刻但見它身體捲成一團,雙手抱著膝蓋,躺在一片懸浮著的晶石上,眼睛緊緊合閉,不知死活。   喜伊在九野懷中看到小古這副模樣,驚呼道:「小古!小古!」   小古微微一動,眼睛睜開一線,看到是九野和喜伊,口中發出「咯咯咯……」似笑非笑的聲音,身體陡地彈了起來,飛速地撲入九野懷中。   喜伊急切地東摸西摸,噓長問短,待肯定小古沒受什麼損害才放下心來。   九野這樣停留在半空感覺有些吃力,緩緩降落下來,地上這群人吃驚地抬起頭,九野這才看清楚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處都只剩下空空的眼洞,這麼多眼洞對著他,情形實在顯得十分詭譎。   九野打量周圍環境,除了中央放置著一塊佈滿孔洞的巨大晶石外,別無它物,弧形的牆壁無縫無隙,根本就沒有其它出路。他剛才使出幾個靈訣就把其中一人打的焦頭爛額,因此心中倒不是很害怕,小古既然安然無恙,他的怒火也就稍微平息,哼了一聲道:「你們究竟是誰?」   只聽其中一名長髮者望著他懷中的小古發呆,隨之搖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梟魔怎麼可能具有實體?可它不是梟魔又是什麼……?」   左邊一人道:「這和記載完全不同,不過我敢肯定它是梟魔……」   後邊一人卻道:「五代王說他是梟魔,那他一定是梟魔,我感受它的狀態應該是只剛出世的梟魔,按理是沒有多大力量的,可為什麼合我們這麼多人的力都無法將它馴服呢?」   前邊一人一邊揉胸一邊道:「說不定是記載錯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梟魔,我們何必太過執著呢?」   此言一出,立刻被他身邊的長髮人頂了回去:「二代王,你活了這麼久難道就不是因為執著嗎?這梟魔對我們來說其實也沒什麼用了,只不過大家都想知道一個答案,你說不是嗎?」   現在輪到九野吃驚地看著這些人了,他們對自己的存在似乎並不太關心,他們甚至也不關心自己等人是否受傷,只是圍繞著一個問題討論不休,對與梟魔九野聽起來有些耳熟,卻忘記曾在哪裡聽到過。最後他忍無可忍叫道:「喂,你們在說什麼?」   那名被叫做五代王的長髮人把頭轉向他,疑惑地問道:「你剛才使用的是……聖源力?」   聽到聖源力三個字,所有的長髮人身體全部一顫,先前就是他們其中一個同伴出了意外,昏迷過去,才導致陣勢出現了破綻,被梟魔突圍而出,如果不是聖源力,還有什麼力量能一下擊倒他們!聖源力是他們極其害怕的力量,因此全部緊張萬分,神情戒備地站立起來。   九野道:「聖源力?什麼是聖源力?」   長髮人原本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能使出這種力量,只是心中對聖源力的懼怕實在烙印深刻,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方面上去,聽九野茫然不知的樣子,各各均鬆了一口氣,喝道:「小傢伙,你是怎麼進來的?是誰指派過來的?」他們稱九野小傢伙倒不是因為看到他的模樣,主要對他們而言,這外界過來的人還不都是小傢伙麼。   九野見這群人的神智似乎有些失常的樣子,對他們也就毫不客氣,道:「我老人家喜歡進來便進來,你們這群老鬼又是何人?」   那名被稱為二代王的長髮人勃然大怒,舉手呈現手指間一枚雕鏤著瓊樓玉宇的戒指,喝道:「放肆,睜大你的狗眼看明白,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誰在說話?」   九野還沒回答,只聽上頭有人失聲道:「你們是……你們是……歷代的聖皇!是我的祖先輩啊」   那是太子丹的叫聲,九野詫異地望著眼前這群人,心中頓時想到關於這個地方的傳說,驚訝地道:「原來你們就是歷代的聖皇啊?這……這……麼多年你們居然都沒死去?這是真的嗎?」   二代王笑容顯得有幾分得意和幾分苦澀,道:「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你就該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你能夠踏入這塊地域應該也是我們皇族成員了,不知道是第幾代了?不久之前好像也曾來過一個,那個傢伙有些惹人討厭,若不是他當時持著大聖令,不叫他吃些苦頭才怪……嘿嘿嘿……嗯,對了,你剛才究竟用什麼方法讓十代王昏暈過去的」   九野心中一動,看這些傢伙在這裡居住久了頭腦好像有些不太靈光,現在他們把自己當成皇族之人,或許可以利用一番,再怎麼說對於這裡他可一無所知,有了這群老妖怪的指引,可比現在胡闖亂撞好太多了。當下連忙道:「適才小子無知,多有得罪,剛才一時情急亂七八糟就把靈訣打出,也忘記了打出什麼靈訣了,傷到了前輩還真是萬分過意不去。」   二代王雖然不太滿意對方的這個回答,但態度明顯緩和,他知道能進入這飛石之殿的唯獨只有歷代聖皇及皇族之人,只是他們在裡面歷經漫長歲月,早領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普通的攻擊根本就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傷害,唯獨難傷害到他們的是一種喚做『聖源力』的力量,不過這種力量只源于飛石深處,外人應該絕無可能擁有這種力量的。如此推斷過來,十代王之所以會被普通靈訣擊昏,最大的可能是被體內的那股力量反噬的結果。   九野見這些人也不知道遭受何故,眼睛全部枯瞎,本想問個明白,只聽那五代王哼了一聲,道:「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們的身份,那麼盡快把梟魔交給我們處置吧。」   九野奇道:「什麼梟魔?」   五代王指著九野懷中的小古,道:「你裝什麼蒜,別以為我們眼睛瞎了什麼也看不到,梟魔在哪個位置我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我不明白你用什麼方法馴服了它,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煩。」   喜伊面如寒霜,怒道:「什麼梟魔梟鬼,你們年紀看來都不小了,居然還依仗人多,欺負一個小孩子,這又算什麼?」   五代王皺眉道:「你又是誰,聖朝的規矩什麼時候又改了,竟然允許女流之輩進入禁地……小孩子?可笑的很,梟魔怎麼可能會是小孩子?它是上古妖魔的元神煉化的精魄!是天地間最難能可貴的玄物,但它的本體已經化去,不過是縷無主厲魂而已,這魂魄對我們十分重要,因此我們非得煉化它不可,你若不讓開,休怪我們不顧皇族血緣對你出手。」   喜伊毫不畏懼地道:「這裡哪有你們說的東西!都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不管如何,你們要傷害小古就先過我這一關。」   九野聽了心中終於記起了關於梟魔的事,那是在魔窟時聽戾樞塔中的大長老說起的,所謂梟魔就是被他心丹禁錮的魔神元神經過心丹之火煉化而成的,大長老再三交代這梟魔需要一年的時間來煉化,到時候只要回到魔窟便可以為它驅除,由於離一年之約尚遠,九野便沒有去想過,這一下想起來自己前後體內的變化,頓時吃了一驚,難道小古當真就是什麼梟魔?然而仔細一想又感覺全對不上號,看他們所言,梟魔應該是不具有形體的,而且是難以馴服的,可小古不但具有形體,而且一出來就同他相互融洽……   九野這時候其實已經隱約有些明白了,只是一直不敢承認,起主要的原因還是對小古是從他身體內出來的難以接受。不過他做夢也沒想到只所以會誕生小古完全是無數種機緣巧合形成的,當時大長老設計把魔神禁錮在他的心丹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經過一年的時間那元神便會被煉成梟魔,可九野體內的一個神秘力量偏偏在這個過程中被激發了,結果使元神快速被催化。   梟魂他本身是無法凝聚內丹的,它是以一種難以想像的狀態存在,就如一隻孤魂野鬼,雖然具有可怕的力量,但是本身渙散的形體對力量的運用完全是無法節制,倘若在形成後沒有被人馴服,就會變成戾氣,只到和其他物種結合,變成魔物。   而後九野又意外獲得了覓仙鼎,覓仙鼎的作用是一個可以分化的內丹,同時就好像一顆心,能與九野互通,原本九野掌握後便和他二合為一,但九野為了逆流舟的爆炸力,全身瞬間力量被抽取一空,連具有神秘力量的金丹也幾乎崩潰,這時候梟魔順其自然掌管了覓仙丹,成了一個具有心的魂魄,在這種情況下,魂魄已經自主了,能隨時脫離主體,若情況當真如此的話,九野便會當場致命,因為梟魔成形後會讓主體完全破裂,幸虧九野身體的神秘金丹在關鍵時候全盤控制了局面,它在崩塌後裡面的真正本源迅速包裹住即將破體而出的梟魔,讓梟魔進入了蟄伏期。   梟魔讓那神秘的力量裹在當中,慢慢被消磨去戾氣,在這個過程中,九野的肚子被佔據著,形成大肚子的樣子,而真正催化出小古的則是九野身上所攜帶的那具雕像,它就好像是件容器,他特別的功能使得它感應到梟魔的存在,終於召喚出它,由於梟魔戾氣被化解後,並沒使九野身軀受到損害,而梟魔因此也具有了軀體。   說起來此刻的梟魔已經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梟魔了,各種機遇使得它擁有了軀體和靈魂,在出生的同時便成了世上獨一無二的小古,一個具有獨立意識的生命,它的一部分延續自九野,因此九野便成了他最親的人。   這群長髮人面色不善,圍攏過來,一人道:「就算是當今的聖皇在這裡也要恭恭敬敬地對待我們,小傢伙敢違背我們的意願,這梟魔我們是非要不可的,既然你要尋死,我們就成全你。」他手指一伸,只見數個訣法飛快地運轉而出,那是一個互相銜接的靈訣,好像一串晶瑩的念珠。單單這一手便可知對方結訣的手法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九野看著畏縮在他身邊,顯得有些虛弱的小古,很顯然剛才它消耗了不少的能力,不過他居然能讓這麼多看起來挺厲害的傢伙束手無策也算是奇跡了。看著小古的模樣,不知為何九野感覺心中有一種溫情升起,他伸手捏了捏他那粉圓的臉孔,笑道:「你別害怕,不管你是不是什麼梟魔,我老人家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到你。」他面朝那些長髮人道:「喂,我們你們這群老妖怪,咄咄逼人可會惹毛我老人家的。」   喜伊沖九野一笑,輕輕握住他的手,他知道眼前這群人的可怕,剛才她出手攻擊,那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門,隨手一抓居然就讓她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面對這幫神秘莫測的高手,簡直毫無取勝的可能,不過她竟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好像三個人此刻站在一起,這個世界就成了一個完美,沒有缺憾就不必再去猶豫什麼,也不必去害怕什麼。   五代王突然厲聲喝道:「你們難道不是皇族的人?你們究竟是誰?這裡是大聖國歷來的禁地,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快說」   在上邊的太子丹清清楚楚聽到下面的對話,他見九野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和這群人說話,心中不竟打起鼓來,對於下面這群人的身份他自然最為清楚,當他看到那枚皇族聖戒的時候就明白了,關於聖國禁地的傳說一直略有耳聞,要不是拜了楊示所賜,讓他逐漸瞭解了禁地背後的秘密,他做夢也沒想到居然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歷代的聖皇居然一直存活在世,可所謂二代王、五代王就是聖皇的任職期,可為何歷代英武蓋世的聖皇會變成這副模樣呢?看著群長髮拖地,雙眼失明的老者簡直就好像老妖怪一般,他們在這飛石之殿中遭遇了什麼?為何沒一個人想到要重返聖國?   如今太子丹心中矛盾十分,他和九野等人經歷了諸般變故,從景仰變成仇視,又從仇視變成依賴,其中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如今他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這群「怪物」給殺死,卻無論如何也不忍心,終於他開口叫道:「各位前輩先祖且慢!他……他們並沒有觸犯了規矩,禁地之令已經被我父皇廢除了!」   五代王哼道:「你又是何人?你倒是認的聖戒。」   太子丹道:「我乃當今聖國四太子吉丹,父皇親口廢除禁令,讓有識之士進入禁地解開千古之秘。」   此言一出長髮人無不震驚,紛紛竊竊私語,片刻一人踏上懸浮的晶石板,呼地一聲飛上空中,一把抓住太子丹落返地下,沉聲問道:「此言當真?」   太子丹知道此刻不能猶豫,再說父皇雖然沒有如他所說廢除禁令,但既然允許九野等人進來也是相差無幾,便點頭道:「父皇還要我轉告各位先祖前輩,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來,我們必定一一照辦。」太子丹轉過頭向九野眨眨眼。   九野心中大樂,看起來事情大有轉機,能不打架自然是最好的,他雖然只用幾個靈訣就把對方一人打昏了,不過其中的原因他並不瞭解,看起來這些人個個修為極高,要真打起來還沒等自己結成訣法,他就可能已經被打個落花流水了。   五代王伸手指著九野幾人道:「很好很好,現在我們需要那個梟魔,你讓他們交出來吧!」   太子丹一臉難堪,道:「這位前輩是否弄錯了,這裡沒有梟魔,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五代王搖搖頭,突然沒頭沒腦地道:「當今的聖皇已經廢除了禁令,那麼是不是意味著災禍已經開始了……如果我們弄錯了,那麼你們一定無法逃脫我們的命運。」   太子丹訝然道:「你……你說什麼?」   五代王指著自己的一對眼洞歎道:「你們已經來了四天了吧,第五天這裡就會變成黑夜,在黑夜裡你的眼睛便會承受不了那種逆光的腐蝕,變的和我們一模一樣。」   九野在一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嚇唬誰呢,這裡還分什麼白天黑夜,在我老人家面前胡扯你還是當今第一人,現任聖皇曾說他進來又出去過,怎麼沒見他變成瞎子呢」   五代王冷笑道:「這裡的黑夜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那種黑夜,當然,只要趕在黑夜到來之前出去就可以避免受到腐蝕,但沒有我們指引,想要出去談何容易……嘿嘿……」   這些長髮人紛紛陰笑,讓人遍體生寒,九野等人面面相覷,對這人的話突然有些相信了。 ∼第六章似明非明迷之始∼     太子丹急道:「諸位雖然貴為先祖,但既然已經傳位後人,便應該以現任為尊,大聖國歷來的訓規,『輔佐聖皇,輔助聖國!違者皆為大逆』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皇族必須遵守,難道各位先祖已經忘記?我是大聖國的太子,或將是下一任聖皇,如今需要幫助,各位先祖前輩難道袖手旁觀,坐視不理麼?」   九野看到這些長髮人黑洞洞的眼,心中也有些發慌,見太子丹說出這翻話,連忙隨和道:「說的很是,說的很是,他可是大聖國最有希望獲得下一任聖皇職權的太子,你們豈能見死不救。」   這群長髮人臉上顯得有些猶豫,扭頭議論了一下,那五代王對太子丹道:「我們可以把你送出飛石之殿,不過他們幾個就得留下來。」   九野大叫:「喂,我老人家可是太子的師傅,是他的智囊,是絕對不可缺少的!」   五代王不耐煩地道:「好了,你們我都可以幫你離開,不過梟魔必須得留下!」他伸手一指小古,彷彿那雙乾枯的眼能見到對方一般。   ******   小古金色的眼瞳收縮了一下,他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威脅,他幼小的心裡掩藏著非同小可的智慧,無論學習的觸覺還是對外界的觀察都敏銳無比,因此出生不過數天,已經懂得了很多,他能感覺到誰的身上有他熟悉的氣息,誰是關心愛護他的人。太子丹曾和他說過,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就是爹爹和娘親,那麼他小古最親的人就是九野和喜伊,因為他們透露的氣息最令人舒服。   如今眼前這些人卻透露著一種令它厭惡的氣息,一開始他們中的一人把自己帶入洞穴中,當時他只是感覺好玩,隨後這群人卻用一種古怪的手法來禁錮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們使用的陰謀,他甚至明白他們使用這些手法的用意,這些人要讓他——神!識!泯!滅!   他知道必須逃離制約,因此他開始拚命掙扎。但是一切都徒勞,這些人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而且他們的手法奇特而又嚴謹,無論自己使用什麼力量都無法掙脫,反而神智越來越恍惚,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躍然欲出,極其難受。最後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神識沉埋在自己奇特的心房中,以免消失。   小古的心來源於一件神奇的寶物『覓仙鼎』,因此能一次又一次抗拒著十多名前聖皇合擊的力量,沒有被他們煉化,但覓仙鼎的力量削減一分,小古便負擔便增添一分,就在他身體無法負荷的時候九野等人恰好趕到,九野的靈訣所蘊涵的力量正好有這些人最懼怕的力量,加上對手麻痺大意,竟然被一擊的力量打昏過去。由於事情太過突然,陣勢便出現了破綻,小古敏銳地感受到這股變化,立刻藉著空隙一口氣把力量宣洩出去,這是覓仙鼎的力量加上他本身的力量,竟把他們全部撞落下去。   小古這一下幾乎耗盡了所有力量,虛弱安靜的像只小貓,他對那股無力掙扎的恐懼記憶猶新,一違常態,乖乖躲進九野懷中,小手攀著他的肩膀,只有在這裡小古才感覺到安全舒適。   現在他感受到了九野和喜伊的困惑,他並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但那些凶神惡煞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中隱藏著極度危機,小古心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兆,他抬起頭,瞧著九野和喜伊突然開口澀澀地說道:「爹……爹爹……娘親……你們不要我了麼?」   這是小古第一次開口說話,喜伊握住九野的手一顫,娘親?小古在喚她娘親?自從看到這個精靈古怪的小東西從九野肚子裡出來後,這小傢伙雖然誕生自九野的身體,可由於其中經歷過於奇特和唐突,因此無論如何是讓人難以接受的,她懷著好奇和對方有了接觸,很快就被小古極其愛的性格所吸引,看到對方就如一隻無人看管的野猴子,心中想到自己過往的經歷,一種母愛油然而生,於是竭盡所能來關懷著他,相比之下九野反而是那種愛理不理的樣子。   喜伊來這裡的目的是因為達成爹爹的願望,可是一切的事情出乎意料,而且這麼多天原大賢杳無音信,使她心中打了退堂鼓,她可不想變成像眼前這些人一般模樣,不過若犧牲小古獨自逃生卻哪裡忍心,本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聽到小古開口說出的話,她心意頓決,道:「要走我們一起走,我決不讓小古留在……留在這種地方!」   九野感覺到事情的棘手,他不清楚小古是不是那神魔的化身,不過看起來又不太像,而且自己似乎總能感應到對方的情緒,這小東西此刻似乎非常的懼怕,要他捨棄還真下不了手……不過話說回來,萬一這些長髮老怪說的是實情,自己留下來厄運也難以避免。左右為難間,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絲悔意,他一時的好奇和執意答應了原大賢的要求,這一下麻煩可叫他頭大了。   太子丹小心地道:「前輩……前輩留下小古要做什麼?什麼是梟魔?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五代王道:「你們初來此處什麼也不會明白的,老實說我們才不在乎你們的去留,不過如今我們遇到了難關,一定要借助外物幫助,梟魔是純陰之物,他或許能幫助我們破解這一關。」   太子丹道:「既然……既然我們能幫到各位前輩,那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你開口說一句便是。」   五代王搖頭道:「那地方你們如何能下得去,否則我便不用親自馴化梟魔了。你們運氣還真是不錯,竟然能得到這種天地至寶,想必是在它成型的時候馴化的吧,不然的話憑借你這幾個小鬼如何能馴化得了梟魔,這種天地至陰寒之物連我們都難有把握煉化,不過幸運的是,馴化後的梟魔是可以轉換主人的。哼……要不是看在你們已經馴化梟魔的份上,也懶得和你們諸多廢話。」   九野在一邊聽的明白,原來他們遲遲不動手強搶並不完全因為太子丹的皇族身份,心中頓時有了主意,笑道:「你們是想要梟魔對吧,我們把它交給你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是嗎?」   五代王點頭道:「只要你把梟魔馴化咒給我,我不但保證各位能安全離開飛石之殿,而且還讓你們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喜伊和太子丹驚訝地望著九野,卻見九野伸手向他們輕搖,吐了吐舌頭,一邊卻奇道:「馴化咒?什麼馴化咒?」   五代王道:「就是初始馴化梟魔的咒訣,你只要讓我把自己的咒訣融合到你的馴魔訣內,我就能輕鬆制約它了,這種是交替法,利用這個方法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就都能和梟魔建立馴主關係了。」   九野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聽懂了其中的關鍵意思就足夠了,裝成早有知曉的模樣,笑道:「明白明白,你說的馴化咒就是馴魔咒吧!既然各位這麼有誠意……這個……答應互相交換條件,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既然要我們幫忙的話,我們總不能稀里糊塗的什麼也不明白就答應吧,這樣好了,你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說明白了,我們也好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   這時其中一名長髮人不耐煩地喝道:「臭小子究竟想耍什麼花樣,五代王何必和他囉唆,時間已經不多了,過了明日又要等待下一輪的變化,我可沒這個耐心,即便得不到梟魔那又怎樣,憑借我們悟出來的神通就不信不去過那個地方!」   在左邊一直默不作聲的二代王道:「逍遙王,你難道忘了那些前輩是怎麼死的嗎?我們雖然發現了其中的關鍵,但要通過那個地方單憑現在的實力希望實在太過渺茫了,五代王的實力高過你不止一倍,他應該比你更清楚目前的狀況。」   五代王道:「逍遙王稍安勿躁,梟魔這樣的純陰物是可遇不可求的,有了它勝算即可大增,何樂而不為呢。根據靈訣的變化,現在離天黑還有相當寬裕的時間,就當是嘗試一下也好。」他頓了頓對九野道:「你想瞭解什麼呢?我盡量詳細的答覆,不過不要試圖考究我的耐心」   九野連忙道:「你們怎麼能在裡面活了這麼久?簡直比……簡直比……那什麼還要長壽。」他本來想說比烏龜還要長壽,想想在這個時候沒必要去惹他們,只好忍住不說。   五代王並不猶豫,回答道:「這飛石之殿有著很多層次,你現在只是在第二層入口,每進入一層你就會發現其入口處都會有一種奇異的現象,比如這一層的是『晶石恢復島』,它能使重傷的人恢復活力,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它的神奇作用了,而越往後這樣的現象就越奇妙,再第二層是玄力平衡室,在那個地方你可以處在一個奇妙的環境中進行修煉,那個防止任何的干擾,即便一個地方有許多人同時喧嘩,你也絲毫感覺不到。第三層是『神木台』,在那裡飄散著一種如雨水般的物質,卻相當灼熱,不過稍微提煉後就可以的到一種聖品,我們喚作緣木涎,它能讓枯木逢春,吸食後身體狀況大為改觀,作用非凡。而在第四層,是『黑石方陣』其上有股吸力,能讓你的體重增加數十倍,和第三層的緣木涎相互配合,可以說在體能方面能得到極高的提升。到了第五層,那是『金風港』我也說不准那裡是個什麼樣的地域,不過在其中你可以發現到前所未有的奧秘,彷彿一瞬間可以看穿天地的秘密,以前我們相信只要參化了其中的奧秘就能進入第六層,結果我們完全錯了,結果在裡面不知不覺中度過難以計算的歲月,不過也正是經過這些關卡,我們的性命居然不衰不敗,這就是我們長生的秘密……」   九野一時間心搖神馳,無限嚮往,隨即他想到這些人雖然得到了長生,可自己卻弄成這副模樣那可是得不償失,非但得不償失,那是大大不值。此刻他心頭堆滿了疑問,因此雖然心有了了計劃,還是想把事情先弄清楚再說,便道:「剛才你說完全錯了,難道你們已經想到了進入第六層的辦法?」   五代王嘿嘿冷笑道:「經過了漫長歲月,我們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原來第六層的入口並不在第五層的金風港下,它其實是直接可以從第一層進入的,而且我們也發現所謂的第六層就是飛石之殿的中樞,之所以我們無法發現第六層的存在是因為修為不夠,要憑借我們當初的力量是無法開啟這裡的,說起來發現這秘密的還多虧了現任的聖皇,當初若不是他闖進來,依仗著一件神器觸動了那個禁制,讓身在第五層的我們感應到,只怕到現在我們還在第五層摸索呢。」   太子丹詫異地道:「你說的是父皇?那件神器是搖光鱗吧?」   五代王奇道:「原來那件神器就是傳說中的蒼穹七寶,果然厲害的很!不過當初要不是我們聞風趕至,只怕神器也無法護佑住他了,不過也虧是如此,終於叫我們發現了第六層的入口,這個入口設置的相當隱蔽,我們花費了好多時間才弄明白開啟的方式。」   九野道:「你能告訴我拿梟……梟魔做什麼嗎?難道那個地方需要梟魔來打開?」   五代王搖搖頭道:「不是,當時我們已經找到了開啟的方法,不過隨後發現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那就是我們根本無法單獨深入第六層,那時候我們中的許多人就因為強闖而死傷無數。在這近千年來,這個飛石之殿中除了在穿越五層半途喪命的,生存下來共計五十餘人,他們都是歷代精英,但發現了第六層後,自持修為高深的他們無不想一探究竟,結果可想而知,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十多人還活著………」   九野突然道:「不對啊,你們怎麼知道他們死了,說不定他們已經抵達了第六層了。」   五代王仰起頭,神色竟然帶著一絲懼意,吸了一口氣道:「因為進入第六層的人我們能『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在裡面的情景都將一一展現在第五層的金風港內,我們只要站立金風港觀察……那不是用眼睛觀察的,而是景象就這麼浮現在你腦海中,整個過程就彷彿我們親身經歷,那是個可怕萬分地修羅地獄,試圖闖關的人最終都難逃一死,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去,要知道他們都是修為高絕的人物,他們的身體都是經過數百年或近千年不衰敗的,在那地方卻神形俱滅。」   太子丹等人雖然不曾見到當時的情景,但聽他這寥寥數語,心中不知怎麼竟泛起一種驚心動魄的殘烈。   五代王道:「因為有了參照,後面的人就制定了方案進行再次闖關,我們的人前仆後繼,到最後只剩下我們這十多人,而我們只因修為不夠,因此遲遲不敢進去,不過在觀察過程中我們發現大多數人之所以無法闖過最後關卡,那是因為那裡是陰極的世界,人抵達那一處力量就無法得到平衡,在外物的侵襲下,不是體暴就是發狂,結果下場自然十分悲慘。但如果有了純陰物所煉的禁制,那麼我們的負擔將減輕百倍,那麼突破第六關則大有勝算。」   九野道:「原來你們要梟魔就是為了要煉什麼禁制啊!」   五代王點點頭心情似乎好轉了,嘿嘿笑道:「不錯,梟魔是難得的純陰物,有了它就能結成強大的純陰禁制,以陰克陰!……。」   九野想了想,說道:「你們怎麼沒想到出去呢?相信裡面的寶貝即便再何吸引人,可性命還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五代王正想說話,那逍遙王已經接口:「臭小子你懂什麼,只有在這裡我們才最接近仙道,那種歡愉不是你所能瞭解和體會的。」   二代王道:「如果你能進入金風港就能明白我們的感受了,我們相信在飛石核心處有著通往大道的真正奧秘,這種感覺越接近就越強烈……我們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出去,但試問一個瞎子在外面又能做些什麼,自從那黑夜把我們的眼睛刺瞎,我們便把希望寄托在這充滿無窮奧秘的飛石,歲月對我們已經失去了意義,我們的存在只為了尋找那個答案,外界的一切事物我們再也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九野心中搖頭不止,這群人為了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在這個飛石之殿中一呆就是幾百上千年,裡面就算再好玩也該膩了,空有一身駭世驚俗的修為卻不懂好好利用,真是一群可憐的老笨蛋。   九野抓抓腦袋道:「最後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地方難道就是第六層的入口了?我們來了也有好一陣了,怎麼不見你們出來過?」   五代王道:「你猜的不錯,這裡就是第六層的入口,同時這裡也是同往第二層的入口,我們並不是一直就在這個地方,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第五層參研金風港的秘密,我們在為進入第六層做準備,後來我們感受到梟魔的出現,於是尋跡而來。」   九野對金風港充滿了好奇,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但從第一層的情況推想,估計要過去第五層應該是件十分危險的事,這時他對整個的情況已經有了大致瞭解,嘻嘻一笑,拍手道:「不錯不錯,故事相當精彩,可惜沒太多時間了,不然的話倒真的很想聽你們說的詳細一點。」   五代王踏前一步,向九野張手道:「問題已經回答了,你也該把馴魔咒交給我了。」   九野道:「馴魔咒嗎?不是我不給,實在是沒辦法給你啊!」   五代王眉頭一皺,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倘若想反悔的話,黑夜一到你便知其中滋味,而且到時候梟魔最終還是要落到我們手中,只是我們得花上一些時間罷了。」   九野可不想變成他們的樣子,之前早就想好了對策,此刻不慌不忙地道:「不反悔,絕不反悔,我老人家言出九鼎,再說現在巴不得出去呢,只是我確確實實沒有你要的馴魔咒,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啊,擁有馴魔咒的人現在可不在這裡,不過呢你們也毋須擔心,因為這個擁有馴魔咒的人一定會幫你的。」   五代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道:「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兒嗎?編這種瞎話來糊弄我們,你若沒有擁有馴魔咒,梟魔豈會乖乖跟著你呢!。」   逍遙王怒斥道:「我就說這小子靠不住,還和他多說什麼,殺掉搶下那梟魔慢慢泡製就是了。」   九野見他們步步逼近,一舉手叫道:「且慢,聽我老人家把話說完,你也說過馴魔咒是可以轉移的,我就是和外面的人建立了共同的咒訣啊,和我建立馴魔咒關係的就是當今的聖皇,不信你可以問太子丹啊。」他朝太子丹拚命眨眼。   太子丹也是聰明的人,立刻道:「不錯,他是父皇的親隨,因此父皇和他結成了……那個……那個馴魔咒。」   五代王一呆,他雖然眼不能視,可九野利用玄天翼飛翔,他卻能感受出來,他們自然知道密甲是大聖國禁地特有的物品,再加上這次還有太子作陪,因此對九野的來路也有些模不清楚,他們在這裡常年累月的居住,對外界的事情早有些脫節,可作為大聖國歷代的皇族,他們對聖國還有著極深的敬意,絕沒想過和現任的聖皇發生什麼衝突,所以此刻五代王雖然十分窩火,還是忍著怒氣道:「就算這樣,那又如何,難不成你要我出去找他麼?」   九野笑道:「有什麼不可以,這樣不是一舉二得嗎,其一你可以送我們出去,其二你順便向聖皇要了這梟魔回來,了卻你們的心願。」   二代王冷笑道:「我們都是睜眼瞎,到了外面你要是出爾反爾,耍花樣我們可拿你沒辦法。」   九野胸有成竹地道:「相信你們也懂得些履約咒之類的訣法吧,可以盡量往我身上招呼,要是我膽敢出花樣,你只管施法就是,這樣你還怕我跑了麼?」   喜伊這才明白九野的計策,臉色不竟現出欣喜之色,她和九野相處這段時間,對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也瞭解了不少,自然明白大凡履約咒之類施加他身上幾乎都沒什麼效果,看來這一次九野就是想利用這一點來博取對方的信任,待到脫身後,再作打算。眼前這些長髮怪人的實力她最是清楚,再說即便這些人不動手,隨後要發生什麼事情實難預料,倒是先出去匯合了爹爹再做打算。   太子丹對結約咒略有耳聞,他並不知道九野的特殊能力,見到他居然不惜甘冒風險來換取眾人脫身,心中頓時對他刮目相看,大為起敬。   五代王有些猶豫,不過九野既然說了這話,自然不會有虛,要知道和人結約可比交出性命還來的鄭重其事,違背的話必定遭遇比酷刑悲慘百倍的折磨。   二代王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五代王你便同他結個訣,帶這幾人出去,時間所剩不多,快去快回吧。」   五代王掐動靈訣,正要向九野施法,突然他動容地側過耳朵,沉聲喝道:「想不到來了這麼多高手,各位不必鬼鬼祟祟了,下來罷。」   只聽空中有人哈哈朗笑,九野抬頭望去,只見其上四面的通道口均現出人影來,隨著這一聲長笑,紛紛一躍而出,那通道相距地面甚高,這些人並不是直接一躍而下,而是先在中間懸浮著的那些晶石上一借腳,然後飄然落地,人數約二十餘名,把地面上的十多人包圍當中。   那朗聲而笑的是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神情豪邁,此刻站在一片懸浮的晶石上緩緩落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視著下方一干人等。   喜伊見到來人神色大喜:「啊,是爹爹來了。」   來的正是原大賢和古訣村人,紫竹站在喜伊不遠處朝她微笑點頭,他們身上那些破爛衣服都已經換下,考究的衣料襯托的這些人個個煥然一新,氣派不凡,也不知道當九野等人被吸入飛石之殿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大賢向五代王等人供手道:「在下原大賢,見過各位前輩,飛石之殿果然神奇的很,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這能懸浮的晶石就是典籍裡記載的『翩逸晶』吧?果然妙絕無倫!」他微微驅動靈力,那晶石便帶著他向下方快速滑落,他朝九野道:「賢婿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九野見到原大賢出現,心中微歎,眼見大功告成,沒想到全盤計劃全被打亂,現在根本就不是實力的關係,待下去要是真的瞎了雙眼可就生不如死了。   這群長髮人對意外出現的這群人並無太多的驚訝,毫無生機地站立著。逍遙王肆無忌憚地嘲諷道:「看來大聖國果然已經日薄西山,戒備森嚴的聖地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了。」   原大賢瞳孔收縮了一下,眼光變的十分銳利,望著逍遙王道:「我知道各位都是大聖國的歷代前輩,想必你們對『萬聖令』不會太過陌生吧。」他伸手在懷中取出一枚類似琥珀的黃色印章,繼續道:「這萬聖令是聖皇交給在下的,他要你們配合我們,不准有違。」   這些人自然對萬聖令的來歷清楚之極?這是聖朝創國之初所鑄造的聖令,由歷代聖皇繼承掌管,聖令一出,皇族一脈必須凜遵,數年之前現任聖皇來臨,便想依仗著令符對他們指手畫腳,正是這個原因,他們對這一任聖皇感覺十分厭惡,可是聖令從不外傳,為何會落到這人的手中,他們心中疑竇叢生。二代王道:「你究竟是誰,為何擁有這萬聖靈?」   原大賢道:「在下是想告訴你們,事情遠非你們說知曉的那麼簡單,倘若你們還執迷不悟,以為能在飛石之殿得到所謂的大道將錯的離譜,只有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才有可能讓天下倖免於難。」   聽到原大賢這番話,這群長髮人紛紛怪笑了起來,逍遙王道:「憑你也知道飛石神殿的奧秘麼?真是笑死了人,即便你有萬聖令又如何,的確擁有萬聖令我們必定應以三次的要求,不過,你並非皇族亦沒資格指使我們。」   原大賢笑道:「這萬聖令是聖皇托我交給太子丹的,而且這三次的要求也是聖皇要我轉告的,並非在下所求。」他取出一枚靈符,一揚手把靈符包括萬聖令一起丟給太子丹,笑道:「這是聖皇的旨意,你察看完了便說出其中的意思吧。」   太子丹一臉茫然地接了過來,察看完靈訣上的旨意,抬起頭道:「的確是父皇……可是……」他轉過頭,望著九野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三條頒給飛石之殿皇族的旨意是:其一,提供一切便利協助原大賢進行探查。其二,除非解開飛石之殿的秘密,否則不准原大賢這批人走出此地。其三:即刻護送太子丹出去。太子丹看完三條,這才明白原大賢的出現使情況變的更加複雜了。 ∼第七章種種因由皆乃癡∼     就在九野三人被吸入飛石之殿的時候,那光柱便消失了,原來飛石之殿入口一但有人為力量參與,就會自動關閉,數日之內不得開啟。原大賢他們知道要重新開啟必須要集齊十二塊古靈訣,但現在缺少了其中四塊,要進入其中就難以完成了,無不面面相覷。   聖皇親眼見太子丹捲入其中,在他臉上分辨不出來究竟擔憂與否,他靜靜地掃視在場的一眾人,然後吩咐下去,只要此刻放棄投奔聖國效力的均可赦免其罪,其餘的人只要不踏出禁地可以繼續等待,到時候他自當送上其餘的四塊古靈訣。   眾人對聖皇的行為難以琢磨,這些人歷盡千辛萬苦,只為要進入這飛石之殿一探究竟,但起先一直大力阻撓的聖皇為何突然改變主意?難道僅僅是因為害怕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嗎?還是他有十足把握進入飛石之殿的人有進無出呢?   待聖皇鄭重其事地開始和群雄協商,互訂協議,眾人才相信聖皇所言非虛,的確有著既往不咎的心意,而經過這番變化,古訣村的一部分人已經心萌退意,紛紛簽定了歸順的協議,原大賢也不阻攔,他雖然不太明白聖皇的目的,但事到如今,他必須養精蓄銳,耐心等待即將面臨的最大難關,現在他最擔心的是處在飛石宮殿內九野的安危,對於這個神秘少年他已經寄予了太多的期望。   聖皇留下數名密甲士看守,便不聞不問地離開了,接下來的日子顯得漫長無比,所有人各懷心思,各自修煉。   到了第三日,聖皇突然召見原大賢,這令他都感覺有些意外,不過他知道聖皇既然和他們立下協議,便不會輕易更改,畢竟這涉及到聖皇的威信。   就在外圍那廣場中,原大賢見到聖皇一人負手而立,這片廣場原本設立著五行神獸陣,被破除後現出原貌來,翠綠色的石板鋪滿地面,光澤照人,整個廣場上除了五座高高聳立的獸面雕塑,空蕩蕩地再無其他事物,乾淨的竟是纖塵不染。   聖皇隻身站在若大一個廣場間顯得異常孤單,但原大賢卻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撲面而來,讓他有種跪拜的衝動,他克制著心中的不安,走上前來。   聖皇轉過身來,盯著原大賢望了很久,終於開口說道:「原將軍如此執著究竟是為何般?要知道那畢竟只是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為了這個傳說犧牲這麼多難道值得麼?」   原大賢道:「很久以前我已經把原由告訴過殿下,這不是傳說,倘若你見過災禍來臨時的悲慘,你一定會深信不疑,雖然我並不是親臨其境,可自從在那物品中觀看到即將發生的一切,我便知道自己將不能擺脫,那種慘不忍睹的情景會一直出現在夢中,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聖皇道:「其實這幾年我一直致力於調查此事,各修身派系我幾乎都有過詳細觀察,一切的異常和古籍的記載均有吻合,可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我必須鄭重萬分,你應該明白,大聖國千年的基業要是寡人草率的判斷而陷入萬劫不復,那麼這將是我無法挽回的過失。」   原大賢一呆,他沒想過聖皇居然會去做調查,頓時刮目相看,急忙道:「殿下明鑒,倘若讓那災禍發生,一切才是真正的無法挽回。」   聖皇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意味,道:「不瞞將軍,我曾經深入過飛石之殿,其目的就是為了想把事情給弄個水落石出,原本以為依仗著神器搖光鱗便不用懼怕發生意外,不想哪裡的情況實在不可揣測,我差一點兒就無法回來了,要不是先祖前輩聞訊趕來搭救,性命堪慮。」   原大賢奇道:「難道歷代皇族他們還真存活在飛石之殿內麼?」   聖皇道:「沒錯,除了無法闖過第五層的一些人,其餘的都還活著,不過他們雖然一直生活在那裡,對其中的事物卻仍然一知半解,他們和我一樣不相信什麼災禍,對於他們來說那裡存在的是無上的玄秘,是真正的修身大道。」   原大賢訝然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是……難道是……啊!……他們受到了眾仙之輪的迷惑?」   聖皇點點頭道:「不錯,我懷疑他們是受了那神秘力量的影響,不過一開始我並不知道……」   原大賢道:「在他們……在他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聖皇皺著眉頭道:「當時我在飛石之殿看到他們的時候大吃一驚,因為他們的眼睛居然完全消失了,他們告訴我那是因為『黑夜』腐蝕的緣故,黑夜也是古籍中提及的『冥夜』直到看見他們的模樣,我才真正明白『冥夜』的可怕,想必當初誰也始料不及。」   原大賢吸了一口氣:「真的出現了『冥夜』?」   聖皇道:「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感官發生了很大變化……我進來的時候搖光鱗無意觸動了一個禁制,當時我感應到一種奇怪至極的物體,剎那間我彷彿感覺它正觀察著我,那冰寒無比的洞察直接投射過我的身體……好像天地間一切都在那一刻變成了死寂,讓我全身如冰流過般顫抖,同時有什麼東西糾纏過來,拖拉著我,那時候寡人只知道拚命掙扎逃脫,隨後他們便發現趕到,合力把那禁制封了起來,才使我沒有被吞噬。說實在的……寡人從來沒像那時候感覺過害怕,我都不知道隨後胡言亂語說了些什麼,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便協助我離開,寡人簡直是落荒而逃地逃離那個地方的。」   原大賢心中一沉,能讓聖皇都感覺到害怕,那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猛地想到一件事,吃驚地望向對方,道:「那就是……眾仙之輪?」   聖皇道:「寡人也不太明白,不過有一件事情十分蹊蹺,那就是他們如何能得知道我的行蹤,要知道他們和我相距十分遙遠,為什麼我一觸動禁制就能感應到了,我回去後再三思量,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如果沒有預料錯的話,裡面的人已經完全迷失了,他們受到眾仙之輪的影響,大凡有什麼東西影響到它,這些人也就能及時感應到了,『冥夜』令他們的雙目失明,卻讓他們對某種東西有了特別的感應。」   原大賢心中突然掠過一陣不安,他想到了女兒和九野,急忙問道:「『冥夜』出現是有時間規律的麼?」   聖皇臉上流露古怪的神色,半晌才道:「寡人正是想告訴你,如果沒計算錯誤的話,再過二天就是『冥夜』了,到時候在飛石宮殿內沒人能逃脫被腐蝕的厄運。」   原大賢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我女兒和女婿他們豈不是再劫難逃?」他心急如焚地來回走動,對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無法接受,喃喃地道:「糟糕……糟糕,這難道是宿命……」   聖皇抿抿嘴,好似下了一個決心,問道:「你說那叫九野的少年身上含有眾仙之輪的鑰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大賢知道此刻再不容多慮,想了一下道:「聖皇你相信這個傳說麼?」   聖皇抬起頭望著這裡的赤色的雲障,答非所問地道:「寡人親手治理這片天下,一草一木無不關切,我不容任何事物動搖大聖國的根基,也不允許有何天災人禍陷我國民於萬劫不復,如若天地無法抗衡,寡人自當盡力而為。」   原大賢咬咬牙,遲疑了一陣,終於定了決心把原本打算掩藏的秘密說了出來:「戰鴦的後人保存著一個記載,當初天界把眾仙之輪帶入凡塵,他們本來要把運行的方法傳授給能掌握這個能力的人,說這世上有一種人,流淌著神界的源力,只有這種人才能完全解開眾仙之輪的奧秘,然而其後發生的事情使這個秘密塵封於世。在後世千年裡,那些存活下來的戰鴦後人總以為掌握秘密的就是他們,以為他們就是擁有神界源力的人,不過只到我遇到九野,才明白他們錯了,這個少年才是擁有神界源力的人。」   聖皇不解地道:「什麼是神界源力?」   原大賢道:「這是關於鴛鴦族的一個記載,指的是靈力完全符合覓仙鼎的人,在下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完全控制覓仙鼎而不遭受反噬,不過使我真正肯定他就是那個擁有神界源力的人,則是因為他已經被授予了開啟眾仙之輪的法門!」   聖皇眼光一亮,道:「難道說古陣訣的崩塌就是這個因由?」   原大賢道:「當初天界之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那個法門蘊藏在古陣訣中,九野得到了這個秘密,因此他就是天仙之輪的真正繼承人,也許這上千年的秘密因他能從此解開……不過九野他不懂飛石之殿的奧秘,就算進入了也毫無作用……再說現在的情況,我都無法預測會演變成什麼樣的結果……。」   聖皇沉吟了一陣,道:「也許還有挽救的餘地,飛石宮殿明日就能再次開啟,只要在冥夜臨近前找到他們,但這裡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我不可以動用聖令讓裡面的人帶離你們出去,因為這涉及到皇族禁規……。」   原大賢皺眉道:「難道殿下依然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麼?或許那少年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聖皇冷笑道:「原將軍不必危言聳聽,寡人做事自有定奪,其實允許你們踏入飛石之殿已經違背祖訓了,若不是寡人心頭一直有著無法解開的結,你以為還能活到現在麼?你只有一次機會,現在寡人准許你進入飛石之殿,至於其他唯獨天聽有命了,寡人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裡面的人應該找到了第六層的入口,倘若事情真如你所說,第六層應該就是飛石宮殿的核心,只要你們進入了,也就能躲避冥夜帶來的腐蝕了。」   原大賢似乎明白聖皇的用意,急忙恭身喜聲道:「殿下的意思是……」   聖皇道:「我給你這個機會一方面是因為太子的關係,另一方面這件事情也是寡人多年來的一樁心事,寡人將會動用萬聖令來協助你,倘若你們能當真能解開這個秘密,寡人必定恭迎各位出來,不過事情要是失敗了,你們也做好打算永遠留在飛石之殿中罷。」   原大賢一臉肅色,道:「多謝殿下成全,此乃我畢生之願,決不會讓殿下失望!」   ********   次日,原大賢攜著聖皇賜於的萬聖令,帶領古訣村的二十餘人,還有血魔殿的十餘人和那大聖國煉器督導李末進入飛石之殿。   經過聖皇指點,他們很快便尋到了第一層入口點,不過那島上洞窟眾多,聖皇又語焉不詳,只好上島逐一搜尋。   血魔殿的一干人經過激烈戰鬥後,元力未復,等發現了那具有恢復靈力和治療作用的湖泊,無不驚喜異常,對原大賢的勸告度之腦外,連忙就地修練起來。   原大賢知道這些人不受控制,雖然希望多點力量,但見到這些人的模樣,知道多說無益,他知道冥夜將至,時間無多,在島上連番找尋,最後才在懸崖下發現了九野置身的晶石房屋,還有懸崖邊的洞穴,對自己捨近求遠後悔不迭,急忙率領著古訣村人對崖壁的山穴進行搜索,結果自然全部進入了那個神秘的拱形大廳。   ********   等明白了這一切原由,九野才知道自己如今已經是進退維谷,他對什麼大災禍才不在乎,其實任何人對於莫名其妙的預告都不會太感興趣,何況是這樣一個毫無頭緒的傳說。   九野恨恨地想:看起來害死人不償命的是自己按捺不住的好奇心,自己怎麼就硬不起心腸來拒絕喜伊的要求呢?這可不符合魔人的本性,沒事幹嘛去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九野第一次感覺自己難以掌握的無力感。自從進入了大聖國,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推著他不由自主地做著什麼,不管他喜歡不喜歡,當他越陷越深的時候,驀然一切都變了,變的讓他束手無策。   此時處身該地,九野在內心深處又隱隱感覺到什麼,似乎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有種東西在召喚著他。他不知不覺中作出的一個個決定難道就是因為冥冥中自有天意?   九野甩甩腦袋,想要擺脫那令他困擾的想法。那十幾名長髮人此刻也已經解讀了聖令,臉上流露出十分不願的神態,不過他們無法違背,因此雖然顯得毫不恭敬的不屑,還是依照其上的命令,把太子丹送出飛石宮殿。   原來出口就和入口一樣,也是由十幾塊古靈訣構成的,不過當九野看了整個過程就對倣傚他們樣子出去失掉了信心,因為那十多塊古靈訣竟然由這些長髮人分別保管,看他們視若性命的樣子,九野知道要從他們手中搶過來是絕無可能的,而且照目前的樣子來看,原大賢並不會給自己這個想法提供支持。   太子丹臨別時竟是淚水滿面,眼內儘是愧疚,他不敢違背父皇的聖命,可同時對九野他們極其不捨,在飛石之殿的短短數天內,他體會到一種相依為命的情感,這一刻不知是否將成永別。   他貴為太子,所有人圍繞著他,只為獲取榮華富貴或者表裡不一,只有和九野相處的那段時間內才讓他體會到那種肆無忌憚的友誼,那種快樂是無法偽裝的,因此當他發現九野的背叛才令他憤恨不已,不過經過這些天,他才明白事情也並不完全如他所想,九野是個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傢伙,正因為如此雖然事情演變的令他目瞪口呆,對九野的憎恨卻再度化成依賴。   ********   五代王望著原大賢,對他來說象對方這般年紀的只不過是小孩子罷了,可對方信心滿滿的樣子令他十分費解,他想不明白在飛石神殿中還有什麼是他不曾瞭解的,這個人憑什麼說事情遠非他們想的這麼簡單?除了第六層下的秘密,當然那裡面的奧秘相信沒有人能真正明白。   對於當今聖皇的決定他更是無法理解,可事到如今任憑誰也無法阻止他們進入第六層,他只是對來人的目的十分感興趣,他緩緩地說道:「你來這裡想要得到什麼?無論你想要什麼,你的時間都不太多了,因為『黑夜』即將到來。」   原大賢微笑道:「我必須借助各位前輩的力量進入第六層,也只有進入第六層才能避開冥夜的腐蝕,我要的東西就在第六層當中。」   這群長髮皇族這才有些驚訝,能夠知道『冥夜』的人至少對飛石之殿十分瞭解,眼前這人究竟是誰?二代王道:「看來閣下相當瞭解這裡的情況,不過即便你進入第六層也將毫無意義,沒有經歷飛石之殿五層的磨練,你根本就達不到窺探大道的境界,還有想進入第六層單單依靠力量是難以抵達的。」   原大賢搖頭道:「不明白狀況的是你們,我對大道並無興趣,在飛石之殿埋藏的不是大道的奧秘,而是眾仙之輪,是阻止彌天大禍的關鍵所在。」   逍遙王在旁邊哈哈笑道:「到如今還有人相信這無稽之談,當今聖皇簡直糊塗透頂,什麼彌天災禍!那些傳說不過是前人編造騙人的謊言,那分明是引人通往最高境界的大道。」逍遙王空洞的眼眶內似乎透射出一股光彩,又似乎是一種錯覺。   原大賢淡淡地道:「你們均被冥夜蒙蔽了,在下是鴛鴦族後人的唯一知情人,此事千真萬確。」   此話一出,這些長髮皇族才頗為驚訝地抬起頭來,其中一名模樣極其衰老的長髮人拄杖緩緩走了出來,顫聲道:「鴛鴦族?難道就是當年的戰鴦後人?」   五代王他們見到這位老者出列,連忙退開一邊,恭恭敬敬地道:「雲前輩……」這些人全部都是數百歲以上的人物,但居然對著他稱呼為前輩,可見那老者更是歷代久遠的人物。   原大賢見此人是唯一不配帶聖戒的長髮人,一時也不清楚對方的來頭,只好靜觀其變。那老者伸手一畫,前面立刻出現數個淡黃色的靈訣,飄然飛出,然後在半空輕微爆裂,化成一片片霞光,長時間停留不動,只映照了各人臉孔五顏六色。   這名老者起先自始至終都坐在一個角落裡,九野觀察地形的時候發現過,當時還以為他不過是塊化石。此刻見到老者施展的這些靈訣,感覺十分熟悉,稍加留意,不竟大為驚訝,其實何止九野一人驚訝,那些古訣村的人那個不是目光如炬的高手,個個儘是目瞪口呆。   說起來這些不過是普通之極的輔助形靈決,它的作用是使施展者能對環境有所瞭解,而這種輔助訣最忌諱的就是混雜,一枚靈訣能讓人看清楚一方地勢,但數枚的話就則會完全讓視野混淆,同時顏色越繽紛的靈訣施法者就越能清晰掌握外界狀況。這老者一出手居然是數枚之多,而且顏色絢爛繽紛,若不是對訣法掌握抵達一個無法想像的境界是絕對無法辦到的。   那老者卻像是做了一件平常之極的事,一抬腳不知何已繞過數人,竟站立在原大賢的身前,他那凹入的眼眶盯著原大賢,聲音急促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鴛鴦派?你難道是來復仇的?」   原大賢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擠迫著他,心中駭然之極,只有盡量抗衡著不使聲音走樣,道:「在下內人就是鴛鴦派的後人,不過我之所以來這裡並非出於仇恨,因為再大的仇恨也比不了那即將到來的毀滅,我是要替內人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她說只有解開這個迷,一切才會真正的水落石出。」   老者身體一顫,體態瞬間竟顯得有些拘僂,抬起頭,彷彿在回憶什麼,又彷彿在自言自語地:「太久遠了……太久遠了,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知道鴛鴦派……當年真的是一場慘案,我們重創了那些神秘人,幾乎殺盡了鴛鴦派,原以為是替世人消彌了一場災難,卻不想一切原來是自釀苦果……」   逍遙王訝然道:「雲前輩……你……你究竟在說什麼?什麼自釀苦果……我們為了追求天道如何才能算是自釀苦果?」   老者道:「我雲遠封雖然健忘,不過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遺忘不了,那就是關於鴛鴦派覆滅前的情況……當時數派頂尖高手聯手剿滅鴛鴦派,他們完全沒有準備,面臨著突然襲擊的攻擊,瞬間已經被殺死過半,而剩下的勉強突圍,他們中幾人依仗著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不斷拚殺,這時候那被他們稱之為天界的人突然出現了,隨後結訣打在法器上,那法器突然便發出嗚嗚地聲音,還沒等眾多高手明白過來,每個人的心頭都感受到一個怪異絕倫的畫面,那是局外人無法想像的慘烈之像,隨之一種極其滄桑的感覺流過所有的人心頭,當時震撼的簡直讓人難以言喻……」   原大賢已明白對方的身份,這老者竟是千年前事件的參與者,是當年僅僅殘餘的修身高手,他脫口而出道:「那件法器就是覓仙鼎?前輩就是當年的那批修身者?」   老者雲遠封橫掃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繼續道:「那些畫面一掠而過,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所有人心頭都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有什麼人在耳邊竊竊私喃,傳遞著一個悲慘的教訓,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痛苦,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悲憐。剎那間他們發覺有種鑄成大錯的悔悟,那時他們手中的攻擊都已經無法停止,而鴛鴦派的一眾人居然不再反抗,在危急關頭居然唱起歌來,這些人齊聲唱道:」歎我世人,諸多罪孽,萬般污垢,積厚難消。蒼天憫我,垂憐世人,造以仙輪,免我災禍。『「   雲封遠用一種蒼涼的聲音緩緩講述,在這拱形大廳中,年少如九野,長者如那些長髮皇族,彼此雖然年齡跨度極大,然而對那一場傳說中的事件卻均是一知半解,心頭無不浮現出一個詭譎的畫面,一時間誰也不吭聲,四周靜悄悄毫無聲息。   雲封遠深吸一口氣,似乎回憶著極不願意回憶的事情:「後來大家從那個心境中清醒過來,地上已經躺滿了屍體,那個被稱為天界來的神秘人不見了,那件法器也不見了,所有人望著粘滿了鮮血的雙手怔怔發呆,誰也不肯先說一句話,這瞬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是處在雲霧中,似真似幻,事後他們依照計劃各行其是,對這件事情誰也不願提及……,可是內心都揣揣不安,因為他們意識到了這一場殺戮是一件極大的錯誤,甚至這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鴛鴦派帶來的不是魔鬼,而飛石也不是魔鬼的武器,或許一切恰恰相反……為了彌補這個錯失,唯獨只有解開飛石之迷,這也是後來他們竭盡全力搭建飛石神殿的原由。」   原大賢對這件事情也所知有限,不過當時覓仙鼎隨之消失,而後流落與世,鴛鴦族的出現,這一切已經說明了那一場屠殺的確有戰鴦的後人逃出生天。他漸漸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由,對心中的那個信念也越發堅定起來。   逍遙王搖頭道:「雲前輩身體可有不妥?怎能輕信這群隨口雌黃的傢伙,什麼鴛鴦派,飛石神殿是天神降在俗世的大道,我們探其究竟只為了解開修身終極之路,絕不是為了彌補什麼過失!」   二代王喝道:「住嘴!逍遙王你怎麼能對雲前輩出言不遜,雲前輩是僅存的聖國創始人,事情始末自然最為清楚……」   五代王皺眉道:「雲前輩的意思是要我們聽從這人?鴛鴦族難道比我們還瞭解這個地方麼?」   雲封遠道:「說到對這個地方的瞭解,還有誰比我們能更加清楚,不過鴛鴦派的確是最有資格說話的,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明白飛石神殿的奧秘……」   原大賢躬身道:「在下其實也算不上鴛鴦派的後人,不過在下明白飛石神殿的中的秘密究竟意味著什麼,我希望能借助各位的力量進入到飛石神殿的中樞,相信各位的目的和我都是一樣的,到時候在下相信可以證明給各位知道究竟它真正的秘密是什麼。」   逍遙王冷笑著指向小古道:「我才懶得管你這麼多,既然想要進入第六層,那麼先把那梟魔給馴化了再說把。」   喜伊急道:「誰也不准動他!」   原大賢這才注意到一個模樣古怪的小孩正畏縮在九野身邊,奇道:「喜兒……他是誰?」   喜伊急道:「爹爹,別信他們胡說八道,小古不是梟魔,他……他是九野生出來的小孩,這些人瞎了眼亂猜,說他是什麼魔,還要殺掉他。」   原大賢眉頭大皺:「你們的孩子?這這麼可能?」他誤以為她說的是和九野生的,雖然倆人已經拜過堂,禮合成婚生個小孩也沒什麼,但這才短短數天的時間,也太過荒唐了吧,他弄不明白究竟,眼睛掃過九野,發現對方顯得十分尷尬,更是迷惑不解。   五代王道:「逍遙王說的不錯,如果沒有純陰物梟魔來製作屏障,我們進入第六層生存的機率實在太過渺茫了。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拿它作為引子,你不會偏袒對方吧?」   原大賢聽他口口聲聲提到梟魔二字,心中終於記起關於梟魔的來歷,全身一震,道:「純陰物?它是遠古魔獸的元神?」隨之一想又覺得全然不對,道:「這怎麼可能,梟魔是不成形的,可他分明是個小孩子啊。」   原大賢這話說將出來,長髮皇族全部呆住了,他們憑借感覺得知梟魔的存在,但此人亦非說假,那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在眾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突然一陣古怪的哮嘯聲從天而降,那彷彿源於四面八方的嘯聲哄亮浩蕩,就像有千萬野獸在怒吼,使得整個區域都發生異常的抖顫,長髮皇族們臉上露出驚駭無比的神色,二代王僅繃著臉,神情嚴峻地道:「是黑夜來了……」 ∼第八章枯榮之穴陰陽滯∼     「黑夜!是黑夜!」   「怎麼回事?時辰還沒到,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提前了!黑夜提前到了!」   長髮皇族一陣躁動,個個顯得疑惑而又緊張。其餘大部分人雖然不知道黑夜究竟是什麼,但面臨著聲勢浩大,鬼哭狼嚎般的嘶鳴聲,任誰都心中打突,原大賢知道他們口中的黑夜便是那可怕至極的『冥夜』心中頓時一陣混亂,他強制著讓自己心境恢復平靜,喝道:「趕快開啟第六層!否則來不及了!」   『冥夜』出乎意料地提前來臨,頓時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了恐慌,九野被突如其來哮嘯聲嚇了一跳,聽到原大賢的叫聲,心情更是緊張,他感覺到身邊的小古不停顫抖,以為他也被這聲音嚇到了,伸手摀住他的耳朵,卻沒注意到小古金色眼瞳內透出一股興奮的熱烈光芒,好像正萬般期待著挑戰的到來。   其實不等原大賢叫喊,五代王他們已經各自忙碌開了,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刻亦是期待已久,只是時間的差距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梟魔』對於他們來說固然主要,可這個時間一過便要等到下次黑夜到來才能再度進入第六層了。   按理說經過漫長歲月,他們應該有著更多的耐心,然而事實恰好相反,自從當初發現了第六層,他們的耐心期都已經抵達極限,眼看著跨過它就能抵達彼端,還有什麼比這更具有吸引力呢?這些人之所以行屍走肉般的活下去所追求的只不過要親眼目睹這最終的結果,一切的渴望發現第六層的瞬間提升百倍,這也是在短短十年中他們不計後果,前仆後繼進入的原由。   相對而言,五代王等人由於實力的差距,因此忍耐至今,不過對於此次開啟,他們事前已經醞釀已久,有了前車之鑒,自信有著五成的把握進入中樞,因此即便沒有九野的出現,此番亦是勢在必行。   那雷霆萬鈞、震耳欲聾的嘯聲一分分強烈,似乎壓迫著整個空間,咆哮聲中,只見這些人來去猶如鬼魅,行動極其迅速,片刻時間已經在四周那些通道口結下了靈訣,隨後佔據大廳四周,不斷把靈訣打入中央的那塊聳立的『巨石』內。那塊佈滿孔洞的『巨石』耀起百道五彩繽紛的光,開始緩緩往地底沉陷。   原大賢見他們封死了通道,連忙叫道:「還有一些人在外面……」   一直站在旁邊的雲封遠沉聲說道:「來不及了,倘若現在還沒進入晶石洞穴內,被腐蝕的可就不單單是眼睛了……」   喜伊緊貼父親,膽戰心驚地問道:「爹爹……什麼是黑夜?」   原大賢緊鎖雙眉道:「就是『冥夜』,倘若強烈的白晝之光會致人性命,那麼它則是能腐蝕生靈的黑夜之暗,這就是黑夜之瞳的真正含義。」   這時候,大廳中央那『巨石』隱沒處竟然延伸出來數片宛如葉瓣的綠色半透明物體,長達數丈,柔軟無比,它們散發出淡淡的光暈,水草般搖弋著糾纏旋轉,煞是美麗。   隨後越來越多的『水草』自下方長了出來,觸角似的葉瓣充斥著整個區域,雲封遠橫過手中的長杖,伸手撫過杖頭,那黑黝黝地杖頭竟然發出一片晶瑩的光輝來,一個猙獰的獸頭顯露出來。   原大賢吃驚地道:「這就是十二宮刑罰杖?」   雲封遠對他的見識頗為詫異,點頭道:「不錯,你小心點吧,第六層已經開啟,現在這裡的人誰也不能出去了。記住!當第一波的力量抵達,無論如何也不要被吸入中央漩渦內,否則將立刻被絞成碎末,在這個地方最忌諱的就是擅自行動,誰要是觸動了裡面的忌禁,切莫不可伸手援助,要知道越多人援手,事情就越發不可收拾……」   原大賢知道對方在指點自己,他雖然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但若論經驗而言怎和這些久居此地的人相提並論,道:「多謝前輩提點,希望大家同舟共濟,共同克服難關。」   逍遙王冷笑道:「第六層並不是人人能闖的,你率領的這路人靈力還算充沛,馬馬虎虎勉強還能應付一些,不過那二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進入還不送死!」   原大賢指著九野向逍遙王厲聲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們這裡所有人都可以犧牲,他絕對不能有半點損傷,也許只有他才能真正解開眾仙之輪的秘密!」   九野聞言有些發呆,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重要了,他抓抓腦袋正想說什麼,突然耳邊聽到那咆哮中隱約傳來一人的驚惶的呼叫聲,無意抬頭,透過上方通道的靈訣,發現了二個人正竭盡全力要闖進來。由於相隔著靈訣,那人模樣顯得有些模糊,不過九野還是認出是他們煉幽谷的魔父李末還有萬伯。   原大賢等人亦注意到了,然而在雲封遠的告誡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時候大廳內已經充滿了飛舞的『水草』它們此刻變的狂亂無比,數量增至數千條,起先被這些『水草』撫過還沒什麼感覺,但隨著數量增加,每個人都開始有種置身水底的感覺,聲音的傳輸都變的扭曲變異。   很快水草形成一個漩渦狀的綠波,九野聽從他們的指揮,握著喜伊的手,把身體緊緊貼著廳壁,在他身前左右由原大賢全神戒備地護衛著,可九野依然感覺到那可怕的力量牽扯著身體往中心傾斜。   九野一面抗衡著牽扯的力量,眼睛一面注視著上面廳壁,那通口處李末發出一聲聲怒吼強制要突破靈訣,他發出各種訣法擊打在那靈訣障礙上,可是佈置障壁的施法者修為與他相比只高不低,高度緊張中的他哪裡能輕易突破。   ********   來自四面八方咆哮聲越來越清晰,李末魂飛魄散,大喝一聲,終於突破了那道靈訣障礙,他欣喜若狂,正待飛身躍落,這時候整個大廳一暗,冥夜已至。   他前面一黑,身體好像遭受到什麼劇烈的咬噬,好像有千萬條尖利的刺同時扎到全身上下,錐心疼痛直澈心扉,讓人分不清楚疼痛究竟來自何處,但人卻保持著十分清醒。   幾乎同時,大廳內掀起軒然大波,那碧綠的物質衝破四周的靈訣,沿著通道直衝出去,淹沒在黑暗中。李末和萬伯被這股力量衝擊著,身體無法控制,翻滾著跌撞飛出。危急萬分的情況下,李末一把抓住壁道內側凸起的地方,使出輔助縛訣。黑暗中只聽到萬伯慘號著聲音瞬間遠逝。   期間不過盞茶工夫,對李末來說卻漫長的難以煎熬,那黑暗似一片汪洋吞噬了一切,使他痛苦難當,而激流更瘋狂地衝擊著要撕裂他的身體,任何人在這二股力量下都難以支撐下來,但李末的修為畢竟抵達非同小可的境界,在這種情況下緊咬牙關,硬是挺的過來。   終於一切恢復了平靜,他在通道壁頂啪地一聲跌落下來,全身的痛苦卻絲毫不減,想努力睜開眼睛察看自己的處境,沒想到眼部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疼,差一點兒讓他哀嚎起來。   他顫抖地伸出雙手觸摸臉部,出乎意料發現臉上乾乾淨淨,沒有預想的血跡,痛苦中不免有些些許安慰,然而當觸及到眼部的時候,手指落處居然一空,一股透心的寒意頓時不可仰止地襲擊全身,那原本應該潤濕柔軟的地方居然空空如也,他的一對眼珠竟然消失不見了……   ********   當碧綠的物質充斥了整個大廳,周圍的一切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好像被籠罩在一個固態的綠色水晶中一般,然而看似風平浪靜,暗地中卻有著一股莫大的力量緩緩轉動,圓形大廳成了一個巨大的攪拌器,那股力量拖拉著所有人往中央吸去,先前昏迷過去的十代王瞬間就被吸入漩渦中心,銷聲匿跡。   大家紛紛在腳下施展了縛身訣,牢牢站立。九野拉著喜姨和小古一動不敢動,他處身在這綠色世界中,週遭的聲音似乎離他極遠,唯獨心臟跳動聲清晰可聞,由於周圍由原大賢等人圍護著,那股拉扯的力量並沒有太多影響到自己,只是眼睛顯得有些疼痛,放眼望去,綠茫茫一片,好像阻隔著厚薄不一的水晶,連旁邊的人看起來都是歪歪斜斜,扭扭曲曲。   這時只聽雲封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到了,大家小心聖源力。」   九野一頭霧水,什麼叫快到了?難道第六層就這麼簡單?聖源力又是什麼?為什麼要小心?這老頭的聲音怎麼穿過這些怪流的,這裡甚至連靈力束音都無法送出多遠。   他正胡思亂想,全身的壓力陡然消失了,那原本裹著他的綠色物質不知何時潮退而去,展眼望去,竟然處身在一個巨大的藍色洞穴內,這洞穴高達十數丈,蜿蜒崎嶇,深不見底,在洞穴的四壁上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藍色物體,那是些固態漩渦狀的些藍色晶體,大的宛如圓桌,小的宛如鐵鍋,它們幾乎佔據著所有空間,使洞穴顯得高低起伏,凹凸不平。   就在洞穴的空間裡,四處飄蕩著一些宛如棉絮似的發光物體,它們翻滾著稀稀地散飛洞穴深處,點綴的晶藍色的洞穴簡直就像人間仙境,充滿了神秘的美。喜伊畢竟是女子,天生愛美,看到這些飄浮的『雪花』眼見其中一朵距離自己相當的近,不禁伸手要去觸摸,突然邊上橫過一杖,一人壓底聲音惡狠狠地喝道:「不要命了,這是聖源力!千萬要躲開!」   那些長髮皇族此刻顯得異常緊張,手中晶石杖嚴陣以待。雲封遠謹慎萬分地觀察四周,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在這裡他顯然成了大伙的領袖。小古此時卻興奮異常,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不停扭動著身體,若不是被喜伊死死摟著,只怕早就跳下來東跑西竄了。   九野心中亦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動,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激動,只想大喊大叫一番,他一轉頭,正好和小古那金色的眼眸相交,剎那彷彿有了種相通的感受,他忍不住低聲詢問:「小古,你也感覺到了?」   小古小嘴揚起一個誇張的笑容,生澀地說道:「爹爹……好……好玩的……我要要……」   九野畢竟還是明白這地方的凶險,也不知道那些飄來飄去的什麼聖源力究竟是什麼,不過看樣子怕是觸碰不得,望著小古聳肩道:「可惜現在不是玩的時候……你還是乖乖地別動好了。」   小古發出咕噥聲表示抗議,但卻被九野狠狠擰了一下臉蛋,表示決不允許。   雲封遠聽到小古的聲音,猛轉過臉來,詫異地道:「它……他不是梟魔?」   喜伊道:「小古當然不是梟什麼魔……你偏說他是啊。」   雲封遠在起先也聽到小古說過話,但那時候比較混亂,此刻清清楚楚聽到說話的聲音來自那梟魔,這令他心中一片糊塗,要知道梟魔只是一種無本身意識的靈體,馴化後的梟魔能跟隨著其主東遊西蕩,可從未聽說過梟魔是可以說話的,他在之前還想原大賢之所以這麼看中九野,應該是他對梟魔有些研究,在關鍵時刻或許起到一些作用,但現在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完全錯誤的。   此時也不容他多想,凝了凝神說道:「這裡就是第六層的枯榮窩,在這裡佈滿了『聖源力』千萬別讓它沾身,否則就萬劫不復了。還有,大家千萬要注意那些那些深藍色的鍋狀漩渦體,它們是成熟的『九冥寒』,隨時隨地都會噴濺極陰的『懸浮寒螢』,數量稀少的『懸浮寒螢』我們或許可以抵擋,但這些物體是擊滅不了的,要是隨便出手反而弄巧成拙,它們散開後就麻煩了,不但會攪亂『聖源力』而且會觸發更多的『九冥寒』因此遭受到『懸浮寒螢』的噴發,必須合力用輔助靈訣把它包裹在當中,不可使用帶攻擊性的訣法。」   九野看看這裡一片祥和之態,聞不到絲毫危險的訊號,對他慎重從事心中納悶,他性格急躁,便道:「就是避開那些發光的東西吧,這容易的很,它們看起來很稀疏,我們不去招惹便是……」   雲封遠道:「你們好自為知吧,若是不小心接觸到『聖源力』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到時候別怪我們見死不救。」他說完開始向前出發,雲封遠的身法非常奇特,手中長杖東點西點,左右飄忽前進,其他的長髮皇族隨即跟隨而上,他們雙目失聰,可在這洞穴中居然比視力健全的人更加熟悉周圍環境。   九野知道他們依靠的是靈力觸覺,修為越高深,靈力觸覺就越靈敏,到達一定的程度甚至還能辨別身邊物體的形狀,這和用輔助靈訣探查週遭環境頗有異曲同工的效果,只是範圍狹小,只局限於身體丈許的地方。   一眾人魚貫而入,小心閃避著半空中的懸浮物,行了一陣,旁邊那些『鍋蓋』果然噴射出一些霧狀的氣體,那是白濛濛地東西,長髮皇族極有默契地用靈訣包裹住它們,然後向後方遠遠送出。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連原大賢都覺得其間的凶險實在是誇大其詞,然而五代王他們緊繃的神情絲毫沒有緩解,那洞穴似若無止境地延伸進去,淡淡的藍光映照在每個人身體上,彷彿一行幽靈般。   隨著那些被靈訣包裹的『懸浮寒螢』越丟越多,終於原大賢感覺到一絲不妙,那是一種令他汗毛聳立的感覺。   「什麼聲音?」有人輕聲說到,大家其實都已經聽到了,在身後遠遠地傳來一種清脆的撞擊聲,一開始不過一下二下,隨後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這時候也不知道誰回一下頭,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啊!後面的那些是什麼!」   九野轉頭望去,只見後面整個洞穴幾乎都翻滾了起來,那是無數細小的『懸浮寒螢』堆積在一起,快速翻騰席捲而來,由於數量極多,層層疊疊變成灰濛濛的一片,其間那些原本飄浮的『聖源力』夾雜中間居然變成金光閃閃的物體,互相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雲封遠沉聲喝道:「不要向後望,盡快離開這個地方,要是被捲進來想脫身就難了。」   五代王道:「來不及抵達九陰潭了,真是古怪,這一次好像來的特別兇猛,只好想辦法結訣阻擋一下了。」   雲封遠吸了一口氣,道:「冥夜提前來了,這裡的狀況又出乎意料,難道是……」他果斷地停下身體,叫道:「大家各自佔據一處,結訣佈陣,一定要趕在這股『懸浮寒螢』的潮流到來之際完成。他率先在石壁上結訣,其餘人很快明悟過來,紛紛熟練地開始各自結訣,然而互相交織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屏障。   九野和喜伊對靈訣掌握不夠,只能看著他們飛快地佈置,他已經明白後面追趕過來的這股狂流就是那些被丟棄出去的『懸浮寒螢』觸發的,看情形若不是把它們用靈訣禁錮著遠遠丟開,整個情形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就這樣一群人邊行邊設置障礙,九野清楚地看到當那股懸浮寒螢的狂流抵達屏障前,立刻軒起刺眼的光,轟然退卻,隨後又以更猛烈的衝擊一湧而上,三番數次後,屏障終於抵受不了巨大壓力,轟然崩潰。那股灰濛濛的懸浮寒螢激流經過這一番後顏色變深了,力量也更猛了,對隨後的屏障破起來相對更加快速。   原大賢逐漸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質,這些懸浮寒螢力量超乎他們的意外,要知道這群人合力建造的屏障堅固程度簡直可以抗衡數名高手聯合攻擊了,那些狂流竟然一衝即破,要是被席捲進去那還了得,只怕在當中連片刻的時間也捱不下去。最叫人全身冒汗的還是狂潮推進的速度和越來越強大的力量,而這洞穴似乎又沒個盡頭,這樣下去遲早要面對被吞噬的結果。   雲封遠依舊和長髮皇族把那些噴灑出來的懸浮寒螢丟往後邊,然後隔一段時間結成屏障,他似乎並不在意那越逼越進的懸浮寒螢,反而對結成屏障的速度頗為滿意。畢竟對這裡的狀況他們熟悉上許多,看到他們反而沒有先前的緊張,原大賢才稍感放心,同時心中想到倘若自己等人沒有這些人的協助要想進入核心處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終於前面出現一點刺眼的亮光,在後面緊隨不捨的狂流逼迫下,所有人幾乎竭盡全力地快速結成屏障,早就累的難以為續,看到了希望無不欣喜無比,發力狂奔,由於過於興奮,一人縱躍間突然接觸到一塊懸在半空的『聖源力』那人大吼一聲,手忙腳亂地要把沾在身上的『雪花』沒想到那片薄薄的物質竟然像一塊烙鐵,一下只就溶進他的身體中。   這名古訣村人眼睛暴突,全身亂顫,週身白氣直冒,頃刻間身體呈現一股焦黑之態,在半空中跌落下來。另一名古訣村人正想伸手去扶接,五代王一聲暴喝:「不要命的就去接!被聖源力接觸到的修身者內丹會在瞬間燃燒,而且它的滲透力極強,誰去接觸誰就必死無疑。」   九野看到這名古訣村人前一刻還活蹦亂跳,下一刻就已經慘死非命,不竟心頭發毛,這才明白為什麼這裡的人一提及『聖源力』會嚇成那樣,他想到先前在大廳內自己出招,把其中一人燒死,有人也曾誤以為是什麼聖源力,估計是弓杯蛇影吧。   古訣村人雖然彼此感情極深,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哪裡還能顧及,只好故作不見,心中滿懷愧疚地繼續趕路。   後面的叮咚聲大作,狂潮越逼越近,由於屏障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所有人放棄了結訣,紛紛展開身法向前猛衝,九野幾人更是被原大賢他們托護著,急速奔走,這群人除了避開『聖源力』對那些噴射出來的懸浮寒螢也不再搭理,甚至直接用訣法逼開。   頓時在他們身後形成了一片新的潮流,速度稍慢的被糾纏上全身立刻變的一片雪白,好像覆蓋了冰霜,行動開始變的遲緩,起先很多人不太注意,但隨著冰霜的加厚,他們在下一刻居然無法動彈了,眼睜睜看著身邊狂流的速度越來越強,不是被扯成數截就是被飛旋過來的『聖源力』擊中一命嗚呼。   在短短時間裡,落在後面的五六人已經不知不覺喪命,他們甚至連呼救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幾乎沒人發現自己中已經有人如此古怪地喪失了性命,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往前!往前!。終於大家奔入這片刺眼的光輝中,那是一個拐彎,洞穴截然而止,前面景物豁然開朗,卻原來是一個寬大無比的空間,整個地方充滿了說不出怪異,簡直就像是一個佈滿參差不齊的兵器的巨大山谷,一眼望去下面聳立著各式各樣的圓柱形物體,顏色斑斕,琳琅滿目。這些物體皆插立在一片液體中,之間閃爍著妖異無比的光束,不停穿插來回,其下那液體呈現一種極翠的色澤,好像完整無暇的碧玉。   雲封遠毫不猶豫地飛身而起,向其中一塊高高聳立的物體上躍去,同時大喝道:「快跟我跳,這就是九陰潭了!穿過這個地方就可以抵達中樞,大家千萬小心被陰氣沾染到,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經過這一番驚心動魄的賽跑,哪裡還有人會質疑其中的危險性,大家飛身越上那高高聳立的物體,這片碧潭上全部都是這樣戳立的物體,它們的頂部竟然十分寬敞,容納了幾十人竟然還有寬裕。   就在這些人剛剛跳至第二條立柱上,洞穴口那些懸浮寒螢已經噴湧而出,那場面簡直壯觀無比,好似一道白練自天而降,其間金光閃耀,那是化成固體的『聖源力』幸好此時他們已經距離洞口已經有段距離,望著那到噴薄而下的狂流,慶幸不已。   然而這時候雲封遠和五代王卻狂叫起來:「九陰潭要噴發了,大家快結防護訣!!」   說是遲那是快,當狂流向碧潭傾瀉而入的時候,原本古井無波的碧潭開始沸騰了,它們好像沸騰的水,起先是微微震盪,隨後成千上萬條液體向爆炸開來一樣,往上竄起,轟鳴聲蓋過了一切,然而一整片碧波掀了起來,超過那些高聳的物體頂端,向下砸落。   眾人這才明白為什麼說要結防護訣,立刻紛紛打出訣法,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屏障,那傾瀉的碧水一落上來,好像引暴了強烈的炸藥,發出驚天動地的霹靂聲,防護訣在瞬間潰不成軍。其中幾人受到這個震盪當場就被震暈了過去。   九野這一下可真是目瞪口呆了,他原本還想借助密甲飛過去,現在看來他真的要這麼做了,被這些飛濺而起的古怪液體粘到,現在已經成了一肉泥了。不過他萬萬想不到這些平淡無奇的碧水居然會蘊涵著如此可怕的力量,在場的這些人都是擁有魔主以上力量的人物,他們結成的屏障居然被這水一打就破掉了。   其實九野他躲在原大賢的庇護下並不完全清楚當中的情況,和這道碧波一接觸,最難以忍受的還不是劇烈的震盪,而是一種無孔不入的寒,剎那修為稍弱的幾乎已經被凍僵,所幸的是碧波過不是濺落下來的,來的快去的也快,防護屏障被攻破的同時它們也消退下去了。   雲封遠大叫道:「大家快走,第二波就要來了……」眾人心頭大駭,他們剛躍過第三道怪柱,下面又傳來轟隆的翻騰聲,顯然又將有一道巨浪形成了。大家手忙腳亂又去結防護訣,這一下已經可以看出這些人的修為高低強弱了。修身者本身靈力的增長是有限的,因此相對來說歲月長短倒不是關鍵,有的人窮起一生也無法結成一個內丹,不過經過歲月的洗禮,對靈力的掌握卻有著極大的幫助。這一波巨浪下,除了雲封遠、五代王、二代王、紫竹、原大賢等……幾名少數的人能毫無損傷地站立,其餘的各各神情均十分萎蘼,有幾名甚至已經無力為續了。   五代王皺眉道:「隨後次數會逐漸增加,可看情形人數再多也毫無作用,雲前輩……我們要不要使用密雲術?」   雲封遠歎道:「再不使用只怕挨不住了,可惜沒有至陰物來佈陣,不過如今只好嘗試一下,這種訣術悟至『金風港』,威力過大,務必要小心謹慎。」   五代王點頭應是,只見長髮皇族四人一組,呈三角形站立,手中飛快結訣,九野在旁邊看的真切,他們手勢居然十分眼熟,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一般,那四人居然同時在結一個訣,這簡直是前所未聞的,一個靈訣內容納了不同人的靈力居然不會排斥,那將會是什麼樣的靈訣呢?頃刻數只靈訣已經結成,懸浮在半空中,顯得像一塊古板的木頭。九野心中卻是一動,他把幾人合結的手法稍微聯繫了一下,發覺那居然是在古靈訣狂暴中那個什麼昊仙人印在他腦海中的一個圖案,這個發現讓他怔怔發起呆來,它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聯繫呢?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天地之環相呼應∼     雲封遠等人以四人一組陣,靈訣共結的方式在半空中織出三個靈訣來,那靈訣色澤暗淡,彷彿如一塊尋常的木頭方塊,懸浮在眾人頭頂。   正當原大賢等人還在詫異於不同的靈力如何能攙雜在一塊,只見雲封元手中那只「十二宮刑罰杖」高舉而起,強大的靈力沿著這根怪獸頭的長杖灌輸而入,那木塊頓時劇烈顫動起來,滲透出一股淡黃色的光芒,其餘長髮皇族也紛紛舉起他們的長杖,依樣把各自的靈力輸送到那三顆靈訣上,十數道色澤各異的光線和那些靈訣保持著不間斷的聯繫,而那些靈訣這才顯露出它們的本色,淡黃色的靈訣上一股股光暈起伏不定,終於雲封遠接觸的那靈訣上有一道古怪的『黃光』延伸而出,那就好像是種實質的液體流淌出來般,緩緩擴散。隨後更多的『黃光』蔓延開來,它們交織溶合在一起,變成一層薄薄的屏障,伸展出去,覆蓋了眾人上空。   五代王臉上流出一絲喜色,道:「靈訣好像還算穩定……」   雲封遠點點頭,道:「但願能抵擋得住,大家快走罷!」   他們說話間並沒有停止靈力的輸送,身體移動那屏障也跟著移動。原大賢心中暗自稱奇,他並沒見識過古靈訣狂暴內的那神秘圖案,尋思: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訣法好生古怪,竟是要用靈力不斷輸送才能顯露功效。他見到對方信心倍增的樣子,不安的情緒也就稍微放寬,感覺踏實了許多。   在他們腳下那些錐形物體的底部,九陰潭依然沸騰不休,它們在相隔一段時間能就會進行一此噴湧,好像浪潮般,此起彼伏。當那個奇怪的屏障結成不久,再一次出現了一常更大規模的噴湧,震耳欲聾的轟鳴掩蓋了一切,一片碧茫茫的水猶如自天而降,披頭蓋腦地砸落下來。   然而這一次那水居然沒有想像中那樣轟炸的他們暈頭轉向,出乎意料地被屏障阻隔在外面,沿著屏壁滑落下來,好像不過只是普通的液體,若不是這期間有股極陰寒的感覺滲透進入,所有人還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呢。   那股陰寒之氣讓施展靈氣的五代王他們臉色有些發青,不過還是挺立過來,這一次不同於前幾次,前幾次大家運用靈訣硬是逼開九陰潭的碧水,所有陰寒之氣均然施法者承擔了,可現在在屏障內的人不約而同感受到無比陰冷的氣息直透五臟六腑,修為稍差的立刻全身打顫,難以克制。   九野和喜伊首先受不了這股奇寒,身體搖搖欲墜,原大賢看在眼中急在心裡,這一下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幫忙了,這股寒意不像任何已知的事物,它們無孔不入,利用靈訣根本就無從抵抗,唯獨依仗的只有本身的修為,他現在只能伸手緊緊扶持住他們,默默祈求九野和女兒能捱過這道難關。   喜伊微帶僵硬的身體倚靠在九野身上,那無與倫比的寒似乎已經凍結了她的血液,身體虛弱的連顫抖都已經無法正常進行,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夫君,我……我好冷……我怕……我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九野被凍的頭皮發麻,舌頭都難以打轉,口齒不清地道:「這……這鬼地方……我……我老人家好像也快吃不消了……你要……你要倒下來……我也懶得再走了……陪你在這裡聊聊我和兄弟們……燒火烤肉的事……。」   碧潮接連不斷地湧起灑落,次數比先前更加頻繁,聲勢也越發浩大,屏障在這樣的沖刷下始終沒垮,但裡面的人臉色全部顯得難看之極,那股寒氣好像消散不去,越積越多。雲封遠等人發出的靈力也逐漸變的稀薄起來,過了一陣,其中一個靈訣在靈力不續的情況下,突然分解掉了,剩下二個靈訣運轉不休。雲封遠喝道:「一起支撐剩下的靈訣!」   ※※※   九野和喜伊二人意志越來越薄弱,面臨崩潰的邊緣,九野對痛苦的忍耐力原本非等閒之輩可比,但這股寒意卻完全摧毀了他多年建立起來的意志,身邊的聲音似乎也越來越遠,任憑原大賢在他們耳邊大喊大叫,他們卻置若罔聞,原大賢無奈只好讓古訣村人團團圍護著他們一路前行,祈望在抵達目的之前能給他們帶來一些溫度。   喜伊陷入昏迷,她手臂也失去了力氣,小古瞪大著眼睛瞧著他們,它敏銳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離他逐漸遠去,那種熟悉的靈氣也越來越淡薄,它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用生澀稚嫩的聲音叫喚著:「爹……爹爹……娘親……醒來陪我……」   九野左眼睜開一線,艱難地苦笑道:「小鬼頭……別亂叫,我……我老人家才……才不是你爹……」   小古見到九野說話,咧嘴就笑,可發現他隨即眼睛又緩緩閉了起來,頓時急的抓住九野身體就是亂晃,雙手突然冒出一片藍光。小古發出的藍光當初太子丹可是領教過的,不過這一次是輪到九野了,他狂吼一聲,原本死泥癱軟的身體居然矯健如虎般跳躍起來,吼道:「啊呀……你爺爺的誰拿東西扎我……痛死了。」   他身邊挾持著他的人全部嚇了一跳,呆呆望著九野,九野醒悟過來,怔怔發呆,他原本感覺快要凍成一塊了,可隨著那可怕的針刺感,體內突然有股熱流湧出,全身頓時恢復了生機,現在不但感覺不到那寒氣反而有股暖暖的氣流運轉不休,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小古這一刻卻顯得極其興奮,好像嘗到了什麼了不起的美味,伸手又射出一道藍色電弧,打在喜伊身上,卻見對方猛地呻吟一聲,甦醒過來。   九野好像明白了什麼,大喜道:「小古可以克制這股寒氣!小古,趕快給大家都嘗嘗你的絕招!」   小古眼中射出金色的光芒,這一次他並沒有向任何人發射那藍光,而是身軀一震,全身瀰漫出一團薄薄的藍霧,這一下在屏障中的人全部感受到體內寒氣迅速被吸取一空,身體變的無比輕鬆,他們隨即明白一切的原由,對這不可思議的轉變無不流露出欣喜之色。   雲封遠詫異地道:「它究竟是什麼?這是梟魔才擁有的玄陰靈氣,梟魔怎麼可能具有自我意識?這怎麼可能?」   九野得意洋洋地道:「你管這麼多,他是我老人家生出來的,當然非同尋常。」   原大賢本來也有一肚子疑問,但現在猶為脫離危境,忙道:「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大家還是盡快穿過這裡,遲恐有變。」   雲封遠點點頭,向外打出查探環境的輔助訣,看準方向飛越而去。此時九陰潭已經變成一鍋沸灼的湯,成排成列的潭水激盪不住。但這群人既然對寒氣已經無所畏懼,頓時發揮出超常水平,靈力源源不斷流向半空那兩枚靈訣,屏障天衣無縫,再大的碧潮也能抵擋下來。   眾人的心逐漸寬慰起來,開始有說有笑,連面容向來古板的長髮皇族也放緩的緊繃的神經,九野這才有心思打量周圍環境,那些高高林立的兵器狀物體其實更像一座座高塔,有的纖細,有的臃腫,臨到近處才發現它們實則均是巨大無比,相比之下他們好像在一座座緊挨在一起的山峰頂部跨越,每個塔狀山峰高矮相等,之間相隔均有十來丈,要不是這些人修為高深,單是這個距離都難以跨越了,他瞧了一陣問道:「那地方究竟在哪裡?這裡看起來似乎都差不多,你們如何辨別方向?」   雲封遠哼道:「這就叫有眼無珠,我們能感受得到……」   九野搔頭怪笑道:「感受得到?這麼神奇?」他閉上眼睛假裝去感受,沒想到心中猛地一動,在閉眼的那一刻,一種奇異的感覺襲了過來,好像黑暗中一盞燈光閃過,極其清晰的殘留下一個發光的影子。他睜開眼,遙望著某一處,那裡正有著什麼東西不停呼喚著他。   很快九野發現小古也正用它金色的眼眸注視著那個地方,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小古也能像他一樣感受得到,對於這來自他體內的小傢伙,九野實在想不出用什麼來形容它,不過無論如何,小傢伙是無害的,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   在九野的視野裡,遠處塔狀物排列的明顯有些奇怪,好像更加密集,由於相隔較遠,加上高度不夠,因此看不出什麼來。處身在這片地域,到處噴發著高達數十丈的碧波,洋洋灑灑,乍一看去九野等人便似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沿著嶙峋礁石快速移動,但情形卻相比更是詭異百倍。   眾人沒了後顧之憂,越行越快,突然頭頂出發出焦雷般的巨響,然後一道紅色的光隨著碧潮擊打在屏障之上,只把屏障震的差一點兒崩潰掉,五代王他們首當其衝,臉上泛起了赤紅,幾名修為稍有不濟的,面色蒼白,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大家駭然抬頭觀望,但見天空上閃耀著無數紅光,蛛網似的佈滿整個空間,原來碧潮越掀越高,終於抵達了上方那一團迷霧般的頂端,交匯之下竟然產生了這種奇異恐怖的景象,剛才劈打在屏障上的僅僅是其中一道紅光,看情形這僅僅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每個人心中都生起一股絕望,這裡變幻莫測的情況已經超乎想像,這種如此鬼域般的地方是絕對不應該存在的,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令人又不得不去面對。雲封遠心中的震撼更是遠超他人,在金風港他能『觀看』到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雖然實際情況比預計的更是凶險可怕,但那畢竟是已經預知的,這些紅光他雖然無法親眼目睹,可憑借他對外界敏銳的感覺,已經知曉那股強大無匹的力量了,倘若再來幾下,那道屏障非被擊破不可,當務之急只有賭上一賭了,他咬牙叫道:「所有人盡量把靈力灌輸到『靈訣』上,能捱多久是多久!」   原大賢一呆,道:「我們也可以嗎?」   二代王叫道:「不行,靈訣原本穩定性就不強,要是加上他們的靈力,會崩潰掉的!」   五代王果斷地道:「試一下比等著受死強!」   原大賢知道事態迫不容緩,嘗試著釋放靈力輸入那靈訣,發現裡面似乎盤旋著一股極大的能量,一下就把他的靈力吸取掉。古訣村的一眾人見原大賢出手,立刻效仿射出靈力,頭頂那屏障顏色立刻變成橙黃色,蘊涵在其中的靈氣則一圈圈向邊上蕩漾開來。   天上那交錯生成的紅光果然不出所料,開始橫掃整個空間,無聲無息擊打在屏障上,立刻就揚起一道道絢爛的光華,光華中傳出沉悶的聲響。   九野本想也助上一臂之力,不過想想他可憐的靈力,只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對自己的那些能耐還是有所估計的,雖然能快速結成靈訣,而且威力可能還不小,但那完全歸功於自己與眾不同的靈力,若要論及靈力高深的話,只怕和這些老傢伙們相去甚遠,再說自己這些特別的靈力萬一和他們不合拍可就幫倒忙了。   九野還在猶豫間,頭頂已經出現了異常,雲封遠等人結成的靈訣已經岌岌可危,它在眾人靈力灌輸下雖然堪堪抵抗住紅光的斬劈,內部卻已經不穩固了,再受到第九次打擊下,轟地一聲分解了另一枚,只剩下最後一枚死死支撐。   眾人頂著最後的希望瘋狂地奔波,然而很快最後一枚也轟然分解,雲封遠知道大限已至不再理會什麼,高聲呼喝:「大家結攻擊訣抵抗,快走。」   身法施展到極限,橫跨十數丈,急速往目的飆飛。   這一下簡直是和時間賽跑了,等下一次的碧潮掀起,就沒人能夠抵抗了,九野等被原大賢挾著,緊隨其後,而天上的紅光飛掠急閃,不時有人慘呼死去。   小古這時候卻突然掙扎著脫離喜伊,也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朝著下面碧潭躍落,喜伊眼看他的身軀淹沒在下方,立刻魂飛魄散,連聲音都喊不出來了。要知道那碧波可是萬劫不復的地方,小古雖然神奇,但落在這樣的地方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她和小古在這些日子裡建立起一種說不出的感情,頓時難過的心脾俱裂。   當所有人都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們發覺腳下那些高聳的尖塔似乎變的有些奇怪。而此時九野正緊張地看著四周環境,他沒注意小古跳下碧波,卻看到了現在他們所處的地域是個小島,但說是小島卻又不完全正確,應該說這是個完全有密集的塔併合在一起的區域。   他先前曾注意到這裡的異樣,不過由於相隔太遠,沒能看出它的特別,這些密集的尖塔之間其實還是有距離的,只不過那種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整個高聳的『塔林』方圓大約有百多丈,他們排列成一個圓,在中間形成一個碩大的洞口。   眾人抵達到這樣一個地方,就發覺頭頂的紅光消失不見了,甚至由於這片『塔林』面積極大,連碧潮都無法覆蓋上來,原大賢抬起頭觀望,這才發覺在極高的地方懸掛著一個極其巨大的青色圓形的圓環,像草帽般和下方的圓形『塔林』相呼應。他心中突然想到了鴛鴦族歷代流傳下來的一個稱呼,愛妻一直叨念的敘說,情不自禁地叫道:「這裡……就是這裡……這是就是天地之環。」   他環顧周圍,這才發現能夠抵達此地的人竟然寥寥無幾,隨同他一起過來的古訣村兄弟竟然只剩下六七人,而長髮皇族亦只剩下四人,他們此刻都呆呆地站著,似乎在傾聽著什麼,臉上肌肉不斷抽搐,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痛苦。   九野回過神來,拉著喜伊的手道:「好像到了呀……看看……咦?你怎麼了?」他發現喜伊一副悲哀的模樣,這才驚覺小古不見了,心中一陣慌亂,急問:「啊……他……他,那小傢伙哪裡去了?」   喜伊望著九野,半晌後眼淚這才滂沱而下。九野駭然回身望著那翻滾的碧潮,顫聲道:「你說……你說……那小傢伙他是不是……」   喜伊無力地點頭,九野如遭雷擊,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茫然地搖頭,喃喃自語,喜伊看在心中,感覺一陣錐心的痛不停擴展開來,陡然只見跌坐在地的九野跳躍起來,大喝道:「沒死!一定沒死,我老人家感覺的到。」   喜伊只當他有些失常,伸手想拉他,九野卻奔近那九陰潭往下查看。原大賢在旁邊看到九野居然還敢靠近九陰潭連忙上前要阻止,此時九野卻大嚷大叫起來:「快看快看……我老人家就知道他沒死……」   九野雙腳亂跳,伸手畫指,這時大家都已經注意到了,就在那些巨塔之下,碧潮之間,有一個黑影隨著浪潮不斷起伏。   原大賢等人目光銳利,看清楚那黑影竟然是那個豎發金眼的古怪小孩,此刻浸在碧潮中,一顆腦袋時隱時現,那人人懼怕不已的九陰潭在他眼裡直若是一個嬉戲的大水缸。面對這幅不可思議的畫面,古訣村的一干人臉上驚駭的表情簡直不弱於適才冒著滅頂之災奔行的那刻。   雲封遠雖然無法親眼目睹此時情景,不過從邊上幾人的言語中也推測出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見識廣博,卻也百思不得其解,呆呆站立。   碧潮依然激盪湧動,不過就在九野他們登上了那塊環行的地域,好像失去目標一般,不在如先前這般瘋狂,逐漸恢復平靜,不過噴湧起來的浪頭依然抵達那些『尖塔』頂部,每當翻浪滾動,九野他們均不得不急速退開免得被它沾染到。   片刻,一個巨濤翻起,當中人影閃動,小古竟隨著這個碧浪躍上了這個環型島嶼,他的神情顯得極其興奮,一雙金色的眼眸此刻發射出妖異的光芒,最為奇特的是他身上那由六合器演化出來的胄甲,居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原本只是包裹住關鍵部位的甲面居然延伸出一層層瓣狀的藍色物質,覆蓋住大部分裸露的部位,和肌膚緊密結合,使小古看起來就如一個長滿鱗片的大魚,那九陰潭的碧綠色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物質構成,胄甲上丁點不曾沾染,只是散發出淡薄的光暈。   九野上前一把拉住小古,左看右看,口中嘖嘖稱奇:「好傢伙……你是怎麼弄的?居然在那鬼地方泡起澡來了……咦?這護甲好像自己進化了?」   小古裂嘴一笑,口中嘟嘟喃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舉起手,在他手中握著一個細小的圓環,色澤青紫暗亞,上面佈滿了古怪的花紋,看起來和頭頂那巨大的環狀物十分相似,只不過比之縮小了數萬倍。   九野抓抓腦袋,道:「這是什麼?從這鬼地方下面找到的?」   小古點點腦袋,說道:「給……給爹……爹」   九野一拍他腦袋,道:「不許喊我那個什麼……嗯,這東西還挺精緻的,你要給我是吧,那麼我老人家就老實不客氣了。」他伸手取過,入手一沉,份量竟是不輕,他看這物事像個手鐲,本來想轉手拿來送給喜伊,不過看來要是帶著它必定十分不舒服,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捏在手上道:「以後可不許如此頑皮,在這樣不聽話我老人家就對你不客氣了!」說完這句話,不竟感覺有些詫異,他心中暗想:這小東西神通看來不小,說不準還真是那個魔神的化身,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原因具有了小孩的軀體,自己何必同他諸多廢話……嗯,說回來,這小東西也是挺討我老人家喜歡的……   原大賢在一邊忍不住道:「他究竟是怎麼來的?他的靈氣好生古怪,是我前所未見的……」   九野笑道:「說起來話長了,別管這個了,現在我們既然已經來到這裡,還是盡快找到那個什麼眾仙之輪才是要事。」   原大賢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著自己這幫兄弟,他帶進來的二十多人經過一路,死傷大半,心中愧疚之情萌生,他知道這些兄弟大部分是因為對他的信賴才甘願隨同進入此處的。回想這麼多年自己的所作所為,由於內心一直把信念放在首位,為了達到那個目的,甚至不惜犧牲一切,直到他見到闊別已久的女兒,已經化成堅冰的心才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乎每時每刻都在不停融化,因此他迫不及待要進入這塊地方,其目的就是趕在他心中產生猶豫之前。   這時候眾人發現那九陰池已經恢復至原來古井無波的模樣,天上那些交織恐怖的紅光也消失無蹤跡了,那些恐怖至極的景像在這一刻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然而那些過去的慘烈,伴隨著那些逝去的生命,已經永遠存留在每個人的心中,古訣村諸人心中無不感覺一陣淒然。五代王他們卻個個感慨萬千,對他們來說抵達這塊地方是無數代人的心願,他們在這裡消磨了一生的時光,甚至比一生更加長遠,現在終於抵達了這裡,早就磨滅的一些情緒突然間山洪般暴發出來,如果淚腺此刻還存在的話,必定都已經淚流滿面,如今那些淚水卻直接流到了心田。   雲封遠頓了頓晶石杖道:「進入吧,或者前面並非所想像的那樣風平浪靜,大家務必提高警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音顯得微微顫抖,也不知是心有餘悸還是為即將面臨的未知而興奮。   九野隨著他們走向中央那圓形井邊,這圓井寬約五六丈,探頭望去,直感覺其下深不可測,在下方十來丈處的地方瀰漫著五彩繽紛的霧氣,那霧氣本色應該是白色的,被底下的光照射後方顯示出這些難以言狀的色彩。霧氣源於洞緣那垂掛下來的碧綠液體,由於整個環行『島嶼』是由密集的尖塔構成,中間空隙處那液體還是緩緩滲透過來,沿著井壁溢出,在這裡卻又被什麼東西阻隔著,化成一片白霧。   九野和原大賢等人面面相覷,這下面究竟是否隱藏著那傳說中的『眾仙之輪』呢?這一切的迷或許在這個深不見底的井下,可現在誰也不敢輕易地進入井中,期待太久的事情臨到近處反而產生了一種畏懼,令這些梟雄豪客裹足不前。   小古卻躍躍欲試,不過在九野事前的警告下,不敢太過造次,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九野心中很明白,對於這下面他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裡似乎一直在不停召喚著自己,他相信小古和他亦有相同的感覺,他向來無所畏懼,想到什麼就會憑著心意去完成,這一次也毫不例外。就在他心思一動,想率先進去的時候,小古竟然先他一步感應到他的心思,嘻嘻一笑,躍了下去。   喜伊沒拉住他,小古已經跳落井內,她一聲驚呼,但已經沒有上一次那麼恐慌,在她心中也已經明白小古天生秉異,而且應該能夠辨別吉凶。原大賢連忙跨前一步低頭望去,卻見小古攀住井壁飛快向下爬行而下,活脫脫像一只業山猴,對於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孩,實在想不出用什麼來形容他,這世間的太多無法奇異的事物,總無法逐一弄清楚其中的道理。   九野見小古下去了,身上密甲上靈翅展開,道:「我有密甲能夠飛翔,先下去看看,要是不太高就喚你們下來。」他展開靈翅向下飛落密甲和六合器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亦是會令人結出內丹來,不過相比之下少了種淋漓盡致的感覺,不如六合器隨心所欲,它的結構繁瑣許多,要完全掌握卻需要一個漫長的適應期。九野對密甲的掌握雖然談不上熟練,但驅使靈翅飛翔已經不在話下。   雲封遠心中苦笑,他們這些人論資格任誰也難以望其頸背,對生死自問也是淡薄如水,可面對這裡居然一時產生畏懼,讓一小輩率先探路,說出來可真無顏以對了。   喜伊卻對九野十分信賴,在上面叫喚:「千萬小心,有危險可別逞強。」   九野身在半空,抬頭笑道:「我老人家見到危險第一個扭頭就跑……嘿嘿……哈哈……咦!……哎呀……」   話說到一半,身體突然像失去控制般,一下就被拉扯進去,瞬間消失在白茫茫的光霧中。   井外的眾人面色大變,喜伊臉色蒼白,不顧一切地飛身撲下,她身法超絕,在井壁左右借力向下躍落,抵達那白霧中時,突然身體也失去了控制,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吸了下去。   原大賢心中駭然,當務之急也無法可想,施展靈訣躍落下去,還沒抵達那雲霧處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交織其中,他反應極快,立刻向邊上一躍,死死攀住井壁,身體已經被吸的往下一沉,幸好他已經用縛身訣穩固住才沒被吸走,心中一動抬頭叫道:「下面有好強的暗流,大家攀壁下去。」說完不再猶豫,往下緩緩爬落。 ∼第二章倒轉乾坤位難明∼     九野被那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密甲上的靈翅早就渙散成點點星光,無法凝結,更談不上穩固身體,身子頓時象只墜落的大鳥,盤旋著跌落。   就在九野七暈八素的時候,身體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倒懸在半空中。   這之前九野已經運了一道靈訣,以防不測,誰知道這下面有些什麼東西在等著自己,因此此刻雖然頭暈目眩,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出去。只聽砰地一聲,也不知道打到了什麼,周圍發出絢麗無比的光濤,只讓九野雙眼難以睜開,不過那些糾纏住自己的東西卻沒有因此而放開,反而把他手腳各部位都固定住。   九野正待掙扎,聽到身邊有人急切地叫喚自己,卻是喜伊的聲音,他連忙應聲道:「我在這裡,我沒事,不過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喜伊叫道:「我也是……這……這些是什麼東西……」   九野把眼睛睜開一線,適應那絢麗奪目的光彩,發現他身體上纏滿了一些纖細的粉紅色透明管子,蠕蠕而動,交織成一個網兜似的物體,把他半懸空吊著。這些纖管頭部有著類似扁扁的吸盤,牢牢地吸附住他身體的各部位,那種不緊不松的束縛讓九野並沒有感覺任何不舒服,相反身體在某種程度顯得十分舒坦放鬆。   喜姨就被這些纖管吊懸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她驚慌之情也逐漸消除,扭頭環顧四周,眼中充滿好奇、詫異以及迷醉。在她的四周充滿了難以言狀的光彩,那些五彩繽紛的色澤好像晶瑩璀璨的玻璃花,不斷翻動著數以千計的花瓣,不斷盛開出一道道難以置信的艷麗,隨後又淹沒在更妖嬈瑰麗的光景下,漲滿了整個空間的奇異景色顯得如此虛幻而又真實。   喜伊被這副奇觀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忘記了惶恐,不由自主地驚歎道:「好美麗……真的好美麗……夫君,你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地方麼?」   九野發覺自己根本就無法掙脫這些纖管,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恐慌,反而有一股平和恬靜流過心中,不由地讓他安靜下來,也好奇地扭頭四顧,看邊上翻湧變化的光景道:「這些是什麼?好像夢境中一樣,我老人家也是第一次見呢!」   喜伊問道:「小古呢?他在什麼地方?」   九野搖頭道:「一下來就被這些怪東西糾纏住了,待我老人家想個法子脫身,好去找那個小傢伙。」   說話間只聽下方傳來一咿咿呀呀的聲音,九野倆人低頭一看,發現竟原來是小古,它亦和他們相同,被困在這些籐蔓般的觸角中,不住掙扎。喜伊又驚又喜,叫道:「小古……你沒事吧……」她突然發現自己快速地向小古靠近,頃刻已經來到小古的身邊,一呆之下這才發現是那些籐蔓帶著自己移動過去的。   九野看到喜伊移動過去,大為驚奇,心念一動,那些纖管好像有靈性般,載著他也挪移過去,三人就這麼匯聚在一起,彼此面面相覷。小古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再極力掙扎,嘻嘻笑著,身體一會向東一會向西飄來移去。這些束縛著他們身體類似籐蔓的觸角居然十分聽話,只要心念轉動,就會載著他們到處移動,除了手腳不能任意動作以外,簡直是隨心所欲。   九野天性好玩,發現了這樣一個秘密自然不容放過,竟和小古玩起了追逐遊戲來,在這五彩繽紛的世界來挪來移去。   喜伊一邊怔怔地看著,弄不明白九野此刻怎麼還有這麼濃厚的玩性,不過或正是九野這種凡事無所顧忌,隨心所欲的性情才令她心懷嚮往吧,在深宮中一直步履維艱,刻意壓抑心情的她自從見到九野就產生那種說不出的親近,隨後九野每每不經意的行為無一令她印象深刻,九野的機智和不羈使她逐漸依賴,當九野防護她的時候那種感覺就越發強烈,在他父親許諾將她許配給對方的那一刻起,她整顆心已完全托付出去了,而多年建立的那些偽裝也隨之土崩瓦解。看到九野叫嚷著追逐小古,喜伊內心無數柔情莫名滋長,在這個美麗絕倫的地方在她眼中又倍添了一股溫馨,甚至願意就這麼默默注視著,直到永遠。   九野可就沒那麼多細膩的想法,他玩性大起,看到喜伊在半空發呆,喊道:「快過來,好玩的緊,你只要心中去想到哪裡,這個破籐椅子就會帶你去哪裡,快試試看!」   喜伊聽他把這些束縛著身體的古怪管子稱做『破籐椅』不竟莞爾,左右看看還真有點像,她心情也大是愉快,心中想著往九野靠近,那些不知道從那裡懸掛下來的吊繩立刻帶著自己開始移動。   幾個人宛如蝶兒穿梭在花叢中,笑聲不絕與耳,喜伊忘情地大叫:「夫君!我喜歡你!」   九野正大聲囔囔,聽不清楚喜伊說什麼,喊道:「你說什麼?」   喜伊面如春花,叫道:「我說——無論你到哪裡以後我都跟著你!」   九野笑道:「好哇!可不准後悔,我喜歡熱鬧,人越多越熱鬧,哈哈哈。」   喜伊道:「我是你的妻子了,只要你不嫌棄我,不要我,我永不後悔。」   九野扮個鬼臉道:「成婚一事你也不需耿耿於懷,到現在我老人家還是有點稀里糊塗,你爹爹做事比我還亂七八遭,當時我也是隨隨便便應付的,你不需要夫君夫君的叫我,很不習慣呢,其實只要你喜歡,去什麼地方都可以,做人要圖痛痛快快不是麼!哈哈……」   九野漫不經心的一番話立刻讓喜伊的心如入冰窖,她凝住身體,望著對方怔怔發呆,她實在想不到對方居然會這樣漠視這場她視若一切的承諾,雖然結婚對她來說也沒有具體的概念,不過她曾聽人說過,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是一種許諾,就好像契約一樣,永無反悔。她深信不疑,可這些在對方眼裡怎麼就如同一場玩笑,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喜伊卻不知道九野自幼跟隨在獨善其身的田左身邊,每天等待他的都是無盡的苦難,而且魔窟中合魔儀式相對比較神秘,那些成年魔人對此又忌諱莫深,再加上周圍圈子內的魔人對九野大多十分厭懼,哪裡會和他討論這些問題,因此九野這方面的認識可謂少之又少。   九野在魔窟除了要接受各種各樣的『折磨』就是和那伙臭味相投的夥伴整天惹事生飛,幾乎所有的有關婚姻合禮信息都來自那『早熟』的小賴,可想而知,這群小傢伙又能明白多少道理,對於那時的九野來說,興趣根本就沒在那個上面。   喜伊心中一陣苦楚,恍惚間想到九野和她說過進入皇宮的原由,對方甘冒大險都是為了那侯大小姐,那侯慕環無與倫比的艷麗不正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麼?以九野的聰明不難看出對方在欺騙他,可依然義無反顧地進入了這個凶險萬分的地方……這一切不是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麼?蠢的或許僅僅是喜伊自己,一廂情願地認為九野是為了自己的願望才施以援手……這些全部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都是假的……   喜伊淚水漣漣,悄悄往深處移去,距離九野越來越遠,玩性正濃的九野絲毫沒有發現喜伊的遠去的身影,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喜伊早就淹沒在那光怪陸離的流彩中,消失不見了。   九野一開始還以為喜伊和他玩,上下搜索,大喊大叫,終於他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這個地方竟然比他想像的要大上很多,經過一翻挪移後,連他也迷失掉了,最後他不得不使用輔助靈訣進行窺探,但這一片茫茫無際的流彩內要找一個人竟如大海撈針,輔助訣也僅僅只能讓範圍擴大一些而已。   其實九野內心所想的和喜伊猜測的大相逕庭,九野對結婚合禮茫然無緒,連一知半解都談不上,唯一能夠明白的是婚姻應該是種約束。對他而言,既然向他這樣聰明蓋世,天下無雙的老人家都不瞭解,那麼喜伊自然也應該不瞭解,既然不明不白,為何又要加上這到桎梏呢?。   九野當喜伊是最好的朋友,對於最好的朋友就應該不能給對方任何的約束,唯獨給予對方最大的自由,那才是好朋友的作風嘛。   在這個地方充滿著一股古怪的氣息,讓九野有種回家的感覺,彷彿極其遙遠又彷彿極其熟悉,在這裡似乎一切都變恬靜安祥,若不是因為喜伊的消失,只怕他會一直玩耍下去,現在九野不得不攜著小古到處搜尋,喜伊的突然消失讓他心中忐忑不安,畢竟他無法肯定這裡究竟是否隱藏著未知的凶險。   束縛著他身體的那些怪籐似乎瞭解到他的心意,牽引著他快速穿梭在這片彩色的世界內,那盛放的色澤好像從虛空中冒出來一般,無依無憑就翻湧而出,就如一片霧氣,又好像什麼也沒有。這片空間似乎被光彩隔成無數個空間,每一個空間大約有數間房屋大小,它們好像一顆顆巨大的彩泡,只有在彩泡之內才能彼此看的清楚,越過彩泡就進入另一個彩泡之中,大同小異卻難以辨認,而且那些光彩居然能吸收聲音,加上整個區域內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空間,稍有不慎就極容易迷失。   不過這些對於小古來說好像不成任何問題,其間他和九野走失了幾次,每次九野呼喚他的時候都能準確無誤地回來,到後來九野發現那是因為他們彼此間有著某種感應,只要稍微注意就能感受到對方的位置,於是九野便吩咐小古同他分頭搜尋。   找了好一陣,九野感應到小古在呼喚他,心中頓時大喜,急忙移了過去,見小古帶著一群人正迎頭而來,卻是原大賢、雲封遠他們一批人,他們個個被那些粉色的觸角包裹著,面露古怪的神色。原來他們進入後亦遭遇了同樣的下場,正在茫然無措的時候,小古找到了他們。   原大賢得知事情原委,道:「賢婿勿慌,這裡雖然古怪,卻不是什麼陣勢,只要耐心點便可以尋找到人,現在首先得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沿著觸角尋找,先弄清楚這捆綁著我們的是什麼東西。」   雲封遠面色凝重地道:「我雖然不能看清楚這些究竟是什麼,不過我感覺到這些束縛著我們的觸角似乎透著一股靈氣,而且它們竟然能吸附住我們靈脈,與之渾然一體,讓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掙扎,這其中實在透著古怪……」   五代王道:「被吸附住靈脈導致我們的靈力隨時會被吸取一空……難道說這些觸角是有生命的……?」   原大賢抬頭望著那簇向上延伸沒入上空的觸角,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要是事情真如對方所說,那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副模樣,在這個中樞之地居然會生長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幾乎毫無防備地被盡悉抓獲,雖然現在看來沒什麼事,但這些觸角的確如雲封遠所言,已經和他們身上的靈脈緊緊相系,要吸走他們全身的靈氣可說是輕而易舉,現在他們可說是肉在砧板任其宰割了。   九野對問題的嚴重性並不太清楚,但瞧這些人個個面露憂色,心中不免打突,他道:「你們說……你們說這些管子是活的?」   原大賢道:「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現在只有上去看個真切,不然的話即便找到喜兒也無濟於事。」   九野駭然地看著吸附在身上的管子,抬頭望去,那幾縷堅韌的管子也不知自哪裡延伸過來,他心念一動之下,管子便開始往上收縮,速度竟然超乎尋常地快。   九野心中大驚,哇哇大叫。原大賢等人也跟隨而上,在下面叫道:「賢婿,不要驚慌,盡量克制自己,平靜心緒。」   九野依言,果然速度放緩許多,穿過一個個光球,彩色逐漸稀薄,九野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剛從那洞口進來時根本就沒有這麼高,可為什麼現在往上升了這麼久卻依然還沒抵達,正感覺奇怪,頭頂上突然變的一片純淨,它竟然脫離了彩色地域,出現在一個巨大空間裡,四周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在其上是一個佈滿皺摺的褐色拱頂,無數條扭動的觸角自上面垂掛下來。   他們一眾人就這麼飄蕩蕩被這些觸角吊繫在這個空間,九野低下頭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卻見其下不下千丈,整個區域呈現一個巨大無比的橢圓形,而那五彩繽紛的地帶此刻看來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圓,它靜靜地懸掛在下方,緩慢地轉動,表面絢爛的光流淌變化,幽靜而絕美。   九野身處其中雖然感覺到它那無比燦爛的美麗,然而此刻居高臨下,則深深為其難以言語的美震撼了。但讓九野真正意外的並不是這顆奇異的彩泡,而是在整個橢形空間左側的孔洞。   由於整個沿壁瀰漫著一些霧團,因此覆蓋住那那個孔洞,若不是九野所站立的角度,一時還真難以發現它的存在。霧氣在巨大綵球的映照下顯得色彩斑斕,但那些光彩卻遮掩不住孔洞外透入的藍光,那股淡淡的藍色虛影自上而下投在了中央那光球之上,在其上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環狀圖像,這個圖像佔據了大半個光球的面積,也只有處在這個距離才能看清楚它的一半面貌。   看著這個清晰的映像,九野瞬間明白那孔洞便是他先前進入的地方,而這圓環正是他在外面看到過的天地之環,此刻被映照在裡面的彩色光球上。   原大賢等人也紛紛明白過來,眼中卻有流露出一絲古怪,因為當時他們進入孔洞時明明是往下爬落,為何這孔洞此刻卻出現在旁邊呢?這簡直是違反常理的……還有外面天空中那天地之環又是如何透過深井把影像投射在光球的表面呢?那由無數光彩泡沫形成的球體卻究竟是什麼?這些迷團無不困擾著他們。   雲封遠無法看到這瑰麗的一幕,在旁邊紫竹把整個情況詳細介紹了一番,這些長髮皇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原本一切都會有個滿意的解答,但現在情況似乎變的更加的撲朔迷離,所見所聞早就超出理解的範圍,現在唯獨只有逐步摸索了。   九野見自己抵達此處後,那些觸角便不再收縮,發了一陣子呆,心中的恐懼感也逐漸消失了,扭轉腦袋看了片刻,口中喃喃自語道:「奶奶的……這裡怎麼顛三倒四的,弄的我老人家連上下左右都分不明白了……」   原大賢聞言身體突然一震,和紫竹面面相覷,幾乎異口同聲地道:「天地之環,乾坤互換!」   雲封遠好像也回憶起什麼,急切地道:「乾坤互換?鴛鴦派的人曾經說過,唯獨抵達一個無天無地的玄妙之處才是飛石之殿的真正中樞,難道這裡果真是飛石之殿的核心?」   原大賢點點頭,道:「原本還不敢肯定,現在已經確認無疑,我曾和你們說過,在下的內子是鴛鴦派的後人,而鴛鴦派是唯一對這裡有所瞭解的族群,他們的祖先和天界的人有過溝通,不過……由於歷史過於悠久,而鴛鴦族秉承著口述的傳統,加上他們人丁的衰弱,使的一些資料流卻失傳,到我愛妻的一代,很多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我憑借她給我的典故資料,和幾名好友多翻推敲,終於得出了其中一些關鍵。   所謂『天地之環,乾坤互換』,真正的奧義我也不甚明瞭,可它確實無疑是開啟眾仙之輪的關鍵,在這個空間內,沒有上下之分,沒有前後之別,方向是完全不存在的,唯獨掌管鑰匙的人才能完全控制……」   雲封遠疑惑地道:「掌管鑰匙的人?什麼人才有資格掌握這裡的鑰匙?」   原大賢搖搖頭道:「鴛鴦族人說只有天界之神選定的人才有資格擁有鑰匙,不過我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天界之神選定的人……」他不由自主往九野望去,卻見他此刻也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心中一陣失望。這個地方和他想像的天差地別,如今雖然踏入了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地方,可懸在這千米高空,連個頭緒也沒有,不經一陣氣餒。   此刻他倒是企盼有什麼事情發生,或者能尋跡找到些線索,但四周卻是靜的可怕,由於這裡的空氣有些淡薄,這些人又是各懷心思,情緒焦灼那些呼吸聲在靜空顯得異常沉重,此起彼伏地在空中迴盪。   九野見頂上那佈滿褶皺的拱壁似乎軟軟的,好像活物般相隔一陣就蠕動一番,那些束縛著自己的觸角表面竟然也微微起伏,一個念頭突然爬到他心上,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如處身在一個巨獸的腹中,那些黏乎乎濕答答地氣息令他一陣劇烈的噁心,他呻吟道:「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不行了,我老人家怎麼頭暈目眩……」   小古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毫無恐懼,他東張西望,身體不安分地扭動,可那些觸角似乎對他有很大的束縛力,也就是說小古他身體亦和其他人一樣有著靈脈。   這時,小古突然停止了動作,安靜下來,偏著腦袋警覺地望著一處,隨後好像感應到什麼,身體急速向一個方向移動過去。九野見小古沿著頂壁飛快移動,叫喚一聲,對方置若罔聞,便好奇地跟了過去。   原大賢等人隨後而去,他們沿著這塊偌大的頂壁移動,不知不覺已經抵達了整個頂壁的中央,他們發覺上面的觸角盤根錯節,越來越是密集,到最後簡直就如陷入了一片密林中,那些觸角懸掛下來不停蠕動,而帶引著他們的觸角卻絲毫不受干擾,好像僅僅是在人群中擦肩而過般。   小古在一處停了下來,眾人上去一看,發現這裡的頂壁竟然凹了進來,而在中央卻有一個古怪的東西凸起,上面盤滿了觸角。   這一會連原大賢也弄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了,他們困惑地望著中間那古怪的物體,毫無徵兆地心中不約而同泛起了一股奇特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那物體間散發出來,令每個人的心境都平靜下來,不再懼怕和慌亂。   這是一種令人心情極度歡愉的感覺,身心在剎那間鬆弛下來,就在他們心呈迷醉時,那些觸角竟然開始吸取他們身體內的靈力,不由自主地,十多人的靈力就這麼沿著觸角流淌出去。由於流逝緩慢,而且數量又是微不足道,沉浸在歡愉中的人並沒有感覺到不適。   那古怪的物體上觸角紛紛縮了回去,那凸起的物體卻是個佈滿字符的方形物體,原大賢認出了這物事,輕聲歎道:「這是古靈訣!」   紫竹奇道:「好大的古靈訣……就是這種靈訣構架成古訣陣麼?」   九野在一邊疑惑地道:「古靈訣分很多種嗎?我怎麼越來越不明白,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原大賢道:「古靈訣是遠古的一種訣法,它和我們的靈訣有著類似的方面,可又很不一樣,根據我們一些典籍的記載,我們的靈訣原本就演化自古靈訣,這其中的原因由於歷時太過久遠已無法考究,而在上千年前天界的人攜帶著這種幾乎被遺忘的訣法來到這裡……古靈訣基本和我們的訣法相似,所不同的是古靈訣並不完全由人結出,他們被分成二類,一類是原訣,一類是延續訣。『原訣』是原本就存在的靈訣,具體來源誰也無法弄清楚,神界的人在原訣的基礎上結出的靈訣便是延續訣了,所謂古訣陣就是由一個原訣演化而出的。」   九野聽的目瞪口呆,除了雲封遠幾個少數的人知道古靈訣的傳說,其他的亦是第一次聽說,不竟豎起耳朵來。原大賢繼續道:「那些石板上的古靈訣都是延續訣,真正稱的上原訣的就是這一個靈訣了,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但它的原貌在鴛鴦族裡有著具體的描述。」   雲封遠沉聲道:「你們感受到沒有,這古靈訣……它好像是活的……」   九野「啊!」地一聲嚇了一跳,道:「老爺子,你可別嚇我!」   雲封遠道:「我沒有嚇你,因為,它似乎在吸取我們的靈力……」   他這一說,眾人才感覺到身體內的靈力果然順著觸角漸漸被吸收過去,本來這些人感應都是靈敏無比的,但由於周圍的環境實在太過詭異,而且靠近這快古靈訣的時候心理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因此竟沒感覺到那一絲絲被抽離的靈力。若不是雲封遠雙目失去對外界感應也敏感了百倍,還有他極其豐富的經驗,也難以察覺這一絲的變化。   雖然大家感覺到靈力的流失,不過這種程度的流失對他們卻毫無妨礙,他們隨時能迅速補回,因此也沒太大恐慌,只是心中越發奇怪了。   古靈訣這時候卻逐漸明亮起來,好像吸取的靈力使他有了生命力。原大賢凝思片刻,突然說道:「大家試著把靈力往外釋放……」   紫竹第一個反應過來,道:「你要我們把靈力輸入到這古靈訣內?」   雲封遠道:「難道這些觸角之所以束縛著我們就是要我們提供靈力給它?」   原大賢點頭道:「如果我推斷沒錯的話,這些觸角並不會主動吸取我們的靈力,適才我們在無意識狀態中它才能獲得靈力,如果我們把靈力提供給它,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這塊古靈訣設置的地方十分特殊,應該是整個區域的樞紐,或許它就是開啟這裡的真正關鍵所在,如今之計我們只有博上一博了。」   雲封遠道:「你有幾成把握?」   原大賢微微一笑道:「在下全無把握,不過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九野心中惦記著喜伊,忙道:「這個……岳父,我們是不是該先找到喜伊?她一個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待會要發生什麼事情可就棘手了。」   原大賢道:「她並非小孩了,應該會照顧自己。你也看到了,這裡情況不明,萬一有什麼變化,我們辛苦來到這裡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九野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正想反駁,原大賢柔聲道:「她是我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疼她,賢婿毋須擔心,只要一下便好了。」   九野無奈,只好依照吩咐把靈力緩緩送了出去。心中暗想:「我老人家要不要少送點?想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   此時大家都放鬆了意識,把身體內的靈力釋放出去,那靈力果真沿著觸角流向古靈訣。古靈訣越來越亮,一絲絲光似乎會流動般在那些字符間飄散出來,隨後整個靈符變的晶瑩透亮。   原大賢等人看著古靈訣出現變化,個個面露喜色,同時加快靈力輸送,那些觸角很有規律地吸收著他們的靈力,表面變成橙紅色。古靈訣就在這時候分裂了,它是從中央分裂開的,?像一朵盛開的花,不斷向外延伸著軀體,然後那些延伸出來的透明瓣葉開始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平台,足足有數十丈寬。   原大賢感覺身體上的觸角已經停止了吸取靈力,他正想說什麼,身體感覺有些古怪,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一轉頭,發現身邊的人頭髮竟然向上豎立起來。還沒等他弄明白原由,身體猛地一沉,啪地一聲跌了下來,他嚇的雙手一撐,站立起來,這才發現手腳上的觸角早就不見了,已能夠活動自如。   他暈頭轉向地站了起來,迷惑地看著旁邊跌成一堆的人,再看到周圍晶瑩奪目,卻分明是那分裂開來的古靈訣,他惶然抬頭,發現不知何時整個天地方位已經完全改變,那原本應該在腳下千丈外的巨大綵球此刻正靜靜懸掛在頭頂,不斷幻變著它那絢爛的色彩。 ∼第三章天外自有天外天∼     如果不是親身體驗,任誰也不能感受這天地倒轉的滋味,上下的瞬間顛倒使得原大賢等人心中產生一種荒謬之極的感覺,他實在無法想像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眼看自己根深蒂固的東西一下子就被扭轉過來,就仿如在夢中,適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   不過這顯然不是錯覺,原大賢清晰的記得現在舉目所見晶瑩發亮的平台就是剛剛開啟的『古靈訣』。和他一起的古訣村人也是手足無措地傻傻站立,雲封遠他們目不能視,對剛才發生的事情顯然一頭霧水,不過他們能感受到周圍環境已經起了極大變化,紛紛詢問:「出了什麼事?這裡是哪裡?」   原大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轉頭打量四周,突然發現九野一個人遠遠站立著,好像正擺弄著什麼,口中喃喃自語,在他身邊的小古雙手卻按在一個凸起的物體上,異常安靜地一動不動。   原大賢一步步走了過去,但見九野忙碌個不停,在他跟前是一個弧形的屏幕,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圓球,每個圓球都流動著古怪的符號,而九野不時伸出手,探入圓球中摸索著什麼,圓球好像是一堆液體組成的物質,九野的手能輕易地探伸其中。   原大賢暗自驚訝,他不明白九野正在做什麼,不過看那些球體顏色不斷轉化,似乎九野很明白它們的用途,他本待詢問,突然只聽九野哈哈大笑了起來大叫:「明白了,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我老人家簡直太聰明了……哈哈哈哈……」他似乎興奮異常,一邊笑一邊手舞足蹈起來。   這時大家都發現了九野的異樣,紛紛匯聚過來,誰也弄不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個個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   原來當時九野把自己的靈力沿著那觸角輸送過去,一開始不過緩慢流淌,到後來在觸角一端陡地傳來一股吸力,他身體上的靈力竟然飛瀉而出,頓時嚇的他連忙回收,靈力輸送似乎很聽話的截然而止。   他正猶豫著該不該繼續,猛地,一種攙雜不清的感觸席捲過來,和他身體的靈氣結合在一起,他的身體被觸角牽引著往上方飛了過去,他貼著那綻開的古靈訣一路而去,眼睛深深被那玲瓏剔透的表面所吸引,迷迷糊糊間只感覺在這片晶瑩下蘊藏著說不清的東西。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束縛著他雙手的觸角鬆開了,他不由地伸手去觸摸古靈訣,它的表面竟然是固態的,摸上去有些溫熱,那種質地卻不是他所感受的任何事物,雖然是第一次觸摸,九野卻感覺十分熟悉的,他努力回想卻一無所獲。   隨後他被觸角送到一個凸起的屏障前,上面有著大小不一的圓球,九野伸出手向先前那樣撫摸圓球,沒想到手居然穿了進去,一個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連忙縮手,畫面也隨之消失。當他定了定神,再度把手伸入那圓球中,心中浮現出一個古怪的景象,那是有無數個金色的懸浮物構成的,那些懸浮物好像有著生命一般,毫無目的地遊走在這個圓球之間。   九野心中想著要看清楚些,說來奇怪,那些懸浮物體立刻匯聚過來,竟如蒙受了他的召喚,讓他產生一種幻覺,就好像是他身體內的靈氣,可以隨意指揮。   它們是些金色的小顆粒,細小無比,在它們聚集過來的時候,九野才發覺它們其實並不是雜亂無章的,而是不停以著一種規律變化,而所有的變化的真正起因都是緣於自己的心意,更確切的說是他心中冒起的訣法改變了它們之間的結構。   九野凝神一想,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默想著那個昊仙人教給他的那些圖絡,只是他不太留意,只是把那些圖反覆來回的想,各種符號也此起彼伏,沒想到這些念頭居然影響到裡面的東西,也讓他跟隨著變化不休。   當這些圖案不斷劃過九野的心際,九野內心好像有種東西越來越明瞭了,鬼使神差般,他明悟到了一層理論,這些原球就好像一道迷面,裡面蘊藏著種種迷關,等著他去揭示,他必須逐個破解,才能找到他真正需要的東西,而破解著些迷的鑰匙就是心中的那個圖絡。   一切都好像熟悉的如同演練百次,九野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關鍵,他只要按照隱藏在心中的那幅圖絡來整理圓球,就會發現那些懸浮物不斷演變組合。當他嘗試了幾種圖絡後,終於發現了每顆懸浮物內居然隱藏著一個複雜的陣勢,也就是說它們早就具備了一個固定的模式,因此無論他怎麼來規劃搭建,在他們之間都會互相排斥,而所有的形態將都不是穩固的,想到這一點,九野連忙在心中搜索符合這種結構要求的圖絡,終於發現了相符合的,當他使用後,那些懸浮物竟然快速反應,最後凝固成一個奇形怪狀的物體,發出喀地一聲。   在圓球間出現了一個奇妙的景象,那物體以著那完美的姿態懸浮在中間,通體泛漾著迷人的光彩。   九野就好像搭成了一個複雜的靈訣,心中那份激動難以言喻,他正興高采烈地要縮回手去,心中一個聲音毫無根徵兆地響起:「天仙訣啟動;能量儲存啟動;中樞系統啟動;引導系統運行完畢……」   九野吃驚地道:「什麼……什麼東西……誰在說話?」   「是我,智能引導系統。主人!」那聲音似乎從九野心中冒出來一般,顯得唐突生硬。   九野素來膽大也不由得頭皮發麻:「你奶奶的是人是鬼?你在哪裡?」   「我奶奶的是智能引導系統,是生化能構造而成,不是人,不是鬼……我就在主人的面前……」那聲音一絲不苟地回答。   九野完全被弄迷糊了,不過對方好像沒什麼敵意,而且還稱他為主人想來也沒什麼可怕的,九野問道:「你怎麼來的?來這裡幹什麼?為什麼叫我老人家為主人?」   「我奶奶的是昊仙人製造出來的生化智能,掌管眾仙之輪的引導任務,開啟系統的人便是我的主人……」   九野有些明白過來,這東西居然掌管眾仙之輪,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解開它的秘密嗎,看來剛才誤打正著,開啟了這個什麼生化智能,對方竟然認他作為主人……九野心中大感愉快,心中無數問題要問,一下子卻不知該如何問起。   「我奶奶的有什麼可以為主人效勞的嗎?」   九野哭笑不得,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真是古怪,他嚥著口水道:「效勞啊……有有有……很多很多,這個……眾仙之輪在哪裡?」   「主人就在眾仙之輪中啊……」   「什麼」這一下九野可有點懵了:「你不是耍我老人家吧,我是問眾仙之輪在哪裡啊?」   「這裡就是眾仙之輪啊,眾仙之輪是昊仙人耗費了無數心血精力製造起來的大法器,它是生化法器和機械法器的融合體,重達五千萬石,高五百丈寬一千五百丈,共由六部分組成,其中五個部分均有著其輔助作用,他們分別是養療修復泉、靜心修身台、強化煉物室、強化修身陣、多方位觀測樓,最後一部分就是這個中樞,這是總控制室,可以通過這裡的天地之環抵達其他五個任一部分,它們之間相互關係,構成一個完整的環境體系……」這個怪異的聲音滔滔不絕介紹了起來。   九野聽的目瞪口呆,他想到住在這裡的長髮皇族,在他們口中瞭解到這裡共擁有六層,雖然名稱不一樣,卻大同小異,但任誰也沒想到所謂的眾仙之輪居然就是整個飛石神殿,他越聽越奇怪,同時也越聽越迷惑,連忙打斷,問道:「你……你是說這個地方就是眾仙之輪?」   「是的,我奶奶地主人!」   九野怒道:「受不了了!前面三個字你就不能不說嗎?」   「奶奶的主人……」   「…………」   九野呻吟了半天才道:「好了,你奶奶的我服了,隨便你啦……不過我老人家既然是你的主人,這樣被倒吊著可不太舒服啊,有什麼辦法讓我舒服一點呢?這些觸角是什麼東西啊,怎麼會吸收靈氣呢?」   「可以調整,再過一陣就可以調整完畢了,這些觸角是生化能輸送管,在沒有啟動核心能量之前,我必須依靠生化輸送管吸收的能源進行模式改變……能量補充完畢……重心轉化完畢……」   隨著那聲音說到重心轉化完畢,九野頓時一個跟頭栽了下來,身也脫離了那個圓球,眼前那個奇異的景象頓時不見了。他暈頭轉向地站了起來,發現自己站立的地方居然就是先前頭頂的地方,這是那古靈訣化成的一塊純白色平台,而前面是一座屏障,在上面凹處懸浮著一堆色澤怪異的球體,九野揉揉眼睛,差一點兒以為剛才的一切是個夢。   突然他感應到小古,轉眼見對方正乖乖坐在一邊,手按在一個凸起物上正聚精會神地略有所思,看到他一反常態的模樣,九野心中一陣好笑,本來想詢問一下,心念一動,立刻感應到小古如今的狀態,好像對方正透過那東西在學習什麼,在小古的臉上浮顯出一種睿智,混合在他幼稚的外貌下,平添了幾分少年老成的模樣。   九野頓時沒了捉弄的興趣,轉過頭來研究起那些球體。他剛才伸手進去的是其中最大的一顆,此刻通身泛起一股藍色的光芒,比其它的球體竟是多了一分神秘。為了證明剛才的真實性,九野試探著把手探入其中。頓時一個聲音立刻在心中響了起來:「奶奶的歡迎主人回來!主人需要什麼技術指引?」   九野一怔,心想:這鬼東西還叫上癮了,不過這樣看來這個球體果然有些古怪……嗯,先不管這麼多,首先得找到回去的路才成。想到這裡,便問道:「喂,我說這裡該怎麼才能出去?」   「出去?主人的意思是要離開眾仙之輪嗎?主通道已經關閉,要想出去必須開啟主能源。」   九野一臉不耐煩:「好了,那就如何才能開啟那個……那個什麼主能源吧!」   「請主人在控制台上各樞紐內輸入生化密碼,開啟主能源。」   九野雖然聰明絕頂,可對方的言詞實在稀奇古怪,呆了半天才道:「樞紐內輸入生物密碼?什麼樞紐?什麼密碼?」   「樞紐就是那些生化晶球,主人只要把符合要求的術訣印上去,每個相應的樞紐開啟相應的能源體,打開它們將立刻運行,屆時自然開啟主能源。並通過我的指引系統,送主人返回」   九野一聽到有希望出去,頓時興高采烈,哪裡還去深究對方那些奇怪的言辭,眉開眼笑地道:「明白了,是不是就照剛才的方法把那些東西組合起來?」   「那些東西就是生化密碼了,它是一種蘊涵著無窮能源的物質,是經過提煉的能量載體,它們原本遵循著天仙訣規律排列,現在次序被打亂了,只有當它們被重新組合才會發揮正常的功能……」   九野早忙碌開了,任它在一邊嘮叨個沒完,一但沉浸在這大大小小的圓球內,九野頓時感受到其中變化無窮的奧妙,若不是他早就有了答案,只怕無論如何也組合不了這種複雜的排列,他發現這些排列就好像靈訣,只是比靈訣更加複雜,而且之間的一些聯繫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而他腦中的那些古怪的圖絡更是和他做迷藏一般,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隨著他不斷搭建,一種神秘無比的感覺壓抑的他無法呼吸。   靈訣是一種創造,它是由靈點通過靈力組合起來的法術,靈點是有靈力設置的不同屬性的物質,每一個靈點都擁有其微妙的作用,當這些靈點在不同位置和其它靈點呼應的時候就產生了某種力量。而現在這圓球內的物質就好像無數已經成形的靈點,就等著九野去排列、組合,但它們的複雜程度卻遠遠超過了靈點。   如果說這圓球內同樣也是九野所熟悉的靈訣,那麼這種表達出來的東西則是他以前根本無法想像的,這就好像俗世的訣法和修身界的訣法比較一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九野嘟喃著:「不行了,不行了,太複雜了,這個排列好像不對,哎呀!糟糕,又搞砸了……」嘴裡說不行,心思卻完全被吸引進去了,擺弄著些東西正是他最擅長的,豈容失敗,他是無論如何也要解答出來的。   這些球體和第一個球體不一樣,他們之間互有聯繫,九野只有不斷在這些球體內來回體驗,才分辨出各方面的變化,幸好他記憶力超群,終於將其中一個組合起來,這個圓球立刻發出白色的光。   成功了一次九野就已經把規律摸清楚了,知道剩下會越來越容易,他心頭暢快,忍不住手舞足蹈大喝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原大賢他們匯聚到這一邊,看著九野獨自忘乎所以的興奮的表情,一臉詫異。   九野美了半天這才發現身後的這些人,回頭笑道:「我老人家知道什麼是眾仙之輪了!」   眾人聞言無不臉色陡變,雲封遠和原大賢幾乎同時抓住九野的手臂,顫聲道:「什麼?你知道它在……在哪裡了?」   九野一笑道:「飛石之殿就是眾仙之輪,我們就站在眾仙之輪當中呢。」   「啊!……」   「飛石之殿就是眾仙之輪?這……」   「你……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了你?」   「這些圓球是什麼……眾仙之輪究竟又是什麼?」   九野見他們滿臉焦急之色,心中得意洋洋,道:「別慌,我老人家其實也才剛剛知道,等我先解開這些圓球內的陣訣,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   原大賢奇道:「圓球內蘊涵著陣訣?你解開了陣訣?難道這就是蓮花台?」   九野四處張望發現這古靈訣展開後還真有點像蓮花,笑道:「還是岳丈厲害,什麼都知道。」   雲封遠疑惑地道:「什麼是蓮花台?」   原大賢臉上充滿了笑意,道:「我也是猜測的,鴛鴦族記載中說眾仙之輪的秘密皆在蓮花台,看來我們運氣不錯,這裡就是那蓮花台了,而且九野他找到了其中的關鍵……」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觸摸其中最大的那顆圓球,突然一道藍光閃處,轟地一聲,他好像遭受了劇烈的雷劈,整個飛跌出去。   幾乎同時,一個聲音在周圍響起:「不明能量體侵入系統,防禦能啟動。」   這一下意外之極,九野伸手抓不及,眼看他跌出蓮花台向深淵墜落。在這瞬間雲封遠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不及細想,凌空虛抓,數道靈力疾射而出,正好拉住原大賢下墜的身體,但由於落下的勢道太猛,他吃力不住哼了一身,身體居然被拉出了一丈多遠。   大家這才醒悟過來,紛紛射出靈力纏住半空的原大賢把他拉上來,只見對方全身焦黑一片,呼吸微弱,手腳顫動不已,性命已是垂危。   方纔還是生龍活虎的一個人在剎那居然瀕臨死亡,眾人心頭著份驚憟可謂不輕,要知道原大賢一身的修為已經非同尋常,現在居然被那圓球內的藍光一下擊成重傷,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呢?   剛才的聲音大家聽的清清楚楚,無不四處尋找發聲之地,九野卻聽出這個就是稱他為主人的聲音,十分驚訝,他見到原大賢受傷,急忙上前扶住他道:「岳父……你……你沒事吧?」   原大賢斷斷續續地道:「我還能挺住……你別擔心,快去開啟眾仙之輪……這是我的願望,如果在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它化災彌難,我……我就安心了……」   九野發覺他手足冰冷,靈力渙散,心知不妙,說起來他雖然稱對方為岳父,不過實在沒太多感情,但這個中年男人可是喜伊的親生父親,要是死去了他如何向喜伊交代,連忙道:「你……你堅持住,我老人家一定會救活你……」他對於療傷治理還是有一套的,正想取丹藥幫他餵食,這才想到自己身上攜帶的丹藥全部交給了百合,這一下可真的束手無策了,看樣子對方靈脈破碎,若無特殊的丹藥根本無法治療。   周圍古訣村的人亦是六神無主,有人搶身向用靈力幫他治療,被紫竹一把阻止了,沉聲道:「原老弟的靈脈萎縮,倘若用靈力療傷,勢必無法承受的住……」   雲封遠歎道:「除非在晶石恢復島用那裡特殊的水幫他洗滌,可是那畢竟太遠,而且難以抵達……」   九野心中陡地一動,道:「我老人家有辦法!」他想到了那個地方是可以通過啟動主能源抵達的,立刻轉身開始操作起來。   所有人見九野說了這句話以後立刻轉身在那些圓球裡摸來摸去,都發著呆,也不知道他想出了什麼辦法,不過看到九野伸手進去圓球似乎毫無阻礙,非但沒有藍光擊出,反而在他的撫摸下球體顏色變的異常柔和,就如一隻在主人手下溫順的寵物,對九野不由產生神秘莫測的感覺。   原大賢虛弱的眼神卻透出一絲欣喜,口中喃喃道:「他……他果然是神派來的使者……」   九野好不容易把所有圓球內懸浮物拼湊起來,一道怪異的光突然穿梭過它們,然後圓球開始急速顫動起來,晶瑩的蓮花平台上點點奇異的光斑升騰而且,好像一場絢麗斑斕的雲霧包裹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些圓球也飛離屏障,圍繞在九野身邊,排列成一個古怪的形狀,天空上一個聲音響起:「主能源啟動;主控室操作系統啟動;驅離非主控制系統生物干擾;排除區域雜質污染……」   隨著聲音響起,整個區域內不斷有藍光閃爍,那碩大無朋的空間內無數觸角都延伸出來在四周來回掃動。片刻那聲音又道:「發現第一區域生物跡象……發現第六區域生物跡象……是否摧毀控制台以外的一切生物?」九野也不明白他們如何進行摧毀,連忙搖頭,想想搖頭估計不行,急聲道:「不行,絕對不能亂來……」   那聲音道:「主能源啟動過程會自動摧毀除主控台外眾仙之輪內的一切生物,現啟動緊急處理系統,送離主控制台以外所有生物……」   九野生怕喜伊在裡面遭遇什麼不測,聞言鬆了一口氣道:「奶奶地被你嚇死了,現在我要送一個傷勢嚴重的人抵達那個……什麼養療修復泉,該怎麼辦?」   「主能源正準備中……無法進行輸送。奶奶地主人。」   九野大怒:「奶奶地死東西,什麼無法輸送,你不是說啟動主能源就能進行輸送嗎?敢耍我老人家,你這死東西究竟躲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奶奶地死東西願意為主人效勞,主能源啟動中,無法進行輸送,必須等到啟動完畢……奶奶的死東西是生化系統,是眾仙之輪中樞系統一部分,無法執行滾出來的指令,請主人諒解……」   九野一陣氣餒,道:「你是比我老人家還怪胎的怪胎,我投降!求你別說什麼奶奶的死東西,我服了。」   「請求主人冠名。」   「……你自己沒名字嗎?好吧,就叫你阿怪好了。那麼請問阿怪還需要多長時間完成主能源啟動呢?」   「半個循環紀年即可啟動完畢。」   九野抓抓腦袋:「半個循環紀年?那是多久?」   「你們文化記載是依照五季為一載,五季是該星球循環紀年所演變的各種氣候,按照你們的傳統半個紀年就是你們的二季半左右時間。」   九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再也克制不住,跳了起來,吼道:「你繞這麼大的圈就是想說還得經過半年的時間?我老人家沒聽錯吧,你是要我們在這裡待半年?該死該死……」   「主能源完全啟動的確需要這麼長時間,不過主人要出去就不必等這麼長時間了,只需再過一天阿怪我就可以利用儲蓄的能量打開次通道,而且只要控制得當各層也可以進行適當的輸送。」   九野徹底服了這見不到面的傢伙,他細想想這東西也許和魔神一樣孤獨久了,心理有些變態,說實在的他還真不敢胡來,對方雖然口口聲聲稱自己為主人,但說不得被刺激過頭,發起狂來要把他困個十年八年那就慘了。   正胡思亂想,只聽原大賢叫喚自己:「九野,別管我了,眾仙之輪是天界的神器,唯獨它才能幫我們化解一場浩劫,你問問看那個災禍究竟是什麼?如何才能消除……」   九野點點頭,他倒不在乎什麼災難,不過對原大賢如此嵌而不捨,連性命都不顧也要聽這個答案感到十分好奇,便向那個不露面的隱身人阿怪道:「你真是天界過來的嗎?聽說你能化解災難,我們這裡真會有什麼可怕的災難麼?那又是怎麼個化法?」   阿怪的聲音轟轟地道:「災難無常態,必須經過推算……請主人進入引導系統……」   九野這一次比較明白,對方的意思是要他把手伸入球內,他依言照做,但這一次伸入後心中泛起了奇異的感覺,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指導著他如何操作,他凝了凝神,突然間明白周圍那些懸浮著的球體的作用,它們好像是一組不同類型的訣法,掌管著各式各樣的名目,說起來複雜,其實簡單無比,只要他按照指引把靈力輸送進去,他們便會根據指引的路線完成任務。   不過推算那個災禍似乎比較困難,九野折騰完畢後半天沒見到動靜,詢問之下才得知需要隔上一段時間才能知道結果,他無聊之下異想天開,胡亂擺弄了幾下,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那些球體不約而同向上射出一道光柱。   大家抬頭望去,只見遠處大碩大的彩色巨球突然光芒大盛,然後上面的彩紋蕩漾一下五花八門的色彩頃刻間好像扭曲成一團,接著這些色彩演變成一組組圖案。   當光芒完全沉澱下來,那原本五彩繽紛的球體已經變成一個幾近於透明的物體,而裡面的色彩此刻竟然形成了極其逼真的立體形景象,於是一幕令人震撼的景色出現在眾人的頭頂千米之外。這一幅出現在透明球體中的星空圖,難以數清的銀星遍佈深邃幽暗的天空;臨近的地方懸浮著一些瑰麗無比的球體,畫面並非靜止的,因為虛空中那些球體在緩慢向後飄遠,或者是畫面本身在不斷前進……   景色雖然距離眾人遙遠,但由於那球體的巨大,因此在各人眼裡看來幾乎近在眼前,那些星辰閃耀著光芒,巨大的隕石群拖弋而過,浩瀚無邊的虛空似乎永無盡頭,這些原本存在極其遙遠世界一下放諸眼前,任誰也不由的心湖澎湃,難以平靜。 ∼第四章蒼穹之間隱神仙∼     能夠望見這奇麗景色的每個人無不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而像長髮皇族他們似乎也察覺周圍的人驚駭的心神,他們雖然無法看到這那壯觀的一幕,但天空中那巨大圓球內傳達出來的訊息卻已經投射在他們心中,那廣袤無邊的深邃頓時讓他們生起慕高山而仰止的感歎來。   正當眾人似真疑幻的時候,綵球上的景色淡去,重新回歸到一片諢沌。過了片刻,那些斑斕的色彩再度組合凝聚,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已經是另一副畫面景色了,那是一個無法形容的地域,大地上充滿了綠色的植物,它們的籐蔓爬滿了整個天空,如同珠絲交織成的傘狀大網。在這些翠綠的網被中不時有些高聳的巨大建築拔地而起,它們形狀奇形怪狀,有些如羚角,有的似巨斧……   這些建築比比皆是,它們的頂部閃閃發著亮光,組成一片光海,而在中央的地域,一個巨大的建築顯得特別突出,它是一節節構築而成的,每一節中間都是大同小異的黑色圓盤,看起來烏黑發亮,就如純粹的無一絲暇疵的黑晶石;而在這建築的頂部卻是個弧狀的新月,新月叼含著一顆金光燦爛的圓球,那圓球似固態非固態,扭曲滾動,透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壯烈氣息。   天空原本已經是明亮之極,但與這顆圓球比較卻遜色了許多……   原大賢瞇起眼睛望著圓球內出現的這片場景,眼內閃出熱烈而虔誠的光芒,顫動著聲音說道:「這是天界……我見過這裡……這就是天界……」他伸手拉住紫竹,努力地想要站立起來。   紫竹艱難地說道:「這就是……原老弟曾在那個記載內看過的天界?我明白了……為什麼你比我們都堅信它……」   原大賢的瞳孔突然一陣收縮,眼內流露出一股無法遮掩的恐懼,他指著上空道:「這是災難的前夕……啊……它們要降臨了……」   在那個世界的天空上突然出現無數光點,隨即那些光點變成了一道道拖著烈芒的火球,呼嘯著四面八方墜落,橫衝直撞肆無忌憚。幾乎同時,地面上那些建築上也耀起刺眼奪目的光,它們噴濺而出,轉眼就讓天空上肆虐的火球土崩瓦解,只餘下飄散的縷縷黑煙……   目睹著圓球內的一切,這些畫面雖然悄無聲息,但眾人似乎感受到那種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宛如身臨其境。   紫竹面色蒼白,低聲道:「是天火……這些是天火……」   原大賢唇色發紫,沉聲道:「這是大災難的徵兆……」   畫面再度消融,再一次出現的大地已經完全喪失了原先的翠綠,變的瘡痍滿目,一個個巨大的坑道觸目驚心,放眼望去是暗亞的褐黃,剝離分裂的岩石裸露著猙獰而鋒利的內層。   大地突然分裂開來,一個巨大的青色扁環體緩緩升起,抵達到一定的高度,扁狀圓環的內壁又轉出一個略小些的環,隨後又翻轉出第三個環,剎那間,裡層不斷有新的圓環翻轉而出,一直到形成一個奇怪的橢圓物體,它開始急速向天空升去,越升越高。   在其腳下那片大地逐漸被甩遠了,上面的物體肉眼難辨,接著大地突然變成龐大的灰色圓球,然後圓球繼續縮小。   周圍又開始出現了廣袤的星空,那橢圓形的物體開始發出藍色的光芒,它橫跨那無邊無際的虛空,偶有遭遇流浪的隕石就被它吸收依附在其表面……   眾人目不轉睛地望著天空那不斷穿梭的物體,心中一個念頭開始滋生:這就是那『眾星之輪』?這穿梭在虛空中的物體就是『眾星之輪!   畫面消融、展現,此刻橢圓形的物體上已經被岩石裹的嚴嚴實實,就如普通至極的一塊飛石。而此刻這塊岩石出現在另一個龐大的蔚藍色球體上空。   天空畫面突然一陣抖顫,消失不見,那透明的圓球又恢復到原先的模樣。   九野詫異地道:「喂!怎麼沒有了?」   而此時阿怪個聲音在周圍響起:「無法回放破損的記憶載體,修復不成功,強制退出……」   九野正興趣盎然,不竟眉頭大皺,道:「這就玩完了,沒勁。那破東西就是眾仙之輪麼?天界原來是個圓球……那麼後來出現的那個圓球又是哪裡呢?」   原大賢面色潮紅,向九野道:「不可放肆無禮,天界贈送眾仙之輪來拯救我世人,化解災難,實是悲天憫懷之舉,怎可對之不敬。」   九野道:「你身體還能熬過一天嗎?這東西你越敬它,它就越得寸進尺。」九野臉皮甚厚,其實說到得寸進尺還有誰能比得過他。   原大賢知道現在九野已經掌握了眾仙之輪的真正秘密,只是欠缺時日去瞭解,他是怕九野肆無忌憚的說話褻瀆神明,要是在這個節骨眼裡發生意外可就功虧一簣了,能夠尋訪到眾仙之輪是他一生的追求,如今眾仙之輪就在眼前他原本應該感到欣慰才是,可為什麼在他心底隱隱生出一些揣測不安的情緒的……他倒不是害怕面對死亡,死亡對於他來說並不可怕……難道他心底的不安是因為眼前那古靈精怪的九野?   長髮皇族正低聲向旁邊的人詢問適才發生的情況,但他們得知大至的情況後,竟雙腿一曲向著天空膜拜起來,沒有人的心靈衝擊比他們來的更強烈,他們的眼睛雖然至瞎,可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感受到別人無法感受的事物,天空中展現的一幕投射在他們心中,竟和眾人所見相差無及,處在那個境界裡,他們心中升起那渺小卑微的感觸。一開始他們還是有些茫然失措,現在卻無法自制地對那天界產生了敬畏,他們跪伏在蓮花台上,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而古訣村人則把目光集中到九野身上,他們在等待一個結果。   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寂靜下來,空氣內飄蕩著一絲妖異的腥味,這一刻竟然顯得極其濃重,那聲音就那麼突然其來地響起:「阿怪運算完畢,引導主人進行接收。」   九野連忙道:「啊,算出那個災難了?怎麼樣,會有什麼結果?」   「災難已經在千年之前成形,但由於出於一些原因被延遲了,導致災難延遲的是你們人為的力量,如今它被那股未明的能量阻隔在遙遠的天空……它是一顆龐大的無法想像的隕石,倘若千年前沒被阻隔的話,當它飛臨,足以叫這裡所有的一切物質化成一片塵埃。」   九野奇道:「一顆隕石?那又是什麼?」   「對你們來說它就是一顆天外飛石,它的體積是眾仙之輪的上億倍,其本身具有強大的核心能量,但並不具有自我駕馭能力,因此一但墜落即便不用抵達地面所產生的能量風暴已經令生命無法存活。現在它和你們的星球維繫著平衡,你們的肉眼可以目測到這巨大無比的隕石,在你們這裡被稱之為『月之石』也是你們後來『移月季』的來由」   這一下連九野也聽的呆了,他自然是知道移月季的,對他來說天空那輪皎潔的圓月是恆古存在的一個景色,可一切好像走樣了,這輪圓月怎麼可能變成是一種災難呢?他心中一些記憶猛地閃現,記得自己在魔窟中聽那魔神說過類似的傳說,還有原大賢也曾提及的那個傳說,難道這一切果然是真的……   當年一些具有大法力的人運用蒼穹七星把龐大的飛石禁錮在遙遠的天空……那個傳說果然是真的,難道這就是他們口說所說的災難嗎?   所有人都沉浸在遙遠的記憶裡,雲封遠對這段歷史最是清楚,他緩緩地道:「沒錯,當年確有其事……從此大地季節產生變化,因此有了移月季,不過此事當時嚴禁傳述,時隔多年很多人就無法得知其中確切的原由……」   原大賢呼吸急促地道:「果然如此……但這個災難難道還沒結束嗎?那又將如何阻止呢?」   九野也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只有他的詢問才會被受到反應。阿怪答道:「你們所稱的災難其實就是焚天效應,他並非表面體現的那麼簡單,而是具有連續性的連鎖反應,任何一個環節的改變都將引發更大的浩劫,創造我的昊仙人意識到這一點,因此把各種因素進行重新設定,企圖於之對抗,可是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所處的環境已經步入焚天效應的晚期,生物幾乎被這場浩劫滅絕一光……隨後昊仙人察覺『焚天效應』並非只波及他們,而是以更大的範圍擴展,在他們推算出這場浩劫即將抵達你們這裡,便把他們耗費巨大生化源的眾仙之輪送達該處,他們期望這裡的人類能夠在他們心血結晶下最終化解這場無限擴展的浩劫……」   九野一臉不可思議地叫道:「你說這……焚天大浩劫是你們天界的人帶過來的……」   「浩劫的存在是種怪異現象,它的起源是超乎想像的一個空間,引起災難的並非是昊仙人,它的引髮根源已經無法追溯亦無法推算,必須利用各種因素讓其自行崩潰。」   九野滿頭迷霧地向原大賢他們張望,發現他們個個也是目瞪口呆,心中頓時大感欣慰,畢竟不是單單他一個人理解不了嘛,他揮舞雙手道:「等等……等等,我老人家就是不明白什麼叫無法追溯,什麼東西都有個開頭吧,洪水氾濫是因為雨下的太大了,山石崩塌是因為地崩了……天界的浩劫怎麼會跑到我們這裡了,難道災難長有雙腳自己跑過來的?」   「不是這樣的主人。你所說的是最為常見的災禍,然而引起這些災禍的原因是自然界成長中衰敗所導致的,任何事物都會有成長期和衰弱期,即便自然界也不例外。焚天效應卻是種意外的結果,他不同於尋常的災難,它原本不存在這個空間,是一種超自然的現象。」   九野道:「好了,實在聽不明白你說些什麼,這樣好了,你不是可以可以控制什麼昊仙人製造出來的神器麼,運用法力把它化解掉就成,也免得大家這麼傷腦筋。」   「阿怪我無法進行化解……」   九野一呆:「呃……你無法化解?那你說的豈不是廢話……」   「每一個生存世界都會有著五個源生之地,這些源生之地就是大地的根基。只有找到這些地方利用自然的力量才能改變那個突變因素,眾仙之輪能探測到它們所處地域的位置,提供給你們指引,但每個源生之地將會是凶險萬分的區域,而且那裡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生物存在,能夠在那處生存下來的生物必須具備極其強悍軀體。」   九野抓抓腦袋,道:「有這麼麻煩嗎?有沒有其它容易點的方法?」   「除此之外,別無它法。因為焚天效應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天劫,它的形成關係到某種未知的空間,要想徹底解開這個浩劫就需要利用源生之地的奧秘,源生之地是這片大地和外空間的聯繫樞紐,它涉及到生命的起源和萬物的演變。如果說整個天地是一個環,那麼源生之地就是扣在環上的結,唯獨揭開那道結,才能運算出那道環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進一步化解和阻隔天劫的發生。」   九野搖頭道:「算了,你說的道理我老人家是半句也聽不懂,總而言之就是非去不可了對不?」   「眾仙之輪能夠送你抵達源生之地外圍,但無法更進一步深入,每個生存世界的源生之地都不盡相同,而且由於源生之地的關係,它的外圍將佔據著某些強大的種族,要想深入核心勢必要接觸到他們,如何取信他們讓你能順利抵達他們的聖地是需要很大耐心和機遇的。」   九野匝匝嘴,正想說話,雲封遠在一邊道:「倘若事情真是如此,我們大聖國勢必全力以赴,我就不信哪個地方膽敢輕易拂逆。」   九野笑道:「有了大聖國的參與,我老人家就不必要太操心了,這天下這麼多高手,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小魔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這等消災彌難的活對我來說實在勉為其難了。」   阿怪道:「你們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所知太少,大聖國或許對你們來說已經廣袤的很了,然而相對外面的世界而言,你們所處的地方僅僅是滄海一粟,而五處源生之地相隔何止萬里之遙,其間路途險惡,隔山涉水,要跨越過去絕非想像的那麼簡單。」   九野奇道:「你不是說眾仙之輪可以令我們直接抵達麼?」   「眾仙之輪有著本身能源的限制,每傳送一人都將耗費大量的能源,因此盡量減少人員可以縮短主能源恢復週期,以便進行下一次的傳輸。」   原大賢本來受傷極重,可如今卻迴光反照般顯得十分精神,道:「只要進入源生之地就能找到化解之法?那地方究竟有多凶險?像我們這樣的實力能否通過?」   「……」   九野想起對方只會回答自己的問題,便重複了一番,阿怪道:「你們大多人僅僅具備簡單的初始生化技能,要通過源生之地本無可能,然而你們創造出一些輔助法器,其中有些器械的威力甚至不亞於昊仙人所創造的輔助法器,比如你們稱之為蒼穹七星的神器,只要裝備了它們,使本身的強度得到提高,這樣就有足夠的實力進入源生之地了。」   九野失聲道:「蒼穹七星?我的天!你以為這些東西是隨隨便便可以得到的嗎?那源生之地究竟具有什麼樣的環境,有這麼可怕嗎?初始生化技能又是什麼東西?如果按照他們的實力都無法進入的話,我老人家就更別說了」   「源生之地是連昊仙人都深為忌憚的區域,尋常之人即便連其門也尋訪不入,只有抵達高境界的人才穿越其中。但根據我的探查,這個世界上的人身體所具有的生化能尚處於原始階段,只有極少一部分的人抵達中級和高極階段,你們的生化技能和昊仙人更是差距極大,不可同日而語。昊仙人生化技能術分類細膩,其中大部份為構築科技所設置,只有少數輔助技能才應用於強化身體機質,即便這一部分強化身體的輔助技能亦是你們難以望其項背了。   而這裡的大部分人雖然具有中級以上的生化能,但這遠遠不夠,生化能分成五大階段,第一階段喚作『化延』第二階段喚作『心延』第三階叫『靈延』第四階段是『仙延』第五階段是『神延』。你們處在『靈延』的幾個境界裡,其後『仙延』則又分成三大境界,昊仙人大部分都已經抵達那個境界內了。你們這麼多人衝破『靈延』的卻僅僅就主人一個而已,如果沒有相應的生化能,即便傳授了輔助技能也是無法發揮的。」   對方報出一大堆有關境界的東西,這裡的修身高手那一個不是冥思苦想要突破自身界限的,關於浩劫除了原大賢最為關切,其他人則都半信半疑。他們抱著追尋天道而來,更是不想錯過這些有關修煉境界的點點滴滴,紛紛道:「什麼才是生化能能?」   九野卻愕然道:「你說我突破了那個什麼『靈延』?」   「這一點我也不太敢肯定,因為我測試主人生化跡象的時候發現你的生化能雖然已經提升到『仙延』然而體質卻依然處在『心延』的階段,這是一種極其稀少的情況,也就是說你不具備足夠的生化能來維護那個境界,本來這樣的情況會使生命機體受到致命損害,不過看樣子主人又不像瀕臨死亡的那一種……」   九野哭笑不得,罵道:「你才瀕臨死亡呢,我老人家是天生異秉。」說到這裡,心頭突發奇想,道:「你說的生化能是不是靈氣?那個見鬼的生化技能指的是靈訣羅?」   「沒錯,生化能就是靈氣,而生化技能可以製造你們稱之為靈訣的能源體,生化能是昊仙人賴以生存的能量,一切物質都築於其中,還有種天然形成的生化能,經過提煉後被稱之為天仙訣,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古靈訣。一塊天仙決所蘊涵的能量是極其驚人的,而且具有著自我分裂的智能,被普遍運用於家居生活以及交通樞紐上。眾仙之輪的核心能量便是由它提供的,而阿怪我就是具有核心能量的智能體。」   九野萬分詫異,對原來的認識又產生了動搖,猶豫著問道:「你說……你說你不是人?而是個古靈訣?那麼……你怎麼能夠知道的這麼多?」   「這也是一種生化技能,昊仙人在天仙訣內移植了一套生化模擬系統,它能根據對象的差別進行分析學習,還可以甄別生化能的跡象,來識別主人的聲音,嚴格來說阿怪是以昊仙人的邏輯思維來和啟動我的人進行交流。」   九野似懂非懂地,心有餘悸地道:「你你……果然是一個鬼魂……」   「阿怪是生化智能體……」   九野一轉眼望到猶自在一邊發呆的小古,若說到古怪小古也不惶多讓,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既然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東西,那麼再思索也是無用,反正以後會慢慢瞭解。此念一生心中也就釋然了,這時只聽紫竹叫道:「原老弟!原老弟!啊……」   回過頭來,只見原大賢全身僵硬,直直地站在那邊,紫竹見到他神色不對,叫喚幾聲,伸手去推,卻沒想對方不經輕輕一推,轟然栽倒。古訣村人七手八腳把他攙扶翻轉,但見原大賢肌肉緊繃,臉色烏黑,已然氣絕身亡。   他在受了那道藍光強擊後,體內的靈脈盡毀,起初憑藉著一股信念支撐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於油枯燈滅。他是古訣村人的精神領袖,紫竹和他更是忘年之交,見其離去,無不悲傷之極。   九野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搐痛,他先前見對方似乎大有好轉的跡象,以為一天的時間必定能夠捱過,因此也放下心來,沒想到對方竟然就此離開。在他心理一直以為他關心原大賢是因為喜伊的關心,可就在這剎那間,突然發覺原來自己對他這一股依戀,在他身上曾找到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自幼便不知雙親的生死去向,內心其實甚是渴望有雙強而有力的手攜著他,愛護他。   就在原大賢叫他賢婿,那淡淡流露的慈祥目光望著他的時候;就在對方一手拉著自己,一手拉著喜伊為他們講述那遙遠的故事時候,那種感覺就滋然而生,九野此刻腦袋有些不聽使喚,他呆呆地從那個生化控制台中走了出來,那些原球自動避讓出一條道路。   紫竹抬起頭來,老目含淚,道:「小野,你岳父與世長辭了。」   九野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自幼在魔窟長大的他面對過許許多多的死亡,可這一次卻讓他感覺說不出的難受,他拉著願大賢冰冷的手,第一次感受到何為陰陽相隔。   紫竹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原老弟同老朽相交數十年,他本是個天性溫和的人,對待他人總是彬彬有禮,老朽從未見過一個人會如此有情有意,他說這是因為他眷戀著生命,眷戀這個世界。只到某一天他發現了妻子的秘密,當他知道這世間將會有一場巨大浩劫即將來臨,便急忙和面見聖皇秘會,結果你也知道了……   他被放職返鄉,卻一刻也不曾遺忘如何來證明這個事實,於是和我密謀闖宮。這真是天意啊!當我們被困在古靈訣內的那段日子,我們所有人全部灰心喪氣,唯獨只有原老弟意志堅強如故,他深信著那浩劫的存在,為了在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他的變化幾近讓人吃驚,在外人的眼裡他也許是個冷酷無情,只求目的不惜一切的人,可誰能體會到在他冷若鐵石的心腸下隱藏著的是怎樣一個悲天憫人的心呢?   他深愛他的妻子,也深愛他的女兒,可是這些對於他來說太奢侈了,或許別人會不明白他的心,倘若你真正瞭解他就會知道一切對他來說是多麼不易,在進入這此地之前,他就曾托付過我,說自己要是有什麼不測,一定要讓我托付小野你二件事,其一就是要繼續完成他的心願;其二就是答應他照顧好喜伊。」說完,紫竹抬頭望向九野,靜靜等待對方的答覆。   九野依舊默默無語,半天才抬起那泛著幽綠的臉龐,向紫竹緩緩點了一下頭。剎那,紫竹發覺九野臉上那股揮之不去的稚嫩悄然淡去,不知何時抹上了一絲成熟。   眾人在這個被稱之為眾仙之輪總樞紐的地域已經呆了近一天的時間了,這一天之內,九野都差不多默默守候在原大賢的屍體旁。雲封遠他們幾次按捺不住悄悄上前詢問有關修身境界的事情,如今九野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天界的使者。   九野起先幾乎對他們的詢問不理不踩,後來才逐漸從那濃郁的哀傷中恢復過來,他知道自己以後必須要借助這些人的力量來完成岳父的心願,同時也想詢問喜伊的去向,於是和那生化智體阿怪交流了一下,原來喜伊已經被輸送出眾仙之輪了。   至於修身境界的問題,阿怪告訴他們提升生化能最著重的是尋找適合的地域,越靠近源生之地的地方就越容易進行修煉,並且在源生之地周圍會產生一切結晶,其中極品的結晶將和『原訣』也就是未提煉的天仙決有著相娉美的功效,但若是境界不曾突破,即便耗費再珍貴的結晶也是枉然。境界的提升必須進行煉心,煉心方式眾多,有築物煉心、內視煉心、渡劫煉心等等……只有當心境抵達了某種超俗的境界,本體才會於外界萬物反饋發生感應,屆時天地互應,便可由外治內,以自然改造本體。   雲封遠等人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們陷在當前的境界內無法得到提升,經過阿怪點撥,均有豁然開朗之感慨,雖然有些名稱不免難以理解,但道理卻殊途同歸。最讓他們獲益匪淺的是關於煉心的理論,在這之前,他們一味追求吸收靈力,擴展靈脈,卻完全忽略了對本身心境的提升。   除此以外,讓雲封遠唸唸不望的是對於天道的追尋,他們對天界的仰慕正是基於這層追求的信念,同時這個也是信念才讓他們熬過了近千年的時光。但他們卻最終失望了,阿怪並非無所不知的,對於『天道』他的概念也是含糊不清,不過阿古告訴他們在昊仙人中有些抵達了『神延『境界的人或許可以回答他們的問題,只是這些極其稀少的人在那場浩劫過後都銷聲匿跡了,他們曾是昊仙人的希望,但在深入昊仙人故鄉的源生之地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具體的原因鮮為人知,阿怪亦是不得其解。   眾人雖然無法獲得最終的答案,可一切似乎均和那『天劫』相息密切的『源生之地』有關,或許只有在解開浩劫的行程中才能尋找到天道真正的奧秘吧!   雲封遠他們自知時日無多,離開眾仙之輪生命也會隨之流逝,但現在繼續留在這裡也失去了意義,天道和他們已經是絕緣……這一念起處,雲封遠他們再也抑制不住返回大聖國土的心緒,英雄遲暮營然而生。   雲封遠對九野道:「我們這一次重返外界勢必和當今聖皇長談,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們皇族貴賓,我們將賜於你最高榮譽,不遺餘力配合你的一切行止,而我們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天界使者的你倘若有幸覓探天道奧秘,一定要告知大聖國的子孫。   九野聞言頗感好笑,自己區區一個小魔人居然會被如此器重,想來他們也是瞎眼的緣故,他見這些人各個老態龍鍾,神情迷惘,內心卻不由地生起一股同情心,加上悲痛未盡,平素那股頑劣之態竟沒發作,點頭道:「放心好了,九野我當盡力而為。」這卻是他平生最為正經的一次應允了。 ∼第五章血魔殿主∼     大聖國東臨飛鳥絕渡的大冰川,南臨無際之海,西北二處簇擁崇山峻嶺。由於它優越的地理環境,因此國境內物質富饒豐厚,生靈繁衍鼎盛。   正因為如此,大冰川相隔的寄遺人無時無刻不對之垂涎三尺。他們是醜陋兇惡的翼族,生性殘暴無情,由於他們所處的地域荒蕪貧劣,若不是大冰川對他們有著極大的限制,早就對覬覦已久的大聖國發動戰爭了。   神秘的大冰川不但阻隔了寄遺人的侵犯,同時也禁錮了它們,沒人能知道大冰川究竟是怎麼形成的,也沒人知道它的盡頭究竟在何方,蔓延的冰嶺似乎恆古地包裹了那片土地。   除此以外,那無際之海由於受到大冰川的影響,終年霧靄遮蓋,海水冰寒刺骨,加上海內經常出沒可怕的怪禽惡獸,幾乎無人願意渡船過海。在海的另一邊生活著被稱之為癬人的種族,他們是大聖國修身者後裔,在很久以前依海修煉的一支修身者遭受了一場可怕的瘟疫,身體發生突變。當時聖皇為了避免禍患流毒,協同各修身門派驅逐該批人出境,他們被迫遷移,並在海外於當地土著融合,繁殖了後來令大聖國憂患不已的蘚人族。   其餘二面覆蓋著起伏的山林,綿延數萬里,卻是人煙絕少,除了偶有一些蠻族野人越界干擾外,倒無威脅到國基的勢力存在。   總體而言,種種外患雖令人堪慮,但種種因由之下,並不影響到大聖國的繁榮昌盛。   大聖國都城『碧瑤城』擁有千年的歷史,在有著無數修身門派的支持維護下,被譽為天籟福地,鼎盛一時,乃是聖國最繁華的都市。   ※※※   靈雨飄灑在碧瑤城上空,紛紛揚揚如萬蝶墜落,在陽光的照耀下,那縹緲的形態被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似幻如夢,這是五季中最為美麗的季節。   碧瑤城中店舖鱗次櫛比,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這裡匯聚著各式各樣的人,他們來自聖國各地,甚至夾雜著一些修身門派的行者,他們的衣著打扮各具特色,因此無論多奇異的裝束在這裡都司空見慣,引不起多大的驚奇。   然而此刻一行人卻引起了周圍人群的注目,人們的目光追隨著他們的身影,充滿了詫異。   那是一群少年人,四男一女,其中那名圓臉杏眼的美麗少女坐在步雲獸上,她身上穿的衣服竟是無數種珍奇無比飛禽羽毛編織而成,絢麗多色,五彩繽紛,加上那張艷麗的顏色容,可謂與天空飄揚的靈雨相映成輝,那是種令人眼前為之一亮的景色,然而她的眼內卻流露出一股焦慮,使關注者的心頭無端產生了一股揮之不去的壓抑。   一個瓜子臉,細長眼的少年卻不停在那步雲獸左右走來走去,一但發現路邊稍有姿色的少女走過,他那雙細眼頓時就會射出一股妖異的光芒,笑容變的含含糊糊,一副神色不守的樣子。   牽引著步雲獸的是一個光頭少年,他神色悠然自得,口中叼著一株小草,腳步雖急,但目光盼顧彷彿遊山玩水,顯得不急不緩。   另一名臉容醜陋的少年人跟在步雲獸的大屁股後面,正專心致志地啃食著手中的一塊大餅,他的目光如此專著,好像雕刻大師在刻琢一件極品的玉器,輕緩柔慢;那細嚼慢咽,小心翼翼的模樣更彷彿是害怕玉器雕琢時會出現敗筆。   走在最後面的是名藍杉少年,滿臉煞氣,目光陰冷,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卻是最多,負重纍纍,似乎這一行人所有的行囊都交由他一人攜帶,但他臉上除了習慣性的冰冷,並沒有流露任何嫌惡的不悅神態。   這些人舉止雖然奇特萬分,但令碧瑤城的居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卻是在他們身前左右夾道而行的煉甲士們,他們列成一個方形隊伍,把著伙少年夾至中央。   京城之中胄甲禁兵比普通士兵擁有更強大的實力,也是大聖國的權利象徵,他們的階級分為四段,分別是修甲士、鍛甲士、煉甲士,聖甲士,還有最神秘的密甲士。段位越高代表地位也就越高,尋常市鎮駐紮的胄甲禁兵最高級別是鍛甲士,即便在京城,能夠同時驅動整隊鍛甲士的人作護衛的人也寥寥無幾,那麼這伙少年卻究竟是什麼來頭呢?   其實何止京城百姓百思不得其解,即便身處其間的少年們也是一頭霧水。   他們是來自煉幽谷的一群剛剛脫胎成魔的小魔人,世俗界對他們而言是個陌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的修身門派可以分成二系,分別是在地面的修身者和處在地下宮殿修煉的修身者,形成這系統的原由是遠古的一場災難變故,地面上的修身者自命正道,他們對地表下的修身者心存鄙夷,統稱他們為魔人,其原因除了大多魔人喜怒無常,生性殘酷的脾性外,還有則是因為修煉的靈氣大相逕庭。   大千世界共有三大魔窟,分別是潛龍山的煉幽谷、白眉嶺的血魔殿,無際海的東海堂,這三大魔窟雖然作風各異,但由於均行事詭秘,因此在俗界裡印象頗為不佳。   大聖國原本是俗人的世界,然而在種種因素下最終變成了修身門派間互較勢力的場所,其間魚龍混雜,各自為政,相互鉗制。經過長時間的對峙,大家為了達到各目的,門派間的桎梏逐漸淡薄,魔人們也因此逐漸得到了重用。而這裡則成了名副其實的門派天下。   大聖國原本是俗人的世界,然而在種種因素下最終變成了修身門派間互較勢力的場所,其間魚龍混雜,各自為政,相互鉗制。經過長時間的對峙,大家為了達到各目的,門派間的桎梏逐漸淡薄,魔人們也因此逐漸得到了重用。而這裡則成了名副其實的門派天下。   然而魔人屬於少數群體,加上他們之間派系紛爭,勢力單薄,真正在大聖國擁有實權的魔門弟子可謂稀而少之。因此,別說這群初出茅廬的小魔人,就算是魔窟的魔主級人物來臨,也不見得在這裡受到多優厚的待遇。   不過,對於這群小魔人來說,受到這群級別甚高的煉甲士護送他們倒沒感覺什麼特別,讓他們不解的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   那坐在步雲獸上的美麗少女心思起伏不定,她是煉幽谷田魔主的親生女兒,喚作『小妖女』,這次她是自己偷偷跟出來的,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想見那個該死的傢伙一面!   小妖女一想起那個死傢伙心頭就火大,好大的架子,不就是為她爹爹送一封信到這個破地方給一個叫李末的魔人嗎,居然就賴著不走了。聽爹爹說那李末是魔窟的前輩高人,亦是大聖國的高官,難道死傢伙貪圖這裡的繁華因此不肯回去?這一次想必閒了無事差遣個人來要和舊日夥伴前來相見,他還真是登鼻子上眼了……最可惡的是他指名道姓的人中居然沒有她!   她本來是抱著興師問罪的架勢沖衝前來的,可是到了李府,那叫李末的老頭也不知道有什麼問題,死活不讓他們見人,她豈肯罷休,這幫小傢伙在魔窟內素來無法無天慣了,再加上最近修為大進,哪裡把一個死老頭放在眼力,立刻發難,誰知道死老頭的修為高的出乎意外,他們聯手也討不了半點好,最後被他盡悉抓獲,禁錮在一個怪陣內……   這還不是最為怪異的,接下來的日子那老傢伙就再也沒有出現,只是遣派一名妖僕偶爾過來送飯送菜,後來乾脆連那妖僕也不來了,直到今天……那個怪陣中突然闖入了一批人,他們見到了自己等人便過來詢問是不是死傢伙的兄弟,還說這幾天他們耗費心思終於破了這個陣,就怕萬一傷到了自己等人。   這些人看樣子都是外界的修身者,個個修為強的可怕,可為什麼他們一說到那個死傢伙個個都顯得尊重異常呢,可當自己詢問對方消息的時候,這些人卻緘口不說。   死傢伙也就比自己等人出來早上個把月,怎麼可能會結交到這麼多高手呢,還有那個叫李末又究竟想幹什麼呢?那死傢伙越來越叫人擔心了……   當陣法破掉不久,那李府又來了一批人,個個身穿奇怪的胄甲,他們對那批修身者十分尊敬,但這些修身者似乎不太願意和人打交道,交代了一下便過來和自己道別了,說是要見那死傢伙可由這些人帶他們過去……那死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   小妖女心煩意亂,她實在想不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忍不住轉眼向那死傢伙的幾個稱兄道弟的傢伙看去。   走在她前面的那個牽引著步運獸的光頭少年叫『鐵頭』,色瞇瞇的稱為『小賴』後面啃大餅亦啃的津津有味的是『鬼臉』,最後那個冷面少年叫『軒四』。這四個小鬼都是那死傢伙的兄弟,而死傢伙是他們的老大。老大生死未明,這些小鬼怎麼可以裝做沒事一樣呢,她實在忍無可忍了,大聲嬌喝:「臭鬼臉!死鬼臉!」   正享受無上美食的鬼臉聞聲全身一顫,手中那半塊大餅叭嗒一聲嚇掉了,他驚慌失措地道:「啊……什麼事……什麼事?」   小妖女不理會周圍詫異的目光,惡狠狠地道:「沒撐死你算你走運,虧你還吃的津津有味,這件事情這麼怪,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鬼臉愁苦著臉道:「我的大……大小姐,你這樣嚇人會嚇死人的,這芒草汁熬過的麻心餅可不是哪裡都能吃到的呀,芒草只適應生長幾個少數區域,夜晚生長白天枯謝,移值則死,摘取它當夜熬汁浸泡的麵粉焙制的大餅清香撲鼻,是難得之極的佳品啊,可惜被你一嚇就這麼糟蹋了。」他仍然戀戀不捨地望著後面。   小妖女被氣個九孔生煙,正想發火,那叫小賴的少年不知從哪裡探過一張臉孔來,道:「大小姐別生氣,一生氣這個……就大大影響了你那無雙的氣質,最可怕的是到時候老大見了恐怕會大失所望,這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小妖女神色一呆,摸著臉孔道:「是嗎?」突然醒悟過來,粉拳立刻落在小賴的腦袋瓜上,小賴頓時抱頭鼠竄,叫道:「出人命啦!救命救命!」   在前面的鐵頭突然轉身笑道:「其實我們比誰都在意老大,不過我們同樣也相信天下沒什麼事是老大擺不平的,因此沒什麼東西可以值得我們去擔心……我說的對吧?軒四」他最後一句卻是朝冷面少年喊著說的。   軒四不相信其他人,因此寧可自己獨背包袱不願意別人擺弄他們的行李,聞言頓了頓身上行囊,緩緩地道:「倘若有人動老大一根寒毛,我軒四發誓會捏碎他的四肢,挖了他的雙眼,讓他生不如死。」   小賴打個哆嗦,苦笑道:「小四,你就不能不說的這麼恐怖嗎,你閉嘴的時候還蠻像風修哥的,一張嘴化成灰都認得你是小四。」   軒四道:「風二哥也說過,對敵人必須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小賴笑道道:「也好久不見風修哥了,聽魔主說他上了碧海聖地,難不成跟那個小丫頭有了一腿?捨不得回來了?」   小妖女哼道:「胡說,風修他才不像你這樣呢,你自從練了情魔心以後,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等見到了那死傢伙,就和他一起去碧海聖地找風修,讓他抽你這張狗嘴。」   小賴也不在意,他這一次出來原本就想大游特游一番,至於那個碧海聖地是不是他們所能去的就沒去考慮了。興奮地道:「要是匯合了風修,我們兄弟結伴遊歷天下,到處聞香識玉,那可真是人生第一大樂趣啊!」   「光噹!」「……啊!……」自然小賴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爆栗。   幾人邊走邊說,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只聽的那批護送他們的煉甲士也眉頭大皺,他們奉命護送這些小魔人其實內心也有些情緒,不過這幾個傢伙似乎非常重要,要不然絕對不至於驚動禁衛大總管親自下達命令。不管如何在他們的護送下,又是在京城的之內,一切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他們這群人的實力簡直可以同時和幾名修身高手相抗衡了。   京城巨大無比,整個都城被化成五個區域,由內而外分別是金霄坊、銀雲坊、銅壁坊、鐵櫞坊、錫齒坊。而皇宮設立在在最內層的金霄坊內,隔離著祖綠河。   一行人此刻正穿越鐵櫞坊抵達痛壁坊,這裡是一個集市,各地赴京的商賈雲集該處,因此顯得熱鬧非常。然而當這批人經過,路人無不紛紛讓道,百姓們從他們身上的標誌認出,這些煉甲士不隸屬於普通護衛部門,他們是來自皇城內的禁兵,擁有先殺後審的優先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惹為妙。   一行人列隊長驅直入,沿途毫無阻礙,然而當他們抵達集市中心的時候,卻被擋住了去路,在大路中間此刻被放置了一堆死魚,而在死魚堆上坐著一名黑袍怪人,垂著腦袋,盤著腿腳,雙手撫摸著雪白的腳掌,靈雨季白天氣溫頗高,可此人身體上冒著陣陣寒氣居然讓周圍產生了身處素天季的感覺。   煉甲士們心中一凜,能夠驅使靈氣將周圍環境發生改變其修為造詣應該列於高手境界了。需知靈雨季是修身者最為渴望的季節,許多修身者為了吸取靈雨季節的靈氣會在整個季節內潛心修煉,但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身處鬧市內修煉實在太過邪門,除非他是專門尋事來的。   他們自然可以繞道而行,不過對於皇宮禁衛來說卻是件莫大的污辱,更何況在碧瑤城是大聖國皇都,高手如雲,再難纏再霸道的修身門派也不會輕易在此鬧事,以著這群煉甲士的實力自然不會懼怕區區一個修身者,當下那領隊煉甲士喝道:「閒雜人等即刻避開,否者立殺無赦。」畢竟大聖國門派之間關係複雜,他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出言警告。   那黑衣怪人置若罔聞,連眼都懶得抬一下,只是捏起一條死魚,伸手在其首腦處一戳,嘴巴就著破處竟生吸其腦髓。   在列隊內的少年魔人看到有人攔路,十分好奇,紛紛躍上步雲獸的背脊觀看,他們對看熱鬧有著天生的愛好,雖然這一次有麻煩的可能是他們……小妖女對於熱鬧沒他們那麼熱衷,她見到這怪人吸取生魚腦髓甚感噁心,他們魔人自然有許多常人無法理解的怪癖,那是由於修煉不得以實施的方法,但像這樣用嘴生吸死魚腦髓的卻也是第一遭見到,她素來愛乾淨,眉頭一皺,別過頭去,道:「有什麼好看的,噁心死了。」   鬼臉卻道:「這些可不是普通的死魚,它們打撈自無際之海,是一種無鱗帶鰻,它們生活在深海區,非大形捕魚船難以進入,其肉味鮮美,全身是寶,最難得的是腦隋部位更是具有養血活脈的功效,可是難得一見的東西啊,誰這麼大手筆一下捕抓了這麼一大堆隨地亂放。」   黑衣怪人耳尖,聽到了鬼臉的介紹,竟然抬頭望了過來,他臉瘦如猿,那眼光陰冷之極,雖然裂著嘴在笑,卻仍然叫人寒毛聳立。只見他開口說道:「這位小哥好眼力啊,你要不要來一條吃吃。」   鬼臉靦腆地一笑道:「少了些佐料之怕吃起來太腥了。」   黑衣怪人道:「不怕不怕,這裡的魚多的是,要不就按你的方法慢慢炮製……」   鬼臉暗暗嚥了一下口水,道:「這個……還是不要了,我們有事在身,還是以後再說吧。」   小妖女詫異地道:「鬼臉,你不是連這麼噁心的東西也想吃吧!」黑衣怪人嘿嘿笑道:「不要緊,不要緊,時間多的是,你們跟我回去就好了,到時候想吃什麼都成。」   領頭的煉甲士見對方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忍無可忍,向旁邊幾人使了個顏色,頓時呈翼狀包抄過去,他冷聲道:「閣下究竟是何來路,膽敢藐視大聖國法,今日若不交代清楚休怪刀劍無眼!」   黑衣怪人向他橫掃了一眼,沉下臉道:「這幾個娃兒我是要定了,識相的快滾。」最後一個滾字剛出口,身體伏低,黑影一閃,竟然貼地倏地飛至,手爪一探,按向領頭的煉甲士胸口。   那煉甲士雖早有防範,卻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詭異,大驚之下手中長劍急抖,那帶著陣訣的劍尖絢出一道尖銳的光,直刺對方掌心。   黑衣怪人居然對襲來的利劍毫不在意,順手抓落,手中光芒一盛,在他手爪下居然隱藏了幾個結好的訣法,各個訣法帶著束縛力,對方長劍落入後微微一滯,就在劍上陣訣力量未曾完全張開,黑衣怪人左爪已經按在對方胸甲上,轟地一聲,胄甲立刻破裂,領隊的煉甲士身體頓時遭受了劇烈的反噬,向後疾跌過去。   煉甲士們大吃一驚,紛紛上前援手,黑衣怪人突襲得手,立刻向後飄遠,他的身體貼地飛掠,然後沿牆升起,已經站在房宇之上。   這黑衣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碧瑤城禁衛,明顯的是在挑釁整個大聖國權威,煉甲士頓時劍拔弩張,如臨大敵,適才對方一出手雖然把領隊的致以重傷,修為奇高,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毫無還擊之力,煉甲士能力限制於修甲,不能向尋常的修身者揮灑自如,然而威力一但完全發揮,對於適才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可以抵禦的,他們緊張的是對方僅以一人之力便敢在京城中搗亂,想必有所依仗,因此不敢大意,立刻取出警符向空中拋出。   幾枚示警靈符剛升起一半,這時怪事突生,那堆死魚中竟然有幾尾魚彈了起來,搖頭擺尾向天空急速游去,張嘴銜住半空中的靈符,然後向下游去,在接近地面的時候,自爆開來。   死魚自然不會死而復生,煉甲士們立刻反應過來,有人在使用高級靈訣操縱,能夠令死魚如此活靈活現除非是在它們體內施入靈訣加以驅動,負傷在旁邊的那名領隊瞧出了一些倪端,臉色劇變,道:「是……是血魔殿的人!」。   果然,隨著數聲長笑,幾名人影在魚堆後顯了出來,左邊的那人一身銀色長袍,頭髮如霜,白眉凸眼。右邊的是名矮小的胖子,五官擠成一團,眼如赤火。中間的站著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面色灰暗,似乎帶著病容,鷹鼻如鉤,唇薄似刀,陰冷中帶著一股戾氣。   笑的是那凸眼老者,他環顧四周,道:「怎麼?剛才挺熱鬧的地方一下就安靜了,哎!左魅可實在不討人喜歡吶。」這時候的大街早就空無一人,居民見到有人當街械鬥,而且關係到修身者和禁兵,早就遠遠避開,免得惹禍上身。   那赤眼胖子道:「我看左魅是被小魔人給打怕了,剛才出手畏畏縮縮,實在叫人看了不爽。」   站在房屋上的黑衣怪人不理二人熱嘲冷諷,卻向中間那高瘦男子施禮,恭恭敬敬地道:「殿主降臨有施遠迎。」   高瘦男子微微含首,道:「已經收到訊號了,你做的很好,本座對你以往的過失既往不咎……」他頓了一下,又道:「就是這幾個小魔人麼?」   黑衣怪人答道:「沒錯,這幾個就是秘密被召見的小魔人。」   煉甲士們驚愕地望著眼前那高瘦的男子,想不到聲名赫赫三大魔窟之一的血魔殿殿主居然就是眼前這面帶病容的男子,素聞血魔殿主松任道陰狠毒辣,修為出神入化,有著極其可怕的實力;在他旁邊的二人自然是『白邪』龍德忠和『赤邪』龍全義了,他們和左魅右魎並稱血魔殿四大天魔,凶名遠播。   松任道輕輕抬手,那雨堆好像受到什麼力量的排擠,轟然崩塌,被推開兩旁,他緩步而出,說道:「老實說本座實在不太願意和俗界的人糾纏,各位只要交出這幾個小鬼立誓歸降的話就可以離開了,倘若執迷不悟,妄想對抗,那麼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但語氣有著不可違逆的氣勢,煉甲士中一人硬著頭皮道:「血魔殿是打算和整個大聖國作對?這裡可是京都,你們膽大妄為,居然在碧瑤城鬧事,待我們援兵趕至,任你修為再高,也是插翅難飛。」   松任道哈哈笑道:「裂雲軍已經封鎖了這個地區,有誰敢輕捋虎鬚,既然你們不肯配合,那麼休怪我等手下無情,將你們一概格殺了。」   煉甲士們見到自己和他們僵持了這麼久也不見外面有什麼動靜心中早就揣揣不安了,當聽到裂雲軍竟然也參與了此事,更是汗如雨下,此次他們奉命護送幾個小魔人進入皇宮,這些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想在這碧瑤城內該是萬無一失的,以他們這樣實力來護送簡直可以說大材小用了,沒想到事情遠非想像的這般簡單,先是天下聞名的血魔殿殿主親自出動,而後是那掌管十萬兵馬的裂雲軍封鎖該區,這樣的陣勢居然僅僅是為了要幾個小魔人,這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事已至此,他們知道眼前的一切已經脫離控制範圍,以著二十餘人的力量單是面對幾個血魔殿的高手已經勉為其難,加上後面還有許多未明的因素,這一戰對他們卻是不利之極,然而這批煉甲士在之前被告知無論如何也要安全護送這些小魔人抵達皇宮,而且這道密旨是聖皇通過大總管親自下達的,他們必須誓死捍衛,畢竟他們都是經過仔細挑選,嚴格訓練的戰士,得悉情況後立刻組成列陣,準備背水一戰。   小魔人們已經得知道他們才是整件事的關鍵,古怪的是這些人他們一個都不認識,更別說是結仇惹怨了,不竟面面相覷。還是小賴最先想到了一種可能,道:「難道是老大在外面惹的麻煩……」   小妖女咬牙切齒地道:「絕對是那死傢伙沒錯,他在外面惹下了強敵,自己就躲起來了,我們卻傻呼呼地撞上來,這個什麼血魔殿我聽爹爹說起過,和我們煉幽谷屬於並駕齊驅一大魔窟。」   小賴面色蒼白,道:「那麼……那麼,我們該怎麼辦,這些人看起來我們是一個也惹不起,不如偷偷溜走吧。」   軒四獰笑道:「躲得了麼?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幹上一場。」他體內好勇鬥狠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   鬼臉道:「好,自練習了魔心還沒找過人動手呢!」   鐵頭道:「你們太衝動了,這些人並非等閒之輩,我根本瞧不出他們修為的高淺,可惜風修哥沒在,不然的話他一定能想到最恰當的辦法。」   幾人在魔窟長大,從未涉足外界,面對這件處處透這古怪的事情,畢竟欠缺處理的經驗,一時間不知所措。這時候煉甲士已經和血魔殿的人交鋒了。那左魅身體極其快速地在四周飛掠,一擊遠逸,煉甲士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白邪和赤邪倆人則是強攻硬拚,一個手上包裹著寒玉般的訣法,另一個則包裹著紅彤彤的訣法,他們赤手空拳,竟然逼的二十餘名煉甲士節節敗退,縮在一個角落裡,即便如此他們的列陣依然不亂,死死護著裡面的小魔人。   軒四瘦小的身軀不停顫動。他不是害怕,相反,那是種對戰鬥的渴望,對手越強大他這種渴望也就越旺盛。但他知道現在首要的是如何保護夥伴們的安全,因此他緊緊貼著步雲獸望著眼前混亂的場面。 ∼第六章叛亂∼     小賴低聲道:「這些傢伙好厲害,我看這些官爺是頂不住了,不如我們出去投降吧。」   小妖女白了他一眼道:「你們不是最喜歡熱鬧嗎?現在這麼熱鬧怎麼突然害怕了,你們老大或許欠了這些傢伙的債,要是被抓住豈不是倒霉透頂,無論如何得想法逃走才是。」她轉目四望,這才大吃一驚,原來不知何時四周房頂上竟然站滿了人,個個陰陽怪氣,身上的服飾標著一個血紅的火焰,那是血魔殿的標誌。   左魅等人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法術修為,花招連連,手段殘忍,但卻又不想至對手於死地,只是一味地戲耍,顯得游刃有餘的模樣。能在殿主面前表現,又能同時在派系中豎立威信,可謂千載難逢,他們豈能輕易放過。   煉甲士依仗的是修甲所帶來的外在力量,和這些擁有內丹的修身者相差懸殊,若不是平常訓練有素,早就潰不成軍。即便如此,在他們狠毒殘忍的手段下各個心膽俱裂,意志喪失,眼看便一敗塗地。   小妖女瞧不下去了,叫道:「你們究竟想要什麼?本姑娘和你們素不相識,用得著這般大動干戈嗎。」   松任道低咳了數聲,說道:「你們的確和在下素不相識,也從無瓜葛,不過你們的那個綠臉朋友可就不太乖了,他害我損失慘重,早些日子使計殺死了我的愛將右魎,這筆帳暫且不提,現在更好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詭計,讓我的十多名得力手下全部瞎了眼,而且弄的他們神智不清,想我血魔殿縱橫四海,哪裡吃過這般的虧,勢必要找他問個是非曲直,不過這小子實在滑溜的很,也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聽說你們是他的好兄弟,那麼只有委屈幾位跟我回去一趟,只要說出他的下落,本殿主自當不為難你們。」   小妖女向夥伴瞪眼道:「果然是死傢伙闖的禍!現在怎麼辦?」   小賴搖頭道:「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老大雖然厲害,可這群人都是魔王級的人物,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小魔人這樣興師動眾呢?」他抬頭叫道:「我們的確不知道老大的下落,各位都是成名的人物,是一方霸主,不會因此為難我們小輩吧!」   任松道眼中光芒一閃,道:「那麼你們此去何處?又打算和誰匯合呢?我早聞得風聲,聽說那小子破掉了一個大秘密,現在成了大聖國炙手可熱的人物,你們別說什麼也不知道……別以為在大聖國我們就不敢動你,事已至此,也不怕直言了,我的魔軍以及宣將軍的裂雲軍已經遍佈京城,不但是這裡已經全部落入我們的掌控,過了今天大聖國的千年基業亦即將不保,到時候任憑那小子有著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這一下小妖女等人真的是一頭霧水了,什麼大秘密?什麼千年基業?實在叫他們摸不著頭腦,而且這一切居然和著他們的老大有關,實在太過怪異了,要知道他們的老大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魔人,充其量比他們早來了個把月,就算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會惹上這麼多的麻煩,這個血魔殿主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這時,只聽遠處傳來轟隆隆的爆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其間夾雜著驚恐的呼叫聲,但很快變轉為寂靜,隨後各處都傳來異常的巨響,天空上不時升起耀眼的光芒,那是報警符訣破開後的結果,滿天飛舞的光彩說明在碧瑤城內此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此時那些精疲力竭的煉甲士更是一臉的駭然,聽對方的口氣,和四周傳來的異響,明顯城內已經發動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叛變,最讓人覺的詭異的是事前竟然毫無徵兆,對於血魔殿的勢力究竟如何他們不甚明瞭,而宣將軍宣鶴掌管著十萬驍勇好戰的裂雲軍,是大勝國赫赫有名的人物,倘若此人叛變,整個形式可以說是極其險峻,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然而就眼前這人有持無恐的模樣來看,事態的嚴重性顯然已經超出想像。   松任道見這些人眼中充滿驚疑不定的神色,似早有預料,他抬起頭望著遠方,意氣風發地道:「對你們來說這一切當意外之極,不過老夫等這一刻足足等了十年,可笑那些修身門派還為在大聖國爭取一席之地鑽破了腦袋,我卻是一舉拿下整個聖國,從此這千年古國就要改名換姓了,嘿嘿嘿……」   煉甲士領隊顫聲道:「這不可能,你們取代不了聖皇……大聖國受天下修身門派共同擁護,你們……你們要取而代之絕對是癡心妄想。」   松任道笑而不答,只是把目光落在幾個小魔人身上,直瞧的小妖女遍體泛寒,她硬著頭皮道:「這些不關我的事啊,你們想反誰就反誰,本姑娘一點也不關心……還有,我們的確是不知道那死傢伙的下落,就算你再逼問也是一樣。」   松任道撫鬚歎道:「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們知道他的下落還有一線的生機,既然什麼也不知道,那麼也沒活下來的意義了……嗯,這小姑娘長的還不賴,就賜給左魅練習你的歸陰返陽術好了,其它的就一概殺了吧。」   左魅舔動血紅的舌頭,淫笑不已,步步逼了過去。白邪龍德忠陰笑道:「左老兒,便宜你了,既然殿主要把這水靈靈的小妞賞賜給你,我們也就不便干預了,這裡剩下的就交給你處理好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應付得了?。」   左魅獰笑道:「你也小看我了。」他伸手祭出一件帶柄的骷髏,頓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敗的氣息。   龍德忠見對方連看家法器都拿出來了,嘿嘿笑著退出一邊。小賴他們察覺到這件法器的可怕,各個嚴陣以待,小妖女又急又怒,厲聲道:「我爹爹是煉幽谷田大魔主,你們要是……要是亂來我爹爹決饒不了你。」   左魅道:「你放心,等這裡的事情擺平後,我們自然會去踏平煉幽谷,聽說煉幽谷內藏匿著蒼穹七星中的一件神器,我們早就看上了,一直沒有機會去取而已。」   說話間,遠處一名黑衣人踏著房簷飛掠而來,臨到近處,一躍而下,拜倒在松任道跟前高聲道:「稟報殿主,我們左翼魔軍已經和裂雲軍匯合,控制了北城門,現在破風軍被我們阻止在聽濤林外,他們已經在城外安營紮寨,如何定奪策略請殿主指示。」   松任道沉吟道:「現在侯天行被困在皇宮之內,破風軍沒有他的指揮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要想破去絕非難事,不過這件事有些蹊蹺,破風軍沒能得到旨令怎麼會擅闖禁兵區呢?難道他們事前聞得風聲?」他抬頭道:「魔師那邊進展如何?」   黑衣人稟道:「魔師率領右翼魔軍以及九大修身派的高手喬裝成平民百姓,混入金霄坊,聞訊已經順利控制了該區域,並敞開了北門,引大隊裂雲軍入城,幾乎沒受到太大阻礙,順利包圍皇宮,堵死了各個出口,只是由於祖綠河遍佈機關,一時間難以攻入。」   松任道揮揮手:「這是意料之中的,現在時間不多,必須快速佔領皇城,找到那處神秘地域,我相信這秘密破除之時,天下修身門派勢必會遺棄聖皇,大聖國的神話也因此宣告結束……」   在一邊的龍義全赤目放光,裂著大嘴道:「那個被稱之為黑夜魔瞳的地方真的是在皇宮禁地中麼?」   松任道點頭道:「絕錯不了,我就是為了它放棄入侵煉幽谷的計劃,蒼穹七星固然神奇,但和整個聖國比較它又算得了什麼,這黑夜魔瞳傳說擁有長生不死的奧秘,嘿嘿嘿,歷代聖皇嚴守秘密,獨享其福,我只要佔領該處,把整個秘密公佈與世,還怕不把天下修身門派盡皆掌握……聖皇一世英明糊塗一時,佔著天時地利,卻不懂得運用,可笑之極。」   龍德忠、龍全義等立刻躬身齊道:「殿主英明蓋世,神韜偉略,世人難及萬一。」   松任道含須微笑,神色得意。   小賴等小魔人此刻已經陷入了苦戰,左魅的法器實在太過陰毒霸道,這骷髏頭法器是把旁人的元神煉入其中,使用時驅使它吸取對手靈力,觸及者無不陰寒襲體,魂魄難守。不下片刻煉甲士已經傷亡過半,而小魔人們發出的靈訣威力過小,對付身法飄忽不定的對手一時間無計可施。   血魔殿主和他屬下的對話落在眾人耳中,小賴遠遠聽到,忍不住叫道:「殿主英明蓋世,欺負小輩,無所不能。」他說話分神,一陣腐敗氣息陡地鋪面而來,他手忙腳亂舉起長棍格擋,卻發現一股陰寒直滲手臂,半身頓時麻痺,長棍舉到一半就動彈不得了。他驚恐地看著一個灰色的虛幻黑色怪頭張嘴往他胸口噬咬過來,這是那酷髏法器內的元神,只要被擊中可就萬劫不復了,他身體血液彷彿被凝固了。   邊上軒四見到情況不妙,隱藏在手指間的尖刺毫不猶豫地紮在小賴腰間,小賴劇疼之下,整個人跳了起來,剛好長棍抵擋住那撲噬過來的元神,長棍中靈訣觸動,轟地一聲,二股力量相撞,小賴立刻跌出來遠,全身覆蓋著一片薄薄的陰霧,身體顫抖不停,性命卻已是無礙。   鐵頭叫道:「大家不要慌,他也就是破法器厲害點,我們魔心練習的不夠熟練,不能和他硬拚,按平時的配合戰術來攻擊他!」   這幾個小魔人雖然修為遠遠低於對方,但他們自幼一起長大,相互配合的十分默契,在魔窟中可謂鮮有敵手,但由於煉甲士圍繞在身邊反而發揮的沒有平時的十分之一,此刻小賴出現生命危險,反而教他們醒悟過來,幾人迅速圍成一個圓圈,背靠背站立,心態也冷靜下來。   左魅再度飄近,法器籠罩下來,但這一次卻完全沒有其先的順利,軒四身材矮小,勇狠無比,毫不畏懼地直取其下路,他練的是鏡魔心,鏡魔心能料敵先機,他雖然才踏入第二重境界,可已經能觀察到對方移動的方位。鐵頭練的是幻魔心,剎那間用靈訣產生幾個人往四周逃竄的虛像。鬼臉烈魔技已經達到三重,手中火焰噴湧向對方門面。小妖女手中長鞭一卷,搭上對方的法器。   交接不過剎那,左魅被虛影弄的一呆,前面幾道攻擊已經及身,他不愧是魔王級的人物,危機關頭身體急速後飄,堪堪避開軒四的尖刺和鐵頭的烈火技。   他催動手中那骷髏法器,裡面暴出一股濃霧,幾道元神同時撲出,立刻震碎小妖女的長鞭,但長鞭是由煉器狂之稱的田左嘔心製作,內裡蘊涵著一個特殊的靈訣,和每一節絲絲相扣,強行被破開後引發連串爆破,小妖女悶哼一聲,已受了輕微的內傷。左魅卻被炸的臉皮焦黑,十分狼狽。   松任道見左魅半天也收拾不下這群人,還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雙眉暗皺,淡淡道:「不必磨蹭了,盡數殺掉吧。」   左魅聽到松任道下令,心中一涼,明白殿主對他的表現已經現出不耐煩了。龍德忠叫道:「要不要兄弟幫你一把。」   左魅眼內凶光閃現,冷聲道:「幾個小魔人我倘若都收拾不下,以後再無面目跟隨殿主。」   龍德忠白眉一挑,嘿嘿笑道:「既然如此,你可不要讓殿主久等……哎,只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呀。」   松任道似乎對他們的話全沒聽見,也不見他身體展動,已經出現在左邊一座大屋的房頂,矗立在那高卷而起的簷頭,舉目遠望,只見遠處煙火沖天,隱隱約約傳來金戈交鳴之聲,他知道那是他的魔軍已經迅速開進的聲息,在這之前他們已經佔領各處軍部禁區,這一路可謂是勢如破竹。   就在這時候,突然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傾耳細聽,為什麼自己這片區域四周變的如此寂靜,他甚至感應不到世俗界那些人厚重的呼吸聲……按理在這裡應該佈滿了宣將軍的兵士,就算兵士們距離遙遠,那些躲入屋內的百姓為什麼也聲息全無呢?他們適才已經發出訊號,在這區域的魔軍應該已經把所有百姓匯聚在一處,可是現在這裡的景況顯得太不同尋常了……   松任道稍一靜心,魔靈氣向四面遊走出去,陡然他感覺到就在四周充滿了各種強大的靈氣,還有數道靈氣此刻正沿著他腳下方向上靠近,他猛一回頭,只見下邊房屋幾道人影飛速竄出,自己的魔人才和對方一交手立刻便被彈了出去,那強悍的力量竟然完全不亞於自己手下魔王級別。   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他一念方轉下方房頂轟地掀起,數股強烈的光芒爆射出來。幸虧他早有防備,身體疾移避開,向下飄飛,目光掃射處只見那房脊上躍出三名中年修身者,對於修身者來說六七十歲也不過是中年,可眼前這幾人全身瀰漫出來的靈氣凝煉無比,依照精純的程度而言,幾乎可以和百多歲的修身者相抗衡了,要不然以他的修為絕不可能讓他們接近到如此近的距離。   街道上一群突然襲擊的修身者已經和白邪龍德忠斗在一塊了,以著龍德忠的修為居然在對方兩人的合擊下節節敗退。對方一共十多人,手中法器簡直五花八門,而且下手非常兇猛,光華滔天,訣法縱橫,頃刻已經佔據了上風,把他手下三大魔王逼到了絕境。   松任道一時難以分辨對方的來路,對於大聖國的實力底細他摸的十分清楚,這些人卻如同憑空出現,來歷不明。當務之急,也不由他多想,身體急速掠下,手中已經結成一道訣法,這道訣法稱之為連環訣,共有十個,環環相扣,中間設置了魔針芒,那是種利用強力修為凝固成的靈力團,訣法一但破裂,靈力團的魔氣便會分解開來,變成歹毒無比的魔針芒射出,一但及身便會遊走其靈脈內,隨之侵入對手內丹,令其自爆。   來人自然知道其中蘊涵的兇惡,他們中一名疤臉的漢子越眾而出,他急聲叫道:「老嚴,守護好恩公的朋友,紫竹老師和我一起對付這老傢伙!」他大吼一聲,雙臂上一道褐色的靈力盤旋,衣袖頓時破碎,在其手臂周圍形成一股怪異的旋風,赤手空拳,向著那魔靈訣攔腰斬落。而左邊那名白鬚垂胸的老者亦毫不猶豫地揮動一根怪杖朝靈訣當頭點去。   只聽喀嚓一聲劇響,彷彿巨大的瓷器碎成了千萬片,連環訣被觸法,當中魔針芒狂射而出,疤臉大漢手指連彈,在他手臂周圍好像湧現了無數物質,憑空凝固成一道石牆,阻擋了那狂飛暴射的魔針芒,他竟然能憑空用靈氣幻化出實質物體來,這在修身界已經十分罕見。那長鬚老者更是了得,伸手一抖,長杖中居然凝結出幾個靈訣,它們和長杖本身的靈訣結合,互相牽引,立刻在杖頭飛速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圓盤形的漩渦,吸引大部分魔針芒。   即便如此,那魔針芒涉及範圍極廣,一些朝著後面小妖女飛去,但在事先警告下,早有數人上去化解,那只孤零零站在道旁的步雲獸卻沒那麼幸運,被扎上幾根,它體內亦和人類一樣結有內丹,雖然十分弱小,還是被引發了,頓時爆了開來,步雲獸揚蹄悲鳴,噗地一聲,倒地身絕,只見其腹部一片血肉模糊。   小魔人從沒見過這麼霸道的訣法,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   疤臉漢子回頭向他們關心地問道:「沒事吧?恩公怕你們出事,特地派我們過來接你,幸好早來了一步。」   小妖女奇道:「恩公?誰是你們恩公?」   疤臉漢子醜臉露出一絲笑容,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隨我先撤出來,邊走邊說。」   松任道發出一道靈訣,其目的便是為了試探對手的來歷,此刻見被化解,也不在意,對後面包抄過來的幾人更是沒瞧上一眼,輕飄飄如一片落葉腳尖沾地,若行若止地隨意矗立在街口,一派自如的神情似乎並不在意眼前的劇變。   他淡淡地道:「原來是千礁島的裂地行者呈東,十多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想不到原來進了大聖國做護衛了,那麼這位一定是千幻手紫竹先生了,實在久仰大名,什麼時候閒雲野鶴的你也甘願為大聖國賣命求榮了?。」   那長鬚老者哈哈大笑:「血魔殿主記性不差,竟然能道破我們十多年不曾動用的外號,我紫竹當真拜伏,說實在的什麼浮名虛榮我等早已堪破,這次之所以和殿主過意不去實在是情非得已,若不是殿主要至我們恩公的朋友於死地,就算再給我們幾個膽也不敢出來以卵擊石啊!」   他這番話似軟卻硬,言辭鋒利,竟是絲毫沒有容讓。我們碰巧路過松任道看似輕鬆,可適才他審視了一下,對方來的雖然不過區區十餘眾,但每個人都具有和紫竹不相上下的修為,這批高手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依仗自己修為已經達至一個新的境界,對這群人並畏懼,說道:「看的出來各位都是一代高手,不過就憑你們要阻止一切卻未免太小看本座了,大聖國的滅亡是順應天命,不可逆轉的,你們只要暇以時日就能明白本座控制天下後帶來的好處。」   紫竹笑道:「殿主說的可是『黑夜魔瞳』?老實說我們這些人剛剛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裡面的壞處挺多,好處卻挺少。你們血魔殿派去的高手就是因為被『黑夜』腐蝕了雙眼才會導致精神錯亂,可不能栽贓嫁禍給恩公」   松任道臉色這次大變,道:「這不可能!進入『黑夜魔瞳』沒人能夠活著出來!」他突然獰笑起來,道:「就算你們真的能活著走出『黑夜魔瞳』也逃不出本座的『鬼蜮纏絲』」   他一揮手,只見周圍屋簷上突然冒出十多名黑衣人,各個手中持著一件巨大醜陋的法器,原來松任道之所以不慌不忙,其目的就為了穩住對方,好讓自己的伏兵做好應對之變。   此刻那些血魔殿眾早就悄悄退開那法器所能波及的區域,整條大街中間除了紫竹和小妖女他們二十餘人,竟然顯得空蕩蕩。地上屍體橫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敗而詭譎的氣息,紫竹並沒有多大震驚,反而和疤臉大漢相視而笑。   松任道深知自己親自督造的法器威力究竟有多強,這十數隻名為『鬼蜮纏絲』的法器一經發射,裡面的魔靈訣將會牽引周圍所有的靈氣,形成魔針芒,萬針齊發,人在其中越是抵擋將牽引出越多的魔針芒,那是比他連環訣可怕百倍的法器,倘若不能在第一時間完全阻擋,它講永無休止,越聚越多,直到剩下最強的一個,少了旁人靈力的牽引,才能化解掉。不過一個人的力量即便再高出一倍,相信對付起來也是游刃有餘了。   然而松任道連連指示攻擊,房屋上的黑衣人居然呆如木塑,毫無感應,他心中大是驚訝,舉目四望。龍德忠怒叫:「你們眼睛都瞎了嗎?」   這時一個極細極陰柔地聲音在周圍突然響起:「不錯,我們眼睛都是瞎的,可是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小輩說三道四了。」   說話間,房頂上那些血魔殿的魔人身體一軟,紛紛滾落下來。在他們背後倏地飄出數條白色的影子,柔長飄逸,龍德忠眼前一花,一條白色影子已經飄飛捲至眼前,一股奇怪至極的力量向他頭頂扣去。   龍德忠身為血魔殿的魔主,修為甚至比左魅還高出一招半式,可對方身法實在太過詭異了,連他的眼神也只瞧見一簇雪白的毛髮蜂擁而來,他連忙手中寒訣立刻結成,向對方轟了過去。沒想到那長長的身影一折已經飄浮到左邊,接著頭頂就滲入一股奇寒,他在血魔殿修練的本就是寒訣,可對方這股寒流竟然連他也抵禦不了,全身僵硬,他心頭大駭,硬是用修了百年的魔靈力將寒流阻上片刻,勉強把頭一偏,結果肩膀處已經被死死捏住,那寒流幾乎叫他痛覺失去,喀喀數響,鎖骨盡碎,身體被大力掀起,遠遠地跌了出去。   那白影這才飄落站立,卻是一名白髮拖地,滿臉摺皺的老者,在他雙眼處空無一物,整個人看起來彷彿如來自九幽地府的亡靈,陰森恐怖,此刻雖然是是白晝,卻讓人遍體產生一股寒意。   長髮老者點頭讚道:「小輩居然能躲開老夫的陰冥訣,真是不錯。」   松任道手心不竟滲出冷汗來,龍德忠在魔人中享譽甚高,居然在對方手中一招落敗,對方那份修為究竟臻至什麼樣的境界?這些人個個長髮垂地,滿臉皺紋,而且口口稱年過百歲的龍德忠為小輩,一時間也摸不透他們實際年紀。   就在那些長髮人突如其來之時,疤臉漢子呈東和紫竹示意小妖女他們跟隨自己,趁著空隙衝出包圍圈。這一切早在他們的意料之中,血魔殿主為了要一舉剿滅他們,因此撤開周圍的魔徒,現在反而讓他們輕而易舉逃走。   等血魔殿魔人發現他們的意圖,再度包抄過來,他們卻已經躍上屋頂那下面一群人甩了開來。呈東倒不是害怕與這些蝦並蟹將對決,只是由於受了重任要安全帶離這群小魔人,因此顧不上和他們糾纏,一路上紫竹等人分別牽著小妖女等人越屋翻牆,一邊躲避著潛伏在周圍的魔兵叛軍,一邊給他們施加了防護訣,以保證他們安全上的萬無一失。   小魔人們雖然感覺對方沒有惡意,但這樣莫名其妙地跟著亂跑終究不是滋味,經過再三詢問,對方只是說恩公要他來搭救他們的,那些長髮人同樣也是受到恩公委託來迎接他們。對方不解釋倒好,越解釋他們心中就越懷疑,小魔人對自己的老大有多少道行心知道肚明,不竟懷疑起他們是不是弄錯了對象,最後甚至要他們形容老大的外貌,這才沒有話說,因為全天下同名同姓也許不在少數,但臉色幽綠的小魔人卻僅此一個。   他們好奇之極,一時心癢難搔,恨不得立刻見到自己的老大,揪著他的領襟好好審問,在這一個月內他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奇遇,竟會惹到了可怕的血魔殿又會有這麼多修為超凡入聖的修身高手稱他為恩公?   起先是那群把他們從李府後園中解救出來的神秘人物,現在又出現了這批人,還有那些長髮垂地的老者,甚至那些兵士都盡力維護他們,老大究竟在這裡做了什麼事呢?   在他們陷入沉思之時,紫竹攜帶著他們潛入了一座大屋內,這房屋內空無一人,擺設顯得十分簡單,但卻很是乾淨,似乎經常有人打掃的樣子。他們格外小心的環顧周圍,只到肯定沒有人追蹤,這才在大廳上的牆壁上推去,只聽喀喀大響,那牆壁向邊上移了過去,一群人就這麼魚貫而入。   牆壁重新復位,地道十分寬敞,周圍亮著靈力燈,可以清楚地看到整條通道均是由堅固的金鋼巖砌成,遠遠延伸過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遠多長。   小賴有些害怕,道:「你們……你們不是說要帶我們去見老大嗎?幹什麼要走這條又陰森又狹窄的老鼠洞?」   紫竹笑道:「因為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封死了,只有這條路才能毫無阻礙地抵達皇宮。」   小妖女道:「皇宮?你快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那死傢伙搞出這麼多花樣真是豈有此理,我見到他非要他好看不可。」 ∼第七章神奇小子∼     紫竹道:「你就是恩公口中的小妖女吧……嗯!嗯!」他微笑著望向小妖女臉上露出頗為贊同的神色,可見他口中的恩公和他提及過什麼。隨後繼續說道:「我們是被聖皇囚禁在古靈訣中的一群可憐人,多虧了恩公捨命相救我們才得以脫身,因此只要是恩公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疤臉漢子呈東連忙點頭:「是啊!是啊!若不是恩公義薄雲天,俠氣蓋世,也就成不了我們的姑爺了。」   小妖女煞住腳步,瞪大眼睛怪叫道:「姑爺?什麼姑爺?」   呈東道:「我們原大哥把女兒許配給恩公,他自然就是我們的姑爺了。」   這一下小賴、鐵頭、軒四、鬼臉均聽的萬般清楚,面面相覷,都是一副震驚之極的神情。   小妖女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搖頭道:「不對,你們一定在騙我,死傢伙不可能會是你們的什麼姑爺……你們一定在騙我!」   呈東沒有發覺她神色的變化,裂著嘴笑道:「千真萬確啊,原大哥的女兒美貌蓋世,誰娶了她都是三生修來的福份,也只有恩公這樣的人物才能和她相匹配。」   小妖女聲音變的十分苦澀:「你胡說八道,死傢伙何曾義薄雲天、俠氣蓋世過。」   呈東臉色一沉,道:「不准你詆毀恩公,你個小女娃子知道什麼!」   紫竹心思細膩,在旁邊早觀察出一絲倪端,連忙道:「呈兄不必動怒,他們可是恩公的好友,彼此間應該沒那麼多的忌諱,我們還是快些趕到皇宮,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們辦理呢。」他轉頭向小妖女道:「如今恩公身負重責,我們解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如今事態嚴峻,恩公不能親自過來迎接你們實屬情非得已,不過他時刻惦記著,曾再三吩咐我們要將你們安全帶到,一切前因後果等諸位到了那裡自然真相大白。」   小妖女心中已經亂成一團,她此刻只想早點見到對方,好好質問清楚。自己每日每夜惦記著他盼望著他,難道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難道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情意?她感覺一種難言的委屈好像一塊石頭堵上了心口,甚至把胸口的怒火都壓制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動腳步跟隨他們前進的,這條通道路途竟然如此的漫長,遙無止盡。   ※※※   這一路時而往左時而往右,當往下行走的時候,頭頂處傳來陣陣水流激盪聲,想來他們處在一片湖泊之下,隨後通道又向上延去,前面是一排階梯,數人拾級而上,來到一座很是氣派的房屋中,那巨大的廳堂周圍站滿了處於戒備狀態的禁兵,呈東出示了一枚符牌,那些禁衛神態立刻顯得恭敬起來,數人上前推開一道厚重的石門。   小賴首先搶步而出,只見滿眼都是金碧輝煌的大殿,層層疊疊,氣勢恢宏。所有的殿樓到處站滿了身穿胄甲的兵衛,一臉肅穆。小賴他們從未見過這等陣勢,張口結舌,十分震撼。   紫竹道:「這裡就是大聖國的皇宮了,你們要見的人就在養心殿,我們快點過去罷。」   起先的禁衛們引領著他們一路而去,其間不斷有禁兵巡邏,關卡眾多,顯然防守十分嚴密。鐵頭衡量著週遭環境,心想這些世俗禁兵雖然比較修身者弱了不少,但勝在人多,訓練有素,自己倘若被困陷其中只怕連一個關卡都難以闖過。一念生起對老大的處境甚為擔憂,他對老大的脾性最是清楚,搞惡搗蛋數天下第一,要他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做一件事可就比通天還難了,但看這些人又不似做假的樣子,其中必定另有蹊蹺。   鐵頭在眾兄弟中心思縝密,最能分析形勢,權衡利弊,不過這一次連他也想不明白老大究竟處在怎麼樣的一個境況下。   很快眾人來到一座位處僻靜的大殿旁,剛接近該處,眼前就出現了一群身穿古怪青甲的禁兵,他們蒙頭藏臉語氣冰冷,毫不客氣地出口盤問。呈東知道這些是皇宮中最高級別的密甲士,不過他素來對他們沒什麼好感,冷冷道:「我們是聖皇親自邀請過來的客卿,又不是你們的階下囚,請你客氣點。」   其中一名密甲士道:「你們手上持的是禁兵總管簽發的通行符,這裡不屬於他的管轄範圍。」   呈東暴跳如雷:「豈有此理,少給老子來這套,好狗不擋道,你們要是還像塊木板杵在這裡休怪我不客氣,別人害怕密甲士,在老子眼裡就是一個屁。」他當年就是被這些密甲士逼入絕地,在古靈訣內困了十數年,這一次新仇舊恨並發,出語自是不遜。   密甲士們眼內閃過一絲寒光,手中現出武器來,那些短柄怪杖,裡面蘊藏著機關訣法,啟動後變成各種不同類型的靈力杖,他們在皇宮乃至大聖擁有至上的榮譽,連聖皇也不見得會這樣和他們說話,哪裡受過這種頂撞,道:「這裡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胡亂闖入的,聖皇正在議事,再不退出百步之外格殺勿論!」他們的語氣強硬,聲音略顯生澀,顯然不常講話,氣氛頓時顯得緊張起來。紫竹心中也是有些恨惱,在一邊默默不作聲,對這一觸即發的對決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帶引著他們的那些禁兵可就左右為難了,密甲士在宮中可說是地位崇高,平常也是難得一見,但這群人可是禁兵總管再三交代的貴賓,雙方都是得罪不得,一時僵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劍拔弩張,掙執不休的時候,卻聽一人叫道:「都別吵,奶奶地,吵的我老人家耳朵生繭,有完沒完!」   眾人一呆,扭頭望去,只見那養身殿門口站立著一名少年人,身穿華服,臉色幽綠,一雙眼睛漆黑烏亮。   紫竹和呈東等人一見立刻施禮道:「恩公!」   小賴、鐵頭、軒四、鬼臉又驚又喜,揮手大叫:「老大,老大,是我們呀,終於見到老大你了。」   那綠臉少年度步而來,密甲士見到對方微一拱身悄然退開。少年面無表情地望著雀躍無比的小魔人們,皺著眉頭道:「這幾位從哪裡來的?怎麼像隻猴子又叫又跳,什麼老大老小,不懂規矩!」   此話一出不但小賴他們傻掉了,連紫竹他們也呆住了,呈東愕然道:「這些不是恩公要我們搭救的兄弟嗎?他們……他們也承認你是……你是……」   綠臉少年乾脆說道:「這幾個不認識!」   小賴瞪著眼睛道:「老大,不是吧!我是小賴啊,你……你是不是腦部受了什麼打擊一下想不起來了……」   這時站在一邊的小妖女氣沖沖地叫了起來:「臭九野!你不要給本小姐裝蒜,別人不知道你的鬼肚腸,難道我會不明白嗎?你敢再說一句不認得我們!!」她毫不猶豫衝了上來,一把擰住綠臉少年的耳根使勁提了起來。   綠臉少年不敢還手,老老實實被扯個正著,立刻慘呼起來:「哎呀,好痛!好痛!姑奶奶手下留情,我老人家的耳朵啊……好啦,好啦,我認,我認就是啦,你們是我老人家千年僅遇,萬年不變的好兄弟,好姐妹!」   小妖女一臉得意地鬆開手,笑瞇瞇地看著齜牙裂嘴的九野,只見他一邊使勁揉著耳根,一邊不服地咕噥道:「好狠心,太狠心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嘛,用得著往死裡整嗎?」   鐵頭他們圍了上來,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終於齊聲大笑,擁抱成一團,小賴重拳擂向九野,喊道:「老大,你想嚇死我啊,居然裝作不認識。」   九野嘿嘿笑道:「奶奶地,我老人家悶在這個地方人都快發霉了,你們再不來的話估計就見不到我了,給憋死的,哈哈哈……」   這幫久別重逢的兄弟齊聲大笑,小賴翻看著九野一身華麗的衣服,羨慕的嘖嘖有聲,道:「果然陞官發財了,這件衣服做工真精美,估計需要上千塊魔靈符才能換到吧。」   九野一把脫下它道:「送給你啦。」   小賴喜不自勝,又故作姿態地道:「這怎麼好意思,老大自己不是……」話未說完,只見九野衣服下竟然還穿了一件更加精美的外套,頓時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九野抓抓腦袋笑道:「衣服太多了,一時間穿不完,我一口氣穿了三件,嘿嘿……不賴吧。」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差一點兒都笑翻了,鐵頭道:「老大突然變闊了,快說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賴連忙點頭,這其中的蹊蹺實在叫他好奇的很,老大和他們分開的個把月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但突然結交到一批絕世高手,而且看來在這個華貴無比的地方地位還十分超然,小賴本就是個話桶,頓時問題猶如潮湧,又把自己等人在大聖國的遭遇敘述一番,恨不能一下想知道所有問題的前因後果。   九野正要答話,小賴突然「哎呀」一聲叫喚,跳將起來,捂著屁股回頭瞪著軒四道:「你踢我幹什麼?」   軒四奇道:「我哪有踢你?」   小賴轉頭瞪向鐵頭:「那麼就是你踢我了?」鐵頭一臉茫然。小賴逐一望去,個個都搖頭否認。   這時,鬼臉也「哎呀!」叫了起來,他也被踢了一腳,他卻是站在最後邊,一回頭什麼也沒有,頓時叫道:「見鬼了,這裡有鬼。」   幾乎同時小妖女的屁股也遭受了一腳,她粉臉一紅,又羞又怒:「誰?是誰?」   幾人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在身邊,他們卻察看不到,心頭不竟升起一股寒意。軒四修煉的是鏡魔心,心神一凝,週遭的動靜無不了然如胸,猛地,身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至,他毫不猶豫翻手抓去,沒想到那東西快若閃電,這一爪還是遲了一步,屁股吃痛,那力道卻是出奇的重,他雖然早有防備,仍被踹的向前趴倒。這一下眾人都看到了一道虛影快速無比地閃過,然後沖天躍起。   一陣童笑咯咯響起,大家一抬頭發現左邊牆頭上正坐著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孩,身穿一件稀奇古怪的胄甲,衝他們只做鬼臉。   軒四一臉鐵青,翻身躍起,手中捏起了一個訣法,就要撲過去,只聽九野叫道:「小古,就知道是你在搗蛋,快下來。」   那小孩不甘心地躍了一下,身子一閃就已經來到九野身邊,抬頭叫道:「爹爹,他們是誰?」   聽到這小孩居然叫九野為爹爹,小賴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耳朵,結結巴巴地道:「老大,這……這小孩是……是誰啊?」   九野也是尷尬十分,抓著腦袋道:「我老人家也搞不清楚……嘿嘿……他叫小古。」   小妖女一躍上前,一伸手不由分說,刮了九野一個耳光,怒斥道:「你在外面究竟做了什麼?做了姑爺?還有了孩子?」   九野捂著臉委屈地道:「這個……這個說來話長嘛。」   小妖女揮手還欲打下,眼前一花,「叭」地一聲,臉上也被掌了一下,頓時花容半腫。卻是被那小孩不知用什麼方法打的。   小妖女一呆,捂著臉突然咽咽嗚嗚地哭了起來。   九野一張綠臉變的十分難堪,他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實在太過古怪,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情,不過小妖女的反應實在叫他出乎意料,他連忙一邊喝止小古,一邊軟言安慰,心中卻只歎命苦,自己挨了打卻反過來要安慰別人,這是什麼世道啊。   小賴比九野明白許多,遂上前安慰小妖女道:「我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老大不是這種人,你想想啊,這小孩至少也四五歲了,老大怎麼可能生出個這般大小的小孩呢?」   小妖女適才是關心則亂,想想這也是不太可能,瞪著眼睛望著在九野身邊朝她怒目而視的小傢伙,這才發現他的古怪。那小傢伙那身古怪的胄甲好像是從身體內長出來的一樣,眼睛赤紅如火,妖異駭人,形同妖怪。小傢伙的面容怎麼看都覺得十分和九野有著幾分的相似,不過這一次小妖女心中卻被巨大的好奇佔據了,這小孩子究竟是什麼?剛才竟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每個人戲弄了一遍,而被戲弄的人連對方的模樣都不曾瞧見,這一份神出鬼沒的身法即便是她爹爹也絕難辦到。   此時,養身殿走出一批人來,領頭的年紀甚輕,臉色偏黑,卻顯得活力煥發,卻是大聖國的太子丹,他朗聲道:「九野師傅,父皇還在裡面等你議事呢,各位隨我先進來,敘舊之事稍遲無妨。」   養身殿內,大聖國的軍機要臣濟濟一堂,坐在上面中央座位上的是一名白衣中年男子,笑容隨和,眼如湛水,他就是當今權傾天下的聖皇。   在聖皇下首坐著太子嚴、太子丹、太子柯、太子哲。左邊最前的是掌符十萬天威軍的莫言將軍和直轄十萬破風軍的侯天行侯將軍,還有統領天下左路修甲禁兵的睡虎部旗長王克凡,其下是東南西北四處邊防軍領,皇宮修甲禁兵總管常森。   右列是一干文官,最前的是法部曾子名,他來自修身之冠著稱的碧海聖地,在大聖國擁有著超然的地位。其後是治部楊采和、禮部蔣浩、稅部柯永。大聖國文官分成五部,法、治、禮、稅、修。法部管理法政刑律。治部管理建設拆除。禮部管理外交禮儀。稅部管理國庫財政。修部管理修甲兵器。   原本聖皇議事都在主殿,今次卻破例在修身殿舉行,各臣也被賜以座位,但眾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這一次的會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的重大,他們在這裡已經呆了將近半天的時辰了,由於事發突然,掌管著十萬裂雲軍的宣鶴突然叛變,並聯合血魔殿的魔軍包圍了皇宮,一切兵變預謀已久,聖國中某些擔任要職的修身者也跟隨背叛,統領著右路修甲兵的西來風都反戈為孽,而擔任修部的督導李末卻不知去向,眼看一場風雨驟來,危難一觸即發,刻不容緩。   但在這之前,眾人卻都已經得到聖皇的密令,聖皇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場的驚變,提前把他們這些朝中大臣家眷移入宮中,以解後顧之憂。同時下達了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命令,知道執行的時候還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不過現在事情逐漸開朗了,隨著叛軍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皇宮,他們才明白聖皇所有的安排都是針對一切即將發生的預謀,對於聖皇的周密部署不得不令他們深為佩服。   宣鶴的計策實在用心良苦,他網羅了大聖國近半數的修身門派,也不知道用什麼說服了他們,竟在短短的時間內舉兵背叛,同時他又調動了無數兵力以著種種借口或裝扮成經商者混入城內,由於幾處守城早以勾結,對形跡可疑的也不查辦,任由進入。如此一來,他們突然舉事,朝內外頓時通訊隔絕,在外部駐守軍得不到命令是絕不可能領命趕赴的。   與此同時,最讓人深惡痛絕的是,就在他們舉事的那一刻,到處散發謠言,說大聖國乃是罪惡的化身,它的本源來自於萬惡的黑夜魔瞳,『黑夜魔瞳』是一個關於古皇陵墓的傳說,它是當年第一代聖皇對抗來自天外惡魔的傳說,據說當年第一代聖皇率領天下英豪,和天外惡魔苦戰四十九天,血染大地,死傷數以萬計,最後終於戰勝了惡魔,並把惡魔封印到地底深處,然而第一代聖皇因此力竭身亡,該處就被命名為『古皇陵墓』。由於惡魔元神未滅,他把戰死的靈魂佔為己有,一到黑夜來臨就到處在該出徘徊肆虐,人畜入而皆亡,因此被稱之為『黑夜魔瞳』他是罪惡的來源,是妖魔的棲身地。   這個故事原本只存在於傳說之中,『黑夜魔瞳』被世人所恐懼,人們深信要是魔瞳睜開,那麼永恆的黑夜即將到來,誰也不知『黑夜之瞳』究竟位處何方,這個迷被大聖國列為禁忌,大聖國宣稱,只有在大聖國的庇護下,眾生才會不受惡魔的蠱惑,才會安樂地生活,因此大聖國亦有著守護之國的稱號。   宣鶴以驅趕邪魔為旨,昭示天下,與之當年大聖國建國卻有著異曲同工的妙處,所不同的是當年或確有其事,而如今卻只是捕風捉影,令諸位大臣心中堪慮的是,對方證據確鑿地大興其事,究竟他手中掌握著什麼呢?   需知對世俗人來說,大千世界的魔人們雖然稱之為魔,可畢竟還是擁有血肉之軀的人類,而那些天外惡魔既非同類,自然其心必異。大聖國倘若真隱藏有『黑夜之瞳』,他們的目的便難以預測,曾經的信賴蕩然無存,那麼所有的信念也就隨之崩潰了。   宣鶴稱道,大聖國的皇族已經受到惡魔的腐蝕,他們將把世人帶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至於『黑夜魔瞳』便是那大聖國歷代守候的皇宮最隱蔽的禁地,唯獨公開禁地釋眾人之疑方能得以服眾,否則他們將進行強制攻擊。   宣鶴的信誓旦旦也曾讓眾大臣心中產生了猶豫,由於聖皇事前周密的佈局,對於宣鶴的威脅他們反而不放在心上,這場叛亂最終會被壓制下去,真正可怕的是宣鶴的言語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它的影響足已動搖大聖國基,在得不到妥善解決的情況下,下一場的叛亂將會很快舉起,因此他們議論紛紛等待著聖皇的決定。   九野大咧咧地坐在聖皇身邊的貴賓席上,而他的夥伴則都被賜給了座位,他們平生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會議,他們雖然年幼也明白這是怎樣一個會議,這裡每一個人代表著的龐大的勢力,那是連魔窟都無法與之想必的勢力,參與其中可是這些小魔人們以前從不敢想的事情。   九野朝著夥伴們微笑,示意著要他們稍安勿躁,之前他可是答應了聖皇必須要幫他完成一件事情,既然吃他用他幫個忙那也是應該的,何況他以後還要借助大聖國的力量來完成一個非常重要的使命。   小賴他們卻被整個氣氛壓的大氣不敢喘,全部正兒八經地端坐不動,心中對老大更是刮目相看。   大殿之中此時爭辯的正是熱鬧,大家分成二派,一個是主和,也就是開啟禁地,嚴明正身,叫對方無言以對;另一派主戰,先鎮壓再觀望。   掌管破風軍的候天行站了起來,躬身道:「如今之勢若不公開禁地只怕會引起非議,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禁地是歷代聖皇的陵墓,這樣做雖然有欠妥當,可還有什麼比保住聖國這千年基業來的更重要的,還請聖皇三思。」   掌天威軍的莫言大是不服,他生性耿直火爆,站立而起道:「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誰知道那宣鶴按的是什麼心,說不定便是個借口,藉以來試探我們的實力,要是這時候示弱,必定會大舉進攻,到時候他隨便按個名目,就說禁地便是那黑夜魔瞳誰又曾知曉。」   候天行笑道:「莫將軍此言差矣,第一,那宣鶴現在連同魔軍困了皇宮早已預謀已久,哪裡會不清楚我們的實力;第二,那廝並不是試探我們,他是有備而來,我們要是和他硬幹,便中了其計,到時候那謠言更是滿天飛了。」   曾子名道:「我所擔心的是他們竟然能說服許多修身門派,按理說血魔殿名聲惡劣,他們似乎有著十分把握,不過這件事情也太過荒唐了,傳說畢竟是傳說,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天外惡魔。」   太子丹道:「那叛賊實在可惡,居然編造謠言中傷聖國,他憑什麼來威脅我們,禁地之中哪裡有什麼『黑夜魔瞳』它……它……」心中想到這關係到聖國的秘密,頓時說不下去,雙眼滿懷期盼地望著父皇。   聖皇舉手道:「各位卿家請坐下議事,有關此事寡人早有定奪,那賊子要我公開禁地,若在之前我必不允許,不過現在即便沒有他的咄咄進逼,我也打算把埋藏在禁地中的秘密昭示天下。」   此言一出眾人大感意外,候天行眼中卻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不過接下來聖皇的話卻又叫他們如墜十里迷霧,只聽聖皇道:「這一次我不但要公開禁地的秘密,而且還將進行一次遷都儀式。」   在這危難關頭,聖皇突然提出要遷都,不竟叫所有人全部驚訝萬分,猜不出聖皇心中真正的心思。聖皇卻不慌不忙地道:「那賊人處心積慮,要謀取我大聖國,奈何一切遠非他想像,這一次我召集眾卿家聚會一方面是為了平息叛亂,另一方面則是乘此機會向大家宣佈關於遷都的事宜。」   莫言奇道:「遷都?恕老臣直言,現在談這個是不是過於唐突?雖然聖上一切已經智珠在握,可外面盤踞著十萬裂雲軍和那些凶殘的魔軍,再加上他們獲得了不少修身派的支持,真的對決起來並不見得如想像般輕鬆呢。」   聖皇道:「寡人之所以調兵遣將只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真的打起戰來即便以最少的傷亡贏取勝利,最終免不了生靈荼炭,建設敗壞,想那裂雲軍征戰多年,其銳不可擋,萬一被其逃脫更是杯添禍亂。」   曾子名大為贊同,可卻想不出如何才能兵不血刃,道:「聖上莫非早有良策?」   聖皇微笑道:「天下之勢寡人雖不敢說細巨皆知,但其間關鍵還是能夠把握的,早在叛亂前夕寡人便聞得風聲,因此作好了應對之策,我授機朝臣謊報北方災情,這樣一來莫將軍的軍隊假扮災民南渡便有了掩護,同時四路軍防我也早秘密授令調派近半,萬一交戰即可在數日之內趕赴,以皇宮防守而言,定可挨上五日之久,到時候內外夾擊,叛軍必敗。不過這卻不是寡人想要的結果,如今之計乃是分化瓦解判軍,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散佈關於遷都的消息,然後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宣告出去,一切就水到渠成了……裂雲軍畢竟乃聖國正規軍,一但師出無名,人心自然渙散,我按插在其帳下的軍官必定曉之以義,便可做到兵不血刃,釋其兵權了。」   侯天行驚疑不定,道:「究竟這遷都是為何般?」   聖皇瞧了他一眼,道:「遷都是為了把這大聖國的禁地真正的公眾於世,在這之前寡人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深為懼怕的『黑夜之瞳』究竟是什麼,同時也將為世人公佈這黑夜之瞳的真正來歷。」   曾子名詫異地道:「難道說,難道說……那黑夜之瞳確實存在?」   聖皇點頭道:「黑夜之瞳確實就處在禁地之中,不過世人對它誤會甚多,甚至包括寡人,以及歷代的聖皇前輩,不過現在一切已經水落石出,這黑夜之瞳不但不是惡魔的源泉,反而它是能夠拯救世人的真正力量所在,之所以遷都就是為了寡人將在這裡建造一個天賜神殿,好讓世人牢牢記得這個地域,它將是所有人敬慕和嚮往的聖地。」   眾人對這一番話無疑震驚萬分,聖皇不但親口承認歷代被奉為皇宮禁地的是那黑夜之瞳,居然還要為這個惡魔之源建立朝聖宮殿,這裡面掩藏著一個什麼樣的驚天秘密呢。曾子名一臉迷惑的樣子道:「拯救世人的力量,那又是什麼?」   聖皇伸手指向九野道:「他就是整個迷底的關鍵,他也將是我們大聖國唯一擁有特許權的人,他可以隨意支配大聖國國庫內的一切資源,調動任何一支軍隊,他擁有聖國最高的榮譽。」   眾人紛紛把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這個綠臉的少年,看他漫不經心地東張西望,實在猜不出這個油滑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何聖皇如此鄭重其事,甚至賜於至高無上的榮譽。侯天行的臉上更是陰晴不定,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第八章天賜神殿∼     養身殿瀰漫著一股怪異絕倫的氣氛,誰也猜不透聖皇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竟然作出這種匪夷所思的決定,難道由於操勞過度,神智變的不清了?那綠臉小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神奇,憑什麼獲得大聖國至高無上的榮譽?憑什麼來支配大聖國的資源?   聖皇看起來卻冷靜而睿智,半點也不像疲勞過度而精神失常,他臉上掛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用清晰而沉穩的話語,緩緩地揭開這令所有人都深為困擾的迷:「禁地之所以成為禁地此事該追溯到一千年前,所謂『黑夜之瞳『的傳說其來源就是當年從天而降的一塊飛石,那塊飛石是天界賜給我們世人的一件擁有消災化難的法器……」   說到這聖皇掃視了一下四周,見眾人流露出疑惑,便加以解釋地道:「對於天界的記載我想各位應該都在典籍中略有涉及,天界是否真的存在,在這之前我同樣深深懷疑,不過相信你們目睹了那法器的壯觀,一定就會相信它的存在。   當時飛石初至,我們世人愚昧,竟然誤以為是妖魔鬼怪,群起而攻擊,當時有一族稱之為鴛鴦派顯身調和,大家對這一族必定不會陌生,同樣也是傳說中的一個故事,他們是唯一和天界有過接觸的戰鴦後代,他們族內有一個法器喚作『覓仙鼎』通過這個鼎他們獲得了關於天界的訊息,原來天界預算出世俗將遭受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因此把天界的鎮界之寶賜給了我們,而鴛鴦族是唯一知曉其中秘密的神秘族人。他們都是神的使者。   然而鴛鴦族在當時受到了質疑,他們被集體屠殺了,飛石的秘密從此被深埋,當時的人們害怕飛石將給他們帶來災難,因此打算將其毀滅,結果受到了神的詛咒,企圖毀滅飛石的人下場慘不忍睹,於是被世人命名為『黑夜魔瞳』。在當時的修身者為此結成聯盟,他們深入飛石決定弄清楚當中的奧妙,卻竟然發現在飛石之中隱藏著無窮的力量,由于飛石內部極其巨大,進入飛石中的人竟然大多不能全身而返,不過由此發現了那裡所擁有的神奇力量。   當時的一名領頭者開始有些質疑以前的判斷,為了把這個秘密解開,他在飛石周圍建造了隔離地,並開始動用當時的威信,封鎖一切有關飛石的信息,這就是大聖國的前身。   多年以後在飛石之殿就成了大聖國皇宮禁地,在飛石之殿內有著歷代的聖皇以及當時最為傑出的人物,他們依然苦苦探索著飛石的奧秘,但因為缺少了鴛鴦族的指點,這秘密始終未能揭開,而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近千年。」   聖皇把這隱藏了近千年的聖國秘史從頭至尾細細講述出來,這些史事眾人大多是初次聽聞,就算一些見識廣博之輩依靠典籍推測出些眉目,卻從未像他述說的這般明瞭,他們心中雖猶自藏著太多問題,卻知道聖皇定會詳細說明,因此大家都默不作聲,靜待下文。   聖皇突然長歎一聲,抬頭遙思了好一陣,才繼續道:「寡人雖然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但卻從不肯去相信這世間有什麼天界的存在,不過冥冥中自有天意,這隱藏了近千年的迷居然被一個小魔人解開了……」他望向九野,眼中浮出一絲不解,想必他對九野同樣充滿著好奇。   「鴛鴦族的人曾說過,能解開飛石之迷的人需要擁有仙訣之匙,而其中的關鍵卻語焉不詳,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這個秘密已經被解開了,同樣這天界賜予的法器已經被開啟……天界神人將利用法器指引我們去化解一個焚天浩劫,如果任憑這道浩劫發生,非但我們大聖國將不復存在,這個世界也將淪為塵煙……這一切超乎想像,但卻是有憑可依,出現在大地上的異常變化,那些叫人為之震驚的事件,無一不在提示著大浩劫的徵兆。」   聖皇說到這裡,眾臣開始有些明白了,只是整件事情太過古怪,即便他們也是半信半疑,忍不住道:「聖皇的意思是說那『黑夜之瞳』非但不是惡魔源泉,反而是擁有化解災難的天界神器,可些言論卻如何叫人能信服呢?」   聖皇道:「飛石神殿它具有超乎尋常的力量,但這種力量以前普通人是無法領略的,如果不是寡人找到了可行的方法,如何敢大言不慚要世人都將為這一壯舉為之矚目呢?飛石之殿中被分成六層,內有著五處擁有神奇效能的地域,普通人要是處於其中將會迅速提升能力,甚至擁有修身者的強度;而修身者處於其中對修為的提成更是功效倍增,不過以前在這天界法器未被開啟的時候,所有人進入定會遭受黑夜的腐蝕,這是法器自我保護的能力,凡是不明底細的處在其中,雙目定然至瞎,甚至性命難逃。   如今法器已經開啟,而且他將依照開啟者的心願進行調整,即是說原本駭人聽聞的黑夜不復存在,任何人都可以在得到允許下自由的進入法器進行修煉。」聖皇頓了頓,語氣略顯激動:「試想一下,我讓飛石之殿向世人公佈,凡我大聖國人都可以在這法器內獲得力量,我將用事實在證明天界的存在,讓世人看到這天界的奇跡,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情來的更加讓人振奮呢?這也寡人為什麼要進行遷都的原由,大聖國從此將被賦予新的意義,拋除了以前所有的桎梏,國民也將更為富裕強盛。」   聖皇這一番話完畢後,大廳內鴉雀無聲,片刻大家紛紛交頭接耳,響成一片,這些手裡掌著大權的重臣無一不是目光遠大,見識卓越之輩,深明聖皇這番話倘若是千真萬確的,那麼大聖國的局面從此將完全改觀,而且整個修身界的局面從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面對聖皇所描繪的如此美好前景,眾人心中的擔憂更甚。   曾子名站立起來,面色凝重地道:「這等神跡若如聖皇所言,可謂萬民之福,然而如今兵臨城下,聖皇突然宣佈,不免叫人心懷揣測,恐怕會引起更大的爭議和混亂。」   曾子民這番話深得眾臣同感,他們心中所慮那所謂的天界也太過虛無縹緲,即便這一切確有其事,可又如何叫人信服,只怕大張旗鼓之下反被敵人利用。   聖皇搖頭,自信滿滿地道:「各位若是知曉幾代聖皇依然健在人世,心中恐怕就不會有所顧慮了,再說這天界法器既然已經啟動,自然有法自弄出些出乎意料的動靜來,只想相互配合得當,一切還不水到渠成。」   眾臣這才明白聖皇對一切早就胸有成竹,雖然各自胸中懷有無數疑問,卻已無心再提,一時間竟甚是期盼那揭開帷幕的一刻。隨後聖皇簡單扼要地把早以謀略好的攻心計策向眾臣公佈,隨後頒布旨意,授權任職,九野竟被授予了無數頭銜,五花八門,名目繁多,正名冠為『天賜神使』這不過是臨時任冕,正式的將在遷都儀式上宣昭天下。   而小賴他們也同時被追封大聖官銜,虛掛名號。小賴是忠聖使,鐵頭是義聖使,軒四是信聖使,鬼臉是勇聖使,小妖女是德聖使,連不到場的風修都被冠以仁聖使,可見這一切在小賴他們未曾到來之際早已安排妥當。   小賴他們就這麼稀里糊塗被冠名任職,不過這些名位聽起來也算是威風,也就嘻嘻哈哈地領命下來。小妖女偷眼望向九野,發現他正朝著自己等人眨眼,笑容頗具古怪。他和九野自魔窟一別不過短短的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妖女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陌生感覺,好像彼此有了堵無形的隔閡,近在眼前的人兒給他的距離彷彿再也難以抓到…   養身殿會議散後,小賴他們再也忍受不住,紛紛圍剿九野,差一點兒把這個『天賜神使』給活剮了,在他們的嚴刑逼供下,九野只好一五一時地自己離開後的經歷給招了出來。   幾人原本都有著各自的房間,可這夜誰也不肯從九野房間內撤離,重逢後的喜悅及九野的驚險經歷使他們毫無睡意。九野從給有著魔父之稱的李末送信開始,一直說到自己如何被李末脅迫進入宮中,又把他如何周旋宮廷鬥爭中,明哲保身添油加醋說的天花亂墜,最後才切入到正題,原來宮廷內隱藏著一個只有歷代聖皇才有資格進入的禁地,所有人為了探訪這裡不惜代價,九野只是適逢其會,被捲入了這個算盤中。   說到這裡九野大買關子,又要小賴捶肩,又要鐵頭倒水,結果自然被小妖女一頓痛揍,才哼哼吱吱地把下面的遭遇講了出來。   小賴他們眼睛越聽越大,對於九野的遭遇之離奇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才明白他們的老大為何會被那麼多高手稱為恩公,而九野在飛石之殿的所聞所見更是匪夷所思,九野講到驚險處,回想起來,也替自己捏一把汗。   小妖女此刻卻沒心思聽九野講述飛石之殿的神秘,她的眼光掠向靜坐一邊的『小古』在九野的嘴裡得知這金眼的小孩居然才出生數日,而且還是從九野身上『掉』出來的,小孩一出世就身具奇能,先前戲弄大家的是他的最新發明,『幻形隱蹤』。關於小古的來歷雖然離奇,不過小妖女知道九野沒有撒謊的必要,面對著這樣奇特的一個小孩,她心情卻是愉快輕鬆,眼光也變的溫柔起來。   小古察覺了有人在注視他,一抬頭發現是那個對自己爹爹又掐又打的女人,他受了九野制約,不得不乖乖地呆著,但卻沒阻止他扮鬼臉,翻動金色的大眼,皺鼻吐舌,使勁地作了個大大的怪臉。   小妖女卻被他的樣子逗的「噗……」地笑了,她悄悄移了過去,小聲道:「你叫小古對吧?你長的真是可愛,我來做你的娘好不好!」   小古自從在飛石之殿被那原訣灌輸了一些古怪信息後,心智得到飛速增長,加上他原本吸收知識的能力極強,對語言理解能力已經大幅提高,自然明白小妖女在說些什麼,頓時毛骨聳然,縮縮腦袋道:「不要,我已經有娘了,我娘溫柔又漂亮,從不打爹罵爹,對小古很好。」   小妖女一呆,霍地站了起來,衝到正笑逐顏開的九野跟前,怒道:「你……你還說在外面沒有女人,那個又漂亮又溫柔的她在哪裡?對了,對了,那些人叫你姑爺,她……她是誰?」她心中氣苦,眼睛儲滿了淚水。   九野被她突如其來的發作弄的措手不及,半晌後,伸出手摸摸對方的腦門,道:「我的大小姐,你……你是不是生病了,想嚇死我老人家啊。」   小妖女瞪他半天,眼淚不爭氣地紛紛垂落,她跺跺腳,轉身便奪門而出。   九野抓抓腦袋。身邊的小賴催促道:「老大,你是不是真的和外面的女人合魔了啊?惹她這麼生氣,還不快去追。」   九野有些明白過來,尷尬地道:「這件事……這件事一言難盡,我還沒述苦,她生什麼氣啊!」無奈之下出門追去。   這批人被安排在皇宮後院居住,出去便是一個大花園,九野追出去便看到小妖女,這脾氣任性的大小姐正大發雷霆,可在皇宮中規矩甚多,卻哪容他人亂闖,還沒等出那廊道就被幾名禁衛攔截了。   幾名禁衛見到九野過來,立刻恭恭敬敬地退了開來,小妖女趁機快速離開,九野在後面邊叫邊追,一直到了花園中央的亭榭畔,小妖女猛地回頭怒目以視,手中突然結出個花狀靈訣,不容分說就向九野打去。   訣法剛出,小妖女突然醒悟過來,這可是她護命的法術,對方修為可比自己差多了,被這樣霸道的訣法擊中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小妖女花容失色,大叫:「九野快躲開!」   與此同時,另有一個女聲慌聲呼叫道:「夫君,小心!」   九野眼睛盯著飛速落至的『九度蘭花訣』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他第一次不用手去觸摸就能感覺到那些訣法脈絡結構,好像他的金色靈氣洋溢到了四周,靈訣複雜的結構此刻竟是如此清晰的展現在眼前,他洞悉了靈訣結構中存在的破綻,再無顧慮,伸手虛抓,那呼嘯凌厲的靈訣到了他手中即刻便消失融化了,甚至連聲息都沒有,整個情形極其怪異。   九野對體內與日俱增的金色靈氣這才有了新的認識,自從在飛石之殿體內的金丹破裂崩塌後,這股怪異的靈力好像變的無處不在,一但激發,身體周圍便好像被一股濃厚的東西包圍,旁邊的事物盡皆瞭然於胸,在他眼裡就好像一團團火紅色的物質,它們蘊涵的靈氣清晰無遺地表露出來。簡直比鏡子還要透徹。但此刻九野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卻沒太多心思去思量,因為剛才除了小妖女的呼喊,他清楚地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那是在飛石之殿內失去聯繫的喜伊,他驚喜交加,略一凝神終於找到了她身處的位置,大聲叫道:「啊,你平安無事啊,太好了,幹嘛躲在後面啊,快出來!」   在假山岩石背後悄然轉出一名容顏秀麗絕美的女子,卻正是在飛石之殿失散的喜伊。她花容顯得有些憔悴,淡淡笑道:「夫君這又是何必呢……」   小妖女起先還是擔憂九野的安危,誰知道事情大出她的意料,眼見那威力強大的靈訣竟然被九野隨手化解,她這才意識到對方早就不是那個弱小的九野了。現在又眼見這裡多出一個美貌無匹的女子,那聲夫君她可是聽的萬般清晰,呆了半天,斷斷續續地道:「現在你變的厲害了,好了不起麼?你……你還夥同其他女人……一起欺負我!」悲上心頭,竟然放聲大哭。   九野大感頭痛,道:「我哪裡有欺負你啊,倒是你一見面就動刀動槍,這是什麼世道,殺人的偏要叫起冤來。」   喜伊在一旁瞧的分明,歎道:「人家是小姑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呢?」   九野抓抓腦袋,上前先拉住喜伊的手,生怕她又突然不見了,道:「她這人簡直就是沒道理嘛,好端端發什麼脾氣……上次不見了你可把我擔心死了,究竟出了什麼事?你……你沒事吧?」他連連打量著喜伊,神色顯得十分擔慮。   喜伊看到小妖女嫉恨的目光,敏感的內心觸動一下,想要掙脫九野的手掌,卻被捏的死死,那清麗的面容升起一片紅霞。問道:「你就是夫君經常提及的小妖女麼?」   小妖女胸口起伏,面色變的蒼白,啞聲說道:「你……你叫他夫君?」   喜伊柔情似水地望了一眼向九野,轉頭道:「是的,我爹爹把我許配給他,我即是他的妻子……」   小妖女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你爹爹是誰?你這女人一定亂說。」   喜伊一陣默然,片刻才回頭對九野道:「我在裡面被一股很強的力量拋了出去,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皇宮遺跡內,我熟悉這裡的一切,要隱藏起來也不是難事,後來我見你們平安的出來了,本想與你相會,可想到聖皇可能會對你們不利,就偷偷尾隨,要是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也有個人照應,後來你被聖皇密召了過去,那裡戒備森嚴,我無法在旁邊窺探,因此就退到這個花園內,沒想到卻碰到你和這位……這位姑娘……」喜伊絕然不提及自己在飛石之殿不辭而別的原由,當時她心思複雜,只想一個人遠遠的靜一下,如今再一次見到九野才知道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她所有心思早已被對方填滿了,就在九野握住她的手時,很多東西都顯得不再那麼重要。   九野沒想這麼多,笑道:「還是你好,總記得替別人著想,不過以後你就不必東躲西藏了,聖皇現在對我器重的很,我老人家解開了飛石之殿的迷,這對他們來說可重要的很。」   喜伊笑著點頭。小妖女嬌軀卻不停顫動,九野見了關心地道:「你這人就是喜歡自找麻煩,無端端發什麼脾氣,不要鬧了,我們講和好不好,大家歡歡喜喜打道回府美美地睡上一覺,人生一大快事呀!」   九野自以為是說的委婉柔和,小妖女卻跳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臭九野,死九野,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快速奔離而去。   九野搖頭道:「打不過我就發脾氣,我老人家幾時招惹你了。」他見小妖女是往回奔去的,心中也不太擔心,反正從小到大對方總是這樣難以捉摸。   喜伊道:「她好像很喜歡你呢?」   九野一怔道:「什麼?」隨即笑道:「她是很可愛啊,我老人家也很喜歡她呢,不過有時候就是搞不明白狀況。」   喜伊微笑道:「我覺得搞不清狀況的是你才對,說你聰明機智,可怎麼對女人的心半點也不懂呢?」她頓了頓,道:「好了,不和你說這些了,這次怎麼沒看到我爹爹呢?他沒和你在一起吧?你解開了飛石之殿的秘密,最開心的應該是他吧,這是他一直的心願呢!」   九野聽她說起爹爹,心中猛然一沉,在她失散後,原大賢在飛石之殿意外身故,這件事情讓九野心情低落到了低谷,再見到喜伊,一時間被愉悅沖昏了頭,竟暫時忘記了原大賢是他親生之父的事來,臉色一變再變,結結巴巴道:「你爹爹……你爹爹他……」   喜伊發覺對方神色有變,急促追問之下,終於知道原大賢去世的消息,一剎那如遭雷殛,失魂落魄地站在當地。   為了爹爹和娘她在皇宮忍受了諸多痛苦和孤寂,隨後的相逢雖然得知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但再見爹爹著實讓她重溫了幼時的那種溫馨,如今最後一位至親也離她而去,那種失而復得,卻再一次失去的痛楚卻叫她如何承受。   九野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邊,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濃濃的夜凝重宛如墨石,沉甸甸地令人不堪重荷。   星光此刻暗淡無輝,那輪敗月虛脫的只剩下淡薄的一片,了無生機地掛在遙遠的上空。   九野突然福至心頭,想起了那個在飛石之殿中的小怪告知的那個秘密,指著月亮道:「據說這就是曾經被蒼穹七星阻止的災難,它的確存在著,你看它正在天空正俯視著我們,那是它在醞釀著恰當的時機,飛石之殿的小怪告訴我,劫難才剛剛開始……你爹爹畢生追求的就是為了阻止這個災難的發生,現在他雖然人已經不在了,可你難道就沒有感受到他正期待著你去幫他完成這個願望嗎?」九野說完這番話偷眼望向喜伊,不知自己搜腸刮肚用心良苦的話能否奏效。   喜伊怔怔出神,半晌,方才緩緩抬頭望向星空,眼中迷惘之色逐漸退卻,她冰冷的手緊緊握著九野,眼淚洶湧而出。   九野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切都已經過去?。   ※※※   次日,大聖國叛軍軍營中突然爆發了騷亂,一則消息不脛而走,謠傳隱藏『黑夜之瞳』的聖國非但不是惡魔之源,反而一直蒙受天界庇護,為了顯示神跡,即將在入夜時分,讓同在京城的人共同領略一場奇景。另有一則消息更是繪聲繪色,說:由於聖皇祈福,天界派下使者,讓所有大聖國民感受神的恩惠,為了便利民眾,誠感天恩,聖皇決定遷移都城,立原址為天賜神殿。   當消息傳遍各處,將士們頓時議論紛紛,消息傳入宣鶴耳中,立刻斬首近百人,以絕謠言流傳,但這些謠言非但沒得到制止,反而越演越盛,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態。宣鶴這才明白自己軍中隱藏著聖皇的人正在煽風點火,不過他倒不害怕,反而十分欣喜,對方黔驢技窮,居然用這種以謠闢謠的招術,正好落入自己的圈套,他斬首原本就是讓對方以為己方陣腳一亂,如此一來將士們即便心存顧慮,只需等待到夜晚,那有關神跡的謠言自然不攻而破。到時候破入皇宮,一切便名正言順。   然而到了夜裡,皇宮之中竟然真的升騰起一道無比絢麗的華光,直射蒼穹,伴隨著這道華光,一個洪亮無比的聲音傳遍整個京城:「歎我世人,諸多罪孽,萬般污垢,積厚難消。蒼天憫我,垂憐世人,造以仙輪,免我災禍」那隆隆的聲音延綿千里,簡直就如天雷轟鳴。   幾乎所有人在這難以置信的『天訓』下無不戰戰兢兢,伏身拜倒。連身在軍營的宣鶴身體也為之一抖,他實在無法理解這聲音自何而來,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可以發出這般浩蕩的聲音,這一下連他的震撼了,難道在這皇宮之中當真隱藏著來自天界的使者嗎?   宣鶴雖然內心無比震驚,畢竟歷盡過諸般風浪,立刻緊急召見合謀叛亂的血魔殿主,他必須要弄明白一切的原由。然而他很快得知消息,魔軍早已亂成一片,其殿主和他手下的魔主居然銷聲匿跡了,如今群龍無首,魔軍陣腳大亂。   次日凌晨,碧瑤城外突然出現了幾路大軍,旗幟分明,卻是聖皇軍隊已經悄然掩至。原來駐守在碧瑤城的幾處叛軍已經歸降了,聖皇軍隊所到之處,無一受阻。   他們包圍了整個城市,高呼口號,降者不殺。在城內的叛軍早就無心對抗,棄械開城,一場兵戈就此消彌化解。   ※※※   此時九野和他們的夥伴正站在皇宮禁地的飛石之殿內,由於九野已經掌握了飛石之殿的中樞系統,來去已經不在話下,對于飛石之殿的功效他也掌握了不少,其中就包括通過它把聲音傳出千里之外,那是通過小怪操縱音波系統,直接將話語送達到空中,那番話語是當年鴛鴦族流傳的諺語。而那道華光則是通過眾仙之輪殘餘的廢棄能量發出的,在這之前九野已經有所瞭解了,因此聖皇和他秘談之時,這些花樣還是他想出來的。   對於這裡的一切,小賴他們可以說是聞所未聞,對於整個飛石竟然就是一件碩大無比的法器,而他們便處在這個法器中央,實在叫人頭暈目眩。   九野興致勃勃地向他們介紹關於關於眾仙之輪的奧妙,這件東西對他來說就好像一件超級玩具,它的功效至今為止依然處在一知半解中,只知道自己以後將要憑藉著這件東西來找尋那劫難的扣鎖。   九野和夥伴們沉浸在這神秘的區域中,他們卻絲毫沒有察覺小妖女正孤零零一個人,遠遠地站在蓮花台的邊上,眺望著眼前絢麗繽紛的一切,眼內儘是悲傷和痛苦。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御風宗∼     大聖國建都一千零三十年,靈雨季。   宣松之亂平息,聖皇昭示天下,遷都北移。改建皇都為『天賜神殿』,冊封九野為『天賜神使』,授以特權,將不遺餘力輔助其任何行動。   而那些依仗飛石之殿的效能,依然健在的前朝聖皇紛紛現身說法,更是讓公眾深信神跡的真實,這次之所以能兵不血刃平息叛亂多半是由於他們的出現,因而嚇退了『血魔殿主』。   聖朝國民及各派修身者聞風彙集皇宮原址,分批進入『飛石之殿』朝拜神跡,入殿者無不被當中的神奇為之震撼,風聲不脛而走,驚動天下,人們紛紛慕名而來。   同年,聖國頒布朝聖法令,凡欲進入『飛石之殿』必先自各縣提名,獲得朝聖權,分組進入碧瑤城輪流等候。飛石之殿開放時間將有所規定,人們按時出入,違反者必定受到『使者』們的驅逐,亦將不容於聖國……如此等等。法令頒布後,爆滿的碧瑤城才得到一些喘息,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飛石之殿的神奇名聞天下,那能夠讓普通者經過洗滌後躋身於修身大道的力量足以叫世人為之瘋狂,若不是大聖國建朝悠久,根基扎實,混亂在所難免。   到後來修身門派也協同聖國維持秩序,在這種情況下,九野的聲望可以說是與日俱增,大聖國百姓無人不曉掌管著飛石之殿的『天賜神使』,其盛名一時無出其左。   而關於那句鴛鴦族的諺語更是被廣為流傳,人們由此得知飛石之殿真正的名稱『眾仙之輪』,它是天界賜於人界化解災難的法寶。   ※※※這段時間九野幾乎就在飛石神殿內度過,他和掌握『眾仙之輪』整個體系的阿怪交流各種功效的運作方式,小賴起先還對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阿怪非常感興趣,可當他三番五次提問阿怪卻毫不搭理,漸感無趣。其實不僅僅針對他,阿怪只聽從九野一人的指揮,也只回答九野提出的疑問。   眾仙之輪的主能源依然在儲備當中,它需要二個多季節才能全部完成。九野也不著急出去尋找什麼化解災難的『天地之源』,閒著無事情,逐一瞭解了眾仙之輪的相關奧秘,不過任他聰明絕頂,其中涉及的一些含糊不清的原理它總是無法明白。   小賴他們則興致勃勃地遊歷眾仙之輪的五層:養療修復泉、靜心修身台、強化煉物室、強化修身陣、多方位觀測樓。雖然眾仙之輪主能源還沒完全啟動,不過控制這些地域已經綽綽有餘了。   『冥夜』的危害已經消除,眾仙之論每日要接待的人將近二千人次,他們分別被傳輸到五個區域,這些區域廣大,數百人同處一地也不見得如何擁擠。   奇妙的是眾仙之輪不但沒被消耗掉能量,反而因此聚集起意想不到的靈氣流,那是主能量所需要的基本能源。眾仙之輪的系統竟然可以吸取修身者在修煉過程散發出來的殘餘靈氣,雖然大多數人散發靈氣有限,但由於人脈甚廣,流量不斷,竟然獲益匪淺,一次阿怪告訴九野,主能源由於有了這些以外的收穫,週期縮短至十天之內。   經過小怪精確驗算,九野此時已經獲得他第一個目的地,當就野得知後便召集聖國中熟悉地理位置的進行推測,只因第一個目的地所跨區域不大,很快便知道了結果,卻竟然是受修者朝拜的碧海聖地。   由於遲遲沒有風修的消息,九野本來就打算在主能量沒有完全儲備好前,先去一趟碧海聖地,知道了目的地後,便不急著前去,有了眾仙之輪的協助,要去碧海聖地就快速的很了,雖然九野並不知道眾仙之輪將如何輸送他們抵達目的,但對其神奇的法術是毫不質疑的。   令九野大感奇怪的還有小賴他們居然都已經獲得了魔心,需知獲取魔心必須要先脫胎成魔,而向鐵頭他們年紀顯然未到,為何提早獲得魔心呢?詢問之下才得知在他離開魔窟一段時間後,神魔突然宣佈任何魔人都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取魔心,這道宣佈無疑令千年來的習俗頓時瓦解,煉幽谷中的魔人雖然感覺意外,但這無疑是件天大的喜訊,而小賴等人因此具有了他們各自夢寐以求的魔心。   魔心產生後,各自修煉的程度高低以後就根據其個人的體質及慾念來決定成就了,小賴他們這段時間在眾仙之輪中的磨練,能力得到質的提高,魔心大幅度增強。   小賴等人沾沾自喜不久後就發現九野深不可測的實力,比較之下不免沮喪萬分,他們實在猜不透九野一身古怪的靈氣究竟是從何而來,這件事即便連九野本人也語焉不詳。   小妖女一直情緒低靡,九野怎麼逗她也不樂,九野知道她素來喜歡顏色鮮艷物品,想起曾在魔窟答應過回去給她六合器,如今六合器被小古毀去,變成其身上的『皮膚』,自然拿不出來,想了想取出那枚在那九冥潭下得到的『青環』,交給她道:「都是我老人家的錯好不好,這個小環我從一個十分凶險的地方得來的,看起來挺精美的,我知道你喜歡這種小玩意,因此收藏起來送給你,怎麼樣?漂亮不漂亮」   小妖女神色一亮,接了過來,反覆把玩,突然又傷感起來,道:「你既然對我……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又要取那個女人?」   九野一呆,這才真正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對感情本來就木榆的很,自幼和小妖女一起長大,向來都隨便的如同手足,因此雖然感情極深,卻從來沒往其他方面想過。與喜伊雖然是結成夫婦,也是渾沒放到心中,對他而言,名份簡直毫無概念,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至於哪種喜歡也就糾葛不清楚了。   幻劍書盟返回頁首目錄www.hjsm.net第二部第一卷感言(元旦祝福篇)——無名很少去寫關於節日祝福之類的話語,這並非無名懶惰或者忽視了他人。   在我看來,每當節日來臨網絡上,現實中鋪天蓋地儘是祝賀之語,千篇一律,讓人心情也麻木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沒人在意,因此節日祝福實在是件很多餘的事情。   這次友人要我寫點元旦祝福的東西,對我而言幾句門面話便可敷衍了事,因此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但當提筆之際,突然發覺我竟然、根本不會寫這東西……   細細一想才發覺自己從來就不曾用心給人寫過哪怕是隻言片語的祝福……   按照習慣,我靜靜坐下來思考了一陣,說起來非常可笑,在別人輕而易舉的事情,對我來說竟然十分困難。   或許這個世界上的祝福語滿天飛舞,或許這個世界的祝福大多言不由衷,或許這個世界的祝福不過例行公事……   但正是這一切醞造了一個溫馨的氣氛,讓你感覺到節日,讓你感覺到了他人。   我從前一直便沉浸在別人編織而成的溫馨中,甚至麻木不覺,總以為理所當然應該如此,卻忘記了自己的付出。   祝福並不在於形式,也不在於寫祝福的人,而是在於那個看到祝福,並感受到祝福的人。   我知道自己錯了很多,在這個元旦佳節,我要彌補自己以往的過失。   我不知道坐在電腦後面的你是誰,也許你正悠閒地品茶讀書,也許你正興致勃勃地遊覽論壇,當你看到這則無名的祝福,請相信這是無名衷心的祝福。   從線這端抵達那端,無非是博你會心一笑,讓你的世界多一分溫馨,多一分節日的味道。   祝賀你元旦快樂,祝賀你新年快了,祝賀你快樂!   我將把過去的日子所累積未曾送出的祝福一併給予現在的你,你能感受到它的濃郁麼?   我將把2005年末此刻的心情轉交給你,你能接受麼?   我將感謝你接受我的祝福。   周無名於2005年12月30日星期五自從他遇到平生第一個讓他情不自禁的女人侯慕環,朦朧中好像懂了些什麼,但又好像什麼也不懂,後來明知對方欺騙了自己,卻竟然硬不起心腸報復,他也不敢去想,只是刻意地忘卻掉,這和九野有仇必報的性格卻十分矛盾。   九野的感情世界似乎一直處在懵懂中,不過九野自非白癡,心智逐漸成熟,關於其中道理雖然十分模糊,可也漸漸明白男女間的喜歡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簡單,只是他沒辦法弄明白而已。   舔舔嘴唇,九野有些氣餒地道:「我老人家只知道你是我好朋友、好兄妹,可沒想過這麼多……我……我見你不開心才送你東西啊」   小妖女臉色一變,揚手就把那青環丟到地上,道:「誰稀罕你的破東西。」   九野胸中一陣鬱悶,看著那枚青環在他腳邊滾動,也不伸手去揀,挪動腳步緩緩地離開了。   ※※※九野本想去找喜伊,可最近喜伊對修煉十分熱衷,對他若即若離,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心中想些什麼,百無聊賴之下他向蓮花台那道控制屏障走去,遠遠見小古正靜靜呆在那個地方,自從小古來到這裡,幾乎每日都要在這個地方靜坐上大半天,他的小手放置在一個凸起的物體上,光芒忽明忽滅,好像裡面有什麼巨大的吸引力,讓他興趣盎然,眼看每次結束後小古就越發變的聰明,他那小腦袋瓜內似乎充滿了古怪的念頭,搞怪的手法也層出不窮,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   九野曾就此事詢問過阿怪,無所不曉的阿怪唯獨對此事默然不答,似乎和小古在私下達成了什麼協議,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要知道阿怪至今為止只認過九野為他的主人,他居然會因為小古而隱瞞主人,難道說小古和自己一樣具有讓阿怪認同的鑰匙麼?   小古平素會一直糾纏著九野,難得這麼安靜呆著,加上九野也沒什麼心思要去研究什麼,便命阿怪把自己輸送出眾仙之輪。   輸送方式有二種,一種傳輸方式是『定點輸送陣訣』,那是經過推算後的一種傳輸方式,系統將所輸送的納入主通道,通道內的靈訣便會自動開啟,靈訣將把人輸送到設定好的區域內,而返回的時候只要在規定的時辰返回該區域,眾仙之輪便會感應到,在該區域生成靈訣,進入後自然可以返回。區域越遠所需要計算的時間就越長,所需要的能量就成倍增長。   另一種便是無規則輸送了,它所花費的能量是最微乎其微的,所抵達的區域是眾仙之輪週遭百里之地,但由於鎖定區域,眾仙之輪也就無法在在該區域生成靈訣通道,這樣要返回必須要抵達眾仙之輪主通道才可以。   九野根本不在意自己要去的地方,再說也不想浪費主能源,免得拖延了啟程的日期,因此任選了無規則輸送。   觸角把九野傳到主通道,一股狂暴的能量瞬間形成碩大的靈訣,包裹著九野把他天轉地倒地送了出去。   九野腰酸背疼地在一間大屋的房脊上站了起來,唉聲歎氣地想:「對待老人家就不能溫柔點麼,老骨頭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也不知道那個定點輸送訣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碧海聖地可不近,該不會更加難受吧。   他打量四周,不像皇宮之中,卻也不知道身在大聖國的哪個角落裡,週遭環境幽雅恬靜,庭院寬敞,想來也不是一般的百姓人家。   九野此刻卻是想個熱鬧的地方來驅散心頭的煩悶,選了一個方向便欲離開。就在這時,一聲清風飄過,突然鼻間聞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香味,稍一遲疑,耳聽環珮叮咚聲,有人從屋邊迴廊走將出來。   伏身細看,心頭猛然一震,從屋內穿出的居然是他企圖忘卻的『侯慕環』此刻她蓮步細碎,漂然而出,容貌依然明艷照人,形態依然婀娜多姿。在她身邊相隨的卻是二名體態魁梧的彪形大漢,柔和粗豪之間差別明顯。   九野心中砰砰劇跳,心中後悔莫及,生怕被對方發現,氣息暗藏,一動不敢動。只見侯慕環來到一間房屋前站定。那屋子比旁邊的來的矮小,方方正正,顯得十分厚實,和周圍的格調十分不協,那門更是鋼鐵焊就,就如關押犯人的監牢。   其中一名大漢拉開門上的一個小窗格,侯慕環衝著小窗笑道:「三位老爺子還是不肯合作麼?如此恐怕你們那個小小門派即將不保呢?」   房屋內一人聞聲狂罵:「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們父女倆設計害我,待我們賢侄趕到,就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聲音宏亮粗豪。   侯慕環毫不生氣,淺淺笑道:「老爺子還是省下力氣吧,你就算罵的再大聲也沒人聽到,你們的那個賢侄自身性命難保,若不是因為這樣你們會到處收尋『三閒草』麼?恐怕是玉至高受了『摧枯絕氣』難以復原吧?」   裡頭那人驚呼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掌門……中的是遺寄人的『摧枯絕氣』難道你們和他們狼狽為奸,串通一氣,該死,該死!天殺的狗賊,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候慕環道:「小女子可是好言相勸呢!換成我爹,你這樣口不擇言,萬一惹他生氣了,可就人頭不保了;不但是你們三個人頭不保,你的那些子子孫孫也個個人頭不保,你倒要好好想明白才是。」   裡面的人靜默了一陣,道:「我們麒麟派個個都是英雄好漢,你小丫頭少在這裡恐嚇我們,要我們拿那件東西出來簡章做夢,要殺快殺,我老人家等的不耐煩了。」   候慕環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道:「老爺子好英雄好氣概,不過姓玉的已經落入我們的手中,這次來就是想善意地勸告一下,說實在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也不想手中染上太多人的血,你們只要老老實實把那東西交出來不但貴掌門沒事,也立刻放了你們,倘若你們執迷不悟,那麼貴派上下幾百條命也就保不住了。」   屋內的人又驚又怒:「不可能,師侄他現在……哼,他怎麼可能會落入你們手中……你們一定在耍什麼奸計!吃一塹長一智,我才不會再落入你們的圈套」   屋內另一尖細的聲音亦跟著附和道:「大哥所言極是,這一定是奸計,大哥果然聰明蓋世……哎,剛才嚇死我了。」   還有一個聲音卻道「我一點也沒被嚇到……」   那尖細的聲音奇道:「為什麼沒被嚇到?」   那聲音道:「我只聽到外面有只母狗在叫喚,很吵,所以就掩上耳朵了,聽不到自然就沒被嚇到。」   九野在上面聽出屋內幾人的聲音竟是麒麟派的癡大、癡仁、癡義三人,大感奇怪,不明白這三個遲鈍的老頭怎麼會被關在這裡,這候大小姐又在做什麼呢?看樣子想威迫對方交出什麼來。   屋內三人一唱一答,侯慕環臉色寒意大盛,語氣卻依舊不變,嬌笑道:「小女子話已至此,信不信就隨你們了,再過三日我們即便沒有那東西也會前往碧海聖地,而你們麒麟派則毫無疑問遭受滅門,維持了數百年的聲譽也將不復存在。」   屋內那癡大固執地吼道:「師侄不會出事!他現在應該已經在碧海聖地了,你要膽敢動麒麟派半根毫毛,他一定不放過你!」   侯慕環歎道:「可憐的人,碧海聖地現在自身難保,還會接待姓高的嗎,他前去碧海聖地結果連門都不讓進入,結果我們在半路看到他的時候,這自命甚高的高掌門早就奄奄一息了。」   癡大道「是碧海聖地要求他去的,怎麼會拒絕,你……你胡說八道!」   侯慕環道:「你們怎麼不去想想,碧海聖地之所以會邀請玉至高還不是看中他一身的修為麼?現在對方修為全毀,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碧海聖地枉稱為天下修真者的聖地,卻做這等過河拆橋之事,可笑的是你們還把那件東西視若珍寶,試想一下,死守著那件死物好呢,還是交出來換取這麼多條生命來的划算?」   癡大嘿嘿笑道:「掌門師侄說了,即便犧牲了全派的性命,也要保住我們麒麟派的信譽,我們兄弟三人雖然落入你們的圈套,也不至於糊塗到聽信你的一派胡言,碧海聖地德高望重豈容你等褻瀆,快快滾蛋吧。」   癡仁、癡義齊聲道:「快滾!」   九野聽到這裡,厚臉不免為之一紅,心想他還說這三人遲鈍,其實自己才是糊塗透頂的,被這女人三言二語就擺平了,還傻頭傻腦要幫他拿那件家傳寶貝,其實她只是利用自己進入禁地察探消息而已,只不過他們料錯了眾仙之輪的大小……   這三人平時傻傻的,在關鍵時刻卻毫不含糊,他們把那件東西看的比自己和全派的人性命還重要,這究竟是什麼?現在看起來他們的處境可謂不妙,九野和他們也算有些交情,見到他們被困到這裡確實想出手搭救,但心中想到和這個女人要照面竟是渾身起毛,猶豫了一陣,便打算悄悄抽身,對於魔窟長大的九野來說內心也沒太多的是非是分,做事全憑當時的心情。   然而他身體一動,後面突地伸來一隻手拉住了他,九野大吃一驚,倏然回頭,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伏著一個人,臉和他相距不過尺許,那是一張令人呼吸頓促,嬌顏璀璨的臉,九野剎那間魂飛魄散,還以為來人是候慕環。   要知道九野收斂了體外的靈氣,也等於降低了對周圍的察覺的靈敏度,和普通人並無二致,因此被人欺近身邊也察覺不到,這人要是害他可算是容易之極,卻見來那人豎指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那侯慕環剛剛還在下面,怎麼可能會一下出現在自己後邊呢,九野瞪眼細看,這才發現這張顏容雖然和侯慕環長的有些想像卻絕對不是她,心中一動,這才想到對方就是曾在靈焰會有過幾面之緣的侯家大小姐侯慕鈴。   候慕鈴和其妹長的十分想像,不過站在一起比較卻又有著巨大的差別,侯慕環那絕美的容顏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嬌媚,而侯慕玲顯得英氣逼人。   還沒等九野從驚訝中反應過來,侯慕鈴貼身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要命了,居然敢在這裡偷聽,你是想搭救這幾個人對吧,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這裡可隱藏著你想像不到人物呢!」   九野耳朵被她口中吐出的氣弄的酥酥麻麻的,加上對方毫無意識地把身體貼向他,軟綿綿的感覺令他心中產生了一種異樣,他聽對方竟然誤會自己是來救人的,不由苦笑,自己可是出來散心的,哪裡有這麼多心情管這些閒事呢。正想分辨,候慕鈴在他耳邊又吐氣如蘭地道:「想不到你和那些紈褲子弟竟有些不同,知道些是非曲直,我爹爹盡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此事危害到聖朝,刻不容緩。爹爹說你是密甲士,這一次一定是來調查核實的吧,我……我來告訴你一切實情好了。   這幾人手中有一件東西,是什麼『天封之訣』它是用來鎮壓一個邪魔的物品,那邪魔控制著可怕的種族。而我爹爹為了達到自己的慾望,於天下蒼生不顧,竟然勾結那可怕的種族,企圖憑藉著他們的力量來控制天下。在他聞到風聲,得知『天封之訣』的秘密後,就施計把他們監禁於此,想從他們身上得到那件東西,如果讓他得到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我雖然是他女兒卻還懂得一些道理,此事雖然叫我心痛,但我還是不得不把真相告訴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九野詫異地望著對方,很顯然這女子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把他當成是皇宮中的密甲士,不過九野心中明白對方告訴他的事可謂大義滅親了,如此關係重大的事,她迫不及待將之透入給一個只謀過數面的人,想必她的方寸已是大亂。   侯慕鈴見九野眼神古怪,猜到他心中所想,道:「你不必太過驚訝,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這件事爹爹做錯了,他應該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她眼內流露堅決的神色。   九野抓抓腦袋,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解。   房屋下侯慕環仍在想法設法要套取癡大他們的秘密,然而不管她如何拐彎抹角,屋內幾人好像已經達成共識,一概不理,至多嘻嘻哈哈熱嘲冷諷幾句,不外乎是什麼「外面狗叫的歡」「不對不對,是有人踩到糞坑了!」等等。   候慕環見自己的招術毫不奏效,終於放棄了對他們的威迫利誘,語氣終於變的尖利起來:「你們嘴都很硬是吧,我就不信撬不開,而申,而甲,你們把牢門打開!」   這時候只聽有人快速奔行過來,氣息喘喘,卻歡喜至極地道:「二小姐,二小姐,原來你真的來了,我每天都在盼著你來呢!」   侯慕環聞聲回頭,道:「這裡不許任何人進來你不知道的嗎?」   那人一怔,結結巴巴地道:「這裡……這裡是我家啊,再說……再說剛才我是聽說二小姐來了,只想見一面你……」   九野望去,發現來的卻是在靈焰會見過一面的那個趙公子,心裡頓時明白,原來這裡就是他的家啊。當時趙公子在靈焰會和他打賭的事記憶猶新,他對候慕環極是愛慕,可謂是神昏顛倒。   侯慕環悄聲道:「這個酒囊飯袋什麼也不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被我爹爹利用的可憐蟲罷了。」   九野笑了笑,正想說話,突然侯慕鈴伸手摀住他的嘴巴,用極細小的聲音道:「我爹爹來,你千萬別動,他身邊的人都是那些可怕的人。」   只聽不遠處迴廊間有人長笑:「女兒稍安勿躁,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們好了。」   話音剛落,走廊處轉出幾人來,為首的正是侯天行,站在他身後的有三人,個頭極高,比侯慕環身邊的那二名壯漢都高出一個頭來,他們身穿深藍色衣服,臉部毫無表情,緊繃繃了絕生氣。   侯慕環見到爹爹,一臉不服地道:「女兒還有更厲害的手段讓他們老老實實交代……」   侯天行笑道:「慕環不必心急,這幾個老頑固可不好對付。」   那站在他左邊的高個子走上前來,用十分古怪的語調道:「二小姐,就讓我們試試看吧。」   侯慕環一呆,望著侯天行道:「爹爹,這幾個面生的很,他們是?」   那人伸手往臉上抹去,頓時脫落了一層皮,只見其下露出了一副猙獰無比的醜陋頭顱,那碧藍的眼眸雙眉倒懸,鼻子扁寬,嘴巴上一根猶如利刺的物體向下垂掛。那人身體一展,一對灰濛濛的翅膀突然破衣而出,向上延伸過來遮住了頭頂部位。   如此一個怪物顯身該處,旁邊的趙公子嚇的「啊!」地大叫起來,還沒等他發出第二聲,那怪物一伸手,利爪陡顯,寒氣四侵,已然把凍僵的趙公子拉到身邊,尖利的刺插入他的腦門中,一下便吸空了其腦髓,隨手丟開一邊。咂咂嘴巴,用怪異的聲調道:「很差的品質,難吃。」   那開門的二名大漢已經身如篩抖,驚懼無比。候慕環雖然膽大,而且早就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也有些膽戰心驚。候天行在一邊笑道:「好女兒我來給你介紹,這就是我經常和你提及的青樹木主,乃是御風宗的持事,這次他們是特地過來協助爹爹的。」   侯慕環終於恢復常態,笑道:「原來是青樹木主,小女子有禮了。」   那青樹木主道:「我宗信奉天地自然,萬物皆可食,人體腦肝乃是精華,其味絕佳,然而這人軀體虛垮,滋味就差了很多。」   侯天行道:「青樹木主家鄉風俗與我們大異,我們是萬萬不敢領教的。」   青樹木主喀喀地笑道:「剛才定是嚇著二小姐了,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分清楚宗人朋友的,那小子應該不算我們的朋友吧。」   侯天行笑道:「自然不是,不過下次青樹木主要是雅性大發的時候,只需和侯某說一聲,自然會送上合你脾胃的美食,你不用勞心費力去挑選這種不入流的食物了。」   青樹木主那包圍身體的灰氣大盛,顯得十分愉悅。他瞧了瞧石屋,說道:「要不是大隱神的實力被封,我們也不會長久窩居在那個貧瘠之地,也不會被上次那個大聖國的密甲士折損了我幾員好手。現在多虧了侯將軍的幫助,幫我們探查出這個封咒的持有人,只要大隱神復出了,我們的實力必定可以增加數倍以上,到時候聯同將軍的力量別說是區區大聖國,整個天地都將是我們的狩獵場!喀喀喀喀……」   侯天行附和著微笑道:「朋友自然需互相協助,如今可要依仗青樹木主的攝魂法來逼三個老頑固供出那東西的覓藏處了。」   ※※※九野和侯慕環在屋頂看到怪物吸取人腦,便不敢輕易探頭觀測,但幾人的話卻聽的明明白白,不竟面面相覷。九野心思飛轉:顯而易見這被稱作御風宗的吸取腦漿的怪物就是和九野曾在紫宮城內大戰的寄遺人,還大有可能是當時逃走的那個首腦,他們居然和侯天行走到了一塊,而且密謀策劃著什麼?想到這裡九野才明白當時侯天行對自己早心存顧慮,所以想方設法拉攏。他讓女兒編個圈套騙取自己,成功了自然萬事大吉,他便被牢牢掌控;若是行差踏錯一步,他就算是真的密甲士也小命難保了……可謂一箭雙鵰的計策。   九野心中也不生氣,反而得意洋洋,如今事情大出他們的意料之外,自己不但沒有被圈套整死,反而上天給了他有機會反整回去,他心念一轉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 ∼第二章圈套∼     這時候下面的人都進入了那石屋之內,只留下二名漢子鎮守院外,侯慕鈴在九野耳邊輕聲說道:「趁現在我們快點走吧,這裡可不止那一個怪物,由於他們習性和我們不一樣,白天大多在睡覺,萬一驚動,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來了。」   九野原本想試探一下他們,一方面看看自己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救出癡大他們,另一方面則純粹有著胡鬧的心理,很想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聽這麼一說倒真是有些猶豫。   侯慕鈴見他不動,有些焦慮道:「他們被關在這裡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他們掌握著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只要不說出來,捱些日子應該沒問題,你既然是密甲士一定能通知聖皇讓他知曉,現在要是暴露了身份,引起他們全力圍攻,脫身的機會就渺茫的很了。」   九野有些驚訝,這個女子在他印象裡一直笨拙的很,沒想到心思還是很靈敏的。其實在他心中也早有打算,這件事這麼好玩,不攙上一手豈是九野本色,而且好玩的事情當然要帶上兄弟們一起玩的。   ※※※二人悄然引退,侯慕鈴熟練地帶著九野奔走,轉過假山,翻過隔牆,來到趙府旁一處湖泊,又從柳蔭下拉出一隻小船來,招呼著九野上來,迅速劃離該地。   小舟轉過一個彎,沒入一片蘆葦中,侯慕環這才吁了一口氣,歎道:「趙府內隱藏了將近六十餘名這樣的怪人,而且我爹一身蟒皇功也是登峰造極,適才我還真擔心你不懂收斂靈力,依照他們的修為,就算普通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能輕易感受到,我也是在身上塗抹了特殊藥膏才避免被他們察覺的。」   九野斂氣閉靈的功夫在這天下那是無人能及的,不過他對自己的能力也不是很清楚,抓抓頭十分好奇地望著眼前這個滿臉英氣的女子,突然有些感觸地道:「你和妹妹可真是天差地別呢!」   候慕鈴呆呆地望著湖水,心思隨之蕩漾,半晌才道:「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他雖然罪該萬死,卻終究是我爹爹,試問作女兒的哪個會忍心呢?在我二十歲的那年,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他是爹爹手下的一員大將,我們在一起非常開心,本來我們當在那年底完婚,可是這其間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他發現了爹爹的秘密,爹和寄遺人勾結,企圖叛亂。   當時他很震驚,跑過來和我商量,我當時很懵懂,自然極力維護爹爹,他是個極正直的人,卻陷在我們之間兩難。結果為了避免禍亂發生,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攜著我的手去懇求爹爹收手。我爹爹表面上似乎被他的誠懇打動了,沒想到出奇不意一刀就把他的腦袋給砍了下來……當時的血噴了我滿臉都是……」   九野聽到這裡怔怔發呆,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講這件事給他聽,他曾聽侯慕環說過有關她的故事,原以為只是瞎編亂造,卻原來真有其事,雖然版本有些不同。   候慕鈴道:「爹爹殺了他然後對我說,立大業者絕六欲!當時我腦中一片空白,以後每個夜晚我都作著一樣的噩夢,眼看著未婚夫的頭顱飛了起來,那瞪大的眼睛似乎在告訴我要我逃離,於是幼時的一些記憶開始不斷湧現出來,我記起了我娘是怎麼死去的。」   九野心中一動,她的娘不就是原大賢的女兒,喜伊的姐姐麼?喜伊自從出來後也曾去見過侯天行,但回來後卻隻字不提,原來他姐姐早就過世了,這件事情原大賢臨死前也不曾得知,想必喜伊不想爹爹傷人而已。   候慕鈴道:「我爹爹本是碧海聖地的一名修身者,他和我娘是同門師兄妹,相處久了互生情素,終於結成夫婦。後來我爹爹因為某事被碧海聖地趕出師門,我娘也跟隨而出……爹爹野心勃勃,不甘寂寞於是扎根在大聖國,靠著他的實力終於爬上統率十萬破風軍的大將高職。而禍事則是在我娘生日那年,由於我娘在碧海聖地深得掌門信賴,一次意外的情況下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娘知道這秘密關係到天下蒼生,因此一直守口如瓶,但那天酒後,卻無意中洩露了一些口風,被精明的爹爹嗅覺到其中巨大的利益。   當時的爹爹已經是權傾朝野,可他並不滿足,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利,他逼問我娘關於那秘密的事,我娘自然毫不妥協,結果我爹爹喪心病狂,居然利用邪門殘忍的法術來對我娘進行逼供……當時我年紀幼小,正和別人捉迷藏,無意中卻目睹了這個慘無人道的情景……我娘被折磨的幾乎不像人樣,我被那種駭人聽聞的可怕情形嚇呆了,昏了過去,醒來後整個人就迷迷糊糊,有關的這個片段竟然毫無記憶,直到後來我爹爹在我面前再一次殺人……」   九野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在魔窟長大,相對來說對殺戮並不陌生,對於這等慘絕人宇、聳人聽聞的事他還是首次聽說,一個人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可以對最親近的人如此狠下辣手,心頭不免感覺一寒,道:「你……你為什麼和我老人家說這個……叫人怪不舒服的。」   候慕鈴突然跪了下來,道:「我三番五次想下手為娘報仇,可總是狠不下心,我懇求大人一定要幫我完成心願!我爹爹在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站在那裡的是我的仇人,一個殺害了我娘、殺害了我爹爹、殺害了我的夫君的惡魔!我懇求大人幫我報仇,同時……我還有一事相求,我的妹妹她年幼無知,只是一時被惡魔迷了心智,我希望大人能高抬貴手放過她……」   九野歎了一口氣,說起來對方真的要他動手殺侯慕環還真是件難事,雖然他對其亦是深惡痛絕,不過不知為何心中老是浮現那日在天香閣的那片綠潭,還有小亭畔飄遊的藍鴛鴦……   他站了起來,抓抓頭髮,道:「我老人家估計前世欠了你們姐妹,怎麼老要答應你們的要求,算了……反正你都給我講故事了,就當是回報好了。」   侯慕鈴不明白他在講什麼,不過意思應該是答應了,她表面倔強,內心卻比誰都脆弱,那股絕望壓抑的她早就瀕臨崩潰,此刻一股腦把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說出來後,淚水早就爬滿臉龐,身體漸感虛脫,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來。   ※※※當晚九野至皇宮,向聖皇敘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聖皇也頗為震驚,對於侯天行他早有所防備,在宣鶴叛亂之時,侯天行居然似乎早有預料,私自把大軍開過來,雖然時候找了個借口解釋,但足已叫聖皇提高警惕,料想對方目的是打算趁火打劫,然而九野稟報的此事,頓時讓他明白事情已經迫在眉睫。   當下聖皇打算啟動密甲士和禁兵進行突襲,但思前想後,又覺得不妥,需知那地方畢竟是趙府,侯天行自可矢口否認,此事關係到聖國安危,聖皇並不想草率為之,侯天行掌管十萬裂雲軍,萬一處理不當必定牽扯甚多。   此時,九野卻自願請纓,聖皇頓時大喜,要知道九野擁有特權,有他出面,就算有什麼差池也不至於讓聖國名譽遭受損害,同時聖皇知道對方除了心思敏捷,懂得應變之道,而且現在擁有的實力不小,有了那些古訣村的高手幫助,說不定真可以讓根基深埋的侯天行措手不及。   他示意九野可以動用手裡的權力調動兵馬,但九野胸有成竹,竟說到時候要些禁兵幫忙就夠了,也不知道他葫蘆裡埋的是什麼藥。   ※※※九野再一次和夥伴們聯手搞怪心中亦是興奮莫名,對手可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那更是增添了幾分刺激。這一次和以往不盡相同,他們可以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的破壞,在他們背後撐腰的可是大聖國的聖皇,因此下定決心非要搞得轟轟烈烈,讓對方大吃苦頭不可。   九野第一步是大張旗鼓地訓練一支禁兵,他們將成為自己的隨眾。消息一經發佈,頓時轟動一時,能成為天賜密使的親隨可是無上的榮譽,九野好友皇宮侍衛總管常森聞訊,立刻自告奮勇幫忙進行篩選,九野其實倒不在乎究竟他們的實力,這只是他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很快他所需要的四十名禁兵侍衛已經召集齊了,常森面帶神秘的微笑來到九野身邊,問道:「不知道神使可否滿意?」九野看到這些人不竟大出意外,他們居然是自己初入碧瑤城結識的潘永一干人等,潘永等人原本是紫宮城的修甲士,後來護送九野入城,被睡虎部招收旗下,他們皆受過九野恩惠,那些贈送的丹藥更是讓各人靈脈大受脾益,憑藉著和九野的關係,從而由修甲士晉級到了煉甲士。   這些人中還有睡虎部的黃歸人、衛夫子、劉斌,大部分都是九野熟悉的面孔,看來常森為了討好九野當真花了不少的功夫。九野自然心花怒放,有這一批自己熟悉的人來配合自己那自然事半功倍,當下笑瞇瞇上前詢問各人的近況。   這些人看到九野開始還十分拘謹,後來聽了九野隨口說笑,毫無『天賜神使』的架子,心態也隨之放鬆,紛紛上前敘舊,七嘴八舌,都是開心的很。   常森拉九野到一邊道:「神使人緣可真是不錯啊,不知道能不能也把小人編排進來呢?只要神使開口要人,聖皇自然會放人,老實說我這個總管干的十分乏味,還是和神使在一起開心啊。」   九野笑道:「常大哥願意的話,我可是歡迎的很,以後就別神使神使的叫了,照舊兄弟相稱好了……對了,目下一件事刻不容緩,趕快招呼大家隨我到一處安營紮寨。」   常森受到秘旨,雖然不明白九野此行的目的,卻知道關係重大,起先他還擔心九野會嫌棄這些人的實力不夠,聽九野這麼說放下心來,立刻領命而去。   ※※※趙府外有一片空曠之地,原本擺設著一些小攤小販,此刻卻被九野率領的禁衛驅逐佔據了,他們亂哄哄地喧嘩,吆喝著說該地已經被神使徵用,隨後他們圍起欄杆,搭起帳篷,似乎打算在此設立一個訓練場所。   此事早已傳遍碧瑤城,群眾聞風而至,遠遠地張望,除了好奇之外,皆想一睹天賜神使的風姿。   九野躲在塔好的簡陋木房內並不露面,只是暗暗差遣別人把消息釋放出來,說是要大展神通要訓練一支能夠飛天遁地的『神使禁兵團』。由於天賜神殿給人帶來太多的震撼,關於神使究竟會用什麼辦法來訓練都十分好奇,人們越聚越多,這原本偏僻清靜的地域簡直是人滿為患。   只是如此一來,趙府可就陷入了麻煩,出路被四周蜂擁而來的人群給堵的水洩不通,甚至有些人為了能見到神使一面,攀爬趙府的圍牆,使得趙府不得不派遣大量人手來阻止,裡面的人驚疑不定,也不知道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要做些什麼,三番五次前來打聽消息,卻被告之,選擇該處是因為這裡『天鐘地靈』十分符合神使的苛刻要求。   候天行開始按捺不住了,需知趙府內隱藏著大批『寄遺人』倘若要什麼不測,他的計劃可就化為泡影,他生性多疑,對於這次的『意外』心中隱感不安,可任憑他如何猜測也明白不了當中的含義。   坐立不安地渡過了一個上午,終於備轎親自前來察看虛實。九野早就預料對方會來,迎了出來,笑道:「什麼風把侯將軍吹到這裡呢?」   侯天行望著眼前這綠臉的少年,實在揣摩不出對方的心思,供手笑道:「好久不見九公子了,這次出門正巧聽說九公子要在這裡設立什麼訓練場所,一方面有些想念,一方面有些好奇,於是就特地過來探望一下,哈哈……」   九野歎道:「我其實也是想念將軍……上次將軍邀我看的那場靈焰會可好玩的很,再說侯小姐待我也不薄,有些事情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啊,不怕老實告訴將軍,我現在倒是很怕見到二小姐,她交代給我的事情沒能幫他完成啊。」   侯天行有些詫異,他自然知道侯慕環騙他的事,不過想來對方此刻也該察覺到問題所在了,他掌握著軍隊實權,倒不怕九野施行報復,而且只要再過一段時間一切就會完全不同了。但對方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九野一副說來話長的樣子,招呼侯天行入帳。坐定後唉聲歎氣了一會,突然抬頭道:「你們騙的我好苦啊!」   侯天行聞言一驚,有些尷尬地笑道:「此話從何說起?」他心中暗暗盤算,要是這小子當場翻臉,自己該如何是好。   結果九野卻錘著自己的腦袋道:「你們何苦要騙我說丟失了傳家寶呢?喜伊可是把一切的原由告訴我了,你們是想叫我幫忙搭救喜伊他爹爹吧,其實二小姐根本不需要騙我啊,只要說一聲,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我實在有些對不住二小姐,也對不住喜伊,我最終是沒能救出他爹爹啊!」   侯天行這才恍然大悟,心中冷笑,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呢。他自然知道喜伊的事情,對於這個有著小姨他其實並沒有過多接觸,但也聽聞其容貌不亞於自己二女兒。   他見九野黯然神傷的樣子,故作姿態安慰道:「我們也是關心則亂,才會瞎編故事來欺騙公子,事已至此,公子也是盡力而為了,我們只有感激,哪裡還會心存怨恨呢?公子不必自責。」   九野道:「說起來我同喜伊既然結成夫妻,自然不會拿將軍當外人看,只是這件事情實在讓我無顏,加上我在禁地中經歷太古怪,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七暈八素的,因此遲遲沒去拜會,還望見諒啊。」   候天行雖然狡詐多心,但看對方真情流露,這番話說的又是天衣無縫,疑慮漸除,心念一轉,考慮起如何才能利用對方來,道:「是一家人就不必說二家話了,既然你和喜伊結成夫妻,我算是你的姐夫了,有著一個天賜神使的妹夫可是求之不得的!哈哈,對了,你說的古怪經歷又是什麼呢?」   九野為了消除對方的疑慮,也不刻意編排故事,把自己的經歷刪刪減減,簡單扼要地述說了一番,然後道:「這其實也算身不由己的事情啊,不過是為了完成岳父的心願而已。」   侯天行本來對九野竟成為『天賜神使』的事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全然釋疑,依照情形看來,自己只要稍花些心思把喜伊掌握住,對方極有可能成為自己得力臂膀,不由的心思暢快,拍打著九野的肩膀大為誇獎其心可勉。   九野演戲一流,裝成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傻笑不已,心中暗道:看你這隻老狐狸還不落入我的圈套!   侯天行漫不經心地道:「妹夫這般大張旗鼓的在這裡紮寨圍柵卻究竟又是為何呢?要是訓兵的話,我倒有一處絕佳之地,無人干擾,要不借你一用」   九野眨眼笑道:「多謝美意。不瞞姐夫,這可是聖意啊!」   候天行眉頭一皺:「聖意?這裡有什麼名堂麼?」   九野湊了上來,低聲道:「你也該知道天賜神殿的奇妙了,它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它能夠感受妖氣,倘若碧瑤城有什麼異常的東西出現,它就會有預兆。」   候天行大吃一驚:「預兆?真有這麼神奇?他都說了些什麼?」   九野道:「他並沒有明確指出什麼,不過卻感應到這片區域有妖邪出沒,聖皇十分重視,要我以借助訓練的名義扎守該地,不過……哎,你不怕姐夫笑話,我老人家最怕的就是這些妖魔鬼怪,這次可真要了我的老命了,只是聖皇既然吩咐了,怎麼也得照辦你說是不,因此我才大張旗鼓在這裡裝裝樣子,反正熱熱鬧鬧搞上十天半月,我看就算真有什麼妖怪也要嚇跑了是不是。」   侯天行聽了對方這番怪論心中又是驚訝又是慶幸,心想他要是當真在這裡鬧上十幾天,不要說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自己也要跟著什麼事也做不了了。故意沉吟道:「聖皇既然要妹夫查辦此事,怎麼能如此草率了事呢?我看還是仔細搜查一下比較好。這裡也就一個府邸,進去看看不就成了。」   九野面色都變了,道:「搜查?搜查什麼?當真桶出妖怪來可就麻煩了,再說畢竟沒證沒據,私入民房,要是搜不到什麼,聖皇聲譽受損,怪罪下來還不更糟,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還是鬧上一鬧收工來的比較明智。」   候天行道:「妹夫的事就是我侯某的事,這樣好了,我和這家主人也算有些交情,明日我帶上一隊人借名義進去探訪,而你便在外頭做好準備,無事則罷,倘若有事發生,我們裡外夾攻,任憑這世間真有什麼妖魔鬼怪也難逃羅網。」   九野正是要等他上這個套,所謂引蛇出洞,老狐狸此刻一定有些著急,這裡被人團團包圍,他必定會想方設法要把裡面的人轉移出來。   九野正是要等他上這個套,所謂引蛇出洞,老狐狸此刻一定有些著急,這裡被人團團包圍,他必定會想方設法要把裡面的人轉移出來。   他心中暗喜,嘴上卻道:「此計雖好,但要姐夫犯險於心不忍啊。」   侯天行道:「不是侯某誇口,我縱橫沙場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更是不懼什麼妖魔鬼怪,妹夫只管放心,我挑選的人無一不是高手,當真有妖魔出現,你只需在外防止漏網之魚好了。」   九野像是鬆了一口氣,道:「這真是太感激了,我正為此時寢食難安呢,有了姐夫的鼎立幫助,相信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擺平了。」   侯天行微微一笑,轉過頭來,嘴角揚起一絲鄙夷的之態。   ※※※待候天行滿腹心事地離去,九野把潘永、黃歸人等召入帳內,命他們準備收羅融蠶絲等束繩網索鏡子等物體,安排他們在趙府外偷偷佈置。接著從百寶囊內取出自己從古靈訣中得到的十多件『密甲』交給潘永,要他選上一些身手較好進行訓練。   這些密甲已經被九野改造過,他對煉器一方面本來就很有天賦,加上如今身上所具有的那股古怪的靈氣,幾乎任何複雜的訣法在他眼中看來都簡單的很,只要能尋到關鍵的部位,他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改造訣法。因此這些原本只適合特殊人群的修甲現在可以輕鬆地穿在一般人身上。   黃歸人見識卓越,一眼便瞧出密甲的與眾不同,試穿以後訝異的說不出話來,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修甲,看模樣更像是傳說中的密甲,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如此精妙絕倫的東西簡直讓他愛不釋手,問道:「這是什麼修甲,太好用了。」   九野見狀,輕描淡寫地道:「這是皇宮內密甲士用的胄甲,由於其中陣訣有些不對,我改動了一下,應該比較適合你們的體質,你喜歡就留下好了。」   黃歸人和潘用面面相覷,驚訝的無以復加,對九野敬佩的心更是瘋狂滋長。   他們對九野佈置的任務雖然不明所以,依然毫不懷疑地領命而去。   此時小賴他們悄悄進來,他們對整件事情早就一清二楚,但九野不斷翻新的花樣還是讓他們很是吃驚。九野望著兄弟們,眼內閃爍著興奮的神采,磨刀擦掌地道:「好戲要開場啦!」   ※※※第二日,侯天行率領著一隊身材魁梧的護衛騎著步雲獸而來,九野看在眼裡樂到心裡,早就料到對方會來這一手,計劃可算順利發展。   簡單的盤喧了一下,候天行便迫不得已地進入了趙府,歷來將軍拜訪平民攜帶護衛兵馬實屬正常,一則顯示排場,二則是為安全。   九野一臉奸笑瞇眼望著這群人的背影沒入碧綠的府門,立刻開始進行部署下一步。而在訓練場上,一群禁衛身穿古怪的胄甲開始了表演,一方面是為了適應初穿的密甲,另一方面卻是為了吸引百姓的眼球。   密甲士在這之前可是隱而不出的神秘禁衛,現在卻被九野拿來作為耍戲之用,這叫聖皇知曉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不過這一招顯然讓那些慕名而來的圍觀群眾大開眼界,人流是越聚越多。   九野拉了一張靠椅,舒舒服服地躺好,正逍遙快活地哼著小曲,小賴匆忙過來,笑盈盈地道:「老大,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等那廝出來了。」   九野坐了起來,伸手掏出一件棍狀物體來,道:「這是我老人家第一次修煉的法器,叫如意棍,看起來還是挺不錯,你的煉器上次被碧海聖地那小丫頭給毀掉了,先拿它防身,那些傢伙可都是挺厲害的主,你們可得萬分當心啊!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玩玩就好,自己的性命要緊,若是不敵可千萬別勉強。」   小賴接過如意棍,心中十分溫暖,嘴中卻笑道:「老大什麼時候也變的婆婆媽媽了,你要擔心的可是軒四,他打起架來可真是玩命的!」   ※※※摸約過了數個時辰的時間,趙府大門開啟,一隊人馬相續而出,九野掃了一眼,見後面這些護衛個個高仰著腦袋,臉上神色卻顯得十分呆滯,心知預料不錯,對方果然在府內實施了調包之計,這群人應該都是偽裝過的寄遺人。   看著一大隊的人乖乖地在自己的安排下現身實在讓人心裡樂翻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揭露對方,侯天行在大聖國雖然德高望重,但要是他的大隊人馬居然都是寄遺人假扮而成,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暴露於公眾眼裡,可也算是身敗名裂了。   現在九野擔心的就是麒麟派的那三個老頑固,在他預料中對方必定會把他們一同攜帶出來,可是護衛中顯然掩藏不了,他的目光投到侯天行的那頂大轎內,心想要是在這裡隱藏三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候天行只當一切做的天衣無縫,笑著迎向九野,道:「看來聖皇是多慮了,裡面一切正常,沒什麼可疑之處。」   九野毫不在意地點頭,裝成不經意地瞟了一眼侯天行的護衛隊,突然『哎呀』一聲叫。   侯天行一驚,故作鎮定地道:「怎麼了?」   九野道:「我說姐夫將軍啊,你的護衛個個雖然人高馬大的,可是面色卻不太對勁啊,不會……不會在裡面遇鬼了吧?」   侯天行勉強笑道:「妹夫真會說笑,這些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護衛,個個精壯的很,鬼邪哪敢上身……」他一搭每一搭地和九野敘說了幾句,便匆忙告辭。   九野也不勸留,笑道:「夜路走多了會遇鬼,姐夫一路可要多加小心。」   侯天行臉色微變,引隊欲走。這時候只聽前面人堆中有人大叫:「是侯大將軍啊!你可要為小人作主啊!」   人群中擠出一個瘦弱的少年,污頭穢面,跌跌撞撞向候天行的轎子撲了過來,一邊淒淒慘慘地叫喊。   在他後面同時一男一女追了出來,女的惡狠狠地叫道:「小叫花,你別亂說,會被砍頭的!」 ∼第三章天權幡∼     瘦弱少年毫不理會,奔到侯天行駕前,雙手一張,大叫:「有冤情啊,將軍留步!」   侯天行駕前一名護衛親隨皺眉喝道:「快讓開,膽敢阻擋將軍道路,活的不耐煩了麼?」   瘦弱少年哭喪著臉道:「小人有天大的冤情要向大將軍申訴,實非得已啊!」   那護衛不屑一顧地道:「有冤情該去找法部衙門,將軍不受理民案!再不讓開按阻礙軍法處置。」   瘦弱少年道:「這事關係到將軍,我是迫不得已啊,有人說親眼看到妖怪變成了將軍的樣子,到處殺人放火,還信誓旦旦地說親眼所見,並無虛假。我崇拜將軍已久,自然不信,和他們據理力爭,可是他們居然還在誣蔑,我一時氣憤不過,聽說將軍在此就特地趕過來要證實一下!」他回頭叫道:「你們都看看,將軍哪裡是你們所說的妖怪。」   後邊追至的男子歎道:「這下麻煩大了……」   瘦弱少年得意洋洋,道:「我就說了,在將軍的面前你敢胡言亂語嗎?」   那名少女道:「我們是在擔心你的小命難保,將軍就算是妖怪也比你這小叫花強上百倍,他會和你當面對質嗎?」   侯天行架前護衛怒道:「幾個小鬼胡言亂語些什麼?著死!」他揚起手中的鞭就往瘦弱少年披頭蓋臉打下,隨知道對方動跳西跳居然避開了,口中不停叫道:「小人甘冒性命的危險來為將軍洗脫誣蔑,將軍怎麼能差人打我!」   少女冷笑道:「這就是欲蓋彌彰了,我們親眼所見哪裡有假,所以說你這小叫花是找死。」   跟前的幾名護衛從未遇見這般膽大妄為的傢伙,互相對視,躍下座騎,上前就要抓人。侯天行在轎內寒聲道:「不要理會他們,走罷。」   圍觀的群眾本來被這樁怪事吸引過來,卻也當是一場鬧劇,嘻嘻哈哈地看著,見到將軍寬宏大度,無不稱讚,讓開道路,原以為此事就此作罷。   誰知道瘦弱少年甚是倔強,依然攔在跟前叫道:「將軍一走我便又會被恥笑,希望將軍幫我證明事實,否則我死也不讓。」   侯天行在裡面悶聲悶氣地道:「胡鬧!」   前面幾位護衛跟隨將軍多年,深明他的脾性,刷地抽出腰中的劍,向瘦弱少年逼去。   瘦弱少年驚呼:「啊!將軍饒命!」身體一矮,突然從車廂下鑽了過去,然後後邊步雲獸間探出頭來,和那些挺立而坐的假護衛對了一眼,突然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鬼啊!」低頭在步雲獸下方亂鑽。   在他鑽動之時,暗下用尖銳的東西刺那些步雲獸的身體,步雲獸陡然受痛頓時發狂,身體猛拱,這一下後邊隊伍大亂。   那些假護衛被震了出去,由於他們身體裹著一層東西顯得十分笨拙,被步雲獸踐踏到後,發出古怪的尖叫聲。   瘦弱少年大叫:「怪物啊!!真的是怪物啊!!」   這時候一道強光四面八方照射了過來,匯聚到其中一名被步雲獸踩翻身體,衣甲破碎的『假護衛』只聽那假護衛一聲淒厲的怪叫,身體立刻冒起了一片清煙,身體上翅膀伸展出來,卻好像被火灼一樣,濃煙滾滾自身體溢出,他受彷彿煎受著劇烈的痛苦,猛亂地撲騰著,頃刻間身體縮成一團,化為一堆焦炭。   圍觀百姓正興致勃勃看的有趣,突然見到那護衛突變,目瞪口呆之下,只見人仰馬翻的笨拙護衛個個沖天而起,偽裝撕毀,翅膀突現,醜陋的怪臉展露無遺,一股灰濛濛的光包裹了全身,懸浮在半空結成列陣,警惕地望著四周。   百姓中也不知道誰呼喊一聲,頓時混亂一片,鳥飛獸散。   不遠處的九野正翹著二郎腿,喝著一壺清茶,賞心悅目地觀看著發生的一切,瘦弱少年是小賴,另倆人是小妖女和鬼臉。四面射過去的強光是他特意安排人利用鏡子匯聚光線造成的,他知道這些東西似乎害怕陽光,在沒有那灰濛濛氣體的保護,偽裝剝落後,身體很容易受到致命傷害。   九野壓抑著興奮,擱下杯子,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好戲開鑼!噹噹噹……」   ※※※侯天行步出了轎子,似乎早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起先九野對他說的那句話已經讓他翻然醒悟,自己已經被對方擺了一道,面對著眾多聖朝百姓被揭露了那些寄遺人的真面目,多年建立的威望自是當然無存,對九野狠辣徹底的手法,心中既氣憤又佩服,自己居然在這樣一個毛頭小子面前栽了個大跟頭,也算是史無前例了。   他雖然掌控著十萬破風軍,然而如今身敗名裂,和寄遺人勾結的事情一旦全盤敗露,勢必引起軍士的叛變情緒,再難如意控制。   他多年來的辛苦經營毀於瞬間,心思百轉,憤恨一時,雙眼發出冷冷的光,誓要九野償還所有的損失,他抬頭向青樹木主道:「那個綠臉小子就是三番五次破壞我們計劃的傢伙,臨走之前不要放過他。」   剛說完這番話,心中陡生警覺,有人悄然逼近,正向他發動可怕的攻擊。候天行內心冷笑,也不知道哪個要在他氣頭上率先找死,他當年在碧海聖地也算是資質極高的一名修身者,若不是後來因為偷窺秘密被趕出師門,在修身界也應享有極高聲譽了。   他頭也不會,在手上結了一個訣,含在掌中,朝車廂下方拍了過去。頓時一道強烈無比的狂風呼嘯而出,那是靈氣引動的風暴,而當中那道靈訣卻化成一道尖利的刺,在狂風帶動下,急速射出。   車下有人猛哼了一聲,然後砰地一聲,廂車木轅被什麼東西震成粉碎,一個人影夾雜在木屑中飛速掠起,手中光芒閃耀,朝著侯天行雙木直刺而出。   車下有人猛哼了一聲,然後砰地一聲,廂車木轅被什麼東西震成粉碎,一個人影夾雜在木屑中飛速掠起,手中光芒閃耀,朝著侯天行雙木直刺而出。   對方居然在自己狠下重手的瞬間快速反攻,有些出乎候天行預料,他略一凝神,感覺到四周亂濺的木屑內似乎蘊藏著訣法,正審閱著自己的動作,明白過來,哼道:「原來是鏡魔心,怪不得能從我的術法中快速逃脫。」他一伸指,白色光輝形成一道利劍激射而出,這是碧海聖地的絕術,凝氣化實,與蔣東流的攝元青龍爪入出一澈,但卻更是厲害許多,和空中寒光交碰,哧地一聲竟然把它溶化成一體。   空中的黑影一聲悶哼了一聲,這幾道寒芒是他蘊結在指內的煉器,和他的內丹結合一起,被破掉後身體猛震,受了極大的內傷,但他生性狠猛,不顧一切地吐出內丹硬是把對方的靈氣劍震碎。   侯天行被他不顧命的打法弄的一呆,獰笑道:「簡直是找死!」伸指又是一道白茫茫地劍光射向對方胸膛。   這時旁邊有人喝道:「一柱擎天,搗你臭頭!」一道紅光向侯天行激射而來,直插向他的後腦處,這道紅光力量巨大無比,而頭部是最脆弱的部位,要是被擊中的話就算有訣法防身也難免腦骨破碎。   若在平時侯天行絕不放在心上,即便此時背腹受敵,對方配合也默契到極點,他也自信有能力同時讓二人非死即傷,可偏偏隨著對方那句「一柱擎天,搗你臭頭」他心思居然一陣恍惚,雖然是短短的瞬間,他已失去先機,候天行不得不撤掉靈氣劍,身體向後急掠,堪堪避開那道紅光的襲擊。   不過對於居高臨下,悄無聲息撲來的那黑影他還是緩了一步,身體被對方手指內的尖刺掠中,嚓地一聲,衣服破碎成條。   那偷襲侯天行的是軒四,他此刻竭盡全力出的一招,居然只刮破了對方一片衣服,而且適才他的指間刺在刺入對方身體的時候,突然遭遇一股極韌的力量,刺之不入反被彈開,這樣的護身靈訣可真是聞所未聞,要知道指間刺可是專門為破除護身靈訣設計的。任軒四如何驍勇,也不竟倒吸了一口涼氣,只到此時才感覺全身不對勁,吸了一口氣,胸口宛如被狠狠挖去一塊肉,一口血噴了出來,向後直挺挺倒了下去。   施展紅光的是小賴,他適才見軒四危險,用如意棍突襲,多年來養成的默契加上他蘊涵了『情魔心』的那一聲大喝,終於逼退了對手,但只覺得對方實力之強出乎意料,九野告誡過他遇到強敵不可硬碰,本來想招呼軒四暫避風頭,沒想到軒四居然倒了下來,這一下嚇的不輕,再也管不了許多,顫聲喊道:「軒四!」手中如意棍徑直刺向候天行。   如意棍是九野煉成的第一件法器,能夠自如伸縮,創意十足,只要使用恰當,可奏突襲之效,但小賴悲憤之下奮力使出的攻擊雖然凌厲卻毫無靈巧可言,被侯天行使了幾個靈訣就止住了,冷笑道:「一塊受死吧!」   卻聽一人怪聲叫道:「你奶奶的敢傷害我的兄弟!我打!我打!我打打打!」只見當空一人展開玄天翼,一臉猙獰,手指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掐動靈訣,隨著怪叫,一連串的金色陣訣狂擁而至。   候天行還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居然可以以這樣的速度結成靈訣,那些靈訣個頭雖小,但鋪天蓋地,水瀉而來,那份氣勢可謂壯觀之極。他亦非泛泛之輩,當務之急,凝神結氣,手指間併射出五道白雪般的劍型物質,打算以攻克攻。   突然心神一動,他終於發現對方那訣法內所具有的古怪力量,侯天行向來心思謹慎,當機立斷,改劍為盾,在身前布起了一到障壁。小賴的如意棍遭遇了這道壁障,立刻被彈了開來。   這時如暴雨落下的訣法在這道障壁上暴了開來,無數個金色靈訣相疊爆發,竟引發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頓時金光四溢,氣浪滔天,所產生的能量如催枯拉朽般把對方那道壁障礙化成烏有,轟地湧向對方。   侯天行魂飛破散,緊急關頭,他使動一個訣法,引動身上的一件秘密法器,立刻全身堅如鋼甲,即便如此,那股氣浪以叫他毛髮盡毀,身體流星般拋向半空,他好不容易捏了個訣法,穩住身體,懸浮在空中,這才發覺全身竟入墮火窯般灼痛難當。   來的那人分明就是九野,他對自己的力量也有些驚訝,但此刻心中的憤怒蓋過了一切,他伏身向軒四道:「小四,你怎麼樣?」   小賴搖著他身體大叫:「軒四!軒四!你別嚇我!」   軒四眼睛睜開一線,強笑道:「老大,三哥,我沒事!死不了」   九野罵道:「都成這個熊樣了還說沒事,糊弄我老人家麼!呆會找你算賬!」他抬起頭望向空中的侯天行道:「你把我老人家惹毛了,看看周圍,我看你還能得意幾時!」   侯天行已經注意到了,那些寄遺人此刻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   原來一開始寄遺人便打算結隊殺出,他們見左邊懸浮著十多名密甲士,知道密甲士的厲害,自然不敢向他們發動攻擊,因此向右邊逃竄,結果無數網索灑了下來,十多名寄遺人被糾纏住,落了下來。劉斌等人見狀立刻衝了出來,寄遺人在白天修為大打折扣,立刻被打個措手不及,一旦被破掉霧障,那些鏡子反光立刻就照耀下來,將他們化成焦炭。   向右邊逃竄的更加倒霉,一個光頭少年帶著一名身穿古怪甲冑的小孩正等在那裡,尤其是那名金眼小孩,渾身冒著藍光,竟然不借助任何東西,身體倏然來回,無論飛的多高,都能被他追到,不時屁股中招,跌了下來。那光頭就在下面負責後事,跌下一個就敲一個。   向右邊逃竄的更加倒霉,一個光頭少年帶著一名身穿古怪甲冑的小孩正等在那裡,尤其是那名金眼小孩,渾身冒著藍光,竟然不借助任何東西,身體倏然來回,無論飛的多高,都能被他追到,不時屁股中招,跌了下來。那光頭就在下面負責後事,跌下一個就敲一個。   剩餘的急沖沖向趙府返回,沒想到那裡更是埋藏了古訣村的高手,一陣猛攻,只打的個個焦頭爛額,再無還手的力氣,此刻只剩餘十餘名寄遺人退居中間。   侯天行氣極敗壞,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棋差一著,全盤皆墨。他見到那青樹木主正驚慌失措地轉頭四顧,腳下靈訣運轉,飛快上東面掠去。東面是密甲士把守的地域,其實卻是最薄弱的環節,這些密甲雖然經過九野改造,不過畢竟他們才剛剛適應,寄遺人要是從這邊逃竄估計現在已經破圍而出了,只是由於他們當初吃過密甲士的虧,以為這一邊實力最強,因此中了九野的計。   侯天行認識黃歸人他們,他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奧秘,但他身經百戰,準確地衡量出當前的形式,向那一處飛速而去。   黃歸人生疏地使出密甲的力量來阻擋,只見人影一閃,對方已經臨到跟前,一道靈氣劍閃動,唰地一聲正中胸口,立刻被擊飛出去,若不是密甲特殊質地,這一劍估計已要了他的命。周圍十來人反應過來,一起包抄。侯天行叫苦不迭,若在平時他倒不怕,現在要是遲緩片刻就會被團團包圍住,他大喝道:「擋我者死!」手中光華閃耀,一件黃褐色的法器祭了出來,周圍數丈之內頓時一片鬼哭狼嚎之聲。   遠處的紫竹聞聲色變,叫道:「蒼穹七星中的天權幡!原來當年就是你禍亂碧海聖地!」   侯天行迫不得已祭出這件法器,見被人叫破,心膽俱裂,他深知其中後果,碧海聖地要是知道這件神器落入他手中,一定會竭盡全力來追捕他,以他現在的實力要是面對碧海聖地下場可想而知。   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施展開『天權幡』頓時周圍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雨腥風,這天權幡是具有吸收萬靈之氣的煉器,能和擁有著心性相通。候天行殺戮深重,天權幡吸收了戰場上的血腥,自然成了可怕的凶殘法器。   潘永等人立刻感覺頭暈目眩,心神搖蕩。神器的力量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   紫竹束靈成音,大喝道:「快躲開!天權幡太過霸道!」   九野才不理會什麼天勸幡甜圈飯,軒四昏迷不醒,他的玄天翼鼓動,飛臨上前,手中結成的大批量訣法朝對方狂轟亂炸過去。   侯天行自祭出天權幡後,身心被那神器給影響了,居然不乘機逃走,反而轉身獰笑著迎向九野,只見他伸手一揮,那天權幡帶起一道龐大的能量如山壓下,和九野的靈訣撞到一起,金光沖天耀地,九野的靈訣內蘊藏著一種強大無匹的能量,但九野並不懂得如何利用相匹配的訣法來激發它,只有在力量的衝擊中才能揮發出來。   侯天行信心十足,他只是運用了神器四成的力量,這倒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他根本無法控制神器的全部力量,超過極限就會遭受神器反噬,神智將迷失其中。   剎那間周圍的人全部被這二股激盪噴發的力量給彈飛出去,而出在力量中心的九野一個倒栽蔥跌了下來。侯天行身體亦被遠遠震了出去,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在地上大口吐血的九野。他不相信有誰能硬接上神器一擊,何況對方根本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眾人都被這驚天動地的一擊鎮住了,寄遺人趁機向那缺口展翅掠去,卻見一道虛影陡地穿越過它們,向侯天行衝去,一個童聲怒喊:「不准你打我爹爹!」   候天行只感覺眼前一花,一名身穿甲冑的小孩已出現跟前,金色的圓眼似乎要噴出火光,他手臂無數道藍色的光芒環繞閃耀,刺的人眼睛生痛。   侯天行深知這小孩的可怕,此刻身臨其境,那藍光中散發出來的力量已經干擾到他的心神,不知怎地突生出不安的感覺。那『天權幡』釋放能量後需要有一定間隔時間來重新匯聚,此時也顧不得許多,運起才匯聚二成力量的『天權幡』向藍光封去。   宛如晴天霹靂,藍光交匯了那道血紅色的濃霧,竟然產生了無數激盪流竄的電光火花,而中間一個球形的白光炸了開來,巨大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   那小孩正是小古,他的軀體構造十分奇特,九野的心丹煉化了神魔的元神,成了一縷新生的意識,寄居在『覓仙鼎』中。而一個神秘的傀儡人偶則意外地成為其軀體,他其實是一個具有意識的傀儡人,一個造化天工的傀儡人!因為覓仙鼎和由九野心丹內煉化的元神的關係,小古誕生後便和九野有種無法割棄的關係。   小古見到九野受傷,原本壓抑在覓仙鼎內的魔神本性被激揚起來,邪惡的氣焰頓時高漲。這一擊和以往完全不同,那蘊涵著毀滅氣息的萌芽初次展現,藍光繚繞中,他金色眼眸流露著駭人的光澤,剛才的一擊已經激發了他的凶氣。   侯天行憑著二成天權幡的力量才堪堪保住了性命,不過全身毛髮蓬亂,衣服破碎,對方這一擊已叫他吃盡了苦頭。接二連三地受挫令他膽戰心驚,而原本被天權幡控制的心神由於神器力量削減也恢復過來,轉眼看到寄遺人正傖惶地向他奔來,他知道自己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立刻指著小古身後叫道:「青樹木主,我們前後夾擊!」   青樹木主一呆,怪叫道:「什麼?」正好迎上小古轉過頭來,一雙橙金色的眼泛著寒光正盯向他的臉。   侯天行乘機向遠方掠走。九野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邊咳邊道:「小古,攔住那個傢伙!」他的意思是要小古攔住候天行,小古會錯了意,小手一張,把青樹木主攔住去路,說道:「爹爹要你們留下來。」   青樹木主哪裡敢去惹眼前這個恐怖的小孩,齜齜牙怪聲道:「我們不想留下!」   小古依然道:「爹爹要你留下。」   青樹木主道:「我們……真的不想留下!」   九野在下面聽的清楚,出了一臉的汗,叫道:「不留下就宰了!奶奶地。」   這些寄遺人見到小古身體一動,連忙叫道:「我們留下!」   就在寄遺人說留下的時候,趙家莊內有人臨空掠起,向著侯天行遠去的地方呼叫道:「爹爹……爹爹……等我……帶我一起走。」   九野望去,卻是侯家二小姐慕環。她原來一直藏在趙府內,他相信候天行一定會過去帶她離開險境,此刻見到爹爹不顧自己而去,忍不住顯身追趕。   古訣村人立刻上前抓住了她,挾持著向九野躍了過來。   九野很怕見到侯慕環,連忙轉身溜走,他受傷其實不重,吐了幾口血身體就恢復過來了。他奔到軒四跟前,察看對方的傷勢,他是自己的兄弟,心中萬分擔憂對方會出什麼事,他之所以不顧一切要阻止侯天行實在是心神大亂的關係。   軒四周圍已經被小妖女他們一幫人圍住,見九野過來紛紛讓了過去,小賴和軒四關係甚密,看到軒四受傷嚴重,方寸大亂,團團轉圈,大吼:「老大,快拿你的那些丹藥出來,軒四不行了!!」   九野伏身觀察,見軒四臉若金紙,連忙察看對方靈脈,他現在的靈氣能輕易侵入他人的體內,而且觀察入微,這一察看大吃一驚,軒四全身靈脈居然被破壞的一塌糊塗,如果不是意志極佳,早就喪命了。   現在如果不趕緊用延續性命的丹藥先護住心丹,稍遲即便是神仙也難救治了。他手足顫抖地站了起來,紅著眼大吼:「誰有續延丹!誰有牽命丸!」   小賴魂飛魄散,抓著九野的手叫道:「老大,你糊塗了嗎?你不是有許多這樣的丹藥嗎?你快給軒四服食啊!」   九野漲紅著臉道:「我……我……沒有了,全部沒了……」   古訣村的人也聚集過來,他們第一次見九野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些人自然是知道那些丹藥的,那是些經過提煉珍奇藥物,利用靈訣使藥物發揮的最佳效果,不但需要珍奇的材料,而且還要極高超的煉藥手法,可是他們脫困不久,身上哪裡具備這樣的寶丹。   潘永等人不竟低下了頭,當初九野於他們相遇贈送的丹藥中就有這幾味,不過早被他們服食下去了,難道正因為這樣九野才會用光了救命的丹藥麼?一時間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女聲焦急地道:「九公子,九公子,丹藥在我這裡!」   卻見一名丫環打扮的女子使勁撥開眾人,擠了進來。九野詫異地望去,發現來的竟然是李末府中的侍女百合,頓時大喜。   當年九野在離開李府入宮之前就是把所有的丹藥贈送給了對方,出宮後因李末在飛石神殿瞎了雙眼,隨著他的失蹤李府的人全部解散了,於是再也沒見過百合,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九野一把抓過對方抵來的包裹,此刻沒時間詳細詢問,先搭救兄弟的性命要緊。   軒四命不該絕,在服食了丹藥後,經過古訣村人盡力醫治,總算捱過了一關,虛弱地向眾兄弟眨眼,示意自己已經無礙。   九野卻知道對方靈脈依靠丹藥已經無法修復,從今往後這個勇猛彪悍的兄弟再也不能進行任何劇烈的活動,這消息如果讓他知曉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九野心中湧起無限煩惱,忍不住大發脾氣:「每次你都那麼拚命,你以為自己是誰,死不掉麼?我老人家都被你氣死了!」   軒四緩緩說道:「我……我聽老大的話,老大的話……老大的話,我一定要做到,我攔截成功了嗎?」   九野感覺鼻尖酸酸的,回過頭一拳打向小賴,吼道:「你要拿命去換,我寧願你沒成功!」   小賴看到九野臉孔猙獰,害怕地向後縮去,小聲道:「軒四不是沒事嗎……老大可別亂發火啊。」   九野看著兄弟們的臉,心中一絲絲痛楚在抽動,這些人中任何一個出了問題都是他難以承受的,想到以後或許將要面對更是艱辛的局面,他和這般朋友能夠應付嗎?九野第一次感覺到有些茫然。   九野發現癡大並沒有向預料中被藏在轎內,有些奇怪,轉念一想,頓時跳了起來,立刻向趙府內院而去,他想到的是候天行不攜帶癡大他們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已經從癡大口中獲得需要的東西,癡大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癡大三人的性命估計不保。果然,當九野找到那一處地方,打開牢門,就看到癡大三人被巨大的鎖鏈扣住,低垂著血跡斑斑的臉生死不明。他連忙叫人用劍削斷鐵索,逐個察視,發覺癡仁和癡義靈脈絕斷,死去已久。而癡大居然用一道靈訣裹住了心丹,僅餘一縷生機。   由於那道靈訣牽扯到心丹,解開後雖然能另其暫時恢復生機,卻只能殘活片刻,看來癡大還有什麼心願未了,九野知道他回天無術,只好用靈氣解開對方的訣法。癡大緩緩甦醒過來,見到是九野,老臉流露一絲欣慰,道:「小朋友,小兄弟,怎麼會是你?」   九野道:「你什麼話也別問了,侯天行這老傢伙實在混蛋,我老人家為你報仇。」   癡大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對九野甚有好感,他自知命不久保,伸手抓住九野道:「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帶一個口信給我的掌門師侄,他現在應該在碧海聖地,務必要他趕快會見閉關中的聖仙蔣萬宗,就說……就說我們無法保住信譽,那封咒已經被寄遺人知曉了,請他一定出關,趕往大冰川阻攔大隱魔頭的復出……」   九野點點頭道:「我正好要去碧海聖地,會把這話帶給他的,你的師侄長什麼樣,你說一下,不然的話我見到了也不太認識……」九野話還沒說完,癡大身子一軟已經氣斷,九野叫了幾句無濟於事,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雖然不太熟悉,不過我老人家可是被你們弄傷心了,所以你們放心好了,這些話我會帶到的。」 ∼第四章碧海聖地∼     經過了這一場圍捕侯天行的大動作後,在大聖國引起了軒然大波,當時局面混亂,但侯天行於寄遺人合謀已經確認無疑,而且還有幾名活著的寄遺人作為證據,在大聖國擁有極高盛譽的大將軍頃刻身敗名裂,數萬百姓聲稱親眼目睹,以至於後來整件事情經過渲染擴大那侯天行也成了一個會化生的妖魔鬼怪。   駐紮在大聖國郊外的數萬破風軍聞得風聲,疑竇叢生,而侯天行也如銷聲匿跡般,沒出現。隨後大聖國派遣人員過來接受軍隊。   這支軍隊在這處地方駐紮多時,糧草已絕,軍心渙散,受召後自然服從編製,從此以後大聖國就不在存有破風軍的銜號。   收編了破風軍,聖國潛伏的危機終於得到緩解,各地潛伏的勢力在大勢所趨下不敢輕舉妄動。血魔殿在大聖國的根基也土崩瓦解,退居一隅,失去了松任道統領,魔軍便如一盤散沙,再成不了氣候。如今真正主導大聖國修身勢力的惟有碧海聖地,其中當是以曾子名為首。   九野那天賜神使的威名與日俱增,和當今的聖皇擁有同樣崇高的地位,而天賜神殿也和大聖國新都、碧海聖地並列齊名,成了至高無上的聖域。   九野在隨後的日子裡發揮老大的威嚴,督促小賴他們在飛石神殿內進行修煉。如果按九野以前的性格,要他埋頭苦修簡直不可想像,不過自從軒四的意外,讓他意識到今後道路的艱辛,若要護全兄弟必須要加強本身的能力。九野本來打算獨自前往碧海聖地的,可但他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幾位兄弟,立刻就遭到全體反對,連躺在一邊的軒四都說:「我們只想跟著老大到處看看,還記得我們的理想麼?就是要到大千世界見識一番,這是大伙的心願!老大若是怕我拖累了大家,我無法可說,對我來說窩在一個地方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掉。」   既然軒四都這樣說了,九野還有什麼話說,他只有不斷鞭策自己和兄弟們加強實力,可這畢竟是件很辛苦的事,九野逐一在五層走馬觀花般拉拉架勢,終於按捺不住這枯燥的修煉,找了個借口溜去睡覺了,反而小賴他們勤快了許多,一直堅持了十多天。   現在九野唯一感覺頭痛的是侯慕環,依照聖朝律法,她將被株連賜死,可由於九野一方面答應了侯慕鈴,另一方要心中也有所不忍。可是他雖然擁有特許權,但要聖皇赦免重犯也要給出適當的理由,這叫他左右為難,最後只好推辭要拿她作為人質,好引誘侯天行出來,就這麼給釋放出來,然後找個借口讓候慕鈴詳裝搭救,故意放跑了,他可不想再次面對她,這個女人總是令他心驚肉跳。   還了這個願後,九野總算鬆了一口氣,繼續睡他的大頭覺。   期間百合跟隨著小賴他們埋頭修煉,她本是凡軀,在這裡卻意外地結成了內丹,這讓她興奮之餘更是練的勤奮。百合那次的出現並非巧合,原來自從九野離去,薔薇沒隔多久也病逝了,她一個人本喪失了活下來的意義。但由於心願未了,不能就此離去,後來終於得知了九野的消息,然而九野的身份已經迥然不同,她心生自卑,自行慚穢,覺得連服侍對方的資格也沒有,於是只遠遠守候著,正巧遇到九野急需丹藥,那包丹藥不能挽回薔薇的性命卻解救了軒四,這也算是天意了。   百合知道九野他們將會進行一些冒險,她身為凡人之軀跟隨他們只會成為累贅,如今因為飛石神殿的關係使之發生巨大改變,她明白只有提高自身,才能報答九野的恩德,豈肯錯失良機,因此沒命的修煉,除此之外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照顧著軒四,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九野能帶上他一同出發。   眾仙之輪一次能輸送數十人,九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被軟磨之下愁眉苦臉地答應了,然而他並沒意識到此行的真正危險,其實對於大地之源,掌管眾仙之輪的阿怪也是一知半解。   ※※※日子一晃而過,眾仙之輪主能源已經補充完畢,九野帶領著自己的一群夥伴,古訣村的紫竹、呈東、老嚴、哲克、黎虧,還有小古、喜伊和自告奮勇的百合,以及他親自負責訓練的常森、潘永、黃歸人等聖國精銳禁衛,踏上了眾仙之輪的蓮花台,等待阿古把他們傳送到碧海聖地。   除了九野所有人對眾仙之輪能夠利用靈訣做到這種遠距離傳送感到莫大的好奇,傳說中只有具有大神通的修身者才能利用本身打出的靈訣來使人瞬移,但其間的距離只能在修身者視野範圍內,這眾仙之輪居然能使這麼多人同時瞬移到遙遠的碧海聖地,這一切簡直是匪夷所思的。   他們懷著一分忐忑,一分期待的心情站在蓮花台上,看九野將手插入中央那組呈環繞狀態的球體內,隨即無數觸角就把他們糾纏住,騰雲駕霧般傳送到一個出口,那是九野初入此地所見的天地之環。   頭頂極高處那巨大的青環開始轉動,閃耀出刺眼的光芒,然而怪異的光波陡然出現了,它們就如一組組彩色晶球被細小的光管串聯成奇形怪狀的玩具,夢幻般懸浮周邊身軀。   稍有見識的人都能揣測出它們身處在一個巨大無比的靈訣內,只是構成靈訣的物質和他們所知的有所差別,而且他們的組合排列的複雜程度令人困惑,紫竹望著周圍波動的光波,心中一動,他和九野曾過了一招,當時就發現他的靈氣十分古怪,現在看來和這些倒有些類似……這難道就是那些長髮皇族所說的『聖源力』?這個想法讓他明白了些什麼。   靈訣陡地波動了起來,九野身在其中也是膽戰心驚,他可是領教過被瞬移的感覺,這一次如此遠距離的傳送也不知道會難受到怎樣的程度,想想就捏上一把汗。   然而過了一陣,身體卻毫無任何反應,包裹在周圍的光卻逐漸散去了,他環顧四周,不竟驚訝的目瞪口呆,就在這片刻功夫,自己所處的環境已經全然不同,在他腳下是細膩柔軟的沙灘,後方是滔滔海水,眼前則是一座碧綠青翠的山峰直插雲霄,在最頂部則覆蓋著白皚皚的積雪,山峰底下被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團團環繞,乍一望去卻好似萬頃碧波簇湧而起一座浪尖。   幾十在站在沙灘上怔怔出神,顯然他們站一座島嶼中,他們雖然大多沒有來過碧海聖地,但在別人描述裡也算知道一二,這裡毫無疑問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也就是天下修身者嚮往的碧海聖地。在這麼短短的瞬間他們竟然踏上了這片土地,心中那份驚訝自難以言表。   ※※※碧海聖地位於大聖國邊界,處在無際海和大冰川的交匯,除了四面環海還有其島嶼上那一片翠林,因而又被稱之為碧海之心。   若要抵達碧海聖地必須要穿過一道冰川峽谷,這道峽谷內激流急促,舟船難渡,尤其一面冰川上異物出沒,因此要前往碧海聖地實屬不易,除非得到允許,讓碧海聖地特製的船舟載入,否則若不具備極高的修為造詣,擅自闖入可就性命不保了。   古訣村的紫竹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年少時曾隨家父來過一次,由於並沒得到碧海聖地的邀請,歷經千辛才得以踏上該處,原以為從今往後再沒可能舊地重遊,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用這種方式再次過來……」   九野聽到紫竹的感歎十分好奇,正要問話,耳邊突然響起操縱眾仙之輪的阿怪聲音:「主人,能源儲備將在十日後完成,主人在十日後可以使用通訊訣於阿怪進行聯繫,原本主人需要進入特定範圍才能正常被輸送返回,但有了小古可以幫忙計算區域坐標,因此只要尚處在這個區域範圍內的人,阿怪都可以將之傳送返回,超過了計算範圍,就無法完成接收目標。」   九野聽慣了阿怪那些古怪的名詞也沒感覺到彆扭,在眾仙之輪內阿怪設定了一些靈訣讓他學習,其中便包括了什麼通訊訣,它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和阿怪進行溝通,十分便利。不過小古居然懂得什麼計算坐標倒令九野十分訝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偷偷做了些什麼,現在二個怪東西彼此之間的一些奇腔怪調實在讓九野莫名其妙。   眾人發現周邊有一道光波隱然消退。常森是皇宮的禁衛總管,畢竟訓練有素,很快就從驚訝中恢復過來,招呼著潘永等人開始對周圍進行踩探。   結果出人意料,偌大的沙灘居然空無一人,任由著一群人肆無忌憚地來回探查。這在眾人心中都頗覺古怪,按理說碧海聖地這樣一個大派對守衛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如今被他們這一群人侵入到門口,居然也不見一絲動靜,難道真正防守的地域是在那片林子內麼?   不多時,只聽遠處有人呼叫,好像發現了什麼極是意外東西,眾人立刻尋聲而去,轉過一道彎,只見前面沙灘上一片狼籍,原本平整光潔的沙灘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簡直瘡痍滿目,更觸目驚心的是到處灑滿的血跡,東一簇西一簇遍地開花,但沙灘上沒有任何的屍體,看樣子又不像清理過,整個情形怪異無比。   眾人面面相覷,怎麼也猜不出碧海聖地會出現什麼情況。小賴有些擔心地道:「風修在這裡可一直沒回去過……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呢?」   小妖女怒道:「呸!呸!呸!風修可比你個豬頭聰明多了,就算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出事。」話雖這樣說,心中不免也有些擔憂,道:「我們快點進去找人吧!」   九野道:「碧海聖地若虧待了我兄弟,我不把這裡給鬧個天翻地覆就不叫九野!」   這句話聽的古訣村人和那些禁兵個個面露駭然之色,膽敢在修身者聖地口出狂言當今也非九野莫屬了。除了他兄弟們和百合幾個堅信九野是言出必行,其餘的當他只是少年得志,狂妄自大,在心中均是暗自搖頭。   尚未踏入森林,哲克揮手喝止,道:「這林子好像有陣訣蘊藏,我先觀察一下。」   哲克在這方面是權威,九野親眼見他破除過飛石之殿外面的迷陣,毫不懷疑,笑道:「怪不得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這片林子這麼大,要是都佈置了陣訣還真是棘手呢。看起來是我們多疑了。」   眾人點頭,但沙灘上那些血跡表明了其中大有蹊蹺,紫竹上前道:「小野,我們是否該先行發出通知,知會一下碧海聖地的人呢?畢竟我們具有大聖國特使的身份,禮尚往來,也不至於落人口舌。」   九野道:「也好,這個地方是他們的地頭,再怎麼樣也比我們熟悉上許多,有了他們幫助,找起那大地之源來也容易些。」   紫竹知道九野尋找大地之源是為了化解天界的預言,也是原大賢臨死的願望,碧海聖地和大聖國關係極其微妙,在這之前曾子名早把訊息通過祥鵬傳達到這裡,碧海聖地只當鼎立協助。但在踏上這裡的時候,紫竹心中卻隱隱感覺不妥,整個島嶼除了呼嘯的風聲,沙沙的浪潮,他甚至聽不見半絲鳥獸的聲息。幼時的記憶早已淡去,此刻碧海聖地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座死島,甚至連那些青翠碧綠的顏色都似鍍染上去的,沒有半點生機。   哲克還在小心翼翼地在林子周圍轉圈,紫竹正想利用靈訣傳聲拜門,突然聽到哲克大叫道:「啊!怎麼會這樣!怎麼回事?」   大家被嚇了一跳,圍了過去,只見哲克從林內進進出出,一臉訝異:「裡面原本佈置著極其複雜的攻擊靈訣陣,可現在全部遭受破壞,連半點都沒有留下,究竟是誰做的?這樣的手段實在太高明了!」   大家被嚇了一跳,圍了過去,只見哲克從林內進進出出,一臉訝異:「裡面原本佈置著極其複雜的攻擊靈訣陣,可現在全部遭受破壞,連半點都沒有留下,究竟是誰做的?這樣的手段實在太高明了!」   古訣村人明白,在林中結成陣訣工程相當浩大,而攻擊訣難度最大,越複雜的攻擊訣陣訣就需要越強大的施訣人,通常進入陣法的人觸動陣訣將受到成倍增長的攻擊,這種陣訣除了盡量避開,要是企圖用強力破開是絕無可能的,因為這種攻擊訣是彼此獨立的,試問這世上誰有能力可以一路披荊斬棘,在攻擊陣內一路硬闖呢?那非累死不可。   要使整個陣訣癱瘓可不僅僅只有破壞這麼簡單,那是需要找到陣眼,陣眼所在地沒有施陣者親自指點那是根本無從辨別的。   連防護林都遭受了徹底的破壞,碧海聖地內究竟發生了什麼?籠罩在古訣村人心頭的是那說不出中詭譎,碧海聖地的一句「碧海傾波,天地無界,萬聖朝地,登峰造極。」可以說所到之處唯我獨尊,究竟還會有誰於之為敵,那將又是怎樣一個敵手呢?   九野看到結果後,卻滿意地點點頭:「好極了,沒有這些花花草草的阻礙,我老人家就可以快一點上去了。」他回頭道:「紫竹大哥,你不是說要禮尚往來嗎?還不快點發訊號知會他們。」   紫竹臉色擔憂地道:「情況看起來不妙,碧海聖地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這通知暫且不發,我們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潘永道:「四處好像連飛鳥都絕跡了,怕是有什麼毒障,大家最好小心一些。」   紫竹點點頭,道:「我們帶路吧,你們盡量匯攏些前進。」   九野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也不錯!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家穿林而過,除了九野和幾個兄弟談笑風生,其它人都默默無語,這倒不是小賴他們不害怕,而是他們見老大毫不在意,自然不能顯得太過熊樣,故作輕鬆而已。   後來小妖女忍無可忍,低斥道:「你們能不能閉上臭嘴安靜一點,難道你們不覺得這裡怪怪的嗎?」   九野訕笑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嘛!這麼多天沒跟我老人家講話,一開口就沒有好聽的。」   小妖女冷笑:「誰要和你這遲鈍的白癡說話!」   九野抓抓腦袋,道:「剛才是誰在說話?難道我老人家聽錯了?」   喜伊在旁邊道:「夫君不是這個意思,他說笑給你們聽是想大家沒那麼緊張罷了。」   小妖女氣道:「我又不是很緊張,他念叨叨沒完就是討厭,你口口聲聲叫他夫君,叫他說給你一個人聽好了。」   喜伊其實不太習慣和這麼多人在一起,可九野喜歡熱鬧,她也就讓自己去適應,小妖女牙尖嘴利她哪裡是對手,一句話就讓她窘迫的很,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九野。   九野道:「她就是這麼蠻不講理,你別去理她。」   小妖女滿臉通紅,一扭身就向前奔去。紫竹身形陡地移到他跟前,攔住去路,道:「別亂走!」   小妖女嗔怒道:「走開,本小姐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管不著!」   紫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取出一件法器橫在身前,警惕地向空中望去。   古訣村人都發現了有些不對勁,迅速在周圍站成一個圈。九野傾耳細聽,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地道:「原來是老朋友到了……」他向軒四靠了靠,神秘地眨眼道:「小子,有東西讓你開眼界了,至於門票麼,就收你五十個魔靈符好了。」   軒四愕然望著九野,猜不透他的意思,他的修為毀於一旦,心情十分低落,這次固執己見心裡卻明白當真遇到什麼危險勢必成了夥伴的累贅,他打定好主意,一旦出現不太妙的情況就算犧牲了自己也不讓朋友受到拖累。   眾兄弟中他最崇拜風修,不知不覺中一言一行都在效仿,他羨慕風修那種不必刻意裝勢自然流露的冷酷表情,他羨慕對方極其冷靜超然俗塵的風姿,能再一次見到風修,一干兄弟們再一次匯聚齊全,就是他最大的願望。   九野見他毫無反應,笑罵道:「真是塊小氣的木頭,見到要收費就拉長了臉,好了,不收你門票,仔細看好我老人家的表演吧。」   說話間天空一片嗡嗡聲已然大作,只見四面八方無數細小的黑點穿梭過樹梢飛掠而來,密密麻麻就如一道道黑風。   潘永一聲驚呼,叫道:「是劍蝗!是劍蝗!」他對於劍蝗自然記憶猶新,那些蟲子的厲害他可是領教過,當時和九野在紫宮城郊外,右魎便是驅使劍蝗差一點兒要了他們的老命,沒想到現在又一次遭遇,而且數量更?上次見過的數倍之多,他慌亂地大叫道:「快用濃煙熏!。」   九野此時不同往日,即便不用材料,當憑訣法就能造出煙火來,叉腰道:「我來對付!」   紫竹見到漫天飛舞的劍蝗,反而鬆了一口氣,道:「不必緊張,區區野劍蝗還應付的了。」這時候頭頂「唰唰」聲大作,無數劍蝗破葉斷枝徑直插落。數量密集,一道陰寒的氣息鋪天蓋地逼了下來,叫人寒毛聳立。   這時,紫竹他們幾名古訣村人突然騰空迎了上去,手中法器各自爆發出強烈的光華,漫林滔天,數人竟然在上空形成一道漩渦狀的能量屏障,樹木無風自動,很快周圍方圓里許的樹林全部被波及,一股尖銳的呼嘯響個不停,幼小的樹枝,翠綠的樹葉全部被這個漩渦吞噬了,在眾人的頭頂出現一個由綠葉構成的巨大圓盤。   那些劍蝗在一旦進入碧盤之內,立刻就粉身碎骨,頃刻之間數以萬計的劍蝗幾乎被消滅乾淨,剩下的居然前仆後繼,繼續自投落網。   摸約過了盞茶功夫,紫竹喝道:「收!」古訣村人依言撤回法器,漩渦失去了主心力,向四周擴散出去,那碧盤立刻崩潰散掉,無數碎屑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只見眾人站立數丈開外迅速堆積起碎葉和劍蝗的屍體,足有一尺來厚。   這道漩渦所形成的力量竟是如此強悍,奇怪的是樹木在這道漩渦內反而沒有太大的損傷,想來古訣村人所用的力量非常之巧妙。九野呆呆地望了一眼頭頂處,上面樹蔭密蓋處已經被削開一個大洞,天空中陽光透射進來。而旁邊全部都是光禿禿的樹木,沒有了樹葉遮蓋顯得十分唐突。他吐了吐舌,翹起母指讚道:「好利害!好利害!一下子全部搞定了,比起我那煙熏火燎可強多了。」   紫竹臉上卻無絲毫得意,皺眉道:「碧海聖地內竟然會出現這些禍患,看來此事絕非尋常。」   九野看看四周,道:「難道我們現在要……要踩著這些蟲子的屍體過去?」   小妖女一臉噁心地道:「還不如踩著你過去好了。」   ※※※眾人穿過樹林抵達了山腰,仰頭望去,那山峰便如碧劍刺破長空,高聳入雲,在其山腳處樹木修建的極其得體,樹木簇擁間現出一道牌門,整個牌門竟用罕見的風雲玉打就,陽光照射下隱隱有雲霧盤結其中,裊裊升騰,一條寬敞的山道跨越而過,蜿蜒而上。   這本是迎接賓客的地方,此刻卻不見人跡,紫竹道:「這就是無妄峰了,當年我隨家父踏上這個島嶼,被人帶引至此,恰好是他們祭壇的時候,那碧海聖地的門人從下排到主壇,旗幟鮮明,衣著整齊,各種法器在天空化出燦爛的焰火,靈獸祥禽奔騰飛走在山林之間,聲勢浩大,盛況空前,讓我覺得如一鄉下小孩般瞪大眼睛瞧個不停,如入仙境之中……」說到這裡,他感覺自己有些失態,尷尬地笑了笑。   九野道:「沒有人落得清靜,我們上去吧。」   穿過那道牌門,一路拾級而上,首先經過的是碧海聖地的門徒住宿處,那一片山坡結著上千間房屋,呈田字狀分割,每數間內設立著半爿素雅的庭院。但這般寬大的地方居然也是不見半個人影,一眾人就好像進去了被荒棄的房宅區,偏偏這些房屋有收拾的乾乾淨淨,連被子都折疊的一絲不苟。   依照房屋的數量,這裡起碼居住著數千名弟子,然而這數千人怎麼可能一下就毫無蹤影了呢?而且看情形這許多人是有備而出,倘若碧海聖地有什麼大規模動作,修身界和大聖國是沒有理由不知道的,最叫人納悶的是這裡居然連個看守都沒有,中門大開。   大家聯想到沙灘上那雜亂的痕跡,以及樹林內出現的大批劍蝗,詭異的氣氛頓顯濃密。鐵頭道:「看樣子也不像是有敵人入侵,難道是他們又在搞什麼聚會?不如先上去看個究竟再做打算。」   眾人繼續前進,這無妄峰沿途上去樓閣密佈,分成數個區域,越往上房屋就越寬敞,屋內佈置也越精緻,想來和居住的人身份相關,但一連過了四五個區域,都快抵達山腰了,每一處的情況都是大同小異,最主要的是連個掃地的下人也不曾出現。   再上去就是碧海聖地的主壇宮殿了,那裡是舉行盛會以及地位最高的門人居住地,整個地域佔地極廣,四處宮殿林立,雲霧繚繞間那些巧奪天工的建築各展奇姿,晶石鑲嵌當中,被太陽光反射,耀眼奪目,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九野站立當中,對這些奇景視而不見,他們已經踏遍了各個角落,別說是人,連只活的動物也找尋不到,心中已是氣餒萬分,他並不在乎這裡的人究竟怎麼了,他只是擔心風修的安危,按捺不住,狂呼大叫道:「風修,你在不在這裡,快答應一聲啊!我老人家來看你了!」   小妖女亦放聲大叫:「爹爹!你們在哪裡?」煉幽谷的六大魔主受邀趕赴碧海聖地,這一去也是杳無音信,現在這裡顯得異常蹊蹺,她心中也不免心急。   聲音在偌大的地方迴盪不休,除了嗚嗚作響的風聲,沒有任何人聲應答他的問題。   九野攥緊拳頭,憤惱地道:「奶奶的,我老人家就不信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就找不出個人來問問,再不然就挖地三尺,看看究竟這些人都躲到哪裡了!」   小賴在一邊連忙道:「老大,這裡的地面看起來堅硬的很,我們需要找些硬一點的工具才行。」   鬼臉道:「我們用靈訣炸開這些石磚,這樣挖起來會容易上許多。」   紫竹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幫小魔人,對他們的思維實在揣摩不透,看樣子他們還真打算來個撅地三尺,連忙道:「我上次只來過這裡,不過在這裡的後山應該還有一處稱之外『淵深虹』的地方,那裡是他們祭法之地,外人不能踏入,既然都到這個地步了,不如繞過去探上一探吧。」   從正殿抵達後山需要經過一道索橋,此刻索橋已經斷成二截,飄蕩蕩懸掛在石崖上,其下是萬丈深淵。這些困難對古訣村人自然毫無阻礙,由於顧及安全問題,軒四、白合不便過去,又留下一小隊禁兵和小古暫且留下照應,其它人各個施展訣法在峭壁間渡了過去,黃歸人等禁衛有著密甲的展開玄天翼緊隨其後。   繞過這片懸崖絕壁,只見後山前面還有一座山峰,只是比這無妄峰矮上許多,也細小上許多,它被無妄峰遮擋,難以望見。雙峰相隔極近,一道拱形的石橋跨越而過,使之緊密相連。石橋上被白色霧氣覆蓋,只露出那雕刻著獸鳥的欄杆,每隻獸鳥眼裡都鑲嵌著晶瑩的珠子,光彩流轉,彷彿是活著的生靈。   九野迫不及待地就要穿過橋樑,突然一種異樣感覺在心頭泛起。 ∼第五章四聖獸∼     就在九野欲跨橋而過,欄杆上的禽獸塑像剎那竟活了,啼鳴咆哮著向他襲擊過來。   紫竹驚呼:「小心!這是鎮守碧海聖地的四聖獸!」   除了九野和他那些不曾見過世面的夥伴們,誰都知道碧海聖地四聖獸的來歷,那是些不知誕生何處的遠古生物,和其他野獸猛禽不同的是,它們不但具有先天性的靈力內丹,而且還可以懂得利用後天提升修煉,被第一代碧海聖地掌門收伏後,一直作為鎮派之靈守護後山,它們具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傳說實力直追有著神龍王之稱的霄雲蛟龍。   面對這樣的聖獸,古訣村人自問也毫無把握,因此心急之中無不撲身上前。但那四聖獸一旦發動,聲勢如雷霆萬鈞,還沒等九野反應過來,它們竟然已經布下了一個陣勢,只見四周煙雲翻滾,火花四濺,冰封雪凍,草木繁榮,各種不同的景觀在剎那已包圍了他。   紫竹等人身形方自展開,無數奇形怪狀的景物阻擋了去路,彷彿活了一般,向他們蜂擁而至。紫竹凝訣打出便欲強行破開,哪知訣法打入其中像是泥牛入海,毫無聲息。就一遲疑,眼前石橋已經失去了蹤影,在他們周圍簇擁著密密麻麻的花團,眼前則茫茫一片雲霧起伏波動。   小妖女慌神地叫道:「死九野,臭九野你在哪裡?」她不顧一切地向前撥草搜尋。   喜伊臉色蒼白,咬著嘴唇,仔細地收尋四周,不放過半點跡象。   鐵頭道:「是幻象遮蓋了我們的視野,這石橋他不會移動,大家摸索一下應該會找到。」小賴、鬼臉等人立刻低身份頭向前搜尋。   古訣村人互相點頭示意,結出『觀察訣』查探前方的情況。那些觀察訣在這個地方居然像失去了效果,任何信息也沒有反饋過來,古訣村人明白,四聖獸應該結成了某種能和自然相互融洽的訣法,這只有天生的優異才能辦到,四聖獸的訣法和修身者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是自然靈力的擁有者,這是最原始的力量,它們不像修身者模仿自然,而是從自然界誕生出能量來。   正因為如此,觀察訣會受到『蒙蔽』無法觀測到真實的情況,惟今之計只有搜尋到那座石橋才能破除眼前的障礙。他們明白自己處身的位置,前方就是萬丈深淵,盲目地搜尋要是踏入虛假的區域,幻象一旦消失,就會跌下懸崖,恐怕到時候連訣法都無法控制住身體了。他們見小妖女等人奮不顧身地亂闖,心知要糟,喝道:「大家別亂跑,這是四聖獸的幻景,利用攻擊訣法破地探路!」   小妖女心慌意亂,只顧猛闖,聞得警告聲,才想起適才前面真是一片懸崖,而現在居然鬱鬱蔥蔥覆蓋著花草,太過蹊蹺了。立刻退開幾步,向前面地上打出一個攻擊訣,只聽光華一閃,前面景物像融化了一樣,出現一個小洞,可以看到下面是虛空,小洞隨即消失不見。   眾人心領神會,立刻向四周發出訣法,一時泥土翻飛,草木斷裂。   小妖女知道時間耽擱下來九野就危險幾分,急的眼圈都紅了,一連結成幾個訣法向前面打出,突然其中一個訣法碰到了真實的地面,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響,一片光潔的石板乍現隱去。   紫竹喜道:「是這裡了!」他率先飛身撲了過去,手中法器護住身軀。就在他即將抵達石橋,迎面陡然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翻湧而來,他催動法器上的訣法奮起抵擋,轟地一聲居然被向後掀出老遠。   古訣村人嚇了一跳,紫竹的修為他們最是瞭解,居然連他也破不開四聖獸結成的訣法壁障,這實在不可思議。紛紛大喝,手中法器光芒暴漲,齊力向那壁障攻擊過去,結果遭遇完全相同,那壁障竟然連他們聯手都無法擊破,不過這道力量卻破開了周圍的幻象,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座被四種光波組成的氣體包裹住的石橋。   這一邊常森以率領著黃歸人這隊禁兵,鼓動天之翼居高臨下,手中的煉器在密甲內蘊藏的靈力催動下,光芒暴長,一群人聲勢浩大地向那石橋俯衝過去。   紫竹知道要糟糕,訣法壁障最堅厚的地方就是頂部,這群人居然向這塊地方攻擊,簡直不知死活。果然「轟」地一聲,十多人被訣法壁障震開,向四周飛旋而出,若不是周圍其他禁兵接應,早被震下山崖了。   這道壁障居然如此堅固,眾多高手合力都無法將之破開,那麼在處在陣中,受到四聖獸合擊的九野將會怎樣……答案簡直不言自明,九野即便在再厲害,身在其中要安然無恙退身那是絕無可能。   小妖女嬌軀直顫,心急如焚偏偏又束手無策,眼淚早如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這時身邊有人拉住她的手,輕輕道:「夫君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怕的,他一定會度過難關。」   小妖女一回頭,發現是喜伊,她正望著自己,眼光堅定。小妖女心都堵的厲害,見到這女人口口聲聲稱九野為夫君,卻絲毫不關心的樣子,本想甩開她的手,卻發現對方的手掌異常的冰冷,而且輕微的顫抖,女人的心畢竟敏感異常,立刻察覺到對方那壓抑克制的心情,心中微微一震。   驀然,壁障上四道翻湧席捲的光波向外擴張出去,站前橋邊的一眾人被那突如其來的力道掀的東倒西歪,紛紛使用靈訣穩住身形。那四道糾葛的光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石橋雲霧散開,露出本來面目。   只見九野正笑嘻嘻地半蹲著身體望著他們,雙手分別撫摸著其中二隻聖獸的腦袋,那聖獸居然顯得異常溫順,半瞇著眼睛趴低身體接受九野的友好動作。   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九野站起身來道:「奶奶地,剛才可是好險啊!」他的神色明顯露出一絲倦態。   小妖女衝了上來,不顧一切地衝入他懷中,抽搐著雙肩哭道:「死九野,臭九野我都擔心死了。」   九野撫著她的柔肩,回想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刻,實在心有餘悸,放柔語氣道:「我老人家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你哭什麼,再哭可就弄花你的臉了。」在魔窟小妖女受到什麼委屈總是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由於小妖女喜歡在臉上塗些花粉草汁,一哭總會弄的滿臉花花,因此他總是這麼安慰。瞥眼處看見喜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而古訣村人臉上都流露出不悅的神色,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嘿嘿直笑。   原來九野陷入了四聖獸的陣內,剛開始簡直吃足了苦頭,那四聖獸動作或矯捷靈動,如影似幻,或沉猛剛烈,氣勢磅礡,最可怕的是遊走撲動間竟然產生一種以身軀為中心的陣訣,暗含法度,牽引周圍環境為之改變,好像面對的不是野獸而是一個個碩大的靈訣,這些『靈訣』交疊後產生難以預測的變化,那種糾葛拉扯的力量比較那時在狂暴中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九野只來的及閃開聖獸身體上不斷綻開的靈光,若不是他的靈氣擴散後能快速感應分析對手靈訣的變化,亦難料敵先機避開這些靈光。不過他卻無法避開聖獸的撞擊,身體被拋來拋去,差一點兒便散架了,幸好聖獸並不張口咬人,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幾隻聖獸忽高忽低交替攻擊,九野打出幾個訣法都落空了,又不敢大面積攻擊,他知道自己身在橋中,一不小心弄塌了石橋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但在他被撞擊幾十回後,惱羞成怒結成一連串大威力攻擊訣法,打算拚個魚死網破。   九野的特殊靈氣構成的靈訣常常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功能,而一旦這些攻擊訣互相撞擊產生的威力則比普通的訣法高上十數倍。那瞬間綻放的力量甚至可以對抗侯天行所持的神器,蒼穹七星中的天權幡。   此刻他訣法釋放出來,聖獸似乎知道厲害,居然閃躲避開,躲不開的時候身體發出一道光芒,那皮膚好像立刻變的異常膩滑,居然把飛至的靈訣輕輕撤開,也不知道它們是如何做到的。   靈訣在壁障上轟然炸響,那壁障堅韌的難以想像,在連番攻擊中紋絲不動。而那座石橋的堅固程度也超乎意外,受到強力攻擊後只是破碎了表面,露出漆黑黑的內層,也不知道是什麼物質構成。   九野此刻早已是頭髮零亂,氣息不順,幾隻野獸就這麼難以對付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自從知道自己具有了不一樣的靈氣,與人對敵向來輕鬆的很,在他得知自己竟然連蒼穹七星之一的神器也能對抗,自信心頓時爆棚,這次在幾隻野獸面前連連吃虧,眼看靈氣消耗巨大,卻依然傷不了它們一根寒毛不免氣餒萬分。   不過四聖獸並沒有九野所想的那般輕鬆,它們第一次遇到這麼可怕的敵手,那靈訣內所蘊涵的力量使之不敢用身軀硬接。若不是它們處在自身結成的壁障內,能引伸壁障的防禦力來撤去對手攻擊力道,根本無法抵禦這一輪的攻擊。   那壁障是四聖獸精氣所化,隱含天地至理的大法,再強的力量也無法將之摧毀,九野也不例外,不過九野發狂攻擊卻贏得了一些空間,四聖獸不再肆無忌憚地攻擊,只在他身旁不停遊走,九野也終於可以看清楚它們的模樣,一隻僅巴掌大小,通體青色,型若怪蛇,長有四肢;一頭是臉盤大小的怪龜,尾巴極長;一隻通身火紅,似雞非雞的飛禽;還有一頭是白色的老虎。   九野只感覺眼熟之極,稍加思索,頓時記起自己在魔窟內戾樞塔前的經歷來,這四怪獸就是那刻在石林上的圖像,當時為了打開密道,還大費周章,把不同類形的珠子放置在各自的嘴內才得以開啟。   想到這裡,九野心中一動,他靈氣鼓蕩整個壁障內,可以說對裡面四隻聖獸觀察入微了,他發現每一隻聖獸的身體都蘊結著一個訣法,他可以毫不費力地分析出這訣法的構造,只是由於訣法的關鍵在於聖獸本身,因此他根本無法著手破壞,此刻想通了這一點,明白這些聖獸各自代表著一種要素,它們本身的靈氣才是整個訣法的根本。剎那,九野牢牢地掌握了四聖獸的訣法關鍵,他結出和各自靈氣相符合的輔助訣,分別打出。   輔助訣並不具有任何威脅性,四聖獸除了威力巨大的攻擊訣,其它的並不刻意躲避,正想利用身軀上的訣法卸開,誰知道對方的輔助訣居然融入了身軀內,隨後它們發覺包裹住身軀的靈訣一下子就被破開了,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怪事,聖獸一呆之下不約而同退開一邊,想重新凝結陣訣,卻發現有種古怪的靈力撫摸過他們身體,讓它們全身舒服無比,這種感覺好像是很久遠以前被主人的靈氣撫摸。   四聖獸瞬間安順了下來,凶相收斂,露出迷惑而溫順的神態來。九野本來想找到它們的弱點,然後令他們訣法自爆,可靈氣侵入後發現四聖獸體內居然存在著一絲和他十分相似的靈氣,輕微一接觸,發現竟能感受到四聖獸現在惶恐不安的心思,玩心大起,改變了主意,平緩心態試圖讓其明白自己目前並不想傷害它們。   四聖獸居然能明白他的心意,變的溫順柔和,緩緩靠了過來,用身體在他腳邊磨蹭,表示親暱。   九野看看周圍,道:「你們早該聽我老人家的話了,何必打的這麼辛苦……我朋友可都在外面呢,還不趕快撤掉壁障。」   四聖獸竟能明白九野的心思,撤開本身靈氣布成的壁障。   紫竹望著四隻奇形怪狀的聖獸,聽九野輕描淡寫地簡述事情的經過,驚訝的無以復加,歎道:「這四聖獸分別是玄武、朱雀、青龍、白虎,乃是碧海聖地鎮派聖獸,它們真正的來源不詳,早在碧海聖地成立前就已經存在,它們吸取天地精華,訣術天成,據說已經具有了大神通的實力。小野居然能令這等聖獸歸伏,果真是天界選定的使者……」   九野一戰得勝,沾沾自喜,笑道:「什麼天賜使者,地賜拉屎的,我老人家是運氣比較好而已,那個什麼天界你也看到了,好像自身難保,也不見得有多厲害……不過他們造出來的東西倒還挺管用的。」   紫竹連忙道:「小野不能妄自菲薄,原老弟傾其一生為了完成這個願望,你可是他寄托重望的人,那個劫難的可怕程度本不是我等所能揣測,天界既然選定了你,自然有其道理,在找到那大地之源前,萬事更該小心謹慎。」   在旁邊的小賴突然結結巴巴地道:「前面……前面……有人。」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橋上另一端此刻站立著一名白袍中年男子,腰懸一口長劍,劍匣是『幽冥精』煉成的,這種晶石具有阻隔靈氣的作用,可見匣內之劍有著桀桀不馴的外溢之氣,他的臉色如同死灰,表情木然,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就如和大地融為一體。   白衣男子細長狹小的眼睛淡淡地掠過眾人,最後落在九野的身上,冷冷地道:「就是你吧?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九野左右盼顧,在確定對方和自己說話後,詫異地道:「什麼回來了?你在和我老人家說話嗎?你又是誰?」對方無頭無腦的話讓九野莫名其妙。   白衣男子道:「你沒見過我,自然不知道我是誰,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重要吧,他們都是你手下麼?」   九野道:「他們是我的兄弟。」   白衣男子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意,道:「我們等你很久了,你跟我來吧。」   九野叫道:「喂,跟你去哪裡?」   白衣男子道:「那個老魔頭不是要你來取『焚魂鼎』麼?難道你怕了麼?」   九野被說的一片糊塗,他搖頭歎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時,只聽橋後面那小山峰上遠遠地有人朗聲道:「赤師弟,是我們的貴客來了嗎?」   聲音明明尚在極遠,前方白光閃處,頃刻間一個人已經凌空飛躍而至。那人同樣一身白衣,不過他那件白衣卻髒污不堪,好似經年不洗,皺巴巴的衣袖,油光發亮的前襟,同樣的白袍穿在他身上便顯得俗不可耐,他的臉生的圓圓胖胖,鼻子肥大,嘴巴不笑都裂成一個弧形,樣子有些滑稽。   那被叫作赤師弟的白衣人見到他卻顯得很恭敬,躬身道:「胡師哥,你怎麼也出來了?那『焚魂鼎』靠二師哥和三師哥能頂的住嗎?」   胡師哥搖搖頭,並沒回答,卻把眼睛瞪向石橋上,見四聖獸乖乖地伏在一個綠臉人身邊,臉上閃過驚訝的神情:「他是誰?四聖獸居然……居然……」   赤師弟奇怪地道:「你不認得他麼?他不是那個人?」   站在九野身後的紫竹突然喜道:「原來是人聖胡三拳,您老可好?」當初他在碧海聖地有幸一睹天地人三聖風采,他們各具特色的個人魅力早深印在內心,此刻見到這名胖者的樣子,幼時的記憶立刻浮現眼前,想不到時隔久遠,對方並沒衰老多少,而自己卻已是滿頭白髮了。   同時他也認出了那被稱作赤師弟的中年男子,拱手道:「這位一定是潭空鏡四大護法之一的赤言師了。」   胡三拳聽對方言語客氣,不像是前來尋仇的強敵,可自己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此人,奇道:「不錯,我是胡三拳,閣下是?」   紫竹笑道:「小人幼年曾隨父親拜會過碧海聖地,故而認識前輩。這次我們別無他意,乃是受大聖國聖皇旨喻,護送『天賜神使』前來碧海聖地商討要事。」   在他身後的常森邁前一步,躬身施禮道:「我等是皇宮禁衛,現編為天賜護衛隊,護送『天賜神使』拜會碧海聖主,之前曾大人應該用祥鵬通知過貴處。」   赤言師看到這批人衣甲鮮明,看樣子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密甲士,能勞動密甲士護送的人其身份那可是非同小可,而曾子名是潭空鏡四大護法之一,在大聖國擔任法部要職,他的確收到關於『天賜神使』的消息,只是信中語焉不詳,也並沒說前來拜訪的目的和日期,對於天賜神使的事跡他們雖略有耳聞,但對方究竟長什麼模樣卻全然不知,不過這時他亦明白過來,自己可能真的搞錯了,愕然道:「你們是大聖國遣來的使者?可……可四聖獸……這怎麼可能?」   古訣村人簇擁著九野,呈東扯著破銅鑼般的嗓音道:「這位就是天賜神使,也是我們的姑爺。」   九野嘻皮笑臉地站在那裡,卻一點也沒有什麼神使的風範。   胡三拳一步步走上前來,圍著他轉了幾個圈,從腳到頭地打量著,半天拍腿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九野被嚇了一跳,道:「有趣什麼?」   胡三拳道:「四聖獸居然會乖乖聽你的話,這還不有趣麼?你看起來小小年紀卻是什麼天賜神使,這還不有趣麼?我在你身上居然找不到靈氣的存在,這還不有趣嗎?你長的這麼有趣,這還不有趣嗎?」   九野哈哈笑道:「古怪古怪!真是古怪!」   胡三拳道:「你又古怪什麼?」   九野道:「我老人家一來好酒沒吃上先挨了一頓打,這還不古怪嗎?你們見到我老人家就吹鬍子瞪眼,明明素不相識,卻像仇人相見,這還不古怪嗎?我老人家已經算是髒兮兮了,今天卻遇到一個比我還糟糕的,這還不古怪嗎?你長的這麼古怪,這難道還不古怪嗎?」   此言一出小賴等魔窟兄弟儘是大笑,常森、黃歸人卻聽的冷汗直冒。   赤言師見對方言語輕佻無禮,頓時惱怒道:「你好大的膽,居然敢在碧海聖地胡言亂語!」   胡三拳不但不惱,反而哈哈大笑,頓足道:「有趣有趣!不錯不錯!我老人家喜歡!」   他伸手勾住九野的肩膀道:「要好酒可是容易,你不是前來拜訪聖主嗎,他老人家現在正在閉關中,恐怕暫時見不到了,有話我們進來談好了。」   赤言師道:「師兄,這後峰……」他欲言又止。   胡三拳瞪了他一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守著破規矩,你們潭空鏡四個傢伙除了曾子名一個個都是老頑固,不懂變通!」   赤言師顯然對這位師兄很是尊敬,低頭不語。九野對那胡三拳頗具好感,道:「你們這裡好像出了不少事啊,我一路上來連個鬼影也沒有……對了,我還有些兄弟尚留在外面的那個大殿處,我先去接他們進來。」   胡三拳笑道:「不急,我差遣別人去接就是,碧海聖地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進來一邊喝酒一邊詳談。」   小妖女上前道:「喂!胖子,我爹爹他們在哪裡?」   胡三拳接二連三被幾個小輩不尊不敬地吆喝,脾氣極好,也不氣惱,回頭笑道:「你爹爹?他是誰啊?」   小妖女道:「煉幽谷田左是我爹爹,他隨其它魔主前往碧海聖地至今未回。」   胡三拳驚訝地望著小妖女,他適才早感受到對方幾人身體內蘊藏著魔靈氣,但大聖國原本就是各派攙雜,也不在意,沒想到她竟會是田左的女兒。猶豫了一下道:「你爹爹他……我們進來再說吧。」   ※※※眾人跟隨著胡三拳他們穿過石橋,進入了那座後山峰,只見一道木頭棧道依山而建,不過丈餘寬,其下雲霧盤繞,深不可測。棧道蜿蜒而上,沿途相隔五丈便有一人駐守。過了一個彎,前面是片雪白的樹木,樹上長滿了柔軟的白絨,結成球狀物,強風吹來,白絨便被吹散,化成漫天飛舞的白色飛絮,落得滿頭皆是。   白樹間一條小道直通向一片空曠區域,那是個平整巨大的廣場,四面聳立著藍汪汪的晶石大碑,每塊晶石上被挖了一個孔洞,鑲嵌著顏色各異的球體。   胡三拳道:「這是鏡空潭的入口,各位站在廣場中央就可以被傳送進去了。」   紫竹道:「這就是碧海聖地的五晶傳送陣?」碧海聖地是各種奇跡發源地,像這種通過幾個訣法煉成的晶石開發出來的傳送陣絕無僅有,如果他們起先沒見識過眾仙之輪的神奇,對這樣的傳送陣將會引會驚奇。他向來謹慎,雖然對碧海聖地向來敬仰,可這裡無出不透著古怪,自當萬事戒備,便自告奮勇先行進入。   胡三拳貌似粗枝大葉,心思其實十分縝密,知道對方的擔憂,微笑著往邊上晶石上打出一道訣法,啟動上面的陣訣,只見數面晶石上的圓球內紛紛投射出靈光,在廣場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靈訣,把紫竹包裹當中。   紫竹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眾人中大多對靈訣研究頗深,一眼就看出這道靈訣的蹊蹺處,裡面蘊結著許多『易物輔助訣』這種訣能使小件物品瞬息移動位置,但它無法控制物體出現的具體位置,碧海聖地的人居然利用這種訣法的性能,創造出了這個傳送陣,實在叫人驚歎不已,需知這種訣法組合非但需要有高深的訣法術,而且還要有極高的創造領悟力。   胡三拳道:「鏡空潭是我們碧海聖地最大的法壇,有著堅固的防禦能力,本來只允許派內人士進去,不過如今情況有所不同,各位乃是貴賓,在裡面相信將會很安全?」   九野忍不住道:「安全?難道現在外面不安全嗎?有什麼人要對你們不利呢?」   赤言師冷聲道:「想對碧海聖地不利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不是我們這裡出了點意外,也輪不到那小子來狐假虎威。」   胡三拳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別談這些掃興的事情,我和小兄弟一見如故,先進去鏡空潭,在那寒晶宮內大飲上幾杯冰凍的紫瓊漿,一醉方休好了。」   九野自然毫不關心其他,第一次聽到什麼『紫瓊漿』興趣大起,道:「紫什麼漿?嗯!名字聽起來挺吸引我老人家的,那麼趕快進去吧。」   胡三拳拎著九野的手哈哈笑著,步入那波動的大陣訣中,九野只感覺身上一涼,已經出現在一個洞府內,也不知道這洞穴是否建造在山腹內,那是個面積極大的空間,四周牆壁岩石平整,雕刻著各種古色古香的壁畫,到處聳立著晶瑩的石柱,但卻不像是為了支撐,更多像是件擺設,因為石柱頂部上是空的,放置著一顆顆發亮的靈氣珠,把整個區域照的燈火通明。   在中央地帶是一潭佔了三份之一大小的碧潭,潭中心冒出光彩流溢的一個塔尖,下方沉浸在水中,也不知道有多大。   九野環顧四周,發現偌大的地方空蕩蕩,除了他們之外再無別人,他抓抓腦袋心中感覺有些怪怪的。鐵頭走上前來低聲道:「老大,這裡陰森森的有點古怪啊。」   九野點點頭,望向笑容可掬的胡三拳道:「不是要喝酒嗎?這裡好像冷清了點吧?」   胡三拳道:「喝酒當然要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老弟不需多疑,這裡可是特地為貴賓準備的。」   他一邊說一邊向那碧潭而去,赤言師面無表情地跟隨其後。   小妖女向九野身邊擠了擠道:「喂,臭九野,你忘了我們來找誰的嗎?這裡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啊。」   九野也是納悶,上前幾步叫道:「胖大哥,我來這裡還要見幾個人,他們是我的朋友,你把我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   胡三拳不急不緩地道:「你不用著急,你要見什麼人一會都可以見到……」他伸手捏了一個訣,打入碧潭內,只聽轟轟聲大作,碧水翻湧而起,在潭下竟然有一座透明的密封房間升了上來,透過泛漾著紫色光彩的牆壁,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擺放著一張茶几和數張水晶凳子。   胡三拳道:「這就是『寒晶宮』了,他在上面按了一下,一道小門打開,他和赤言師進去後,一招手竟然關閉了那扇房門,就在裡邊一張水晶凳上坐了下來,臉上露出神秘莫測地笑容。   紫竹臉色一變,叫道:「不好!中計了!」 ∼第六章神罰之柱∼     胡三拳同赤言師進入『寒晶宮』立即關閉了那扇小門,這立刻引起了眾人的警惕,當胡三拳透過水晶牆壁看著他們的時候,那個古怪的笑使紫竹意識到中計了,他一喊,古訣村的人反應最快,三步衝上,已經抵達了碧潭邊。   這時那碧潭突然向上衝了起來,好像掀起一道巨浪,頓時把眾人阻隔在外。呈東雖然生性魯莽,卻也知道自己要是衝入這碧潭中亦非明智之舉,說不準這碧潭內蘊藏著什麼陣訣,他大吼一聲,法器向那道碧波砸去。   只見掀起的那道波瀾瞬間凝固,呈東法器剛剛和它接觸就爆起一陣悶響,呈東被震的向後一連退了好幾步,吃驚地望著前面這片碧水。不但是呈東在這剎那吃了大虧,反是攻擊水幕的人無不被一個極其相同的力量震了出來,使力越大,受力也就越大。   此刻碧水已經在寒晶宮外形成塔狀的屏障,它的表面似乎凝固了,顯得晶瑩透亮,能反射出眾人因吃驚而僵硬的身影來。   九野嘗試著捏個靈訣向裡面打去,爆開後,二個重合的波紋竟然在上面蕩漾開來,水幕卻一動不動,他的訣法威力可不小,在這道水幕面前居然也毫無作用,他目瞪口呆,詫異地道:「連水牆也打不破?奶奶地怎麼回事?「寒晶宮內胡三拳鼓掌大笑:「有趣有趣,實在有趣!各位省點力氣吧,這裡叫『鏡空潭』顧名思義你們一切的攻擊都會被反射,攻擊的越厲害,受到反震也就越厲害,你們要想找死的話就朝上面多來幾下,不想找死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紫竹顯得十分失望,道:「在下敬仰人聖前輩是了不起的人物,想不到居然會使這種伎倆來引我們入圈套,大聖國素來和貴派結好,原來貴派是毫無誠意的,想來碧海聖地可真是衰落了。」   赤言師冷笑道:「真是笑話,莫以為你們隨口編上幾句我們就會相信,當我們是三歲小孩不成,鏡空潭最可怕的地方並不在於此,他是我們的刑法之壇,鏡空潭能反射俗界一切慾望,它能滋生你們各自的私心,莫等它的威力顯示出來,生不如死的時候才知悔改。」   紫竹感覺其中有些什麼誤會存在,搖搖頭道:「我們來此並無惡意,不知為何如此相待?」   胡三拳笑道:「你們不必狡辯,大聖國的確發過要遣派使者前來,但這消息我們也不過剛剛收到,試問你們又有什麼能力跨越這麼遠的距離,一下子就出現在這裡呢,若不是那傢伙的同黨,還當真是奇怪了。」   九野大笑了起來:「什麼這個傢伙那個傢伙的,我老人家也懶得和你分辨,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一口咬定我們是前來生事的,那我便是來生事的,惹毛了我老人家就把碧海聖地給攪的雞飛狗跳。」   赤言師道:「好大的口氣,別以為能制得了四聖獸就能橫行無忌,在這裡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濟於事。」   九野咧了咧牙道:「那是四聖獸嗎?我還以為是四小狗呢?這麼聽話。」   一旁的常森見事情越變越糟糕,本來有九野在他不便插嘴,誰知道九野雖然機智百變,可倔起來卻是個牛脾氣,居然大言不慚地要拆碧海聖地的廟,心想這其中存在誤會若不盡快解開,真的雙方鬧僵了可實在不妙,當下道:「在下有聖皇親自頒發的禁兵總管令符,一切均是誤會,還望前輩明鑒。」   胡三拳打量著他手中的玉符,道:「我倒是聽說前段時間聖朝叛亂,爾等玉符是真是假誰個知道,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這綠臉小子的能耐,老魔頭本事不小,居然接二連三訓練出這樣厲害小魔頭。」   九野聽他口口聲聲說到魔頭,心中想到一件事,當初自己等人曾折磨過碧海聖地的少主,那個心胸狹窄的小白臉『蔣東流』難道他們在公報私仇?暗罵自己粗心大意,居然會把這個碴給忘了,現在看來風修必定也是不妙,喝道:「好哇,我明白了,不錯,我們是魔人,你們把風修怎樣了?」   胡三拳嘴角升起一絲笑意,道:「你終於承認了,既然你提到了風修,我也不妨告訴你,你們休想在這裡得到什麼,憑你們這樣的修為想在碧海聖地撒野簡直是不自量力。」   小妖女在一邊叫道:「你們……你們把我爹爹他們怎麼了?」   胡三拳冷笑道:「小姑娘看你生了好像個人樣,怎麼也是個人面獸心之輩,田左等人早就死絕了,這不正是你期望看到的嗎!」   小妖女簡直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搖搖頭道:「你們騙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胡三拳笑道:「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吧!煉幽谷的六大魔主可是無一倖免呢!那叫風修的小魔頭乘亂逃脫,我就知道他還會回來的……你們應該早就有所預謀,趁碧海聖地的突發事件,布下這著棋,可惜還是料錯了我們的實力,我現在只想問你一件事,只要你們供出老魔頭的棲身之所,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們。」   九野心中也是方寸大亂,對方的話雖然叫他十分迷糊,但田左他們被謀害已確認無疑,風修的處境更叫人擔憂,此刻,平時的機智此刻丟到了九霄雲外,發狠道:「什麼碧海臭地,我老人家恨不能早點過來,我要你們連本帶息地償還。」   赤言師怒道:「你們害的大師兄身陷險境,這筆賬還沒好好的算,現在被困鏡空潭居然還敢大言不慚,不叫你領略其中的滋味我看也對不起大師兄了。」他一揮手,這座亭便緩緩向水潭下沉落。   九野叫道:「別讓他們溜了,大家一起上,集中一個地方攻擊。」剛才他一直在琢磨這道壁障,其他的事物一旦被他靈力侵入就會清晰分析出來,可是面對這個壁障,他是無論如何也揣摩不透,靈氣在潭水表面被阻隔了,好像遭遇了一面鏡子,被反射了出來,他惱怒的想,不能破除這道障壁那只是力量不夠強大的關係,因此喝呼著齊力出手。   只見各種法器訣法紛紛釋放出光波來,一齊打進同一個地方,那力量簡直是驚天動地,可那道壁障居然只是震盪了一下,所有的力量悄無聲息地溶化其中。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時候,那潭水壁障內發出怪異的嘯聲,好像什麼東西從幽遠的地域衝了出來。   剎那,紫竹明白過來,面色蒼白,叫道:「是反噬!大家快結防護訣」他率先在身前布起了一道訣法,大家感覺不妙,依樣紛紛在身前結訣。這時候只見那潭水內衝起一道漩渦,然後一股強大的力量噴湧而出。大家看的明白,那股力量居然就是他們適才強力攻擊的力量,幾乎一模一樣,全數返還。   光滔洶湧澎湃,眾人跟前的防護訣被擊的支離破碎,狼狽萬分地跌到一地。   ※※※就在九野他們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的東倒西歪時,那寒晶宮已經沉落到潭下,上面僅僅剩下那一截光彩流淌的尖頂。   寒晶宮內,胡三拳端起水晶茶几上的酒壺,不慌不忙往二隻玲瓏小巧的瓷杯上斟了酒,向著赤言師道:「赤師弟切莫動氣,我們就在這裡飲上一杯紫瓊漿,看上一齣戲,他們自然會招出此行的目的。」   赤言師點頭道:「還是胡師兄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們乖乖跟我們進來,四聖獸竟然不能阻止他,可見那魔功又厲害上一層了。」   胡三拳呵呵笑道:「這也是預料中的事,他們以為假冒大聖國的天賜神使就能矇混過關,可惜這些人雖然有模有樣的,但卻忘記了計算時間,大聖國來此路途遙遠,可笑的是那祥鵬信息剛至他們就抵達了……」   赤言師皺眉道:「這群人修為還真是不弱,尤其是那綠臉的少年,我竟看不出他修為的高淺,這麼看來那魔頭當真是逃出封印了。」   胡三拳呷了一口紫瓊漿,道:「聖主推算的災難果然沒錯,現在我們分身無術,當真有些棘手,眼看焚魂鼎便要破開,這蒼穹七寶之首的修復接近成功,但缺乏了高明的煉器師,一切可就枉費了。」   赤言師道:「聖主為了此事閉關靜思,可急煞了大家,何況焚魂鼎內還隱藏著梟靈,到時候要沒有相應對策,別說修復七寶之首,單單那梟靈便叫我們頭痛了。」   胡三拳道:「聖主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只要守住焚魂鼎,別叫那魔頭乘虛而入就可以了。」   赤言師一把捏碎手中價值不菲的水晶杯,道:「派遣幾個蝦兵蟹將就打算來碧海聖地搗亂,那廝也是小看我們了。」   胡三拳盯著師弟手中的杯腳看了半天,歎道:「你就不能小心點嗎,這水晶杯很難得的啊,你不是想心疼死我嗎?」   赤言師連忙道歉,這時只聽桌面上浮起一個靈訣,一個聲音急促地響起:「胡師兄!胡師兄!出事了,隨那批人同來的那不受控制,打起來了。」   赤言師聽出那是鏡空潭四大護壇中的三師弟林仲和,連忙道:「這幾個我察探過了,應該沒有太大的威脅力,你不是連他們也收拾不了吧?」   那林仲和道:「本來沒問題,可是他們中的那個小孩子卻厲害的很,我們結的陣法根本就控制不了他,好像一個梟靈,已經傷了不少人,現在正滿山亂跑……」   「梟靈?」赤言師和胡三拳對視。胡三拳道:「我出去看看,赤師弟你留下來監視他們,這刑法威力太過巨大,你隔上半個時辰就上去看看,別把他們給整死了,那樣就得不到老魔頭的棲身之地了,要是叫老魔頭恢復了修為,恐怕連聖主也無法制住他了。」   赤言師點頭道:「我知道,沒人可以熬過這道酷刑,一輪下來他們必招無疑。」   胡三拳點點頭,掀開寒晶宮底部一道門,飛速出去了。   ※※※九野等人自地上狼狽不堪地站了起來,常森等禁衛警惕地觀望著四周,圍成一個圈,聚集在一起。九野量四周,只見整個大堂根本連一個出口都沒有,除了碧潭之外聳立著的根根柱子,別無他物。   紫竹道:「看來唯一的出口就在這水潭之下,但這裡不知道結了什麼樣的陣訣,以我們之力休想破開……」   小賴道:「他們好像還說這裡是什麼刑房?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   鐵頭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九野笑道:「出來更好,正好咬死你這個多嘴的傢伙。」他本來想緩和一下氣氛,心中靈光一閃,道「對了,真有怪物出現倒好辦,它們從哪裡出來我們就從哪裡進去。」   鐵頭拍掌道:「不愧是老大,這主意不錯。」   九野正得意,瞥眼處見到小妖女低著腦袋,想到田左生死未卜,心中一震,上前道:「你別聽那傢伙胡說八道,六大魔主各個修為高深,怎麼會輕易受死,一定是他故意恐嚇,現在傷心反著了小人之道,等我們出去弄明白再說。」   小妖女點點頭,淚眼朦朧地望著九野,道:「他們邀請爹爹他過去,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紫竹道:「這件事情太過古怪了,碧海聖地極重聲譽,按理不會任意妄為,天、地、人,三聖更是前輩高人,行事光明磊落,怎麼會出此卑鄙計策?」   九野哼道:「什麼前輩高人,什麼光明磊落,就二個膽小鬼龜縮在殼子裡面,有本事就滾出來。」   紫竹道:「小野難道就不覺得奇怪麼?他們明顯是把我們誤會成其他人了,而且聽口氣那些人連碧海聖地都十分忌憚,我們無端端捲入了這場糾紛,可不太明智。」   九野冷笑道:「我老人家和他們的少主有些過節,不管怎樣,他們既然蠻不講理,也休怪我九野對他們無禮,現在我兄弟風修情況未明,養我長大的田魔主也是生死未卜,這些可都是他們親口說的,現在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關到這裡,即便有什麼誤會,奶奶地還真不想去解釋了,我倒要看看這裡能不能困得住我!」   紫竹暗歎,他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不能善罷,他的性命是九野救的,當年宣過誓言,碧海聖地在他心目中雖然神聖,九野真是要找它的麻煩也只好跟著干了。   常森上前道:「神使,現在我們該如何?」   九野道:「我就不信打不開這道壁障,嗯,要是小古在就好了。」他想到了小古,心中一動,他和小古心意相通,能互相感應,小古要是在外面找到這個入口通道,解開寒晶宮內的靈訣,憑著小古那神出鬼沒的身手誰又能抵擋得住。   他連忙沉下心神,感應小古,很快他就找到小古的神識,對方好像也正焦急地探索自己的去向,二股神識第一次刻意地交叉,竟然一下瞭解了彼此的心思,不需要更多的語言,不需要更多的交流,他們在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九野回過神來,臉上喜不自勝,暗想他和小古間居然會有這樣的本事,要是用在臨陣對敵,那可是如臂使指,加上小古的那神奇的力量,試問誰可匹敵!他抬頭道:「我們現在只需要等待,小古很快會來幫我們脫困。」   喜伊奇道:「小古?他能找到我們?」她對小古一直深為擔憂,雖然知道小古本事不小,可這裡亦非普通之處。   九野神秘地朝她眨眨眼,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道:「我們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等出來後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原由,要是沒有個好的交代,我們就把這裡鬧個天翻地覆。」   說話間,只見周圍那些柱子上靈力球的光突然逐一熄滅了,不過片刻時分,整片區域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九野詫異地道:「不是吧!打算關燈放狗?」   四周漆黑一團,惟有中央鏡空潭上閃爍著一道幽靈般的光,那是寒晶宮的頂部。這道光淡淡散開,映照在聳立凝固的潭水上,使整個鏡空潭變成一塊幽藍的水晶,煞是美麗。   小賴不知不覺地走上前來,瞪著眼望著那道潭水組成的屏障,臉上突然流露出古怪的笑容,他機械地轉過身體,眼內射出淫邪的神態,向喜伊探手就抓去。   九野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藉著微光,看到小賴異樣的舉動,連忙伸手推開他,叫道:「小賴,你在幹嘛?」   小賴口中胡胡發聲,粗著嗓音道:「走開!」奮力掙脫了九野,身體陡地躍起,向喜伊撲了過去。   喜伊尖叫一聲,躲到九野身後,小賴見不到喜伊,轉身就朝小妖女撲了過去,低吼道:「快給我!」   小妖女被嚇的發出一個靈訣,正打在小賴胸口,把他震翻到地。   眾人一時還弄不明白怎麼回事,黑暗中,有人陡地一聲慘叫,人群分開,只見潘永手中持著一把滴血的劍,面目猙獰,站在那裡,而黃歸人手捂著胸口一臉不可至信的樣子,緩緩坐倒在地。   常森開始發狂地仰天長嘯,狂呼大叫道:「我要做大將軍!我要做大將軍!」   接二連三突發的詭異事件令眾人心中寒氣大冒,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九野捏著喜伊和小妖女的手,警惕地打量周圍,恐怕有人亂來。   小妖女這時卻一把推開喜伊道:「你這賤人好不要臉,九野喜歡的是我,你憑什麼來奪走他。」   喜伊毫不示弱,冷聲道:「我發過誓,只到哪一天夫君說不要我了,我便死去!我可以為他作任何事,你可以麼?」   小妖女手中寒光一閃,竟取出隨身武器鱗骨鞭,道:「那麼我就成全你,讓你去死!」   九野聽的頭皮發麻,天知道這都發生些什麼,一甩手分開她們,叫道:「我的姑奶奶們,你們都不準死,你們死了我老人家可就傷心死了!」   小妖女和喜伊對他的話竟是置之不理,一個揮動鱗骨鞭,一個尖刺格擋疾攻,可憐的九野夾在中間簡直是遭殃了,又不敢放開她們,只好聳肩膀,低腦袋,不斷閃避,臉上被凌厲的攻擊給刮的火辣辣生痛。   紫竹經驗豐富,最先醒悟,叫道:「小野,這裡有古怪,他們說刑法之地能引起人心最深處的慾望,大家快凝神斂意,別叫邪念給佔領心神!」   九野終於明白過來,那碧海聖地的人說的可怕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人心中的怪念,小賴修的是情魔心,魔心本來就是讓內心的慾望化成自己的力量,這被其引導,反應自然比誰都來的劇烈。潘永刺殺黃歸人,或是他心中亦早存在這個慾望,至於原由除了取而代之對方的地位,再有什麼就無法得知了。   彼此熟悉的人在這裡突然變的陌生無比,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流露出醜惡的一面,紫竹那聲叫喚中蘊涵著強大的靈氣,直穿眾人耳膜,令人一震,尚自清醒的人立刻出手用縛靈訣制住發狂的人,大家都明白,只有強制約束力自己的慾望才能抵抗邪惡的心態發作。   所有人紛紛為自己結起了防護訣,盡量平心靜氣,大家的慾望各自不同,因此表現也有所差異。不下片刻,其中數人慟然大哭,哀傷無比。有的卻大笑不止,欣喜如狂。   九野苦著臉望著身邊二個美麗嬌娃,她們雖然被縛訣給困住,猶自大眼瞪小眼地盯來盯去,嘴上更是片刻不閒。   在旁邊的鐵頭突然道:「老大,你看看我是誰?」   九野轉臉望去,發現身邊竟然還坐著一個自己,揉揉眼睛,以為看錯了。那個自己卻笑了笑道:「老大是我,鐵頭!」   九野詫異地道:「幻化成形!」   鐵頭點點頭道:「原來魔心在這裡才能得到最佳的發揮,我突破了那個難關,終於能幻化成形了。」   九野知道『幻化成形『是幻魔心的最高境界,在魔窟中也只有一名大魔主能運用自如,鐵頭居然也修煉成功,這一切還還歸功於這個刑法之壇。九野明白過來,立刻對小賴和鬼臉道:「這是天賜良機,你們看看修煉一下,能不能突破自己的境界。」   小賴被小妖女的訣法打的清醒了一些,正困惑地看著自己,聽到九野說話,立刻依言修煉,在這個地方,內心的慾望瘋狂滋長,卻正適合魔心的宗旨。   小賴和鬼臉很快就體驗到其中的妙處,體內那顆魔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小賴的情魔心快速攀升到極至,他的臉龐也起了微妙的變化,幼稚之色迅速褪去,逐漸成熟起來,表面又好像浮上了一層虛影,使他的神色中帶有一股神秘的意味。鬼臉並沒有練習魔心,但他所修煉的烈火技也是慾望的演變,因此很快身體冒起了一股熊熊火焰,那是烈火技抵達巔峰的狀態。   九野一拍大腿笑道:「成了,看來這地方還真不錯……下次把魔窟的人全部帶來試試……」他一邊說話一邊朝鏡空潭得意地望了過去,眼前光芒一閃,那幽藍的的光就這麼穿過他的眼睛,直透心底,突然感覺體內有個什麼瘋狂地成長起來,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又要生小孩了?媽呀,怎麼生個不停呀!!   九野對那日在眾仙之輪中體內出來個小古還心有餘悸,現在體內稍有變異都驚駭不已,但這一次不同,因為體內成長起來的是一個慾望,四肢百骸都感受到這個慾望,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渴望一樣事,他渴望得到一種關愛。   九野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他的心一下子開心莫名,一下子又疼痛無比,無數個影像交織著,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前面站立著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九野看到這男子的時候,心中就親切萬分,他甚至毫不懷疑地接受對方就是自己從來不曾見過面的父親,他正在向自己招手,九野發著呆站了起來,朝他而去,他在這個男人身上發現了田左、原大賢、甚至是紫竹的影子。   那男子臉上笑容依然,但就在九野靠近他的時候,突然伸出手插入了九野的胸,然後把他整顆心給挖了出來。   九野看著那顆屬於自己不斷勃動的血紅色心臟,臉色頓時蒼白了,艱難地叫道:「你……你是……你是我爹爹麼?」   男子一言不發,繼續攥緊他的心,隨著九野心臟在他手裡變形,粘粘的血液如淚般滴落。九野渾身顫抖,他感覺難以呼吸,此刻一個畫面在他腦內一閃而過,那是在李末的府中,他為了擁有內丹,去挑戰自己內心最害怕的事物,他最害怕的是風修成為自己的敵人,他必須要和內心的害怕作鬥爭。   似曾相識的經歷讓九野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或者也是自己虛構出來的,那麼自己適才經歷的也是虛幻的錯覺?九野感到心內空蕩蕩地,明知道是幻覺為什麼依然感覺到絕望呢?   男人手中升起一道火焰,九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被焚燒的一乾二淨,恐慌包圍他,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他知道自己要死去了……   那男人卻突然抬起頭來,飛快地向他說道:「這就是鏡空潭的威力,只要你供出那魔頭的下落,你就不用如此煎熬下來了。」   九野全身一震,這聲音分明是那個赤言師的,內心那種無與倫比的痛苦好像稍微減弱,他藉著剛才神智的清醒,立刻結成了一個訣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著眼前那男子轟去,男子被他的訣法碰到,化成一片雲霧散去。   九野慌忙低頭察看胸口,發覺並無異樣,鬆了一口氣,可當他看到大廳內的情景時,這才目瞪口呆,只見四下簡直就如一個修羅地域,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物體充滿了四周,就離他不遠處,鬼臉被一堆食物瓜果包裹著,在裡面驚恐萬分地左突右衝。而鐵頭身邊更是站著一個同其本人長的一模一樣的鐵頭,不斷用刀切劃著自己的腦袋,猙獰而恐怖。   九野立刻明白自己陷入的是所有人的幻境內,每個人的慾望都衝破了本身,演變成了怪物,慾望卻強烈,對手就越強大,這是一場和本身慾望抗爭的戰役,這已經不是魔心能容納的力量了。   九野狠狠心,繼續往鏡空潭望去,只見那寒晶宮已經升了起來,裡面只有赤言師單獨站著,望向他冷笑不住。   九野心中明白過來,這傢伙是害怕把自己給整死了,因此冒出來點明,只到自己抵受不了這種折磨自動招供。九野心思飛轉,他必須把握好這個難得的機會反擊,他現在有二條路好走,一條就是立刻聯繫聯繫眾仙之輪的阿怪返回;另一條就是衝出這個要人命的刑罰之壇。   九野立刻大叫道:「好了,這不好玩,我招出大魔頭的藏身之地!」   赤言師的聲音透了過來:「說罷,休想耍鬼計。」   九野指著身後道:「你得先停止這一切。」   赤言師笑道:「開始了就無法停止,但我可以不再繼續加強『神罰之柱』的陣訣威力,能不能活下來就依靠他們本身的毅力了。」   九野暗中咒罵,聽對方說這是『神罰之柱』的陣訣,靈光一閃,猛拍自己腦袋,任何陣訣都有陣眼,他一直都以為這個陣眼處在鏡空潭內,而他的靈力則無法穿過那到障礙,這陣勢既然被稱之為『神罰之柱』很明顯構成陣法的會有柱子,現在看來陣眼其實隱藏在身後的那些柱子中。   赤言師哪裡知道自己隨口一語居然叫對方抓住了關鍵,他根本就不知道九野此刻靈力已經延伸到那根根林立的柱子內,查探陣眼所在了。 ∼第七章大神通∼     九野把他特殊的靈力滲透到那些柱子中間,立刻感受到運轉其頂端的一個靈陣訣,它就如一張大網鋪了開來,每幾根柱之間就結成一個古怪的靈訣陣眼,九野從來不曾見過一個靈訣陣居然擁有這麼多的陣眼,其實若不是九野特殊的靈力能徹底分析靈訣結構,也無從辨別陣眼和普通靈訣的區別。   九野明白,任何一個靈陣只可能擁有一個陣眼,現在的問題是九野必須要在這麼多陣眼中尋找到那個真正的陣眼,只有破掉陣眼整個陣法便會停頓下來,才可以讓這裡所有人免遭慾望演化出來的幻象反噬。   他審視陣法的過程中,內心的慾望瘋狂滋生,驚濤駭浪般的幻象迭生不已,若不是九野在李府曾有過心的磨練,早就支撐不下去了,就在即將迷失於那無數個陣眼中時,九野憟然驚醒,他內心執著於尋找陣眼,這也是一種慾望,他依然受到慾望的牽引,想明白這一點,他笑了起來,內心終於恢復成了一種止水般的狀態,靈力同時也受到感染,在神罰之柱中找到了那真正的陣眼所在。   九野身體激射而起,朝著陣眼發出一個醞釀已久的攻擊訣,大殿內猶如遭受了雷劈,那陣眼立刻爆炸開來,連珠炮似的,周圍那些類似陣眼的也接二連三爆了開來,那些柱子在陣訣自爆的力道下,被沖的東倒西外,有的攔腰折斷。   陣訣一破,那鏡空潭的水再也不能維持凝固狀態,嘩地一聲落了下來,由潭水構成的壁障也告毀滅。寒晶宮內的赤言師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一幕,怎麼都不敢相信這延續了數代之久的神罰之柱就這麼被破壞的一乾二淨,對方剛剛還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現在怎麼就毀掉了這一切?   九野哈哈笑道:「木頭臉,你可別跑!」他向寒晶宮衝了過去。赤言師見狀連忙驅動那寒晶宮向水下沉落。   九野展開密甲上的靈翅一下便越過碧潭,雙腳落在那頂透明房子上,雙手就要向下砸落,雙腳處感覺奇寒無比,連忙凌空飛起,這寒晶宮也不知道是什麼物質構成,他落下來身體差一點兒就凍僵了。   就這一會,那寒晶宮已經落到了潭下,這一次整個潭水居然騰起絲絲白氣,瞬間鏡空潭便凝固成一塊巨冰,而寒晶宮被掩埋在這塊冰下只冒出上面那尖頂來。   九野發出幾個訣法打到冰上,轟轟地響聲過後,只炸出一片冰渣,這潭水構成的堅冰居然奇硬無比,照這樣下去要挖出寒晶宮來還真是浩大工程。   九野向廳上望去,這時所有的人都已經走出幻象,大部分呆若木雞一樣站著,就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們所經歷的絕對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當慾望不斷噬咬著心靈,當那股慾望的力量從心境中脫穎而出的時候,他們才明白什麼是無法抵抗的。不過也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們明顯感受到自己在境界內得到一個質的提升,沒有被自己的慾望吞噬,就好像脫胎換骨般修為更進一層。   其實鏡空潭本來就是苦修之地,只是神罰之柱一旦啟動,便無法停止,歷代能從這裡磨練出來的幾乎鳳毛麟角,身在其中要想不被自己的慾望所吞噬就要走出內心的慾望,可謂九死一生,由於無法駕馭,因此在後來這裡成了碧海聖地的刑罰之地,只有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施以此法。   這批人也算是幸運之至,憑他們的修為根本是無法走出這裡的,若不是有著九野這個怪胎,一群人或連自己怎麼死去的也弄不明白,如今陣法被破,他們也就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修煉,由於小賴他們修煉的是魔心,那是從慾望中獲取力量,因此他們進展的反而更快。   小賴、鐵頭、鬼臉看到九野浮在空中砸冰,迷迷糊糊中也算明白過來,立刻上前幫忙,這才發覺自己的力量和結訣的速度有了極大的提高。   紫竹飄身上前,他心中雖然亦訝異萬分,不過現在不是詳細詢問的時候,看到九野在境空潭上砸冰,立刻明白了九野的用意,道:「這樣就算砸開來,出口也被堵塞了。」   九野頭也不抬地道:「我不是要挖出口。」   小賴、鐵頭停下砸冰,和紫竹異口同聲地問道:「不是挖出口?那是挖什麼?」   九野眼裡邪光閃動,額頭綻著青筋,猙獰地道:「我是要挖出那個龜孫子暴打一頓!」   小賴聽了連連點頭,一副深得其心的樣子,開始拚命使動如意棍敲挖堅冰。紫竹暗暗吐了一口氣,九野的心思還真不是他能琢磨的。   九野乒乒乓乓敲打了一陣,竟被挖出一個大坑來,只聽赤言師在下面冷笑道:「看你們能堅持多久……」話音剛落,周圍的冰突然融化了,九野等人連忙躍到潭邊,眼見那一潭寒冰迅速化成了水,然後又再度結成了堅冰,大坑沒了,自己適才的努力盡付東流。   赤言師的嘲諷地笑聲透過堅冰傳來:「忘記告訴你了,這裡的確是唯一的出口,但你們想要出去實在有些困難。」   九野不怒反而大笑,他拍拍手在潭邊坐了下來,道:「你這隻老烏龜看來也就這些本事,我就不信你不自己跳出來。」   小妖女忍不住問道:「這……老烏龜他自己會跳出來?」   九野支著腦袋興致勃勃地說道:「大家都在旁邊坐下看好吧,我說他會跳出來,那自然不假。」   眾人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免大感詫異,起先還怒氣沖沖,現在就神態自若,這葫蘆裡埋的又是什麼藥?就在這時候,只聽下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透過堅冰發現赤言師東倒西歪,跌跌撞撞,隨後潭水突然融化了,寒晶宮也向上升了起來。   「呯」地一聲,赤言師迫不及待地踹開寒晶宮的前部圓門,身體急射而出,一邊揮舞著手中長劍,把全身包在光波內,一邊驚恐地喊道:「你是誰?出來!出來1九野指著半空中的赤言師笑道:「看,老烏龜不是跳出來了嗎!」   隨後寒晶宮內一道疾快無比的身影捲了出來,見到九野立刻叫道:「爹爹!小古找到你了。」卻原來是誕生自九野體內的那個小魔神。   九野自和小古互相感應,心靈瞬間便聯繫在一起,因此小古才領會到九野的心意,在上面亂闖尋找入口,就在他找到入口的時候,九野便知道好戲開演了,領教過小古那神出鬼沒手段的哪個不驚愕萬分,也不知道小古擁有什麼樣的能力,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加上他搞怪的方法,被整的人根本沒還手的機會。   九野對赤言師已失去痛扁一頓的興趣,招呼大家進入寒晶宮,見裡面除了幾個陣訣浮在旁邊,裡面的那些水晶事物已經被搗了個稀巴爛,九野觸動旁邊的一個陣訣,靈力催動下,寒晶宮就往下沉去,原來陣訣是用來控制這些的。   赤言師見情況不對,立刻衝了上來,被數人聯合發出的訣法給打落下來,他身手雖然高強,但這裡一干人亦自不弱,再加上適才境界的提高,靈訣狂飛,他左支右絀,眼睜睜看著九野向他咧牙怪笑,揮手道別:「老烏龜,你就慢慢挖坑出來吧!」   那寒晶宮沉下水面,潭水迅速結成堅冰,赤言師面色蒼白,恨恨地一掌打在冰面上。   ※※※寒晶宮體積不大,容納了這二三十人就擁擠不堪了,九野掀開底部,發現出口竟然是用許多珍貴的晶石構成,排列精密,想必有它的用途,也不多想躍了進去,下面是個金碧輝煌的房間,那金色的牆壁上亦雕刻著種種奇怪的圖案,和起先在那刑罰之壇內四壁所見略同,九野盯著看了數眼,那些圖案都是用古樸粗獷的線條組成,當中幾副都比較類似,都是一隻巨大的眼睛,俯視著一個圓圈,圓圈上跪滿了一組組小人,仰著腦袋,雙手高舉。   九野道:「畫這東西的肯定有一眼瞎了。」   喜伊想了想,問道:「為什麼?」   九野指著那單眼道:「這人只有一隻眼,老被人瞧不起,因此畫了很多人來膜拜他,過過乾癮罷了。」他嘻嘻地笑道,捅捅喜伊。   喜伊這才知道他在說笑,微笑著道:「你也該畫張綠臉上去呢!」   九野聽她難得說笑,興致勃勃地道:「要畫也畫大美女上來啊!」   小妖女在後面推他一把,怒道:「你們還有興趣打情罵俏?軒四和風修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呢,我爹爹他們……」   九野和小古心靈相通,知道軒四他們此刻躲在一間房子內暫且沒事,因此並不太擔心,倒是風修和田左令他有些憂慮,也不說話,向一條通道出去。眾人跟隨而上,經過四聖獸於神罰之柱之戰後,連紫竹等古訣村的人對九野亦刮目相看,對九野如今的實力已經難以揣測了,若說古訣村人以前跟隨他還帶有其他的心思,現在則深為折服,突然感覺原大賢那時的深謀遠慮。   眾人一路拾級而上,這裡好像一個螺殼,沿著一個地方蜿蜒繞上,稀疏的靈力燈僅僅使人能分辨通道的輪廓,片刻之後,頭頂處出現一線自然亮光,這神罰之柱居然掩埋在山腹深處。   九野對適才發生的事猶有餘悸,對碧海聖地的機關陷阱頗為忌憚,因此不等出去,便把自己那股特殊的靈氣擴散出去,同時捏了一個『地眼通』訣法,觀測外面動靜,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大跳,外面的出口安置著一個塔狀況的物體,周圍是個空曠的地域,在塔的周圍密密麻麻站著無數人,好似在等待他的出現。   九野『地眼通』一閃之下,清晰地觀測到一切,外面的人亦見到『地眼通』有了臉上閃過一些訝異,有的卻浮出一絲笑意。九野的靈氣隨著地眼通蔓延出去,感受到外面這些人強大無比的實力,他們每一個體內皆具有數個以上的內丹,而且這些內丹已經凝結成穩固狀態,其中幾名九野甚至無法辨別他體內內丹的數量,他們全身好像籠罩著一片不斷波動的靈氣,難以估計真實的實力。   九野苦笑著回頭道:「怎麼辦?上面的人估計正磨刀擦掌,等我們出來呢!」   紫竹也感受到了,皺著眉頭道:「碧海聖地這次大違往常,實在叫人想不明白,他們人多勢眾,要動起真格來,我們絕逃脫不了。」   常森怒道:「虧我一向敬重碧海聖地,哪知他們竟是這般蠻不講理的人,無緣無故就狠下殺手,大聖國向來對其禮讓有嘉,他們這樣分明不將大聖國放在眼裡。」   紫竹道:「只怕其中有所誤會,不如趁此機會好好說個明白,反正現在我們進退不得,他們明知道我們在這裡卻按兵不動,說明這裡僅此一條出路,不怕我們逃掉。」   呈東道:「老呈我向來對紫竹老師都十分敬服,可這一次我有話要說,碧海聖地下手毒辣,簡直欺人太甚,適才我差一點兒就要抹脖子自殺了,要不是姑爺化解及時,我看這裡大部分都要躺下了吧,還談個屁,先出來幹上一場,解解心頭這塊悶氣好了。」   眾人心中頗有同感,適才他們中便有十幾個受傷,數人死亡,潘永因誤殺黃歸人,滿心愧疚,更是忿恨。衛夫子和黃歸人關係極好,眼如赤火,但這個仇卻難以去報,心中倍受痛苦煎熬,哪裡還理會自己和碧海聖地的差距,吼道:「去殺他的狗娘養的。」   九野抓抓腦袋,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麼好主意,那麼就大搖大擺地出去,大不了幹上一場,所謂輸人不輸陣,就讓我們掂量一下這碧海聖地的斤兩。」說罷哈哈大笑,向上大步而去,一口氣走出了通道,踏出塔外。   眾人見對方年紀輕輕,氣概不凡,大為敬佩,受到他豪氣的感染,心情放鬆,也大步流星地跟隨而出。他們並不知道九野心中早有打算,當真處境危險,他便啟動眾仙之輪讓眾人返回,雖然眾仙之輪能量儲備尚未完成,這樣做會導致再次行程的延期,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外面站立著上百人,包圍著塔形出口。九野剛剛踏出,就聽有人怒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九野向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名藍裳男子用劍指著他,俊臉因怒意扭曲,顯得有些猙獰。九野自然不會忘記這張臉,笑道:「我倒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白臉,想必在魔窟我待你不薄,怪不得你老惦記著我老人家。」   那藍裳男子卻是碧海聖地的少主蔣東流,他在碧海聖地飛揚跋扈慣了,當時陪著師妹遊玩山野,竟被這不入流的魔人九野抓住,一直引為平生大恥,聽他再次說起,俊臉頓時發白,大怒之下本想衝了上來,卻又好像有所顧忌,轉頭向身邊一名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道:「大師伯,你還等什麼,趕快殺掉他啊。」   那名儒雅中年男子點頭道:「少主稍安勿躁,須知入了魔道的人在其中所受的反噬只會變本加厲,他們既然能走出這個神罰之柱,其中定有些原由。」   蔣東流道:「那綠臉的小傢伙滑頭的很,誰知道他耍了什麼鬼計脫身而出,大師伯被稱之為天聖,素來仁慈,要是不忍心下手,我想其他人可以代勞。」   儒雅男子正是碧海聖地的天聖蓮詠夕,在碧海聖地除了聖主以他名望最高,修為也深不可測,他雖是第一次見到九野,但憑著過人的眼力,察覺對方身體內潛伏著一種令他也難以琢磨的力量,加上以他對神罰之眼的瞭解,隱隱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蔣東流見蓮詠夕遲遲不表態,向旁邊使了一個顏色,身邊一名身穿暗灰色衣裳,滿臉皺紋的老者挺身上前,向九野喝道:「臭小子,還認得老夫麼?。」   九野想起這老者就是那時接走風修和蔣東流的萬劍寒,立刻笑嘻嘻地道:「認得認得,還有千方和百計二位前輩高手我都認得,怎麼不見他們呢。」   萬劍寒道:「認得就好,那就不會殺錯人了。」他一伸手,背後那柄巨劍已經落在手中,猛地提劍刺了過來,前方捲起一道凌厲的氣浪。   沒等九野出手,身後呈東一掠而上,展開法器,光彩綻放,一下就震開襲來的巨劍。呈東冷笑道:「萬、千、百三才我呈東慕名已久,一起出來讓兄弟我領教一下吧。」   萬劍寒道盯著他看了片刻,愕然道:「你是千礁島裂地行者呈東?難道你也淪落為魔頭的爪牙?」   呈東吼道:「放你的狗屁,什麼魔頭牛頭,你要是在敢向我們的恩公動手動腳,別怪我心狠手辣!」   萬劍寒臉色陰晴不定,千礁島裂地行者當年名頭可不小,他是千礁島修身門派掌門,千礁島勢力也十分龐大,若不是一場突變使千礁島大多修身者死於非命,其名頭甚至可以蓋過現今的一些大派。對於這樣一個人物居然自甘墮落,淪為魔頭爪牙,實在讓萬劍寒內心震怒,半天他才道:「閣下身為修身大派的掌門,難道就忘記了歷代的誓約麼?既然你背棄諾言,千礁島從此便在修身界除名。」   呈東冷笑道:「我們好端端前來拜會碧海聖地的主人,是你們糾纏不清,說什麼背信棄義,簡直可笑。」   萬劍寒道:「你如此維護小魔頭還說不是同謀?憑你們這些人就想取走焚魂鼎簡直作夢!」說話間周圍碧海聖地的修身者已經紛紛祭出法器,雙方劍拔弩張,稍有異動便會火拚一起。   天聖蓮詠夕微笑道:「碧海聖地還從來沒有依眾欺寡過,這樣好了,你們這裡誰能過得了在下一式,我便放你們回去如何?」   眾人沒想到還有這麼便宜的事,對於天聖的名頭他們自然聽說過,自知不是對手,可對方居然口出狂言,只用一式來定輸贏,憑著他們間眾多高手,那還不容易的很,呈東當下道:「久聞天聖威名,就讓我來接招好了!」   蓮詠夕微笑點頭,道:「你們倘若無法走過我一招,輸一個便必須接受我測謊咒,然後回答一個問題。」   呈東不耐煩地道:「打便打,老子奉陪就是了!」   蓮詠夕也不答話,身體突然飄到半空,五指飛快掐動靈訣,喝道:「天雷錐心訣!」   天空數個訣法立刻成型,互相牽引出一道道扭曲的白色閃電,幾枚訣法排列成罩形,向呈東壓下,呈東聽到『天雷錐心訣』臉色頓時蒼白,任誰都知道『天雷錐心訣』乃是訣法最高級別,是利用訣法引出自然威力的高級法術,這種訣法只有大神通者才能使出,難道對方已經躋身於大神通的境界。   除了九野他們不明所以,古訣村的高手個個已經面無人色,想不到碧海聖地的天聖居然已經抵達了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這時要出手相久為時已晚,那閃電已經包圍了呈東,而呈東全力撐開法器的力量,亦難以忍受這股電流的強度,只聽「喀」地一聲,他手中的法器被急竄的電流給擊毀,一股沛然地力量立刻將呈東壓到地上,眼看就要斃命,蓮詠夕一招手,訣法立即消失。   呈東沮喪地站了起來,道:「原來你具有了大神通,我老呈不是對手,你要問什麼便問吧!」   蓮詠夕伸手結成一個訣法,印入呈東胸口,道:「這測謊咒對你身體無害,不過你若企圖說謊騙我,這裡的人便休想離開了。告訴我魔頭的藏身地點?」   呈東道:「我輸便輸了,你問的我可回答不上來,什麼魔頭,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蓮詠夕感應到測謊咒沒有異常,驚訝地向萬劍寒他們望去。   萬劍寒道:「難道他被魔頭控制了心智?倘若被離魂術控制了心智,測謊訣是起不了作用的。」   蓮詠夕沉吟道:「要是被控制了心智我會察覺出來,或者他們真是毫不知情?」   萬劍寒道:「玉大哥帶來的消息不會有假,各派間的契約已經名存實亡,那個魔頭要是真的恢復元氣,只怕再難制服,我明白天聖心地慈厚,不願傷及無辜,但這些人多半和那魔頭有所關聯,難道真的放他們下山麼?」   紫竹在一邊聽出些古怪來,他知道所謂修身門派間的誓約乃是千年前規定下來的,和一個極其厲害的魔頭有著關係,當年一個魔頭為禍人間,曾被當時的修身者聯手擊退,封於大冰川中,由於大魔頭具有了不可思議的神通,並不能置之於死地,封訣一但被什麼心術不正的人取走,利用魔頭的力量興風作浪那將是件空前的災難,因此當時門派間共同簽立了一分協約,碧海聖地就地鎮守魔頭,而咒訣則有一個秘密的門派掌管,所有修身門派必須無條件守護『咒訣』的安全,一但該秘密門派安全受到威脅,只要他取出當年的信符,便可調動所有修身派的力量,這個誓約一直被修身門派奉為祖訓,雖然隨著歲月的流逝,各派間對這件事情卻依然鄭重十分,並一直遵守著這個誓言,這一刻聽萬劍寒突然提及此事,不竟令紫竹感覺一絲困惑,回想所遭遇的蹊蹺,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這時蓮詠夕回首向著九野道:「你就是那個煉幽谷內出來的小魔人吧,既然你能破掉神罰之柱,我想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你自稱是大聖國的天賜神使,那麼你能拿出證據來麼?」   九野心中暗惱,這裡的傢伙可霸道的很,哼哼,就算是誤會,我若示弱這幫兄弟面子可就丟大了,當下咧嘴笑道:「要證明倒是有一羅筐,不過剛才你既然許下了承諾,一招定輸贏,那麼我想也試一下,倘若我老人家接不了你一招,我便把那一羅筐的證明恭恭敬敬地拿出來,不過要萬一僥倖沒事的話,你需幫我請聖主出來。」   蓮詠夕大感意外,他知道這綠臉少年不可小覷,但見識到自己大神通力量竟還敢接招可未免狂妄了些,適才他使了個小花招,須知大神通所結的訣法之內蘊涵無數種變化,和普通訣法截然不同,可謂真正的一招定輸贏,一招之內若無法取勝,也等於落敗了,蓮詠夕在碧海聖地的修為僅次於大聖主,這次為了避免殺戮破例和人動手也是迫不得已,對於九野他雖然有著諸多疑問,倒也不是擔憂落敗,微笑道:「你可千萬別死撐,在大神通的力量下,反抗越厲害遭受傷害也就越強,只要你在關鍵的時候放棄抵抗,我就可以收回神通,不會繼續傷害下去,明白了麼?」   這句話在古訣村人聽來,明顯感覺對方話中的好意,然而九野滿不是滋味,笑道:「聽起來好像我老人家就要求饒是的,既然這樣我也提醒你一句好了,等你受不了我的訣法你可千萬別喊停,因為我老人家是不知道怎麼收回去地!好罷,手下見真章!」他一臉賊笑地望著對方,對於現在自己的實力其實他也不太清楚,不過既然能和傳說中的神器有得一拼,那麼和這傢伙過上一招應該不難吧。   古訣村人和喜伊他們頓時感覺緊張起來,常森和潘永等人更是心跳加速,碧海聖地的天聖威望極其崇高,而天賜神使要是被傷及他們可就難以向聖皇交代了,他們和九野差距過大,根本無法衡量優劣,反而小賴、鐵頭、鬼臉最為鎮靜,因為他們知道九野從來不會打沒把握的架,只要他出手,肯定有了十分把握,這是多來養成的信賴。   蓮詠夕見對方滿不在乎地站在那裡,身體內卻有種古怪的靈氣瀰漫而出,起先還不注意,就欲出招,可當他的靈氣一接觸到那片區域,就被吸食融解,就好像面對的是一團難以解釋的迷霧,這才面色凝重起來。   九野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感覺,面對蓮詠夕不斷潮湧而來的靈氣,他體內的那股靈氣好像從冬蟄中復甦過來,源源不斷地在心丹處一個神秘的地方流竄而出,自全身毛孔細囊流溢而出。在外界開來,九野竟如被一團金霧包圍,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蓮詠夕身體也綻開一道薄薄的淡藍色光華來,好像在醞釀著什麼,又好像在抵禦著什麼。二人尚未出招,周圍已經出現一個排斥的力場,形成了一個十多丈的大空間,空間內充斥著二種色澤的霧靄,人群紛紛被逼了開來,只有小古閃動著金色的眼眸站在當中一動不動。   煙霧中蓮詠夕突然束聲傳音給九野道:「你真要接我的大神通靈訣麼?」   九野正手忙腳亂地結成一堆靈訣,聞言一呆道:「什麼?」   蓮詠夕遲疑了一下,道:「沒什麼,你小心了。」話音剛落,突然在他身體周圍出現十二個多稜角靈訣,冒著湛藍色的光彩,沖天而起,靈訣間電流閃爍,交織成一個網狀,那陣訣浮在九野頭頂不斷飛快旋轉,一股沛然的力量激盪開來,周圍的靈氣雲霧在這股力量的拉扯下煙消雲散,只見一個足有五丈大小的漩渦籠罩在半空,人人的衣衫被強風吹的獵獵作響,不由自主再度退開數步。   天空上面好像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召喚,迅速地凝結起一團墨黑的雲團,雲團壓的極低,幾乎貼著那股漩渦,蓮詠夕大喝道:「雷霆萬鈞大引訣!」 ∼第八章九幽神淵∼     剎那間一道強烈的閃電倏地在霧雲中產生,直接貫劈向九野。九野被那道聲勢嚇的全身一激靈,手中那數十個靈訣一起推上,轟地一聲,疾電震碎其中數個靈訣,化成一片濃密的金光。   那電光僅僅是個開始,隨後那烏雲中電光激揚劃落,一開始是數條蛇形閃電遊走而下,後來十數條粗上一倍的電光打落。九野靈訣紛紛被擊成碎末,但奇怪的是這些被擊碎的靈訣反而爆發出更是強烈的光,一股股猶如實質的盾牌,將九野包裹當中,電光越來越激烈,處在金色光盾中的九野卻安然無恙。   周圍遠遠觀望的人均捏著一把冷汗,試問他們任何一人處在當中都難以抗衡這樣強大的威力。蔣東流眼內閃著銀色寒光,對於九野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內心又是嫉妒又是忿恨。   蓮詠夕絲毫不急,但眼中流露出讚賞的意味,他叫道:「一招可未完,閣下小心了!」他對自己控制著靈訣陣信心十足,原則上只要他陣訣變化不止便依然等於一招,而大神通所演化出來的訣法本身是蘊涵一生修為,其變化多端,無有窮盡,陣訣變化與心合一,惟獨施展者使用何等層次的大神通才決定陣勢是否處於施展者極限,好像先前的『天雷錐心訣』是蓮詠夕僅次於『雷霆萬鈞大引訣』的大神通層次。   九野處身這『雷霆萬鈞大引訣』下,好像當時在古靈訣內的環境,那時候根本毫無招架的力量,現在居然憑藉著訣法的力量於這等可怕的怪電抗衡,信心倍增,心情也沒那麼緊張了,叫道:「這幾道電流打的我老人家不痛不癢,實在不過癮。」   蓮詠夕並不答話,靈氣引動天空上的訣法漩渦,天空烏雲翻騰,電光逐漸停止了劈落,銀色光芒隱含在厚厚的烏雲深處,盤居如龍。   那一片墨雲也越積越厚,整個情形十分詭異,天空本是晴空萬里,而在這座山峰之端居然堆積起這麼一片雲層,原本在其間流竄的電流很快被嚴嚴實實地覆蓋,那烏雲中心突然張開一隻『眼睛』,那是一隻銀白色的眼睛,接著一道強光就如實質般的東西投射而下。   紫竹遠遠地雖然看不真切,但那『眼睛』一但睜開,光華立刻映照的四周景物顯得有些不真實起來,紫竹終於明白了這個訣法已經演變成什麼,那是被稱為『天開眼』的大神通,當年曾有大神通者使用此術硬是在一條山谷中劈出一條路徑,蓮詠夕的大神通竟依然臻至『開天眼』這個層次,原本稍安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眼上。   小古似乎也察覺這道光的厲害,身體頓時冒起來一束束藍光,雙腳懸浮離地,就待衝上。這時他卻感覺到九野的心意,爹爹並不想讓他插手,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落下來。   天眼的光催枯拉朽般破開金光,九野體內那股靈氣受到牽引,狂亂流竄。九野卻是欣喜若狂,在天眼初開的時候就明悟了,他終於找到了構架超越普通訣法的竅門。   他的靈氣原本滲透力就極強,適才幾度過招,讓他隱約找到了對方大神通陣訣的結構,那竟然和古靈訣有著驚人的相識,天眼的出現終於讓他明白過來,大神通隱含著天道至理,他所構成的訣法陰陽交融,每一個完整的訣法它必須在任何一處都是對稱的,但又必須有著相反的力量,內張外陷,左虛又實,虛中藏實,實內含虛。只有這樣的訣法才能引發自然天威的全部力量,因為訣法本身已經和自然交融。   九野之所以阻止小古就是因為堪破了這其中奧秘,雙手一張,二個訣法迅速在他掌上形成,他利用自己本身掌心掌背所具有的陰陽構成了屬於他自己的大神通訣法,這二個訣法包裹著他的手掌,迎向那雷霆一擊。   於是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九野那雙變成晶瑩剔透的『玉手』夾住了咆哮而下的光柱,二相抵抗,四周勁道狂湧,力量之強連站在十丈外的小賴他們也要運起防護訣來抵抗。   「嘩」地一聲,九野身上那件密甲抵受不了力量的擠壓,碎裂開了,九野仰天怪嘯,雙手間產生一股左右相反的力量,竟然讓天眼之威在瞬間被扯成向四面擴散的碎勁,分散開來。天空那陣訣便如遭受重擊,轟然爆裂,烏雲化成一道狂雨飆落下來。   九野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下,抖了抖手,掌上的二團光芒消失了,他收回大神通訣法,本想用得意地笑上幾聲,一張嘴才發覺靈力耗費太多,口舌不聽使喚,那笑聲乾澀難聽之極。   蓮詠夕腳步有些虛浮,眼內儘是驚訝,對方居然也和他一樣具有大神通的技法,他定了定神,用靈力束音道:「這世上真存在天界?」   九野愕然地地望著對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蓮詠夕突然又問道:「適才得罪了,這位小兄弟能告知來意麼?」   九野見他語氣顯得十分誠懇,想了想決定先把情況挑明了,於是便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了一下,關於眾仙之輪這件事十分複雜,他一時也說不明白,只簡單地說了一下。   蓮詠夕聽了點頭不語,半晌才道:「很好很好,你果然是大聖主要等的人,大聖主算準你要來,沒想到竟會是你。」   九野滿腹疑慮,忍不住道:「我的兄弟他究竟在哪裡?田老頭他們又在哪裡?」   蓮詠夕微笑道:「你不是要見大聖主麼?我可以帶你過去,去了你便會明白一切了,你請稍侯。」說完也不理會九野疑惑的眼神,抬頭大聲說道:「大家不必緊張,我和這位小兄弟只是切磋了一下,我可以保證,這些人不但和魔頭完全沒有半點關係,而且還是大聖主一直在等的貴賓,這裡的好朋友請大家務必好生招待。」   蓮詠夕這番話實在出乎意料,不但碧海聖地的人面面相覷,連紫竹他們亦大為不解,之前還被作困獸之鬥,轉眼怎麼就成了貴賓。   蔣東流皺眉道:「大師伯,這些人分明就是……」   蓮詠夕擺手道:「少主多慮了,此事大聖主早有交代,不必多言了。如今那小魔頭也不知道何時會來,我須盡快帶他去見大聖主,二師弟現在無法離開焚魂鼎,這裡諸事便由少主主持,切記……切記不可心浮氣躁。」說到最後一句話,嘴裡陡地噴出一口血來,身體搖晃一下。   蔣東流驚道:「大師伯怎麼了?」   此時胡三拳率著一群人飛掠而來,見此情況大驚失色地叫道:「師兄!你受傷了?」他一臉怒容地望向九野,獰聲道:「居然被你這小魔頭走脫了!赤師弟他在哪裡?他要是有事我要這些人給他陪葬!」   他身後那群人挾著軒四以及那群禁兵走了出來,各個被靈訣束縛,脖子上架著利劍。軒四見到九野,虛弱的神色閃過一絲無奈,道:「老大,我實在沒用……」   九野勃然大怒,冷聲對胡三拳道:「竟然要挾我老人家,他們要是少一根寒毛,我九野發誓要踏平碧海聖地!」鐵頭、小賴、鬼臉、小妖女見到軒四的模樣,無不義憤填膺,只待九野發話就衝上前去拚命。   九野狂妄至極的語言頓時激怒了碧海聖地的人,形式再度急轉而下,胡三拳怒極反笑:「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就憑你這小魔頭膽敢妄言踏平碧海聖地,少給我癡人作夢,今日若讓你活著離開就算我胡某浪得虛名,佈陣!。」   碧海聖地對九野早是極度不滿,聞言立刻依照個人的方位,展開陣勢,把九野困在中央。蓮詠夕吐了一口血,調息片刻才恢復過來,他見情形不好,連忙強壓傷勢,上前喝道:「全部住手!。」   胡三拳上來關切地道:「師兄無恙吧?」他知道自己這位師兄修為已經臻於大神通境界,不明白怎麼會傷成這樣,想來是小魔頭使詐,因此心中更是憤恨。   蓮詠夕搖頭道:「我沒事……胡師弟不可莽撞,這人是大聖者要的那個人……」   胡三拳一呆,道:「什麼?」   蓮詠夕道:「師弟應該還記得前段時間大聖主利用『遁地傳音』交代下來的事麼吧,他就是那個人了。」   胡三拳臉色大變:「你說那天界……難道他果然是那什麼天賜神使?」   蓮詠夕點頭又搖頭道:「我還不敢肯定,但他具有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我敢肯定他不是大隱魔頭的人……」   胡三拳怔了半天,滿腹疑慮地望向九野,道:「你真是天賜神使?那麼赤師弟他……你把他怎麼了?」   常森等人畢竟頗有見識,他們也不想真的得罪碧海聖地的人,連忙取出聖皇頒發的九龍令,道:「我們是神使護衛,九大人受聖皇封賜,前往貴派商議要事,沒想到貴派不但不待之於禮,反而處處至我們於死地,是何道理?我們九大人寬宏大度,既往不咎,姓赤的只是被困地下,性命無礙。」   蓮詠夕歎了一口氣,拱手道:「一切只是誤會,我們必會給各位一個交代。」他轉頭向萬劍寒道:「組成陣勢,護住焚魂鼎,不要讓任何人靠近,萬象大幻陣只從被那小魔頭破壞了以後,力量逐漸減退,要是完全再一次被干擾的話,焚魂鼎必定會裸露於外界,以我們的力量很難再次制住那股戾氣,被魔人乘虛而入,想阻止可就難了。」   萬劍寒對天聖極其尊敬,毫不遲疑地領命而去,只見人潮分開,露出廣場後面有一個巨石搭建的供壇,上面霞光流轉,一團五彩繽紛的光華籠罩著,卻瞧不到那壇內究竟供奉著什麼物事。   萬劍寒率領著碧海聖地那百多人,在壇邊依照陣勢,坐了下來。胡三拳一眾人卻猶自不放心,握著兵器,盯著九野這批人,滿懷戒備。   蓮詠夕看在眼裡似乎有些惱怒,道:「全都給我收好兵器,依照貴賓待遇好好招待,他們有任何要求盡量給予滿足,有任何疑問都詳細解答。」他轉臉向紫竹他們道:「誰敢怠慢了各位,在下自會依照家規懲罰,我將帶這位小兄弟會見大聖主,請各位暫且安心休息。」   喜伊望著九野十分不放心,九野笑道:「我去去便回來,他們若真要打早就一哄而上了,沒必要耍這樣的花招。」他轉身望了一眼小古,這父子二人心靈相通,小古感應到九野要他留下來保護喜伊等人,臉上顯得十分不願。   ※※※蓮詠夕拉起九野的手使了個訣法,身體騰空而起,帶著九野急速朝著山峰之巔而去。九野被這種風馳電掣的速度嚇了一跳,他還沒見過有誰使出的輔助訣法能有這樣的力量,身體好像完全被包裹在強風中,沖天而起。   頃刻,二人已經落到距離山峰懸崖下不遠的一個地方,準確地說是個小亭子,這座精緻的小亭建的地方十分怪異,周圍三面臨淵,另一半被山石巖壁覆蓋,在亭內波動著數個光彩奪目的靈訣。   蓮詠夕站在亭外打出一個訣法,亭內光波頓時消散開來,他攜著九野穿亭而過,裡面是一條通道,旁邊是二列靈力燈,小道乾淨異常,周邊草木亦被精心修剪過,顯得十分平整。通道後是一個寬敞的石室,裡面傢俱雖然十分簡陋倒一應俱全,一名身體瘦小的僕役正低著腦袋,萬般仔細地打掃已是纖塵不染的房間,連蓮詠夕和九野進來都毫無知覺。   蓮詠夕見到這名僕役,臉色露出不忍之色,低聲喚道:「綠兒……」   那僕役身體一顫,緩緩抬起頭來,卻竟然是一名臉色憔悴的女子。九野覺得十分眼熟,仔細辨認,這才認出對方依稀和那蔣東流一起的綠小纖有些許相似,不覺脫口而出叫道:「你……你是那個綠小纖?」   憔悴女子空洞的眼神掠過一絲驚慌,她終於『發現』了九野,張口道:「啊!是你!」   憔悴女子空洞的眼神掠過一絲驚慌,她終於『發現』了九野,張口道:「啊!是你!」   九野這才斷定對方就是綠小纖了,,不由的吃了一驚,往事一閃而過,他怎麼也無法將那時粉雕玉琢,善良可愛的綠小纖跟這面容枯槁,病態厭焉的女子融合在一起,卻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抓抓腦袋道:「你見過我風修兄弟了麼?」   綠小纖突然像受到了刺激,一把丟開掃竹,慌亂地向後退去,躲藏在一石桌後,捲縮成一團,一邊發抖一邊念叨著:「風哥哥……風哥哥……帶我走……帶我走。   九野詫異地道:「怎麼了?你怎麼了?風修怎麼了?」   蓮詠夕一步上前,手指一彈,一個至人昏睡的輔助靈訣已經打入對方體內,他伸手扶起對方,放在椅子上,瞧著綠小纖瘦扁不堪的臉龐,搖頭歎道:「此事說來話長,這孩子最為可憐,我們進去吧。」   九野心中突然被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他緩緩站了起來,道:「你先告訴我風修出了什麼事情,田老頭出了什麼事!」   蓮詠夕遲疑了一下,指?綠小纖道:「那風修是你的朋友吧?你這樣想知道他的下落,那好吧,我告訴你!他殺死了你們六位魔主,殺死了我們碧海聖地五十八名修身者,而且還害的綠兒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你滿意了麼?」   九野退了一步,頓時滿臉戒備道:「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   蓮詠夕淡淡笑道:「我並沒有胡說,若要是當初我知道他具有渡仙體的身軀,我是怎麼也不會讓他踏入碧海聖地半步的,他現在已經成為那大隱魔頭的左右臂膀,實力不在我之下,若不是這樣,你們進入碧海聖地也不會發生這麼多誤會了。」   九野聽風修和他說起過渡仙體之事,但這人所說實在太過離奇,風修一向安安靜靜,行事低調,絕不會無故發狂,再說以他當時的修為對付碧海聖地一個高手都勉為其難,怎麼可能殺得了這麼多人,他轉念一想,冷笑道:「我老人家沒空和你們胡扯,告訴我,小修他在哪裡?」   蓮詠夕道:「我們也在等他,他會回來的,你先隨我見大聖主好了。」   九野道:「我老人家突然興趣缺缺了,現在我最想見的不是你們的大聖主,而是小修,見不到小修一切都免談。」   蓮詠夕眉頭深鎖,道:「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人了,他是大隱魔頭的人,你一定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魔道,他和你們煉幽谷不同,大隱魔的魔道並不是慾望,他的魔道是真正的邪惡,人性完全的泯滅,對於他來說,世間萬物都是提供靈力的源泉,他自詡為覓探天地奧秘的神者,然而一個踐踏萬物生靈如糞土的修身者又如何得覓天道呢?」   九野二眼狠狠地盯著對方,道:「我才不管什麼天道地道,我只相信風修絕不可能會不記得我,你們只要告訴我他在哪裡就可以了。」   蓮詠夕道:「他會記得你,你很快會見到他,可他的心性已變,倘若你還當他是從前的那個夥伴,即便你的實力在強上一倍也只有徒然送死。」   九野哈哈大笑:「你若是想用這樣的手段來欺騙我老人家可就打錯算盤了,明日之前我要是見不到風修,就別怪我發狂撒野。」   蓮詠夕耐性竟是極佳,可聽到對方咄咄逼人的語氣,也不動氣,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實在太難接受,不過我所說的一切皆是事實,你若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九野此刻心頭一股無名之火翻滾,對方若稍有不對勁便會全力出手,自從悟到大神通的力量,信心倍增,打架更是無所畏懼。可對方的樣子令他極度不爽,哼了一聲轉頭就欲離開,陡地一個聲音鑽進了他的耳內。   「神使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坐一下,喝杯碧海聖地特產,『紫瓊漿』再走呢?」   九野猛回過頭,這石室中除了蓮詠夕和昏睡的綠小纖別無他人,很顯然聲音並不是蓮詠夕的發出的,那麼卻究竟是誰?   蓮詠夕見他的樣子便明白了幾分,道:「是大聖主通過『遁地傳音術』和你說話了吧?他等你很久了。」   九野見石室後有一扇門,明白過來,衝著那石門譏諷道:「幹什麼躲在門後偷偷摸摸地說話呢,說起來也奇怪,今天請我老人家喝什麼東西的都不安好心,所以好意就心領了,紫什麼漿的你留著慢慢喝好了。」   「神使不是怕我這糟老頭吧,我可是等你很久了,你竟然來見我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九野不耐煩地道:「少在我老人家面前來激將法,你要見我不會自己出來麼?」   「我能出來早就出來了,你以為裡面很好玩,我都在這裡呆上一年半載了,再呆下去人就發霉變臭了。」   九野心中不知為何十分煩躁,見那聲音沒完沒了,怒道:「老子沒時間陪你玩!」說完拔腿就走,這時那聲音卻不急不緩地道:「神使難道就沒興趣知道你的兄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九野身體頓時僵硬了,半晌轉過身來,道:「你想拿小修來威脅我麼?如果真是這樣,我告訴你好了,你大錯特錯!」他毫不猶豫地化出一個訣法,向那扇石門直搗過去,這是道大神通訣法,一經形成立刻引發周圍的空氣,「嗤嗤」聲響,靈訣周圍冒出烈焰,深深地印在那石門之上。   但這道訣法好像打入了空氣中,從石門上透了過去。眼前那道門居然是靈力凝成的虛幻,在九野訣法下,那虛幻之門立刻被破掉了,露出背後黑漆漆的部分,門後沒有半點光亮,顯得空曠幽深,一種怪異的聲音呼嘯其間。   蓮詠夕道:「這裡是碧海聖地的九幽深淵,只有閉關的大聖主才能踏入,你將是第一個例外。」   九野心中怒火高漲,臨近那黑洞前朝裡面探望,在外面還什麼也沒覺得,剛伸手觸及那黑暗的地方,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猛地扯了過來,身體在毫無防備之下竟然一下就被拉扯過去,淹沒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九野處身在這黑暗中不斷翻飛滾動,雖然情形怪異到極點,但他的心反而沒起先剛被扯入時吃驚了,他在被拋來甩去的同時已經掌握了這黑暗中湧動的力量奧秘,他的靈氣展開,滲透過去,立刻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巖壁。那些巖壁不斷透射出一股股強大的能量,擁擠在一起,擠壓迴盪。   九野從來沒見過岩石中竟會產生出這樣的力量,但他明白力量的來源,便不再驚惶,試探著把靈力集中一個方向放出,靈氣和那股力量一交集,他的身體就好像受到了重擊,立刻被彈了出來,一直在空中翻滾而上,差一點兒就撞到了頂壁。   九野被這種反彈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在頂壁上一撐,結果身體再度失去控制,朝下飛墜而下。   當九野再度使用靈力彈空而起的時候,隱約摸清了當中的訣竅,於是嘗試著小心地釋放靈力,不多久他便適應了在這能量中穿梭自由了。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周圍能能量流就好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九野掌握了那些力量間的平衡點,便能在當中用極其快速的方式穿梭了。   由於整片區域一片漆黑,根本無法得知當中隱藏了什麼,他知道對手要是在這股能量流中出手攻擊他,那麼所帶來的力量將是極其恐怖的,只好盡量控制身體,放緩速度向下降落。   雙腳終於觸及地面,他伸手牢牢抓住一邊的岩石,開口道:「喂,你在哪裡?」聲音出口竟被扭曲了,變成低沉的嗡嗡聲。   對方的聲音卻不受干擾,直接穿進了他的耳內:「這裡是九幽深淵,到處充滿了『沸澤力』你必須利用岩石進行聲音傳送,不然別人是無法聽到你聲音的。」   九野第一次聽說『沸澤力』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不懂得如何才能利用岩石傳音,於是沉默了半天。那聲音似乎明白到對方的窘迫,呵呵笑道:「原來你不會,這其實很簡單,此法又稱為遁地傳音術,是不受環境控制的一種馭音尋跡,通過一種訣法,以地為媒,尋到對方的聲音來源……這個訣法是這樣的……」那人滔滔不絕地介紹訣法的結構,九野雖然對靈訣領悟奇高,可對方的語言囉嗦,講的又是無比深奧,直把他聽的滿頭霧水,不耐煩起來,想起束聲傳音的方式,他把靈氣揉和灌入聲音內,大聲道:「你就是那個大聖主麼?」   他這聲音融合了那特殊的靈氣,竟然在這能量流中暴炸開來,好像一個巨靈神吼叫的聲音,轟然炸響。   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半晌才傳話過來:「這……這就是來自天界的『聖源力』力量麼?好生利害,從來沒人能夠在『沸澤力』中還可以使用靈氣束音,你果然與眾不同……我的確是碧海聖地的大聖主」   九野哼道:「廢話少說,你把我兄弟藏到哪裡去了?」   大聖主哼哼哈哈地道:「從來沒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你也算第一個了,想要知道那個叫風修的出了什麼事麼?這容易,不過你先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九野鼻中「嗯」了一聲也算回答了,身子緩緩地向前摸索,心想:這傢伙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想幹些什麼,如今雖然他在暗我也在暗,不過他對我好像瞭如指掌,這地方應該不大,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對方的位置再說。   大聖主好像十分興奮,道:「你是不是解開了眾仙之輪的秘密了?」   九野又嗯了一聲,大聖主開心地道:「如此說來你果然就是那把鑰匙了,那麼你已經獲得消弭浩劫的方法了?」   九野心中大奇,對方好像對他的情況十分瞭解,關於浩劫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遲疑了一下,道:「你怎麼知道浩劫一事呢?我來這裡便是為了尋找『大地之源』你可知道?」   大聖主笑道:「看來一切冥冥中早有定數,想必你不知道吧,你站立的地方就是大地之源入口了,我這糟老頭可是一直在等你的到來呢!」   九野完全被這人給弄糊塗了,他其實對這次尋找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所謂大地之源誰也不曾聽過,也不知道如何找起,這個大聖主看起來比他瞭解的更多,而且一言指出大地之源就在這個位置,一切實在蹊蹺的很。   大聖主見他默不作聲,彷彿明白他的疑惑,解釋道:「其實一千多年前昊仙人隨著『眾仙之輪』抵達後遭受了大神通者的圍攻,他們中幾人在最危急的關頭啟動了眾仙之輪,被分散送往各地,其中一人被傳輸到了碧海聖地,並生活了下來。」   九野皺了皺眉,道:「我……我不太明白……這些事情阿怪並沒告訴我。」   大聖主道:「誰是阿怪?」   九野道:「我也不太清楚他是誰,不過他掌管著眾仙之輪!」   大聖主道:「我明白了,你說的阿怪可能就是昊仙人說的眾仙之輪的智力體了。這個我也不太瞭解,它應該是說眾仙之輪是具有思索能力的吧,昊仙人是眾仙之輪的創造者,我想沒有他們的允許,眾仙之輪是不會把他們的去向告訴任何人吧。」   九野道:「聽你這麼說,難道……難道昊仙人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大聖主沉默了一陣道:「他們的確還存在這個世界上,不過事情遠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他們的生命處在一個極其微妙的狀態下,我就是為了延續他們其中一位的生命才呆在這裡的……其餘二名昊仙人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你則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後裔——你是昊仙人!具有聖源力的昊仙人!」   九野全身一震,差一點兒被『沸澤力』掀到了天空,對方的話令他腦中混亂成一片。   請繼續期待《絕代野仙》續集 ∼第一章大聖主∼     九野自幼在魔窟長大,從來不知道自己親身父母是誰,也從來沒人告訴他,魔窟中的人從來都自顧無暇,對他人漠不關心。田左告訴他,他是在魔窟內一處角落被其撿回的……對於這一點九野一直深抱懷疑,田左怎麼看也不像是具有愛心的人,或者自己根本就是其私生的,只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敢挑明。   其實九野生性豁達,既然無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也就順其自然,再怎麼樣他現在活的也挺自在,或許真弄清楚田左就是他爹爹,事情就會令他尷尬萬分,一切也就不那麼好玩了。   「你則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後裔——你是昊仙人!具有聖源力的昊仙人!」   大聖主的聲音在他腦海裡迴盪。處在這樣一個怪異的環境、這樣一個怪異的人,告訴他這樣一件怪異的事,一時間九野腦子十分混亂,他張張嘴乾澀地道:「你在騙我老人家對不對?」他忘記用靈力束音,聲音一下就在『沸澤力』內吹散了。他回過神來,吼道:「簡直胡說八道!我老人家信才有鬼!」   大聖主道:「何止你不信,我也是半信半疑,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你進來吧。」   九野道:「進去哪裡?」話未說完,地下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塊巨石板向二旁分開,裡面洋溢著白色的光波,奇怪的是,白光並沒有透射出來,黑白交融卻是界線分明,九野僅僅是看到下面那塊白色,依然無法分辨黑暗中的景物。   大聖者的聲音道:「這是九幽深淵的黑白界,你進來吧。」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九野也豁出去了,壯著膽子進入那充滿白光的縫隙內,那一瞬間,他感覺躁亂的心好像得到了安撫,波濤洶湧的情緒平穩下來,在這個白色的地方流淌著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好像一切都靜止了。   和上面黑暗中那狂暴般的氣息不同,四周飄逸著一股說不出的緩和細流,身體沐浴其中百竅盡皆舒暢悠坦。九野感覺彷彿被包裹在水中,身體緩慢下落,同時他也看到在這巨大洞穴中央是一塊方形的白台凸起,其上飄浮著一團光彩流溢的霞光,在霞光中一名身體赤裸的女子懸空而立,渾身肌膚雪白剔透,一頭銀色的白髮在霞光內就彷彿瀑布灑落,微微起伏;她的臉有著一股神聖的美,優美的嘴唇,高雅的鼻樑,半閉著眼睛如同熟睡的嬰兒。   在方台盤跌坐著一名年輕的男子,模樣俊美,雙目泛漾著一股令人不敢凝視的銀光,此刻他正仰望著九野自上落下,臉上露出一種難以琢磨的笑容。   九野毫不示弱地向那男子猛看,那男子朝九野點點頭,轉眼望向旁邊那霞光中的女子,說道:「你和他們不一樣,至少你沒有他們那樣的銀絲般的頭髮。」   九野懷疑地道:「你,你是大聖主?」他發現這裡的環境說話並不受任何干擾,而且顯得比平常的更加清晰。   那年輕男子笑道:「我不是大聖主還是誰,修身者可不能用外表來度量,相對你來說,我可是個糟老頭子了。」   九野疑惑地望著他,並不說話,平時的口才突然都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大聖主十分瞭解他的心情,道:「其實當初我的吃驚並不亞於你,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這件事關係重大,我有必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你現在所見到的……」他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漂浮著的女子,半晌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繼續道:「她就是昊仙人了,當年她受了重創,賴以存活的生化甲破裂,於是利用眾仙之輪傳送到這個地方,只有大地之源的黑白之界才能維持他的生命,我在十多年前無意闖入這個白界,這才發現了這個秘密,當年她的傷勢已經無法進行任何的活動了,於是我在這個地方默默地陪了她十多年,從而知道關於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九野抬頭望著霞光內那絕色女子,世間上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對方的美麗,連九野這種『不識時務』的石男也被一種莫名的情緒震撼著,面對著那副裸露的完美的身軀,心中卻不攙雜一絲慾念,而是無法克制的崇仰。   這就是昊仙人麼?如果昊仙人真的是這副模樣,為什麼當初會有人驚駭於他們的外表,疑為魔鬼呢?   九野心中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大聖主道:「她們在外界是無法以真面目示人的,因為這裡的環境對她們而言實在太過惡劣,說起來十分可笑,她們雖然擁有強大的『聖源力』以及令人無法揣摩的古靈訣,但其本身卻孱弱不堪,她們必須依靠一種特製的生化甲來維護身體不遭受毀壞,這生化甲外形十分猙獰,令她們被誤以為可怕的魔鬼……」   九野不由自主又望向那絕色女子,他適才進來時靈氣已經勘查過,包裹在那對方外面的那層霞光和自己身上的靈氣十分相似,心中生起一股親近感,可要他相信自己也是什麼昊仙人這實在太過荒謬,定了定神道:「她現在還……還活著嗎?」   大聖主臉色現出無限的悲哀,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不知道……她把自己給蠶封了,我現在唯一能作的就是利用白界的力量幫她,好讓她的靈氣不至於消散。」他抬起頭,充滿希冀地道:「你……你能感受到她麼?」   九野搖頭道:「不能,什麼是蠶封?」   大聖主道:「不久前,她把我召喚進來,告訴我她感應到眾仙之輪已經被再度啟動,顯得十分興奮,她告訴我能啟動眾仙之輪的只能是擁有昊仙人血統的人,因為昊仙人的聖源力是眾仙之輪的唯一鑰匙,而『聖源力』並不是任何昊仙人能夠具備,當年戰鴦後人中擁有'聖源力'的更是寥寥可數,時隔多年,戰鴦後人幾乎銷聲匿跡,要找到具備聖源力的可以說難上加難了。   她為了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不惜耗費精神對此進行了推算,這一番推算下來,終於知道在這片大地上竟然還存活著另外二名昊仙人,但眾仙之輪顯然不是他們其中一人打開的,但他感應到你的時候,就明白而你必定是其中一人所生,否則不可能具備這樣強大的『聖源力』,她感應到你已經抵達了『仙延』這個境界,本想進一步和你進行溝通,不想身體已是不支,無奈之下只好利用僅餘的一塊生化能進行蠶封,能不能度過自身的難關就要看她是否可以突破目前的境界了……「九野聽了半點才明白對方根本就不不能確定自己的身世,心中暗罵自己愚蠢,其實整件事都是他們在想當然,自己還被他唬的有些半信半疑,當下冷笑道:「我老人家自幼在魔窟長大,什麼昊仙人和我半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在這裡東拉西扯,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把風修他藏在哪裡了?」   大聖主道:「你莫心急,這些事情就算和你沒關係,對他來說卻至關重要,因為令他成為魔頭的就是從眾仙之輪中出來的另一名昊仙人,他無意中取得了蒼穹七星中的一件寶物『煉神魁』竟然給他得以生存下來,而且身體也出現了大異變,不再畏懼環境所帶來的傷害,但由於煉神魁有著改變他人心智的作用,這名昊仙人從此人性大變,他知道蒼穹七星可以讓他躋身神延的境界,因此為了集齊蒼穹七星,到處屠殺,他帶起的血雨醒風可說是駭人聽聞,在當時引起一股軒然大波,那些獲得蒼穹七星的各大門派為了對抗這場無妄之災,聯合其他門派,出盡精英,終於把這名昊仙人壓制在大冰川之中,並使用大封訣把那方圓十里的區域全部封鎖了。但由於對方有『煉神魁』在手,可以說成了不死之身,即便千年,那縷魂魄依然不散,在那一處他可以幻化成一草、一木或一塊石頭,這個世界上除了具有渡仙體的人,即便踏入該處也無法找尋到他的所在。」   九野心中記起了風修講述的那件事情來,當時他獲取魔心的時候,神魔就曾經和他提及過此事,還和他約法三章,其一是誅殺霄雲蛟龍取其霞震丹,其二是尋找和你一樣具有渡仙體的大澤隱士,其三是用霞震丹脅迫大澤隱士交出煉神魁。難道那個大澤隱士就是昊仙人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魔神要讓他去辦這三件事?還有渡仙體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九野見事情果然關係到風修,不由聽的十分仔細,問道:「渡仙體究竟是什麼?」   大聖主道:「渡仙體是種能容納蒼穹七星最為霸道的『練神魁』所具有的特殊體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可以感應到煉神魁,因此要找到龜縮在大冰川的那名昊仙人必須要先找到具有這種體質的人,只要用霞震丹迫使對方交出『煉神魁』那對方就再也起不到威脅作用了……」   九野有些明白過來了,道:「你說的是霄雲蛟龍的霞震丹?那昊仙人可是被稱為大澤隱士的傢伙?」   大聖主點頭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嘛,不錯,只有霄雲蛟龍的霞震丹才能克制住對方的魔體不能侵入其身本體內。要知道凡具有渡仙體的人他們都具有一個特性,他們之間可以互相鉗制,互渡靈力,修為高的可以輔助修為低的,放在平時這無疑是種提高彼此修為,但由於中間擱了『煉神魁』那麼對心智影響將變的無法控制。   那昊仙人在早期出現的時候,由於體質的關係,終日躲藏在沼澤之內,因此被稱為大澤隱士,後來才被喚為大隱魔,他的強大已經出乎他人的想像之外,當年死在其手下的高手多不勝數,若不是使計,暇以時日,只怕再無人可以制止得住了,大隱魔雖然被困,關於他的恐怖人們記憶猶新。「九野心在不斷下沉,緩緩道:「你打算告訴我什麼?」   大聖主道:「你的夥伴,風修就是具有渡仙體的人……現在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魔頭,他勢必為大隱魔的心願堅定不二……大隱魔和我們一樣,知道浩劫的存在,但他相信浩劫中隱藏著突破『神延』境界的方法,和我們不同的是,他將會利用這場浩劫來完成自己境界的突破,當年在天界正是因為如此,浩劫不但沒得到制止,反而越演越烈,可見大隱魔一但復出浩劫便會提前觸發,連天界都束手無策的浩劫倘若降臨,這世界哪裡還有能力去阻擋,對於大隱魔來說,天地萬物在他眼裡都一那足下纖塵,不足為道,更別指望他會心生慈悲,手下留情了……」   九野忍耐不住喝道:「住嘴!風修他無緣無故會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大冰川?風修從來不會主動惹事,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事情,故意陷害他?」   大聖主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不過你應該相信他的話吧……」他一伸手,旁邊靈訣一閃,竟然滾出一個人來,那人被靈訣封在當中已久,全身早就麻痺不堪,站都站不穩,跪倒在地。大聖主道:「陸陽,你把見到的再說一次吧。」   九野聽到陸陽這個名字一怔,見地上那人顫抖著抬起頭來,卻是自己見過數面,煉幽谷殊煉魔秋斜雨身邊的親隨,他訝異地道:「陸陽?你怎麼會在這裡?」   大聖主道:「這人和血魔殿主結成了履約咒,想必已經背叛你們煉幽谷,他膽敢乘亂摸入我們的焚魂台,企圖偷取焚魂鼎,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陸陽在跪在地上哭聲道:「小人一時利慾熏心,行差踏錯,不知道事情緩重,聽信了那血魔殿主的信口開河,竟放出了這等惡魔,實在罪該萬死,小人願意戴罪立功,和那魔頭同歸於盡。」   大聖主淡淡道:「就憑你恐怕不夠對方一根指頭來殺,不過事情因你而起,你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是生是死由這位小兄弟定奪好了。」   陸陽驚疑不定地望著九野,他自然認得九野,卻不明白對方如何會站在這裡,此刻也不由多想,立刻叫道:「是九野兄弟麼?我……我……愧對煉幽谷啊!」   九野這時終於記起陸陽的聲音來,當時他脫胎成魔時曾在洞窯內聽過一段密話,一個煉幽谷的內奸勾結血魔殿欲行叛變,他記性極佳,雖然事過境遷,陸陽一開口他就認了出來,當下質問道:「你就是那個在牛怪洞窯內和一個血魔殿的人秘密竄謀的傢伙?」   陸陽見對方連這件事也知道,心中發冷,不敢半點隱瞞,顫抖著聲音,細細道出了一段令九野目瞪口呆的事情來。   原來當時六位魔主受到碧海聖地邀請,要他們協助煉製焚魂鼎,由於其中關係到六魔主極感興趣的『梟靈』,六魔主毫不猶豫地答應趕赴。田魔主雖然明知煉幽谷隱藏內奸卻趕不及處理。   陸陽是秋魔主的親隨,他受到血魔殿主的指派,混跡他們中間,一同前往碧海聖地察探虛實。抵達碧海聖地後,六魔主便被邀請到後峰,而他們這些親隨則被留在前山住宿。碧海聖地防守森嚴,陸陽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四處察看,在這高手如雲的地方只好順其自然。   過了一段時間,風修他們也來到了這裡,同樣和陸陽住到一塊。在後來的日子,不見六魔主出來,他們只好繼續等待,而蔣東流對風修懷恨在心,常常藉故騷擾,令風修不勝其煩,幸好綠小纖時常維護著風修,才令矛盾沒有進一步激化。   陸陽看在眼裡,心想倘若讓蔣東流和風修衝突起來,自己乘機可以摸清碧海聖地的地理環境,或許是大功一件。因此藉著名義,挑撥離間,讓蔣東流依仗少主的名義,把九野帶至前山外不遠的大冰川邊界比試各自的法術,大冰川內生活著各種兇猛異獸,蔣東流自知不能親手殺死對方,可若對方被這些兇猛異獸殺死就另當別論了,於是故意把對方引往深處,結果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風修就迷失在大冰川中。   這件事情被綠小纖知道後,喚上萬劍寒他們立刻趕赴,終於在一處偏僻之處找到差一點兒凍死的風修。   後來幾日內綠小纖一直在風修旁邊細心照顧,由於這件事鬧的太大,蔣東流自知理虧,也就不再騷擾風修了。   陸陽一計不成,本想讓風修藉機鬧事,但風修是個極愛清靜的人,加上出了這件事情後,對他人根本就愛理不理,他碰了一鼻子灰後只好暗中監視對方,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栽贓嫁禍。   這一番觀察,他竟然發現風修的古怪行為,自從大冰川回來後,風修越發冷漠,而且一到夜晚便會跑到屋外怔怔望著天空,時而擺動手中的長槍,在他攪動長槍的時候,一股寒意便會隨之擴散。   遠遠躲藏一邊的陸陽感覺到空氣內一股寒意直透肌膚,一種詭譎的氣氛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而到了白天,風修便恢復如常,時而還同綠小纖開開玩笑。   到了第十日,那日晚上風修在屋外擺弄長槍的時候,突然天空傳來了一陣嘈雜,無數希奇古怪的飛蟲也不知道從何冒出,蜂擁而來。此時驚動了碧海聖地的人,四處人聲鼎沸,高聲喊著什麼。而風修卻對這一切不聞不問,一個人呆站了許久,突然從一個地方躍了出去,向後山急速奔去。   陸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尾隨而去,一路上只見風修大凡遭遇到什麼人,隨手就讓對方斃命,手段狠毒,功力高絕。陸陽看的全身冷汗直冒,他在煉幽谷也算成魔已久,修為雖然和魔主門相差還遠,也算相當傑出的人物了,可風修不過是剛剛脫胎的小魔人,他從來以為對方再利害也高不了哪裡去,這時見了卻讓他產生一種神鬼難辨,高深莫測的感覺,即便是六大魔主也從未讓他有這種心驚肉跳的情緒波動。   碧海聖地大多數人被天空那些漫天飛竄的怪蟲所吸引,鮮少注意到風修的行蹤,他一路殺人竟沒引起什麼騷動,而陸陽遠遠尾隨,一直跟至後山。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方法,四聖獸居然對他不發動攻擊。   陸陽深知四聖獸的可怕,想了半天才打算進入那座後峰,戰戰兢兢地走過那道橋,前面已經失去風修的蹤跡。那片區域簡直成了修羅地獄,地上橫屍無數,陸陽原本以為風修只是施以報復,現在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不過次乃天賜良機,豈容錯失,要知道血魔殿主對焚魂鼎一直垂涎三尺,這要是給乘亂偷來,無意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裡,陸陽膽子頓壯,踏著一路的屍體摸索而去,當他正要踏入一個法壇,只聽一人有驚又怒的聲音喝道:「風兒,怎麼是你,你在幹什麼?」陸陽聽出這是田魔主的聲音,縮在一個石像後探頭觀看,只見夜色下,風修一頭烏髮隨風散亂披掛,健碩的身軀彷彿如一座雕塑,手中那長槍綻放出一股妖異的光芒,陡地刺出,在田魔主的胸口透了過去。   田魔主好像中邪一般,毫無反抗,那滿是皺紋的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插入胸口的長槍。   在田魔主背後是那霞光燦爛的壇心,中間一座白紋青鼎正急速顫動,而在他周圍的是碧海聖地的十數名高手以及天聖蓮詠夕、地聖趙田申、人聖胡三拳,還有魔窟其餘的五大魔主,很顯然他們正進入十分緊要的關頭,手中打出各種訣法壓制著那白紋青鼎。   他們身體不能移動,但眼睛卻看的清清楚楚,風修一招居然讓正在煉焚魂鼎的田左斃命,雖然田左這些日子消耗靈氣過巨,可一身修為依然是駭世驚俗,卻在一個來人面前毫無抵抗之力,這人使用的卻是何種法術?   風修簡直是在屠殺,那些人正處在施術的緊急關頭,眼睜睜望著對方一連殺死數人,卻束手無策,趙田申眼看情況不妙,當務之急撲入霞光之內,整個人頓時爆出一道五彩光芒,籠罩了焚魂鼎,他不惜以本身內丹作為媒體,暫時壓制焚魂鼎,這是兵行險招的方法,如果外人來不及收手,內外夾攻下,他勢必魂魄消散。   蓮詠夕和師弟靈犀相通,及時喝止。   由於魔主們負責的是煉器,抽身最早,在焚魂鼎的力量中脫身而出,首先躍起,轉身對付風修,那風修強悍無比,但這些人全部都是一等一的修身高手,在他們夾擊下,亦是左支右絀,他怪嘯一聲,四周空氣竟發出輕微的爆裂聲,整片區域氣溫急速降低,躲在石像後的陸陽身體就如遭受了無與倫比的寒流襲擊,不由地底呼一聲,支持不住,栽倒在地。   他身體無法動彈,神智卻十分清醒,只見斜秋雨叫道:「這是什麼?」風修在這剎那手中長槍綻放一道道絢麗的光芒,分別在五大魔主的身體上爆開,竟然把他們身體炸成碎片。與此同時,天聖蓮詠夕已經施展出大神通,十數個訣法籠罩了周圍,電光閃爍,四周溫度立刻提高。   風修被一道電流擊中背心,悶哼一聲,不等胡三拳上前夾擊,身體陡地翻了出去,向外逃逸。胡三拳哪裡容他逃脫,立刻跟隨而去,口中發出尖銳的呼叫,通知碧海聖地的弟子夾擊包抄,瞬間幾人已經消失不見。   ********九野聽到這裡目瞪口呆,看對方如此詳細的描述,知道這絕對不是臨時杜撰出來的,可讓他相信風修突然換了一個人,可實在難以接受,他衝上前去,五指深陷對方的脖子,厲聲喝道:「風修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怎麼可能殺死六大魔主?你在胡說什麼?」   陸陽臉色發青,努力掙扎道:「小人句句實話,如有虛假,天打雷劈!他……他根本就不像一個人,他是惡魔,我現在才知道血魔殿主他究竟在做什麼,他為了釋放惡魔,正在四處收羅蒼穹七星。」   九野瞪著眼望著他,心中那信念終於動搖了,手一鬆放開對方,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那麼,那麼風修現在他究竟在哪裡?」   大聖主見他這般模樣,明白他和風修之間的關係極是密切,想到從今往後他們勢必相互對立,也歎了一口氣道:「一些事情沒得選擇,無論你相信與否,它都已經發生了……」頓了頓把陸陽講了一半的故事繼續講下來。   蓮詠夕並沒有追逐而去,他徑直走到陸陽藏身之處,他早就發現對方的存在,只是無暇顧及,這也是他不去立刻追蹤風修的原因,怕中了對頭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很快發現陸陽隻身一人,而且修為低微,這使他頗為驚訝,厲聲審問,陸陽被這場變化已經嚇的心膽俱裂,腦中一片糊塗,根本說不出話來。   蓮詠夕只好先用靈訣縛綁了他,而追蹤風修的胡三拳最後空手返回,他竟然追丟了對方,可十分肯定的是對方受了重傷,應該藏身在碧海聖地某處。隨後幾日內他們幾乎搜遍了整個區域,可竟然一無所獲,這件事情在碧海聖地掀起軒然大波,一時議論紛紛,根據天空出現的無數兇猛無比的飛蟲,推算出這件事和臨近碧海聖地的凶域大冰川有著極其密切的關聯,想那碧海聖地被一種奇異的氣息籠罩,在平素大冰川怪獸異蟲卻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現在異像陡生,說明大冰川內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   由於大聖主正在閉關,他們只好先查證此事的來龍去脈,煉幽谷的魔人盡數被他們關押看守,隨後他們派遣弟子前往大冰川察看,卻沒找到任何線索。只到一日,他們在山下發現麒麟派的掌門玉至高。   蓮詠夕對麒麟派深知根底,他們是看守大隱魔封訣的秘密門派,見到玉至高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竟是寄遺人的獨門手段,他稍一詢問,便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那躲藏在冰川下的大隱魔已經開始復甦了。   由於關係重大,事不容緩,蓮詠夕不再猶豫,把此事通知了閉關中的大聖主,大聖主並沒有即刻出關,他對發生的一切好像已經有所預料,只是讓蓮永夕把陸陽送入閉關之地,他使用高層大神通打開陸陽的心神,令他把他所見到的如數供出。大聖主雖然已經知曉了前因後果,但並沒有採取什麼措施,只吩咐下去要所有人密切注意大冰川的動態,繼續守望觀測。蓮詠夕深為不解,大聖主卻說他必須等待一個人的到來,而這人才是化解一切因果的關鍵。   隨後的日子似乎風平浪靜,大冰川也沒有任何動靜,但蔣東流卻意外地發現了一件事,和他經常有來往的綠小釬已經很久沒有來了。他前去看望幾次,綠小纖都說身體欠佳,把他拒之門外。   蔣東流對綠小纖十分愛慕,幾日不見心中鬱悶難當,他知道這個師妹平素極愛艷麗嬌美的花朵,便採摘了一些,打算偷偷摸摸潛入給她一個驚喜,結果意外地發現在師妹在房間內正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他不看還好,一看只見綠小纖的閨床上居然躺著一名男子,而她則半依偎在其懷中述說著什麼。   蔣東流頓時嫉火中燒,正要闖入質問,那男子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抬頭,一道銳利的目光朝他的方向望來。   蔣東流發現這男子居然就是他們苦覓不得的風修,當即發出訊號,他則飛身入房,滿臉赤紅,雙眼銀光凌厲地望向對方,說道:「你必須去死!」   風修十分從容地坐了起來,默不作聲地望著對方,那種眼神就如望著一具屍體,冰冷的令蔣東流全身寒毛直立。 ∼第二章隱患∼     蔣東流不知在對方身上發生過什麼,竟在短短時間內變的如斯厲害,但畢竟其身受重傷,有何足懼哉,當下靈氣流轉,悄悄把靈氣凝結在內丹周圍,家傳『碧水靈心』已經結成,他的眼瞳宛如燦銀,似乎能看穿任何細微的動作。   風修對蔣東流凝功作勢居然視若無睹,連長槍也沒有去使用,右手揚起就向他胸口抓去,那看起來毫不快捷的攻擊卻叫蔣東流嚴陣以待,因為在這瞬間,空氣突然出喀喳喳的爆裂聲,對方伸手過來時周圍的空氣就凝固了,就好像有種白色的霜到處蔓延出來。   蔣東流對寒氣十分捻熟,他的攝魂青龍爪也具有極寒的性質,但比較之下對方似乎掌握了天地間至寒的法則,甚至不用任何靈訣來輔助,這令他吃驚之極,若不是他的『碧海靈心』能測到對方的意圖,及時向後逃避,被那陰寒的手抓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風修的獵魔心同樣具有測算對手行動的功能,左手長槍一甩,一個古怪的訣法竟然從長槍內施放出來。蔣東流身如游蛇,手中連連結出訣法,想要控住對方那道訣術,沒想到他的訣術在和他的訣法接觸的剎那,竟然發生了紊亂,一個個居然失去控制,四下散開,在周圍爆開。   這樣的情況蔣東流聞所未聞,他結出來的靈訣居然會受到干擾,這實在太出乎意料了,他感覺一種錐心的寒流在身體周圍侵襲過來,驚駭之下,雙手齊施『攝元青龍爪』企圖抓住對方那快速逼近的訣法,這一接觸,「轟」地一聲,二股『攝元青龍爪』立即煙消雲散,蔣東流身體向後彈了出來,重重撞在一堵牆上。他在接觸到對方訣法的時候,有種古怪的東西侵入身體,但沒來得及去感受,靈氣交錯,寒氣暴出的力量已經把掀飛了。   風修的訣法只是被打偏,無聲無息地印到旁邊一堵牆上,化成一片雪白。   蔣東流眼見風修提槍一步步走近,恐懼突然佔據心靈,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偏偏此刻他身體虛軟,依靠在牆邊動彈不得。   風修舉起手中的長槍正要施以殺手,綠小纖臉色蒼白地跪在旁邊叫道:「風修哥,你不能殺他,你不能殺我師哥!」   風修身體一震,嘴角垂下一道血跡,森然道:「我想殺誰就殺誰!」   綠小纖道:「想殺他的那個人不是你,你為什麼要受其左右?」   風修安靜地回答:「有什麼區別麼?」   綠小纖滿眼含淚地道:「這些日子你受的苦難道都忘記了麼?你再受他左右就回不了頭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你若要離開,一定帶著我,帶著我!。」她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緊緊抱住風修,風修身上那強烈的邪寒頓時刺激的她全身劇烈顫抖。   風修低頭發現對方的眼淚化成一道薄薄的冰霜,仰天大吼一聲,一把推開她。這時他感受到外面有許多強大的靈力逼近,他望著蔣東流猶豫了一下,伸手在那片白牆上一推,那堵牆脆的彷彿如薄冰,「嘩」地崩塌,他穿過牆洞,消失不見。   綠小纖呆呆地坐在地上,全身顫慄,隨後碧海聖地的天聖蓮詠夕趕至,見到此景立刻施以援救,蔣東流和綠小纖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蔣東流由於沒有直接接觸對方身體,因此恢復較快。而綠小纖卻好像散失了魂魄般,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往日的冰雪可愛的模樣不復存在。   碧海聖地進行了更大一次規模的搜索,幾乎出動了所有修身弟子,最後把風修圍困在山下的碧海林陣內,由於此事關係到大隱魔,天聖打算將他活捉,關閉陣眼,結果林陣幾乎遭受到風修毀滅性的破壞。   大費周折後,風修被逼出了林地,受到數十名碧海聖地修身守護者的圍困,但也不知道風修動用了什麼方法,居然招來大冰川大批的怪物,風修同時施展出那無比陰寒的功法,促不及防之下,大批修身者一下被消滅,屍骨無存。風修施展一規模寒力後,身體顯然不支,被一隻大怪鳥抓了起來,向大冰川飛去。   等天聖他們趕赴,風修早就不見蹤跡。這件事被反饋給大聖主,被告知大隱魔即將復出,全體碧海聖地之人必須做好迎戰準備,大隱魔的力量如今尚為薄弱,風修只是他暫時的寄者,不過即便是這樣,風修的力量也將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大隱魔為了實現本身完全恢復,必定會再次遣派風修前來奪取『焚魂鼎』,屆時那些受到操控的寄遺人說不得也將大舉進攻,這或許將是碧海聖地所面臨的最為艱難的時刻,所以弟子們必須放棄前山,堅守最緊要的後峰,只有『焚魂鼎』裡的那件靈器修復,大隱魔就沒那麼容易把他佔為己有了。   ********九野聽完大聖主的講述,默不作聲地坐著,他自己便是說謊高手,知道任何謊話都會有疑點的,但他在對方講述的過程中竟然找不到任何漏洞,甚至對方臉上的表情也找不出有什麼不妥之處,若不是對手編故事能力太強,演戲功夫太厲害,那麼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最不願接受的就是後一種。   心思在這一刻百轉千回,突然一個想法闖入了心房,他對接下來的事實在難以預測,但無論怎樣,他明白,自己都將站在風修一邊,只要風修需要他,他一定會幫著他,即便和這碧海聖地的人作對那又如何?。   想明白這一點,自我寬慰了一番,隨即又想到風修畢竟殺死了田魔主,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迴避,小妖女要是聞得此事也不知會有何反應,九野越想越不對勁,大感頭疼,舉手便捶向自己的腦袋。   ********大聖主在一邊看他苦惱的樣子,不再說話,卻把目光投向了那絕色女子,他內心也同樣充滿著矛盾,分不清那些糾纏不清的情緒,自從見到對方就被其無與倫比的氣質所折服,這些年來他一直默默陪伴在其左右,傾聽著她娓娓敘述著關於天界的一切,昊仙人原本生活的世界猶如仙境,或者那應該就是所謂的仙境吧!   她們沒有男女之分,其本身就是擁有天地陰陽的完美形象,這一切已經超乎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了,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俗念中,昊仙人就是美麗的極限。   而這一切突然被改變了,當天劫來臨,這種完美的生命和自然被破壞殆盡,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得了……昊仙人家園被毀滅了,但他們知道劫難只是初現倪端,在她們的世界外還存在許許多多的人間世界,為了防止這場災難繼續擴展,她們跨越遙遠的空間,抵達了這裡,就是為了在下一場天劫全面爆發作出相應的阻止手段,她們利用自己的力量預測出這場浩劫的方向,製作了能夠尋找這個世界大地之源的大法器。   昊仙人滿懷著對家園的思念,誓言要將那破壞自然的天劫驅逐出去,然而卻沒有料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居然會畏懼她們的生化甲,以為她們是惡魔的化身,居然集合了無數力量來進行攻擊,由於勢單力薄,迫不得已那碩果僅存的幾個昊仙人只好借助眾仙之輪逃遁。   其中一人來到了碧海聖地,就是眼前這名絕色女子,她們雖然沒有性別之分,但她們的外表更趨向與俗界的女子,她們甚至和俗界的人生兒育女,造就戰鴦的後人,以及九野,這也是大聖主最為迷惑的,幾乎是在一瞬間,當他見到那完美無暇的身軀,當對方略帶憂傷的眼眸向他瞥至,他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對方,後來他逐漸瞭解了一切,大聖主明白自己不應該愛上她,可那種無法仰止的渴望,無時無刻不噬咬著他,在他平靜的外表下,那顆心早以灼熱不堪了。   如果說眼前這名昊仙人是天使,那麼化身為大隱魔的昊仙人則是魔鬼了,至於二者之間會出現這般巨大的差異,恐怕連她們都始料不及吧,大聖主只知道如果不阻止大隱魔,那麼自己所處的世界將不復存在,而昊仙人拯救世人的初衷也將宣告失敗。一切的奧秘都在於大地之源,那是連昊仙人也不能預測的地域,阻止天劫必須找到五處大地之源,浩劫的根源將會出現在那裡。   九野是昊仙人的後裔,他背負著這個重大的使命將踏入該處,而大隱魔卻將利用大地之源來完成他個人的境界,同樣的目的,不一樣的結局。   ********此時此刻,處在碧海聖地後峰九野夥伴以及神使護衛士隊皆處在焦急不堪的狀態中,小妖女他們更是得知了煉幽谷六大魔主的噩耗,而一切罪魁禍首居然是他們的夥伴風修,這簡直讓小賴們差一點兒就抓狂,第一個反應就是碧海聖地使詐陷害風修,若不是紫竹竭力阻止,事情已經鬧的不可開交。   隨後他們詳細詢問了當中的經過,逐一比較各人口中所說的細節,最後終於相信了這件事實,小妖女站在後山埋葬六魔主的墳墓前怔怔發呆,小賴他們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上前拉她的手卻被一把甩開。鐵頭心思縝密細膩,明白此時此刻小妖女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當下道:「讓她呆會,我們下去等老大吧。」   他們默默走開,大家和小妖女自幼玩到大,感同心受,知道小妖女和田魔主父女倆雖然脾性不合,田魔主平時甚是嚴厲,而小妖女卻頑皮無比,見面就吵鬧不已,但其實彼此都十分關心對方,小妖女惹再大的禍田魔主表面凶狠責罵,背後卻總是悄悄給她擺平了,而小妖女在給父親填麻煩的背後卻是因為她希望爹爹能多關心她一些,他們都屬於感情內斂的人,因此彼此雖然心知肚明卻總不願說出來。   小妖女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她從來不曾相信過這件事情是真實性,可是爹爹和各位魔主的從不離手的法器就擺放在眼前,那是不容質疑的,小時候在煉幽谷和爹爹有關的種種情形劃過心際,她突然感覺自己錯過了許多東西,悲傷的感覺壓抑在心頭,重的她不堪負荷,她很想放聲大哭,可是怎麼也哭不出來。   她扶著墳前的石碑,身體頹然坐倒,這時候一個人出現在她身邊,輕拍她的肩膀,小妖女略顯呆滯的目光望去,卻見來的是她十分討厭的喜伊,如今她連刻薄的話也懶的去說,轉過臉去。   喜伊道:「曾經我也和你也有過同樣的經歷,我懂得你心中此刻的感受,我知道現在任何人的話對你來說都沒有太多作用,我想說的是,我生命的一半都處在你此刻感受到的悲傷中,我那時候很害怕每天白日的來臨,因為那時候回憶會全部跑掉,我則會痛不欲生。」   小妖女並不知道喜伊的過去,此刻有些詫異地抬頭望他。喜伊臉上掛著淡淡地哀傷,在她身邊坐下,然後講述起關於自己的故事。   逐漸小妖女被喜伊的身世給震撼了,她無法想像一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女孩子內心能夠如此的堅強,聽著她講述著那淒涼的身世,小妖女內心的悲傷終於破堤而出,輕輕伏靠在喜伊的肩膀上,淚如雨下。   ********九野出來後本來還琢磨著如何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家,可是立刻發覺大家對此事都三緘其口,想來都達成了默契,他自然心領神會地不去提及,這件事情畢竟關係到風修,一個處理不好後果無法收拾。   他們最害怕的不是風修和什麼大隱魔達成什麼協議,而是害怕田魔主真的死在風修手中,他們既渴望見到風修想迫不及待地瞭解一切狀況,又害怕見到風修搞清楚真相該用什麼來面對這一切。滿懷心思的他們在忐忑不安,極其矛盾的心情中渡過了數日。   九野現在雖然已經得知了大地之源的位置,但卻無法進一步行動,他甚至不知道改如何才能進入其中,眾仙之輪也沒有給予他特別的指示,如今只有慢慢摸索當中的關鍵。大聖主和九野談了那番話以後,傳授了入門的訣法,然後示意九野可以自由出入此處,至於大地之源如何才能進入他也不太清楚,要九野自己尋找,而他繼續專心致志地給那名昊仙人護法。   九野這幾日內心十分煩躁,也沒耐心去研究這個,和其他人一樣,他也在等待一個結果,反正大地之源如今近在咫尺,也不急於進入。   這日,九野和小賴、軒四他們坐在一處崖邊飲酒,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怪異的振動聲,九野對這聲音熟悉無比,立刻認出了那是劍蝗飛翔的聲音,聲音越來越響,剎那漫山遍野間竟然發出猶如號角的嗚嗚聲,只令人頭皮發麻,九野和夥伴們詫異地站了起來,他們見到山林間無數股黑色旋風般的物質湧了出來,披天蓋地地展開,如此數量的劍蝗可說是聞所未聞,在這之前他們遭遇到劍蝗與之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碧海聖地報警聲四起,符訣發出尖銳的聲音傳遞著危機的到來,無數修身者湧現出來,團團守衛在後山處,四聖獸咆哮如雷,在山野中快速穿梭。   常森飛快奔到九野身邊,稟報道:「神使,你們處在這位置毫無遮擋,最好下去先躲避一下,這些飛蟲來路古怪,數量太多,只怕不能像上一次那樣消滅掉。」   九野笑道:「這裡能看清楚一些,你不必著急,這東西我見過不止一回二回了,數量雖多還是有辦法對付的,我就是想看看這些脾氣臭臭的碧海聖地高手是如何對付的。」   紫竹上來道:「這些小蟲子倒不難對付,不過看樣子難對付的是驅使這些小蟲的人。」   九野臉色頓時緊張起來:「是風修……他來了?」   紫竹道:「來的不止一人,你聽到似曲非曲的音律調子了麼?那是驅使劍蝗的魔哨,聽說只有寄遺人才會使用。」說話間,那漫天而來的劍蝗已經逼近,危機迫在眉睫,九野等人所處的位置偏後,並非首當其衝,但碧海聖地的人接了命令,要保護好他們,因此還是遣派了一群修身者前來守衛,古訣村人極富經驗地分開,手中法器祭出,準備迎接第一波俯衝而至的劍蝗。   在下方碧海聖地的修身者已經接觸到劍蝗,他們並沒有使用法器來抵擋,而是組成一個大陣勢,劍蝗衝了過來立刻被陣勢向外不停擴展的力量給糾纏住了,就如陷入了泥沼,速度變的十分緩慢,劍蝗的速度就是它們最厲害地武器,它們尖銳的嘴巴切開人畜身皮膚,沒入其體內,噬咬內臟,即便是修身者一但被伏於體內亦極難將之驅趕出去,倘若數量眾多,還沒等反應過來,瞬間便會斃命。   但陷入陣訣中的劍蝗飛翔十分緩慢,它們不斷努力要鑽出這個區域,但不由自主地在原地打圈,數量更是越聚越多,遠遠望去數百人的陣勢被黑壓壓的劍蝗圍了個水洩不通,彷彿是一片黑潭浮在半空中。   九野奇道:「他們在幹什麼?洗蟲澡麼?」   紫竹也甚感詫異,看樣子他們結成的陣勢還有吸引劍蝗的作用,幾乎所有的劍蝗都朝這快區域撲去,那密度在不斷增加。不竟皺眉道:「他們在利用陣勢匯聚四面八方湧來的劍蝗,但這陣勢看樣子運行艱難起來了,這能堅持多久……」   陡地,陣勢內有人大吼一聲:「破!」那聲浪說不出的尖銳還是粗糙,就如尖利的鐵塊劃過玉石,夾雜著一種令人極不舒服的磣牙感,頓時漫天飛舞的劍蝗好像折翅般,紛紛掉落下來,其中一些乾脆暴體而亡。   大批的飛蟲密密麻麻掉了一地,空中飛揚著細薄的破翅,片刻也飄落下去,四下一片清靜。   九野目瞪口呆地看著適才發生的一切,陣勢中的百餘人安然無恙地站著,片刻後又是一批劍蝗開始在這個區域內匯聚。紫竹歎道:「這是『霸咒音』是通過訣法發出的音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但卻能讓體積嬌小的飛蟲不堪承受,施展『霸咒音』並不難,難的是其音律高低要控制在恰當的程度,當中精妙處沒有極高的訣法造詣根本無法辦到。   這種以音頻殺敵於無形的技法講究的是精巧計算,九野似明非明,但想到對方只是如此輕鬆地一聲大叫就立刻讓漫天飛舞的飛蟲瞬間斃命也實在佩服,現在才明白過來他們之所以要結成陣法並不是為了抵禦,而是為了能更有效果大面積除蟲,這樣一來阻止了劍蝗到處肆虐防不勝防的同時,更是節省了大把時間。   下方林中見到此等情形,知道利用劍蝗來擾亂對方是毫無意義了,魔哨的聲音突變,那些劍蝗開始化整為零,四處逃散開來,它們彷彿受到魔哨的蠱惑,變的極其瘋狂,四下散開後毫無目標地零散攻擊。   想來驅使它們的人明白到陣勢的厲害,不再讓它們靠近那個區域,但如此一來,雖然避開了陣勢糾纏及那『霸咒音』的威脅,劍蝗原本的優勢便蕩然無存,對付個別的劍蝗對於修身者來說根本不足為懼,隨便施展訣法便將其擊斃。   九野這邊也遭受一小部分劍蝗襲擊,不等古訣村人動手,碧海聖地的門人已經把這些漏網之雨給收拾了。   此刻整個棧道和山崖間,那些飛舞的劍蝗逐漸稀薄。只聽人聖胡三拳站在一處平台上笑道:「下面既然來了這麼多朋友就請出來讓胡某好好拜會一下,淨放些小蟲出來玩實在沒多大意思。」   他話音剛落,有人便長笑起來,道:「小人只配躲在陰暗的地方偷偷摸摸做些見不得光的事,碧海聖地大名鼎鼎,還是不見為妙!」   胡三拳眼如利刃,向著那發聲處瞥去,手中彈出一個訣法,落入那片樹林內,頓時光波閃耀,他的攻擊訣法威力極大,那片樹木頓時被炸的東倒西歪,光焰中一人飛快升起,全身裹著一件漆黑的衣袍,面帶病容,雙目陰冷,他處在靈訣威力範圍內卻毫不在意,身體外懸著一顆烏紫的靈訣,發出薄薄的光輝,竟能吸收周圍爆裂發出的震波。他懸浮在空中笑道:「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想來碧海聖地向來強橫慣了,想見誰便要見誰,也不問問人家答應不答應。」   小賴認出這人的樣子,低呼道:「他是血魔殿主!」   九野不認得血魔殿主,但他剛出道的時候便是被血魔殿主手下的左魅右魎給追殺,如今見到這一直有所耳聞,名頭甚響的人,不竟好奇地多望幾眼,道:「原來這病鬼在大聖國討不到好處,逃到這裡來了。」   他說話聲音雖輕,那和他相隔極遠的血魔殿主松任道卻彷彿聽到了,向他陰惻惻地冷笑。九野大怒:「看個鬼,死病鬼,一瞧就知道不對路,一直和煉幽谷作對的就是你吧,我看田大魔主就是你害的。」   小賴道:「老大說的有理,風修哥一定被被他們陷害了!」   松任道冷哼道:「你們這幾個小鬼走著瞧,別以為在大聖國走了運就可以無法無天,大澤神隱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才是恐懼的。」   九野拍著胸口道:「我老人家好怕,真是怕你這病骨頭不經打,要是你活不過今天如何能見到以後我老人家開心的樣子呢?」   胡三拳在一邊見松任道被九野的話數落,心中十分解氣,一事興起,跟著道:「素聞血魔殿主乃是精通馭獸的魔師,想必這些小蟲都是你的寶貝吧,哎,實在不知道這些小蟲是你的心血結晶,以為他們只是野生野長的,不小心把他們給弄死了一大半實在過意不去,不過道歉歸道歉,有些事情還是要和殿主說明白的,碧海聖地可不是什麼好的牧養場地,以後餵養這些小蟲什麼的千萬得走遠點,否則再死一大片,你不心疼,我們可累死了,因為得差遣大批人掃地了。」   九野聽他說的有趣,哈哈大笑,那松任道居然也跟隨他們一起大笑,道:「本座保證是最後一次,我放出這麼多小蟲實在不應該,容我將功贖罪……」他微笑著取出一隻碧油油的長竹,繼續道:「胡兄見識廣博,一定知道天脊祖吧?」   松任道吹動那長竹,裡面傳出尖銳細長的聲音,九野不知道他玩什麼,天空突然間陰暗了下來,這一下九野還真有些震驚了,這聲音竟然能改變自然環境,難道是什麼厲害的訣法,可從始至終他都沒見到有什麼靈訣打出,就在這時,半空中傳來嘹亮的鳴叫聲,九野這才仔細觀望天空,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遮蓋住陽光的那片烏雲並不是真的烏雲,而是由無數只巨大無比的奇禽組成的列陣,它們原本飛的極高,此刻聞得竹內發出的聲音,逐漸降落下來,顯露出本來的面目,它們是一隻隻體形龐大的黃色大鳥,翅膀長打數丈,張開夠不斷圍繞著夥伴盤旋,互相穿插,形成一團閉日遮光的鳥群,九野見過這種大鳥,那是被換作『天脊祖』的巨禽,萬劍寒當時就是坐著它來迎接蔣東流的,九野第一次見到這種可以當座騎的猛禽十分羨慕,心中一直想著有朝一日他也能捉一頭過來玩耍,沒想到在這裡見到這麼一大群,當下躍躍欲試,想著有機會抓一隻下來。   碧海聖地各人的驚奇和九野他們完全不同,因為他們深知『天脊祖』和其它物種完全不同,它們是獨居的猛禽,這種飛禽不但極其稀珍,而且生活在環境惡劣的大冰川中,以劍蝗等物為食,雖然它們食量巨大,但像劍蝗等昆蟲繁殖能力極強,總能提供它們足夠的食量,這也是大冰川的物種雖然雜駁,卻總能保持平衡的原由。但如此數量龐多的天脊祖究竟又是來源於哪裡,想當初萬劍寒馴服其中一隻耗時漫長,馴化大冰川的野生怪物可相當不易,甚至連三聖都對此稱讚有佳。   由於天空上到處流竄著劍蝗,天脊祖在該處上空不斷盤旋覓食,倒是蔚為大觀。胡三拳對於天空出現這許多巨大飛禽並不驚慌,他知道這些飛禽和『劍蝗』比較起來雖然大了許多卻沒有特別的殺傷力,即便它們受到驅使,強行攻擊,也不足為懼怕,但正因為如此他更是有些迷惑,不明白血魔殿主為何要召喚出它們。   很快迷底揭曉,當天脊祖逐漸飛低,在其中一隻背上猛地竄下一個灰色的影子,影子飛墜而下,半空中那灰影仰頭,「呱」地一聲嘶叫,身體二側展開巨大的翅膀,居然凌空穩住。隨著他的那一聲嘶鳴,身後那群天脊祖的背後喀喀響成一片,無數同他類似的怪物沖天而起。   「寄遺人!」碧海聖地中有人大叫。胡三拳眉頭大皺,大喝道:「結陣迎敵!」他向來對任何人事都抱著遊戲的態度,從來不把什麼事情放在心中,然而此刻面色凝重,手中那柄極少動用的法器『晶石短杖』更是立刻祭出,想必感覺到事態的嚴重。那短杖上靈訣發動,幾股絢麗的色彩如蛇狀糾纏包裹住杖身,那是靈力急速催發的效果。   九野看到碧海聖地的人均各自展開訣法騰飛而起,手中五花八門的法器耀的令人目眩,和對付前面那劍蝗那輕鬆狀態完全不同,顯然對寄遺人深有懼怕,這讓九野百思不得其解,因為他和這些長翅膀的怪物也不只交過一次手了,很顯然碧海聖地的修身者比它們強上許多,對方至多也不過百餘人,應該不難對付才是,為什麼他們顯得如臨大敵的樣子…… ∼第三章天脊祖∼     那群寄遺人在空中沒有任何停留,來勢洶洶地朝著下方人群撲落,由於漫天蓋地的天脊祖遮蓋了陽光,昏暗的空中,寄遺人身上那灰濛濛的防護光逐漸散開,露出纖瘦的身軀,那蒼白的皮膚更顯詭異。   它們三五成群,手掌那青色寒光同時交織成一道圓桌大小的網,向碧海聖地的修身者罩了下去。其中一名來不及和同伴匯合的修身者一臉驚恐,手中法器極力施放出靈力,同時凝結防護訣嵌入身體內。   他的法器擊在那張青色的氣網上,發出實質般的脆響,但不等法器內的訣法完全運轉,其法器表面已經裹上一層厚厚的堅冰,裡面訣法在欲出不出之跡竟然自暴,剎那就把那件法器毀壞,柄部以上炸成碎片。修身者早知結果如此,他只期望法器的對之稍有阻礙的效果,身體向右邊疾竄,但他慢了一步,一隻腳仍被那青網邊翼拂中,這名修身者立即面如土色,一咬牙在腰間抽出一把利刃,割去右腳,頓時血流如注,修身者慘叫一聲,差一點兒昏倒。   這時,邊上已經有數名同伴過來支援,他們接成陣勢,陣勢中結了一個火球般的靈訣,陣中的修身者借助陣內的靈火之力,施放出訣法,擊打在寄遺人結成的青網上,頓時發出轟鳴爆裂聲,出在半空中的寄遺人被快速猛烈的攻擊轟的人仰馬翻,結成的陣勢也不能再維持下去,陣勢一破,人更是不敢戀戰,各自振翅向高處飛去。   前來支援的修身者俯身在那名傷者斷腿處施展隔脈止血的靈訣,又餵他服食了丹藥,那傷者抓著來人的肩膀道:「師兄,這……這『催枯絕氣』還沒侵入心脈吧?」   替他療傷的修身者道:「幸虧你當機立斷,不然可就難說了……」   二人說話間,四處已經戰成一團,那寄遺人凶悍無比,來去如同鬼魅,出招狠毒,凡有修身者落單,他們便尋隙而上,那青色的氣網已經令十多名碧海聖地的修身者斃命,更有一些雖然傷勢不重,但因沒有及時救治,臉上蒙上了一股怪異的青澤,眼神充滿了絕望。   胡三拳施展輔助訣,飛速穿梭在空中,他的修為了得,來來回回已經破了五六處青網,但那些寄遺人十分狡猾,發現無法與之匹敵,未等他過來便分散向著高空飛去,胡三拳輔助訣法無法帶他飛上太高的地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離,聽到周圍不斷有弟子哀號,心中悲痛,怒道:「有種就下來打過,你們這群卑鄙下流,吃軟怕硬的龜孫子,就憑著些伎倆就想功陷碧海聖地簡直癡人做夢!」   松任道哈哈怪笑:「胡兄可得消消氣,我們原本就是卑鄙小人,所謂勝者為王,耍些手段那是正常之極,話說回來,只要你乖乖交出『焚魂鼎』,我們也不必化這些力氣和你作對,老實說我對碧海聖地可是怕的要命……」   ******紫竹見到事情變化,情緒波動很大,神情凝重地對九野道:「我明白了,他們早先放出劍蝗並不期望它們對碧海聖地造成多大殺傷力,劍蝗僅僅是誘餌,它們能引誘那些巨大的飛禽過來。這些寄遺人就是憑著這些巨禽才能跨越大冰川,他們是寄遺人中的高手,也是血魔殿主的真正目的,如今飛禽遮蓋了陽光,更使他們的能力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碧海聖地這一場戰可不輕鬆……只不過令人費解的是這些飛禽既然受到寄遺人的駕馭,為何還需要花這許多心思呢?」   九野心思玲瓏,立刻想到其中的關鍵,道:「如果不是寄遺人還無法真正控制這些大鳥,那就是這裡一定有什麼令大鳥恐懼的東西。」   紫竹大悟,道:「傳說碧海聖地有著什麼神奇的力量,把大冰川怪物阻隔在外,現在想來一定是那個大地之源了,大隱魔一定瞭解當中的情況,因此他總有辦法讓怪物突破這個關卡,如此看來要是不壓制住大隱魔,大冰川的怪物到處肆虐,從此天下可就是災禍連連了。」   鐵頭道:「老大,我們要不要下去援手?」   九野明白自己這群人的實力,那個什麼催枯絕氣可不是隨便能開玩笑的,因此沉默不語。紫竹道:「相信碧海聖地還能應付過來,我看他們只是顧慮對頭後招,因此沒出實力罷了。」   九野想想也是,這裡除了人聖胡三拳之外,鏡空潭的那些個人並沒在場,還有天聖蓮詠夕也不知道藏在哪裡,而看這裡碧海聖地派內的人數也不過數百人,情況應該沒看到的這樣糟。   小賴見九野遲遲不動手,大違往常性格,卻不知道九野經歷了許多事,終於也明白了輕重緩急,不過這裡打的這麼熱鬧,實在叫九野眼讒,如非擔心兄弟們的安全,早就攙和上去了,這樣在旁邊看著卻終究不是他的性格,他眼珠轉動,突然笑道:「你們說這些寄遺人要是失去了那些飛禽為他們遮擋陽關會怎麼樣?」   紫竹一呆,道:「這應該對他們十分重要,不過天脊祖飛的這麼高,我們如何才能上去驅趕?」   九野道:「我們有密甲呢……哈哈哈!」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當下命身邊穿有密甲的禁衛脫下密甲,讓自己幾位兄弟穿上。小賴幾人頓時明白了九野的心思,七手八腳穿了上來,一聲呼嘯便朝空中飛起。九野帶頭,他怕軒四一個人孤單,攜著他一起飛翔,後面跟著小賴、鐵頭、鬼臉,小妖女緊隨著喜伊,而小古則不停在幾人中間突隱突現,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在空中挪移來往的,一群人悄悄地沿著山崖飛昇。   九野看準幾隻落單的天脊祖掩了過去,他不知道這些大鳥習性如何,不過對於他自幼在山野中長大,明白它們一旦被人訓化過,就沒有太多戾氣了,只要他們能趁其不注意,騎了上去,應該很快就能制服。   果然不出所料,九野第一個出擊,躍到那正覓食的天脊祖背上,只引起對方一時的驚慌,很快便安靜下來了,比想像的還要馴服很多,九野讓軒四坐在前面,笑道:「騎這個可比騎白眉狼威風許多,小四你說對麼?」   軒四一向陰沉的臉上也露出興奮的神態,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現在我們該如何?」   九野見其它兄弟和小妖女等都騎上了天脊祖,笑道:「大家比比看誰最率先馴服這扁毛牲畜!」   小賴大是開心,叫道:「馴化牲畜我最是拿手了,老大你輸了可要教我你那些古怪的訣法。」   九野罵道:「教你能學會麼?那可是我獨門絕學,老實說連我老人家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呢……你要贏過我下次我就請你喝聖皇送的百鳥釀。」   不遠處的鐵頭聞言大喜,他最是貪杯戀食,連忙道:「這話可是老大說的,不准反悔!」邊說邊賣力地結成輔助訣,約束天脊祖的方向,企圖通過這方法馴化它。天脊祖陡地一個翻身,差一點兒把他掀了下去。   九野哈哈大笑,叫道:「可不要還沒馴化它先被它把你給馴了,輸了可要幫我老人家捶背按腳!」   九野經驗豐富,雖說是第一遭遇見這樣的巨禽,但憑藉著他的手段,很快馴化了對方,第一個引導著天脊祖得意洋洋地圍著一幫兄弟兜圈,只恨得小賴他們牙齒發癢,偏偏座下的巨禽總是不如其意。   喜伊見到他們一掃連日的陰翳,玩的格外開心,也是嘴角含笑地在一邊望著,他座下的天脊祖早在她上去不久就已經乖乖聽話了,她是東海堂魔窟的傳人,對於馭獸她們有著十分獨特的手法,她把骨刺刺入其頭骨之內,本身靈氣於之精脈相通,可以說天脊祖根本不會拂逆她的心意,但那骨刺一旦拔出,天脊祖的命會隨之喪失。   小妖女受到這股氣氛的感染,臉色也好了許多,一時忘記了喪父之痛。   九野見大家都馴化的差不多了,大喝道:「我們過去搗亂,也好叫那傢伙明白我們煉幽谷魔人的厲害。」他指揮著這隊特殊鳥群向高空衝了過去。   依照約定,九野和小賴不斷發出煙火符丟在那些天脊祖的羽毛內,這些煙火符本來是九野特地制做起來對付『劍蝗』的,現在物盡其用,不消片刻,天空中便冒出了熊熊濃煙,越來越多,由於天脊祖在四下盤旋,煙霧立刻瀰漫到整個鳥群中,天脊祖原本就缺乏團體意識,隨著天空中的劍蝗越來越少,逐漸有了分散開的趨勢,只是受到哨聲的約束,才不至於飛離,這一下受到煙火的驚擾,頓時惶恐地散了開來,漫無目的亂飛一氣。   鳥群一散,陽光大盛,底下的寄遺人極其敏銳地感受到了,它們不得把防護身體的冥風打開,這冥風是極耗力量的防護壁障,打開後它們就再也無法結成『催枯絕氣』了,立刻陣腳大亂,許多來不及逃散的寄遺人紛紛被碧海聖地的修身者用法器擊落。   寄遺人銳氣大減,但他們迅速結成更大的群,維持『催枯絕氣』所需耗費的力量,戰況越顯激烈,雙方各有傷亡。   九野等人在打出靈符後,早駕馭著各自的天脊祖偷偷溜到一邊看熱鬧了,見到寄遺人手忙腳亂,措手不及的樣子,無不開心地大笑。   由於居高臨下,看到的地域十分寬廣,對戰事不太熱衷,喜歡東瞧西望的鬼臉突然「咦」了一聲,指著遠處道:「那是什麼?」   大家沿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一處比較偏僻的懸崖巖壁上,三道影子急速地上升,騰挪跳躍,形若鬼魅。   九野恍然大悟,笑道:「原來這才是正主,他們花大力氣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前面,小偷就悄悄在這裡潛了進來……兄弟們,我們有活幹了,小賴、鬼臉從左邊包抄,鐵頭、小妖女、小古就繞過這道懸崖在右面潛進,你們負責截斷後路,防止他們逃脫,我與喜伊、軒四就直接在上面恭侯大駕好了,我倒要看看來的是何方神聖。」   吩咐完畢,幾人驅動天脊祖高飛低掠,各司其職。九野嘴角抹起一絲笑意,他其實是感覺到對手十分強大,害怕小賴他們受傷,因此故意支開他們,他牽引著座騎朝懸崖上掠去,他現在已經大概瞭解碧海聖地的防禦情況,心想:對方只有二人,那定是想偷取什麼,這一處懸崖下去就是那煉製『焚魂鼎』的地方,焚魂台就是依著那面巖壁建造,他們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去,倒真是能最短距離接觸到焚魂鼎,只不過那片懸崖上到處佈置了訣法靈陣,稍有動靜下面就能及時戒備,加上要不為人知的抵達懸崖後而不被發現,那簡直是毫無可能。   九野選了一處崖石,帶著軒四和喜伊躍落,並放走了天脊祖,喜伊的座騎可就沒這麼幸運了,那骨刺拔出後,天脊祖就立刻斃命,九野低聲笑道:「最近你是不是胖了許多?這牲畜居然被你壓死了!」   喜伊笑道:「我不會調教它們,只好用『連心刺』來控制他了,你以後若不聽話,我也在你身上一刺……」   九野見她雖然說的凶狠,嘴角卻蕩漾著甜美的笑意,心中一蕩,道:「你要刺儘管刺,卻千萬別再拔出來呀……」   軒四在一邊粗聲粗氣地道:「原姑娘想刺的話,我軒四來代勞好了。」   九野拍了他一個頭,正要大罵,心生徵兆,竟是掠過一絲不安,連忙低聲道:「來的好快,收起靈氣,隱蔽躲好!沒有我的叫喚你們都不准出來。」   喜伊見九野說話少有的嚴厲,想必對方十分厲害,點點頭,卻悄悄取出那根骨刺。   片刻後,懸崖上人影閃動,已經站立了二人,九野在岩石縫隙後觀望,只見來的竟然是逃離了大聖國的宣鶴、侯天行以及一名身材健碩,身穿藍杉的男子,他的臉部有一股灰濛濛的煙霧籠罩著,看不清模樣,但九野對其背後那根長槍萬分的熟悉,那是他兄弟風修的長槍!   九野身體上寒毛立起,這三人中一個是把軒四打成殘疾的罪魁禍首,一個卻拿著自己最親兄弟貼身武器,難道說風修已經……他伸手按住軒四的肩膀,發現他的身體在輕微的顫動,顯然見到侯天行,心中憤怒之極。   宣鶴疑慮地轉頭四望,甕聲甕氣地道:「剛才你們感覺到沒有,這裡明明到有什麼東西……」   侯天行道:「宣兄多慮了,只是幾隻扁毛牲畜經過而已,難道你懷疑少主的策略麼?」   宣鶴道:「諸事小心不是侯老弟的作風麼?這次故地重遊不知有何感想。」   侯天行臉色微變,道:「宣老弟也該知道我侯某最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提及此事吧,大家共事一主,何必咄咄逼人。」   宣鶴道:「我是怕有些人口是心非,表面上信誓旦旦,卻一心只惦記著自己的私事,壞了大事。」   侯天行不怒反笑:「原來宣兄還對以前在皇宮內的諸事耿耿於懷啊,當年我們暗中爭鬥,卻不知道最後會走到一起,也算是機緣了,從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如今大家殊途同歸,自該盡心竭力為主子辦事才對。」   宣鶴嘿嘿笑了數聲,道:「如此便好。」   站在旁邊的那藍衣男子一直不出聲,這時候卻道:「你們都沒發現這裡藏有別人麼?這邊幾個人就交給你們了,我要進去了。」他身體急閃,瞬間便沒入前面亂石中,佈滿了靈訣的亂石陣居然一絲反應也沒有。   九野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麼快,本打算等他走近,來個突然襲擊,卻早被對方看穿,一下就錯過了。宣鶴及侯天行雖然驚訝,但聽到那人說這裡潛伏著敵人,立刻行動起來,倆人計算的都不差,不約而同地撲向九野藏身之處。   九野連忙躍了出來,喝道:「你們倆個漏網之魚,看這次哪裡跑!」他手中飛快射出二個靈訣,朝他們當頭打出。   宣鶴聽到這聲音十分熟悉,又見眼前一顆不起眼的靈訣飛至,毫不在意揮出一道靈氣想把其擊開,卻不知九野已經悟通大神通的境界,威力越是巨大的訣法就顯得越是普通,對方靈氣才沾上那道訣法,一道極其灼熱的烈火猛地宣洩而出,宣鶴之前雖然有防護訣護身,但這股猛火聲勢浩大,彷彿周圍的空氣一下就燃燒起來,他驚恐萬狀地大叫一聲,向旁邊疾閃,頓時觸動了石陣的靈訣,轟轟地在他周圍爆裂開來。   宣鶴一身修為極為得了,雖然處在萬般危急的狀況下,依然能準確地使出訣法,彈開那波及身體的攻擊訣,避開陣訣的威力,只是九野那股烈火竟是貼身燃燒,避無可避,在他意識到自己本身的靈氣就是火焰的源頭時,才連忙把靈氣內斂,但全身已經被燒的衣服破損,臉如焦碳,發須盡毀,狼狽不堪了。   而侯天行卻是有些幸運,他聽到九野的聲音就知不妙,立刻祭出『天權幡』九野的那道靈訣和天權幡一接觸,光滔四濺,這到大神通訣法內蘊藏著天雷的力量,能瞬間爆發極大的威力,候天行身體被這股力量掀起,差一點兒飛出懸崖之外。   九野心中惦記著那名闖入石陣內的男子,適才他利用宣鶴觸動陣勢,那闖陣的男子能耐再大也不能輕鬆過關,並且陣勢力牽動所帶來的聲響應該也通知了下邊谷中的修身者,有所戒備之下,他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但不知為什麼,對方的身影讓他有種不安,那身上背負的長槍毫無疑問是風修所有,這人究竟是誰?   九野本來待追入亂石內,地上宣鶴卻大吼一聲:「原來是你這臭小子,別忘了你身上還埋有我的搜魂針呢!」他身體一晃,攔在九野跟前,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九野見他結訣的手發,就知道他的用意,對方竟不知道潛伏在他身體內的那『搜魂針』早就被喜伊驅除,還傻裡八嘰地要用那東西對付他,新仇舊恨立刻復發,估計捂著胸口哼哼哈哈地慘叫:「老爺子手下留情,好痛啊!痛死我啦!」   宣鶴本來被對方一個訣法打的魂飛魄散,此刻不免得意起來,道:「你這小子本事可真是大的很吶,居然能得到聖皇的青睞,不過終究是棋差一著,你身上被我埋下了搜魂針,任你天涯海角也難逃我的掌心!」他回過頭向侯天行道:「侯兄不必怕他,現在一切都在老夫掌控之下。」   侯天行自那日一敗塗地後,雖然對九野恨之切骨,但對他也實在心存餘悸,此刻宣鶴在吃一大虧之下居然還信心鑿鑿地說能控制局面,不由得半信半疑地站在崖邊觀望。   九野就怕侯天行跑掉,因此故意裝成受錮的樣子,先穩住他的心。   九野靈力向外擴展,發現小賴他們已經向上潛伏,他們斂氣的功夫十分到家,若不是九野有著大神通的實力,亦難已察覺他們的行蹤,只要隔絕了候天行後路,只要能夠稍微阻擋他們。   依照九野現在的實力,他有信心讓對方吃夠霉頭。宣鶴還在得意洋洋地命令九野,他捏動訣法,勢必然九野更加痛苦,沒想到九野低垂的腦袋突然揚起,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宣鶴一呆,發現對方手中結成一個連環訣法,向著周圍撒開。   侯天行見九野笑容詭異,這種笑容他上次見到的時候便吃了大虧,他十分狡猾,見機不對,立刻向山崖下竄逃,他心中清楚的很,在碧海聖地絕對不是呈能的時候,他已經把少主送到這裡,任務便算完成,多留無益。   九野笑道:「這一下你能逃去哪裡?」他醞釀已久的大神通終於開始展開他那無與倫比威力。這之前九野力戰四聖獸以及蓮詠夕,四聖獸是自然界具有大神通奇獸,它們的原始能力讓九野大受啟發,而蓮詠夕給於九野的啟示可是極多,他讓九野在那瞬間明白了何為大神通,也掌握了最基本的要素。   此刻九野展開的是大神通中的幻界,幻界是九野接觸最多,理解也是最為深刻的,而構成幻界力量就是大神通的基本要素。九野的連環訣法瞬間在這山崖上綻放光芒,一切已經溶入了幻界之內。   幾乎同時,九野使用靈氣束音通知了剛剛抵達崖邊的小賴他們,對於陷入幻界的對手,可以說已經弱上十分,只要這幫兄弟能夠齊心協力,自然可以應付,九野相信他們,加上還有小古這強悍的讓誰也摸不清實力的小東西的壓陣,九野不再理會這裡,立即朝著石陣撲了過去,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那個持槍之人。   小賴第一次和被陷入幻界的人打架,侯天行一衝上來他們就各自出招阻擋,如果在平時這種程度的攔截對侯天行來說簡直沒什麼,但此刻他陷身在幻界之內,外界任何攻擊都會造成於幻界力量的結合,那將是以十倍威力的攻擊,侯天行不得不慎重起見。   相比較,侯天行的反攻威力受了幻界力量阻隔,卻減弱了十餘倍,二相抵消,小賴、鐵頭、鬼臉他們才堪能將之圍困,不過侯天行的那天權幡的確厲害,在幻界內發出的力量仍然不是小賴他們能經受的起,被震的人仰馬翻,不過如此一來更是激起了小賴等人無窮濃郁的興趣,他們配合默契,避開天權幡的威力,手中煉器只打的侯天行齜牙暴筋,在幻界內他所見到的小賴等使的都是他見所為見的訣法武器,他也明知道其中大有問題,但偏偏毫無辦法。   喜伊、小妖女卻纏著宣鶴在大打出手,喜伊在眾仙之輪內經過苦修,實力已經提升了許多,加上小妖女發狠般的打法,宣鶴只感覺一股股力量噴湧而來,他本身受傷不輕,左支右絀,一下就被打的頭昏眼花。   不過真正叫侯天行和宣鶴吃盡苦頭的還是小古,他在二人之間穿梭往來,根本就像在玩耍,但只要一出手,必定會叫幻界中的倆位心膽俱裂,小古竟然能引發幻界本身的力量,一旦被觸動,幻界內的天地彷彿崩塌,全身血脈在一股大壓力中幾欲爆裂。   軒四此刻卻十分落寞地站在一邊,以前他是眾兄弟中最有名的拚命三郎,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斗的你死我活,而自己幫不上一點忙,這讓他心中極度失落,他見小古玩的歡快,心中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一些靈符,就算不能打架還是可以給侯天行增添點麻煩的。   於是便走上前去,一但瞧準侯天行躲避退路,連連打出符訣,候天行受到干擾,連中了小賴他們幾招,身體上傷痕纍纍,他怒不可竭,自己一世梟雄居然被一群乳臭未乾的小魔人玩弄去指掌,再也不顧許多,手中那天權幡超出他本身控制的極限,一下運轉到半成力量,那瞬間九野結成的幻界居然被擊破,一股充沛的力量向四周擴散出去,小賴等人全部被掀出數丈。   侯天行全身血脈倒流,口中胡胡叫喚,身體快如閃電地衝了出來,仰面正好遇到軒四,他站的較遠,沒被這力量波及,因此還站立著。他被神智陷入昏迷的侯天行一把抓住,朝懸崖奔去。   小賴見到軒四被抓,心頭大駭,大叫:「快堵住他!他抓了軒四!」   一道虛影一閃,小古眼冒金光已經出現在候天行跟前,他受了九野的托付要照顧好這個叔叔,那能讓他被抓走,小手向對方奪去。侯天行想也沒想,伸腳就向小古踢去,陡地小古手中閃出一道亮的發白地藍光,劈在他的腳上,那威力驚人無比,候天行左腳頓時爆裂,身體向後疾飛,手中軒四連同天權幡都拿捏不住,丟了出去。   軒四知道那天權幡是件好東西,一伸手抓住它,頓時一股莫名的東西流過全身,當他身體落在地上的時候,那股怪異無比的躁熱已經讓他血脈不斷奮張,那原本節節寸斷的靈脈竟然蠢蠢欲動。全身上下有種擁擠不堪,但到處閉塞說不出的難受感覺令他只想吼叫出來。   候天行就在腿部劇疼的時候,陷入瘋狂的神智竟然恢復過來,他意識到形式對自己極度不妙,權衡利弊下立刻選擇逃遁,當下忍著劇痛,身體在半空中急轉,捏了一個輔助訣,一路逃下山崖。   宣鶴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幻界之力不能破去,在小賴等人糾纏下,跌下山崖,他出在幻界內輔助訣法施展無效,居然活活摔死了。 ∼第四章風修∼     就在小賴他們和候天行纏鬥時,九野卻面臨著他從來未曾遇見過的難題,一切皆因為站立在他面前的那名藍衣人。   原來先前他一路跟蹤而下,發現石陣的靈訣全部被破壞掉了,一路無阻,剛剛抵達了下面,就見到那藍衣人正站在焚魂鼎的旁邊,一手挾持著蔣東流,右手那長槍刺出,一股陰寒無比的氣流在周圍激盪,逼開前來援救的幾名碧海聖地高手,向著蓮詠夕一指,冷冷地道:「再敢踏前一步,這姓蔣的就會沒命。」   蓮詠夕雙眉深鎖,道:「你終於回來了,上次沒能和你交過手真是可惜,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這個榮幸呢?」   那藍衣人臉上煙霧瀰漫,看不清表情,只是淡淡地道:「我不想和你打,我只要焚魂鼎。」   蓮詠夕道:「我答應你現在要是你想離開,碧海聖地不會阻攔你,但你要是想帶走焚魂鼎,卻萬萬不能,事關我二師弟地聖的性命,不容你放肆。」   藍衣人道:「那麼姓蔣的小白臉性命不重要了對不對?」   蔣東流被對方挾持著,從對方身體溢出的那股陰寒的氣息令他怕的要命,叫道:「師伯你不能棄我於不顧,對方什麼條件答應便是,我是這裡的少主,一切該以我為重,要是我出了三長二短,你們如何向我爹爹大聖主交代!」   蓮詠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素知蔣東流貪生怕死,卻想不到他居然為了保全自己,可以棄道義及二師伯的性命於不顧,內心一陣巨惱和羞愧,可再怎麼說蔣東流畢竟是大聖主蔣萬傾的獨子,他絕不能當著碧海聖地眾弟子的面拂逆對方,這關係到大聖主的威望,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焚魂鼎被取走,更何況焚魂鼎和二師弟如今融合一體,受到干擾二師弟性命堪慮。   他心中正焦慮,突然見到九野出現在藍衣人身後,頓時大喜,悄悄用束音傳聲要九野無論如何也要攔住對方。九野不算碧海聖地的人,自然不必受蔣東流約束,而且依照他的修為,也是除他之外唯一能夠阻止得了的人了。   九野聽到蓮詠夕的吩咐,衝著藍衣人的背影喊道:「喂,先別急著拿什麼東西,我說你手中那根槍究竟哪裡來的?」   藍衣人伸手正抓想焚魂台內那只到處亂飛的鼎,聞言身體一震,緩緩回過頭來,望著九野,半晌才道:「這只槍是我的——老大!」   九野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對方那張煙霧繚繞的臉,可這世界上擁有這只槍,和叫他老大的怎麼可能會是別人。他張著乾澀的嘴巴,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真的是風……風修?」   藍衣人伸手抹去盤繞在臉上的煙霧,露出俊俏帥氣的臉,那刀削般的鼻樑,湛亮的眼神果然是九野的好兄弟風修,他和從前並無不同,依然一臉冷酷平靜的樣子。九野頓時手舞足蹈:「果然是我的小修,哈哈……終於找到你了,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啊,弄的我們全部緊張兮兮的,別人還說你殺了田大魔主,害我一陣擔心,怕你變成了什麼怪物,連我老人家都認不出來了……現在好了,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大,證明你沒瘋……」   九野一邊說一邊衝上前擁抱闊別重逢的風修,卻不想風修手中長槍一抖,虛指九野,道:「老大,你別過來,否則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九野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只長槍,一臉詫異:「小修,你在幹什麼?」   風修道:「現在我誰不不會信任,你最好離我遠一些,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焚魂鼎到手就會離開,誰要干預我,就是我的敵人,老大你應該明知道我的性格吧。」   九野腦袋還沒轉過來,只是機械地點頭,他實在有些糊塗了,對方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兄弟風修,而且對方也承認了,可這其中好像什麼地方大大不對,要知道他和風修的關係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此次分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對方,可相見後對方的態度竟會是這樣,頓時一股寒意直透心脾。   九野很快發現那股寒意其實真的存在,它在風修身體上散發出來,使周圍的空氣都變的什麼陰冷,在風修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九野想起大聖主的話,風修在大冰川應該遭遇了不可思議的事,已經變成不再是他熟悉的人……可對方顯然還是認得自己的,這背後說不定會有其他的苦衷……九野腦中胡思亂想,隨後把心一狠,道:「小修,只要是你做的事,我老人家便全力支持,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你是我的兄弟,不管如何我都站在你這一邊,就算你和全世界為敵,我也不在乎,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九野這一番話讓蓮詠夕大跌下巴,九野居然毫無顧忌地明言自己的立場,而且毫無是非正邪之分,果然是魔人的行事規則,原本還指望他能帶來什麼好消息,現在看來如不處理好反而添加一個大敵,皺了皺眉頭,向九野道:「你這位兄弟可是殺掉六大魔主的兇手,他受大隱魔的控制,已經深受蠱惑,根本不值得你盲目信任啊。」   九野回頭望著風修,搖頭道:「這件事情一定另有隱情,我不相信風修會殺掉六魔主,小修,其實我只要你一句話,你說還和以前一樣,和我還是兄弟,就可以了,可以麼?」   風修濃密細長的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卻變成冷冷的一個哼字,他手掌張合已經牢牢吸住了焚魂鼎,似乎在抗衡著什麼,身體微微搖晃。   九野見他不答話,不由地踏前一步,風修猛轉過頭來喝道:「不錯,六魔主是我殺的,只要阻攔我的人統統該死,我們的關係我記得很清楚,但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誰也不欠著誰,再無任何瓜葛,我誰也不信任,你要是再往前踏一步,便是於我為敵。」   風修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九野胸口一冷,他覺得好像一切入陷在幻覺中,那個他最害怕的幻像……可是如果真的是幻覺他還能走出來,偏偏眼前的風修如此真實的站立著,這不是幻覺……   風修已經把那焚魂鼎收到掌心,焚魂鼎被裹成一塊冰雪球,在他掌心處輕輕躍動,顯然已經被之掌控可。跌坐在不遠處的一名青衣男子全身突然劇顫起來,好像遭受了嚴重損害,猛地抬起頭來,一張口吐出一片血雨。   圍在周圍的碧海聖地各弟子無不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這名受傷吐血的是用心丹鎮住焚魂鼎的地聖羅惜安,他一身修為高絕,但由於為了鎮住焚魂鼎的反噬,他不顧自身安危,把心魂融入鼎力內,利用心神來鎮住鼎內的邪氣,然而焚魂鼎一旦被風修收去,他的心神不竟大受挫傷,苦苦支撐的身體再也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一下就被擊垮了。   風修收到焚魂鼎,一掌就把蔣東流給打出數丈外,手中那長槍揮出,刮出一片寒流,當前幾名修身者領教過其中的厲害,面色凝重施展法器來化解,卻不想對方只是徒張聲勢,一個訣法已經早腳下生出,身體向上拔起,哈哈大笑中向崖上攀升。   蓮詠夕見狀喝道:「截住他!不能讓他逃走。」他本待立即追處,見到地聖羅惜安躺在一邊臉如金紙,暗歎一聲,知道他傷勢嚴重,耽擱不得,上前扶起,驅動靈氣陣訣幫助療傷。   其他修身者紛紛向風修追逐而去,四下一片喧嘩,九野終於清醒過來,他向著崖上大叫道:「小修,你等等我!」立刻拔步追去。   這時候他感覺身後突然傳來數股巨大的吸力,身體不由自主地被纏住了,九野大驚,一邊向上縱躍,一邊手中結成靈訣向後打出。   這一瞬間,周圍空間好像發生了變化,二道奇異的正反力量不斷來迴旋轉,這使得空氣都好像邊的黏厚起來,他身體就如進入了一個泥潭,無論往那個方向都是使不上勁,更怪異地是他那道蘊涵著大神通的訣法被這股吸力一下拋到半空,然後沉悶地爆開,九野對自己這道大神通訣法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可在這個空間被居然起不了什麼作用,連半點撼動的跡象都沒有。   九野想不出這裡有誰會暗中算計他,不過要是這樣就被困住可太不甘心了,他體內那神秘的靈氣狂湧而出,自從在眾仙之輪內身體中那顆金丹崩塌後,他便能無窮無盡地從這裡獲取靈氣,起先他還擔心這靈氣耗多了對身體會不好,但後來發現這完全是杞人憂天,而且靈氣來源十分神秘,根本就不像從外面吸收所至,那是無有止境的力量源泉。   在他體內就好像有一道門,這道門後面埋藏著他根本無法預料的事物。   九野靈力湧現,靈氣很快浸滲到這片古怪的力場內,他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圓形氣體內,而這圓形氣體中間被瓜分成二半,每一半中形成了二個漩渦點,這漩渦點就是正反力量的來源,九野腦中閃過一道明悟,他的靈氣貫通進入其中一個漩渦,很快就從另一個漩渦中冒了出來,可是靈氣中的力量已經產生了變化。   九野從未曾遇見過這樣的事情,自己的靈氣在這瞬間竟然具有了二種截然不同的性質,九野讓自己二股靈氣再度對碰,結果轟地一聲,構成這個力量圓球的氣場頓時破裂粉碎。   這時,只聽一人歎道:「陰陽分窒,太極窮變……萬物陰陽早有定數,孤陰不生,獨陽不長,任何物體的變化都逃不過陰陽二字,窮其變化不過太極而已。」   話音剛落,邊上蓮詠夕喜出望外地叫道:「聖主,你終於出關了!」   九野破開這個氣團後,瞪眼望著眼前負手而立,面貌俊秀的大聖主,心中怒氣滋生,喝道:「你要幹嘛?又丟氣球,又念破詩的?」   大聖主蔣萬傾微笑道:「我若不丟給你氣球,恐怕你就真的要墮入魔道了。」他上前一把抓起癱倒一邊的蔣東流,伸手間已經向其體內輸入一道查詢靈氣,半晌眉頭一皺,緩緩放他下來。   蓮詠夕緊張地道:「少主他沒事……沒事吧?」   蔣萬傾搖搖頭道:「他氣脈絕斷,靈丹破碎,已經不能挽救。」   蓮詠夕一呆,先前他不顧一切要阻止風修,此刻見到蔣東流竟真被殺死了,心中愧疚感夾雜的不安頓時湧了上來,跪地道:「這一切全是詠夕護衛不周,我甚至曾想過為了保全焚魂鼎而至少主生死於度外,聖主請出手懲治我吧。」   蔣萬傾眼中悲哀之色一閃即滅,搖頭道:「東流資質太差,這麼多年竟然沒煉成碧海聖地的靈心,這一次逃不過劫數……也是天意。自他娘親死後,我對他過於縱容溺愛,從不曾督促過什麼,可以說這也是我的罪過啊。」   九野被無緣無故阻上一阻,心頭惱火,但他十分掛念風修安危,心想這筆帳回頭再算,轉身就要離開,蔣萬傾卻道:「九野你站住!」   九野適才領教過對方那古怪的訣法,要是他在自己被困的時候發動攻擊後果堪慮,他也分不清楚對方究竟是敵是友,不過現在看來風修殺死了他的兒子,要想好好解決問題可就難上加難了,現在惹上了可不太妙,因此並不理會,靈翅一展,向山崖飛躍。   然而蔣萬傾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改變的主意,蔣萬傾用靈氣束音向他道:「你明白什麼是大地之源麼?你知道昊仙人為什麼要竭盡全力要進去這裡麼?你想知道在你兄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麼?如果你想知道就老老實實站住!」   九野旋風般轉了回來,怒氣沖沖地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有屁就快放!」   蓮詠夕喝道:「閉嘴,竟敢對聖主放肆!該死!」   九野一臉嘲諷之意道:「我老人家天生就多嘴,可這命偏偏頑固的很。」   蓮詠夕冷笑道:「你都不知道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若不是大聖主利用陰陽大法訣使你心術調和,恐怕你此刻已經走火入魔了!」   九野想起剛才那個大氣球,居然那是幫他療傷的,這實在古怪,他哪裡肯信,駁道:「我老人家本來就是魔人,什麼中不中魔,說的真是奇怪。」   蔣萬傾道:「小野你有所不知,此魔和你所謂的魔完全是不同的,你的好朋友已經受了惡魔的寄宿,他體內活著二個意識,雖然記憶完整無缺,可你面對的卻已經不是你的好朋友了……而你剛才也陷入了極度危險的境地,你可知道由於你對自己兄弟的執念,使得魔頭的邪氣佔據心靈,繼續下去必定會迷失了你自己本體意志啊。」   九野想到適才自己感情有些失控,情緒波動很大,隨後總十分衝動地想意氣用事,此刻平心靜氣之下才感覺有些不妥,抓著腦袋道:「你的道理我老人家不太明白,不過那東西被搶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   蔣萬傾道:「其實我是特意讓他搶走焚魂鼎的,因為只有這唯一的機會能找到大隱魔,你會明白的。」   這一次不但九野吃驚,連蓮詠夕也臉露愕然,問道:「特意?聖主的意思是?」   蔣萬傾道:「你們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唯一殺死大隱魔的機會,因為要找到大隱魔只有依靠風修,他是具有渡仙體的人,我故意隱而不出就是為了能使大隱魔能放鬆警惕,他可以透過風修的雙眼看清楚這裡的一切,你們的一舉一動莫不在他掌握之中,不過他一定料不到我會留有這一手,因果循環,一切自然早有定數。」   蓮詠夕低頭望著奄奄一息的師弟羅惜安,心中略過一絲寒意,道:「聖主明知道羅師弟他……他會受其連累,為何不及時相救呢?」   蔣萬傾道:「羅師兄最會衡量其中利弊,他要是站在我的立場也會這麼做的,我若出手解救的話,事情就會全盤弄砸。」   蓮詠夕見自己等人為了焚魂鼎誓死奮戰,一直以為大聖主無法前來協助是因為閉關修煉以思對策,想不到他早暗暗計劃好了一切,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碧海聖地歷代大聖主因世襲絕學,智力超常,他們一直以著超然的身份領袖修身界,而碧海聖地之所以成為天下修身聖地和他們亦有著緊密關係,這一代到達蔣萬傾,碧海聖地的勢力已經延伸到大聖國內,聲譽隆盛,一時無出其左。令碧海聖地揚名天下功勞最大的還是天地人三聖,論資蔣萬傾還須稱三聖為師兄,不過真正掌握碧海聖地的只能是擁有蔣氏血脈的人,這關係到很久以前的修身派別的契約,惟獨保持這一切,天下修身界才不會陷入混亂,三聖深明其義,平時亦戰戰兢兢盡心竭力地維護一切。   由於三聖之間關係極好,蔣萬傾竟然拿他們作為籌碼,此番作為自然令蓮永夕膽寒,他是個極能克制的人,此刻也忍耐不住,冷聲道:「聖主既然有了打算,為何不把計劃說給我們知曉……」   蔣萬傾望著逐漸昏暗的天空道:「你們自然不會明白大隱魔他真正的可怕,這一次我連兒子也陪上去了,沒有人能阻攔我殺死大隱魔的決心。」   九野在一邊聽的暈頭轉向,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放長線掉大魚?那個大隱魔究竟對我兄弟作了什麼,行為太是反常了……嗯,只要你不傷害我兄弟,有辦法讓他恢復原來的模樣,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儘管說,不過我們現在追的話會不會太遲了?。」   蔣萬傾微微一笑,道:「不錯,放長線掉大魚,不用著急,我就是要他跑遠了,現在去追可就打草驚蛇了,等到了晚上我們才去找他為時不晚。」   九野雖然聰明機智,此刻卻全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蔣萬傾臉上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我沒猜測錯誤的話,和你同來的那名怪異的小孩應該是靈體吧!」   九野知道他在說小古,奇道:「什麼靈體?」   在一邊的蓮詠夕卻明白過來,道:「聖主指的是焚魂鼎內所蘊藏著的梟靈?」他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繼續道:「對極了,我見過那名小孩,他十分特別,難道說這就是靈體?」   九野其實也弄不明白小古究竟是屬於什麼,不過當時在眾仙之輪內被那些皇族稱為梟靈,差一點兒就逼死了他,而眼前這人卻又稱其為靈體,看來又想利用它作什麼,心中大是不悅,皺眉道:「你想幹什麼,他是我老人家帶出來的,別想動他的注意。」   蔣萬傾道:「九公子誤會了,我們並不是要害他,不過靈體之間能夠互相感應,梟靈雖然被困在焚魂鼎內,不過今晚它必定會被釋放出來,大隱魔應該是等不及了,一得到焚魂鼎就會煉製其中的蒼穹七星之寶首。」   九野一頭霧水,道:「這焚魂鼎究竟是什麼?你一會說他是蒼穹七星,一會又說什麼靈體感應,我老人家頭都被你搞大了,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蔣萬傾道:「這件事情說來複雜,我便簡略地和你說一下吧……焚魂鼎內裝著的那件蒼穹七星之首,它充滿了戾氣,但威力也是最為巨大,當年為了抵禦那巨大無比的天石襲擊,首當其衝被毀壞了,為了修煉它必須要利用這片土地的靈氣,加上高明的煉器師加以錘煉,然而像這等異物,平常修身者要壓制它實在困難,即便借助了『焚魂鼎』的力量也難免會被邪念侵入心神,因此為了克制寶物內的邪氣,便在焚魂鼎內同時煉出了一隻梟靈。   梟靈是已故修身者的怨魂,也是第一代聖主的遺魂,他為了使這件寶物不至於成為禍亂天下的罪魁禍首,因此甘於自毀神智,讓元神淪為靈體,再讓弟子把自己和寶物鎖入這焚魂鼎內,以己之怨氣化解寶物戾氣,從而演變成梟靈,梟靈是不具有智力的,如果出去後不加以修煉的話,亦會成為禍患,因此為了煉製好寶物及梟靈,我們特意邀請了在煉器術有著極高造詣的煉幽谷六魔主,前來協助我們一起煉製,但事情卻因為大隱魔變的不可收拾……   大隱魔一旦得到這件寶物就能脫離原本那件寶物帶給他的桎梏了,他的身體之所以無法復原就是因為那件『煉神魁』的原由,煉神魁的邪力已經不夠了,他若不能找到新的寄物,便會被永遠禁錮當中,天下比煉神魁更具有強大邪力的靈器便是這個七星首寶了。他要得到它必須打開焚魂鼎,以他的能力應該可以在很短時間內把最後階段煉製完成,不過焚魂鼎打開後,梟靈也就被釋放出來了,我們只要找到梟靈的位置所在,也就等於找到了大隱魔「九野聽的頭昏腦漲,不過終於還是明白了一些,詫異地道:「你是說小古能夠感覺到那什麼梟靈在什麼地方?」   蔣萬傾道:「應該不會有錯,你帶來的小孩他現在在哪裡?」   九野茫然地向山崖上指了一下,道:「他就在……」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詳,叫道:「啊,他不見了!」毫不猶豫地往山崖上衝起。   蔣萬傾亦大吃一驚,立刻跟隨九野往山崖上飛攀而上。抵達崖上,穿過那片亂石陣,前面那片地域安靜的可怕,九野慌神地大叫:「小賴!軒四!你們在哪裡?」   衝出來一瞧,汗毛頓時聳立,只見地上一片狼籍,東倒西歪地撲倒一片,九野見小賴正躺在不遠處,立刻上前抓起他的肩膀猛搖:「你……你……不要嚇我啊,那二個傢伙被困在幻界中,應該不會……不會……」他手腳亂顫,言不達意。   小賴在他手下被搖的雙眼發白,他有氣無力地叫道:「老大……老大快住手,再搖可真的掛了!」   九野喜出望外,他適才嚇壞了,根本沒想到用靈氣察看,只見他們一動不動躺了一地早就方寸大亂了,見小賴說話,他才想到,靈氣四處一探,發覺他的夥伴們只是昏迷了,心中一寬,拍著胸口道:「嚇死我老人家了,原來你們沒死……」   小賴道:「當然沒死……」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二眼睜大,失聲道:「老大,我看……看到風修哥了……他……他……」   九野見他哆哆嗦嗦的樣子,立刻伸手扇了他一耳光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好好說話,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古哪裡去了?。」   小賴被打的一機靈,一口氣順了,摸著臉頰道:「奇怪,這次打的舒服……」頓了頓,眼內流露出又困惑又恐懼的神色,道:「先前我見到風修哥了,可是……又好像不完全是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九野自然知道他說的意思,不耐煩地道:「快說發生了什麼事?」   小賴道:「我們剛解決了那二個傢伙,正要下去接應老大你,可還沒等我們有所行動,那個……那個很像風修的人便上來了,我見到是他當然十分高興,衝上前去相見,沒想到他居然避開我,然後在周圍轉了一圈,我們立刻就被一股陰寒給凍僵了,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沒說過一句話,沒再瞧過我們一眼,就這麼走掉了。」   九野瞪著他看半天,見他沒再說話,問道:「完了?」   小賴道:「沒了。」   九野呻吟道:「那麼小古呢?」   小賴道:「我沒見到小古啊。」   這時遠出石堆後面有人艱難地叫道:「我,我知道!」   九野聽到是軒四的聲音,一掠過去,見到軒四的模樣他就呆住了,只見軒四身體被裹在一個怪模怪樣的盔甲內,躺到一座塌方的石柱下,只露出一雙迷惑的眼睛來。九野伸手想扶起他,觸手卻感覺對方身體傳來一股力量,他不敢使強,連忙縮手回來,奇道:「軒四,你……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軒四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正好抓住了侯天行那傢伙手中的武器,就變成這樣子了,也幸虧這樣,我才有命活下來……風修他瘋掉了,他見到小古就立刻動手,小古似乎很害怕?我正好在旁邊,上前阻止,沒想到風修竟然一槍打了過來,我當時沒想什麼就伸手阻擋,結果一個大霹靂就把我給震飛了,隨後後邊就追來了很多人,全部是碧海聖地的人,但風修動作如同鬼魅,不等他們上來,就立刻衝了過去,槍槍致命,竟然這麼多人全部逼的沒有還手之力,而小古乘亂逃走了,風修在後面不依不饒地追,那群碧海聖地的修身者也追了出去了……老大,風修哥發生了什麼事?」   站在九野身後的蔣萬傾突然開口道:「原來那個風修也隱藏了實力,他竟然能在這麼多人圍攻下輕易逃脫,真是可怕,但他並沒殺死你們真是奇怪了……還有,那個大隱魔應該察覺到什麼了,他的智慧不比任何人低,靈體引起了他的警覺。」   九野道:「我感應不到小古……他……不會有事吧?」   蔣萬傾奇道:「你能感應到那個靈體?」   九野點點頭道:「是啊,平時都蠻靈的,可現在我感覺不到他。」   蔣萬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隨後喜伊和小妖女、鬼臉隨後被九野喚醒過來,他們亦十分擔心小古安危。   蔣萬傾來到軒四身邊,道:「你竟然和天權幡合體了?古往今來你還是第一人,真是奇跡。」   軒四低頭望著自己身體披著的那層厚厚的胄甲,迷惘地道:「合體?什麼意思」   就在此時,另一邊山崖下有人沖了一名修身者,手中抱著一名小孩的屍骸,見到蔣萬傾連忙躬身愧疚地道:「我等無能,被那小子逃脫了,我回來的時候在山崖下發現了這具屍體。」   九野心中突地一跳,衝了上來,只見那小孩屍體上穿著胄甲,金色的眼瞳睜的老大,卻失去了光澤,嘟嘟的嘴唇毫無血色,正是小古無疑。他心中頓時一陣劇痛,雙腳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第五章變化∼     乍見小古的屍體,喜伊等人無不驚恐失色,蔣萬傾伸手搭向小古屍骸,臉上現出古怪的神態,左手結了一個訣,直接打入他的腦門,小古頭骨頓時爆裂開來。九野見對方無故作踐小古的遺體,驚駭地跳了起來,一拳就向蔣萬傾揮去,喝道:「你在幹什麼!快住手!」   蔣萬傾一伸手,跟前布起一片圓形的防護訣,把九野凌厲的一拳撤開,道:「小古他沒有死,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他應該是個靈體,如今他靈體脫殼,被焚魂鼎給收了,不過這個靈體和我所知的大有不同,靈體怎麼可能擁有智力……而且還會以這樣的形態出現?當真是令人費解……」   九野和喜伊他們面面相覷,對方的言下之意該是說小古並沒有死去,他看到小古頭顱內居然空空如也,腦髓彷彿被掏空了似的,心中不免信了幾分,喜伊急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九野頓腳道:「自然是追上人再說了!」他抓住那名前來匯報的修身者,急促地問道:「這屍體哪個方向發現的,帶我們過去……」   蔣萬傾道:「九公子你稍安勿躁……」   九野呸了一聲,怒道:「老子不像你,死了兒子跟沒事一樣,你不想幫忙就一邊呆去!」   蔣萬傾毫不動怒,道:「現在你根本追不上對方了,而且就算你追到了,也不可能把它從焚魂鼎內釋放出去,只有大隱魔才可能辦到。」   九野一呆道:「難道就乾等著不做事?」   蔣萬傾道:「救他或許還有可能,你想救他就必須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想問你的是……你果然能夠感應到小古麼?」   九野點點頭,蔣萬傾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這就對了……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他頓了頓,口氣嚴厲地道:「我知道你現在迫不及待要知道在你身邊發生的一切情況,而我同樣對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你隨我來,我要問你一點事情。」   九野一臉不耐煩,大聲道:「我說小子,你究竟有沒有辦法救人啊?」   蔣萬傾模樣看起來年少,實際年紀卻早過花甲,而且身份崇高,九野毫不避違地稱他小子,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崖上的碧海聖地眾人紛紛喝斥,蔣萬傾擺擺手,道:「你既然能夠感應到靈體就好了,因為只要大隱魔啟動焚魂鼎,被困在裡面的靈體就會被釋放出來,利用你的感應,我們可以布起陣訣抵達那個區域,不過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這些,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關於你和那靈體的一切,倘若一切如我所料,事情估計還有轉機,也許我們不但能救得了靈體,甚至還能殺死大隱魔,救出你的好兄弟……」   九野瞪大眼睛,道:「有什麼辦法你就趕快說啊。」   蔣萬傾道:「我們必須單獨談一下,你跟我來吧。」   九野瞧了瞧眾兄弟,見個個眼中的神色都十分迷惘,尤其是小妖女,目光更顯呆滯,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風修的關係,曾經最好的兄弟突然成了最大的仇敵,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接受的事實。如果能改變這個事實,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是值得去嘗試的,他歎了一口氣,交代了一下,要兄弟們先去匯合那些禁兵,等待自己,而他跟著蔣萬傾而去。   ********站在蔣萬傾閉關的那處洞府內,蔣萬傾指著跌坐一邊,神智不清的綠小纖向九野道:「你應該認識她吧。」   見九野點點頭,蔣萬傾繼續道:「她是我的愛徒,生性十分淳樸,和我兒子有著天大區別,此次發生了這樣一件事,在碧海聖地引起軒然大波,她居然愛上了一個魔頭,而且甘願為了他背棄了自己的信念,即便她從前有多讓人憐愛,這次絕不能叫人接受,人人要將她驅逐出這裡,甚至叫嚷著要向她動用刑法,但你可知道這孩子本身一點錯都沒有,她只是跟隨著自己的心行事而已。」   九野不明白他的意思,綠小纖背叛了碧海聖地,他身為大聖主居然會說她是沒有錯的,這簡直荒謬之極,但聽他說的十分認真,也就耐著性子地道:「你別繞圈子,我老人家的耐心十分有限……」   蔣萬傾望向九野,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道:「你知道她為何會為了一個人背棄了自己的信念麼?那是因為她找到了一個更大的信念,她找到了自己的愛人,這其實就是天地的至理,你可明白麼?」   九野傻著眼望向他抓著腦袋道:「天地至理……這……」   蔣萬傾道:「日為陽,夜為陰,男為陽,女為陰,天地法則是逃不過當中至理的,大地之源入口黑白界亦蘊涵著陰陽太極之術,這才是真正值得去追尋的信念,萬物調和為中庸,平衡方能和諧,陰陽無所不存,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這便是大神通最高的境界,自然界的陰陽環環扣結,各自分化衍生,別有洞天,這世界上本無是非對錯,唯獨和諧平衡才是天道,一個人做了惡卻乃是陰陽失衡所至,邪盛則正衰,惡念乃陰,惡念不可缺,缺則無慾……」   九野奇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對錯是非,只有陰陽融洽?」   蔣萬傾道:「沒有邪惡的慾望,那麼這個世界將了無生趣,一切人墨守成規,毫無危機,漫無目的,這樣只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消亡……錯和對,正和邪都是相對的,一切都是慾望的衍生,相輔相成,慾望不能平衡,那麼天下則亂。」   九野歎道:「我老人家私下以為,這個天地至理同我沒什麼大的關係,你還是趕快切入正題吧。」   蔣萬傾道:「你若明白了這天地至理,就會明白靈體的珍貴,因為靈體是無慾的,也就是說靈體具有這世界上最微妙的平衡,它沒有性別之分,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它的體內就好像獨立存在的初生天地,最是完美純潔……正因為靈體擁有這樣的特殊性,所以修身者無不視之為瑰寶,無不想將之收為己有,一但收伏,靈體便會為其提供難以想像的好處,人們把那些不曾歸屬的靈體則統稱作『梟靈』或者『梟魔』,梟靈的形成不但要經歷漫長的歲月,而且需要機緣巧合,再要有高手進行修煉才能成形。」   九野感覺怪怪的,道:「你說小古就是靈體?」   蔣萬傾道:「這就是關鍵了,如果他的確就是梟靈,而且是受到馴化的靈體,那麼或許可以挽救一切,包括讓你那好兄弟『回心轉意』,不過這之前,我要知道關於你和那梟靈的一切,只有確定萬無一失,才能將我的計劃告訴你。」   九野知道此時此刻事關重大,不是胡說八道的時候,竟出奇老實地把小古的來歷說了一番,順便加上自己的推測,他心中一直覺得小古和那個神魔元神有關,只是不敢肯定,如今眼前這俊美的大聖主看起來見識卓越,說不得會知道些當中的來由。   蔣萬傾聽完九野的敘說,不竟為他身上發生的奇異之事詫異萬分,連連搖頭道:「怪不得,怪不得,世上竟有這等機緣湊巧的事,看來被你囚在心丹中的那元神真的被你練成了梟靈,不過這種以心丹之火來煉『梟靈』可說是九死一生,即便僥倖煉成了梟靈,心丹之火也將被耗盡,也就是說煉成之日也就是此人斃命之時,根本就不可能挽救……」   九野想到大長老吩咐他要自己半年後返回的事,看來他根本就心知肚明自己的狀況,皺眉道:「活下來的機率很低麼?」   蔣萬傾點頭道:「本來你是不可能逃脫此難的,估計是你先天體質奇佳,才被你熬了這麼久,更或許你擁有昊仙人的血脈,才能夠使梟靈孕育成功……梟靈本來是不具備智慧意識和外在形體的,不過由於他乃是出自於你的血肉之軀,加上你獲得過一件傀儡人,這樣一來,本來縹緲的靈體便獲得了一具活生生的身體,而且變的你親近,後來估計眾仙之輪把他改造過,他擁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意識。」蔣萬傾突然興奮起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古已經獲得了眾仙之輪的全部知識,甚至他已經成為眾仙之輪的本身。」   九野聽的目瞪口呆,經過對方這麼一分析,他細細回想小古在眾仙之輪中的一些古怪,發現絲絲入扣,果然極有可能,不過這件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他只有發呆的份。半晌才說道:「你是說小古獲取了眾仙之輪的全部知識?」   蔣萬傾道:「我同你說過,梟靈是個平衡體,它對修身者來說就是最佳的控魔法器,因為任何一個修身者,無論你修煉的是哪一種訣術,最關鍵的就在於平衡當中陰陽,太陰與太陽,烈火於寒冰,無論是它們其中任一種,其內部必定需要陰陽不斷搭配才能構成,而它們都會有一個極限,這個極限若無法掌握好,就會讓構架崩塌,而有了靈體的協助,一切就會順其自然,使太陰太陽做到最完善的地步。」   關於極限九野倒是明白的,他知道無論哪種訣法最根本的就是掌握極限,越細緻於微的心思,越高明的手段,就能結出高級訣術,他心思玲瓏,立刻悟出陰陽的涵義,道:「你的意思是說炎火是屬於陽的,但其中卻含有陰的性質,越能掌握陰的屬性就能化出越完美的陽,若一味在陽性中尋找極至,那麼最後只會使構架崩塌對麼?」   蔣萬傾見對方悟性奇高,笑道:「你說的沒錯,即便是在極陰或者極陽,他們彼此都是互不可分的,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就是這樣,表面看來最不平衡的東西,其實也是內藏玄機。假設我們要打造出一把利劍,自然是越薄越利,然而薄則易斷,剛極易折,這便是利之所弊,越鋒利的劍,它必須越柔韌的制材,利是陽,柔是陰,刃堅是陽,體韌是陰。靈訣這種術法,對於陰陽的掌握更是極其講究,你既然已經能悟到大神通的境界,對於這陰陽平衡自然比別人瞭解更為深刻一些,更應該明白靈體的好處,它能幫你很快進入狀態,從而鍛造出絕世法器,或者讓你突破現有的境界……」蔣萬傾發覺九野一副毫無所知的樣子,詫異地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在那靈體上獲取什麼?」   九野抓抓腦袋,道:「獲取什麼?怎麼獲取?」   蔣萬傾感覺不可思議,受到影響也抓抓腦袋,道:「你竟然從來沒有利用過這靈體……這樣說來它依然是最原始的狀態,難道他……他不是接受了眾仙之輪的知識……而是……而是……被……」   九野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心中頗為著急,道:「有什麼問題麼?」   蔣萬傾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昊仙人會把這一切告訴我們的,他已經從蠶封狀態中甦醒過來了,而關於如何才能解救你的兄弟,還有大地之源的真正秘密,你都將在他那裡獲得答案,因為你也是昊仙人,一些秘密只有擁有天界身份的人才有資格瞭解……」   九野知道他說的昊仙人是在那個白界內的絕世美女,原來她居然甦醒過來了。望著蔣萬傾略帶著失落的神情,九野心中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對方在嫉妒著自己,他在嫉妒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擁有昊仙人的血統?   九野對自己的身世大持懷疑心態,他其實並不在意自己究竟是什麼,即便自己真是昊仙人的後代,那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只想和夥伴們呆在一起,然後隨心所欲遊歷天下也就心滿意足了,不過事與願違,在他身邊總是會發生什麼事,讓他身不由己地去做著什麼事,好像冥冥中一切早有安排。   生性豁達的九野對那些束縛他都能忍受,只要和兄弟們在一起,什麼龍潭虎穴,什麼大地之源,他都能從容赴之,談笑風生,引為樂事。但如今他最親密的兄弟風修竟然由此變成了他的敵人,而小古亦身陷險地,他第一次感覺這股焦躁不安的憤怒,他知道帶給他諸多煩惱的罪魁禍首便是那個所謂的天劫,隨著他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越來越瞭解,他感覺到那天劫背後隱藏著另一個巨大的秘密,那只有昊仙人才配知道的秘密……九野心中泛起了一絲冷笑,不管如何,他不能再隨之擺佈了,在迷霧裡尋找去路是危險的,唯獨找到施放迷霧的地方,讓自己來控制一切,才能不會被迫害,才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想到這裡,九野向蔣萬傾道:「我老人家還真的需要和她好好談一次,你帶我去見她吧。」   ********夜幕臨至,皓月當空,風過山林,葉濤如波。搖弋擺動的樹木彷彿黑夜中的潮水,托付起銀色的玉盤,形單影隻地懸掛在碧海聖地那兩處高峰間,似乎在述說經歷驚濤駭浪洗滌後的孤傲。   白日那場殺戮已告結束,在山谷內堆積著尚未清理的屍體,那一場鑫戰以碧海聖地大獲全勝,然而碧海聖地的氣氛卻異常的壓抑,任誰都知道,這一戰看似碧海聖地大告全勝,事實上他們卻是慘敗了,因為至關重要的『焚魂鼎』已經被敵人盜走。   然而此刻在後山一處秘密的地域,卻聚集起了一個列陣,他們在碧海聖地都是有著最強實力的修身者,而中間卻站立著大聖主蔣萬傾、天聖蓮詠夕、人聖胡三拳,鏡空潭的護法以及九野和他的夥伴們。   自九野從裡面出來就沒見他笑過,那一臉幽綠的顏色此刻竟顯得十分陰沉,這是小賴他們從來不曾見過的,以往無論情況多麼糟糕,環境多麼惡劣,他們的老大都能談笑風生,從來都不把危險當回事,究竟是什麼令他面色變的這般難看?見到老大這副模樣,他們心中更加擔心起風修來,老大這副模樣顯然表明風修處境相當不妙……   喜伊上前握著九野的手,她發現九野身體內透出一股氣息,讓她膽戰心驚。那是殺意!瞬間就讓人體驗死亡的殺意!喜伊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體驗,可她能感覺到九野的陌生……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前後不過半天的工夫,熟悉的人便判若二人,喜伊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她知道自己此刻更不能離棄。   蓮詠夕發覺自己不敢去看九野,在他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已經無法揣測了,那是一種超越了大神通的境界,甚至比大聖主境界更高上許多,在這少年人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這就是天界的使者真正實力所在麼?   蔣萬傾臉色寫滿了悲哀,他至愛的人已經離開了自己,可這一切顯得如此無可奈何,他知道自己和對方是屬於二個世界的人,夢醒時分,這些便會悄然遠去……可是這是他追逐的夢想,他無怨無悔……他低下頭望著懷中熟睡的綠小纖,發現對方那張憔悴的臉上掛著一絲甜蜜的微笑,心中感歎,也許只有在夢裡,她才是最快活的吧。   此刻的九野把自己內心緊緊地封鎖起來,當他從那個昊仙人口中得知一切的秘密後,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從未想過事情竟然會如此的出乎意料,當昊仙人將秘密告訴了他,便香消玉殞了,可九野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如今這個秘密卻由他背負了起來……似乎在那一刻,他的內心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改變了,被昊仙人的秘密改變了。   他眺望著遠處,那連綿起伏的大冰川,遠遠地在黑夜裡劃出一條條巨獸的輪廓,他終於明白了那貫穿這個世界千年的秘密,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處身於這世界的使命,潛伏在他體內的血液早就預告了這一切。   ********夜更深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大聖主不時地把目光投向九野,他知道勝敗在此一舉。   一點徵兆突然在九野心內綻開,那是他和小古的感應,而小古亦在這瞬間把他所處的位置傳遞過來,九野依照方位飛快地結成一個訣法,如今他對訣法已經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當神秘的面紗揭開後,他突然感覺有些失落。蔣萬傾見到九野結出了那個訣法,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喝道:「發動傳送陣!」   那群碧海聖地的修身高手立刻施放出醞釀已久的訣法,一時間光波四溢,陡地在蔣萬傾等人的周圍形成一個立體的傳送靈訣陣,九野舉手把方位直接鑲嵌入靈陣內,只見霞光一閃,處在陣內的人全部消失不見。   處在傳送陣中,景物紛紛變幻,一股激盪的力量充斥四下,小賴他們沒有蔣萬傾這樣的實力,無不東倒西歪,半晌功夫,包裹著他們的靈訣渙散開來,眾人已置身在一個冰雪世界裡。   紫竹已知此行的目的,不過他內心卻十分困惑。因為他知道,這雖然屬於大型的傳送陣,也不過只能輸送十多人而已,因此每個位置都是極其珍貴的,他和碧海聖地的修身高手接觸過程中發覺,若論修為古決村人於之那些高手尚有差距,更惶論小賴、鐵頭等人,可是此次圍捕行動九野卻指名道姓,非要自己那幾個羽毛未豐的夥伴和他們人跟隨,更奇怪的是,這般大事,蔣萬傾竟也毫不考慮地答應了,而且還帶上了那個連神智都不太清楚的女孩。   紫竹藉著那輪冷月在雪地折射的幽光,望向九野,發現他正仰著腦袋,望著天空那皎潔的圓月,似乎滿懷心事,和平素的他完全不同,不明白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九野從沒像現在這般氣定神閒,連他自己都十分吃驚,他的雖然握著喜伊的手,但心中卻沒有以往的那種窩心感覺,外界的一切彷彿離他遠去,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人獨自矗立在冰天雪地裡。   這種滋味既美妙又怪異,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內心為什麼會起了這樣的改變,可他並沒有厭惡這樣的改變,甚至有些喜歡。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辨別方位,才能更敏銳地感受對手的氣息……   這裡是大冰川,對於碧海聖地的人來說並不陌生,但小賴他們卻是第一次踏入這個陌生的區域,這傳說中最凶險的地方此刻看來竟是如此美麗,夜色清幽,在淡雅的月光下,那奇形怪狀堆徹的冰石玲瓏剔透,一些帶著藍色螢光的植物東一撮西一撮生長在積雪中,它們的枝節扭曲肥碩,形態婀娜多姿,散發出一種甜蜜的香氛。   見到鬼臉低頭去聞,蓮詠夕喝道:「這是喪膽灌木,別去動它。」   鬼臉嚇了一跳,退開幾步,吐著舌頭道:「很珍貴麼?為什麼不准動?」   蓮詠夕暗暗皺眉,想不明白大聖主為何會讓這群乳臭未乾的少年踏入此地,但事情既已如此,惟獨耐著性子道:「這種灌木具有劇毒,沾染了將使你全身浮腫,肺裂膽破,凡能在大冰川中生存下來的物種都是具有奇特本事的,因為大冰川是個環境極端惡劣的地方,對於怪獸猛禽任何可食之物都是難能可貴的,它們亦吃食植物,但通常情況下,它們寧可千方百計互相捕食,也不會去碰那些植物,即便是它們對植物中所含的毒素也極難消化,幼年猛獸還可能被毒死。」   大冰川內生物的食物鏈十分奇特,鬼臉他們初聞乍聽只感覺十分新奇,可平素最愛熱鬧的老大這一刻卻完全陌生般站的遠遠,他手中結出一個一個探查靈訣,向著四面八方打了出去。那些靈訣閃爍著晶瑩的光,沒入黑暗中。   喜伊神色恍惚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九野的一舉一動,她在對方身上竟然感覺不到以往的那種熟悉,可是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是和從全迥然不同的那雙冰冷的手,還是當他望向自己的那個深不可測的眼神……   小妖女來到她身邊,伸手拉她的衣服,低聲道:「姐姐,死傢伙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喜伊悵然若失地道:「是有些不一樣,可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小妖女道:「我覺得事情很不對勁,死傢伙從來不會這樣,他瞧著我的眼神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我是誰……還有……還有風修也一樣……他們究竟是怎麼了?」   喜伊道:「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如何,只要他還是小野,我就不會離棄他,我知道你也是一樣,對麼?」   小妖女臉色陡地一紅,道:「死傢伙有什麼好,我為什麼要管他……」   喜伊牽起他的手,笑道:「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我有件事一直沒和你說,我和九野關於成婚一事其實……」他話未說完,突然不遠處傳來「喀嚓」一聲巨響,然後無數尖銳的聲音呼嘯而至,中見黑暗中上百道白色的亮光激射而來。   蓮詠夕似乎早有察覺,一揚手飛出數個靈訣,電芒流竄,瞬間便交織成一個巨大的五彩傘,那些白光打在五彩傘上頓時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騰起一片白白的雲霧。   突然雲霧後一道黑色的影子騰越而過,向著五彩傘衝了過去,勢猛勁強,竟然一下就將之衝破了,蓮詠夕似乎沒料到,也沒多想,朝著黑影拍出一掌,這一掌蘊涵著大神通的力量,黑影承受不起,「嗚」地哀鳴,向後跌出,它動作十分矯捷,身體一沾地面就彈了起來。   月光下,眾人看清楚那黑影的模樣,卻竟然是個猶如大豹的野獸,它全身包括臉部盡皆覆蓋著瑩白璀璨的菱形晶體,一串串垂掛下來,直拖地面,一雙碧藍色的眼眸冒著凶殘的光芒,嘴巴張開,一排排鋒利的牙齒居然朝向外面。   蓮永夕也沒見過這種生物,居然在他一掌之下渾若無事,可見那一身晶體覆蓋的身體有著極其強橫的抗禦能力。怪物彈起身來,嘴巴張開頓時發出刺耳的呼嘯,那一口尖銳的牙齒竟然「喀嚓」一聲全部折斷飛出。   原來這怪物的攻擊武器就是自己口中的牙齒,當一口利牙飛出,口腔中立刻就長出了新的牙齒。那森然的利牙噴射而出防不勝防,速度極快,這一次對著的卻是九野,蓮詠夕來不及解救,但他並不擔心,反而退開幾步,小心戒備著四周。   原來九野身邊站著的是大聖主蔣萬傾,他見到那一蓬飛牙,也不使用什麼靈訣,身體急速迎了上來,那些利牙好像遭遇到不可逾越的牆壁,化成粉末。怪物頗具靈性,明白對手的強大根本不是它能匹敵的,縮身就欲逃離,蔣萬傾早就欺身而上,手腕間射出一道凌厲無比的淡青色光華,一下就穿透怪物的胸腔,他左手彈點在怪物腦袋上,啪地一聲,怪物就如一口大麻袋被拋了出去,無聲無息地跌下陡坡,想來先前那道青光已經要了它的性命。   蔣萬傾回過頭來,向九野道:「是暴齒獯,那只孽狸也應該就在旁邊了」   九野點頭,臉上浮起神秘的笑容,道:「我已經探測到了……大隱魔他沒有了櫱狸就再也不能隱藏身影了!」 ∼第六章寄宿∼     小賴小心翼翼地來到九野旁邊,道:「老大,你說些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呢?」   九野回頭望向他,淡淡地道:「這裡暫時沒你的事,就給我乖乖地站在一邊別多嘴。」   小賴笑兮兮地道:「我可一向多嘴多舌,閒不住呢。」   九野目光陡地一冷,道:「你別惹我發怒,對你沒什麼好處。」   小賴退了一步,驚訝地道:「老大你是怎麼了?我……我是和你開玩笑啊。」   九野一伸手,小賴立刻被一股力量推著向後跌了幾步,他不可置信地望著老大,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旁邊的軒四發覺有些不對勁,上前道:「老大,你怎麼可以對兄弟這樣?」   九野對軒四的話不理不會,那張綠臉顯得十分凝重,少了平時那嘻皮笑臉,怪模怪樣的神態。大聖主伸手將軒四阻攔在外邊,道:「孽狸就要出來了,你們沒有我和九公子的指令,千萬別輕舉妄動。」   紫竹見識廣博,卻從來不曾聽過什麼孽狸,問道:「不是要找大隱魔麼?孽狸又是什麼?」他望向九野,奇怪地道:「小野你……你知道?」   九野沒有回答,大聖主卻道:「孽狸是大隱魔的守護獸,只有除去它才能讓大隱魔現身出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請你別打攪九公子……」   紫竹還待要說些什麼,碧海聖地的胡三拳和蓮詠夕踏上前來,道:「聖主有令,請各位務必遵循。」   小賴和軒四等人見九野在一旁並不作聲,顯然是默許了,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搞麼鬼,他們雖然納悶,但畢竟對九野多年培養起來的信心還是有的,只好聽隨大聖主的安排,和紫竹等一干人圍成一圈,坐在最中央的是綠小纖,她對周圍的一切並不感興趣,抱膝而坐。   九野在眾人周圍緩緩跺步,身體周圍升騰起一股若有若無的白色蒸氣,他的面容逐漸模糊起來,小妖女和喜伊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此刻見到對方面容似乎在慢慢消失,心中那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濃,面面相覷,作不得聲。   九野猛一抬頭,目光鎖定一個地方,低聲道:「原來躲在這裡……」他手中飛快地掐動靈訣,無數細小的靈訣蜂擁而出,剎那排列成一個奇怪的靈訣陣式,那些靈訣好像交融在一起,隨後在眾人的前方呈現一個巨大無比的銀色盾牌,銀光泛漾的盾牌上面生滿了尖銳的利刺。   這盾牌剛剛結成後,黑暗中一道光華便直刺而來,光華內竟是一個碩大無朋的拳頭,那圓桌大小的拳頭砸到盾牌上,只聽到轟地一聲巨響,盾牌上的尖刺居然被砸的粉碎,那拳頭也好不到哪裡,尖刺的碎末深深扎入了肉內,痛苦的吼聲震耳欲聾地響了起來。   圈內,小賴他們臉色煞白,對手究竟是什麼怪物,單是一個拳頭就已經大過他們的身軀,最可惡的是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就已經被這股聲勢給震撼住了,試問那巨大無朋的拳頭要是砸響自己,能不能抵擋的住還是個問題。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令眾人目瞪口呆,只見九野那道盾牌竟然一下變形,化做無數條金色的鎖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綁住襲擊來的那個拳頭,然後急速後縮,於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拳頭居然只是拳頭,沒有手腕、沒有手臂,它後面什麼也沒有,僅僅是光禿禿地一個拳頭,而且這拳頭在被鏈鎖捆綁之時,還不斷掙扎,一邊掙扎一邊發出淒厲地叫聲。   九野控制著訣陣,手中掐動靈訣打出,再一次改變了那鎖鏈,裹住拳頭的鎖鏈內部突然生出一片烈炎,焚燒融化其內事物。那拳頭立刻也跟隨著變化,一會變成冰錐,一會變成利刃,左衝右突,企圖逃脫,無奈那鎖鏈堅固無比,伴隨著那團烈炎不斷升溫,那能自由變化的東西終於抵受不住,癱倒在地,現出了原形,卻是一隻十分嬌小的黑狐。   九野手一招,撤消靈訣陣,那鎖鏈火焰頓時煙消雲散,黑狐半空中跌落下來,被九野捏住脖子,在其頭頂打了一道訣術,那黑狐一激靈醒轉過來,雙目帶著驚懼。   小賴見到這番奇異的爭鬥,好奇難耐,九野這種幻虛化實的靈訣已經足以讓他歎為觀止,但那黑狐居然也可以變化多端實在聞所未聞,一臉興奮地跑上前來,一邊說:「這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夠幻化?」一邊伸手去觸摸。   九野在他肩膀上一推,冷聲道:「別碰它!」   小賴正要頂嘴,陡地肩膀一陣巨痛,一隻手臂好像斷掉了一樣,他大叫一聲,跌倒在地,夥伴們見狀搶上前來扶住他,紛紛詢問。紫竹發覺異狀,用靈力察看,發現小賴肩膀內被打入一個訣法,使其血管堵塞,他嘗試要化開著道靈訣,發現那道靈訣已經和小賴靈脈融合一體,不能分開,他知道這樣的狀況時間一久問題極其嚴重,小賴必定會因為血脈不暢而導致一隻手殘廢,他詫異地抬頭望向九野,顫聲道:「小野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他……他是你的好兄弟啊!」   鬼臉在一旁焦急地道:「怎麼了?小賴他怎麼了?」   九野淡淡地道:「這只是作為懲罰,我是你們的老大,在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前,任何一個人都不許擅自主張。」   軒四一步踏了出來,眼中寒光如刀:「你不是我們的老大,你不是九野,你究竟是誰?」   九野漫不經心地望向他,道:「你在懷疑我老人家?你還記得不記得大腿上那塊疤痕,那是我把你從白眉狼嘴裡拖出來留下的紀念。」   軒四一呆,這件事只有他們幾個兄弟知道,可眼前這人的所作所為實在陌生的很,他怎麼可能是自己的老大九野。喜伊上前道:「小野,你……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你會變的怪怪的?」   九野皺皺眉頭,道:「你也不聽我老人家的話了……」   喜伊搖搖頭道:「不是的,我只是感覺……感覺你有些反常,我怕你出事……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   九野一怔,隨及恢復神態,伸手牽過喜伊的手道:「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預算當中,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什麼也別多問,知道麼?」   喜伊點點頭,無奈地望向小妖女她們。鐵頭見小賴嘴唇哆嗦,顯然十分痛苦,他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但很顯然他們的老大已不再是以前的老大了,他居然可以對最好的兄弟下這樣的辣手,他的心如刀割,抱起小賴,道:「既然老大不認我們幾個是好兄弟,那麼我們這就走的遠遠,不再打攪你……」   九野搖頭道:「在風修還沒出來之前,你們一個也不准離開。」   小妖女忍無可忍,這幾日她心情本已跌入谷底,殺死爹爹的兇手她甚至不敢去細想,九野又大失常態,她霍然站立,道:「我們想走就走,誰也管不了。」   她身體一晃,向外飄飛而出。然而還沒等躍出,前面人影閃動,赤言師已經站立到他跟前,道:「沒得到聖主之令,誰也不許離開。」   小妖女任起性來才不理會許多,瞪眼道:「好狗不擋道。」   赤言師勃然大怒,身為鏡空潭的護法何曾被人這般藐視過,立刻施展出手懲治,小妖女自然不是對手,靈力一交就被震的向後踉蹌跌去。   赤言師冷笑道:「就憑這等修為還敢踏入大冰川,簡直自尋死路。」   軒四見對方居然敢向小妖女動手,殺機狂升,一步已經跨到赤言師跟前,他原本身體靈脈盡毀,如同廢人,可自從和天權幡結成一體,不知為什麼,身體不但完全復原,還擁有了另一種古怪的力量。他其實不知的是,由於受到魔心指引,他性格冷酷凶殘的一面被逐步提升,加上的全身靈脈毀去,不存在衝突,天權幡所蘊涵的戾氣竟因此和他交融,便如找到了主人的法器,天權幡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赤言師感覺一股陰冷凶狠的氣息直逼過來,不由自主拔劍相迎,他那把劍也算極品法器了,蘊涵在劍上的陣訣霸道無比,劍身一旦脫出晶石劍鞘的束縛,立刻形成一束丈餘來長光芒,其上數道紅氣糾纏盤繞。   軒四身上甲冑遇到這股劍力的激盪,竟是蒙上一層光暈,當他伸手抵擋那把劍的時候,周圍的空氣似乎受到了召喚,不斷凝聚起來,濃厚的如同稠密的粘漿,而且有種風雨欲來的肅殺之氣蘊涵其中。那把光芒四射的劍立刻被這帶著殺戮血腥的氣息給包裹起來,顯得黯然失色,力量也飛速削減。   說是遲,那是快,只不過是在一剎那,那劍受到了阻礙,軒四的拳頭已經毫不客氣地砸向劍背,那把鋒利無匹的極品晶石劍頓時四分五裂。而赤言師受到那振蕩的餘波,虎口破裂,血氣翻滾,退開數步,口中淌著鮮血,驚駭地望著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少年,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懼意。   九野目光流露出一些詫異,望了過來,道:「蒼穹七星的力量果然神奇……怪不得那傢伙一味要想奪取……」他一邊說話,一邊竟然飛快地欺近軒四,一掌向他按去,道:「我也來試一下這蒼穹七星的威力。」   軒四臉色大變,叫道:「老大?老大!你你……」他發覺九野手掌中生出了一道古怪的波紋,一個像是靈訣又不像靈訣的東西化了開來,頓時他身體上的胄甲有了劇烈反應,想起小賴痛苦的表情,軒四不再猶豫,雙拳齊出。   他的胄甲是天權幡的化身,氣機一旦引動,立刻就產生了一股腥風血雨,驚心動魄的氣勢,而他那二拳看似普通,所含的威力卻驚世駭俗。九野變掌為爪,五指如鉤,那古怪的波紋一圈圈蕩漾開來,竟然像一張網似的把對方的氣機全部籠罩在其中,他五指微合,軒四那二拳立刻嘎然而止,無論如何也打不出去。   九野笑道:「可惜軒四弟不太懂得運用天權幡的力量,僅僅這樣根本威脅不到我,先過去悟上一悟吧。」一揚手,軒四滾瓜似地向中央跌去。   九野道:「你們都是誘餌,可不能擅作主張隨便出走,既然你們不肯乖乖聽話,那麼我只好給你們畫一個圈子了。」他雙手一張,五指間金光閃耀,無數如絲般的金光不斷交織,形成一個古怪的盆狀物體。   古訣村的人看到這個盆狀物,眼中突然現出恐懼的神色,異口同聲地道:「是……是古靈訣!!」   九野點頭道:「對你們來說,這可以算是古靈訣,我老人家可不想見到你們出什麼差錯,破壞我全盤計劃,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各位了。」他翻手間,那盤形靈訣猶如鍋蓋一樣,向當中眾人覆蓋而去。   鐵頭見狀喝道:「大家快閃!」抱起小賴立刻逃竄,沒想到著一腳還沒邁出,眼前有光芒一閃,那冰天雪地好像扭曲了一下,眾人之間的距離頓時變的無限遙遠,彼此的聲音也是模糊不清。他已經被困在這道靈訣之中了。   九野望著跟前那一人多高,色澤金黃,不斷蠕動的八角靈訣,搖頭歎道:「這道靈訣畢竟不能和原訣相比,若不是軒四不懂得利用天權幡的力量,憑此想困住他們也是困難。」   蔣萬傾在一旁皺眉道:「這人原本靈脈俱毀,如今竟然藉著天權幡不但恢復了修為,而且還與之二合為一,真是神奇……那大隱魔如今應該已開啟了焚魂鼎,莫不會也已借那寶物恢復力量了?令我不解的是,那魔頭為何非要借助焚魂鼎內的那件寶物復原?難道其它幾件蒼穹七星就不能辦到麼?」   九野道:「他的狀況不同,無法借助成品的力量,而焚魂鼎內的那件寶物處在將成未成的狀態,他正好寄居而入……」   蔣萬傾道:「這法器威力強大,加上大隱魔深不可測的能力,若不能盡快加以阻止,我怕就算能找到他,憑著你……你……憑著九公子現在的狀態,合同我們大家可能也不是對手了。」   九野微笑著,那幽綠的臉膛透出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他望向天空那瑩亮的星辰,道:「我能感覺到他就在旁邊,孽狸在我手裡,逼他出來是遲早的事,現在我倒有些期待與這般強大的對手交會,只不過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能否寄宿成功呢?」   蔣萬傾張口結舌地望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九公子是在等待他和那法器融合?」   九野點頭道:「融合是需要極大精神力的,等他交匯成功也就是他最虛弱的時刻。」   蔣萬傾道:「精神力?什麼是精神力?」   九野道:「精神力就是意志,精神力越是薄弱,人心也就越脆弱,試想一個多愁善感的大隱魔又如何能把那身參化天地的修為發揮淋漓盡致的地步呢?」   蔣萬傾道:「九公子果然神機妙算,想不到這一次居然能奏此奇效,也是意想不到,說起來一切還真多虧了九公子呢!」   九野道:「這倒不是機緣巧合,而是有人預謀良久的一個結果,不過這一次給我佔了便宜罷了……哈哈哈……」   蔣萬傾等他笑罷,才謹慎地道:「九公子是天界使者,是神人後裔,這……這不會是假的吧?」   九野道:「豈能有假,不是神人後裔怎麼可能結出這個古靈訣呢,只不過有人想借助這個軀殼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結果反而被我所用,現在那個人也不知道躲在哪裡痛哭流涕,捶胸頓足呢,哈哈哈……」   蔣萬傾十分歡喜地道:「如此甚好,只要一切能隨你所願,大地之源也不是那麼可怕,天劫應該也沒什麼可畏懼的。」   九野笑臉微斂,道:「時機差不多了,風修已經出來了。」他回頭向碧海聖地的蓮詠夕等四五人下令道:「你們趕快結成萬象大幻陣,我將撤開古靈訣,讓風修他能看的清楚。」   胡三拳對九野早就頗有情緒,只因礙著大聖主不便多說,此刻見他指手畫腳,心中有氣,更是毫不搭理。蔣萬傾見狀怒喝道:「還要我說幾次,九公子的話便是我的命令,趕快結陣!」   蓮詠夕鮮少見到大聖主動怒,心中暗驚,他們其實也看的明白,九野前後判若二人,先前只當少年得志不免趾高氣揚,後來才感覺事情暗含隱情,因此靜觀其變,只到此時他才知道這名綠臉少年的份量。   萬象大幻陣是碧海聖地最堅固的防護陣訣,曾被用來鞏固焚魂鼎的靈力咒,施展這種訣法最致命的就是施法者必定也受到影響,以至於一旦遭受外界干擾就會坐以待斃,當時風修輕易殺死六魔主,後來又從容取走焚魂鼎就是這個道理,通常這個陣法需要許多高手一起施為,但如果施法者的修為已經超凡入聖,那麼僅僅數人也便足夠了。   萬象大幻陣一經使開,九野便撤消了靈訣。處在陣訣中央那被困的人群立刻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況,古訣村的呈東帶頭向外闖去,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等人被一道看不見的物質隔絕了,使多大力量都被這道物質給彈了回去,彈回來的力量讓他們大受苦頭,但只要身體不動,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九野笑道:「這萬象大幻陣應該和神罰之柱差不多的原理,很好很好……」他舉起手中的孽狸,那孽狸似乎感應到什麼,小小眼珠透出驚恐之色,身軀拚命扭動,身體泛出奇異的色彩,身體飛快變化,一株草、一根木頭、一塊頑石、甚至一張美麗的女人臉,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擺脫九野那洋溢著金光的手掌,最後無可奈何之下又化成那只可憐兮兮的小動物。   九野臉上露出淡漠的笑容,右手伸出食指向那孽狸腦袋中央一點,光華閃耀,那小動物尖嘶一聲,立即斃命。   喜伊在萬象大幻陣內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況,看到九野殺死那小動物時的眼光,心頭頓時一涼,內心亂成一片,這時只見不遠處的一塊巨大的冰石突然光芒四射,然後冰層彷彿被剝離了開來,一層層揭開,呈現在眼前的不再是冷冷的冰川雪地,而是一個充滿活力,春意盎然的地方,青綠色的草,彎彎的小溪,不知從何處發出的亮光照亮了一切,和先前那黑漆漆的夜對照明顯,而這片區域被大片形容古怪的樹木覆蓋,它們的枝葉糾結,披天蓋地,一望無際的綠色植物間聳立著一座泛著青色光澤的建築物,造型更是別具一格。   紫竹等幾名古訣村人曾和九野闖過眾仙之輪,此刻見到眼前這一幕熟悉的景象,頓時鉤起了當時的回憶,誰曾想到大冰川內居然會隱藏著這樣一副奇景。   九野雖然一點也不意外,但臉上卻顯出一絲迷醉,自言自語道:「好你個傢伙,竟然把家鄉的景色給復原了,躲藏在這樣一個地方倒也不會太過寂寞。」   蔣萬傾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疑惑地道:「那只孽狸怎麼可能會具有這般神通,居然可以讓這麼大的區域覆蓋幻景下?」   九野道:「孽狸不過是大隱魔的一件器具,嘿嘿……他僅是透過孽狸的靈力辦成他所需要的事情而已,不過這件事情也給他埋下了破綻,孽狸成了整個幻境的樞紐,只要孽狸一死,幻境便破,要不然的話想破掉這個幻境還真不容易呢。」   蔣萬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大隱魔在改造環境的同時也破壞了大冰川,怪不得那些寄遺人會因此遁來。」   九野道:「寄遺人的來歷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其實它們不過是一群可憐的傢伙,剛巧被大隱魔給碰到,算他走運……」   蔣萬傾十分疑惑,道:「寄遺人?可憐的傢伙?」   ******九野尚未回答,只聽那建築物內傳出一聲怪嘯,一道人影直拔而起,縱上樹木頂端,身如鬼魅,急速滑翔而至。   九野道:「是風修,他終於感應到我來了!」   萬象大幻陣中一干人大惑不解地望著九野,他的表現讓事情越來越詭異,他和風修似乎都變了,似乎有什麼東西潛伏在他們身體內,成了具有他們外殼、記憶,但卻毫無感情的一種不明生物。   風修移動的速度驚人,當他的身體一掠而過,周圍的樹木便蒙上一片霜色,空氣也發出脆裂的聲音,那只槍挺的筆直,和他的眼光形成一線,他的力量正不斷凝聚提升,似乎要在臨近對手的那一刻噴發出來。   九野好整有暇地站在樹頂等待著對方那勢如破竹,蓄勢一發。蔣萬傾感覺到風修那凌厲的聲勢,他知道這一對決上將會產生巨大的氣浪,蓮詠夕他們正施展萬象大幻陣,必定難以抵抗,因此暗下警惕,手中捏出大神通訣法,打算萬不得已阻擋一下。   風修即將臨近,而九野這時候才抬手一連印出五六個訣法,幾個細小的靈訣接飄飛而出,排列成一行,空氣隨之一凝,有一種透明的物質匯聚成形,憑空竟出現了一柄巨劍,數丈長一尺多寬,晶瑩發亮地浮在半空。   九野一揮手,那長劍「嗖」地一聲,直衝而出,向風修仰面刺去。風修那長槍陡然化出數十道光波,接二連三擊打在那只透明巨劍上,震耳欲聾的霹靂聲頓時響徹雲霄,喀喀喀!巨劍不堪打擊,化成碎片。   然而風修見狀不但不喜,反而眼內閃過一絲驚訝,身法略停,皺眉道:「挪移補缺?你……你不是九野……」話音剛落,一道無形的勁力力量自那破碎處湧現,向他直衝而來。風修長槍輪轉,空氣被激起一層層白色雲霧般的東西,頃刻凝結成堅硬的防護殼罩。   然而那巨劍破碎後的力量非同小可,一下便衝破了他佈置起來的壁障,巨大的爆炸聲在風修的跟前揚起晶瑩奪目的光芒,空氣竟然被扯開一樣,變成一輪破碎的圓盤,隔離在二人之間。   風修被這股力量撞擊的向後倒飛出去,樹木被這股力量一接觸立刻化成粉末,於是在他經過的地帶形成一道破壞的裂痕,敗葉捲飛。   風修好不容易擺脫了這股強大的餘力,身體一轉飄飛到半空,他的眼光射出寒光,掃過四周,見周圍樹林被瀰漫的氣息壓制的狂搖不已,而九野亦懸浮在半空笑瞇瞇地望著他,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道:「原來是你,這一下可真是熱鬧的很了,不過你想憑借這種伎倆要我甘願受制可就難了,看看你的寄體能不能快過我的寄體。」   風修身體陡然向左邊飄出,便欲逃逸。卻聽九野笑道:「怎麼,打不過就想逃麼?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風修道:「你倒是很會找機耤A乘我虛要我命,你有本事就直接闖一下大隱魔的窩居,看看你能進得了幾層。」   九野道:「你這傢伙居然修成了生化居,不過這對我來說沒什麼困難,待我先收拾了你的寄體好了。」   風修搖頭笑道:「你耗的起時間你就耗吧,不妨告訴你好了,我很快就能擺脫那件煉神魁了,等我和另一件蒼穹七星融合一體,你這破碎的軀體即便加上一個寄體,又如何是我的對手。」   小賴等人在萬象大幻陣內越聽心越驚,從這二人的對話的內容來看,他們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九野和風修,看樣子似乎有什麼東西佔據了二人的軀體,拿他們作為武器互相較量。明白這一點,所有的疑惑頓時解開,但這種情形卻令他們更加驚惶,他們不知道眼前的二個人究竟還算不算是自己的兄弟和老大。   九野臉上現出一絲神秘笑容,他反手向萬象大幻陣抓去,那防護力極強的萬象大幻陣對他而言竟是如同虛設,他的手一抓一收,便從裡面擄出一人來,卻是面容消瘦,神不守舍的綠小纖。九野拍拍她的身軀,道:「醒醒,看看是誰來看你了。」   綠小纖虛弱地抬起頭,發現數丈之外浮立著的風修,那俊美的身影,那柄精光四射的長槍,頓時她眼中升起熱烈的光芒,乾涸的嘴唇顫動著,欣喜若狂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她向風修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   風修望著綠小纖,手中長槍緩緩舉起,冷冷地道:「拿她出來要挾我們,真是太可笑了……」   九野笑道:「她不是你最喜歡的女人麼?難道你沒有感覺她對你的愛意?」   風修哈哈大笑:「那個人他還會存在麼?難道我們不是最強的個體?如果他們能反抗的話,我看最先動手殺人的應該是你吧。」   九野道:「你難道沒意識到自己對這些人很難生起殺心麼?不要以為這只是你的慈悲之心,『天地無情,斷絕慈悲,唯獨自善,方圓天道。』我們是不具備憐憫的,但你不要忘記了,你寄宿的這些人可是有著悲歡離合,是有著七情六慾的……」   風修臉色一變,長槍急速向著綠小纖刺落,九野早就把一道靈訣按入綠小纖體內,綠小纖身體急顫,尖聲叫道:「風修哥……不要!」那聲音如同驚濤駭浪,一下便穿透了風修的心,風修感覺心裡有什麼破碎掉,臉色煞白,手中長槍「光」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第七章戰鬥∼     九野嘴角抹起一絲獰笑,不理會綠小纖發顫的身體,丟開一旁,一伸手在萬象大幻陣內又抓出一人,卻是面容蒼白的小賴,他在九野手中毫無抵抗能力,只是呼叫道:「老大,你……你要幹什麼?」   九野道:「風修中魔了,你要把他召喚回來!」同樣一個訣法按到其身上,小賴如中電擊,身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脫離而出,向著不遠處勉力支持的風修衝去,風修被那虛無縹緲的物質擊中,竟然如遭受千斤巨石砸中一般,捂著胸口向後連退五六步,俊臉扭曲,滿臉的細汗,他抬起頭來,艱難地說道:「這……這是什麼……」   九野又從陣訣內抓出鐵頭,一臉得意地道:「你可是忘記了這個寄體本身的限制性,他固然是渡仙體,然而他卻是個有著強烈個人意志的傢伙,這種意志一旦復甦反抗起來的話,你將受到的反噬可比普通寄體來的強烈多了。」   風修整齊的髮鬢已經顯得有些凌亂,當他見到九野再一次抓出鬼臉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過來,厲聲道:「你利用他們的『靈氣心魂』來增強那傢伙的意志?難道你就不怕反噬!」   九野大笑:「別忘記你現在的老巢已經被我識穿,只要破掉你寄體,看你還能藏到哪裡。」   在萬象大幻陣內一干人等眼巴巴看著九野不斷從中抓人過去,然後一道道訣法打入其體內,那些被抓的人身體中便有幽光飄飛而出,那幽光一旦脫體而出,被施訣者就癱倒在地,無聲不息,不知死活。空中那飄浮著的長髮俊美男子彷彿遭受到最可怕的攻擊,全身劇烈顫動,偏又無法逃離。   這幅怪異的畫面使尚在萬象大幻陣內的他們驚駭莫名,他們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輪到自己,他們知道當九野抓向自己的時候根本無法逃避,因為陷入這萬象大幻陣身體就好像處在一片濘泥的沼澤,只能緩慢動移動身體,除非掙脫束縛,否則是逃無可逃。   萬象大幻陣外有著具有大神通的蓮永夕守陣,鏡空潭的護法全力佈防,要突破談何容易,何況那陣法十分奇特,它一旦受到外力攻擊就會原封不動反彈回去,攻擊越強,反彈的力量也就越厲害。   軒四在陣內看到鬼臉他們紛紛被九野抓走,他實在不明白為何九野能夠從中自由取人,而他們卻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桎梏,軒四性格粗野,根本不多想其中原由,只一個念頭要脫困而出,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兄弟們被這樣對待,然而他雖然能感應道天權幡內那巨大的力量,卻不能完全指揮使用,天權幡和他二合為一後那種蠢蠢欲動的力量似乎正潛移默化地令他發生改變,有時候他甚至感覺那種力量正在吞噬著自己,令他十分迷惑,不能把握自我,只有當他暴怒的時候,他的思緒才會變的清晰起來,才能佔據主導地位。   朋友接二連三被帶走,生死不明,而罪魁禍首居然是他最為尊敬的老大,看到這一幕軒四再也無法克制,內心激起了強烈的怒火與戰意,身心開始和天權幡真正融合,當他在無數次抗擊抵擋自己發出的攻擊後,天權幡終於被觸發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殺戮之意突然充斥四周,強烈無比的戰氣瀰漫開來,這股戰意就如不可匹敵的光斧,頓時劈穿一切迷霧。   萬象大幻陣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力量的突破,它已經超越大陣所能承受的極限,它根本無法吸收這股力量再進行反彈,於是萬象大幻陣整個崩潰,向著施訣者逆行而去。   蓮詠夕見到大幻陣居然從內部破開,詫異之情無法言表,他自然能看清楚大幻陣內發生了什麼,天權幡在那個黑臉小子的身上綻開,和他的手臂融為一體,那赤紅的的光華如飽含著鮮血的巨斧,硬生生把這無懈可擊的大幻陣給破掉。蓮詠夕是這個陣的陣眼,一但陣法被破,他就要承受整陣內所有的破壞力量,他即便擁有大神通的境界也是不堪抵受。   就在這瞬間,大聖主蔣萬傾已經飛快地往蓮詠夕打出數個防護訣,同時身體快速欺進,高境界的大神通使他的訣法和自然緊密結合,在蓮詠夕前面出現一片厚實的石牆,那是堅硬無比的晶石防護壁,蔣萬傾竟能利用靈訣模擬出這種晶石之壁,這種神奇不旦需要對自然力的瞭解,而且需要對訣法運用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足以讓九野等初入大神通境界的望而卻步。   不過蔣萬傾還是低估了這蒼穹七星之一天權幡的厲害,當他置身這滔天駭浪般驚人的殺氣中時,他才領略到天權幡真正的威力,這是夾雜著整個萬象大幻陣破滅後的力量以及陣內所有人攻擊所產生的反噬漩渦,碧海聖地潭空鏡幾位護法欲結靈訣抵擋,卻被焚燃了內丹,靈魄消滅,連哀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遠遠拋出。   蔣萬傾結成的晶石防護壁在剎那就被摧毀了,無盡的殺意潮水般湧向二人,蔣萬傾雖然難以置信,但畢竟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擁有十分冷靜的心,眼中銀光大盛,碧海聖地的秘學立刻生起,那是大地靈心,唯獨處在大地之源的入口才能悟出這大地靈心的關鍵,學習這種靈力後眼瞳大異常人,會變成如同銀質一般的色澤,這種獨特的靈氣於尋常的靈氣並存,越後期越顯示出其可怕的威力,成為碧海聖地歷來聖主的獨傳秘學。   大地靈心在這緊迫的情況下飛快運轉,只見無數糾纏的銀光在四周紛紛揚揚蔓延出來,又立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摧毀,這一切發生在瞬間,但身在其中的蔣萬傾卻彷彿度過了漫長的時間,那無比艱苦的感覺幾乎摧毀了他的意志,恍惚之間他把目光透向九野,他最明白發生在九野身上的一切,他知道此時此刻,九野身體內擁有二種意識,而其中的一個意識就是她……那來自天界的昊仙人……那是令他今生癡迷不悔的人……雖然他甚至連對方性別都無法弄清楚,然而內心的感受卻不容質疑,此時此刻,他在天權幡強大的壓力下心力交瘁,他腦中一些往事在此刻卻不斷浮現,他知道一切都是因這天權幡而起,如今自己卻因它而亡,這一切似乎便是所謂的因果了。   ******大多數人不知道,其實天權幡這件靈器曾是蔣萬傾的一件私藏物品。   很久以前,在他無意中闖入了大地之源的黑白界,見到了那個躲藏其中的昊仙人,見到了那個令他無法自拔的——凌雲鴛,正是對方讓自己收集那天地神器蒼穹七星,目的就是一個,只有集齊了那七件寶物,她才能借助法器的力量,恢復本身元氣。   對於那些千年的糾葛,對於那些曾經的恩怨,他並不在乎,當他感受到對方那與眾不同的氣息,當他凝視著那無與倫比的眼神,不管怎樣,心中便只想著竭盡所能,為她赴湯蹈火。   對於蒼穹七星蔣萬傾是有所瞭解的,它乃上古時期抵抗天災的靈器,因故被拆分為七件,它們分別是天樞戾、天璇通、天璣魁、天權幡、玉衡矢、開陽缽、搖光鱗。這七件寶物經歷過千年前那場浩劫後,被當時的修身門派分持,天各一方。   凌雲鴛告訴他,其中天璣魁由於擁有收神斂靈的效能在外界被稱為煉神魁,被那稱之為嗜血妖孽的大隱魔所持,那大隱魔和凌雲鴛一樣,他們都是當年逃出眾仙之輪的昊仙人。由於昊仙人體質的關係,他們必須要借助這些人間的法器才能不免身體的損壞,只是這件煉神魁因為被大隱魔融合,世人便再也難得一見。   而天璇通則是七件寶器中極其重要的連接樞紐,當年由於七星破裂,它承受了最大的破壞力,損壞的最為嚴重,因此被放置在梵魂鼎內重新煉製。搖光鱗被大聖國的聖皇持有,天樞戾傳聞被煉幽谷所有,玉衡矢、開陽缽則根本不知其下落。天權幡則被一個於蔣萬傾十分交好的修身大派藏匿。   因此要集齊這七件法器可說是難於登天,但蔣萬傾卻毫不氣餒,為了取得這些遠古的寶器他殫心竭慮,在自稱為凌雲鴛的昊仙人指引下,四處尋訪它們的下落,甚至親自前往煉幽谷察看虛實,但最終一無所獲,眼看凌雲鴛日漸虛弱,花顏憔悴,心中似如刀割,其間妻子因分娩去世,他都不曾理會一下,一念只牽掛著凌雲鴛。   凌雲鴦在他耳邊述說著關於她哪裡的一切,那遙遠的天界彷彿成了他的世界,他沉浸在那虛幻而美麗的世界無法自拔,對凌雲鴛更是言聽計從,終於他設計把那個修身大派連根剷除,自己親自出手奪取了對方奉為鎮派之寶的『天權幡』。這一切原本做的密不透風,誰知道居然被碧海聖地的一名弟子撞破。   那人是碧海聖地最有潛質的弟子,而且剛剛成婚,本該是一片大好前景,誰叫他如此倒霉,碰到這樣的事情,蔣萬傾自然非殺人滅口不可,沒想到正好遇到凌雲鴛出了一些狀況,他不得不貼身守護,眼睜睜看著那人取走了『天權幡』並且隨同妻子逃離了。   這件事讓蔣萬傾惱怒異常,但卻因為礙著失竊的事物關係到碧海聖地和他的名譽,只好悻悻作罷,只是在暗中查訪。那弟子甚有心計,竟從此隱姓埋名,直到前些日子,侯天行在大聖國大打出手,他才知道這件寶物竟在此人手中,原來這候天行便是當年那個逃亡的叛徒。   蔣萬傾對發生在軒四身上的情況不太清楚,他見到這件寶器失而復得,心中雖喜,表面卻不流露出來,本想這東西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裡,要將之取回還不唾手可得,便不心急,沒想到生命竟由此陷入了危難。   ******蔣萬傾腦中一片迷糊,那天權幡催生的力量簡直匪夷所思,內心絕望油然而生,突然心中有種東西抽離而出,抽離的是那種沒來由的牽掛,剎那心中空蕩蕩的,一切似明非明,悔恨、痛苦、迷惘、焦灼,不停地交疊,一個絕色麗影淡然遠去,他心中不由猛地一驚。   回想自己那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全身汗如雨下,就在他設計剿滅了那個修身大派,以前在他心中建立的道德觀念早就轟然倒塌,一心只想達成自己的目的,那段時間裡,他幾乎成了凌雲鴛的替身,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對之言聽計從。他獲知聖皇手中持有『搖光鱗』還有魔窟的那件『天樞戾』,於是藉著遺寄人入侵一事,一面和聖皇拉好關係,一方面又不顧世俗看法,與煉幽谷保持著密切聯繫。   凌雲鴛告訴他,那大隱魔和他們也一樣,急於得到這些寶器,只是由於大隱魔先前賴以生存的『天璣魁』遭受了破損,因此必須找到一件更強的進行替換。玉衡矢、開陽缽、搖光鱗與天權幡威力皆次於天璣魁,對於急需更換法器的大隱魔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作用,所以天樞戾、天璇通便成了大隱魔覬覦的寶物。   蔣萬傾有意借手利用大隱魔培養的力量為他奪取天樞戾,而欲從中來個魚翁得利,故而把魔主們招往碧海聖地,然而隨後的發展卻叫任何人都所料不及。由大隱魔控制的血魔殿放棄了攻擊煉幽谷,而大隱魔也找到了解開封咒的方法。   能夠令大隱魔放棄天樞戾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發現了更有價值的東西,那就是眾仙之輪。當年昊仙人被迫離開那裡,他們便一直在等待機會得以返回,眾仙之輪能給予他們需要的東西,但由於年代久遠,加上一切特殊的情況,他們再也無法和眾仙之輪保持聯繫。   眾仙之輪的再一次開啟,凌雲鴛終於知道除了他和大隱魔之外,還有一個昊仙人的也生存在世,並且同樣在密謀策劃著一切。   蔣萬傾通過和凌雲鴛接觸,彼此似乎心意相通,也逐漸瞭解天界,瞭解到他們的能力,瞭解一切都是他們在精心策劃,可對於這三名昊仙人真正的目的越難以明白,但一種信念使得他不去深究,他深信對方能指引自己走向真正的大道。   但這時候這個信念卻突然破碎了,一切就像多年來纏繞在心頭的枷鎖,就在蔣萬傾面臨著死亡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他看清了自己。   九野正全神貫注對付風修,等發現事情有異,那天權幡的力量已經把他和蔣萬傾他們分隔開來,他眉頭一皺,心神略分。風修乘機猱身而上,伸手一揮,那躺在地上的長槍躍上空中,風修指揮靈訣,催動周邊靈力,帶出一股陰森的漩渦,那長槍在肆虐的空氣中「咯」地斷成二截,槍尖呼嘯著向九野胸膛旋轉釘去,而他自己則毫不猶豫地向一旁飛掠逃避。   九野雙手交疊,十指飛速掐動,跟前形成二個靈訣,那飛刺而至的槍尖剛進入靈訣範圍,立刻遭受到什麼阻礙,急顫如波,原來九野二個性質完全不同的訣法引發強大牽引力,使靈訣之間變成一堵不可逾越的牆壁。   槍頭被靈訣絞成碎末,但這一阻隔,風修藉機遠遁,九野目光陰沉,冷哼道:「想逃麼?哪有那麼容易!」這一次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訣法,在他手臂處生出不斷旋轉的透明金光,那片金光脫脫穎而出,瞬間凝成實質臂爪,一下延伸出十來丈遠,狠狠印向風修的後背。   風修奔逃出不遠,只感覺背後生出一片絢爛的金光,他先前遭受幾道靈魄的攻擊,早就元氣大傷,再也沒有餘力反抗,只得用盡全力向前猛撲,背心一股鑽心的痛只透心脾,他一張口,鮮血箭射而出,身體被那股力量震的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死挺挺跌進了那片翠綠的樹林內。   軒四和天權幡融為一體,源源不斷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宣洩而出,連他都無法克制,不能收斂,已經陷入一個瘋狂的狀態,但他對於周圍的情況可說明察秋毫,他修的是鏡魔心,能反映身旁的一切事物,當他看到風修被九野打入樹林中,生死未卜,頓時心急如焚,不覺中再度提升『天權幡』的力量。   九野此刻已經返轉回來,見到蓮詠夕、蔣萬傾在軒四天權幡那可怕的力量下已經岌岌可危,只怕再也熬不過下一波的攻擊了,他對蔣萬傾的實力十分清楚,依他的境界居然會被逼迫到這個地步實在出乎意料,他可不想現在失去蔣萬傾這個有力的幫手,但就在他抓住蔣萬傾打算將他拉出那股狂暴般的力量漩渦時,蔣萬傾向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九野發覺手掌一緊,已被蔣萬傾牢牢扣住,瞬間身體就被拖進了天權幡的力量範圍內。事出突然,九野根本來不及結成任何防護訣法已經身陷入困境,面對浩瀚的能量,只嚇的魂飛魄散。   蔣萬傾撤掉了防護訣,任由天權幡那陰森的力量穿透身心,五腑六髒在強烈的振蕩中失去了生機,當他知道自己這些年犯下的過錯,他早就決心一死,直到臨死的那一刻,他的視線都不曾離開過九野,他望著九野,不!他透過九野的眼睛望著那個毀了他一生的凌雲鴛……蔣萬傾的目光複雜多變,一時憐惜,一時仇恨,一時欣慰,但更多的是痛苦。   處在外面的古訣村人看到九野毫無抵抗能力的樣子無不大驚失色地大叫起來,軒四也發現九野被困在當中,偏生他無法控制自己,急的仰天怪嘯,左手抬起向胸口狠命打下,他這以命賭博悟打誤中,竟止住了天權幡的勢力,但軒四這一掌可以說損傷嚴重,那天權幡的力量被其在身前引爆,轟地一聲,週遭的所有人在這巨浪中被掀飛出去,趴了一地。   ******九野眼皮急速顫動,他緩緩地睜開一線眼睛,看到在一大群人圍在他身邊,伸著腦袋注視著他,眼神焦急而憂慮,這時候見他甦醒,所有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但又突然想起什麼,不一而同紛紛向後退開,只有二個女子沒有動身,但眼內亦是滿懷戒備地看著他。   九野認出來那群人是他的夥伴小賴、鐵頭,還有古訣村等眾人,在他身邊的是喜伊和百合,百合眼內儲滿淚水,手中持著丹藥瓶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喜伊卻只是捏著他的手,把它放在臉頰上。   只聽一名古訣村人道:「姑爺他甦醒了,現在該怎麼辦?」   旁邊紫竹道:「這個地方實在太奇怪,九野性格大變,不如我們想辦法撤出這裡才為上策。」   九野正要坐起來,身體一動,才發覺全身被無數個縛束訣綁住了,一動不能動,他滿臉苦笑地望著跟前一堆人,道:「你們不是吧?我是你們的老大呢,這麼對我?快解開束縛訣!」   小賴擠了過來,愁眉苦臉地道:「不是我們不解開,只是怕……只是怕老大……你看我這隻手還是拜老大你所賜呢?」他的左手軟弱地垂掛著,自被九野傷了後幸虧紫竹幫他封住手臂間的靈脈,否則性命堪慮。   九野扭頭東看西望,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眾人被笑的莫名其妙,卻只見九野跟前突然浮現出一顆淡金色的立體靈訣,在他身體上方停留一陣,倏地鑽入他的身體內,九野全身金光一閃,所有的束縛訣已經全部破掉。   九野甩甩手站立起來,衝著眾人咧嘴一笑,大家只感覺毛骨聳然,不由自主又退開數步,連喜伊和百合也退了一步。   九野毫不在意,身體一晃,陡地出現在小賴跟前,一邊笑著說道:「怕我老人家幹什麼,你躲的了麼?」五指扣住他的肩膀,嘿嘿怪笑。   小賴發覺五道熱流湧入靈脈內,也不知對方這一次如何折磨自己,頭皮發麻,連忙使勁掙扎,這才發覺左手竟恢復了正常,抬眼見九野笑瞇瞇望著自己,那股神情再也熟悉不過,頓時明白過來,興奮地怪叫道:「老大,真是你!你……你……」   他想到不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拉著九野的手傻笑不住。   喜伊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凝視著九野,道:「夫君,真的還是你麼?我真擔心……」九野一把將他擁入懷中,柔聲道:「傻丫頭,我不是回來了麼?別哭了,我都知道,也都明白了……」   在九野懷中哭泣的喜伊訝然抬頭,疑惑地望著他,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九野抓抓腦袋道:「我老人家被人擺了一道,奶奶地,這事情實在糟糕的很,想想就頭疼!不過你放心,現在一切已經恢復,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會被那東西給上身了!」   鬼臉等人聽九野這樣說,開始有些明白過來了,一擁而上,好奇地在他身上東捏西捏,七嘴八舌地道:「原來老大中邪了?怪不得你會變成這樣。」   「是啊,是啊,平時看你的綠臉還是蠻習慣的,可是剛才差一點兒把我嚇出尿來。」   「喂喂,誰知道這死東西是不是裝的……剛才幹的好事難道你全不知道?」   九野笑罵:「別吵了,這件事情我會好好向你們解釋的,你們都沒事吧,被『招魄訣』驅散部分靈魄應該沒有大礙的……」   小賴等想起先前身體內有什麼東西逸走,身體立刻虛弱無比,九野居然連這個也知道,那麼說來他應該清楚的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不竟脫口而出道:「你是說你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   九野點點頭:「記得很清楚,我還記得你的手臂是我使用『滲元阻脈訣』截斷靈脈所至的。」   紫竹從未聽過這世上會有這個訣法,疑惑地道:「什麼是『滲元阻脈訣』,九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九野道:「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哎……『滲元阻脈訣』是昊仙人的訣法,我開始有些明白所謂天界的訣法究竟是怎麼會事了……」   眾人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面面相覷,九野低著腦袋想了一陣,突然目光向四周搜尋,見到軒四坐在不遠處靜修,看樣子想來並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風修他人呢?」   小賴詫異地望著九野,半天才猶豫著道:「風修哥被你打出去後跌入樹林中就不見了蹤影,我們都擔心的要命……」   九野驚訝地道:「他被我的訣法制約住了啊?怎麼可能會不見了?」他身體頓時拔高五六丈,懸浮在半空中向四周察看。   眾人見九野不依仗任何訣法便能停留在半空,心中都是吃驚無比,同時各種迷團堆積心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九野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回來,見眾人睜著眼睛看怪物似地望著他,知道若不把整件事情先解釋清楚,他們將會一直這麼發呆下去。他清清嗓子道:「這件事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而且聳人聽聞,你們可要坐好了……」   小妖女哼道:「就知道裝神弄鬼。」   九野搖頭道:「我老人家可是老老實實地說,沒有半點虛假,其實這件事情我還有許多地方還弄不明白,簡單地說,就是我老人家被一個老妖給附身了,不但是我被附身了,風修的遭遇也和我差不多,還有那碧海聖地的聖主……那些遺寄人……統統受到了控制,罪魁禍首就是那所謂來自天界的幾個不知所謂的傢伙,他們把周圍能利用的人當成傀儡,替他們達成某個目的……」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不明白九野究竟想要說什麼。九野見沒有預期大家震驚的效果,抓抓腦袋歎道:「我在碧海聖地不小心中了他們的鬼計,被其中一名昊仙人附體,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精神佔據了我的身體,我雖然知道自己是誰,但我卻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好像是在做夢,我老人家擁有了二個身份,任何所作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決定過的,從來不曾懷疑過……這說起來十分怪異,反正一路下來對自己所作所為清楚的很,甚至我知道自己擁有二種身份,但一切都不由分說……直到軒四的天權幡將那東西的魂魄趕了出來,我才如夢初醒,我恢復了自己的意志,並且記得那個寄宿在我身上的傢伙的一些事情,想來對方也沒想到他的記憶會殘留下來吧。」   紫竹雖然見多識廣,但對九野所說也難以理解,他皺眉向其他人望去,發現每個人的狀況都和他差不多,眉頭鎖成一塊。   其實九野自己也有些糊塗,但由於他擁有了那昊仙人一部分的記憶,對整件事情也算有了些大概的瞭解,當下耐著性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最簡略的方式說了一遍。 ∼第八章真相∼     原來那處在碧海聖地的那名昊仙人凌雲鴛自從九野解開眾仙之輪,他就推算出這世界上還有一名同伴的存在,而且那名昊仙人也同大隱魔一樣,正千方百計尋找一個適合的寄體。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能完全適合他們精神的寄體,那就是渡仙體。然而尋到擁有渡仙體的人可遇不可求,因此那昊仙人另辟稀徑,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創造出一個與其能完全融洽的寄體。為此,他和這個世界的人結合,誕生新的生命,誕生出擁有昊仙人血統的九野。   然而事情最叫人意外的卻是那昊仙人的身份,沒有人能夠想到的是這名昊仙人便是蝸居在天樞戾內的魔神,當年這名昊仙人和凌雲鴛一樣,生化甲破損,他為躲過劫難,隱藏在魔窟的最深處,伺機和那件蒼穹七星寶器融合,然而魔窟的大長老為了保護法器,不顧一切,在他未完全融合以前也進入其中,以至於差一點兒讓他與之同毀。   這一切的原由即便是大長老也不毫不知情,那昊仙人居然被他們當成了上古魔獸,而後在很長的時間,二個意識在那天樞戾內爭來奪去,但昊仙人畢竟具有超乎尋常的手段,依靠天樞戾的力量,創造出能驅使慾望的魔心出來,他通過魔心來控制煉幽谷內的眾生,大凡被種植下魔心的人,力量雖然更加強大,但內心卻擁有了魔欲,他們會更加依賴著自己,崇拜著自己,這樣他的目地也便達到了。   這樣的狀況維持了很久,最後連大長老的意識都受他控制,一切都將根據他的意願行事,大長老對此中變化並不知其根底,還在與一個假想中的敵人爭鬥。   這名昊仙人為了能脫離此地,苦思冥想,終於他想到了如何才能創造與之融洽的寄體,他利用傳授魔心的機會,使一些魔窟女子受孕,他利用魔靈訣改造其體,打算培育出他的希望。   魔窟一下出現許多不曾合魔便懷上嬰兒的女子,這使魔窟那段時間人心惶惶,後來魔主們以魔神賜福的借口才使得人心安定下來,而九野這個不知父母究竟是誰的野胎就在那時候誕生了。   然而當他煞費苦心製造九野後,在那次賜魔心的時候卻發現了風修這個真正的渡仙體,變成魔神的昊仙人感歎之時同時也心生一計。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同樣來自天界的人,那就是大澤隱士,此人雖然被人困在大冰川,但千年以來一直都不曾放棄脫身出來的念頭。   魔神知道,一但對方脫身出來,自己的性命將受到威脅,對方若知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尋將過來……因此唯獨先下手為強,而風修這個體質正好能夠讓對方欣喜若狂,放鬆警惕。   如魔神所料,千年來大隱魔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才能脫困,他雖然被禁制在大冰川內,但事出湊巧,那生活在大冰川隔離外的寄遺人對他來說可是一筆天賜財富。   原來那些寄遺人的來歷十分奇特,很久以前天界發生了一件大事,事關凡間,為了解決問題,當年天界的人下到這個凡間,由於昊仙人本身的軀體十分脆弱,根本不適應凡間的氣候,於是他們使用神通製造出一批寄宿體,這群寄宿體智力低下,但有著極其恐怖的實力和強勁的軀體,當這批怪物被製造出來後,事情突然得到了解決,於是昊仙人全部撤離,作為臨時的軀體,他們則被丟棄在大冰川之中,失去了寄主的寄體便成了寄遺人,淪落為大冰川後的一群無主怪物,他們受到了環境的約束,只是遊蕩在那片區域,只到後來一次機緣巧合,它們中間的一名無意穿過了大冰川裂縫,遭遇了受困的大隱魔。   寄遺人是昊仙人特殊寄宿體,大隱魔自然非常容易地控制了對方的思想,並把自己的智慧刻錄到他們中一些個體的腦中,令它們成了他最忠實的兵將,加上寄遺人的特性,大隱魔不容置疑地成了它們的神。   有了那數量龐大的寄遺人作為後盾,大隱魔雖然蝸居一處卻已經遙控局勢了,他指揮寄遺人對大聖國進行了侵略,攪亂天下,他的目的便是要在這亂世中建立屬於他的龐大勢力,然後通過這股勢力為自己找到解開封咒的方法,同時集齊那散落在世間的蒼穹七星。   先後那惡名招著的血魔殿、大聖國十萬破風軍統帥候天行、統領十萬烈雲軍的宣鶴都逐一成了他手中的棋子,在這些勢力之間,他們彼此利用,明爭暗鬥。當大隱魔得知,那天樞戾被藏匿於魔窟之中,曾數度命人出手卻不可得,期間他發現天樞戾已經有了寄主,即便得到,憑他受損後虛弱的狀態,根本就無法將之融合,如此一來碧海聖地的天璇通便成了最佳之選,只不過天璇通當年遭受損壞,如果沒有經過適當煉製,即便取出也是無用,因此必須等到時機成熟時。   魔神通過魔窟眾多的耳目對天下大勢瞭如指掌,知道大隱魔為了要得到碧海聖地那件天璇通將全力以赴,他知道大隱魔的弱點,在尚處於遊魂狀態中的大隱魔一旦受到霄雲蛟龍體內的霞震丹影響幾乎可以說是致命的,因此他讓風修幫他獵取那霄雲蛟龍,就是為了趁大隱魔在沒有完成融合前毀滅他。   他並不擔心風修背叛,魔神知道一旦接受了他的魔心,隨著修練加深自然會受其控制,這計劃本是完美無缺,但世上的事總有意外,一切的精心策劃卻全部敗壞在九野的手裡。   魔神讓九野歷經磨難,把九野煉製成他所需要的容體,本來打算在九野脫胎成魔的時候寄宿,沒想到卻因為大長老的關係,大意之下元神被囚於九野心丹之中。   大長老和魔神同處在天樞戾內經歷過千年的時間,其實早就潛移默化,記憶互相交疊,但互相的仇視卻依然存在,水火不容,因此在最關鍵的時刻,大長老指點九野囚禁了魔神。   ******這一切凌雲鴛本也不甚明瞭,然而當他發現九野具有昊仙人的血統,而且是經過特殊煉製的容器後,驚喜萬分,在推算出他會來到碧海聖地便蠶封了自己,蠶封目的就是為了使他的精神力能夠侵入這具容器所做的準備,九野毫無防備,稀里糊塗就被佔據了心神。   凌雲鴛寄居了九野身體後,各自的記憶交融,所有的片段互相拼湊,才逐漸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同時九野亦知曉了關於昊仙人的來歷。   昊仙人一旦寄居在寄體身上,彼此都清晰的瞭解對方,而凌雲鴛主體的比較九野這個寄體強大,因此完全取代了對方的意志,可以說凌雲鴛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不費吹灰之力擁有了九野這副完美無缺的軀體。   凌雲鴛得到這副軀體後自然迫不及待要找尋到大隱魔,趁他最虛弱的時候拿下對方,他知道現在這世界上唯一能威脅到自己的就是大隱魔了,大隱魔是他們中修為最高的一個,而且最有可能突破仙延的境界,要是讓他恢復過來,完全佔據了風修這個渡仙體,那麼面對這樣強悍的對手他將毫無勝算。   昊仙人擁有著神奇的能力,抵達仙延境界的他們能利用訣法,偷窺到對方內心最隱秘的慾望,從而控制其欲,凡接近的人將在不知不覺中受到迷惑。蔣萬傾雖然在修身界地位不凡,一身修為也抵達大神通之境,但最終也無法擺脫俗念,內心的慾望一點即燃,終於深陷於無法自拔的情慾之中。   但蔣萬傾並非屬於那種真正的寄體,凌雲鴛也只能透過對方的慾望,把自己的理念滲透給他,加以控制。即便如次,在這一次突發事件中,軒四的天權幡意外地威脅到他的性命,瀕臨死亡以及天權幡內所蘊涵的神秘氣息將他帶入了恐懼的深淵,外界的刺激讓蔣萬傾翻然醒悟,好似南柯一夢,多年來他的身心和昊仙人交匯,深知他們的習性,知道寄居在九野體內的那一個人其真正的面目,他知道如果一切讓其得逞將會有著什麼樣的後果,下意識他抓住了對方,企圖同歸與盡,這時候天權幡的力量也正好達到巔峰狀態,大有摧毀一切,不可抵擋之勢。   蔣萬傾首當其衝,自然人神俱毀,九野雖然擁有非同尋常的軀體,以及凌雲鴛那仙延修為,但一切實在促不及防,凌雲鴛再也無暇顧及九野這具絕佳的身軀,眼看自己抵受不住,慌忙棄軀而逃,他忘記了軒四和九野的關係,軒四在緊要關頭竟控制住了天權幡全力啟動後發出的駭人力量,九野只是在這股衝擊的餘波內被擊昏而已。   ******在九野從昏迷中醒過來後,對事情的全部情況已經完全瞭解了,他真正的身世,何謂天界,以及天劫對於昊仙人的意義……當他知道天劫的真正意義後,他就決定把有關天劫的部分隱瞞下來,在他心裡,無論自己的來歷是什麼,無論他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多年來在魔窟的生活才是最真實的,他曾發誓要照顧好那幫夥伴,他說到便會做到。   當九野漫不經心地把整件事情敘說了一遍,眾人無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覷,要知道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離奇,而且還是從九野口中說出,若不是之前發生了這麼多超乎想像的事情,任誰也不會相信,小賴立刻伸手去觸摸九野的腦門,小心翼翼地道:「我說老大,你說自己是昊仙人……你可沒受了什麼刺激,說什麼胡話吧?」   九野一本正經地道:「正確地說是昊仙人的野種,是那些傢伙製造出來的寄宿體。」   喜伊在旁邊吸了一口氣,低呼道:「夫君你……」   鐵頭擔心地道:「老大,你……你沒事吧!」   九野抓著腦袋道:「奶奶地,當然有事了,我老人家早覺得自己身世有蹊蹺,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那些傢伙自己的身體素質不行就製造些寄宿體出來,奶奶地,弄了個半天我老人家和風修原來是他們的衣服,穿來穿去的!」   小賴他們聽九野這般說話,一開始還發呆不知道如何回答,熬了個半天,越想越感覺事情怪異的有些滑稽,也不知道誰噗地一笑,頓時全部捧肚怪笑起來,九野開始還擺著一張鬱悶的臭臉,過不了多久也大笑起來,九野和這群夥伴們心思互通,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所有人的緊繃著神經,在任何時候這都不是九野想看到的,於是九野在別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動用了昊仙人特有的能力,他挑起埋在他們心內的魔心,讓這些人恢復了本性,恢復了肆無忌憚的本性。   一件本來詭異的超乎想像的事情瞬間好像和這群人再無關係,一切就如當年在魔窟中一般,只是他們參與的一次惡作劇,氣氛頓時變的緩和起來。   小賴這時才真正感覺到他們的老大回來了,紫竹他們見到九野等人神色突然變成從容起來,心中暗自稱奇,九野講述的故事雖然匪夷所思,但意思大概還是明白了一些,他們知道自己等人已經捲入了天界的糾紛當中,事情之所以會演變成這樣完全是那三名昊仙人擺弄出來的結果。   那麼他們一直堅持的信念呢?這些來自天界的人各自勾心鬥角,根本就不曾把這個世界的人當成一回事,一切只是他們彼此假手用來互相對付的工具而已,或許所謂的天劫根本子虛烏有……   原大賢終其一生所追求的信念難道只是一個虛幻?那麼接下來他們該何去何從……紫竹皺眉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九野抓抓腦袋,道:「我老人家並不在乎這些,以前是因為岳父大人的願望,現在還有必要去遵從麼?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天劫,也沒有天界,他們只是一群丟失了家鄉的流浪者,他們的家鄉受到天石的催毀,如今這些人只是想利用天劫讓我們產生恐懼,然後控制我們……」   原大賢怔怔地望著九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九野不理會對方迷惘的眼神,身體飄浮起來,望著遠處被翠林覆蓋的那座建築物,道:「那大隱魔即將要脫繭了,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期,我要去找回我們的好兄弟風修。」   喜伊等人醒悟過來,急忙道:「我們也去!」   九野心不在焉地點了一下頭,身體陡地劃出一條弧線,往那奇特的建築物飛翔而去,樹木在他腳下飛瀉,這片處在大冰川之中的綠地域寬廣無比,這也許在世人的眼中是種不可思議的奇跡,但對九野來說卻不是,他懂得如何利用原訣在一個惡劣環境中開闢出截然不同的樂園,他也懂得在這個世界上開闢出仿如那邊一模一樣的疆土,而些記憶在那個叫凌雲鴛的離去而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起來。   九野知道,昊仙人的家鄉在那遙遠的星空中,被他們稱之為母星的那個世界如同一顆綠色的大球,它靜靜地懸掛在一片虛無的空間,恆久不曾變化。   他們的世界充滿著各種各樣的規則,昊仙人懂得了如何才真利用自然界的力量,他們是掌握了自然密碼的人群。所謂自然密碼就是那天仙訣,也就是被稱之為古靈訣的訣法,和人間的靈訣不同,那是完全掌握自然的鑰匙,在那個世界的人都懂得如何通過這種鑰匙來獲取他們需要的物質。   有了這種能製造一切可能的密碼,昊仙人過著富裕而奢侈的生活,他們幾乎能夠憑借天仙訣得到想要的一切,這樣的日子維持了數萬年,直到某一天,世界產生了變異,各種惡兆先後降臨,天災越來越多,逐漸依靠他們的天仙訣也無法阻止自然的不斷惡化,於是他們的人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經過探索研究,昊仙人發現自然的惡化和他們過度開發自然靈力有關,在他們懂得支配自然的力量後,經過他們的手改變了自然規律,終於導致了平衡混亂,牽一髮動千鈞,甚至影響了整個世界,於是各種惡化隨之而來。   由於事態逐漸嚴重,昊仙人為了生存,開始出謀劃策,然而意見相左,從會談變成紛爭,昊仙人也分成了二派,一派選擇挪用外界的力量來抵抗天災,另一派則主張遷移所有的昊仙人以避免滅頂之災。   這場糾紛越演越烈,災難的惡化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被迫重新聯手,竭盡全力維護家園,就在這時候,他們突然收到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一個訊息,對方所利用的訣法如此的原始,這立刻引起了昊仙人的好奇,他們利用自己的靈訣稍微改動了信息的方式,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卻原來這個信息是來自一個極其原始的世界,那裡的靈氣充沛,當人們卻還不曾掌握使用靈氣的訣法,而這名利用靈訣發出信息的人卻是無意中獲得了這種技巧——他的名字叫戰鴦。   當獲得消息後,昊仙人無不欣喜若狂,因為尋找一個靈氣如此旺盛的世界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這樣一來幾乎解決了兩派的矛盾,他們一方面可以引用對方世界的靈力來化解自己世界的危機,另一方面也可以考慮移居該處。   於是計劃分頭進行,昊仙人開始通過那個叫戰鴦的人聯繫他的世界,並耗費了無數個天仙訣的能量,讓一名昊仙人抵達了對方的世界。   那戰鴦接觸到昊仙人後即刻被其無與倫比的容貌吸引了,卻不知道已經墮入對方精心策劃的陰謀中,那昊仙人抵達世界後,立刻在那裡搭建了通往二個世界的靈訣橋樑,以便於人員來往,以及靈氣互送,同時他嘗試著和戰鴦結合,誕生具有昊仙人血統的後裔,用以察看結果。   昊仙人開始分批從這個靈陣訣中穿梭過來,由於這個地方靈力實在太過充裕,他們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因此製造一批寄宿體,打算用來適應外界。沒想到他們如此頻繁的穿梭靈訣陣竟然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第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二個世界之間出現了龐大的天石群,幾乎同時展開襲擊,昊仙人毫無準備,顧此失彼,隨後整個陣訣遭受毀滅,處在陣中打算回去支援的昊仙人幾乎無一倖免於難,在天界那邊也遭受了一場巨大的災難,那肆無忌憚的天石摧毀了他們辛苦建造起來的綠色家園,昊仙人在那場浩劫中差一點兒被滅掉整個種族。   昊仙人的世界能量越來越稀少,再沒有能力把人送往對方的世界,而且就算有能力輸送依靠他們如今少數剩餘的人要想佔據一個有著原住民的世界簡直癡心妄想……   現實的殘酷讓剩餘的昊仙人陷入了絕望,眼看內部矛盾要再度激化,這時,那名和戰鴦接觸的昊仙人提出了一個建議,製造能夠穿越遙遠空間的法器抵達那個世界建造靈訣陣,現在昊仙人雖然人力薄弱,失去了原先的優勢,但那邊世界的人有著致命的弱點,那些人本性原始,容易受到誘惑的驅使,只要能善加利用便能為自所用。   二派昊仙人迫於形勢,接受了這個建議,利用剩餘的能力製造出一部開發新世界的法器——眾仙之輪,這法器能夠幫助他們跨越遙遠的路程,並找到那個世界的大地之源,擁有高度文明的昊仙人知道,一但佔據了大地之源就能完全控制該世界的能量。   昊仙人忽視了那個世界的創造力,經過了那場浩劫後,那裡的人們為了抵抗災難製造出威力無窮的靈器,那件被稱之為蒼穹七星的靈器使昊仙人意識到威脅的存在,在相當漫長的時間裡他們利用戰鴦的後代監視著那世界的一切,而戰鴦的後人便成了神的使者,維繫著二界,等待著載著天界神人的法器降臨。   終於眾仙之輪完成了,數名昊仙人搭乘著抵達了那個世界,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他們沒有計算出利用超級速度飛行法器和時間產生了牴觸,在抵達目的後,他們才意識到,他們已經離開家鄉很久很久了,久到即便是他們這種長壽種族不堪期待的地步,昊仙人計算出在他們離開的那段漫長歲月裡,家鄉已經成為一顆炙熱的火球。   然而厄運依然伴隨他們,眾仙之輪的速度太過驚人,它撞擊在那世界的表面,產生了恐怖的爆炸,引起了那些原住民的恐慌,由於生化甲的關係,他們被疑為惡魔,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抵抗,數名昊仙人非死即傷,而能完全控制眾仙之輪的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在混亂中丟失,計劃尚未展開,已不得不改變。   僥倖突圍的三名昊仙人知道現在無法獲得大地之源,當機立斷,修改了眾仙之輪的數據,讓眾仙之輪把他們各自輸送到外界。   這三名昊仙人分別就是大隱魔、魔神、雲凌鴛。事件一晃便過了千年,真相逐漸掩埋在塵事中,可笑的是那戰鴦的後人也忘記了初衷,他們頑固地信奉著天界,以為自己是拯救世人的天界使者。   ******當這些往事的記憶在九野腦海中閃過,那些曾經的美麗傳說像堆泡沫轉眼破滅了,相關藍鴛鴦的愛情竟然會是如此,當年的戰鴦可曾想到這一切呢?雲凌鴛便是當年初次和戰鴦接觸,並與之結合的昊仙人,自他接觸戰鴦至今,前後跨越了逾萬年,而他真正的的壽命也不過千餘歲,那大部分時間在飛行中被無意跨越了。   九野從凌雲鴛的記憶中獲取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他沒有大悲,亦無大喜,甚至連心緒都不曾帶動一下,這一切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當他終於瞭解到自己的身世,突然感覺那麼可笑,很快便什麼感覺也沒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相信,自己從來就不曾改變過,在他兄弟眼裡他是老大,他永遠就是他們的老大。   他衝向大隱魔建造的堡壘,如今他心無旁鶩,專心致志要向躲藏在其中的大隱魔挑戰,不是為了拯救世界,不是為了殺人滅口,只是為了從對方的魔爪中奪回好兄弟風修。   ******這是一座奇異的城堡,它大部分的建築體都掩埋在綠色的樹叢蔓籐之下,唯余那高高尖尖奇形怪狀的頭部聳立著,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晶石。   九野身體掠近城堡的上方就進入了戒備狀態,綠色臉龐上那烏黑的雙眸透射出迥然有異的光,他對自己所具有的力量已經駕輕孰徑了,自然的密碼在他面前昭然若揭,他體內的靈氣能夠任意解剖這天地的奧秘,所有的靈訣只是組建成一切的算題。   建築物上的晶石球似乎是件活物,感應到九野的來臨,陡然一波震盪發出,周圍的樹木在這股震波中頓時絞成粉碎。九野的靈訣也在瞬間搭成,靈訣釋放出它的能量,在前面化成一片墨石般的物質,震盪交接發出金戈之聲,金色的火花四濺。   就在那燦爛綻開的時候,九野毫不遲疑,身體融在一個靈訣內,化成一道霹靂,利劍般插入堡壘中,晶石還來不及發出第二道震盪,轟地一聲已經被九野連頂帶球全部摧毀了。   泥沙俱下,磚斷瓦裂,這建築被破了一個朝天窟窿,九野已經投身其中了。   進入建築之內竟然和外部環境全然不同,所有的物件構造和這個世界迥然不同,如果建築的外部是怪異的,那麼內部的形容則只能用離奇來描述了。層層疊疊的光彩翻滾起伏,一面面鏡子般的物體橫七豎八地懸浮空間中,鏡子內映照出形形色色的生物,還有形容恐怖的寄遺人。   九野知道這些鏡子是大隱魔設立的傀儡訣,通過這些他能控制大部分寄遺人,無一不是大隱魔耗費心血的結晶,九野突然玩心大起,伸腳踢碎當中一些,叫道:「自己出來最好,若要我老人家親自去找,那麼這也東西實在有礙眼神,免不了要清掃一下!」   聲音在空氣中迴盪,不見答應。九野開始踢東西,那些傀儡訣不經踢,稍微一碰便碎成一片,等九野踢到五十餘下的時候,地下一團光射了出來,似乎有一股邪惡的活物處在光波之中飛將出來。   九野一見之笑便怪笑道:「果然是個按不住氣的傢伙,讓我打的你魂飛魄散看你如何!」他手中靈訣狂飛而出,劈頭蓋腦向那團光華打去,這些靈訣內蘊涵著自然界最強大的力量,就在釋放出來的那一刻,剎那飛沙走石,雲霧敗散,建築物在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下被扯的粉碎。   ******遠在建築物數十丈開外的小賴、紫竹正向前奔走,突然前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股巨嘯逼迫而來,空氣一緊那種擴張開來的力量已經迎面掀到。軒四元氣剛剛恢復,當務之急只好再度祭出天權幡幫助眾人抵抗這股力量。   一抬頭,他們全部目瞪口呆,只見上空不知何時浮著一座龐大無比的物體,它是由無數個扁環組成的物體,靜靜飄懸在空中,散發著淡淡的青色光芒。   紫竹見這東西十分眼熟,心中猛跳,失聲叫道:「是……是眾仙之輪!」   ******九野知道大隱魔的實力,他沒把握對付他,唯獨利用速戰速決來達到摧毀對方的目的,他瞬間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釋放出來,旨在一舉把對方擊滅,沒想到那狂暴般的力量散開後,一名長髮男子若無其事地立於當中,他的面目模糊一片,看不清確切的樣子。可九野心卻沒來由的一緊,他在對方身上感覺到風修甚至感覺到小古的氣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根本就不理睬九野,身體向著天空飄飛而去,九野這才注意到空中那座巨大的環狀物體,那是眾仙之輪!他心中一冷,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小古已經成為眾仙之輪的真正中樞,大隱魔一旦掌握了小古便擁有控制眾仙之輪的能力。   如今大隱魔完成了脫繭,寄宿在風修身體內,他將駕駛著眾仙之輪返回自己的家鄉,雖然那裡也許已經成為一團塵埃,可他依然選擇回去,他要利用這個世界的大地之源重新塑造家鄉。這也是凌雲鴛之所以要至他於死命的地方。   凌雲鴛知道大地之源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的,耗盡了整個世界將面臨著天劫的到來,凌雲鴛想在這世界上創造出昊仙人的文明,但大隱魔則是要重新塑造那原來的世界,至於魔神,他知道無論走哪一條路,最終將會導致毀滅,唯獨除掉所有障礙,他才能獨自佔有這對個人來說已經是無窮無盡的能量。   ******九野看著大隱魔被吸取眾仙之輪心中不竟焦急萬分,但他知道眾仙之輪的能量一旦被之掌握,自己只能徒呼奈何,此刻才想及那枚得自眾仙之輪內的青環,那枚青環就是當年昊仙人遺失的至關重要物品。這件唯一能阻止眾仙之輪離去的東西他當時卻輕易的將之丟棄……想到這裡,九野忍不住朝著遠處的小妖女望去,只見她戰戰兢兢站在那些夥伴們中間,面色駭然地望著天空的那座龐然巨物。   只見她髮髻內赫然是那枚青環,被她作為頭飾點綴烏髮之間。   全書完 ∼ 後 記∼     隨著昊仙人的秘密揭開,絕代野仙的故事終於告以落幕。關於九野和他夥伴們的故事自然還在繼續,但這已不是本書主要描述的東西了,或許在不久以後出現了絕代野仙續,或者絕代野仙後傳那也是未可知的。   既然故事完了,我覺得留更多的空白讓讀者去想像,去揣摩更有意思。或許讀者會嫌棄這所謂的結局太倉促,但絕代野仙它整個的故事是完整的,我並沒留下太多遺憾,唯一讓我覺得不夠的是風修、小賴他們,九野的夥伴們應該有更好的表現,但這些我都沒寫出來,這是我的遺憾,因為我在心理還是喜歡他們,卻沒將他們的故事呈現給大家,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汗!這麼老套的東西咱們就不要再重複了)當作者在一部書完結後都不加例外地長吁短歎一番,這並非他們擅長故作姿態,而是內心實在有太多的感歎,我也不例外,在完結篇這三個字敲完了以後,我便靜靜地坐在哪裡發起呆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豐宴還會再來。告別了這絕代的野仙,我將會開始一個怎樣的故事呢?如果有讀者期待,那麼我自己也同樣在期待……   ∼《絕代野仙》全書終∼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